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恋爱》 第十章 三个室友 .. 早上零子鹿起得还是蛮早的,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动静的离开了宿舍。三个室友还在黑甜的做着梦呢。零子鹿已经在舞蹈室里酣畅淋漓的消耗能量了。 每天不跳些舞,练练基本动作,就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整天也没精打采的。零子鹿觉得自己八成是中了跳舞的毒了。昨天因为太累了,偷个小懒,没有跳。今天可得加把劲儿,把昨天的给补回来。 痛痛快快的发泄了一身的汗水,零子鹿感到全身的舒爽和轻松,整个人轻盈得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快快乐乐的去食堂给几个还赖在床上的室友带点粮食回去,不然她怕她们饿死了。 一进门就是林笛儿热情的拥抱,顺手拿走了她手里的食物。 “美女姐姐,我最爱你了!”林笛儿啃着肉包子,“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肉啊?” 零子鹿看着她肉嘟嘟的苹果脸笑着不说话。 纪念慢吞吞的下床问她,“有没有青菜陷的呀?我不吃肉包子。” 零子鹿收拾书包准备去图书馆听听音乐看看,听她问回答,“有的,我肉的和素的各买了三个。” 和零子鹿对床的吕意悠悠地转醒了,一把跳下床,抓起一个肉包子塞进了嘴里,“我是肉食动物。” 纪念嫌弃的远离她,“你不刷牙洗脸就吃了。。。你是山顶洞人啊?” 吕意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我是五千面前穿越过来的。” 零子鹿被她逗笑了,跟她们打招呼,“我去图书馆了,你们都少吃点,都马上中午要吃午饭了,先这样,拜拜了!” 零子鹿一走,纪念就略带酸气的说,“她身材这么好,当然想吃就吃了,可怜我中午还得勒紧裤带吃饭。” 吕意转眼间已经干掉了两个肉包,目标换成了菜包子,不解的问道,“你身材也很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表哥零呈珉 .. 快乐的时光总是容易流逝,在图书馆不过逗留了一会儿天就擦黑了。 准备回宿舍的零子鹿接到了堂哥零呈珉的电话。 “喂,哥。” “现在啊?可是我晚上不吃东西哎。” “减肥啊~~哦!好的吧。” “知道啦,知道啦!马上到。” 挂了他的电话,零子鹿在群里给姐妹们打一声招呼说今晚晚点回来,回来给他们带吃的。宿舍群全体呼应鼓掌。 背着小鼠包在离学校两百米开外的马路沿子上看到了零呈珉的豪车。 零呈珉是零子鹿大伯的儿子,读完专科就来本城打拼了。因为长得帅,被公司老总的女儿看上了。老总一开始还不同意,但经不住女儿的磨耐,加上他对零呈珉长时间的观察,觉得他还算是个好料子。虽然勉勉强强他们两个处,也清楚女儿看上的人家庭情况只是普通,不要什么房子车子彩礼钱,何况那么点他们家也看不上,但是提出了条件,就是做上门女婿。 大伯只有零呈珉一个儿子一开始也反对,但是零呈珉从小就自立有主意,当时他就对闹着要断绝父子关系的大伯放了一句话,你别挡我的道儿。大伯大娘就偃旗息鼓了。 婚后也几年了,零呈珉把老丈人的公司打理得有声有色,规模越来越大,钱也挣得越来越多。零呈珉对老婆也好,前段时间刚生了二胎,现在是儿女双全的父亲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风风光光。只不过两个孩子都跟妈妈外公姓冯。 “哥,你要带我去哪儿呀?”零子鹿上车系好安全带问零呈珉。 零呈珉揉揉眉心,“子鹿,最近我忙得要死。我知道你前几天就到学校了,也没空接你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英雄救美 .. 虽然手里加上父母给的生活费已经是一笔小巨款,但零子鹿还是一个喜欢自我奋斗的勤奋羊。这一天还是早早起来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就去了那个迪厅里听候差遣。 昨晚零子鹿都有点想把这个兼职给推了,可又觉得不厚道。在说好的前一天拒绝真的显得木有人性了,而且负责人给的薪酬还蛮高的,一个月的吃的开销都差不多了。 握了握拳头,算了,见招拆招吧。 零子鹿还是高估了社会的纯洁和信任。是,她只是一个主持人,可架不住有客人高兴看着她长得盘正条顺,秀色可餐的就上来逗她,让她喝酒。她没有来过这种场合没有经验也没有手段,只好傻傻地由着别人灌她酒。她肚子都撑了,频频向旁边的负责人求救,可那个长得像猪头肉一样的男人让她多给这些公子哥儿面子,千万别让他们不高兴。 一个拎着酒瓶的男人歪歪斜斜地向零子鹿倒过来,零子鹿闻着那铺天盖地的酒气只想吐。她灵活的躲开了,却被那个神志不清的醉酒的男人抓住了,“小美女,你想逃?” 零子鹿捂着鼻子摇摇头,妈妈,我好想回家。 看着这个眼前这个出水芙蓉般的小美女哭的梨花带雨的,好不让人怜惜,同时也容易勾起男人的*。 “美女,你哭什么?让哥哥亲亲,亲亲就不哭了。” 零子鹿吓得睁大了湿漉漉的大眼睛,像荷叶上跳动的两颗露珠儿,惊惧地望着。 这次没等零子鹿躲开,醉酒的臭男人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走了。 零子鹿两潭秋水般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余尾生。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牵到了沙发一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零子鹿的感同身受 .. 零子鹿到寝室的时间不算晚,室友三人参加学院组织的联谊晚会还没有回来。联谊说得好听,就是给男男女女们一个认识的机会,好让互相看上有意思的搭线成双。 劳累了一天,零子鹿去公共浴室洗澡洗漱。 温液漫过凝脂肌肤,白花花的水流在胜雪白肤上跳舞。雾气腾腾弥漫着满室,零子鹿低头看着,觉得自己宛如一株海棠似的袅娜。自己欣赏着都觉得脸红,凹凸玲珑,杨柳细腰,*肥臀,莲肤蕅肢。 她真的有这么诱人吗?想到今天余尾生对她的反应,她虽然小,但不是傻,能感觉出他对她的性趣的。还有,他为她出头,给她披他的衣服,抚摸她的手和胳膊,还有给了她一张名片之后说了一句话,最后还抱了她。 他抱她时胸中的温度可是灼烧着了她呢!零子鹿笑着,浴巾轻轻擦拭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上晶莹剔透的水珠。 嘴角含着笑窝回到了宿舍,林笛儿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她盯着零子鹿如绽开的白玉兰花的笑脸,被她洋溢着春风的笑脸散射的美给惊艳得呆住了。 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连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似乎都在为她美到极致的笑容而放大胆子地在空气中快乐的飘动起来。 林笛儿不敢染指这位美若天仙的天使姐姐,托着下巴鼓问她,“你是不是思春了呀?” 纪念和吕意也纷纷把头凑上来,零子鹿被六只滴溜溜的亮眼睛给盯得不好意思,脸都成粉桃了。 看她这样,吕意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仙女也会动凡心啊!” “你不许喜欢尹柯学长!我先喜欢他的!”纪念如嫩葱般的手指伸出来指着零子鹿,情绪有些激动地失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qq通过,微信没有 .. 第十七章 第二天,零子鹿准备给自己放个假,睡个美美的懒觉。醒来之后也不起来,赖在床上看会儿,追会儿剧。 纪念不开心的嘟囔,“明天又要开学了,我还准备跟我爸妈去加拿大避暑玩几天呢!” 吕意安慰她,“马上十一了,不就可以去了吗。” “哎呀,你懂什么啊,十一的时候加拿大就不好玩了!”纪念在镜子前欣赏自己昨天刚入手的新宠。“怎么觉得这个裙子显得我腿短呀。” 林笛儿叉着叉烧包往嘴里送,“昨天我就说了,你还不信,嘿嘿,后悔了吧。” 一声尖长刺耳又尖锐的女叫声激得在距离林笛儿嘴巴只有零点一里面的地方掉落在了地板上。 “你发什么疯呀!零子鹿!!!”纪念捂着耳朵用更尖锐的女高音吼她。 “哎,我说你们两个人干脆都去参加中国好声音好了,简直浪费国家人才。”吕意带起耳塞保护自己饱受两次摧残的小耳朵。 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零子鹿的心理倾泻了出来。她的痛快已经不能用什么浅薄的语言来表述,似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有跳动的欢畅。 盯着手机上qq被申请通过的消息,零子鹿只能在床上尖叫,打滚,翻跟头,大佬回复了哦哦哦哦哦~! 零子鹿等了一天,微信都是没有回复的,这就是不同意咯。 小小的沮丧在心底,零子鹿没心情吃任何东西,连今天的柠檬水都没有兴趣了。 扯扯头发,洗个头吧,重头再来。 一个舒畅的从头到脚的清洗以后,心情总算明朗了一点。习惯睡前听点广播的零子鹿打开了手机,但是今晚怎么听都入不了眠。 这是怎么了?真是出鬼了!她每天都会在十一点之前入睡的。。。。。。她的美容觉。。。 心心念念的打开手机,点开小企鹅,咦?什么时候有了一条新信息!是他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超级狐狸精 .. 拿到手机的余尾生开车去公司,真是春宵一刻日头短,快迟到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匆匆赶到公司给各高层们来早间会议,早间会议是余氏雷打不动的制度,就像小学生有晨读一样,是必须要做的事。 紧赶慢赶,还好有他的专用电梯,在会议正式开始前,他衣着整装地踏进了会议室。 短短四十分钟,堪比四个小时的脑力劳动。虽然高效,的确耗费能量。 会议快结束了,余尾生远程指控他的美女小助理cindy给他买一份早餐。 漂亮又可爱的cindy接到任务快快乐乐的出去给老板订餐了。 余尾生揉着眉头撑着听完最后一个高管的汇报,宣布散会后就回办公室填饱肚子了。最近过得真是浑浑噩噩,一点都没劲。 吃着东西刷会儿手机,基本不会玩的qq又消息提示,打开一看是零子鹿的一个“!”。 余尾生花了半分钟想起来零子鹿是谁。 那个超级狐狸精给她打这个是什么意思?还是这是什么新的络用语他落伍了跟不上00后的交流方式了,反正他不懂。 就随手打了一个“?”过去。 早餐囫囵吞枣地解决完,叫大助理carlos进来讲讲今天的工作安排,准点九时开始工作了。 期间还有二助christy敲门请示他签署一些文件。 忙碌充实的一上午很快过去了,指针指向了十二点,体内好像有生物钟似的,余尾生优雅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疲惫的懒腰,低头看表,该吃午饭了。 拿起手机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哟!qq又有新消息了,显示的时间是刚不久,估计小狐狸精也才刚下课吧。 划开一看,这次她发了三个连在一起的句号。 这又是什么意思。。。。。。余尾生更不懂了。 跟这些小姑娘交流真的是有代沟啊。 专业是舞蹈的零子鹿上课不会马虎,该上的课一节不少,该完成的作业一点都不敷衍。上完一上午的课,竟然在意外中收到了来自余尾生的惊喜。 老总不会这么闲的吧,还是一个top1公司的老总。 她想了一秒发了三个句号过去,捏着手机随着人流被带到了食堂。 随意打包了一点饭菜,提着摇晃的塑料袋回了寝室。 刚打开寝室的门,零子鹿不小心点开图片框然后发了一张图片过去了。 零子鹿定睛一看,慌了,完了完了,这不是*裸的勾引吗?! 那张图片是她在浴室的镜子前拍的穿着透视装的自己。 第二十二章 捶胸顿足蹦高跳脚之后,零子鹿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回了照片。 撤回之后一直超级脸红心跳的零子鹿心里打鼓,一直在恐惧中想,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随便,是那种失足少女啊。况且那天晚上他们是在酒吧遇到的。。。 真是哗了狗了,零子鹿不敢再碰手机,假装没有发生过刚才的手滑事件。 现在有点热的余尾生觉得自己被狠狠撩了一下,这小姑娘身材是真的好啊。和纪歆比较了一下,还是觉得年龄小的那里挺翘点,腰更细点。 她的一只手穿过薄薄的衣服一脸享受的摸着自己的小奶包那陶醉的模样看得余尾生咳嗽了几声。 只不过只欣赏了短短的几十秒,图片就被那个狐狸精给收回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吊着他吗。 余尾生笑了一下,也发了一张照片过去。摩挲着下巴,他没有撤回。 来而不往非礼也嘛,他也是懂得人情之道的。 第二十三章他怎么这样不矜持呀 管不住自己手的零子鹿看到手机亮屏了拿过来瞄了一眼,瞎了眼了,眼睛会不会长针眼啊。 零子鹿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偷看那张腹肌照。 什么意思呀?礼尚往来吗。 零子鹿嘟着嘴,他怎么这样不矜持呀。 但还是忍不住一看再看,最后还把他设做了屏保。反正也没有正脸,别人是认不出来的。 零子鹿真的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诱人的香味。不知道小麦色的皮肤舔起来是什么味道呢?零子鹿躺在床上想象。看上去有点像奶油蛋糕,又像刚出炉的面包,还是热气腾腾的。 哎!这个骚气的男人怎么能这样呢,搞得她茶不思饭不想的,也睡不了她最爱的午觉了。这不是折磨人嘛,零子鹿崩溃。 但最后还是还是勉勉强强入睡了,梦里有他的笑脸和腹肌。 第二十四章 他目光的焦点 余尾生盯着手机,却迟迟没有反应。 难道她没有收到吗?还是她收到了但是没有看手机?又或者她看了却毫无反应,觉得线条不够好还是硬度不够。 余尾生想了一会儿就丢下了,但工作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瞄一眼手机有没有亮。 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连christy都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纪小姐。” 纪歆朝着还处在呆滞和信号丢失状态中的cindy优雅又甜美的笑了笑,眼睛里释放的是善意。 carlos在纪歆摇摇曳曳地走过来时就拿起内线通知了余总,此时正体面得当的邀请纪歆进去。 纪歆礼貌的道了谢,把礼物放在他们各自的办公桌上,“初次见面,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nbsy看到的是某牌一整套的护肤品,连连道谢。 