《红楼之银子成精了》 1.穿越红楼梦 (大修) “呜呜” 耳边传来少女细碎的嘤嘤哭声。 “哇哇哇~~~” 在少女的嘤嘤哭泣声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凄厉的嚎啕大哭声,一个声音嘶哑如乌鸦叫一般的中年妇女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的哭喊着,“枉我辛辛苦苦把二姑娘奶到这么大,怎么这么快就不中用了呢。” 她还没享上福呢,这以后的生计怎么先没个着落了。 妇人的嘶哑的嗓子像破锣一般,又粗又难听,哭声中与其说是悲痛,还不如说是惊惧慌恐不安之情多些。 银子微微皱眉,好吵。 “呜呜”少女似乎是被那妇人吓到了,原本细碎的嘤咛声越发大了,她一边哭泣,一边又似乎有些不满道:“王妈妈,二姑娘二姑娘还有气啊。” 少女顿了顿,忍着气劝道:“王妈妈,姑爷只顾和吴姨娘还有江姨娘厮混着,荣国府里又推脱着不肯来瞧,眼下二姑娘病的厉害,王妈妈还是赶紧开了银箱取银钱请大夫吧。” 早跟二姑娘说了,这银箱断是不可以像往常一样让王妈妈管了,偏生二姑娘也是个性子软的,让王妈妈三言两语说的,又让她管起了银箱钥匙,好在姑娘没把银箱也给王妈妈管了,总算还留了点心眼。 只是姑娘眼下都危在旦夕了,王妈妈还搂着银箱钥匙不肯开,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也不想想如果二姑娘真有个什么,她一个陪嫁的奶嬷嬷能讨到什么好。 一听要开银箱,王妈妈的哭声戛然而止,许久后,才听到她迟疑回道:“也犯不着开银箱,都这时辰了,那怕去请了,大夫也不会来的,横竖明儿老太太也会派人来瞧二姑娘的,到时让来人去请大夫便是。” 既然是来人去请的,那自然是荣国府出钱了,也省得花销她们本就不多的银钱。 绣橘可真气的很了,“你瞧瞧这情况,二姑娘能撑到明日早上吗!” 可怜的二姑娘,受了姑爷好大一番折磨,眼下这出气都比入气多了,姑爷被吴姨娘和江姨娘勾去了魂,那怕老太太得了消息让人来瞧,只怕也来不及了啊。 绣橘的性子虽然较司棋软些,但也是个硬性子,要不在连针扎一下都不会叫疼的二姑娘手底下,早就被人欺负死了,也不可能待到现在,见王妈妈不听劝,绣橘干脆上手抢了。 王妈妈那肯给她,这二姑娘不行了,说不定以后她一家老小就全靠这点银子,那好给了绣橘,两人在屋里又吵又闹的,再加上拼拼碰碰的声音。 银子的眉心紧皱,几乎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他奶奶的,它可是个伤患啊,怎么不让它睡个好觉! 但王妈妈和绣橘却丝毫没注意到她,两个人还在争吵不休。 俗话说,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所以最后 银子发飙了!!! “吵死了!”银子捉起床上一个好似枕头似的长形玩意,直接砸向那吵个不停的妇人,那妇人措不及防之下,被砸中额头,当场晕了过去。 银子不及看向自己难得神准了一把的投击,只是望着自己的手,许久回不过神来。 自己有手了!?它还以为自己渡劫失败,将被打回原形,没想到自己还是化形成功了,可是这手怎么这么小?而且白嫩细腻,活像个女人的手一般,手腕上还带着如柳叶般,雕刻精细的细金镯子,手掌再一翻,见着手指甲上染的淡淡的凤仙花汁,银子顿时惊呆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银子并不是叫银子,而是它真的是枚银子,正经学名叫楚国银贝,乃是春秋战国时代出自楚国的一枚银贝。对,就是可以当钱用的那种银贝。 所谓灵物成精,原无性别,但银子这玩意向来是没有人和美女联想在一起的,是以它一开始时也打算化形成为男子。 鉴于自己的本体人见人爱,化形之后也该继续保持住人见人爱的特点,它还特别在人间界走了一趟,特意挑了好几张帅哥的海报,日日相望,便是想着化形之时能化成一个像年轻版的阿汤哥一般的绝世大帅哥,再不基努年轻版或唐尼年轻版的也好啊,可是怎么化形成一个女人了? 再想想刚才丢出去那玩意的触感,似乎也不怎么像枕头啊,倒有些像是幼时在人间界时,见到人类所用的瓷枕。 它一转头,眼睛正巧和那原先哭泣的小婢女对上了。 “二姑娘!”绣橘凄厉的唤了一声,“您终于醒过来了!” “什么二姑娘?”银子被那婢女打扮的那一声叫魂似的惨叫给吓了一跳,一开始还有些摸不着头绪呢,“你叫谁呢?” 绣橘被银子这直白的话儿给堵了一下,最后有些犹豫的回道:“二姑娘,奴婢是绣橘啊,您认不得了吗?” 她虽然年轻不知事儿,但也有听老人家说过,要是被打了头,说不定醒来后会得了什么失魂症之类的也不定,二姑娘已经够惨了,若是失了魂,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想到此处,便忍不住瞧了一眼被二姑娘一个瓷枕砸到脑袋的王妈妈,银子虽然是愤怒之下所砸,但它眼下附着的这具身体毕竟虚弱的很,手上无力,砸的虽狠,但力道软绵,王妈妈也不过晕了一阵,没一会儿便挣扎的起身了。 见王妈妈哎啊哎啊的叫个不停,连路都走的东倒西歪的,饶是为了二姑娘而担心的绣橘也忍不住唾了一口,骂了句:“该!” 二姑娘早该硬气些了,不过想着二姑娘一言不合就直接砸了王妈妈的头,莫非是跟姑爷学的? “二姑娘啊~~”虽是头晕脑涨,不知道这懦弱了一辈子的二姑娘怎么会突然狠了起来,但倒是不防碍王妈妈撒泼,她直接坐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 “老奴好歹也奶了二姑娘一把,二姑娘吃的可都是我的血化成的奶啊,怎么对老奴动起手了!枉费老奴辛辛苦苦奶大姑娘,二姑娘不孝敬我不说,还打起老奴了,白──” “停!”银子懒得理会她的哭号,直接再问了一句,“我是谁?”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不过倒是止住了王妈妈的哭号,王妈妈的哭声微微一顿,但还来不及细想,只听二姑娘又问了一句,“我是谁?” 这次二姑娘的声音冷峻至极,隐隐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饶是像王妈妈这般没脸没皮的家伙也忍不住一抖,有些疑惑的抬头一瞧。 迎春面沉如水,眼眸间还隐隐有着冷洌寒意,但不知为何,明明是恶狠狠的样子,却让王妈妈忍不住心中一动。 和迎春双眸一接触,王妈妈瞬间红了脸,连忙低下了头,心下暗暗琢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觉得二姑娘变得好看多了?似乎有些人见人爱的味道? 银子又再问了一句,“我是谁?” 那声音间的阴森寒意,让王妈妈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之前的绮丽思想顿时没了。王妈妈直想打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奶了二姑娘几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说好听点她是奶嬷嬷,是姑娘的奶妈,说不好听点,她也不过是个下人,那好要姑娘孝敬她些什么。 王妈妈连忙回道:“是老奴的错,老奴不该仗着自己奶了姑娘一场──” “够了!”银子怒极反笑,“我问你我是谁?” 一群搞不清楚状况的东西,不过问一句‘我是谁?’就东拉西扯一堆,她们不烦,它烦啊! 银子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安之下,眼眸间越发冷洌。 它虽然被天劫打的本体破碎,但毕竟是天下间第一只成了精的银子精,如果换算成人类修真者的品级的话,少说也介于元婴与化神期之间,虽然修为尽失,但在它气势爆发之下,顿时压的王妈妈动弹不得,冷汗直流。 王妈妈大概是作贼心虚,加上受了伤,头晕脑涨之下,竟然活生生的被吓晕了。 银子不屑的扁扁嘴,眼眸一扫直接扫到绣橘,“说!我是谁?” 绣橘琢磨着,姑娘是不是刺激太深,有些失心疯了,她有些怯怯的问道:“二姑娘是荣国府贾大老爷,堂堂一等将军的独女啊。” 说到此处,绣橘也有了些底气,终于明白二姑娘一直在追问着自个是谁了,堂堂一等将军的独女,岂是由得孙绍祖这等不过才七品的副指挥可欺负的。 只能说脑补是病,银子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谁。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荣国府贾大老爷’、‘一等将军’、‘独女’。 短短几个名词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顿时让银子心下微沉,但它仍不死心的问道:“我叫什么名字?” 绣橘迟疑了一会,她们做奴婢的,断是没有直呼姑娘的名字的道理,奈何碍不过银子连连追问,绣橘只得道:“姑娘的闺名叫迎春啊。” “什么!?”银子如遭雷击,贾迎春!?这不就是红楼梦里的二木头吗?它不过是在渡劫太无聊拿了本红楼梦来打发时间,有必要让它亲身穿一场红楼梦吗? 它叫银子,是银子精,可不是什么迎春花精啊,老天爷是不是搞错了!? “姑娘?”绣橘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姑娘?你没事吧?” 望着呆滞的二姑娘,绣橘越瞧越是小心肝忍不住噗通噗通直跳,虽然二姑娘变得有些呆呆的,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呆呆的二姑娘好可爱啊,可爱到让她想抱在怀里了。 “哈哈!哈哈!”银子干笑了几声,两眼一翻顿时晕去。 在晕死之前,银子不忘用全身的力气向上天伸出一个中指。 死天劫!老子跟你没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渡劫守则 (大修) 往事不堪回首,一但回首 就让人想狂骂xxx!!! (因为太脏,被迫消音中) 做为开天辟地第一只修练成人形的楚国银贝,银子一开始对渡劫这回事绝对是严阵以待的,甚至还捧着自己的私人珍藏跟修真界中的好友们好生询问了一番渡劫守则。 不过当真渡劫之时 “用力点!没吃饭吗?” 在阵阵劫雷之中,银子早恢复成本体银贝的模样,舒舒服服的趴在红楼梦上,随口骂了句。 轰隆的银色劫雷穿过重重阵法,打在银子的身上,但连半点火花都没有激起。 银子失望的‘呿’了一声,亏它还以为天劫有多危险呢,不但忍痛在本体上镀了一层又一层的超合金,还用尽各种坑蒙拐骗的手法,在资源接近枯竭的地球弄到了各种天材地宝,炼制了好些防御的法器,甚至还在空间戒指里储存了一座银山,准备本体那里被天雷打残打破了就补那里,结果所谓的天雷连个小洞洞都没打出来? 传说中劈死人不偿命的天命竟然跟毛毛雨一样,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过了!? 银子忍不住怀疑,自已从好友口中问到关于天劫九死一生的传说是不是真的了?还是说因为它是灵物成精,所以渡劫的情况跟人类还有妖兽不同呢? 做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成了精的银子,银子还真没有什么前人的经验可以参考,也弄不清这天劫都打到最后一道第九道劫雷了,都还这么弱算不算得正常,不过这么轻描淡写的劫雷,还真是不够味啊! 银子啧啧嘴,干脆翻了个身,让天雷换另外一个地方打,一副还真把劫雷当成按摩师的味道,嘴里还一直说着,“这还配做天劫吗?真不够力,完全不够爽啊,好歹得在老子身上穿出几个洞才是吗。” 好歹要把它的本体劈出好几个破洞才像样吗。 当然,能够从毫无灵智的楚国银贝修练到今日,银子绝对不是什么傻白甜,敢做勇士去调戏天劫,不过天道之间自有法则,天劫这玩意向来是以三为倍数,九为极限,要么三道天雷,要么六道,至多九道天雷,断是不可能会出现第十道天雷。 它都已经挨过九道天雷,九道之后,再无天雷,做为灵物成精,它也没有什么心魔劫可言,它就等着最后一步化形成人了。 银子在脑海里努力去想着年轻版的阿汤哥,基努和唐尼的模样,它早就想好了,它要有阿汤哥帅到没朋友的绝世美颜,基努的身高与忧郁气质,还有唐尼如小鹿般的无辜焦糖色大眼,另外顺便要一下法鲨的欧洲第一咚。o(*////////*)q 总之,要保持本体人见人爱的设定,化形后的它,自然也得是人见人爱的大帅哥了。 正当银子美滋滋的想像着自己化形后的样子之时,而在他之上,劫云中的天劫差点没被他气的吐血。 他奶奶的,老子本想头一回见到灵物渡劫,想这灵物修行不易,再加上也没做什么杀孽,便想松松手,让你顺利过了便是,没想到你竟然敢嘴贱的嘲笑老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乎 天劫直接给银子来了道狠的,不劈死你我就不叫天劫! 措不及防之下,还喜滋滋幻想自己化形后会帅破天际的银子,就这样被最后一道天雷给硬生生打的身死道消。 所以说经验法则害死人啊。有谁规定天劫不能闹闹性子降下第十道天雷呢。() 也是银子终究还是有点气运,虽然不幸被天雷劈的身死道消,但好歹它这些年来收集的法宝还护着他的一丝灵智穿越到了它手上所拿的红楼梦一书,虽说不幸穿成了女儿身,但好歹还是给它留下了一线重生之机。 只不过银子一点儿也不感谢上天,苏醒过来的银子,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然后直接了当的再度对着天空伸出了一根中指。 用一个字来表达银子现下的心情就是──草! 早知道趴在红楼梦上会穿红楼,那它应该趴在漫威的漫画或着是电影上才是,这样说不定它还能穿成钢铁人或是万磁王之类的,再不济,好歹留个法鲨的咚给它吧。 做为一枚有节操的银子,它打死不承认比起什么阿汤哥的绝世美颜,基努的身高与气质,还有唐尼的眼睛,它最想要的是法鲨的欧洲第一咚啊。 绣橘的脸色顿时吓的雪白,那怕她是在荣国府里自小当成副小姐长大的,但也瞧得出二姑娘这手势的意思,她连忙拉着平儿解释道:“平儿姑娘,二姑娘是被伤的很了那个一时间有些经不住了” 绣橘嚅嚅的说不出话来,尴尬的都快哭了,二姑娘确实是被伤的很了,好端端的被姑爷毒打了一顿,娘家就让平儿这么一个嫂子不是嫂子,管家娘子不是管家娘子的通房姑娘来瞧,也着实太不把二姑娘放在眼里了。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二姑娘没个亲兄弟,大老爷也没把二姑娘当回事,要是平儿把这事往二奶奶那儿一说,连二爷与二奶奶都不理了,那二姑娘可真是没活路了。好在平儿是个心善的,软言求上几句,想来会帮二姑娘暪着些。 连绣橘都知道迎春那根手指的意思,经过人事的平儿自然更清楚了,她先是羞红了脸,再瞧迎春一脸悲愤,倒也起了点同情之意。 这二姑娘也真是命不好,偏生嫁了那么一个货色 想着方才进门时,无意间撞到孙绍祖,孙绍祖对她的一脸垂涎之色,平儿也忍不住沉下了脸,但一转头见着绣橘着急又担忧的神情,再见绣橘都梳起了妇人头,那还能不明白,那孙姑爷连像她这般的大舅子的通房都会垂涎了,像绣橘这般青春可人的少女又怎么可能不被他所欺呢。 “莫急!”平儿拍了拍绣橘的手,“二奶奶既然让我来了,总得为你们撑一次腰才行。” 怎么说都是荣国府里出来的姑娘,若是让人欺的很了,岂不是让人误以为他们荣国府里无人。 “先给二姑娘请个大夫吧。”平儿从怀里取了十两银子出来,好在二奶奶大概也知道二姑娘手头紧,准备了点银子,要不孙家这样,还真没法子给二姑娘请个大夫来呢。 但绣橘却不肯接银子,“平儿姐姐,二奶奶和琏二爷能不能来瞧瞧姑娘?” 二姑娘手上的压箱银子虽然不多,但几百两还是有的,她们不是欠银子,而是欠撑腰的兄弟啊。 绣橘毕竟年轻,面上忍不住带出了些。 平儿倒也不恼,只是柔声劝道:“好绣橘,二奶奶何尝不心疼二姑娘呢,只是二奶奶” 平儿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二奶奶怎么的,也得顾着几位太太的意思。” 二姑娘也是命苦,嫡母不喜,婶娘也没当回事。邢夫人压根没理会,王夫人只当不知道这回事,还让人不许跟老太太说,免得扰了老太太的清净,可怜二姑娘的事就这样被担误了。 二奶奶虽然同情二姑娘,但说到底二奶奶始终拗不过王夫人和邢夫人啊。 绣橘琢磨着,最后反手把银子往平儿手里一塞,“好姐姐,求你救救二姑娘,帮二姑娘想个办法吧。” 说着几乎要给平儿磕头了,二姑娘失了魂,要是琏二爷和二奶奶再不管,二姑娘肯定会被姑爷给打死的。 平儿连忙把银子塞了回去,拉起绣橘,“好绣橘,二奶奶看似风光,但在府里,在老太太面前,还不如宝二爷啊。” 见绣橘还有几分不明,平儿重重的点了一下绣橘的头,“你也是傻的,宝二爷最是怜香惜玉,二姑娘又是自家亲姐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宝二爷说说呢。” 只要宝二爷开了口,那怕二位太太再怎么不悦,也得让人接了二姑娘回府啊。 平儿这一番话点醒了绣橘,绣橘喜道:“平儿姐姐,还是多亏了你,我这就去让人求求宝二爷。” 说着绣橘便打发莲花儿回府去探她爹娘,莲花儿爹娘在府里虽然算不上什么上得了抬面的人物,但莲花儿的姐姐刚好在三姑娘房里做着粗使丫环,这一层一层的托上去,总能求到宝二爷那边的。 平儿点点头,又瞧了一眼仍在发呆的二姑娘,二姑娘虽然有些呆楞,但莫名的却让人觉得让人好想亲上一口!? 平儿连忙转过头,敛了敛神,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双颊,把刚刚那一瞬间涌上的绮念打散,她是怎么了,明明二姑娘还是那二姑娘,可怎么突然感觉便有些不同了呢? 平儿并不知道,这是银子的天赋本能,毕竟这世上没有人不爱银子的。 虽是定了定神,但平儿终究是忍不住偷瞧了几眼二姑娘,越瞧越是喜爱,平儿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孙家姑爷真不是个东西,就连这般让人惹爱的二姑娘都被折磨成这般呆傻的样子了。 平儿想了想,又从自个荷包里取了二两银子,这可不是二奶奶给的,而是她自个的私房,她将银子塞到绣橘手上,“绣橘,照顾好你家奶奶。” 平儿的一句你家奶奶,隐隐也暗示着二姑娘毕竟是外人了,二奶奶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不世,总不能事事指望着荣国府,绣橘心下酸楚,也只能低声应了句,“是。” 平儿狠狠发作了一番陪嫁的丫环婆子,连王妈妈都二话不说的直接带回了荣国府,另外让刘嬷嬷留下看顾着二姑娘,让绣橘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王妈妈管着银箱,却说什么都不肯拿银钱,又仗着自己奶过二姑娘一场,总是拉划着姑娘的东西,王妈妈被带回荣国府里,倒也让她们轻快了些。 送走了平儿,绣橘才一回头,就看见二姑娘望着她,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看的绣橘一阵心酸,险些又要落下泪来。 “我说好好绣橘。”银子着实花了点时间才想起绣橘的名字,在绣橘惊喜的目光之中,它摸了摸肚子,问道: “可以吃饭了吗?我饿死了。”做为灵物,银子还是第一次尝受到饥饿的滋味啊,真的是难受到不行,饿的它都法子思考了。 绣橘哇的一声,再也忍耐不住的放声大哭了起来,宝二爷快点来吧,二姑娘是真的傻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迎春中毒 (大修) 其实要饭吃对银子,或着该说是贾迎春而言也是极尴尬的,做为一个成了精的灵物,而且还是即将化形成人,介于元婴与化神期之间,可谓之是老祖级修真者的银子,它还真没有尝过饿肚子的滋味,可是做为一个人类,它是真饿了。 饿肚子的感觉一开始是新鲜,到后来它可是受不住了,满脑子都是胃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它也是忍耐了许久,这才忍不住开口跟绣橘要饭吃的,不过不料才第一句话就让绣橘哭的像个泪人儿,银子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莫非它这话说的‘古味’不够?太过直白了些? 不过古人肚子饿了不说吃饭,那该说些什么吗? 虽然生于春秋战国时代,不过多年来都在古坟里待着,或着是在深山老林中修练的银子也知道自己跟时代脱节了许久,它暗自琢磨着,该说传膳吗!?不!这是帝王之家用的词儿,它眼下不过是个普通官宦人家,用不得。 银子想了半天,着实为了肚子饿时该怎么说而烦恼了一番。 好在绣橘自己哭了一阵,见二姑娘还傻呆呆的,倒也收了声,二姑娘都这样了,她做奴婢的再不强硬一点护好姑娘,难不成真让孙家的人把二姑娘给活剥了吃吗? 再瞧着呆呆傻傻但莫名的越发让人想保护的二姑娘,绣橘也不知那里来的硬气,她挤出了笑容,安慰着迎春道:“是绣橘的不是。绣橘马上让人送午膳过来。” 绣橘算一算时辰,二姑娘从昨日开始就滴水不进,也怪不得饿的很了。 原本绣橘做为迎春身旁的大丫头,是犯不着亲自去厨房那般腌脏地的,可二姑娘的几个陪嫁丫环除了她和莲花儿,还有莲叶儿之外,大多只顾着捧着姑爷了,像莲蓬和莲子这两个眼皮子浅的还爬上了姑爷的床做了通房,自是不会顾着姑娘了。 好在莲蓬和莲子这两个背主也没讨到好,让平儿以两人没伺候好二姑娘为由拉了回去,说是重新再挑一批回来。 这两个丫头的身契都在贾家里,贾家说要拉回去,孙家也不好说什么,更别提大爷压根没把两个丫头放在心上,枉那两个丫头求到了大爷那,大爷也只顾着贾家会再送好的过来一事,挥挥手就叫人把那两个丫头送了回去。 平儿姑娘这立意是好的,不过奴仆被拉回去大半之后,二姑娘身边便缺了人了,莲花儿回了荣国府见她爹娘,莲叶儿去请了大夫还没回,这不就只能让她自个去厨下张罗了。 或许是荣国府派了人来瞧,又下了狠手拉走了大半贾府陪嫁下人,当绣橘到厨房取食盒之时,虽然孙府厨上闲言碎语不少,但还真没人敢太过待慢她们,少不得收拾了一盒子的饭菜给她们,米是最普通的梗米,一碗鸡蛋羹并着一碟子家常豆腐和一碟子油盐炒枸杞芽儿就罢了,另外还附了碗没滋没味的笋子清汤。 绣橘一边摆菜,一边愤愤不平道:“厨上真是欺负人,奴婢明明瞧见了厨上在熬着鸡汤,本想要一碗给姑娘补补身子的,结果厨上硬是说姑娘没拿银钱,喝不了,好说歹说也不过给了碗清汤水,连米也不过是普通的粳米,唉,这些东西要是在咱们贾府里” 绣橘顿了顿,终究是不说了,她在贾府里好歹也是姑娘身边伺候的副小姐,平日里吃的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比眼前的要好上许多,更别提二姑娘平日吃用的了,什么七品官的当家奶奶,日常吃用的还远不如她这个丫环。 绣橘也不就是一念,不料这饭都还没拨完,便听见一阵咕噜咕噜声,再一转头,便见二姑娘直接捧着汤碗就喝了。 “不错!”银子一口气喝完赞了一声,怪不得以前几个修真好友总说这吃饭乃人生一大乐事之一,只有自己当真有了嘴,有了肉体之后,它才明白食物真正的美妙之处。 银子一抹嘴,直接开口道:“再来一碗!” 看着一口气喝完整份汤,还直接拿袖子抹嘴的二姑娘,绣橘当场傻眼,二姑娘被姑爷打了一顿,怎么瞬间从候门闺秀成了村姑田妇了? 绣橘内心的小人儿呐喊着:莲花儿,你快点把宝二爷给带来吧,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银子可顾不了看傻了眼的绣橘,大快朵颐,先是吃饱喝足了再说。 它生平第一次吃东西,再加上这具肉体当真饿的厉害,银子下筷如飞,风卷残云一般的便把桌子上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看的绣橘全然傻了眼,呆滞在一旁,久久回不了神。 这厨上的份例菜虽然说是一人份的,但一般而言总是会再略略多上一点,那怕是一个大男人也尽够了,更别提是像二姑娘这般的姑娘家了,二姑娘向来是只用不到一半,剩下的大多赏给了小丫头,她还是头一回见着二姑娘吃的如此干干净净的。 看着桌上的干净到几乎可以不用拿回去洗的碗盘,绣橘傻傻的再问了句,“二姑娘,还要再拿一份吗?” “嗯。”银子摸了摸肚子,好像有点撑?,难得这就是传说中所谓吃撑了的感觉? 虽是有些遗憾不能再品尝食物,不过好不容易得了具身体,还是先珍惜的仔细用着才是,银子吩咐道:“再拿些点心来就成了。” 传说中女人都有两个胃,甜点可以塞在另外一个胃中。 绣橘一顿,终究是应了声,“是。” 绣橘一走,银子便开始好生检查起贾迎春这具身体了,越是检查,银子越是忍不住皱眉。 说起来贾迎春的身子骨还真是差,还不满二十岁的年纪,却气血两虚,隐患颇多,身子骨本就不好了,还被丈夫连连毒打,身上大大小小的瘀青无数,还有好些暗伤,除此之外,还被人下了毒! 那毒虽则要不了她的性命,但却断了贾迎春的子嗣之念,也不知是谁如此狠心,给一个小小女娃下了这等子阴寒绝育药,那怕眼下贾迎春都有近二十岁了,但在银子这千年老银贝的眼中,自然是和孩子无异。 以银子之能,不过略略运转一周天便知道贾迎春中的是一般窑子里专门用来给姐儿绝育的阴寒绝育药,至于下毒者何人,这也不难猜,按着原身的记忆来看,不是吴姨娘便是江姨娘。 偌大的孙府之中也只有这两个姨娘是从八大胡同里出来的,再则,这两位姨娘一直管着孙府里的大小事物,要在吃食上给贾迎春下些什么是再方便也不过了。 虽是中了毒,但银子倒也不惧,这世上有听过银子中毒吗?本来就是无机物的银子要怎么中毒?就算人类的躯体弱了点,待它恢复修为,分分钟就能解毒了。 况且它还没从痛失自己原本设想好的帅破天际的身体的悲痛中走出呢,意外穿成预料之外的女儿身已经够郁闷了,如果要是让它生小银子什么的 再想想记忆中,人类女子在生产时的痛苦哀嚎之声,银子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它突然觉得自己还是继续中毒吧,怎么算都比让它生小银子强些。 吃饱喝足之后,银子倒也有心思去思考一下自己眼下的情况了,虽然穿成女儿身是有些尴尬,不过这倒也不是无解的,修真之人在元婴期时便可以重塑躯体,待他元婴之后,再将自己重塑为男子之身便成,而且还可以顺便把阿汤哥的脸、基努的身高与气质、唐尼的眼睛、法鲨的咚一起都塑造回来,只不过 银子暗暗琢磨着,只不过也不知道这具身子是否有灵根?灵根潜值多少,再则修真一路,法侣财地,至关重要。 法,便是功法,这倒不是问题,它本就有极好的上品金灵根的功法,只不过不知这贾迎春的灵根属性是什么?功法是否能继续使用? 不过那怕灵根属性不合,它手上也有些其他属性的功法,只是品阶不高,远不如它原先修练的那本了,不过至少筑基不成问题,将来之事只能且走且看了。 地,便是得去寻个有灵脉的风水宝地了,这事急不得,倒是得慢慢来。 侣之一事就别提了,它打死都不会让人捅的,这点可以先排除了。 财,自是财宝了,当初为了渡劫,它着实收集了不少好东西,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有跟着来 银子心下思索着,便摸上了自己的手指,它当年踏进修真之初,便无意间得了一件好宝贝,一个号称可以绑定灵魂的空间戒指。 虽是如此说着,但它之前毕竟没死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跟着来了 银子摸到看似空荡的左手中指上那一枚古玉戒指,微微松了口气,这东西还在就好,那怕里头东西丢失了大半,但剩下的应该可以让它先进入练气期,重踏仙途。 当银子想的正入神之时,突然觉得下腹传来一阵怪异的闷涨感,银子思索片刻,终于在原身的记忆中找明原由。 在人有三急之前,所有的事儿都得先摆到一边去了。 “我说绣橘啊。”银子笑的活像是准备拐骗小红帽的大野狼一般,“这厕所在那儿啊?” 有生以来第一次上厕所,银子是既新奇又有些尴尬,不过最尴尬的是它竟然找不着厕所!感觉下腹那股闷涨感越发强烈,银子难免有些着急了。 听到迎春来唤,绣橘连忙抹了泪前来伺候,但迎春这句问话着实让她傻了眼,“厕所是什么?” “呃”银子想了许久,终于寻了个合适的词,“我要解手。” “二姑娘请随我来。”绣橘连忙带着银子到屏风后的恭桶,还帮着洒了一把草木灰,立在一旁准备伺候着。 绣橘做为贾迎春的贴身丫环,这种事情本就是该她服侍着,倒也不觉得如何,但银子便有些尴尬了。 银子有些委屈的望着绣橘,而绣橘张着一双大眼回望着他,似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银子想想自己的身份,少不得得先耐下性子,“绣橘,你先出去,我自己来便是。” 绣橘微一犹豫,终究还是应了,“那奴婢过会儿再来伺候。” 银子忙不迭的应了,不过 在脱了半天,总算最后临门一脚前搞定那一身层层叠叠的裙子和裤子,在解放之余,银子忍不住再度给了贼老天一根中指。 早知道抱啥时就穿啥书,它说什么都不抱什么古典名著去渡劫了,它直接抱台晋江主机去渡劫,到时万千世界任我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林妹妹,我来了 (为了方便起见,之后一律用贾迎春和她。) 既然穿越了,郁闷了一天之后,贾迎春也认了,与其自怨自哀,还不如想个办法尽快恢复修为才是正理,至于是男是女,其实也不打紧,毕竟她原本是灵物成精,本就无性别可言,偶尔转换一下,试试做女人的滋味也不错,当然,生小银子的事情就不必了。 做为银子,其实她挺怕疼的。 性别不重要,但是无论男女,她得先有些自保之力,不然再碰上孙绍祖心气不顺,打起老婆来怎办?她可不想像原身一样被人活活打死。 迎春足不出户,在屋里休养了两天,准备把身体休养好之后便尽快查明灵根,好尽快引气入体,重踏仙途。 也是她的运气好,穿来之初正好遇上了孙绍祖与原身置气,再加上吴、江两位姨娘推波助燃,好生上足了眼药,让孙绍祖狠狠毒打了迎春一顿。 孙绍祖再怎么的也不会对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起心思,再加上吴、江两位姨娘日日争宠,整日痴缠着孙绍祖,孙绍祖左拥右抱,光是应付两个姨娘都来不及了,自然不会想到被他毒打一顿的贾迎春。 孙绍祖足足有好几日没踏入贾迎春的房中求欢,也让迎春躲过与孙绍祖敦伦一事,要不在她刚刚穿越到贾迎春的身上,还未踏入修真的状况下,还真不是像孙绍祖这般弓马娴熟的大男人的对手。 另外一方面也多亏了莲叶儿特意寻来的大夫,那大夫跟孙家也相熟,见了不少被孙绍祖打伤打残的女人,这次见到孙绍祖连发妻都打,还打的半痴傻了,那大夫一时心软,把迎春的情况再说重了几分,方能让贾迎春得到几日缓冲之机。 一养好身体,贾迎春便按着五行方位,在自己四周摆了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物,用秘法测自己现下这具身体的灵根属性。 这方法虽然不如测灵石或着是测灵尺来的准备,但也勉强可用,只要知道了这具身子的灵根属性,先引气入体,开了空间戒指再说。 只不过 看着测量出来的结果,贾迎春摸摸下巴,这情况倒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啊。 按着红楼梦一书,贾迎春这个小姑娘软的像什么一样,她原以为贾迎春是水灵根或着是木灵根一类的,但没想到贾迎春竟然是金灵根,而且很有可能是所谓的号称天灵根的金属性单灵根。 前世做为银子精的她,其灵根属性如果按人类的来算,自然是金属性的了,刚刚好和贾迎春一样,怪不得她会穿到贾迎春的身上了。 当然,因为她的测试手法粗略,但小姑娘说不定不是金单灵根,也可能含有其他的灵根属性,但那怕用这么粗糙的灵根测试方法也能让金灵根反应如此激烈,可见得贾迎春其金灵根要么是潜值不低,要么便是金单灵根,这好好的金灵根竟然能被养的无半点硬性,贾母倒也真有几分本事。 能够在渡劫之时都不忘趴在红楼之上,可见得银子本身也就是后世所谓的红迷了,自然知道原著中贾迎春堂堂一个一等将军的独生女,最后会被养成后来那般针扎一下都不知道喊疼的性子,除了没有亲姨娘护着,亲爹不管之外,多少也和贾母有关。 毕竟迎春自小可是养在贾母院子里的,要是没有贾母默许,王妈妈敢在贾母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对待贾迎春!?同样养在贾母院子里的贾探春与贾惜春可不是这种性子,更别提被贾母捧在手心里的贾宝玉了,就算是同样出身大房的贾琏,也没被她故意养成这般懦弱的性子啊。 况且她现下继承了原身的记忆,更是明白贾迎春幼时是怎么被人忽视,又是怎么被人用言语嘲讽,被说的什么事儿也不敢做,什么话儿也不敢说,方会养成这般怯懦的性子。 贾迎春摸了摸下巴,以前看书时不觉得,但现下仔细想想总感觉贾母这样对待贾迎春似乎有些缘由啊。 女儿终究有一天要嫁出去的,像贾迎春这般的性子根本做不了当家主母,以贾府当时的地位要嫁个普通人家也不可能,除非是嫁给不管事的庶子,做个不管事的庶子媳妇,但以迎春性子,只怕也顾不好自个房里的事,贾母是准备把她嫁去那儿呢? 总不可能是给人做妾吧?或着迎春摸了摸下巴,想起贾元春入宫多年,虽是高位妃嫔,但并无子女,对贾府而言,他们的目的绝非做什么做个贤德妃的母家就甘心了,他们自然如同甄家一般,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带有贾家血脉的皇子。 一瞬间,迎春倒是猜出几分贾母原本的打算了,元春入宫多年,但一直不曾怀孕过,贾母怕是一开始便想拿原身做元春的备胎,打着送原身入宫,代元春生子的主意,这才把迎春教导成这般唯唯诺诺的性子,即使被元春抢走了孩子也不敢反抗。 只不过大老爷突然把迎春许给了孙绍祖,让贾母原本的打算落了空,怪不得贾母一直对迎春婚事不闻不问,连给迎春的添妆都少的可怜。 贾迎春已经嫁人,入宫一事自然不用再提,既然知道了贾迎春的灵根属性,贾迎春马上便开始引气入体一事了。 毕竟是重来一次,灵根属性又和她前世时一模一样,贾迎春倒是很顺利的引气入体,正式踏入练气一层。 只不过贾迎春这厢才堪堪引气入体,荣国府也终于派人来瞧了,而且这次还是正经的管事娘子,来的还是老太太跟前得用的赖大家的,并且规规矩矩的备好了车马,说是老太太想迎春了,请迎春回娘家。 孙绍祖向来没把迎春放在眼里,巴不得她离的远远的,别在眼前唠叨,况且贾家虽然大不如前,但烂船都有三斤钉,宫里还有贤德妃娘娘在,贾家总还有几分权势,孙绍祖不愿和贾家撕破脸,加上这不过是件小事,当下挥挥手,便让迎春家去。 不过孙绍祖这边虽然允了,但贾迎春却有些不愿了,她这厢才刚引气入体,正是要紧的时候,那有闲功夫跑到贾府去,况且她虽然不怎么懂古代的规矩,但也明白贾迎春到了贾府,少不得得跟邢、王两位夫人虚以伪蛇一番,然后再到了原身亲父大老爷跟贾母那边走上一趟。 这一走,一整日就不见了,夜了说不定那个贾宝玉也贴上来说说话,练功的时间没了不说,况且也不过待个三五天便得回孙家,走之前又要来这么一遭,贾迎春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又浪费时间啊,于是乎便有些不愿意去了。 绣橘在一旁急的半死,不回荣府,怎么跟老太太哭诉,好让老太太给二姑娘做主呢? 赖大家的见迎春这般,心下暗叹,怪不得莲花儿说二姑娘傻了,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用,不是傻了又是啥呢。 不过瞧着迎春的神情,赖大家的莫名的又觉得二姑娘傻的可怜可爱了,不知为何,连她多瞧了二姑娘几眼,都忍不住怜爱起二姑娘了,真不知孙家姑爷怎么下的了手? 迎春虽是对回贾府一事兴趣缺缺,但赖大家的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回,如果连二姑娘都接不回去,她这管事娘子的面子往哪搁呢,当下又劝了劝:“二姑娘别浪费了宝二爷的一番好意啊,宝二爷听闻姑娘的事儿,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呢,看的老太太都心疼了。” 说到此处,赖嬷嬷似有意似无意的瞧了绣橘一眼,只瞧得绣橘惶惶不安之后,方才收回了眼。 绣橘求到宝玉那处,虽然是一层一层的拜托了上去,但这么粗浅的算计,那里暪的过老太太呢,只是老太太终究是拗不过宝玉,再加上也怜惜二姑娘,这才顺了宝玉的意思,让人接二姑娘回去松快松快,不料二姑娘当真是傻的厉害了,竟然不想回荣国府!? “宝二爷可是不知费了多少嘴皮子求了老太太呢,这段时间连林姑娘都顾不得了,可见得宝二爷与姑娘当真是姐弟情深啊。” 说到此处,赖大家的也不由得微笑,说起来宝二爷当真是个心善的,怪不得人人都疼惜他,二姑娘自个的亲哥亲嫂子都不管了,还是个隔房的堂兄弟顾念着。 不过贾迎春可没注意到赖大家的嘴里一直赞着贾宝玉了,他忍不住重复了一句,“你说宝玉连林姑娘也不顾了?” 这也就是指林妹妹还活着!? 贾迎春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喜气,虽然贾宝玉是红楼梦里的男主,但她对小白脸没爱,更是对贾宝玉软弱的性子瞧不上眼,压根连见上一见的意思都没有,但林黛玉便就不同啦。 无论是不是红迷,只要是华夏人,想来没有不对林黛玉好奇的,这样一想 贾迎春问道:“除了林妹妹之外,宝姐姐也在吗?” 眼下迎春才刚嫁,想来探春和惜春应该还是在的,林妹妹自不用提,红楼一书中她可是在贾府一直住到过世的,不过她记得薛宝钗在薛蟠成婚之后似乎是搬了出去,也不知道这时还在不在贾府之中。 赖大家的眉心微皱,说这二姑娘傻了,方才问起姐姐妹妹之时,不但不傻,还颇有几分宝玉的味道。但若不傻,怎么一开口便问起姐姐妹妹,而不是老太太跟二位老爷、太太呢? 虽是不明究理,但赖大家的还是规矩回道:“那可不,姑娘们都在大观园里聚着呢,就等着二姑娘回去呢。” “好!”贾迎春二话不说的拍案而起,“绣橘,收拾东西,咱们回荣国府去。” “哎,好的。”绣橘喜滋滋的连忙指挥下人去收拾东西了。 倒是赖大家的有些傻眼,她说了啥为什么二姑娘突然改变心意了?难不成当真是为了宝玉和其他姐妹的心意所感动吗? 赖大家的心里的纠结,贾迎春是一概不知,她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便就是 林妹妹,我来了啊! 穿越红楼不来瞧瞧林妹妹,那她岂不是白穿一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一言不合就开揍 本来孙绍祖发了话,迎春又贵为孙家主母,回荣国府里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绣橘留了个心眼,特意把迎春嫁妆中的值钱物品都收拢了一番。 虽则平儿留下了刘嬷嬷,又让人送了二个还未留头的小丫环过来,说是替换莲蓬、莲子两人,但二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全然不顶事,叫她们跑跑腿儿还成,要守着姑娘的财货却是不行了。唯一的好处便是这二个丫头年纪小,这几年之内,倒是不用担心她们被姑爷收了房,起了背主之心。 二个丫头不顶事,那刘嬷嬷也不是个能管事的人。绣橘细细观之,那管事妈妈倒是不像王妈妈爱喝酒好赌,不过平日里也是懒散的很,唯一长处便是身子粗壮,能挡一挡姑爷的拳脚罢了。 绣橘思忖再三,还是决定把姑娘手上的值钱东西尽数随身带着,只不过,那怕是绣橘理了又理,塞了又塞,还是整理出了整整三大箱子。 迎春虽然在贾家不受重视,嫁妆也单薄,但再怎么都是公候之女,出门子时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而且老太太心善,允了迎春出嫁时把她屋里的东西尽数带走,迎春屋里摆放的虽然不是什么珍贵古董,但也有一些前朝的老物件,那些可比迎春的压箱银子要值钱多了。 虽然像他们这等子人家,只有从外买东西,可没有卖东西的份儿,再值钱也只能干着眼看,但绣橘可不愿意便宜孙家这些眼皮子浅的姨娘。 对此迎春倒是毫不在意,她眼下虽然不过是练气入体,不过孙绍祖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至于孙家这些姨娘,她更没放在眼里,谁拿了她的,到最后都得给她吐出来。 贾迎春露出一个嗜血的残忍笑容,她从一枚小小的楚国银贝修练成人形,可绝对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想法。 第一,混过江湖的人都知道,江湖上以四种人最为危险,老人、女人、小孩,还有和尚道士,这四等人如果没半点本事,断是不可能行走江湖,是以遇上了这四等人,反倒是比遇上了寻常男子还得再小心三分。 修真界里也是如此,在处处都是母老虎的修真界里,性别完全不重要,实力才是一切,遇上的事儿多了,贾迎春自然不会有像某些男人一般什么不打女人的想法了,在她眼中,女人比男人还要危险,要么不打,要打就得一口气把她给打残打趴。 再则,做为银子精,贾迎春最爱的就是银子,恨不得整日躺在银山之中,不只是银子,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她都爱,谁叫她本体就是银子呢,所以要从她手中抠出银子无异于要了她的命一般。 谁敢抢她的银子,她就要了谁的命。 望着迎春的笑容,绣橘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怎么觉得原本呆的可爱的二姑娘突然变可怕了呢? 赖大家的倒没把这三大箱子的东西放在眼中,二姑娘的嫁妆都是她帮着二奶奶置办的,里头有什么好东西她比其他人都要清楚,也不过就是些过了时的丝绸缎子,还有一些算不上多少年头的老物件罢了,这点子东西,她还着实瞧不上眼。 不过赖大家的看不上可不表示其他人看不上了,早把迎春的嫁妆当成私有物的吴姨娘,一听到迎春收拢了三大箱的财物准备回娘家,当下便不干了。 吴姨娘带着好些下人在正房门口,眼见贾家下人把箱子抬了出去,当下便不肯了,她连忙让人揽着,叫嚣道:“奶奶要走可以,但可不能把孙家的家产也给带走啊。” 吴姨娘这言下之意,便是把那三箱子的东西都当成是孙家之物了。 “吴姨娘胡说些什么!”绣橘怒道:“我们奶奶带的都是自个嫁妆,啥时拿过孙家的东西了。” 莫说姑娘从没拿过孙家的东西,姑娘嫁进来还不到三个月,就连平日里要多点些吃食姑娘还得自己花钱去买呢。 “拿没拿还得查查才知道。”吴姨娘直接上前动手了,嘴里还不甘不净的叫道:“这世上可没偷拿夫家的财物给娘家的道理。” 这话说的着实难听,赖大家的面子可挂不住了。“这位姨娘说的是什么话。” 毕竟是荣国府里出来的,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赖大家的板起脸时,倒比寻常小户人家的当家主母更有威仪,“我荣国府可是先皇亲赐的荣国府,贤德妃娘娘的母家,你这话可是指当今圣上亲封的娘娘母家有什么不是?” 被赖大家的气势一压,吴姨娘顿时嚅嚅的不敢说话了,她虽然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不过大爷宠她,也略略露了点风声,奶奶的娘家看似高高在上,但内囊尽是空了,连区区五千两银子都还不出,还得卖了姑娘来还债。 说是娶回来的高门贵女,还不如说是买回来的摆饰罢了。不过知道归知道,被赖大家的气势一压,吴姨娘还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了。 俗话说烂船也有三斤钉,荣国府再怎么始终都是国公府,被赖大家的一说,吴姨娘也不敢放肆了,只不过吴姨娘忍不住拿着眼睛直勾着贾迎春,明明是个大家小姐,怎么这气势还不如个仆妇,要不是她平日里懦弱惯了,她也不会大着胆子说出这番话啊。 吴姨娘没反省自个的不是,倒是怪迎春太懦弱,让她一时间失了分寸了。 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赖大家的也没放在心上,恭恭敬敬的将迎春给迎了出去,旁人越是作践他们国公府里的小姐,她便是得给迎春做脸,可不能自己内部倒先乱了。 在赖大家的气势之下,吴姨娘眼睁睁的见着贾家人把箱子抬了出去,不过在迎春要离开之时,吴姨娘终究是舍不得那点子财货,也不知那来的勇气,竟扑到迎春身前,哭道:“奶奶行行好,给孙家留点活路吧。” 吴姨娘虽然一个字儿都没有明着说迎春偷盗夫家财物,但话里话外都暗示了迎春偷拿孙家财物,赖大家的恨的要死,万没想到,姑爷家里的姨娘竟然是这么无懒的性子,不愧是八大胡同里抬出来的。 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一时间赖大家的也有些头疼了。 “干!烦死人了!” 一句极粗俗不雅的女声传来,词儿虽粗俗,但女声却极为清澈动听,不过赖大家的听到这句话时吓的瞪大了眼,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是否幻听了? 如果她没记错,这声音明明是 赖大家的钭眼望向绣橘等人,果然除了她之外,大伙都瞪大了眼睛,就连吴姨娘也瞪圆了眼,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还真没有人想到,堂堂荣国公府里出来的姑娘,竟然会讲如此粗俗不堪的脏话。 一定是被孙绍祖给带坏的,一瞬间,不只是赖大家的和绣橘,就连吴姨娘也瞬间神同步了起来。 不过更惊吓的还在后头,只见贾迎春直接上前一步,狠狠地对准吴姨娘的腰侧踢了一脚。 那怕贾迎春现下只是引气入体,初窥仙缘,但她全力一踢之下,也不是吴姨娘这般女子可以禁受的住的,吴姨娘顿时被踢翻倒地,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吴姨娘也是个有经验的,以往在窑子里,一言不合就开揍的男人也见的不少了,当场就护住头脸,大声唤着,“哎啊!杀人啦!杀人啦!大奶奶杀人啦!” 这时绣橘也惊醒过来,连忙揽着贾迎春,“奶奶,不过是个玩物,那值得你动手呢?” 她可真后悔,早知道吴姨娘会把姑娘惹成这样,她该自己先上前给吴姨娘一个大耳刮子才是。 “让开!”贾迎春一把推开了绣橘,她虽是推开绣橘,但推绣橘的那一手可是下了巧力的,绣橘连退两步,直跌坐在箱子之上,连小屁股都没摔疼。 “二姑娘。二姑娘。”绣橘想劝,但又不知从何劝起,吴姨娘刚才那话如果传了出去,只怕不只是小姐,就连荣国府以后怕是都抬不起头做人了,可是如果小姐亲自上手揍姨娘的事儿传出去 绣橘歪着头想了想,好像也不会好到那儿去 迎春可管不了那么多,再一脚踢的吴姨娘说不出话来,然后再狠狠一拳把她打晕,不但如此,还隐密的飞快在吴姨娘周身几处大穴上按了按,确保她会病个十天八天的,这才住手。 打完之后,迎春一抹额角的汗,总结道:“爽!” 耍个什么嘴皮子,直接上手揍不就好了吗。贾迎春再怎么的也是孙家大奶奶,打骂一个姨娘有什么大不了的,姓孙的如果敢来闹,连他一起打便是,她就不信姓孙的敢把被老婆家暴之事说出去。 那怕说了有没有人信是一回事。再则,贾家当年连强抢人扇子之事都做出来,难不成会压不下一个没实缺的小小武官的家暴案,一个不好,可是会影响到宫里娘娘的名声的。 当然,最重要的,做为一个修真者,如果让个姨娘爬到她头上,这像话吗? 所以迎春底气足的很,对付起吴姨娘就完全没留手了。 不得不说,看到二小姐直接给吴姨娘来个几下狠的,绣橘和赖大家的都暗爽在心,不过绣橘还是劝道:“奶奶!吴姨娘也知错了,您就饶她一回吧。” “也罢!”狠狠的发泄了一顿,迎春也觉得神清气爽,“咱们回家看林妹妹去。” “是。”赖大家的连忙上前来扶着迎春,态度比先前还要恭敬三分,虽然被迎春突然出手一事给吓了一大跳,但见吴姨娘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赖大家的也莫名的觉得好爽! 她糢糢糊糊的有些想法,要不下次就别跟赖大新买的小妾摆什么正室的谱了,直接上手揍便是。 只不过在离去前,赖大家的回头瞧了一眼被打晕的吴姨娘问道:“要不要让人去瞧瞧吴姨娘。” 她瞧见吴姨娘的小婢在迎春打吴姨娘之时偷偷跑出去报信,虽则当家主母责打一个姨娘算不上什么,不过就怕姑爷介怀。 “不用!”迎春摆摆手,“她一会儿就醒了,不必理她。” 她下手时用的是阴力,疼死她又不留伤痕,吴姨娘要去诉苦,也得有伤让她诉才是,况且 想着自己最后的那一手,迎春阴森森的笑了。 见着迎春脸上的笑容,赖大家的和绣橘莫名的打了个寒战,越发恭敬的服侍迎春不提。 虽然不知道二姑娘在笑什么,但是好可怕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初见贾母 且不论之后吴姨娘怎么跟孙绍祖哭诉,和江姨娘一搭一唱的说着迎春的不是,但又因为没有发现伤痕,反让孙绍祖狠狠责骂一场。 迎春回府之后,赖大家的便先引她去拜见老太太。邢夫人虽然不在,但王夫人倒是在贾母跟前伺候着,正和着贾母闲话家常呢。 一见到迎春,贾母与王夫人不由得眼睛一亮。平儿回来时也将迎春的情况说了说,虽说迎春本就是个立不起来的性子,但也知道姑爷着实欺辱迎春,原以为迎春此时此刻想来是憔悴可怜,畏缩不堪,没想到走进门的竟然是一个容光焕发,让人眼前一亮的明媚少妇。 更难得的是迎春一举一动之间虽然带着些许朦朦懂懂的呆气,但却莫名的惹人喜爱,竟比以往要讨人喜欢的多了,贾母并不知道,后世将此称之为萌。 贾母暗道可惜,如果早知道迎春嫁了人之后,会脱胎换骨成这般讨人喜欢的模样,当初便不该让老大把她胡乱嫁了出去,像这般的女孩,才是宫里的贵人们最喜欢的类型,若是入了宫,那怕最后难免被人活剥了去,但说不得能给皇家留下一个拥有贾家血脉的皇子。 贾母人老成精,年级虽大,但眼光反倒比以往更加锐利,一眼便瞧出迎春与以往最大的不同之处。 做为修道中人,那怕明知道眼前几人都算是贾迎春的长辈,但贾迎春还是无法对眼前几人行礼,只能微笑点头示意了。 贾迎春自以为合礼的笑容看在众人眼中,反倒是说有多傻就有多傻,更别提她傻呆呆的连礼都不会行了,这傻呼呼的笑容与不懂礼数的行为,越发让王夫人与贾母确定了迎春被孙绍祖给打傻了。 “好孩子。”贾母又是惋惜,又是怜惜的拉着迎春的手问道:“身子好些了吗?” “很好。”迎春诚实回道:“一开始有些不适应有身体的感觉,现在总算是习惯了。” 做了几千年的银子精,那怕之前曾经研究过一番人类的身体构造,但头一回真的拥有人类的身体,有好些地方都还是得重新适应,这吃喝拉撒便是其一,好险她身旁有绣橘,不然还真是捉瞎了。 “”贾母一楞,什么叫有身体的感觉?贾母心下一沉,她虽然因为厌恶贾迎春姨娘,对这个孙女颇有几分不闻不问,但见着好好的一个孙女被人打成傻子了,还是有几分不忍心,颤声问道:“绣橘,这是怎么一回事?” 绣橘哭着把迎春在孙家之事说了一遍,王夫人假意抹了抹泪,叹道:“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命啊。” 虽是说着同情之言,但迎春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她虽无迎春的生辰八字,但观其容貌,绝计不该是什么薄命之相,反到是王夫人周身之气颇有几分古怪,看来这些年来没少做亏心事。 另外还有贾母迎春上下打量着贾母,虽然贾母慈眉善目,看似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但按其身后黑气来看,只怕手里的人命数量也不少啊。 听完绣橘所言,贾母也跟着叹了许久,她就知道她那长子能找到什么好对象,若是按她所言,直接把迎春送入宫里不是极好?她们贾家能得个拥有贾家血脉的皇子,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元春也会赏迎春一碗安乐茶饭,不会像在孙家一般,日日受孙绍祖那上不得台面的家伙的打骂。 贾母暗暗捥惜,最后拍板定道:“迎春丫头,姑爷性子不好,你为人妻子的,忍着点便是,你且在家里住着,且把”贾母顿了顿,沉吟片刻之后,“且住几天松快松快再家去吧。” 迎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娘家出头也是白出头,还不如丢给孙家,让孙家好生养着吧,这姓孙的再怎么不堪,总不会真把她们贾家的姑娘给打死吧。 一听这话,绣橘如着雷击,她听出贾母的言下之意,便是把迎春被打这事当成夫妻间的小事,不准备为迎春出头了。 绣橘倒在地上泣不成声,“老太太,这不成啊。” 要是荣国府不肯给二姑娘出头,以二姑娘的性子,那怕回了孙家只怕也会被活吞了啊。 鸳鸯见着贾母皱眉,连忙拉了绣橘离开,这孩子真是傻了,老太太现在年纪大了,最是听不得哭声,在老太太跟前哭闹,要是惹闹了老太太后怎好,再看看还听不懂老太太言下之意的迎春,鸳鸯幽幽一叹,也不知道二姑娘傻了是好是坏啊。 迎春微微侧着头,她又不是真傻,只不过对内宅的弯弯绕绕不堪明白,一开始时听不懂的,不过看着绣橘的反应,再略想一想便也明白了。 迎春心下暗叹,若她是真的贾迎春,到了这种地步,还当真是死了干净了,总比在孙家受着零碎苦楚强些。 “老太太,二夫人。”迎春对贾母与王夫人微微点头,“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里歇着。” 这般直率的话让贾母与王夫人微微一楞,回房歇着?你才回荣国府见了老太太就要回去休息,那邢夫人和大老爷都不管了吗? 迎春这一开口就说要回房休息,倒是让他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况且虽说让迎春住上几日,但住那里却是个问题。 按理应该是要住在邢夫人那处或着是贾母这处方合情理,不过眼见迎春疯成这般,贾母可不敢留下她,至于邢夫人那里 他们均知邢夫人对这个庶女素来不曾上过心,而且大老爷那也有些不着调,也不是个合适之处,正当两人为难之际,还好这时王熙凤来了,她亲亲热热的拉着迎春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后哭道:“我的好妹妹啊,怎么这命这么苦呢。” 说着还不时跟着抹泪,王夫人也跟着叹气,“是你妹妹的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姑侄两叹息了一番,而迎春则是一脸呆滞的望着二人。王熙凤还想再说些什么宽慰宽慰,却听见一旁的迎春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啊!”迎春如梦初醒一般问道:“你们还没聊完吗?” 这姑侄两也实难太磨叽了,一点点小事翻来覆去的说着,她刚刚一直跟瞌睡虫战斗,困死了。 王家姑侄面面相觑,得,这天都被你这哈欠给聊死了,还能聊些啥呢。 王夫人有些懒散道:“凤丫头,你看不拘那处,挑处清净的地方,先好好安排你迎春妹妹才是,可怜她也受了大罪了。” 王夫人这话中有话,让王熙凤给迎春安排清净的地方,便是暗示着王熙凤让迎春远远的,别扰了老太太和宝玉的清净,特别是宝玉,本就有些痴病,可别被这傻子给勾起来了。 王熙凤虽是应下了,但暗暗叫苦,姑母一句话说的容易,但毕竟是归家的姑奶奶,又是遭了大罪的,当真是重不得也轻不得,要是太过轻慢了,说不得又给邢夫人说嘴的由头了。 邢夫人自然不是真心疼迎春,但拿着迎春做筏子来找她的麻烦这事,邢夫人还是做的出的。 正当王熙凤头痛之时,迎春倒是开口了,“也不必选别处,我原本住的地方便就极好。” 倘若她没记错,迎春出嫁前便是住在大观园里,也方便她去找林妹妹。 王夫人的脸微微扭曲,这那有回娘家小住的姑娘自己挑地方睡的,她内心的小人忍不住吼着,客随主便这句话不懂吗? 虽是如此,但王夫人也不好跟迎春争执,再一想紫菱洲的位置离怡红院也远,也不怕迎春闹起病时吓着了宝玉,略略思忖一番便也应了。 她睨了王熙凤一眼,“你妹妹才刚嫁出去没几日,想来紫菱洲里应该和先前差不离吧。” 王熙凤会意,笑道:“这有啥的,我马上让人整理去,如果有一丝让妹妹不满意,我到时任妹妹打骂。” “皮猴子,还不快去。”贾母笑骂着让王熙凤赶快前去收舍了。 xxx 虽然紫菱洲确实还保持着迎春出嫁前的样子,不过里头怕是都积了一层灰了,还有被褥什么的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得,王熙凤少不得先带着迎春回到自个屋子,又连忙让平儿等人前去张罗。 这迎春人还没坐定呢,大老爷和邢夫人那处便传话说什么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让迎春不用去请安了。 一旁侍候的绣橘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大老爷和大太太也未免太不把二姑娘放在眼里了,迎春倒是不觉得如何,她也懒得去看那卖女儿的大老爷和年华不在的邢夫人,她今日来贾府的目的可是为了瞧瞧红楼美女,至于大老爷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子可不在她的观赏范围内啊。 迎春冷眼瞧着平儿和几个仆妇为了打扫紫菱洲而四处奔走,三不五时前来找王熙凤,也难为王熙凤事事周全,样样都安排妥贴,忍不住叹道:“二嫂子有心了。” 虽然众人都说接她回荣国府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对旁人而言是一句话,对王熙凤而言可不是如此了,迎春回府这住处安排便不是一件轻松事。 虽然她只带了绣橘和莲花儿与莲叶儿三人,但偌大的紫菱洲总不能只有三个丫环照顾着吧,这里里外外,总得再安排上几个粗使仆妇、跑腿打扫的丫环什么的,被褥、家具,甚至连日常用品什么的也得另外安排,零零碎碎下来,虽然不难,但却繁杂,也亏得王熙凤有条不紊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妹妹这是那儿的话呢。”见原本呆呆傻傻的迎春突然说了句人说的话,王熙凤也不由得一叹,看来迎春妹妹也不过一时被打的失了神,眼下回过神了,便也知道好歹了。 王熙凤瞧着迎春,不知为何这越瞧迎春越是喜欢,说也奇怪,以往的二妹妹虽然温柔可亲,但眉目之间总有一股郁郁之色,让人一见便感心烦;而如今或许是因为被姑爷打的傻了,眉目间不见郁色,只剩下可亲可爱之感,反而让人心生亲近。 王熙凤一但喜欢上谁,便会真心为她着想一番,她越想着迎春的事儿,越是为她惋惜。 “你也是的。”王熙凤忍不住教训道:“现在懂事了,怎么方才不懂得跟老太太还有姑母说句软话呢。” 先前平儿回来的时候已经跟她说了迎春的事,好歹是她们荣国府里出门子的姑娘,这样子被人欺负,她这个做嫂子的也气的很啊,只不过上头的老太太和太太没发话,她也不好做什么,这次要不是宝玉开了口,那怕要接迎春回来好生休养也难啊。 先前只要迎春哭个几声,卖个惨,老太太再怎么的也会让琏二上门去问上一问,要孙家给个说法,而不是清描淡写的把迎春留上几天罢了。 迎春不屑的扁扁嘴,“姓孙的算个什么东西,老子收拾他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噗’的一声,王熙凤的一口茶水顿时喷出,直喷的迎春一头一脸。 完了,二姑娘是真疯了,而且是没药救的那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露馅? 王熙凤琢磨着要怎么让琏二请个靠谱的大夫私下给迎春瞧瞧,二妹妹还年轻,总不好让她这样半痴半傻的过一辈子啊。 这厢王熙凤琢磨着,一旁厢房里的巧姐儿哭闹着吵着要见平儿。王熙凤忙于管家,平日里也甚少照顾自己的姐儿,再加上她性子火爆,也没什么耐性哄孩子,便将巧姐儿的事一概都交给了巧姐儿的奶嬷嬷和平儿照顾。 平儿是个忠心的,平日里虽有些小心思,但说到底还是忠于王熙凤,又知道自己怕是好几年内难有自己的孩子,便越发精心照顾巧姐儿,一来二去的,倒是让巧姐儿亲近着她了,一时不见便想的荒。 正巧迎春旧居紫菱洲临水,不过才一阵子没住人,屋子里便潮的厉害,平儿带着人忙进忙去了好一回儿都没有清理干净。 巧姐儿习惯了平儿,这平儿为了安排迎春之事,无瑕顾着巧姐儿,巧姐儿一时见不到人,便急的哭了。 王熙凤虽然没什么耐心照顾女儿,但对这唯一的女儿还是极疼爱的,听见女儿哭的厉害,当下便让人把巧姐儿抱了过来了,亲自哄着,只不过王熙凤素无耐性,哄了两下见哄不住女儿,便不耐烦的把巧姐儿往迎春怀里一塞了。 王熙凤笑道:“你们姑侄两素来交好,巧姐儿就交给你了。” 怀里突然被塞了一个奶娃娃,迎春顿时囧住了,她做为银子精,可说这世上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她而言就不是事,但哄孩子这事可不算在内啊。 迎春顿时有些为难了,话说这么小的孩子爱钱吗?要不要用银子打个小人儿给她玩呢? 不过好在巧姐儿是个乖巧的,见到了妈妈之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好奇的拿着眼睛瞧着迎春,那怕这人长相还是贾迎春的容貌,但小小孩子生性敏感,巧姐儿倒是感觉出眼前这人像是个陌生人。 不过因为迎春的天赋本能,倒是让小小的巧姐儿很是亲近着她。 迎春大松了一口气,赞道:“巧姐儿真是乖巧。” 说也奇怪,这荣国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是红楼一书中的中心之处,小小一个荣国府中,却连续出了好几个带着灵根之人,贾迎春是之一,而她怀里的这个小巧姐儿也是其一。 虽然才引气入体,但已然初窥仙缘的迎春自然能瞧得出巧姐儿身上带着淡淡的水灵气,虽不知其灵根潜值,但想来应该是拥有水灵根的,而且按她猜想,这绛珠草转世的林黛玉也十之八九有木灵根,说不定连贾宝玉这个多情公子也有。 一般而言,这千百人之中能有一个人有灵根便就不错了,这荣国府中连出了好几个,倒还真是地灵人杰啊。 见着迎春颇有耐心的和小巧姐儿说话,还逗着她玩,完全不见先前的呆样,凤姐也略略安下心来,调笑道:“妹子若是喜欢孩子,赶明儿自己也生一个啊。” 迎春顿时梗住了,自己生一个!?迎春顿时混身一抖,光想像就打从心底发毛。 王熙凤没注意到迎春那混身不自在的神情,继续说道:“唉,这男人重子嗣,妹子要是有了儿子,姑爷再怎么的,看在儿子的份上,想来也会敬妹子几分。” 说到此处,王熙凤的脸上也有些闇然,如果要不是她之前流掉了一个哥儿,贾琏想来也不敢偷娶什么二房,自己也不用拼死拼活的捉着管家权不放了,更不用下狠手弄死那尤二姐了,平白和贾琏冷了夫妻情份。 “”迎春一脸囧样,够了哦!不说这个咱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平儿毕竟是最懂王熙凤心思的人,见王熙凤神色闇然,知道她想起先前流掉的哥儿,连忙岔开话题道:“奶奶,二姑娘还脸嫩的很呢,那好说这个。” 只不过想起二姑娘那日的中指 平儿诡异的顿了顿,又开口劝道:“二奶奶和二姑娘都忙活一天了,要不先让厨房送午膳过来。” “也好。”王熙凤虽不觉得饿,不过眼下二姑娘在她房里,没让二姑娘跟着她挨饿的理,再想想二姑娘受了伤,连脑子都不好使的事,王熙凤笑道:“让厨上送些清淡的过来。” “是。”平儿连忙下去让人准备不提,倒是一旁的绣橘忍不住混身一抖,不过随即想起二姑娘来荣国府前才用了一顿丰富的早膳,吃的饱饱的,应该不会再发生先前那般的事吧 想起二姑娘先前直接捧着汤碗喝,直接用筷子扒饭 绣橘恨不得再塞几块山药糕到二姑娘的嘴里,让二姑娘再次吃撑了。 平儿下去吩咐了几句,厨上倒是很快的送上了午膳过来,整整二大食盒,装的满满当当,除了两大碗碧粳米饭之外,另外还有一大碗汤,并着三道素菜与三道荤菜,除此之外还有二道粥品,至于什么做点心的糕儿、卷儿的就更别提了。 整整三荤三素,有饭有粥又有汤,还有三点心,每道菜都做精致无比,看的迎春也忍不住暗暗咋舌,怪不得绣橘总觉得孙府的菜都是猪食,孙府虽然也是官家,但要论吃穿用度,当真是不能和荣国府里的富贵相比啊。 平儿与绣橘两人一起安箸摆饭,绣橘留了个心眼,特意把那碗野鸡崽子汤摆的离迎春远远的。 绣橘虽是特意避开了,但奈何她有一个猪队友。 平儿特意将那碗牛奶粳米粥放到迎春面前,笑道:“二姑娘用用这粥,但是二奶奶特意让厨下给你备上的,最是滋补,平日里我们二奶奶倦了时也是用这个,端是能提气养神──” 平儿介绍的话还没说完,然后下一刻,她就见到迎春直接端起碗喝了,三下两下便把整整二人份的牛奶粳米粥给喝完了,喝完后还直接用袖子一抹嘴,“不错,再来一碗。” 绣橘两眼一翻,顿时晕去。 xxx 直到收舍好紫菱洲,让绣橘服侍着迎春回紫菱洲休息后,王熙凤都有回不过神来,“平儿,你说说这孙家究竟做了什么,好好的二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 要不是脸还是那张脸,问起一些事儿时也能答得上,她都有些怀疑二妹妹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平儿也沉默不语,最后寻了个说法,“或许是被姑爷打坏了吧?” 虽不好说迎春是被孙绍祖给打傻了,但平儿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此。 “呵。”王熙凤摇头轻笑,“你看她那样子那有一点被打傻了似的。” 一开始她也是这样认为的,像其他人一样认为二姑娘是被姑爷打坏了脑子之类的,但仔细瞧瞧却发觉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二姑娘动作虽然粗鲁,但眼神清明,有时她话语里的暗示之意,二姑娘一时不懂,但略想一会也就明白了,回话时虽然直白,但也句句都回在点子上。 与其说是二姑娘被打傻了,还不如王熙凤眼眸微眯,还不如说二姑娘是换了一个芯。 王熙凤沉吟着,“宝玉那儿让人注意点,先不要让宝玉知道二姑娘回来的事儿,既使知道了,也让人阻上一阻,别让宝玉去见二姑娘了。” 二姑娘说傻不傻,说呆不呆的情况,她还真不敢让宝玉接近二姑娘了。 “是。”平儿应道。 平儿自然明白王熙凤的言下之意,宝玉是何等精贵之人啊,眼下二姑娘这般,她们也不敢让宝玉去跟二姑娘亲近了。 王熙凤想了想后道:“二爷回来后请他回房一趟。”接着又自言自语道:“可惜宝玉的干娘没了,不然倒是请她来给二姑娘瞧瞧也好。” 王熙凤口里宝玉的干娘便是马道婆,虽然她不信这些神鬼之说,但二姑娘这事也太过诡异了,不找马道婆来看看还能找谁呢?不过马道婆当年死的不明不白,只怕也不是个干净的。 平儿笑道:“二奶奶怎么总想着外头的,我们这里不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吗?” “哦!?”王熙凤微微挑眉,“此话怎说?” 平儿往大观园的方向一指,“听说妙玉师父颇有几分本事,不如请她去瞧瞧二姑娘,是神是鬼,一见便知。” “妙玉师父当真有这本事?”王熙凤倒有些不信,妙玉年纪轻轻,怎么看也不像啊。 “这事是邢大姑娘说的。”平儿笑道:“邢大姑娘和妙玉师父有半师之谊,以邢大姑娘的性子,想来不是假的。” 这邢岫烟便是邢夫人的侄女儿,但端雅稳重,温厚平和,倒是和邢夫人不同,也颇得王熙凤的欣赏。 果然一听这话出自邢岫烟之口,王熙凤倒有些信了。她命令道:“还不尽快让妙玉师父去给二姑娘瞧上一瞧。” 平儿有些犹豫,“只怕妙玉师父不肯。” 妙玉此人性子古怪,就连与她相交的邢大姑娘都拿不住她的性子,更别提她们和妙玉素无交情,只怕她不会愿意去这一趟。 “哼!”王熙凤不屑的哼了一声,“吃着咱们家的,喝着咱们家的,平日使唤咱们家的,还端个什么架子。” 虽然妙玉师父是特意下了帖子请来的,不过王熙凤也没把一个道姑放在眼里。 只不过见平儿应了几声,却不见平儿行动也知道这事难办,王熙凤想了想道:“邢大姑娘既然和她有半师之谊,想来是明白她的性子,不如你先找邢大姑娘商量商量,再怎么的,也得请了妙玉去瞧上一瞧。” 平儿喜道:“还是二奶奶厉害,奴婢怎么想不到邢大姑娘呢。” 王熙凤挥手让平儿下去,“这事就交给你了,如果确定不了也无妨,横竖留二姑娘二、三日之后便要送二姑娘回孙家了。” 这人只要好好的回了孙家,之后怎么样的,她们也管不了了。 听出王熙凤言下之意似乎准备对二姑娘不管不顾了,平儿心中一寒,但还是乖巧的应下不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绣橘的小心愿 全贾家中除了被死死暪住的宝玉外,其他人不出一刻,便都知道迎春回娘家小住之事,迎春才刚回到刚整理好的紫菱洲,几个姐姐妹妹都让人送了东西来了。 也还好她当时是在王熙凤的房里吃饭,一旁伺服的只有平儿和绣橘两人,这两个丫环也不是嘴碎的,是以迎春直接捧着碗,一口气喝掉了二人份的粥这件事儿倒是没传出来,只不过就是隐隐约约被人说了几句迎春被姑爷折腾太过,有些失了常罢了。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如此,无论是探春还是黛玉都送了好些补气安神的东西过来,探春送了一整盒的梦甜香,说是香味清醇幽雅,沁人心脾,助眠最好。而黛玉也让人送了一盒子研磨好的珍珠粉,说是能安神定惊。 两位妹妹送来的东西固然是颇为贴心,更让人意外的是薛宝钗竟然带着邢岫烟特意前来探望。 “宝姐姐和邢妹妹怎么来了?”迎春虽然是拥黛派的,虽因不能在第一时间见到林妹妹而微感遗憾,不过能见到和林妹妹齐名的宝姐姐也是极好的。 拥有贾迎春记忆的她自然认出了薛宝钗和邢岫烟,只不过或许是她接收那具身子晚了点,每个人的容貌都有几分雾里看花似的,看不真切,迎春楞楞的看着薛宝钗好一会儿,才认出这就是迎春记忆中的薛姑娘。 望着比记忆中还美上三分的薛宝钗,贾迎春暗暗赞叹,怪不得是被人比做杨妃的宝姐姐,这份容貌可不输给后世的女明星了。 至于邢岫烟虽然容貌上颇不如宝姐姐艳丽,但也是个清秀脱俗的少女,而且自有一股书卷气,怪不得虽然家贫,但还是被薛姨妈看上,聘给薛蝌为妻。 再次见到迎春,薛宝钗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先前来时也听了说了一嘴,说二姑娘是如何如何傻了,不料见面面之时,虽说迎春似乎有些呆滞,但不见半点痴傻之色,而且莫名的给她一股子以往不曾有过的亲近之感。 做为皇商之女,又精于计算的薛宝钗自然是跟银子亲近的很。 迎春咧嘴一笑,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还是这种充满银钱的味道让她身心舒畅啊,她上前一步亲热的拉住了薛宝钗的手笑道:“宝姐姐怎么来了?” 迎春暗暗感动,终于摸到了宝姐姐的小手,也不枉她走这一遭啊。 她接着又拉住了邢岫烟的手,这次可真是纯纯粹粹的友情之握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叹道:“你也来了,很好。” 红楼诸女之中,原身倒是与邢岫烟的感情好些,一则,两人性子相近,都是平淡不喜与人争执的个性;再则,自邢岫烟来投靠邢夫人之后,邢夫人为节省平日里打赏仆妇的银子,直接把邢岫烟往她的紫菱洲一塞,两女朝夕相处,一来二去的,感情自然比常人好些。 迎春出嫁前嘴上不说,但着实为这小伙伴担心,怕她一出嫁之后,邢岫烟不好在紫菱洲里待着,怕她被邢夫人送了回家,或着独自待在紫菱洲中被仆妇们刁难,日子更加难熬,如今见薛宝钗与邢岫烟连袂来探,便知道在她出嫁之后,薛宝钗特意把邢岫烟接了去,免得邢岫烟独自一人在紫菱洲中尴尬。 迎春笑道:“你们姑嫂两先亲和一下,这倒是不错。” 旁人犹可,邢岫烟倒是先不依了,羞红了脸嗔道:“迎春姐姐!” 说着便想退了出去,不过被薛宝钗拉了回来道:“二妹妹说的也没错。” 邢岫烟已经和薛蝌订亲,以后将是她的亲嫂子,她不照顾她,谁来照顾呢。况且女子靠娘家,和娘家兄嫂打好关系,对自己的将来也有百利而无一害。 薛宝钗和莺儿一起劝了又劝,终究是把邢岫烟给拉了回来。 邢岫烟也不过是一时羞涩罢了,她睨了贾迎春一眼,嗔道:“成了亲之后越发什么都敢说了。” 邢岫烟虽是说笑着,不过眸底不见多少笑意,可见得这些日子她虽是与薛宝钗同吃同住,但两人性子不同,交好终究是有限。 迎春耸耸肩,她方才那一番话儿倒是真心的,古代的宗族力量极大,别看薛宝钗上头还有一个哥哥,算不上什么无依无靠之人,但她知道薛宝钗的亲嫂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薛蟠也是个糊涂之人,只怕薛宝钗将来什么的,还是得依仗薛蝌多些。 迎春又若有所思的瞧了薛宝钗一眼,薛宝钗年纪虽轻,但待人处世颇为老练,想来也是多少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特意结交邢岫烟。 不过邢岫烟是个何等聪慧之人,早察觉出了几分薛宝钗对她的利用之意,后来贾府落难之时,薛蝌对薛宝钗等人的帮助也是有限,除了民不与官斗之外,想来多少也与薛宝钗不远不近的交情有关吧。 薛宝钗倒不知不过才那么一会儿,迎春便已然想到如此之多,只是温言安慰了迎春几句,还送了好些安魂定神的药材过来,见迎春面上颇有几分倦意,便贴心的主动带着邢岫烟离开。 绣橘松了一口气,好险薛姑娘和邢姑娘没留下来一起用膳,不然想想先前平儿和二奶奶也吓的不轻的样子,绣橘羞愧的几乎想要挖个洞把自己的埋了。 再瞧瞧宝姑娘送来的东西,绣橘忍不住叹道:“宝姑娘果然周全,送的东西倒是最实惠的。” 无论是三姑娘还是林姑娘送的东西也是好的,但她们匆匆回荣国府,手头上最缺银钱,宝姑娘想来是多少猜出了一些,除了送上一些安神凝气的药材之外,另外还送了一盒子铜钱过来,说是给她们打赏之用的。 其实绣橘也带了迎春的嫁妆回来,加上迎春的压箱银子,倒也不缺银钱,但那都是大块的银子,着实不便使用,宝姑娘送来的东西还真是缓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至少绣橘不用再愁打赏婆子时拿不出银钱拿了。 迎春微微沉吟,听完绣橘所言,那怕她是拥黛派的,也不得不赞一声薛宝钗果然是个妥贴懂事之人。 只不过迎春还是心心念念自己的林妹妹:“可问过了,我们什么时候方便去见见林妹妹?” 绣橘虽奇怪怎么二姑娘这次回来,不问大老爷和邢夫人是否安好,也不曾与二奶奶哭诉孙家之事,一心一意的只想见起林姑娘了,但仍回道:“林姑娘近日身子不适,早早歇息去了,姑娘不妨明日去潇湘馆探望一下林姑娘也好。” 林薛两位姑娘之争,她们底下人也是心里有数的,瞧宝姑娘眼角眉稍之间微带红晕喜气,想来这事已然有了定数了。 “病了!?”迎春眉心微皱,“林妹妹这几年来也太常病了些吧?” 虽然林黛玉素来体弱,但按着贾迎春的记忆,林黛玉幼时进府之时也不过就是春秋两季容易咳嗽罢了,不过这两年来情况是越发严重了。 “可不是吗。”绣橘也在叹气道:“林姑娘的身子骨也实在是太差了一点。” 要不是林姑娘的身子骨太差了些,老太太也不会在最后的时刻犹豫了起来,想想林姑娘的容貌人品,那一点比薛姑娘差呢,更别提林姑娘乃是官家小姐,这身份可比宝姑娘要高的多了。 那怕是什么皇商,但终究是个商户啊。 “嗯。”贾迎春歪着头想了半天,这呆萌可爱的模样,差点让绣橘想把二姑娘抱入怀里搓揉一番了,好在绣橘还有一点主仆之分,强忍下自己的罪恶之手。 迎春想了想续道:“没请个太医来看吗?” 连像晴雯这般的丫环病了都能请太医来瞧,没道理林妹妹这般的正小姐不行啊。 “怎么没有。”绣橘叹道:“王太医都来了好几回了,只不过开些滋补的汤药和人参养荣丸罢了,吃了这些日子也不见效。” 王太医是贾府相熟的太医,一般而言贾家主子生病大多是请了王太医来瞧,就连老太太都不例外,这医术自然是好的,不过人品吗 贾迎春对此事不置可否,做为贾家的二姑娘,她自然也有生病的时候,不过王太医对她的态度可是敷衍的很,开的药方子也马马虎虎,一点儿也不够仔细,全然不见什么医者父母心。 再则,从王熙凤多年无子便也可观出一二,王太医要是没问题,怎么不劝劝王熙凤好好保养身子,治一治王熙凤流产后的后遗症呢? 王熙凤的哥儿掉了之后,恶露不止整整八、九个月,身子骨也因此伤了,以后要再怀胎怕是难了,这里头如果王太医真出手治上一治的话,怎么把拖到那么久呢?可见得其中定是有鬼。 迎春琢磨着,以往看书时不觉得,眼下自己身在此书中,便发觉这书里处处都有玄机,怪不得林妹妹处处小心,生怕踏错一步了。 如此一想,还真是他妈的烦啊! 要不是为了见见红楼诸女,迎春还真想直接寻个深山老林之处,好好修练,对这贾家之事眼不见心不烦了。 迎春心下存了事,用起膳来自然是特别的慢,简直就像是数着米粒入口一般。 然后看着终于没把捧着粥碗喝,总算文雅起来的迎春,绣橘默默地流下感动的泪水,果然二姑娘之前不过是饿坏了啊,吃饱之后这规矩也回来了。 绣橘暗暗握紧了小拳头,决定以后这屋里的点心零食断不可少,绝对不能再出现二姑娘捧着粥碗就喝的事了。 做为一个丫环,绣橘的心愿其实很小,很小,非常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贵不可言 那厢迎春好不容易把绣橘等人赶了出去,一个人在屋子里修练,另一方面,平儿也去了栊翠庵求妙玉帮忙看上一看。 妙玉本是不愿,但碍不过平儿的恳求,也对二姑娘心性大变的事情好奇,勉强应了下来,不过 妙玉轻啜了一口茶,“我不耐烦出栊翠庵。” 若是二姑娘,还真不值得她一见,若是普通鬼物,那就更不值了。 平儿陪笑道:“要不我请二姑娘来此,跟师父见上一见?” 虽是如此说着,但平儿可真没多少把握能够请得了二姑娘,若是以前,当然算不了什么,但是现在的二姑娘怕是难说了,这不,听说鬼怪是最怕进庙的吗。 “那倒也不必。”妙玉沉吟一会,“让我扶个乩吧。” 若平儿所言为真,只怕是请不到的,她也不愿让那肮脏物进了她的地方,思来想去,倒不如扶乩一问,是神是鬼,一问便知。 平儿喜形于色,再三道谢。 妙玉重新净了手,又烧了一柱清香,这才扶起了乩,不过在接触沙盘的那一顺间,紫菱洲那处突然传来一声雷呜之声。 “这是”妙玉顾不得扶乩,连忙冲了出去。 “妙玉师父!”平儿不明究理,也跟着出去一瞧,“这是怎么了?” 妙玉师父向来冷冷淡淡的,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她还是第一次见着妙玉如此紧张的神色。 妙玉可顾不上平儿,她连忙跑到栊翠庵外,望着那一道再明显也不过的金光问道:“你没看见吗?” 如此惊人的仙灵之气,难不成平儿没见着吗? “看见什么?”平儿见妙玉所望的方向正是二姑娘所住的紫菱洲方向,有些不安道:“是不是二姑娘” 该不会是二姑娘是什么厉害的鬼怪,连妙玉师父都怕了吧? “不!”注意到平儿的恐惧之色,妙玉摇了摇头,喃喃道:“这是神人啊。” 这分明就是仙灵之气啊。 “神人?”平儿呆了呆,那是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懂。 妙玉难得的微微一笑,又是羡慕又是敬畏,最后叹道:“回去告诉二奶奶吧,不用担心太过,二姑娘”妙玉顿了顿,改用贾府等人比较能理解的说法说道:“二姑娘以后贵不可言!” 见平儿还有几分不理解,妙玉有些艳羡的叹道:“府里能出二姑娘这般的贵人,可真是贾府的福气啊。” xxx “贵不可言!?”王熙凤有些不解了,“妙玉师父当真这样说?” 贵不可言这四个字可不是随意用的,贾府已然是富贵无双的国公府了,还能让妙玉评上一句贵不可言,难不成是天家!? 不过这个念头才一转,王熙凤又微微失笑了,她们家里的大姑娘就在宫里伺奉着,还被封了贤德妃娘娘呢,莫说宫里容不得同家族的姐妹都得封高位,迎春一个出嫁了的妇人,怎么能入得了宫呢。 “那可不!”平儿点了点头,又道:“我瞧妙玉师父的神情,要不是天色晚了,只怕还恨不得前去紫菱洲瞧瞧二姑娘呢。” 瞧妙玉师父的神情,怕是几乎快要膜拜起二姑娘似的。 王熙凤瞿然起身,她虽然与妙玉往来不多,但也知道她是一个何等高傲之人,会让妙玉如此失态,难不成真是什么贵不可言之人。 女子的富贵不是靠娘家便是靠夫家,再来便是靠儿子,莫非孙绍祖将来会有大造化?或着迎春能生个出息的儿子? “去!”王熙凤来回踱步,命令道:“你去瞧瞧二爷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后,说什么都要把二爷请到我房里。” “奶奶,这是” 王熙凤把玩着指尖上残留的那一抹艳红,“你说如果这世上是雪中送炭好些呢?还是锦上添花好些呢?” 平儿明了王熙凤的心思,“不过老太太和二太太似乎不想帮二姑娘出头啊。” 王熙凤犹豫了半晌,“也顾不得了,府里的情况你也是明白的,多一个贵人也算是多了一条路。” 赖大家的回来时把那吴姨娘说的话儿都说了,虽是气愤,但她们也明白自家里连外面的面子都维持不了了,不然怎么由得一个八大胡同里的姨娘都敢拿荣国府说嘴了。虽然宫里有个贵妃娘娘,但娘娘的尊荣,也是圣上给的,如果圣上不肯给 看看那夏太监三不五时前来要银子,那怕王熙凤不知宫内事,也猜得出娘娘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不然怎么会由得夏太监把贾家当成了摇钱树来看呢,不过老太太和二太太总是自欺欺人着,她也不敢坏了她们的心情。 但她看得出来荣国府危矣。 王熙凤幽幽一叹,若非如此,她也不愿在违返老太太与二太太的意愿下对二姑娘伸援手,又不是自个的亲妹妹,贾琏都不管了,她一个嫂子更不好管。 平儿也跟着一叹,经了这么多的事儿之后,她也明白府里的状况是大不如前了,“奶奶也莫急。”平儿劝道:“这二姑娘毕竟是二爷的亲妹子,二爷硬是要给二姑娘出头,也怪不到奶奶身上,是吧。” 王熙凤心中一动,随即失笑道:“也是我傻了,二爷兄妹情深,是件好事。” 贾府这一夜,着实不平静,不过这一切都跟迎春无关了。 迎春看空间戒指里的东西,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还真没想到,这空间戒指的质量不错,跟着她的灵魂玩了一次穿书,但里头的东西倒是没少。 迎春琢磨了一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些无需太多灵气便可动用的低阶灵符与一些丹药,放入贴身的荷包之中。 她毕竟才引气入体,勉强算是踏上了练气一层,体内灵气不多,她也是累积了一整晚的灵气,方能勉强打开空间戒指,如果要是遇上事,来不及打开空间戒指的话,整死自己的话,那该多冤枉呢。 迎春这厢整理好手头上的东西,也不知不觉到了早上的时候,绣橘前来伺候迎春梳洗之时,摸着迎春滑不溜手的黑发奇道:“姑娘好几日都没用桂花油了,怎么这头发还乌黑亮丽的很呢?” 不只如此,绣橘看着迎春的容貌叹道:“毕竟是自己府里,一回到荣国府,姑娘果然连气色都好了些呢。” 说也奇怪,不过才回府里待了一晚,姑娘的皮肤就白嫩了许多,肌肤莹润,宛如白玉,这一身皮肉竟比宝姑娘还要白嫩三分呢。 贾府里的姑娘个个都生的极好,二姑娘的容貌虽然生的不如三姑娘艳丽,也不如宝姑娘来的丰美莹润,更不如林姑娘来的风流别致,但温柔可亲,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要不新婚之初也不会引得姑爷日日进姑娘的房里了,要不是吴、江两个姨娘每每在姑爷耳边进馋言,小姐又规劝太过,也不会坐不稳孙府里当家主母的位置。 可如今也不知是不是莲花儿的错觉,觉得二姑娘比先前还要漂亮了,这一身肌肤感觉竟然不输给宝姑娘。 “是啊。”莲花儿捧着粉盒,竟不知该如何给二姑娘上妆了,“还是贾府的水土养人啊,不过才一晚上,二姑娘的气血都好的让奴婢羡慕了。” 贾迎春忍不住一脸囧样,这是修真带来的后遗症,可不是这荣国府当真是什么养人之地。修真无丑女,只要踏入修真界,拥有一身好皮肤是最基本的,随着功力越高,什么冰肌玉骨,花容月貌,均都不在话下。 不过比起做什么白雪公主,她更怀念她当初给自己订做的那帅破天际的样子啊 莲花儿还不死心的想要在她脸上抹粉,迎春不耐烦的把莲花儿手上的粉盒一推,“不用了。” “这”莲花儿瞧了瞧,二姑娘的虽是肤白如玉,完全不需上粉,但皮肤过份白嫩也衬的脸上毫无血色,她劝道:“要不上点胭脂吧。” 她打开一个盒子,里头有摆了两个小小的白玉盒子,笑道:“这是宝玉特地让人送来的,说是让二姑娘先用着。” 王熙凤虽是让人暪着宝玉,但这贾府里想要讨好宝玉的人不计其数,宝玉房里的丫环又是最多的,终究还是让宝玉知道了迎春回来的消息,只不过王熙凤总算好歹劝住了宝玉,没让他马上来找迎春说话。 宝玉虽信了王熙凤所说什么二姐姐被伤的厉害,不好见人云云,不过也特意让人送了他新制的胭脂水粉过来,让迎春暂且用着。 莲花儿忍不住赞道:“宝玉真是个体贴的,知道姑娘来的匆忙,这妆盒都给姑娘备好了。” 不只胭脂,就连先前的粉盒也是宝玉让人送来的,宝玉不愧是在姐姐妹妹身上用心的,知道绣橘姐姐那时走的匆忙,姑娘的妆盒什么的都来不及带,特意让人送了梳妆用品过来。 “不用了。”迎春连看都懒得看,“你们两个分去用吧。” 要真是个体贴的人,送些银钱来是最实惠也不过了,送些用不上的胭脂水粉有什么用处呢。 莲花儿喜滋滋的玩着那胭脂水粉,倒是绣橘微微皱眉,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宝玉要是有心,还不如像薛姑娘般” “好了!”迎春阻止绣橘将出口的话,不赞同的睨了绣橘一眼,当真是糊涂了,什么话儿都敢说,在这个贾家,贾宝玉是最最不能说半点不是之人,要是让王夫人和贾母知道了,可有绣橘好受的。 她虽然不惧王夫人和贾母,但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她是个修真之人,早晚会离开此世,总不可能一直保护着绣橘的。 “莲花儿。”迎春不动声色的打发掉莲花儿,“去潇湘馆看看林姑娘是否起身了,方不方便我前去探望。” “是。”莲花儿乖觉的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待莲花儿出去之后,迎春在绣橘额角上点了一点,“你啊。什么话儿都敢说了。” 绣橘歉然道:“奴婢给姑娘添麻烦了。” “这原也算不了什么。”迎春并不在乎,淡淡说道。 都修真了,要是连底下人都护不了的话,像话吗? “只不过”迎春若有意似无意的瞧了一旁偷听的婆子一眼,手腕一动,一股气劲直接打进那婆的腹下三寸之处,“小心隔墙有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初见林妹妹 且不论王熙凤派来监视贾迎春的婆子,之后是怎么狠狠的闹了一场肚子,险些跌落粪坑之中,迎春收舍妥当,用过早膳之后,便前去瞧瞧她心目中的女神──林妹妹了。 此时的林黛玉已然是是个十六、七岁的花样年华的少女,当真是清雅如兰,眼眉流转间说不出的别致风流,比原身记忆中的林妹妹还要淡雅三分,贾迎春顿时眼睛一亮,虽是恼恨着那不安排理出牌的天劫,不过能够见到传说中的林妹妹与宝姐姐,也不算白穿越了一场。 迎春怜惜的瞧了瞧林黛玉,黛玉姿容之艳,只不用提,只是过份消瘦的身躯让她看起来当真是弱不禁风,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了一般。 或许是因为身子不适,又或着是迎春来的早了点,黛玉并未上妆,素面迎人,迎春注意到黛玉未施脂粉的脸色苍白不说,而且嘴唇泛紫,这分明就是有着极严重的心脏病,或着是中了毒的唇色。 迎春眉心微皱,看来林黛玉在贾府中的处境当真不好,连她都能瞧得出几分的事情,以贾母之能那会瞧不出,但贾母只做不知,只怕是不准备让黛玉活着离开贾府了。 “妹妹这几日又清减了。”迎春怜惜的拉着林黛玉的手,不着声色的输入一股灵气稍稍的查探林黛玉的身体状况,果然,正如她所猜想,林黛玉中了,会在不知不觉间消耗她的生命力,让她渐渐虚弱至死。 方才她打入的那道灵气不但察出林妹妹中毒一事,她还查出林妹妹果然如她先前所猜想的一般乃是单木灵根,可惜因为中毒之故,灵根根基损毁,即使解了毒,将来的成就怕也有限,筑基可期,但金丹怕是难了。 迎春微微一叹,好好的准元婴真人就这样没了,要是贾府知道族里出一个元婴真人能给贾府带来多大的利益,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林黛玉苦笑道:“这几年来我也习惯了,也就这样熬着便是。倒是二姐姐,你在孙家那”林黛玉顿了顿,“若有什么我能做的,二姐姐但说无妨。” 虽然她被困在贾府之中,怕帮不了什么,但银钱什么的,她多少还是能帮助一些。她林家家财虽然被贾家拿走大半,但是她爹爹还是有不少暗地里的财产留在她手上。 “好妹妹,你有心了。”迎春不着声色的再打了一股灵气进去,略略缓解林黛玉的不适。 虽然不知道林黛玉所中之毒,不过在修真界的灵丹妙药之下,一切都不是问题,要不是怕太过惊世骇俗,一颗解毒丹便可解了林黛玉身上所中之毒。 虽是不好整颗给黛玉服下,不过迎春也悄悄的刮了点解毒丹,趁机掺在林黛玉的茶水之中。 迎春虽然多年来一直努力修真,少与外人接触,但活的久了,自然常识也较寻常人等丰富了些,再则这修真功法大多以古文书写,她本身的国学素质本就不弱,再加上继承自原身本身的底蕴,迎春倒能与黛玉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林黛玉自病后,性子越发古怪,其他人一则怕过了病气,二则也不喜欢她那喜欢挖苦人的小性子,除了时时来探望她的宝玉之外,她已许久不曾见到外客。 难得能与迎春闲聊,又意外察觉迎春腹中自有文华,妙语如珠,又幽默风趣,逗的林黛玉每每忍不住微笑,赞道:“二姐姐在外头待了一阵子,倒是比以往风趣多了。” 以前二姐姐就如何锯了嘴的葫芦一般,说了好几句才肯答上一句,那似现在这般,好似成了凤姐姐第二了。 “那也是看人。”迎春挑眉一笑,眉目间说不出的明媚动人,“跟你说上一辈子的话我也不会觉得累,至于旁人” 至于旁人,她可就懒得管了,她可是个标准的拥黛派啊。 “好姐姐,没想到你还顾念着我。”林黛玉心下感动,没想到二姐姐素来不声不响的,内里竟是个体贴人的。 “妹妹的手冰了点!”迎春微微皱眉,按理木系灵根的身体,虽然被毒素伤了根骨,但也不该如此虚弱啊。 “唉,我这身子骨不中用,手脚一向冰冷,才刚入了冬,这炭盆便得点起了。”林黛玉叹了口气,只是不晓得她的身子还能不能撑到今年入冬了。 迎春左右一瞧,便明其理,这竹子容易聚阴,潇湘馆中内外均种了不少竹子,又引了活水为溪,清凉是清凉了,但湿气太重,日夜浸润,再加黛玉身上的毒,怪不得身子骨会虚弱至此了。 迎春劝道:“我知妹妹爱竹子淡雅,不过竹子聚阴,夏季也就罢了,秋冬之际还是别住在潇湘馆中的好。” 林黛玉与紫鹃不约而同的苦笑了起来,林家四代为候,养身自有一套,岂会不明此理?无奈她客居之人,怎好麻烦贾家,况且潇湘馆中虽然湿冷,但多点些火盆也可顶着。 黛玉转移话题道:“二姐姐回紫菱洲也要不少时间,不如在我这里用午膳吧。” “也好!”迎春当然乐得与心目中的女神多亲近亲近。 按着贾府的规矩,老太太每餐的份例是八荤八素,大老爷和二老爷是六荤六素,而到了王夫人与邢夫人这里则也是四荤四素,无论嫡庶,像贾琏、宝玉,甚至是贾环这般的少爷还有奶奶们则是三荤三素,姑娘们的份例则是二荤二素,大丫环们是一荤一素,二等丫环等的份例不过就是二道素菜罢了。 不过事实上,执行起来却大有不同。老太太的份例自然无人敢苛刻,但宝玉那儿向来只有过的,就算他自个不点些什么,老太太也会时不时赏些菜下来,就连他身旁的丫环也跟着享福,向来不受份例的限制,而王熙凤这般的掌家奶奶也是如此,几乎都和邢夫人一般了。 一边多了,另外一边自然短缺了,像贾环和贾琮虽然是哥儿,但真正到手的份例可能比丫环们还不如,要不是赵姨娘时不时去闹,只怕做为王夫人心中刺的贾环的份例会更被苛刻。 像黛玉和迎春这般不受人重视的姑娘,虽没被苛刻,不过也是按足了份例。不但如此,厨上的还以林姑娘咳疾犯了,不好上些会上火的荤菜,特意多备了枣儿粳米粥让林姑娘换换口味云云。 望着满满一桌子的素菜和汤汤水水,迎春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好不容易有了身体,真正能品尝美食了,对口腹之欲最是新鲜,恨不得每天抱着东西吃,一见到桌上菜肴如此清淡,甚至还把一道松瓤鹅油卷也当成一道荤菜,迎春便忍不住挑眉了。 林黛玉倒也不恼,她本就不重视吃食,而且京菜油腻,本就非她所爱,只是难免委屈了二姐姐。 “我咳疾未愈,厨上知道我的身子,向来都是送些清淡的菜肴过来,倒是劳烦了二姐姐也陪我用一顿没滋没味的午膳了。” “这也没什么。”迎春淡淡说道。一顿饭而已,看在林妹妹的面子上忍了。虽是如此,但迎春恶狠狠的目光一直对那婆子扫去,看的婆子憟憟发抖,总觉得二姑娘是想咬她一口,吃她的肉一般。 迎春让绣橘给她承了一碗碧粳粥,笑道:“我也许久没吃这碧粳粥了。” 这难得正常的作派让绣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再见到二姑娘直接捧着粥碗喝了。 虽是不满厨上势利眼的行为,不过厨上送上来的倒是货真价实的碧粳粥,当真是绿如春草一般,还隐隐带着青草的香气,她穿进红楼之后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拥有了一具身体,可以好好品尝这些货真价实的红楼美食了吧。 林黛玉万没料到孙家连碧粳米都不让二姐姐吃,怒道:“这个孙家,欺人太甚了。” “倒也不是。”迎春淡淡道:“孙家不过是个七品官家,虽然也有些家底,但那能跟荣国府相比。” 古人可没有什么生长激素,又或着基因改革的技术,那怕地主家都不见得能天天吃肉了,更何况孙家也不过是个七品官家罢了,在这京城之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平日饮食上自然是不如荣国府了。 “是荣国府也奢靡太过了。” 林黛玉当初早就给荣国府算了一帐,要不是她林家五代累积,荣国府怕是连现下的面子都保不住,她幽幽一叹,“好歹二姐姐已经离了去了。” 二姐姐总归是嫁了人,也算是脱这一堆泥沼了。 迎春微笑不语,虽是出了荣国府,却陷入一个更可怕的孙家,这荣国府至少还要面子,不会对她做的太过,但孙家毫无半点规矩,孙绍祖又是个只顾自己性子之人,怪不得原身最后会万念俱灰而亡了。 迎春不客气的把黛玉屋内的吃食全都吃了一遍,就连薛宝钗特特为林妹妹所备的燕窝粥也尝了一口,也难为林黛玉是个好性的,倒也没说什么,反而主动捧着茶让她慢慢吃,没料到一路吃下来,竟然没吃到半点。 林黛玉许久以来一直饮食不振,见二姐姐吃的欢快,而且每吃一样,都连连点头,赞不绝口,到也好奇的跟着吃了一些,不知不觉间竟然吃撑了。 紫鹃虽然欣喜二姑娘的好食欲也带了带姑娘的胃口,不过见二姑娘件件都好奇的尝上一尝,而且那双眼发光的小模样儿,可见得是真喜欢这些吃食,不似作伪,忍不住将绣橘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孙家不给二姑娘吃的吗?” 虽然听说二姑娘在孙家过的不好,但没想到二姑娘竟然过的如此之惨,连区区的碧粳米都没吃上。 绣橘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省得见到这么一幅辣眼睛的景像,她含糊道:“孙家不过是区区的七品官,那吃得上碧粳米这等好东西呢。” 绣橘打死不敢说自家姑娘成了个吃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救治林妹妹 吃遍了林黛玉房里吃食也查不到毒药来源,迎春只好推说吃多了,要走路消食,在小小的潇湘馆中绕了好几圈,潇湘馆并不大,迎春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东西,倒是林黛玉今日也吃多了,跟着绕了两圈。 林黛玉毕竟体弱,跟着转了两圈便气喘嘘嘘,紫鹃连忙让人取了人参养荣丸道:“姑娘,要不先用一颗?” “也好。”林黛拈起一颗,直接就着紫鹃的手吞服。 一见到人参养荣丸,迎春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这药里也是能下毒的,她顺手也拈起一枚人参养荣丸细闻,深怕闻不真切,不客气的直接剥去外层的蜡皮细细分辨。 这一系列的行为看的紫鹃顿时傻了眼,莫看这人参养荣丸只是个养身的药丸,但因为里头用了人参,所以也跟着金贵了起来,虽是老太太发了话,让林姑娘走她的份例,但她们每个月能得的数量都是有限的,而林姑娘又离不得它,当真是用上一颗少一颗了。 “二姑娘──” 紫鹃忍不住开口了,但她抱怨的话还没说呢,林黛玉手一伸便阻止了她,一双妙目看着迎春,显然是察觉出了什么。 迎春不只闻了,还直接含进嘴里细细嚼了,最后直接吐到帕子之中,叹道:“妹妹吃了这药这么多年也不见效,以后还是别吃的好。” 她本来想直接直说药里有毒的,但想想自己现下不过才练气一层,还不到自己以往唯我独尊的程度,真要闹了出来,自己固然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了,但跟着她的绣橘等人怕是难有什么好下场了。 甚至于连林妹妹也怕也难得个好,毕竟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宗族又远在南方,要是惹的幕后之人狗急跳墙,一个狠心,直接要了林妹妹的命也是有可能的。 林黛玉白着脸,望着紫鹃手里的药盒,许久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眸里虽有着惊愕,但也隐隐有着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 她虽然自幼体弱,但大夫也说过了,她不过就是幼时虚弱罢了,待她长大了之后,身体自然就会好了,原本早些年里也是如此,但自从爹爹死后,她的身子一日差过一日,再加上消失不见的林家家财,她也多少猜测出一二了,只是没想到外祖母当真如此狠心 她冷眼旁观,心下明白,这贾府里最大的始终是老太太,王夫人再怎么的都得退了一步,况且这些年来她的药走的也是老太太那边的份例,若不是老太太默许了,绝计不会有人敢在她的药里下手。 紫鹃的脸色也吓的雪白,“这是为什么” 姑娘和二奶奶也算交好,当年琏二爷送姑娘回南后,林家老爷不知送了多少厚礼给琏二爷和二奶奶,怎么二奶奶会 紫鹃能在林黛玉身旁服伺那么多年,连她带过来的雪雁都退了一步,自然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一瞬间顿时明白了,这事只怕不是二奶奶,而是二太太。 旁人不知,但紫鹃是知道的,这林家家产会进了荣国府,除了因为老太太是姑娘的亲外祖母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林家老爷在过世前给姑娘还有宝玉订了亲,是以姑娘的嫁妆才会提前入了府,万没想到 紫鹃难受之下,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 “也别想太多。”虽是明白紫鹃猜出了几分真相,但迎春仍宽慰道:“也不过就是人参差了点罢了,不适合你家姑娘。” 假的,这药不但用了腐朽的人参,半点药性都没有,里头还下了慢性毒药,分明是深怕拖不死黛玉也要毒死她的打算。 迎春摸了摸空间戒指,估摸着道:“药丸是不便吃了,但人参养荣丸这方子倒是对症,我在孙家那里无意间得了只好参,你们且拿去熬人参养荣汤便是。” 这熬成汤药自然是比直接吃成药来的麻烦些,不过汤药的药材都在眼前,自己亲眼见着,好坏总是分的出来,总比被人换了腐朽的人参,药丸制作过程里再掺些东西好些,况且一切让紫鹃经手着,也省得被人下了毒而不知。 紫鹃感激的瞧了迎春一眼,林黛玉倒是有些不愿意,“二姐姐手头也是不便,怎么好拿二姐姐的参呢。” “人参这玩意说到底也不过是治病之物,明明有参而不用,生了病白白熬着,岂不是舍本逐末。”迎春笑道:“妹妹也不必推脱,横竖都是要被吃的份,若人参有灵,知道自己能用在像妹妹这般灵巧的人儿身上,说不定还会欢喜无限呢。” 她这话倒不是虚假,做为黛粉,她自然是盼望着黛玉好了,什么好东西用在她身上都不觉得糟蹋。 黛玉噗嗤一笑,“二姐姐说笑了。” 要不是知道眼前人就是二姐姐,她只怕会真以为是宝玉附了身呢,怎么这口吻说话,还真有几分像宝玉呢。 迎春再宽慰了黛玉几句,这才回到紫菱洲。 一回到紫菱洲,才刚想要打发身旁众人,绣橘便急道:“姑娘,我们手上那有什么好参啊。” 莫说什么好参了,就连当归之类略好一点的药材,她们手上都是没有的,那来的好参赠给林姑娘呢。 “你打开第二个箱子里,里头有一个红木的长条盒子,装的便是了。”迎春淡淡说道。 “这些箱子都是奴婢亲手收拢的,怎么不记得有什么红木长条盒子。”虽是碎碎念着,但绣橘仍是按着迎春所言,前去一寻,果然找到了一个红木盒子,里头装着一只成形的千年老参。 “这是啥时来的!?”绣橘一惊,这是啥时被塞到箱子里的?她怎么不记得了? 绣橘当然不知道,这是迎春昨日从空间戒指中无意间翻到的,她的空间戒指中多为修真界里所用蕴含灵气的灵草灵植,但有少数药材是人间界里也能用的,这人参便是其中之一,当时想着说不定能用上,再不拿来送礼也好看,是以特意放进箱子之中。 像这般品级的参,她的空间戒指里还多的是,不过怕一口气拿出太多惹人注意,她特意选了一条品质最差的参拿出来用,不过虽然是她手里最差的一条,在其他人眼中也是极为难得的好参了。 “这是我初进门时孙绍祖给我的。”迎春随意寻了一个理由,“你收东西时,我想这玩意放在孙府中怕是会便宜了吴姨娘,所以就随手也收了进来了。” “原来如此。”绣橘点了点头,她那时一边忙活着收拢东西,一边又忙着交待小丫环,一时没注意到也是难免,只不过这么好的参,就这样给了人也未免太可惜了。 “姑娘的身子也不算好。”绣橘劝道:“要不我们留一半,给姑娘补补身子也好。” “那也不必。”迎春笑道:“我身子好的很呢,用不上什么人参。” 绣橘诡异的看了迎春一眼,终究是没说话。 二姑娘的身子自然是好,可这脑子 绣橘连忙把脑海里的东西尽数抛掉,姑娘始终是姑娘,不可对姑娘不敬。 xxx 随着黛玉停了药,又在迎春时不时的投喂解毒丹的情况之下,黛玉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迎春欢喜之下,各种好东西宛如不要钱似的往林妹妹房里送,什么安神的白玉,珍稀的金丝血燕云云,只要是对黛玉身子有益的,迎春都毫不吝惜,尽数给了林妹妹。 绣橘万没料到,这人参不过是个开头,这几日来,见姑娘随手便拿出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莫说旁人了,就绣橘都难免狐疑着,不过迎春只略略下了暗示,绣橘便认定这些都是孙绍祖给姑娘,倒是不再起疑心了,只不过就在迎春又想拿什么龙涎香给林姑娘定神什么的,终究忍不住开口劝了。 “姑娘,这段时间实在是有些过了。”各种好东西尽往林姑娘的房里送,府里都有好些流言出来了。什么药材、白玉也就罢了,可这龙涎香 龙涎香可是贡上的好东西啊。 迎春不在意的耸耸肩,“我的东西,我爱给谁便给谁,旁人管得着我吗。” 她的东西她爱送谁就送谁,关旁人屁事。 “可这些东西说到底也是孙家的东西啊。”那怕是姑爷自己手松给了姑娘,但毕竟是孙家之物啊。 绣橘劝道:“这府里流言绯语不断,说姑娘搬空了孙家库房,姑娘总得为自己的名声想想啊。” “哼!”迎春不屑道:“也不过就私下放些流言罢了,有本事就咬我啊。” 只会放流言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况且她脸皮厚的很,不怕。有本事就当着她的面说,她不呸那人一脸,她就白活了这二百年,真惹恼了她,自有她们好看的。 前世做为差一点化形成功的银子精,今生又一脚踏进修真界的迎春,如果有这一身本事还要胆心慎微的什么都怕的话,她这一身的修为岂不是白练了吗? 绣橘被迎春这直白的回话给堵了一堵,姑娘说的好像也没错,姑娘已经出嫁,除了放放流言之外,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别说咬姑娘了,就算在姑娘身上动根手指也难,毕竟像姑爷那般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终究是少的。 不过 见绣橘还有些不安,迎春笑道:“她们也不过私下说说罢了,有本事就开了孙家库房跟我对质,我谅他们也不敢。” 孙家库房里自然是没这些东西,即使有,孙绍祖那厮如果敢跟她叽叽喳喳,她不介意让他在吴、江两位姨娘身上尝一尝马上风的滋味。 “这”绣橘叹口气,“人言可畏啊。” “怕啥!”迎春傲然道:“我可是孙家的大奶奶,贾府可管不了我,姑爷那边自有我处理。” 绣橘可真不知道一向胆小谨慎的姑娘怎么变得如此天不怕地不怕起来了,她只能换了个法子劝迎春,“虽说姑娘不惧,但这也太打眼了些,林姑娘那只怕难得保住啊。” 就她所知,姑娘送给林姑娘的人参被二夫人以老太太配药不溱手为由,要去了大半;而安神的白玉被宝玉借去赏玩,以后还不还还是两说;金丝血燕眼下是还没人跟林姑娘要,不过按她估计,只怕过二日又被二奶奶或着是二夫人那儿用了什么理由要走了。 旁的迎春向来不怕,但扯到黛玉身上,倒让迎春略有些顾忌了。 “这倒是个理”想想黛玉,迎春终究是退了一步,“罢了,先把东西收了回去吧。” 以林妹妹的性子,确实是没有保住她给她东西的能力,虽然她不在乎这些东西,但她也不愿平白便宜了他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王氏动心 迎春收了手,没再露财,但先前所露出的那些已经闪瞎了不少人的眼。 迎春做为银子精,多年下来着实收藏了不少好东西,特别是被她收到随身的空间戒指里的东西,如果不是珍品,她还真舍不得浪费空间戒指里的空间收藏着,那怕给黛玉的东西都是她自认为不怎么打眼的,不过在外人眼中,也是极难得的好东西了。 眼热迎春手里的东西的人着实不少,大伙都暗自琢磨着迎春手里还有多少好东西,只是大伙怎么想都想不通,二姑娘手上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虽说迎春推说是孙绍祖给的,不过大伙均是半信半疑,毕竟孙家不过是七品官身,手里那会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当下便有人疑心起大老爷了,毕竟是自家独女,大老爷悄悄给了些好东西也不一定。 不过更叫人奇怪的是,二姑娘怎么会和林姑娘突然好上了?就连自家姐妹也都退了一步,连探春也忍不住和惜春私下抱怨着。 探春不满道:“咱们才是二姐姐的亲妹妹,怎么二姐姐光顾着往林妹妹那儿跑,倒把咱们两个亲姐妹给抛在一边了。” 说起来,二姐姐以往虽然安静本份,但向来是跟着大流,平日里总是乖乖跟着她们讨好太太,怎么这次那么多好东西,本点都没有孝敬给太太和宝玉,反而都便宜了林妹妹了? 最古怪的是二姐姐对宝玉的态度,二姐姐回来后,她们也曾到紫菱洲里去探望过二姐姐一次,二姐姐拉着她们两人不放,瞧了一眼又一眼,好似以前没见过,还是以后不得见了一般,着实亲热,但对宝玉却着实冷淡。 宝玉特意送了新制的胭脂给她,也没得她一句谢,只是教导的口吻说着宝玉该要懂事云云,惹的宝玉不喜,当场便拂袖而去,也闹了她一个好大的没脸。 惜春白了探春一眼,“二姐姐爱给谁,你管得着吗。” 说什么不满二姐姐亲近黛玉,想来是对二姐姐这几日送给林妹妹的东西眼热了,也难怪,二姐姐出嫁了,接着就轮到三姐姐了,虽然这亲事还没说定,但这嫁妆也该备起来了,不过府里一点动作都没有,再看着二姐姐手里的好东西,想来三姐姐也是急了吧。 宁国府里虽然也是对惜春的婚事半点反应都没有,不过惜春倒是不怎么着急,一则她年纪还小,说亲也是好几年后的事;再则,贾珍虽然好色,但宁府家大业大,倒反而不甚重视银钱,早说过会把惜春生母的嫁妆尽数留给她。 惜春的生母可是贾敬的嫡妻,当年也是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嫁进宁国府的,那怕用掉了一些,再加上被人贪没的,但再怎么的六十四抬嫁妆还是收拢的出来的,太少了,宁国府的面子也过不去啊。 “哼!”探春不满道:“内外有分。” 内外有分的下一句便是亲疏有别,二姐姐手里的好东西不给自家人,怎么尽是便宜外人了。 惜春懒得理她,翻看着自己手里的佛经不提。 探春再探问了几句,见当真不能从惜春这里问出些什么,也只好罢了。 探春从惜春这里问不出半点消息,林姐姐那儿也不甚清楚,至于二姐姐那儿探春倒是有心问上一问,但她只说了几句,便被迎春给请了出去,气的探春好几日都不曾理睬过迎春。 其实她不知道,要不是看在她也是红楼十二钗的份上,只怕迎春对她还不会这么客气的端茶送客,而是像对付那些在她屋里摸东摸西的仆妇一般,直接让她们难堪了。 当然,最惨的自然是贾宝玉,也不知道他是当真天性纯朴,还是少了一根筋,竟然听着袭人的话,大大方方的跟林黛玉要了那安神的白玉,甚至还跑来问迎春能否匀给他一块,好做给老太太的寿礼。 虽说是匀他一块,但半点也不谈银钱之事,还一副话里话外,二姐姐本该孝敬老太太的道理,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可笑的让迎春差点想喷他一脸。 且不论品质如此之好的安神白玉有多难得,如果是原身的话,孝敬一下贾母倒也合理,只不过原身要孝敬贾母,原身自己送就是了,何必透过宝玉之手,平白让宝玉赚足了名声。 看在宝玉先前替原身说话的份上,迎春很难得的没有开启毒舌模式,则是直接送宝玉一些好东西,保证他会拉足大半个月的肚子,不多不少,刚刚好在贾母寿日的前一天病好。 想来对贾母而言,没有比她心尖子的宝玉病好更好的寿礼吧。 且不论贾宝玉之后缠绵病榻,看了好些医生都不见好,大观园中和二姐姐交好的人都走了一圈,仍然打探不出半点消息的探春也只能无奈的向王夫人回报了。 在王夫人的正房之中,王夫人放下手里的枫露茶,沉吟道:“当真不清楚二姑娘的东西是从何而来的吗?” “是的。”探春恭敬回道:“女儿跟林姐姐还有四妹妹打听过了,她们两人只听绣橘说了一嘴,说是二姐姐刚进孙家时,二姐夫特特给的。” 虽说是孙家给的,但瞧太太的模样,似乎全然不信。 王夫人自然不信,孙家是个什样的家底,她也略知一二,银钱是有一些,但迎春拿出来的东西可是有银子都不见得能买的,倒有几分像是天家之物。 这些东西的来历如何,她倒是不怎么在乎,唯一可惜的是这般的好东西,迎春怎么不懂得献给老太太,她再跟老太太一说,无论是给宝玉还是给宫里的娘娘做面子都是极好的啊。 王夫人思索许久,“罢了,毕竟是个姨娘养的,一点事儿都不懂。好东西不瞧得孝敬老太太,倒都散给了外姓人,真真是个不懂事的。” 她自然是眼馋着迎春手里的东西,但再怎么的也只能眼馋,毕竟迎春是嫁出去的姑娘,她又是个隔了房的婶娘,不经过老太太,想要迎春手里的东西,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太太莫气。”周瑞家的陪笑道:“毕竟是小妇养的,那懂什么孝道呢。那像宝二爷就懂事得多了,每次得了什么好的都眼巴巴的给太太还有老太太送来。” 提到宝玉,王夫人得意一笑,自谦道:“我不过是个隔房的婶子,那值得她掂记着,不过二姑娘连老太太都忘了,也着实有些过了。” 王夫人一句话便定了迎春不孝之罪,虽然迎春是嫁了出去的人,但在外面有了这个名声,以后怕是难以在京城里立足了,孙家要是狠心点的,直接拿了这点由头休妻都是成的。 周瑞家的瞧了王夫人一眼,心下明白,决定等会回去便把这事给其他人说说,若二姑娘还是个要脸的,自然知道要怎么把事情平下来。 探春脸色微变,紧握的丝帕几乎要被她抓烂,王夫人一个姨娘生的,周瑞家的再一句小妇养的,骂的是虽然是迎春,但同为庶出的她听了只觉得说不出的刺耳难受,偏生还得陪着笑。 一瞬间,她倒是有些明白二姐姐了,横竖都破罐子摔碎了,何苦讨好着看不起自己的人呢。 虽是知道这话一出,迎春的名声也没了,但王夫人仍心有不甘,做为隔了房的婶子,迎春又是嫁出去的人,她是做不了什么,甚至也不好出手,但另外一个人就大有不同了。 王夫人对周瑞家的暗暗吩咐着,“将这事让人悄悄透露给大老爷和大嫂知道。” 大老爷这个混不吝的,要是知道了这事,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再加上最为贪财的邢夫人,迎春就算不被剥一层皮,也会被闹的不得安宁。说不得,还能坐实迎春不孝一事。 探春一旁听着,心头一紧,她虽然气恼二姐姐宁可把手上的好东西便宜给了外人也不肯给她,但无论怎的,大伙从小一起长大,终究是有几分姐妹情,她可不愿意二姐姐就这样被毁了名声。 说二姐姐不孝顺老太太,这多少是有一点,得了好参光顾着林妹妹,却忘了老太太那儿了,但老太太再怎么的也会把这事给按下来,毕竟这事说了出去,丢的是整个荣国府的脸,但要扯上了大老爷和大太太可就不同了,以这两人的性子,万一要把这事给闹大了 探春急道:“二姐姐脑子受了伤,说不定一时想不到此,不如让人去说说便是。二姐姐总归是老祖宗养大的,怎么可能会不孝敬老祖宗呢。” 是了,如此一想,探春也回转了过来,二姐姐素来胆小,怎么可能会不孝敬老祖宗了,想来是一时间忘了。 听的探春一说,王夫人倒也记起了几分,迎春那日回来时神色古怪,只怕当真是被姑爷给打傻了。 “罢了。”王夫人暂且按捺住,吩咐周瑞家的道:“回去让王妈妈去跟迎春说说,都嫁了人了,可不能这么不懂事。” 周瑞家的会意,“奴婢明白。” 这王妈妈是个混不吝的,就连她的媳妇也是个爱闹腾的,二姑娘被她们一闹,想不出点血是不成的,要不,这么一个不敬奶大她的奶嬷嬷之事让人知道了,二姑娘以后还能做人。 周瑞家的得意一笑,那怕嫁了人,这孝道一事便可以将二姑娘拿捏在手上一辈子了,像大老爷不就也是如此,虽说是个混不吝的,但老太太发句话,还不是照样可以把大老爷给制住。 这孙悟空怎么翻,始终都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王氏毒计 迎春这几日当真是乐不思蜀了,且不论孙家无论食衣住行样样都不如荣国府,孙家又有一个随时随地想‘捅人’的孙绍祖,让她待的着实不安稳,深怕那一日孙绍祖摸到她房里想捅她。 相较之下,在荣国府中不但有着宝姐姐和林妹妹不说,还有同为小美人的探春和惜春,就连寄住在邢岫烟和李纨的两个族妹都是美人儿,周遭的丫环更是没一个生的不好的。 虽然探春过于精明,惜春过于冷情,但至少她们的颜值够好,所谓颜好即正义,每天被众多小美人包围着,迎春当真恨不得能住上一辈子了。 当然更让她欢喜的是,荣国府地下竟有一道灵脉,虽然不是什么上品灵脉,但也够让她这个才刚踏入练气期的修真者使用了。 在荣国府里不过才住了几天,她的境界就稳定在练气一层,虽然这大半是因为自己重修同一功法之故,速度自然是比先前快一些,但也算勉强有了点自保能力了,正欢喜间,突然听闻王妈妈求见。 “她过来干嘛?”迎春皱着眉头,不客气的问道。她虽然不是贾宝玉,对老女人有什么岐视,但对于那个不负责任,只会偷盗原身财物的王妈妈,迎春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绣橘被迎春直白的话给堵了一堵,“呃,王妈妈总归是姑娘的奶嬷嬷。” 虽然不喜欢王妈妈,不过绣橘倒是能明白,王妈妈被带回府后就做着粗使婆子的工作,自家儿子和儿媳的日子也不见得好,想来是希望姑娘帮他们说说话。 虽然有些担心姑娘会不会又心软,把王妈妈带回孙府,不过王妈妈终究是姑娘的奶嬷嬷,如果姑娘连见都不见,只怕对名声不好。 绣橘细细将这事跟迎春说了,但迎春却是全然不在乎,“说便他们说吧,一个下人能做的了什么?” 名声这玩意能吃吗?再则迎春微微一笑,也要王妈妈这厮能够开得了口才是。 不过迎春眼眸微眯,她回来好一阵子了,也不见王妈妈来见她,再想想之前黛玉特特让紫鹃前来暗示她近来手头太过松散一事,再想想大伙无不都对她手上的好东西的来源好奇着,看来还是钱财太过动人心了。 迎春眼眸微眯,让绣橘亲自打发走了王妈妈,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张巴掌大的黄纸,开始折起纸鹤来着,待纸鹤折好之后,她手捧纸鹤,开始念起法诀来着。 这是修真界中最常用的追踪纸鹤,除了追踪敌人之外,还俱有窃听的功能,不过因为灵气波动明显,那怕隐了形也避不开一般修真者的眼睛,不过用在像王妈妈这般毫无灵气的凡人身上倒是恰恰合适。 她一点纸鹤,纸鹤就扑扑飞起,魏颤颤的往王妈妈的方向飞了过去。 王妈妈说了几句,但绣橘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见二姑娘,她一个仆妇,主子不肯见她,她再怎么的也不好硬闯,只好在外面又撒泼又哭闹的,吵的紫菱洲上下不得安宁。 迎春早在王妈妈哭闹起来的第一时间,便给自己施展了静音咒,王妈妈哭的虽厉害,但半点也没吵着她,王妈妈在外面闹了一个多时辰,见迎春始终不理,也没了办法,只好讪讪的退了回去。 王妈妈无功而返,第一个埋怨起她的便是她的儿媳妇。 王柱家恨的教训道:“妈妈怎么不撒泼大闹,闹的人尽皆知,逼一逼二姑娘出来见你啊。妈妈好歹奶了二姑娘一场,我就不信二姑娘敢不敬妈妈。” 想想府里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什么千年人参、安神白玉,还有贡上的金丝血燕,只要二姑娘手指缝里露一些就够她们吃用好些日子了。 “我怎么没试过。”王妈妈怒道:“我吼的嗓子都哑了,二姑娘就是不肯见,我又有什么法子,总不能硬闯吧,那刘二家的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二姑娘真是个心狠的,她都哭的嗓子都哑了,说不见就不见。她也想哭到人尽皆知,逼的二姑娘不得不见,偏生紫菱洲又偏远的很,离其他几个主子的住处都远,平日又少人往来,她哭的那么大声,竟连半个好奇的小丫环都没引来。 至于硬闯!嘿,见着给二姑娘守门的刘二家的,谁敢动这个心思,人人都知道刘二家的人呆呆傻傻的,但这手底下的气力子都不小,碗儿粗的木头都被她说掰断就掰断了,要是刘二家的真来个狠的,到时疼的可就是她了。 王妈妈只道是紫菱洲地处偏远,是引没闹到其他主子的跟前,却不知道迎春早防着这一点,在紫菱洲内下了静音咒,王妈妈的哭声压根传不出紫菱洲方圆一丈之处。莫说引人了,就连紫菱洲外走动的小丫环都没听到她的哭闹声。 “那就闯呗。”王柱家的不在乎道:“拼着挨几下打,说什么都要见着二姑娘的面,才是正理啊。” 王妈妈气极,什么拼着挨几下打,真当给二姑娘守门的刘二家的是好相与的?她气极之下,伸手便狠狠打了王柱家的几下,“作死了!你这小娼妇是不是想治死了我,你便可当家做主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母吗?” “哎啊!哎啊!”王柱家的抱着肚子哀哀直叫,“妈妈轻点,你不顾着媳妇,也该顾着我肚子里的这个小的啊,我还怀着你们王家的种呢。” 看着王柱家的肚子,王妈妈的气也略消了几分,这儿媳妇打坏了不打紧,但伤了他们老王家的骨肉,她可是会心疼的。 “我看二姑娘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王妈妈叹了口气,“我奶了二姑娘一辈子,可真没见过二姑娘这般狠绝的时候,看来二姑娘这次是当真狠下心来了,她一个出嫁了的姑娘,除了姑爷外,几位老爷、太太也不好说她什么。” 怪不得老人家说什么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会叫的狗不咬人,这二姑娘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狠起来当真是六亲不认了,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倒有几分像极了大老爷,不愧是大老爷的亲闺女。 “哎,妈妈总归奶了二姑娘一场,二姑娘当真半点好东西都不肯孝敬妈妈吗?”王柱家的犹不死心问道。 “这话就休要提了。”王妈妈叹道:“你瞧瞧奶了宝二爷一场的李妈妈,还不是被赶到庄子上了,这主子要是没把你当回事,咱们那来的脸?” 至于孝敬什么的,那怕她是个仆妇也明白,她虽是带大姑娘的奶嬷嬷,姑娘要是给她脸,她才是个上得了台面的奶嬷嬷,要是姑娘狠下心来不给脸,她便就不过是个仆妇罢了,就算被人治死了也没人会为她说上一句。 宝二爷的奶嬷嬷──李妈妈不就是个好例子,宝二爷为了个丫环把李妈妈给赶了出去,有谁敢说宝二爷一个不是,还得变着法子说宝二爷慈悲良善呢。 “那可怎好?”王柱家的急道:“周瑞家的还等着妈妈回话呢。” “我能怎么办!”王妈妈两眼一翻,“有本事,叫周瑞家的自个去闹去。” 要有办法,二太太早就治死二姑娘,直接搜起她的箱子了,也不用透过周瑞家的暗示她去闹了。 王柱家仍是争闹不休,直到王妈妈烦了,直接甩了她两个大耳刮子,这才收了声。 听到了这里,迎春已经明了是谁在后面对她的东西起了心思了,她也懒得再听王妈妈家的婆媳之争,纸鹤一转,便直接飞到王夫人那边去了。 这周瑞家见财起意是有可能,但她背后的主子十之八九是王夫人,这事的后面如果没有王夫人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果然她一到王夫人屋里,便听见王夫人把其他下人尽数打发了出去,和周瑞家的两人在佛堂中讨论要怎么弄出点事情来,好去翻迎春的箱子。 王夫人还假情假意的叹道:“我也不愿这么做,不过家里情况困难,迎春又不是个懂事,也不会帮衬家里一下,我这个做婶娘的,只好狠下心来好好教导她一番了。” “太太心善。”周瑞家的陪笑道:“是二姑娘太不懂事了。” 还真当自己嫁了人,这贾府便拿她没办法了。 一抹灵智附身在纸鹤身上的迎春眼眸微眯,她虽不知道王夫人和周瑞家的想出了什么毒计来对付她,但她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要论宅斗,那怕她有着二世的经验,她恐怕也不是这从出生开始就在后宅中磨练了一辈子的这些女人的对手。 不过她深信一力降十会的道理,既然搞不清楚,就干脆直接让她们没出手的机会,来的干净俐落些。 迎春暗运灵力,纸鹤直接吐出一道灵力球,把王夫人一旁的蜡烛给弄倒,趁着王夫人来不及反应前,让烛火瞬间烧了起来。 王夫人惊叫连连,情急生智,随手一碗茶直对着火苗泼了过去,这火势略略小了些,不过迎春哪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纸鹤微微一吹,火苗又再度燃起。 二女眼见灭不了火,连忙跑了出去,所谓水火无情,她们也不敢在佛堂中久留,生死关头之下,周瑞家也顾不得主仆之别,率先跑了出去,“来人啊!佛堂失火了。” 一个不巧,周瑞家的门槛绊了一跤,迎春又趁机一道灵力打过去,硬生生的把她的左腿给打断了。 而这时王夫人也跑了出去,被周瑞家的一跘,顿时倒在她身上。 “哎啊!”周瑞家的惨叫一声,抱着腿儿直喊疼。这下子不只是左腿,就连右腿也跟着骨裂了。 疼痛之下,她一把推开了王夫人,好死不死的将王夫人推到火里,虽未烧着她头脸,但王夫人整个左手都被火灼伤,痛的王夫人放声惨叫,最后还是其他奴婢听见了声音来瞧,这才及时将王夫人与周瑞家的救出。 王夫人院子里的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把王夫人身上的火给扑熄了,除了周瑞家的摔断了腿,还有王夫人烧伤了腿之外,倒是没伤着旁人,就连屋里的摆设都没有烧到。 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周瑞家的得躺在床上休养上好几个月了,王夫人顿失心腹,再加上王夫人手掌上的烧烫伤也得养上好一阵子,两女伤的厉害,一时之间也无暇对迎春出手了。 迎春犹不解气,还在两人身上打了楣运符,让两人走足整整大半年的楣运,这才甘心,于是乎,王夫人房里的小走水不过是个开头,之后二房中更是大事小事不断,闹的整个二房人仰马翻,一时间自然就顾不上迎春那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迎春姨娘 不过王夫人顾不上迎春那处,不表示其他人顾不上,王熙凤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冷眼旁观着,越瞧越是觉得古怪,夜里和琏二讨论著,“你说说,这二姑娘是怎么来的这么多好东西呢?” 迎春的婚事是她帮着置办的,迎春有多少嫁妆,只怕她比迎春还要清楚些,迎春的嫁妆经过一层又一层的剥削,里面断是不可能有这些好东西的,但要说是从孙家那儿拿的,感觉又有些不太像。 孙家若真是有这些好东西,直接拿来走礼岂不是极好?也不用走大老爷的路子,指望靠着大老爷升官了。说句不好听的,大老爷要是有半点能力,也不会闹到后来用女儿抵债了。 不只是她,就连贾琏也疑惑着,他对孙绍祖此人也略有接触,对孙家的家底也略略知道一点,孙家是有些家底,甚至可以勉强算得上是家资饶富了,但有些东西可不见得是有银钱就可以得到的。 那听说形似如婴孩,枝须完整的千年人参,他倒是没瞧见过,不过被宝玉借去赏玩的安神白玉他倒是亲眼瞧见过的。 那可是上好,足足有巴掌大小的羊脂白玉,这么大,又成色这么好的羊脂白玉以往是专供宫内,虽说这几年规矩不严谨了,寻常人家也能用上羊脂白玉了,但既使是像他们这般的人家,也没有成色如此之好的羊脂白玉,至于孙家那破落户出身的,自然更不可能得到了,所以二妹妹究竟是从那儿得来的? 王熙凤微一迟疑,“妙玉师父说二妹妹贵不可言” 难不成二妹妹当真攀了什么高枝了?可二妹妹已是个成了亲的妇人,那个主子这么不挑剔? 贾琏微微沉吟着,“一块玉罢了,谈不上什么贵不可言。” 说不得是迎春姨娘留下来的也不定,毕竟迎春姨娘当年也是极受宠的,当年大老爷可是各种好东西都像不要钱似的往她房里送着,迎春姨娘虽然死了,但那些东西可不会跟着去啊,说不定是大老爷收了起来,迎春出嫁时让她带了去。 虽是如此想着,但贾琏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大老爷如果是这么长情之人,也不会三不五时买美妾回家玩了,况且大老爷要是有那银钱,直接还了那孙绍祖岂不甚好,何必拿二妹妹抵债。 “要我说,还是尽快让二妹妹回家去吧。”王熙凤有些忧心仲仲,她向来自负,但二妹妹这般行事却让她有些瞧不明白了。 明明是个被人忽视的姑娘,但却刹那间变得如此张扬,倒有几分全然不在乎的名声与外面毁誉的态度,不是背后有人,底气十足,便是破罐子摔碎,全然不顾了。 以迎春往昔的情况来看,只怕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 “也是。”贾琏倒是难得的赞同着,“我明儿去找孙绍祖说说,也是时候让他接二妹妹回家了。” “我说,二妹妹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妹妹,你也早该管管了。”王熙凤睨了贾琏一眼说道。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她的亲妹子被人打成傻子,她早就打上门了,那会不轻不重的只是接了人回娘家小住几天就罢呢。只不过二妹妹的亲爹、嫡母,就连亲哥哥都不管,她一个不远不近的嫂子那好说话呢。 “你懂什么。”贾琏对这个妹妹可没什么好感,“她姨娘就不是个好的,眼下会有这种遭遇也是该的。” 听出贾琏对迎春姨娘的厌恶之意,王熙凤忍不住好奇起来,她嫁给贾琏多年,虽然知道贾琏对迎春这个妹子毫不在乎,但却不知道贾琏原来是因为恨屋及屋,所以对迎春如此不管不顾。 王熙凤奇道:“二妹妹的姨娘怎么了?听说是个难得的美人呢。” 真要论的话,贾府里上下那个女孩儿不美,那怕是邢夫人,虽然讨人厌又贪财,但不能否认也是个颜色好的,要不以她的家世,也不会得以嫁进贾家还当了正房太太了,但唯有迎春姨娘曾经让酒醉的大老爷评了一句,说是府里第一人。 大老爷这辈子什么美人儿没见过,能得大老爷这么一句评,可见其颜色之好了,只可惜二姑娘长的不像她生母,王熙凤虽然好奇迎春姨娘的容貌的紧,也猜不出究竟是美到何种地步让大老爷评了一句府里第一人。 “哼!”贾琏对迎春姨娘却是百般不屑,“人是美了,但心地却不怎么样。” 迎春出生时他已然记事,自然记得迎春姨娘的长相,人倒是个大美人,依稀比宁府的秦氏还要好些,但那脾气却也大的很,而且不过是个妾,却大着胆子用起红色了。 贾琏迟疑了一会儿,将这事细细跟王熙凤说了,当年迎春姨娘不但用起了红色,还让人唤她做夫人,大老爷为美色所迷,一切都由着迎春姨娘,要不是她后来在生迎春时难产死了,说不定早晚被大老爷扶了正,之后也没邢夫人的事了。 要是只在东院里摆摆什么夫人的威风,老太太也就由得大老爷和迎春姨娘胡闹了,不过迎春姨娘千不该万不该便是把手伸到他的身上,不过是个姨娘,竟然敢游说大老爷要把他从老太太那处要回去抚养,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想到当年深怕老太太碍不过大老爷,把他交给迎春姨娘抚养的日子,贾琏便一脸厌恶之色,叹道:“要不是迎春姨娘当年做的过了,老太太又怎么会特意让人把迎春教养成那种性子。” 做妾便该有做人妾室的本份,迎春姨娘当年太过嚣张,所以死了也被老太太移出了贾家祖坟,更不许任何人谈到她,怕是连迎春都不知道自己姨娘当年的厉害吧。 贾琏一说,连王熙凤也暗暗佩服起迎春姨娘了,这大家族里再怎么受宠,这面子总得顾得,别看二老爷现在只会睡赵姨娘了,但赵姨娘在王夫人面前还不是连个屁都不敢放,连个位子都不得,也就只有大老爷这个混不吝的敢把姨娘宠成这样。 虽是看不上迎春姨娘的性子,不过王熙凤还是劝着,“二姑娘姨娘是她姨娘,二姑娘是二姑娘,二姑娘总归是你亲妹子,总是在家里住着,孙家也不当回事,总是不好。” 贾琏诡异的瞧了王熙凤一眼,直接搂着她的腰,调笑道:“我说二奶奶怎么这么心慈了?” 以往也不见凤儿对二妹妹有什么特别啊? 王熙凤睨了贾琏一眼,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抚媚动人,“你我夫妻一体,你妹妹自然就是我妹妹,我自然是关心她的。” 说实话,她也是被迎春的态度有些惊到了,又知道王夫人绝计不会放过迎春手里的好东西,不愿得罪‘贵人’,也不想惹王夫人不喜,王熙凤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请迎春离开,才是正理。 虽然明知是假,不过王熙凤难得的摆出一副贤妻之样,还是让贾琏颇为受用,两人滚作一团,胡天胡地不提。 贾琏这人虽然有些浪荡好色,贪财重利的毛病,但对自家媳妇的话还是挺放在心上的,隔日一早便前去寻了孙绍祖说话。 一听到贾琏是要他尽快把迎春接了回去,孙绍祖略感不耐烦,当年贾赦提议他娶迎春之时,他本来想着没鱼虾也好,以他的身家,能娶个高门贵女也算是难得了,而且能跟当今圣上成了连襟,说不得能对自己的前程有些帮助,没想到自个还是继续做着小小的七品副指挥使的位置,一点升官的迹像都没有。 这也就罢了,迎春虽美,但却是个木头美人,一点子管家能力都没有,每日不是哭,就是劝着他少玩女人,说有多烦人就有多烦人,想到要接迎春回家,孙绍祖便有些不愿,不过贾琏说的也在理,迎春总归是他孙家主母,也没有让她一直在贾家待的理。 “舅兄之意,孙某明白。”孙绍祖一拱手道:“我本想着让内子多松快几日,便没急着接她回府,孙某不日内便会接内子回府。” 贾琏满意的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打听着孙家那来那么多好东西,但他越说,孙绍祖的眉头越发皱的厉害。 “这怎么可能?”孙绍祖奇道:“我为了拿回那五千两银子,把迎春的嫁妆都给翻过一遍,里头虽是有些古董玩物,但可没你口中所说的安神白玉和千年人参啊。” 迎春的嫁妆薄的简直就不像是个公候之女,就连压箱银子也不过才区区五百两,气的他当日便好生打骂了迎春一顿,这才解气。 若是有什么巴掌大的羊脂白玉,或是人形的千年人参,他当日不可能没见着的啊。 羊脂白玉极为难得,自不用提,千年人参更是救命的好东西,能够有了这两样东西,他略略走动一翻,何筹不能再升一级?听到贾琏说这等子好东西被迎春随手送人,孙绍祖当下大怒,“这等败家妇人,等她回来后,看孙某不好生教训她。” 贾琏微微皱眉,他虽然不喜迎春,但也由不得旁人当着他的面直接叫嚣着要打他妹。贾琏当下脸色一沉,“二妹妹素来温柔可亲,最是体贴,你们夫妻之间何时不能说,何必动手动脚。” 孙绍祖尴尬一笑,这婆娘不乖自然是先揍再说,打到她怕了,自然就乖了,不过孙绍祖也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这话若说了出去,那怕贾琏和迎春之间没什么兄妹情也容不得。 “舅兄说的是。”孙绍祖瞬间变了副嘴脸,“迎春素来温柔体贴,我又怎么舍得对她动手呢。” 贾琏上下打量了孙绍祖几眼,“迎春即为你孙家妇,关起门后,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儿,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不过凡事该有个度,可别闹到老太太那儿。” 孙绍祖琢磨了一下,便明白贾琏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法了,“这是自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义忠王府事 这孙绍祖与贾琏说的兴起,倒是把迎春嫁妆当成了所有物,一个直说要回那五千两即可,另一个只推说家计艰难,只要些好药材便罢,两人刮分起迎春财物,竟不知道隔墙有耳。 听他们似乎将妻子妹子的嫁妆当成私房,邻房之人听的不由得微微眉。 “这两人是何人?”徒晰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主子。”一声音尖锐,面上无须,看似管家的中年人恭敬回道:“不过是荣国府贾家大房二爷和他那妹婿罢了。” 要不是他们不过是二个上不得抬面的人物,又能稍微帮着主子遮掩一番,也不会由得他们能在主子左近之处,大发厥词了。 听到是贾家,徒晰静默了许久,微带感慨道:“没想到荣国府贾家竟然堕落至此。”连个出了嫁的姑娘嫁妆都想抢夺,看来至荣国公过逝之后,这荣国府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哼!”徒晰右侧一年轻男子一听到是荣国府之人,脸色一沉,怒道:“这贾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养出来的子孙也不像话。” “淳表弟冷静。”徒晰知道慕家与荣国府之间颇有几分宿怨,劝道:“横竖这贾家与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且由得他们去吧。” 至于那女子虽说是运气不好,嫁了这等男人,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但这也是她的命,外人也不过叹息一回罢了。 “大公子见谅。”虽然和徒晰是血脉表亲,但慕子淳可不敢在徒晰面前拿大,乃是恭恭敬敬的以大公子称之。 “只是祖父当年便是被贾家人所气病,以致于英年早逝,子淳一时不忿怒,还请大公子见谅。” “无妨,晰自是明白。”谈及慕老爷子,徒晰也微微一叹,若是这慕家的定海神针犹在,或许他的日子也不会如此难过。 徒晰身旁的管家忍不住露出几丝古怪之色,被徒晰见着,徒晰笑道:“你这老货,此处又无外人,有话直说便是。” 他和慕家表弟所在的这间房间和先前贾琏与孙绍祖谈事的房间并不相同,这间房间是特制的,端是隐密无比,不似贾琏与孙绍祖所在那间,他们之间的谈话也传不出去,倒是不怕旁人听到。 “是。”老管家应道:“老奴便就直说了,倘若老奴没记错,这琏二爷应该只有一个妹子,便是一慕姓姨娘所出” “慕!?”慕子淳脸色一沉,失声道:“难道是她?” 慕子淳虽未明言,但老管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头。 慕子淳脸色顿时阴沉的厉害,但不时面露挣扎之色,显然是颇有几分犹豫不决。 徒晰疑惑的望了老管家一眼,老管家轻声在徒晰耳边略略交待了慕家与贾家之间的旧事。 饶是以徒晰之城府,闻言也不由得讶然,万没想到这慕家与贾家之间有这么一层往事。 徒晰同情的看了慕子淳几眼,这事放在二十年前都算得上是一件丑事了,更何况是风气越发保守的现在。 徒晰叹了几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慕子淳,只对老管家吩咐道:“让人去查查这慕姨娘的事。” 虽说是断了亲,但瞧淳表弟的神色,想来还是有几分放心不下。 老管家微一迟疑,终究回道:“回主子,这慕氏早在十几年前便就过逝了。” “什么!?”慕子淳瞿然站起,“你说我姑不!荣国府里的慕姨娘早就过逝了?” “正是。”老管家恭敬回道。 慕子淳来回踱步,颇有几分气恼与愤怒之色,虽说是断了亲,但也不该连人死了都不打发下仆来说上一声。 他们慕家因为废太子之事,被勒令不得进关,这些年好不容易才解了禁。但这贾家可没有被废太子牵连到不可出关的地步,怎么人死了那么多年也不让人来说上一声?而且还把姑姑留下来的女儿胡乱嫁给了这么一个男人。 慕子淳面上不由得带出了几丝怒意。 徒晰也明白慕子淳的愤怒由来,慕家虽不许入关,但慕家在关外本就为一霸,天高皇帝远,自是自在,入不入关对他们而言影响不大,断是不明白这一朝云端,一朝泥里的滋味了。 “我得去贾家一趟!”慕子淳沉吟道:“我慕家人断是不能让人欺侮至此。” 那怕是只有一半血缘的表妹,也总归是慕家人,怎么能让人欺负成这样! “我能明白淳表弟的心思。”徒晰淡淡道:“可这件事关重大,淳表弟还是回去与表舅、表舅母商量一番才是。” 淳表弟毕竟是晚辈,这贾家虽然大不如前,男人也大多不争气,但因为荣国公的遗孀贾老太君犹在,还有宫里的贤德妃,是以外人不明究理的,多少还给他们一点面子。 况且内宅之事,淳表弟一个男人也不好处理,贾老太君辈份又高,还不如让表舅母出面,方为正理。 “很是!很是!”经徒晰一提点,慕子淳也觉得自己太过急燥了,这京里规矩与关外大是不同,处处限制的很,他对内宅里的事情也不甚明白,终究还是得让母亲出面才是。 慕子淳谢道:“多亏大公子提点。” 徒晰微微一笑,顿了顿又道:“我劝淳表弟也不必急着上门,先好生打探一番才是正理。”徒晰叹口气道:“这贾家可不再是以前的贾家了。” 落魄到连出嫁女的嫁妆都想伸手,这贾家也太不像话了。 慕子淳显然也是想到了此事,微露忧色,“淳明日便回去向父母禀告此事,之后如何,也非淳所能定夺。” 虽说见不惯贾家仗势欺人,但当年祖父英年早逝之事,多少也与姑姑及贾家之事有所关连,只怕父亲不见得会愿意替姑姑所遗留下来的孤女出头。 慕子淳有几分不好意思,含糊道:“无论如何,那总归是我是我”慕子淳说了两句,终究是说不下去,只好求道:“还请大公子略加看顾。” 倘若有旁人可以拜托,他也不必求了大公子,他何尝不知大公子自己都风雨飘摇,连出府一趟都是极难的,可他慕家多年来不曾入关,在关内也无亲友,当真是无人可托了。 虽是为难,但徒晰有意交好慕家,自然愿意帮上一帮,更别提他体内亦有慕家血脉,岂容人把慕家女不当回事。 “淳表弟放心”徒晰笑道:“不过是小事罢了。” 区区一个七品官,他还真没放在眼里,不过 徒晰话风一转,“倒是之前拜托慕表舅之事” 慕子淳一顿,面上为难之色一闪而过,回道:“淳年轻不知事,这朝中大事不敢胡乱猜测,定会将此事告知父母。” 言下之意,他不过就是一个传话的,能不能成,办不办事,终究得看慕父的意思。 徒晰也不恼,淡淡笑道:“晰,静候佳音。” 等慕子淳走后许久,徒晰仍是保持着脸上淡淡的微笑,似乎没将慕子淳的为难之色放在眼中。 但老管家便有些不悦了,他低声道:“这慕家也未免太不识好歹,当年太子爷还” “朱叔慎言。”徒晰连忙低声制止。 朱管家一惊,自打嘴巴,懊悔道:“是老奴失言。” 慕家再怎么的终究是大公子的母家,慕子淳这小子虽然有些滑不溜手,但也是大公子的表弟,怎是他一个下仆可以批判的。 “朱叔不必如此。”徒晰连忙制止,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平日里最亲近的不是父母妻儿,反倒是贴身伺候的奴仆太监。 朱叔虽是太监,但自他出生起便一直照顾着他,自母妃过世之后,他的衣食住行全赖朱叔打理,朱叔对他可以说是用尽了心思,帮他挡了不少灾劫,要不他也不能活到今日。 徒晰解释道:“此处虽是我们的地方,但慕家颇有几分门道。以后在外,言辞间还是小心为上。” “是。”老管家恍然大悟,“老奴明白了。” 老管家瞧了瞧天色,开口道:“大公子,是时候该回去了。” 自废太子之事后,义忠王府上下人等均被着,也是这几年太上皇开了口,众人方能得一点喘息之机,今日也是推说慕庶妃忌日,大公子方能出来走上一走,拜祭一下生母,趁机与慕家人见上一见,不过在外面的时间终究是不能逗留太久,否则必定会让今上斥责了。 徒晰闇然长叹,嘴上虽是应了,但望着街道上的情景,倒是颇有几分恋恋不舍之色。 老管家自徒晰还是个婴孩之时便一手抚养他至今,自是明白徒晰心思,安慰道:“等大公子成了亲,便可封府另居,以后想在外头待多久,便可待多久了。” 口中虽是如此说着,但老管家并未抱着多大希望,这太上皇与今上置气,倒是把义忠王府里上下人等都当成了棋子了。大公子都年近三十了,今上只做不知,说什么都不肯赐婚,就连府里的几位小郡主也是一日一日的拖着花期,那怕王爷旧部拼死上了折子也被今上压了下来,也不知这将来如何 徒晰苦笑,“我身体情况已是如此,又何必误了旁人家的好闺女,只不过几个妹妹的婚事倒是不宜再拖了。” 他本非庶长子,上面还有一长兄,但今上一登基便对他们府里的几个孩子下了手,长兄夭折,他和二弟虽然得保性命,但却被喂了药,此生难有子嗣,与其误了其他人家的闺女,还不如就此了却残生。 老管家见时间快到了,连忙再劝了劝,徒晰再瞧了周遭几眼,最后狠下心来叹道:“走吧。” 下次再出门,只怕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今上斥责 徒晰这边才回到义忠王府,今上斥责的圣旨便就到了。 徒晰明为给生母上香,但暗地里却行不义之事,被今上斥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其用辞之狠毒,就连传旨的太监都尴尬极了,短短一份圣旨被他说的七零八落,平白减了几分今上骂人的气势。 徒晰木然的跪在堂下,听着昔日的四叔的斥责之言,虽是告诫自己左耳进、右耳出,权充没听到罢了,但手里紧握成拳,显然心情并不平静。 这圣上的言语难听固然是一回事,但更让他惊心之事,是他与慕家表弟不过才见了一面,交谈不到一刻钟,圣上竟然都知瞧了!看来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圣上的掌握之中。 好不容易,传旨太监坑坑巴巴的宣读完了这份圣旨,义忠王妃按着习惯让人打赏了传旨太监,又恭恭敬敬的将人送了出去。 义忠王妃才把传旨太监打发走了,便听见义忠亲王──徒明炆亦开始斥责起徒晰了。 “早跟你说过了,你那四叔是个阴毒的。只怕你吃喝拉撒都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还想去找慕家人帮忙?” 徒明炆不屑道:“慕家人如果有用,你母妃当年又怎么会死?” 不过是个江湖草莽出身的家族,只是关外还有几分势力又养的一手好马吧了,要他们送几匹马、送一些子好参还行,要他们在朝庭上发力却是不能了。 “儿子何尝不知,但儿子是想”徒晰还想解释一番,但徒明炆不耐烦的已经打断了他。 “你是想拼着一顿骂,让慕家入了你四叔的眼,让你四叔给慕家挑事,好让慕家偏着你是吗?”徒明炆直接把儿子脑海里的弯弯绕绕给说了出来,接着骂道:“胡涂!” “总想从这些小道下手,又有何用!?”徒明炆斥道:“总跟你母妃学上一身小家子气。” 唉,孩子总窝在府里不成,做为皇子这眼睛应该是放在朝堂之上,而不是光顾着后院或背地里施些小计了。 “咳咳”石氏不满的轻咳了一声。徒晰的母妃已亡,他明面上的母妃也就她一个,所以这家伙是弯着法子骂她? 徒明炆背心暗暗流汗,但仍硬着头皮教子,“这世上人一为利,二为名,像你四叔那般总把人当狗骂的性子固不可取,但也犯不着低声下气了,什么亲戚情份,什么仇怨都比不上名利两字。慕家人不是傻子,没有实质的利益,就凭你几句好话,他们是不可能帮助咱们的。至于亲戚情份” 徒明炆顿了顿,“情份得用在刀口上,人情用一点便少一点,懂吗!” 徒晰面子流露出些许懊恼之色,先前与慕子淳相谈之时便就察觉了,这小子滑不溜手,完全不肯允诺些什么,那怕事后为贾氏之事而气愤,倒也有几分似故意为之,不似当真顾念着什么亲戚关系。 “好了!”义忠王妃──石氏劝道:“至少孩子还试着做了点事,而你呢?终日窝在府中,除了玩女人之外还能做些什么?有本事你出去给几个孩子们说亲啊!” 徒明纹哼哼唧唧不说话了,对于这个陪伴他多年,不离不弃的妻子,他倒还是颇有几分敬重之意的。 虽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辨解了一句,“我要是做了什么,只怕老四更坐不住了。” 不过见了见表兄弟都可以把他儿子往死里骂了,要是他真做了什么,只怕老四直接一杯毒酒送过来了。 “哼!”石氏可不会惯着他,当年是个太子时她还敬着他,如今不是太子了,石氏可连眼儿都懒得理他了,“我可不管,茜儿还小些也就罢了,可卉儿都二十二了,那有都二十好几了还不出门子的闺女呢。还有晰儿,都二十九了,今上还压着不让他成婚,这” 石氏苦笑了一下,“你说老四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呢?” 总归是皇子皇孙,难不成真当晰儿几个不存在了吗? “还能怎样。”徒明炆嘟嚷了一声,“还不是怕我这个老岳丈借了女婿的力吗。” 压着他儿子,他还能明白几分,但连他几个女儿也压着,他只能说老四也太神经了,真当人人都是甄太贵妃吗?一人就可以支撑起一整个家族! 且不说不似人人都像太上皇那般色令智昏,寻常人家也没这等子能力,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世上有那一户人家可以和皇家相比的。 见石氏仍是皱着眉头,面上颇有忧心之色,徒明炆长叹一声,父皇当年给他挑的这个妻子当真没挑错,石氏是个心善大方的,对几个孩子也真心关心着,可惜他察觉的晚了些。 他拉着石氏的手叹道:“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只是这事”他看着儿子,面上微微露出一丝歉意,“这事当真急不得啊。” “不急!不急!”石氏气道:“你每年都说不急,究竟还要等上几年?”要是命好的,像徒晰这般的年纪怕是可以抱孙子了,叫她如何不急。 石氏怒道:“实话说了吧,跟你关一辈子,我认了。总不能让四个孩子跟着咱们被关一辈子吧。” 这娶嫁不过是个名头,最重要的是让四个孩子脱离了义忠亲王府,那怕嫁给一个五、六品官也好过在这里关一辈子啊。 徒明炆摇摇头,“太上皇病重,再怎么的也没有这时候说亲的理。” 现下太上皇重病,四弟越发越不要那一层遮羞布了,若是冒然行事,挑起老四那根敏感的神经,以老四的性子,直接毒杀了他们一家都是可能的,他虽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过如此以来,自已留下来的后手势必会被老四所发现,就算他们一家子没事,至今仍跟着他的那些人怕是难善了了。 更何况 徒明炆又劝了句:“你别忘了那个孩子还在他手上呢。” 果然,一说到那个孩子,石氏被像是取走了全身的骨头一般,瘫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母妃不必为儿子着急。”徒晰劝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以儿子的身体状况,也不必误了好人家的闺女。” 石氏长叹,“是母妃没护住你们。” 要是她那时早点察觉老四的狠毒,说不得几个孩子也不会被老四硬生生的毒坏了身子了。 徒明炆虽不言语,但握住石氏的手紧了一紧,那怕事隔多年,但提及当年之事,徒明炆眸底仍隐有怒色。 这绝子绝孙之仇,孤必会有所报答! xxx 而在宫中,今上也正与贴身太监──高维谈着今日之事。 “咳咳。”今上就着高维的手喝了口药汤问道:“且不急着拿蜜饯过来,你且说说二哥一家子领完圣旨后的脸色如何?” “回圣上。”高维琢磨着一字一句小心回道:“二亲王倒是面色如常,王妃娘娘脸色有些不好,大公子面无表情,似是隐有羞愧之色,老奴看不好说。” 因为圣上忌讳义忠亲王,是以宫内向来是以义忠亲王的排行唤之,直接唤为二亲王;而徒晰虽为义忠亲王庶长子,但并未被请封世子,也不好以世子称之,在众皇孙中以徒晰最长的情况下,唤徒晰为大公子是最为合适。 想想今日所见所闻,高维也不由得佩服了义忠亲王那一家子,当今这一张嘴可是曾把朝臣给硬生生骂晕过去的嘴,徒明炆父子还能由得唾面自干,在圣上下旨斥骂的情况之下仍带着微笑领旨,这份忍功就非常人所能及了。 再想想圣上膝下的几个儿子高维不由得暗叹颇有不如啊。 “哼!”今上面色一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子,竟还有面目活在世上。” 若那小子还有半分皇孙的气性,早该接了旨后便就自尽了,偏生徒晰就是不自尽,再加上太上皇对义忠亲王一家颇多维护,面对这等无耻之徒,他也拿他们没轭。 “徒晰找幕家人,所为何事?”饶是慕家有什么关外王的称呼,今上也没把关外这么一个养马人家放在眼里,慕家十年来不曾入关,朝上早无至交好友,也起不了半点作用,除了跟徒晰有那么一丁点的血缘关系之外,他着实想不出徒晰找慕家人所为何事? 高维微微一笑,总算找到件事能让今上一乐了。 “说来也是可笑。”高维陪笑道:“这大公子也是为了妹子的婚事发愁,找了慕家人想办法了。” 虽是嘴上调笑着,但高维倒有几分同情义忠亲王一家,义忠亲王自被圈禁之后,身体不好,虽然妻妾无数,但膝下只剩下早年所生的二子二女。 这也就罢了,义忠亲王被圈禁多年,膝下几个孩子都并无婚配,男子也就罢了,但义忠亲王的庶长女也有二十来岁了,确实也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了。 “哼!怎么不去找二哥在朝中的故交了?”听到是为了妹子婚事,今上眉心微松,虽说慕家在朝上无权无势,但和义忠王府走的近了,总是让人不安。 高维顿了顿,含糊道:“都这些年了,想来是人走茶凉了。” 以往朝堂之上有大半都是废太子的党羽,要不也不会惹来太上皇的猜忌,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走茶凉,义忠王府想找个人帮忙说句话也难了,这不就求到了慕家头上了,也是欺慕家人多年未入关,还当他们是以前那占了大半朝堂的太子爷呢。 圣上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不过,”圣上话风一转,“徒晰这孩子也太不孝了,皇祖父病的厉害,还尽想些儿女私情。” 明明徒晰是担忧着妹妹们的婚事,被今上一转,倒成了担忧自己亲事了。圣上再拟了旨,又再斥责了徒晰一顿。 对此,前废太子,现任的义忠亲王很忠肯的给今上送上三个字:“神经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当年往事 且不论无论是贾家还是孙家都对迎春手里突然有的一笔钱财好奇,整个贾府之中唯一一个不对迎春手里的好东西起了什么心思的,大概就只有贾母了。 这并不是因为贾母不知道迎春手上有那么一笔财物,在贾府里,那怕她不特意打听,自会有人把消息送上来,更别提是这么大的事了。 除了知道不少人好奇着迎春手里的财物来历之外,贾母还知道王夫人等人对迎春手里的财物起了心思,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做上什么,自己先受了伤罢了。 做为贾家的老祖宗,她还看不上迎春手里的那点东西,不过对于迎春手里突然多了这么多好东西,她倒是有些想法,特别是在见了那形状完整,一见便知道出土不到三年的好参之后,更是将心中的怀疑更坚定了三分。 真没想到都那么多年了,慕家人终究还是寻来了。 “唉。”贾母长叹一声,想来也是,都这些年了,再怎么埋怨,也没有不在自家亲外孙女出嫁之时添妆的理,只不过迎春这孩子真是傻了,竟然把这笔钱财给露了出来。 “老太太可是为了二姑娘之事担心?”鸳鸯伺候贾母多年,见贾母叹息便猜出几分,劝道:“二太太眼下养伤都来不及了,二姑娘不久也要家去了,想来也闹不出什么。” 不是她说,这二太太也未免太贪心了,难得二姑娘手里有了一点好东西,便千方百计想要了,也不想想二姑娘来时才带了三个箱子,能装得了多少好东西,再则,二姑娘自从送了金丝血燕之后便没再送东西给林姑娘,可见得手里的好东西也是有限的。 贾母不屑道:“嘿,不过是个眼皮子浅的东西。” 虽然长子媳妇与次子媳妇中,她一直都是偏着次子媳妇的,不过这也是因为老二家的给她生了宝玉之故,真要论品性的话,倒是远不如琏儿娘了,不只是琏儿娘,就连迎春她姨娘都颇有不如。 早知道慕家在经过废太子之事后还能得今上如此信任,或许当年便不该咬死了不让她上族谱,那说不得还能与慕家拉扯些关系,可惜一切都晚了。 “去!”贾母念及往事,越发没了兴致,她吩咐道:“把我私库里那红漆金边榆木制的箱子让人抬出来。” “是。”鸳鸯应下,连忙让人把那榆木箱子搬出,那榆木箱子极大又沉,足足有三个粗壮的仆妇一起合力,这才将它搬到了贾母房中。 鸳鸯亲自拿着细棉布将箱子收拾干净,好奇问道:“老太太,这似乎是外面进来的箱子。” 不是什么好东西断是进不了老太太的私库的,老太太的私库里东西极多,要是没半点记号,库房里那么多的箱子,叫她如何认得? 好在像他们这等人家,向来都会在箱子的隐密处做上记号,老太太的嫁妆箱子里一水的紫檀木,铜锁上隐约可见出一个史字,而贾家的箱子大多是榉木,箱子一角则刻了一个贾字;而先大太太的嫁妆箱子则是大为黄扬木制,箱子上雕着云朵纹。 而这榆木箱子虽不是用什么珍稀的木头所制,但箱子底下雕了一匹奔腾的马,看来也是个有来头的。 贾母看着那箱子好一会儿,眼眸间隐隐流露出些许厌恶之色,许久后才让鸳鸯取了钥匙打了开来,这榆木箱子里装着好些小箱子,件件都伴着奔腾马匹为记。 贾母随手打开一个盒子,里头塞着满满当当的金叶子,光是这些金叶子,少说也有将近百两,那怕是以一两金、十两银来算,这一盒子就有近千两了。 贾母随意翻了翻里头的盒子,光是装满金叶子的盒子就有足足六盒,还有什么整套的白玉首饰、宝石头面、整盒子未琢磨过的宝石,件件都是精品,最叫鸳鸯咋舌的是里头有一个镶了宝石的黄金匕首,还有鞭子之类的。 明明是个姑娘家的妆盒,但里头却混了好些武器,颇有几分不论不类,鸳鸯虽是狐疑着,但见贾母神色,也不敢发问,默默地按着贾母的吩咐,清点着里头的东西不提。 贾母看着这些东西,面上浮现淡淡的倦色,“点完之后,让人悄悄地送到二姑娘房里,这是她姨娘进门时带的嫁妆,也合该是她的。” 鸳鸯楞了许久回不了神,“这是二姑娘姨娘的?”鸳鸯失声道:“二姑娘的姨娘不是从八大胡同那种地方买回来的吗?” “胡说什么!”贾母呵斥道:“你这话要是早个十年给大老爷听见,他不甩你一个嘴巴子才怪。” 迎春姨娘虽死,但老大对她一直念念不忘,连几个孩子都不顾了,要在十年前听到鸳鸯污辱迎春姨娘,以他的性子,不狠狠责打鸳鸯一顿才怪。 不过现在吗 贾母冷笑,这世上那有男人长情的,当年说什么非卿不娶,现下早把迎春姨娘抛到脑后了。 “是。奴婢知错。”鸳鸯连忙自打嘴巴,求道:“奴婢说错了话,老太太就饶我一次吧。” 无论二姑娘姨娘是何身份,也断没有她这么一个奴婢说笑的理,只不过二姑娘姨娘的身份当真和府里所说的不同,这才让她一时间失了态了。 “唉。”贾母幽幽一叹,“这也怪不得你,老二家的也做的过了。” 不只是迎春姨娘,就连琏儿生母的事儿都被她暪的死死的,不许人私下谈论,又把当年知情的人放的放,送到庄子上的送到庄子上,怪不得就连鸳鸯这般的家生子出身的都不知道了。 贾母淡淡的回了一句,“迎春的姨娘就姓慕。是关外慕家马场嫡系的嫡出姑娘。” 慕家马场位在关外,除了养马之外,另外也做着参茸生意,这关外的好参不是先进了宫,而是得先到慕家马场走上一圈,慕家人先瞧过之后,这才会进到宫中,像这般的千年人参,不是从宫里流出来的,思来想去也只有慕家马场这一条路了。 至于那羊脂白玉也是这个道理,按理那么大的上好白玉,一般人那敢私有,大多是送进了宫里了,但慕家马场和她们贾家不同,慕家以前是所谓的江湖中人,压根不在乎什么规矩国法,私藏这等子上好白玉也不是什么奇事。 慕家马场!?关外第一家的慕家马场! 鸳鸯惊愕的张大了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慕家马场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就连她这么一个身在贾府里的婢女也是略知一二的,虽然是个商户,但这大晋王朝里上好的军马都是慕家所供给的,可说是半官半商,可比薛姑娘家里所谓的皇商还要更正经入了上头的眼。 当年太上皇数次想赐官都被慕家可拒了,虽然身上无官,但丝毫不影响慕家在关外的地位,说是小半个关外王也不为过了,这样的人家,又是嫡系嫡出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做大老爷的妾呢? 鸳鸯虽是满腹疑问,但也知道这里头怕是牵涉到当年秘辛,说什么都不敢问了。 贾母看着迎春姨娘当年带进门的嫁妆许久,冷冷的自言自语道:“就算是慕家女又如何,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谁叫你当年信了老大的鬼话,硬是要嫁给老大,怨不得被慕家逐出家门,那怕老大是按着妻礼娶你进门又如何?只要族谱上没写,你永远不过是个妾!生的孩子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出女!” 鸳鸯一旁听着,周身上下隐隐发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姨娘嫁妆 迎春姨娘的嫁妆当年被一分为三,分别收拢在贾母手上,王夫人手上还有贾赦手上,贾母将她手上的东西让鸳鸯送了回去,但却没开口让贾赦与王夫人归还迎春母的嫁妆,只让鸳鸯淡淡的跟迎春提了一句。 她知道以老大和老二家的性子断是不会把慕姨娘的东西还了回去,迎春若是想要回去,除了让慕家人出面之外,别无他法,只要慕家人一出面,她便可以让慕家认了他们贾家这一门亲 想想以往一门双国公的贾家,如今却不得不拉扯着侍妾姨娘的娘家给自家做脸,贾母不由得暗暗一叹,早知如此,当年便不该听了王氏的话,为了琏儿的嫡子之位,硬将迎春姨娘当成姨娘对待,平白得罪了慕家。 贾母独自坐在房中后悔,而鸳鸯着让人提着箱子,前去紫菱洲给迎春送还她姨娘的嫁妆了。 鸳鸯伺候贾母多年,深知贾母心思,不但送还了嫁妆,还特意按着贾母吩咐给迎春提醒了一句,说是迎春姨娘还有嫁妆收在大老爷和二夫人处。 迎春听的莫名其妙,奇道:“老太太将我姨娘的嫁妆还给我,迎春很是感激。” 在绣橘苦苦教导提点之下,迎春也总算有了几分候门贵女的样子,勉强可以和其他人应答如流了,只不过这后宅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什么的,迎春还是不怎么明白,比如,她就不明白贾母明知道自己长子和次子媳妇是个什么个性,还特意说了这么一句没有用的屁话做啥? “二姑娘客气了。”鸳鸯才客气的回了一句,迎春的下一句话又让她说不出话了。 迎春直问了,“老太太可有说大老爷和二太太会何时将我姨娘的嫁妆还给我?” 鸳鸯顿了顿,尴尬回道:“奴婢不知。” 鸳鸯心下暗暗狐疑着,二姑娘该不会不懂老太太的意思吧?像这种嫁妆之事那有一个做晚辈的跟长辈讨要的,自然得是让姨娘的娘家人出面才是吧。 “他们两个该不会是想把我姨娘的嫁妆给吞了吧?”想想贾赦和王夫人的为人,迎春觉得这倒是挺有可能的啊。 鸳鸯一楞,突然觉得自己耳朵不好使了,怎么会听见这般不敬之言。 鸳鸯陪笑道:“二姑娘方才说什么?奴婢一时没听清楚。” “我说”迎春眼眉一挑,“大老爷和二太太何时把我姨娘的嫁妆还我?该不会是想把我姨娘嫁妆给吞没了吧?” 不是幻听啊那么 鸳鸯打了个激灵,连忙道:“二姑娘慎言。大老爷和二夫人可是长辈” 迎春正色道:“嫁妆乃是女子留给子女之物。此乃国法!” 就算是长辈也不能欠钱不还啊! 无论那一朝代,可都没有让夫家可以随意吞没女子嫁妆的律法,当然现实上,保不住自己嫁妆的女人多的是,不过按着律法,女人的嫁妆唯一继承人只有自己的亲生骨肉,那怕是丈夫都无权继承。 “二姑娘,那可是大老爷和二夫人啊。是姑娘的长辈啊。”鸳鸯苦笑。 按着荣国府的规矩,别说是长辈了,那怕是长辈养的一只猫儿、狗儿的都得敬着,那有指着长辈的鼻子叫还钱的理,况且荣国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只要不是做了什么反上做乱之事,什么国法,那管得到他们府里。 迎春微微挑眉,长辈是吗?那就拿更上面的人来压她们不就得了,“劳烦鸳鸯跟大老爷和二夫人说一声,迎春不日就要家去,还请他们明天把我姨娘的嫁妆送来。” 迎春又添了句,“这不也是老太太的意思吗?”若无意让两人还东西的话,又何必让鸳鸯来说上这一句? 迎春微微冷笑,若是贾赦和王夫人乖乖还来则罢,若是不还 迎春的笑容间流露出一丝煞气,她这辈子还真没看过谁敢欠着她的东西不还的,顿时让紫菱洲上下人等摒住呼吸,一个个都吓的不敢说话了。 鸳鸯待捥拒,可不知为何,被二姑娘的气势一压,顿时什么话儿也不敢说了,只能苦着脸应下来不提。 鸳鸯硬着头皮分别去了贾赦所在的东院和王夫人所住的荣禧堂略说了说,也不知怎么了?明明鸳鸯知道这是迎春叫她说的,但话到了嘴边竟都说成了老太太的意思,鸳鸯只道自己大概是被迎春惊到了,这讲话有些颠三倒四了,不过见着贾赦与王夫人那副愤怒又不敢说些什么样子,鸳鸯大感快意,干脆也不解释了。 贾赦与王夫人虽然气的半死,但碍于鸳鸯是老太太的人,只好先忍着气,恭恭敬敬的将鸳鸯送出去不提。 王夫人毕竟是婶娘,收着迎春姨娘的嫁妆本就与理不合,只不过她推说近来忙乱,无暇开了库房去寻,待忙过了这一阵再说。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人人都知道王夫人房里像是被霉神缠上了一般,诸事纷乱,先是宝玉病了,接着佛堂里又走了水,周瑞家的摔断了腿,再加上二老爷也跟着添乱,王夫人一时忙不过来也是有的。 鸳鸯走后,王夫人面上原本和蔼可亲的笑容顿时消失,来回踱步,似乎有着烦心之事。 薛宝钗和薛姨妈此时都正好在王夫人房中,薛宝钗见王夫人面有忧色,劝道:“姨母莫急,横竖还有些时日,让人细细寻了便是。” 仔细算算,迎春姨娘也死了十几年了,怪不得姨母一时间竟想不起迎春姨娘的旧物放了那儿去了。 薛姨妈劝道:“虽然二丫头想要讨要她姨娘的旧物是荒唐了点,不过姐姐也犯不着和她置气。” 薛姨妈向来心慈手软,又叹道:“这孩子八成是在孙家受了大罪,脑子有些糊涂了。” 在她看来,女儿想着亲娘,想要亲生母亲的旧物也无可厚非,姐姐也是糊涂了,早该在迎春出嫁时给了,等着二丫头开口讨要才给,确实是有些难看了。 “你那懂呢。”王夫人苦笑道:“那些东西摆了那么多年,怕是早搁坏了,况且这些年来也损耗了不少,我担心迎春会怨我。” 有好东西早被用了去,她那好还呢,况且 王夫人摸着腰间香囊,眼眸微沉,她连宝玉、元春都舍不得给了,怎么可能会愿意还了回去。 “不过是一个姨娘,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薛姨妈不屑道:“横竖也没有什么单子,姐姐拿几个差不离的赏她便是。” 不过是一个姨娘,能有多少嫁妆带进门,随便挑点过时的衣料,几副银头面打发了便是。 薛宝钗眉心微皱,虽是觉得不好,但一时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垂着头,把玩着衣带不语。 薛姨妈这一句无心之语惊醒梦中人,王夫人眼睛一亮,“妹妹说的是,直接拿些差不离的赏给二丫头便是。” 横竖没有单子 想到此处,王夫人开心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绣橘有孕 与此同时,在东院处,鸳鸯一走,贾赦气的直摔东西,“反了天了!竟然敢老子要她姨娘的嫁妆,也不想想她这些年来,她是谁养活的!?” 他早把慕氏的嫁妆当成囊中物了,东西也被他花用了大半,那来的东西还给迎春,况且迎春是他女儿,做女儿的拿些东西给老子花用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她竟然敢跟他要东西。 邢夫人见贾赦大怒,当下也不敢说话,只能一旁陪着骂了骂迎春:“这孩子真是把眼睛钻进钱眼子里了,她姨娘能留给她什么好东西?还这样眼巴巴的讨要,真不像话。” 邢夫人嘴上虽然骂着,不过她心里也好奇着,贾赦这人虽然贪财,不过这也得看是什么东西,贾赦喜好的是银子与古董,女人家用的头面首饰、脂胭水粉之类的向来是看不上眼。不过是一个姨娘,那怕是带了嫁妆进府的,但这嫁妆按理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但这迎春姨娘的嫁妆究竟为何物,会让老爷说什么都不肯给呢? “不孝女!”贾赦气的直打颤,“敢跟老子要她娘的嫁妆,还以为背后有──” 贾赦眼眸一沉,莫非真是慕家人来了?这才给了这死丫头底气,来要她姨娘的嫁妆? 想起慕家,贾赦微微惊惧,想起慕老爷子当年提着刀追杀了他大半条街的劲,贾赦顿时觉得混身疼了。 菁儿毕竟是慕家嫡女,那怕当年一时将慕老爷子气的狠了,但事后回转过来,以慕老爷子的性子不可能不管管菁儿拼死留下来的孩子 想起慕老爷子,还有慕老爷子手里的大刀,贾赦顿时怂了,他叹道:“罢了!罢了!” 横竖也没剩多少东西了,还了也就还了,至于被他花用掉的,他就不信迎春还敢叫他赔出来。 贾赦唤着掌管自己私库的大丫环道:“让人去我私库里,把那榆木底下雕着奔马的箱子,让人送去给二丫头。” 也没剩多少东西了,就给她做个纪念吧。 “是。”红袖应下了,让人去贾赦库房里寻了箱子给迎春不提。 邢夫人虽是好奇迎春姨娘的嫁妆里有些什么东西,但大老爷不发话,她一个正室也不好跟着去瞧,只好暗暗让自己的嬷嬷跟着去瞧瞧。 想着迎春手上的什么千年人参与安神白玉,还有连老爷都舍不得还给迎春的东西,邢夫人的心头便一阵火热,她做为迎春嫡母,迎春也该孝敬着她些。 只是想着迎春姨娘的嫁妆,邢夫人倒是联想到另一事了,说起来,琏儿娘的嫁妆似乎还在老爷和老夫人,还有二房王氏的手上。 虽然府里从来不谈琏儿娘的事情,不过能在荣国府最鼎盛的时期嫁进荣国府,这琏儿娘那怕不是十里红妆,也绝计不会比王夫人少,那才是笔大财啊。 xxx 送走了鸳鸯之后,帮着将迎春姨娘嫁妆登记造册的绣橘一边看着姨娘的嫁妆,暗暗咋舌,一边又忍不住问道:“姑娘,大老爷和二太太会把姨娘的嫁妆还回来吗?” 真真没想到,听说二姑娘的亲姨娘不过是大老爷不知从何地方买回来的美妾,不料竟然还是带了嫁妆进府的,瞧着这份嫁妆,只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女儿。 迎春看了一眼,也忍不住微微挑眉,光是贾母送回来的这一箱子少说也值个上万两银子,这其中还不知道被贾母拿走了多少,再加上贾赦和王夫人那处的,只怕这份嫁妆可不比寻常的正经公候之女少了。 而且 她随手把玩了好一阵子的鞭子,和其他物品相比,那鞭子乍看之下是普通了,不过迎春看得出来那鞭子是用是上好的鳄鱼皮所制,而且按着鞭子上的痕迹来看,可见得这是平日里使用的玩意,不是什么挂在墙上的摆饰,看来迎春姨娘只怕是个练家子。 只不过一个有武功底子,又饶有家财的富家女,又何必给贾赦这厮做个人下人的妾呢? 迎春百思不得其解,饶是她做为一个修真者,也想不到贾赦年轻时还当真是个颜值上佳的小鲜肉一枚,更没想到她亲娘是被骗娶回来了。 迎春随手把玩着鞭子,这鞭子虽然没有镶金带玉,但制作精细,可以缠在腰上做腰饰,迎春研究了一会儿,硬直接缠在腰上了,好在迎春腰肢纤细,即使腰上缠了鞭子也不觉臃肿。 “姑娘!”见迎春顾着玩鞭子不答话,绣橘又问了一句,“大老爷和二太太会把姨娘的嫁妆还回来吗?” 迎春耸耸肩,“当然不会。” 以贾赦与王夫人的贪婪程度,如果会还的话,那十之八九跟她一样,被穿了。 绣橘顿时无言,既然明知道大老爷和二夫人不会还的话,姑娘又何必让鸳鸯去讨要呢?而且还平白得罪了大老爷和二夫人呢。 绣橘嚅嚅的将疑惑问出,迎春只是一笑,“得罪如何?不得罪又如何?你觉得这娘家与我,还有什么意义吗?” 说亲人不是亲人,说要撑腰也不可能帮着撑腰,原身被孙绍祖活活打死,也不过就不轻不重的接回来住上几天,而且她能被接回来靠的还是怜香惜玉惯了的宝玉,可不是原身的亲父和隔房的婶娘。 这样一想,迎春觉得自己还是手松一松,别太欺负宝玉了,他就算再怎么烂泥扶不上墙,但至少还是算有点良心。 “可是”绣橘的小脑袋压根转不过来,这大老爷和二夫人是不可靠,可姑娘这情况不靠娘家还能如何呢?娘家再不好,也比完全没有娘家人顾着好些。 迎春只瞄了贾母让人送来的嫁妆,问道:“看着这一箱子东西,你甘心便宜了别人?” 那怕她是个修真者,她可没什么清高不把钱当一回事的想法。做为银子精,她除了爱吃之外还爱钱。 “这”看看迎春姨娘留下来的东西,绣橘不得不说自己也心动了。“可是咱们不久就要回到孙家,万一姑爷又” 况且方才二姑娘所说之事倒有一件是真的,孙家已经派了人过来,说是不日便会接姑娘家去,姑娘的娘家要是不理,只怕 一想到孙绍祖,绣橘便忍不住憟憟发抖。 “莫怕。”继承了原身记忆的迎春自然明白绣橘在怕些什么,她安抚道:“若是你不愿,我绝计不会让姓孙的碰你一根汗毛的。” “姑娘”绣橘无奈长叹,若是一般人家,做主母的硬是不肯把自个身边贴身的丫环给了姑爷做通房倒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姑爷的性子那由得姑娘指手划脚?那日不就是在姑娘的眼皮子底下,硬是要了她吗。 想到此处,绣橘脸上不由得带出一丝凄苦,“绣橘已经认命了。只是怕姑爷又来欺负姑娘” 迎春拍了拍绣橘的手,心下微微感动,虽然是她才接手原身的身体没几日,不过绣橘这丫头对她忠心耿耿,那怕是在她先前摸不着头脑,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之时都对她不离不弃,这般的忠仆倒真是少见,要不是她试了几次,绣橘真没有灵根,她都想让她拜入她门下,做个记名弟子了。 “你放心”迎春少不得宽慰她两句,但按到她手腕之时,迎春不由得惊咦了一声。 指下的脉象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来流利,这分明就是滑脉啊! 迎春神色一澟,连忙挥手把其他的奴婢尽数打发下去,“绣橘,你这个月的大姨妈来了吗?” 绣橘一囧,“姑娘,我娘只有二个兄弟,没有姐妹吗。” “呃”迎春尴尬的搔搔头,“我是指你的月事正不正常?” 虽然因为月份浅而脉息有些微弱,但按她看来,只怕是已经有了。 绣橘的眼睛瞪的老大,一张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妙玉献宝 迎春在贾家的日子一直非常的规律,她自以为的。 不是在林妹妹屋里,就是去找林妹妹的路上,再不然就是待在自己的紫菱洲中打坐修练,说起来也是幸运,她的紫菱洲正好在那一截灵脉之上,倒是方便她修练。 这修真者的修练,那怕是内行人也不可能从打坐当中查觉出一二,更别提迎春周围尽是些外行人了。 姑娘打坐,一般人看不懂,加上迎春迎来脾气古怪,大伙更不好多劝,也就由得她去,二姑娘打坐总比二姑娘发疯好些,这倒让迎春得了个清净,或许是因为重修,再加上原身的灵根潜值比她原本的前世的身体还好,重修的速度倒是比她预期中的要快。 不过才到贾家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已经稳定在练气一层,正往练气二层迈进,只不过迎春怎么冲,始终都冲不过练气二层的那道坎,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点,而且她一直心绪不宁,始终无法静下心来打坐。 迎春暗暗思忖着,“莫非是因为绣橘有孕之事?” 不过这也奇怪,按着原身的感觉来看,只怕她压根没把孙绍祖此人放在心上,对原身而言,十个孙绍祖也抵不上一个绣橘啊,所以应该不会是因为妒嫉。 迎春百思不得其解,却又莫名烦躁起来,干脆起身闲晃。 试想一下,她自进了大观园之后,便忙着做贾宝玉第二,终日光顾着去找姐姐妹妹了,倒是没怎么好好瞧瞧这大观园,能做红楼中第一园林,自然是有其独特风光,再想想等贾家抄家之后,这座园林势必会跟着败落,到时残破不堪,怕是不复现今这般的景色腾。 迎春仗着艺高人胆大,趁着夜色想夜游大观园时,却听见紫菱洲一角传来绣橘的哭声。 “呜呜”绣橘一边哭,一边熬着药。 绣橘摸着肚子泣道:“孩子,别怨娘,娘真的不能要你啊。” 二姑娘一说,她也察觉了自己的小日子已经迟了好几日,她不敢去瞧大夫,只能胡乱要了点活血化瘀的药来,她不能让这个孩子留下来,庶长子为乱家之源,轻不得、重不得,只会让二姑娘为难,也怕会坏了她跟二姑娘的主仆之情。 绣橘熬好了药,又是不忍又是难受,终究是狠下了心把那药要一口灌下。 “住手!”迎春直接一指过去点住了绣橘的穴道,就着她的手闻了一闻,闻出里头大量的红花味道,她怒道:“你真是疯了,什么药都敢往嘴里灌。” 这么多的红花灌下肚里,别说绣橘肚子里的孩子了,只怕好几年内都难有身孕。 被迎春这么一阻,绣橘越发惭愧。 “二姑娘!”绣橘抱着迎春的腿泣道:“奴婢对不起你。” “怎么啦!”突然被绣橘这么一抱,再见绣橘哭的厉害,迎春顿时慌了手脚,“怎啦?怎啦?好端端的哭什么呢?” 她还是第一次碰到人抱着她直哭的,吓的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二姑娘!奴婢对不起你!”面对明知道她在姑娘之前怀了庶长子,还温柔待着她的二姑娘,绣橘真真是不知所措了,她一方面感动于二姑娘的温柔良善,一方面也感激二姑娘没因为她疑似有孕之事而跟她疏远。 绣橘深吸一口气,招供道:“奴婢奴婢似乎有孕了。” “嗯,我知道啊。”迎春点点头道:“那是好事啊,好好保养,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如果她没看错,绣橘这胎十之八九会是个男胎。 听到是儿子,绣橘眼睛一亮,似乎有了些期待,像她这样的成了通房的姑娘,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够生个儿子了,不求被抬为姨娘,只求把儿子平安养大,将来能分出府去,但是 绣橘挣扎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二姑娘比孩子更重要一些,“奴婢不能留下他。庶长子为乱家之源,留不得。” 另外这孩子是姑爷的种,只怕跟姑爷一般,继承了姑爷暴戾的性子,只怕不是个会孝顺姑娘的。 “担心什么。”迎春压根不介意,“孩子怎么的都是跟大人学的,咱们好好教养他不就成了。” 比起养孩子,她倒是更担心另外一件事儿。这荣国府里的女人大多进了薄命司,倒不是警幻在后头搞事,而是她观红楼众女,还真大多是个薄命相,绣橘也没好到那去,按相书上所言,应是个无子送终之命。 而孙绍祖此人戾气甚重,孙府也不是什么积善之家,只怕绣橘肚子里的孩子即使生了下来,这寿元也难长了,毕竟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前人不种树,后人遭殃。 “二姑娘!二姑娘!”绣橘顿时明白迎春是容了她留下这个孩子,还准备跟她一起养育这个孩子,绣橘抱着迎春直哭,真真感恩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而且想到能和二姑娘一起养孩子,不知为何,绣橘不由得心中一荡,双颊飞霞。 迎春用了好长的时间这才安抚好绣橘,只觉得混身都累,比她以往跟其他修真者大战一场还要累上三分,怪不得修真界中闻女修真者色变,当真是不好招惹的。 被绣橘这般一哭,迎春也顿时失了去逛逛大观园的兴致,不过想着最迟后天,孙家便会派人来接了,而之后大观园便会从繁华中没落,再也不复眼下的鼎盛。 迎春想了想,终究还是舍不得错过这次的机会,正当她准备悄悄地潜行游览一番,却见栊翠庵处隐有灵光闪烁。 “咦!”迎春眼睛一亮,一见便知栊翠庵处有灵物。 她自修真界中而来,又是灵物成精,自是不愿错过,当下便悄悄潜了过去,只见栊翠庵中,妙玉手捧着一紫金葫芦,闇然长叹。 妙玉面上颇有几丝病容,咳嗽声不断,明明还未到中秋,却已经穿着皂纱褙子。妙玉捧着紫金葫芦,一时拿起,又一时放下,显然有着极为难之事,不好决定。 迎春一见那紫金葫芦,便就移不开目光了,以她目光,自然看得出来这是一件货真价实的葫芦,而非用金银打造而成的,但其色紫金,不似寻常葫芦为金黄之色,是因为其被烈火锻链过无数次之故。 葫芦为爬藤植物,被火一烧当即化成灰烬,能经得住锻链,不是这葫芦材质特别,非凡人界所拥有,便是锻链的手法不比寻常,比如用了修真界中的方法。再加上此物年岁不大,但灵光闪烁,迎春便更加睹定此物是出自于修真中人之手。 只不过这修真界的东西也不是件件都与人有益的,此物应该是才出生未久,锋芒太过,多少影响到妙玉的气运,再想想妙玉最后的下场,想来是被此物所影响到了,气运大损,这才落入了贼人之手。 再瞧瞧妙玉的神情,只怕她也是略之一二,只是终究舍不得舍了此物。 “这紫金葫芦还是给了我吧。”迎春推门进来,说道:“这紫金葫芦年岁不大,灵气太过锐利,常人拿了它,只会自伤气运,与你无益。” 乍见迎春,妙玉吃了一惊,但她反倒盈身下拜,“信女见过仙人。” 迎春微微挑眉,“你知道我身份?” 看来这女子倒是有几分能力啊。 “从仙人入府的第一日便无意窥知了。”妙玉又拜了一拜续道。 虽是无意,但因为偷窥仙缘,她也被仙人的仙灵之气伤了肺腑,这几日才略略好转,本想明日一早便去拜会仙人,没想到仙人却先来了。 她望着一旁的紫金葫芦,暗暗下了决心,师父曾言这紫金葫芦为仙家之物,师父因为得了此物得以窥视天机,但也因此而伤了阳寿,命她若有机会,将此紫金葫芦舍出,只不过她之前总是万般不舍,而如今连仙人都如此说了,看来此物当真是留不得了。 “起来吧。”迎春虚扶一下,袍袖转动间一股气劲轻轻将妙玉扶起,“我不过是初踏仙缘,当不得仙人一词。” 她注意着妙玉的神情,微微一笑,这妙玉当真是不重视银钱之人。 做为银子精,人见人爱是她的天赋本能,而且这本能会随着那人爱钱的程度而有所增长,越是爱钱的人,初见到她的第一眼便会被她吸引住,虽然她引气入体之后,将这本能略压了压,不过周围之人难免会受到影响,就像绣橘每每见了她便就脸红。 这妙玉见着了她竟不露出半点喜爱之色,可见得真是个视银钱如粪土之人。 妙玉一咬牙,将紫金葫芦双手捧上,“信女愿将紫金葫芦献于仙人,只求仙人点我入门。” 迎春微微一笑,“我既然看上此物,无论你献是不献,我总是能得到的,不过你自愿奉上,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灵物成精的她修行以来并无宗门可靠,看上什么能买就买,不肯卖的直接抢了便是,抢不到再说,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如果什么都规规矩矩的,怎么可能会有修行成人的可能性,虽然她也得了全修真界中公认最欠揍的银子,不过不能否认,这年头结果才是王道,至于过程并不重要。 不过妙玉自己甘愿来换,倒是省了她一番功夫了,毕竟她才练气一层,这搜魂之术要是施展不好的话,会让人成了傻子的,像妙玉这般的红楼美女,要是成了傻子,终究是让人惋惜了。 妙玉混身一抖,听出迎春的言下之意,她恭敬的行了一礼道:“信女只求能有入仙门之机。” 迎春微一沉吟,“你且过来。” 若妙玉有灵根,点她一点倒也无防,她手上的功法极多,随便一本都足以让她修练到筑基,但如果没灵根,这她也没了法子了。 妙玉心知迎春是应了,连忙上前几步,迎春反手按在妙玉的头上,许久之后长叹一声,“你体内并无灵根,无法修行。” 先前初见妙玉之时,她便没从妙玉身上查觉出半点灵气,早就怀疑妙玉并无灵根,或灵根潜值太低,是以不显,不料妙玉真的毫无半点灵根,如此一来,她也没了办法,这引气入体的第一步便不成,从何走上仙途呢? 妙玉如遭雷击,“当真没有半点办法吗?” 迎春点点头,不过见妙玉绝望之色,又安慰了一句,“这世人之中有灵根者本就万中无一,你也无需太过难过,看在你献宝的份上,我许你一场人间富贵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妙玉身世 妙玉的真实身份,虽然红楼里并未说的明白,但从其衣食用具上便知道她绝非出自于普通人家,连绿玉斗这般翡翠玉器都不过是平日饮茶时所用,成窑的五彩小盖钟在这时虽然还不到后世的上亿价格,但少说也要上百两银子,足足让一户普通人家生活好些年了,妙玉说舍便就舍了,可见其出身之富贵了。 而且妙玉虽然不说,但迎春从她身上的淡淡龙气之中也可看出一二,此女只怕是天家遗留在外的血脉,而且只怕太上皇也是知瞧的,要不那能享受这宫里也不见得能有的富贵,再想想废太子一事,迎春便就有数了。 废太子虽被废,但并未被杀,只是连同家眷一起被囚禁罢了,今上登基之后,太上皇为掣肘今上,将废太子另外封为亲王,改囚于义忠亲王府。今上虽然不悦,但为表明自己友爱兄弟之意,只好勉强忍下。 这义忠亲王人既然还活着,除了吃喝拉撒之外,自然难免会做一些人类繁衍之事了,只不过当今盯的紧,府中虽有侍妾怀胎,但无一人平安产下麟儿,也不知义忠亲王是怎么在当今的眼皮子底下隐暪住幼女的存在,还将她送了出去,虽然最后难免被人察觉,但终究是过了好些年松快的日子。 迎春望着妙玉,只等着她的回答,以她眼下之能,要让妙玉回到宫中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而且太上皇犹在,只要对太上皇小施手段,让他亲自下旨迎妙玉回宫即可,横竖妙玉不过是个女孩,今上再怎么不喜废太子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妙玉是个男子,那她可还真不敢胡乱许上一句人间富贵了。 妙玉苦笑,人间富贵!?她本就是从那世上最富贵之地逃出来的,富贵于她又有何意?况且以她孤身一人的情况,再多的富贵也保不住。 正如迎春所看出来的,她不但是义忠亲王的幼女,而且还是嫡出女,是以当年在王妃腹中之时便得了义忠亲王与太上皇的全力保护,方能平安出生,出生之后,母妃不忍她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一般,永远被囚禁于义忠亲王府中,特意求了太上皇与父王,隐暪她的身份让她在外面长大。 无奈,事无不透风之墙,她的存在终究是让今上知道了,虽然看在她为女儿身的份上,今上并未捉她回去,不过也命她上京,不得远离京城。 这些年来她一直活在今上的眼皮子底下,又不得与亲生父母相见,这日子着实无趣。 “妙玉不求人间富贵。”妙玉凝神思索了片刻,最后一咬牙求道:“妙玉只求能平静过日。” 平静过日?这四字说的简单,但要做到可就难了,每个人对平静的定义大不相同,她又怎么知道什么样的平静是妙玉所想要的日子? 迎春奇道:“贾府中人虽然势力,但你手中有银钱打赏,栊翠庵里的小道姑与里外婆子又颇听你的话,这日子还不算平静?” 就她所知,妙玉的身份特殊,王夫人虽不好说,但贾母怕也是略知一二的,对妙玉向来敬而远之,这栊翠庵里的日子还不够平静吗? 