carlos等未来老板娘走近办公室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的名表,还是有点小小的惊诧,这个纪家大小姐在总经理身上还是满下功夫的嘛。 纪歆敲敲门进去,余尾生抬头看了她一眼,见是她,站了起来,牵过她坐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天降狗屎运 .. 余尾生抽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仿佛看到了她拍这张照时的妖娆成精样。 草泥马,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还这么朝秦暮楚。 余尾生是真的准备收心了,而立之年也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孩,生几个孩子,家庭也得维持明面上的美满,四世同堂最好不过了。 这是家里的两位根据他的性子给他定的要求,也不能算是高吧,也是他心里最初的想法。 浑了快三十年,除了初恋难忘点,其他都是过眼云烟,睡过就忘了,或者根本没记得过。也不相信余下的三十年能遇到什么狗屁真爱了。 人稍微有了点年纪,追求的不就是长辈康健,家庭和睦,兄友弟恭这些事嘛。 余尾生摸着屏幕上鲜花一样的脸庞,问自己,真的年纪大了? 余尾生摇摇头,干了眼前的一瓶酒,叫了个小姐。 江离依然是不动声色小酌着酒,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他一直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孤独患者。 反观安子皓早就玩开了,性感漂亮的美女一左一右,腿上还坐了一个只有比基尼的小少女。画面有点不堪入目,余尾生想起来自己以前也是这么玩的,甚至更疯,更狂。 聚会从来不缺少三样东西,一个是美女,二个是酒,还有一个就是帅哥。 今晚的帅哥不多不少,刚刚好,但是还缺着一个最重要的帅哥。 一句“hi”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第一眼是一个邪魅性感的少年。五芒星骷髅钛钢吊坠,牛皮手环,手拿黑色短款铆钉钱包搭配黑白条纹t恤,混搭一条雾面棕色皮带以缠绕。绝对想不到眼前的潮男已经是个三十岁的男人了。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极致完美的脸型。 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谈珂,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同性酒吧出门左拐二百米。”安子皓捏着辣妹的软肉也不安分。 谈珂低头,露出脖颈处细致如美瓷的肌肤,灯光下一头如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的黑发更是增添了他的蛊惑。 他也算妖精了吧。 “来给我的尾生小哥哥捧个场,听那家的风声,好事将近啊。” 余尾生皱眉,“什么风声?” 谈珂挑挑眉,摊摊手,“不知道啊。” 余尾生瞪了一眼这个妖孽,不知道就别说啊。 谈珂一来,全场的男生都差不多沸腾了。这样一个花美男,看那个样子就是超级无敌小受。 余尾生喝了几杯仍然精神抖擞的,觉得酒醉不了人,只有人能醉人。 安子皓把腿上的妹子抱下来,“看来今天尾生要把我们都喝趴下才罢休啊。怎么刚老了一岁就这么猛啊。” 余尾生懒得理他的,反正在哪喝酒都是一样的。 零子鹿今晚突然想喝点酒,林笛儿拉着她去了一个附近的小酒吧。 小酒吧气氛很好,大多都是像他们这样的大学生,酒水也便宜。这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的看法,林笛儿是个富n代,会来第二次是因为这里有个端酒水的小哥哥入了她的眼。 因为是中意的小哥哥伺候的她们,林笛儿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零子鹿拦着她,反被多灌了几口。 一来二去之后,零子鹿已经有些微醺了,脸也成了红屁股。看着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自己左右乱晃的林笛儿,决定小小腹黑一把。 “笛儿,你们家和余氏有没有什么生意或者其他的往来啊?”零子鹿把冰冷的酒瓶罩在她的脸上,想让她稍微清醒一点回答她的问题。 林笛儿的手主动扶住好舒服的东西,果然上套了,“还好啦,余氏的老总是我爸的结拜兄弟呢。” 零子鹿的心小小激动了一下,本来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有钱人是个什么样的,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个宝,狗头军师呢! “那你跟余氏的总经理熟吗?”零子鹿戳戳她。 林笛儿皱皱眉,好像在想余氏的总经理是谁?“哦哦!你说余尾生哥哥啊?” 把头往好友身上蹭,好凉快的。“熟啊。小时候我老找他要糖吃。” 零子鹿忍不住甜甜的笑了出来,他,给糖,给她,吃?那个画面怪萌的。 “那你给我讲一些他的事呗,我想听故事。”零子鹿向比她还小半年的林笛儿撒娇,真是为了男色下狠手了。 林笛儿脑子有点糊,噼里啪啦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把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部倒豆子一般吐给了她。 听的零子鹿津津有味的,认真的都想那的了。 零子鹿美滋滋的今天,虽然喝得有点上了头,但是不仅获得了余尾生的第一手资料而且还得到了他的手机号码,真是天降狗屎运! 零子鹿躺在木板上看着手机上的那一串号码,直到能够背出来,倒背如流。 咬着嘴唇,还是发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小明,哥哥。。。 .. 余尾生坐进后座,纪歆只好也跟着进去了。 几分钟就到了余宅,不多不少,刚好十点。与此同时,早在一旁等候多时纪歆的助理lcy从车里取下了众多的礼品盒。 纪歆抱着手看着余尾生,余尾生二话没说吧东西接过来走到自家门前,“劳烦女王给按一下门铃。” 其实没等纪歆动手,门就开了。管家在监控里早就看到了少爷的车子驶进了花园。 余重航和宋蓉端坐在沙发上,一个带着老花镜看报,一个带着老花镜看电视新闻。 看着儿子带着满意的女朋友回来了,很满意,儿子还是一直蛮听话的。 热情的落座,热情的端茶送水,热情的互相问候,热情的讨论到了彼此的交往。 纪歆有些害羞,低着头羞答答的样子很惹余重航和宋蓉欢喜。 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余重航和宋蓉都叹道,好一个美人。 余尾生就是不看她也知道她投了一瞥过来,以前的那些小女友们在聚会上逼着他给她们名分时就会这样,她怎么也来这招?她是想在保险柜上加把锁吗? 余尾生故意在父母面前笑了笑,“我们关系挺好的。虽然只有半个多月,我也摸清了小歆是个好女孩。” 宋蓉捂着嘴笑起来,“真是难得了呢,我儿子从来没有正式带女孩回来过,而且还当着我们俩老的面夸人呢。真是可喜可贺,你们俩真该是天生一对。” “老婆子,我看我们家好事将近了。”余重航开心的拍大腿。 宋蓉嗔怪自己的老公,“你这个没礼数的看东西!小歆歆还没答应呢,还有纪家没点头,你打算从老纪家抢媳妇啊?”宋蓉说到最后自己笑了起来。 纪歆依然是那样娇媚可爱淑女样的坐着,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余尾生。 余尾生有点招不住这样的假象了,这不是两家人早就商量好的了,现在又是演戏给谁看! 给他看吗?完全没这个必要啊,他不是没有一点反抗的就答应了,还要他怎么样。 余尾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臭脸了。 宋蓉先注意到了,打了自己儿子一下,“你要是以后不好好对小歆歆,我第一个揍你。” 余尾生缛缛头发,“知道了。” 余重航说道,“好了,别聊了,吃饭去吧,把人家小歆都饿坏了。” 看到已经摆好碗筷中间热气腾腾的饭菜,余尾生是真的饿坏了,他早饭都没吃,就被纪歆拖着来了,也不知道带点早点给他。 宋蓉推了一把已经坐到桌上的余尾生,“怎么这么没礼数!”打下了他航夹到肉的筷子,软腻滑嫩的肉也掉到了桌上。 余尾生看着没说话,下了桌站在一旁等他们先坐下。心里却是草泥马,他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什么所谓的礼数了! &nsp; 他们不仅慢吞吞的落了座还慢吞吞的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说话也是围绕他们两个人的。 余尾生听得正烦,结果纪歆来了一句,“阿姨,尾生说我们不急呢。” 余尾生一甩筷子,多了一个人,这饭还能不能吃了。 众人都有点震惊地望着毫无缘由突然爆发的余尾生,被他给整呆住了。 在一片安静中,余尾生的手机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余尾生舒了一口气,心里真的感谢这个突如其来的来电,这气氛太太压抑了。 毫不犹豫的接起来,直接忽略了宋蓉的在耳边的件吼,“不许在餐桌上接电话。” 是小明。 “喂?”确定是那个声音,还带着沙沙的慵懒的女音。 余尾生拿起外套和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头也不回的输了密码出去了。 宋蓉气得都把筷子甩出去了,余重航则在后面拍桌子,气的大叫“逆子,逆子!” 纪歆是最尴尬的,她是他带来的,可是他现在走了,她却没被他带走,让她现在如何自处? 宋蓉看着门被“砰”地一声关上,拾起筷子,“不管他了,小歆歆我们自己吃吧,让他饿死最好!” 余重航也连声让纪歆吃,纪歆只好连连答应往嘴巴里塞东西。 余尾生到了屋外头觉得空气都瞬间好闻了许多。 “怎么了?”余尾生听她“嗯”了一声就没了声音,问她。 “尾生哥哥,我昨天喝了酒昏了头,现在不知道在哪呢?你能来接我一下吗?”好像是怕他不答应一般,“你说过我需要帮助就找你的。” 撒娇软糯的语调听起来很可口,余尾生顿时觉得空气都香甜起来。 “发位置给我,半小时之内到。”余尾生挂了电话,好像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和自己十六岁的初恋女友共赴约会一样,充满了朝气和期待,尚且年轻的面容带着一丝笑容。 开着车,耳边还回荡着她的话语,“尾生哥哥?”还叫得这么自然甜腻。 余尾生摇摇头,把车开得飞快,他倒她玩的什么小把戏。 零子鹿握着手机横躺在床上有点不敢相信,只是一大早的酒还没全醒,就有点发热的打给他了,没想到他接了,而且说还要来?!她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表达闭了。 开森的一跃而起,想想还是不行,得是不胜凉风的娇羞才好。 余尾生下了车,是一个小旅馆。 大概是零子鹿提前打过招呼,没有被怎么问余尾生就轻易的上去了。 这小丫头,怎么住了一个不怎么安全的地方啊。 敲了敲门,没几下,展现在余尾生眼前的就是一个披着被子双眼迷蒙,婀娜多姿的美娇娃。 余尾生第一个反应就是扑上去咬住了她微微上翘的嘴,鲜艳欲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叫她小奶牛 .. 零子鹿软软的手指抠着安全带,听话的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说,“我不知道吃什么,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余尾生很想摸摸她的头,空出一只手真的摸了摸她翘起的几根鸡毛,“出门也不知道梳梳头。” 零子鹿顺着他的手也摸了摸,“你快饿死了,我怕你胃不好。” 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呢,嘴还这么甜。 余尾生狠狠揉了揉她的毛绒绒的头,像个刺猬般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 余尾生是中餐胃,当余尾生带着她到达原野人家时,零子鹿在车上就跳了起来。不过,碰到了头,“咕咚”,头跟车顶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余尾生大笑了起来,“你也搞笑了点吧,需不需要我推你去娱乐圈做谐星啊?” 零子鹿竟然搭话了,“而且我是学舞蹈的,会加分的吧!” 余尾生真的忍不住拉她下车再摸摸她的头,乱草发像菊花一样蓬散开来,晨露洒在捶在肩上的轻纱。 零子鹿抬起头来看他轻触在她头顶的手,“干嘛啊?” 又是小奶音,“以后我叫你小奶牛,怎么样?” 零子鹿神气十足的黑葡萄眼睛在他的手底下转来转去,“我不是叫小明吗” “哈哈哈。”余尾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因为一些原因只是随便取的。 “萌萌白白胖胖的,你就是小奶牛啊。”余尾生把她脸上的婴儿肥捏了捏。 “啊呀!”零子鹿的小手盖住他的大手,“痛。” “哈哈。”余尾生虽然笑着还是放开了她,竟然看见她脸上的肉竟然都红了,也太嫩了吧。 牵着小孩样的带她进去了。“想吃什么就点,哥哥赔罪。”余尾生跟她坐在一排,挤着头看同一本菜单。 零子鹿心里甜甜的,嘴角也是甜甜的,“你为什么说你是哥哥啊?” 余尾生“嗯?”了一声,“我比你大一轮,你不会要叫我叔叔吧。” 零子鹿惊诧,他怎么知道她多少岁? 小刷子的睫毛眨了眨,“叔叔也不是不可以啊,怪蜀黍。” 余尾生气得咬她耳朵,“哪有侄女给叔叔发那种照片的?恩?” 零子鹿躲到了他的衣服底下,抓他腰上的软肉,“恩?不要说嘛,不要说嘛?” “哈哈哈!”余尾生觉得他今天笑的比过去一年还多,把人护在怀里,“好好好,不说,不说。” 拍拍扔在他衣服里面害羞不出来的小姑娘,“衣服都被你撑大了。” 最后还是菜上来了,闻到香味的零子鹿才出来。 余尾生好笑的看着她,这小妮子,敢做不敢说啊。 纪歆硬着头皮在余家把饭用完了,一直不断的发消息给余尾生让他来接她,不然她太尴尬了。 宋蓉看她心不在焉地,眉毛都皱起来了。一直打电话给儿子让他赶快滚回来。 余尾生调了静音,最后直接关机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个饭了。 余尾生很享受和这样一个纯洁可爱的女孩单独在一起,不谈性,也不谈爱,更不谈以后。只是这样坐着,吃着,闲聊着,笑几声,只是在度过时间,在做些手上不是事的事儿。 零子鹿闭着眼睛享受舌尖上的美味,“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吃的和我以前吃的不一样。” 好像不是问答案,就自问自答了,“大概是和你来的吧。” “所以呢?”余尾生问。 “心情不一样呗!”零子鹿含着勺子理所当然地答道。 余尾生这次没有笑出来,笑容到达了眼底。他也是老江湖了,怎么好几次都防不胜防被她套路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 余尾生说的有事就是去老宅接纪歆。