妙玉摇摇头,有些无奈道:“这日子乍看之下是平静了,贾家待我虽然不是极好,但日常供给不缺,倒也过得去,只是妙玉的一举一动均在旁人的监视之中,妙玉” 妙玉顿了顿,“妙玉是想得到真正的自由,而不是永远在旁人的监视下过日子。” 迎春微微迟疑,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妙玉身旁不知有多少皇家暗卫在看守着,她虽然不惧,但以妙玉的姿容,只怕走不了多远,妙玉便会让人发现了。 若是要妙玉躲到深山老林之处说句不好听的,妙玉还真过不了这么简朴的日子,她自幼便过着比寻常公候之女还要精致数倍的生活,这种习惯早已深入骨子里了,要她过着别种生活是绝计不可能的,而除了京城和少数几处繁华之地,旁的地方只怕还提供不了妙玉如此精致的生活用度了。 照迎春看来,太上皇怕是把对废太子所有的歉意全都用在这个孙女儿身上了,这才养成妙玉这般不惜物力的性子。 这日常生活习惯也就罢了,迎春观妙玉眉眼,妙玉也不是个能守密之人,一但被今上发现,说不得会把她给供了出来,她修为还未完全恢复,可没有和千军万马对抗之力,况且眼下绣橘有孕,她断是不可能弃了她而去,妙玉之事,只怕得缓缓。 迎春想了想后道:“这事得仔细安排,我再想想该怎么处理。不过出去之后,你怕是不能留在京城之中了,而到了他处,无人照料,只怕这日子你也过不惯,况且以你的容貌,只怕也是” 妙玉能做红楼十二金钗之一,而且还在迎春与惜春之上,可见其容貌之秀丽,孤女在外,若无权势保护,终究危险,像红楼原书之中,妙玉最后还是在贾府之中为贼人所掳,可见得在这世道,一貌美女子若无人保护,其危险可想而知了。 “这”迎春言下之意,妙玉也略之一二,她一路从苏州来京城之时,因为容貌之故,不知受了多少调笑,可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在当今的眼皮子底下过活。 迎春伸手制住了妙玉,她看得出来,妙玉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中二病的末期病人,性子高傲不说,而且身旁没半个长辈帮着劝解,或着将道理细细掰开了跟她说道,导致这中二病越发严重。 像那成窑的五彩小盖钟只因为被刘姥姥用过,就认定那盖钟被污了,说不要便就不要,还险些想摔成碎片,这般的性子如果不叫中二,啥叫中二呢。 “你且好好想想,待想清了之后再说。”迎春伸手制止住妙玉道。 妙玉想了想,终究应了下来。 迎春再拿了三张灵符给妙玉道:“倘若有事,你可以燃起这灵符,我自会赶过来。” 妙玉大喜,谢过不提。 迎春得了紫金葫芦之后,也失了再逛大观园的想法,匆匆回到紫菱洲,打坐修练,她乃灵物成精,像紫金葫芦这等子灵物对她而言正是大补之物,而且她隐隐有一种预感,觉得自己离突破练气二层不远了。 迎春回房后将紫金葫芦放在身前,默念法诀,将紫金葫芦上的灵气吸取大半。 她所修练的功法可以吸取各种灵气所己用,不只是灵脉、灵石中所带的灵气,就连灵物中所带的灵气亦成,若要说的话,就宛如金大师的武侠中的北冥神功、化功大法一般,吸取的灵物越多,休为越是进展的快,可说是再作弊也不过的功法了。 不过迎春毕竟自己也是灵物出身,懂得灵物修行不易,向来不会把灵物上的灵气尽数吸光,定会留下不少,不过数日到数月之间,灵物吸了日月精华之后,自会恢复过来。 吸了紫金葫芦的灵气之后,再加上荣国府此处的灵脉所助,迎春一举冲破了练气二层,来到练气三层的地步,至此,她也能施展一些简单的法术了。 迎春随手将紫金葫芦收进空间戒指之中,准备回孙府之后,另外寻一风水宝地之处,好好安放,说不得将来灵物成精的家族之中能够再多上一位也不定。 接下来迎春摸摸下巴,她是该让孙绍祖这样死呢?还是那样死呢? 不让他死一死总觉得对不起原身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迎春归家 隔日一早,孙家的车驾已然在荣国府外等候了。 自孙绍祖知道迎春手里有那么一笔钱财之后,便对迎春手里的钱财起了心思,数次派人上门来接。 但不只孙绍祖起了心思,王夫人同样也舍不得迎春手里的那笔钱财,便帮着捥拒了数次,不过再怎么的,也没有把出嫁了的姑娘一直留在家里的道理,况且她见迎春之后没再送什么珍琋的东西林黛玉,只怕手里的好东西也是有限,又或着大头还是放在了孙家。 王夫人琢磨许久,终究是让迎春家去了,况且她也想到了,这再过一阵子便是老太太的寿辰,以迎春的身份,势必得拿出一份像样的寿礼出来,这东西到了老太太的手上,便和到了宝玉的手上还不是一样。 想到此处,王夫人便也让迎春回家去了,只是王夫人素来不把迎春放在眼里,与孙家之间商定了迎春家去之日,也没想到让人告知迎春一声,直到孙家来接人之时,这才匆匆通知了迎春一声,让她尽快收拾好东西回去。 绣橘苦着脸打发了来人,颇有几分愤愤不平,“姑娘!二夫人这样做也未免太过了点。” 那有人到了要走的前一刻才让人说上一声,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她们怎么来得及把东西收拢好呢,要不是先前有些机灵的小丫环前来报讯,她们怕是连要回孙家这件事儿都不知道呢。 “无妨。”迎春不在乎道:“慢慢收拾便是,孙家人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吧。” 可等的不只是孙家人,还有二夫人派来的人啊! 不过见着迎春不在乎的神色,绣橘又把险些吞口而出的话收了回来,也罢,二夫人都做到这地步了,也不能怪她们不给她脸面了。 别当她不知道,二夫人还说什么时间匆忙,派了人来帮着她们收拾,可一进房里这眼睛就直盯着姑娘的箱子,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要不是姑娘直接一手一个把那些人拎了出去,说不得那些人便直接伸手翻看也不定。 瞧着被二姑娘一把丢到外头,摔的哎哎叫疼的仆妇们,绣橘突然发现,一但不要脸之后,这日子果然是爽快多了。 在绣橘有意的拖延之下,迎春一行了足足收拾了大半日才把东西收拾妥当,而在堂上,无论是贾家的管事娘子还是孙家的几个婆子都等的着实不耐烦了。 孙家的婆子──吴二家的忍不住埋怨道:“大奶奶真叫人好等。”接着呼喝道:“还不快些,吴姨娘等不及了。” 这吴二家的仗着和吴姨娘同姓,拜了干亲,便给自己脸上贴金说是吴姨娘娘家的亲戚,便不把其他主子放在眼中,平日里更是暗地里帮着吴姨娘磋磨迎春,这言语之间不免把迎春当成手底下的小丫环般呼呼喝喝了。 绣橘柳眉一竖,正要与吴二家的争论之时,迎春拉住了绣橘,连忙制止道:“你现下身子不便,和这等子仆妇计较些什么。” 绣橘怎么说都是个孕妇,怎么好和人动手。 绣橘闻言一顿,她才有孕不满三个月,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但吴二家的委实欺人太甚,她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迎春拍了拍绣橘的手,对莲花儿使了个眼色道:“吴二家的越发没有规矩了,给她两个大耳刮子长长记性。” 她倒是挺想亲自动手的,不过她一动手,只怕绣橘这个哭包性子又发作了,不如让莲花儿代她们动手吧。莲花儿是司棋一手调教出来的,脾气也是暴燥的很,最是适合不过。 果然莲花儿高声应了一句,便和莲叶儿一起上前想直接打吴二家的嘴了。 吴二家的一惊“奶奶,我可是吴姨娘的人。” 说着便悄悄退后,可不知怎么了,才往后走了两步,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不但如此,她连话都说不了了,活像被鬼压了一般。 莲花儿上前几步,刷刷几下便给了吴二家的好几下狠的,直把吴二家的脸都打红了,莲花儿一楞,她原本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怎么一出手这力气就大的不像话了?见着吴二家脸上明显的掌印,莲花儿都有几分不明白,她啥时有这么厉害了?几个耳光就把吴二家的脸给打红了。 “怎么停手了?”迎春吩咐道:“继续啊。” 她的气还没消呢。 “是!”莲花儿低声应下,又是狠狠的几下大耳刮子打去,直把吴二家的打的像猪头一般。 “姑奶奶。”绣橘劝道:“还是罢了吧,怎么说这里都是荣国府呢。” 毕竟是做了娘的人,绣橘变得心软了些,虽然觉得这也是吴二家的该得的,不过见着吴二家的模样,总是有些不忍,再则,无论怎的,这里是荣国府,那好在荣国府的地里教训孙家的奴才呢。 “好吧。”迎春勉强同意,“剩下的就暂且记下了。” 在绣橘的劝说下,迎春这才让莲花儿停了手。 吴二家的捂着脸,恨恨地瞪着迎春,只想着回去之后要怎么求吴姨娘给她出气,不过迎春只冷冷的瞧了吴二家的一眼,冷笑道:“记住了!你不过是孙家买回来的奴才,别以为攀了吴姨娘,便可以把自己当成个人了。” 在这世界里,什么吴二家的和吴姨娘都不过是买回来的奴仆下人,她要是一个不高兴,随时都可以发卖掉,至于闹出事来伤了名声之类的,也得有闹的机会啊,真厉害的主母,在发卖人时都会灌下哑药,压根不会给底下人闹事的机会。 她虽然是修真者,不好亲自动手取人性命,不过吴二家的被卖了之后被人怎么折腾死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又不是佛修,可没那么多整死自己的规矩。 吴二家的心中一澟,看着迎春冷飕飕的眼神,如大冬天里淋了盆冰水一般,遍体生寒。 她怎么忘了,大奶奶再怎么的都是荣国府里出来的姑娘,荣国府里又在宫里有什么妃子伺候着皇上,对孙家而言,能娶到大奶奶可说是上天掉下来的礼物,不知道是几辈子的好运都用上了,光凭着大奶奶的出身,大爷绝计不可能休了大奶奶。 若大奶奶恨下心来把她发卖了,大爷难不成会为了她这么一个老皮老骨的婆娘和大奶奶置气吗?至于吴姨娘她又不是吴姨娘的正经亲戚,吴姨娘会为了她这么一个仆妇出头吗? 刹那间,吴二家的什么想头都没了,乖乖的低下头,恭敬的迎着迎春上车。 像吴二家的这类的小人物,迎春压根没放在心上,她唯一在意的是正在孙家里等着她的孙绍祖。 迎春嘿嘿怪笑,磨拳擦掌,握的十根手指咯啦咯啦的直响,总算到了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时候了,她要是不让孙绍祖这样死加那样死,那她就不配做什么银子精! 绣橘望着迎春脸上狰狞的表情,默默地给自己添了件外衣,总觉得这时的二姑娘感觉好危险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第 23 章 孙绍祖做为候缺提升的七品小官,平日里也不用办差,大多时间都是闲在家中的,本来接迎春回孙家一事,他若是上心的话,本该自己去接人,也顺便跟贾家亲近亲近,不过他压根没把败落中的贾家放在眼内,便就让吴二家的去了。 吴姨娘和江姨娘才过了几日没主母在,正好当家做主的好日子,一听到迎春回来,两人便混身不得劲,特别是吴姨娘,曾被迎春打过一次,一听到迎春的名字,下意识的便觉得混身都疼。 两人都不愿意迎春回到孙府里来,一个劲的在孙绍祖耳边说着迎春的坏话,对迎春手上突然多出来的财物更是提了好些是似而非的猜测。 吴姨娘性子最是大胆,直接怀疑起迎春的贞洁了,不过此话一出,马上被孙绍祖给狠打了一顿。 他虽然没把迎春当回事,但对自己头上那顶帽子的颜色可是极为在意的,这迎春不贞洁了,岂不是暗示他的头上的那顶帽子也跟着变绿了。 况且他虽然脾气暴燥,但还是有些脑子的,迎春手上的银钱的确是来历不明,但以贾府的家教,断是不可能教出一个背夫偷汉的女儿。再则,他也从贾琏口中得知,迎春自回了贾府之后,便不曾出过门,一直待在大观园中,连贾琏这个兄长都不曾见过几面,那来的机会偷汉子。 于是乎吴姨娘被孙绍祖狠打了一顿,直到迎春回到孙家之后还下不了床。 虽说是不信吴姨娘的话,在吴姨娘的话在孙绍祖心中终究是埋了一根刺,迎春还未回家之前,孙绍祖在正房里来回踱步,琢磨要怎么给迎春一顿狠的,好让她乖乖的把手里的银钱给吐出来。 倒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如此在乎银钱,而是当初拜托贾赦帮他走官的五千两银子也是几乎是掏了大半孙家的家底,方能溱出如此多的现银,不料官没弄到手,反而换了个光有虚名的败家媳妇回来。 想要再去拜托其他人帮忙说说,手里没银钱也动不了,想到自己年龄渐长,这一日一日的磋跎着,便满心不是滋味,平日对待迎春难免狠了点。 不料这迎春才一进门,孙绍祖顿时看的移不开眼了,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脸也是那张脸,可怎么就是美了许多呢,一颦一笑让人不由得喜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孙绍祖越看越爱,这心头越是火热,刹那间,只觉得拿五千两来换这么一个可人儿也不亏了。 迎春回来之后,连瞧也不曾瞧过孙绍祖一眼,只命了人把东西搬回房中,接着大大方方在往正房正中一坐。 孙绍祖舔着脸上前,柔声说道:“娘子可回来了,叫为夫的好想啊。”说着便想上前摸一摸迎春的小手。 望着孙绍祖的举动,绣橘和莲花儿都忍不住暗自皱眉,在他们心中,二姑娘就像是仙人一般,那是像孙绍祖这等人好欺辱的,不过碍于他是姑爷,暂且忍耐罢了。 绣橘更是拼了命的告诫自己,这个是姑爷,不是什么大猪蹄子,不要总想着砍了 迎春自然不会让孙绍祖摸到她的手,迎春手一缩,瞬间把手缩了回来,不但如此还顺手抽下腰上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孙绍祖的咸猪手,呵斥道:“滚一边去!” 什么东西,也敢碰她!像这种人,她还嫌脏呢。 孙绍祖想怒,可是见着了迎春的容貌又不知为何气不起来了,只好以娘子乃候门贵女,怕是不习惯在外人面前亲热,待到晚上 想到夜里的绮丽之事,孙绍祖不由得笑了。 那笑容中说不出的淫秽之色,除了压根没瞧过孙绍祖半眼的迎春之外,堂下众人看的一清二楚,江姨娘服侍孙绍祖也有好一阵子了,一看孙绍祖的神色便知道孙绍祖现下满心满意只怕都是大奶奶的影子,那还有她们几个妾室的存在呢。 江姨娘垂下眼,知道自己才握住没两天的管家权又要没了,她暗自庆幸先前她都是游说了吴姨娘那个傻子出头,自己倒是没和大奶奶扯破脸,要不大奶奶随便几句话,依着大爷的性子,以后的日子怕是难熬了。 迎春一望左右,“人都来齐了吗?” “什么人?”孙绍祖不明究理问道。这孙府中最重要的人不就是他吗。 “嗯。”迎春微微思索着,“先从府里的姨娘还有姑娘开始吧,我既然回来了,这府里的规矩也是该立起来了。” 说起来可笑,这孙绍祖好色无行,左拉一个,右抱一个,满府里的女人都被他给玩遍了还不够,还欺负起外头佃户的女儿了,不过明明糟蹋了那么多的女人,但他在外面的名声竟然还不差!? 究其原因竟是因为孙绍祖玩完女人后拉起裤子就走了,压根没给那些姑娘们名份,连个通房丫环的名头都吝啬的很,唯一挂了姨娘名头的吴姨娘和江姨娘还是在她进门后才抬的。 若是以往,迎春也懒得去管那么多,她本待修练到练气六层之后,便就拍拍屁股离开,也懒得去管孙家这一团遭心事,不过如今绣橘有了身孕,而且还有可能诞下孙家唯一的男丁,这一切便有所不同了。 她不可能抛了绣橘母子,也不愿留着她们在这虎狼窝里待着,便只能尽力给她们打造一个安稳的家园了。 “很是!很是!”迎春这般一说,孙绍祖也记了起来,他女人虽多,有名份的也不过就特别讨他欢喜的吴、江两位姨娘,可这两位姨娘自进门起,连杯茶都没敬过,确实不该。 孙绍祖连忙对江姨娘吩咐道:“快!快去叫你吴姐姐过来,给奶奶敬茶。” 江姨娘微微迟疑,“这吴妹妹被爷伤的厉害,眼下还下不了床呢。”坚决不可以叫吴氏为姐姐,这姐姐妹妹的顺序一定下,她不就从此矮了吴氏一头了。 迎春不屑的白了孙绍祖一眼,“吴、江两个姑娘便暂且不用引过来了。”迎春一句话便把两人从姨娘打为通房。 江姨娘还想抗议,但迎春冷冷的瞧了江姨娘一眼,只瞧的江姨娘遍体生寒,“八大胡同里抬出来的玩意,又无孕无子,怎么配做姨娘。” 这招是王熙凤再三提点她的,只要咬死了吴、江两位是从八大胡同里出来的,再加一句无孕无子,便可以让她们从姨娘降为通房了,横竖没有摆酒也没有上官衙记录,是姨娘还是通房,不都是主子的一句话吗。 况且,且不说原身所中的毒和原身之死里头有着吴、江两个姨娘的手笔,正经而言,也没人会从八大胡同里抬个姨娘回家,那怕男人真喜欢了,也大多是养在外面的,不敢往家里抬的,也只有像孙绍祖这般家里没个长辈管束,又欺负迎春好性儿,才敢把人往家里抬,不但抬了姨娘不说,还让她们掌了管家权。 看在王熙凤提点她的份上,迎春也留了一枚孕子丹给她,顺便也提醒她放贷有损阴德,不利子嗣,至于王熙凤怎么决定,用还是不用,她就不知道了。 “嘿嘿。奶奶怎么说便怎么做的吧。”孙绍祖也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是有些不道地,可那时也是被贾家这群没脸没皮的给气坏了吗。 拿了五千两银子不办事不说,还随意塞了个女人来抵债,这不便想着折辱一下贾迎春了,横竖都不过是拿银钱买回来的玩意,叫姨娘还是姑娘,只要奶奶喜欢就好。 “大爷!”江姨娘不依了,“大爷买我们姐妹回来时是怎么说的?” 不是说府里的奶奶不顶事,他的话儿才是天吗?怎么奶奶一回来便就变了天了。 “吵吵闹闹的,没个规矩。”不待孙绍祖开口,迎春冷着一张脸道:“拉下去,先净饿个二天,再让人给她教教规矩。” 哼哼!别以为她多年以来的晋江是白混的啊,迎春暗暗握紧了小拳头,哼哼!就让你们看看晋江宅斗学的厉害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姨娘有喜 众人吃了一惊,没想到奶奶一回来,不但一句话就撸了吴、江两个姨娘的名头,还直接关起江姨娘来了,虽是不明白迎春怎么突然硬性了起来,但大爷都赞同了,众人也不好说啥,连忙把江姨娘给拉了下去。 孙家的下人们也算是训练有数了,孙绍祖本就不是个长情的,一时宠了,一时又厌了,来来去去的他们也见多了,这些年来因为一点子小事便把伺候的姑娘毒打一顿也是常事,远的不说,这吴姨娘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把姑娘们请上来吧。”迎春一摆手道。 这下子孙家上下人等便有些尴尬了,大爷向来是提了裤子不认人的,如果要是纯论伺候过大爷的人,只怕孙府上下除了未留头的小丫环和年老色衰的仆妇之外,大概没有没伺候过大爷的吧。 孙绍祖也明白这个道理,安抚道:“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便犯不着来敬茶了。” 至于上得了抬面的 孙绍祖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迎春,迎春则是不客气的送了‘科科’两字给他。 在迎春坚持要把名份定下的情况下,最后孙绍祖点了几个他宠爱次数比较多的姑娘来给迎春敬茶,虽然孙绍祖自认为不过是几个,不过当真站到迎春面前之时,这数量还是多的让迎春着实吓了一跳。 连吴、江两位包含在内,一共有六个姑娘,其中还有一对孙绍祖从佃户家里带回来的一对陈姓双胞姐妹花。这对双胞胎生的一模一样,不过姐姐在嘴角旁有颗痣,而妹妹没有。 旁的几位姑娘也就罢了,不过见到那对陈氏姐妹花时,迎春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迎春对陈氏姐妹招招手道:“你们两个过来。” 两女对望一眼,面上颇有几分不安,但还是乖乖按着迎春的意思上前几步。 “把手放下,别遮着肚子。”迎春指着大陈氏命令道:“转给圈给大伙瞧瞧。” “大奶奶!”大陈氏有些着急,知道自己露了馅,跪下求道:“求大奶奶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小陈氏也跪下磕头道:“求大奶奶饶命,我和姐姐真的都有按江姨娘的吩咐用过避子汤,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求大奶奶饶命。” 大小陈氏都说到这份上了,孙绍祖自也明白了什么,他定晴瞧着大陈氏的腰身,被迎春一提醒,他也注意到了大陈氏的腰身有些粗壮,特别是和她身旁仍然腰肢纤细的小陈氏一比,更是越发明显了。 众人心下明白,这大陈氏怕是有孕了,而且按着大陈氏的肚子来估算,显然肚子里的孩子少说也有四个月上下了,四个月的身孕,肚子都显形了,全孙府上上下下竟然没有半个人查觉! 迎春暗暗佩服,这大陈氏能够在吴、江两个姨娘的手上暪胎暪到四个月上下,也着实不简单,怪不得明明是佃户出身,容貌也不见得特别艳丽,但在她让孙绍祖定出通房名单之时,孙绍祖还是想起了这对姐妹花。 见着大陈氏的肚子,孙绍祖不由得一阵眼热,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若是寻常人家怕是早就当祖父了,但他偏生膝下犹虚,自然是希望有个一儿半女的,不过比起孩子什么的,他更在意眼下的迎春。况且庶子再多也及不上嫡子,特别是像迎春这般公候之女给他生的嫡子。 他为表明心意,佯怒的狠踢了大陈氏一脚,骂道:“发现有孕了为何不来报!是想坏了我和大奶奶之间的情份吗!?” 孙绍祖为了证明自己并非故意让庶子生在嫡子前,踢大陈氏的这一下踢的又重又狠,大陈氏一个不小心被他踢中的腰侧,顿时抱着肚子哀哀叫疼。 眼见孙绍祖又要再添上一脚,迎春连忙道:“住手!” 手腕一甩,顿时一鞭子打中了孙绍祖才刚伸出去的脚。 她还真没想到孙绍祖这人说踢就踢,这几脚下去,也不怕把大陈氏肚子里的孩子给踢下。 她袍袖一挥,瞬间封住了孙绍祖的周身气穴,孙绍祖一个不稳,顿时跌倒在地上。 迎春连看都不看孙绍祖,让莲花儿和莲叶儿扶起了大小陈氏,又让人去寻了大夫过来给大陈氏瞧瞧。 “怕什么。”见着大小陈氏惶惶不安之色,迎春摇头叹道:“难道我是个不能容人的吗?” 她虽是灵物成精,但手里可没沾多少杀孽,即使有时真忍不住动了手,杀的也是该杀之人,断不可能对个无辜的婴儿下手,只不过孙绍祖此人命格有缺,注定无子送终,大陈氏也不是绣橘,她不愿多耗费修行为大陈氏的孩子逆天改命,这孩子注定就算能生了下来,只怕也难以养活。 迎春不过是略封了封孙绍祖的气穴,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孙绍祖又恢复如初,听出迎春愿意留下这个孩子的意思,孙绍祖也顾不得被迎春那一子抽的脚疼,连忙舔着脸过来,讨好道:“太太果然大方。” 迎春直接一把把他拍开,“滚!别烦我!” 他奶奶的,这家伙再烦她,说不得她会忍不住提早动手了。 孙绍祖在孙家为我独尊惯了,那受得了半点气,正待发作,可是见着迎春的脸却又舍不得了,少不得舔着老脸对迎春讨好。 孙绍祖打女人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一听到孙家人来请,还没说明是什么病,这医馆里最擅长跌打损伤的大夫就立即出动了,不过他来到孙家之后也忍不住暗暗皱眉,他虽然不是什么长于妇科的大夫,不过大陈氏这一瞧便知道是有了身孕的,也亏得孙绍祖能打得下手。 还好迎春阻止的快,大陈氏腹中的骨肉终究是保了下来,只需要养上几日便成。 迎春大方道:“既然大陈姑娘有了孕,也算是给孙家立了功,就直接抬为姨娘吧。” 慷孙家之慨这种事迎春做的倒是挺顺手。 孙绍祖也觉得极是,“奶奶仁慈。” 虽说正经的人家都不愿意有庶长子、庶长女的存在,不过他们家又不是什么走文人路子的,武将也不知道那一日会上了战场,生死难料,无论嫡庶,先给自己留下一点血脉,才是正理。 大爷和大奶奶都同意了,其他的人自是无话,当下众人便改口呼大陈氏为陈姨娘,至于小陈氏无妊无子,自然还是继续做着她的陈姑娘。 陈姨娘自然是喜不胜喜,不过陈姑娘便有些不悦了,为了暪住姐姐这一胎,她们可是用了不少心机,要不是她长的和姐姐一模一样,每每扮成姐姐的样子,让姐姐躲在房中养胎,姐姐这一胎早就被吴、江两人给发现了,断是保不到今日。 不料姐姐怀胎之事就这样被大奶奶抬抬手就放过了,而且还因祸得福得以抬做姨娘,反倒是她仍旧不过是个姑娘。 陈姑娘连忙垂下头,隐藏住自己的不甘,在这种大喜的时候,她要是流露出半丝不满,只怕大爷和大奶奶便是第一个不肯放过她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绣橘姨娘 大夫既然来了,迎春便请大夫给几位姑娘检查检查,结果不出她所料,绣橘也被查出了喜脉。 孙绍祖虽对绣橘没什么印像,不过他倒有几分自知之明,绣橘肚子里的孩子必然也是他的无疑,于是摸摸鼻子,也认下绣橘腹中的骨肉,迎春也顺势把绣橘提作了姨娘。 因为绣橘娘家姓张,是以人人改口唤之张姨娘。 虽他喜爱的吴、江两位姨娘被迎春一句话给贬为通房,但又提了张、陈两位姨娘,再加上二位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即将为人父的孙绍祖志得意满,对迎春倒是满意了几分,他打量着迎春,也不知迎春在回娘家的这段期间是被何人提点了?倒是懂事了许多,不再一味的要他少玩女人了。 眼看孙家似乎是妻贤妾美,和乐融融,不过在送大夫出去之后,这孙家又闹了一个笑话。 出诊的大夫最喜欢的莫过于诊出了喜脉,这时的赏钱向来是最多的,特别是像这一次一口气出两位姨娘有喜,按理应该是要给双份的诊金,不料在给诊金时,这孙家竟然闹出无银可给的笑话。 当管家娘子尴尴尬尬的回报之时,孙绍祖当场大怒,“怎么会没银子,老家不是才让人送了银子过来?” 他奶奶的,连点子赏银都拿不出,让人知道了,他孙绍祖还有颜面吗!? 管家娘子有些为难的回道:“这老家送过来的银子一进门就被吴姨娘和江姨娘两人拿走了,老奴也是每日得跟两位姨娘取银子,这这今日两位姨娘给的银子里可没包含给大夫的赏银啊。” 这吴、江两位姨娘可真不愧是从八大胡同里出来的,把银子可抠的紧紧的,往昔两个姨娘没管家时,这日常饮食还有月钱都是一月一结,但这吴、江两位姨娘来了之后却硬生生的改成了日结,闹的大伙得每日数着银子买米买菜,按她说,那有一个官宦人家是像他们孙家这般想多买点东西都不成呢。 “不对啊!”孙绍祖越听越是疑惑,“那之前大奶奶几次看病,是那里来的银子?” 他之前对迎春的原因也是迎春的身子太过柔弱,不过略打了几下便就病了,着实不像个武将之妻。 管家娘子忍不住瞧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江姑娘回道:“这都是大奶奶自个解决的,老奴不清楚。” 孙绍祖望向迎春,迎春淡淡回道:“我自有嫁妆银子,不需要你养活。” “太太何出此言。”孙绍祖连忙安抚着迎春。 迎春懒得理他,孙绍祖对孙家多少有些掌握力的,之前吴、江两女作践着迎春之时,他就算一时不知,之后也会知道的,只不过不喜欢迎春,又心心念念着那五千两银子,便由得两女折腾着迎春罢了。 迎春指了指一脸尴尬,狠不得尽快离开的大夫道:“你还是先把诊金给了大夫吧,难为人家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是啊。”管家娘子也劝道:“还请两位姨娘尽快开了银箱才是。” 别说大夫臊的慌,连她都觉得自个的老脸也跟着丢光了。 孙绍祖这时才想起来大夫的诊金还没给呢,再想到孙家被两个姨娘管家管的连大夫的诊金都拿不出来,大为恼火。 孙绍祖大怒,“什么姨娘!不过是八大胡同里抬出来的,称一句姑娘都算看得起她们了。” 孙绍祖连忙让人取了自己的私房银子先打发了大夫,接着又带了人去两个姨娘的房里搜银子兼查帐,这一查倒是着实查出了不少两女克扣迎春和下人们的事情,气的他又当下狠打了吴、江两女不提。 吴、江两女乃是孙绍祖花钱买来的,莫说只是打上一顿了,那怕打死打残也算不得上什么事,他唯一头痛的是,这之后的管家一事该交于何人。 孙绍祖虽然暴燥,但并不是个蠢人,要不然他也不会狠下心来把宁可把管家权交给两个姨娘,也不肯给迎春了。 一方面固然是故意打迎春的脸,让她知道就算她贵为公候之女,在这孙家之中,还是得看着他孙绍祖的脸面而活;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迎春自己立不起,若是让迎春管家,只怕不是让她那奶妈哄了去,就是让她搬空了孙家库房给贾家了。 相较之下,吴、江两位姨娘管家虽是有些不伦不类,但两女都无娘家人,彼此间也是个面和心不和的性子,让两女互相监视着,正好。 再则,两女贪没了银钱也不会便宜旁人,也不懂得往外藏去,只会收藏在自己房中,一查便查出来了,倒不似迎春那般,一个不小心便便宜了外人。 但如此两个姨娘闹成这样子,再让她们管家确实是不适合了,再想想迎春如今倒是和以往大不相同,孙绍祖想了想,便带着帐本子去正房中,舔着老脸求迎春好生管上一管。 迎春拎着帐本子,也没应下,也不说不应下,似笑非笑,“怎么会想到把管家权还我了?” 迎春不客气的直接用了‘还’这个字,本来这管家一事就是大妇之事,只有像孙绍祖这种拎不清的才会给了姨娘。 孙绍祖尴尬一笑,“这本就该是你的,只不过你前儿回了娘家吗。”他轻轻巧巧的将这尴尬事情带过。 迎春微微挑眉,看来这小子也不算一无是处,推卸责任的事情倒做的挺顺手的啊,看来平日里没有少做啊。 迎春随手翻了翻帐册,她虽然是银子精,本身就爱钱,但对这个世界的物价如何还真是一无所知,也不清楚这帐册上的物价正不正确,况且吴、江两女也不识字,上面画的鬼画符怕是只有她们认得。 迎春只翻了几眼便懒得看了,“我让人重立一本吧,写的乱七八糟,谁能看得懂。” 孙绍祖想了想后也道:“这样也好。” 吴、江两个姑娘还是颇得他的心意,银钱都搜回来,他也懒得跟她们两个计较那么多,重做一本帐本,便等于把前帐平了,也算不再追究她们先前的过错了。 既然得了管家权,迎春便先大刀阔斧的改革了“既然是我管家,名份也定了下来,也该把这一团麻乱给收舍了。” 这孙宅并不大,不过才区区的三进院落,内里的事儿可多的很,她做为主母自是住在正房,但吴、江两个竟然占了中路上,正院后最大的院落,此处按理则是留给长子嫡孙的房舍,至于其他的姑娘什么的不是散养在前院,便是养在后罩房之中,也着实乱的很。 迎春略略把这孙府的格局想了一想后便道:“吴、江两个姑娘给我搬出来,那里可是留给长子嫡孙的院落,给姨娘住着像什么样子,几个姑娘全都给我移到后罩房里去。” 孙绍祖点了点头赞同道:“这是自然。” 说到长子嫡孙之时,他忍不住瞧了一眼迎春的肚子,眼神火热。 迎春默默地想着十八般酷刑,什么挖眼、拔舌之类的,只作不知孙绍祖的眼中之意,续道:“绣橘和陈姨娘有了孕,自然该住好的,我瞧西北那处小院落倒也合适,就让陈姨娘移过去,那怕再添个孩子也尽够住了;而绣橘也是如此,就安排到东北那处小院落去。 不过我习惯绣橘在身边了,绣橘这胎还未满三个月,正是最不安稳的时候,就暂且先住在东厢房吧,待她这胎稳了再移到东北那处小院落去。” 时人以东为贵,让绣橘住东北院,让陈姨娘住西北院,便说明了在她心中绣橘比陈姨娘还要重要的多。 孙绍祖虽察觉了迎春的小心思,倒也不觉得如何,这绣橘是迎春的陪嫁丫环,迎春偏着她点也是自然。 如此一来,这孙家也算是落入了迎春的掌握之中了,待众人下去之后,孙绍祖嬉皮笑脸的舔上来道:“娘子,咱们是不是该安歇了?” “可不是吗。”迎春也忍不住笑了,她等这一刻也等了很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安歇!?”迎春上下打量了一下孙绍祖,皮笑肉不笑道:“说的没错,是时候该安歇了。” 他奶奶的,不把你打到‘安歇’,我就不是银子精。 一听到迎春应了,孙绍祖喜的眉开眼笑,说也奇怪,他也不是头一回和迎春行夫妻之事了,不过今儿的感觉反倒比他初次成婚时还要兴奋,当下摆摆手让人下去,三下两下便脱了衣服爬上床。 不料他才一上了床,一张大大的黄纸贴上他的胸口,他整个人便就被定住,动弹不得了。 “呜呜呜呜”孙绍祖死命挣扎着,但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个眼睛能动了,连话都讲不清,他看着符咒,要是此时还不知道迎春有古怪的话,他也算是白活了。 但他可不明白啊,他都接了迎春回孙家,承认她大妇的身份,又让她管家了,怎么迎春还对他不满意了? 迎春双手握拳,十指被她握的喀啦喀啦响,“现在论到咱们好好的算个帐了。” 哼哼,打死原身的仇有那么容易让你过了吗?要不是傀儡太过死板,怕是暪不过人,她眼下不过才练气三层,再加上绣橘腹中的孩子还未出世,不好动了,她早就分分钟让孙绍祖感受一下十八层地狱单程游的滋味。 虽然这孙绍祖不过是个七品小官,也没上过战场,但观其气,便知道他手上也有不少人命,只是煞气重,这怨气影响不到他,反倒是影响到他的子孙后代了,想到自己得花上大力气才能保住绣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得浪费她多少时间,迎春便气从中来,揍起孙绍祖便越发狠了。 迎春也是积怨已久,明明可以用法力直接解决的,但她忍不住自己亲自动手了,先是直接一拳揍上孙绍祖的脸,接着又是一脚踢上他的肚子,双拳如飞的直接把孙绍祖当成沙包来用了。 迎春毕竟是修真者,那怕她甚少轻自动手,但这一身力气与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只听得咯啦几声,孙绍祖身上又不知道那根骨头被打断了,没几下就把孙绍祖给揍晕了过去。 人晕了也没什么打紧,再打醒便是。 迎春干脆取下了腰上的鞭子拿孙绍祖来练练鞭法,偏生孙绍祖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得,活像个人肉靶子似的挨揍。 孙绍祖虽是弓马熟练,身强力壮的大男人,但也没碰过这档子事,前几下还能苦苦忍着,只想着挨过之后要怎样怎样报复回来,但随着迎春一下狠过一下的鞭打,孙绍祖眼前一黑再度不醒人事。 如此重复数次,对孙绍祖而言,这可真是跟地狱没啥两样了,偏生动弹不得,连叫骂也骂不出来,原本他还想着之后要如何报复回来,但到后来,他只剩下满心的恐惧,别说见到迎春的笑容了,那怕迎春略略靠近他几分,也会为之心悸。 见孙绍祖全身上下没半点好肉,满是鞭伤,活像个血人一般,原身的恶气也略略减了些,眼见夜也深了,月正中天,正是修练的好时辰,迎春这才停了手,“哼!这不过是刚开始罢了。” 只一次怎么够呢?以前孙绍祖几乎照三餐打迎春了,眼下她一天不过一次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她随手撕下了孙绍祖身上的符咒,随着符咒被撕掉,孙绍祖身上的伤势立愈,完全瞧不出先前被鞭打的痕迹,迎春随手泼水泼醒他。 虽然伤口是消失了,但疼痛感犹在,孙绍祖一能动了,马上疼的在地上打滚。 “哎啊!哎啊!” 先前迎春那一顿狠揍早把他的肋骨给打断了好几根,虽说在符咒的威力之下,他的伤势恢复如初,但那种肋骨断裂的疼痛感犹存,孙绍祖只觉得的就连呼吸都疼的厉害。 他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话来诅咒迎春,但看着迎春笑盈盈的模样却又不敢了,先前对迎春的绮丽心思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恨不得这辈子再也不要见着这张脸了。 他心下奇怪,虽说他没有留外间的丫环守夜,但在这正院里也不是光只有他和迎春两人,远的不说,这绣橘不是在东厢房里吗? 迎春方才鞭打他时丝毫没避着人,那声音在夜里明显的很,其他的人都是死的吗?主子房里闹出这么大的动劲也不晓得来瞧一瞧? 孙绍祖并不知道迎春早在这屋里下了静音咒,那怕这声音再大也绝计传不到外面去,就算传了出去,一般人也只会道大爷又再折磨大奶奶了,绝计不会想到这次情况反了过来。 “疼吗?”迎春笑盈盈的问了句。 “你”那怕疼的站不起来,但孙绍祖还是勉力想往外间滚去,不过滚没几步路,迎春一个闪身就闪到了他身旁,又是一脚把他给踢了回来。 “你可知道”迎春的纤纤玉手直接按着孙绍祖的眉心,“你可知道迎春死的时候,可是比你还要痛上好几分呢?” 孙绍祖大惊,迎春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他还不懂的话,那也未免太蠢了,“你你不是迎春!你是妖怪!” 迎春浅笑,“我是妖精。”妖精和妖怪可是不同的好吗,首先这食谱就大不相同,迎春笑的极为纯善,“我不吃人!” 不论吃不吃人,见迎春承认了,再想想迎春的一身妖法,孙绍祖再也受不住,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真没用!”迎春不屑的下了这个评语。怪不得人家说打老婆的男人大多是窝里横的,还真是如此。 迎春默念口诀,随手将孙绍祖移到外间,再用移魂大法略略修了修他的记忆,虽是抹去了孙绍祖的记忆,但他的深层记忆中仍会残留着方才迎春毒打他的恐惧感,若是要连深层记忆也修了,那得动用到更精细的灵力了,迎春虽然能做到的,但她巴不得孙绍祖怕她,少来招惹她,自是没必要调整了。 当日晚上,迎春修练之时,朦朦胧胧之间似乎见到一貌美少妇对她盈盈拜倒。 迎春知道这是原身残魂,叹道:“你且去吧!” 残魂望着东厢房,面上隐有忧色。 “放心。”迎春笑道:“绣橘这个傻丫头我也喜欢的紧,我自会照顾他们母子的。” 残魂一笑,再度对迎春盈盈拜倒之后,这才消失。 待残魂消失之后,迎春闭目修练,也不知是残魂的离去,让她对于这具身体的掌控力更好了些?还是因为出了一口怨气,心事已了,不过一晚的功夫,她已然摸到了练气四层的门槛,只需再花上一些水磨功夫,突破练气四层一事,指日可待。 迎春倒不是把孙绍祖丢了出去之后便就不管了,她不但清洗了孙绍祖的记忆,还附赠了一道恶梦符,让他可以好好的在恶梦中回味一番十八层地狱的感觉。 这一夜对孙绍祖而言不过是个开始 隔天一早,孙绍祖虽不记得前事,但对迎春却莫名的多了几分惧怕之意,一见到迎春便下意识的觉得全身都疼,迎春不过一个眼神扫来,便顿时忍不住发抖起来,连骨头缝子都跟着疼了,说也奇怪,明明迎春的花容月貌和前晚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何只给他一股恐惧感,先前想亲近的绮丽心思全都没了。 虽是明明恨不得逃了,但到了夜里时,孙绍祖终究是色心大过一切,管不住自己的脚,又忍不住跟着迎春到了正房之中。 迎春也是第一次见着这般不怕打之人,好在她有法力,这孙绍祖日日来缠,她便日日毒打,总有一日会把孙绍祖给打到怕了,果然这次数一多,那怕迎春用移魂大法抹去了孙绍祖的记忆,但对迎日的恐惧感日渐累积,孙绍祖也不敢近迎春的身了。 不过或许是迎春积威过重,孙绍祖虽不敢近身了,但也不敢当着她的面睡小妾,明明白日被几个小妾给勾引到垂涎三尺,但到了晚上还是乖乖回到迎春房中,半步都不敢离了,深怕惹的迎春不喜,都乖到可谓叫他往东便不敢往西的地步,烦的迎春干脆给他指定去睡几个姑娘之后,方才得个安静。 陈姨娘一心养胎,绣橘心里就只有一个迎春,这孙绍祖反倒排到后面去了,其他人见孙绍祖如此听迎春话,转而讨好起迎春来了,就连吴、江两位通房姑娘都不例外,一大早就跑来请安,时不时在正院里逗留着,又大着胆子对绣橘下手,气的迎春直接把几个通房禁了足,方才真的安静下来。 不过短短数日,迎春手握孙绍祖,便把孙家大权掌握在手上,每日不是修练,便是和绣橘说说孩子之事。 绣橘这一胎着实不好保,且不论几个通房暗底里做的手脚,孙家数代不积德,孙绍祖又是个好色无行之人,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女孩,硬生生坏了自己的子孙缘,要不是迎春已经到了练气三层,手里又有不少好东西,要保住绣橘的孩子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这日夜里,迎春才将孙绍祖又再度教训一顿,正觉得神清气爽,爽的不得了之时,突然收到了妙玉所送来的传讯符,请求一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第一张灵符 “哼!”迎春随手将揍到一半的孙绍祖往外间一丢,“算你运道好。” 虽然还没有打够,不过她多少也猜得出来妙玉燃烧灵符寻她必有要事,怎么瞧都是妙玉那儿更紧急一些,至于孙绍祖吗可以日后再打。 她默念法诀,‘咻’的一声便悄悄隐身赶到了栊翠庵之中。而在栊翠庵中,妙玉正着急的来回踱步,一看便知是在等人。 “仙人终于来了。”妙玉早把人都打发了出去,见到迎春后松了一口气说道。 “你既然燃了符,我自会赶来。”迎春瞧了打扮成普通少女装扮的妙玉奇道:“你不准备做道姑了?” 道姑这么有前途的职业,为何不继续做呢? 不过妙玉虽然不再做道姑装扮,但看得出来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只见她梳着挑心髻,在顶部饰以赤金红宝所制成的红梅花饰,又穿着一袭妃红色的烟罗衫,下配着紫金双色缎月华裙,脚上又穿着一双米珠绣鞋,看起来端是富贵无双。 迎春忍不住打量了几眼,笑道:“你这身打扮倒是像琏二奶奶了。” 迎春思忖,妙玉做着如此打扮,莫非是思凡了?如此也好,瞧她对宝玉的态度只怕是有三分情意,既已动心,又无灵根,还不如做个普通女子还来的适合她些。 妙玉摇头轻笑,“让仙人见笑了,妙玉自记事起便未曾见过爹娘,求仙人帮忙,让妙玉见爹娘一面。” 她不想让爹娘知道她被迫入道的事情,便把自己往一般富贵人家的少女打扮了,想让她爹娘知道她过的还好 迎春眼眸微眯,“以你的聪明,应当知道我给你三张灵符的用意,你就将这宝贵的机会用在见你父母一面?” “是。”妙玉郑重的点了点头,“妙玉已决意离京,但离京之后怕是难见父母一面,恳请仙人,成全妙玉,让妙玉见自己亲生父母一面。” 迎春上下打量着妙玉许久,沉吟道:“我初入仙途,法力还不够高深,若我没算错,你父亲应该是废太子──徒明炆,但你母亲我却算不出是何人了。” 徒明炆当年被废的理由之一便是好色无行,虽然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也由此可看得出徒明炆的女人之多,以妙玉身上的淡淡龙气,她能算得出妙玉出身自废太子府就不错了,可还真算不出她生母为何人。 妙玉微微吃了一惊,“仙人能算出我父为废太子!?” 迎春微微点头,“你虽未在宫庭中长大,但身上沾有金龙之气,以你身上金龙化暗的情况来看,定是废太子无疑。” 毕竟是曾经离大位只有一步之隔之人,其子女之气也不同于常人,不过都被废了那么多年之后还有金龙之气,只怕将来还是有他的机缘的。 “仙人能算到这一步,已是十分厉害了。”妙玉微笑,她也略懂一些扶乩之术,自然知道越是靠近那个位子,越是凡人所难算。 “我乃义忠亲王妃所出,虽为嫡出,但排行为三。”明面上的,父王在她之前已有二个庶女,至于不在明面上的就更不知有多少个了,只不过眼下怕是早就被今上寻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被‘病死’了。 迎春微微挑眉,“原来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义忠亲王的几个孩子之中,夭折的夭折,囚禁的囚禁,只有妙玉能够在义忠王府外过着被监控,但仍较其他兄弟姐妹相比较为自由的日子。 迎春掐指一算,“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晚便带你过去吧。” 妙玉一喜,“多谢仙人。” 迎春直接搂住妙玉的腰,另一手架在妙玉的颈子之后,“闭眼。” 妙玉只觉得好像腰间被拉扯着一般,只听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脚如不沾地一般,只觉得飘在云端之上,当她好不容易站稳了之后,便听见迎春轻声道:“到了,睁开眼吧。” 当妙玉睁开眼之后,便见一对中年男女,衣衫不整的在被窝之中,那女的背转过身瞧不清脸,但男的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来自天生血脉间的熟悉感让她感觉得出来此人一定为她的生身父亲。 妙玉只瞧了一眼,玉颊生霞,不敢多瞧,只是心下微感尴尬,虽然仙人手段高明,让她总算得见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过也太不挑地方了吧。 “两位女侠为何人?”乍见二个年轻少女出现在房中,虽是尴尬,但徒明炆并不慌乱,只是随手将石氏再往床里推了推,自己半坐起身挡在石氏与两女之间。 徒明炆虽是奇怪这两女进来之时怎么没惊动到侍卫,但亦暗道好险,好险他这些年来和石氏大多是躺在床上纯睡觉,没做什么睡前活动,不然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徒明炆沉声道:“两位若是求财,义忠亲王府里有的东西都任两位拿走;若是要命,我徒某就在此处,不过内子素不与人争怨,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石氏听到此处,心中一动,悄悄地在被窝底手伸手握住了徒明炆的手。徒明炆轻捏了一下石氏的手掌,眼眸微柔,但又随即冷冷的打量着眼前两女,一个穿着雪青色衣裳的女子容貌秀丽,但神情冷漠,也就罢了,但另外一个身着妃红色衣裳的少女却莫名的给他一种挺熟悉的感觉 徒明炆瞧着那人,越瞧越是眼熟,他心中微微一动,此女怎么看起来倒有几分像他母后? 他的出生之日便是母亡之日,他虽未见过生母,但在他母后的画像一直挂在坤宁宫的后殿之中,能得太上皇记挂了一辈子的女人,就连甄太贵妃也远远不如,便知其不但温柔婉约,容貌更是极美的,而眼前这身着妃红衣装的少女,怎么看起来有些像似母后呢? 徒明炆心中一动,望向那妃红衣装的少女眼神不禁微微火热了起来,但一想那孩子怕是还在今上手中,那颗火热的心又渐渐冷却下来。 老四的性子,他是才明白也不过了,他自己子嗣缘不好,便巴不得旁人跟他一样,那孩子落到老四手里,老四虽不敢对她怎么样了,但想来也不会轻易让他们见着她一面。 想到此处,徒明炆不由得一叹。 妙玉微感尴尬的望着迎春,她可不是什么剪径强盗啊,不过无论她怎么设想,都绝对没想过会在此情此景下见到父母。 迎春无辜的回望着她,要知道,要正好在妙玉她爹和她娘单独溱在一起的机会不多啊。 做为废太子,那怕在义忠亲王府中也是被人监视的对象,也只有这种时候才没有人监视了,况且她早就算过了,徒明炆和石氏这时不过是纯睡觉罢了,没在办事情,不然那怕她是压根没有脸皮的银子精,也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带妙玉来见她爹娘啊。 妙玉望向迎春,迎春微微点头。 妙玉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上,“不孝女辰玥。拜见父王、母妃。” “辰玥!”躲在床里的石氏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了,她连忙转过身,贪婪的打量着妙玉,“当真是玥儿!?” 妙玉双目含泪,胡乱的重重点了点头,“孩儿真的是辰玥,嬷嬷曾说,辰玥这个名字中的辰字是父王起的,而玥字则是由母妃所选。” 听到少女诉说自己的名字源由之时,石氏已然信了大半,当年为了保住幼女,女儿一出生即被带离,离开之时,她只来得及给女儿起了这么一个小名,这事除了她和王爷之外,便只有当年抱走玥儿的奶娘知瞧。 再见到妙玉的容貌之时,石氏的心里更是再相信了三分,太上皇后的画像就挂在坤宁宫中,做为媳妇的她每逢初一十五便去跪拜,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眼前少女长的如此像太上皇后,不是太子之女,还能是谁? 她忍不住伸手摸向少女娇美的容颜,“当真是我的玥儿!?” “母妃”妙玉哭着在石氏的耳边说了一段话,又捞起自己的衣裳,让她亲眼瞧见自己手臂上的那一颗红痣。 “当真是我的玥儿啊!”石氏抱着妙玉,泣不成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白雪绿梅 (捉虫) 不只石氏早忘了迎春的存在,就连徒明炆一时之间也只注意到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原以为这辈子怕是再无见面之机了,万没想到上天垂怜,竟让他得以见着爱女长大成人的模样。 只是他毕竟是个男人,虽是想与爱女多说两句,但仍记挂着那雪青色衣裳的女子,正要说些什么之时,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迎春已然不见了。 徒明炆瞿然起身,他方才完全没听见行走的声音,豆大的汗从他额角流下,此人究竟是人是鬼? “父王无需担心。”妙玉见着徒明炆紧张的神情,连忙解释道:“二姑娘并非凡人” 且不论妙玉细细与父母述着别后事,也略略说了说迎春的身份来历,而迎春也留给她们一家子单独相处的时间,以她的听力,那怕在房门外也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于是干脆便在义忠王府中闲逛了。 这义忠王府乃是太上皇特意建造出来囚禁废太子之所,当年太上皇虽然废了徒明炆,但终究是疼惜这个儿子,将义忠王府建的美伦美焕,又引了活水为溪,光是王府里的景致便全然不输给大观园了。 迎春随手施了咒法,将自己隐身了之后肆意散步,王爷与王妃所住的地方自然是最大的正房,但却不是景色最好的,反倒是一旁的荷湖旁的风荷舫,仿着画舫所建造的建筑,就建在荷湖之旁,倒是景色极美,而且更难得的是此处不知是从何处引来的活水,隐隐带着一股灵气,夜晚时灵气化雾,将荷湖衬托的如梦似幻。 虽在夜中,瞧不见那荷湖中的夏末残荷,但风荷舫旁被人摆放了各种宫中的名品菊花,倒是值得一玩。 什么墨蟹、玉壶春、唐宇秋荷、白金玉堂、雪海、玉翎、紫龙卧雪、墨牡丹等,甚至还有几株少见的绿菊,那怕是宫里都难得一见,既使是在现代也是极为少见的,但迎春特爱那一株白雪绿梅,带着一抹淡淡绿,淡雅宜人。 欣喜之下,迎春干脆辣手摧花了,直接将那一朵白雪绿梅摘下,放在鼻尖轻嗅。 菊花的香气挺难形容的,与其说是香,还不如说是一种似药非药的古怪味道,迎春忍不住微微皱眉,她不死心的再多闻几下,又被菊花的气味给刺激的打了个喷嚏。 她以前是银子精,没有肉体,也没有人类所谓的五感,压根感觉不出香气,自己实际闻了之后,这才发现菊花的香气还真不怎么样,真没想到,这花模样如此漂亮,但却没啥香味,怪不得菊花大多跟驱蚊、防蚊放在一起了。 “菊花无香,你还不如去采桂花来闻。”风荷舫中走出来一年轻男子,看着迎春好奇的闻着菊花,然后又被菊花的味道给刺激的打喷嚏俏皮的小模样,他忍不住微笑说道。 迎春微微一惊,手上的白雪绿梅顿时掉落在地上,因为已经隐了身了,她便没有注意四周情况,万没想到此处竟然还有人在,更诡异的是那人竟然瞧得见她。 她惊道:“你瞧得见我!?” 她瞧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隐身符,隐身符上隐隐闪着灵光,可见得其效力未失,那这人为什么瞧得见她!? 徒晰失笑,这是什么问题。 说也奇怪,他原本郁闷的心情,却在看见此女之后略散去了些。 自他出府见了慕子淳之后,也不知是那里挑起了当今那根敏感的神经,不但连着二次下旨训斥,在例行的赏赐之中也不忘让人冷嘲热讽一番。 徒晰毕竟是皇孙,自有几分心气,又不好让父王为他烦心,郁闷之下,便在夜里独自一人到这风荷舫冷静一下了,不料却见到了一个偷摘花的小贼。 他瞧了一眼迎春,迎春穿着雪青色的家常衣裳,批散着头发,夜中蒙蒙胧胧的瞧不清容貌,但声音娇嫩,不是府里的小丫环便是刚成了亲的小媳妇。 本来以他的情况是不好和这女子孤男寡女的单独相处在这风荷舫上,不过见着这女子的俏皮模样,他也不知为何起了说笑的心思,他将落下的白雪绿梅拈起,放在一旁的栏杆之上,“别以为夜了就可以偷摘花了。罢了,这朵花便算是赏给你了,下次可千万不许如此。” 这盆白雪绿梅乃是太上皇所赐,听说今年宫里也不过就得了几盆,连甄太贵妃那处都没有,他们义忠亲王府里还是宫外独一份,结果就毁在这么一个不懂欣赏的小丫头手上了。 迎春轻抚着那一朵白雪绿梅,她自有灵智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赏’什么东西,她忍不住再次问道:“你当真瞧得见我!?” “你”徒晰也被她这没头没脑的问话给问的眉心微皱,再仔细瞧瞧迎春身上衣裳,这下子也觉得有几分不对了。 义忠亲王府中的一切都是按着宫里的规矩来的,无论是丫环们的衣裳材质或着是样式都有规定,管事媳妇们亦是如此,而迎春身上衣裳虽然不是什么宫用的,但也是上等的官用的布料,比仆妇丫环的好上几分,但又远不如几位母妃所穿的,这等子不上不下的布料在义忠王府里是没有的。 “你是何人!”徒晰神色一澟,悄悄地后退,不过迎春却捧住了他的脸,不让他后退。 “原来如此。”迎春捧住徒晰的脸,一双妙目直盯着他的眼睛,“天生灵目,怪不得。” 怪不得他能看见她,她这隐身符不过是下等灵符,自然暪不过这天生灵目,不过此人身上的灵气混杂,再一探竟是最常见的杂灵根,而且还是五行俱全的杂灵根,加上已非童子之身,除非有什么大机缘,不然将来的成就怕是有限了。 “真是可惜了。”迎春暗暗一叹,不愧是红楼世界,一个小小的京城之中便见到好些有灵根之人,甚至连少见天生灵体之人也见着了,这比例可比现世要大的多了,不过可惜这人虽是天生灵体,但偏生是杂灵根,怕是大道无望,着实可惜。 迎春靠的极近,女子的呼吸气息都几乎快要喷到脸上,再加上女子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徒晰脸上忍不住微微一红,口中却喝斥道:“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呵呵。”迎春轻笑,松开了手,“那就如你所愿吧。” 既然被人发现了,她也不好再逛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带妙玉回去了。她大手一挥,顺间消失在空气之中。 “!!!”徒晰大惊失色,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要不是栏杆上那朵白雪绿梅犹存,只怕他还无法确定方才那一切是梦是真? 徒晰下意识的拈起那朵白雪绿梅,这是鬼怪?还是刺客?难道今上终于忍不住要对他们出手了? 一念及此,徒晰连忙往父王与嫡母所在的正院赶去,若今上要动手,第一个动手的只怕是 当他赶到正院时,平日里该有婢女侍卫守护着的正院却空空如也,而屋里却传来嫡母的哭泣之声,但间中亦夹杂着父王的安慰之声。 徒晰心下一紧,急忙推门而入,“父王!嫡母妃!你们没事吧。” 此时石氏早哭的像泪人儿一般,倒是徒明炆还比较冷静些,“晰儿怎么来了?” “父王!”徒晰好奇的瞧了母妃一眼,他这个母妃素来规矩,既使落了难也不曾变过,这还是他第一回见到嫡母哭的如此失态。 “没什么。”徒明炆对这个长子还是挺信任的,或许是因为一家子都被圈禁之故,虽然嫡庶有别,但他们夫妻父子之间的感情倒是比寻常人家更好些。 “你母妃是因为见着你三妹妹了。” “三妹妹!?”徒晰一奇,当年嫡母有孕之时,他已经有十来岁,自然知道嫡母曾经有孕,并且产下一女,可惜嫡母所生的三妹妹出生后未久便即夭折,旁人只道孩子体弱,一落地便就死了,但他知道父王是用尽了所有暗手,方能把三妹妹送了出去。 三妹妹虽是从此自由了些,但以后也难再见父母亲人,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听到三妹妹的消息,没想到今日却从父王口中得知三妹妹的消息。再想想先前所见的雪青色女子一事,徒晰便心中有数了。 徒明炆陪着石氏叹息了几句,待安抚好石氏之后,将今日之事略略告诉徒晰。 “你且去查查贾家大房之事。”徒明炆沉吟片刻,命令道:“依你三妹妹所言,贾府大房之女为半仙之体,咱们家虽不好拉拢了,但也切莫得罪于她,若是方便,尽量搭一把手,交好于她。” 烂船也有三斤钉,他虽然被囚禁于义忠王府,但在朝堂上还是有着几分能力的,多的不行,略略帮上一下贾府大房倒不是什么难事。 徒明炆摸了摸下巴,贾赦此人幼时曾是他的伴读,八个伴读之中,以他最为没用,又被他娘给压的死死的,要不是他当年看不过眼,忍不住出了手,只怕他早就被赶下世子之位了,不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半点长进,虽然袭了爵,但却被赶出荣禧堂,成了挂名家主。 好在他还有点良心,懂得借着大观园的东风,将妙玉接去照顾,不然那怕他生了一个好女儿,他也懒得理会这人了,到是苏善此人,以往瞧着是个懂事,方才把玥儿交托给他,结果他自个后宅失火,反倒连累了他女 徒明炆沉吟许久,“不要怕花钱,也不要欠人情,只要能帮上那贾氏迎春的,尽力去做便是。” 半仙之说,暂且不论,但能够将他女从大观园送到这被侍卫与暗卫层层包围下的义忠王府,可见其能力,如此厉害之人,便值得一交。 “是!儿子遵命。”徒晰点头应下。 原来她叫贾迎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点心所引发的…… 送妙玉见父母爹娘对迎春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她也知道妙玉多少会将她的事透露一二,毕竟那怕妙玉会帮着隐暪,但以徒明炆之能,三下二下便能从妙玉口中套出她的事了。 迎春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惧,真惹恼了她,几招搜魂大法下去,包管他们连自己姓啥名谁都记不清了,更不可能记得她。 再则,徒明炆要是个聪明的,便不会做些什么,只会变着法子讨好她;万一他是个不聪明的,以徒明炆被囚禁义忠王府的情况,等他真能够做些什么之时,绣橘的孩子也早出生了,她也早到了练气六层,大可以带着绣橘母子和林妹妹离开此处了。 控制住孙家之后,迎春的小日子过的着实不错,不是逗逗绣橘,看看几个姨娘、姑娘的争宠大戏,就是打打孙绍祖来活动活动筋骨,唯一遗憾的是孙家位址不过在京城边缘,不沾龙气也没有灵脉,对她的修练无益,在孙家修练了许久,仍是卡在练气三层之中。 逼于无奈,她干脆三不五时溜到了义忠王府之中,义忠王府的灵湖已经到了可以化灵为雾的程度,灵气密度倒比紫菱洲中的那一小段灵脉要好些。 迎春都是用着隐身符来往,这隐身符暪得过旁人,但却暪不过天生灵目的徒晰,还好几次在风荷舫中巧遇到他,不过迎春悄悄注意了几次,徒晰不但没出卖她,反而主动打发了风荷舫中的闲杂人等,让她安心修练,不但如此,每次她到来之时,风荷舫中总是备好了各色精致点心。 什么宫内御制的芸豆糕、八珍糕、玫瑰饼、龙须酥、艾窝窝、荷花细饼、鲜虾藕丸、内造小饽饽,应有尽有。还有时新的果子,像鲜红菱、鲜荸荠之类的,而且还每天换着花样。 迎春来了数次,每次的点心都不曾重样过,就连风荷舫上的盆栽也日日变换着,一会菊花,一会儿桂花,甚至还有少见的碗莲,当真是用足了心思,那怕是今上或着是太上皇都不见得能拥有这么好的待遇。 这宫里的点心自然是比贾府还要精致几分,更不是孙府所能比的,一开始迎春还能勉强克制,但见着这些点心如此精美可爱,便有些忍不住了,况且她身怀解毒丹,也不怕义忠王府下毒,到最后干脆大大方方的用起这些点心了。 有一日她特喜欢一道萝卜丝酥饼,略用的多一了一点,隔日不但仍然还有这么一道萝卜丝酥饼,而且还多了道肉末烧饼与珍珠丸子。 迎春略尝了一口,肉末烧饼虽然不如萝卜丝酥饼那般鲜香酥脆,但里头加了玉兰片,味道鲜脆,也是极为不错,可见得是用了心做的。 迎春放下肉末烧饼,瞧了徒晰所藏之处一眼,叹道:“你们想要些什么,直接说吧。”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的滋味,她还真是品尝到了,只怪自己克制不住自己的嘴,看着这些诱人的点心,终究还是忍不住下手了。 “不过是些点心,姑娘太客气了。”既被发现,徒晰也不再隐藏,直说道:“姑娘送我三妹妹与父王、母妃团聚,徒晰一家铭感在心,不过是区区点心罢了,不足挂齿。”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做为银子精,又在现代待久了,迎春喜欢直来直往,不喜欢什么弯弯绕绕,如果只是略表心意,徒家人犯不着用这么多心思。 迎春沉吟片刻,手一挥在风荷舫的桌上留下了一张灵符,“凭此灵符,可以找我一次,但帮不帮,怎么帮,我说了算。” 靠着蹭义忠王府的灵气,她已然到了练气四层,吃了人家的点心不过是件小事,但蹭了人家的灵气进阶,这份人情终究是欠下了。 妙玉这人,受限于环境与性格,会拜托她的事也不外乎就那几件,但徒晰这个徒家人便就不同了,她这段时间也不是光蹭灵气的,多少也见着了废太子一家是怎么被当今所欺压的,虽不知其中有多少作戏的成份,但只要有十分之一为真,废太子这一家子没被逼疯还真是抗压力强大了。 不过迎春相信,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变态,废太子一家到时不是整个爆发出来,就是彻底变态了。欠他们的自然是要还,不过怎么还,还多少,终究还是她说了算,毕竟做为修道中人,太过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 徒晰一喜,“多谢。” 能用区区一些点心便得迎春一诺,已是意外之喜,至于其他,他不敢多求。 “你走吧。”迎春挥挥手,不耐烦的赶徒晰离开,“以后,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 什么送点心,送花的行为都可以停止了,她可是要修练的啊,每次都让点心的香味来惑她做啥?坏她道心! 当然,迎春更痛恨的是自己管不住的嘴。 “好!”徒晰也很爽快的应下,自查觉迎春时不时来这荷风舫之后,他们早让人把荷风舫划作禁地,除了他、父王和母妃之外都不许其他人进入,这风荷舫的一草一木,甚至是那些点心都是他亲自布置准备的。 虽然迎春说着不喜人打扰,但徒晰瞧得出迎春是真喜欢吃,只不过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服侍罢了,虽然不再风荷舫中等着,但这风荷舫的点心却一直没少过,各种宫庭细点与小菜,各种美食是吃的迎春不亦乐乎。 迎春三不五时便跑到义忠王府去蹭吃蹭喝兼蹭灵气,还顺手帮徒晰调养了一番,徒晰虽贵为皇长孙,却中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毒,有伤人子嗣的阴私之毒,也有坏人心智的颠狂之毒,甚至还有要人性命之毒。 迎春忍不住吐槽说道:“怪不得你们皇家子孙大多命不长,中了这么多的毒,能平安长大也不容易啊。” 徒晰叹道:“享了皇家的富贵,也难免要承受着它带来的磨难。” “你倒看得开。”迎春赞了一句,虽非修真之人,这人的心性倒是多少触到了点边了。 迎春略略沉吟,“你身上中的毒着实不少,而且环环相扣,你能活到现在,可说是这些毒互相影响,达到以毒攻毒之效,方能如此,如果冒然解毒,可能反而会要了你的性命。” 她虽然有解毒丹,但那毕竟是用在修真者的身上,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根本就承受不住药力,可如果慢慢来的话,一个不小心打破了徒晰体内的平衡,只会更快的要了他的命。 徒晰微感失望,忍不住问道:“以仙子之能,难道不能解了我身上之毒?” “你的身体太弱了!”迎春无情的吐槽道:“根本不可能熬过解毒之苦。” 徒晰无奈一叹。 迎春见徒晰难掩难过之色,想了一会儿续道:“你身上的毒不好解,不过我手上有一套功法,若是练得好的话,或许可以延长你的寿命。” 迎春最终还是给了徒晰一套修真界中最基础的木系功法──长春诀。 木系功法本就有滋养之能,徒晰身怀五行灵根,灵根杂乱不说,而且灵根潜值也不高,不过徒晰的五行灵根之中,以木系灵根最为突出,长久练着,那怕不能修真,也可以缓缓调养着他的身体。 迎春略略解释了修真一道,并教导了徒晰一些修练上的法问,提醒道:“以你资质,想来进入练气期应无问题,但天道间自有定律,一但正式修真,便不能做人间帝王,既使能享人间富贵,但也不能多造杀孽,否则功法反噬,到时魂飞魄散,连转世都无机会了。” 教他功法,也是在他身上下了枷锁,从此之后,徒晰便不能多造杀孽,否则魂飞魄散,再无转世之机。 徒晰苦笑一下,“以我们家里的情况,人间帝王之说离我太远,至于杀孽”徒晰神色一洌,“我虽不会故意害人,但也由不得旁人害我。” 他的言下之意,如果有人对他做初一,就怪不得他对别人做十五了。 迎春诡异的回道:“那可不定” 废太子身上仍有金龙之气,说不得仍有坐上帝王之位的可能性,不过这也不过是可能罢了,倘若有那么一天,又将是一番龙争虎斗了。 不过就废太子一家的情况,要斗只怕也斗不太起来,一家子全都中了毒,而且全都中了绝人子嗣之毒,无嗣之人怎么斗的起来呢,怪不得这金龙之气只集中在废太子一人身上,他的二个儿子身上倒是没有半点金龙之气了。 迎春想了想回道:“我们虽是修真者,不好多造杀孽,但也不是什么受气包,若有人要害你,自然可以反击回去,无需客气。” 修真者还做什么小媳妇,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只要你不要用法力胡做非为,把无辜者牵连进去,也就成了。”迎春顿了顿又道:“以你身份,倘若可以的话,多用点心思在平民百姓的身上吧。” 一般人要做为为国为民的大事是千难万难,不过对这些皇子龙孙而言,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徒晰明白。多谢师父!”徒晰双膝一跪,当下便想拜师,不过迎春大手一挥,当下把他扶起。 “呿!别叫我什么师父,我可没教你什么,不过是给了你一本书罢了。”她可不想和这些皇家子孙们扯上什么关系。 徒晰还待再说,但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迎春便消失在他眼前。 先前的一切,好似如梦如幻,不曾发生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贾母过寿 迎春专注于修练上,这孙家上下的大小事大多交给了绣橘和莲花儿与莲叶儿几个管着。 绣橘做为迎春的陪嫁丫环,管着一个小小的孙家,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这日有件事倒让她有些为难了。 “奶奶!”绣橘为难的对迎春说道:“几日后便是老太太的寿辰了,贾府特意让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请奶奶一定要回府一叙。” “嗯。”迎春点点头,“这也是应该。” 虽然瞧不上贾母那个人,但她毕竟是原身的亲祖母,去祝寿也是应该的,而且趁机去瞧瞧黛玉也好。 “奶奶。”绣橘看迎春还弄不清重点,急道:“奶奶,孙府里那有什么适合作寿礼的好东西呢?” 孙家是个暴发户,并无底蕴,库房里的东西着实拿不太出手,奶奶的嫁妆也浅薄,如果随随便便置办一份寿礼的话,只怕会让府里的人嘲笑啊。 迎春微微皱眉,她着实瞧不起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想法,况且以贾家不久后将被抄家的情况,送了什么好东西也不过是平白便宜了那些抄家的官员罢了,不过世情如此,她也没法子,她还得在京城待到绣橘的孩子出生,她们母子站稳脚步才好离开。 贾家虽然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一、二年的好日子了,不过这段时间势必得先耐着性子与贾家人虚与委蛇了。 “这样吧。”迎春琢磨了一下,“我房里还有根上千年的好参,我等会拿给你,你再让人置办一些像样的东西,或到库房里取一些,也就先这样吧。” 有那么一根上千年的上好人参也就够了,至余其他的过得去便成,犯不着花太多心思在上面。 绣橘琢磨了一下,估摸着这样也能过得去,当下便就应了,让人去置办了市面上的上等寿礼不提。 贾母做寿,虽非整寿,但也大罢宴席,一做便是三日,做为亲孙女,迎春自然这三日都得到场了,绣橘要养胎,不好陪着她,于是迎春便让了莲花儿与莲叶儿跟着她回荣国府。 绣橘虽不好跟着去,但也千叮咛万交待,让莲花儿与莲叶儿看着姑娘点,什么粥啊、汤啊的绝对不能摆到姑娘面前。 迎春听的暗暗黑线,“绣橘,先前我只是一时不注意罢了。” 天地良心啊,她以前做银子精时又不用吃饭的,她可真没想到这人类吃饭还有这么多规矩。 明明装汤或粥的汤碗已经够小了,还要再用汤匙一匙一匙的盛到一个更小的小碗里,而且还不能直接端着喝,还一定要用汤匙来喝,入口时汤都凉了不说,不过才几口就解决的东西还要那么多的手续规矩,而且重点是──碗那么小,根本喝不过瘾啊! 面对喜欢的东西没法子好好吃个过瘾,已然激发隐形吃货属性的迎春对此很残念啊。 “奶奶暂且忍耐几日。”绣橘这些日子已经很明白迎春的吃货属性了,连忙哄道:“奶奶若是喜欢,待老太太寿宴之后,绣橘亲自置办一桌席面让奶奶吃的够,好吗?” 对付吃货,只能用吃来解决了。 迎春面色微缓,绣橘的外祖家可是贾府大厨房里的厨子,端是做的一手好席面,绣橘也跟着学了不少,要论厨艺可全然不输给柳嫂子,只不过绣橘怕弄粗了手,平日里不肯做,她也是说了好久,绣橘才肯下厨做上一道两道,给她过过嘴瘾。 难得绣橘会答应做上整个席面,可真是大手笔了。虽是满意,但迎春仍然讨价还价道:“两桌!” 一桌席面那能安慰她受伤的心灵呢,说什么都得要两桌才行。 “成!”绣橘爽快的应道。只要奶奶不要到宴席上做饕客,再多桌她都做。 迎春带着莲花儿与莲叶儿到了荣国府中,这全贾家里的定海神针便就是贾母了,做为超品夫人,贾母可说是全贾家之中份位最尊之人,除此之外,贾母不但与宫里的几位老太妃交好,在外也与南安老太妃交好,就凭着这几个闺中密友,反倒让贾母比其两子更让人不敢小觑。 那怕不是个整寿,来的客人还是不少的,与贾家交好的几户人家都让人送了贺礼过来,迎春送上的礼物虽不出彩,但也不算太差,特别是里头的那根成形的千出人参,更是夺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连南安老太妃都忍不住赞道:“你这孙女可真不简单,这般好的人参,那怕宫里也是没有的。” 见到迎春送上的人参比先前她给黛玉用的人参还要好上一些,贾母面上微缓。 她知道这个孙女手上怕是有着不少好参,但如果给她做寿礼用的还不如她和黛玉用的那根的话,那怕她再怎么不在乎银钱,这面子也着实挂不住,好在迎春终究是给足了她脸面,送上的人参参形完整,光看品相便知是一等一的好参,比她舍给黛玉的还好上几分。 贾母虽是满意,嘴上仍谦虚说道:“无论好坏,总归是孩子们的孝心,也难为她能置办到这么一条好参。” 南安老太妃拿着那人参翻来覆去的瞧着,这种救命的东西,自然是品相越佳越好,她面上忍不住露了出一丝艳羡之色,“老姐姐家里的女孩们自然是好的,这二姑娘我先前曾经见过一次,记得是个温柔可亲的,才刚出嫁便能想着老姐姐,可见得是个孝顺的。” 说也奇怪,这二姑娘出嫁嫁的是无声无息,以她和贾老太君间的交情,说什么也该送个帖子过来,但荣国府似是忘了一般,后来她让下人去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这二姑娘着实不受宠,嫁妆也是浅薄的全然不似国公府家的姑娘,听了她都为老姐姐燥的慌。 “我这个孙女儿,脾气最好,被她爹配了那么一个没落户,倒也规规矩矩的侍奉着姑爷,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贾母淡淡说到,把迎春所嫁非人一事淡淡带过,不是他们贾家没落至此,是她那混不吝的儿子胡乱把女儿许配人。 “也是老太君会人。”一旁的北静太妃不着声色的赞了一句,她虽然贵为太妃,亦是超品诰命夫人,但辈份上比贾母与南安老太妃要低了一辈,是以以老太君称呼着,她左右一瞧,问道:“怎么不见老太君家里的其他几位姑娘呢?” 北静太妃最大的心结便是独生儿子自丧妻之后,一直不肯续弦,这段时间她着实见了不少人家的闺女,可惜没一个能及得上她那过了身的儿媳妇,连她都瞧不上的,想来儿子也不会喜欢,这日是听了南安老太妃说了句贾府的姑娘不错,这才特来瞧上一瞧。 南安老太妃也笑道:“老姐姐也别总是把姑娘藏在家里,老姐姐会调教人,个个姑娘都养的规矩懂事,也该出来让大伙见见才是。” 到了她们这把年纪,最大的嗜好就是做媒,迎春既然已嫁,也没什么好见的,不过贾府里的其他几位姑娘倒是不错的,只不过再好的姑娘也得让人见见才有人知啊,这荣国府里的姑娘从不到外面走动,这叫旁人怎么知道她们的品性,从而上门求亲呢。 贾母微微沉吟,对鸳鸯命令道:“去请探春和惜春过来,顺便请薛家姑娘做陪。” 南安老太妃算了算,笑道:“老姐姐还真是爱把好东西藏着掖着,怎么偏生漏了你那外孙女呢?” 按她来看,这全荣国府之中,最出色的莫过于贾老太君的外孙女儿了,可惜就是身子弱了点,要不她也想聘回家了。 贾母淡淡回道:“那孩子身子不好,前些时日又病了一场,眼下还下不得床呢。” 其他几个女孩子也就罢了,不过黛玉是绝计不能离开贾府的。虽是舍不得这个外孙女,可是为了贾家,也只有牺牲她了。 “那真是可惜了。”北静太妃虽然微感遗憾,但贾老太君的态度就是说什么都不肯让林家姑娘出来见人,况且林姑娘也不是她心目中合适的人选,想想也就罢了。 她是为了给儿子挑房继室,自然有略先打探过一些贾府里姑娘的事儿,这林家姑娘家世不错,又是贾老太君亲自养的,虽然父母双亡,但有着林家全部家产做嫁妆,也抵得过没娘家帮助的缺憾了,可惜的是这个林姑娘据说和宝玉之间有那么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光凭这一点,那怕她千好万好也不配做人正妻,不过看在她带来的庞大嫁妆的份上,当个妾还是成的,不过只怕贾老太君舍不得。 北静太妃也就是一想,贾老太君既然不肯也就罢了,便专心瞧起贾家其他几位姑娘了。 贾母推脱的理由若是让迎春听到了,只怕会忍不住吐一口口水骂道:“什么生病,林妹妹分明是又中了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再次中毒 而此时此刻,迎春面沉如霜,冷瞪着紫鹃送上来的那一碗汤药。 “我让你看着点,好好照顾你家姑娘,结果你是看出这么一个情况出来!?” 什么汤药,不但治不好病,反而只会要了林妹妹的命! 紫鹃吓的面无人色,惊道:“这药是我亲自熬的,我一直不曾离开过,怎么会让人下了手呢?” “二姐姐,绝对不是紫鹃。”黛玉轻声说道,她苦笑一下,“紫鹃不得出府,那药也是托了婆子买回来的,只怕是在那时便被人下了手了。” 没想到外祖母家连面子都顾不得了。 迎春虽是怒气冲冲,但她也知得紫鹃对黛玉忠心耿耿,不可能在黛玉的药里下毒,吩咐道:“把药拿出来给我看看。” “是。”紫鹃连忙把剩下的那几包药拿了出来,迎春细细瞧去,发现里头被人换了几味药,好好的一剂调养肺部的汤药硬生生被人弄成了十八反,还好黛玉喝的不多,不然 她放下药轻叹,“你不懂药理,也不识药材,怪不得药被人换了都不知。” “这该如何是好。”紫鹃虽不知二姑娘怎么会懂得医药了,但也瞧出二姑娘是唯一能救姑娘之人,跪下求道:“二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 紫鹃有些绝望的瞧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林黛玉,低声道:“再在这里待下去,我家姑娘便活不成了。” 她虽是贾家家生子,不好说着主子们的事儿,但事到如今,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要害她家姑娘的人只怕是二太太啊。 “你且起来。”迎春虚扶一下,紫鹃虽是不愿,但便不由自主的起了身。 迎春望着脸色苍白的林黛玉问道:“妹妹,你可愿意离开贾家?” 是的,离开贾家。 面对林黛玉的处境,迎春也只能建议她离开贾家了。那怕迎春这些日子靠着蹭义忠王府的灵气,让她进入了练气四层,也能使用一些法术了,但她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又要修练,又要保护绣橘,又想照顾林黛玉,实在难以。 贾府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几乎都快把脸皮子给撕下了,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天长日久,总有疏懈的时候,但这一疏懈,只怕代价就是林黛玉的命了。 如此一来,还不如想个法子把林黛玉带走,只要远离了贾家,贾家的那些手段也用不到她身上去。 “我我能离开吗?”黛玉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她一介孤女,离了贾家又能去那里呢? “老太太会让我”黛玉顿了顿,直言道:“会让我活着出去?” 迎春淡淡道:“你总归是林家女,又不是姓贾,真要走的话,老太太能说个不字吗?况且你林家在京城之中也是有着产业的,你这个做主子的回自个家里住着,谁能说个不字。” 林黛玉姓林不姓贾,贾母要拿捏她终究是隔了一层,林妹妹回自个家里暂住,老太太也不好说些什么,若真闹的狠了,她们大可以请林家宗族出面便是,至于林家宗族肯不肯出面吗 这个银子精表示,没有什么是一招催眠术与一道控制咒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便再来一个。 听迎春一说,黛玉也想了起来,她林家在京城中原是有座五进的宅院,而且还是所赐,林家爵位虽是四代而终,但太上皇却没有把这赐宅收了回去,琏二哥哥虽动了心思想要变卖,但碍于那是赐宅不好变卖,至今仍在她的名下。 只不过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怎么打理,赐宅里的下人也大多被琏二哥哥给发卖了,也不知那宅院被荒废成什么样了。 林黛玉让紫鹃从银箱中取了一千两银票道:“我林家是有宅院在京城之中,只不过荒废多年,眼下怕是住不得人了,我也不好出门,劳烦姐姐帮忙找人先略略收拢一下,也不拘何处,先整理一个院子住着便是。” 五进大宅,要细细整理起来那有那么容易,先整理一个干净的院子让她们住着便是。 “成。”迎看也不骄情,收了银票,“虽然你林家在京城中有宅院,不过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整理好的,你在贾家多待一日,便危险一日,我看老太太寿宴一过,妹妹便先跟我回孙家住着吧。” “去孙家!?”林黛玉双颊飞霞,“这怕是不成吧。” 以二姐夫的性子,她那好去孙家小住呢,这种事别说老太太不会应的,连她也不肯啊。 迎春这才想起孙绍祖的性子,“你且放心,那家伙不敢的。” 见黛玉还是有几分抗拒之色,迎春也明白自己的说法怕是没法子让黛玉安心,毕竟孙绍祖好色之事,全荣国府都知道,若是直说去孙家,只怕莫说老太太了,就连黛玉也不肯的,除非 迎春眼眸一寒,除非把孙绍祖给丢出京去,不然林妹妹还真不好来孙家小住了。 就酱,做为一个永远都回不了家的男人,孙绍祖发现自己的生活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不过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迎春想了想后道:“不如就以林姑父的名义,到白衣庵里打醮,小住几日,待林家宅子修好后,再直接移到林家祖宅中居住便是。” 这京城之中有不少尼庵,但大多的尼庵都是如水月庵一般的藏污纳垢,不是做着皮肉生意,就是帮着给人穿针引线,官说平事,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究其原因,终究脱不了女尼身子薄弱,做不了粗活农事,如果庵里进项少了,少不得用其他方法来弄银子了。 不过白衣庵是少有的干净尼庵,它不靠暗地里的皮肉生意,也不靠那穿针引线来换取金钱,白衣庵内自有一套特殊的种植花草之法,既使是在冬日之中,白衣庵中乃是春意绵绵,各式花草不曾断过。是以平日里来赏花游玩的女客极多,女客赏花之余也不好不捐献点香油钱,于是白衣庵就靠着这外人捐献的香油钱,冬日里再卖卖尼庵里裁种的花草,方能维持下去。 这京城里人人不说,但个个心里自有把尺,这白衣庵既是京城里少见的干净尼庵,自然也是一般因着家里出了事儿,避到尼庵的女客心目中的首选,虽然住在白衣庵中,每日的随喜钱便要得不少,但想想用区区银子来换取一个平安清净倒也不错。 唯一遗憾的是尼庵清苦,严禁荤腥,倒是不利于黛玉调养身子,不过和居住在庵里的好处相比,这一点点清苦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黛玉眼前一亮,倒是颇为赞同,“如此甚好,只不过” 只不过二姐姐虽然说的轻巧,她还是担心老太太不会让她出门。 “放心。”迎春拍了拍黛玉的手道:“一切有我,你先收舍收舍东西,等着寿宴之后,咱们便就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迎春之母 (捉虫) 迎春以给贾母祝寿为由,干脆在贾府中住了下来,她也没去别处,就和林黛玉挤在潇湘馆中,两女同榻而眠,夜里迎春顺便也用灵气帮林黛玉调养身子,不过才短短三日,黛玉的气色便就好上许多,看的王夫人暗暗着急,那怕她再怎么不信邪也察觉得出来迎春有些问题了。 她早就瞧上薛宝钗做自家儿媳,但偏生她们用动用了林黛玉的嫁妆,那可是二、三百万两的银子,她们怎么拿得出来,不是赔了宝玉,便是得赔银子,最好的方法便是让黛玉病死,如此一来便可以两全其美,既保住了宝玉,也保住了银子,偏生林黛玉就是不死。 王夫人眼眸微眯,看来要弄死黛玉之前,还得先把那个讨人厌的丫头给弄走了。 再想想迎春让鸳鸯跟她要她姨娘嫁妆的事,王夫人越发厌恶着迎春了,王夫人心一横,干脆让厨上日日送着加了料的吃食,着实惹怒了迎春。 迎春气的一手把掺了药的八宝莲子粥打翻,她最恨的便是有人在美食之中下毒,浪费食物!不知道吃货是最看不得别人浪费食物吗? 黛玉气的混身打颤,她多少知道迎春的能力,迎春将这粥打翻了,可见得这粥一定有问题,“二姐姐!这粥可是” 她盯着那八宝莲子粥,神色不定,若是这单只是给她一人的,也就罢了,可大伙明明知道二姐姐这些日子以来和她同住同食,难道她们连二姐姐的命也不顾了吗? “没什么。”迎春微微收敛了她身上的煞气,“我去外面冷静冷静,你且先用膳,不必等我。” “可这些”黛玉有些惧怕的瞧着桌上的菜肴,一时间竟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了。 “放心。”迎春低声道:“也就那个粥里有问题罢了,其他的倒是没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多谢二姐姐。”黛玉松了口气,她虽不在乎自身,但也不愿意不明不白的死在毒药之上。 想了一想,黛玉劝道:“二姐姐待玉儿好,玉儿一直是记着的,但二姐姐有识药之能一事,还是切莫张扬出去,横竖这里没有外人,以后咱们悄悄的处置了便是。” 潇湘馆虽小,但小也有小的好处,小小的潇湘馆用不了太多人,二太太也不好安插人进来,这潇湘馆外她管不着,但这潇湘馆里其实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若是有心,二太太连半点消息都不会听到。 之前二姐姐露了一笔财而被人记上了,如今要是让人知道二姐姐有辨毒之能,只怕更会让二太太她们掂记上了。 见迎春不明白,黛玉细细的解释了,“大姐姐在宫里多年,未曾有过身孕,老太太和二太太早怀疑大姐姐是中了别人的药,一直琢磨着要送个医女入宫,给大姐姐瞧瞧,若是她们知道二姐姐之能,只怕会逼着二姐姐去瞧一瞧大姐姐了。” “嘿,都到了这地步了还想着做皇子外家。”迎春不屑道。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在听了贾元春的封号之时,便该知道有些不对了,也只有贾家还真把这个贤德妃当一回事。 黛玉叹了口气,“大姐姐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迎春难得的同意了一下,“不过也不算无辜。” 宫里有那个女人是容易的,但以贾元春在贾家的地位,她要是跟贾家传句话,贾家敢不乖乖照着做吗?用了人家闺女的嫁妆,却不想负责任,现下又看上了薛家的百万家财,真当她那宝贝弟弟是银子打的,人见人爱吗? 贾宝玉又不是她!!!贾.真人见人爱银子精.迎春不屑中。 迎春当天晚上便去拜访了王夫人一趟,吃货的怨念可是很重的。 她先前便有打算想洗劫王夫人的私库,只不过当时她还在大观园中,以王夫人的性子,若发现私库里的东西不见了,必定会趁机抄检起大观园里几位姑娘的东西来了,她是不怕,但林黛玉那边所剩下的一点子林家家产势必会被她搜了去,是以她暂且按捺住,且等林妹妹弄出贾府后再说。 不过王夫人一再下毒之事也着实惹恼了她,那怕不好先行洗劫她的私库,先把她手里害人的东西给弄走也好。 贾母的寿宴算是贾家的大事,那怕王夫人将事情大多交给了王熙凤处理,但她毕竟是当家太太,也得招待客人,她年纪又大了,不过才头一天便就累趴了,和贾赦两人在正房中沉沉睡去。 迎春左右望了一圈,便就查出王夫人藏了好些东西在佛堂里的菩萨像之下。 王夫人这人虽是无耻,但倒是有几分能力,那座菩萨像竟然是开过光的,有一些法力,有安宅镇鬼之效,不过看在迎春的眼中倒也不算什么,她虽为灵物成精,但修练的也是正宗的道家法门,再则,这座菩萨像的法力镇镇小鬼还成,对付她便不行了。 迎春一挥手就破了菩萨像的法力,让它变成泥塑木雕,再无半点安宅镇鬼之能,接着随手将菩萨像下的暗门打开,菩萨像下的暗室并不大,里头放的也大多是些没有印记的银票和少量的珠宝,还有一些小药瓶。 没见到整箱整箱的银锭倒是让迎春有些失望,那怕金比银贵,但做为银子精,迎春还是喜欢银子多过于金子和其他珠宝首饰,不过迎春略想一想也明其理,这里隐藏的大概都是些王夫人不在明面上的财物,自然都是以方便隐藏的银票为主。 迎春略数了数,里头光是银票便就有六十多万两,看的迎春暗暗咋舌,能在贾府建了大观园之后还能存得下这笔银子,王夫人也算是生财有道了。 要知道,林家家产虽然有二、三百万两,但可是被贾府大房二房还有老太太一起刮分掉了,贾琏和王熙凤也不是个干净的,再加在扬州府中上上下打点的银钱,她估计王夫人那时能分到的八十万两上下便就算不错了,在建了大观园之后还能留下这么多,可见得她这些年来当真赚了不少银子。 再瞧了瞧那些珠宝,虽然数量不多,但件件都是精品,光是姆指大的红宝石就有一小盒子,其中还有一颗大小足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红宝石,算得上是稀世奇珍了。 至于那些小药瓶,迎春一个一个打开来细细闻过,仔细分析。 迎春眼眸微闇,这些药虽然大多是些慢性毒药,但细数黛玉遇到的数种毒药,其中却有一道最难防的毒药并不在这王夫人的暗库之中,难不成对黛玉下手之人除了王夫人之外还另有他人? 迎春暗叹,整个贾府之中有能力对黛玉下手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位,黛玉嘴上虽然不说,但一直疑是王夫人动的手,对贾母还是颇为信任的,若她知道贾母也对她下了手的话,也不知会多难过呢。 迎春手掌一扫将小药瓶里的毒药全都收到空间戒指之中,另外默念口诀,将小药瓶里的药尽数替换成不伤人的药粉。她决定再去贾母院里一趟,倘若真是贾母的话 正当她要离开之时,只见无数冤魂往王夫人院中涌入,数量多到让她吓了一跳,看来这王夫人手上的杀孽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多些。 迎春身上带有灵光,鬼神避易,大部份的冤魂都是避着她的,唯有三个冤魂在她身旁迟迟不肯离去,从身形来看,隐约可以看得出来是两名女子与一个孩童。 迎春瞧了那三名冤魂一眼,“人鬼殊途,你们三人若是与王夫人有怨,自行找她去便是。”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她又不是什么包青天,可不耐烦帮人申冤什么的。 那一直牵着孩子的蓝衣女鬼犹罢,另一个紫衣女鬼却忍不住泣道:“迎春我儿啊我是你亲娘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嫡出庶出 “什么!?” 突然冒出了一个‘娘’,着实让迎春吃了一惊,细细瞧去,那两个女鬼因为死亡太久,冤气过重,容貌有些糢糊,但隐约可以瞧出是两名年轻的妇人,而且容貌出众,特别是那紫衣女鬼,其姿容竟然不比黛玉、宝钗两女差,当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儿。 那紫衣女鬼见迎春注意到她,喜的再上前一步,“迎春!娘终于见到你了。” 她数次想要伸手摸一摸自个女儿的小脸,但被迎春身上的灵光一刺,疼的不敢靠近,只能急着在迎春周围乱转。 迎春定了定神,直接一招血缘密法打在她和那紫衣女鬼身上,果然她和那紫衣女鬼之间有着细细的金线相连,可见此女鬼当真是原身之母。 “好妹子。”那蓝衣女鬼连忙拉住紫衣女鬼,安慰道:“终于见到了孩子了,这是喜事,你该高兴才是,可怜我都没法和我的琏儿好好说上几句话呢。” “是啊。”那小童也道:“能见到迎春妹妹是喜事啊,二娘就别再哭了。” 听到此处,迎春忍不住问向那蓝衣女鬼与小童道:“你们是何人?” 那蓝衣女鬼的容貌虽不如紫衣女鬼,但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度,一望便知是大家出身,而那小童生的玉雪可爱不说,眉眼间总是给她几分熟悉之感。 蓝衣女鬼叹道:“我是张氏,小名一个云字,乃贾恩候的原配。”接着一指手上牵的小童道:“这是瑚儿,是我和恩候所生的长子,也是琏儿不幸夭折的大哥。” 若要算的话,迎春应该唤她一声大娘,不过她们都是亡灵,而迎春已然是半仙之躯,这俗世间的称呼已然不适用了。 再则,慕妹妹是关心则乱,一心只想着和女儿说说话,却没有注意到迎春的诡异之处,迎春这孩子身上的气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 只怕这具身体虽然还是迎春,内里怕是已经换个芯了,再想想迎春方才用的手段,也不是以迎春这般的姑娘所该会的。 无需什么血缘魔法,迎春见两鬼的神情便知两鬼所言不虚,迎春长叹一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走吧。” 接着她袍袖一挥,将三鬼收拢在袖中,接着直接来到了大观园中的凹晶溪馆中,这凹晶溪馆小小巧巧,占地不大也颇为偏僻,少有人到此处,而且此处不过才几间房舍,也没有人住在此处,平日里只有一个老婆子守着夜,此时早已睡去,迎春一道灵符过去,便让那个老婆子彻底睡死过去,保证她到明天早上后才会醒。 迎春挑了此处做说话之地,不只是因为此处僻静,重点是因为水属阴,凹晶溪馆就建在沁芳湖旁,阴气颇重,倒颇为适合三鬼待着。 贾瑚一见到凹晶溪馆旁的沁芳湖便有几分惊惧之色,直往着张氏身旁缩去。 张氏安抚了一下儿子,解释道:“瑚儿就被溺死在湖中,所以畏起水来了,还请仙子见谅。” 迎春见三人身上都有淡淡的冤孽之气,便知三人是冤死的,“说吧,你们是怎么死的?” 瞧他们几人迫不及待的往王夫人的院子里冲,该不会都是王夫人所害死的吧? 果然,张氏幽幽一叹,“我们三个都是死于王静妮(王夫人名)之手。” 迎春忍不住露出几丝疑惑之色,迎春摸着下巴,虽然读了不少晋江同人文,但她还是觉得颇不可思议,王夫人当真那么厉害,初嫁进门便对荣国府的爵位起了贪婪之心,而且把手都伸到了大房之中吗? 瞧出迎春面上的不信之色,慕氏急道:“孩子,你信娘啊,王静妮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她最怕的莫过于孩子不认她,她明明是正室,当年在关外也是拿了婚书和贾赦成亲的,但却因为贾史氏一句话硬生生上不了族谱,被人当成了姨娘,就连自己的女儿也当自己是庶出,她当真冤枉啊。 “慕妹妹,你且冷静点。”张氏拉住紫衣女鬼,轻声安抚着,就连那孩子也安慰着紫衣女鬼,“二娘,你别急,妹妹定不会相信二婶的。” 迎春微微皱眉,这古代称呼规矩十分严谨,按理说迎春不过是个妾生的,贾瑚唤一声迎春生母一句慕姨娘也就够了,用上二娘莫非迎春是嫡出? 这点倒是和红楼原著与原身的记忆不符啊。虽是好奇着,但迎春也看得出来三鬼之中以张氏为主,于是便看向张氏,示意她来解释。 张氏幽幽一叹,怜爱的看着一旁的儿子,“也怪不得你讶异,谁能料到王氏竟然为了荣国府的爵位做出这等子事呢。” 张氏细细解释了一番,她乃是太子太傅之女,当年进门之时也是张家和贾家最鼎盛之时,一进门便得了管家权,贾赦虽然好色,但对嫡妻还是敬重的,生育了贾瑚之后,这日子虽然有些不足,但也算是安稳,不过这一切都在王氏进门之后变了样了。 “原本老太太虽然有些偏着二叔,但对我及瑚儿还算疼爱” 听到此处,迎春与慕氏的脸皮同时一抽,一人一鬼对望一眼,确认过眼神,果然是亲生的。 只听张氏续道:“但自从王氏进了门之后,总是说着二叔如何如何可怜,老太太对我和夫君便有些猫不是,狗不是的挑理了,又硬是将管家权分了一半给二太太。 我知道老太太想给二叔添点进项,加上当时碰到了太子一废之事,我父亲连带遭了殃,张家情况大不如前,所以也就忍着,万没想到这一忍倒是养大的王氏的胃口,王氏竟然对瑚儿下手了。” 想到当年见到瑚儿尸体的模样,张氏忍不住泣不成声,“瑚儿被王氏的人抛到湖中,活活淹死,而我当时怀着琏儿,受惊早产,王氏又买通了我的婢女,将催生药换成了安胎药,最后我孩子产不下来,硬生生难产而亡” 张氏说的轻描淡写,将之中的一些惊心动魄之处尽皆舍弃不谈,而且为尊者讳,绝口不提贾母在其中的小动作。 一开始贾瑚溺水而亡之时,她娘家虽然没落,但贾代善犹在,贾代善虽然不喜长子,但对贾瑚这个孙子还是极疼爱的,像他们这般的人家,会让小主子落了单,便就是一件怪事了,更别提贾瑚还因此溺水而亡。 贾代善自然是让人去查了,只是贾史氏知道王氏在其中做的小动作,深怕贾代善怪罪到贾政身上,又念着王氏当时已经生下了贾珠,看在这贾家仅剩的男丁份上,把王氏在其中所做的小动作尽皆抹去,就当成了贾瑚是孩子贪玩,害死了自己,抹过了这事,又赐了二个通房给贾政,就当做是给王氏的处罚了。 贾瑚之死或着还能说是小儿贪玩,但连接着她难产而亡,小琏儿也有些保不住的情况下,张家的男丁虽然不在了,但女眷乃在京城中待着,她母亲再怎么的也会让人来瞧上一瞧,王氏那时毕竟年轻,手段远不如后来这般老练,以她母亲之能,自然看出了好些不妥之处。 只是当时王家势大,张家没落,贾代善与贾母也不愿闹出事来,处处偏着王氏,最后两家气的断了亲,她的事也就如此不了了之了,好在这也惊醒了王氏和贾母,贾母也总算略略尽了她做祖母的责任,出手护下了琏儿,最终王氏没再对琏儿下手,只是用着其他的方法养废了琏儿。 慕氏也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如此,当年我初嫁贾赦,因为是在关外成的亲,再加上老太爷在我和贾赦成亲不久之后便就去世了,老太太便嫌弃我命硬,总认为是我克死了老太爷,硬生生将我和贾赦的婚事说成是无媒苟合,不让我上族谱。 贾赦平日里倒也算好,但遇上了他娘,这人就软的不像话了。我也是个性子硬的,三不五时便和贾赦闹性子,这怀相便有不好,没想到让王氏钻了个空子,最后难产而亡” 慕氏长叹,当年看上贾赦那个空有脸蛋但没本事的草包是她眼瞎,会死于后宅阴私之中也怪自己识人不清,但万没想到草包贾赦竟然由得害死她的仇人王氏教养迎春,还由得王氏胡乱说话,让迎春由嫡变庶,恨得她恨不得直接扠死贾赦这个大草包。 想到这里,慕氏便忍不住咒骂着贾赦,其语言之变化多端,各种国骂接二连三的出炉,让迎春这枚千年老银子精着实开足了耳界。 再见张氏和贾瑚一脸习以为常,又想起之前曾听人说了一句贾赦对她娘十来年念念不忘,连邢夫人都曾吃过她娘的醋之事,迎春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贾赦是个抖m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确认过眼神 这贾赦的个人喜好暂且不谈,迎春掐指一算道:“那个菩萨像的法力已被我所破,王氏又在走楣运当中,你们若要报仇,现在是最适合的时机。” 听到此处,慕氏的脸上有几分茫然,“我只想要见见你跟你说说话儿” 她当年难产而亡,连迎春的模样都没见到就死了,她虽恨王氏,但更多的是痛恨着当时瞎了眼的自己,比起复仇,她更想待在自己女儿的身边。 迎春忍不住嘴角微抽,不愧是会看上贾赦那种人的女人,还真是个头脑简单的。 迎春想了想,终究是告诉她实话,“你们做鬼也有好一段时日了,应该也养出了些许法力,你应该看得出来,你的女儿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拥有你女儿躯体的另外一人罢了。” 原身并非是死在她手上的,她也没什么好不能说的,况且直接明白的告诉慕氏也好,免慕氏得真当自己是她母亲了,以母亲的身份对她的事情指手划脚的。 慕氏是单纯加暴力,但可不是傻子,要真是傻子,那怕她再美,贾赦也断是不可能娶她为妻,先前她早就感觉出一二,只是想着女儿现在已经是半仙之躯了,自然有所不同来安慰着自己,如今听到迎春直言原身已死,慕氏当场便疑心起占了她女儿身体之鬼了。 慕氏神色一冷,周身散发出无数黑气,化为黑影不断绕着迎春,“我女儿是怎么死的?” 瞧其言下之意,似乎是把迎春当成害死她女儿的凶手了。 迎春耸耸肩,一道灵光便逼退了慕氏,“被她老公给打死的。” 她没说假话,原身的确是被孙绍祖给打死的。 慕氏一楞,原本旋转不停的黑影顿了顿,“被打!?” 听她口气,似乎女儿被打这件事竟是比女儿没了命一事更让她惊讶。 慕氏不敢置信问道:“那她怎么不打回去呢?就算气力不足,也可以用鞭子啊,再也济附近总该有些家俱吧,别管那么多直接拎起往男人头上砸去便是,或着是拿针刺儿也成,再不济用指甲捉人头脸也是个法子,揍人的方法那么多,那孩子就没想到一个半个吗?” 想当年,她可是变着花样揍贾赦的啊,一年十二个月不重样,揍到后来贾赦都不敢去其他姨娘房里了,这才收了手。 迎春嘴角一抽,不知为何忍不住为贾赦默哀了一下,那怕是个抖m,也是会怕疼的,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说不得就是慕氏下手太狠,这才惹的贾史氏不喜了。 张氏也是一脸无奈,“慕妹妹,迎春丫头那懂得你那些呢,那孩子又没人教着,别说回手了,只怕连想都不敢想呢。” 她和慕氏同嫁一夫,但做了鬼之后能那么要好,大半也是因为慕氏的武力值,想当年,慕氏进门后各种花式揍贾赦不但让她和瑚儿大开眼界,也着实一出心中怨气。 要是贾赦有一丝半点争气,或着是在明知道她们死的不明不白时为了她和瑚儿争上一争,王氏又岂能过着如此舒服的日子呢,而慕妹妹的悲剧也不会发生了。 慕氏难过的缩在一旁,第n次的恼悔着自己当年为了草包贾赦和家里人闹翻的事儿,要不是因为如今,她爹娘把迎春接过去教养几日,也不用学上太多,只要懂上一招半式,她不信还有谁能打得了她女儿。 迎春也不管那自怨自哀中的慕氏,转头望向张氏,问道:“那你呢?现下王氏正是气运最弱的时候,你不去找王氏麻烦吗?” 张氏突然跪在迎春面前,求道:“求仙子渡化我家瑚儿,给我家瑚儿一个转世投胎的机会。” 迎春奇道:“怎么贾家没给你们做法事吗?” 冤死之人,怨气深重,大多不是化为怨鬼一般的妖物,便是在绝望之中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不过要是有高僧诵经七日,可消其怨气,以贾家的富贵,怎么没给自家媳妇与孙子好生超渡一番呢? 张氏叹道:“瑚儿年幼而亡,当时我怀着琏儿,人又病的厉害,丧事一应交给王氏处理,不料” 张氏苦笑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慕氏冷哼一声:“那女人为了省银子,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迎春暗暗佩服,没想到王氏的贪婪从这么早的时候便开始了,不过也可能是王氏自己做了这事,心下不安,便胡乱处理了也不定。 迎春细细瞧了三鬼几眼,在张氏身上停留的特别久,她轻咦了一声,“你杀了人!?” 慕氏与贾瑚也就罢了,但张氏身上隐有黑线,这分明是害了人命之像。 张氏微微点头,承认道:“是的,我杀了人,我杀了贾珠!王氏害死我儿,又害死我孙儿,我便要她儿子给我儿填命。” 她恨啊!王氏院里有菩萨像保护着,她连进都进不去,只能日日夜夜在外面瞧着,她本来也不想弄死珠儿的,可是那一日她偏偏见到了王氏是怎么弄掉她媳妇肚子里的孙子的,她一时忍不住,便对贾珠出了手了。 王氏既然弄死她孙子,就莫怪她弄死她的宝贝儿子了。 张氏续道:“不料王氏仍不死心,唉,也是王家女太蠢了点,硬生生把她肚子里六个月的哥儿给落掉了,我本来还想对宝玉下手的,偏生他身上的那块玉还真有些门道,近不得身,只能让贾兰病了一场便罢。” “你冷静点。”见张氏身上黑气再起,迎春连忙一道清心诀打去。“你再放任自己体内的怨气,会真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太太!”贾瑚听到此处,有些紧张的抱住张氏,求道:“瑚儿想跟太太一起投胎。” 慕氏也劝道:“姐姐你且冷静点,难道你就忍心弃瑚儿而去吗?” 望着相伴多年的妹妹与贾瑚,张氏面色渐缓,身上的黑气也淡了些,“我已经不在乎自身了,只是瑚儿还小,我委实不愿瑚儿跟我一样,做孤魂野鬼啊。” “贾瑚之事,倒也罢了。”迎春瞧了贾瑚几眼,“待我回去之后,便寻几个高僧为你们做法超渡,倘若顺利,应该很快就能有鬼差来接引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看在他们与原身都是血脉之亲的份上,这个小忙迎春倒是很乐意帮的,不过 她望向张氏,有些为难道:“你手上染了人命,要投胎怕是没那么容易,我先让人给你布施数日看看吧。” 当然,这事如果是贾琏来做的话,效果会更好一些,毕竟贾琏为张氏亲子,其功德更可以叠加到张氏身上。 迎春摸摸下巴,或着等会让张氏给贾琏托个梦看看。 三鬼当下拜谢,“多谢姑娘。” 迎春一挥手,“走吧。” 也差不多是时间天亮了。 不过她一说要走,张氏、慕氏、还有贾瑚不约而同的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了?”迎春奇道,难道她们不想投胎吗? 只听贾瑚小小声的抱怨着,“我还没吓到二婶呢” 慕氏也忍不住轻声道:“我也”好不容易能对王氏动手了,不狠狠甩她几个耳刮子,她实在不甘心啊。 就连最稳重的张氏也面露遗憾之色,“我也是”她当年难产,在床榻之上血尽而亡的痛楚,她也没有让王氏尝上一尝呢。 迎春忍不住和张氏等人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确认过眼神,不愧是一家人。 迎春轻咳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一个月后再来接三位吧。”横竖找高僧什么的也要时间,再加上林妹妹的事情,过一阵子再来也好。 “多谢仙子。”三鬼喜道。 迎春忍不住再添了句,“好好玩,不过别闹出人命了。” “是!”三鬼不约而同的露出的嗜血的笑容,好不容易能够出口气了,她们怎么会这么容易让王氏死了呢。 迎春则是默默地留了一些好东西给三鬼,吓人吗,有点道具配合会方便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慕家来人 分别之前,慕氏忍不住对迎春说道:“我女儿虽死,但我当年留下的东西着实不想便宜贾赦和王氏,倘若可以,还请姑娘帮忙把我的遗物从王氏那边拿回来。” 她顿了顿又道:“至于拿回来的东西,就由姑娘处置便是,若姑娘不想要,就当代妾身给我外孙女儿做添妆吧。” 虽然里头的魂魄不是她女儿,但这具身体是啊,说不定她的东西还能传给自个的外孙女。 迎春嘴角一抽,别当她听不懂啊,什么外孙女儿不就是她的孩子吗,想到这事迎春就混身起鸡皮疙瘩,胡乱推脱过去。 慕氏叮咛道:“当年老太太说我和贾赦是无媒苟合,一直不肯让我上族谱,但我其实是在关外出嫁,婚书,嫁妆单子,一应俱全,只是都在关外罢了,姑娘可以去关外宁远府去取我的嫁妆单子。” 她乃是慕家庄嫡女,单名一个菁字,虽然因为硬是跟贾赦成亲而被爹爹一怒之下从族谱中除名,但除名前,她爹爹还是给她安排了一番,什么婚书、六礼、嫁妆什么的,都置办齐全,只不过那些书面文件都存放在关外的官府处罢了。 慕菁又细细将慕家庄的位置和家里剩余的亲人性子说了。虽觉得机会不大,但慕菁还是希望将来迎春有机会,能代她见一见慕家人。 迎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虽然直接拿着嫁妆单子要是个方法,不过何必这么麻烦呢,等林妹妹走后,她随便挑一天晚,直接敲了王夫人的私库,把东西收了便是。 迎春再对三鬼略略交待一番,便就各自分开。 这贾母做寿,一做便是三日,迎春做为出嫁的孙女,也不过就是在正日子时给贾母拜寿便是,大部份的时间都是留在潇湘馆里陪着林妹妹的。 也不知是不是王夫人为了贾母的寿宴特意整理过,她面上虽然难免疲惫之色,但却丝毫没有被鬼缠身的冤孽之气,迎春大惑不解,难不成张氏这个孝顺媳妇还打算等贾母寿宴过后再动手吗? 倒是这几日贾琏的神色有几分古怪,眼睛红肿,似乎是哭过。而且贾琏偶遇迎春之时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总露出一副不耐烦之色。 而且不知是否是贾琏特意吩咐过王熙凤,厨上送来潇湘馆的份例也不再缺东缺西,或拿点心来溱数之事,也不再似先前一般,直接拿着宴席上的菜溱上一溱送来,非但如此,迎春最爱用的碧粳米粥几乎是次次不落,一望便知是有人特意吩咐过厨上的,虽然饭菜里还是一样三不五时被人下了毒。 迎春眼眸微眯,她早将王夫人那处的毒药给清空了,所以下毒的人只有一个人,没想到那人竟然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肯放过,真是够狠毒的。 黛玉望了一眼今日的早膳,笑道:“看来琏二哥和凤嫂子还是顾念着二姐姐的。” 二姐姐一来跟她同住便有了这么好的待遇,不是为了二姐姐又是为了何人呢?纵观全贾府,会想到二姐姐的大概也只有琏二哥和凤嫂子了。 “嗯。”迎春也忍不住微微点头,“没想到他会是个听妈妈的话的孝子啊。” 排除这三不五时下毒一事,这贾府的管家权在王熙凤身上,份例不在克扣,可见得贾琏必定是跟王熙凤说了些什么,王熙凤方让厨下顾着点她们了。 “啥?”黛玉只觉得耳花了,似乎有些听不清迎春的话。 “没什么。”迎春亲自拨了碗碧粳米粥给黛玉道:“这粥倒是干净的,你可以尝尝,至于那道莲蓬豆腐,我记得宝玉向来喜欢这些小模子做的小东西,等会让人送给宝玉尝尝吧。” 黛玉心中一紧,“二姐姐!” “放心。”迎春微微一笑,但眼眸中寒光一闪,“吃不死人的。” 什么是慢性毒药,也就是吃个一次二次不会死,要吃个很多次才会出事的,她承认,她对贾母的手段实在是烦了,干脆就用这法子招呼回去了,她就不信贾母不怕她的宝贝孙子也跟着殉葬了。 果然迎春让人送了一次二次之后,这厨上送来潇湘馆里的吃食便就干净了些,只不过贾母突然让鸳鸯送了一盒子馥齐香过来,说是她用了觉得好,又想着黛玉体弱,常常半夜不安,便给了黛玉,让她在夜里用着。 黛玉虽是谢了,但却把那香给密密的收了起来不提。 “我看这样也不是个事儿。”迎春忍不住佩服了,这古代女人平日里是专门研究着下毒的方法吗?这方法可真是层出不穷的。 厨上送上来的吃食的确是比较干净了些,但还是有掺着东西的,只不过这些东西如果没碰到毒引子的话,对人体倒是无害的,要是碰到毒引子,顿时成了要人命的,而这毒引子正是贾母让人送来的馥齐香,若不是黛玉对贾母也起了防心,这一用还真是会用掉她的小命了。 黛玉也苦笑一声,“这也没法子,好险也快结束了。” 老太太寿辰一过,她便搬到白衣庵去,远了贾家,老太太和二太太再怎么的,这手也伸不到白衣庵吧。 “虽是如此,还是要小心为上,我平日也不好一直在你身边,这个戒指你且戴上。”迎春取出她特意炼制的避毒戒指,亲手给黛玉带上,其中因为摸到了黛玉的小手而一时不小心流下口水的小事略过不提。 黛玉试了几下,大呼神奇,对迎春郑而重之的拜了一拜。 她心里明白,像这种东西,最实用也不过,毕竟后宅手段层出不穷,有了这物就像是有了护身符一般,宛如多了第二条命一般,二姐姐家里的后宅也不甚平静,没想到二姐姐会把这个救命之物给了她。 迎春倒是坦然受了,她救助林妹妹好几次,受她一拜并不为过,况且她可是冒着逆天改命,扰乱红楼一书的危险帮助林妹妹,一个不好,怕是会打掉重练,说是冒着生命危险也不过呢。 只不过和林妹妹相处了这些日子,林妹妹已经不在是书中那苍白的人物代号了,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林妹妹,她怎么忍心不管她呢,于是乎,迎春终究还是把那避毒戒指给了林黛玉。 迎春这还是头一回把用修真手段炼制出来的东西给了凡人,她细细跟黛玉说了用法,靠着这避毒戒指,还真让黛玉和其后代避过了不少灾难,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xxx 贾府虽然势弱,但因为家里出了个贤德妃之故,到了正日子时,前来拜寿的人还是不少的,而且无论是贾赦还是贾政都自夸自己为孝子,对贾母的寿宴也是尽了心的,贾母的旧日好友也颇给面子的上门小坐了一番,贾府中当真是热闹极了,好似又回到了昔日荣光。 不但如此,就连礼部都奉旨送了寿礼过来,虽然不过是钦赐金玉如意一柄,彩缎四端,比去年还少了金玉环及赐银,不过去年乃是整八十的寿日,而这次不是个整寿,自不能比。 礼部的官员一走,宫内元春又命太监送上了寿星一尊,伽南珠一串,金锭,银锭各一对,彩缎八匹。 随着贾元春送上的寿礼,更是把整个寿宴给推到了最高潮,但与此同时,一个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客人倒是上门来了。 贾赦看着拜帖,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贾琏好奇的拾起来一看,上面龙飞凤舞的只写了几个字: 宁远府幕家庄慕郁苠敬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慕家来人2 宁远府幕家庄慕郁苠敬拜 不过是短短几个字,但贾赦就像是见到了鬼一般,当场晕死过去。 贾琏好不容易弄醒了贾赦,但贾赦连招呼宾客也不顾了,一个劲的说自己病了,坚持要回房休息。 贾赦怎么说也是贾家家主,那有可能在给母亲贺寿的正日子称病不出,那怕贾赦自个不要脸面了,贾府也绝计丢不起这个脸啊,逼于无奈,贾琏只能强拉着贾赦到贾母那处,求贾母定夺。 贾琏将拜帖递给贾母,贾母看了拜帖一眼,面上倒有几分释然之色,“也该是时候了。” 只不过可惜终究是来晚了点,不然二丫头说不定也不用配了个那么没脸没皮的。 对于孙绍祖此人,贾母着实不满。一则,孙绍祖不过是个七品官家,身份委实低了点;二则,按理她做为外祖母,那怕不是个整寿,孙绍祖也该跟着二丫头一起来给她拜寿才是,不料孙家就让人送了二丫头过来,孙绍祖自己就当没这回事一般。 一问二丫头,她却说孙绍祖光顾着在家里跟姑娘厮混着,实诚的让她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能埋怨老大家的怎么把二丫头许了这么一个男人了。 贾赦可顾什么是不是时候,他只巴不得能越晚见着那人越好,“母母亲”贾赦怕的声音都打颤了,“儿子突然得身子不适,想回房休息一阵。” “没出息!”贾母骂道:“他当年就奈何不了你,现在自然也奈何不了你,怕什么!” 贾母顿了顿又道:“你好歹是个一等将军,这个慕家家主又非官身,有什么好怕的。” 贾赦脸色苍白,想辩但又不敢争辩,当年老太太就是嫌弃慕菁家里并非官身,认为她配不上贾家,便拿着他和慕菁在关外成亲,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说事,说什么也不肯让慕菁上族谱,但慕家可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啊,当年他爹荣国公犹在,慕家庄都没把他当回事了,现在他爹没了,只怕更不把他当回事了。 想当年要不是老爹赶的及时,又有慕菁护着,他不被慕大舅子一刀砍了他小兄弟才怪。 虽是恐惧着,但贾母怒色之下,贾赦也不好躲了,只是他不安的望着左右,希望慕大舅子看在此处女眷不少的份上,别对他入宫的事又起了心思了。 贾母喝住了贾赦,让他在宴席上乖乖待着,那儿也不许去,低声问道:“来了那些人?” “也就一对夫妇与一个年轻的后生罢了。”贾琏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就三个人,也没带半个奴仆丫环。” 那一对夫妇身边没半个奴婢仆人也就算了,穿着打扮上更是极为简单。年轻男子也不似宝玉那般戴着束发银冠,腰缠银带,而就一袭青色长衣,以玉簪束发罢了,可其穿着打扮虽不如宝玉富贵,但贾琏瞧出那人穿的是宫里宫用的缎子,而束发用的玉簪则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光是那玉簪,便不下宝玉身上所配戴的银冠银带了。 其父虽然打扮更加简单,身上也无配饰,但那一身料子也尽是宫里宫用的上好绸缎,一般人绝计不可得的;至于其母,他虽未亲眼见着,但听凤儿说道,虽然穿的是简单的袄裙,样式有些旧了,但用的也是上好的衣料,头上虽然只戴了一件赤金花簪,一对红宝耳当,但上面的红宝石均有姆指大小,更别提一连好几颗都是如此,这可不是一般人可得的。 这也就是他拿不定的缘由,他们贾府做寿,大摆宴席,想混进来饱餐一顿的人也不少,不过这慕郁苠一家子规规矩矩的上了拜帖,而且他们一家子这说富贵却又简单,说不富贵但处处都与常人不同的打扮,还真叫人难评断了。 观其衣着气度,也不像是那种混一顿的无赖汉,但是一般而言,稍微像样一点的人家,那个不是穿金戴银,奴仆成群呢,再则,这安排位置也得看亲疏远近的关系,他不知道这慕家与贾家有什么关系,这位置上就不知该如何安排了。 “老太太,这慕家可是贾家昔日的亲友?”贾琏低声问道:“孙儿该将他们往那个席位上引去?” 贾母微微皱眉,按着慕家的身份自然是中等席了,但若要交好慕家,则是该往亲戚的上等席那边引去,不过要她认了慕菁为媳,她又有些不甘,最后思来想去 “罢了。”贾母叹道:“和个死人置什么气。”为了贾家,为了在宫里苦苦支撑的娘娘,她暂且忍耐一些又有何妨。 贾母顿了顿,吩咐道:“把他们往你邢大舅那边引去。” 贾母的言下之意,这慕家不但是亲戚,而且还是姻亲了。 贾琏一楞,顿时脱口而出道:“可我母不是姓张吗?” 怎么来的是姓慕呢? “不是你的,是你迎春妹子的。”贾母叹了一回,老大的三个媳妇之中,她最最满意的还是张氏,可惜 贾琏微微皱眉,虽说是在母亲连日托梦之下,对迎春姨娘没那么反感了,但他还是极为不喜占了他生母位置之人,忍不住开口道:“将妾室的亲戚当成正经亲戚,怕是不好吧。” “慕氏”贾母总算说了句良心话,“算不得妾室” 贾琏和贾赦同时一惊。 贾赦脱口而出道:“老太太,你终于肯认菁儿为媳了。” “哼!”贾母冷哼一声,随即叹道:“罢了,你且引他们到席上去,切莫待慢了他们,让人叫迎春过来一趟吧。” 像慕家庄这般的武林中人,怕是不会在乎什么名份之事,要是在乎,她那蠢儿子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让人熬碗浓浓的参汤过来。”贾母轻叹一声。等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慕家人突然来了,就连迎春也微感惊奇,她虽然从慕氏鬼魂口中得知原身还有一些亲戚,不过还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来了。 迎春微微沉吟,“鸳鸯姐姐且稍等,我先去换件衣裳就跟你去。” “二姐姐。”黛玉有些担心,“要不我也跟你去一趟。” 这些年来从没听过二姐姐的姨娘有什么娘家人,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用了,有老太太在,有什么事情自有老太太作主。”迎春拍了拍黛玉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迎春匆匆去换了件见客的衣裳,同时偷偷燃起了灵符召唤慕菁的鬼魂过来。 不只是慕菁,就连张氏与贾瑚也跟着来了,一见到三鬼,迎春吓了一跳,三鬼面色苍白,眼睛上还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活像是熬了好几夜不睡一般憔悴可怜。 迎春奇道:“你们三个不是去吓王夫人了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明明是去整王夫人,怎么看起来被整的人反而好像是他们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慕家隐密 贾瑚一脸怨念,“那王氏身上有着佛物,我们这等子小鬼近不了她的身。” 今日就算迎春不来召唤他们,他们也会来寻迎春的,不只是他们,先前好些去找王夫人算帐的鬼魅不是被挡了,就是被金佛伤了,除了迎春,他们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把王夫人身上的金佛给弄掉了。 “什么佛物如此厉害?”迎春不由得奇道。贾瑚和慕氏暂且不论,但张氏已然有几分厉鬼之势了,怎么还会被挡呢? 说起来,这也是身为鬼物的悲哀,手里害的人命越多,越是难以转世投胎,既使投胎也怕是会堕入畜牲道,但是手上的人命越多,法力也越是高深,只待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可以化为厉鬼,到时候别说是区区佛物了,那怕是像先前王夫人镇宅用的佛像也难以阻挡他们了。 慕菁一叹,“那个原是我慕家的传家宝,有驱邪避毒之能,当年我哥哥知道这京城里的富贵人家遭心事特多,于是特意把这个慕家祖传的金佛给了我,这金佛除了避邪之外,还能验毒,若是被人下了毒,这金佛便会发热。” 迎春微微挑眉,这物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她的避毒戒指,在修真界中,这算不得什么特别的法器,几乎可说是人手一枚了,虽然一般的毒素伤不了修真者,但修真者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总算有个亲朋好友的,避毒戒指正好可以用在凡人身上,不过慕家是怎么得到的? 慕菁似乎是知道迎春所想,幽幽一叹,“咱们慕家在江湖上得有一定的地位,在关外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就连朝堂也顾忌三份,也是多亏了我慕家先祖曾出过一位修真者,虽然隔了好几代了,我慕家先祖也早已仙去,但其余荫还庇佑我们曾家,只不过这先祖留下来的好东西倒是白白便宜了王氏了。” 不过金佛虽然能避毒,但却验不了药,那王氏在催产药里下安胎药,让她因为生不下孩子,难产而亡,这金佛却是验不出了。 迎春听到此处,心中一动,看来她留给黛玉的避毒戒指也不是无敌的,这药里下药可就验不出了,看来得警告黛玉一声才是,免得她像慕氏一般,自以为有了金佛便不怕旁人暗算,结果还是误了卿卿命。 慕氏暗暗一叹,先祖之说,因为隔了太多代了,慕家人没怎么当真,她当年只知道那金佛有避毒之能,万没想到那驱邪之说也是真的,要是早知道,她宁可毁了也不愿便宜王氏。 张氏求道:“姑娘已经帮了咱们不少,按理咱们不该再多求,可是王氏只要佩载着那金佛一日,咱们便不能近王氏的身。” 张氏跪地求道:“求姑娘再帮咱们一把,把那金佛收走。” 只要没了金佛,她看王氏还能怎么嚣张。 “先不用着急。”迎春微微思索,问慕菁道:“你可知道慕郁苠此人?” 慕菁一喜,“那是我大哥的名字,姑娘怎么知道的?” 果然如此。迎春直接道:“此人眼下正在贾府之中。” 一听到慕家来人,慕菁顿时泪流满面,“我还以为大哥不会原谅我了。” 都怪她不孝,当年被贾赦的那一张好脸所惑,就这样胡里胡涂跟了贾赦,浪费了父亲对她的一番拳拳关爱之心。 “你也别太兴奋。”迎春倒不怎么抱希望,“来的说不定不是你大哥呢?若真有心,怎么会在你死了那么多年后才来呢?” 慕菁沉默许久,“大哥想必有他的原因,毕竟慕家与废太子有亲,想来大哥这些年来也过的极不如意。” 她向来任性,对朝堂上的事情一无所知,爹娘和哥哥也疼着她,处处由着她,但她知道,要不是她的性子不够沉稳,加上年纪那时略略小了点,本来该进太子宫中的人不是她族姐,而是她了。 虽然那时爹娘给了不少嫁妆,族姐的嫁妆只比太子妃略少一些了,又给了族姐家不少好处,但说到底是她把她应负的责任丢到了族姐身上,怨不得自己最后孤孤单单的死在京中。 “与废太子有亲!?”迎春一惊,“这事我怎么没听过?” 慕菁叹道:“当年奉太上皇之命,族姐进宫为太子良娣,还曾给太子生育了一子,但太子被废,人人当时都怕与废太子扯上关系,若非因为如此,贾老太婆又岂敢压着不让我上族谱。” 说到底就是怕贾家和废太子扯上了关系,怕她连累了贾家。 迎春听着慕菁那句:曾给废太子生育了一子虽然不知慕氏女给废太子所生的那个孩子是否还活着,年岁多大,但不知为何,迎春下意识的想到了徒晰,那个在荷风舫上总会注意给她备好点心的那个男人 在迎春与张氏三鬼细细问着慕家之事的同时,贾母也被慕郁苠给弄的头疼了。 贾母疲惫的饮下一杯参茶,她虽然知道慕家人难缠,但说什么都没有想到会难缠到这种地步。 原以为慕家人要做什么也该是宴席之后的事了,没想到慕郁苠一见到来敬酒的贾赦之后,便就忍不住上前把赦儿给揍了一顿,害得他们贾家不得不匆匆送了客,关上门处理家事。 贾母忍不住瞪了一眼慕郁苠,粗人毕竟是粗人,两兄妹一个样。 慕郁苠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他早就想打贾赦很多年了,特别是知道他们贾府做的好事之后,他更是恨不得把贾赦给刮了,当年娶他妹妹时说的多好听,结果呢? 他进了京之后才知道贾赦这老混蛋不但怕着他娘,没给他妹子上族谱不说,而且连墓都不知道移到那里去了,还把他外甥女儿胡乱嫁了那么一个废物,真的是 一想到此,慕郁苠又他妈的觉得手痒了。 当然,慕郁苠并不是那种只顾着逞一时之快,不管不顾之人,他故意闹大,也是想趁机让人知道贾家有他们这么一门姻亲,他妹子可是贾家正经娶进门的妻室,而不是什么妾室。 果然,在贾家的亲朋好友劝架之时,贾赦与贾母虽是不愿,但当着他们慕家人的面,他们还真不敢说慕家是什么妾的娘家人,算不得是什么亲戚的这种鬼话出来。 想到贾母与贾赦不得不当着他们贾家老亲的面前承认了他妹子正室之事,慕郁苠暗暗称快。 只不过一见到贾赦,慕郁苠又忍不住手痒了。 “你这老混蛋!”慕郁苠不客气的狠甩了贾赦一巴掌,“我妹子呢?你把我妹子弄到那去了?” “哎啊!”贾赦抱着脸直喊疼,但又不敢不回话,这大舅兄的掌下功夫,他十几年前就领教过了,那时要不是菁妹在,他毫不怀疑大舅兄会真如他所言的,把他的骨头一寸一寸捏断。 “菁妹已经在多年前过世了,难产而亡,赦也是极心疼的,不过这都是命啊是菁儿福薄,怨不得旁人。”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中的,张氏当年也是难产而亡,贾赦着实不明白这女人难产死了有什么好怪罪夫家人的。 ‘啪’的一声,慕郁苠狠狠的给了贾赦一巴掌,“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次?” 敢说他妹子福薄,他不揍死这厮他就不姓慕! “这这”贾赦嚅嚅的不敢说话了。 慕郁苠冷瞪了贾母一眼,狰狞道:“老子再问你一次,我妹子在那?” 贾赦害怕的吞了一口口水,“舅兄节哀,菁妹已经过世了。” 人都死了还一直问着菁妹在那,莫非贾赦想起某些偏远小族有什么殉葬一说,不由得心慌起来。 慕郁苠暗暗翻了个白眼,用力的甩了甩贾赦,贾赦庞大的身躯在他手中宛如无物一般,轻飘飘地被他移来移去。 “我问你,我妹子呢?你把我妹子葬到那去了?” 贾赦大奇,“菁妹不是一直都葬在贾家祖坟之中吗?” 总归是他的妻子,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自然是让人好好的安葬了菁儿了。 “哼!”慕郁苠直接望向贾母,“贾赦不知,那贾老太君总该知道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东窗事发 慕郁苠直接望向贾母,贾母的眼眸微沉。 她当然知道慕菁在那里,当年便就是她让人以慕菁的八字不合,让人把慕菁一直寄放在铁槛寺之中。 “慕姨姨”在慕郁苠的瞪视之下,贾母不情愿的改口道:“慕菁在铁槛寺之中。” 那怕是怂了,贾母仍是不愿意以儿媳称之,但也不敢再当着慕郁苠的面以姨娘称之,就含糊不清的直接唤起慕菁的闺名了。 贾赦大奇,“老太太,你怎么让菁儿一直寄放在铁槛持之中了?” 菁儿一直没有入土为安,怎么他这个做丈夫的一直都不知道!? 贾母淡淡说道:“张道士说了,菁儿的八字和咱们贾家不合,不宜安葬在贾家祖坟之中,你那时脾气暴燥的像吃了炮竹一般,所以这事我就帮你做主了。” 贾赦微微皱眉,他和慕菁虽然成亲之后多有吵闹,但这主要也是因着贾母压着不让慕菁上祖谱,好好的正室被人当成了妾室而闹出的事儿。 虽然慕菁常常一言不合就动手,使他遭受到皮肉之苦,但他和慕菁终究是真心好过,对慕菁的感情只怕还胜过原配张氏几分。听到贾母越过他就这样把慕菁往铁槛寺中一放,铁槛寺虽是家庙,但贾赦难免有些不满,只不过碍于贾母是其生母,贾赦不好不从,只能陪笑说了句:“还是母亲设想周到。” 此话一出,慕郁苠便忍不住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大大的馒头了,再听贾赦此人说什么母亲永远是对的下去,他不保证他会不会忍不住一刀把这个没用的男人砍了。 “哼!”这件事情慕郁苠来之前早查了一个一清二楚,“既然贵府没把我妹妹当成贾府的媳妇来看,咱们干脆就上顺天府签份义绝书吧,我们自行领了我妹子的尸体回去,也顺便把我妹子的嫁妆算上一算。” 贾母一惊,她再怎么都没想到慕家竟然还不在乎着慕菁的死后祭祀,竟动了义绝的念头,“你不怕慕氏死后无人祭祀?” 在贾家中,那怕名份上有些问题,但好歹能享享贾家的香火,回了慕家,难不成慕家还能连她这么一个出嫁了的姑奶奶一起祭拜了!? 慕郁苠冷哼一声,“这点不劳您老操心,咱们慕家向来不信这些。” 他们慕家出身于江湖草莽,那怕家族里出了个半仙,但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至于祭祀什么的,贾家要是有半点把他妹子当贾家人,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不但没入族谱,就连祖坟都没进去了。 慕郁苠这话里的意思说的明白,如果不承认他妹子为贾家妇的话,那大伙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贾母眼眸微眯,“让人请二姑娘过来。” 还好慕菁留了这么一个女儿,她就不信慕家连慕菁留下的迎春都不顾了。 慕郁苠微微冷笑,“如果老太君想拿我侄女儿来说事,您大可不必。” “可不是。”慕妻快人快语的回道:“姑娘都嫁了出去了,也不是你们贾家人了,你们还想如何?” 接着,慕妻又以一种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窃窃私语着,“还公候之家呢,就懂得欺负孩子。” 这可不是欺负人吗?明明是嫡出的姑娘却被当成庶出养了,还嫁了那么一个不是东西的家伙,连她都气闷的紧。 一阵尴尬的沉默,最后还是贾琏打圆场道:“按我说,慕姨”在见到慕家人杀人的眼神之后,贾琏连忙改口道:“二娘都过世那么久了,说不得之前相冲的,现在也不相冲了,不过咱们再请张道士算上一算,好让慕二娘早日入土为安。” 总算听了一句人话,慕家人脸色渐缓,不过慕家人可没那么容易让这事给过去了,慕郁苠续道:“那族谱?” 不待贾母发话,贾赦连忙道:“自然也是该进去的。” 他欠菁儿最多的莫过于这件事,倘若可以的话,他自然是得给她一个名份的。 贾母抬了抬眼没说话,也就是默许了这事。 慕郁苠的脸色微缓,他们江湖中人虽然不在乎生死,但好好一个正室被贾家搞成妾室,这股气着实让人忍不下。 接下来慕郁苠望向王夫人,接下来也该是大伙算帐的时候了。 王夫人被慕郁苠的眼神望的头皮发麻,特别是想到自己当年做的事,越发不安了起来,这慕家人不管不顾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冒了出来? 再想想以往慕菁一言不合就直接一掌打过来的性子,王夫人心下惴惴不安,该不会这慕菁的兄长的性子也与她一样吧? 正当她担心之时,她钭眼瞄到迎春正好到来,连忙召手唤道:“迎春快来,见见你舅父舅母。” 迎春瞧了慕菁一眼,见她点点头,这才上前对慕郁苠与慕妻盈盈一拜,“迎春见过舅父舅母。” “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慕郁苠亲自扶起了迎春,暗暗感慨,他一方面因为当年之事,另外一方面也因为太上皇的旨意,多年来不曾入关,没想到妹妹难产而死了那么多年不说,就连妹妹的孩子也那么大了。 “哥哥!”在荣庆堂外的慕菁也对慕郁苠泣道:“大哥妹妹死的好冤啊” “都是那王氏!”慕菁忍不住指着王氏咬牙切齿,“都是这王氏害我,而且她还拿走了咱们慕家祖传金佛,让妹妹近不了她的身报仇,大哥妹妹好恨啊” 虽是恨极,但慕菁全然近不了王氏的身,不但如此,她们甚至进不了荣庆堂,只能见着王氏在里头以女主人之姿招待客人。 张氏和贾瑚也在荣庆堂外恨恨的瞪着王夫人,幽深的目光中满是恨意。 荣国府当年是贾赦祖父,也就是第一代的荣国公──贾源,当年亲自请了出名的风水大师前来计算过的,几处重要的院落都设好了阵眼,像他们这般的冤鬼一般是进不来的,她们也是跟着迎春方能进来,虽是如此,但三鬼也被压制的厉害,。 张氏向迎春处盈盈一拜,“还请姑娘出手,让咱们三个得以进来。” 她拼着元气大伤,也要当着全家人的面揭下王氏的脸皮。 迎春瞄了王夫人一眼,摇了摇头,对三鬼传音入密道:“不急!” 她手指一弹,一股劲气直接弹向王夫人腰间,把她腰间的香囊给打落了下来。 王夫人连忙弯腰想拾起,迎春又是一指让香囊弹了开来,不只如此,还故意弄松了香囊,让里头的金佛滚了出来。 迎春这几指虽然做的好似神不知鬼不觉,但丝毫没有暪过慕家人的眼睛,慕家人对望一眼,眸底都有几分惊愕之色。 他们上京也有好一阵子了,自认早把贾家事打听清楚了,但可从来没听过贾家的二姑娘会武啊!?而且看二姑娘这一手,这身内力没个十来年的功夫怕是练不出来。 慕郁苠心中一动,莫非他这小侄女是个练武奇才!? 慕郁苠心中微喜,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什么规矩模样之类的都不重要,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也不是个事,最重要的是能打!像迎春这般,倒有几分像妹妹了。 不过慕郁苠还没开口,身旁的老妻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指着地上那从香囊滚落出来的金佛,问道:“老头子,你瞧瞧这是什么?” 王夫人面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连忙拾了起来,不料慕夫人身形一闪便闪到了她的身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不过才点了几下,王夫人便顿时动弹不得了。 迎春眼睛一亮,看来她这个舅父、舅母可是有武功的。 只听一旁慕菁赞道:“嫂子这手兰花拂穴手使的是越发好了,看来这些年来嫂子没少下功夫。” 迎春嘴角微抽,兰花拂穴手!?该不会还有什么落英神剑掌吧? 迎春发誓她不过是随口一问,不料慕菁还真点头道:“这是自然,落英神剑掌可是我嫂子的独门功夫。” 她嫂子慕苗氏,当年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侠女呢。 迎春:“” 慕夫人拈着那金佛一转,果然在金佛底下见着了慕字印记,她厉声喝道:“说!这慕家祖传的金佛怎么会到你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王夫人挨打 慕夫人此话一出,贾家众人都不免有些尴尬,王夫人虽然外表好似慈眉善目,终日念经拜佛,但一个人的本性能隐暪一时,那能隐暪一世,相处久了,王夫人的本性如何,众人皆心中有数,这慕氏的嫁妆到了她手上,不缩点水怎么可能呢,不过就这样被慕家人翻了出来,众人难免觉得尴尬。 王夫人轻咳一声,推说道:“这是当年慕姨娘给我的,说是托我教养迎春的谢礼。” 是了,王夫人心中一安,这是谢礼啊。她帮着养迎春十来年了,难不成慕姨娘半点礼都不送给她吗。 王夫人自以为自己圆了过去,得意洋洋道:“慕姨娘既然入了贾府,自然也该学点礼数,和你咳,我是指和关外的粗人自然有些不同了。” 慕菁在荣禧堂外气的直跳脚,“胡说!胡说!我当时活活疼晕了过去,连句遗言都来不及交待,怎么可能会把迎春托付给你。” 况且那金佛是何等重要之物,怎么可能会给了慕家以外的人呢。 慕郁苠双眸如电,身形一闪刷刷二下直接甩了王夫人两个巴掌,“老子素来不打女人,不过你他妈的嘴实在太贱了。” 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叫他妹子为姨娘,当他是死的吗?面对这种找打的贱人就不需要说什么了,直接上手打了便是。 “你!”王夫人又羞又怒,她万万没有想到慕郁苠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打她巴掌,慕郁苠这两下虽然不疼,但用了巧劲,人人都瞧见她脸上两个巴掌印子,她的脸面全都被人丢尽了。 更让她愤怒的是,慕苗氏竟然大惊小怪的捉起慕郁苠的手,拿出自己的帕子直接给慕郁苠擦手,嗔怪道:“好好的,怎么动起手来了?也不怕脏了手。” 王夫人险些气的吐血,什么脏了手,这女人是暗示些什么?王夫人当下捂面,对贾母哭诉道:“老太太,你要为儿媳做主啊。儿媳可是贾家的媳妇,那能这样被人污辱呢,儿媳儿媳” 想到自己的脸给一个男人摸了,王夫人当真羞的很,泣道:“儿媳不如死了算了。” 贾母还未说话,便听慕苗氏冷飕飕的嘲讽道:“那你就滚去死一死吧。” 他妈的,占她老公的便宜还想卖乖?当她是死的吗? “亲家!”贾母这时也不好不站出来了,“这里是荣国府,不是你们关外慕家庄!要耍威风,回你们慕家庄去耍,不许在我荣国府里闹事。” 慕苗氏压根没把贾母放在眼里,“哼!要不是看在荣国公的份上,光凭贾二太太不敬长嫂,偷盗长嫂嫁妆,我等就不会区区两个巴掌了。” 说到此处,慕郁苠很配合的冷哼一声,露了露腰间所配的长剑。他们长住关外,平日里可不是养养马、挖挖参就算了,还常有关外异族来袭,他们虽非军户,但手上沾染的人命可不少。 慕郁苠上前一步,不再收敛身上煞气,这煞气一起,众人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望着慕郁苠腰间那开了刃的利剑,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虽是恼恨慕郁苠的行为,但秀才遇上了兵,有理也说不清,更别提他们还不占理,又能如何,只能暂且先忍着些了。 慕苗氏不客气道:“我家慕菁可是名正言顺的嫁进贾家,有官府发的婚书为证,方才贾二太太一口一个‘慕姨娘’,我慕家没拉她去见官,告她一个不敬长嫂,混淆嫡庶之罪已经是客气的了,况且” 慕苗氏抛了抛掌中金佛,“贾二太太偷盗我慕家传家之宝一事,我们还没好好算上一算呢。” 贾母一顿,这慕郁苠掌挝王夫人之事自然是慕郁苠之错,但他也是被王夫人一口一个慕姨娘给气着了,这事两方都有错,也就罢了,但那金佛 贾母眼眸微眯,“王氏已经说了这是慕菁所赠。” 慕菁已死,所谓死无对证,慕家也奈他们不何。宝玉和娘娘的母亲绝对不可以是个偷盗亡嫂嫁妆之人。 “呵,我都说了这是慕家的传家宝,菁儿怎么可能赠送?”慕苗氏直接将嫁妆单子翻出,上面其中一项便明例了,避毒金佛暂借二十年。 慕郁苠添了句,“休说这是我慕家祖传之物,菁儿自知此物之重要,断不可能轻易许人,况且这不过是暂借给菁妹罢了,菁妹也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会拿此物赠人,定是你在我菁妹死后,偷盗她的嫁妆。” 既使是像贾母这般深的城府,也不禁微感尴尬,她们虽有慕菁的嫁妆单子,但那个细看过了,那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金佛里竟然只是暂借之物。 “咳。”贾母含糊道:“许是一时弄混了,毕竟是个小东西,一时不察也是难免的。” “弄混!?”慕苗氏冷笑,“敢问贾二夫人是怎么收着我妹子的嫁妆的?还能和您自己的东西给弄混?” 慕苗氏这话的含意可深了,一时间王氏也忘了撒泼,当真是不好回答了。 慕郁苠手一伸,“我妹子的嫁妆呢?” 众人看向王夫人,王夫人连忙道:“我都让人还给迎春了。” 王夫人暗呼好险,好险前些日子迎春跟她要亡母嫁妆,她将慕姨娘的东西还了回去,不然今日还真不好呼拢过去了。 慕家人面面相觑,他们之前倒没听说贾家将菁妹嫁妆还给迎春一事,慕夫人人皱眉直接问道:“她还给你些什么?” 以贾二夫人贪婪的程度,只怕还也不过是还了一小部份罢了。 “几匹发了霉,蛀了虫的布料和二套发黑的银头面。”迎春诚实道。 若是不知慕菁身份,又或着没有贾母与贾赦让人送回来的嫁妆对比,或许她还会信了几分,但知道了之后 科科,那怕是原身都不会信的,更何况她。 果然听到此事之后,贾家上下臊的脸都红了。 慕郁苠大怒,“你竟敢吞了我妹子的嫁妆!” 而且还吞到这部田地,当真欺他慕家无人吗? 王夫人脸色微变,仍强行辨解道:“这东西日常放久了,自然会霉坏了,怎么能怪我呢。况且当年收着慕菁的嫁妆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啊。” “呸!”慕郁苠先吐了一口痰骂道:“谁他妈的送布料做陪嫁?咱们慕家没这个习惯。” 布料这玩意不值钱又占地方,况且有钱什么好东西买不到,所以当年的妹子嫁妆之中有药材有金子,也有什么头面首饰,就是没布料这一项。 王夫人脸色微变,终究强硬道:“或许是慕菁嫁进来后大老爷给的也不定。” 想到此处,王夫人脸色微定,贾家本来就有每季做新衣裳的习惯,以大老爷那般宠爱慕菁的情况,额外给了她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咱们也别讨论这了。”慕夫人直接从她怀里抽出一份红色的嫁妆单子,“这是咱们夫妇入关前特意去官府抄录的嫁妆单子,上面还有官府的印记,咱们也别废话了,就按着单子一样一样对去吧。” 慕夫人意味深长的瞧着王夫人,“这金银或许会被人花销掉了,药材可能用上了,不过这赏玩的物件,古董摆饰总不会少了吧?还有陪嫁的土地商铺什么的,也不该消失不见了吧?” 她们真的要追究的,主要也是那些突然换了主人的土地商铺。 迎春忍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小嘴,原来慕菁的陪嫁里还有土地商铺啊!原来原身的老娘是个有钱人!再想想原身因为区区五千两被卖一事,迎春真为原身不值,死的真是他妈的冤枉。 无论是入族谱,移坟,还是清算嫁妆都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不是一个晚上能够计较的清的,于是贾母便就以人死为大为由,提议先处理入族谱、移坟之事,一个月后再清算嫁妆一事。 慕家人何尝不知贾母这是给贾家留下一些把东西寻回的时日,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由了他们去。 正当慕家人准备打道回府,隔日再战之时 贾琏突然上前一步,微一躬身道:“贾琏还请慕舅父和慕舅母帮小子做个见证。” 贾琏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让慕家人都不免一楞,虽说按着礼法,自家妹子既为继室,贾琏以一句舅父与舅母唤之倒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慕家与贾家多年来可无半点交集,贾琏突然开口要他们做个见证 这不免让他们有些疑惑了。虽是如此,慕郁苠也没一口拒绝,只道:“你且说来听听。” 贾琏恭敬的一躬到底,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小子亦欲索回亡母嫁妆,还请慕舅父与慕舅母一起留下来做个见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张氏嫁妆 贾母大怒,都什么时候了,贾琏还在给他们添乱,喝斥道:“琏儿!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贾琏连看都不看贾母一眼,直接从怀里取出一份已经有些年头的大红单子,恭恭敬敬的递到慕郁苠的面前,续道:“贾琏欲索回亡母嫁妆,恳请慕舅父与慕舅母给小子做个见证。” 他生母张氏的嫁妆本就该是他的,只是多年来一直被贾母和王夫人把持着,迟迟不肯归还,以往不知母亲之事,也就罢了,而今只要梦里的事情有一成是真的,他便不愿把那些东西留给王夫人糟蹋了。 慕郁苠没接下,略略瞄了一眼,只见上面还有官府的印记,又零零碎碎记载了不少东西,打头的便是京郊的上等良田五百亩,还注明要留给张氏所出的嫡长子,显然是嫁妆单子无疑。 一旁的慕子淳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都那么大了,孩子都生了,他们还没把你娘的嫁妆还给你?” 不该啊,虽说幼时由长辈代管着也就罢了,但那有孩子都好几岁了,还由长辈代管着呢?那贾琏平日里的花销从何而来?难不成全都靠老婆? 想到此处,慕子淳望向贾琏的眼神不免带了些同情之色。 贾琏涨红着脸,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当年他和王熙凤初成婚时也曾与老太太暗示过,但老太太硬是给他装糊涂,他又没个舅家帮他做主,他一个做孙子的能够怎么办?总不能强要吧。 于是这事就一直拖到现在了,要不是今日碰上了慕大舅,慕大舅又正好在给迎春出头索要迎春生母的嫁妆,只怕他还是鼓不起勇气跟老太太还有二太太索要亡母嫁妆了。 慕郁苠略看了一眼贾琏生母的嫁妆单子,毕竟是名门闺秀,那嫁妆单子上零零总总的东西着实不少,吃的,玩的,平日花用的一应俱全,倒是比他们慕家当年匆忙置办的嫁妆要好些,“你亲舅父呢?” 他言下之意,这事怎么的也该让张家人出面才是。 贾琏深深的看了慕郁苠一眼,“自从长兄溺水而亡,家母亦难产而死之后,外祖便与贾家断了往来,后来外祖一家移居到岭南,眼下小子也不知了。” 张家移居到岭南自然不是自己去的,而是被流放过去,即是流放之人,贾琏那时又刚出生,贾琏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也不足为奇,但贾琏特意将亦难产而亡这几个字说的特别的重,无论是谁,多少都听出一丝不祥的意味。 迎春眼眸微眯,看来张氏托梦时应该把自己为王氏所暗算之事特意说了。 注意到贾琏话中有话的可不只迎春,慕郁苠听到贾琏生母也是难产而亡之时,他霍得瞪大了眼,眼中精光大盛,扫向贾母与王夫人的眼神中隐含煞气。 邢夫人向来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听得此处,‘哎啊’一声,叹道:“这是怎么了呢?琮哥儿的姨娘也是难产死的。” 说说也真巧,荣国府大房有生育的三个女人全都是难产死的,要不是她没生育,只怕也是个难产而亡的命,想到此处,邢夫人不禁微打个寒颤,望向王夫人与贾母的神色颇有几分恐惧之色。 “贾赦!你这个混帐!”慕郁苠听得此处,愤怒的直接一拳揍向贾赦,这人是要有多心大才会没注意到自己的三个女人尽数都死于难产之中。 眼见又要成为一场混战,贾母不由得动怒了,“慕郁苠!这里可不是关外慕家庄由得你放肆!” 打了她儿媳还不够,还想打她儿子,这慕郁苠当这里是只手遮天的慕家庄吗? “哈哈。”慕郁苠怒极反笑,“贾赦,你是要有多眼瞎,才会没注意到你的三个女人都难产而亡!?” 那怕女人生孩子本就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中,但这比例也未免太高了点。 想到自家妹子的死因怕是不单纯,慕郁苠把满肚子的气尽出贾赦身上,狠狠的几个巴掌下去便把贾赦打的像猪头一样,但贾赦这次出乎意料之外的不闪不避,只是幽幽的望着贾母与王夫人,但眼眸里隐隐约约的阴森寒意,那怕是素来瞧不起这个儿子的贾母也不由得的打了个寒颤。 贾母被儿子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安,这事虽然不是她动的手,但她明知道王氏做的手脚却不说话,反而帮着王氏收尾,算起来张氏与慕氏之死多少也与她不作为的行为有一点关系。 但想想在宫里的娘娘,她又觉得自己没错了,张氏虽然是个好的,但谁叫她有一个曾为太子师傅的父亲呢;至于慕氏她压根便瞧不上这关外来的女人,况且她又有一个给废太子生育了儿子的族姐,又苛刻政儿夫妇,她自然容不下她;至于琮儿他娘那就真的只是个意外了。 不过这话此时就算贾母说了也没人相信,况且她也不可能将事情真相说出,硬是咬死了贾赦的二妻一妾均是意外难产而死。 慕郁苠那怕有千般恨,也不可能仅凭一个怀疑便要了贾家人的命,于是狠狠毒打了贾赦一顿之后,慕家三人扬长而去,只放了话说一个月后来点收迎春生命的嫁妆,至于什么移坟、上族谱之事却绝口不提了。 在慕家人一阵大闹之下,贾母的这个寿宴绝对是她自出生以来最尴尬的一次,不只是贾琏与迎春同时讨要母亲嫁妆,更重要的事,这贾赦连着二妻一妾死于难产,这难免让人有了些不好的连想。 也有人说这张氏生头胎之时,可没有死于难产啊,不过大伙转念一想,这张氏生育头胎之时,一则王氏还没进门;二则这张家当时贵为太子之师,如日中天,贾家是发了什么疯才会去害她的性命呢? 顿时人人疑心起王氏来了,当然也有人怀疑起贾母,不过众人总想着虎毒不食子,再加上贾母素来待人和善的印像,终究是怀疑王氏的人多些。 不只王夫人尴尬的不敢出门,就连王熙凤的日子也不好过,她还没跟贾琏闹上呢,贾琏反倒先搬到书房里住了,全然没跟她这个作妻子的说上一声,而她去跟邢夫人哭诉时,贾赦与邢夫人也权当没她这个人,连门都没让她进便请她回去,让王熙凤着实闹了个没脸。 不只如此,就连小小的贾琮也不知怎么从何处听来自己姨娘怕是被王夫人所害,跑到王夫人院前大吵大闹,虽说后来被王夫人狠罚了一顿,不过这王夫人暗害贾家大房一事也悄悄的传了出去。 倘若只有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迎春走之前还悄悄将荣庆堂中的风水阵破坏,让众鬼来去荣庆堂如入无人之境,再加上王夫人失了金佛,这阵子着实被张氏等几只鬼纠缠的不清,时时做着恶梦,眼睛发青不说,望着贾政的眼神都满是杀意,看的贾政也心理发毛,更是不往王夫人那儿去了。 不只贾政,就连仆人们也不敢在荣禧堂里多待,这荣禧堂里的温度硬生生比外面还要低上好些,若非里面没鬼,谁信呢? 就这样,不过短短几日,好好一个荣禧堂,如今却变得好似鬼屋一般,就连王夫人自个的心腹都装病不肯多待,王夫人无法,只有日日拘了探春与贾环等人在荣禧堂中陪着她。 不只王氏,贾母当年年轻时手上也有不少人命,虽说因着时间过去,那些冤魂大多投了胎或着是魂飞魄散,但剩下的那些无一不是厉鬼,这夜夜闹起来,弄的贾母也都休息不好了,等她们好不容易习惯下来之时,这才发现不只离慕家来点取嫁妆的日子只剩下数日之期,就连黛玉也不知道何时早以为父母诵经为由,搬到了白衣庵中暂居。 当贾家人慌慌张张的想找迎春来说和之时,迎春早就被慕家人接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平儿起疑 “怎么,二爷还在祠堂里跪着吗?”王熙凤低声问着平儿。 “可不是吗。”平儿也叹了口气,“看来老祖宗这次是真的气的很,不只是二爷和琮哥儿,就连大老爷也被罚了。” 自从二爷闹出那件事之后,便彻底惹怒了老祖宗,老祖宗对二爷便有些猫不是,狗不是的嫌弃着,大老爷也是个混不吝的,一听到琮哥儿被二太太罚了,竟然跑去找老祖宗闹了,大老爷闹事不打紧,可不知怎么的这事又连累到了二爷,现在可好,大房里的三个爷都被罚去跪祠堂了。 “唉。”一说到老祖宗,王熙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揉着头,满脸疲惫之色。 平儿连忙上前,一边帮着王熙凤拆掉头上的头面首饰,一边又帮着揉着王熙凤的额角,“奶奶,总不好让二爷一直跪在祠堂中,这老祖宗一直不发话让二爷起来,好好的人也会被跪坏啊。” “这我有什么办法,二爷坚持要讨要先太太的嫁妆,惹怒了老祖宗,就连大老爷和琮哥儿也跟着胡闹起来,怨不得老祖宗恼了。” 大老爷本就是混不吝的,做什么都不奇怪,琮哥儿一个孩子,不懂事也就罢了,可怎么这次贾琏偏偏挑起了事了!? 说到这事,王熙凤也是一肚子火,贾琏去讨要生母嫁妆也算不得什么,不过他怎么就自个行动也不跟她商量一声? 还有贾琏瞧着她的眼神,分明是疑上姑母,所以恨屋及屋也恨上她了,他也不想想,若姑母当真有意害他,当年又怎么会特意跟叔父求娶她,她自问对贾琏尽心尽力,帮他操持着这个家,这人怎么半点都不念着她的好? 不是偷娶了尤二姐,一心想治死了她好扶正尤二,一会儿又是疑上了她,疑心姑母故意要夺荣国府的世子之位。 想到贾琏的质疑,王熙凤又气又怒,和平儿埋怨道:“他也不想想,姑母要真有心,这二十几年来那时不能下手,又岂会让他活到现在,而且也没想待环儿那般养废了他,又把我许了给他,姑母待他还不好吗?” 虽说她至今没给他生下个嫡子,不过这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初成亲时两人不懂事,有了孕也不知道,孩子就这样胡里胡涂的流了,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生了巧姐儿后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哥儿,养了六个月却流了,没了儿子,她也是难受的很啊。那有做母亲的会不想要儿子呢。 王熙凤虽是帮着王夫人说好话,但平儿的脸色却有些诡异。 “奶奶,你可还记得当年那哥儿流掉前的事儿?” “能有啥事?”王熙凤奇道:“那时府里忙乱的很,天天都是事儿。” 平儿缓缓道:“府里大小事儿都依仗着奶奶,可是奶奶,你还记不记得自奶奶有孕之后,这二太太院子里的事儿就特别的多。” 王熙凤一楞。 平儿又续道:“不说别的,就拿哥儿掉了前一天来说吧,二太太说是要请你拿匹缎子出来,让你到二太太的院里说话,虽说是说话,但迟迟没让奶奶进去,奶奶在院子里站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又是忙里忙外的到处开库房,给二太太找缎子,少说都有二三个时辰不得闲了。结果回来后奶奶肚子疼了一场,本来要请太医的,二太太那儿又有事了,平白误了哥儿的命。” 说到此处,平儿忍不住闇然长叹,要是那时早点请了太医,说不得奶奶肚子里的哥儿便可以保住了,要是养大了,至今也该有二岁上下了。 王熙凤心下一算,还真是如此,但她仍嘴硬道:“姑母想来是无意的,她那时想来是急着要吧。” “奴婢也正是为这事百思不得其解。”平儿幽幽道:“奶奶可知,奶奶赔了哥儿所找出来的缎子给了谁了?” 平儿悄悄地在王熙凤耳边说了三个字,“林姑娘!” 要是给了旁的姑娘,或许她还会信上一信二太太那时是真急着要缎子,但那缎子落到了林姑娘的手上,不由得让她起了疑心了。 王熙凤瞿然直起了身子,满脸的震惊之色。 有些事儿那怕王夫人不说,但大伙也是心知肚明的,王夫人最不喜欢的莫过于林黛玉,怎么可能会特意为了她急着找什么缎子。 “而且奶奶想想”平儿迟疑道:“要不是二爷这一闹,谁知道这先太太的嫁妆原来一直被二太太收着,这东西一被二太太收着,最后会落到了那里去呢?虽然不知先太太的娘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但能嫁到荣国府里来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只怕嫁妆不比奶奶少呢。” “呵。”王熙凤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想来是比我多的多了。那时的荣国府是什么样的人家,那是随便一个普通人能进来的。” 既使是像邢夫人这般的破落户,当年进府时的嫁妆也是把邢家给掏空了的。更何况她说好听点是王家的嫡女,但事实上王家的领头人是她叔父,她父母已亡,说穿了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罢了,那份嫁妆虽然过得去,但万万不能和姑母那时的嫁妆相比了,更别提先太太了。 “奶奶,这银钱、缎子的事儿也就罢了。你瞧咱们吃了王太医的药,这么多年也不见效,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换个大夫才是。” 王熙凤微微沉吟,“平儿,你有话就直说吧,别跟我拐弯抹角了。” 平儿也就直说了,“奶奶,以前我没细想,现今想想还真是思之极恐,慕家舅爷说的不错,虽说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中,但那有那么巧连续三个都是难产而亡的,而且奶奶你当初生巧姐儿的时候,不是也出了一些事吗?” 想起当年生巧姐儿时的惊险,王熙凤至今乃有些害怕,要不是生巧姐儿时伤了身子,她也不会隔了那么多年才又怀孕,只可惜第三个孩子没保住,王熙凤知道平儿绝对不会无故提起这么一件事,续道:“你这丫头,有话就直说吧。” 平儿顿了顿又道:“奴婢只是在想,当年要不是王太医出手,只怕奶奶与巧姐儿都得去了,可见得王太医医术高明,可奶奶自流了哥儿之后,大半年来恶露不断,怎么王太医怎么治都治不好呢?” 若说王太医没这能力,又怎么能成了太医,但要说王太医有能力,又怎么会连续治了好些时日都治不好奶奶呢? 要不是奶奶手段厉害,这大半年的不能和二爷行房,只怕二爷早就变了心或着迎娶二房了,那有奶奶的好日子过呢。 做为王熙凤的心腹,又是王熙凤从王家带进贾家的人,平儿也是知道一些秘辛的,这王太医不露山不露水,但却像刘姥姥家一般,是和王家连了亲的,要不奶奶怎么会这么信任他。 但他和王家连了亲,却不见得会只听奶奶一个人的话啊。 王熙凤瞿然站了起来,“二爷还在祠堂里吗?” “是的。”平儿幽幽一叹,“老太太发了话,二爷还能不在祠堂里吗。” 她是真心疼琏二爷的,想想琏二爷一身细皮嫩肉,那能受得了在祠堂里跪上一夜之苦。还有琮哥儿,他还是个孩子啊,二太太怎么能忍心这么罚他呢? “大太太可有让人去?” “没呢。”平儿摇摇头道:“大太太最是怕事,怎么可能会让人去呢?奴婢还听说,连厨上都没人敢给三位爷送上半点吃食,算算时间,三位爷怕是饿了大半日了。” “哼!”王熙凤冷哼一声,“一群眼里没主子的东西。” 老太太是让他们去祠堂里反省了,但可没让人饿着他们,也不怕把主子给饿坏了。 王熙凤吩咐道:“让人备好清淡的粥水,准备好被褥,咱们去探探二爷,顺便”王熙凤不屑的扁扁嘴,“顺便也去瞧瞧大老爷和琮哥儿,总不能让三位爷给饿坏了。” “是。”平儿连忙下去让人准备不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熙凤求子 王熙凤带着平儿,悄悄去了祠堂一趟,也不知她和贾琏之间是怎么谈的,从祠堂里出来之后,贾琏总算是回转了心意,又回到她的房里。 不但如此,两人还一起去祭拜了贾琏生母,又为张氏设了粥棚,好为她积些功德,除了路上寻了间医馆,在里头略多停留了一阵,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常轨。 不过平儿知道这一切都不同了,先是二奶奶悄悄地停了王太医的药,接着又停了她的避子汤。 一开始平儿还道王熙凤忘了,但连着两晚贾琏宿在她房里,而且王熙凤都没让人送了避子汤过来,平儿便有些明了了。 虽是有些期待着,但平儿更多的是不安,她太了解自家姑娘了,要是二奶奶当真不能生了,也就罢了,但要是二奶奶还能生想想环哥儿和琮哥儿,平儿可真不愿自个骨肉成了二奶奶的眼中钉,肉中刺。 平儿惶惶不安的求二奶奶赐她避子汤,但王熙凤摇头拒绝,幽幽的叹了口气,“眼下,没什么比给二爷添个儿子更重要的事儿。” 王熙凤摸着肚皮,心下微冷,要不是她那好姑母做的好事,她又何必停了平儿的避子汤,让庶长子生在前头。 她那日和贾琏悄悄去寻了京里出名的妇科能手好生一瞧,大夫虽不知他们是何等人家,但也说的明白,她的身子早就被药坏了,既使现在开始调养,只怕也难再有孕,好在贾琏也知道她是姑母所害,又念在她给他生了巧姐儿的份上,没动了休妻之念,不过要求停了平儿的避子汤。 贾琏也说的明白,他们膝下始终得有个儿子,不然岂不是将一切都便宜给了宝玉。 王熙凤虽是不甘,但她也明白让平儿生总比让旁人生好些,至少平儿对她还算忠心,又是奴籍出生,身契都握在她手里,也不怕她翻出她的手掌心。若是贾琏当真正正经经的从外面聘了个二房回来,她才真是没地处去。 想着她全得指望着平儿的肚子,给巧姐儿添个弟弟,王熙凤便对平儿和善了几分,她亲自扶起平儿,安抚道:“你且安下心来,好生调养身子,争取给二爷生个大胖小子,要是能得一子,我和二爷都会好生谢你。” 平儿琢磨着,奶奶的意思似乎有意将孩子抱去养活,那怕不是什么记名嫡子,但能在奶奶膝下长大,孩子将来无论怎的也能让人高看一分。 平儿心下又是欢喜,又是感伤,孩子的前程虽然好了,但从此母子势必要分离了。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奶奶还年轻,说不得调养几年便可得一个哥儿,何必” “唉。”王熙凤幽幽一叹,“你自小跟着我,我的性子你还不明白吗,要是还能” 说到此处,王熙凤忍不住露出悲凄之色,“要是还能,我又何必呢。” 为了求子,她这几日可是尽按着大夫的话儿说了,这日日苦药汁子没断过,也不敢再糟蹋自己的身子,就连二姑娘当时半开玩笑给的孕子丹,她也悄悄的背着人吞了下去,不但如此,她甚至狠下心来,连手里利子钱的事儿也停了。 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求得一子,可她心下也明白,她的身子被姑母败坏成这样,只怕是难了,什么孕子丹、停了利子钱的事儿也不过求个心安的罢了,说到底还是得指着别人的肚子。 “你放心。”王熙凤拍了拍平儿的手,“我既然允了你生子,自然不会动什么留子去母之念,你大可放心。” 平儿怎么说也是她得用的人,她可还真舍不得要了平儿的命,虽是有些不甘,但也只能这样罢了,谁叫她摊上了这么一个姑母。 王熙凤暗恨自己被王夫人所骗,误了自个的子嗣,这面上难免带了一点半点出来。 平儿见着王熙凤的神情,便知道王熙凤是当真允了她生子,心情激荡之下,平儿竟用了旧时的叫法,“奴婢自然是相信姑娘的。” “下去吧。”王熙凤也没了说话的心情,摆摆手便让平儿下去。 “是。”平儿虽是应了一声是,但却没有动作,低声问道:“奶奶就这样放过王太医吗?” 那怕奶奶不说,她也猜得出是谁害了奶奶,王太医不过是帮凶,真凶怕是 “自然不会!”王熙凤眼神一冷,“不只是他,就连他背后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敢断了她王熙凤的子嗣,就别怪她对她的子嗣下手了。 王熙凤眼眸微眯,轻声对平儿吩咐了几句。 平儿会意,连忙下去让人办事不提。 xxx 不过几日,便闹出王太医的小孙子跟人赌钱打断了腿一事,下手之人直接将王太医小孙子的腿给打的筋骨尽裂,即使以王太医的医术也只能勉强接回断骨,但这腿还是跛了,而且每到阴雨天便会酸疼。 不但如此,那些泼皮打了人还不够,还口口声声说王家的小孙子欠他们好几百两银子,日日上门来闹,说是不给银子便继续砸。 王太医既和王家连亲,自然是为了要求王家庇护,虽然这些年来贾府有些败落,但王家在王子腾的带领之下仍旧鼎盛,当下便和老妻一起去了王家求援,不料这人还没进门,便被人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王太医人老成精,见着王家人的态度,当下便心里有数了,果然去了荣国府时,就连荣国府的门房都敢给他脸色。 王太医虽是太医,但莫说王家了,就连贾家这般败落的人家怕是都顶不住,况且他坏人子嗣,犯了大忌,若是让太医院知道了,只怕太医院也保不住他,当下便急忙告老,匆匆带着老妻家人回到老家不提。 虽是把王太医给赶回老家了,但王熙凤犹嫌不足,这王夫人膝下二子中贾珠己亡,贾兰素来不受其重视,真正要说是王夫人的心肝子的也只有贾宝玉了。 不过贾宝玉这人过于怜香惜玉了些,性子也有些软绵,但说到底并无什么大错,是以王熙凤很善良的留下了他的命,只是悄悄的给他下了药,断了他的子嗣罢了。 王熙凤虽是父母早亡,但私底下也留了不少好东西给她,王熙凤之母虽然不似王家那般因为是天子近臣,得以接触到些宫廷秘药,但也不是什么小户人家出身的,手上也有一些祖传的秘方。 只是这虎狠之药,其性阴寒,宝玉连病了两日,只觉得混身乎冷乎热,着实难受。 袭人心疼极了,当下便想请二太太下帖子请王太医过来瞧瞧,宝玉对女孩家素来体贴,心知自己在老太太寿宴前病了一场,已经让身边的几个丫环遭受了不少责难了,如果再将这事报上去,只怕大伙会再挨骂,当下不许袭人去报,自己咬牙苦忍。 宝玉只道是些小病,忍过二日便就好了,却不知他因此错过了最佳的治愈时机,不但终生无子,甚至连夫妻之事都行不得,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弄走孙绍祖 贾府连着好几次下帖子找慕郁苠商讨入族谱,移坟之事,但慕郁苠都拒不见面,反而将慕菁的棺木移到他处,竟是打了义绝的主意了。 慕家人当初本是打算将妹子的名份之事定下,帮迎春把慕菁的嫁妆讨回之后,便就回到关外去,没想到无意间竟得知贾赦的二妻一妾均是死于难产! 虽说女子生产本就危险,但这也未免太巧了些,况且贾琏之母与贾琮姨娘的情况他们不好说,但自家妹子的身体情况如何,慕郁苠心中还是有点数的。 他妹子强壮到一拳可以打死老虎呢,生个孩子会比打老虎还难?说不得此事是贾家下的手。 慕家人性子耿直,在猜出自家妹子怕是被贾家人所害之时,便想要义绝断了这门亲,唯一担心的也就是迎春了,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让慕苗氏缓缓的告诉她,没想到迎春倒是挺爽快的同意了。 “义绝也好,我想母亲也会同意的。”迎春早就问过慕菁的意思了,要不是这世上没有女子休夫的事,只怕慕菁早就要求要休夫了,那会仅仅只是义绝罢了。 慕苗氏楞了楞,望着迎春的眉眼许久,最后叹道:“你虽然长的不像菁儿,但性子倒有几分像她。” 菁儿就是这般的性子,爱恨分明,当年可以为了贾赦而不惜和老爷子闹翻也要嫁给贾赦,自然也能狠下心肠来跟贾赦义绝,唯一可惜的是这个孩子了。 慕苗氏细细解释了他们前些年一直不曾上京来见慕菁的缘由,也细细将这事掰开了跟她说道:“迎春丫头,皇家一直忌惮着慕家,慕家又与废太子有亲,前些年咱们不是不想来见见你跟你娘亲,只是当时慕家被勒令不许入关,老爷子” 慕苗氏顿了顿,终究没把老爷子因着慕菁当年之事,气的旧疾复发,以至于没几年便就去了,为此慕郁苠也恼恨起慕菁,前些年权当没慕菁这个妹子之事隐暪不谈。 她顿了顿,避而不谈这事,续道:“我跟你舅父商量好了,义绝之后,将你娘的尸身带回关外安葬。” 慕苗氏小心翼翼的说道:“只不过这样一来,以贾家的性子,只怕会让你由嫡变庶,我和你舅舅商量了,想说直接收养你做咱们慕家的女儿,以后就跟贾家没关系了。” 对他们江湖中人而言,还真没嫡庶这回事,毕竟江湖中人刀头上舔血讨生活,娶嫁的也是江湖中人,纳妾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毕竟大伙都是会武功的,所谓刀剑无眼,要是真纳了妾这后宅宁不宁不知道,自个的小兄弟可能会先不保了。 但他们江湖中人没什么嫡庶之说,但对京城里的人可就大不相同了,这嫡女和庶女之差,天差地远,她们舍不得自家侄女受委屈,干脆把孩子收养回自个家里做嫡女,总比在贾家做一个受气的庶女好些。 迎春心中一动,“但我毕竟是贾家人,只怕老太太不肯” 那怕是义绝了,只怕贾家也不肯丢这个人啊。 “嘿。”说到此处,慕苗氏得意的一笑,“肯不肯也不是由他们说了算的。” 她们来之前早就查过了,当年给菁妹的嫁妆有大半入了王氏和薛家的人的口袋之中,只要他们把这事拿来一要胁,那怕贾家再怎么不愿,为了不让自家的女眷上衙门,自然得应了他们的要求。 再则,说一句不好听的,迎春毕竟是女娃娃,而且还是个嫁了人的女娃娃,贾家再怎么的也不会太过在乎的,花点银子把自家妹子唯一的血脉要回来,倒也是值得。 慕苗氏谈到,“虽说如此一来,只怕你娘的嫁妆大半都要不回来了,不过你放心,舅父和舅母再给你置办一份上好的嫁妆,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到此处,慕苗氏忍不住暗暗叹息,去点迎春先前拿回来的嫁妆之时,她也见过一眼贾家原本给迎春置办的嫁妆,这贾家还号称国公之家呢,给自家嫡女的嫁妆都如此浅薄,还远远不如他们当年匆匆给菁妹置办的,看来外传贾家败落一事是真的了。 迎春摇头,“侄女儿不在乎那些许银钱,只不过我身边的一些奴婢都是侄女儿用惯的人了,侄女儿舍不得她们。” 旁人也就算了,不过她不能不替绣橘母子考虑一番。 “不过是区区小事,到时一起要了回来便是。”慕苗氏倒是没把几个奴婢放在眼中,见迎春也应了改姓慕一事,慕苗氏也安下了心。 她越看迎春,越是喜欢,她当年因为孕中跟人动武,生育了慕子淳之后便不能再生育,自家的儿子虽然也是个好的,但总是略觉得有所不足,如今平白得了一个女儿,再加上迎春也是个爽利的性子,手上也懂些武功,慕苗氏越看越觉得迎春便该是他们家的女儿,唯一可惜的是怎么配了那么一个男人。 慕苗氏皱眉道:“我瞧那孙绍祖也不是个好的,我看你要不跟他和离算了,跟着咱们回关外,舅母再另外给你挑一个好的。” 慕苗氏顿了顿,“你若是担心绣橘,那也没什么,咱们放了她的奴籍,给她一份嫁妆,让她正经的做孙家贵妾便是。” 怎么说绣橘都怀了孙家的骨肉,自然是不可能跟着迎春离开了, 迎春幽幽一叹,虽然才初次与慕家人相认,但舅父与舅母当真是为她着想着,若她真是迎春,说不得便应了舅母之说,跟着舅父、舅母回到关外,另行聘嫁。 不过她毕竟不是原身,莫说她无意再嫁,况且绣橘故然让她放心不下,黛玉亦是她所担心的人之一,她这一走,这两个弱女子岂不是要被贾家给活吞了去。 “舅母”迎春垂眸道:“我并不想和离。” “傻孩子。”慕苗氏劝道:“你可千万别信什么从一而终的鬼话,这做人得先对自己好,外面的人爱说什么由得他们去。” 唉,她就是怕这孩子被贾家教的满肚子三从四德,这下子可就真难办了。 慕苗氏顿了顿又道:“你放心,咱们回到了关外,一切有你舅舅、舅母做主,京城里的事,旁人不会知道的。” 慕苗氏嘴上虽然说的含糊,但言下之意表示到了关外,只要他们不说,旁人根本不会知道迎春和离过的事情。 迎春摇摇头,“我不是怕这个,我是觉得这样子很好。”迎春斟酌着回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不管我,我也不管他,我自在,他也自由,真的挺好的。” 慕苗氏一字一句琢磨着,终于明白了迎春的意思,“你还年轻,这日子还长呢,眼下看起来是挺好的,但将来怎么办呢?” “舅母不用担心。”迎春笑道:“我做为孙家主母,无论是谁生了儿子,都得孝敬着我,这日子不会差的。” “你这孩子”慕苗氏劝了几次,见拗不过迎春,也只能罢了,只是说道:“若是过的不开心了,也别委屈自己,你可是咱们慕家的大小姐呢。” 可千万别像菁儿一般,傻傻的把一生埋葬在贾家之中。 “是的,多谢舅母。”迎春真心真意的谢道。 这年头会这般不顾一切,全心全意为了自家侄女儿考虑的人不多了,像原身受了那么多委屈,回贾家哭诉时又得到什么,几声叹息,几滴眼泪,最后一句这是‘你的命’作结。相较之下,慕家人真的是有人情味多了。 “迎春有一件事情想请舅母帮忙一二。”迎春琢磨了一下,终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孙绍祖一直想要补官,为此闹了贾府不少次,如果可以的话,迎春愿意代他出资,帮他补上一职。” 慕苗氏轻叹一声,孙绍祖口口声声说迎春不过是他五千两银子买回来的玩意一事,她也略略听说了一点,只觉得这个男人着实不像样,也没将这事往心里放去,没想到迎春倒是记着了。 她拍拍迎春的手道:“罢了,这是舅母帮你应下了,大的不敢说,小的应该不是问题,不过都是自个亲戚,可别跟舅母说要给银子之事。” 迎春摇摇头,笑道:“亲兄弟尚且明算帐呢,况且这上下打点不知得花多少功夫,那怕舅舅不要,但旁人总是要的。” 见慕苗氏还想说话,迎春连忙阻止了,“舅母放心,老太太将我娘的东西还了一部份给我,这点子银子我还溱得出,不过还有一事” 迎春说到此处,微微犹豫了起来。 “何事?”自认回这个侄女后,慕苗氏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不好开口的神情。 “劳烦舅母,把他安排的远远的,最好是那种一、两年之内都回不了家的地方。” 只要孙绍祖不在京中,她便可以大大方方的接黛玉到家里松快了,想到黛玉孤孤单单的在白衣庵里,她就担心的紧,深怕她一个人在那里受到什么委屈。 “成!这事交给舅母。”慕苗氏打着包票道:“京城内咱们不好插手,不过京城外多的是地方让他凉快凉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孙绍祖离开 慕家山不露,水不露,但在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在慕舅父的操作之下,果然把孙绍祖弄到了保定去做个小武官。 迎春琢磨着,怪不得以贾母自傲的性子,会想要拉扯住慕家,这慕家虽无人在朝堂之上,但暗地里的力量可比贾家要大的多了。至少贾赦做不到的事情,慕家只动了动嘴皮子就做到了,而且花费还比贾家要少的多,慕舅父只花了一千两银子打点就把这事情给办成了。 虽说孙绍祖当年给贾赦的五千两银子中,贾赦至少会留下一大半做自己的辛苦钱,但其中至少有二千五百两是要分给上下人等的,但贾赦用了一倍的银钱都搞不定的事情,慕家却只用了一半就做到了,而且看着孙绍祖的神情,慕家所做到的似乎还比孙绍祖当年所想要的还要多得多。 孙绍祖的确是满意的很,他当年所求的不过是个实权,但到那儿去这可由不得他挑选了,毕竟位子就那么多,旁人不挪窝他也没位子可坐,不料慕家不但帮他弄到了实权不说,还让他升了一级。 虽然不过才升了一级,从正七品的兵马司副指挥升到正六品的兵马司指挥,不过这个可是有实权的指挥使,和先前那无实权的副指挥大不相同,唯一遗憾的是保定离北京有好长一段距离,来回至少要三天,孙绍祖自然得搬到保定去。 迎春自然是不会跟着去的。孙绍祖虽觉得那有主母单独留在京中,自己独自去上任的道理,但看着迎春似笑非笑的笑容,他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说话了。 虽然迎春每次打完他之后都会施法消除他身上的伤痕以及记忆,但长期被迎春虐打已经让他对迎春产生的恐惧之心,莫说迎春了,就连迎春身旁的婢女们他都不敢多看几眼,就连自个的通房与姨娘也不敢多摸摸,深怕这一摸,迎春就一鞭子上来了。 虽然自己去保定之后,没有主母操持家务,但想到能脱离迎春,孙绍祖也不由得一喜,孙绍祖对迎春拱手道:“那家里就劳烦娘子操持了。” “滚吧!”迎春摆摆手不客气的说道:“没事不用回家了。要回家前记得先预约。” 不过预约后批不批还得她说了算。 孙绍祖早习惯了迎春的呼喝打骂,恭敬的应了声是。 底下的通房姨娘们也早己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方式,从一开始的惊愕到后来的见怪不怪,一开始吴姑娘和江姑娘还想要挑事,结果被迎春几鞭子下来,再加上孙绍祖的一顿好打之后,两人也乖了下来。 人人都看明白了,这大爷就是根贱骨头,大奶奶越凶,他越是喜欢,大奶奶要是那天不凶了,大爷说不定还混身不得劲呢。 除了怀了孕的张姨娘和陈姨娘得了个座位,其他几女都规规矩矩的立在堂下,连句话都不敢说,只是隐隐期盼的望着迎春。 人人都知道大爷不可能一个人去保定,势必得带几些人过去,如今张、陈两位姨娘有孕,说不得能在她们之间再提一位做姨娘,顺便管管保定那处的家,既便不能提做姨娘,若是运气好,让大爷多在自个房里多宿几晚,说不定能怀个一儿半女的,以后终身也有靠了。 迎春望了堂下众女,微微沉吟,“不过你一个人上任确实也是不好。” 孙绍祖混身一抖,迎春该不会改变心意突然又想跟着他去了吧? 正当孙绍祖惴惴不安之时,迎春转口道:“张姨娘身子不好,就留在京里养胎吧。其他几位姑娘自然是跟着你上任,省得留在家里光吃饭不干活,不过陈姨娘” 迎春望向陈姨娘,陈姨娘的月份比绣橘还大些,都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了,要跟着孙绍祖去保定固然不合适,但要待在京中,只怕她自己也不愿意。 迎春问道:“陈姨娘,你是想留在京里呢?还是跟着大爷上保定赴任?” 陈姨娘连忙福了一福,“妾愿跟着大爷去保定。”陈姨娘一摸肚子,温婉笑道:“妾身怀相极好,月份也不大,若是慢慢行之,想来是无碍的。” 陈姨娘也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早瞧出来大奶奶眼里只有张姨娘的肚子,旁人压根入不了她的眼,就连大爷似乎也被大奶奶给抛到脑后了,虽是如此,大爷却对大奶奶敬重万分,那怕大奶奶刚刚说了那番不敬之言,大爷也不曾发火。 陈姨娘虽为佃户之女,但着实有几分心机,要不先前也不可能在吴、江两位姨娘的防范之下保住了孩子了。 她心下明白,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月份比她的孩子还小些,但还未出生就得到大奶奶的重视,说不定一出生就会被大奶奶记到名下,做了记名嫡子了,而她肚子里的孩子虽为庶长子,但却反倒不得大奶奶的重视,如果大爷也不当回事的话,她的孩子以后在孙家之中该如何自处? 大奶奶那边是不指望了,她也只有巴望能得到大爷的注意,好给自己儿子多争取一些,况且她也信不过大奶奶,大奶奶虽说是阻止了吴、江两女对她肚子出手之事,不过那也是顺势而为,并不是特意护着她。 若是在大奶奶眼皮子底下生产,焉知大奶奶会不会来个留子去母,或着是一尸两命呢?还不如随着大爷去了保定,到时她是府里唯一的姨娘,保定那处府里的大小事情自然是由她管,也不怕有人在她生产之际动了手脚。 既然陈姨娘有意跟着孙绍祖去保定,迎春也由着她,也顺势让陈姨娘跟着孙绍祖去保定了。 跟着去的人定下,其他的随身行李什么的自然有下人打理,至于住处方面也有官宅可以居住,虽然官宅破旧了些,但孙绍祖想着自己方才上任,还摸不清上官习性,也不好购置宅院,也就罢了。 跟着孙绍祖去的不过就几个女人,迎春也不怕她们翻出什么事来,不过吴、江两位姨娘数次对绣橘还有陈姨娘的肚子出手,倒是不可不防。 于是迎春在两女身上下了赏善罚恶符,顾名思义,两女一但做了善事,便会身心舒畅,一但想要做坏事,便会头痛难耐,而疼痛程度则随着想做的恶事程度升级,保证让她们生不如死。 至于孙绍祖那方,迎春也没有忘记给他下道符,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孙绍祖一直求着实权,为的自然也是财,他花了五千两银子才求得这么一个实权,自然想得到翻倍的利益。 迎春虽然不在乎孙绍祖的死法,但也担心他贪的过了给绣橘母子带来麻烦,干脆在他身上下了忠君爱国符,保证他能比任何人更要忠君爱国,对贪污零容忍。 虽然如此一来难免挡了别人的财路,也碍了自己的上升之路,但迎春才不在乎孙绍祖的前程呢,她巴不得孙绍祖一辈子被困在保定,这辈子都不要回京了。 就在孙绍祖前往保定赴任之时,也到了慕家原本与贾家所谈好归还嫁妆的日子了,不只是迎春生母的嫁妆,就连贾琏生母的嫁妆也要一起归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算旧帐 待到了荣禧堂之中,除了贾家人之外,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王子腾竟然也出现了。 王子腾主动对慕郁苠一拱手,陪笑道:“许久不见了,慕兄弟身子可好。” 王子腾暗道晦气,他可真不知道贾赦娶的继室中竟然有着关外慕家庄的慕家女,更没想到自家妹子竟然那么大胆弄死了那慕家女。 慕家是户什么样的人家?虽然慕家不露山不露水的,乍看之下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家族中也没有人做官,但能得了个关外王的称号,又岂能是个普通人家?慕家不知为何多年来得了先帝与太上皇的信任,还让慕家世代掌握了最重要的军马与人参,不是皇商胜皇商,不似国公似国公,总之绝非现下的贾家所能及的。 无奈王夫人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家亲妹,王子腾也只有忍着气给她擦屁股了,慕氏之死,事隔久远,当年近身伺候的下人又被卖的老远,料想慕家也弄不到什么罪证。 至于嫁妆一事,那更是简单了,直接还了回去便是,好在慕氏当年嫁给贾赦时嫁的匆忙,陪嫁里大多是银钱,虽有些土地商铺,但数量也不算多,王夫人虽然舍不得,但也只好乖乖吐了出来。 至于卖了出去,弄不回来的,王子腾也从王夫人的嫁妆之中弄了些差不离的土地商铺赔了,虽然不是慕氏当年的陪嫁,不过价值上差不离,想来慕家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面对王子腾的主动招呼,慕郁苠连眼皮子都没翻,他冷瞪了王夫人一眼,“老夫总得多活些时日好给自家妹子讨个公道。” 虽然他不惜开棺验尸,也没查出王夫人做的手脚,不过他百分之百确定自家妹子是王夫人所害死的,不只慕菁,只怕贾赦原配张氏也是,要不也不会两人过世之后,伺候两人的奴婢都被尽数发卖到远处,让他寻个人来问问都难。 王子腾得意一笑,自家妹子虽然搞出了不少风波,但还好还有些脑子,弄死慕氏和张氏的手段隐晦,无论是谁,都绝计想不到王夫人在是两人的催产药里下了安胎药,让两人因为生不出孩子而难产,这等子后院手段,那怕慕家把慕氏的尸身翻来覆去的查了又查,也绝计查不到真相。 慕郁苠也懒得再瞧王子腾和隐隐有着得意之色的王氏,对他们而言,能得到证据自然是最好,得不到证据也就罢了,横竖他们报仇也不会走所谓的正规路子。 大伙既然知道这仇怨已然结下,便开始算起旧帐来了,不过在贾家那方准备好慕菁嫁妆的同时,只听慕郁苠道:“且慢!”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嫁妆单子,对贾琏慈祥笑道:“所谓长幼有序,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大舅,我们自然得为你做一次主,咱们先从张氏的嫁妆点起吧。” 慕郁苠此言一出,众人不免大惊失色,虽说之前贾琏曾求了慕郁苠帮上一帮,但之后因为发现贾赦房中连三个难产而亡之人,慕郁苠气的找贾赦算帐,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万没想慕郁苠竟然还把这事放在心上,并且要求先清点张氏嫁妆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下子可真是难办了。 这慕家是江湖中人,不怎么在乎规矩,再加上当年慕菁嫁的匆忙,其嫁妆里大多是金银财宝,或着是生钱的铺子土地什么的,再加上慕家特产的人参之类,较真而言,古董玩物并不多,虽然总共加起来也有个小三、四万两,但终究不能和张氏比了。 张氏嫁进荣国府时正是张家与贾家最鼎盛之时,张家父母又是个疼女儿的,荣国府当年给的聘礼除了一些吃用的以外,尽数都让女儿带回了荣国府,整整一百零八抬的嫁妆,塞的满满当当,比王夫人还要多些,嫁妆单子零零总总的东西着实不少,什么古董玩物还有孤本一类的着实不少,不说旁的,光是打头的那笔土地便值上上万两银子。 当然,如果贾家众人没向张氏的嫁妆伸手,这清点嫁妆一事也不过就多花点时间罢了,倒也没什么,不过这种事情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儿。 且不说被转到王夫人和王家名下的那五百亩良田,当年张氏带进门的好东西就有不少都到了宝玉的房里,甚至是入了宫了。 慕郁苠拍了拍张氏的嫁妆单子,很善解人意的说道:“这布料、药材什么的乃是消耗品,至于脂胭头油什么的更不用提,我是个普通商人,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别怪我市侩,咱们就从值钱的东西开始算起吧。” 张氏的嫁妆多到让人眼花撩乱,他又不是张家大舅,自是不耐烦仔仔细细的帮着贾琏对嫁妆单子,帮着贾琏要求土地商铺之类的已经算是尽了心力了,再多的就让贾琏自己去要吧。 慕郁苠摊开嫁妆单子,这头一项便是京郊的五百亩上等良田。 看到此处,王子腾眼皮一动,又忍不住狠瞪了自家妹子一眼,倘若他没记错的话,自家妹子前些时候还送了一百亩给他,就是为了让他压下慕氏之事。 “咳。”王子腾清咳一声,“敢问慕老爷,这份嫁妆单子从何而来?” 王子腾好似善意的提醒道:“琏儿娘过世已久,琏儿手上的嫁妆单子也是他奶娘给的,那琏儿奶娘真不是个东西,胡乱在单子上修改东西,要不是贾府内也留有一份嫁妆单子,只怕琏儿还真被那厮给骗了,敢问慕老爷手上这份单子该不会也是从琏儿那处得的吧?” 好险他们得知贾琏也动了索回生母嫁妆之念时,让人悄悄地改了贾府中藏的嫁妆单子,不然光是头一项那五百亩良田,便足够让大伙伤筋动骨了。 王子腾顿了顿,又续道:“按我看,咱们还是拿贾府里收的嫁妆单子来对才是。” “这点不劳王老爷费心。”慕郁苠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这可是我让人去官府里抄的一份,而且上面还有官府的印鉴,假不了。” 所有的嫁妆单子都得到官府备份,虽然备份的嫁妆单子中和真正的嫁妆单子相比,难免会被隐藏一二,像是压箱银子这一项向来是不会例入,头面首饰什么的也大多含糊不清,不过大项的东西,像是土地、商铺之类的大多记得清楚分明,断是不会漏掉。 王子腾微微色变。 慕郁苠又从怀里取出一叠子契书道:“倒是有一事慕某不明,还请王老爷指教。” 