饭吃到一半把人甩在那儿毕竟不妥,自己可以任性一会儿,可不能这么幼稚。 按照纪歆提前跟他在手机上通好的气的跟两个老的说了,宋蓉和余重航两个人照例是把儿子好好训了一顿,然后再把纪歆狠狠夸一通,这才放人。 余尾生牵着纪歆的手出来,送她回家。 “对不起,歆歆,是我不好,我不该先走的。”余尾生主动让步。 “没事,你后来回来了。不过,下不为例!”纪歆葱玉般的手指指着警告他。 余尾生说了声好。 纪歆又说,“要是你今天真的没回来,我真的要气疯了!大概拜访完叔叔阿姨我就提分手!” “哎!这话可别乱说,伤感情的!”余尾生皱着眉郑重其事的说。 纪歆也知道自己有点口无遮拦了,可是她真的很委屈嘛,他也不说几句好话安慰一下自己。 余尾生终于转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怒容,皱眉,瞪眼。 “好啦!临时有事,下次不会了。”余尾生驾轻就熟地应付她。 开玩笑,他可是交过十个女朋友的男人,对这种情况解决起来就是小菜一碟。 纪歆果然下一秒脸就舒缓下来了,“你永远把工作排在第一吗?还是说你觉得事业比家庭重要。” 余尾生觉得她的问题有点蠢,这是什么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小玥儿 .. 余尾生也没精力章纪歆什么的事了,给她送到她的公寓。 纪歆看他没有下车的意思,也停下了解安全带的动作。 “不上去坐坐吗?” 潜台词是今晚还不陪我吗? 余尾生俯首亲了她一口,“乖,我公司还有事。” 纪歆很不开心的吹胡子瞪眼睛,余尾生直起身子,“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啊?” 纪歆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如常地,“我本来就是有一点啊。” 余尾生故作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这个可不好。” 纪歆不依地倚在他的肩头,“撒娇不行啊?” “行行行,老公闲了就陪你。”余尾生哄道。 这还是纪歆第一次听到余尾生在她面前自称老公,心里美滋滋的开心。 “那好吧,那结婚以后你多花点时间陪我。”纪歆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了婚姻。 “好。”余尾生不假思索,毫不犹豫的爽快的答应了, 人下了车,纪歆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跺脚,这人怎么没半点浪漫细胞,也不知道看着她上楼再走啊! 余尾生的车子径直向“非”会所开去。 经理毕恭毕敬地出来接待,“余总。” “找个干净的。”余总吧车钥匙甩给他。 经理弯着腰接过她的钥匙,“余总,最近来了一批最新的,要不,您挑一个合眼的?” 经理有些忐忑,余总的眼光一般都是挑剔的,总是在最上等的女孩里面挑挑拣拣,口味也是最“独特”的。 余尾生想了想,点了点头。 经理兴高采烈地叫了一队小姐过来。个个都是亭亭玉立,青葱水嫩的,站了一溜儿,极其养眼。 余尾生挑大白菜似的看着她们,眼神一直波澜不惊的,直到最末边的一个小丫头。 个子是最小的,年纪看着也是最小的。 手一指,就她了。 小玥儿受宠若惊的表情呆住了,顺着他修长的金手指指指自己,“是我吗?” 余尾生看到了她没有发出声音的口型,想到了那个小姑娘。 “你几岁了?” 经理拍拍已经呆住的小玥儿,怎么傻了,平时都是怎么训练你们的! 小玥儿不是呆住了,是在想这个余总为什么不问她名字,反而问他的年龄,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被经理捅地背有点痛,小玥儿低头回着,“已经满十八岁了。” 余总点点头,比她还大一岁呢。 “行吧。”余总起身往顶层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采花大盗 .. 余尾生晚上睡得好,处理起公事来效率极高,白天倒也能和纪歆吃顿饭,晚上就去“非”。 零子鹿上了一个星期的课都没有任何消息,心里有点急慌了。 “哥。” “找我呢?”零呈珉一开完会就回打给了妹妹。 “最近很忙吗?”零子鹿打探。 零呈珉脚步不停,还以为妹妹关心他。 “下半年就是什么晚会啊,慈善啊什么比较多。” 零子鹿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一圈,“那你缺女伴不?嫂子好像怀孕了吧。” 零呈珉想到妻子又怀孕的事情,开怀大笑,“你天天呆在学校,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哈哈,我关心嫂子嘛!”零子鹿的嘴一向甜。 零呈珉到了办公室瘫在沙发上,捏捏眉眼,“行吧,等下我给你送礼服去,晚上有个晚宴你跟我一起去玩玩。哎,你晚上没课吧?不能耽误学业。” 零子鹿不高兴了,“我是那样的学生吗?” “哈哈,行行行,到点了我派人去接你,带你见见世面。” 零子鹿撇撇嘴,要不是因为想碰到某人,才不想去人那么多那么乱的地方呢。 零子鹿看着礼服的大礼盒,手支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是先换上吧,估计车子直接开到门口了。 “林笛儿,下来,帮姐姐穿个衣服。” 林笛儿睡着觉呢,被她吵醒了。“干什么呀,扰人清梦!”林笛儿打着哈欠坐起来。 “这衣服怎么穿啊?” 零子鹿感觉自己被套在一个金贵的笼子里,不敢动,怕上百万的金子飞了。 林笛儿从小就是套在贵重物品中的,摆摆手,“你穿反了。” “啊?这面明明露一点啊,应该在前面吧?” “土鳖姐姐,这个叫露背装好不好啊?而且另一面面料也不算多啊!” 零子鹿心里骂零呈珉,怎么送这个怪怪的衣服来,适合她吗? 在林笛儿的三捣四弄下,终于像点样了,刚戴好林笛儿借给她的耳环,项链,司机就打电话过来了。 “好,马上下去。” “笛笛,晚上帮我晚自习点一下名,我就不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好好玩去吧!” 零子鹿心里想的是,我才不是去玩的呢! 零呈珉接到零子鹿时就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小美女了。以前还是含苞待放的,现在真是鲜艳欲滴,柳娇花媚了。 “我妹妹真漂亮。”零呈珉夸零子鹿。 零子鹿抛了个媚眼给哥哥,“我美吗?” “我的妈呀!”零呈珉被零子鹿的鬼样子给弄得笑死了,一天工作的疲累好像都一扫而光了。 拍拍她的头,“给你做头发去。” 零呈珉不仅给零子鹿做了头发,自己也做了头发,还给她买了几套首饰。 零子鹿开开关关盒子,闪闪发光的,亮瞎了她的眼。 土豪。。。 零子鹿抱在怀里亲了一会儿放进包里拉的紧紧的,以后穷了当两个银子花花。 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吮着饮料,寻找着目标。 无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花花绿绿的争奇斗艳,就是没有那个人。 零子鹿的脚还痛,很少穿高跟鞋的脚快肿了,红红的,酸痛感从脚底传来,忍不住脱掉鞋子,放在秋千上按摩按摩。 把人闻一闻,还好,不臭。 在她尝试着努力嗅脚有没有味道的时候,余尾生出现了。 一把把脚塞进鞋子里,差点摔一跤,扶着绳子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余尾生一开始还没注意到那里坐了一个人,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向他招手,就绕了一个弯走过来。 “嗯?”待看清那个女孩是谁,余尾生有点愣住了。她难道是哪家的小姐,他上次查她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不会是私生女吧? 如果是大户人家的私生女他也会知道啊。 零子鹿没忽视掉他脸上的疑惑,“我哥是零呈珉,我跟他来的。” 余尾生点点头,不会是来找他的吧。 余尾生跟她一起坐下来,拉拉她的翘尾巴,“这么好看。” “你也好看。”零子鹿开心地露出了小虎牙。 余尾生今天才发现了她嘴巴里的秘密。 “好喝吗?”余尾生指指她手里绿色的饮料。 “我不会喝酒。”零子鹿的头摇摇晃晃荡荡。 余尾生把人轻轻搂在肩头,“那你上次还喝。” 轻轻的语气在她的脸边,零子鹿的脸红了,主要是因为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自己第二天他来宾馆找她。 “不知道。”零子鹿的声音嗡嗡的,跟蚊子一样暧昧。 “哈哈哈。”余尾生大笑,他又没怪她,感觉犯了错是怎么回事。 一男一女携手同行款款而来,余尾生看到了,回应他们。 “怎么在这?”安子皓和他妹妹安子晏问他。 余尾生给他们介绍,“这是零呈珉的妹妹,零子鹿。” 安子皓这才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女人。 不,应该是小女孩儿。 水晶眼,鹅蛋脸,羊奶肤,婀娜多姿,凹凸有致,是一个倾国倾城貌,就是脑子不好使,竟然靠上了有妇之夫。 “零呈珉?”安子晏的闺蜜冯嫣就是零呈珉的妻子。就是那个吃软饭的妹妹?安子晏看了一眼零子鹿就有了兴趣。 娇坐在那里,袅娜娉婷,轻盈柔美,清澈见底的瞳孔,弯弯地像月亮的柳眉,白皙无暇的皮肤微微透着粉红,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薄薄的双唇小而饱满,桃花瓣般鲜嫩。 果然,姓零的都是好颜。 安子晏也坐下来,在零子鹿的旁边。 “你嫂子怎么没来?”安子晏想起来了,没等她回答,“哦哦,她怀孕了。” 零子鹿点点头,双手有些不安地绞着,她不认识他们。 可是她也总不能在他们两个人看着她的时候一直保持低着头的姿势吧。 脖子酸,疼。 戚戚,装作自然地抬起头看向余尾生。 求助,尴尬,她该说什么。 余尾生看到了,又好像装作了没有看到,拍拍她的肩头,“我去那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三个人 两顿饭 .. 早上零子鹿接到冯嫣的电话,问她头痛不痛了? 零子鹿翻了个身,想了想头,敲了敲,感受了一下,“不痛了。” “小傻子,周末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逛街,带你吃好吃的。”冯嫣过了三个月的保胎期就想出去玩了。 “哦,好啊!”零子鹿坐起来,媷媷毛,身上好臭,得洗个澡洗个头。 零子鹿觉得把自己洗白白心情就会变得超级好,不过更高兴的是昨天见到了余尾生,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是她哥给她打断了。 哎?好像昨天她昏睡前看到了余尾生的脸。 奇奇怪怪的。 零子鹿洗浴一番就去健身房发泄了一下午,昨晚吃了那么多有点罪恶。 嗯?跑完了十公里大汗淋漓的看到了手机屏幕亮着,仔细一瞧,竟然是余尾生。不会是她眼花吧。 又是qq消息,“喝了酒的嘴很甜。” &nbs?零子鹿一脸黑人问号。“嘴?甜?” 是酒甜吧。 零子鹿摇摇头,糊里糊涂的。 “喂,哥。” “嗯,我知道啊。” “哦,你很闲吗?” “哦哦,行了,好,不随便喝酒了。行,拜拜?bye~” 眯着眼敷衍零呈珉的零子鹿突然醒了,“你说什么?!昨晚是余尾生送我回来的?!” 打发完了零呈珉,零子鹿打给了林笛儿,“笛笛,昨晚你看到我回来了吗?” “啊?我不知道啊,昨天我回家了。” 零子鹿摸摸下巴,什么鬼? 甩甩头发,随便吧,不懂就算了。 纪念提着大包小包站在寝室门口用脚踢着门,还好零子鹿晚她几步在她后面,不然她踢多久踢到脚痛都没有人应她。 看到零子鹿从她身后拿钥匙开门,问,“吕意去哪了?” “嗯。。。”零子鹿其实也不知道,因为她是醉了被一个她不怎么熟但你还挺熟的男人送回来的,不过可不能直接跟纪念说。 “出去了吧。” 含含糊糊地说。 纪念也没注意,“累死我了!” “你姐姐给你买的啊?”零子鹿看着一个个大logo。 “就这两个吧。”纪念翻翻袋子,“我姐有时候又不会那么大方,她最近花她的小金库置办嫁妆呢!” 零子鹿呆住了,要,结,婚,了?! 怔了好半天,纪念以为她呆住了。 “怎么了?”纪念狐疑地问她。 零子鹿揉揉眼睛,“嗯,眼睛好像进虫了?可恶。” 眼泪流出来了,还好,眼睛的虫子也出来了,不痛了。 “我疑惑纪歆学姐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 纪念歪着头看着她,“不早啊。”看到了零子鹿脸上的悲伤和不知所措,她双手抱胸,“你不会看上我姐了吧。” 零子鹿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你说什么啊?!很吓人的好不好!” “嘁~!看不起百合啊。”纪念斜着眼睛看她。 零子鹿眼睛冒出了绿光,“你喜欢女的啊?” 纪念托着头,眼睛里露出了迷茫,“我也不知道哎。我自己觉得我喜欢女生,但也没真正在一起过。” 零子鹿点点头,“挺好的,勇敢点嘛。” 纪念看看她,“你又不喜欢女的?” 捂紧自己的两团,跳了几下远离她,“我喜欢男的。” “哈哈哈,把你吓得!”纪念笑得前仰后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零子鹿过去虚打了她几下,怎么这么欠啊。 纪念躲了过去,“我喜欢我们班的班花。” 纪念是钢琴班的,她们班的班花也是校啦啦队的队长,的确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窈窕淑女的,不过远远看上去是小鸟依人,小巧玲珑的。那,校花是受咯。 哎呀哎呀哎呀,怎么思想这么讨厌了。 零子鹿甩甩脸,乱想什么呢。 “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纪念换了一副跟她刚才一样的八卦脸。 零子鹿的脸僵住了,嗯。。。 “好像没有哎。” “怎么可能!”纪念明显不信。 零子鹿瘫坐在椅子上,挖着西瓜吃,嚼巴着西瓜仔,“我还没开窍嘛,而且没有遇到动心的嘛。” 而且两手端着西瓜上蹿下跳地,“我这么小,很正常啊!” “不小了,你都十七了,好嘛?!”纪念很恨她用年龄这个数字打击她。 “没成年哦,小姐姐。”零子鹿没喊她老阿姨。 “我小学就谈了好几任了,好嘛?!”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晚熟行吧!”跟纪念争论是最愚蠢的做法,让步就能解决的问题干嘛要浪费口水,真是浪费! 纪念赢了,心情很好的去洗衣服了。 纪念这个贵族小姐当然不会自己亲自洗衣服,只是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再按一下按钮就好。 可是当她打开洗衣机的时候看到了里面一堆不是她的衣服。 “哎!亲爱的,这一堆是不是你的啊?”纪念在阳台喊里面的人。 零子鹿没管她,“我可没洗衣服啊!” 纪念叉着腰喊零子鹿,“你过来!看看,看看!” 零子鹿端着西瓜过来,这人怎么这么烦,洗个衣服还要喊她! “这是不是你的bra?!”纪念看她慢吞吞的走过来,怒了! 零子鹿定睛看了一眼,“哎?可我没洗衣服啊。。。。。。” 纪念懒得理她,“吃多了记性不好。” 