他指着契书道:“这嫁妆单子上的五百亩良田,本来是在张氏名下,不过张氏死后,却转到贾府的下人周瑞名下,之后又几经转手,转到了贾王氏和贾史氏还有寄住在贾府里的皇商薛王氏名下了。 对了,其中还有一百亩良田前两日挂到王大人名下了,另外还有五十亩仍在周瑞名下,另外二十亩在周瑞的女婿冷子与的名下,这事你们可否给咱们说道说道?好端端的这张氏的嫁妆怎么转来转去都转到你们王家人的口袋里了?” 这土地卖买变更,官府里自有记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还真没想到有人能不要脸皮至此,硬生生的抢了侄儿的财产当成自家的财产花用了。 此份资料一出,众人无不尴尬了,贾赦与贾琏更是一记接着一记的眼刃直往王夫人处去,这张氏嫁妆田几乎都到了王家人名下,若说里头没鬼,自然没人相信。 贾琏则是郑重地向慕郁苠躬身到底,他承认他一开始求慕大舅帮他作证时并未安着好心,只不过想利用慕家之势力来逼一逼老太君罢了,万没想到慕家竟然能做到这地步,且不说去官府重新抄录嫁妆单子,还能查明这田产几度转手之事,可见得慕家舅父当真是用了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讨要嫁妆 慕郁苠不闪不避,大大方方的受贾琏一拜。这一拜也确实是他应得的。 不过王子腾毕竟是王子腾,这脸皮的厚度便非常人能及的,他听得慕郁苠一笔一笔的说出土地几经转手之事便知不好,但他轻咳一声,厚着脸皮道:“这张氏经营不善也是有的。” “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吗?”慕郁苠身形一闪,直接闪到王子腾身旁,直接扣住了他的肩,王子腾待想挣扎,却不知被他按住了何处,身子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慕郁苠拿着那份契书记录,不客气的啪啪的打着王子腾的脸,“老子都说了是张氏死后被贩卖的,人都死了怎么个经营不善啊?你倒是死后再经营个什么给老子看看啊!” 要是是张氏生前转手的,他们还真不好说什么,但人都死了才换手的,跟张氏有个什么关系,至于贾琏更是不可能了,一个还不满周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当贾琏一出生就懂得做生意吗?而且还专做赔本生意? 王子腾这辈子还没有这么被人污辱过,但他动弹不得,再想到慕家传说中杀人于千里之外的能力,王子腾不由得心中一澟,只能陪笑道:“这必定是误会,咱们自会让人查清楚。” 慕郁苠暗暗翻了个白眼,还查?他都查清楚了,还需要王子腾查些什么? 不过他也无意逼迫王子腾太过,只是嘿嘿怪笑数声,松开王子腾的穴道,身形一晃再度回到原处,嘲讽道:“你们该查的东西可多了。” 哼哼,土地什么的还只是开胃菜呢。 接着慕郁苠一项一项的又指了出来,不只是土地,就连商铺都换了人了,不过怎么换都是在王家人的名下,其中还有二间换到了贾宝玉的名下,这下子贾赦与贾琏的神色都不是太好了。 贾赦直接喷了,“老太太、老二家的,你们当年说怕我花用了张氏的嫁妆,只让我帮着看管些张氏留下的什么书籍字画,古董玩物之类的,把那土地和商铺都尽数拿了去,结果你们这种管法的?” 土地商铺和一般的金银财宝不同,土地商铺可是能生银子的,年年都有出息,特别是商铺,商铺的租金可说是旱涝保收,也不用担心庄头使坏欺上暪下。当年老太太就是怕他把那些土地商铺的出息胡乱花用了,所以坚持要亲自帮琏儿收着,结果这就是他们所谓帮琏儿收着的结果?是准备把他娘子的嫁妆尽数便宜了二房? 贾母则是直接将事情尽数推到王夫人身上,她敲着拐杖佯怒道:“老二家的?你是怎么收着老大家的嫁妆的?” 王夫人连忙喊冤,“老太太,媳妇也是无奈啊,先前年头收成不好,年年亏损,媳妇这才不得不──” 王夫人话还未说完,贾赦便不耐烦的打断道:“老二家也别说笑话了,什么样的年年亏损会让张氏当年陪嫁的土地商铺一个不留?而你自个的嫁妆田却是年年增长?难不成合着这二十多年来只有你的嫁妆田是年年丰收,旁人的嫁妆田是年年亏损?”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慕郁苠也懒得去管贾家的官司,反正他只负责放火,至于怎么收尾自有贾家人头痛。 大致估算完了土地商铺,其他精细的摆设、珍稀的头面首饰或笨重的家俱什么的,慕郁苠也懒得一件件清点,直接把清单给了贾琏,让他自己寻了时间去清点。 当年收着张氏嫁妆的不只是王夫人,还有贾母,不过贾赦敢对王夫人强硬,却不敢说自个老娘的半点不是。于是贾赦越过贾母不提,直接让王熙凤带人到王夫人的私库里去寻回张氏嫁妆。 王夫人虽然心有不甘,不过先前那土地商铺的事已经让她满嘴都说不清了,再加上王子腾也没把这些小物放在眼里,也懒得再与慕郁苠耍什么嘴皮子功夫,摆手让王夫人让人去寻,直接还给贾琏便是。 连王子腾都不帮着她了,王夫人也不好再说,只能让周瑞家的并着王熙凤去她的私库里拿了,王夫人暗暗庆幸,好在张氏的东西她大多让人换成了银钱,或藏在暗处,明面上的东西不多,即使要寻,也损失不了多少,只不过这面子上终究是难看了些。 旁人也就罢了,但贾琏拿着那嫁妆单子,脸上颇有几分怪异。 他原也没把家俱、摆设什么的放在眼里,只不过贾琏瞧见里头的一件八扇黄花梨琉璃屏风时忍不住微微挑眉,倘若他没记错,这黄花梨琉璃屏风上因为雕了美人图,被宝玉爱的像什么一样,最后贾母随手将它赐给了宝玉,原来这也是他娘的东西! 虽是恼火,但贾琏则不动声色,他知道能借着慕家舅父的手要回土地商铺已是万幸,至于什么古董玩物之类的,也只能全凭贾母的良心了。 至于压箱银子什么的,王夫人与贾母等人硬说是张氏用掉了,不过上万两的压箱银子,这张氏就算是吃金咽玉的也绝计花用不了那么多,最后商定是让王氏等人还上一半。 五千两银子虽然不少,但好在王夫人为了还慕菁嫁妆,也溱了些银钱出来,倒也勉强够了。 现银好还,但那土地商铺什么的却难办了,慕郁苠也懒得与贾府人多说,直道王夫人等人不还的话,他这个慕大舅就好人做到底,直接帮贾琏把状子往顺天府里一送了。 王夫人脸色大变,连声质问贾琏道:“琏儿!你可还有把自己当成是贾家人?你可别忘了宫里还有娘娘啊。” 贾琏原本欢喜的脸色微闇,想到宫里的娘娘,他便有些迟疑了,能得回母亲遗留下来的嫁妆固然是好,但如此一来,势必得跟王夫人撕破脸皮了,这王夫人也就罢了,但贾元春 贾赦冷冷一笑,“娘娘是你们二房的娘娘,与我们大房何干。”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元春得了宠,说不定还真让这荣国府成了二房的也不定。 贾赦这般一提醒,贾琏也想到了这点,当下也叫嚣着让王夫人尽快还回张氏嫁妆,否则便按着慕大舅的建议,直接上顺天府衙去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迎春改姓 贾赦对于元春入宫这么多年,也就贾政略略得了提携,而他仍就还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三等将军而有所不满,只不过他也知道元春是贾家唯一拿得出手的脸面,暂且按捺住罢了。 不过面对大房与二房之间的利益纠葛之时,他可是清楚的很,要不是后宫不得干政,说不得元春也早就跟圣上吹着耳边风把这荣国府的爵位吹到她亲爹娘那儿去了。 贾赦这般一提醒,贾琏也想到了这点,当下也叫嚣着让王夫人尽快还回张氏嫁妆,否则便按着慕大舅的建议,直接上顺天府衙去告了。 王子腾脸色一沉,若真是上了府衙,莫说贾家了,他们王家出了这么一个偷盗长嫂嫁妆之人,只怕以后王家人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再想想他也不过才分得百亩土地,两间商铺,大头倒都是王夫人得了,横竖大出血的人也不是他,当下也就罢了,吩咐道:“不过是见琏儿年幼,略略代管些罢了,如今琏儿已经大了,也是时候还给他了。” 说着还当下吩咐人回去拿契书过来。 王夫人眼睛乱转,虽是不甘,但在慕郁苠口口声声说要送官的情况下,她也不敢赌慕郁苠是否会看在娘娘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毕竟以慕郁苠现下的所做所为来看,这混人只怕还真会把她扭到官府之中。 逼于无奈,王夫人只好同样让人取了契书过来不提。 至于在薛姨妈名下的张氏嫁妆,王夫人本想再拖上一阵再说,毕竟只要慕郁苠一走,她就不信贾琏还敢跟她讨要,贾母也是做如此想,坚持不让人去请了薛姨妈过来。 不过贾赦那会那么轻易放过她,贾赦阴恻恻的道:“老二家的进门时也是带了嫁妆田的,就拿那个来赔便是。” 王子腾脸色大变,“贾赦!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何人!?”贾赦瞪着王子腾,怒道:“你妹子把张氏的嫁妆尽数管到你王家人的名下去了,这是怎么管的?还有我二妻一妾死于难产,小王氏肚子里的哥儿落的莫名其妙,这其中难道没有你的好妹子的手脚!?” 要不是找不出证据,他早就把王氏给告上官府了,岂会容她到今日。 “这女人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王子腾虽是有些心虚,但气势倒仍是摆的足足的。 “那怎么死的都是我大房里的,怎么你二房里的没死过?”贾赦喷道。 就连二房里的赵姨娘都能平安的生下一子一女,怎么他大房里的女人只要生产就必定死人? “够了!”慕郁苠懒得听他们吵下去,事实真相如何,大伙心里自有一把尺,他沉声道:“琏哥儿的事情算完了,现在该来算算我慕家女的嫁妆了。” 这下子就连贾母都不禁露出肉痛之色了,先前还张氏嫁妆之时,虽然慕郁苠只跟他们算了土地商铺和压箱银子这三项,但女子的嫁妆大头也是这三项,光是这三项便让王夫人和贾母好生出了场血,再加上慕氏嫁妆 这么一想,贾母顿时捧着心脏叫疼了。 做为孝子的贾赦自然是以母亲的身体为重,一方面连忙让人去请太医,一方面也劝道:“舅兄,咱们何不先处理了菁儿的身后事再谈?” 他心知自家事,如果让王夫人和贾母出出血也就罢了,但这慕菁嫁妆也有不少收在他手上,当初还迎春的也不过是部份,如果要连先前收下的那部份也还的话,他可着实经受不住。 这迎春嫁出去便是孙家的人,何必平白便宜了孙家,贾赦心念一动,便想来个拖字诀。 “大可不必。”慕郁苠早打定了主意要代妹子与贾家义绝,这上不上贾家族谱,入不入贾府祖坟,已然不再重要。 “你要是不想还菁儿嫁妆也成,只要应我一个条件便成。” “什么条件?”贾赦心中一喜,当下问道。 慕郁苠冷瞪着贾赦,越发觉得菁儿当年真是瞎了眼才看上这个空有脸皮的家伙,而且二十多年过去,当年的朱唇玉面的俊秀郎君早成了现在这般两眼无神,一脸纵欲过度之色,活脱脱一个猥琐的老头,慕郁苠越看越觉得当年菁儿真是不值。 “义绝!迎春归我慕家!”慕郁苠直接把他的条件说了出来。 “这不可能!”贾赦还没反应过来,贾母顾不得装病,当下反对了。“慕菁既然已经入我贾家门,又给赦儿生了迎春,那有义绝之理,况且迎春是我贾家女,那有归了你们慕家的理。” 若是义绝,她又怎么好让慕家为元春出力? 慕郁苠弹了弹手中的张氏和慕氏的嫁妆单子,“老太君若是不应也无妨。” 慕郁苠皮笑肉不笑道:“既是如此,那我这个做大舅的,就得好好花点时间帮着侄儿侄女清理他们娘亲的嫁妆了。” 王子腾忍着气道:“你方才不是己然点过张氏的嫁妆了吗?” “方才点的不过是土地铺子那些,还有好些古董玩物没点。”慕郁苠指着其中一项一尺高的珊瑚树道:“不说别的,我记得贵府的贤德妃入宫时便进贡了一株一尺高的珊瑚树给甄太贵妃,还有太上皇过寿时,贤德妃进上了一件西湖十景的黄花梨屏风” 慕郁苠一件件的算去,然后再加了句,“这些可都是张氏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啊。” 啧啧!这王氏也真会挑,挑的全都是张氏的好东西,只不过王氏怎么也不想想,张家的东西会不做个暗记吗?拿张氏的嫁妆给她女儿做人情,这事早成了宫里的笑话了,只是暪着上头几个主子罢了。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色变,贾母恶狠狠的直瞪着王夫人,万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拿了张氏的东西给娘娘了。要是东西还在娘娘手里也就罢了,偏生娘娘早把东西进献给了甄太贵妃和太上皇,这下子可就难办了。 当然,这东西毕竟是贾琏的,要是贾琏不追究,那怕慕郁苠这事来要胁他们,他们也大可以以贾琏同意了为由带过,正当贾母想压着贾琏应下此事之时,只听慕郁苠又道:“另外还有我慕家陪嫁的十二尊翡翠娃娃,也被进献给了当今圣上,还有” 慕郁苠每念一项,王子腾的脸色便忍不住再多沉一分,他所惊愕的倒不是自家妹子拿了张、慕两女的嫁妆做人情,他惊讶的是慕郁苠这些年来不曾入关,竟然能把宫里的妃子进献过什么好东西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这等子事情那怕是他们四王八公之家都不见得能打探得到,而慕郁苠不过才入京几日,便能查的清清楚楚,光是在宫里的这份势力,就非他们所能及的。 王子腾顿时也明白为何贾母会不愿意和慕家义绝了,如果要是有慕家支持,元春复宠又有何难,说不得还真能得一皇子,让他们贾王两家再上颠峰,不过可惜,光是因着慕菁难产而亡之事,就注定了慕家不可能帮他们。 最后,贾母怒喝一声:“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迎春慕盈 最后慕郁苠还是跟贾府义绝不说,而且得了迎春,慕郁苠直接将迎春改姓,甚至连名字都不想沿用贾家旧名,直接改名叫做慕盈,字迎春,从此迎春便于贾家再无半点关系,而是慕家的正经嫡女了。 算上一算,慕郁苠在京城内也待了不少时日,一搞定与贾家义绝之事后,慕郁苠便准备回到关外慕家庄了,这京城虽然热闹,但规矩也多,而且也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在这里待着,慕家人只觉得满身不自在。 更麻烦的是这皇家又不知道那根筋不对了,天天让暗卫在他们屋子的上面蹲着,他们虽然没什么好避着皇家的事情,但也不喜欢这样让人日夜监视着,又不好出手教训一下那些人,只能闷着装着不知道,就当自己耳聋,听不见屋顶上那些暗卫走动的声音了。 可这耳聋也不是这么好装的,那怕慕家一家子不时用自家屋顶上养了一只大肥猫来说服自己,但那只猫也未免太重了吧!?做为暗卫,这轻功倒底是怎么学的?能差成这样也不容易了,就算学不好轻功,也该减点肥吧。 每当那暗卫走动时,他们都忍不住为屋顶担心了,深怕那一天被踩坏了,毕竟他们慕家久久不回京中一次的,在京中的屋舍年久失修,并不是那么结实,万一要是被只‘大肥猫’给踩坏了,这他们是该把肥猫给捉来宰了吃呢?还是炖来吃呢? 在这种纠结之中,总算挨到迎春的事儿结束了,这迎春的事情一结束,慕家一家子便迫不及待的回关外去了。 且不论屋顶上那一群‘大肥猫’的事儿,幕郁苠做为慕家庄的庄主,平日里的事情本就极多,今年又到了慕家庄上养的马与野马交配的季节,再加上即将来临的采参日,事事离不得慕郁苠,是以一等事情结束,便匆匆赶回慕家庄,让慕苗氏和慕子淳诸事处理妥当后尽快赶上便是。 慕苗氏与慕子淳留在京中镇了几日,他们也怕他们若是一走,这贾家没脸没皮的再缠上来,见迎春也是个自己立得住的,方才安心离去。 临行分别,慕苗氏对迎春有着万分不舍,恨不得把她带回自个家中,只可惜绣橘身子重,迎春不放心,说什么都要陪着绣橘,直到孩子出生,慕苗氏也只好罢了。 慕苗氏拉着迎春的手,将他们慕家在京城里的几间店铺细细跟迎春交待后道:“这次回去,除了安葬你娘之外,另外也会正式的把你记上族谱。”说到此处,慕苗氏微微一顿,终究没把她和慕郁苠商讨后,特意不把迎春已为孙家妇的事情记在族谱上的事说了。 按她看来,这孙绍祖全然配不上她家的盈丫头,两人早晚会和离,既然如此也不用特地记上一笔了,况且他们江湖中人虽然不像京里的人那么在乎女子贞节,但寡妇再嫁难免会低人一些,她和慕郁苠商讨好,干脆把迎春曾经嫁过人的事暪住,横竖关外离京里远的很,待迎春和离之后,直接回关外再重新嫁人。 至于迎春非完壁之身一事,呵呵,慕苗氏表示,江湖上送她一个‘毒手药王’的名号可不是说笑的。 慕苗氏想了想又劝道:“此后你就是慕家的大小姐,凡事也不必委屈着自己,如果贾家那儿再来烦你的话,你大可以将他们打出去,也不必给他们什么面子。” 她可真没见过像贾府这般不要脸之人,明明都义绝了,还三不五时上门来,一会儿说是老太太想孙女了,一会儿又是大老爷想见见女儿,再来又是什么姐妹诗会来请,一副似乎离了迎春便吃不好,睡不好之势。 真真是见了鬼了,要是真有如此想着女儿,那会在迎春当年被孙绍祖淩虐之时,都不曾想过把女儿接回家里暂住,反倒是迎春千拜托万拜托,才好不容易托了人说说,让贾府接了迎春回去休养几日呢? 好在贾府虽然一直舔上门来,但迎春倒是个硬性的,说不让贾府人进门便不让贾府人进门,不管贾府人怎么在外面叫嚣,始终不曾开门过。 迎春笑道:“舅母放心,迎春懂得的。” 慕苗氏还有些不放心道:“你可千万别被那贾老太婆用什么孝道给绑架了,你舅父早就跟那些御史说过了,无论你怎么做,这事绝对闹不开,总之一切有咱们慕家给你撑腰,放心远了他们便是。” “多谢舅母。”迎春感激道。 她万没想到慕舅父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她乃是银子成精,虽然早就开启灵智,但因为没有真正的肉体,不怎么能理解人类的情感,往昔见多了古籍,总以为人类是邪恶自私的,但如今进了红楼之后,她才明白人类的多样性,或许人性本恶,但世上也是有着好人的。 像绣橘一心为她,连自己都可以摆到她之后;像慕家人明明才见过她没几次,便处处为她着想;还有黛玉也在默默地关心着她,在前阵子慕家和贾家撕逼之时,还特意让紫鹃前来安慰了她一番。 想到黛玉,迎春估摸着,现在也是时候可以接黛玉回家了。 慕苗氏对贾家人难免有些防备,那怕林黛玉姓林而不姓贾,也让慕苗氏对黛玉起了几分忌惮之心,再见迎春一提到她时,那眼睛都亮了的情况,慕苗氏越发担忧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多少也瞧出了几分迎春的性子,这孩子就是个实性子,只懂得掏心掏肺的待人,也不瞧得为自己多想一些。 若黛玉是个好的便罢,万一要是跟其他贾家人一样 慕苗氏心念转了转,说道:“常听你说你林妹妹是如何如何的好,舅母也好奇的很,不如陪你走上一趟吧。” 是好是坏,总得亲眼瞧瞧才是。 迎春不知慕苗氏所想,还道慕苗氏当真是好奇了,倒也没察觉出什么,只是 “只是怕担误舅父、舅母的行程。” 慕郁苠虽然不是什么官身,但慕家庄中也少不了他,慕舅父在京里的这段时间以来,她见到慕家庄好几次让人送了急信过来给慕舅父,此次慕舅父匆匆先行离去,只怕也是慕家庄内有什么急事,所以非走不可了,而慕苗氏已为了她的事情在京中多滞留了几日,这一来一往,又是大半天过了,真真让她过意不去。 “担误个一天、两天也不算什么。”慕苗氏淡淡说道:“几匹好马轮着换就可以了。” 他们慕家庄的人个个都有一身好骑术,几匹好马轮着换就成了,虽是累一些,不过她们又不是什么老人家,那怕这马上颠簸。 都说到这份上了,迎春也不好拒绝,“如此便有劳舅母了。” 于是乎迎春便和慕苗氏一起前去白衣庵接黛玉回家,不过出乎意料之外的,慕子淳竟然也跟着坐上了车,拿起鞭子权充一回车夫了。 “表哥这是?” 慕子淳耸耸肩笑道:“整日都待在京中,跟着贾家人耍嘴皮子,着实气闷,况且你们两个出去,为兄也着实不放心。” 这贾家人着实不要脸,找到机会就想逼着迎春去贾家小住,想逼慕家收回义绝之事,就她们两人出去,要是又被贾家人缠上了怎好?他也跟着去,要是见着贾家人,至少可以先大伙一步封住贾家人的嘴。 迎春见着慕子淳把玩着手上鞭子,面上颇有几分肃杀之气,心下也猜出了几分,感激道:“如此便有劳表兄了。” 不过迎春要是知道自己无意间引狼入室了一回,一定会恨的把慕子淳有多远赶多远,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一见钟情 一行数人直接来到了京城的白衣庵中,待到白衣庵中,迎春当中是暗道好险自己来的及时。 贾家也不知怎么的知道了林妹妹身在白衣庵,竟然前来抢人了,而且与其说是抢人,还不如说是抢银子行李,瞧周瑞家的直让人搬行李,还特特说了一件都不许漏下,倒是把林妹妹还有紫鹃、雪雁给抛在一旁不理了。 紫鹃和雪雁试图阻止周瑞家的强抢行李,但他们两个小丫环又岂是周瑞家特意带来的三大五粗的仆妇的对手,没一会儿便被推倒在地,再加上一旁也看不过眼,试着阻止的小尼姑们,整个白衣庵着实乱的不像话。 “你们在做什么?”迎春喝斥道:“你们这是在接人还是抢劫?那有像你们这般主子还没发话就抢东西的下人。” “呦!这不是二姑娘吗。”乍见迎春,周瑞家的当真是新仇旧恨都一起上了。 本来她在荣国府中这小日子过的好好的,靠着王夫人,自家的小银库着实丰富了一把,地位也高,这荣国府内里里外外,谁不称呼她一句周姐姐,唯一遗憾的是她和周瑞只生了一女。 虽说是个女儿,但也真的是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周瑞家的给自个女儿备的那份嫁妆,当真是比一般的小户人家的闺女要好多了,可惜她闺女样样都好,就是跟她一样子孙缘浅,婚后数年无子,只不过看在她那份嫁妆份上,姑爷也不敢讨小。 不料这二姑娘姨娘的娘家人一来,硬生生的把她手里的田地铺子都抢了回去不说,就连她给她闺女陪嫁的二十亩嫁妆田和一间小商铺也给抢了回去,除此之外还闹出好些事来,闹的她闺女好生没脸。 自个闺女手上一没了银钱,再加上无子之事,姑爷便吵着要纳二房,可怜她闺女日日以泪洗面,到现在小夫妻两还闹着呢,这说到底都是二姑娘姨娘的娘家人闹出的事儿。 恨屋及屋之下,周瑞家的对迎春自然没个好脸了。 “咱们自然是接林姑娘家去了。”周瑞家的恶毒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能让个姑娘家常待,而且可不能让林姑娘学得二姑娘这一身不安于室的性子啊,那咱们荣国府里的脸可不就全没了。” “你!”周瑞家这句话说的太毒,迎春没当回事,黛玉倒是先气晕了。 “姑娘!姑娘!”紫鹃等人连忙扶着黛玉,着急的唤着黛玉,就连迎春也急忙过去瞧瞧。 慕子淳本想着自己做为男子,不好进这全是女子、尼姑的白衣庵中,便在外头等着,突然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惊呼声,当下也坐不住了,连忙冲了进去,一眼到迎春怀里的林黛玉,慕子淳顿时呆住了。 慕子淳自幼生长在关外,平日里见到的大多是像母亲这般爽利,一言不合即开打的女子,那有见到像林黛玉般苍白消瘦,但又空灵的好不似真人般的女子,那怕林黛玉还在昏迷之中,但那绝世之貌,让慕子淳也忍不住看呆了眼。 见气晕了林黛玉,周瑞家的也有些惴惴不安,但转念一想,二太太早对勾引着宝二爷不放手的林姑娘起了杀心了,左右林黛玉也不过是个死字,气一气她又有啥的,不过也就是被二太太训斥一顿做做样子罢了,当下便漫不在乎的说道:“这林姑娘这么容易气晕了,该不会” 周瑞家的抿嘴一笑,恶意道:“该不会让老奴说中了吧。” “反了!”就连原本不喜林黛玉的慕苗氏也气了,“那有奴才像贾家这般如此嚣张。” 说着她手腕一抖,咻的一声便到了周瑞家的身前,反手就给了周瑞家的二个大耳刮子,冷冷嘲弄道:“这贾家不懂得教下人,就让我受回累,帮贾家好生教训一下。” 她的手掌里暗藏毒粉,早趁着方才那二巴掌时抹在了周瑞家的脸上,保证她回去之后脸肿的像猪头,而且好几天都说不出话来。 “阿弥陀佛!”白衣庵的庵主口中轻吟佛号,也上前一步傲然道:“施主这话可是嫌咱们白衣庵不干净啊?不如咱们让衙门评评里,说道说道,说说我白衣庵是怎么不干净了!?” 虽为尼姑,但白衣庵的庵主是出了名的性子火爆,不容人污辱她庵里尼姑的名声,那个人敢说上一句半句不好,非跟他争论到底不可,虽是有些较真,但也越发让人信了这白衣庵当真是个清净地,放胆了心来白衣庵里游玩的夫人小姐也越发多了。 倘若周瑞家的真的只是来接林家姑娘回家,碍于荣国府之名,虽是粗暴了些,但她还真不好阻了,只不过周瑞家的辱到了她白衣庵的清白,她便就忍不下了。 “师太莫急。”迎春劝了句,“人是咱们招惹来的,也不好劳你费心,我们自会把他们送到衙门里去,只是得劳烦庵主请几个小尼姑将这事略略解释一下,好让大伙来评个理。”说着,对慕子淳使了个眼色。 迎春对这周瑞家的也是恨之入骨,方才黛玉昏了之后,她也对紫鹃问了一句,这周瑞家的就是来抢东西的,也不知怎么了,二太太知道林姑娘让二姑娘帮她顾些人手修整这林家祖宅,便认定了林姑娘手里还有些银钱,又掂记上林姑娘的那点子银子,让周瑞家的明为请人回家,实为抢银子回去。 慕子淳会意,直接一手一个把贾府仆妇给丢了出去,庵外自有慕家家仆把她们捆绑起来,直接往衙门里送去。 白衣庵的庵主也略懂一些粗浅的医术,待迎春等人把贾家人赶走之后,上前略一把脉,一看便知道林黛玉是气极攻心,被气晕了,便让人扶林黛玉回房歇着。 迎春跟着过去一瞧,虽然黛玉在白衣庵里的住处不过是间一进三室的小厢房,但倒是颇为干净,里头还摆了好几盆新鲜时花,倒颇有几分雅致,这屋里也备了茶水点心,虽然眼下茶水已经冷了,点心也不过是些素点,但也颇有几分特殊风味。 迎春微微点头,怪不得这白衣庵会成了一般闺阁女子的避难之所,虽然收费贵了些,但干净整齐,倒也不含糊。 黛玉也不过是一时气极罢了,休息一会儿后便就苏醒过来了,只是一直抹泪,显然是伤透了心。 “妹妹也无需哭泣。”迎春劝道:“那府里是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还没看透吗?趁这机会,咱们离了那处也不错。” “我只是没想到”黛玉眼中透露出几分绝望,“老太太竟然会由得周瑞家的来接我。” 若老太太有心,也该让赖大家的来接她,而不是让周瑞家的来接她,周瑞家的是二舅母的陪嫁,二舅母一心要她的命,周瑞家的岂会说什么好话,若真的让周瑞家的这般拉了回去,她是不死也得死了。 迎春陪着叹了口气,“你也该心里有数,老太太是不会让你活着离府的。” 虽是不忍,但要是让黛玉对贾母多些提防之心也是好的。 黛玉不言,但这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把衣襟都给打湿了。有些事儿她不是全然不知,只是不敢细想罢了,这一想便觉得自个还不如死了干净。 “好了!”慕苗氏最是看不得女孩哭泣,“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人不让咱们活的好,咱们偏是要活的好,好气死人家。” 黛玉瞧了一眼慕苗氏,连忙抹了泪,福了一福,轻声道:“黛玉给舅母见礼,让舅母笑话了。” “可怜孩子。”见黛玉无父无母,被人欺负成这样,那怕明知她身上流有贾家血脉也有些于心不忍,慕苗氏拉起黛玉的手道:“别客气了,咱们是关外来的,向来没那么多礼。” 慕苗氏细细瞧了瞧黛玉,只觉得这孩子好生可怜可爱,叹道:“你也别为贾府老太太难过了,人家姓贾,自然是顾着贾家人了。” 贾老太太的心思,她倒也猜得出一二,老头子先前没逼贾家把张氏与慕氏的嫁妆尽数算的一清二楚,便是怕他们狗急跳墙,要了贾琏和迎春的性命,不过她万没想到,他们给贾家留了一线,贾家反倒是不给自家的外孙女儿留下半点活路了。 想到黛玉之难怕是有几分是他们之故,慕苗氏难得的起了几分歉意,劝道:“咱们又不是银子,那有可能会人人都爱呢。” 这不过是一句俗话,不过一旁正巧喝茶吃点心的迎春突然一口茶噗了出来。 “怎么了?”黛玉奇道:“好端端的怎么呛了?” “没什么。”迎春笑道:“水喝的太急了些。” 慕.真银子精.迎春突然觉得一阵心虚啊。 众人劝了劝,再加上贾家闹出这事之后,白衣庵也不愿再收留黛玉,这林家祖宅还在修缮,黛玉无奈,只好先往孙家暂住了,好在孙绍祖早已离京赴任,孙家里也尽是一群女眷,她一个孤身女子住到表姐妹家中也算不得什么。 出了这档子事,慕子淳悄悄地把车往回赶了,慕家离京之事也暂且不提了,旁人也不觉得什么,就连迎春都没有察觉慕子淳的不良用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算计黛玉 虽然慕子淳直接把周瑞家的等人和慕家的帖子往顺天府一送,直接告她们抢劫,而且仗着贾家之势欺侮白衣庵里的尼姑,并且暗中叮嘱了顺天府尹,让他好生刁难一下贾府。 贾家虽是什么世家大族,但和慕家一比,可说是没落的厉害,更别提犯事的乃是几个奴婢,又有着白衣庵里的尼姑作证。顺天府尹自然从善如流的把周瑞家的审问了一遍,虽然没拘留周瑞家的,也没有打周瑞家的版子,只是让贾家缴了罚银便让人把周瑞家的带了回去,不过也让周瑞家的着实受到一番惊吓,再也不敢小瞧慕家了。 她虽是奴仆,但也有几分眼力劲的,若是以往,贾府的下人还没上堂便该被人客客气气的送了回来,那会有过堂的理,更别提还被人罚了银钱。她一回到荣国府,慕家也让人传了话过来,这次是看犯事的不过是些仆妇,不忍坏了她们的名节,便轻轻抬手放过,要是再有下次 慕家的狠话一撂下,倒是让迎春和黛玉两人得以平静了好一阵子。之后无论王夫人再怎么呼喝,也没人敢去孙家和林府找麻烦了,即使是她的心腹周瑞家的也不敢,这女子一入了狱就失了清白,那怕周瑞家的老皮老骨,也怕被衙役当堂脱了裤子打版子啊。 况且不是周瑞家的自夸,她虽然年纪大了,但保养的怕是比王夫人还好些呢,那能不怕让人白看了她一身皮肉。 虽说慕子淳下狠手让贾家暂时安份了些,不过慕子淳怕他们一离京,这不长眼的荣国府又欺到迎春头上,便劝了慕苗氏,一行人直接搬来孙家暂住几天,给他们镇镇场子,慕苗氏不疑有他,便带着儿子直接搬进了孙家。 一听到慕舅母因着担心她们而搬进孙家,黛玉连忙让紫鹃扶着前来拜谢慕苗氏了,黛玉盈盈拜倒,“多谢舅母出手相助,黛玉不胜感激。” 要不是慕家出手,只怕她当真会被周瑞家的拉了回去,之后当真是生死不由人了。 “好孩子,快起来吧。”黛玉娇柔怯柔,饶是像慕舅母这般大咧咧的人在她面前都情不自禁的说话温柔了几分,“不过是件小事,算得上什么。” “可不是吗。”不知为何,本该避了出去的慕子淳竟然还在屋内,他轻摇折扇,笑道:“都是一家子,区区小事,无需客气。” 慕子淳说的大方,却没人注意他在说到一家人时耳朵红的厉害。 黛玉和迎春虽觉得慕子淳说的太过亲热了些,不过想着慕家来自关外,关外素来热情大方,便不以为意了,只是慕苗氏神色古怪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慕苗氏强下对自家儿子的怪异感,柔声问着黛玉道:“你如今有些什么打算呢?” 慕舅母看着黛玉,着实不觉得黛玉是个能顶门户的女子,按她来看,最好是把黛玉安排嫁到一户好人家,这样黛玉自有丈夫照料,也可以以是别人家的妻子为由,挡住贾府的纠缠。 不过黛玉的婚事也是个老大的难题,黛玉要议婚,绝计绕不过贾府,以贾府的情况,要他们让黛玉嫁出去,只怕是难了。 黛玉无奈浅笑,“黛玉别无所求,只想回到林家,清清净净的过日子。” 她也明白出嫁是最好摆脱贾家之法,但她无心婚姻之事,只想着守着父母的牌位,了此残生罢了。 慕苗氏一时之间也没了其他的好想法,只能拉着黛玉的手叹气,这京里的人规矩实在太多了,要不是绕不过贾府,直接把两个姑娘打包回关外该有多好? 迎春安慰道:“舅母放心,我会照顾黛玉的。” 今日是因为表哥先行出手了,她才没出手,不然她不把周瑞家的打的吱吱叫,她就不姓慕。 慕苗氏白了迎春一眼,自己都还是个要人照顾的呢,那好照顾别人?况且比起黛玉,她终究还是担心自家的侄女多些,只是她也没了好办法,只是叹息一阵,留了些药给黛玉不提。 黛玉就这样在孙家暂且住了下来,为了照顾黛玉,迎春特意将黛玉安排到在慕家母子所住的竹香馆以及她的主院之间的听雨轩中,也方便她们照顾黛玉。 于是乎,继慕家大肥猫之后,孙家也来了只小肥猫,面对肥猫表兄三不五时在竹香馆与听雨轩间跳来跳去,还突然在孙家花园中辣手催花的行为,迎春除了觉得慕家表兄太过小心了些之外,倒也不没察觉出什么,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让只大白眼狼把绛珠草叼了去。 xxx 虽是很快便把周瑞家的捞了出来,但王夫人也大失面子,不只是王夫人失了面子,闹的周瑞家的也不好意思出门,足足过了好几日,方才回王夫人房里当差。 “岂有此理!”王夫人连连数日被邢夫人嘲弄,当真是气恼的很,一回自个房中便大吐苦水,怒道:“那有女子住在外地不回家的,咱们好心好意去接侄女儿,难道还犯了罪!?” 又是押着她的陪房到顺天府,又是留着那莫名其妙的话,真真是让她丢足了脸面,就连她哥哥也特意让人警告了她,要她莫再招惹慕家,天见可怜的,她不过是接自家侄女回府,关慕家什么事呢。 想到邢夫人阴阳怪气的话语,王夫人就一肚子火。自从讨要嫁妆一事出了之后,不只她的私库瞬间缩水,大房与二房之间也结了死仇,二边人都不过是看着贾母的份上,勉强维持着礼貌罢了。 不只如此,大房还三翻四次的要她交出管家权,只是都被老太太给暂且压下了,虽然老太太一力护着她,但瞧着大房的态度,只怕也护不了她太久,这管家权早晚要交了出去,若凤丫头还和她一条心的话也就罢了,但她瞧着凤丫头的态度,分明是与她生份了。 想到要补回那一窟篓,王夫人就心如刀割,越发想要黛玉手上暗藏的那一笔银子了。 “那可不!”周瑞家的也怨道,先前被押送到顺天府衙之时,她被当成了首恶,被罚了十下手板,虽然是手板,没脱衣解裤,也没要了她的命,但她年纪大了,那挨得住,直到现在还疼的很。 还有她的脸,也不知在顺天府衙里被什么虫子咬了,莫名其妙的肿了好些天,到现在还有些印子,让她都不好出门见人了,要不是二太太催的急,她都不想来二太太屋里当差了。 周瑞家的恶意道:“这林姑娘也太不懂事了。在白衣庵中一住这么多时日,现下又跑到孙家去住,只怕” 这女子的名声大过天,只要这话一传出去,林姑娘就算是不死也得死了。 “这话你就别乱说了。”一说到这事,王夫人就头疼,莫说京城里人人都知白衣庵素来不做这些下作之事,而且 “你可知道那日白衣庵里有谁?” 周瑞家的一楞,“横竖就不过一些女客罢了。” 这白衣庵里时时有人赏花游玩,谁耐烦去问里头有那些女客呢。 “哼!”王夫人冷一声,“你可知道,那日永安长公主也在,你这话,可是连永安长公主也说了进去,还好永安长公主性子好,不与你计较,否则那怕是娘娘也保不了你。” 也还好是永安长公主,要是旁人,这事那有那么容易了了。这永安长公主乃是太上皇的第十五女,非长非幼,也不得宠,跟今上也非同母所出,无论在宫里宫外都不过是个小透明罢了,手上也没半分势力。 不过那怕如此,人家也是皇室的公主,这清白岂容人随便污辱了。 听到此处,周瑞家的也一阵害怕,“还好是永安长公主还好咱们家里还有娘娘” 虽是如此,周瑞家的还是有几分不甘心,“太太,这白衣庵里的事儿不好说,不过林姑娘住进了孙家,这事可是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王夫人叹道:“那怕迎春不姓贾了,但毕竟是血脉之亲,她夫君又到外地上任了,她要把林丫头接过去住,虽是不好听,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太太,这孙家里是没了姑爷,但还有一个慕家表少爷啊。”周瑞家的道:“太太当时是不在那处,若是在那处便就明白了,那慕家表少爷一看到林姑娘便就移不开眼了,我瞧怕是有鬼。” “哦!”王夫人心念一动,“倘若如此” 想着慕家的家财,还有林丫头手上那不知被隐没了多少的银钱,王夫人心中一动,“倒是大有可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子淳心思 王夫人和周瑞家的一心想用慕家人来败坏林黛玉的名声,但万没想到人家还巴不得呢,要是知道有这一招,说不得慕子淳便直接扒着王夫人的窗户要她暗算他了,可惜慕子淳不知道,倒是让他和黛玉之间的婚事多担误了好几年。 因着黛玉事,慕苗氏便在孙府中多待了几日,本想着把两个姑娘安排好了之后,便赶回关外,不料她那儿子竟然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什么!?”听到慕子淳的话,慕苗氏只觉得自己耳朵不好使了,她掏了掏耳朵,“你再说一遍?一时风大,娘没听清楚。” 慕子淳红着脸再说了一次,“儿子想娶林姑娘为妻,还请娘亲帮儿子跟迎春妹子说上一说。” 其实他倒是想亲自跟林姑娘说的,只是见着了她,他便面红耳赤,舌头都打结了,再想着京中规矩多,似乎没有男方自己说亲的事情,便想让母亲出面帮他说亲了。 “你想要娶那贾府的林姑娘为妻!?”慕苗氏想想儿子先前那硬要赖在孙家一事,不由得恼了,这个臭小子,竟然算计起自个亲娘来了。 “是的。”慕子淳微微红了脸,“儿子初次见她,便喜欢上了她,还请母亲帮儿子说亲。” 他已经查过,这林姑娘虽然父母双亡,但已经出了孝,既使这时间提亲也不算太失礼了,至于嫁妆什么的,他们慕家也不是重视女方银钱的人家,这也算不得什么。 慕子淳说的理所当然,但慕苗氏倒是真恼了。 她不否认林黛玉确实是可怜可爱,但她再可爱也埋没不了她是贾家人的事实啊。 “你可知道她是那家人的姑娘?”慕苗氏气的捶床,“她可是贾家的姑娘,咱们好不容易和贾家人断了亲,你怎么又要再和他们扯上关系,那户人家活像吸血虫一般,断是接近不得。” 他们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贾家,这个傻儿子怎么又要跳回贾家那个火坑之中了?想到慕菁在贾府中没了性命一事,慕苗氏越发觉得贾家如洪水猛兽一般,甩都甩不掉。 “母亲,那林姑娘姓林不姓贾,她不过是贾府老太君的外孙女,和贾家没有关系的。”慕子淳帮着解释着,“况且从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事来看,我倒不觉得林姑娘和贾家之间还有什么亲戚可言了。” 想想那日所见之事,慕子淳便忍不住微微皱眉,对贾家的嫌恶再增了几分,他不似母亲一心认定林姑娘也算是贾家人,他倒认为,从那日之后,这亲戚什么的还算不算,只怕是难说了。 但慕苗氏倒是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虽是如此,但那小姑娘可不是个能硬得下心肠之人,这事还有得磨呢。” 林黛玉软的像云一般,可怜可爱的让人不忍伤害了,但这天底下就是有人能狠得下心来伤害她,再则她心肠也是软的很,贾家于她又好歹抚养了一场,要断那有那么容易的事,照她看,这事怕还是有得磨呢,以那小姑娘的性子,不是被伤的很了,只怕也不会狠下心来和贾家断了。 毕竟不是自家亲骨肉,虽知道那林家小姑娘的性子怕是会受伤,但她也不过是叹息一阵也就罢了,但这事一但扯上自己儿子就不同了。 她可舍不得自家儿子跟着林家小姑娘一起受伤。 “不成!这事我不许!”慕苗氏气道:“你爹爹也绝计不会允许的,想想你姑姑,当年怕是被贾家人给害死的呢,这事那有那么轻易了的。” 他们才不会就把迎春要回来,又拿了嫁妆就这样算了,只不过为了避免让人想到他们身上,这才暂时缓缓,只等着一离城,老头子就要开始行动了。 “她姓林不姓贾,不会碍着爹爹的事的。”慕子淳对父亲的意思也有几分明白,但他不觉得林姑娘的身份会碍着爹的计划。 但无论慕子淳怎么说,慕苗氏就是不许。 “总之这事我不允。”慕苗氏坚持道:“况且这婚事也没有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事。” “母亲。”慕子淳这下子可忍不住抗议了,“你跟爹爹似乎也是咳咳”慕子淳尴尬的咳了几声。 他们本就是江湖中人,不在乎什么门第之念,不过他娘当年嫁给他爹时也是闹的挺大,不说别的,他娘那‘毒手药王’的外号便足以让人退避三舍了。 “好小子!”慕苗氏也恼了,直拎着慕子淳的耳朵道:“好大的胆子,敢编诽你娘我了!你他妈的是皮痒了!” “母亲,儿子也不过是说说事实吗。” 慕苗氏骂道:“事你妈的头!” “你可不就是我妈吗!”慕子淳无奈回道。而且还是亲妈呢。 “臭小子!”慕苗氏可没心思路听慕子淳胡说八道,她这个儿子脑袋灵活,口才又好,她可说不过他,让他爹跟他说去。 “总而言之,这事你别想了。”慕苗氏直接手一挥,指尖药分散在空中,瞬间便就放倒了自个儿子。 慕子淳大惊失色,但怎么的也动弹不得,急道:“阿娘!你怎么对付起自己儿子了?” 慕苗氏得意道:“哼!谁叫你当年不好好跟我学下毒。”若是他当年略略用点心,会那么被‘含笑半步倒’给放倒吗? 她这含笑半步倒可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良药啊。(注一) 慕苗氏是真不愿儿子跟林黛玉扯上半点关系,隔日一早便急急忙忙的带着慕子淳离开了。 迎春虽奇怪这慕家表哥怎么说病就病,慕舅母怎么急着离开,也不过见慕舅母面上并无忧色,想来慕表哥病的也不重,当下便宽慰了几句,又亲自将慕家人直送到京城之外。 慕苗氏虽舍不得迎春,但深怕自家的蠢儿子做出什蠢事,也只好匆匆离去,只是临走之前,忍不住打听了一下林黛玉的品性。 慕苗氏终究是心疼儿子的,忍不住私下查了一查林黛玉的事儿,托那贾宝玉之福,这贾家几个姑娘的名声要多‘好’就有多‘好’,虽然她不觉得林黛玉是这样的人,但旁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又说了什么表哥与表妹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总让她有几分不喜。 迎春闻言一笑,“林妹妹是何性情,舅母这几日不也看得明白吗?” 听人言那及得上自己亲眼瞧着呢。 慕苗氏老脸微红,自己一把年纪了,却也开始人云亦云了起来,轻叹道:“就是不觉得林姑娘是旁人口中传的那般,这才忍不住一问了。” 迎春指了指贾府方向叹道:“那边儿是容不得林妹妹活着,这才用尽了方法作践她,我虽有心给她出气,不过” 她虽是修真者,不过不好多造杀孽,再加上自己眼下还不到练气五层,虽有些想法,但好些妙法施展不出来,只有暂待些时日,等她到了练气六层,再给他们一个痛快! 慕苗氏长叹,怜意大起,“也难为那个孩子了。” 虽是明白了,但儿子的终身大事终究是事关重要,慕苗氏也不好擅自决定,决心回去跟老爷说上一说,要是老爷也觉得不好,这事情也就罢了。 迎春送走了慕苗氏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慕家舅舅与舅母待她当真是没话说的好,事事关心,不过也是太关心了,让她都不好半夜再去蹭灵气了,而且除了蹭灵气之外,她也想好好的跟贾母等人算算帐了。 迎春当晚便急忙打发了人,独自回房修练着,旁人只道她因为慕苗氏回关外之事而心情不好,也不疑有她,反而宽慰了她几句不提。 迎春收舍妥当,又用了灵符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不提,只不过想着慕苗氏一直打听着黛玉之事,总觉得有几分奇怪。 慕苗氏虽然心疼黛玉,但也不是这般多事之人,平日里更不会八挂那些小道消息,总觉得有几分奇怪啊 迎春如此想着,便掐指一算,结果 “他奶奶的,敢肖想我家的小黛玉!!!” 迎春远远的对着慕子淳的方向,送了一根中指过去。 真是一个不觉,引狼入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三鬼职训 大凡女子,一但心情不好便会想着血拼,古今皆如此。然而迎春不想血拼,她只想抢劫 被抢的对像自然是她之前就打算抢的贾母和王夫人等人了,除此之外,她也得去贾家把张氏等三鬼接出来。 打从她察觉贾家又对林妹妹下毒之后,她便有帮王夫人等人清空库房的打算了,且不说她娘的嫁妆大多还在王夫人的库房之中,就凭她先前做的恶心事就足够让她对她们下手了。 先前之所以不动手,主要是因为那时慕大舅帮着她和贾琏清算嫁妆,怕一个不小心连张氏嫁妆一起收了,便暂且等待一阵,再之后便是因为慕家人一直住在孙府之中,以慕家人的功力,只怕会察觉她离府之事,便就继续拖了下去,眼下慕家人已经离京,自然是有啥算啥了。 于是乎,迎春便往着贾府而去了。 迎春一到了贾府,张氏三鬼便帅先上前,盈盈拜倒道“见过姑娘。” 她们做为鬼物,眼中所看到的自然与常人不同,自然看到此时迎春已然将近练气五层,灵光比之前更加凝实了几分。 张氏笑道“恭喜姑娘,更进一层。” “同喜同喜”她仔仔细细瞧了瞧张氏的神色,眼眸间的戾色渐渐散去,身上的冤孽之气也去了大半,迎春不由得叹道“没想到贾琏倒是个孝子。” 张氏当年因为一时之怒,要了贾珠的性命,虽然即使没张氏下手,贾珠也因王夫人之故,寿元不长,但张氏毕竟是沾了人命,身上也因此带了冤孽之气,难以投胎,除非有其血亲帮她办些法事,积德行善方能消其罪孽。 如今张氏身上的冤孽之气减了大半,可见得贾琏在这段时间内没少做事。 果然张氏面上露出一抹得意喜悦之色,“这个孩子也是实心的,为了我去弄了好几场普度法会,又以妾身的名义去造了座桥,虽然那座桥还未造完,但也让妾身得了好些功德之力。” 就连她也没想到琏儿竟然会为了她这个未曾见过面的娘亲做到这个地步,有子如此,她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想起儿子近来日子是越过越好,张氏叹道“只要凤丫头能平安生下一儿半女,我也就安心了。” 虽然王熙凤也姓王,但瞧着她被大王氏害得那么惨,她也就暂且把这事抛在一旁了,只要王熙凤一心待她儿子,她身上的小问题,她自然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哦”这件事迎春倒是不知道,“王熙凤怀孕了” 张氏点点头,“凤丫头服了姑娘给了孕子丹,我瞧她的模样,怕是有了。” 她们鬼物的眼睛与常人不同,一般人怕是要到了一个月之后才能断定是否有孕,但她们只需要半个月上下,胎灵一但形成,便可瞧出一二了。 迎春点点头。 张氏嘴唇微张,终究是不敢说话。 她本想再求上姑娘一求,求姑娘出手护住她那孙子,不过瞧着姑娘的神情,又不敢再多求了,姑娘当初肯赐下孕子丹,已经是凤丫头的运道了,之后怎的,终究得靠她们母子自个了,若是得寸进尺,惹的姑娘不快的话,反倒不好。 说到底,姑娘毕竟不是迎春,与琏儿也没什么兄妹情份,他们那好再多求些什么。 迎春直接往王夫人房中过去,一招手便带着三鬼入王夫人梦中,这王夫人梦里还不忘算计人,见她算计着慕家和林妹妹,一会儿想把林妹妹许给贾环,好名正言顺的收了林家家产,一会儿又想把探春嫁给慕家,好换取大笔聘金。 迎春怒极反笑,“你们三个不是说要好生招呼王夫人吗这就是你们招呼好的结果让她还有气力算计人” 张氏听出迎春的不满之意,苦着脸道“我们三个已经让她日日做着恶梦了。” 她们不敢再下手害人性命,也只能日日让王氏做着恶梦,怎料这王氏虽是日日做着恶梦,但人却越发狠毒了。 “你们就只会让她做恶梦吗”迎春不满道,她先前给她们的东西难道是白给的 张氏等人面面相觑,“不然还有什么法子” 除了坐在王夫人身上给她来个鬼压床,时时吹着阴风,让她头晕目眩一番,或着是给她制造几场恶梦之外还能做啥为了让王夫人日日恶梦,她们三个可是绞尽了脑汁,日日交流讨论,好不容易才想到各种不同的恶梦让她做呢。 张氏连忙再说道“我们也不算没整到她,王氏日日恶梦,晚晚都睡不好,我瞧她的模样,这几日必会大病一场。” 迎春听张氏等人细细说来,忍不住抚额,她先前也是太看得起这三鬼了,当初见那三鬼信誓旦旦说要好好报复王氏,她还以为三鬼能玩出什么花样呢,结果就只是鬼压床加做恶梦,再不然就是吹吹风,还真把自己当成鬼界制冷机了吗 “你们为什么不再来一个鬼上身算了。”迎春忍不住吐槽道。 让王氏生场病就满足了吗做为鬼物,你们也太容易满足了吧好歹有点追求好吗,别浪费了她的灵符啊。 迎春不过是吐槽,不料张氏还当真了,张氏叹道“王氏毕竟阳气足,鬼上身的话,她固然是会不舒服一阵,但也挺伤咱们的阴气的。” 她们几个都即将投胎转世,实在不值得为了王氏而大伤元气。 慕氏和贾瑚也默默点头。 迎春自然也明白三鬼不愿意浪费过多阴气在王氏身上,不过也不能就不轻不重的让王夫人做几个恶梦就没了吧。 想一下记忆中的各大中外鬼片,从香港的鬼片到日本的鬼片,还有以血腥闻名的西洋鬼片,迎春深深觉得这三鬼需要好好的职训一下。 “你们三个先跟我回去吧。”迎春琢磨了一下,“你们需要好好的训练一下。” 闹鬼就要有闹鬼的气势,她不要求她们三个把自己涂的像熊猫一样,但做鬼怎么可以这么没追求呢 就算是只会让人做恶梦,也该跟猛鬼街里的弗莱迪学习才是,要让人吓倒不敢睡觉才行。 迎春翻了一下记忆,决定从那部闻名中外的午夜凶铃开始,然后咒怨什么的再加进去,至于香港鬼片,算了这三鬼和僵尸都搭不上关系的,还是罢了。至于西部电影,自然得由同样都是专门在梦里搞风搞雨的猛鬼街系列打头阵了。 至于说什么红楼又不是现代的环境,无法播放电影云云,对修真者而言一切都不是问题,更别提她的空间戒指里正好就有一个iad,只要充充电就能上工了。 至于万一没电了咳咳,修真者必备人手一发的充电术,懂吗 至于张氏三鬼听不懂日文与英文,这不是还有字幕吗,张氏三鬼都是读过书的,绝对看得懂。 于是乎,迎春精挑细选了一堆学习的教材,让三鬼好好的学习一番,且不论三鬼一开始看到iad时还好奇的想说是何等法器,初看电影时对电影中人的服装打扮羞到不行,直说有碍风化云云,张氏甚至还想捂起贾瑚的眼睛了,气得迎春直接一鬼一个定身咒,还带不眨眼的那种,让三鬼好好安生给她看电影。 结果当迎春解除定身咒之后,三鬼马上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真的是好可怕啊 被强迫看鬼片的鬼真是太惨了。 “看清楚了吗”迎春教训道“这才是闹鬼该有的样子” “是妾身会努力向前辈们学习。”在看完电影之后,三鬼都痛定思痛的反省自己对王氏的报仇力度确实是太弱了,瞧瞧电影里的弗莱迪前辈,还有贞子姑娘,那个不能说是鬼中一霸呢,一张眼就足够把人吓死的那种。 想到贞子姑娘的白眼,张氏不由得微微一抖。 不过贾瑚有些犹豫,“姑娘,我不想赤身裸体啊。” 虽然痛恨二婶,但贾瑚实在做不出像俊雄那般只穿着小裤裤吓人的情况。 “你高兴就好。” “嗯。姑娘放心。”贾瑚笑了,笑的好似天直无邪的孩童一般,笑容间竟有几分咒怨中俊雄的鬼气,“瑚儿一定会学以致用。” 莫名的,迎春突然想给王夫人点焟,祝她一路好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三鬼的委外业务 第045章大清扫 正当迎春将张氏三鬼直接收到随身空间,让她们三鬼好好先上一场职前训练之时,她也在王夫人等人的私库中大肆收刮。 先前迎春只不过是将王夫人暗库的密药换了换,这次她直接将王夫人的私库、暗库里的东西一概收走,王夫人的私库中堆的满满当当的,尽是好些金银财宝、古董玩物与珍稀的布料一类之物,其中还有好几箱上有张家印记之物。 迎春拉了张氏一瞧,确定是她当年的嫁妆,没想到这王夫人当时被慕大舅如此催逼着,私下还是收了好些张氏遗物,不肯归还。 迎春本想直接还给贾琏,不过被张氏阻了。 张氏有些不舍的摸着那些箱子,这里一箱一箱的尽是她爹娘对她的疼爱,每一件古董玩物都是她出嫁前,她爹娘给她精挑细选的好东西,为此还惹了不少兄嫂的闲话,可惜她不孝,走在爹娘之前,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儿得到的也够多了。”张氏心下明白,贾琏能拿回那些田地商铺,已经是万幸了,这些东西如果给了贾琏,只怕也是会便宜了旁人,还不如 “妾想把这些嫁妆返回娘家。”相较之下,倒是她娘家人比较需要这些财物。 张家被抄家之后,她也曾试图和见见爹娘,想让贾家给她爹娘搭把手,但老太爷那时犹在,只说爹爹犯的事大,说什么也不肯,她只能让奶妈稍了些银钱过去,再后来,她被老太太禁了足,没多久便就死了,贾张两家断了亲,也不知道娘亲现下如何了。 迎春微微皱眉,“张家被抄家之后,只听说亲眷后来都去了流放之地,现下下落不明,你要如何给他们” 流放之地远在岭南,离此处有千里之迢,她可没这耐心帮着张氏寻人啊。 张氏傲然道“许是明后年,至多五年,我张家必定会有人上京,到时姑娘再给他们便是,如果没有那请姑娘再给我那大孙子吧。” 科举三年一次,算算时日,她娘家人也该有人赴京赶考了,以她兄长的能力,必能教出一个举子,那怕一次误了,下次也该进京了,是以她才敢大着胆子定下五年之约,如果真的她张家家门不幸,无人能上京赴考,那便就尽数给了她大孙子便是。 “成”迎春点头,“我帮你代保五年便是。” 看在这张氏努力学习如何吓王夫人的份上,便助她一助又有何妨。 张氏大喜,“多谢姑娘。”接着张氏指着地上一口做了张家印记的箱子道“要不是姑娘出手相助,莫说和琏儿说上话了,妾身和瑚儿怕都投不了胎,报不了仇。这点子东西,还请姑娘收下。” “嗯。”迎春微微点头,“你有心了。” 帮着张氏收着那些东西五年,张氏给点租金也是应该的,她随手一抹将箱子外的张家印记抹去。 见迎春收下了,张氏大喜,对迎春拜了拜,这才回到迎春的空间戒指之中。 张氏是个聪明人,她心下明白,她和姑娘毕竟没有什么关系,那怕是迎春生母慕氏都不敢在姑娘面前拿大呢,更何况她。这做人得有来有往,方为相处之道;做鬼亦是如此,姑娘已经帮了他们如此之多了,甚至还用仙家妙法,教她们做鬼之道让她们看各种鬼电影,姑娘待她们如此之好,她自然得回报一二才是。 迎春随手打开箱子一瞧,里头是好几匣子的各色宝石,再加一些珍珠玉石,时日久远,这珍珠大多发黄用不得了,但有一枚如婴儿拳头大小的珍珠仍在闪闪发亮。 “咦”迎春轻咦一声,将那颗珍珠取出来细瞧,“没想到竟然是颗蟒珠” 这玩意被张家人当成普通的夜明珠对待,却不知道这是不知道修练了多少年的蟒精所留下来的蟒珠,有了此物,倒是可以让她的修练再少上几年功夫,突破练气五层,指日可待。 迎春暗下决心,看在这颗蟒珠的份上,她决定给三鬼的职训中再多加几部电影。 就酱,张氏三鬼发现这世上没有最可怕,只有更可怕。 有一些鬼片,是连鬼看了都会叫救鬼的。 xxx 在帮忙把王夫人的私库清空之后,迎春顺手也帮着把贾政的私库清空,别瞧贾政这人人模人样的,发现王夫人吞没长嫂嫁妆之时,骂起王氏时气都不带喘一个,但他自个的人品却也不怎么样,库房中就有好些件有着张家印记的字画孤本。 迎春暗暗摇头,以贾政的眼力,断不可能没察觉这些是长嫂嫁妆,但他不但用了,还用的如此理所当然,可见其人品卑劣了,她直接一挥手,将贾政私库里的东西都收进了储物戒指之中。 别瞧贾政在贾家里似乎是个只瞧得花钱养清客的主,但他私库里满满当当的,只略略不如王夫人了。 清完了贾政、王夫人的私库,接下来的自然是贾赦和贾母的私库了。 对于原身的父亲,迎春的心情颇有几分复杂,那怕张氏与慕氏都没把贾赦当一回事,但她冷眼瞧之贾赦这人还算是有几分良心,自从怀疑起张氏和慕氏的死因不单纯之后,倒是有尽心去查上一查两女的死因,无奈他能力不足,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结果,可说是有心而无力。 但她看不上贾赦的理由也很简单,做为一个父亲,欠了钱就只知道卖女儿,没把自己膝下几个孩子放在眼里,只晓得醉生梦死,又只会听贾母的话,要是他当初强硬一点,或许张氏和慕氏,甚至是小贾瑚都不会落到现下这步田地了。 基于这种理由,最后迎春决定拿走贾赦最心爱的古董玩物,至于其他的金银则还是留给他,也算是小惩大戒了。 贾赦之后自然是贾母了,贾母不愧是经历过贾史两家最富贵的时候,那私库里的东西满满当当的,王夫人等人再加上贾母的东西,竟然快塞满她大半个空间戒指里的空间了。 迎春将贾母私库里的箱子尽数收进空间戒指之后,便悄悄地潜进贾母房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林妹妹身上的来源。 她先前曾经在王夫人的私库之中细细寻过一遍,确实没找着黛玉身上的,这次在贾母房里 迎春一瞧,便瞧见贾母的紫檀大床上的好几个暗格。 迎春一挥手便让贾母飘浮在空中,直接翻起她床上那些暗格起来了。 一个暗格里放满了银票,迎春顺手收了;另外一个暗格里放了一本帐册,迎春略翻了翻虽瞧不懂是记录些什么,不过也收了起来;最后一个暗格里放了好些药瓶,迎春只一闻,便查到了那日下在黛玉身上的。 迎春暗暗一叹,真没想到,这贾母看起来是有多疼爱着黛玉,平日里总是心肝宝贝的唤着,就连三春都退了一步了,结果给黛玉下毒的人竟然真是她 迎春眼眸微眯,虽然黛玉话里话外是不想和贾家人再计较,只求以后贾家人别再寻她的麻烦便成,但贾母狠毒到连自己的亲外孙女的命都要了,不给她一点教训实在不甘心啊。 想想正在自己空间戒指中做着职训的三鬼,不知道她们肯不肯接一些委外业务呢 睡梦中的贾母不自觉的裹紧了被子,总觉得突然有些发冷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贾府闹贼 这贾府的管家权其实是一团混乱,虽然管家的人是王熙凤,但掌着公库钥匙的人其实是王夫人,这王熙凤如果要领些什么,甚至是月例银子,绝计绕不过王夫人,可说王夫人掐着王熙凤的喉咙。 但另外一方面,这贾府内所有人等的月例,都是经由王熙凤的手安排出去,这人事工作也绕不过王熙凤,是以底下的奴仆们也大多听着王熙凤的话,听着王熙凤的吩咐做事。 因着大房与二房之间已然半撕破脸,王熙凤这一应用度全按着规矩来事,她虽然不会特意苛刻了宝玉,但宝玉要像以往那般随时跟厨房里点菜,甚至就连底下的丫环也都尽随着心意来的事儿是绝对没有了。 不只如此,就连平日里的四季衣裳也短少了许多,以往贾宝玉的新衣是论箱的,而今不过才一季八件衣裳,用的也不再是什么内用的上好布料,而是普通的官用布料。 袭人、麝月对此都多有微词,不过大伙也明白今时不同与往日,只是暗搓搓的想寻个机会,好生跟王夫人告状不提。 宝玉在贾府中可说是娇养的比几位姑娘还厉害些,这日衣裳才一上身,他便有些不满了,“这衣裳都洗过数次了,颜色早就不鲜亮了,怎么还拿出来穿” 见袭人一脸为难之色,宝玉心下不忍,顿了顿又道“我今日可是要去先北静王,怎好穿着这半新不旧的衣裳见客。” 袭人叹道“二爷,今日不同往日了,针线房那处这次只上了这季的八件衣裳过来,所有的衣服都上过身了,这件还是比较新的。” 这衣裳只要一洗过便就不鲜亮了,宝二爷又时时要见客,她们也吩咐浆洗上人尽量小心了,可也没有法子避免。 “怎么只有八件”宝玉微微皱眉,他虽然不在乎衣食,但也记得往昔每季他少说都有好几箱子新衣裳穿的。 袭人小心翼翼道“二奶奶说了,这家计艰难,能按着份例来便就不错了。” 听到是王熙凤说的,宝玉沉默了许久,他虽然不清楚当年事,但也知道这大房与二房之间近来颇有几分磨擦,况且就算是为尊者讳,他也明白,这大房连死了怀胎的二妻一妾,只怕是真有些古怪,怨不得凤姐姐不见待他们这房。 宝玉叹道“罢了,也不必为难凤姐姐,你去太太那,把这事跟太太说上一声,请太太匀给我几匹尺头,好做几件见客的衣裳,今日也就算了,下次见客时,可不能再这样了。” “是。”袭人应道“我这就亲自去跟太太说。” 虽然宝玉说是不想为难王熙凤,不过这事情让王夫人知瞧了,那有可能不怒的,她素把宝玉看做心尖子一般,那容得人苛薄他,不过想着张氏与慕氏之事,再加上贾赦近来的动作,王夫人终究是心内有鬼,叹道“罢了。” 她让玉钏儿去她的私库里取些上好的布料过来,对袭人温言道“你办事素来周全,我向来是放心的,这些料子你且拿回去给宝玉裁几身衣裳,剩下的也给你自个做上一件小袄,若是不够用了,再跟我要便是。” “是。”袭人笑道“谢太太赏赐。” 王夫人本以为玉钏儿应该去去就回,不料玉钏儿一去便去了许久,而且还白着一张脸,空着手回来,王夫人奇道“不是让你去取东西了,东西呢” “太太”玉钏儿的小脸惨白,嘴唇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没了” 王夫人晒道“这花色的没了,另外再取其他花色便是,这点子小事还要我吩咐。” “不、是、的”短短三个字被玉钏儿说的一字一顿的往外吐,她顿了顿又道“东西没了” 王夫人也觉得有些不妙,她正色道“什么没了” “所有的东西”玉钏儿一脸见到鬼似的表情,“库房里所有的东西全没了” 王夫人一惊,连忙扶着玉钏儿的手赶到她的私库之中,此时此刻,她看到的是一个干干静静,清洁溜溜,被迎春清的无比干净的库房。 王夫人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xxx “老太太,这才如何是好”王夫人一醒过来,便连忙来向贾母哭诉了,她细细查过了,不只是私库,就连她的暗库也都被清空了,这下子她真是一无所有了,想到自己这辈子所有攒下来的私房全没了,王夫人当真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贾母也没个好脸,她昨晚睡的着实不安稳,一会冷了,一会儿又觉得胸口闷的慌,这人老了,若有一点点休息不好,便会不舒服,贾母这时正头痛呢,被王夫人这么一吵,只觉得头更痛了,当下骂道“定是你又得罪了人,这才会有此报” 邢夫人也幸灾乐祸道“可不是吗,想是弟妹平日里得罪了什么,这才被人盯上了,瞧我的私库可没事呢。” 一听见王夫人的私库被盗,她连忙把她的私房又划拉了一遍,确定都在才来瞧热闹的。 平日里老二总是说着自己的嫁妆有多少,一副看不起荣国府的家产一般,这下子可好,大伙一起干干净净了,瞧她还得意些什么。 王夫人狠瞪了邢夫人一眼,谁不知道邢夫人就是个破落户的,连自个娘家姑娘的月钱也苛扣,她能有多少嫁妆,那贼人自然是瞧不上眼,幸亏她还能当成件得意事儿说着。 虽是恼恨着,但王夫人也无心跟邢夫人计较,连忙喊冤道“老太太冤枉啊。儿媳平日里都在府中,足不出户,能怎么得罪人呢。” “哼”贾母不屑道“你个做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 虽是骂着王夫人,但贾母也颇为惊惧,听鸳鸯说,那老二家的私库当真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半口箱子都没留下。 老二私库里会有些什么,她虽未亲眼见过,但多少也猜得出,她着实猜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可以在一夜之内,从荣国府内院把老二私库里的东西尽数运走,而且丝毫没惊动到半个下人。说句不好听的,那怕是天家,也没这份能力啊。 贾母一方面为了王夫人没了的东西心痛,毕竟那些都是宝玉的;另一方面她也着实不安,那人这次是偷东西,下次呢以这人的本事,怕是要了她们全府上下的性命也绝非难事吧。 王夫人是真的慌了,她这辈子所有的攒下来的东西全都被人一夜之间给清空了,私库和暗库里的东西全没了,而且不只是财物,就连她王家祖传的好些密药都不见了。 “报官”王夫人尖叫道“这事一定得报官,把东西追回来。” “糊涂”贾母手中的拐杖连敲数次,骂道“这事要传了出去,咱们荣国府以后还怎么做人” 要让人知道他们荣国府竟让宵小来去自如,旁人还道他们荣国府没落到这步田地了。 “老太太”王夫人泣道“这可是我全部的身家啊。” 这府里是个什么德性,旁人不知,但王夫人是清楚的很,这府里的公库早就空了,全靠几个媳妇的嫁妆勉强维持着,贾政向来偏着赵姨娘所生的那一对子女,只怕宝玉以后分不到多少东西,想着她娇养的宝玉以后怕是得像贾家其他的旁系亲戚一般,指望着贾琏手指缝里漏些东西下来过日子,王夫人便忍不住悲从中。 “我可怜的宝玉啊,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说到宝玉,贾母也心软了,“罢了,且等老大和老二回来,大家商量着怎么办吧。” 只是那贼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光了老二家的私库,会不会 贾母心中涌起一阵不安,还没让人寻贾赦与贾政回来商量,不料这贾赦便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还没进门,这嘴里就大喊着,“老太太,府里遭贼了” 贾母心中一动,该不会老大也 果然,贾赦气急败坏的说道“老太太,府里遭贼了,儿子私库里的东西全都没了” 贾母身形一晃,险些晕了过去,如果说整个贾府里最有钱的主,除了她外,下一个绝对不是王夫人,而是她这个儿子了,别看这厮因为舍不得五千两银便把女儿抵了去,但贾赦因为自幼养在公婆膝下,而得了公婆的大半私房,怕是比整个荣国府里的东西都还要多呢。 贾源征战沙场多年,可是大晋王朝的开国功臣,手里有多少好东西,自不用提,婆母也是一样,而那些东西都尽数留给了贾赦,她可怜的政儿只分得那么一点,是以她这些年来一直偏疼着政儿,由得老二家的在府里捞钱,不就是看政儿没了爵位又没银钱,着实可怜吗。 贾母颤声问道“你确定” “这还能假的了”贾赦急道“所有的箱子都不见了,整个库房都空了。” 他这些年来收藏的金石古玩,还有先老太太留给他的东西全都没了,虽然还有些金银没被偷走,但想到他的那些金石古玩,贾赦还是心痛的几欲晕去。 虽是猜着了几分,但听到此处,贾母心中一紧,“快快让人查查,还有谁的东西被盗了” 众人连忙拿钥匙查去,慌乱一阵子之后,便见贾政一脸菜色的赶了过来。 贾政一得知这事便马上赶了回来,他倒不是心疼王夫人什么的,只是着实舍不得王氏丰富的嫁妆,再则,他的私库与王氏私库就在左近之处,那贼人偷了王氏的私库,又岂会放过他的私库 果然他一回家,打开库房一瞧,里头满满当当的箱子尽数都不见了,当下气的面红耳赤,连忙找老太太讨主意了。 贾母还来不及安慰自己心爱的次子,便一连声的直唤着鸳鸯,那贼人怕是有通天之能,所以方能在一夜之间偷了老大还有老二夫妇的私房,那么她的 鸳鸯正是去瞧贾母的私库了,不过片刻,便见鸳鸯一脸菜色的回来“老太太。” 但鸳鸯只说了句老太太,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不知该如何开口。 贾母一见鸳鸯的神情便道不好,但仍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我的东西呢” 鸳鸯担忧的瞧了贾母一眼,“老太太库房库房” 鸳鸯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贾母越发不安,贾母厉声道“说” 鸳鸯深吸一口气,终究说了,“还有老太太的私库里的东西也全都没了。” 鸳鸯这话一说完,贾母两眼一翻,顿时晕死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幕家新仙人 这贾府闹贼顿时成了京中的一件大事,贾家连续四个主子的私库在一晚之内都被清的干干净净,这般大的事儿,贾家众人商讨到最后,终究还是得惊动到官府那儿,虽是丢脸,但这何尝不是真没法子了吗。 这顺天府府尹便就是贾雨村,他当年曾受贾政提携,方能步步高升,自然也乐得帮上一帮,不过迎春用的是仙家手段,那是贾雨村能查得了的,这顺天府的人上上下下查了数次,始终查不出半点东西出来,贾政和贾赦这两兄弟难得同了心,日日上顺天府去追问进度,闹的贾雨村也恼了,最后干脆撒手不管。 这迎春所用的手段太过匪夷所思,衙役们也暗自嘀咕,倒不是他们当真推脱,而是这窃贼丝毫没留下半点痕迹,不说别的,贾府四人的私房,按着贾府人送上来的单子,当真是满满当当的,这么多的东西,光是搬出贾府门口少说也要好几日,也不知要多少辆马车来装,怎么多的东西,那贼人是如何一夜之间把它尽数运走的而且这么多辆马车怎么可能一点声响线索都没有 而且从贾政夫妇的院子,再到荣庆堂,再到贾赦所居住的东院,这么一大段的距离,少说也得走上大半个时辰,那贼人是怎么一路上都避开人的贾府众多丫环婆子,难不成个个都眼瞎了吗 因为太过不可思议,隐隐约约的便有着报应一说而出来了,再加上贾赦怀疑起王氏毒害他的二个妻子与爱妾,使她们难产而亡,外间便逐渐有人形容这是上天在惩罚王夫人了。至于为什么贾政、贾赦,和贾母也都跟着遭殃。 这事也不难理解,所谓夫妻一体,王夫人造的孽,贾政自然也是得跟着受的,再则,王夫人杀害二个嫂嫂,只怕也是打着让二女腹中骨肉跟着一起去的想法。试想一下,如果贾赦绝嗣,这爵位自然是落到了贾政身上了,如此一想,这贾政怕不只是帮凶,而是主谋了。 至于贾赦想来是嫌其窝囊之故,二妻一妾均死于难产,竟然半点都没怀疑起自己的好弟弟和好弟妹。 至于贾母旁人隐隐绰绰的疑是跟贾赦原配之死有关。有些事儿人在做,天在看,当年张阁老前脚一出事,这张氏后脚便就没了,这里头没鬼,谁信呢 这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让贾赦跟贾政闹了起来,两人互相埋怨,最后贾赦闹着要收回荣国府的管家权。 “老太太,你就给儿子留一条活路吧。”贾赦直接到贾母房里,抱着贾母的脚哭诉了,“王氏狠毒到连着要了儿子好几个媳妇的命,儿子怕她那一日也跟着要了儿子和琏儿的命。母亲还让王氏管着荣国府,莫非母亲当真忍心见儿子没了性命” 说到最后,贾赦难免带了一些恨意,他知道母亲素来偏着老二,但他想着自己也是母亲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再怎的,母亲总该念着他的孝顺,不料母亲竟然会由着老二家的残害他的妻儿。 贾赦虽然自幼被护的好,头脑略略简单了点,但也不是个蠢人,再加上外面各种流言猜测,自己琢磨着,多少也琢磨出一些了。 以贾母之能,绝对不会不知道王氏对他的妻儿下手一事,但贾母仍还由着王氏下手,说穿了不就是偏心着老二,也动了让老二袭爵之念吗 贾母也被贾赦的话说的臊的荒,“你胡说些什么。” 贾母喝斥道“旁人胡说的,你怎么也信了,老二家的若真要是这样的人,那琏儿怎么还活的好好的呢她当年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帮着说了凤丫头嫁给琏儿呢凤丫头可是她的亲侄女呢。” 老二家的再不好也是娘娘和宝玉的亲娘,要是老二家的没了名声,这叫娘娘和宝玉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为了娘娘和宝玉,说不得也只能委屈老大和琏儿了。 “母亲”贾赦泣道“凤丫头进门那么多年了,也没给我生下半个孙儿出来,焉知是不是王氏又下了手。” 他一直疑心,当年凤丫头不幸流掉的那个哥儿便老二家的下的手。 “胡说那可是她的亲侄女”贾母气道“若她真做了什么,王子腾怕是第一个饶不了她,你当你二弟妹是个蠢的” 王夫人虽然是王子腾的亲妹,但凤丫头可是王子腾夫妇亲自养大的,若真要说,怕是王熙凤可得王子腾重视一点,王夫人又不是个蠢的,那会和自个娘家过不去。 贾赦不依不饶,直说这荣国府无法待了,大吵大闹的,吵的贾母的头顿时一抽一抽的疼。 “行了行了你起来再说。”贾母头疼的很,想要贾府的管家权也不想想邢氏那个破落户的行不行。 “求母亲给孩儿一条活路。”贾赦死皮赖脸的,说什么就是不肯起。 他这次说什么都要把荣国府的管家权要回,他方才可不是狂言,他现下每次吃食前都让人用银针试过,深怕里头被人下了毒。当他不知道林丫头是为了什么匆匆逃到白衣庵里的吗。 “好依你”贾母也气了,想让邢氏管家她就看看邢氏能管成什么样。 且不说贾内的混乱,这贾府内闹贼,而且偷儿的手段太过匪夷所思一事,就连宫里都听了一耳朵,贾元春羞的好几日都不敢出去见人,深怕人人嘲笑她其母无德,故而惹来这场祸事。 就连太上皇与甄太贵妃这边也都听了一耳朵贾家的八挂。 近来太上皇精神不济,甄太贵妃便把这事当成笑话跟太上皇说了一说,不料太上皇还来了劲,细细寻问,面色凝重,“你说那些东西当真是在一夜之间不见了” “可不是吗。”甄太贵妃笑道“当真是在一夜之间不见了。” 当然,真正值钱的田地商铺是跑不了的,那些都是上了红契的,官府里也有记录,偷得了地契也卖不出去,贾家人一补办,这田地商铺不过转了一圈又回到贾府之中,荣国府真正损失的也不过是些死物罢了,但光想想那死物的数量与价值,,甄太贵妃也心疼了,那少说也有小半个荣国府的家财呢。 甄太贵妃又说道“这顺天府的衙役们倒现在还弄不清这贼人是怎么把东西给运走的,就像是” 甄太贵妃想到一个词儿,偏生不敢说,不过太上皇一瞬间也想到了这句话,他原本混浊的眼眸露出一抹锐利之色,“五鬼运财” 宫中禁谈些神神鬼鬼之事,甄太贵妃拿贾家事儿说笑已是不妥,她不敢应了这话,只是笑而不语。 本来也就是一说,但太上皇不知为何脸色微变,瞬间失了说话的兴趣,当下挥挥手道“你跪安吧。” 甄太贵妃受宠多年,还是第一日碰到说没两句便让太上皇赶出去的情况,但她心知随着太上皇年纪老迈,这脾气是越发的坏,一个不悦便责打宫人与妃嫔,她不敢惹太上皇不喜,乖乖跪安道“是臣妾告退。” 甄太贵妃走后,就连太上皇的心腹太监夏德全都被太上皇赶了出去,太上皇在皇极殿中来回踱步许久,这才回房稍稍地从床头暗格当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光华灿烂的金印,而金印上篆刻着一个慕字。 “莫非是慕老神仙”自从听闻贾家一夜之间失去大半钱财一事,他便疑起是慕老神仙下的手了,那慕家人来给自家女儿讨公道一事,他也略略听闻了,以慕家人护短的性子,这事还真有可能是老神仙所为,但是 此念一起,太上皇又失笑了,“不,慕老神仙已经仙逝了那么久,断不可能是慕老神仙所做,莫非慕家又再出了一个仙人” 想起慕老神仙当年所言仙凡有别,徒氏一族得享凡界富贵,但难踏上仙道,而慕氏一族虽有仙缘,但注定与凡界至尊无缘;太上皇心念一动,他不求仙道,只望能再多享几日凡界富贵,若是慕家再出一个仙人,说不得可以帮他续命也不定。 他当下便想让夏德全唤了皇上过来,但想想老四近来的所做所为,太上皇想了想,终究略略压下了这份心思,老四己非当年那母族卑微,妻族不显,只能依附着他,勉强坐上皇位的老四了。 这事怕是不能让老四知道 天家无父子,这个道理他也明白。 太上皇唤了夏德全过来,悄悄吩咐了他几句。这首要之事,还是先找出慕家新出的仙人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太上皇搞事 而此时的慕家新仙人──慕迎春正忙得很呢。 她自无意间从张氏的嫁妆中得了蟒珠之后,便也起了兴趣把从贾府众人私库中收拢的东西好好的检查了一遍。 她本就是灵物成精,自然知道物品被人精心保存的年代久了之后,便有一定的可能性可以成精,既使不成精,年代久的老远的老物件也大多是经过前人的精心爱护,方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乱中存活至今,上面也多少沾染上了原主人的灵性,这些老物件虽然蕴含的灵气不多,但积少成多也能让她的修练略略加快些。 而且就连张氏这般的文人家族都能拥有一颗蟒珠了,这贾、史、王这三家乃是当年的开国功臣,最先攻入京城的人家,想必也抢了不少好东西。 迎春仔仔细细的翻起搜刮来的东西了,不料倒是从几人的私房之中发现了不少做了林家暗记的林家之物,其中十有八九竟然是从贾母的私库中找到的。 “这个贾老太君收着这么多林妹妹家里的东西做什么”而且东一件、西一件的,杂乱的很。 迎春大惑不解,干脆把学习到了一半的张氏找出来问问了。 可怜的张氏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脸上还有些憔悴,做为一只鬼还能熬的如此憔悴,可见得她最近学习的多认真。 自从姑娘把他们的学习再往上调整之后,张氏已经有好几日不敢休息了,似乎一闭眼就会见着那口吐黑血的楚人美前辈,耳边还时不时飘来那阴森幽怨的歌声,就连慕妹妹都好几日不敢合眼了,更别提她。 虽然学习是件辛苦事,但张氏做为货真价实的古代大家闺秀,又做了贾母多年儿媳,可比迎春这个半途出家的,更能了解贾老太太的心思,她只瞧了一眼便明其理,叹道“老太太只怕没把林姑娘当成自个亲外孙女了,真没想到想当初老太太是多疼爱敏姑娘啊,而如今” 当年老太太是真疼爱贾敏这个独生女儿啊,几乎是把贾府公库里的好东西都收了不少给贾敏做嫁妆了,她和王氏也因此出了不少血,没想到贾敏和林如海一死,老太太倒是把外孙女儿的东西都给据为已有了。 要知道,即使是拥有像鸳鸯这般的厉害的贴身婢女,也不可能把主子私库里所有的东西来龙去脉都记得清清楚楚,大多是将东西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像是金银首饰摆一边,药材另外一边,布匹又是放在何处等等 如果贾母当真有心将来把东西还给林妹妹,应该是让鸳鸯把林家的东西收拢起来,集中摆放在某些做了暗记的箱子当中,将来要还时,直接整个箱子提了出去,既方便又快速。就像是张氏的嫁妆之物,大多集中在做了张家暗记的箱子之中,可见得贾母倒还真有点心把张氏的东西还给贾琏,只是不知为何一蹉跎便蹉跎到巧姐儿都大了还不曾还给贾琏。 但林家的东西则大多散乱在各处,与贾母本身之物混在一起,可见得贾母早把这些东西当成了自个私房,并没有打算将这些东西还给林黛玉。 迎春心下一叹,贾母可不是没把林黛玉当成亲外孙女吗,要是对林黛玉还有几分祖孙之情,也不会对林黛玉下毒了。 既然是林妹妹之物,将来自是要还给林妹妹的,迎春沉吟一下道“这事也不好找旁人,就劳烦你们受累些,把林妹妹的东西尽数挑出来,至于学习做鬼吓人之事暂时先缓个几日吧。” 虽然她很希望张氏三鬼可以早日学习有成,好尽快开工,不过想想还是先把林妹妹的东西捡出,趁着林妹妹还没有搬回林家祖宅之时,往祖宅里一藏,就当是林如海先前安排好的,不然等林家祖宅修缮好之后,倒是不方便把这些东西转移过去了。 一听到可以暂缓学习,张氏顿时来了劲,“姑娘放心,妾身一定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总算可以逃过一劫,哦不是学习的路上小小的休息一下,再研习下去,她只怕都不知道该如何做只正常的鬼了。 迎春点头,“嗯,这事就交给你了。”张氏做事一向稳妥,她也是极放心的。 张氏不过花了几日时间便将林家旧物挑出,张氏一把东西捡出,迎春便悄悄地把林家旧物隐藏在林家祖宅的主院之中。 毕竟是主子所居住的主院,里头竟然有一间密室,看得出来是为了躲避战乱所建,除了藏着好几箱金银之物外,另外还有好些腐朽的吃食,还打着一口水井,当然现下那些吃食都早已混浊腐臭不能食用了。 迎春直接将那些财物往密室中一塞,以林妹妹的聪明才智,早晚能发现这间密室,况且以林如海的性子,临死前也不可能半句话都不曾留下。 果然,林妹妹搬回林家之后,又特意让紫鹃带了好些谢礼给迎春,其中便有几样迎春从贾家取回来之物。 迎春照往常一样的跑到义忠王府去蹭灵气了,其他的灵物也就罢了,但那蟒珠可是件珍宝,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得能让她一举突破练气五层,是以迎春也是珍而重之,特意到了义忠王府的灵湖之中闭关修练。 徒晰在风荷舫上也等了好几日,看到迎春后松了口气道“姑娘无事,真是太好了。” 一开始徒晰总是以仙子称呼迎春,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徒晰便直接以姑娘唤之了,虽然是亲近了些,但迎春更不喜欢什么仙子、仙人、甚至是高人之类的称呼,于是便由得徒晰直接唤她姑娘了。 “我能有什么事呢”迎春狐疑道。 虽然练气四层在修真界中算不得什么,但也小有自保之力了,再则,她当年在地球上贵为老祖之时也着实收了不少好东西,万一真碰上了厉害之人,那怕打不过也可以跑的,能够出什么事儿 不过见着徒晰面上隐隐有着忧虑之色,迎春奇道“可是你爹娘,或着是你妙玉妹妹那儿出了什么事了” 虽然知道妙玉原名辰玥,不过迎春还是习惯以妙玉唤之。 迎春暗暗思忖着,她一口气把贾府几个主子的私库给清空,以贾家人的贪婪性子,该不会对妙玉下了手吧毕竟大观园中,人人都知道妙玉是个有钱的主,以王夫人的性子还真说不定做的出谋财害命之事。 徒晰摇摇头,“我们家也就是这样了,虽算不得好,但和其他叔伯相比也不算坏了。” 和没了性命的八叔以及被逼得不得不装疯卖傻以保命的三叔相比,至少他们家仍旧好吃好住着,人还活的好好的,既使四叔有意要他们的性命,也不会急于一时,说什么也得等太上皇过世后,隔个几年,大伙都忘了废太子之后再动手,到了那时想来他也该能有些自保之力了,救出自己一家应无问题。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妙玉妹妹贾家人虽然有些不臣之心,但总归在我四叔的眼皮子底下倒也不敢枉为。” 徒晰的言下之意,便是王夫人等人当真还起了心思,而且说不定也动手过了,只不过在镛政帝的监视之下,一切的心思终究化为乌有。 镛政帝有意让妙玉来牵制父王与嫡母妃,自然不会让妙玉出事,反倒是贾政这些日子因为教妻不严,倒是尝到了不少苦头。 迎春一叹,“妙玉没事就好。” 她摸摸下巴,决定过两日就先把三鬼送回去,好好的整整两人,省得王夫人和贾母总是闹出些妖蛾子出来。 “贾家之事”徒晰微微沉吟问道“可是姑娘所为” “哎啊。”迎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被你察觉了啊。” 徒晰微微一笑,“虽然不过是件小事,但过程简单粗暴直接,处处可见姑娘的影子。” 这事办的手法就跟迎春本人的性子一样。 “”迎春可疑的沉默了起来,她实在听不出徒晰是在夸她还是损她。 “不过姑娘的做法也太直接了。”徒晰苦笑,“这事已然引起我皇祖父的注意了。” 一夜之间搬空贾家几个主子的私库,这绝非一般人所能做到,不是仙家妙法,便是鬼门道术,自然引起了太上皇的注意力。 “哦”迎春微微挑眉,“他知道多少” “不多”徒晰摇摇头,“不过就是猜出慕家再出一个仙人罢了,好在姑娘先前并不姓慕,皇祖父那处一时半刻的也想不到姑娘这里,倘若姑娘不想与皇家扯上关系的话,以后还是略略收敛些的好。” 一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旁人总是会顺藤摸瓜的查到迎春这里,迎春又是个粗心的,说不得那次便就漏了馅也不定。 “嗯。这次是我一时气过头,不够谨慎,下次会小心行事的。”迎春乖乖的承认错误。 徒晰微笑,手指好几次想伸出但又强行忍住,最后笑道“也不必太过小心,我皇祖父也是一时迷了心志罢了,况且有我四叔在,只怕也不会太久了。” 所谓长生不老,谈何容易。况且四叔连一、二年怕是都忍不下去了,那会由得皇祖父再活上十几二十年,所以皇祖父也不过是空想罢了。 “你们皇家还真是麻烦啊。”迎春摇摇头,明明说是以孝治国,不过这天下最大的皇家里吗只能给他送上科科两字了。 好险这皇家与她之间并无关连,要不被全天底下最混乱的地方牵连到,说不定会误了她的修行,怪不得徒晰虽然刻苦,但至今乃然是练气一层,除了灵根不好之外,只怕也与这皇家因果太多有关吧。 徒晰也不过就提醒一句,见迎春当真听进心里后也安了心。他知道迎春素来不喜欢修练之时身旁有人观看,连忙告了退离去,让迎春安心修练。 迎春捧着蟒珠,静心修练,不过数日便顺顺利利的便进了练气五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大房管家 虽然贾母答应将这管家之事交给大房邢夫人,但终究是拖延了好一阵子才转给大房,原因无他,王夫人病的厉害,病势沉重,几乎下不了床了,那怕贾赦再怎么不愿,也只能等到王夫人病好之后再说了。 王夫人生病的原因也很简单,一则是因为外面流言纷飞,把王夫人给气的很了;再则,她的身体早在张氏三鬼作祟,夜夜恶梦之时便有些不好,失了所有家产之后更是精神不济,再听了外面的恶毒咒骂,当下便活生生的气病了。 好在王家女子大多身体不错,加上王夫人多年来养尊处优,身子也调养的好,虽然病的厉害,但缓过来之后也渐渐好了。 王夫人生病,探春自然是殷勤的伺候着。 “太太。”探春小心翼翼地将熬好的汤药奉上,“先用药吧,太医说了,要是凉了,药性便就次一成了。” “放下吧。”王夫人一看到这汤药就头疼,自王太医走了之后,她不得不用起了其他的太医,这钟太医的医术虽好,但开的药着实苦了些。 “老爷呢”王夫人毕竟是个女人,病时也是希望丈夫子女在侧,瞧了一圈没看见贾政,便忍不住问了一声,“他不是早下朝了” 周瑞家的尴尬的瞧了探春一眼,欲言又止,王夫人心下一沉,挥挥手打发探春出去,冷着一张脸道“又去了赵姨娘房里了” 周瑞家无奈的点点头,“这周姨娘又病了,二老爷便又去了赵姨娘房里了。” 周瑞家的说的好似贾政没得选了才去赵姨娘房里,但王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物,那里不知真相,贾政固然就只有一妻二妾,但不表示他没其他的通房啊,只不过那些上不得抬面的通房大多养在书房里罢了。 想想一把年纪还能勾的贾政找不着边的赵姨娘,王夫人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脸儿,她也不过就是比赵姨娘要大上几岁,怎么这模样儿却苍老的越发厉害了,特别是贾母寿宴之后,闹了好几回事,整个人也好似老了十来岁般,若是和贾政出去,说不得还会被人误认为贾母呢。 王夫人越想越是恼恨,木着一脸随手打翻了药,“这药凉了,让三丫头再去熬一碗过来。” 周瑞家的琢磨着王夫人是想好好折腾探春,当下应道“是,老奴这就去说,三姑娘那么孝顺,想来必定会亲自给太太熬药的。” 王夫人得意一笑,“虽然不是从我肚皮里出来的,不过三丫头倒真是个孝顺的,你也去吩咐一下,莫让人吵着她了。” “是。”周瑞家的应下,又去吩咐了不提。 短短几句话便要探春自己熬药,又以莫让人吵着为由,暗地里不许其他奴婢帮着她。李纨在一旁冷眼瞧着,虽然是暗暗为探春叹息,但也不敢帮探春说话,深怕这婆母的怒火会烧着自个身上,便在一旁装着木头。 王夫人是真恼恨的很了,她病了好些天,几乎下不了床,可她病的那么厉害,也只有一个宝玉来问过几句,贾政这厮要不是从来不来她房里,要不一来就只会跟她吵闹,说是被她害了 王夫人微微冷笑,那坊间流言似真似假,但有一项倒是说中了,当年之事,贾政也是心里有数的,要不她一个刚进门的媳妇,那有法子把手伸到嫂子的院子里,而且教坏贾琏这事可与她无关。 贾琏七岁上便搬到前院去了,大老爷又不管孩子的,贾琏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人是谁还不就是贾政,要不是贾政暗地里让人带坏了贾琏,想当年被先生夸奖过比珠儿还要活络三分的贾琏怎么会成了今日这般荣国府的管事了。 她为了她们二房拼死拼活,结果落到个好的尽是他,而坏的全是她了。 汤药一时上不来,周瑞家的只好捧着碗参汤给王夫人缓口气,周瑞家的将一旁早备好的参汤药捧到王夫人嘴边道“太太先用碗参汤吧,这参汤可来之不易啊。” 要不是当初跟林姑娘要来的参,她们不好私下收了,只好往药房里一放,反倒是错有错着,避过了这一劫,只怕这参也被那窃贼给收了去,那还能让她熬参汤给太太呢。 王夫人用了几口,便觉得精神足了些,“让人也给宝玉送一点,这段日子也苦了他了。” 周瑞家的暗暗扁扁嘴,这全家上下再怎么的也不可能苦了宝二爷啊,不过就是没有太太的添补,一切按着份例罢了,不过她嘴上仍是应道“是,奴婢马上让人给宝二爷送去。” 王夫人一抬头便见李纨如木雕泥塑一般立着,心下便来了气,“你也别怪我偏着宝玉,你瞧我病了这些天,怎么不见兰儿来伺疾也不过就打发几个丫环来问上一声,那及得宝玉孝顺。” 李纨咬紧了下唇,一句话儿也不敢说,她心下大恨。大晋王朝最重孝道,不孝这种话岂是能胡乱说的兰儿可是将来要走科举之路,若是让人误以为他不孝,他以后的前程岂不是全完了况且宝玉也没来伺疾,一样也不过就是打发几个丫环婆子来问上一声,怎么同样的事宝玉做的,而兰儿做不得 但李纨不敢跟王夫人争吵,只能咬着下唇,一言不发,把自个当成木雕泥塑,什么也听不见便罢。 “下去吧”瞧着李纨这副模样,王夫人便就来气,干脆挥了挥手,让她下去,眼不见心不烦便是。 李纨福了一福,缓缓离去。 “哼”王夫人不满道“就跟个活死人似的,脸上半点笑都没有。” 周瑞家的微感尴尬,珠大奶奶一个寡妇,不是活死人是什么。 大晋王朝初期因为战乱,这女人死的不少,好些男人都娶不上老婆,是以大晋王朝不禁寡妇再嫁,当年要不是太太拿着兰儿要胁,加上李家人是个迂腐的,珠大奶奶怕是早就再嫁了,也不会留在贾家守寡,把自己当成是个活死人了。 王夫人又碎碎念了好些句,直到鸳鸯来了,这才止住。 鸳鸯是老太太的人,虽是下人,但府里上下待她向来是客客气气的,一见到鸳鸯,王夫人连忙让人倒茶看座。 “使不得使不得”鸳鸯尴尬的阻止周瑞家的道“我就帮老太太传句话就走。” “哦。”王夫人心下一转,“什么事儿那么急啊” 鸳鸯硬着头皮,笑道“老太太说二太太这些年来也辛苦了,让二太太好生休养,这管家的事便让大太太受累一回,请二太太把帐册钥匙给大太太,让大太太管去。” 虽是尴尬,但这可是老太太的意思。 王夫人只觉得耳鸣了,声音不自觉的再高了三度,“你说什么” 鸳鸯再重复一次说道“老太太说二太太这些年来也辛苦了,让二太太好生休养,这管家的事便让大太太受累一回,请二太太把帐册钥匙给大太太,让大太太管去。” 王夫人不客气的直说“交给那个破落户的” 王夫人大可以形容邢夫人为什么破落户的,但鸳鸯做为一个奴婢可不能应了,只能沉默着。 王夫人又再重复一次,“老太太要把荣国府交给那个破落户” 鸳鸯陪笑道“二太太这是怎么说呢,大太太本来才是一等将军夫人吗。” 鸳鸯的言下之意,什么交不交的,这荣国府本该是大房的。 王夫人顿时想起,她虽然瞧不起人家,但她不过是个五品宜人,但邢夫人却是个一品夫人,她说人家不过是个破落户的,但她眼下什么私房全都没了,反倒是邢氏的嫁妆仍在。 悲愤之下,王夫人当场晕死过去。 王夫人虽然气晕了过去,但少不得转醒后,又听鸳鸯重复了一次,王夫人知道势不可挡,只能让周瑞家的把钥匙帐册送了过去,好在自慕菁之事事发之后,她也猜出了早晚会有这一日,早让人把帐面上做平了,饶是王熙凤也一时三刻的找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别提邢夫人了。 邢夫人嫁进荣国府十来载,还是头一会碰到管家权,当下喜不胜喜,喜的在屋里哭了好一阵子。 王善保家的连忙安慰道“夫人莫哭,这可是喜事啊。” 总算,她们大房可以抬起头来做人了。 “是喜事是喜事”邢夫人抹了泪,“你传话下去,明儿让凤丫头来见我,这管家一事,我得好好审审她” 说到最后,邢夫人眉眼间不禁流露出抹得意之色。她虽然家世不如大小王氏,不过这帐本子她还是会看的,这帐册乍看之下虽然是平的,但她只看结果,不管过程,这整本帐册就结果来看就是亏损极多,不找凤丫头来审审,难不成是她的过失。 况且邢夫人得意一笑,“瞧她平日里只敬她姑母,都把自己当成王氏的大丫环了,这心可半点都不向着大房啊。” 平日里不给她请安不说,丝毫没把她当成婆母看待,只会讨好二房,瞧这帐本子,也不知道她平日里帮着她姑母吞没了多少他们大房的银子。 “可不是。”王善保家对王熙凤也是讨厌的很,巴不得见她倒楣,连忙加油添醋道“可不是吗,这家里乱成一团,不说别的,这府里都那么艰难了,还由得宝玉身边的小丫环点菜,而咱们家琮哥儿平日里的份例,唉我可都不好意思说了。” 王善保家的本想说王熙凤处事不公,苛刻起自家人的事,但她这话一出,倒是先闹了邢夫人一个没脸,这贾琮再怎么说名义上也是她的儿子,贾琮被人待慢了,说到底是她这个嫡母的不是,没照顾好孩子。 “够了”邢夫人寒着一张脸,“你是要说凤丫头还是说我这个嫡母没看顾琮哥儿” 王善家的这才想起琮哥儿是大房庶子,连忙给自己打了个嘴巴,陪笑道“是老奴不是,老奴本来是想说环哥儿呢。可怜这环哥儿连件像样的衣服鞋子都没有,上次赵姨娘想给环哥儿做双鞋,竟然连个鞋面子都溱不到,真真可怜。” 邢夫人满意的一笑,叹口气道“也是时候该拨乱反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婚事暂缓 (小修) 就在太上皇悄悄让夏德全去查慕家新出的仙人之事,慕家人也急急忙忙的往回赶,虽说当今圣上终于解了禁,让慕家人得以自由的出入京城,但慕家人总觉得这京城空气混浊,远不如关外的空气新鲜舒畅。 这慕郁苠先行离去,慕苗氏对儿子婚事又有些决定不下,便干脆直接把儿子一路押回慕家庄了,横竖这含笑半步倒是自家生产的,这药性如何她最是清楚,绝对吃不坏儿子的,顶多就是全身酸软大半个月罢了。 