她还是蛮佩服零子鹿的,吃得是她的三倍,身材倒是瘦一分难看,多一分就是丰腴,曲线起伏,精巧玲珑。 零子鹿没听到她说的,只注意到了在一堆衣服里冒出个头的小裤头。 谁给她洗的衣服?!竟然把内衣和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搅在一起放在里面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心湿软了一下 .. 余尾生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点开qq,纪歆抬头看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用这个了?你不是一直用微信吗?”纪歆躺下去问他。 余尾生翻身在她上方,“看来我还不够厉害,让你东想西想的。” 纪歆见她勾引成功,得意之情跃然脸上。 她打的算盘是今晚好好试试他有没有在外面乱来,不过看他这么猛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发泄不完的精力,那里也稠稠的。 她最后放下了心沉沉地入睡了。 余尾生却在睡前在qq上发了一行字,乖宝,周末一起。 零子鹿肿着眼睛昏昏暗暗地洗漱,上课,跳舞,吃饭,等到午睡订闹钟的时候才发现了。 什么意思? 昨天还不理不睬,不咸不淡,今天,不,还是凌晨一两点的时候给她发了这么一条,到底几个意思啊。 零子鹿扯扯头发,真是烦死了。 甜蜜的烦恼。 马上打电话给冯嫣,“嫂子,我们周六出去玩吧,周末我们学校有活动。” 冯嫣这个孕妇每天都挺闲的,周六周日没差。 零子鹿计划得挺好,周六逛街置办点行头,打扮打扮自己,然后周末漂漂亮亮的出门去玩。 冯嫣虚扶着肚子,后面跟着一个司机和一个妈妈样的人。 轻轻偎到她身边,零子鹿消声说,“他们也要跟着去啊?” 冯嫣说起这个就恨得牙痒痒,“你哥偏让这些人跟着我,真是烦死人了。不管他,等下我们一进商场就甩掉他们。” 零子鹿捂着嘴嘿嘿笑,“我哥这是关心则乱,则傻。” 冯嫣的眼底是幸福,脸上是得意的神情,“谁说不是呢。” 挽着冯嫣的手上车,零子鹿说,“嫂嫂,你给我打扮一下如何?” “行啊。”这种事冯嫣得心应手,因为她回归家庭之前是一个造型师,超级会捯饬别人。 但自己嘛,就马马虎虎了。 “怎么想起来把自己弄得好看点了?是不是谈对象了?” 果然每个女人都有八卦的属性,孕妇犹是。 “哪有啊,我还等你给我介绍呢,你身边可都是优质男呢。”零子鹿机灵应付。 冯嫣笑得枝花乱颤,“行行,包在我身上。” 零子鹿最近小钱包还是鼓鼓囊囊的,所以看到好看的穿在身上合适的就不眨眼睛地买下来。 冯嫣看到她竟然这么大手笔,怀疑零家是不是最近爆发了。 后来看她卡里竟然超额了,笑着摇摇头,还真是个孩子。 后来都是冯嫣给零子鹿刷的卡,她这个小姑子她挺喜欢的,本来初次到她这里,应该给她买点东西。既然她喜欢,就给她买呗。 零子鹿今天逛得特别爽,冯嫣给她置办了好几身行头,有各种风格的,不过最得她意的还是狂野酷帅风。 冯嫣对她的审美不敢苟同,你这个脸蛋加身材明明甜美可口的偏要不走寻常路,不过倒也有与众不同的美就是了。 “行了,别臭了。下个月有没有钱吃饭了?”冯嫣觉得小姑娘爱美很正常,但是也不能不吃饭是不。要是没有,她得资助点。 零子鹿掀起裙子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有啊,我还有一张卡我爸妈在里面给我打生活费。” “行吧。没钱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打。”冯嫣知道零家是小康家庭,没有这么多余钱给小姑娘买像今天一样的奢侈品,名牌衣服包包。 “嫂子,这些衣服什么的我估计我都可以穿到毕业了。”零子鹿知道她什么意思,还是谢谢她的一番好意。 冯嫣摸摸她毛绒绒的头,“要不要尝试换个发型,剪个短发吧。” 零子鹿扭扭头,拨拉拨拉头发,“刚到肩头哎,不舍得剪。” “你这头发乌黑发亮的,要是我的话我也不舍得剪。”冯嫣顺着她的头发手就滑了下来。 零子鹿笑嘻嘻地,“嫂子,我的野杂毛哎,平时就自由放养,也不知道放飞了还是怎的,跟大草原似的。” “哈哈,又不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冯嫣扶着肚子笑起来。 零子鹿早嚷嚷饿了,冯嫣带她去吃饭。 “以后你没课无聊的时候,记得来找我玩啊,多去我家坐坐。” 冯嫣今年也就二十来岁,也爱玩的,和些小丫头在一起也感觉自己回到了花季雨季,感受到了青春的时光。 叫司机给零子鹿送回学校,她去了冯氏找零呈珉,跟他一起回冯宅。 “老公~”冯嫣没敲门直接进了办公室。 零呈珉正在开视频会议,看见了老婆进来了,连忙向她招手。 冯嫣摸着肚子一屁股坐到零呈珉的腿上。 这个孕妇,最近又重了。 零呈珉龇牙咧嘴地把人搂到怀里,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等下,稍安勿躁。 冯嫣头歪在他的肩膀上,点点,小声,“快点。” 零呈珉只能捏捏她的好。 零子鹿在寝室的大镜子前试了好几套,还是选了一个轻松休闲的一套。 明儿个既然是出去玩,就痛痛快快地好好玩一场才好。 订了六点的闹钟,去浴室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吹了头发,擦了擦脸。 在不化妆和化淡妆之间犹豫了半分钟,还是不画了吧,麻烦死了。 看了手机,八点半。 他也没说今天几点来找她吧。 零子鹿把包什么的收拾好,还是先去图。 悄悄带上门,今早没法给她们带吃的了。 早晨的空气真的很好闻,零子鹿深深吸了一口,一整晚的浊气都吐出来了。 心情也突然变得和清新自然地空气一样好了。 零子鹿走到左边第二排的书架,稍踮起脚拿下《红楼梦》,翻到中间一页,就现在书架旁看起来。 学舞蹈的零子鹿也是个红迷,从小时候开始读《红楼梦》,大了,不知道翻过多少遍,真是越看越有滋味。 当看得时候,零子鹿当然喜欢贾宝玉啊,林黛玉之类的,现在稍微长大了一点,人情世故经历了一点,倒更喜欢小红,龄官之类的小人物。 实在太有味道了,越品越香。 这一看就入了迷,还有一个原因是零子鹿的手机从来都是静音的,连震动都没开。 余尾生给她发的qq消息,qq电话,甚至来电,零子鹿都没发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吃冰淇淋 .. 零子鹿摇摇头,“红楼梦是真的,真的很真。” 余尾生不由自主地拍拍她的背,摸摸她的肩头。她的小表情是这么的小可怜小可爱。 “带你去游乐城,怎么样?” 余尾生打算去拍卖会的,连裙子都给她准备好了。看她这样,临时决定跟她一起去玩玩。 零子鹿瞬间觉得自己的智商高得吓人,怎么这么聪明!穿了合适的衣服鞋子,真是心有灵犀啊。 余尾生看到了她脸上快乐的神情,心底也舒畅起来,觉得这个idea不错。 大概是很久没玩了,也很久没这么放松了,赛车竟然输给了她,还好后来投篮十投十进挣回来了面子。 “哈哈哈。”零子鹿笑余尾生的冰淇淋吃到了鼻子上。 余尾生被一个小姑娘嘲笑了,“鼻子有点高没办法。” “哼。。。”零子鹿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鼻子肉肉塌塌的。 “哈哈。”这下轮到余尾生笑零子鹿了。 零子鹿把他拿着冰淇淋的手往嘴巴里塞,不妨糊了他一嘴,鼻子像小丑般点了白。 余尾生兴致被点起来了,还没有哪个女孩子这么大胆的,敢动他的脸。 “我*,你这个兔崽子。”余尾生一只手把人拉到面前,就着她的手里咬掉了她一大半的冰淇淋。 “啊。”零子鹿被他的大胆吓住了,“我手疼。” 低头看着他一只抓住她两只的手,皮肤都有些微红了。 余尾生放了她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腰,抱得紧紧的,一口一口地吃掉她手里的美味。 零子鹿被他这样弄得脸红耳热的,耳朵都发烧了,略有些不自然的扭扭下体,这么多人呢。 余尾生没管她的害臊,仍是满足地舔舔嘴,好吃。 零子鹿真的羞得要用小拳拳捶她胸口了,余尾生在她的脸变成番茄前,慢慢放开了她。 仍是贱贱地笑看着她,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薄脸皮。 零子鹿嗔他一眼,拿纸把两个人的手指擦干净了。 余尾生顺势把她的手牵过来,抓在手里。 零子鹿低头看到他们相握的两只爪子,心里甜甜的,作势甩了两下。 没甩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背着她逛鬼屋 .. “小明,我们去鬼屋吧。” 零子鹿转头狐疑地看着他,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余尾生把她的头转回去,看什么看。 摇着头摆脱他的大手,“你把手搭在我的头上,我头好重。” 这小兔崽子,余尾生拍她的头顶,怎么这么不识相呢。 零子鹿不依不饶地摇着头,“重。” 余尾生这下子是把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了,叫你喊重。 从她的头顶看到一张愁眉苦脸的苦瓜脸,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在一起就想好一些幼稚的东西,好像身体都年轻了十岁。 零子鹿走一步,余尾生被拖着踏一步。 驮着一百四十斤的壮年,两个人叠着趿拉到了鬼屋门口,零子鹿累得快口吐白沫了。 背对着他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被余尾生狠狠捏了一把肉脸。 蹲下来,“上来。” 余尾生的后脑勺对着零子鹿。 零子鹿愣了几秒,什么意思。让她打他的屁股吗? 估计她比较想捏一捏。 “上来啊。”余尾生从后面伸出手把她拉到背上。 一下子趴到他的背上,从他的头顶看到他站起来在前台买票。 不出意料看到了售票员暧昧偷笑的眼神。 零子鹿把头埋到他脖颈里面,蹭他的衣服领子。 好舒服。 零子鹿没来过鬼屋,原因是怕死,胆小。 没想到第一次来就是被他背着来,尤其新鲜刺激。 零子鹿从他头上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推开第一扇门,一片漆黑,阴森森的,冷嗖嗖的。 眼睛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失去了作用,只能用身体摸索着前进。 “啊!” 一声嘹亮尖锐的声音划过耳膜,余尾生感觉自己的耳朵已经聋了。 这姑娘真有唱女高音的大潜质啊。 看来她真是胆小。 只是一个东西触碰到她的腿,她就已经在他背上瑟瑟发抖了。 “没什么,好像是一个箱子。” 余尾生背着一个人慢慢地挪动着脚步,有一只冰凉的手碰到了他的脸。 下一秒,背上的人就又叫了起来,还带着哭音。 “啊!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零子鹿紧捆着他的脖子,想大哭大闹一场来发泄心中的害怕,可是她只能死憋着,怕惊动四周的鬼。 在四周开始传来鬼魂的恐怖的怪声怪调时,零子鹿真的崩溃了,像三岁小孩似的哭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妈妈,妈妈,哥哥,哥哥,求求你了,哥哥!” 一连串的胡乱叫喊,吵的余尾生头疼。 “好好好。”余尾生朝探头挥挥手,离他们三步的出口门就开了。 重见光明的零子鹿眼睛都亮了,在背上骑着他,催促,“快走,快走!” 余尾生无奈,快步走了出去。 把人放到鬼屋外头的椅子上,余尾生松了松肩膀,这丫头在他头上上蹿下跳,作威作福的,还好他有一把好腰。 零子鹿心悸的抚着胸口,捡回来一条小命。 余尾生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脸上还能清晰看到的泪痕和额头细腻的汗珠,晶莹剔透。 “我还想跟你一起走完呢。” 零子鹿转过身子看了他一眼,她怎么听出了深情的感觉。 但还是摆摆手,“丑拒。” 余尾生的脸黑了。 零子鹿虚脱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但由于身高不够,把他肩头扳低一点,好让她可以倚着。手顺势垂到他身上,搭到他大腿上。 余尾生看她这么费劲,直接把人抱到大腿上,这样不是省事儿点。 像坐沙发上瘫在他的身上,舒服,安全感也有了。 往后又近附了他,真的安全感十足。 心也慢慢平复下来,本来已经快要溢出水得眼眶也慢慢恢复了嫩粉色,不那么红了。 余尾生把人抱在怀里,极慢地抚摸着她的脊背,意思是别怕,有我呢。 零子鹿窝在他怀里,蹭蹭他的胸口,“我想吃点好吃的开心开心一下。” 余尾生情史又臭又长,当然清楚女孩子心情不好时喜欢吃点可以让自己开心的甜食之类的让人快乐满足的美食。 “那家怎么样?” 零子鹿顺着他的眼神看去,“eet。” 听着就开心。 点点头,“好。” “要不要我背你了?”余尾生调笑着问她。 “还是不要了吧。”零子鹿谢绝了他的好意。 “哈哈。”余尾生被她心有余悸的表情逗笑了。 在他爽朗快逸地笑声下,零子鹿心里也放松快活下来。 只到他开心,自己也会被感染。 坐在明亮温馨的小厅,看他心情也不错,零子鹿胆子也大了一回,“晚上陪我看一场电影吧。” 余尾生拿着杯子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柄,在考虑。 活了快三十年,余尾生陪着女人看电影的次数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 母亲一回,初恋一回,老姐一回,好像就没有了吧。 纪歆好像都没有过呢。 抬头看了一眼她黑莓子似的眼睛。 那是一双尚且天真的眼睛,圆粒儿圆粒儿的,像墨黑的吸水儿的石子儿,把一字一句 吸了进去,眼见得滋润了,饱和了,然后放出黑水晶的光彩。 这样美的眼,余尾生不想里面盛放有关失望,失落的东西。 微微点点头。 零子鹿一泓秋水般的眼睛里的害怕转瞬即逝。 转换成了灵活快活的一对铃铛。 一到夜晚,城市就会褪去白日的素雅,换上新装,迎接灵魂无处安放的人们,放眼望去,热闹的街道上都闪烁着五光十色的灯光。 “az”里面带有节奏的鼓点,迷离的灯光照射在中央舞动的男男女女的身上,目光所到之处尽显奢靡,零子鹿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安静的看着旁边的人调情。 “真不叫个人过来玩玩?”萧橦依偎在一个男孩的怀里,男孩就往她的口中递上一枚葡萄,好生惬意。 萧橦听了零子鹿的话,一脸的不以为意,还得瑟的亲了亲旁边的男孩和女孩,问他们:“你们觉得是我美还是她美。” 男孩和女孩将目光看向零子鹿,零子鹿今天穿了一件红色连衣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一双迷人深情的桃花眼犹如一汪无尽的潭水,让人为之所摄,两人竟情不自禁看呆了。 萧橦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也是,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被她那张脸给迷得丢了魂,都直接跟着她回了家。 “咳咳咳。”萧橦假意咳嗽了几下。 突然,原本嘈杂的电音声消失了,灯光也收敛了许多,只留下一束白光照在舞台上的男孩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温柔的男声。 &nbs think that i’m stpid 你肯定觉得我是个傻瓜 &nbs think that i’m a fool 你肯定觉得我愚蠢至极 &nbs think that i’m his 你肯定会觉得我还不熟悉 &nbs i have seen this all before 但我只能说一切我已看尽 i’m never goi yo close to me 我永远都不想让你靠近 &nbh yo meao me 哪怕你是我最重要的唯一 \'case every time i o hrts 每每我揭开从前的伤疤它都疼痛不已 so i’m never goioo close to yo 所以我不想让你靠近 even whehe most to yo 即便我是你最重要的唯一 in cao and ve me i 我只想提防你转身就走把我抛弃 &nbs every time yo hrt me, the t i cry 一次次你伤透我心我流下的泪也越来越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被逼婚 .. 一曲终了,零子鹿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舞台上的歌手,头顶的灯光照在歌手的身上,零子鹿今天没带隐形眼镜,看不清他的脸,欲眯眼看清人,就被他左耳的蓝色耳钉给吸引住了,耳钻发出幽蓝的光芒,直直照进零子鹿的眼睛。 “那是谁?” “谈珂。”余尾生双手交叉靠在沙发上看着零子鹿。 “好看吗?” 零子鹿没想到余尾生下午会带她来到“az”。 她知道萧橦旁边的男孩是江离,是余尾生的表弟,也是她幼时儿伴萧橦的秘密男友。 不过,很多人,几乎全部的人都不知道。 重点不是“az”,重点是“az”里面的人。 经过他的介绍,她知道了安子皓,江离,谈珂三个名字。 她才意识到,她已经进入了他的圈子。 这么容易的吗? 零子鹿扒拉着沙发上的皮,确实有点不知所措,受宠若惊。 回头冲着他的侧脸亲了一口,湿漉漉的唇吻,印在了他的脸上。 余尾生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他没有看错,她还是机灵的。 “走了,看什么看。”余尾生拿起外套跟三个好友打招呼。 零子鹿这才发觉自己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他看。 看他已经抬腿往外了,赶忙小跑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 “走啦?” 余尾生在前面挡着前面有些拥挤的人,“不是你说电影吗?” 低头把人牵到自己胸前,鞋子都快被别人踩成抹布了还不知道。 “看到帅哥连电影都不想看了?” 这是一个问句吧。 零子鹿跟摇拨浪鼓似的否定,“我心里已经有最帅的了。” 余尾生失笑,谁给你的自信。 零子鹿挑挑拣拣,选了《诸神之战》。 余尾生点点头,他也喜欢。 一场权利之争在人类与国王、国王与诸神之间展开。照样是跌宕起伏的剧情,引人入胜的情节,提升肾上腺激素,寻找全身感官上的刺激。完全掌控了各位看官的七经八脉,场面弘大,打斗激烈,主人公生来就是武林高手,同样有金刚不坏之身外加小强不死之命,帅哥当然也有美女作伴,练级,通关,然后增加装备,再练级再通关。最后都是历尽凶险,在千钧一发之际战胜大boss,拨开乌云见晴天,骏马奔腾,抱得美人归。。。。。。 在字幕成片出现的时候, 零子鹿摘下眼镜,觉得还没有缓过神来。 不过,她也没有看到多少血腥的场面,大多数惊险刺激的画面她都躲在余尾生的衣服后面。 把他的外套抖好递给他的时候,不妨被他一拽,又坐到了他的双腿上。 圈着他的脖子,眼神挑着问他,粉唇轻启,俏吐幽兰,“怎么了?” 抚着她的大腿,稍挺,就捉住了那两瓣诱人的芳唇。 果然又香又嫩。 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 她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虽然不会,也被他带得条件反射般地亲着他。 异常莹润香甜,吻着她清甜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自然地沉浸于此。 有一种思念,如饥似渴;有一种折磨,直达心窝。 静静躺在床上的零子鹿失了神,默念着这两句。 月光如水也似火,让她温柔如醉,炽热似焰。 零子鹿睡醒的时候,余尾生已经给她发了好多条qq了——她拍的各个角度的一个男人——穿着黑色西装,神色寡淡,但偏偏长相,太好看了,颜控本控零子鹿看得脸都红了,戳二十六键——这是我最帅的余叔叔? 余尾生秒回——你看到照片啦,那我删了啊,不然纪歆该喝醋了。 零子鹿吞了口口水。 余尾生,手动微笑。 零子鹿鼓了鼓腮,脸红。 零子鹿,你给我的自信。 余尾生抱着手机瘫在床上——你别这么乖巧,我害怕。 零子鹿,脸红。 余尾生踢了踢腿,昨晚睡得怎么样? “难忘。” “……” 余尾生,奸笑。 “……” 大白天的就春宵一刻…… 零子鹿在床上激动地蹬了几下腿,然后深吸一口气,发送,我稀饭。 大概三分钟之后,发了个,你。 今天是一个倒霉的一天。 一只暗沉沉的天好像是知道什么似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孤独的站立在路两旁依旧服务着。 九月的早晨炎热中又透着一丝清凉,特别是当微风似有似无地轻抚过脸颊、发丝带来的短暂凉意,更容易让人们忽视天气带来的烦闷。 余尾生丢下会场的人一路几乎可以称之为飙车回家,摔上车门的声音甚至传到楼上,震得纪歆拖着箱子的手一抖。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冷冽的声音:“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上楼。” 年过半百的阿姨也是许久不见余尾生这么气急败坏过了,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等人已经直奔二楼之后,想求情的话也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余尾生接到电话直奔回家,身上的礼服也没有来得及换下来,价值不菲的西装被粗暴脱下来随意的甩在房间的沙发上,领带也早就不翼而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零子鹿知道他要结婚了 .. 凌乱的床单上折射着几缕阳光,床单下的隆起依稀可以看出床上人曼妙的身姿。感受到光线直射的刺眼,零子鹿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那是一双让人惊艳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却丝毫不显得尖锐,反而给这艳色的面孔平添了一份不可侵犯的贵气。而此时,这双桃花眼在环视一周后却明显睁大,瞬间变成了可爱形状的猫眼。 醒来的零子鹿还不知道余尾生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依然还在回味她的初吻。 因为那个迷醉的夜,睡眠中的梦都是绮丽瑰艳。 屋内光线微暗,窗外阴雨绵绵,余尾生突然转醒,拿起手机,时间刚过六点。奈何毫无睡意,便起身进了洗漱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余尾生有些恍惚。他这些年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的活着,今天早上起来,猛然发现,他就要结婚了。 余尾生的视线淡淡的落在背景上的文字,随后起身推开了一小半窗户,寒风瞬间裹挟而来,冷的精神抖擞。窗外是冰冷的夜色,漆黑里无半点星光,房间里除了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线,就只开了盏台灯,浅浅的一束灯光打桌子上的一盆多肉,嫩绿变的有些灰白。 似乎是空旷极了,也暗极了。 他踱步到门口边,“啪”的一声,耀眼的光线刺的眼睛有些疼,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关掉这无聊的节目,随手放了首歌,空旷的房间渐渐被填满声音。 打给纪歆,“我知道了,抽个时间见见家长吧。” 没等她的反应,就挂了手机。 抬头望天,一片黑色中缀着好几颗星星。 地上的两处影子因偶尔撩头发或者插裤兜的动作分分合合,零子鹿侧头望过去,便是一张清秀的侧脸,神情淡淡的望着前方。 七月夜晚的风是凉凉的,很舒服,他的声音在耳畔低沉而起:“我好像快要结婚了。” 风吹的让人有些迷醉,她望着他的侧脸,有些痛,摇了摇头说,“哦。” 她知道自己脸皮现在刀枪不入,油盐不进,她想她一定会一脸掐媚的答:“嗯……介不介意旁边多个人给你挡挡风,暖暖身?” “这里不好吗?”随后他又开口问到。 “嗯,挺好的。” …… “砰”的一声关门声,嘻嘻哈哈男女的打闹声快速的在楼道里划过,从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的房间外面传来。 余小满愣愣的看着桌上的那抹灰白,慢慢整理杂乱的思绪,要上床睡觉了。 这样凉的夜里,有人刚刚睡去,有人刚刚醒来。 柔软的唇轻轻地印上她的额,她的鼻,她的脸,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试探的轻触,温柔的摩挲,辗转流连,轻柔吮吸,一边奈心的等待着她的反应。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异样的酥麻瞬间蔓延而至,让她的心弦颤动不已。纤臂自他腰侧穿过,紧紧扣在一起,感官中充满了幸福,微启朱唇,她青涩回应。 清风动容,缠绵着加深了这个吻...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即使隔着衣服,璎珞也感觉到了他手间的灼热,朦胧中,她的俏脸更烧了...他的唇缓缓滑向她小巧的耳垂,最后落到她的颈间辗转轻啄...充满爱怜柔情。 终是没有进来,余尾生只是不断地摩挲她的肌肤,从头到脚。 也只止于吻而已,隔着衣料,但也已经走火入魔了。 一家古香古色的餐厅,入眼既是古朴的质感,飞檐翘角,中式窗格,小桥回廊,墙头的粉色桃花徐徐绽开,恍若穿越回古代,连服务员也身着古装。 这是纪歆的母亲秦氏选的地点。 余尾生的母亲宋蓉看着对面坐着的纪歆,惊觉于时光的精雕细琢,小时候稚嫩的脸庞越发精致,细长的眉眼,明亮的眸子,秀挺的鼻,明艳不可方物。 真是越看越满意。 这么漂亮,希望能制住自己的儿子。 双方的家长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自然都是满意不过。 余尾生正装领带,正襟危坐,看上去也是极认真的。 纪歆八面玲珑,巧笑嫣嫣,小厅一片和谐,欢声笑语不停。 余尾生把纪歆送到公寓,“我先走了。” “尾生。”纪歆拉住了他的袖子,“你不开心吗?你不期待吗?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三个问句,纪歆在他面前不想装了,直击要害。 余尾生摸摸她的脸,“别多想,只是太突然,而且我最讨厌别人不跟我商量就安排我的事。” 纪歆只能点点头,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 他已经有些抗拒了。 她也没有办法。 “小姑娘,能不能带我转转你们学校?” 透过口罩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晦涩感,让零子鹿眼前一亮。 “当然,当然可以!将……”还没出口的惊呼被男生的两只手指按住,他低下头靠近她,将另外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到嘴边,“嘘……被听到了可就不能去逛逛了呀。” 零子鹿忙不迭地点头,右手举过头顶做发誓状,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余尾生,小脸因为兴奋涨红,引得余尾生笑了起来。 “好了小姑娘,别紧张,来,你带路,跟我说说你的学校吧。” 零子鹿脚步虚浮,这一切简直像是个梦!她跟余尾生并排走在校园里!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转过图书馆,前方开阔了起来。“这里是我们学校的……啊……”情人湖。最后三个字被零子鹿咽了进去。她简直要抓狂。这,这让她怎么说?啊,本来叫什么来着?映月湖还是什么来着?天呐为什么学姐介绍的时候她没注意听啊!!! 余尾生有些疑惑地看向小姑娘,怎么突然不说了?而且……脸这么红,是想到什么了?“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对不起 .. 潮湿地划过脸颊, 一种纯然的快乐情绪就像酒精在血管里一样,开始把半痴半呆转化成兴奋的晕眩。先是她的喉咙发干,然后全身轻微地颤抖,最后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并且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哭声。 我不是因为悲伤才哭泣的,是因为风吹的,因为眼睛酸。 听着她含糊不清的呢喃,余尾生托起她的脸,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的大眼睛里滚动,然后,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滴在余尾生的嘴角上、胸膛上。 叹息一声,抱紧她。 却惹来俯卧在他身上的她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仿佛在黄连水里泡过似的。 肩头剧烈地抖动起来,满头的秀发披散开来,像黑色的瀑布一样遮住了她的表情,让人感到茫然失意。 余尾生亲吻她的发顶,轻拂过黑发,像哄孩子般摇着她,轻声叫她。 “余尾生,余尾生。” 把人送到学校后,余尾生去公司,好几天的公务积压都积压在那里,今晚睡公司得了。 这座繁华城市最高的天台上,一道身影正在俯瞰一切,人流,车流涌动,还有交错的马路和繁华的建筑都被一双空洞的眼眸尽收眼底。 天气,阳光明媚,还有些刺眼。 零子鹿今天有演出,而且演出完就不离开了。 零子鹿靠在窗边,端着一杯fite红酒。 如果只有她一人,也还不错。 清晨,零子鹿醒的及早,她在练早功。 舞蹈室里的女孩子,熟练的完成基本功,精致的脸蛋上流着汗水。 八点半她回宿舍冲了个澡,午饭只喝了一碗白粥。 下午她打车去了比赛地点**。 进入后台,众人的目光打量着零子鹿。女孩子耀眼的外貌和婀娜的身姿让女生们眼发红。当然,她的气质出众,更是她们不能比不得的。 零子鹿环望了一眼,在交流里找到了李老师。“老师好!”李侨抬头打量着零子鹿,默默点头,“零子鹿是吧?嗯,怪不得她推荐你,不错不错!” 