慕苗氏打定了主意,便当真把儿子一路药倒,直到回了慕家庄才给儿子解毒。 慕子淳万万没有想到,老娘竟然这么狠,还真的一路把他给毒回关外,让他想先溜回京里,让迎春妹子给他留一留黛玉都不成。 那怕解毒了好一阵子了,慕子淳这手还是抖的厉害,连碗都拿不稳,他生平第一次享受到被小厮服侍着喝水的滋味,苦笑道“阿娘,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要不然阿娘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了 “什么话”慕苗氏气的一掌把慕子淳拍到趴下,“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管你去娶那家姑娘” 要不是真是她亲儿子,她又何必防着这小子趁她们不在,直接跑去给人家姑娘下聘了,瞧她儿子的态度,分明就是急着把人家姑娘给娶回来的模样。 想到贾家近来闹出的事儿,慕苗氏把头摇的像波浪鼓一般,“这贾家当真是不适合做亲家。” 贾府里的几个夫人明明私产丰厚,却连慕菁和张氏的这点子嫁妆都掂记,若真是露了点想求取黛玉的心思,这贾家不狮子大开口才怪呢。他们慕家虽然有银子,但也不愿意便宜贾家这种人家,再则,有些事情虽然迎春说的明白,但她的心里,多少还是留了疙瘩,一时犹豫了起来。 慕子淳想跟他娘说些什么,但又怕说多了惹他娘越发不喜欢黛玉,他年纪虽轻,但慕家乃是江湖中人,他早早就被他爹打发出来,以别的身份走南闯北,这种婆媳不和的事情也见多了,自然多少也了解一些,自然知道当母亲对儿媳有什么想法之时,做儿子的最好什么都不要说,正所谓多说多错,说多了反而会让母亲对儿媳越发不喜。 虽然黛玉还未嫁进慕家,但他心中已然认定了黛玉,自然不愿让母亲对黛玉留下什么不好的印像,虽不赞同,但也只好沉默不语了,但那眼神已然说明了许多事了。 知子莫若母,见着慕子淳的神情,慕苗氏便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但慕子淳不说话,慕苗氏也不好再教训他什么,只是长叹一声,“林姑娘虽好,但贾家却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个道理,她翻来覆去的跟儿子说好几次,但儿子就是听不进去。 另一句不好意思说的是,这林姑娘只怕心里早有了她贾家表哥了,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她这个傻儿子呢 这段日子,她一方面急急赶回关外,另一方面也让人细细查了林黛玉的事情。迎春丫头说的没错,这林黛玉与贾宝玉不清不白的事情,的确是贾家故意让人放出来的流言,但林黛玉和贾宝玉同住在大观园中好些年,又是姑表兄妹,经年累月的相处,只怕人家心里早就有了贾宝玉这人。 她不在乎姑娘是否有什么丰厚嫁妆,也不在乎她身子是否强健,至于京里人看得比命还重的名声,她更是不当一回事,她唯一在乎的便是那个姑娘的心里是否有她这个傻儿子。 只要那姑娘待她儿子好,她便可以接受那个姑娘;可要那个姑娘心里另外有人了,那她是说什么都不能接受的,她可不想自个儿子的头顶上顶着青青大草原啊。 慕子淳垂下眼,忍不住回了句,“她姓林,不姓贾。”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说明了他的态度。 “你”慕苗氏被慕子淳不知悔改的态度给气狠了,想骂又不知从何骂起,忍不住转过身抹泪。 “好了”慕郁苠见母子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儿子一脸倔强,而慕苗氏更是气的哭了,慕郁苠沉吟半晌道“这事也不是不行” “老爷父亲”慕家母子同时惊喜的唤道,只不过慕苗氏是惊,而慕子淳是喜。 慕子淳长长的一躬身道“多谢父亲。” 慕苗氏虽不赞成这事,但她不愿在儿子面前与丈夫争吵,只是一脸怒气,抿着嘴不发一语,决定回房后定要审一审慕郁苠是不是皮痒了,怎么敢越过她就定下儿子的事了。 “不过这事得要缓缓。”慕郁苠缓缓说道“你姑姑在贾家死的不明不白,这个仇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慕子淳脸上的笑容微淡,微感不安,父亲如此痛恨贾家,只怕 慕郁苠叹道“还好她姓林不姓贾,但我们慕家说什么都不可能再跟贾家做亲家,这贾家也没多少好日子,这一切就等贾家没了再说。” 慕子淳大奇,“父亲何出此言” 当初上门找贾家麻烦之前,他多少也查了一下贾家的事儿,贾家虽然已经没落了,但没落也有没落的好处,不容易惹事,想惹事也没那个机会,况且有贤德妃在,再坏也坏不到那去,要让贾家没了。难 “嘿。”慕郁苠不屑道“他们安稳不了多久了” 慕郁苠似乎不愿与儿子讲太多朝堂上的事,只是淡淡道“这事你不要管,你想娶林氏,也不是不成,不过一切待贾家之事结束了再说。” “多谢父亲。”慕子淳大喜,连忙谢过,不过又忍不住问了句,“大概多久” 他怕时间太长,林姑娘在他求娶前就先嫁了。 慕郁苠一翻眼,“没出息” 那么急着娶媳妇做啥,他都还没急着抱孙子呢。 不过毕竟是自家儿子,慕郁苠还是回了句,“至多二年,便该有个结果了。” 慕子淳大喜,“多谢父亲。” 他记得黛玉眼下不过十五、六岁,两年后正好十七、八岁,也正是时候,只不过京城女子出嫁的早,他得尽快去信让迎春帮他拖上一拖。 慕苗氏一直忍着气,不发一语,慕子淳一走,便忍不住和慕郁苠闹了起来,“你怎么会同意子淳娶那什么贾家女呢” 慕郁苠晒道“什么贾家女,人家姓林不姓贾。” 要真姓了贾,那怕儿子吵着要去做太监,他也绝计不会同意的。 慕苗氏嗔道“可可她总是和贾家有关啊。” 她也不是讨厌黛玉,可儿子这种为了女人连父母都可以不要的态度着实伤透了她的心,这下便有些忍不住鸡蛋里挑骨头了。 “唉。”慕郁苠握住老妻的手道“你我成婚多年,想想咱们当初,你说父母阻止有什么用处” 他当年铁了心要娶苗氏,父母不许,他甚至包袱一包,准备去做人家的上门女婿呢。 “呃”慕苗氏想想自己当年不借把全家毒倒也要跟慕郁苠私奔一事,微微尴尬了起来,“咱们当年的情况不一样吗。” 爹娘一开始是不许的,不过后来还不是应了。 慕郁苠叹道“咱们慕家人天生执着,想想你我,再想想菁妹,那个不是闹的厉害的,还不如由着子淳娶了,省得他闹出什么事来。” “可是”慕苗氏想了半会,终究把她在京里打探到的事儿说了,“我旁的也不在乎,就怕她心里没有咱们家的傻儿子。” 慕郁苠沉吟道“这也没什么,若是林氏与贾宝玉当真有什么,想来这二年内也该成婚了,到时子淳想不死心都不成了。” “万一她要是没嫁给贾宝玉,但心里一直念着她表哥呢”这话本子里表哥表妹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还少吗 “你也不必着急。”慕郁苠劝道“咱们儿子这么好,那林氏只要眼睛不瞎,自然会懂得那个男人值得她喜欢。” 老妻是没见过贾宝玉,方才会把那屁大的孩子放在眼里,他倒是瞧过贾宝玉几面,说穿了不过就是一个小白脸,拍马都及不上他儿子的百分之一啊,这种小鬼头,有什么好担心的。 再则 慕郁苠眼眸一利,冷声道“若她当真嫁了子淳后还想着旁人,咱们慕家也不是不能出一个难产而死的媳妇” 当只有贾家才有难产而死的媳妇吗 要论用毒,他娘子才是使毒的祖宗。 慕苗氏眼眸微眯,也跟着点了点头。倘若真到了那种地步,也别怪他们下狠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讨回迎春嫁妆 邢夫人才刚拿到了管家权, 还没有机会使一使婆母的威风, 一件为难事儿倒让她先碰上了。 宫里的夏太监,又因为银子不够使, 前来打秋风了。夏太监说的好听, 什么临时溱不上手,回些时日就还了,但那怕是像邢夫人这般的人都不相信夏太监会还, 更别提是像王熙凤这般精明厉害之人。 王熙凤二话不说的让人把夏太监往邢夫人处一引,便就抱病休养了起来,她已经确定,自己是当真有了喜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大夫都说她身子坏了,不能再生育了, 但她竟然还能再怀孕但王熙凤有着很特别的感觉, 这次一定是个男胎。 为了这个哥儿,王熙凤这几日连门都不肯出了, 连邢夫人数次来唤也不理,便是深怕再中了二太太的招,再失去孩子。 至于夏太监这种遭心事情,她自然是直接交给了邢夫人, 谁叫她现在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呢。 邢夫人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原以为十来两银子就可以打发了, 万没想到这夏太监一口气便要二百两银使使, 一听见这话, 邢夫人当下怒了。 邢夫人尖声叫道“什么咱们好端端的何必送钱给夏太监用” 她可不是没看过账本,这宫里打秋风的人不少,光是夏太监一人少说也借了二千多两银子了,这之前欠的银子还没还,又要来借银子了,当她们贾府的银子是大风吹来的吗 “太太冷静些。”王善保家的劝道“这些年来都是惯例了,往昔二太太管家时也是如此的。” 不过二太太也是个厉害的,每次夏太监前来要银子时都是让二奶奶去处理了,也难为二奶奶次次都处理妥当,就她所知,这二奶奶便不知有多少嫁妆银子尽都贴到这里头了。 “哼谁不知道她女儿在宫里,按我说这元春是二房的娘娘,可不是大房的娘娘,这银子也该是二房出才是。” 要不是宫里有个元春,夏太监那更上门索财整整二百两银子呢,她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二十两,夏太监这一开口,便几乎要走了她一整年的月钱呢。 邢夫人眼睛一转,“让夏太监去寻了二太太去吧,这事我管不了。” 二房姑娘惹出来的事,自是让二房解决了去。 “唉。”王善保家的无奈叹道“这夏太监岂是我们使唤的动的人家说明了是要来找贾府,可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的若太太不肯给,他就直接找老爷去了,太太推脱了那么久,那小太监早就恼了,方才老奴可是说尽了好话,才让他留下的。” 什么大房二房,在外头,全都是贾家人,人家夏太监也指明找的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 “哼”邢夫人气的直捶床,她虽然爱钱,但也不是全然不懂事的人,这夏太监可是太上皇心腹夏德全的干儿子,他找上贾家,也是看得上贾家,若是不然,这京城里大有的是乐意用银子讨好夏太监的人家。 她若是不给这夏太监要是回去给夏德全一说,只怕遭难的可不只宫里的元春,就连老爷那边也讨不了好,那怕老爷在场他气归气,抱怨归抱怨,还是会给的。 可这银子要从那里生来她也就这么一点子嫁妆,可及不得大小王氏啊。 虽是明白这个理,但邢夫人犹不甘心,当下对王善保家的道“拿着帐本子,咱们去给老太太请安。” 她没银子,也只好让老太太想想办法了,老太太的私库虽然被盗,但老太太房里的好东西可还在,随便一件也值得好几百两银子了。 xxx “老祖宗你可得给儿媳指一条路啊。”邢夫人拿着帐本子,对贾母哭诉道“这家里都揭不开锅了,那来的二百两银子打发夏太监呢。” 邢夫人的话虽然是夸大了点,但也是部份事实,这不当家还真不知道,这贾府内里竟然空成这般,年初收上来的租子,不到一年便就用尽了,府里又没有新出息,这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贾母微感不耐烦,这当年大小王氏管家时虽然也透露出几分家计艰难之事,但也不似邢氏这般竟然直接抱着她的腿跟她哭诉了。 这府里也不是全然没了银子,虽然几个主子的私库被清的干净,但这公库里还是有银子的,以往这银钱不够用之时,大小王氏也是直接向公库伸手了,只不过这公库也不是随便开的,也没有为了区区二百两银子开公库的事儿。 一般而言,大小王氏大多是先把钱给垫上,到了年底时再按着帐本子从公库中取钱,当然这其中倒底垫了多少,也就只有她们姑侄两知道,她虽然知道这大小王氏怕是在公库中上下其手,不过也装作不知,毕竟这两人管家辛苦了,给她们一点子油水也是应该。 这也是多年来荣国府里的潜规则了,只是邢夫人从来没接触过管家,行事上又没人提点,所以不知道罢了。 不过贾母也懒得与邢夫人说道,只推说身子不适,让她跟王熙凤学学,看往年是怎么支应过去的,便让人送了邢夫人出去了。 邢夫人哭诉了大半个时辰了,也没从贾母这里讨到法子,外面夏太监又催的紧,无奈之下,便按着王善保家从平儿那里听来的法子,让人当了自己的头面首饰,溱出二百两银子给夏太监。 只是这银子借了出去,邢夫人也病了,好不容易到手的管家权又丢了出去,最后又落到了王熙凤的手上。 虽然贾赦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但想着王熙凤终究也是大房的儿媳,况且她近来也远了她那姑母,也就罢了,只不过终究忍不住把邢夫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把她气的由装病变成了真病。 王善保家虽是心疼那才刚到手还没捂热的管家权,不过想想夏太监三不五时上门要银子的事情,也觉得这管家权不要也罢。 她是邢夫人的陪房,自然也明白邢夫人的嫁妆有多少,虽然是淘空了邢家的家产,但要和二奶奶比,确实是差的多了,二奶奶还有嫁妆田与商铺的出息,还有琏二爷手上也新得回前头先太太的嫁妆,可说是眼下全家里最有钱的主呢,大太太手里就只有那么一点死银子,用光了便就没了,这家确实是管不了啊。 “大太太别难过。”王善保家亲自捧了安神药给邢夫人用,劝道“这荣国府里这么大的窟窿,咱们那填的起呢,二奶奶常说她们王家的地缝扫一扫,就够贾家的人过了,这窟窿让她去填去。” “唉。”邢夫人虽是明白这个理,但想到要指望着媳妇嫁妆过日子,终究是心有不甘,“你当真跟平儿问清楚了,以往王氏都靠当东西过活的” 她可真不相信王熙凤会有如此大方。 “那可不”王善保家叹道“平儿姑娘怕我不信,还拿了当票来给我瞧了,整整一箱子当票,还都是今年的呢。” 邢夫人暗暗思忖着许久,叹道“看来这府里是当真不行了。” 若不是亲眼见着,谁会想到堂堂的荣国府竟然是靠着典当东西过日子呢如此想来,这管家权不沾也是件好事,她手上有多少嫁妆,膝下又无子女可依,那能像王熙凤一般尽数填了去呢。 “可不是吗。”王善保家的叹道“想来府里是艰难的厉害,要不二奶奶向来是疼惜几位姑娘的,若要不是府里艰难了,当初二姑娘的嫁妆也不会难看成这样了。” 这二姑娘当初出门子时的嫁妆,她也有帮着掌掌眼,这一层一层剥下来,到最后还真是少的可怜,天知道给二姑娘置办嫁妆的三千两银子最后落到那儿去了,怨不得二姑娘刚过门后被姑爷责骂,这份嫁妆也着实薄了点。 一提到迎春,邢夫人心中一动,“说起来,这族谱里已经划掉了迎春和她姨娘的名字了,二姑娘以后再也不是咱们贾府的人了。” “是是”王善保家连忙自打一个嘴巴,“是老奴的错,老奴往日叫习惯了,这一时改不了口,太太见谅。” 王善保家的态度虽低,但心下却暗自狐疑着,大太太不想着怎么捞回银子,怎么倒是想起了二姑娘的事情,计较起称呼来了 邢夫人眼眸微眯,轻笑了起来,她终于找着把她先前借出去的二百两银子拿回来的方法了,“既然不是咱们贾家的人,怎么好让咱们贾家给她出嫁妆呢” 王善保家的也心中一动,“太太的意思是” 邢夫人白了王善保家的一眼,“让人去寻出迎春的嫁妆单子,再让几个健壮的仆妇去孙家讨回嫁妆,既然都不是咱们贾家的姑娘了,那好用着咱们贾家的嫁妆。” 说到此处,邢夫人幽幽一叹,“要不是怕太难看,我本想把贾府养活迎春这些年来的银子都要回来的,不过念在她终究是老爷的骨肉,这才罢了。” 王善保家的暗暗汗颜,没想到大太太想的比她还深,不只要讨回嫁妆,还要算计着贾家抚养二姑娘这些年来的花销,当真是 虽然二姑娘姨娘和大老爷义绝,就连二姑娘都改姓为慕了,按理确实贾家可以讨回当年为二姑娘置办的嫁妆,可一般人家那有做到这般地步的,况且二姑娘怎么说都是大老爷的亲生女儿,太太这么做,只怕 王善保家的劝了句,“要不先问一下大老爷的意思” “哼不必去问,为了银子,他势必是同意的。”邢夫人跟了贾赦那么多年,对他的心思也摸出了几分,贾赦对几个儿女压根就不曾上心过,先前对迎春姨娘似乎是有几分真心,那也不过是因为慕家人在京城里,他不敢太过罢了。 这个男人,除了吃喝玩乐玩女人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呢 “你且带几个健壮的仆妇讨要嫁妆吧。”邢夫人笑道“这一切有我呢。” 于是乎,在邢夫人的命令之下,王善保家的还当真浩浩荡荡的带着一些粗壮的仆妇前去孙家跟迎春讨要嫁妆了。 “什么”当王善保家的来说之时,迎春还当自己听错了,她忍不住淘了淘耳朵,“王姐姐,你再说一遍” 王善保家的硬着头皮再说了一次,“大太太说,姑娘既然已经不姓贾了,便不该拿着贾府给的嫁妆,这不就让我拿着嫁妆单子过来,请姑娘还将贾府当年置办的嫁妆还回来才是。” “呵”迎春忍不住笑了,对林黛玉笑道“听听这话,说的多合情合理啊。” 不愧是全荣国府最爱钱的大太太,要钱要到这个地步,得她服了 “二姐姐”前来串门子的林黛玉万没想到会遇上这事,她上前一步,连忙扶着迎春,急道“你别难过,我回去问问大舅舅和老太太,大舅舅想必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虽然贾慕两家之间是闹了些不愉快,可二姐姐毕竟是大舅舅的亲生女儿啊,大舅舅怎么忍心连半点嫁妆都不留给二姐姐呢这事八成是大舅母的主意,可这嫁妆可说是女子一生之所依,大舅母怎么忍心 “别”迎春连忙阻止林黛玉,林黛玉若是真回了去,还不知道出不出得来呢。 迎春笑道“我倒不欠这点子银钱。” 她说的是实话,她虽是嫡出,但这贾府当年是按着庶女的例给她置办嫁妆的,不过她亲娘早亡,原身也不是个厉害的人,嫁妆被抠扣的厉害,原本三千两银子的嫁妆,这一层一层的剥下来,大概也只有一千五百两这么多,要不是贾母见这实在太过难看了,让原身把原身房里的摆饰也带走,这嫁妆怕是更不能见人了。 不过既使如此,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还及不上慕舅母后来给她置办的十分之一呢。再则,迎春思忖,这三鬼也职训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让她们出去实习的时候了。 迎春手一挥,便将三鬼附在王善保家的身上,好让他们跟着王善保家的回贾家。 她随手将嫁妆单子递给了莲花儿,“莲花儿,你和莲叶儿一起,跟你绣橘姐姐拿了钥匙,开了我的私库,把这单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件一件与王姐姐对一对,若是咱们用掉的,那就直接拿银子赔给王姐姐便是。” 虽然迎春的嫁妆薄,不过她嫁进孙家也有好一阵子了,有些东西难免都用掉了,像是药材那一类的,早在原身三不五时被孙绍祖折磨之时便被用的精光,压箱银子也花销的不少,不过这些也不算什么,且不说她的空间戒指里藏着大笔银钱,光是慕舅母给她准备的压箱银子也尽够了。 好险她先前请了慕舅舅与慕舅母将绣橘几人的身契从贾家处买了过来,不然按理绣橘等人也被算在嫁妆之中,若要跟邢夫人赎回她们,少不得得出一次血了。 “哎啊”王善保家的面上微露喜色,她本想着二姑娘怕是不肯给,要是闹到大老爷那边去便就难看了,没想到二姑娘不但给了,还把先前花用掉的东西直接折合成银子还回来,这当真是意外之喜。 欢喜之下,这嘴巴难免就不带门,一五一十把事儿都说了。 “唉,这大太太也是被逼的。”莲花儿和莲叶儿去点东西了,王善保家懒得跟着去,随意让个仆妇跟着前去清点,侧身坐在绣墩之上,倒是跟迎春吐起苦水来了。 “这家里的银钱已经不够使了,还三不五时有人来咱们贾家打秋风,不过才管了小半个月的贾家,这大太太就花了”王善保家的比了一个五出来,“整整五百两银子啊” 莫说原本就嫁妆不丰的大太太了,就连她也心疼的荒啊,怪不得大太太会计算到二姑娘的嫁妆上了。 “哦”迎春微微挑眉,“这贾家怎么落到这种地步了” 虽说这指着女人嫁妆过日子的男人不少,不过要是这当家的人只有往外掏银子,没有往内攒银子的份,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想当当家太太呢况且她瞧着王夫人的私库,还挺丰富的啊。 不过迎春再细想了一下,贾府到了后来也确实是不行了,要不贾琏和王熙凤也不会联合鸳鸯偷偷偷盗贾母的东西换银子了,不过眼下贾母的私库也被她给清空了,怪不得没东西可变卖了。 一旁的林黛玉原本还气的很,抿着嘴儿不说话,听到此处,冷笑一声道“荣国府里出的多,进的少,又自会往自家人里捞钱,怪得了谁。” 黛玉这话狠狠的讽刺了邢夫人一番,王善保家的不好说话,只能讪笑不语。 迎春知道黛玉是为了她而抱不平,拍了拍黛玉的手道“也不能怪大太太,大太太也是真难。” 黛玉最是心软,想想大太太素来因为嫁妆薄而被贾府众人嘲笑,只怕也真是撑不住,当下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王善保家的最会逢迎,也连忙说道“那可不,大太太也是心软的,至少她可没有把府里养活二姑娘这些年花销的银子算进去呢。” 王善保家只当这是邢夫人善心大发,特特将这事也说了出来,表明邢夫人也是有优点的,但这话一出,众人不禁瞠目咋舌,把主意打到出嫁女的嫁妆已是不该,就连养女儿的生活花销的银子也想拿回,这种事情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就连迎春也不得不服,邢夫人这脑回路还真是绝了。 迎春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把贵府将我养大这些年来的花销银子也还给贵府吧。” 迎春特特用上了贵府两字,与贾家分道扬镳的意味很明显。 “二姐姐”黛玉难受极了,忍不住拉了拉迎春的手。二姐姐自出嫁之后,这性子虽然变的强硬了些,但内里还是那个处事温柔的二姐姐,会说出这番话,只怕是真心伤了。 “没事。”迎春笑咪咪的轻拍了拍黛玉的手,“从此之后大伙也断的干净了,我还求之不得呢。” 因为原身毕竟是贾家女,多少与贾家有那么一点因果线,将来贾家有事之时,她少不得得搭把手,但如今贾家自己将那最后一点因果线都要断的干干净净了,她自是求之不得。 这世上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对她而言都不算事。 王善保家的见着迎春愉悦的神情,心下微感不安,总觉得大太太走一步,似乎还真走错了。 “我来给贾家算一笔帐吧。”迎春笑咪咪道“首先,我一个月的月银是二两银子;二个大丫环各一吊钱,和起来就是一两;二个小丫环各五百钱,和起来半两;奶妈是每个月一两银子月钱,再加上平日打扫的仆妇什么的,合起莫约也半两;这总共的加起来每个月光是我这处的月银便是五两。” 迎春轻啜了一口茶,又道“一年十二个月,这一年下来便是六十两,再加上头面首饰,四季衣裳,我估计光我一人,只怕荣国府里每年便得花上百两银子,我在荣国府里待到十七岁上才出嫁,这么一算,少说也该一千七百两银了。” 王保善家也跟着算了算,低声的应了句是。 其实迎春这话多少有些过了,迎春幼时养在贾母处,除了一个王妈妈之外,那来的大小丫头伺候着她之后移到了王夫人那里,也不过就增添了司棋与绣橘两人罢了,什么莲花儿、莲叶儿,还有打扫的仆妇什么的,大多是后来几位姑娘们搬到大观园时才添的人,不过迎春惫懒,直接把这些人都算了进去,王善保家也乐得占些便宜,故作不知罢了。 林黛玉嘴唇微张,终究还是罢了,她也瞧得出几分,二姐姐是真不在乎大太太的做法,反倒有几分想花钱断亲的念头,再想想二姐姐的能力,林黛玉忍不住对王善保家的冷哼一声,这贾府人真是蠢了,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将来且有他们后悔的。 “啊”迎春突想到一事,又连忙道“我倒忘了算我平日里的吃食了,这样吧,我再添个三百两,就算整整二千两银,王姐姐意下如何呢” “这这”想到能有这么大笔银子,王善保家的笑的合不拢嘴,那有不好之理呢,当下便连忙应了。 不一会儿,绣橘带着莲花儿与莲叶儿也清点完了,除了尽数让王善保家带回去的嫁妆之外,用销掉的东西,迎春让人直接折成了银子,又寻了理由溱了个整数,整整三千两银子,好几个箱子排了出来,只瞧的王善保家的眼都花了。 迎春笑盈盈的故意问道“王姐姐,要不要再点点” “不用了不用了”王善保家的摸摸这个,碰碰那个,笑的合不拢嘴,她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更别提白花花的三千两全都兑换成银子堆在面前,这种事儿她这辈子别说见了,连想都没想过。 “老奴自然是相信二姑娘的。” “从今往后,就别再叫我二姑娘了。”迎春眼眸一利,“你该换我慕姑娘,还望贵府可千万别忘了。” 迎春眼眸微眯,她故意给了那么多银子,就是想用银子闪花他们的眼,省得贾母等人又反悔和她攀上了,从今之后,她便真的完完全全是慕家的嫡长女──慕盈,小名迎春;而不再是什么贾迎春了。 xxx 这贾家人讨要嫁妆与养活迎春的花销银子,迎春虽然没有敲锣打鼓,闹的人尽皆知,但这孙家突然一口气兑换了好些白银,这王善保家的上一趟门,带了好些箱笼回去,其中有好几个箱子沈重的很,一望便知道里头是装满了银子,自然难免引起大伙的好奇之心。 这孙贾两家下人的嘴都是没带门的,人人都同情着迎春,便将贾家不道义之事广而告之,贾赦平日尽窝在家里,也没人敢去他跟前八挂,也就算了。但贾政那边的日子可不好过了,人人都知道贾家艰难到连出嫁女的嫁妆和养活银子都要回来了,再加上先前贾家失窃的事儿,好些便打着关心的名义来八挂了。 贾政是个好面子的,被旁人这样一激,顿时怒了,一回府便对着王夫人发脾气,“你做出这般的事之前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 他倒不奇怪王夫人会做出此事,只不过这事大可以隐密着做,悄悄的把东西拿回即可,何必搞的人尽皆知,闹的他好生没脸。 王夫人被说的莫名其妙,“什么事” “自然是取回迎春嫁妆与贾家养活她这些年来银子的事。” 王夫人恍然大悟,她还以为是为了她截留赵姨娘和贾环月银的事呢,原是为了这事,不过她还来不及跟贾政细细解释,便见贾政一脸正气凛然,对王夫人伸手道“还不拿出来。” “拿什么出来” “自然是将迎春嫁妆银子交出来了。” 贾政不屑的睨了王夫人一眼,鄙夷道“这可是贾家的银子,岂是你一人可以独留的。” 养活迎春的是贾家,可不是王夫人,这银子自然是该归还给贾家。 “哼”王夫人冷哼一声,瞧这人说的多动听,其实也不过是对那笔银子起了贪心罢了,也难怪,要是才几百两的话,想来贾政也不至于对这笔银子起了贪意,但据闻迎春是把贾家养活她这几年的银子也一起还了,加起来足足有三千两白银了,怪不得贾政也起了心思。 王夫人没好气道“这银子可不在我手上。” 这事是邢夫人一个人做的好事,这银子一从孙府抬了出来,便入了她东院里的私库了,她也是才知道这事,但还没跟邢夫人闹上一闹,好分上点银子呢,她便连日恶梦,白日里也见到好些幻像,日夜不安,便顾不得邢夫人那边了。 想到梦里被张氏与慕氏追杀,被贾瑚一直往水里按,呼吸不过来的情景,王夫人便打了个寒颤,她心下思忖着,莫非是因着慕家人来闹过一场,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想到了张氏和慕氏吗 王夫人这一出神,贾政便不满了,“毒妇,你──” “什么毒妇”王夫人最是听不得贾政叫她毒妇,心下大怒,正欲与贾政争辨之时,这一抬头,便见到面白如雪,只有一双眼睛泛着黑气的贾瑚,飘浮在半空,对她阴恻恻的一笑。 这一笑无异于厉鬼索命,王夫人惊恐的尖叫一声,“鬼啊”当场晕了过去。 “王氏王氏”贾政也被王夫人这一声尖叫给吓到,再想想王氏晕前那惊恐之色,贾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虽不理房里事,但也多少听到赵姨娘说在王夫人房里的床榻之下总看到长长的头发,好似床榻底下隐藏了颗人头一般,但让人去清又不见了,诡异的很。 再想想王氏当时分明是见到什么吓人之物的眼神,贾政硬着头皮回头一看,后头空空荡荡,和以往没什么两样,贾政轻松了一口气,只当王氏是被他给骂的羞愧晕去,骂了句“无知毒妇。” 当下拂袖而去,只是心下嘀咕着,这王氏的屋里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比旁处要冷上几分,搞的他也不愿在王氏屋里多待了。 鬼界制冷机──贾瑚露出神秘的微笑。 贾政只让人留下要王氏尽快把迎春给的银子交出来的话,便连忙到赵姨娘的房里睡了,这一连好几日都不再踏足王夫人的屋里。 贾政虽是留了话,但东西都到了邢夫人的嘴里了,王夫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到东院里抢银子,再加上贾赦也得知此事,众人一商量,便干脆去荣禧堂让贾母做主了。 不仅贾赦、贾政夫妇,就连贾琏夫妇也让人请了过来,贾琏与王熙凤一脸尴尬,面上神情是不赞同,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特别是贾琏夫妇,迎春于他们夫妇两人可以说是有恩,且不论贾琏这次能够夺回亡母嫁妆,慕家在其中出力甚多;而且要不是迎春当日所给的孕子丹,只怕王熙凤早就受损的身子怕是没那么容易怀上孩子。 夫妇两人虽然自私,但也不是不懂得好坏之人,本准备待王熙凤胎儿稳了之后,再送上一份谢礼,好生谢谢迎春,不料邢夫人却闹出这种事情,而邢夫人还是大房的主母,两人便觉得好生没脸。 眼见王夫人和邢夫人两人都视迎春嫁妆为囊中之物,两人虽有心帮迎春说话,但见着贾母的神情,两人拿不定贾母的意思,便安静下来,静观其变。 不只是王夫人,贾母也在迎春当初给三鬼的业务范围之内,贾母这阵子的日子也着实过的不好,日日做着恶梦,还被一衣着古怪,一张脸被火毁的不像样的男人追杀,那男人的手指更是化为利刃,一次又一次的割着她,每每让她从梦里疼醒。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生每次梦醒之时,这身上总是多了几道血痕,偏生还是先前被那男鬼所割伤之处,让她细思极恐,夜里不敢入眠,不过短短几日,便把她折腾又苍老了好几岁,如果以前她是个白胖富贵的慈祥老太太;而现在不过是个白发皱皮,满脸戾气的老太婆了。 她不知道,这还是张氏看在她好歹曾为婆母的份上,略略手下留了情,不然要是真把她们职训里所学到的东西用在贾母身上只怕荣国府不久就得给贾母办丧事了。 “胡闹”贾母因为精神不济,近来对荣国府内的掌握差了点,初次听得此事,当下大怒,狠狠的一拐打在邢夫人身上,“这种事情你怎么敢自做主张” 这么大的事儿,她怎么敢自己一个人决定了,半点都不跟大伙商量商量 邢夫人不敢躲,只能硬生生的受了,哭诉道“老太太,不是儿媳连迎春这一点子私房银子也计较,实在是家计艰难,当真过不下去了。” 邢夫人细细跟贾母算了笔帐,连府里年初时的田地商铺的进项早就没了,莫说是要应付夏太监了,他们怕是连给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 邢夫人还故作慈母样,哭道“可怜的琮哥儿,都好几日没吃到荤腥了。” 王熙凤大怒,樱唇一张便想与邢夫人争辨,但平儿悄悄地拉了她一下,望了贾母一眼,示意王熙凤先瞧瞧贾母的意思。 贾母冷哼一声,对邢夫人明里暗里的告状压根不理会,“既然琮哥儿可怜,你怎么没赏他几碗菜” 别当她不知道,这老大家的最是计较,再加上如今管家的王熙凤名份上是她的儿媳,若是王熙凤敢苛刻她一点半点,她便敢闹的全府皆知,邢氏既然没闹,可见得她的份例是足足的,以老大家的份例,每顿四荤四素,随便分一点给琮哥儿也尽够了,他小小人家,能用得了多少。 贾母这般一说,邢夫人顿时红了脸,嚅嚅不敢言,只能望着贾赦,指望他能帮她解危。 不料贾赦不但不帮,反而狠狠地踢了邢夫人一脚骂道“琮哥儿没肉吃,你这当嫡母还好意思日日吃肉” 别当他不知道,昨日厨上还给邢夫人上了道酒酿清蒸鸭子和火腿炖肘子呢。 邢夫人尴尬极了,王熙凤总算来解了危,笑道“好叫老祖宗得知,这琮哥儿近日犯了病,大夫说了,先净饿两顿,再用些清淡的食物,是以厨上不敢给他送些荤腥,想来是太太一时记岔了。” 她这倒不是说假,贾琮再怎么的也是府里的哥儿,份例会少,会被苛刻,但也绝对不敢做的太过,这琮哥儿的三荤三素或着会被削减到一荤二素,甚至是一荤一素,但绝计不敢不给哥儿肉吃的,不过就是份量少了点罢了。 “是是”邢夫人连忙点头,“正是如此。” “哼”贾母如何不知道邢夫人不是记岔了,而是故意挑事罢了,不过既然王熙凤求了情,她便就看在凤丫头的面子上轻轻放过了,“你是琮哥儿的嫡母,便该好生用心在琮哥儿的身上,这旁的不甘你的事儿,你就别瞎搅和了。” 贾母只差没指着邢夫人的鼻子明说了,这府里艰难是没错,但这当家主母压根不是她,不必她来操个什么心。 被贾母这般一说,邢夫人也萎了,只好乖乖的拿出迎春的嫁妆不提。 贾母本想让王熙凤安排人将东西还给迎春,不过看见整整三大箱的银子,银光闪烁,贾母的心也跟着闪亮了一下,想到要把这么一笔银子还给迎春,她心下也有些舍不得,老大家的虽是做的过了,但有一点也说的对,眼下的贾家当真是缺银子缺的很了。 最后 “罢了。”贾母叹道“先收起来吧。” 贾琏与王熙凤一楞,当下想开口劝阻,只见贾母混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若是你们夫妇两能为府里添点进项,说不得” 眼下这府里最有钱的,莫过于刚夺回张氏嫁妆的贾琏与王熙凤了,要是他们懂事点,她也不必在乎迎春这一点银子了。 贾琏和王熙凤连忙垂下头装鹧鸪,这都知道这府里是个无底洞,谁愿意拿自家钱财来填呢。 贾母暗叹一声,挥了挥手让众人下去,也不回房,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正当鸳鸯以为贾母睡着之时,只听贾母喃喃念了句,“终究还是扶不起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天降异像 这贾家闹到连出嫁女的嫁妆都要索回的地步, 贾家还可以关起门来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但是在宫里的贾元春可就不成了,她虽已失宠, 但占着妃位, 着实挡了不少人的路。 镛政帝是个谨守礼法,又好面子之人,深怕让人觉得他好色, 这后宫妃嫔着实不多,无论是妃位或是嫔位上人都是没坐满的, 除了皇后之外,皇贵妃位与贵妃位都空缺,这妃位上人竟只有三个贤德妃、四皇子之母的熹妃、还有圣上潜邸时, 便跟着圣上的老人齐妃,就连五皇子之母现下都还只是个嫔位,更别提他人了。 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老萝卜不被拔起来前,新萝卜是不好种下去的。 熹妃膝下有四皇子,四皇子在圣上跟前也有脸面, 看在四皇子的份上,无论熹妃做了什么,圣上都会出手护一护她。 而齐妃虽然年老色衰, 但她曾经是圣上最宠爱的女人, 当年甚至于差点逼的皇后都退了一步, 又曾给圣上生育二子一女, 虽然二皇子与三皇子年幼夭折,唯一剩下的女儿永嘉公主婚后不久,便即过世,也没留下半个子女,但光凭齐妃给圣上连生二子一女的特殊情份,要弄倒齐妃比登天还难。 倒是贤德妃,一则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二则家世也不见得比旁人好些,再则前些年也不见圣上有什么宠爱,莫名的无宠无妊的一跃成了高位妃嫔,还被封为双字妃嫔,隐隐压着众人一头。 大伙本就有些不服气,这次听闻贤德妃娘家闹出了笑话,这下大伙便忍不住到凤藻宫里嘲笑她,那话说的是一个比一个难听,贾元春气的干脆称病不出,虽是因此而撤了绿头牌,但至少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不过这宫里岂是由得人想装病就装病的地方,更别提贾元春贵为贤德妃,平日里也是要伺奉圣上,要是过了病气给圣上怎好,贾元春一抱病,马上便有太医前来看诊了。 贾元春倒也不惧,这宫里的女人,有个头痛脑热的算什么,况且她抱病不出,便侍候不了圣上,多得是女人巴不得呢。 果然太医诊了脉之后,也明白贤德妃有意装病,便开了太平方子,让贤德妃好生休养着。 本来贾元春想躲到这事让人淡忘了后再说,万没想到她不过是装病,闹到后来便成了真病,太医的方子连换了好几个都不见效,抱琴见自家姑娘一日比一日憔悴,当真是急坏了。 “姑娘。”抱琴熬好了汤药,送到贾元春唇边,急道“这可怎生是好,姑娘怎么越发病的厉害了” 抱琴顿了顿又叹道“早知道就不装病了。”一装病就真生病,当真是邪门的紧。 “咳咳。”贾元春也心下疑惑着,所谓的太平方子便是可吃可不吃,吃了也不伤身的方子,她本待不想吃的,只不过碍着几个说闲话的妃嫔方才勉强吃了几剂,怎么她的身体是越发差了,莫非 “抱琴。”贾元春按住抱琴的手,“把药倒了。” “可是”抱琴有些迟疑,“那姑娘的病” 那怕这药不行,但总该有几分真吧,说不得再熬一阵子姑娘就病好,若是不吃药的话,再病下去,小病成了大病,那更就麻烦了。 “去把我母亲送进来的秘药拿来。”贾元春吩咐道。 抱琴一楞,下意识的惊道“不不成” 抱琴自然知道贾元春指的是什么,这是王家祖传的密药,能让人的精气神瞬间恢复,容颜也能艳了三分,只是这药是拿了人之后的精力来填补的,药效过后,人只会更憔悴,而且有损元寿。 她连忙劝阻道“那药虽好,可是太太吩咐过,不可多用。” “现下也顾不得了。”贾元春叹道“有人敢对我出手,只怕贾家的情况比我想像中还遭些,要是我不振作起来,太太他们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况且只要我在圣上跟前有点脸面,出手之人也才会顾忌一下,咱们才能活得下去啊。” 也是她太过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不争不抢,退了一步,便可苟安在凤藻宫中,结果万没料到有人想趁她病,要她的命在这宫里,还真容不得人不争不抢。 “姑娘”听到此处,抱琴便忍不住抱着元春哭了,当年在荣国府里娇养长大的大姑娘是何等尊荣啊,如今到了宫中,虽是享着富贵,但愿望却是异常弱小卑微,只求能活下去便好。 元春拍了拍抱琴的手,强笑道“好了,别做这小儿之态了,把药拿来,另外跟太医说一声,过二日便把我的绿头牌挂上。” “是。” xxx 且不论宫中的元春之变,这王善保家的将迎春的嫁妆收走之后,迎春的房里顿时便的空空荡荡,博古架上除了几本值不上银子的书籍,以及一些日常使用的器具之外,架子上没半件古董玩物,就连迎春的首饰盒里的首饰也没了大半,迎春不觉得如何,但绣橘和莲花儿与莲叶儿两人便先为迎春抱不平了。 “姑娘。”瞧着空空荡荡的博古架,还有空了大半的首饰盒,绣橘忍不住红了眼眶,“大太太也太过了。” 真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便不心疼,虽说是义绝了,但那有人会做到这种地步的不只是姑娘平日玩赏的玩物,就连姑娘的头面首饰都被拿了回去,只差没连姑娘身上的衣服都一起剥走了,这不是明摆着不见待姑娘吗 好险姑爷眼下在外地,要是姑爷在京里,见着姑娘被娘家轻慢的情况,那还会尊重姑娘呢 “不过是些摆饰罢了。”迎春不在乎的说道“我也不喜欢在架上摆的满满当当的,薛姐姐那里不也是一样吗。至于头面首饰贾家给的那些还及不上舅母给的那些呢,咱们趁机新打一些头面首饰岂不更好” 薛宝钗也是个不爱摆那些古董玩物之人,她的房间还曾被贾母批评像雪洞一般呢,比起薛宝钗,至少她的花瓶还多放了一对,也多插了几枝菊花呢,而且其中有一枝正是徒晰所送的白雪绿梅,此乃宫中贡菊,外面的人想瞧还瞧不到呢。 迎春把玩着那一枝白雪绿梅,菊花虽较其他花卉较耐久放,但也不可能放置这么久,这枝白雪绿梅被她施了法术,方能保存至今。 迎春轻抚着花瓣,倒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徒晰了,算算时日,她莫约有一个月没去蹭义忠王府的灵气了,横竖今晚没什么事,干脆再去蹭蹭灵气吧,算起来,她也困在练气五层好一阵子了。 绣橘失笑,“姑娘怎么跟薛姑娘比呢,薛姑娘她她”绣橘绞尽脑汁,最后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说法,“薛姑娘是求仁得仁,毕竟是不同的。” 薛家家财万贯,薛姨妈与薛家大爷又是个疼妹妹的,薛姑娘若真有心,想要将自个房间里布置的华丽大方又有何难,但她偏生就喜欢那份清冷,和姑娘被迫冷清的情况是不同的。 迎春对绣橘略略高看一眼,“难为你也能看得出来。” 薛宝钗天生清冷,在外头她故然是会下意识的讨好别人,说些旁人爱听的话,像之前小宴之时也专点些贾母爱吃的菜肴,可这毕竟不是她的本性,回到自个的房间里,自是会下意识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任是无情也动人,确实是对薛宝钗最为合适的评语了。 绣橘抿嘴一笑,笑而不语,她一个丫环,能懂的什么呢,只不过薛姑娘虽然对她们这些小丫环也是笑着的,但眼神总是带着一丝冷漠,反倒不如林姑娘了,至少她里外一致。 绣橘等人一直为了迎春抱不平,主动要帮迎春重新布置房间,最后迎春也由得她们去开了孙府的库房,让她们自行去寻些玩物来给她重新布置,正当此时,紫鹃也奉了林黛玉的命令,特意给迎春送些小玩物过来。 紫鹃和雪雁将林黛玉特意送过来的玩物奉上,一件巴掌大的白木兰慧纹绣屏,一件琉璃的鲤跃龙门插瓶,还有一件雨过天晴色的软烟罗纱帐。 当年贾母拿软烟罗给她们几个姐妹做纱帐之时,迎春也得了一份,不过她得的是秋香色的,只是这次王善保家的来收嫁妆时也收走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那个家伙。 紫鹃笑道“姑娘说了,要不是盈姑娘,只怕她早就没了,那有今日的舒心日子过,这些不过是小小心意,还请盈姑娘一定要收下。” 贾府都做到这地步了,她们自不好再拿贾府的旧称称呼二姑娘了,但直唤慕姑娘却又太过生份,也不甚恰当,那有已经成婚的妇人唤姑娘的,但唤孙夫人吗不说二姑娘嫌弃了,她们自己都不喜欢的很,所以想了半天,便干脆以盈姑娘称之了。 迎春瞧了一眼,这些玩器的颜色大多是极淡雅的素白或着是天蓝色,都是她平常喜欢的颜色,而且不打眼,又能极恰好的装点屋舍,可见得林妹妹的品味之好了。 迎春随手捉了一把铜钱打赏紫鹃,笑道“林妹妹有心了,帮我跟林妹妹说一声,我都很喜欢,谢谢了。” 紫鹃谢了赏,又略略交待了一下绣橘等人怎么布置,这才离去。 说来也是奇怪,原本空空荡荡的房里,添了那么几件小物之后,倒是不觉得空阔了,颇添了几分雅致气息。 绣橘从孙家库房中也领了些玩器出来,但怎么摆饰总觉得不对味,反而破坏了这份清雅,最后叹道“还是林姑娘厉害,咱们是远远不如了。” 迎春笑道“腹有诗书气自华,林家是书香世家,林妹妹自小养在林姑父的膝下,品味自然是不同于常人,况且林姑父把林妹妹当着男儿养着,眼界自然与闺阁女子有所不同了。” 只可惜林妹妹平日待在荣国府时,大多时候不过跟姐妹们办办诗会,写些闺阁诗词,反倒让她其他的才华不显了。 迎春望了一眼绣橘已然笼起的肚子,“等孩子出生之后,你不妨常带着孩子去走动,对孩子自有好处。” 按她看,这几十年内都不会有什么战争了,虽然孙家是武将世家,但这将来是不宜走武人之路了,不如趁这个机会从武转文,对孩子的前程也好。 听得此处,绣橘面露出一丝喜色,她原本以为孙绍祖之故,起初对这个孩子并不在乎,但随着腹中的小人儿越来越大,她也渐渐的开始在意起肚子里的孩子了。姑娘已然明说,她不会把孩子抱过来,也不会把孩子记做记名嫡子,让她安心养胎。 虽是欢喜不用母子分离,但想到孩子的前程,总难免暗暗忧心。她看得出姑娘的心不在这孙宅之中,而孙绍祖此人又靠不住,她虽然被提为姨娘,但终究是奴婢出身,婢生子总是低人一截,若能得拜名师,自己给自己挣个前程,倒是个不错的出路。 只是想起自己的身份,绣橘终究是有些迟疑,“不过是一个婢生子,那好打扰林姑娘的清净呢。” “你放心。”迎春笑道“林妹妹素来不计较这些。” 林黛玉要是个会计较身份之差之人,当年便不会教香菱做诗了。 迎春叹道“世人只道女子柔弱,素来不把女人之才当一回事,但我瞧林妹妹不只是诗词做的好,四书五经什么的也是精通的,说有状元之才并不为过,只是可惜了。” 林如海当年可是把女儿当成儿子养的,林家书香世家,林如海又有探花之才,他亲自教养出来的林妹妹自然是满腹经纶,平日里的行为处事也可看出一二,可惜世人只知道林黛玉的诗词,却不知道她的治世之才了。 迎春只是随口一提,不料绣橘倒还真记下了,后来还真让儿子规规矩矩的拜了林黛玉为师,甚至于为官之后也直言师从林氏,丝毫不以自己师从一闺阁女子为耻。 甚至于为官之后,在政敌以此攻诘之时,上折子自办时只叹世人不知其师之才,深以为憾。最后在林黛玉老年之后,才在林黛玉的允许之下,出了一本林氏文集,让林黛玉的文采,一夕之间闻名天才,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xxx 贾家似乎当真心安理得的把迎春的嫁妆收了回去,但是贾琏夫妇却不行,真要论的话,慕家对他们夫妇帮助极大,更别提王熙凤要不是服了迎春当时所给的孕子丹的话,压根没机会有孕,无论从那方面来算,两人都无法像贾母一般,心安理得的收回迎春的嫁妆。 两人商量再三,决定私下把贾家拿回去的银子,用自个的私房补贴给迎春。只是贾琏虽然夺回了亡母嫁妆,但大多是些不好变卖的商铺田地,其他古董玩物王夫人一应不还,而且王夫人早有心机的把今年的出息尽数收拢走了,贾琏年前是不可能从商铺田地里得到半点进项。 至于贾母等人先前在慕家的压迫之下所还的压箱银子虽有五千两左右,但贾琏深怕贾赦又会寻个理由要去买什么古扇之类的,于是早早就将这笔银子拿去又买了几间商铺尽数放在巧姐儿名下,如此算来,贾琏手里也不过就剩几百两的私房银子罢了。 而王熙凤管家多年,嫁妆早就掏空了大半,平日里都得靠典当嫁妆来支应了,虽然年底时公库会归还这笔银子,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公库里的银子早就她们给掏光了,这二年,全靠典当贾母的东西过活。 如今贾母的嫁妆全都没了,以后也没东西给他们变卖了,之前为了管家而填进去的,现下都成了一个笑话了,要不是贾赦不愿再给王夫人管家,甚至直言王熙凤管家花了多少钱,他便补贴王熙凤多少,王熙凤还真不想沾这管家权了。 不过贾赦这人八成也是吃亏多了,多少也学了点乖,虽是让王熙凤管家,但每笔银钱去向都问的清清楚楚,让王熙凤不好下手攒银子。 以往她还能拿下人们的月银来放放印子钱,但自从从迎春那儿得知印子钱有伤子嗣,甚至当年珠大哥哥怕就是因为这样而没的,王熙凤便说什么也不敢再沾印子钱了。 没了进项,想要溱出三千两银子还给迎春便有些艰难了,王熙凤想了半夜,狠下心来把自己赤金镶红宝石头面当了,又当了一座西洋自鸣钟,贾琏也拿了不少私房,方才勉强溱到二千两银子,贾琏再从自个私房里拣了一些过的去的东西,让平儿送到孙家,略表歉意。 平儿涨红着脸,歉然道“二奶奶也是手头紧,一时间溱不出多少银子,眼下也就这些了,望二姑娘切莫嫌弃才是。” “贵府二奶奶也太客气了。”好不容易脱离了贾家的因果线,迎春说什么也不肯再和贾家扯上关系了,“平姑娘还是唤我孙大奶奶吧,这个二姑娘,我可担当不起。” “二姑娘”平儿也瞧出迎春面上的不耐之色,尴尬道“这是大太太的主意,当真和琏二爷还有二奶奶无关的。” 谁能料到这大太太当真把眼睛都钻进钱眼子里呢。 “这不重要。”迎春淡淡道“我现下已经是孙慕氏,什么贾府的,跟我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二姑娘。”平儿待要再劝迎春收下东西,但迎春说什么也不肯,只是让平儿把东西拿了回去。 最后还是林妹妹打了圆场,“盈妹妹,你就暂且收下了。” 林黛玉叹了口气,“你若是不收,只怕琏二哥哥也于心不安。” 虽则当年负责变卖她林家家产的人是琏二哥哥,但和许多人相比,琏二哥哥算是比较有良心之人了,至少他没有在路上要了她的命,至少他还是将她父亲的葬礼办的风光隆重,也没把那些无法自赎自身的林家下人卖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去处。 迎春微微皱眉,“可我不想”她可不想再跟贾家扯上关系。 黛玉一拉她的袖子,低声道“你就当是帮琏二哥哥和凤姐姐收的吧。”黛玉咬咬下唇,低声道“我瞧贾家怕是没多久的好日子了。” 黛玉说的声音极细,要不是迎春是修道中人,耳力非寻常人等所能相比,只怕一时间也听不见这话,更别提远远站在一旁的平儿等人了。 迎春一楞,她自然知道贾家没几天好日子了,若她没记错,这再过几个月便会发生元春暴薨,贾府抄家的事儿,但黛玉又是怎么知瞧呢 黛玉笑而不语,直到平儿走了之后,才道“我父在朝堂之上也有些故旧,原以为都没来往了,没想到还有人特意让人来通知了我一声,要我避了贾家,我便猜是有人要对贾府下手了。” 她是被她爹爹当男儿养大的,虽然不可能站在朝堂之上,为国为民做些什么,但这政治敏感度倒是比寻常闺阁女子中要好上许多,也不知道贾家是得罪了什么人,听她父亲故旧的意思,这次贾家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迎春略略琢磨,倒也猜出一二,怪不得慕舅父那么爽快的把她过到慕家,又要回了慕氏嫁妆之后便回到关外,原来这好戏在后头呢,只是不知道舅父是怎么说动了其他人,让他们对贾家出手的。 在林黛玉的劝说下,迎春终究是收下了贾琏夫妇送过来的赔礼,只是让人另外放在一处,不入孙府公库也不入她的私库,准备在贾家抄家之后便还给他们,不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只是贾琏,就连薛宝钗也让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看着迎春还给贾府的银子,个个都是崭新的银锭,便知迎春手上绝对不差钱,薛宝钗也不过送了几件玩器,略略表示一下心意罢了。 旁的那就罢了,但里头竟然有件唐朝的古镜,雕功细致的八连弧云雷古镜,虽然灵智末开,但上面竟隐隐有些灵气,若是吞噬掉镜上灵气,必定可以让她突破练气五层,正式进入练气六层,也就是真正的踏入练气中期了。 迎春喜的爱不释手,考虑再三,终究是收了,虽然如此一来便欠了薛宝钗一份情,但和古镜带来的好处相比,这又算不得什么了。 得了好东西,迎春便迫不及待的闭关修练了,她怕她这一闭关便是好几日,便特意留下了傀儡假扮她,虽然傀儡少了些灵气,只会做些呆板的反应,不过装个病人总是行的。 只不过这京城虽大,但拥有灵气之处却着实不多,而五进六着实是个大关卡,需得选一灵气充足之处方可安心。 迎春想了想,终究还是决定继续蹭着义忠王府的灵气了,只不过她这次也不在风荷舫上待着,直接在灵湖底开辟了水底洞府,在里头闭关,潜心修练。 迎春在水底修练,压根没进过风荷舫,自然不知道徒晰数次来到风荷舫中,但久等不到她之事。 “怪了”徒晰望着湖面奇道“总觉得她在此处,却又总是见不着人。” 贾姑娘,不现在该叫慕姑娘了。贾慕两家之事虽然没有特意传扬出去,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更别提一直注意着贾府大房的义忠王府了。 之后虽然闹出了不少笑话,还有好些就连他都没想到的荒唐事,但想到慕仙人能脱离贾家那个泥沼,徒晰也为她暗暗松了口气,越是修真,他也越是明白因果轮回,那怕慕姑娘已经不姓贾了,但贾府与她始终有着养育之情,势必得捏着鼻子出手帮上一帮贾家人,但如今贾家自己把与慕姑娘之间的因果切断,慕姑娘便不用帮着那些恶心之人了。 慕姑娘曾说他天生灵目,能见常人之所不能见之物,平日里慕姑娘来这风荷舫中修练,明明其他奴婢见不着她,但他却能见的清清楚楚,自从他按着慕姑娘所赐之书修练之后,更是耳清目明,还有了一些玄之又玄的预感,他明明感觉得到慕姑娘的存在,但却见不着她,自修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感应不准的情况。 “是我弄错了吧。”徒晰望着平静无波的荷湖,虽是明知该回房休息了,但不知为何,明知慕姑娘不在此处,但他却想在此处多待一会。 正当此时,荷湖异变,灵气汹涌而至,竟产生了灵气漩涡,随即,一道光柱从湖底直冲天际。 徒晰大惊,那怕不用灵目,也能见到这冲天灵光,“这是” 义忠王府天降异相,顿时惊动了全京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徒晰背锅 迎春也没想到自己的五晋六的进阶竟然会闹得这么大, 眼见好些人注意到她晋升时的灵光,甚至徒明炆还让人放船, 进荷湖中心瞧瞧, 迎春深怕被人发现,当下连忙闪回孙家了。 自察觉徒晰天生灵目之后,她便特意备了一些高级的隐身符来用, 没想到这次就用上了。迎春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溜回了孙家,那怕是日日在她跟前的绣橘都没有查觉, 更别提其他人了。 迎春虽也觉得这次动劲闹的大了点,也只能用这世上不可解释的事情可多来安慰自己。况且人类总有办法自欺欺人,把不可解释的事情硬是解释过去,找不出缘由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徒明炆父子也不是什么短命之像,想来应无大碍, 按她猜想, 最坏的情况顶多就是义忠王府的人再搬一次家罢了, 原义忠王府府被当今收为国有, 做什么别院之类的, 但没想到,她进阶时产生的灵光竟然造成了意料之外的后果, 甚至还因此而改变了红楼向走。 太上皇本就让人细细探访着慕家新仙人一事,听到义忠王府天降异像, 顿时联想到慕家新仙人, 连忙让夏德全细细探查了, 不只是当今圣上在义忠王府里安插了人, 就连太上皇也在里头安插了不少人,没一会儿便把事情打探清楚了。 这灵光出现的地方正是义忠王府里的荷湖,这荷湖本是义忠王府里的几个主子夏日赏荷之所,但在初秋之时被徒明炆划为禁地,平日里只有徒晰一人出入,连侍女太监都不让进。 不但如此,徒晰在灵光出现之时正好就待在风荷舫中,若说当真有个什么神仙,自然和徒晰跑不了关系,再一查徒晰之母正好是出自于慕家旁系的慕侧妃,这下子夏德全便就明白了。 夏德全一回宫,太上皇便迫不及待的唤来他来询问,“快说可是慕家新仙人出现了” “恭喜太上皇,贺喜太上皇。”夏德全满脸的笑,一开口便恭喜太上皇,显然仙人之事,己有眉目。 太上皇大喜,“怎么不将慕家新仙人请来,啊不不”太上皇想起仙人总是有些脾气,以往的慕老神仙更是一言不合便把人变猪头,当下便改口道“应当是由我去拜见仙人才是,夏德全,还不快领我过去。” 夏德全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太上皇这” 太上皇见着夏德全的脸色便知其怕是还另有隐情,冷哼一声,“为何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这死小子老是喜欢说一半,留一半,也不想想眼下是什么时候了,还跟他用起这种手段了。 “是。”夏德全也不吊胃口了,直接道“回太上皇,奴才仔细查过,这慕家的新仙人只怕是大公子。” “大公子”太上皇一楞,一时间竟没有想到徒晰,夏德全见状,连忙再提点了一句,“义忠亲王的长公子。” 太上皇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到徒晰这个孙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 乡下有句俗话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皇家虽不似农家,但也差不了多少,徒晰做为皇长孙,本不该这么没存在感,但他跟着废太子被圈禁在义忠王府多年,早已淡出了太上皇的记忆当中,是以一时之间,太上皇还当真没想到此人。 太上皇大奇,“怎么会是他他可是咱们徒家人啊。” 徒氏乃是皇族,怎么会出了个仙人呢 夏德全早就查的清楚明白了,笑嘻嘻的回道“大公子自然是徒家人,不过大公子的生母慕庶妃可是慕家人啊。” 说起来,这个媒还是太上皇做的,当年为了笼络慕家,特意赐婚将慕氏女赐给了太子爷,虽然这慕氏是个无福的,生了孩子之后没多久便病逝了,生前也不怎么得太子爷的宠,不过她肚皮挣气,一进门就给太子爷生了个儿子,更没想到大公子竟然成了仙人 “原来如此。”夏德全这样一说,太上皇也想起来了,这慕家本就是有仙根的,只是万没想到这仙根竟然随着慕氏女嫁到了徒家里来了。 “好好”对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什么比成仙得道还要重要之事了,太上皇拍掌大笑,“快让人把晰儿宣进宫来。” 既是自家孙儿,那也好办,那怕是仙人,也不可不孝顺家中长辈是吧。 “是。”夏德全虽然应下,但脚步未动,显然还有什么为难之事。 太上皇睨了夏德全一眼,“说吧,还有什么问题” 夏德全叹道“回太上皇,召大公子进宫不难,可义忠王府全府都被圈禁着,大公子坚持要留在王府伺奉父母,但要是这事怕是绕不过圣上。” 做爷爷的想见见孙子本来也没什么,不过身在皇家,总有些不能自主之处,大公子的言下之意便是要胁太上皇解了义忠王府的圈禁之事,不过圣上都登基那么多年了,到了此时此刻,又岂是太上皇一句话所能解的,光是圣上那一关便就过不了了。 若今日慕家仙人不是大公子的话,反倒是容易的多,可偏偏是大公子。 一瞬间,夏德全有几许不安,只怕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朝堂,将会再起变动了。 太上皇微一沉吟,倒也知道此事难办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老四还依附着他时,要释放义忠亲王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而今 太上皇来回踱步,一时间也不好办了,“他还说了什么” 要释放义忠王府之人,也非一时三刻能成,除了这事之外,以徒明炆的性子,应该会让徒晰提了旁的要求。 所谓知之莫若父,徒明炆是太上皇一手教养长大,对他的性子知之甚详,徒晰既然一开始提出的条件便是释放义忠王府之人,显然对徒明炆这个父亲颇有几分感情,在这事上自然会跟他讨论。 夏德全想了想道“大公子只是略谈了谈几位小郡主的婚事,说是不好再担搁了。” 宫里素来有唤人时略高一级的习惯,义忠王府里的两个庶女并未正式册封,以两女不过是亲王庶女的身份来看,两人封个县主也就算顶天了。不过夏德全估摸着太上皇会看在大公子的份上加恩,便大着胆子以郡主称之了。 说起来惭愧,因为太上皇不喜义忠亲王之故,这些年来他对义忠亲王府里的人也忽略了些,当真是漏下了义忠王府里的几位郡主和公子的婚事,不只义忠亲王的庶长女徒卉已然二十有二,就连略小一点的小郡主徒茜也有一十九岁了,若是别的人家,早该出嫁了,说不定命好的连孩子都有了也不定,真真是担搁不起了。 一听到徒卉等人的年纪,太上皇也有些惊愕,“都那么大了” 他儿女众多,平日又忙于政事,连自己的儿女都见到少了,更别提儿女们的孩子了,平日会到他跟前的也大多是嫡出的孩子,庶出的孩子甚至连见天颜的机会都没有,废太子的子女虽然较其他皇子的子女多了些机会,但也不过如此罢了。 在他的记忆中,徒卉等人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没想到都大到可以成亲了。 太上皇脸色微沉,“太子妃是怎么做人嫡母的我当年瞧石氏还是个好的,怎么没给几个孩子说亲” 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就不上心啊。 当年太上皇虽然废了太子,但因为石氏无错,在宫中又颇贤名,是以太上皇并未下旨废了石氏太子妃的称号,虽然石氏因为其夫被贬为义忠亲王,而同样得授亲王妃金册、金印,但宫中老人还是习惯以太子妃称之。 “唉,这事也怪不了太子妃。”夏德全倒是为石氏说了句好话,“太子妃同样被囚于义忠王府之中,想给几个孩子说亲也没办法,况且没有圣上允许,谁敢与几位小郡主结亲呢” 不只是小郡主,大公子也着实被担搁的厉害,算一算岁数,大公子都二十九岁了,若是命好的,只怕连孙子都抱了,那会像现在这般连个枕边人都没有呢。 再则,圣上对义忠王府一家忌惮的很,当年都狠下毒手直接给王府里的大公子与三公子下了绝育药了,又怎么可能会让几个小郡主嫁出去,平日里圣上也没少下旨训斥王府里的二位公子,朝里从来不缺少能揣摩上意之人,那敢家伙与义忠王府结亲。 况且,一日没解了义忠王府的禁,这婚该怎么结是要叫新人跟着废太子一起被圈禁在义忠王府之中呢还是要让废太子的子女独自顶门立户无论是那种选择都绝非上策,不是不合义忠王爷的心意,便是不合圣上的心意,这不就干脆不结了。 “哼这个老四”太上皇冷哼一声,显然是对当今圣上颇有几分不满,不过毕竟只是一对庶孙女罢了,要不是看在徒晰己成仙人的份上,只怕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老四去了。 他微微沉吟,“你去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给两个丫头的合适的人选。” 太上皇难得起了一点愧疚心,又添了一句道“挑那种家庭简单的,莫因为她两的身份而糟蹋人的。” 像老二先前那庶长女,虽然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女,但终究是老二的第一个孩子,虽然不好带回宫里,但老二也是挑了个好人家精心养着,又废尽心思的给她挑了个好人家,结果呵呵,马上就被贾家给转手卖给了老四,不但死的不明不白,还惹出了这么一个风流名声,要让人知道,他们皇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夏德全一楞,忍不住抬头瞧了太上皇一眼,低声道“老奴明白了。” 两位小郡主的年纪虽然大了点,但要在朝里挑个合适的对象并不难,朝中多的是大臣肯舍出自家嫡次子来给太上皇分忧解难的,不过要挑个人口简单,不糟蹋人的,这倒有些难了。 夏德全琢磨起这朝中有什么合适人选之时,又听到太上皇问道“晰儿可结了亲了” 他隐约记得徒晰的年纪比两个庶妹还大上一些,该不会连晰儿也没结亲吧 夏德全苦笑一下,“是的,大公子至今仍未成亲,房里也就只有二个通房罢了。” “这个老四”大上皇长叹一声,但也明白这儿子不同于女儿,二个女儿也就罢了,但是徒晰只怕老四不肯松手。 “罢了,这事我再好好想想,你先寻个合适的人选给那两个丫头才是。” “是。”夏德全恭敬应道。 太上皇提的要求虽然难了些,不过夏德全废了一番心思之后,也给两位小郡主挑到不错的人家,一个是冯老将军的嫡次子──冯紫英,;另外一个则是工部韩尚书的小儿子──韩驰。 冯紫英年约二十五、六,若是在一般人家,早就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但是他原配在三年前不幸难产而亡,连拼死生下的儿子都只活了三天,冯紫英伤心之下,便也淡了男女之事,房里的几个姨娘尽数都打发走,屋里干干净净的很。 虽然做人继室是差了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卉郡主毕竟年纪大了,适合她年龄的人选不多,十之八九都是成了亲的人,没成亲更是内里有些问题,他也只能从矮子里挑高个了。 而冯家虽然人口多了点,冯老将军的老妻也素来偏着长房,不过这也不妨事,到时暗示一番,让冯老将军分家便是,倒时卉郡主关起门来当着自己的家,何不快哉。 至于工部尚书那户就更简单了,韩驰乃是工部尚书的继妻所生的嫡幼子,这工部尚书的继室着实厉害,韩老尚书前头原配所生育的几个儿子全都被她弄出家门自立门户去了,平日里也甚少往来。 唯一遗憾的是韩驰没什么出息,至今也不过是个举人罢了,不过没出息也有没出息的好处,韩老尚书的继室跟前头原配留下的几个儿子都处不来,终日担心着这韩老尚书一死,自己和幼子会被大儿子夫妇拿捏住,若是得了茜郡主下嫁,便可扯着茜郡主这面大旗,护上一护自身了。 茜郡主虽然身份尴尬,但毕竟是皇室中人,如果茜郡主嫁进韩家,韩家只有捧着她的份,况且韩母生怕长子对付着他们,更是会捧着茜郡主,好仗着茜郡主的身份护着他们那一房,有婆母护着,这前头原配那几房的兄嫂也不住在一起,想来也不用担心茜郡主会受到委屈。 太上皇听得夏德全细细分析了,也不由得点头赞道“你做事果然仔细周全。” 虽然一个冯紫英不过是虚职;另外一个韩驰连个九品芝麻官都不是,不过以徒卉、徒茜的情况来看,倒是个不错的结亲对象。 太上皇让夏德全亲自去探探口风,韩家自是同意,韩老尚书虽有些担心圣上不喜,但想着自己年事已高,过不了多少便要致仕,况且工部本就是个技术含量高的部门,倒也不担心圣上会另外让人替了他。 再则,自家是娶媳又不是嫁女,无论是那位皇子的女儿,嫁进他们家里便是韩家妇了,圣上想来应该不会和自家计较,再加上韩妻一直敲着边鼓,韩老尚书考虑了几日,最后也就应了。 至于冯家冯家虽有些不愿,但太上皇开了口,那敢说个不字,况且夏德全也暗示了让他们一娶了媳妇之后便即分家,冯老将军虽心有计较,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只不过冯家虽然同意了婚事,但也没将这事说死,转手便让钦天监给双方合了八字,这钦天监直达天听,也算是拐了个弯跟当今圣上报备这事。 圣上得知此事之后,也不过就是皱了个眉,回句知道了便是。太上皇突然起了作媒的心思给几个孙女指婚,他作儿子的也不好阻止,只不过默默地给韩老尚书记了一笔不提。 冯、韩两家一同意,太上皇便下旨赐了婚,为了安抚徒晰,太上皇还给两女赐了封号与郡主位,徒卉被封为永宁郡主,徒茜被赐封为永淳郡主,并让冯韩两家尽快操办婚事,虽然义忠王府仍被圈禁,不好操办,太上皇便下旨让内务府里代为置办。 来来两位郡主出嫁不过是件小事,不过这事让镛政帝知道之后,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镛政帝难得的震怒了,“太上皇是何意思” 镛政帝在乾清宫中不断来回踱步,“太子女或亲王嫡女方能被封郡主,那两个丫头非长非嫡,何德何能能被封为郡主还和永嘉重了名” 他的永嘉才是太上皇的长孙女啊,可怜他的永嘉,出嫁之后没多久便难产而亡,膝下也无子嗣,竟然就这样让人遗忘了。 高维暗叹,这圣上膝下二子一女,其中最受宠的莫过于永嘉公主,可惜公主早亡,和公主相比,这四皇子与五皇子都大大不如了,怨不得圣上至今不肯立太子。这重了永这一字乍看之下不过是件小事,不过永嘉乃是公主,永宁与永淳不过是郡主,这般一想便让人有些担心了。 高维估摸着这事八成与当日义忠王府里的异象有关,虽然细细查了没查出个什么,但瞧着那日天象,若说其中没鬼,任谁也不会相信,就连太上皇都派了夏德全亲自跑了好几趟义忠王府,还让人宣了徒晰进宫好些次。 想想打听过来的消息,高维也有些犹豫,“圣上,要不要老奴”高维做了一个手势。 “不不要”镛政帝虽然愤怒,但还有几分理智,徒卉与徒茜均为皇室子女,自然不好下手,要让人知道了,他一个不慈的名声势必跑不了,冯紫英和韩驰也是重臣子女,不好伤了,否则会寒了臣子之心。 况且想想当时义忠王府的异像,镛政帝也有些犹豫,市井传言,义忠王府得了仙人眷顾,而他们更是明白异象发生之时,整个荷湖里只有徒晰在场,虽不知异象真假,但他在此情况下也不愿轻易招惹义忠王府。 如此一想,镛政帝也只能叹了叹,“由得他们去便是。” 不过是两个庶女,他暂且忍了又何妨。 虽然镛政帝口中如此说着,不过高维揣摩圣意,私下吩咐了内务府一番不提。 这郡主的嫁妆虽然是内务府置办的,同样都是三万两银子的嫁妆,但置办的好与置办的不好可大有学问,义忠王府又被囚禁着,无法亲自打点,这内里的水份可就大了。 虽然镛政帝一直拿着不过是两个庶女罢了来安抚自己,不过内里实在愤恨不平,平日行事间便多少带出了一些,这阵子宫里人人自危,就连妃嫔也不敢到镛政帝跟前争宠了。 贾元春受圣宠之时本就年纪偏大,勉强靠着贾家的余荫与出卖义忠亲王当年养在外头的庶长女而得了一个妃位,现下又不鲜嫩了,自然就失了宠,她自知自己不讨镛政帝喜欢,平日里也不轻易往镛政帝跟前去,这日却突然送了亲手做的老鸭粉丝汤到乾清宫中。 “哎啊娘娘怎么亲自过来了”高维不敢让贾元春进去,不急不徐的挡在贾元春身前道“圣上正忙着呢,我看娘娘还是” “妾身不敢打扰圣上。”贾元春温婉笑道“只是听闻圣上多日不思饮食,便亲手做了圣上爱喝的老鸭粉丝汤,还请高公公帮我送上去。” 说着便让抱琴将汤送上,好似她来这乾清宫一趟就真的只是为了送汤一般。 高维瞧了一眼,笑咪咪的回道“娘娘交给奴才便是。” “多谢高公公。”贾元春微微颔首,也不得高维歪缠,带着抱琴离去。 高维微躬着身子目送贾元春离去,见她当真走的干脆,不由得赞道“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可惜” 可惜年纪大了,容貌也算不得绝色,圣上不喜欢了,再懂事十倍也没用,没得在圣上跟前露脸的机会啊。 一等贾元春走的不见人影了,高维便随手把那汤往身旁的徒弟怀里一送,“这贤德妃送过来的,十之八九是好东西,你们也甭客气了,直接拿去分了便是。” “高爷爷,这不好吧”小太监虽是馋的很,但这可是妃嫔亲自送给圣上的东西,他们那好私下没了去。 “不过是碗汤罢了。”高维不在意道“那怕她送上十次,圣上也不会多瞧她一眼的。” 这失宠了便是失宠了,只听过圣上再宠爱新人的,可没听过圣上宠爱什么年华不再的老女。 虽是如此,但贾元春三不五时便来送些吃食,莫说小太监们个个吃的不好意思起来,次数多了,就连贾元春的贴身丫环抱琴也有些疑惑。 抱琴见贾元春在厨下辛苦,忍不住劝道“姑娘,你又何必辛辛苦苦做了吃食送上去,按奴婢看,这些好东西怕是都没进到圣上嘴里,尽是便宜了旁人了。” 抱琴也私下听了一嘴,姑娘所做的好东西可都没进过圣上嘴里,尽是便宜给那些小太监了。 贾元春淡淡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次数多了,他们总得跟圣上提上一提我,这是宫里的规矩,不然谁给他们好处。” 她不是不知道她送上的东西尽是便宜了小太监们,不过圣上多疑,向来是不怎么吃妃嫔进上的食物的,只不过她日日送着,说不得能见上圣上一面,再不济也会有小太监略略提到她,只要让圣上记起她这个人,也就够了。 抱琴不舍,“就是辛苦姑娘了。” 姑娘的病这才刚好,便就得忙着厨里的事,又得日日从凤藻宫走到乾清宫,也着实辛苦姑娘了。 贾元春淡淡一笑,“只要让圣上记起我这个人,再辛苦又有什么关系。” 她娘家自从闹贼之事后,人人都知道贾家已经不成了,还惨到要将出了嫁的闺女的嫁妆要回,若是不再给人一些她在圣上跟前还有些脸面的假像,只怕到时人人欺上贾家,贾家若真的败没了,她在宫里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这后宫妃嫔与娘家之间本就是水帮鱼,鱼帮水的关系,贾家好,她好,她好,贾家好。 这道理抱琴也明白,不过还是忍不住心疼道“姑娘实在太苦了。” 要是荣国府再挣气一点,又何需让姑娘如此辛苦的给自己杀出一条活路呢 元春淡淡一笑,“进了这宫里,不争也得争了,娘家给力固然是件好事,但无论怎么的,还是得靠自己才是。” 娘家给力,也不过就是让圣上略略高看一些罢了,这之后的日子还是得靠自己争宠,除非能像熹妃或着是裕嫔那边膝下有个儿子,儿子又长大有出息了,那才能过着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好日子。 想到此处,贾元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要是能得一个皇子,该有多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太上皇赐婚 太上皇虽是给了徒卉与徒茜做媒, 不过他也没有忘了徒晰这个孙子,更别提徒晰他赐婚之后,特意代父进宫谢恩, 贡献了一瓶灵酒, 又为他推拿了一番, 果然神清气爽,感觉人都年轻了十岁, 便想多给徒晰一些脸面了。 “德全啊”太上皇饮着徒晰进上的灵酒,只觉得周身无不舒坦,好似又年轻了好些岁,他开口问道“你说这京中贵女可有配得上晰儿的” 夏德全琢磨着, 便知太上皇也动了给大公子赐婚的念头了,他当初在给两位郡主寻找对象的时候, 也知道太上皇早晚会给大公子赐婚,当下便也细细调查了一番京中的适龄女子,不过要给大公子选妻,倒是比给两位郡主选夫还要难上数倍。 本来按着大公子为皇长孙的身份,何等姑娘要不到,不过他偏生生在废太子家中,这新妇到时是要跟着大公子一起被囚禁在义忠王府吗还是圣上会容得大公子带着新婚妻子另开新府 以圣上的性子, 后者是别想了,光是国库空虚这一档事便足够让圣上给大公子拖个年了。至于前者那户疼女儿的人家会愿意女儿从此跟着夫君一辈子被幽禁 当然也有不疼爱女儿的人家肯舍了女儿好换取荣华富贵, 不过皇家又怎么可能会愿意拉下脸来和这等人家结亲, 所以说这大公子的婚事还真是难了。 夏德全沉默不语, 太上皇也逐渐冷静了几分,如果能把徒晰已是半仙之体的事透露出来几分的话倒是好些,不过徒晰说什么也不肯,只说会影响到他之后的修行,一听到徒晰如此说,太上皇自然是让所有人暪的死死的,深怕到时误了徒晰的修行,也影响到自个寿元。 再加上他也怕老四又了什么心思,最后只好做罢了,不过如此一来,徒晰的婚事当真是难办了。 “唉。”太上皇想想徒晰对自己婚事也没多少上心的情况,当下也意兴阑珊,命令道“你且细细看去便是。” “是。”夏德全犹豫再三,还是跟太上皇推荐了一人。 “王子腾家的女儿”太上皇大奇,“朕记得王子腾膝下就只有一女,而且早已嫁到了史家,就连他的侄女儿也早嫁到了贾家,那来的第三个女儿给晰儿” 王子腾年轻时,镇守边关时伤了身子,是以膝下也就一女,那来的其他女儿配给晰儿 夏德全解释道“倒不是王子腾之女,是王子腾的庶弟王子朓之女。” 听到是庶出,太上皇便有几分不喜,森冷怒道“我家晰儿何等女子要不得,何必配个庶女” 庶出也就罢了,他未曾听过王子朓此人,可见得此人官位不高,以晰儿之能,自该配上出身一、二品官家之人,何必娶个小官之女。 “回太上皇。”夏德全细细解释道“这王子朓虽是庶出,但他的女儿却是嫡出,而且王子朓与其兄王子腾不同,走的是文人那一路,虽未出仕,不过在金陵中小有文名,而且近来当了金陵书院的院长,也称得上是个清贵之人。” 这北方文风虽然不如南方,但也有几个大书院,这金陵书院便是一例,能当成金陵书院的院长,除了因为他是王家人之外,其本人也是有几分才华的,况且从王家家主王子腾那边来算,也算是出自一二品官家了,也勉强配得上大公子。 要知道女子定亲的早,未定亲的大家之女极少,夏德全也是用了心,方能细细挑出这么一个不打眼,但又极为合适的人家。 除了王子腾的侄女之外,夏德全还从四王八公家里寻了好些人选,像是养在荣国府里的表姑娘林氏,或着是出自一门双候史府里的史家大小姐,都是些家世人品均都过得去的人选,不过总难免还是有些其他缺点,怎么瞧,反倒都不如王子朓之女来的合适了。 听完夏德全所有的推荐人选之后,太上皇也不得不说看来看去,还是那王子朓之女合适些。 “罢了。”太上皇想了想,“宣晰儿进宫,这事就看看他的意思了。” 太上皇做媒,那个人会说不字,更别提太上皇为其亲祖父,祖父给自家孙子说亲,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那怕徒晰已然引气入体,算是一步踏进了仙道当中,也没真把自己当成仙人,当下便下意识的想磕头谢恩,只是想到了一个雪青色的身影,徒晰微微一滞,终究推说想回去好好想想。 太上皇让人千挑万选的好不容易选了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本以为徒晰会喜的立刻磕头谢恩,万没想到徒晰就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说要回去想想,当下便感不快,不过他年纪大了,对小辈们也略多了几分耐心,再想着徒晰已然是半仙之体,指望着徒晰帮他延年益寿,便将这件小事暂且放下,只不过让徒晰尽快想个清楚来回便是。 徒晰又何曾不知道此举让太上皇不喜,只是想着迎春的身影,终究是不甘轻易应下,暂且拖着。 徒明炆与石氏听到太上皇有意给徒晰指婚,当下喜不胜喜,连忙让人私下打听了王子朓之女的事儿。他们在经过这么多的事之后,对于什么门户之见也早就看淡,况且他们两人知道徒晰跟着迎春修仙,已然小有成就,真要论的话,只怕真没那家闺女能配得上徒晰,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徒晰日后夫妻和乐便好,至于其他,并不重要。 见父王与母妃为了这事欢喜,兴致勃勃要去打听女方的事,徒晰越是满腹心事无处诉,父王、母妃虽然开明,但也断是不可能让他娶迎春为妻,更何况迎春已为孙家妇,他做为皇孙,岂能做得出夺室之事,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迎春的心思 这晚他再度来到风荷舫,希望能够再见到迎春,说来也是极巧,这日迎春在整理她从贾家众人私库之中所弄来的东西之时,无意间又发现一个灵器,欢喜之下,便拿着灵器继续蹭义忠王府的灵湖了。 “你来了”乍见迎春,徒晰也顾不得以往迎春所说少来打扰她一事,连忙上前,见迎春身上灵光远胜以往,徒晰微微定神,装作平常一般的躬身恭喜道“恭喜姑娘,更进一步。” “同喜。”迎春笑道“看起来你也步入了练气一层了。” 她顿了顿又问道“你们近来可好太上皇那边可有为难之事” 她没想到她当时进阶的灵光竟然会惹出好些议论,不过误打误撞的让太上皇重新注意到义忠王府,也不知道对他们是好是坏。 “很好。”徒晰眼眸微柔,能得到迎春一句关心,可见得她这些日子没少注意着义忠王府之事,“太上皇近来常召我进去用灵力帮他梳理筋脉,还给我两个庶妹赐婚,她们也总算有个着落了。” 他们一家子最担心的莫过于卉儿与茜儿的婚事,她们的婚事一定,一家子的忧心事也去了大半。 虽然两个妹妹的婚事有内务府处理,不过嫡母妃担心内务府不尽心,拉划着府里的库房和自个嫁妆,说要给两个庶妹好生准备一份,就连父王也拉划着自己私库,两人每天鼓弄着妹妹们的嫁妆,倒是比以往有活力了许多,义忠王府里已经许没这么热闹了。 “那就好。”听得徒晰如此说着,迎春也安下了心,她就怕自己蝴蝶太过,蝴蝶出了什么事来。 虽然徒晰说了一切都好,但迎春深怕蝴蝶效应,又提点了一句,“若是有事,也不必死撑,烧了灵符唤我来便是。” 她顿了顿道“多了不敢说,但带你们一家子离开京城倒不是什么难事。” 她已经进入练气六层,可以使用灵器与飞行法器,法力也非之前所能及的,若有必要,带着这一群人离开京城也绝非难事。 徒晰面上的笑意更深,“多谢姑娘。” 他知道迎春是真心的,和以往围绕着他们一家,指着他们家漏些好处出来的人不同,以迎春之能,她根本不需要他们给他什么好处,所以她是真的关心着他们。 徒晰心下一动,也不知道那来的勇气,开口说道“皇祖父不只给两个妹妹赐了婚,他也有意给我赐婚。” “嗯。”迎春微微点头,算算徒晰的年纪,也该是时候了,“这倒是好事,恭喜你了。” 徒晰的笑容一顿。 迎春还道徒晰是担心自身修练之事,笑道“你不必担心,我给你的功法不禁女色,不妨碍你娶妻的。” 况且徒晰元阳早破,早非处男之身,娶不娶妻也不差多这一个了。 迎春越是没将这当一回事,徒晰的心情越发沉重,最后徒晰干巴巴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便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 徒晰很难得的没留在风荷舫处,只是像往常一般,留下了各色点心与精心挑选的花卉便就匆匆离去。 迎春也全然没察觉到徒晰的不自在,一心一意的潜心修练起来。 这一日就跟以往一般不过是极为平常的一日,但徒晰却失眠了一整晚,最后让人跟太上皇跟前递个话,王家的婚事,他应下了。 徒晰应了婚事,第一个知道的便是徒明炆,徒明炆把儿子拉到书房里,定定的看着儿子好一阵子,直看的徒晰微感不安,最后徒明炆才叹道“你也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你自个的事儿,你自己决定吧。” 接着徒明炆叹了口气,半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齐大非偶啊。” 做为父亲,那怕徒晰暪的好,但他还是瞧出了徒晰的心事。要论明面上的身份,贾迎春说什么都没资格嫁进皇家之中,但要论暗地里的身份,那怕是皇族也不过是个凡人,那配得上人家的半仙之身,他为了这事也烦恼了好一阵子,总算儿子自己放弃了贾迎春,不得不说,也算是一件幸事。 徒晰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躬身道“儿子让父亲担心了。” 徒明炆拍了拍徒晰的肩膀,“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无论你活到几岁,是不是得道成仙,你始终都是我儿子,做父亲的那有不担心的理。” 徒晰心下感动,只是不善言辞,垂下头轻声道了声是。 徒晰虽然不是他第一个儿子,但却是他第一个站住的儿子,这些年来他在徒晰身上花的心血也着实不少,可以说其他的孩子全部加起来都及不上他用在徒晰身上的心思,虽说徒晰现在成了半仙之躯,也不知道将来如何,但儿子将要娶妻呃儿子也不知道生不生得了,不过做父亲的总是欢喜多些。 他将让手下来调查回来的王家女的资料直接递给了徒晰道“那个老家伙虽然有些私心,但这次倒真是尽了心了,王家女虽然家世略略差了些,不过无论人品还是容貌都算是一等一,也持家有道,又能安贫守份,倒也勉强配得上我儿。” 养忠王府的将来大半要指望太上皇,凭着这次义忠王府中的异象,若太上皇能再多活几年,他便有六成的把握能解除义忠王府被圈禁的情况,也有五成的把握让老四不敢再对他们一家子出手,可偏生太上皇只剩下一年寿命了。 那怕晰儿修了仙,也改变不了太上皇年寿将近的情况,顶多就是让他能舒服些,在这最后的日子好过些。在这种情况下,这义忠王府未来如何,谁也不清楚。 那怕是贾迎春应了有事时会出手相助,但她也说的明白,她不可能改朝换代,只能保住他们的命,保不住他们的荣华富贵,这将来如何,终究还是得靠他们自己,能够拥有这么一个能安份守己,甚至将来也能跟着他们一起被圈禁的媳妇,也算是他们的运道了。 徒晰接过了王家女的资料,但兴趣缺缺,连翻都懒得翻,徒明炆也明白儿子一时间转换不过来,只是略劝了两句便罢,儿子是自己养的,性子什么他最是清楚,既然死了心,便就会认命了,况且女人这回事也就是那样,嫡妻吗,敬着便成,若真不死心,将来再收几个相似的便是。 倒是儿子将来在那处成亲,才是他忧心之事,一般而言,自然是没得让新妇跟着他们一家子囚禁在义忠王府之中,不过按着圣上的性子,会让徒晰就此离开才怪,徒明炆沉吟一会,最后从暗柜中取出一叠子银票道“别怕花银子,尽量打点朝中大臣,这次怕是咱们难得的机会了。” 他早放弃了离开此处之念,不过几个孩子和他不同,他可不愿意孩子这一生都消耗在此处,更别提徒晰眼下半只脚踏入仙道,前程远大,更不该在此处蹉跎了。 “是,多谢父王。”虽然父王希望他能离开义忠亲王府,不过徒晰对此事倒是兴趣缺缺,他半步入了仙道,越发知道灵气的重要,试问这京中有何处的灵气能及得上他府中的灵湖,迎春之所以三不五时的过来,不就是因为看上此处的灵湖了,若离了此处,只怕他更是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了。 不过徒晰也心下明白,只有他出去了,他才能帮父王、嫡母妃,还有在府外的三个妹妹撑腰,最后终究还是耐着性子应下来不提。 徒晰既然应了这门婚事,太上皇又让夏德全打听清楚王子朓之女──王熙鸢并没定亲,便即下旨赐婚,当圣旨送到京中王家时,王子腾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大人,恭喜了。”夏德全笑道“太上圣为大公子赐婚之时,第一时便想起了你们王家,可惜令嫒出嫁的早了些,赶不及了。” 说着有些惋惜的摇头叹息,要不是王子腾的独生女儿早些时日出嫁了,本来按着太上皇的心思,还是王子腾的亲女更加适合些,不过王熙鸢也是王子腾的亲侄女,这关系也不算差了。 恭喜喜你妈的头 要不是王子腾还有几分理智,只怕早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旁人不知,但他做为天子近臣,对当今圣上的性子最是明白,镛政帝最为忌惮的莫过于废太子一家,要不也不会压着徒晰这么多年,不让他成亲了,如今他和废太子一家做了姻亲,虽然是侄女而非亲女,但镛政帝要是还让他执掌禁军才怪,这岂不是坏了他的前程 虽是恼恨着,但当着夏德全的面,王子腾可真没胆子骂太上皇做的什么烂媒,只能忍着气问道“夏公公,这事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没听我那庶弟谈起这事呢而且鸢儿那边怕是已经说亲了,这怕是不适合啊。” 这王熙鸢多大记得似乎只比鸾儿小上一些,不过少说都十五、六岁的年纪了,那有可能没定下婚事呢 夏德全隐隐得意的瞧了王子腾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王大人放心。怕是贵人事忙,这是是老奴亲自派人和王子朓大人谈过的,王子朓大人已经答应了。” 哼哼他夏德全做事向来周全,自然是先通过气了,这才敢跟太上皇禀告。而且他绝对不说,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挑王家的女孩,让王家与镛政帝之间起了心结。当然,王熙鸢也是个好的,当得了皇孙妃,要不是其父忙于学问,忽略了女儿婚事,大公子也捡不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娘子了。 王子腾气的满脸通红,他妈的混帐,果然庶出的没好东西。 “王大人”夏德全故意问道“王大人怎么脸这么红可是热的” 鬼他妈热啊,现在可是初冬啊 王子腾暗骂这太监就是一肚子坏水,但还是得强忍着气陪笑道“可不是吗,叫夏公公见笑了。” 两人少不得虚与委蛇一番,王子腾又封了大大的红包,这才顺利的把夏德全送走。 这太上皇赐婚之事,不到半天便已传了开来,虽说家里出了个皇孙妃是喜事,不过当这个皇孙出自废太子膝下,这个是喜是忧可就不好说了,更别提做皇孙妃的是王子腾的侄女而非亲女,不过大部份的人还是艳羡此事多些,毕竟是太上皇赐婚,又是做着皇孙妃,将来说不得便是亲王妃,这份位可是许多女人一辈子都拼不到的。 王子腾之妻何氏好不容易把那群不知是道喜还是看好戏的亲友打发了,当下便忍不住对王子腾埋怨道“咱们在京里也不知是在忙活啥呢。” 何氏仅仅生育一女,只是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尽数给了她,就连王熙鸾的婚事都是千挑万选,保龄候府世子夫人,将来便是妥妥的保龄候夫人。但保龄候府跟义忠亲王府相比,终究是差了一点。 想想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将来还得跪在一个庶出的跟前,何氏便满心不喜,再想想先前夏公公所说的话,不由得叹道“要是这等子好事落到熙鸾的身上该有多好” 论年岁,也是熙鸾的年岁较相近些,熙鸢虽已及笄,但终究是小了点,和大公子不甚相配啊。 “你懂个什么”王子腾被夏德全弄的满肚子火无处发,见老妻还不懂事的艳羡起老三家的,不由得骂道“这是什么好事,如果当真是熙鸾的话,你夫君我怕是得马上告老还乡了啊。” 何氏吓了一跳,“何己至此呢虽是废太子家的公子,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王子腾不客气的打断道“虽是过了这么多年,你可瞧见当今有释放过义忠亲王的念头连大公子在外头多待了会,圣上都亲自下旨训斥了,可见得圣上对义忠亲王之忌惮,若真是熙鸾嫁了过去,你说说,你家老爷我的官位是不是到头了” 王何氏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况且这大公子既为长子,势必得留下来伺奉父母,若今日嫁的是熙鸾,到时熙鸾不是也得终生囚禁在义忠王府里了如此一想,王何氏倒是庆幸嫁的不是熙鸾了。 不过王子朓虽是庶弟,也与老爷不合,是以多年来一直待在金陵,不曾上京,但在外人眼中始终是出自同一个王家,王何氏急道“老爷,如今熙鸢嫁给了大公子,那圣上是否会” “呵呵。”王子腾颇有几分自知之明,“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家,只怕” 王子腾长叹一声,他们偌大一个王家,这下子全毁于王子朓的私心之中了。 “这”王何氏顿时慌了手脚,“这该如何是好啊,老爷。” 熙鸾嫁到史家后多年无子,史家已经颇有几分闲言碎语出来了,只是碍于老爷的地位,没明着说要迎娶二房之事罢了,但老爷要是不在这官位上,史府岂会善待鸾儿,到时莫说是二房了,只怕三房、四房,也要跟着进门了。 王子腾眸子精光一闪,“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让老家的人动一动了。” 王子朓虽然早被分出去了,但他当年也带走了不少王家下人,其中就有好些他们的人,如今也是时候让他们动上一动了。 王何氏和王子腾夫妻多年,王子腾只说了那么一句,但她自然是明白王子腾之意,她心中一惊,惊道“这这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吗毕竟熙鸢还是个孩子啊。” 她如果没记错,熙鸢才刚及笄,还是个孩子呢。 “顾不得了。”王子腾握紧王何氏的手,“为了王家,咱们别无选择。” 王熙鸢不死,毁的便是整个王家了。 王何氏沉吟许久,终究点头道“好吧,我这就去信让老家的人动手。” 夫君说的是,不能因为王熙鸢一人而赔上整个王家啊。 在王家得了赐婚旨意后未久,远在金陵的王熙鸢生起了重病,不过断断几日便病的下不了床了,那怕太上皇亲赐太医,也救不回王熙鸢的命,不过短短一个月,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病逝在金陵城之中。 与此同时,大公子克妻一说也悄悄地在京中流传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猛鬼出笼 这王熙鸢年纪轻轻, 竟然因为女儿痨而病逝, 不但王熙鸢病逝, 王子朓也因为伤心过渡, 一病不起而去了,膝下就遗留一个不到十岁的幼子──王伦。 王子腾怜王伦乃是王家子孙, 加上自己膝下也无亲生儿子, 就一个不成器的侄子,便动了让王伦伺奉终老的年头,让了王家老人带王伦上京, 可惜王伦无福,还未到京城便一时贪玩落水而死。 至此, 王子朓一家全家死绝,京中对徒晰克妻一事越发说的绘声绘影了。 王子腾此举虽狠,不但弄死了王子朓一家,还到处散布徒晰克妻之名, 以示自己与废太子一家绝无半点关系,不但没关系还结了仇, 不过如此一来,反倒和了镛政帝的心思。 本来太上皇给义忠亲王的两个庶女赐婚, 镛政帝还可以暂且说是两个庶女年纪大了, 也是该成亲了,不过太上皇给了义忠亲王的庶长子也赐了婚, 而且赐的还是王子腾家的旁系女, 镛政帝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还记得当年父皇是怎么宠爱着废太子, 所有其他的皇子全都加起来还不如废太子的一根手指重要,莫非圣上又动了重立废太子之心 虽知现下己非太上皇的天下,这朝堂也不容太上皇废立新君,不过这个念头一起,镛政帝便着实不安了。 