李侨和柯雯的关系密切,柯雯便是零子鹿的导师。 零子鹿微笑“李老师,您言重了。”“对了,这是演出牌和比赛时间,服装我帮你准备好了。”李侨带着零子鹿去了备场室。 备场室有两间,李侨带着零子鹿进了第二间。人很少,“你试一下服装,看合适吗?尺寸多多少少会有点差距,你穿上我看看。” …… 零子鹿穿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衣服像是量身定做的。这是一件红色席地宫纱,衣袖是白边水袖,衣边刺着繁花,裙摆镶嵌着金丝,小腰不盈一握,每动一下摇曳生姿,精致的容颜,似娇似俏……与她今天的舞蹈《魅》完全符合。 在她拉开帘子的那一刻,众人眼球恨不得粘到零子鹿身上。 “李老师?李老师。”在零子鹿的声音下,李欢才缓过神来,“好,衣服很适合!妆容你准备一下,我找人过来。” “不用了,老师,我自己化就好。”李欢点头,“行,你准备吧。” …… 身边的议论纷纷,“长的真漂亮。”“是啊,有点眼熟阿。”“我也觉得。” 零子鹿微微扯唇,很快,你们对我就不是眼熟了。零子鹿不紧不慢的上着妆,半个小时左右,妆容完成。她打量着妆容,总觉得差点什么。她眼神一亮,拿起口红用最小号刷子在额见勾画出一朵红色花瓣。 距离她上场时间还早,她看着电视,这是以直播的形式播出。场座的人乌央央一片。 她放起音乐,对了一遍节奏。 比赛进行很快,还有两个人。她补了补妆,进入了候场室。 响起了莫扎特的piano sonata k.545。 k.545钢琴奏鸣曲。这首作品是莫扎特于是1788年所创作,算是他的晚期作品。 k.545是小奏鸣曲,第一乐章采用快板的速度,c大调,4/4拍子,奏鸣曲式。开头的主部主题颇为明朗,副部主题则单纯而快活,两者对比非常明确,展开部是用分解和弦与音阶乐句写成。是一首简单轻快,同时让人过耳不忘的良曲。 “今天我们弹什么曲子?”周易问。 “巴赫的赋格曲,no.1 c大调,bwv 846。序曲” “好像没听过啊。” “你应该听过,是这一首。”坐在钢琴前的零子鹿开始了弹奏。 曲子的第一小节由主和弦平静地开始,主音保持到第2小节2级和旋的不稳定,再到第 3小节d56和第4小节主和弦的解决。c大调的终止式拉动了音乐的进行和展开。 “又是复杂的曲子,最近你选的曲子越来越难了。” “这还不是怪某人弹普通的曲子的话,一下午就记住了。” “一下午就记住,这不好吗?” “……这不好。” 零子鹿并非是想刁难周易,她只是希望用一些复杂的曲子在短时间内难住周易,好让他不会轻易对钢琴失去兴趣,至少下周他还会再来这里陪她弹钢琴,演奏完这首曲子。但可惜的是,周易并没有理解女孩子的良苦用心,煞风景的说出了—— “为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把他拉黑了 .. 零子鹿顺利地把余尾生扔在练舞室,出门往卫生间走去。虽然本来是为了挤兑余尾生,但既然出来了不妨去一趟。 正好她也跳累了,等回去到时候,余尾生应该就离开了。听说最近正是上面争权夺位的时候,零子鹿不信他会在那儿待到她回去。 当然,她暂时也不会回去。 零子鹿一时无语,皱着眉看着那条号码顿了会儿。 周易很少见她这种样子,一时有些不安。 “我——” “算了,没事。走吧,早点回去。”零子鹿打断了他的话,收起手机站起身。 回了英纳,看着周易乖乖上了楼零子鹿才回了练舞室。 周易一走,只剩下零子鹿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真正放松下来。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不见,连半点维持情绪的意思都没有 。 “呼——” 零子鹿揉揉脸,感觉脸上的肌肉刚才用得有些僵。镜子里女生的脸被揉捏成各种样子,然后恢复了最自然的面无表情状态。 静谧而沉然。 打开手机,突然想起中午周易拨出去的号码,零子鹿看了两眼,然后把那通电话连同昨晚的那通全部删掉。找出上次没看完的舞蹈视频看了起来。 练舞室里没有别人,她就开了外放,安静的舞蹈室里只有音乐声和跟着节拍用脚轻轻打节奏的声音。 举着手机躺在地板上看,胳膊没一会儿就酸了。零子鹿干脆坐起身来,头还在跟着音乐一下下点着。看了几遍舞蹈,零子鹿还是没忍住跟着动起来,最后干脆站起身把音乐放到最大想着刚才记住的动作开始跳。 唯一亮着的两盏小灯照在中间的零子鹿身上,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 跳舞的人不知疲倦地跳着。 不知何时,练舞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余尾生透过门缝看着投入跳着的人,向来笑着的脸上此刻却没有表情,只凝神看着那人。 而后轻轻合上了门。 跳到疲惫的时候一抬眼已经临近下班时间。零子鹿揪起衣摆摸了把脸上的汗,呼了两口气往门边的储物柜走去。 收拾好东西正要往出走,发现鞋架上竟然还有一瓶水,可能是周易那小子落在这的。正好渴的没拆封就顺手拿走了。 挤过晚高峰回了宿舍,零子鹿顺手把包扔在地上,按着腰往卫生间走去。 下午跳得有些猛,腰伤隐隐有些疼。脱了上身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零子鹿背对着镜子,扭头看自己的腰。她伸手按了按后腰左右两侧,试图缓解疼痛。 零子鹿回过头,手上还继续按揉着。把衣服扔进洗衣机,裤子也脱下来扔进去,倒了洗衣服,然后出了卫生间。 裸露着的小腹上两条隐约可见的沟壑因为动作的缘故显露了出来。从黑色的运动背心里延伸出来,向着黑色的内裤蔓延下去。修长而结实的腿随意地站立着,形状分明的脚踝上系着一根红绳。 水不一会儿就开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召回了零子鹿的思绪。单手打了颗蛋,黄澄澄的蛋黄掉进开水里,等到白色的荷包蛋凝固成型,鸡蛋的香味飘出来时零子鹿的思绪才彻底回来。她拆开面把面和调料包一股脑地扔进去,慢慢地搅着。 零子鹿虽然不想去想,但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昨晚周易的声音,扰的人心烦。 方便面的香味蔓延开的时候,她才稍稍呼了口气。 “啊……好香。” 方便面要是出道的话,一定是c位,还是那种谁都抢不走的。 想想好像比自己强多了。 …… 她还是好好吃饭吧。 …… 周五下午,零子鹿正接了水拿着拖把准备打扫舞室,有人敲了两门然后推门进来。 零子鹿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来人,她顿住了,随后直起身来。 竟是故人到访。 来人一身低胸性感黑裙,精致而妩媚的脸上结满了冰霜。眼里含着愤怒、厌恶和一丝不甚隐秘的得意。 零子鹿的视线从她性感的装扮上扫过,而后停在了她愤怒的双眼上。 “好久不见,姜楠初。” “你来干什么?”零子鹿语气冷淡。 “怎么,来看我笑话么。来得也太晚了些。”零子鹿不大想理她,又拿起来拖把,准备拖地。 姜楠初被她这幅态度刺激到,眼里的怒意更加高涨。 “零子鹿!你给我离周易远一点,不要妄想再接近他!” 闻言,零子鹿直起身来,回视着她。 “哦?原来是为了他。”零子鹿挑了挑眉,“那你帮我告诉他,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别来恶心我。”说完微微笑了起来。 姜楠初看着她这幅得意的样子气的捏紧了手里的包。 “你少给我装模作样,自作多情。” “哦?”零子鹿把玩着手里的拖把棍子,提起来玩味地笑了笑,眼里却冰冷一片。 “那你今天来又是因为什么呢?既然他喜欢你,那你不好好攥紧他,来找我做什么?” “不牵好自己的狗,反而来别人面前提要求。没这道理呀。” “你!……”姜楠初银牙一咬,脸上涨红一片,往前走了一步。 “要没什么事,就请徐大明星赶紧走吧,有你在我这地可拖不干净。” 说完就一把将水桶里的拖把提出来放到地上。带出的水珠四处飞溅,姜楠初见状忙退后两步。 见零子鹿自余自地拖起地来,姜楠初气得肺都快炸了,脸上还得维持着完美。 零子鹿拖地的动作停了下来。姜楠初接着道。 “你这幅样子要是上舞台,怕是要脏了那地方。” 零子鹿直起身回头看她,左手里的拖把换到了右手。 “当真是……” “你再说一句,我就让你这身昂贵的裙子比它更脏。” 姜楠初变了变脸,脸上闪过恼怒,想要上前却忌惮于她手里的拖把。她今天身上穿着的可是刚借来不久为了拍宣传片的大牌衣服。 想起今天来送衣服的品牌方目中无人的样子,她恼火又无法。最终只能狠狠地瞪了零子鹿一眼,然后转身走了。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敲出“咚咚咚!”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余尾生的生日 .. 罢了罢了,随缘吧。 余尾生还有很多事要做,商人做事都回报率的。 付出的时间要和得到成正比,或者远远小于,人们才有兴致继续。 漂亮的懂事的女孩多得是,不缺她零子鹿一个。 余尾生决定今晚去找小玥儿。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刚入十一月就下起了雪。 今天是零呈珉一兄弟的生日,说好了一起庆生的,结果,今儿学校一排舞出了点差错,没过的零子鹿就被老师点名留下来了。 零子鹿刚出学校,就感觉到了一阵冷风直往衣服里面钻,零子鹿把围巾又紧了紧。 雪已经停了,零呈珉说让她直接去ktv,ktv离零子鹿公司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零子鹿把手插到兜里,准备步行去,雪被她踩得咯吱咯吱响,她一下又一下的用鼻子拱着自己的围巾。 零子鹿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家唱的正嗨,她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就往零呈珉那边走过去。刚坐下,就听见安子皓拿着麦对她说:来晚了,罚酒。 零子鹿并不喜欢喝酒,觉得酒特别刺嗓子,说不出的一股怪味。但今儿安子皓是主角,主角都这么说了,她再推脱就显得小家子气了。零呈珉拿了一瓶啤酒给她打开,递给了她。在她耳边说:意思一下就行了。 零子鹿看着零呈珉笑着点了点头,朝着安子皓举杯说了一声生日快乐,就仰头把啤酒一下喝光了。 零子鹿也不知道今儿咋了,就那么喝了一瓶啤酒,零呈珉也挺惊讶的,他几乎没见过零子鹿这样喝酒。大家看着零子鹿喝光了一瓶酒,气氛就更热了。 零子鹿坐在零呈珉身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大家,对于零子鹿来说,融入其实是一件挺难的事情。她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静静的能一天不出门,难过的时候就自己舔舔毛,几乎不会将自己的伤疤坦露给别人。不过,真的惹毛的时候也会伸出爪子,把人抓的很痛。 “成全,谁点的?快!”安子皓坐在点歌机旁边拿着话筒说。 余尾生从旁边站了起来“来,给我。” “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歌神。”余尾生脸上有一个梨涡,不算深,笑起来特别好看。 “看见你和他走到我面前,微笑的说声好久不见。”余尾生的声音低沉的从耳边划过,余尾生一唱歌就会变了一副样子,没有平常嘻嘻哈哈的样子,蹙着眉,很认真,每一句都富有感情。“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 纪念曾经说过,余尾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零子鹿反问:你听他唱了一首歌,就知道他是有故事的? 纪念白了她一眼,搂着她的肩对她说:一首歌,付出感情去唱,才能好听。 余尾生的手机在桌子上响了,上面写着纪歆。 零子鹿看着手机呆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愤怒,伤心,害怕?或是淡然? 等回神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暗了下去,抬头正好撞见安子皓的目光。 安子皓拿着一瓶啤酒朝零子鹿笑着喝了几口。 余尾生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的名字,扭头看零子鹿,零子鹿已经扭头和旁边的女生说起了话。零子鹿一般不太会主动和人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安静静的当个看客。 他知道零子鹿看到了,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方式。很多时候他更想让零子鹿像其他女生一样,和他吵,和他闹,当个任性的女生。零子鹿的懂事,反而让他更加愧疚,更加心疼这个女孩。 旁边的女生是个话唠,说起话就停不下来,零子鹿看着她,轻声嗯着,笑着。 但她的思绪整个在余尾生身上。 余尾生出去有两分钟了。 余尾生靠在墙上听着手机,对面的女人在哭。 余尾生揉头,那边终于停了,“知道了,下次回老宅我跟妈说一下。” 因为婚宴餐前菜的事,纪歆竟然和宋蓉红了脸,被老太太气哭了。 他也知道老妈的思想跟不上时代了,但也没必要起争执啊。 快凌晨了,大伙都散了,剩她和余尾生。余尾生说要送她回去,她不愿意,说再等一会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过来一辆出租问他们坐车不。零子鹿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大冬天的余尾生陪着自己在大街上冻着。 “余尾生,你先走吧,待会儿,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零子鹿用围巾把自己围的只剩下眼睛。 “你一女生,在大街上,不安全。况且,零呈珉都把你托付给我了,是吧!我总要负责到底。你说对不对?”余尾生笑的痞痞的。 “来年就是19年了,好快啊!”余尾生抬头看着天,已经很久没看见过星星了。 “嗯,转眼又大了一岁。” “不等了,走,送我回去。”零子鹿突然很轻松,那些把自己磨的快疯的结,突然随着脚下的雪飞散了。她现在觉得自己无比开心,是真的开心。 可能是曾经最重要的东西突然变得不重要的原因了吧。 “一天、两天、三天……九天。”零子鹿坐在床边,一手拿着日历,另一手食指轻轻拂过日历纸,呢喃道。 什么时候是余尾生的生日啊? 愈想心情愈发沉重,零子鹿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但仿佛这样也排不尽心中哀气。于是她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准备去弹弹吉他排解一下。 “砰——”零子鹿刚拿起吉他,客厅便传来尖锐的破碎声。 莫非是进贼了?!于是她急忙放下吉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间门,但门才刚打开,一阵浓郁呛鼻的酒气便扑面而来。 她皱着眉头小声地抱怨了一声,抬眼望去,发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在茶几桌脚处的罪魁祸首——碎掉的玻璃杯。 