一个冯家本就掌着西北大军,王子腾更是手握京城禁军大权,这两人如果联手,这天下怕是都会换个人坐了,更别提工部尚书专管着营造之事,如此一想圣上便觉得屁股底下的这位子着实不稳。 于是乎,王熙鸢虽死,但王子腾反而得到圣上温言安慰,又将其略略升了一级。 太上皇虽然大怒,但他查不出王子腾对自己亲侄女下手的证据,再加上王子腾又被镛政帝护着,只能暂且记下,待事情过了之后再好好跟王子腾算帐。 大凡男子克妻也不过是克克妻室罢了,再狠一点的,连上了谱的妾室都克,但像徒晰这般将未婚妻的一家子都全克死了,还真是前所未见,一时间,京中好些人家都急着把适龄闺女给许了出去,就怕太上皇恼了,随便一指便指上他们家的闺女了。 就连史家也急忙忙的给史湘云订了婚,虽说像史湘云这般无父无母的命格按理是进不得宫,不过做皇孙妃与皇子妃大不相同,说不得太上皇想着负负得正也说不定,于是史家便匆匆忙忙的将史湘云定给了卫家子──卫若兰。 史湘云订亲,自幼的几个好姐妹自然是得恭贺一番了,不只是荣国府里的探春、惜春,还有薛宝钗,就连已经不再和贾家往来的黛玉和迎春也特意亲自去了一趟,恭贺湘云,当然恭贺是其次,迎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见一见史湘云这人。 毕竟她来红楼这一趟,总是因为一些有的没的原因,每每错过了史湘云,始终与史湘云缘悭一面,算起来红楼十二金钗之中,大概也就只有已经过世的秦可卿,还史湘云与贾元春三人未曾见过了。 当然,已经过世的秦可卿是没机会见了,贾元春位在深宫之中也不好见,不过近在咫尺的史湘云,她可不愿意错过了。 于是乎,迎春与黛玉两人一起去了史府给湘云道喜。 且不说探春和薛宝钗再见迎春时的尴尬,虽说是喜事,但湘云脸上却无半点喜色,虽是和往常一样穿着红衣,但面上自有一抹哀凄之色,竟无半点刚定亲之人的喜气,连往昔日日带在脸上的笑都没有了。 史湘云的堂妹──史湘雪见着史湘云的神情便就来气,她才一十二岁,还是个半大孩子,又自幼受父母宠爱,最是娇纵,当下不客气怒道“好好的你摆个什么脸色难不成是嫌我母亲给你说亲说的不好吗” 虽则府里人人都说这卫家的婚事说的急了点,但大伙也不想想,史湘云生而克父克母,一个克人的东西能说的什么好亲事。 史湘云淡淡的瞧了她一眼,眸中无喜无悲,冷冷道“湘雪妹妹心里明白。” “你”史湘雪的小脸涨的通红,气道“怪不得府里都说你是个小白眼狼。没心没肺的东西” 说着,史湘雪便气的拂袖而去,再也不跟史湘云虚与委蛇了。 “哎啊大姑娘”史湘雪的奶妈──孙氏急的直跳脚,平时没有外人也就罢了,怎么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番话呢,要是这些姑娘们说了出去,这大姑娘一个不敬族姐的名声势必跑不掉啊。 孙奶妈连忙代史湘雪向史湘云福了一福道“云姑娘莫怪,大姑娘就是性子直,有时口不择言了。” 史湘云冷笑,“她性子直,所以我就是个白眼狼,没心没肺的东西是吗” “这”孙奶妈顿时尴尬了起来,只能半威胁道“云姑娘得想想老爷太太的好啊,老爷和太太可是尽了心的抚养云姑娘啊,还替云姑娘挑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云姑娘可不能不念着老爷太太的好啊。” 这云姑娘为什么明明比大姑娘长了几岁,但府里只唤其为云姑娘,而非大姑娘,还不是因为云姑娘并非府里的正经主子,不过是老爷兄弟留下来的遗孤罢了,他们府里把云姑娘养活便就不错了,至于其他的 孙奶妈冷笑,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好亲事”湘云冷笑,“还真是──” “够了”薛宝钗连忙打圆场,她勉强对孙奶妈扯出个笑脸,“我说这位嬷嬷,今天是史家的好日子,府里人来人往的不少,史大姑娘年纪轻,一个人就这样跑出去了,要是被人冲撞了,可就不美了,我想,你还是尽快先把大姑娘照顾好才是,至于云妹妹这里,不如就让咱们几个姐妹清清净净的说一回话吧。” “很是很是”有人搭了梯子,孙奶妈也连忙下了,她一个奴婢,那怕在太太面前再有脸,也比不得主子,更别提云姑娘房里有好些其他家的姑娘在呢。 再想想方才冲了出去的大姑娘,孙奶妈也颇为担心,告了声罪便匆匆离去。 至于要怎么让这几位姑娘别出去乱说话呢,孙奶妈也没了法子,只有将这事禀告给太太知瞧,让太太好生给大姑娘说道说道,也顺便再警告一下云姑娘吧。 “薛姐姐可必平白放过那人。”湘云忍不住掩面泣道“现在就连一个嬷嬷都敢对我蹬鼻子上脸了。” 大伙知道湘云在史家日子过的不好,可还真没想到这日子会惨成这样,堂妹直接以小白眼狼称呼,就连个堂妹的奶嬷嬷也不尊重她。 林黛玉连忙安慰着,但念及自身,这眼睛却渐渐红了。探春亦是一脸怒意,惜春脸上虽是一片漠然,但从其眼底的怒光也可看出其并不平静。 倒是本来准备看戏的迎春说了句话,“你薛姐姐是为你好。” 迎春叹道“你还没出阁呢,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得靠着史家,要是史家在你的背地里使坏,到时你都没处哭去。” 她也是上次一口气将王夫人等人的私房尽皆收走,险些害到了妙玉之后,方才懂了点人情世故。不得不说,薛宝钗终究还是比黛玉等人要理智点,既使是在那种情况之下也会先评衡得失,虽是有些过于冷情了,但这样的人才能在各种情况之下都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薛宝钗也点了点头,叹道“况且你叔婶养你一场,又是长辈,咱们做晚辈的,还能怎么样呢这事让人知道了,只怕没人会怪你妹子,反倒怪你不敬长辈了。” 史湘雪才十二岁,这话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知道的,她说的那么顺口,可见得平日里没少听少说,只需想上一想,便知道这话是谁教她的了,可是知道了又如何,晚辈对上长辈,自然是晚辈得忍着了。 更别提这史府内外全在湘云婶娘的掌心中,若是她故意让人外传些什么,云妹妹别说平平安安的嫁到卫家了,只怕倒时坏了名声,只能去庵里静养到死了。 “我忍了可有什么好呢”湘云哭的像泪人儿似的,“我也没指望什么,我爹的私房没了,我娘的嫁妆没了,我一无所有,还每日让我做针线活做到半夜,只有在老祖宗那里能得喘口气,可我忍到了什么婶娘连条活路都不肯给我,把我许给了卫家那个痨病鬼。” 她不否认自己对二哥哥是有点心思,那是因为二哥哥是她所知道唯一一位不会因为她嫁妆浅薄而瞧不起她的人,叔婶嫌弃贾家败落,不肯把她配给宝玉,这也就罢了,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她配个痨病鬼啊。 众人大惊,“卫家公子是个痨病鬼这事可没听人说过啊。” 探春更是惊道“我听宝玉说这卫若兰长的确实是如兰君子,因出身卫将军府,又颇有英气,没听说他得病的事啊。” 卫若兰有家世,也有家财,说句不好听的,初初听见湘云配了这么一个人时,她还有些艳羡呢,没想到暗底里竟然有这般隐情。 湘云泣道“要不是卫家公子病的厉害,卫家会瞧得上我这个没父没母的孤女说穿了,我不过就是冲喜的东西罢了。” 正如探春所说,卫若兰无论是家世什么的都比二哥哥强些,不在乎她无父无母,不在乎叔婶所暗示的嫁妆浅薄,唯一的要求便是要她尽早过门。 她都有些不敢置信这般好的婚事会落到她身上,不安之下,她便拿了自己这些年来攒下的银钱来打听。 婶娘管家苛刻,下面的人向来是阳奉阴违的多,湘云没费多少气力便打听到了这事,之后便是大伙见着的情况了。 迎春沉默不语,怪不得这湘云婚后没多久就守寡,原来这卫若兰本身就是有疾的。 大伙虽是知道了,但又能如何,只是陪着湘云又是哭了一场。 黛玉回家之后,仍旧闷闷不乐,“云妹妹这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也是被贾府的人到处传说是有痨病之人,再加上她每到春秋两季便会咳嗽,所谓久病成医,黛玉对这痨病也有些了解,自是知道这病是无药可医,只是熬着一天是一天罢了。 “云妹妹自幼无父无母,已经被人说了克父克母之命,若是”林黛玉顿了顿,话虽未说全,但迎春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林黛玉续道“卫家说不得会怪到湘云的身上。” 人都是这样,不会想到自己的错,一双眼睛尽是看着别人不好的地方,卫若兰若是病逝,卫家不会想到卫若兰本就有疾,只怕反而怪起湘云克死了自个夫君。 “盈姐姐。”黛玉忍不住问了句,“可有方法帮帮云妹妹” 她知道盈姐姐颇有些医术,说不定能帮帮云妹妹。 迎春不在乎的耸耸肩,“只要治好卫若兰的病就成了,不过眼下我不好出手,且待云妹妹过了门再说。” 按着红楼一书,卫若兰曾和湘云有一段夫妻美满的和乐生活,所以卫若兰要死也是史湘云过门后的事情,她到时再治好卫若兰,也可以给史湘云添些份量。 林黛玉闻言眼睛一亮,“多谢盈姐姐。” “不过”迎春摸摸下巴,“就这样放过史氏夫妇,着实让人不甘心啊。” “唉。”黛玉微微一叹,“毕竟是云妹妹的长辈,咱们又能如何只能希望她们能有些良心,别过份苛刻云妹妹罢了。” “嘿嘿”迎春诡异一笑,“咱们不好说啥,但别人行啊。” 不知道张氏她们三个介不介意再来个外包任务呢 xxx 托贞子、伽椰子、楚人美、猛鬼街等各种教学电影之福,张氏三人不知不觉中成了鬼中一霸,是少数手上未沾多少杀孽,但却让众鬼闻之色变之人。 正所谓鬼吓鬼也会吓死鬼的,于是乎,从荣国府开始,张氏身后不知不觉间聚集了一群小鬼,张氏一得到迎春的命令,连忙让手下小鬼去查查卫史两家之事了。 “回姑娘。”张氏亲自来到孙家跟迎春报告,“这卫若兰是当真得了痨病,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张氏忍不住暗暗摇头,卫家这般行事,也未免太过了点,分明是准备要人家姑娘守寡吗。 迎春淡淡道“嗯,猜出来了。”就如史湘云自己也明白的,若不是有些问题,怎么会主动跟史家求娶湘云,只不过这史家也不是个好的,明知道卫若兰有病,还把湘云推了过去,分明就是不顾湘云的死活了。 迎春命令道“你且”她低声跟张氏吩咐了几句。 张氏听完,闷笑了许久,连连点头道“姑娘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 这事若是落在旁人身上,只怕还不好做了,但在她手上,却是容易的很,贾史两家乃是老亲,她当年和史湘云之母也曾经交好过的,要扮成她也是亲而易举之事。 “姑娘。”张氏再问了句,“只要她们吐出湘云生母的嫁妆就成了吗这样会不会太便宜她们了” “以史家的情况,能把嫁妆全须全尾的还回便就不错了。”迎春笑道“凡事过犹不及,况且这婚事也不算太差,暂且放过他们,以后自有人收舍他们。” 按着红楼一文中所言,四大家族的败落也就在眼前了,史家用不了多久便会步入贾家的后尘,也犯不着花心思收舍他们,况且卫若兰虽然有病,但人品不错,和湘云也算般配,这场婚事也勉强过的去了。 “对了,”迎春提醒道“别忘了拿了湘云娘的嫁妆单子,一件一件细细点去,可别便宜了他们。” “是。”张氏和慕氏微一躬身,“妾身明白。” 而贾瑚则是笑的异常乖巧,“那史湘雪那厮就交给我吧。” 熊孩子吗,就交给他来教她如何重新做人吧。 于是乎,继贾家闹鬼之后,史家也开始有了不可不说的夜间故事,先是史湘雪见着了鬼娃,接着史鼐与其妻史王氏夜夜不安,再加上卫若兰身体有疾之事传了出来,史府里便开始有了些史鼐与史王氏苛刻湘云太过,史家老大和其妻上来找他们算帐的流言出来了。 史王氏虽是用了狠辣手段压制下人,禁止下人们胡乱传什么流言出来,但内里其实明白,这不是流言,而是事实。 “老爷”史王氏满面愁容,“你说这怎么是好大哥大嫂多年来不管不顾,怎么就突然” “胡说些什么。”史鼐喝斥道“旁人胡说,你怎么也跟着信了。” 史王氏泣道“是真是假,老爷难道会不比我清楚吗” 说到此处,史鼐也不好自欺欺人了,瞧那女鬼的行为举止,不是大嫂又是何人呢又口口声声提及卫家,想必是怪他们把云丫头配了那么一户人家。 史王氏也是想到此处,她越想越是不安,最后劝道“要不咱们退了卫家的亲事,另外重新给云丫头寻一门新事便是。” 虽说是可惜了卫家给的聘礼还有许下的好处,不过有什么能及得上自己的命重要,可怜湘雪都吓的好几日不敢入睡了,为了自个一家子的小命着想,史王氏想想,还是狠下心想退了卫家那门亲事。 史王氏顿了顿又道“卫家先前没把卫若兰的事儿说明白,咱们家以此为由退了亲,也算不得不仗义,伤不了史家名声的。” 当然这话也只能暪一暪外面的人罢了,至少卫史两家是有了默契方会允婚的。 “说什么傻话。”史鼐叹道“卫若兰乃是卫老将军的老来子,最是受宠,要不卫家又怎么会急忙忙的,不惜一切给他冲喜呢打的便是就算冲喜不成,也能给他留个后的主意,况且卫家当初也和你说的明白,算不得骗婚,若是咱们退了他家的亲事,卫家嘴上不说,但要是给你夫君我穿起小鞋来了,我可经受不住啊。” 他在从四品上不知道待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再进一步,那里舍得。 况且 史鼐续道“你若是退了卫家,一时间又那里寻个去处给云丫头,要是她给太上皇瞧上,许给了大公子,那才是麻烦呢。” 要不是他们从宫里得知太上皇查看起四王八公家的姑娘,似是有意另外再给大公子瞧上一门妻室,他们也不用急着把云丫头嫁出去。 史王氏一咬牙,“大不了咱们像王家一般。”说着,她做了一个斩杀的手势。 这王家虽然做的不着声色,但这京里有谁不明白的,这王家旁系女的死亡定有王子腾的手笔,要不王子腾怎么没结成亲,反倒莫名其妙的反而升了一级呢,若是能给老爷帮助,舍了一个云丫头又何妨。 只不过史王氏虽说的狠厉,但一想到云丫头背后的爹娘,顿时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不敢说话了。 不过是把云丫头随意嫁出去,大嫂便把史家闹成这般,若是狠下手弄死了云丫头,只怕大嫂更不会放过她们一家子了。 史鼐一瞧史王氏的神色便知道她怕了,不过就算没大嫂这回事,他们也不好做了。 “王家敢下狠手,是因为他们有底气,至于咱们”史鼐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王家是当今圣上的人,那怕太上皇不满,但圣上自然会维护着他们,但他们可不同,史家多年来一直是太上皇一脉,若是惹怒了太上皇,太上皇一厌弃,史家才是真的翻不了身了。 史王氏虽不明这朝堂之事,但也瞧得自家跟王家不能相比,只能陪着暗暗叹了口气。 “婚事继续。”史鼐下决定道“按着大嫂的意思,把大嫂的嫁妆拣出来还给云丫头,另外,再按着候府大姑娘的例,给云丫头厚厚的一份嫁妆便是。” 史鼐顿了顿,对自家的老妻仍有几分不放心,提醒道“这次你也别太过了,云丫头的爹娘都在看着呢。” 他自是知道老妻先前在云丫头的嫁妆里做的手脚,只是想着候府艰难,膝下还有好些子女未嫁娶,于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眼下都搞到人家亲娘从地府里上来闹了,这就不好再苛扣着云丫头的嫁妆了。 “老爷”史王氏当下不依了,“难不成咱们白养活了云丫头一场,她娘的那点子嫁妆,那够养活得了她。” 按她看,即使云丫头她娘的嫁妆全填进去都不够呢。 史鼐只睨了她一眼,“你这话说的,难道云丫头不姓史,难道咱们史家得靠着女人嫁妆才能养活孩子你这话一出,谁敢嫁到史家里来,别忘了你还有儿子没娶妻呢。” 史王氏乃有不甘,“但她爹娘都被她克死了,咱们做叔婶的那有白养活她的理。” 史鼐一叹,“这话老三说得,咱们说不得,你别忘了我候位是从何而来的。” 要不是大哥无子,这保龄候的候位只怕也落不到他头上。得了人家的候位,帮着人家养孩子也是应该,况且 史鼐顿了顿又道“况且咱们当年拿走了大哥留下的私房,那些家产,那怕养活十来个云丫头都够了,你啊” 史鼐叹道“也该知足了。” 云丫头这些年来也不过是按着份例走的,家里没多给她一分月例银子,也不曾给她多做半件衣裳,还有史王氏三不五时让云丫头做些针线活,多少也挣了些银钱,再加上她每年有大半的时间被姑奶奶接了过去,较真而言,史府还真没花多少银子养活云丫头。 史王氏也心下明白,不过到了嘴的肉被迫吐了出去,终究是难免心疼。 史鼐添了句,“还是你想再让大嫂半夜里找你聊聊就连禅拓寺的大师都被吓走了,你还有什么法子”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试过正常方法来解决这事。结果咧,就连禅拓寺的高僧也被吓的落荒而逃,至此之后,他们也认命了。 想想大嫂半夜从他们床底下爬出来的事儿,至今他仍心有余悸,那怕那张床都让人劈了当柴烧了,他仍旧不敢回房睡了,不只是他,就连史王氏也好些时日不敢回正院睡了,再闹下去,他怕是得带着全家老少去京郊别院暂住了,不过他瞧着大嫂的说法,那怕他跑到天涯海角,她都有法子找他们聊天。 史王氏脸色惨白,想着这些日子以来被大嫂狠缠的情况,也不由得她认命,她比史鼐更害怕十倍呢,至少大嫂还不曾从史鼐的浴盆当中爬出来过。 史王氏最后叹道“我明白了。” 就当是破财消灾吧。 因为迎春的小动作,湘云最终虽然还是无奈嫁给了卫若兰,虽是嫁的匆忙,但史湘云出嫁之时十里红妆,嫁妆满满当当的挤了足足有一百零八抬,不只是卫家,就连她自个也吓了一跳。 见着史湘云这份嫁妆,卫家也不敢小看了湘云,再加上卫若兰在史湘云过门之后一日好过一日,卫家更是因而看重湘云几分。 再加上卫若兰也是个温柔体贴的,史湘云原本的几分不满渐渐散去,和卫若兰两人夫妻和乐,不到一年便有了孕,给卫家添了个孙子,卫家更是把湘云捧在手心中,这小日子反倒是比史家其他堂妹要来的好上许多,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借腹生子 先是王氏女夭折, 接着又是史湘云订亲, 这些事儿接二连三的传到宫中, 太上皇忍不住大怒, “好个王家、史家,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一个王家直接把自家侄女儿给弄死,另一个史家又随意把自家侄女儿定亲, 宁可把侄女儿嫁给一个痨病鬼也不肯嫁给晰儿, 这史王两家的当家人简直是目无君父全然不把他这个太上皇放在眼里。 一个二个看上的丫头不是死了,便是定了亲;至于那贾家表姑娘林氏, 呵呵,要不是那林氏正好住在林家祖宅里, 和贾家没了半点关系, 他也没让人露出一丝半点意思,只怕贾府为了对镛政帝表示忠心, 也说不得也会下狠手弄死林氏, 就像当年一样。 仔细算算, 他也不过才退位没几年的功夫, 这朝中上下尽是只知道有镛政帝, 而不知道有他这个太上皇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太上皇大怒, 整个慈宁宫中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都吓的跪下, 不敢枉动, 就连素来最受太上皇宠信的夏德全也跪在一旁, 低头垂目,不发一语。 太上皇虽是恼怒,但仍不忘安抚徒晰道“晰儿莫急,皇祖父定会给你再挑一个四角俱全的好姑娘。” 哼哼如果他记得没错,老四的两个儿子这些年来光开花不结果,让老四急的要死,私下看了好几个宜男的高门贵女,他等会就让夏德全把那些人全打探清楚,一鼓脑的全赐给晰儿,他倒要看老四还能搞什么鬼。 “皇祖父息怒。”徒晰劝道“晰亦无意婚事,不如此事就此罢过吧。” 他之前是万没想到这个王子腾能狠心至此,若是早知如此,他当初便不该允了王家的婚事,要不是他救的快,只怕连那个王家孩子也跟着没了性命。 至于史家女和林家女他更是不愿意娶了,贾史两家仍是老亲,史家女更是听说一年里至少有大半时间都是在贾府中待着,想必与迎春必定交好。 至于林家女就更别提了,和迎春好的好似一个人似的,他若是娶了,日后与迎春相处起来岂不尴尬,还不如不要的好。 “这怎么可以。”太上皇当下不允,徒晰可是他们徒家唯一一个有仙根之人,怎么可以不为徒家传宗接代呢。 “若是在旁人家,你怕是早就是做人祖父,儿孙满堂了,拖到今日唉”太上皇最后长长一叹,“是皇祖父误了你。” 他知道老四心胸狭窄,但没想到连几个孩子都不放过,也是他的过失,连孙子这般大了都没注意到,险些误了他们的终生。 徒晰不动声色的给王子腾上眼药道“这又何必,晰不愿再出一个王氏女了。” “哼”太上皇怒道“晰儿大可放心,这次我倒要瞧瞧,谁敢再下手。”说到最后,太上皇望向乾清宫的眼神杀气淩然,显然对当今颇有几分不满。 晰叹了口气,稍稍施法遮住了当今圣上安排在慈宁宫中探子的眼睛,不让他们注意到太上皇的神情。 太上皇毕竟是老了,对宫里的掌控力大不如前了,虽然夏德全对太上皇乃是忠心耿耿,但在这慈宁宫中难免混进来不少四叔的探子。 若是让四叔知道太上皇对他起了杀意,只怕己无耐心的四叔会连皇祖父的一年之期都等不及,一不做,二不休,行起了弑父之事了。 徒晰劝道“皇祖父的心意,晰感激不尽,只是王氏女终究是因我而死,徒晰想先为王氏守足一年妻孝。” 既然劝不过太上皇,徒晰干脆来了个拖字诀,横竖一年之后,皇祖父也管不到他身上了。 太上皇想了想,叹道“也罢,皇祖父也好给你好生挑挑。” 无论是王氏还是史氏其实都有一些不足之处,只是想着晰儿身份尴尬,也就勉强接受了,但如此一来,还不如先将明炆之事做个了结后,再重新给晰儿细细挑过。 那怕有再多的怒火,在把废太子给关了这么多年之后,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又见老四是怎么对待废太子一家子,太上皇只剩下满心的怜惜,恨不得能好好补偿儿子一家,只不过无奈时不与他,这朝堂已经不是在他的朝堂,他也只能缓缓而来。 太上皇思忖着,晰儿既是半仙之体,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外表看起来和年轻人也差不多,更别提仙人寿元乃是常人的一倍,配个年轻的姑娘也不打紧。眼下京里人家的女孩是不好挑了,但外地大臣的姑娘倒是不少,细细寻去,总会有合适的。 一想到外地的姑娘,太上皇顿时想到晰儿母妃所出身的慕家,徒晰之母虽是慕家旁系,却带有仙根,连带着徒晰也得了仙根,若是再娶一个慕家嫡系的姑娘 太上皇越想越是兴奋,这慕家不同于其他人家,最是护短,对着自家的孩子,那怕是个女儿也是极为宝贝的。 当年他为明炆求娶慕家女时,不知废尽了多少心思,就连慕老神仙最后一点面子都用上了,这才好不容易给明炆纳了一个慕氏女为庶妃,而且还是出身旁系,而非嫡系女。 若是慕家想来不会闹出给女儿胡乱许人,或着是做出直接弄死女儿的事情。 太上皇心中大定,预备先将秘旨写好,只待一年后直接让夏德全下旨便成,至于慕家有没有女儿,是否订了亲,在太上皇的想法中,这绝对不是问题,慕家枝叶繁茂,嫡系旁系加起来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缺少女儿呢至多女儿年幼一点,不过无所谓,他们家晰儿等得。 徒晰不知太上皇的想法,只是规规矩矩的守着妻孝,就连自家二个妹子定婚宴都不曾参加,只是让人代他送了一份贺礼不提。 因着王氏女之事,太上皇怕两个孙女的婚事生变,硬是将两个孙女的婚事提早了半年举行,除此之外,还让夏德全亲自盯着内务府,莫让他们以次充好,如此一来,倒让那些揣摩上意的人不好行动了,只能捏着鼻子按规矩置办了一份郡主份位的嫁妆,还因着先前苛克太过,被镛政帝下旨训斥了一顿。 镛政帝对内务府自然是极为不满的,他做为君王,那怕对侄女均被封为郡主,封号还和自个女儿的封号重了一个字之事而不满,但还不至于小鼻子小眼睛的对几个侄女的嫁妆都苛扣,这全是下面人自作主张搞出来的事。 本来自作主张弄出这事也没什么,不过内务府千不该,万不该办事不够周全,让人发现了这事,反倒让人误认为他心胸狭小,连几个侄女儿都苛克,平白坏了他的名声,愤怒之下,镛政帝便重重罚了内务府的官员了。 内务府这事虽是做的过了,不过郡主出嫁什么的都不过是件小事,镛政帝最为忧心的莫过于徒晰的婚事,一听到徒晰准备给王氏女守上一年的妻孝,他总算略略安了心。 一年的时间那么长,说不得一年未过,太上皇就不在了。到时再守个孝,拖上一拖,待世人淡忘了徒晰的存在,徒晰自然得滚回义忠王府里待着。 不过他这个叔父也不会太过苛刻侄子,到时候将那些犯了罪的官家女眷,捡些貌美清白的赐给徒晰做房里人便是。 镛政帝越想越是觉得诸事已定,也开始有了召幸后宫的兴致,这首个承宠的宫妃便是王子腾的侄女──贾元春。 一则,是看在她舅父这次事办的漂亮的份上;二则,也是她这些日子来乾清宫来的勤快,听得底下人谈了一句,也想起他许久不曾召幸贾元春了,便前去凤藻宫。 正如贾元春所预料的,小太监们得了她的好东西,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次数多了也不好意思,便在圣上跟前略略提了一提她的名字。 贾元春久不得圣上临幸,难得圣上降临凤藻宫,使尽了混身解数来讨好镛政帝,她年纪虽大,但用了王家的密药,姿容艳丽更甚从前,倒也让镛政帝别有几分新鲜感,一连宠幸了三日,还点了她伴驾去铁网山春猎。 做为天子,虽然坐拥天下却不得自由,终日被困在那四四方方的紫禁城之中,唯一少数几次出宫的机会便是去去京郊狩猎,或着是去江南巡视,再不就是去秦山祭天。 很可惜的是,因为太上皇时期数次南巡,奢靡太过,镛政帝碍于国库不够丰盈,早已停了南巡一事,即使是秋狩、春猎,也不在去北部的木兰猎场,只是到了位在保定附近的铁网山意思意思便是。 贾元春当场大喜,这铁网山虽是在京城近处,来回也不过四五日,再加上狩猎游玩的时日,也不过大半个月就回宫,不过得已被圣上钦点伴驾,已是极大的荣耀,况且这一路之上,圣上也不会带多少妃嫔,估算一下,她少说能得幸个五、六次,若是上天垂怜,给她赐个一儿半女的,她这终生就有靠了。 虽是如此想着,但贾元春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又用了密药承宠,这外表看起来是好的,但内里早就败坏了,怕是熬不过怀胎生子之苦,再想到老祖宗当年曾动了心让迎春进宫,代她生子一事 贾元春心下暗叹,要不是大老爷当年办错了事,说不得迎春早就入了宫,而她也可以得个一儿半女,母以子贵,她不用再低声下气的讨好乾清宫里的太监们了。 虽然迎春已经出嫁了,不过贾府里还有其他姐妹啊,虽是时日紧了点,但让母亲运作一番,先用宫女的名义把探春弄进来,再让人把探春调到她身边服侍,虽是一开始的名份低了点,但只要探春有了孩子,这份位自然可以提上一提,再则,有她这么一个在妃位的姐姐,想来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欺侮起探春。 贾元春趁着镛政帝心情好,开口求道“妾是否可以挑几个宫人跟臣妾一同前去呢” 镛政帝不疑有他,随口回道“你宫里的宫人,随便你挑便是,何需问朕” 得了圣上金口玉言,贾元春喜道“多谢圣上。” 想到不久后这凤藻宫里怕是能多个小娃娃唤她母妃,贾元春眉眼微柔,露出一个真心诚意的微笑。 元春想的虽好,但没想到当她提出让探春借腹生子一事之时,头一个不答应的便是她的亲娘王夫人。 “娘娘糊涂啊”王夫人急道“这别人的肚子里出来的骨肉,那能和自己的骨肉相比呢更何提探春跟她姨娘一般也是个有心机的,要是反过来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踩到娘娘头上怎好” 王夫人顿了顿又道“横竖娘娘还年轻,说不得再将养一阵,就可以得个小皇子呢” 她进宫时也听到了一点消息,圣上连着三日都宿在娘娘寝宫之中,可见得对娘娘极为宠爱,得个皇子也不过是迟早之事,何必冒着危险借探春之腹生子呢。 贾元春无奈道“母亲,以我的年纪,若是在常人家里,只怕孩子都快成人了,准备说亲了,以我这年纪,那还生得出呢” 若是有机会,她又怎么会想让庶妹为她生子呢难道她不知道孩子还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好吗 但她毕竟是年华不再了,眼下不过是用了密药后,外表看起来好似和先前一样,但时间一过,便会打回原形,瞧瞧母亲的模样,元春忍不住抚着自己的脸,暗自心惊,也不知自己药效过后,会不会像母亲这般,苍老的不能见人了 王夫人犹不死心,“娘娘,老身也是三十多岁上才生的宝玉,娘娘是老身的女儿,想来应该也是可以。” 这女儿肖母,她既然能老蚌生珠,想来娘娘也是可以的。 “母亲,你还不明白吗”元春怒道“即使女儿还能生,圣上还会宠爱一个三十来岁,年华不再的老女人吗” 这宫里多得是鲜嫩的美人,那个不是被圣上宠爱个几天便就丢了,她要不是有个好舅父,圣上那会记得她这个人。 这一次圣上连来三天,人人都说她是铁树开花,有谁知道她除了第一晚得了圣上临幸,之后也不过就是盖着被子纯睡觉罢了。 此言一出,王夫人也张嘴咋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个道理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她觉得自个的女儿样样都好,那会不得圣上宠爱呢,却忘了这宫里年年都有新人,在这美人扎堆的宫中,像元春这般的美人也算不得什么出色了。 元春直言道“你别瞧女儿这几日似乎还有些风光,这全是女儿沾了舅父的光,要不是舅父近来办的事情颇得圣上的意,那怕女儿再日日去乾清宫,再送上半个月的汤,圣上也不会多瞧女儿一眼的。” 元春越想越是无奈,她在宫里苦熬,娘家人不但不给她长脸,还闹出了好些事儿,一会儿是莫名其妙和迎春生母义绝,一会儿是家里遭了贼,一会儿又是把迎春的嫁妆和这些年的养活银子追回,这一椿椿,一件件,几乎都让她成了宫里的笑话了。 元春泣道“母亲那知女儿在宫里的难处,在这宫里女儿无宠无子,又占着妃位,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再不得个一儿半女,女儿女儿也活不成了。” 听元春说的哀凄,王夫人也忍不住微微难受,只是想到赵姨娘和贾环,她又有些担心,“只是倘若事成,探春丫头只怕会偏着自家兄弟,不会照顾宝玉和娘娘。” 毕竟是隔着肚皮啊,别看眼下探春似乎眼里只有一个宝玉,没把贾环和赵姨娘放在眼里,那些都不过是假像,她知道探春不知私下劝贾环用功读书多少次,又不知多少次私下拿了银钱补贴贾环的笔墨费,可见得她心里还是有着贾环这个兄弟的,况且 王夫人顿了顿,叹道“探春的性子只怕是不甘人下的啊。” 她曾养过探春一阵,探春虽有些心机,那里暪的过她的眼睛,探春丫头要强且不饶人,并不是个好控制的。 王夫人难得的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年便该顺着老太太的意思,把迎春送进宫中,而不是私下让人去大老爷耳边一说,让大老爷把迎春胡乱许配出去。 这迎春的性子可比探春好拿捏多了,要她往东便不敢往西的性子,针扎了也不敢喊疼,只不过她当时想着迎春姨娘是死在自个手上的,再加上元春当时才刚封妃,便觉得不需要迎春的肚子了,万没想到,不过才三年不到,元春便失了宠。 元春淡淡道“终归是个庶出的,还不过是个婢生女,探春这身份便注定她这辈子都只能在我之下,怎么说圣上也得顾忌一番嫡庶之别。” 有志气好啊,有志气,才会主动争宠,也免了她的一番功夫。 “娘娘说的是。”想想探春不过是个婢生女,按理不得封为高位,王夫人也略略安了心。 “母亲,这事得赶快”元春提醒道“至多十来日,圣上便要驾巡铁网山了。母亲得尽快把人给送进宫,迟来便来不及了。” 这宫女也不是你想送就能送的,这不年不节,又不是小选之时,怎么让探春进宫为了这事,贾元春都快愁白了头发。 “娘娘放心。”王夫人叹道“咱们贾家旁的不行,这宫里的门路还是有一点的,况且你舅舅正热呢,也不会有人拿着规矩说事,至多十日,定会把探春送到娘娘这里。” 贾家的男人不行,但女人间还是有些门路的,以老太太和几位太妃之间的交情,送个姑娘进宫,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罢了。 元春略略安下心来,“一切全靠母亲了。” 王夫人回去之后与贾母一说,贾母早就有把探春送进宫里替元春生子的打算,只是因着元春并不愿意,再加上王氏对赵姨娘与贾环颇有几分忌惮之心,诸多推脱,也不好强压着她们让探春进宫,只是一年一年的压着探春的婚事,不让老二家的随意许人了。 这次王氏与元春好不容易松了口,贾母当下便亲自走了一趟,亲手把探春送到了凤藻宫中。 探春年岁渐长,也开始担忧起自己的终身大事,听闻老祖宗要给她谈一门亲事,又说要带她入宫见见娘娘,原以为老祖宗是想给她添点份量,或着是给她求个娘娘的口喻,万没想到竟然是要送她入宫当宫女,帮娘娘生孩子 探春一心只想为人正室,以后自己生的子女也能抬头挺胸的做人,更别提听着老祖宗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夺了她的孩子给元春,岂会愿意无奈身不由已,最终还是不得不含羞替元春服伺圣上。 当天晚上,镛政帝便临幸了贾元春所推荐的宫人,探春容貌比元春容颜最盛之时还要略好上几分,那怕在宫里也是极出挑的,更别提眼下元春年华不再,更不能及。 再加上探春不是经由小选进来,也不曾受过内务府的嬷嬷搓揉调教,虽是尽力低眉顺目了,但眼波流转之间,顾盼神飞,虽不如宫中其他女子柔和,但别有一股风味,倒是得了镛政帝的喜欢,不但当晚连叫了三次水,还想直接册封探春为丽美人,只是被元春阻了。 元春心下含酸,但仍温婉笑道“圣上喜欢妹妹,是妹妹的福气。” 这宫里被圣上幸过一夜,然后转头就忘了的宫女子不计其数,万没想到,探春不过才伺候圣上一个晚上,便勾引得圣上给她册封什么丽美人。 虽然美人不过是正九品,也只比无品阶的宫女子好一些,但得了圣上亲赐的封号后也跟没封号的贵人差不离了。怪不得母亲总说赵姨娘是个骚蹄子,果然贱人生的女儿也是贱人,专是勾引男人。 元春琢磨着怎么让圣上打消心意,面上仍旧温婉的笑道“妹妹毕竟是我娘家私底下荐上来的,未经内务府嬷嬷调教,也不曾禀告皇后娘娘,就这么册封为美人,只怕与礼不合,也容易引起非议啊。” 皇后无宠无子,娘家也不过是个四品小官,比她更不得圣上重视,但皇后毕竟是皇后,大面子上元春也不敢不敬皇后,要不是念着这次机会难得,断是不会走家里的路子匆匆忙的送探春进宫。 当然,未禀告皇后是一回事,另外,按着元春的心思,是准备一直把探春压到生了孩子之后,再给她讨个封位,让她对她这个姐姐感激涕零,主动把孩子交给她抚养。 “你行事倒是小心。”新得了一个美人,镛政帝也心情颇好,元春说的合情合礼,倒也同意了,“这样吧,册封之事就按你的意思暂缓住,目前就做个宫女子吧。” 宫女子也就是得了圣宠,但不入品的宫女,平日里还是干着宫女的活,只是因为被圣上幸过,即使年满二十五也不得出宫,比一般人家的通房还不如了。 “是的。”元春福了一福道“多谢圣上体恤妹妹。” 元春又问道“那春猎之时,妾身是否能带妹妹去开开眼界,让妹妹得见圣上的狩猎的英姿呢” “你啊”镛政帝拍了拍元春的手笑道“总是那么仔细小心。” 虽是一句嗔怪之言,但镛政帝心下暗叹,这贾元春可真不似贾家出来的姑娘,事事小心规矩,全然不似贾家那般胆大枉为。 他当年给贾元春封了什么贤德妃其实是不怀好意,一般而言这双字妃嫔大多是死后才追封,那有妃嫔还活着时便得了双字封号,毕竟贾家所做之事未免有些过于恶心人了。 不料贾元春竟然大大方方的受了,而且这些年来规规矩矩,不曾行差踏错半步,对皇后也是恭敬有加,倒让他不好发作了。 这几年日常相处下来,贾元春年年恭顺如常,虽然他对贾元春说不上多少宠爱,但至少得了他一个敬字。 镛政帝顿了顿道“既然是你宫里宫人,你想带便带,也不需要特意跟皇后禀告一声了。” 元春喜道“多谢圣上。” 元春眼眸微垂,探春才刚入宫,正是最新鲜的时候,而且看着圣上的意思,对探春也颇为满意,再加上春猎时路上来回的大半个月,说不得回来之后,探春便能有了喜讯,而她的妃位也就稳了。 想到自己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过日子,贾元春终于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陈姨娘难产 连着二晚, 圣上来到凤藻宫中宠幸探春, 元春笑着送圣上进探春房中, 听着圣上让人叫水的声音, 虽然她面上笑着,依旧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圣上,不敢让圣上有一丝不顺, 但面对圣上要她好生照顾贾探春时, 元春那一瞬间的神情却比哭还难看。 “姑娘”待送走圣上之后,抱琴先是不忍了, 抽抽咽咽道“姑娘,你就痛痛快快哭一次吧, 横竖现在没外人了。” 她一个奴婢都为姑娘感到委屈, 不过是一个庶女,那能比得上娘娘, 偏生圣上眼里只注意到三姑娘, 却没注意到娘娘的委屈。 让娘家姐妹进宫生子, 是宫里女人最不屑用的手段, 这段时间娘娘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着, 但圣上眼里却只注意到三姑娘伺寝之后不得进封的委屈,却没注意到娘娘的委屈。 “我哭什么”元春脸上仍是那抹温婉的笑, 只是那笑意始终进不到眸底, “探春妹妹那么争气, 是件喜事, 不是吗” 探春不过是伺候圣上一次便险些得以被封为丽美人, 相较于在宫中苦熬十几年,最后还是靠着出卖废太子外室女而得到一个妃位的她相比,探春简直是太争气了点。 争气的让她心惊 明明不过是个庶出的丫头,却比她还要得圣上的宠爱,这是为什么 元春突然觉得自己好似成了一个笑话,这心好似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般的疼。 “争气点也好。”元春在脸上再上了层脂粉,遮住先前那一抹不甘,“她争气了,也可以早点给贾家生个皇子。贾家好,我才能好。” 至于得了皇子之后元春眼眸里闪过一抹厉色,那探春便没有用了。 “去”念及此处,元春吩咐道“等会把我母亲进上的金丝血燕炖上,等会让探春用上一碗,让她好好养好身子,这次春猎恐怕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是。”想起娘娘心心念念的皇子,抱琴也强压下对探春的三分不满,“奴婢亲自动手,省得让人在里头添了东西。” 圣上连来数日是暪不过人的,不知有多少人等着对付凤藻宫里的新美人呢,为了娘娘想要的皇子,她暂且忍耐一下又有何妨呢。 xxx 迎春对探春进宫之事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叹息一阵,感慨这红楼是越来越歪了便罢。 别以为只有宝钗拥有青云志,其实探春也有,只是平日里不敢说罢了,如果能够进了宫,在某方面来说也是给了她一个做人上人的机会。 况且和远嫁茜香国和亲,生死两难相比,说不得做圣上妃嫔还要好些,若是她运道好,说不定还能怀个一男半女的,也算是终生有靠了。 况且迎春此时也不在京中,她带着莲叶儿,匆匆赶到保定孙宅去了。 保定那儿传来消息,说这陈姨娘产期将近,而孙绍祖又因为圣上春猎之事,怕有十天半个月回不了家,又怕陈姨娘这胎有什么不好,于是便求奶奶到保定主持大局。 迎春微微皱眉,她和孙绍祖之间虽然不能说是什么析府别居,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孙绍祖平日畏她如虎,好端端的怎么会找上她回去主持大局。 “不去”迎春懒得与孙家下人废话,“让吴、江两位姨娘照顾着便是。” 孙绍祖是真好色,而非假好色,自孙绍祖带着众女到了保定之后,又恢复了先前那胡闹鬼混的生活。 原本孙绍祖一开始是让了陈姨娘当家,但陈姨娘不过是佃户之女,要她争宠撒泼吵架或着还行,但她连一加一等于多少都算不清了,那看得懂帐本,再加上孕期不适,也无耐心盯着下人,顿时被家里下人欺暪的厉害,好好一个孙家顿时乱成一团,别说是迎春管家之时了,管家管的就连吴、江两女都不如。 更甚着陈姨娘仗着腹中骨肉,大着胆子苛刻起其她几位姑娘的份例了,顿时引起其他几位姑娘的不满,大伙连合着往孙绍祖那而一告,再加上吴、江两女特意卖乖卖可怜,处处讨好之下,孙绍祖又大着胆子趁着迎春不在,再恢复了两女的姨娘身份,继续以往那以妓为妾,让妓子管家的日子了。 好在迎春临行前给吴、江两女下了赏善罚恶符,两女虽有心思想弄掉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但在赏善罚恶符的作用之下,两人不但无法对陈姨娘的肚子下手,还逼不得己出手护了一下陈姨娘。 是的,那怕没了吴、江两女,多得是人想对陈姨娘下手,其中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其中有一位竟然是陈姑娘。 陈姑娘对于自己跟陈姨娘是双胞姐妹,结果姐姐有了喜,得以被提为姨娘,而她竟然还是一个姑娘一事而有所不满,再加上先前陈姨娘不顾姐妹情份,连她的份例也苛扣的事儿,是以到了最后,第一个对陈姨娘的肚子下手的便就是她。 陈姨娘向来是极信任这个妹妹的,万没想到自家妹妹竟然会对她下手,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这不就中了招了,险些母子都不保,下毒的陈姑娘当日就被捉到了,直接被孙绍祖给发卖了,陈姨娘恼恨之下也没给这个妹妹求情。 虽然救的及时,但大夫说了,陈姨娘得静躺直到孩子出生,不过那怕是这样,只怕也难说能不能保得住孩子。 孙绍祖经此事之后,那怕细查之后,没发现吴、江两女下手的迹象,而且还是吴、江两女及时唤了大夫方能护住陈姨娘母子,不过他也不敢再相信吴、江两女,又怜惜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便受了大罪,再三思考后,便干脆请了迎春来坐镇。 虽说他自个也不愿与迎春相处,但子嗣为重,不由得他不仔细,况且他也早就想的清楚,迎春来保定的这段时间他正好在铁网山上,也不用与迎春见面,倒是便宜。 迎春自是不愿,来人都快说破了嘴唇,绣橘在一旁装哑巴,说什么也不开口,莫说她心知姑娘有着自己的主意,就她个人而言,她自然也不希望见着姑娘离开她去保定照顾什么陈姨娘的。 不只陈姨娘快生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七个月大了,也正是最紧要的时候,离不得人呢。 “好了。”迎春挥挥手准备让来人回去,正当此时迎春突感应到龙气有变。 “咦”迎春瞿然起身,望向紫禁城,紫禁城中紫气隐成龙形,互聚互散,而龙尾好死不死的拍向了保定铁网山。 迎春眼眸微眯,看来这次的春猎一行,怕是会出什么乱子啊。 做为修真者,这人间皇朝的起伏向来是与他们无关,但有一样好东西是大部份的修真者都想要的,那便就是龙气,可是这龙气也不是这么好得的,要不狠下心肠进了宫,三不五时睡一回皇帝,再不便只有趁着王朝大乱之时,收纳一些了。 迎春当年做为一枚银贝,得以成精,也是因为正巧被埋入春秋战国时的楚王墓里,分能得到一丝龙气,开启灵智,之后数次遇难,也是因着那一丝龙气得己化险为宜,保得性命。 虽然她最终渡劫失败,又好死不死的穿进红楼之中,成了被家暴而死的贾迎春,但总得来说,龙气在她修练之途中助她良多,她着实不愿意错过了这次机会。 心念一转,迎春当下改口道“好吧我就跟你走上一趟便是。” 看在龙气的份上,稍微瞧上一瞧陈姨娘又有何妨。 “姑娘”绣橘忍不住轻唤了一声,姑娘是她的主心骨,姑娘不在,她着实心慌啊。 迎春安抚道“放心,至多不过半个月,我去去就回。”她推算过,这半个月内京城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虽是如此说着,不过瞧着绣橘那么大的肚子,迎春也有些暗暗心惊,思索片刻,又去信一封请了林妹妹来暂住孙府照看绣橘,虽说请一个未婚姑娘来孙家照顾孕妇是有些古怪,但无奈她身边也没有什么可信的亲友长辈可以帮忙,至于孙家在京中的亲戚 且不论那些都不过是些出了五服的远亲,而且性子与孙绍祖不愧是同出一家,那群破落户的要是真住进来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如此一看,还不如请了林妹妹过来搭把手。 林黛玉倒是很爽快的应下了,不但如此,她还从林府里带了几个有经验的嬷嬷,一个叫程嬷嬷;另外一个叫何嬷嬷。 这两个嬷嬷都是林家的老人了,在当年贾琏遣散林家下人时自赎自身离开,后得知林黛玉回到了林家,便又回来了,林黛玉问明了两人对于妇科与调养一事颇有几分研究,想着绣橘即将生产,于是便留了下来,正好趁着这次机会送了过来。 事实上,这两人其实是徒晰特意让人找了回来,便是想借着林黛玉的手送到迎春身边,也好帮一帮迎春,虽然迎春是修道中人,但这人际往来,平日里的小妾庶子什么的也该有个可靠的人打点。 黛玉劝道“盈姐姐若不嫌弃,便让何嬷嬷与你一同前去,万一有个什么,也好有人一起帮忙拿着主意才是。” 林黛玉知道迎春也是个没经验的,怕她这次去保定照顾陈姨娘时,要是出了问题不知该如何处理,于是便托了何嬷嬷与迎春同去,万一要是有个什么的话,也好有人可以帮忙拿个主意。 “如此甚好。”虽然明知陈姨娘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但迎春还是郑而重之的谢过黛玉,带着何嬷嬷与莲叶儿前去保定,暗底里还有慕氏陪她同行。 迎春明着把绣橘母子交给了黛玉,暗地里也拜托了张氏和贾瑚帮着她照顾绣橘,她特意留下张氏在京,一方面是让张氏时不时继续吓吓那史鼐夫妇,省得史王氏又贪起心来贪没湘云的嫁妆。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张氏稳重,是个能照顾人的,有她帮着顾着绣橘母子,她也能安心,再则厉鬼随风而行,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了,以张氏的速度,不出一盏茶的时刻便可以通知到她了。 “姑娘放心。”贾瑚拍着胸脯保证道“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绣橘和小侄子出了什么问题。” 以迎春的身份来算,绣橘肚子里的孩子也算得上是他的侄儿了,他自会顾好侄儿,不会让他像先前小王氏肚子里的孩子一般被人给害了。 “是的。”张氏也笑道“妾身己经让荣宁街上的大小鬼盯着贾府,绝计不会让她们来打扰林姑娘。” 她知道姑娘除了大着肚子的绣橘之外,最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林姑娘,深怕她一走,这荣国府又来纠缠着林姑娘,早就让小鬼们先盯着那处了,除此之外,她们还加大了荣国府里闹鬼的力度,保证无论是王夫人还是贾母都没心思找林姑娘的麻烦了。 “做的好。”迎春难得的赞了一句,又提点道“不过荣国府的人要做什么毕竟都是白日,白天你们也不方便出来,我已和义忠王府里的徒晰说了,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你们不妨去寻他出手。” 虽然难免会和徒晰之间的因果再牵连的多了一些,不过这也没法子了,毕竟是绣橘和林妹妹更重要些。 想起徒晰听到她要赶到保定去找孙绍祖时,那一瞬间跟绣橘有些类似的委屈神色,迎春强压下心中的怪异感,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是。”众鬼应下。 这小陈氏既然动了杀心,当真是阴狠无比,用的是虎狼之药,打的是一尸两命,再顺道嫁祸吴、江两女的念头,虽然因为发现的早,堪堪保住了陈姨娘母子的一条命,但也让临近产期的陈姨娘早产,当迎春赶到保定之时,陈姨娘已经难产了。 陈姨娘本就中了阴寒之药,伤了胞宫,加上她小心太过,胎儿养的过大,孩子生不下来,竟然难产了。 孙绍祖不在,吴、江两位姨娘也不过给她随便请了个稳婆,稳婆不懂医术,胡乱给陈姨娘开了催产药,竟然成了血崩之势,当迎春赶到之时,陈姨娘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只剩下躺在床上喘气的劲了。 稳婆见着不好,她眼睛一转,干脆直接问道“大奶奶,陈姨娘怕是不行了,该保大保小。” 以她的经验,她早瞧出陈姨娘是不成了,那怕保住性命,只怕以后也是病病歪歪的,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方才摸了摸,不见半点动劲,只怕是被闷死了。 稳婆心知她方才那催生药怕是下的过重,没想到这陈姨娘看似健壮,内里竟然是个体虚的,结果她那药催生不成,反倒成了催命之物。 她生怕担了责任,干脆一开口便问孙家大奶奶要保大保小,要是母子俱亡,她大可把这事往孙家大奶奶身上一推,推说这孙大奶奶容不得妾室,一则免得被拉去见官,二则也免得坏了她的名声。 她接下这孙家生意之前早就听过了,这孙家大爷听说是个好美色的,孙大奶奶长的貌美,但脾气不好,不得孙家大爷的喜欢,被孙家大爷抛在京城孙府之中。这孙家大奶奶身份高又不受宠,正好是最最恰当的替死鬼。 迎春只瞧了一眼出气多,入气少的陈姨娘,再闻到陈姨娘身旁催产药的古怪味道,她眼眸微眯,“这催产药是谁送上来的” 好好一个人用了这么烈性的催产药,那怕勉强生下,以后这身子也坏了。 稳婆尴尬的笑了一笑,推脱道“这是府里的下人熬的,我也不甚清楚。” 陈姨娘的贴身丫环──带子,连忙喊冤道“回奶奶,药是按着稳婆给的方子熬的,这一路上我都守着,断是不会让人动了手脚。” 吴、江两女也怕担了责任,连忙把稳婆给的药方拿给了迎春道“自从小陈姑娘的事儿之后,这陈姨娘屋子里的事情都有她们主仆自已做主,咱们可没有碰过。” 迎春只看了一眼,便递给何嬷嬷,“何嬷嬷,你瞧瞧这药。” 何嬷嬷可没有像迎春这般闻味识药的本领,一闻便知道这药力太强,催生不成反催命了,但她能被黛玉托付而来,自然也是粗懂药性的,这一瞧便知不好,“大奶奶,这药太重了,好好的人都会被吃坏的。” “胡说些什么。”稳婆连忙叫道“咱们乡下吃着这方子也不曾出过什么事儿,你这老货又不是大夫,那看得懂药方” 迎春只冷冷的瞧了一眼色厉内茬的稳婆,那一眼如巨石压顶,一瞬间压的稳婆喘不过气来,什么话儿也说不出来了。 迎春再对着带子问了一句,“这是稳婆给的方子” “是的。”带子点头道“稳婆说了,他们乡下好些人都是吃这个方子的。” “胡涂”迎春忍不住怒道“乡下女子大多健壮,也就罢了,陈姨娘的身子早就被毒害,体虚的很,这稳婆又不是大夫,怎么可以胡乱用稳婆给的药,该请个大夫正经开方子才是。” 迎春长叹一声,她虽然知道这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因受孙绍祖之累,断是不可能长命,不过还真没想到陈姨娘母子竟然因着一个乡下稳婆胡乱开药而亡。 她冷瞧了吴、江两女一眼,这道理吴、江两女也不是不明白,偏生两人却故作不知,由得稳婆与陈姨娘胡来,这赏善罚恶符虽能控制住吴、江两女不做恶,但却制不住陈姨娘自己找死了。 “来人”迎春连瞧也不瞧那脸色吓的发白的稳婆,“把这稳婆拉下去,另外去请个有经验的稳婆过来,顺便也请个大夫过来,说不得还能救救陈姨娘一命。” “奶奶,那怎么办”带子早慌了手脚,“那我们姨娘。” 迎春拍了拍带子的手,沉默不语,这阎王要你三经死,那能留人到五经,那黑白无常都在一旁等着了。 何嬷嬷也在一旁暗暗叹气,她们要是来的早一点,或许还能帮上一帮,但如今 事关人命,新的稳婆和大夫倒是很快的请来了,只不过两人瞧了瞧陈姨娘的情况,均都摇头叹息,大夫也是直言了,陈姨娘先前服的催产药就如同催命一般,当真是没了办法了,要大小平安是不可能了,如果狠下心来,说不得还能救回一个。 新来的稳婆大着胆子问道“奶奶,要保大保小”其实按她看,这话也没什么好问的,莫说大户人家向来是把子嗣看的比个姨娘重些,更别提现在做主的可是大奶奶而不是大爷,自然是要保小。 再则,若是保小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保大那可就是母子俱亡的份了。 迎春沉吟片刻,直接走进产房里,“方才稳婆和大夫的话,你可都听明白了” 陈姨娘躺在床上,混身是汗,面白如纸,但下半身几乎可以说是浸泡在血中,一股又一股的血腥味甚是薰人,胆小一点的都只怕会吓死了,但她仍是清醒的很,可以感觉得出来血是怎么一点一滴的从她身体里流走,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此时的她竟然感觉不出半点疼痛,只是没了气力,整个人好似飘浮在半空一般。 她没了说话的力气,只是默默地点了个头。 迎春让陈姨娘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她直接问道“你要保自己还是保你肚子里的孩子” 陈姨娘眼眸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她方才听的分明,大夫说她身子已经被毁了,就算活着,以后也是缠绵病榻的份,而且她胞宫受损,也再也生不得孩子,肚子里的孩子将是她此生唯一的骨肉。而且和她相比,反倒是孩子存活下来的机率大些。 大凡母亲,应该都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好换取孩子的一线生机,可是她不甘心她好好一个女儿家,家中虽然不算富裕,但原本也不曾指望过什么,就因为被孙绍祖见着了她和妹妹,硬是抢了去。 为了这一点子富贵,妹妹和她反目成仇,她也没了亲人,这说穿了全是拜孙绍祖此人所赐,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为了生姓孙的孩子而赔了性命呢。 “奶奶。”陈姨娘拼尽全身的力气说道“我想活。” 是的,她不想死,那怕牺牲了自己骨肉的性命,她也想活下去。 迎春叹息一声,知道这个孩子的最后一线生机也被他的生母给亲手斩断了。 “来人”迎春高声叫道“保大” 迎春终究是按着陈姨娘的意愿而让人保大,大夫与稳婆忙活了大半日,终于把陈姨娘腹中的死胎给弄了出来,只是虽然保住了陈姨娘的命,但陈姨娘也没有多活几日,只比自个孩子多熬了二日便就去了。 虽然不过是个姨娘,不过迎春少不得留了下来,帮她办了丧事。而陈姨娘母女俱亡的消息传到了孙绍祖处,孙绍祖也不过就是回了句知道了便罢,一切如常,好似这陈姨娘母女,他曾经心心念念的庶长女不曾存在过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行宫暗夜 贾府悄悄的送了探春入宫未久, 便到了圣上春猎的日子了。 春猎一事行之有年,该准备些什么, 该置办些什么, 内务府里人门清的很,唯一要注意的便是看圣上准备带那些妃嫔与皇子前去,这不同身份地位的人, 车驾亦有所不同, 该准备的东西也不同,绝计不能弄混了。 或许是因为见着太上皇在徒晰婚事上吃了个暗亏,圣上心情大好,除了贾元春之外,还有四皇子的母妃熹妃与五皇子的母妃裕嫔,另外也就几个素来得他心意的小贵人, 至于四皇子与五皇子更是也一同前去。 因着太上皇时期的夺嫡之事, 镛政帝向来不愿意让皇子监国,那怕他心中早就定下了四皇子──徒升为下任帝王,但他宁可将朝中大事交于几位大臣决议, 若有难决之事, 大可以八百里加急送至行宫交付圣决。 后宫妃嫔之中以贤德妃贾元春份位最高,本来车驾该是最大也是最舒适,但内务府揣摩圣意, 倒是让熹妃的车驾在精细处略略胜了贤德妃一筹, 内里用的均是上等宫用的好东西, 就连裕嫔的车驾在精细处也比贾元春的好上一些, 只是贾元春终究是双字妃嫔,按理比熹妃略略高了半级,是以车驾得以在最靠近圣上处。 而四皇子端郡王以及五皇子恭郡王的车驾虽不如宫中几位高位妃嫔,但若是细细瞧之,那端郡王的车驾虽是外表不显,但内里的布置却比贤德妃的以及恭郡王的要好上许多,而且各种好东西除了圣上之外,全都是紧着端郡王用,就连恭郡王和其他几位妃嫔都退了一步了。 贾元春见习惯了后宫冷暖,不觉如何,但探春好几次被熹妃的宫女刁难,便有些恼了。 “元春姐姐。”探春在又一次被熹妃的宫女刁难后,气冲冲的回到贤德妃的车驾之中,佯怒道“熹妃的宫女好生霸道,我好不容易打上来的水,她说抢就抢了,半点也不给姐姐面子啊。” 探春一方面明着告熹妃的状,另外一方面也是趁这机会暗暗上元春的眼药,她乃是元春娘家的亲妹妹,但被元春送上圣上的床之后,却不但让她继续做着宫女,还让她做着打水的粗活,未免太过没有姐妹情份。 “掌嘴”元春翻着手里的书,眼皮连抬也不抬,直接道“来人,给三姑娘掌嘴,让她长长记性。” 探春一惊,委屈道“元春姐姐” 但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让圣上见着了,或许会怜惜一二,但落到了元春眼中,却越发让元春不喜了,她越看越觉得探春当真跟赵姨娘一个模子出来的,专门装模做样的勾着男人,毕竟是贱人生的,一身贱骨,也不想想这点子小小技俩还想用在宫里 想着圣上三番五次的提议要给探春一个份位一事,元春越发觉得得把探春狠狠打压下去,要不这以后这宫里那还有她站的地方 元春面露微笑,一副好姐妹似的温柔叮咛着,“入了宫便得忘了自己是荣国府里三姑娘的身份,你眼下不过是个宫女,岂能叫我元春姐姐即使是嫔位上人了,也不可随便唤妃位人为姐姐。再则,这宫里是什么地方那能你啊、我啊的唤着,今日看在父亲的份上,只是小惩大诫,给你长长记性,以后可不准再犯了。” 探春虽是不满,但元春一件件大道理下来,她又内心有鬼,不敢有违,只能委委屈屈的应了声,“是,奴婢明白了。” 说到奴婢两字时,探春声音里说不出的幽怨。 元春暗暗地给抱琴使了个眼色,抱琴上前一步,微一躬身道“三姑娘,得罪了。” 在探春措不及防之时,抱琴当下就卷起袖子,狠狠的甩了贾探春两巴掌。抱琴进宫之后可是曾跟后宫里的嬷嬷们练过的,这两巴掌乍看之下不留痕迹,但暗地里却是极疼,痛的探春惨叫一声,直抱着脸,只觉得似乎连牙齿都被打掉了。 元春面上笑容不变,“看在圣上和父亲的份上,这次本宫不过就略略教你一点规矩,下次再犯,本宫可不会轻饶了。” 从姐姐到本宫,贾元春明确的在自己与贾探春之间划了道界线。 “是。”听出贾元春的暗示之意,探春强忍着痛,连忙磕头谢恩道“奴婢明白,谢娘娘教导。” 探春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深怕一抬头,便让贾元春见着自己愤恨不平的眼神。 贾元春挥了挥手,淡淡道“下去吧,记着,以后不许再与熹妃的人争执了,就连裕嫔宫里的人也不可以争抢。” 接着贾元春幽幽叹息,似是自言自语的低声道“人家膝下可是有皇子的人,那是咱们可以相比的。那怕是妃位中人,也比不过一个有皇子的嫔,甚至是贵人。” 元春的声音虽低,却一字一句的让探春听进心里了,如果有个皇子的话 从宫女子到妃嫔,她是不敢想了,但一个贵人还是极有可能的,探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肚子,如果自己能够有一个皇子的话。 元春钭眼注意到探春摸肚子的动作,嘴角微微一笑。 “好了”元春冷冷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去,好好反省反省。” “是。”探春不敢有违,连忙下去了。 待探春下去后,抱琴忍不住笑道“三姑娘也真是的,还拿着以前荣国府里的手段来用在娘娘身上,真真是可笑了。” 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宫里是全天下最黑暗,最没规矩的地方,还想拿着荣国府里的手段用在这里想讲规矩,想用姐妹身份给娘娘上眼药,也太荒唐可笑了。 宫里的宫女向来是不带眼睛,不带耳朵的活着,只要娘娘不许,莫说娘娘只是让三姑娘做点粗活罢了,那怕是重罚了三姑娘,圣上也不会听到一点半点的。 “小小年纪的能有这份心思,也算厉害了。”元春自嘲道“说不定再过个几年,我便压不住她了。” 宫里是最让人成长的地方,探春有了这份心思,又年轻得宠,说不定那日便爬到她头上也不定。 抱琴心中一惊,连忙安慰道“不会的,三姑娘不过是个婢生女,再怎么的也越不过娘娘” 元春嘲弄一笑,“有些事儿可不是看份位的。像熹妃不就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吗还有裕嫔,不过是个嫔,但你瞧瞧,她有那一点不如我了” 抱春叹道“两位娘娘的膝下都有皇子,而且熹妃娘娘怕是” 抱春顿了顿,却不敢说了,虽然圣上未立太子,但圣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同样是郡王位,但四皇子得了一个隐隐有人品贵重之意的端,但五皇子却只得了一个恭字,再加上圣上特意将熹嫔进为熹妃,其用意已然昭然若揭,要不是这样,怎么近来人人都捧着熹妃与端郡王了。 熹妃娘娘也就罢了,但裕嫔不过是个嫔位,却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却未免有些过了。 抱琴不满道“娘娘早晚会有小皇子,到时奴婢瞧那边”抱琴悄悄的比了个五的手势,“还怎么得意。” 抱琴不敢比四,毕竟如无意外,那个怕是会成为将来的太子,那是她们所能及的,她们也就只有跟裕嫔争上一争了。 “别乱说话。”元春晒道“裕嫔是宫里少有安静人,向来不惹事的,方才探春也说的明白,抢水的可是熹妃的人。” 裕嫔算是宫里少见当真不争不抢的安静人了,要不是她膝下有个五皇子,只怕早被圣上给忘了,当然能在宫里活到现在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不过裕嫔向来是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的性子,倒是不会特意惹事。 内务府虽然是隐隐把裕嫔的的待遇调在她之上,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叫裕嫔膝下拥有皇子呢这宫里就是子凭母贵,母凭子贵的世界,内务府偏裕嫔,完全没错。 想想裕嫔,元春倒有些艳羡了,若是她能像裕嫔一般,有个自己的孩子的话,何尝不能像裕嫔一般的置身世外呢,圣上膝下也就只有那么几个皇子,再怎么的将来一个亲王位绝计跑不了,就连皇子外家也能得些好处呢。 那怕不是皇子,能得个公主也是不错的,再把公主嫁回贾家,这贾家的将来便就稳了。 想到此处,元春心下一热,“圣上对探春还算上心,眼下咱们在外,探春怕是能多得几日宠爱,你等会拿些好药给探春擦擦,别让她坏了圣上的与致。” “是奴婢明白。” 抱琴特意捧了药去给探春擦,探春这事不过是件小事,不过原以为贤德妃这里受了委屈,圣上也该来她的车内,万没想到圣上竟然去了熹妃的车内,分明就是暗示元春不可与熹妃争夺。 抱琴听闻,忍不住埋怨探春,嗔怒道“真是没用,竟然留不住圣上。”白浪费娘娘的好药了。 探春虽然委屈,但不敢跟抱琴争吵,只是那眼眶开始有些红了。 抱琴埋怨了几句便就离开,虽然探春得了圣宠,但在她眼中,探春也不过是个帮娘娘生孩子的宫人罢了,至于生了孩子之后抱琴冷眼瞧之,以娘娘的性子,断是不会容许三姑娘继续活在世上的,既然三姑娘早晚也不过是个死字,对于一个死人,便无需太费心了。 探春虽是庶出,但在荣国府中还真不曾有人敢把她轻贱至此,二太太向来重名声,上头又有老太太看着,待她可从来不曾太过苛刻了,最多也不过是拿着孝道为由,让她做些杂事罢了。 但到了宫里,先是头一日便被圣上当成一般宫人给临幸了,接着又被元春故意让人安排做着粗活,什么打水、洗衣样样都来,这种事儿以往在荣国府里莫说做了,她连听都没有听过。 她不过小小抱怨便被元春让人打了两巴掌,这脸还火辣辣的疼呢,又被抱琴一阵嘲弄,探春悲从中来便忍不住嘤嘤哭泣了。 探春也不敢在元春的宫里哭泣,另外在行宫处寻了个僻静见不着人的地方偷偷哭泣。太上皇素爱享乐,铁网山虽然在京城附近,但一路上也建了好些行宫,内务府里那安排得了那么多人打理行宫,偌大的行宫中尽是有偏僻的地方,探春也不择路,随意寻了一处宫殿躲着哭泣,却无意间遇上了一人 四皇子刚被封为端郡王,圣上虽未下明旨,但和五弟的恭郡王的恭字一比,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正是最得意之时,前来讨好四皇子的大臣官员不计其数,四皇子又是个爱装一副礼贤下士之貌的人,这一来二往的难免喝多了酒,不好一身酒气的回宫,便随意寻了一处宫殿暂时休息着,正好竟撞上了探春。 四皇子酒醉之下,竟把探春当成了一般宫女,两人就在暗处进行了一场不可描述之事 四皇子的贴身太监──吴书,听着宫殿里传来的男女之声,吓的憟憟发抖,有心阻止又不敢坏了主子的兴致,最后只得一咬牙,给两人守门去了,生怕让人察觉了,胆战心惊,当真是渡秒如年了。 这一夜在行宫之中,端是极不平静的一晚。 这一切对探春而言全然是朦的很,她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找个地方哭而已,怎么会遇上这种事了事毕,探春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脸上的春色还未消退,匆匆忙忙的捉起了衣服就跑,吴书也不曾留她,反而是一个劲的直赶她离开。 探春虽然委屈羞愤,但也知道自己这事一个不小心便会抄家灭族,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在吴书的掩护下离去。 那怕是圣上幸过的宫女子,但探春未得册封,也不过是个宫女子,又被元春特意安排去做了粗使宫女,虽然宫中有规定宫女不得乱走,但在行宫之中,谁会计较一个宫女的去处,况且探春也不过失踪了大半个时辰,又不是整夜不见人了,抱春见探春面色红润,也不似受了什么伤,训斥一顿,也就罢了。 探春抱着自己,想着先前的那一切,眼睛慢慢的红了。 倒是探春离去之后,四皇子躺在床榻之上,颇有几分回味之色。 “主子”吴书进来,瞧见四皇子还赤身裸体的倚在床榻之上,手里还拈着一根从探春发间遗落的簪子,急忙捡起地上散乱的衣服披在四皇子身上,急道“主子,咱们得回去了。” 主子失踪了大半个时辰,只怕这宫里早有人来寻了。 “不急。”四皇子把玩着簪子,神情间还有几分恋恋不舍。 “主子。”吴书有些着急的瞧了瞧天色,“再不回去,怕熹妃娘娘会着急的让人来寻了。” 提到母妃,四皇子不满的微皱了皱眉头,母妃事事都管的紧,真让人厌烦,可大晋王朝最重孝道,他也不好对自个生母说些什么,只能叹道“也罢。” 四皇子将簪子仔细放入怀中收好,吴书只觉得眉角一直在跳,总觉得这事没那么轻易了解,只听四皇子又问道“那女子是谁” 虽是匆匆行事,但他也察觉出探春已非完壁,在这行宫之中除了父王的妃嫔之外,还有一些较亲近的大臣得以被父王留宿,说不得那女子并非圣上妃嫔,而是什么大臣的小妾、通房也不定。 吴书暗暗叹气,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女色上未免太不禁了,好在这些年来没弄出个什么私生子女,不然这皇位究竟是何人坐着,只怕难说了。 他心知主子特意问起那女子,只怕是对那女子上了心,虽是不愿意主子和那女子再有纠葛,但吴书还是诚实回道“回四爷,那女子是贤德妃娘娘底下的一名宫女子。” 宫女子也就是得了圣宠,但不入品的宫女,像这样的宫女子,各各宫里都有好几个,也当不得奇,不过 吴书顿了顿,续道“不过这女子是荣国府里的庶出的三姑娘,是贤德妃的亲妹妹,据说是荣国府里送进宫里,专门替贤德妃娘娘承宠生子的。” 因着这人,熹妃娘娘还在宫里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只是四皇子都忘了。 四皇子微微挑眉,原本满心的怜香惜玉之心,最后化为一句,“可惜了。” xxx 圣上春猎的铁网山正好位于保定,正是孙绍祖的值责范围,自从中了迎春的忠君爱国符之后,孙绍祖当真是尽忠执守,一心一意的为国尽忠了起来,自然而然也惹人讨厌了起来,当下便被人丢来负责这最麻烦的护卫之责。 孙绍祖虽然对妻妾颇为暴虐,私底下好色无行,但在外表上生得相貌魁梧,而且弓马娴熟,应酬时又进退得宜,再加上孙绍祖一份明晃晃的忠君爱国之心,当下便被圣上亲点近身伺候。 圣上素来不善于行猎,不过从大流的大手一挥,许了御马御弓等奖赏,若是拔了头筹,更是重重有赏。 四皇子当仁不让,当场谢道“儿子谢父王赏赐。” “哈哈。”圣上不以为许,龙心大悦道“这么这么有自信” “是。”四皇子若有意似无意的瞧了一脸阴沉之色的五皇子一眼,“这个头筹定是儿子的。” 无论是御马御弓,还是其他,他全都要了。 圣上倒没注意到两个儿子之间的眉眼官司,哈哈大笑道“好,就让你们两兄弟各凭本事争去。” 不只是皇子们争着在圣上面前一显身手,就连后宫嫔妃亦是如此,后宫妃嫔虽不能似皇子一般上场狩猎,但也不妨碍她们在圣上面前表现一番,那怕只是射几只被人特意赶过来的野鸡,骑马绕上一圈,得圣上一赞也是好的。 除了贾元春因为幼时曾被贾代善教养过一阵,略懂弓马之事,其他的妃嫔别说狩猎了,就连马都不会骑,熹妃虽是换了猎装,但妆容装扮精致,头上所插的簪子花钿不少,显然是没有下场的意思。 而裕嫔则是干脆抱了病不来参加,裕嫔这些年总是安安静静,不怎么喜欢参加宫中盛事,况且裕嫔向来体弱,早就久不曾近身伺候过了,镛政帝也不疑有他,只是对五皇子温言说了几句,要他莫要在外多担搁,回宫好生看看裕嫔。 五皇子嘴上虽然应了,但心下颇为不满,父皇先是许了重赏,接着又要他尽早回去好生探望母妃,若是他不去,岂不是落得一个不孝之名 父皇着实偏心,就连骑射这等子事都不许他越过四哥,好在 五皇子低垂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好在他再过不久,便不需要再受这等子鸟气了。 镛政帝也就随口说了几句,挥挥手便让老五下去,和妃嫔们一起看着众人狩猎作乐。 熹妃仗着儿子,大大方方的占了圣上左侧的位置,对反而在下面,退了一席之地的元春笑道“素闻贤德妃姐姐一手弓箭不输给男子了,不知妹妹是否有幸一见” 熹妃的言下之意,倒是把贾元春当成献技之人了。 想当年贾元春便是靠着这一身好骑射之术而得了圣上的眼缘,进而得了圣宠,怎么今日却这般安静呢可真不似贤德妃的性子啊。 贾元春也不恼,只是温婉浅笑,“我久不练习,早已经忘了,倒是熹妃姐姐何不下场,给咱们姐妹长长见识呢” 她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再退让,不与人争,但也容不得别的妃嫔把她当成笑话说笑了。 元春眼眸间隐隐有几丝得意,众妃嫔中也就只有她还有几分骑弓射箭的能力,但熹妃想想熹妃前些年连马都爬不上去的情况,贤德妃的笑容越发温婉了。 熹妃得意的一笑,“小四说是要帮我猎个红狐狸皮回来,我就不掺和了,等着儿子孝敬便是。” 这就是有儿子跟没儿子之人的不同,贾元春那怕因为是双字妃位,比她略高了半等又如何这没儿子之人就如同无根浮萍,说不得那天便被撸了下来,那及得上她有儿子的底气,再想着将来的尊荣,熹妃得意一笑,更不将贾元春当回事了。 贾元春面上虽是笑容不变,但握着帕子的手指深陷在掌心之中,早已握出了血 xxx 在这铁网山上,因为圣上年年在此狩猎,早有猎场之人豢养好些猎物,不但被养的毫无野性,甚至还特意算准了圣上倒来的日子,将野兽狠狠饿了好几天,直把野兽饿的毫无气力,好让圣上等人既可享受狩猎之趣,又不至于被野兽所伤。 见圣上兴致高,猎场之人为讨好圣上,特意让人赶了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到圣上跟前。 大部份的侍卫都借机下露了一番身手,好让圣上多注意几眼,唯有孙绍祖纹风不动,一直在圣上身边守着。 能在夺嫡当中杀出一片天,甚至还做了最后的赢家,镛政帝自然并未蠢人,眼里瞧的分明,孙绍祖虽未献技,但这一心只有圣上,反倒连在他面前露脸之事也顾不得了,这一心办差的态度倒让圣上十分欣赏,笑道“绍祖,此处并非京里,你也不必如此认真,何不下场露上一手” “回皇上。”孙绍祖躬身道“倘若臣也去了,那此处谁来保护圣上呢况且这铁网山虽然久经经营,毕竟是山林之中,说不得会有些什么野兽来袭,臣实在不放心。” 这话一出,原本在一旁表现的侍卫们都尴尬了,合着就孙绍祖一个是忠君爱国的,而其他的几个都是只知玩乐的要不是孙绍祖此时就在圣上身旁,只怕早有人忍不住给他盖布袋了。 况且孙绍祖此言不只是得罪了其他侍卫,就连原本铁网山上负责猎物的值官也一起得罪了,顿时人人瞪视着孙绍祖,巴不得从他身上刺出十来个洞来。 不过孙绍祖这话一出,反倒让圣上龙心大悦,一连道了三个好,“好好好” 圣上抚须笑道“不过你也太认真了点。”说着便要教导孙绍祖几句,与此同时,猎场上突有异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五皇子叛变 本来为了助兴, 铁网山上的值官赶的大多是些花彩斑斓的雉鸡和俏皮可爱的免子之类的来到御前, 这些小动物也没什么杀伤力,更是被饿的很了,飞扑都飞扑不起来,随便射射也能射中,也不过就是给几个主子射来玩的,不料众人玩的正欢乐之时,一瞬间, 御帐前竟然被恶狼包围了。 这群恶狼虽然是饿的很了, 但因为御帐前人多,恶狼们也不敢靠近,只是散着成包围之势,隐隐有将眼前的一行人吞噬之势。 这御帐前后左右都被恶狼包围了, 众人大惊失色, 几个妃嫔更是吓的腿软, 熹妃拉着圣上的衣襟, 惊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谁引来的恶狼” 粗粗一数, 包围着御帐的恶狼竟有上百只, 要不是侍卫们谨慎,虽是玩耍,但还是让人设了木栅略阻上一阻,只怕恶狼早就冲了进来了。 那些恶狼都被饿的很了, 只略等了一阵便等不及了, 吼叫数声, 便直往着御帐处冲。 孙绍祖临危不乱,连忙射了一箭,正中为首的恶狼,吼道“射箭,所有侍卫,围成一圈,保护圣上。” 因为狩猎玩耍,此时大部份的侍卫手上反倒都是有箭的,当下连忙刷刷几箭射向恶狼,只是这恶狼见了血,反而更添血性,竟比先前还要凶猛数分了,不一会儿,好些侍卫受了伤,情况反倒比先前更加混乱了。 “孙孙大人”一名猎场值官大着胆子道“硬攻怕是不行,这狼见了血,只怕更添凶性。” 他这半辈子都在狩猎场中养活这些野兽了,对这些野兽性子最为熟稔,这些恶狼不但是饿的很了,而且只怕是被人下了药,不然狼性狡猾多变,断是不可能眼见此处那么多人之时还来攻击御帐。 孙绍祖虽然弓马熟稔,但他其实不懂兵法,更不懂野兽性情,他不耐烦的皱眉瞪眼,“不然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的让狼冲过来吃了大家旁人也就算了,但这里头可是有圣上啊。 那值官嘴唇微张,正想说可以让人引开野兽之时,但想想说不得孙大人会让他去引开野兽,他瞬间闭了嘴,乖乖的拿起弓箭帮忙杀狼不提,留在御帐之中,虽然危险一些,但跟出去引开野兽相比,那个才是有死无生。 大部份的妃嫔都躲在圣上身旁,她们也知道这侍卫只会顾着圣上,越是靠近圣上的人越是安全。 生死关头之下,贾元春也顾不得忍气吞声,仗着身份,硬是挤下熹妃,哀求道“圣上救我” 熹妃被贾元春一把推了开来,险险被推出侍卫的保护圈外,她连忙挤了回去,拉住圣上的右手,气道“贤德妃娘娘不是弓马熟练,何需圣上保护着” 此时圣上那有心思听两女争风吃醋,也顾不得两女,连忙要了弓箭,刷刷数箭往外狼群中射去,做为皇子皇孙,基本的武艺自然是有的,虽然力道不足,准头也不甚好,不过狼群密集,随便射射也能中,只不过这几箭反倒激起狼群血性,攻击的越发猛烈了。 一般而言,一群狼可以抵得过狼群双倍以上之人,便是因为狼不畏死,但众人知道如果圣上要是有了一二,不只是在场之人,就连他们家里老小也要跟着陪葬,是以人人均都拼了命的诛杀狼群,如此一来,两方倒是争了个不上不下,而且随着时间过去,狼群渐稀,众人也暗暗松了口气。 贾元春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熹妃将来尊贵,自己是及不得的,但先前争着到圣上身边一事已经将熹妃给得罪死了。熹妃是个小心眼的,那怕一时不发作,之后定会好生的跟她算上一算,为了自保,贾元春不得不另辟路子,让自己在圣上心中多添点份量。 于是乎,贾元春也弯起了手上的小弓,将弓拉到满弦,一箭射出,正中狼身。 “好”镛政帝赞道“好弓法。” 熹妃眼眸微眯,众多宫妃之中,她最忌惮的其实是这出身于荣国府的贾元春,荣国府虽然败落了,但毕竟是个国公府,贾元春又是国公夫人亲自养大的,说句出身高贵也不为过,更难得的是贾元春的性子,不骄不躁,说话行事间也不卑不亢,当年还是女官之时便得了贤名,做了贤德妃之后更是人人都说她有皇后之范。 虽然因着这事让皇后狠狠的刁难了贾元春一阵,但贾元春的贤名也传了出去,若非如此,那怕贾家给圣上立了大功,圣上也不会亲点了贤德二字给贾元春。 熹妃眼眸微眯,她从潜邸之时便是圣上的侍妾,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靠着儿子,一路从侍妾到了庶妃,再到侧妃,对圣上的性子知之甚祥,圣上和小四一样,是个容易对女人心软的性子。 今日贾元春立了大功,圣上势必会好生奖赏她,说不得便是贵妃位,而且近来听闻她弄了个娘家女孩入宫,要是那女孩有了皇子 熹妃眼眸微眯,这个贾元春,怕是不能留了。 贾元春不知道不过是短短几刻便让熹妃对她起了杀心,此时此刻她只知道麻木的拼了命的射箭,那顾得了其他。 在众人的合力之下,狼群是似知道不敌,头狼高吟一声,狼群竟然散了,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这回头一瞧,镛政帝身旁的一百侍卫之中伤了大半,就连近身服伺圣上的孙绍祖都受了伤,更别提旁人,而服侍的上百太监与宫人也死伤大半。 粗使的宫女太监暂且不说,就连熹妃的贴身宫女伤了一个,眼见是活不了了,镛政帝身旁的首领太监高维也伤了手臂,还死了一个二等太监,而贾元春的手臂也累的抬不起来,全靠抱琴喂水,抱琴的肩膀上也受了伤,留下一道狼爪的痕迹,血淋淋的来不及止血,要不是那只狼最后被赶跑了,只怕抱琴也没了性命,甚至还有一个坐在外围,来不及逃跑的贵人被狼群活活咬死。 见着那小贵人的尸身,镛政帝暗暗心惊,要是再晚上一些,只怕 镛政帝一望左右,“小四和小五呢还不快让人去寻他们回来。” “这”孙绍祖望了望左右,虽然他们险胜,但也着实伤了不少人,能动的侍卫也不过堪堪五十之数,要再分了一半去寻四皇子和五皇子的话 “还不快去”镛政帝吼道“要是小四和小五有个闪失,你看朕饶不饶得了你。” 孙绍祖方才才拼了命的救驾,结果却被镛政帝如此呵斥,要是一般的人只怕都难免生怨了,但孙绍祖中了忠君爱国符,倒是不觉得如何,反而恭敬的应了一声,连忙点了十来个人去寻找四皇子与五皇子的行踪。 镛政帝是从夺嫡之中走过,当时之艰辛至今想来仍旧不寒而栗,早察觉了今日狼群之事绝非意外,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他这里都遭了狼群,只怕老四跟老五那处 镛政帝打了个寒颤,他就这二个儿子,而且这二个孩子虽然成亲好些年了,孙女都抱了好几个了,但孙子却不见半点影子,要是出了事 “快”镛政帝急道“再加几个人手,勿必去寻了小四和小五回来。” “是。”金口玉言之下,孙绍祖不得不再分了十来人去寻找两位皇子。 “绍祖”圣上不满道“你怎么还站在此处” “回圣上。”孙绍祖躬身回道“若人人都去寻了四皇子与五皇子,那谁来保护圣上呢。在臣等心中,终究是圣上才是重中之重。” 这两拨人下来,原本还能活动的五十侍卫只剩下二十之数了,要是狼群再杀回来,只怕圣上危矣,是以孙绍祖说什么都不敢再离开镛政帝的身旁了。 圣上心上慰烫,再加上刚经过了狼群,也确实是惊到了,当下便点点头,让孙绍祖留在身旁,近身保护不提。 圣上在众人的保护之下,匆匆回到了行宫之中,好险这一路之上没再遇到发狂的野兽,但这一路之上也始终找不着四皇子与五皇子的踪影。 大部份的妃嫔都回到自己寝宫之中休息,唯有熹妃担心儿子,说什么也不肯离去,贾元春因为略懂武艺,也被圣上亲点留下来伴驾,一时间,偌大的清凉殿之中,也就圣上并着二个妃子和剩下来的几名侍卫与宫女、太监罢了。 孙绍祖被圣上特许入宫,虽说被解了兵器,但他相貌魁梧又身材高壮,站在殿中如铁塔一般,圣上也略略安下了心,让他近身说话。 孙绍祖边说,那一双眼睛便忍不住往众妃嫔面上瞧去,倒不是他好色至此,连圣上的妃嫔都敢枉想了,而是他见熹妃娘娘面上掩不住的惊慌与担忧之色,而贾元春虽是好些,但也颇有一些惊吓之色,再想着先前被圣上赶走的那些年轻贵人,无不面露惊吓之色,只是多与寡罢了。 四、五皇子失踪,做为母亲的定是惊慌失措,就如熹妃娘娘一般,说什么都要留在清凉殿中等消息,怎么五皇子的母妃──裕嫔始终不见人影呢 孙绍祖是个粗人,虽是疑惑不解,但也没细想下去,只是忠心守护着圣上不提。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半夜,月上梢头之后,侍卫们总算找着了五皇子,五皇子满身是血,带着好些侍卫,人人身上带血,显然也是经过一番恶战。 “父皇父皇”五皇子一回来,便抱着镛政帝的大腿直哭,“父皇,儿臣,儿臣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起来起来”镛政帝心下大疼,虽然他对小五不如对小四那般的看重,但毕竟是自己膝下仅有的两名皇子之一,做为父亲的镛政帝自然心疼,连忙亲自拉起五皇子,“放心,有父皇在” 圣上一句话未说完,便听孙绍祖突然说道“圣上小心” 接着一股大力传来,硬生生把圣上推了开来。 “孙绍祖”圣上还来不及怒斥,便见孙绍祖站在他原先的位置上,而胸前正插着一把利刃 这也罢了,那利刃竟是握在五皇子的手里。 “小五你” 圣上一句话未完,便见五皇子将匕首一转,孙绍祖当场便断了气,他一把推开了孙绍祖,拿着刀又冲来过来,竟是要了皇帝的性命。 五皇子那一刀就像是个信号一般,随着五皇子对孙绍祖那当胸一刀,五皇子先前带进清凉殿的侍卫也开始行动了,五皇子所带的侍卫个个外表好似受了伤,但其实只是在身上涂抹了血,虽说进宫之时不准携带武器,但那些人把武器藏在暗处,又人人一副受了重伤之态,也没人细查,竟然就这样让他们带了武器进来。 清凉殿中原有的少数侍卫对上那些早有准备之人,自然是输的厉害,不一会儿,圣上那一方的侍卫是越来越少 五皇子见镛政帝大势已去,狰狞笑道“父皇你这皇位也坐的够久了,是时候换个人坐了。” “小五你好大胆子。”圣上惊道“你你意图弑父” 五皇子狰狞道“若不如此,将来你百年之后,这皇位岂不是到了四哥手上四哥岂是个能容人的到时我不早晚跟其他叔伯一般被四哥圈禁到死” 恐惧自己成了第二个二叔是一回事,更让五皇子忍不下去的是四哥平日里跟些宫女私混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他的妻妾身上,所谓士可忍孰不可忍,再加上其他几位受了父皇苛克的皇叔游说,五皇子心一狠,干脆行了不臣之事。 五皇子的侍卫们似乎也不愿担了弑君之罪,虽是对清凉殿中的其他侍卫下手,但不约而同的避过了圣上,这才让圣上有了一丝喘息之机,眼见五皇子扑了过来,熹妃说时迟那时快,直接把贾元春推到五皇子的刀上,替镛政帝挡了那致命一刀。 xxx 那一日的事情只能够用混乱两字来形容。 五皇子徒昶突然发难,徒昶早有准备不说,而且圣上身边的人手不是大半分去去寻两位皇子,便是在群狼攻击之下受了伤,眼见大势已去之时,竟然是四皇子徒昇联合卫将军赶来救驾。 敢跟五皇子参合进这谋逆之事的家族不多,五皇子能用的人手其实并不多,对付清凉殿里的一些侍卫还行,但要对付卫将军所领的卫家军就全然不够看了。 在众人合力之下,五皇子兵败如山倒,混乱之中,五皇子被伏。 “父皇。”混战之后,徒昇也着实狼狈,见圣上身上沾了不少鲜血,当下泣道“儿子救驾来迟,让父皇受惊了。” “朕没事”镛政帝握着徒昇的手久久不肯放手,虽然这清凉殿中已让人收舍干净,但镛政帝只要一闭眼似乎又能看见那满地尸骸的惨状。再想想那替他挡刀而死的孙绍祖,还有以身护君的贤德妃,镛政帝更是心下感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二个儿子当中终究还是有一个是孝顺的。 “好孩子。”镛政帝握紧了徒昇的手,“你是怎么躲过小五的暗杀” 他让人略略审问了小五的侍卫,这才知道小五早让人在猎所的值官当中安排妥当,这次狩猎的野兽均被下了药,又特意引了好些到徒昇必经的路上,打的便是让徒昇死于意外,或是弄残徒昇,再将这事推脱到白莲教的身上,到时他和徒昇均出了意外,大臣再怎么的也只能奉徒昶为主。 虽说这计策粗暴,但亦极为有用,他膝下也就两子,要是他和徒昇都出了意外,除了徒昶之外,还有谁可以接这大位总不可能再把太上皇给请出来吧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上的这些大臣能残存到今,早己背叛了太上皇,若是太上皇再重出朝堂,只怕第一个倒楣的便就是他们,权衡之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立徒昶为帝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徒昇尴尬一笑,小五只当他会待在铁网山上,把那中了药的野兽满铁网山上乱放,那知他想着昨晚那美人滋味,一时便忍不住回了行宫再寻探春行那男女之事,正巧躲过一劫。 他和镛政帝一样,得知了铁网山之变后,当下便想到有人叛乱,于是便悄悄寻了负责守护行宫的卫将军前来,巧好救了父皇。 不过这事徒昇再怎么的也不敢直说了,只道“儿子今早身体不适,不好扰了父皇兴致,但实在撑不住了,便先行回宫,想小歇一阵,没想到恰巧避过了五弟的阴谋。” 镛政帝不疑有他,拍掌笑道“我儿果然是有运道之人” 他心下大慰,所谓天子必有神佑,升儿能有这运道躲过一劫,可见得当真是上天选中之人,由此可见,他这个父亲自然也是天选之子。 镛政帝顿了顿,“这等子丑事也不必让外人知道,小五就把他先圈禁起来吧。” 皇家子孙自相残杀,就如同当年夺嫡之事重演一般,这等子丑事不可让天下人知道,必须死死隐暪住,不过如此一来,倒是不好封赏众人了。 想着忠心耿耿的孙绍祖还有贤德妃等人,镛政帝叹道“那孙绍祖也算忠心,给他追封到正五品的武德将军,另外赐孙家黄金百两,好让他风光大葬。” 武德将军虽是正五品,但不过是个武散阶,又只比孙绍祖原本正六品的职位略高了一点,也不过就是让孙绍祖的丧事好看些罢了,倒是黄金百两才是实惠的,若是孙家人仔细点,也够他们花用上好几年了。 “是。”徒昇应道“儿子明白。” “至于卫将军”镛政帝有些不满的冷哼一声,这次他虽然救驾有功,但也免不了失察之嫌,说到底也不过两相打平罢了。 镛政帝沉吟道“暂且让他继续留下,罚俸一年,待这事过了,你再寻个理由赏赐些东西下去,免得寒了老臣之心。” “是。”徒昇应道“儿子明白。” 他嘴上虽然应了,但面上忍不住露出些许无奈之色,除了孙绍祖赏的略略高了些,父皇对卫将军的处置和他所想的一样,实在不需要父皇处处提点。 好在镛政帝似乎也乏了,没再指手划脚,淡淡道了句“至于其他的人,你就看着办吧。” 短短的一句话,便将此行其他人等的升迁之权交给了徒昇,也是给了徒昇趁机示好卫家军的机会,不可不谓之器重。 饶是徒昇知道自此之后,自己将会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也不由得兴奋的微微发抖。 “记住”镛政帝再添了句,“这事朕不想让别人知道。” 为了小五,他绝不能让人知道小五犯上作乱,企图弑君之事。 “是。”徒昇暗暗琢磨着,知道父皇不愿让人知道五弟做的好事,虽是暗暗不满父皇偏爱五弟太过,但仍是躬身应道“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要暪这事也不难,只需下了死命令让人不得外传便是,横竖大伙也知道这事是暪不住人的,只不过就是遮着掩着,来个死不承认便是,不过倒是这事当中出力的侍卫不好不赏,但也不能明着赏,否则不是另类的认了这事了。 他心下暗暗琢磨着,此事之中,自然是以孙绍祖功劳最大,不过他已经死了,倒也没什么好说,从正六品到正五品,连跳二级,已经是太过了,不宜再加封赏,不过父皇特意例了孙绍祖出来,可见得此人颇得圣心,待出殡之日,让人去多添些银钱便是。 徒昇终究是比徒昶更接地气点,知道孙绍祖一死,孙家众人寡妇失业,并定难熬,便想让人到时照料一番便是。 正当徒昇琢磨着剩下人该升该贬之时,只听父皇对着贴身太监吩咐道“贤德妃的丧事就悄悄办了便是。” 他也没心情多花心思在贾元春的丧事上,也不愿让人知道贾元春死因,便吩咐底下人悄悄办了便是。 “是。”高维细声道“贤德妃突染恶疾,不治身亡,为了避免伤了龙体,老奴让人尽快下葬了便是。” “很好。”镛政帝赞道“你做事是越发稳妥了。” “谢皇上。”高维先是谢道,接着又忍不住问道“圣上,这贤德妃的丧事固然是一切从简,但这諡号” 按理这后妃死后大多会得圣上亲赐諡号,除了皇后加无可加,或着是极不受宠的妃嫔之外,大多妃嫔都得加封一级,不过高维素知圣上对贾家颇有几分微词,虽然贤德妃是为了救驾而死,但有孙绍祖这个珠玉在前,便不显了,于是先了解一下圣上的心意,才好行动。 “另外贤德妃吗”圣上沉吟道“她贵为妃位,又是本朝少见的双字妃位,也就够了,再高,反而不好;这份恩典就转给她妹妹,将那贾氏升做丽才人。” 从不入品的宫女子到正八品的才人,又赐了封号,这份封赏不可不谓之贵重了。 贾家当年虽是将他好二哥的私生女双手奉上,这些年来又帮忙盯着他那小侄女,但贾家当年扒灰的行为着实恶心人,倒是贾探春颇让他喜爱,干脆就加恩在她身上,也是一样。 高维微微挑眉,看来圣上是当真喜欢这丽才人了,不过想着丽才人的花容月貌,还有那全然不似其他宫妃般死板,极有活力的性子,也怪不得圣上喜欢了,“老奴领旨。” 当镛政帝提及贾探春之时,徒昇忍不住微微一抖,他本就心中有鬼,听到贾探春之名更是越发不安了,只是想着贾探春娇艳的容貌,徒昇虽明知不该,但内心的那股热气,始终按捺不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姨娘毒计 孙绍祖死亡的消息传到孙家,除了迎春和绣橘之外, 孙绍祖的那些姨娘、通房均都惶惶不安, 对迎春更是恭敬有加, 深怕被迎春给发卖了。 这当家主母怎么狠心打发无子的姨娘及通房的故事,大伙也没少听过, 好一点的给点银子自便,狠一点的直接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而迎春的性子向来是最不喜欢她们,除了一个张姨娘还能入得了她的眼之外,其他的姨娘通房无论受宠还是不受宠, 向来是被她无视的。 老爷已然不在,自己膝下又没个孩子撑着,万一要是太太心狠一点再加上以往迎春刚进门时, 众人联合起来折辱迎春的事儿 众女越想越觉得自个前途闇淡,悲从中来,当中是哭的比死了爹娘还惨了,其中以吴、江两女哭的最为伤心,相较之下, 迎春和绣橘当真是半滴眼泪也欠奉,连装都不肯装了。 无论是原身还是现在的银子精,迎春都对孙绍祖此人没什么好感, 要不是碍着绣橘肚子里的孩子,迎春早就想直接给他一个狠的了。 至于绣橘, 她当初是被孙绍祖所迫, 无论是做通房还是怀孩子都非她所愿, 更是恨不得这辈子都无需再跟他接触,如今孙绍祖死了,她反倒还松了口气呢,要不是怕惹人笑话,绣橘说不得都想给杀了孙绍祖的五皇子立个长生牌位呢。 绣橘碍著名声,本来还想在眼上抹些姜汁,好刺激一下好哭出来的,但却被迎春阻了,“大哭伤身,更会伤了元气,你临产在即,万万不可伤了自己身体。” 绣橘一惊,心下也有些惴惴,“可是”她有些不安的瞧着外面那些哭爹喊娘的姨娘、通房,“只怕让外人瞧见了不好。” 正所谓没有比较便没有伤害,她和姑娘平静以对孙绍祖过世之事,再加上姑娘之前与孙绍祖虽未正式析府别居,但两人一人待在保定,一人又待在京城一事,让孙府里外也多少有了些闲话出来了,若她们再不露点哀凄之色,只怕会坏了姑娘的名声。 “理他们做啥,先护住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紧要的。”