顺着玻璃杯看去,也不难发现这起“惨案”的制造者,或者说是,制造者们——两个交织缠绕的火热的身体。 男人顶着一头高耸的头发,高度与脸的长度几乎一致,以致于整个脸看起来非常滑稽,但可能是喷了一瓶发胶吧。 在如此的“激烈运动”下头发居然能纹丝不动;身着闪瞎眼的亮皮衣和紧身的皮裤,以及,也许是为了搭配,在这炎炎夏日,居然还穿着一双带跟的皮靴子,总之,整个人一个皮字就可以概括了。 啧啧,这个人居然被舒姐临幸第二次了,舒姐眼光不行啊。 零子鹿捂着鼻子,嫌弃地咂咂嘴。诶不对,她眼光什么时候好过?! 是的,几米外顶着一头凌乱不堪的紫红色头发,涂着夸张的紫色眼影和油得发亮的大红唇(虽然现在在爱情的“疯狂滋润”下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身着一条满是亮甲片的紫红色超短裙,踩着一双同样亮瞎眼的紫色恨天高,在客厅中与男人一起不断旋转。 宋舒,隔壁的辣姐。 要真算起来,宋舒也大不了零子鹿几岁。 但是行事作风,心理思想不在一个水平。 零子鹿倚在房间门边,看着这对从门口一路跌跌撞撞,互相猴急地脱掉对方的衣服,当着另一个人的面、丝毫不脸红的、缠绕着准备撞进房间的男女。 一路物品和衣服的跌落声与两人沉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让周围环境更显安静,反而让零子鹿觉得只有无尽的尴尬之感。 不过,又不是第一次免费欣赏这种刺激的近景舞台剧了,只是这频繁更换的男主角们在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刷新着零子鹿的下限。 被酒气呛得咳嗽了几声,零子鹿摇摇头,正准备关上房间门洗洗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好多情敌 .. “零子鹿,这样不太好吧!” 零子鹿伸手暂停了一下,抬头看屏幕,双唇紧闭,眼神飘忽,又迅速冷静下来,朝观众笑的很甜,可眼神太亮了,无端让人觉得委屈。 “接下来还有更讨厌的,如果不喜欢我了,那就不喜欢了吧!” 零子鹿留了一个侧脸继续看lily的直播,“呵呵!还是老样子啊!高光,美颜加磨皮,活在自己制造的虚假幻象里的人啊!公司里的聚会我也去啊!到场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啊?” 这时候弹幕喷了。 “什么意思?” “信息量有点大啊!” “zz直播里的美人……” 零子鹿终于把脸整个面向屏幕,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灯光仿佛都不太亮了。“我只不过说句话而已。”这时候屏幕里面和外面豁然成了两个世界,少女眉目安静足以入画,可人们看着她时只觉得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原来在这时候零子鹿的感染力就已经初现端倪。 “零子鹿怎么啦?”这时候也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在发问,零子鹿突然把放lily直播的手机一摔,“这件事过去了,我还拿来说是不是不太好!” “零子鹿又怎么啦?”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 “也不要这么计较!” 零子鹿也看到了,第一次在镜头前翻了个白眼,还“切”了一声。当然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在未来这会成为她的标志性动作。 “遵守法律法规,人人有责。”零子鹿提了一句就算了,虽然她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可她已经做到这一步,并不介意再多妥协一点。 “打个广告,有人说他们家的直播平台老板给所有员工都送了苹果,嗯!大家一下吗?” “广告好生硬啊!” “能吃的苹果吗?” “已经找好下家了!” 零子鹿看了看时间觉得已经够了,“有点累了。大家,再见。”女孩迷蒙的眼,将睡欲睡的表情让人会心一笑。 手机,电脑都响个不停,零子鹿直接静音,睡觉。 终于又消磨了一天。 零子鹿叹口气,没有他的日子又多了一天。 零子鹿把嘴巴珉的死紧,桥上的风特别大,发型,算了,根本就没有发型可言了。开了这么久的直播,零子鹿已经有了那么一丢丢偶像包袱,现在可能还不重,但是这风已经把她惹毛了,废话!看!这漫天飞舞的头毛。 余尾生揉了揉太阳穴,zz直播是他和安子皓脱离余氏公司的产业,各项事务他都亲力亲为,必须要招人了。 这个小鹿是他看好的人之一,毫无背景凭借一己之力冲上直播榜单就证明了她的能力。 因为zz直播的一些人一直在说零子鹿20多了,根本不是初中生,一直在装嫩,然后小鹿就这个热度又火了一把。 余尾生只看过小鹿的资料,连直播都没有看过,而且资料上并没有确切的表示零子鹿的年龄。 所以当余尾生第一次看见资料上的照片的时候,真的是惊呆了下巴! 是零子鹿! 军训第5天,大家的脸都黑了好几个度,t恤稍微往下一扽,脖子上出现的黑白断层就会诡异的呈现出来。 零子鹿没那么介意被晒黑,但是真的讨厌极了被晒得头晕恶心的难受劲。 教官宣布中场休息时,林笛儿喊零子鹿“子鹿,去余生间吗?” 零子鹿回头,发现林笛儿正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她,同时转头的余光飘到了纪念也正望向她,眼神相撞的一瞬间,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马上躲散开来,径直走到林笛儿旁边拉着手走向了余生间。 余生间是女生们交换八卦的重要场合,常常供不应求的女士余生间的排队时间就是叽叽喳喳的女生们八卦的最佳时间,零子鹿偶尔无聊的时候,也会假装无意,实则专心的听着大家八卦一下。只是今天的话题,实在让她兴奋不起来。 “你听说了吗?隔壁班的第二在追求他们班的第一呢” “啊?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们班很多人都知道。” “看来是想强强联合啊,哈哈……不过听说,他们班第一,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很傲的,不爱搭理人。” “是的,名字叫什么子鹿,听力来就很有距离感” “……” 她们随后又说了些什么,零子鹿没有听清,她在想应该怎么理解刚才听来的有鼻子有眼的八卦。 她在被人追求? 很多人都知道可是她自己不知道? 她是个很孤傲、很冷漠的人? 从蹲坑里跑出来的林笛儿欢快的叫着零子鹿快进去,全然不知此时零子鹿内心沸腾的像是刚煮开的一锅热水。 匆匆解决完个人问题,零子鹿拉着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林笛儿往回走,却不经意瞥见刚才八卦的俩个女生走在她们斜前方,仍旧窃窃私语着。 零子鹿有意无意的时不时瞥一眼那俩个女生。 回到训练场的时候,休息时间还没结束,同学们还在大群小聚的聊着。 她们班的休息区里,辰宁和几个男生正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不知在聊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我真的好想你 .. 看零子鹿没有反应过来,他补充道“咱们班的代班长,哈哈!” 零子鹿了悟到后礼貌的笑了下,心中为自己的认不住人而尴尬。 “李老师让我协助今天晚上发书,我想我们班委一起吧,这样工作好开展。” 零子鹿下意识的点点头,觉得既然答应了做暂时的班委成员,这个工作看起来似乎也是责无旁贷的。 回到教室后,看到班主任带着班长安排了几个大个子的男生去教务处把该领的书都放在了讲台上。喊了多年的减负似乎一点效果没有,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讲台上都放不下的书是最好的例证。 清点完类目后,班主任就嘱托班委成员开始吧。 “子鹿、辰宁……”班长吴梓招呼来几个班委成员,老师就待在讲台上定定的看着大家。 零子鹿有点厌烦班长在众人面前这样称呼她,她们本就不熟,但是此刻更令她别扭的是要跟辰宁一起给大家发书。 今天下午听到的八卦让她有点抵触与辰宁有更多的接触,就算是正常的工作,所以她特意选了离辰宁最远的一摞书,磨蹭到辰宁走了好远后才开始分发。 书差不多要发完的时候,班里还是一片混乱,大家各自点着发到自己手里的书,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这本书怎么样,那本书怎么样。 零子鹿回到讲台边上,把散落在地上的包书用的纸和捆书用的绳子收拾起来,做这些是完全是下意识的,零子鹿喜欢也习惯整洁的环境,却没想到辰宁默不作声的跑过来帮忙,并示意零子鹿将手里的垃圾给他可以一并扔到垃圾桶。 她将手里的杂物递给辰宁,走向自己的座位,却意外看到讲台上的老师看着他们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零子鹿没有解读出那眼神的意思,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整理堆的杂乱无章的小书山。 夏和秋的过渡,成为了一年四季中最诗意的日子。既保留了夏日的温暖,又含有秋日的凉意。 零子鹿身穿牛仔裤,上身搭着一个白色的休闲长袖,背着黑色的条纹书包,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来回看看路上的车辆和两边的行人。 清晨六点,无需闹铃的提醒,余尾生习惯性地早起,他先是打开手机浏览未读短信,看着手机上那个熟悉的号码,余尾生不经意地浅笑。 连续十天了,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收到零子鹿的短信,后面必定附上她的一张自拍照。有时是一张青春洋溢的笑脸,有时是她搞怪的表情,有时又是她还没睡醒的闭眼自拍照……而她的每一条信息都像是在自言自语: “早安,今天的我长这样!” “晚安,祝你好梦!” “早安,没收到你的回复有些伤心~” “晚安,希望今晚能梦到你” “早安,有点想你!” “晚安,希望你今晚会梦到我” “早安,五点起来开始化妆的我” “晚安,想着你入梦” “早安,梦到你来找我啦!” “晚安,希望能收到你的回复” …… 余尾生放下手机,走进浴室梳洗后准备动身外出晨跑。 零子鹿仰头看着他侧脸的完美面部轮廓,愣了几秒后突然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转身站到余尾生的面前,毫无预兆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际,头正好靠向他的胸间,两人亲密的身体接触令余尾生条件反射地出手试图将她环在腰间的双手拉开。 零子鹿更是拢紧了双手身体无意识地扭动,浑然不觉余尾生面露不自然的神态,还自顾自地说道:“30秒,好不好?嗯,我好想你。” 零子鹿软糯带着哀求的声音让余尾生放松下来,他双手放回到了身侧,努力恢复一脸的冷静。而在心里默默数数的零子鹿等数到30,松开了双手不敢看向他走回原位上,没再开口说话。 突如其来的安静,余尾生下意识地望向零子鹿,眼看她穿着长度还没及膝的无袖连身裙露出一双匀称白皙的小腿。 扎着马尾低下头的动作正凸显她诱人的颈部曲线,当发现零子鹿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臂上来回轻抚着。 余尾生没有迟疑地脱下他的外套,随即靠近她的身后将衣服搭在她瘦弱的肩上。 而被一股温暖袭来的零子鹿看着眼前的外套,仰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眸,随即露出满脸的笑意,紧盯着他的脸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余尾生退后一步双手插口袋地站立着,电梯门随即开启他快步走出去离开了零子鹿的视线范围内。 在电梯门快要关闭之前零子鹿按住了开门键,探出身子看着他在走廊里渐行渐远的挺拔身影,又折返回电梯,等门一关上,零子鹿拉紧她身上的外套痴痴地笑着,脸上泛着微红。 偌大的房间里,余尾生坐在沙发上一手操作笔记本电脑一手接听电话远程遥控下属并下达工作安排。 零子鹿在宽敞的浴缸里享受泡泡浴,哼着小曲脑海里不断浮现下午历历在目的画面,想到时隔十多天竟能不期而遇地见到余尾生,想起自己主动投怀“强抱”他,想起他给自己套上西装外套的温柔举动,内心更是止不住冒出爱的粉色泡泡。 于是零子鹿做出了一个犹豫良久的决定,随后迅速起身冲洗掉身上的泡泡换上衣服走出浴室,随意地把头发吹到半干的状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乖宝,你又瘦了 .. “怎么又下雨了啊。”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廊前的栏杆上坐了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十几岁的模样,苍白的皮肤几乎与身上的白裙子融为一体,这会儿怀里正抱着个花盆嘟囔:“我这花晒不到太阳都快蔫死了。” 瘦小的身子在栏杆上晃着双腿的样子的样子看的人心惊,生怕来阵风就能给她吹跑。 余尾生从后面抱住她,“乖宝,你又瘦了。” 标志性建筑物就是耸立在市中心一座足足有597米高的商业大厦。最上面是旋转餐厅,在里面吃饭坐着不动就可以看全整个市的风景大概。 尤其是夜里,t市灯火通明,坐在上面慢慢的吃着饭,看着下面的景象就是一种视觉盛宴,当然这是对于没经历过的人来说的。 对于一个几乎可以天天欣赏的人来说在好看的景象也怕是提不起兴趣。 尤其是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自己的时候。现在温伦就是这个感觉。 坐在边上喝着饮料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良久楼梯口出上来一人一身黑色的风衣外加一副黑色的墨镜见窗边坐着的温伦就漏出的大白牙。这个人就仿佛是在黑暗里的一个人。 爱可不是怜悯。 这句歌词刚入耳,正在调整花撒固定花束的零子鹿手一抖,洁白胜雪的山茶花朵们颤巍巍地,簌簌落下了几滴水珠。一支高斜的桃枝上正微微吐露繁多的花蕾。 零子鹿有一瞬间微微的出神。 “点心来了。” 镶玻璃的木门被推开,余尾生一脸灿烂地拿着两个小碟走进来,桑葚红黑相间,晶莹饱满的小颗粒,十分诱人。 零子鹿流着口水,放下手头的花,叉起一颗桑葚,酸甜可口。又从另外一碟拿起一块奶酪面包,美滋滋。 余尾生又适时递来一杯水。她嘴里塞着面包,只能抬起头看他,用眼睛示意。 余尾生一下子看懂,我等下就去吃。零子鹿点点头,喝了一口水。不冷不热,刚好入口。 斜卧的一枝粉桃花搭上了一朵白山茶,插在黑色的陶瓷长颈花器里,乍一看就能品出了春天的韵味,春天就该这么嫩绿轻浮,娇艳欲滴。就是这么任性的风格。 上午的人比较少,余尾生转过身,不时透过门的缝隙,偷偷盯着零子鹿的背影,迷之微笑。 