迎春不在乎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本想说待丧事办完后再说,再闹下去” 迎春残忍一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能混成修真界的大佬,除了过人的实力之外,还得有些手段才行,如果迎春是个纯粹的傻白甜的话,再就被人回炉再造了,焉能有修练成精的一日。 绣橘嘴唇张了张,终究劝道“可说不得她们腹中已经有了姑爷的骨肉,打不得,骂不得,着实麻烦” 孙绍祖一死,姑娘第一时间便想打发掉那些姨娘通房了,姑娘也算好心,没狠下心来发卖那些女人,反而给了银钱,让她们各自归家,再由家里另行配人,大部份的女人都拿了银钱回去了,只有少数无处可去的女人不知何去何从,姑娘看她们可怜,答应姑爷的丧事之后,再帮她们安排个去处。 本来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但吴、江两个姨娘却是让人头痛了,她们两人说什么也不肯拿了银钱离开,也不肯按着姑娘的意思再另外嫁人,直说她们受老爷宠爱多年,说不定腹中已经有了老爷的骨肉,坚持不肯按姑娘的意思离开。 两女又口口声声怀疑姑娘是有私心,硬是要赶她们走,让她们腹中的孙家骨肉也跟着流落在外,好独占孙家家财云云,而且吴、江两位姨娘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又是抱头痛哭还恶心作呕的赏善罚恶符发作,还真有几分怀了孩子的模样。 虽然姑娘直接请了大夫给她们把脉,但大夫也不敢保证两位姨娘是否有孕,毕竟怀孕初期,胎脉不显,这些女人便是以此为由,赖在孙家里不走了,还日日去灵堂哭灵,当真是一副对姑爷情深意重之样。 迎春压根不担心,“她们不可能有孕的。” 以孙绍祖不积阴德的作法,能够拥有绣橘肚子里的孩子和陈姨娘当年差点生下的女儿,已经算是奇迹了,这种奇迹不可能再有,没瞧见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保住吗,那还是个女儿都保不住了,更不可能再多个什么儿子。 况且吴、江两女又是出身于那种地方,早就被下了绝育药了,断是不可能有孕,不然以她们两个受宠的程度,要是能生的话,早该有孕了,何必等到现在,不过 迎春忍不住摸摸下巴,暗暗思索著,这事吴、江两女怕也是心里有数的,那她们死赖在孙家不走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不是她自夸,做为一个与她们有绝子绝孙之仇的主母,她可以算是极大方了,给了两女一人一百两银子的遣散费,若是两女仔细点,也够他们花用个五、六年了,再不济也可以给自己置办一份嫁妆,再重新嫁人便是,以两女的颜色和手段,想来这事也不难,何必在她这个有仇的主母底下讨生活呢 再则,瞧着两女赏善罚恶符发作的情况下,虽然算不得什么大恶,但也是在计算些什么,要不也不会时时头痛难忍了。 迎春百思不得其解,又想着自己有道法,大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便是,便没把这事当一回事了,无论这两女想些什么,在赏善罚恶符的作用之下,她们也做不了什么大恶事,不过就是像苍蝇一般,挺恶心人的便是。 迎春没把吴、江两女放在心上,只是看着绣橘的产期将近,再三提点她且莫到灵堂哭灵,省得被人冲撞了。 别看孙绍祖这人不怎么样,家里倒是小有家产,算得上是家资富饶了,孙绍祖一死之后,家里就留下几个孤儿寡妇,而那个孤儿还没出生,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好些人摩拳擦掌等着接收孙家遗产呢。 若只是等着绣橘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要是个女孩便直接接收遗产的人也就罢了,就怕有人狠下心肠,想来个一不作二不休,趁着灵堂上的混乱,直接弄死绣橘肚子里的孩子。 绣橘知道迎春是为了她们母子着想,也担心孩子有事,当下便笑着应了,安心待在房内养胎不提。 迎春与绣橘就着绣橘肚子里的孩子闲话家常,另一方面,守在灵堂前的吴姨娘也与江姨娘商讨着。 “我说小江。”吴姨娘揉着隐隐作疼的额角,钭眼瞧着江姨娘,“你找的那人成不成啊” “自是成的。”江姨娘的脸色也没比吴姨娘好到那里去,这计划是她想的,她这阵子受得若可不比吴姨娘少,她忍着头痛,不屑轻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只懂得让吴二家的传些闲话出去吗” 这大奶奶是油盐不进的人物,这吴二家的闲话传的再多,也伤不了大奶奶分毫,说不得大奶奶一气之下,直接把吴二家的发卖了也说不定,只不过是平白折了自己人手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想的多了,江姨娘头疼的忍不住吐了起来,吴姨娘难得好心的拍了拍她的背,又喂了她一口水,有些期盼问道“我说小江,你近来常作呕,该不会是真有了吧” 要有一个孩子,无论男女,她们就不再是无根浮萍,也不必做这些事了。 江姨娘摸了摸肚子,神色间一瞬间有些怔忡,最后她绝望叹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情况,那有可能有那福份呢” “如果真有了就好了。”吴姨娘叹道“买通大夫不难,可到时候,咱们怎么弄出一个孩子出来唬大奶奶呢” 怀胎十月啊,那怕她们肯装,也难说会不会那一日露了馅,即使不露馅,买个婴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莫说一般农家没有卖男孩的,即使好不容易寻了户人家肯卖,这孙府里里外外都在奶奶的掌握中,那有那么容易把孩子送进来的,即使一切顺利又如何,大奶奶一句话便可以把孩子抱了去,她们也不过是平白忙一场,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吴姨娘再想一想,越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我说小江啊,我看咱们就跟大奶奶求一求,让她多给咱们姐妹几两银子算了。” 管过孙府之后,这一百两银子她当真不放在眼内,不过她估摸着如果跟大奶奶好好求求,说不得能再多上几两银子,再加上她的私房,到乡下去也可以勉强过日子了,到时无论是养个儿子,或着是再找男人嫁了,也不是件难事。 吴姨娘这想法一说,马上便被江姨娘嘲笑了,“到乡下去咱们两个女人若真是到了乡下去,这才没了活路呢。” 在乡下,宗族大过天,什么律法都不适用,她们两个孤身女子,又生的如此之好,加上手里又有银钱,说不得会被逼嫁给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二流子,人财两失,至于什么养子她敢保证,小吴要是略略透了点心思,定会被塞一个年纪老大又养不熟的男孩做养子,说到底也不过是平白便宜了旁人罢了。 “不然真死缠烂打的留在府里,咱们在大奶奶底下有活路吗”吴姨娘被江姨娘给奚落的双颊飞红,薄怒道“你可别忘了,当年咱们两做了什么出头的固然是我,但那药可是你给我的。” 她可不敢待在大奶奶手底下,毕竟她们当年可是下了狠手直接断了大奶奶的子嗣之念啊。 江姨娘连忙捂住她的嘴,“你疯了,大家不是说好这事再也不提吗” 恼怒之下,江姨娘又觉得头晕目眩,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只是她,就连吴姨娘也头痛的厉害,好一会儿才续道“好了,横竖大奶奶也不可能再嫁,怕什么。” 虽是如此说着,但她也不敢再提这事,转移话题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要在大奶奶手底下讨生活” 那怕有了孩子,妾始终是妾,在大奶奶的面前,那有她们的位子又不似以往还有个不在乎规矩的孙绍祖给她们撑腰。 “你也是傻了。”江姨娘不屑笑道“有了孩子,咱们又何必在大奶奶手底下讨生活呢” 见吴姨娘还是不懂,她也直说了,“在大老爷之上,还有孙家的族人呢,这大老爷一走,孙家家产早晚是要被瓜分掉的,有了孩子,无论男女,咱们总是能得到咱们这房的一份啊” 她想要的,是孙家一半的家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四皇子来祭 孙绍祖做为救驾的功臣, 虽然不幸身亡, 但反而在圣上心中得了一个忠君爱国的好印像, 不但被破格追封, 还赏赐了不少金银, 让他风光大葬。 圣上既命大办,迎春在这事上也不会吝啬,便按着时人习俗请了僧人置办水陆道场, 念足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经。迎春虽然与孙绍祖殊无半点感情, 但毕竟她的身份是孙绍祖之妻, 少不得耐着性子打理他的丧事。 虽说有着男女大防,但孙绍祖不过是个武夫, 武人家规矩松散,再加上孙绍祖膝下又无个能顶门立户的儿子或近亲, 迎春又是个成了亲的妇人, 亲自操持着丧事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迎春把能推的都尽数推给了管家, 只有真推不了的才会亲自打理,也只有逢七之日才会给孙绍祖上柱香, 上完香就走,也不肯多留,平日里几乎连灵堂都不曾踏过, 和几乎日日都去灵堂上哭灵, 哭的一脸憔悴的吴、江两女大大不同。 吴、江两女近来受着赏善罚恶符的折磨, 被折磨的硬生生的足足老了十来岁, 众人不知缘由, 看着憔悴苍老,时时痛哭作呕的吴、江两女,再看看吃好睡好,面色红润的迎春,难免觉得孙绍祖的妻子冷情了点,这心忍不住略略偏了过去。 孙家虽是祖籍大同,但在京城中也是有些远亲在的,孙家人早对迎春这般对丧事不管不顾的态度而有所不满,只是碍于迎春为孙家大奶奶的身份,他们又是些出了五服的亲戚,不好管教,只是私底下闲话着实不少。 结果在七七那日,吴、江两个姨娘竟然在迎春的苛刻之下,硬生生熬晕了过去,就连腹中胎儿都差点不保,这下子便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了,孙家人吵吵闹闹的,硬是要迎春给个说法。 大凡女子都不愿平白有了个苛刻庶子之名,闹个不好,夫家大可以子嗣为由而直接休妻,那怕如王夫人这般狠毒之人,平日里行事也得有个遮羞布,而像迎春这般直接让怀胎的姨娘熬的险些落胎,对孙家人而言都觉得迎春做的未免太过了。 不只如此,就连孙绍祖在外头的同袍们似乎也觉得迎春有些过了,开口劝道“孙夫人,绍祖功在朝庭,你如此对待他的子嗣,似乎是不妥当吧。” 啧啧据闻老孙的妻子乃是出自于荣国府的大家闺秀,如果候府里的大家闺秀都是这样的话,他可真不敢要了,自己不能生还不把姨娘生的孩子当回事,当真是有违妇德。 “绍祖家的。”孙家九叔公亦劝道“那怕是姨娘生的,也是咱们孙家的骨肉,你怎么可以拿孙家的子嗣开玩笑呢。” 迎春眼眸微眯,望向吴姨娘与江姨娘的眼神颇有几分不善,她倒是小看了两女,能忍着赏善罚恶符的痛苦而安排出这种计划,怪不得方才真晕过去了,原来是被赏善罚恶符的威力给弄的硬生生的疼晕了去。 不过她倒也不惧,一则她们不过是两个姨娘,身契都在她手上呢,还做得了什么;再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没怀孕就是没怀孕,要装也没得装,招招手便让莲花儿去请了大夫来孙府一瞧。 也不知是否因着这日正好是七七之日,车马往来不休,莲花儿去了许久也不回来。 在众人的救治之下,吴、江两女倒是幽幽转醒了,吴姨娘装模作样的泣道“怪这个孩子命不好,偏生投生到我这个姨娘肚子里了,要是这孩子命好一点,直接投生到张姨娘或是大奶奶的肚子里的话,就不会遭此劫难了。” 吴姨娘边说边忍不住作呕,看起来当真是害喜害的厉害,好些人忍不住温言安慰,还劝着迎春留下两女,迎春倒没想到,她下在两女身上的赏善罚恶符,竟然错有错着的让人误以为两女当真有了身孕。 江姨娘则是不断唉唉叫疼,那呼痛声情真意切,当真是疼的厉害,不过她还是有几分理智,强忍疼痛,口口声声求着迎春饶了孩子一命。 九叔公的娘子──九叔婆见状急道“等不及大夫了,我好歹帮人接生过,让我先来看看吧。”她顿了顿,不无讽刺道“好歹是孙家的骨肉,旁人不心疼,我们孙家人可心疼呢。” 言下之意,便是讽刺迎春没把自己当成孙家人,所以对孙家的骨肉漠不关心。 迎春眼眸微眯,这个九叔婆虽然年轻时是个稳婆,但也是出名的无利不早,如此这般对吴、江两位姨娘的骨肉如此关心,怕是其中有鬼,不过吴、江两位姨娘有什么东西值得孙李氏出手呢 迎春正狐疑间,只见九叔婆摸了摸江、吴两女的肚子,跟着把了把两女的脉,叹道“二个姨娘都有了二个多月的身孕了,绍祖九泉下有知,想来必定十分欣慰。” 接着九叔婆又装摸作样的抹了把眼泪,“绍祖家的,你就行行好,给两个孩子一条活路吧。” 听得此言,许多不明就理的人望向迎春的眼神便隐隐带着不悦之色了。 “九叔公、九叔婆。”吴姨娘直接对着九叔公和九叔婆哭了,“求两位长辈看在我家老爷的份上,救救咱们腹里的孩子啊,若再待在孙家,妾妾怕日后九泉之下没脸见咱们家老爷了。” 九叔婆拍了拍吴姨娘的手,瞪着迎春狠狠道“莫怕,若是有个什么,只怕九泉之下没脸见你家老爷的人不是你。” 迎春冷哼一声,一股修真者的威压压迫过去,九叔婆心中一惊,只觉得遍体生寒,连眼珠子都不敢枉动了,本来好些准备好的话儿都不敢说了。 迎春再瞧了几眼,百分之百的确定吴、江两女真没怀胎,微微一笑,缓缓收了威压,原来如此看来,她还是太过小看人类的贪婪之心了。 迎春似笑非笑的睨了九叔婆一眼,“我倒不瞧得,九叔婆竟然能以稳婆之身行着大夫之事” “这又何难”身上的压力一轻,九叔婆得意的说道“我不知道接生过多少胎儿,这妇人是不是怀孕了,我一瞧就晓得了,不知有多少孕妇吃着外头那些大夫的药不见效,还是靠着我老太婆才能平安把孩子产下。” 说起自己的专业,九叔婆面上难掩得意之色,说句不好听的,他老孙家的产业,怕是有大半都是靠她年轻时做稳婆挣回来的,要不是她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稳婆,吴、江两个姨娘也不会特意寻了她合作。 迎春凉凉续道“按大晋律,以稳婆之身行大夫之事,当处笞刑十下。” 大晋初年,就是因为有着太多的稳婆明明不懂医术,却仗着自己手里的一些乡下土方子,给产妇胡乱开药,导致于妇女死于产房之中,又或着产下畸胎,是以大晋律明文规定,以稳婆之身行大夫之事,当处笞刑十下。 九叔婆脸色微变,她轻咳一声,“老身也没有开药,不过就是把出两位姨娘有了喜罢了。” “哦”迎春微微挑眉,“敢问九叔婆,这滑脉脉象的特色如何” 九叔婆一楞,下意识的回道“我那懂什么滑脉,我只懂得喜脉。” 此话一出,好些原本想劝迎春善待妾室庶子的夫人们都不说话了,还有些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九叔婆虽不懂自己是那里说的不对,但仍强硬道“总之,老身说两位姨娘有了喜便是有了喜了。” 她连忙使了个眼色给老头子,让他想法子揭了过去。 九叔公眼见情势不妙,连忙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绍祖家的,本来咱们都是出了五服的远亲了,绍祖家的家事咱们也不好插手管着,可是你这次也着实太不像话了。” 他沉吟片刻,“按我看,你们这几房就分家吧我瞧你也不是个能为绍祖守节之人,绍祖的丧事之后,你就自行回家,让你爹娘给你另外再许配他人便是。绍祖膝下就这三个孩子,这孙家家产就分做三份,一房一份罢了。” 孙家也不过就三个怀了孕的妇人,吴、江两女早已应下,事成之后便将她们到手的孙家家产分他一半,如此一算,他至少能得到小半个孙家家财,儿子欠的债也可以还了,家里的田产也可以翻上一翻,以后这日子就不愁吃穿了。 迎春险些失笑,短短几句话就想赶她走,真当此处还是什么山西的乡下,宗族几句话就可以做决定的吗虽然这慕家远在关外,无法为她出头,但真要闹起来,她可是名正言顺的孙家主母,岂是一个出了五服的亲戚可以赶她走,好霸占她的家产的。 “几房”迎春眼眸微挑,跳过守节之事不提,只道“孙绍祖膝下不过就张姨娘腹里的一个孩子,那来的其他二房跟三房呢” 这话说的也太可笑了,那怕她不甚赞同这世道对女子的苛刻,但按着礼法,要分家产,绝对没有把女儿算进内的道理,那怕吴、江两女真有孕了,九叔公夫妇就那么确定她们生的一定是儿子 “胡涂”九叔公厉声道“难不成吴、江两位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孙家的骨肉绍祖家的,若是你想对孙家子嗣下手,就莫怪老夫替绍祖做一回主,休了你这个狠毒妇人。” 迎春淡淡的瞧了九叔公一眼,浅笑道“九叔公好生厉害,才第一次见面便知道堂下这两位吴、江两位姨娘,莫非” 迎春笑而不语,但这里谁人不知吴、江两女是出自八大胡同之中,九叔公认识这两女顿时让人想到一些风流韵事了。 九叔婆更是一记接着一记的眼刀投向九叔公,望向吴、江两女的眼神也有些不善,要不是她还记着她们的大事,说不得早就破口大骂了。 九叔公微感尴尬,他们家穷成这样,他那有那银钱去女票女支,轻咳一声道“两位姨娘日日守在绍祖灵堂之前,老夫自然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大伙恍然大悟。 但迎春可没那么轻易放过他,“你老今日才是第一次来灵堂,何来自然知道之理再则,我让莲花儿去请大夫过来,你让你儿子跘住了莲花儿,不让她请大夫回来,又是有居心呢” 之前什么家产分做三份的前提是吴、江两位姨娘腹中真有了孙绍祖的骨肉,倘若没有这分成三份之事就不用再说了。 九叔公与九叔婆一呆,他们是特意让自个儿子守在外面,好防了迎春去请大夫,再把自家买通的大夫给换了过来,可迎春一直跟着他们待在灵堂之中,怎么会知道这事呢 迎春又道“再则,这九叔婆是稳婆不假,但稳婆可不见得懂脉息二个月的胎儿,又未显怀,那怕是熟练的大夫也得细细把脉才知道,不知九叔婆怎么能一摸就确定二位姨娘有了,而且还是男胎呢那怕是太医,也得在三、四个月后才能知道是男是女呢,这九叔婆把脉的功夫难道比太医还厉害” 说什么三房平分家产,这前提也得是二位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男胎,若是女儿,能够得一份嫁妆便就不错了,九叔公一家子分家分的太急,未免惹人起疑了。 当然,如果吴、江两个姨娘狠下心来,借种生子,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二女之中,总有一半的机会是男胎,不过吴、江两女早在八大胡同里时就被老鸨子绝了育,这法子不提也罢。 迎春直接对孙府管家喝道“还不快点去把莲花儿带回来,顺便去请个大夫回来给两位姨娘瞧瞧。” “是。”这下子孙府大管家也明白了几分,他狠狠瞪了九叔公夫妇还有吴、江两位姨娘一眼,连忙让人去请大夫,并把莲花儿给带回来不提。 吴、江两女微微色变,但想到一事又随即安下心来,她们用的那药虽然伤身子,但一般的妇科大夫绝计瞧不出来真假。 江姨娘一抹眼泪,假意以退为进,这时肚子也不疼了,恨恨道“大奶奶也不用作践我跟吴妹妹,咱们两个按你的心意走了便是,只是不知大奶奶百年之后,是否有颜面面对大爷呢。” 迎春轻飘飘地瞄了她一眼,又若有意,似无意的瞄着灵堂一角,在那个角落上,刚成了鬼的孙绍祖正对着吴、江两位姨娘破口大骂呢。 迎春笑道“我劝江姨娘还是留点口德才是,别忘了今日乃是七七回魂之夜,你眼下做的一切,孙绍祖可都看在眼里呢。” 迎春那一眼虽然轻微,但大伙都注意到了,明明是炎炎日头,但他们却觉得一阵阴风袭来,众人被迎春说的暗暗恐惧,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孙府大管家可是带了不少人过去的,没多久便把莲花儿和京里最好的妇科大夫给带了回来,除此之外还让人押着九叔公的儿子一起来到灵堂前。 “大奶奶。”大管家微一躬身道“我一出门,便见到这厮一直缠着莲花儿,不让她去请大夫,老奴便做主把这厮也给一起带回来了,另外回春堂的李大夫正巧在孙府外,本来也要来给咱们家姨娘看病,但老奴想着回春堂是擅长跌打损伤,并不是长于妇科,便另外请了大夫。” 这回春堂的李大夫也算是熟人了,因着大爷往昔常常打着姨娘通房,就连大奶奶都被打伤了好几次,这回春堂的李大夫可以说是最常来孙家的大夫了,就连张姨娘和陈姨娘的喜脉都是李大夫把出来的。 李大夫虽然不长于妇科,但把把妇人喜脉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他想着这事重要,还是请个长于妇科大夫好些,于是便捥拒了李大夫,另外请了妇科脉息更好的常大夫过来。 听到这处,吴、江两个姨娘脸色微变,她们本来都收买好了李大夫,只待李大夫一来便可证明她们有喜,为了怕大奶奶不请李大夫,还特意让孙家小子在外头纠缠住莲花儿,拖一拖时间,到时李大夫再出现,莲花儿情急之下定会请了李大夫过来。 万没想到他们设想的虽好,但人家偏偏不照剧本子走啊。 大管家用力一推那獐头鼠目的年轻男子,本来按理他是该尊称这人一声孙爷,那怕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但总是比他们这些下人略高一点,不过在迎春抽丝剥茧之下,他也察觉了九叔公一家子有意强占孙家家产的念头,如此一来,他自是不可能再识这人为主家亲戚了。 九叔婆脸色大变,“绍祖家的,你可别欺人太甚”说着便要上前抢回自个儿子,但被孙府下人不客气的一推。 “很好”迎春连眼角都懒得给九叔婆,赞了赞大管家的出手果决,“不过像这种登徒子以后也不用拉回来了,下次直接拿了帖子送到官府里便是。” 哼哼敢调戏她家的小莲花儿,她不把他打的屁股开花,她就不姓慕。 “是”大管家躬身应道。 “对了。”迎春望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吴、江两女,“大夫呢请他给两位姨娘瞧瞧。” 两位姨娘那敢让大夫细瞧,连忙把手一缩,“大夫是大奶奶请来的,谁知道会不会帮着大奶奶呢。”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让大夫把脉吧。”说着迎春暗念法诀,吴、江两女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了。 吴、江两女对视一眼,一句“鬼啊”几乎要脱口而出,只是她们才张了嘴,这嘴又像是被封住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下子两女是真的有些怕了,先前之事还能说大奶奶精明厉害,给她算计到了,但她们明明不想伸手,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了,这不是见鬼,还会是啥 再想想大奶奶先前说的孙绍祖在看着她们,两女不约而同的心理发毛,只能期盼先前的药有用,不会让人查觉了。 大夫把着吴、江两个姨娘的脉许久,这眉头是皱的越发厉害,到后来,吴、江两位姨娘面上的惶惶不安之色都快要遮不住了,这才听到大夫说道“两位姨娘的脉象有些奇怪啊。” 九叔婆连忙接口道“这有孕之人,脉象是有些奇怪的。” “似滑非滑,这”老大夫抚须一笑,“恕老夫无能,瞧不出来两位姨娘的喜脉。” 那怕很像,但他专注于妇科多年,还是可以把得出里头的些许差距,按他看,这怕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导致,而非喜脉。 老大夫如此说了,便是暗示两位姨娘并非怀孕了,不过九叔婆坚持两位姨娘有了喜,这话严重挑战到老大夫的专业,老大夫那能容忍,于是乎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到最后迎春也不耐烦了,直接道“让人回贾家一趟,请琏二爷帮个忙,请个太医过来吧。” 太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京城中医术最好的人都集中到了太医院,直接去太医院里请个太医来判断便是。 这话一出,老大夫也赞同了,只是九叔公一家和吴、江两女顿时变了脸色。 “也让小王来做个见证吧。”徒昇大步踏进灵堂之中,傲然道“也不必麻烦贾府了,让人拿本王手令,让人到宫里去请个太医过来。” 他颇感兴趣的瞧着迎春,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原本不过是想着讨好父皇,便来孙绍祖家上个香,以示不忘功臣,没想到倒是见了场大戏,还遇见了美人。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那怕瞧不上孙绍祖,但碍于世情,迎春还是穿了一身孝服,迎春底子本就极好,论容貌只比探春略略逊色一些,但修真之后,天地灵气会逐渐改变自身,容貌越来越精致。 是以迎春现下的容貌反倒比探春还要再灵秀三分,到现在都不逊于宝黛两女了,加上一身白衣更衬托出肌肤雪嫩,好似能掐得出水来一般,饶是见多了美人的徒昇也忍不住眼睛一亮。 迎春先是皱眉,接着微微一笑,“那就有劳端郡王了。” 就在方才,她感应到了徒晰的气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端郡王心思 专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吴、江两女本就没有怀孕, 虽然用了药物装孕, 但那药物也就只能暪暪一些走江湖的铃医, 或着是些寻常大夫,但落到太医手上,那有查不出来的理。 太医一把便知道吴、江两女是用了下九流常用的药物装孕, 但是药三分毒,更别提这种乱了脉象, 用来装孕的药物了, 也就这两个姨娘不懂事, 不但用了, 而且还给自己下了那么大的剂量, 平白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太医叹道“两位姨娘不是有孕,而是误食了些药物所致,这种下九流用来装孕的药物极为伤身, 有损脏腑,一个不慎便会坏了内腑,到时唉劝两位姨娘多用些绿豆汤之类的解毒性, 平日里更是要细加调养。” 本来太医看诊向来是说一半,留一半,这次挑明了两女的孕事是用了下九流装孕的药物,虽然没明着说两女是自己给自己下药, 但也是极为直接了。 吴、江两位姨娘脸色惨白, 而九叔婆还有几分不死心, “会不会是月份浅,所以你把不出来” 听说太医总是要到三、四个月后才把出喜脉,说不得是因为如此而摸错了。 太医晒道“喜脉不同于其他,最是容易查觉,那有把不出来的理,”他顿了顿又道“况且这孙大人都死了好一阵子了,细算下来,若要是真有了,这月份可不算浅了。” 月份浅的喜脉固然是难说,但孙绍祖都死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了,再加上先前孙大人在军营里的日子,这怀胎二个月都算是少估了,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都二个月了还把不出来。 至于为什么后宫嫔妃大多拖到了三个月之后才暴出孕事呢咳,那是特殊需求,不可一概而论了。 九叔婆还试图胡搅蛮缠,但徒升早在先前便看过九叔婆的功力了,那还容得了她们继续纠缠,当下便高声道“来人将两位姨娘与这一家子直接送到顺天府好生问问,孙大人虽死,但功在朝庭,朝庭绝不容许外人欺负孙家的孤儿寡妇” “大人放了我们吧。”吴姨娘早就觉得这事不成,又总觉得孙绍祖一直在瞪着她,遍体生寒,一听到要上堂,更是吓的很了,她连忙哀求道“大奶奶,我我也不想的啊,是小江,是江姨娘说大奶奶不会放过我们,让我一起装孕争产的。” “哦”迎春微微挑眉,“你们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呢” 哼装孕谋产固然有罪,毒害主母的罪也不算清,算起来原身就是死在她们手上的。 “我们──”吴姨娘下意识的便想把她们当年给迎春下绝育药的事儿说出。 “小吴”江姨娘大吼一声,恼恨的瞪了吴姨娘一眼,钭眼见着正想悄悄离开的九叔公夫妇,她心念一转,同样也哭求道“大奶奶,不是我啊,是九叔公和九叔婆要咱们这样做的,他们说大奶奶不是个能守节的,这孙家的家产与其便宜了旁人,不如给了孙家人。” 江姨娘这话一出,九叔公还未来得及回应,九叔婆先是大怒了,她冲上前槌打着江姨娘怒道“要不是你让你表哥跟我说了,又说买通了大夫,绝对没问题,咱们会来淌这淌混水” “关我什么事儿,还不都是你儿子风言风语的调戏着咱们”江姨娘也不是个好惹的,当下便和九叔婆扭打了起来,再加上帮着江姨娘的吴姨娘,还有帮着自家亲娘和老婆的九叔公父子,一时间这灵堂混乱的很。 徒升贵为皇子,往来的也大多是些清才人家,像这种泼妇骂街,当堂扭打的情况还是头一回见着,他不耐见吴、江两女和九叔公夫妇扯皮,直接让人绑了吴江两女,连着九叔公一家子,让人送到顺天府衙,让顺天府尹直接审问。 顺天府尹贾雨村是个懂事的人,接了他的帖子之后自然瞧得该如何做。 吴、江两女和九叔公一家吓的混身打颤,特别是九叔公一家子,他们原以为他们说什么都是孙绍祖的长辈,那怕是争产不成,最多也不过是一拍两散,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便是,那知道这个端郡王会突然出现,不但如此还把他们绑上衙门 “绍祖家的,你可不能这样子啊,我们好歹是绍祖的长辈啊,当年也曾经照顾过绍祖的。” 吴、江两女也哀求着,“是啊大奶奶,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伺候大爷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迎春别过脸不理,她比端郡王更想把人往顺天府里一送呢,吴、江两个姨娘也就罢了,但九叔公若是总仗着长辈子的身份,对孙家比手划脚的,难免会有些麻烦,她虽不惧,但绣橘母子怕是招架不住,还不如趁此机会,直接把他们打扒下的好。 徒升有意讨好迎春,那舍得美人为了些泼皮无癞愁眉不展,当下正色道“若是人人都能像汝等侵占他人家中孤儿寡妇的遗产,朝庭威信何存此等骗子,必须允以重罚” 说着便让人将吴、江两位姨娘等人,直接绑了,送到衙门之中。 “多谢端郡王。”迎春郑而重之的给徒升福了一福。 吴、江两女她倒是不担心,吴、江两女虽然在被人称上一句姨娘,但可不是真正去官府上了文书的妾,本质上只是孙家买回来的奴婢,试图以奴婢之身,妄图侵占主家家产,判个流刑都算是轻的,到时一去千里,也不可能回京,倒是不用担心,麻烦的是九叔公一家子。 她虽然也可以让人直接把人往顺天府里一送,不过九叔公夫妇与孙家之间终究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真要闹了,这顺天府尹只怕会把这事当成家事,不会重判贪财的九叔公夫妇,这两人缓过气来,还不知要怎么纠缠着孙家,说不得会起了歪心对绣橘母子出手,而且传了出去,恐怕会越传越歪,还不如让端郡王出手来的方便。 “孙夫人客气了。”端郡王暗暗打量着迎春,只觉得此女无一不美,比老五家里的小妾还要可人。 端郡王柔声问道“孙大人英年早逝,不只是孙家之不幸,也是我大晋王朝之不幸,但不知孙夫人对将来有何打算” 大晋王朝不鼓励女子守节,若是孙夫人有意再嫁,他倒是可以让人安排一番。 以孙夫人的情况,他是不好给个高位,但做个侍妾还是成的,若是她喜欢自由,不喜欢在郡王府里待着,养在外头也是不错。 迎春一楞,这将来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等绣橘母子能自立之后,继续她的修练,争取早日筑基啰。不过这话她是不好直说,只能假装抹泪道“先夫走的匆忙,妾一时也慌了,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烦死了,郡王都那么闲吗 端郡王沉吟片刻,“可否让小王私下与夫人一谈,看看有什是小王能搭把手的。”这谈着谈着,便可以更进一步了。 端郡王与他人不同,大凡男人素来是喜欢年轻天真的少女多些,而他偏生喜欢年轻貌美的高贵少妇。 他身份尊贵,又年少多金,情浓之时更是什么甜言蜜语都说的,像是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亦或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再不然就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些年下来,倒是让他勾了不少女子,因为勾的大部份均为人妻,比端郡王还怕让人得知了,当真是暪的死死的,是以端郡王的风流韵事,竟然半点都没有闹出来,也就他身边几个亲信、伴当得知罢了。 迎春微微沉吟,“也好。”这端郡王虽然不过是个郡王,但身旁的人可不少,又大多精明厉害,说不得会让人查觉她施法的痕迹,不如悄悄地给他一个暗棍便是。 说着便将端郡王引进一旁偏厅。 一开始端郡王还当真就着孙家的情况帮忙细细分析了,什么孤儿寡妇的头三年免税,若绣橘所生的是男孩,他可以帮着为孙家子争取一个荫生的名额云云,一开始倒是说的有模有样,可说到后来,就有些不像话了。 先是谈着谈着,端郡王身边的伴当侍卫一个接着一个借故离开,接着就连她身边的莲花儿也被人引走,再接着看着端郡王一脸欠揍的淫贱表情,迎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迎春顿时囧了起来,她可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被调戏的滋味啊。 “孙夫人。”端郡王轻唤了一句,“你可有为自己着想一下” 端郡王原以为像迎春这般夫妻生活不和乐,又得耐着性子教养妾室之子的女人应当是手到擒来,不料迎春却突然笑了起来。 “老子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像你这般好色无行之人,你他妈的还真是有种”就连孙绍祖都不敢调戏她这家伙是那来的胆子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端郡王一楞,像迎春这般婉约灵秀的女子,突然恶声恶气的说了句老子,他妈的,活像瞬间被鬼附身一般,再想着先前迎春所说的七七回魂,与两位姨娘被带走时不由自主的说的什么有鬼,端郡王突然觉得遍体生寒,好似孙大人眼下就在身旁一般。 “小王告退了”端郡王连滚带爬的急忙离开,那怕迎春再美,此时此刻他也不敢亲近了。 “哼”迎春冷哼一声,她还没做啥呢,不过就是忍不住吐槽了几句就能吓成这样,这种人竟然还有胆子做什么男小三 迎春微一沉吟,终究是手一伸在端郡王身上下了道见鬼符,虽然因为端郡王为皇家血脉,效果大打折扣,不过能吓一吓他总是好的,敢调戏她,怎么可以不付出一些代价呢。 见着端郡王没谈多久就出来了,而且还一脸惨白虚弱之色,吴书也吓了一跳。 “主主子”吴书忍不住望向端郡王的三寸之地,“怎么这么快” 莫非近来的事儿太多,四皇子累了吗还是这孙夫人和其夫分居太久,这把四皇子给榨干了 吴书考虑回去是不是该暗示一下王妃,让王妃娘娘给郡王爷补上一补。 就吴书的角度而言,他宁可端郡王去偷人,也不想见端郡王去偷起宫中妃嫔了。那丽才人虽然不过是个才人,但瞧她一夜之间从宫女子连什数级成了才人,可见得她不是只有一个好姐姐,就连她自个在圣上心中怕是也有些份量,要不一个有封号的美人就顶天了,那会直接封做才人。 偏生这丽才人自个不珍惜圣宠,明里暗里勾着端郡王,近来越发放肆,让他日日不安,担心受怕着。 徒升脸上一红,他可不好说他似乎是被鬼捉奸的事儿,但想着大白日不应该会见鬼,又想着迎春一身白衣的娇俏模样,徒升腹下一热,但想要再往孙家去,却又有些不敢,似乎是有股力道拉着他,不让他前去,再想着迎春先前说的七七回魂之言,徒升莫名的心中发寒,不敢去了。 “罢”徒升微微沉吟着,“咱们先行回宫,跟父皇说上一声吧。” 无论如何,孙家有功在朝庭,救了父皇一命,怎么也不可让人欺辱了才是。 “是。” “对了。”想起这孙夫人与宫中的丽才人本为一家,徒升又起了几分心思,“悄悄让人跟丽才人说一声,本王在绛雪轩处等着她。” 绛雪轩靠近御花园,无论是皇子或是妃嫔,经过了那处也算不得什么扎眼,也是他平日与宫中妃嫔的偷情之所。 “是。”吴书苦着脸应下不提。 这徒升一走,再加上今日孙家的一场大戏,好些随祭的人也跟着告辞,众多宾客一走,迎春也松了口气,回到房里松快松快,这做人虽然好玩,但这人心也着实是个谜,她可真不知道吴、江两个姨娘是那里来的胆子想搞假孕一事来侵占孙家的家产 莲花儿也是心有余悸,“姑娘,这次可真是好险呢。” 好险端郡王的人来的巧了,又帮忙请了太医,要不然说不得还真让吴、江两女成功了,失了孙家家产事小,坏了姑娘的名声才是大事。 迎春歉然道“也是我疏忽了,应该让大管家派人前去请大夫才是,倒是让她们钻了空子。” 因着原身的遭遇,她素来不相信孙家的下人,习惯事事都用自己带过来的陪嫁,这才让莲花儿去请人,要是直接让大管家派人去请,那有那么容易让九叔公家里的二流子给制住了。 迎春笑道“这次委屈你了,等会跟你绣橘姐姐拿个银锞子压压惊。” 莲花儿抿嘴一笑,一个银锞子少说也有半两重,可抵得上她一个月的月银了,“谢主子赏。” 不过银钱事小,得了姑娘的赏才是脸面。 莲花儿见迎春面上困倦,比以往多了几分慵懒之色,再加上一身素衣,反而比往昔多了风情,心下惋惜主子还不到二十便要守寡,溱上前说笑道“主子可知道吴、江两个姨娘许了什么好处给九叔公奴婢打听过了,吴、江两个姨娘竟然应了以她们一半的财产相赠。怪不得这九叔公一家子心动了。” 她方才听端郡王的侍卫说了一嘴,因这案子事情明朗,倒是很快就判决下来了,吴、江两女与九叔公一家被狠打了一顿板子,又被判了流放一千里,这辈子是回不了京城了。 迎春微微皱眉,“过重了点。”本来按她猜想,判个流放三百里便就不错了,流放千里,这可是要了这五人的小命呢。 莲花儿抿嘴微笑,“端郡王出马,贾雨村又是个懂事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判。” 这贾雨村是二老爷荐上的人,这些年来办事颇为和贾家几位主子的心意,出名的知情识趣。 迎春摇头,“此人见风转舵,不可深交,罢了,虽然这事是端郡王出手,但咱们也不好不表示点,明儿让大管家备了上好的礼去谢谢他。” “是。”莲花儿记下,让人转告大管家不提。 听着外头的风声,迎春微头微皱,摆摆手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莲花儿体贴道“姑娘好生休息,绣橘姐姐那处有我和莲叶儿呢。” 绣橘姐姐的产期将近,这几日大伙都不敢让绣橘姐姐身旁离了人,生怕绣橘姐姐生时身旁没人照料。毕竟绣橘姐姐肚子里是孙家唯一的男丁,也是姑娘将来的依仗,断是不能有事。 “嗯,这几日你们辛苦点,等绣橘平安生下孩子之后,你们我个个都重重有赏。”迎春先是许了重赏,顿了顿又道“这几日你也不用伺候我了,先守着绣橘才是。” 莲花儿应下,连忙赶去绣橘那儿。 莲花儿才刚退下,徒晰便如风一般的冲了进来,“你没被徒升给骗了吧” “什么”迎春不明究理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因为感应到徒晰的气息,她这才连忙打发了莲花儿下去,还以为徒晰有什么急事找她呢,原来不过是因为端郡王之事。 徒晰上下打量着迎春,松了一口气道“你别瞧徒升人模人样的,但内里” 徒晰摇了摇头,“此人好色无厌,又喜勾搭一些妇人,你千万要小心。” 想到此处,徒晰面上忍不住露出几丝嫌恶之色,他要不是常去帮太上皇用灵气梳理,一次无意间撞见了,他也不知道平日里素来人模人样的徒升竟有这等子嗜好。 “放心吧。”迎春不在意的笑道“端郡王再怎么的也不过是个凡人,伤不了我的。” 徒晰闻言也忍不住笑了,他也是关心则乱,倒是忘了这事。 徒晰平日压抑的紧,性子难免有些阴郁,面上难免带了几分郁郁之气,但今日这一笑,眉眼舒展开来,好似春花绽放,一瞬间倒让屋中有些热了起来。 迎春一瞬间竟然看的移不开眼,她心中微动,“你方才在外头等了大半天,就为了提醒这事吗” “咳咳。”徒晰脸上一红,待要说些话岔过,但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虽然童年时便跟着父王一起被囚于义忠亲王府,但这一生可真没有缺过女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迎春了。 想亲近又不敢,但又舍不得离了,这种患得患思的心情,还是生平第一次。 正尴尬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莲花儿的惊呼声,“姑娘,不好啦,绣橘姐姐发动了。” 一听到绣橘发动,迎春连忙赶了出去,而徒晰的速度比她还快,一眨眼便消失在迎春房内,只隐约听到徒晰传过来的声音,“我先走了。” 迎春微侧着头,总觉得徒晰今日来此,并不仅仅是提醒她这么一句话啊。 不过迎春也没空再多想了,因为绣橘要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绣橘产子 本来绣橘的产期也就在这几日了, 算不上什么早产, 再加上绣橘虽然被勒令不许去灵堂上哭灵, 但她心里存着事, 难免胎动不安,又听到吴、江两个姨娘在灵堂上做的好事, 愤怒之下,顿时便有了临产之兆。 绣橘是迎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遇上的人, 也是第一个对她全心全意,而且掏心掏肺待迎春好的人, 绣橘在迎春心目中的意义绝计不下于林妹妹, 是以一听到绣橘要生了,迎春也顾不得什么产房不洁, 直接往产房里冲了。 因为莲花儿与莲叶儿等人都还是未婚女子,没多久就被嬷嬷们赶了回去,产房里也就程嬷嬷和何嬷嬷,还有二个有经验的稳婆。 “姑娘怎么来了”绣橘虽然疼的厉害,但仍强笑道“姑娘快出去吧,别让我污了姑娘。” “说个什么话。”迎春嗔道“这么重要的时候, 我怎么能不来呢。” 对于古代女子总认为产房不吉一事,迎春也是只能用一个服字来形容,她早就放弃纠正绣橘的观念, 不过绣橘正是紧急之时, 无论她怎么说, 迎春自是不肯弃她而去。 她不着声色的把了把绣橘的脉, 感觉她脉博稳定,腹中的孩子的脉博也强健,略略安下了心道“你且放心,这里有我呢。” 她瞧了二位稳婆一眼,这二位稳婆是大管家荐的,算是业里少有的干净人,迎春也亲自瞧过两位稳婆,她们眼神干净,周身气场清明,可见得手里并没有沾过什么肮脏事。 迎春郑重的对二位稳婆一躬身,“绣橘母子就拜托两位了。” “大奶奶放心。”二位稳婆虽有些惶恐,但仍规矩道“我瞧张姨娘这胎养的好,胎位也正,想来不久便能给大奶奶添个儿子。” 她们做了一辈子稳婆,也不知和多少人家交手过,一般而言这正室与姨娘是死敌,虽然小妾生产,这正室难免要来瞧个几眼,但真心还是假意可就难说了,她们见的人多了,多少也能瞧出一些。 心好一点的正室大多是对生产的妾室不理不睬,略略问上几句,样子做到了也就罢了;坏心一点的正室就是留子去母或着是母子双亡,像孙家大奶奶这般对小妾真心诚意,关怀备至的,她们还是头一回见着。 不过再一想两人也就明白了,这孙家大爷已死,张姨娘肚子里的骨肉便是孙家唯一的孩子,要是什个闪失,按今日孙家远亲恶行恶状的态度来看,只怕大同孙家本家的人也不好惹,说不得会把大奶奶等人赶出孙家也不定。 正当两人如此想着,还想说些什么之时,只听迎春又续道“倘若有个什么,还请两位保大” 孙绍祖命中注定无子送终,凭心而论,绣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不应该存在的,是迎春这些日子不惜灵气硬是给绣橘保下来的。只是这毕竟是逆天改命之举,迎春也不好说这孩子是否能保得住。孩子虽然无辜,但终究是不如绣橘重要,倘若真保不住的话,她自然是选绣橘而非孩子了。 “姑娘”绣橘心下感动,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奴婢命贱,那比得上小少爷,倘若真有个什么,姑娘还是保住小少爷吧。” 绣橘顿了顿,低声道“大爷死了,姑娘膝下还是有个孩子才好啊。” 小少爷不只是她的骨肉,也是姑娘的骨肉,她冷眼瞧之,姑娘并没有再嫁的打算,倘若如此,姑娘膝下还是有个孩子才好,将来也有人可以给姑娘养老送终。 迎春微微挑眉,气的直接用力一点绣橘的额角,嗔道“在我心中,你比孩子可还重要多了,因为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才在乎,你懂吗” 要不是怀孕的人是绣橘,绣橘又想要孩子,她才懒得管孙家子的死活呢。 迎春说的是大实话,但绣橘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突然羞红了脸,低声道了句,“奴婢明白。” 两位嬷嬷与稳婆暗暗黑线,为什么她们总觉得大奶奶和姨娘之间的对话有些怪怪的呢 “姑娘”绣橘强忍疼痛柔声道“姑娘今日也忙活一日了,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今日是孙绍祖的七七之日,孙家九叔公与吴、江两位姨娘又在灵堂上闹了一次事,姑娘想必是累坏了。 “这没什么。”迎春大气的大手一挥,“你且安心生产便是,就别管我了。” 看着绣橘的肚子不停蠕动,没生过小银子的银子精也很心荒啊。 绣橘还要再劝,但肚腹间一阵剧痛,让她疼的说不出话来。 “你别再说了。”迎春亲自给绣橘抹了汗,安慰道“先好好的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才是,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绣橘虽是疼的厉害,但听得迎春之言后也忍不住微笑,喃喃道“是的,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姑爷虽然死了,但她却觉得打从心底说不出的轻松,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姑爷把姑娘抢走,或是那一日又跟以往一般,欺负起姑娘来了。她们手里有孙家家产,又有着天家明里暗里的照顾着她们一家三口,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担心被孙家族人拿捏,这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比起以前要好上许多。 绣橘隐约觉得,就这样和姑娘一起教养着孩子,相伴到老,倒也不错。 只是绣橘虽然是努力了,但肚子里的小魔星始终不出来,绣橘好几次险些疼晕过去,忍不住怨道“这孩子真是磨人,只怕跟他爹一样也不是个好的。” 稳婆劝道“第一胎总是难免艰难些,姑娘再努力些。” 迎春也不着声色的悄悄地又输了一股灵气给绣橘,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窗外,今日乃是孙绍祖的七七回魂之夜,这窗外除了孙绍祖的残魂之外,另外还有着黑白无常,这黑白无常的身份可是阎王爷手下第一得用人,若不是到了勾魂索命的时候,也断不会论到这二人出现。 看来她虽然用了无数的手法,试图逆天改命,但老天爷始终不肯放过绣橘腹中的孩子。 迎春微一沉吟,趁着稳婆不注意,又是一道灵符直接打在绣橘的床头之前,除此之外,她还悄悄地拿出了被她练制成法器的蟒珠,这蟒乃是龙之近亲,更别提这是修练多年,险些化蟒为龙的蟒精所留下来的蟒珠,带有些许龙气,可以迷惑那些勾魂小鬼。 迎春做了不少手段,就连黛玉得知绣橘生产,但始终生不下来的消息之后,连夜让人送了小半截上等人参过来,就连徒晰也顾不得隐暪他与迎春相熟一事,命了与义忠王府相熟的太医到迎春府上,照看绣橘,如此堪堪熬到天将明之时,绣橘才极其艰难的产下一个男婴,虽然因在胎里闷的久了,胎儿有些体弱,但太医也说了,只要小心养着即可。 迎春熬了一夜,虽然修真中人体力绵长,平日间熬个一夜二夜不算什么,但她这一夜间又是给绣橘输送灵气,又是用法力操控蟒珠迷惑黑白无常,早就累的很了,随意瞧了一眼孩子,暗松了口气,“还好这孩子长的不像他爹爹。” 无论男女,若是长的像孙绍祖可就完蛋了。 此话一出,不只绣橘,就连窗外的孙绍祖的残魂也默默地点头。 绣橘抱着孩子,喜不胜喜,“还请姑娘赐名。” 迎春掐指略算,“孙家这一辈的字辈为世,这孩子以后就叫孙世旻吧。希望他以后走的是文官之路,别再做什么武将了。” 大晋王朝开国日久,战事渐少,就连边关都甚少战事,更别论他处,武将的地位渐落,取而代之的是文官兴起,原身的祖父贾代善也算是一个有远见之人,早早便让二子弃武转文,又把掌上明珠嫁到林家,意图改换门庭。 可惜他的想法虽好,但无奈子孙不争气,贾政无能,而贾珠虽然好些却被熬坏了身子,最后英年早逝,至于贾宝玉说实话他还是继续做他的风流公子下去的好些,若是他能有能了,说不定会挑起镛政帝的敏感神经,对贾家而言还不见得是件好事。 当孩子得了孙世旻之名后,原本在产房外徘徊的黑白无常对望一眼,无奈的转身就走,这孩子原本是不该有的,但一但出生了,再正式起名,这孩子便上了生死薄,在生死薄上有了姓名,再也不是阎王爷可以随便拿走的了。 天将大亮,孙绍祖也不能久留,只能贪婪的望了一眼绣橘怀中的孩子,对迎春郑而重之的一躬身,“以后绣橘母子就赖姑娘照顾了。” 以往做人是不明白,如今做了鬼,他这才明白自己是交了什么好运道,虽然在世时受了不少迎春之鞭笞毒打,但现在想想,区区皮肉之苦能换回他独子性命,让他孙家不至于绝后,也算是值得了。 “我是为了绣橘,可不是为了你。”迎春冷冷说道。 要不是怀胎的是绣橘,而绣橘又不愿再嫁,只想把孩子养大,母子两相依为命的过日子,说不定她便不会出手了。 “姑娘”绣橘听的迎春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有些忧心问道“姑娘再跟谁说话呢” “没什么。”迎春温婉笑道“我自言自语罢了,你且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绣橘不疑有他,乖巧应道。 孙绍祖也知道自己当年做的事不道地,迎春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旁的他也不敢多想,他贪婪的再瞧了自个儿子好几眼后才道“孙某的书房博古架下有些小东西,虽不值得什么,但也是孙某多年来的珍藏,恳请帮我转交给世旻便是。” 迎春点了点头,难得孙绍祖还有几分人性,“那些东西我自会留给绣橘母子,你且去吧。” 孙绍祖私藏的那些东西,早在她回到孙家的第一日便就发现了,虽然是些商铺田地,还有些许金银之物,俗是俗了点,但对绣橘母子而言也是最为实用,这些东西并非孙家祖产,孙家山西大同处的本族亲戚也不知道这笔财产,倒也免得孙家族人打起这笔财产的主意。 那怕有着端郡王的照抚,还有着孙绍祖功在朝堂的余威,但迎春也心下明白孙绍祖在山西大同的孙家祖产八成是保不住了,毕竟她们人在京城也不便经营,孙家族人或着这几年之内不敢贪没了,但随着时间过去,他们不起了心思才怪,好在她也有银钱养活绣橘母子。 等孩子长大有了出息之后,孙家若是识趣的,自然会还来,若是个不识趣的,想来她教养出来的孩子也不是个吃素的。 孙绍祖再恋恋不舍的望了望绣橘母子,对迎春再三拜了拜,方跟着黑白无常回到地府之中。 七七之后,迎春也不把孙绍祖送回山西大同的孙家祖坟,而是在京城近郊,另外寻了一块风水宝地,亲自给孙绍祖还有陈姨娘母子点了一处墓穴。 以孙绍祖的性子和其子嗣不丰的情况,山西大同的孙家祖坟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穴,还不如另外寻一处风水上佳的墓地。 虽然这穴无法给孙绍祖累积什么功德,让他来世走的轻松,但能余荫绣橘母子,庇佑子孙,子孙后代虽然不能大富大贵,至少能平安喜乐,比先前那虽然不至于绝嗣,但命途乖舛,子孙大多不孝的情况要好上许多了。 不只如此,就连陈姨娘母子也能受到些许庇佑,转世之路也会好走一些。 迎春虽是忙于绣橘母子之事,不过她也没忘了那位大着胆子敢来调戏她的端郡王。 做为银子精,以往无论到那处都得被人恭称一声老前辈的她,还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调献,如果不好好教训端郡王一番的话,也未免太对不起自己银子精的身份了。只不过端郡王毕竟是皇室中人,身上又有龙气,而且龙气隐隐有龙形之势。 三鬼虽然近来厉害了些,但那也只是他们吓人的功夫较其他鬼魅厉害些,内里还是小鬼一只,也不好靠近端郡王,于是乎,迎春便只能亲自出手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后吓一跳,万没想到,这端郡王竟然是个好色无行之人,专门跟一些人妻往来。 迎春在现世中也曾听说过像端郡王这般有着特殊喜好之人,不过还真没想到在古代也能见到这种人。 迎春忍不住微微摇头,“这端郡王还真是荤素不忌。” 像这种人竟然还能当皇帝,怪不得大晋王朝到后来是混的越来越惨了。 徒晰也忍不住微微皱眉,最后叹道“他幼时也不是这样,自从郑侧妃死了之后,他回到生母身边之后,反而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迎春绝对不是和徒晰约好手牵着手来找端郡王的麻烦,而是不小心在路上遇到的,迎春万没想到徒晰竟然会特意来给她出气,不过有徒晰在,倒是方便了许多,她虽然是修真者,但也难免受到龙气的克制,法力大打折扣,但有了徒晰在便有所不同了。 徒晰也为皇室中人,身上亦有些许龙气,倒是不惧端郡王身上的龙气反制,出手教训起端郡王倒是比她容易的多。 “哦”迎春微微挑眉。 徒晰解释道“宫中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养育自己的孩子,后宫妃嫔只有嫔位以上的人才可以自己养孩子;而亲王和郡王也只有庶妃以上才可以自己养孩子。徒升之母当年不过是个侍妾,加上四叔膝下孩子不多,徒升一出生便抱给了郑侧妃抚养,郑侧妃病逝之后,这才回到他生母身边。” 皇室如此做法便是怕份位低的侍妾眼界不够,把好好的天家骨肉给教坏了,不过孩子在养母身边,是好是坏全凭养母的心情,大体而言,养好者少,养坏者多,只是不知道徒升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瞧着他专门偷一些身份高贵,又有几分诗书气的少妇,看来多少是受了些养母的影响。 当年太上皇为了压制废太子一脉,特意命了几个亲王子亦入宫读书,他和徒升年岁差不多,对他自然也有些印像,想想当年那唯唯诺诺的小胖子变成眼下的好色男,徒晰难掩唏嘘。 徒晰感慨,“徒昶事败,四叔膝下就他一人,怪不得越发大胆了。” 迎春对四皇子的童年伤害没什么兴趣,她只好奇问道“你原本想做些什么” 她本来想着让四皇子在偷情之时跌断了腿,毁了那张脸就算了,不过她自知自己的手段太过简单粗暴直接,怕是不如徒晰的方法更要折磨人了。 徒晰微微一笑,拿出一张面目全非符与永垂不朽符。 以上两个符都是迎春当年在看了周星星的电影之后,一时兴起所做,连她自个都忘了,没想到徒晰倒是挺学以致用的。 这面目全非符不是让人面目全非,而是让人看什么东西都面目全非,无论男女都是如此;至于永垂不朽符顾名思意便就明白了,对于一个像端郡王这般爱偷人妻的家伙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实用的处罚了。 迎春会意一笑,伸出大姆指给徒晰点了个赞。 徒晰一笑,但手一点,便将这两张符直接打进四皇子体内,没一会儿,二人便听见四皇子的尖叫声。 迎春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四皇子这家伙颇有做男高音的本钱啊。 xxx 不久之后,迎春便隐隐约约听说端郡王府请了好些大夫之事,四皇子这次大概也是把徒晰给得罪很了,本来这符咒是有一定的时间限定,至多过半个月左右之后也失效了,不过徒晰三不五时就给端郡王补道符,一会儿是面目全非符,一会儿是还我漂漂符,搞的全端郡王府之人都摸不清端郡王的喜好了。 只私下暗暗说着端郡王在女色上是越来越没有节操了,就连扫地的小胖妹也要了。 除了永垂不朽符之外,另外还有到处开花符,让四皇子身上生满了红疹,再加上四皇子爱偷人妻的毛病,好些人都以为四皇子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闹的这端郡王府上日日太医不断,人人都疑心镛政帝是否做了些什么有伤阴鸷之事,是以继五皇子之后,四皇子也身子有了些不好。 迎春和徒晰三不五时便去找着四皇子的麻烦,再不就是忙着绣橘母子之事,便没怎么注意到贾家那处,随着王熙凤有喜,而且太医确定是个男胎之后,贾赦也开始有了底气,三不五时吵着要跟贾政分家了。 一开始贾母还用着贾元春的身份死命压着,她也心下明白,这贾府进了贼之后,她和王夫人还有贾政的私房尽数没了,虽然这田地、商铺什么的因为是红契,再补办一份也就是了,损失不到那去,不过他们攒下来的多年私房尽数没了,公库也早就被淘空了,分家压根得不到什么产业,若是分家,二房一家子连吃喝怕都成了问题。 于是乎,贾母说什么都不肯让贾赦分家,贾赦也有些顾忌,不敢狠逼了,不过这一切都在元春死亡的消息传来之后而改变了。 铁网山上之事,那怕圣上不让传,但只要是有些门路多少都知道了一些,只是元春是怎么死的,贾家始终打听不到,只知道元春死的不明不白,就连葬礼都随意的很,而探春则被封了个丽才人罢了。 从元春的葬礼,贾赦便嗅到几丝不祥的预感,以镛政帝好面子的个性,那会如此随意让贵为妃位的元春就这样简单葬了,不是元春做了什么错事,便是镛政帝一时也顾不得了,以元春死后没有再晋升半级,并赐諡号的情况看,贾赦估计只怕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些。 探春虽然还在宫中,但不过是个正八品的才人,这等子份位在贾家人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使探春将来有运道给圣上添个一儿半女的,以探春庶出的身份与眼下的份位,绝计轮不到她亲自抚养孩子,即使生了孩子也不过是平白便宜了其他高位妃嫔的份,于是贾赦也有了分家的底气了。 “分家”贾赦傲然道“如果不分家,我便把老二家做的好事直接告上衙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血溅荣国府(小修) “胡闹胡闹”贾母气的直敲着拐杖, “你前些时候闹的还不够吗” 前些时候说什么怀疑张氏和慕氏等人的死因不单纯,硬是把家里给查了一遍, 就连她身边的老人都被拉了出去,结果啥都没有查到,现在又说什么握有老二家的把柄, 当她真会相信吗 “分家这事绝计不行”贾母怒道“我就知道你气我偏着老二一家子,你也不想想你自个以前是个什么样子不只你,就连琏儿、琮儿又那及得上珠儿和宝玉争气, 指望着你,咱们荣国府就完了” 老的不争气,小的也不争气,能怨她偏着老二一家子吗 这话一出,除了被骂惯的贾赦外, 贾琏和王熙凤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好,贾珠是荣国府的读书种子, 他们不好比了,但是贾宝玉那可是一个标准的富贵闲人,那能和他们相比说他们不如宝玉这才是最可笑的大笑话。 贾母怒极,又使出自己最擅长的一招, “我老婆子也不留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我直接带宝玉回金陵去” 以往贾母使出了这招, 贾赦再怎么不愿意都得退一步同意了, 但这次贾赦分毫不让, 冷漠道“好啊既然老太太要回金陵, 儿子马上让人备好车马送老太太回金陵。” 贾赦顿了顿又道“待儿子处理好分家之事后,便会上折子让爵,回金陵伺候老太太终老。” 按着他这做法,老太太也不过先走一步,他之后随即跟上,如此一来,也不算坏了名声。 “你你”贾母气的险些吐血,她方才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她心下明白,她私房被盗,手里并无多少银钱,要是真回了金陵,身旁无子女照料,手里又无银钱,到时金陵老家的奴婢要是个不好的,这日子才真是难过。 最后贾母只能发狠道“要分家,除非我死” 她就不信贾赦能担得起逼死母亲的大罪。 “那老太太是准备拿全家人的命陪着老二家的一起死吗”贾赦森然道。 “你胡说些什么”贾母怒道“什么死不死的娘娘虽然不在了,但宫里还有探春。想想探春将来的皇子,咱们贾家坏不了。” 是了,想到探春近来颇得圣上恩宠,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了皇子,圣上膝下只有二个皇子,而五皇子自春猎之后更是病的厉害,只要贾家有了皇子,圣上看在皇子的份上,必定会照抚贾家,而贾家也可以重新起来了。 “皇子”贾赦冷笑道“只怕皇子还没出生,咱们就先被老二一家给害死了。” “大哥”贾政按耐不住,忍不住开口道“王氏确实是有些不是之处,但那也不过是些小错罢了,大哥为何处处拿着王氏说事,想赶我们一房离府难道大哥忘了当年父亲死时握着我们两兄弟的手,要我们二房互相扶持一事吗” 别看贾政遇了事只会吵着要休妻,但贾政心下明白,他这辈子最大的两个依仗,一是贾母,二是王氏;有贾母在,只要贾母的一句话,贾府的资源都尽着他用,有王氏在,出事时,王子腾再怎么的也得给他搭把手,是以王氏虽然有些不是之处,但他一向也顶多是嘴上叫休妻,事实上还真不敢休妻。 王氏偷盗长嫂嫁妆之事虽然辩无可辩,但下狠手弄死张氏与慕氏之事绝计不能承认,虽然这事是王氏一人自作主张搞出来的,但夫妻一体,外人只会把这事也怪到他身上,王子腾好不容易肯帮着他再进一步,这时候他们绝计不能承认。 再则,他和王氏的私库均被偷儿给偷的精光,母亲的私库亦是如此,倘若他们被分了出去,这之后的日子该怎么生活总不能让他像街后住的那些贾家族人一般,日日来荣国府打秋风,靠着贾赦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银钱过日子吧 提及贾代善病逝前的遗言,贾赦面上微露恍然之色,当年他便就是因着父亲死前所说,处处让着老二,就连老二一家子鸠占鹊巢,占了荣禧堂一事也忍了,结果他不但把自个娘子的命给让了出去,就连他们大房上下人等的命也险些不保。 贾赦恶狠狠的瞪着贾政与王夫人,冷然道“倘若父亲再世,也断然容不得你们。” 他直接将一叠子资料丢在贾政面前,“放贷官说你这婆娘分明是要害死我们全族” 王夫人一楞,怒道“大老爷,你可不能把自己儿媳做的好事懒到我身上啊。” 什么放贷与官说都是王熙凤的拿手绝活,关她什么事情,她自从珠儿死了之后,便没再做这些了。 “放屁”贾赦不客气的吐了一口唾沫,“你没干这些事儿十四年前后街的简老二一家十几口人因为还不出利钱,最后一家子自焚而亡的事情跟你没干系要不是简家十几口人的怨气那么重,好好的珠儿怎么会死” 一谈到这事,王夫人瞬间背心一寒,这放贷的人手上那有不染人命的,不过她放贷多年,以当年简家之事最为惨烈。她当年不过是让人卖了他的几个儿女还债罢了,那知道简老头性子那么烈,宁可全家自焚而死也不肯卖儿卖女。 简家一十四口人自焚而死,当年这事情闹的略略大了些,还是她哥哥出面亲自为她说项,方才压下,再提起这事,王夫人也不免有些心惊。 “还有老二”贾赦骂完王夫人之后又转向贾政,“你去年在学政上做了什事情你自己心里明白,明年便是会试之期,到时你亲点的那些举子便会上京,嘿嘿” 贾赦诡异的怪笑两声,“你自个找死,可别连累了我们。” 贾政冷汗直流,当年他一时不岔让底下人欺暪,这才误点了那些人,只是大错已成,无法捥回,又见当时没人查觉到这事,也就渐渐安下心来,倒是忘了还有会试一事。 贾母心下一沉,她虽然不懂朝堂之事,但光是瞧着贾政的模样,便知道这事不小,她急道“老大,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家,老二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贾赦微微冷笑,“可要我妻儿的命的,不就是我这好弟弟吗。” 当年要不是琏儿命大,只怕死的就不只张氏一个了,还有瑚儿,现在仔细想想,瑚儿当年溺水身亡之事也有几分古怪。 贾母定了定神,一字一句缓缓道“宫里已经没了娘娘,如果老二的事犯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科举舞弊可是大罪,读书人又是最最不好招惹的一群,只怕到时倒楣的可不只老二一个人啊。 贾赦冷笑,“我一个三等将军,斩也斩不到我头上,也不过就是被夺了爵位罢了,横竖这个爵位至多再传一代,没了也不可惜,到时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会去刑场送送老二,顺道帮他寻个巧手的技人合一合脑袋” 贾政被贾赦说的汗毛直竖,好似当真看到了自己被绑赴法场,身首异处的场境,“分我分我答应分家,可这事你得帮忙解决。” 他一向自认自己比贾赦厉害,贾赦向来不学无术,只知道与一些纨裤子弟厮混着,可有一点他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贾家里还有谁能走走文官的门路,帮他弄个活路的,也只有贾赦了,谁叫他是张阁老的女婿,真要开了口,大部份的文官都会给他一些面子。 贾母虽然也有些面子,但与其相交的大多是些闺阁妇人,不好插手这科举之事,而王氏就更别提了,王家虽然势大,但也就只能在武官家上使力,文官那边也是没了办法,要不他怎么会这么多年都困在员外郎上那么多年。 贾母沉吟片刻,终究是不说话了,她心下明白,贾赦这是用着贾政的命逼着他们同意分家啊。 “老大,这事你有几成把握”事关自己小儿子的性命,贾母不放心的再问了句。 贾赦冷笑道“老太太,这事你除了找我,还能找谁你的那群朋友,平日里说说闲话倒是还行,朝中大事她们几个妇人能做的了什么至于王家” 贾赦望向王夫人微微冷笑,虽然没多说什么,但那言下之意大伙都明白的很。自古以来文武分家,王子腾在武官间颇有威望,也得圣上宠信,但这文官的地盘,他着实插不进手来。 贾赦傲然道“分家,这事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应付过去,若是不分家嘿嘿” 贾赦笑了二声,其言下之意不言可喻。 贾母看了看贾政,见小儿子也一脸恳求之意,她最后也只能叹道“分家吧。” 她心下琢磨着,虽然分家了,但她舍不得宝玉,说是怕寂寞硬要把宝玉留下,想来老大家的也不会不同意。 贾母和贾政应了,但王夫人可不同意了,她没了私房银子,贾政又是个手松之人,李纨的嫁妆也不丰,性子更是小气,若是分了家,二房一家子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至于贾政的命那怕贾政是她夫君,她也不得不说上一句,贾政还是死一死的好,贾政死了,她也轻松了,做寡妇怕都比做贾政之妻舒服些。 “大老爷说的可真容易。”王夫人尖声道“大老爷向来只在琉璃厂里走动,那来的人脉呢说句不好听的,怕是连我哥哥都” 贾赦不耐烦的打断她,提醒道“别忘了我曾是张阁老的女婿。” 他岳父死时,多少也留了些人脉给他,只不过这人情用一点少一点,是以这些年来他都不曾动用过,用在贾政身上,而且还是在这种事上,着实浪费了,不过为了顺利分家,也只好用了去。 闻言大伙忍不住望向王夫人,王夫人脸上乎红乎白,显然是为了得跟张氏娘家的人脉打交道而不喜。 到了这地步,剩下的也就是讨论这个家要怎么分了。贾赦坚持要按着长子七,次子三的条例来分,贾母坚持要五五分,讨论到了最后,则是以来分。 王夫人计算了一下,这四成贾府产业虽然不多,但至少也能多支应个几年,只要挨到薛宝钗进门之后就好了,薛家有着百万家财,何愁侍候不好宝玉。 只不过在众人谈定离去之时,素来不言不语只知装活死人的李纨突然在贾赦离去之时,大胆的唤住了贾赦。 李纨木着一张脸,郑重地对贾赦福了一福,“敢问大老爷一事。” 贾赦一楞,难得的端正一张脸沉声道“珠儿媳妇有什么事”虽然是自家亲戚,但他也不好和个守寡的侄儿媳妇太过亲近。 李纨冷声问道“敢问大老爷,二太太当年放贷害死简家一家十四口之事是否为真” “这是自然,要不是王子腾嘿嘿” 贾赦还想讽刺王夫人几句,却见李纨直直的望着王夫人,眸底难掩怨气,“原来原来大爷不是我害死的。” 这些年来,她一直暗暗后悔着,后悔着为什么在大爷病重之时,拗不过大爷,和他欢好,结果害得大爷病中肾水不继,英年早逝,甚至也怨起了兰哥儿,认为是他的八字不好,所以区区一个风寒便要了大爷的性命,原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关她和兰哥儿的事啊 两行清泪从李纨脸颊上落下,她这些年来自责后悔,甚至好些时候忍不住将怨气出在兰哥儿身上,万没想到原来大爷其实是死在太太的手上。 简家一家子自焚而死,当年可说是轰动全京城,这么大的事儿,连她这个闺阁女子都知道了,可见得其中有着多大的怨气,怪不得大爷会没了啊。 “你这什么眼神”王夫人忍不住跳起来怒道“莫非你觉得是我害死珠哥儿的” 李纨不说话,但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是。 王夫人被李纨的眼神看的恼羞成怒了起来,当年简家一家十四口自焚而死之后,她也曾内心不安过,后来又出了珠哥儿的事,她亦是曾经怀疑是不是因为她做的太过而害了珠哥儿,这才收了手,不再做那放贷之事。 直到李纨在珠哥儿二七那日被把出了脉,她才察觉,珠哥儿之死是因为李纨这个无耻妇人在珠哥儿苦读之时不曾劝着珠哥儿保重身体,反而勾引珠哥儿,这才害得珠哥儿伤了身子骨,还有兰哥儿,还没出生便克死了自个父亲,全都是他们的错 王夫人一股脑的把贾珠之死推到李纨母子身上,认为是她们的命不好,克死了珠哥儿,越是责骂李纨母子,她的心越是舒坦,到后来她几乎都忘了简家一十四口的事了,但李纨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把当年的伤口又尽数给挖了出来。 李纨直白的眼神好像是在说着是她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还把错全都推到自己的孙子和儿媳身上。 王夫人被李纨的眼神看的不安,竟恨恨地直接甩了李纨一巴掌,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你婆母” 李纨不言不语,但那眼神却始终不曾变过。 王夫人大怒,接着又是一巴掌一掌接着一掌,直把李纨秀气的脸蛋打的通红。 “老二家的”贾母气的直敲拐杖,她和王夫人不同,倒是对一心守寡又本份的李纨颇有好感,当年也是她可怜李纨寡妇失业,硬是将李纨的月例提到和王夫人一样,便是想让珠哥儿的媳妇好过一些,见着王夫人这般当着她的面毒打李纨,当下怒道“你在做些什么” “是她”王夫人尖声道“是李氏和她生的小贱种克死我的珠哥儿。” “不不是我不是兰哥儿”那怕脸被打的通红,牙床也隐隐有些松动,但李纨却是用着混浊的口齿轻声说了一句很细,但却很坚定的声音,“害死大爷的不是我是你” “是你是你是你害死我儿子,不是我”王夫人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把李纨推倒在地上,压着她的头直往地上坚硬的青石地上敲着,“不是我害死珠儿的,是你是你和兰儿” 这王夫人半癫狂下,竟然用力过猛,李纨的头狠狠的磕在青砖地上,顿时血溅当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李纨之死 没有人料到, 贾家分家的最后结果是闹出了人命。 贾政是个天大地大也不如自己重要的性子,虽然李纨这些年来无辜被骂克夫固然可怜, 但和王夫人当年放贷害死简家一家子之事相比,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若是让人知道王夫人当年所做之事,他这辈子就全完了, 不只是他,宝玉、贾环,还有探春, 甚至是贾兰的将来全都没了,是以比起做出放贷之事的王夫人,他更加恼恨着不懂事硬是和王夫人计较的李纨。 李纨就这样满身是血的被人抬了回去,贾政不管,王夫人癫狂, 贾母不好插手,偌大的贾家之中竟没有半个人想到给李纨请个大夫 贾兰虽然早熟, 但终究是一个孩子,遇上了这事也不知该怎么办,只是一个劲的抱着李纨哭泣。 贾环虽然长了贾兰一辈,但两人暗地里倒是颇为交好, 听闻这事之后, 便悄悄去探了探贾兰, 赵姨娘向来尖酸刻薄, 但李纨这事着实太过惨烈, 就连素来嘴碎的赵姨娘都不忍了, 难得的不阻止贾环去探望贾兰,反而在贾环怀里塞了些银子,让他搭把手,必要时就花,没必要在这事上省钱。 不只是贾环,就连惜春也来了,惜春也不过比贾兰略长几岁,面对昏迷不醒的李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皱着眉头,只是眼眶却不自觉的红了。 贾兰见着了贾环,反而哭的更厉害了,贾环自己也是个半大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粗声粗气的安慰着,“别哭了别哭了你娘不是还活着吗人还没死呢,哭个什么” “环叔”贾兰哭的眼睛都肿的厉害,只剩下一条缝了,“我娘一直都不醒,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贾环挠了挠头,想了想,“这流了那么多血,是该休息一下吧。”他虽然没亲眼见着,但也听说了李纨满身是血的被抬回来。 “那我娘会没事吗”贾兰的小脸满是期待的望着贾环。 “这这”瞧着李纨面如金纸的模样,贾环实在没法子硬着头皮说上一句是。 自家奶奶走着出去,却被人抬着回来,素云虽也慌了手脚,但她比旁人大了十来岁,也较为冷静,她勉强镇定下心神道“兰少爷,环三爷,眼下这个情况,得给奶奶请个大夫才是啊。” “正是正是”贾环连忙道“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请个太医回来” 按他看,珠大嫂子这种情况,只怕还真的请宫里的太医出手才行。 素云苦笑,就连贾兰面上都露出几分不甘之色,沉默片刻后嘟嚷道“二老爷不让” 贾兰原本素来都是称贾政为祖父,这次直称其为二老爷,可见得其心中已经有了怨气了。 素云无奈道“二老爷说这是丑事,不让咱们请大夫回来。” “这”贾环顿时张口咤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话岂不是等于让珠大嫂子等死 不过以他爹的性子,这种事还当真做的出来。 在这二房之中,虽然管家的是王太太,但二老爷才是众人头上的天,二老爷不许去请一时间无论是素云还是贾兰都没了法子。贾兰只能一口一个唤着娘,哀求着李纨别抛下他,让他做了无父无母之人。 饶是惜春素来冷情,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暗自抹泪。 贾环虽然因为是庶子身份,在贾家不受重视,但能够在王夫人手上活到今日,自然多少是有些小聪明的,他来回踱步,终于想到一计,“兰哥儿,你去求求大老爷去” “大老爷”贾兰有些愕然,大老爷会帮我娘吗他们可是二房的人啊,按着太太所做之事,只怕大老爷活剥了他们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会帮着他们呢况且大老爷素来贪花好色,能怎么帮他们呢 “别瞧大老爷似乎贪花好色。”似乎是知道了贾兰心中所想,贾环劝道“其实大老爷才是全贾府中心肠最软之人,瞧瞧上次宝玉和琏二奶奶病了的事情,全家上下都放弃了,也就大老爷还帮着寻大夫。” 虽说坏了姨娘的事情,但姨娘也说了句,要他以后有事就去求大老爷去,自个亲爹靠不住,嫡母又是个阴毒的,姨娘自身难保,至于旁人大多是些只顾自己的自私鬼,将来会搭把手的,全贾府中怕也就只有大老爷了。 素云还是有点担心,“怕大老爷还记着二太太做的事。” 那怕二太太不承认,但全家上下,包含二房的人,都认定是二太太害死大老爷的前后两任妻子。 贾环顿了顿,他虽是二房的人,但毕竟不是王夫人的血脉,大老爷对他的恨意也浅些,但贾兰的话 “总得去试试”万没想到,最后劝着贾兰的人竟然是惜春,惜春劝道“总得去试一下,不然珠大嫂子就会没命了。” 见贾兰还是有几分迟疑,惜春急道“兰哥儿,要是你不去的话,我去”惜春顿了顿,“总不能眼睁睁见着珠大嫂子就这样没了啊。” 和兰哥儿相比,她才是真正无父无母之人,老太太对她虽然不坏,但也绝对称不上一个好字,她记得幼时有一次,她、三姐姐和二姐姐都病的厉害,人人都只顾看着二位姐姐,也就只有珠大嫂子来照顾着她。这份恩情,她一直记在心中。 “不我去”惜春的话也激起了贾兰的勇气,“我去求大老爷,如果他不肯的话,我我便长跪不起。” 虽然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为了自己亲娘,他有什么不能做的。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贾赦倒是没为难他们,一听得这事便连忙让人拿着他的帖子去请太医,而且贾赦面上颇有几分懊悔之色,虽然他知道他这个弟弟外表端方,内里是个烂的,但没想到竟然烂成这样简直不是个东西 太医来的倒是快,不过面对李纨的严重伤势,太医也忍不住摇头叹息,“这人脑仍是人体重中之重,好好的怎么让人磕成这样了。” 几个孩子对望一眼,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太医也是人老成精,见着李纨的伤势,再见这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身旁竟然没有半个主子,也就几个半大孩子照顾着病人,那还不明白这里头怕是有内情呢。不过做太医的,向来是不带耳朵给人治病的,凡事装作不知便是。 他沉吟了一会儿后道“病人伤了脑子,不宜移动,就先用苏合香丸注一试试。再熬些浓浓的参汤吊命,最好是三十换以上的好参,若是挨过这十天半个月的,这命也算捡回来了。” 若不成这之后也不用说了。 这苏合香丸里又是犀角、麝香、冰片什么的,特别是其中那一味犀角,着实不易得,价格自然不斐,不过李纨这些年来也着实存了不少银子,倒也勉强吃得起。况且贾赦也发了话,让太医尽量开方子,老二不付钱,那大房付便是,不过贾兰终究还是人小脸嫩,直推说他们眼下还能撑得住,不需要大老爷补贴。 苏合香丸虽贵但不难得,不过参汤吊命一事便就难办了,贾府里没有什么好参,得从外面寻去,可是这人参珍贵,太医又指明得用上三十换以上的好参,可真不是这么好寻的,贾赦帮着寻了几处不得,最后竟然求到了迎春的头上。 毕竟慕家在关外就负责采参之事,迎春做为慕家女,想来手里该有些好参备着。 迎春对贾赦这个生父孰无好感,可是见着他为了李纨之事奔走,也不由得微微感慨,怪不得张氏三人对贾赦这人虽然颇为看不起,甚至还跟着她学了现代用语,用什么妈宝男称呼贾赦,但甚少说出贾赦其他不好之处,在贾府的几个主子之中,贾赦这人算是少有良心之人了。 慕家当年给迎春重新置办嫁妆时确实是陪嫁不少好参,迎春在其中挑了条形状完整的好参给贾赦,虽然不能跟她空间戒指里的千年人参相比,但也颇有些年头,还把手里的上好伤药包了一份给贾赦带去,虽然不似苏合香丸相比那般对症,但听闻李纨头上也受了伤,她手上修真界里用的金创药总是比贾府中的要好上一些。 张氏得知了李纨受伤之事后,面上颇有几分不安之色,似乎是有事相求。 迎春睨了她一眼,说道“你若是想去见见李纨的话便就去吧。不必顾忌着我。” “多谢姑娘。”张氏对迎春福了一福,又有些迟疑道“姑娘” 迎春微微一叹,“有话就直说吧。” 她瞧得出来,张氏自从听到李纨之事后便有些心神不宁,但仔细一想便也明白了,张氏此人不愧是古代大家闺秀的代表,心慈手软,这辈子唯一一次染了人命之事也就只有贾珠之事了,李纨是贾珠的遗孀,怪不得她不安了。 张氏深吸一口气,“妾身想求姑娘出手,救一救珠哥儿媳妇的性命。” 迎春正色道“你该明白,当年珠哥儿之死其实怪不得你。以王氏放贷所惹来的怨气,贾珠之死也不过是迟早之事。”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贾珠的死便是一例,既使没有张氏,还有简家一十四口的冤魂等着呢。 “话虽如此,但当年毕竟是妾身出的手。”张氏叹道“贾珠死后这些年来,妾身日夜不安,只要一闭眼,就总好似看到珠哥儿站在妾身跟前,质问妾身为什么要杀了他” 说到此处,迎春忍不住面露诡异之色,这鬼也需要睡觉吗虽然她是修真者,不过对于鬼的生理机能,她还真是不太清楚。 说到动情处,张氏忍不住落泪,珠哥儿刚出生之时,她还不知道王氏的狼子野心,是真心把珠哥儿当成亲侄子看的,在贾珠刚出生时,她也是曾经亲手抱过,哄过的,珠哥儿的性子又跟其父母完全不同,当真是纯良的很,又乖巧又贴心,当年要不是恨的很了,她也不会对珠哥儿下手。 “我不一定能帮得上她。”迎春得知此事之后,早就私上算了一算,李纨怕是过不了这关。 虽是如此,但迎春应道“不过我应你,会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不只是为了张氏,也是为了原身,李纨这人虽然小气了些,又每每了讨好王夫人而捧薛眨黛,但在能力所及的情况下,李纨倒是对几个姐妹不错。 冲着这份情,她也该为原身帮忙瞧瞧有什么能为李纨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勾搭张氏 迎春带着张氏悄悄来到稻香村。 其时天将大明, 无论是李纨的忠仆素云、碧月还是贾兰、贾环,甚至是惜春等人都累的厉害, 不过是强撑在一旁,不敢休息罢了。 意外看到惜春和贾环,迎春不由得一楞, 她得原身躯体之时,原身已经出嫁,加上她年岁和贾惜春差的多了一点, 便没怎么关注过这个妹妹,万没想到贾惜春竟然会在此处 不过后来略略一想,迎春也明白了,当年林黛玉初来荣国府时,贾母不耐烦膝下养着太多孩子, 便是把三春推给了王夫人,王夫人更不愿意花时间教养三春, 再将她们三个推给了李纨,李纨在教养她们几个上倒也算是尽了心,特别是对和贾兰差不多大的惜春,更是付出了一百万分的耐性。 惜春年幼, 虽然她嘴上不说, 但私底下早就视李纨为母亲一般的尊敬, 如今李纨出了事, 惜春忍不住跑过来瞧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贾环人人都知道他和贾兰交好, 这次纯粹只是朋友义气, 来陪着贾兰罢了,不过也难得赵姨娘没阻止,让他来陪着贾兰渡过这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迎春一挥手便催眠了房中上下所有人等,她只瞧了在床上躺着的李纨,还在房中一角隐隐成形的李纨残魂,摇头叹道“已经没救了。” 神魂剥离,生机已断,只等李纨咽下最后一口气,黑白无常便会来收魂了,那怕是她,面对这种情况也无所下手。 张氏同样是鬼,自然也瞧出了几分,忍不住落泪叹道“珠哥儿媳妇也是个命苦的。” 李家虽然自称是什么书香世家,但对于真正出自于书香世家的张氏而言,她还真瞧不起李家的教女之法,好好的一个女儿家都被她们教成老古板了。 大晋王朝并没有强迫寡妇守节之说,贾珠刚死之时,珠哥儿媳妇本有机会改嫁,可是偏偏被自个娘家人给阻止了,还有王夫人又一直拿着小小的贾兰说事,李纨终究舍不得刚出生的贾兰,被迫守寡,当真是可怜。 接着她又瞧了贾兰一眼,“兰哥儿以后” 张氏不忍细想,摇头叹息,迎春也忍不住一叹,张氏未曾见过红楼原著,所以不知道将来红楼的走向,但她明白,将来贾家势必被抄家,贾兰无李纨保护,以王夫人的性子,只怕也不会好好照顾着他,贾兰将来怕是难说了。 兰哥儿这三个字似乎唤醒了李纨残魂。 “二妹妹”只听一旁传来李纨的声音,李纨的魂魄飘浮在半空中,她似懂非懂的望着迎春,又说了一句,“二妹妹” 接着李纨又望向贾兰,喃喃道“兰儿我可怜的兰儿,你爹爹不是你克死的啊。我的兰儿” 迎春和张氏不约而同的幽幽一叹,初当鬼时总难免会有一段混沌不清的时候,要到七日之后才会清醒,要不怎么会有七日回魂这一句话。 但这七日内的魂魄也不是全然不清醒的,她们只会记着她们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事情,对李纨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自个儿子,还有就是自个母子背负了这么多年克死生父骂名一事。 要不是对这事怨的很了,以李纨的性子,也不会在那时情景之下,质问起王氏了。 迎春一叹,轻轻一点李纨眉心,一股精纯的灵力注入李纨眉间,她知道这事知道的太晚,已经救不回李纨的性命了,不过倒是可以让她早些清醒,交待一下后事。“珠大嫂子,你有什么要跟兰哥儿交待的吗” 迎春顿了顿道“我能让你魂魄归体,不过时间有限,你若有什么要交待的尽快交待。” 她刚刚的那股灵气应该能给李纨拖个一时三刻,让李纨跟贾兰说上几句话。 李纨望了一眼贾兰,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 她清醒了,也看清了,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二妹妹,虽然不知是何人,但迎春身上的灵光让她不敢轻犯,只得像其他鬼魅一般,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姑娘。 迎春反手一掌,直接把李纨强推回身体之中,用灵气激起她身体里的一点生机,接着又一点贾兰眉心,解除了先前的催眠咒,唤醒贾兰。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她用了隐身符的情况下做的,不然她若是突然出现在此处,只怕会先把贾兰给吓到。 “母亲”贾兰迷迷糊糊的醒来,见到李纨慈祥温柔的望着他,他喜的连忙道“母亲头还疼吗我马上让素云姐姐去唤大夫过来。” “不”李纨连忙拉过贾兰的手,“我儿不用忙了。母亲没有多少时间了。” “母亲”贾兰泪如雨下,他虽然不过才十三岁,但也知道回光返照这个词,知道母亲怕真是时间不多,但仍宽慰道“母亲切莫如此说着,二姑姑给了我们一条好参,我让素云姐姐煎了它,说不得” 说不得还能吊一吊性命。 但这话贾兰说什么都不愿说出口了。 李纨摇了摇头,“阎王要你三经死,那能留你到五更,再好的药,用到我身上都是糟蹋了。” 她就剩下这点时间了,再好的药也不能让她多留个一时片刻的。 “兰哥儿莫忙,为娘有些事情要与你交待。” 贾兰也知道李纨这是在交待遗言了,虽然难受,但也乖乖在一旁听着。 李纨细细将她的私房交待了,这些年来她因着贾母的偏爱,每个月给她的月例银子都和王夫人并肩了,她一个寡妇,也没得花销的地方,着实存了不少,还有她所带来的嫁妆,尽数都一一交待了。 李纨最后说道“可怜我儿明明没有克死任何人,大爷明明是太太放贷,逼的简家一十四口人自焚而亡,简家怨气过重,这才害死了大爷,但太太不敢让人知道此事,便把过错尽数怪到你我母子身上,我儿这些年来着实受委屈了。” 说到最后,李纨也忍不住落泪了,当年马道婆有鼻子有眼睛的硬说是他们克了大爷,害得她们母子明明是二房的长子嫡孙,却不得不避在一旁,兰哥儿还落到跟着贾环这个庶子厮混的地步,说到底全都是婆母一时私心,让她的兰哥儿背负了她的罪过。 李纨最后交待道“二太太只在乎宝玉,而二老爷又是个自私的,以后如果要是有个什么事的话”李纨顿了顿,“你不妨去找你二姑姑与林姑姑” 贾家怕是好不了多久了。她多少也瞧得出来了,二姑娘是个有大能之人,只求她看在亲戚情份的份上,帮一帮她的兰儿;至于林姑娘,只要离了贾家,她便是巡盐御史的独生女儿,就凭着这个身份,将来的日子也绝计差不了,要护着一个兰儿,应该还是行的。 李纨顿了顿又道“至于你宝二叔以后便远着些吧。” 宝玉是个立不起的,要是沾着了,说不得还得靠着她儿养着宝玉呢。 贾兰强忍眼泪,把李纨所说的话儿一一记下,见李纨精神越发不济,最后忍不住开口求道“母亲你别离开我。” 李纨苦笑,只觉得体内的气力快速散去,只说了一句,“兰哥儿,你要好好的──” 好好的什么李纨还来不及交待,便就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过了。 李纨虽没说完,但贾兰明白她的意思,李纨这一辈子所思所想,也不过就是让他好好的活着罢了。 “母亲母亲”贾兰抱着李纨的尸身痛哭,贾兰的哭声惊醒了其他人,李纨这人虽然小气,但素来温柔,待人又和蔼可亲,一时间得知她死了,人人念着李纨的好,顿时稻香村中哭声震天。 李纨魂魄离体,望着哭晕了好几次的贾兰,连唤了好几次兰儿,但人鬼殊途,她的声音全然传不到贾兰耳中,只能眼睁睁的见着贾兰抱着她的尸身哭的直喘不过气来。 迎春不忍再瞧,她直接拉着李纨孤魂离开,想想先前李纨的遗言,迎春忍不住嗔道“你也是的,何必把我给拉了出来。” 还特意也提到了林妹妹,到时贾府若是有事,让她们帮是不帮呢。她自是不想理的,不过以林妹妹的性子八成还是会忍不住出手相助。 李纨郑而重之的给迎春连磕了好几个头,歉然道“李纨知道自己此举不妥,但李纨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我实在担心兰儿” 说到最后,李纨泣不成声,张氏静默了许久,也默默地着李纨跪下,对迎春连磕了两个头,虽然张氏一句话儿也不说,但迎春和她相处了那么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迎春原本就没打算在贾家几个孩子有难时完全撒手不管,只不过不愿意让张氏与李纨太过予取予求了。 迎春眼眸微眯,也不说应,也不说没应,只是转身就走。 张氏知道迎春恼了,连忙跟上,而李纨因为未过七七,才刚做鬼,只能留在原地,遥望着迎春离去的方向,又痴痴的看着贾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张氏回去之后便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迎春叹口气道“罢了,不过,得看是什么事儿。” 她就知道,张氏始终不能从她当年害死贾珠一事走了出来。 张氏喜的跟迎春连磕了三个头,“多谢姑娘” “不过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呢”迎春眼眸微眯直问道。 她可是银子精,那怕钱多的很,也不是开善堂的。 “姑娘是指”张氏不明究理,低声问道。 迎春直言,“跟我签十年主仆契约,十年之后,咱们契约结束,并且我会助你重新投胎做人。” 她早就看上张氏很久了,此女心细,又是正经古代闺秀出身,不似她半途出家,对古代礼节一知半解,好几次险些闹出笑话。再则张氏熟知京城内大小事,有她在身旁,倒是可以让她避开些麻烦。 张氏略略松了一口气,姑娘的这个要求并不难,她在贾府中二十来年都过了,再多逗留个十年又何妨 况且她也注意到了姑娘口中特特将投胎做人说的特别重,以她手上沾了人命的情况,即使投胎也只难免得先去畜牲道里转几圈,姑娘既说了会让她做人,可见得定有法子让她免了去畜牲道里受苦,姑娘下了这么大的力气,她帮姑娘做十年事也是应该的。 张氏当下应道“妾愿意与姑娘签主仆合约。” “好”迎春直接召唤出了鬼仆契书,“从此之后,你便就是我的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