余尾生早就贴心地给她叫了外卖,都是她爱吃的食物。 零子鹿闻着菜香,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微笑。 零子鹿有些感动,茶水里浮沉着金银花,少许蜂蜜,充满了春天的芳香。 余尾生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倚在门口看着零子鹿出门,恋恋不舍的样子。 太阳从南回归线往赤道移动,接近6点天色还是亮着的,在两排商业街的中间,刚好可以看得见夕阳。只有一轮红色的夕阳,好像毫无一丝热度,周边的云青白黯灰,完全没有沾染到一丝红色的光亮,就像互不相干的存在。 他曾经问她:爱与时间都是无穷无尽,不可分割的吗?然后蛮横地说:你要一直爱我。 零子鹿心像亘古的黄昏愁,惆怅忧伤,飘飘渺渺,魂不知去向。 零子鹿穿着一件红色呢子外套,搭配同色洒金百褶裙,衬得皮肤白里透红,小鹿的头发垂到背上,像个洋娃娃,在一群小姑娘里特别惹眼。 天刚摸黑她就约了他,他从没游过灯。对着那盏黄色的灯笼手忙脚乱。零子鹿把自己粉色的灯笼挂在八仙桌上,用一个镇纸压好,然后过来帮她。 “你先点个蜡烛吧。” 余尾生拿起火柴,划了几下,才点亮。 心跳得有点快,有点担心被那火柴烧到手。零子鹿拿着蜡烛,等着从火柴引火。 冬天的风大,火柴的火晃来晃去。零子鹿的手也跟着动来动去,很难点着。等小蜡烛的火苗烧起来,就要把蜡烛固定在花灯底部。 “把蜡烛倾斜一下,烛油倒一点点在底部,粘得更牢。”余尾生听着零子鹿的指挥,颤巍巍地拿着蜡烛倒烛油。 不知道的,竟然有一滴倒到自己手上了。过了一会儿,才感觉烫起来。 零子鹿赶紧拉着他去水龙头下冲水。 手背上有点红红的印子。 零子鹿吐了吐舌头,“还是我来吧。” 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蜡烛固定好了。等着余尾生慢慢把灯笼拉起来的时候,她疑问:好像有一股烧焦味? 仔细一看,蜡烛居然烧到了自己的几根头发丝。 他在一旁哭笑不得,她一家的大人不像大人,随和得不像话,小孩不像小孩,无法无天,俩母女居然一言不合就能掐起来。还有她爸爸跟前跟后,一直想送女儿去报名,在门口正眼巴巴地看着念叨,小鹿,真的不要爸爸送吗?爸爸送等下还可以带你去逛街噢,被他女儿无情地拒绝了,蔫蔫的。 直到他俩走远,他还隐约听到后面传来她妈妈差遣她爸爸:你不去搬花还等着闻香啊?她爸爸唯唯诺诺地说:这不正等着您的指示。没您领导,我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肯定会迷路。 真是令人羡慕的幸福一家。 九月的阳光洒在他的面前,充满了接地气的生活气息,温暖安心的感觉。 2月初,冷风还在空中旋转,那颗玉兰树光着枝丫,细看发现正打着花苞,零星的几朵花已经争先盛开,像一只春天调皮的白衣精灵落在树上休憩,迎着寒风在枝头起舞,淡淡的香味散开。 余尾生走在后面认真地听着,想象着她的吃货模样,嘴角悄悄上扬。 她黑色的大眼睛直直地回视他,振振有词:“你相信树能感受到人的心意吗?我给它一个拥抱,它就能感受到我对它的期待,能生出很多力量冒出枝叶存活下来。” 她脸上的表情那么庄重,显得有些神圣。夕阳的光芒照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又温柔又明亮的样子。 眼前这个平时一刻也静不下的人突然沉静下来,竟然让他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余尾生想,完了。 沦陷来得这么容易。他像个迷途的羔羊,找不到方向。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老是安静不了,躁动与不安时常控制着他。 直到这一瞬间,他看清了自己的感情,他曾经以为自己嫉妒她讨厌她所以一直不想理她,现在才恍然醒悟,原来自己在乎她,喜欢她。喜欢她每天活泼热情,整个人天真快乐,美不自知的模样。 他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吸引了,就像阳光天然能照亮黑暗,晒干潮湿一样。原来自己一直在等着她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等她主动来找他。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沉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零子鹿问:“ 哎?不对,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话了?” 余尾生:“因为你傻。” 零子鹿张大了嘴巴:...。。。“ 第一次听说!” 余尾生:“呵,想好怎么感谢我了吗?” 零子鹿:“请你吃一顿?” 余尾生:“这样就想打发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纪歆发现了? .. 等下锅水饺上浮后,面粉的香气出来后,全组人都已经饥肠辘辘,围着锅留口水。 锅里奇形怪状的,三角,四方的,不规则的都有,还有好几个裂开的。其中有一款特别美貌。只比硬币大一点,水饺的花纹掐得精致,比饭店里的还好看几分。在一堆歪瓜裂枣里特别抢眼。 勉强填饱了五脏庙,收拾完就可以自由活动了。然而老胡不放过他们,把一班的同学留下来排排坐玩击鼓传花,还亲自敲,一枝娇艳的桃花刚传到零子鹿手上,鼓声就紧急刹车了。 唉,零子鹿心知老胡公报私仇来了,认命地唱了一首歌。调皮捣蛋的一个也逃不掉,全被抓壮丁表演娱乐同学了。 天地广阔,岁月流转,想来春色年年美如许,而人生少年风华正茂,欢乐同聚能有几回? 过了两天,零子鹿打电话过来说:“我爸妈他们要过来玩,我没空陪他们,你能不能帮我带他们四处转转可以么?”。 余尾生正在开会,听了她的话嗯嗯了两声说:“你把行程和他们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就行了,我在开会。”。 零子鹿挂了电话愣在电脑前好久好久......这种被他忽视的感觉太不爽了,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她的情绪。 余尾生大晚上的时候给她发了一份详细的行程安排,大到去什么地方玩什么项目,小到一日三餐吃什么菜都安排好了。 收到安排的人心情更不好了…… 余尾生特意调了一天假,跟零子鹿一起去机场接人。 总觉得,学生时代的恋爱就是一件挺简单的事情——情投意合,相互吸引,每天除上课外都想待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说说话谈谈情。可然而,明明本就可以简单的恋爱,却总是要为其他外界不相干的事所牵扯在一起。 就像林笛儿和她男朋友。 零子鹿到的时候,余尾生已经跑完了,操场就他一个人,呈大字型,双手撑地,半躺在跑道上,仰着头,衬衫被揭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脖颈的皮肤透着运动过后的粉红,汗水划过喉结,顺着皮肤自发没入衬衫,印下一道水痕,因为汗水若隐若现的腹肌就着呼吸上下起伏。 零子鹿看了一会,默默的抬起了手。 “嘶,好凉。”手臂上一阵刺骨的冷意,余尾生一阵冷颤,一下子坐了起来。 零子鹿把水扔给他,也没嫌弃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喏,你的水。” 余尾生接过水,用手噶啦一下谁就去了大半,剩下的也没浪费,直接扑在脸上,身上,精瘦的腰身完全显露,湿漉漉的衣服勾勒出腰间皮带的形状。 学校门口,一个女人举着的牌子上写着“小三”、“贱人”、“狐狸精”之类的字眼。 自家的好姐妹被人这样污蔑,林笛儿瞬间沉不住气了,推开人群站了出去。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啊?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家子鹿勾引男人了!” 零子鹿的为人她林笛儿是在清楚不过了,说零子鹿勾引有妇之夫这种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程若晴是纪歆的家里的一个管家,傲慢的看着林笛儿,傲慢的开口:“你又是哪冒出来的野丫头,少废话,赶紧让零子鹿出来。”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跪着跟你认错?你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还在梦游呢?” 林笛儿向来是个护短的人,自然受不了程若晴这般污蔑零子鹿。 程若晴全然没兴趣和林笛儿在这斗嘴,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零子鹿。 “这位小姐我觉得你肯定是误会了,我跟你家小姐的未婚夫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认识,所以……” 还没等零子鹿把话说完,程若晴就情绪激动的吼到:“零子鹿你能不能要点脸,你们的孩子有了你还说不认识?” 孩子?!! 林笛儿震惊了,虽然她是坚决相信零子鹿的,但突然听到程若晴这句话还是受到了惊吓。 “子鹿,你啥时候瞒着我连孩子都有了?”林笛儿低声问。 她当然是不相信零子鹿有孩子了,不过是调侃而已。 然而,林笛儿相信零子鹿,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就相信,更多的人则是迎合着程若晴。 零子鹿斜眼看了一眼林笛儿,林笛儿赶忙收起笑容,识相的不说话了。 无奈,相当无奈。 零子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毕竟昨天的状况实在太突然。 “你说你跟余总没有关系,那你证明给我看啊。”程若晴不依不饶,就是要给零子鹿一个下马威。 证明?这要她怎么证明? 零子鹿知道程若晴是好说歹说都说不通的,于是对身边的林笛儿的了一句:“你帮我顶着,我溜了。” “……” 林笛儿心中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但还是硬着头皮的默认了:“你要是不补偿我,你就死定了。” 趁着林笛儿与程若晴斗嘴的时候,零子鹿二话没说走人了。 余总?林余总? 零子鹿眯着黝黑的眼眸,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四十分钟后,余氏集团办公大楼。 零子鹿抬头看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大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捏了捏紧拳头,迈着修长的大腿走了进去。 “你好,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前台小姐礼貌性的问。 “麻烦你打电话给余尾生。”零子鹿强压住自己内心的火气,淡淡的说道。 话一出口,前台小姐愣了愣,打量着一脸淡漠的零子鹿。 零子鹿直呼林余总的名字,这一点已经让前台小姐心中不满了。 前台小姐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不好意思,我们总裁不想见你。” 护主的奴才零子鹿是见多了,但是此刻她并不想与她纠缠太久。 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前台小姐后,就自顾自的朝一旁的电梯走去。 见状,前台小姐立马跟了上去,拦在零子鹿面前:“你以为我们总裁是你相见就见的吗?没有预约谁都别想见!” 然而下一秒,前台小姐就被狠狠的打脸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助攻小可爱 .. “余尾生,中午有空吗?过来家里吃个饭。”电话的那头是江离的声音。 余尾生扫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种,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我一会就过来。” 零子鹿回到学校的时候,纪歆跟她的一帮人马已经散去了,看来林笛儿一姐也不是白叫的。 “你个没良心的现在知道回来了!” 一进宿舍的门,就见林笛儿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向零子鹿“杀”了过来。 零子鹿轻轻松松的躲过她的攻击,坐到了自己的桌子前:“你这不是好好的吗?激动什么。” “你是不知道纪歆那个女人有多狠,要不是她接了个什么电话,然后急急忙忙的带着人就走了,估计现在我都还跟她僵在那废话。” 林笛儿露出九死一生的表情,把零子鹿给逗笑了。 “一姐也有怕的人啊。” 零子鹿调侃道,相比于对其他人的冷漠,零子鹿对林笛儿的态度则是温和得多了,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放在那。 林笛儿撇撇嘴,白了零子鹿一眼:“谁跟你说我怕了,对于纪歆那个小贱人,姐姐明显是不屑一顾好吗。” 对于林笛儿的傲娇,零子鹿习以为常。 她眼中藏笑的看一眼林笛儿之后,随手拿了一本桌子上的书低头翻看起来。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林笛儿直接扑到零子鹿的身上,从背后绕过零子鹿的脖子抱着她,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好了,我会儿书,下午还要去家教呢。”零子鹿朝林笛儿笑了一下。 “哎,好吧,你个拼命十三娘,我就不吵你了。” 林笛儿知道零子鹿不喜欢看书时被打扰,也很是知趣的松开了她,拿着ipad躺在床上看起了综艺节目。 江家别墅。 余尾生坐着餐桌前,江离笑意洋洋的看着他。 “哥,你这样看着我,很渗人的。” 余尾生的目光一直停在眼前精致的饭菜上,试图转移话题,“嫂子做的菜还是这么好吃呀。” 余尾生口中的的嫂子萧橦是个非常会过日子的女人,本着“抓住男人的胃就等于抓住了男人的心”这句话,自跟江离在一起之后就专心于烹饪,如今做饭的手艺也是一等一的绝。 而余尾生也是十分的欣赏会做饭的女人。 毕竟这年头的大小姐个个都是娇贵得不得了,撒娇吃醋的本领一个比一个强,但是要做点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准备跟你嫂子出去过过久违的二人世界,所以……” 江离倒也不见外,怎么说余尾生也是他兄弟。 余尾生拿着筷子的手顿时僵住,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从看见这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起,他就知道江离肯定有事要拜托他,果不其然。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去吧,小丫头我看着。” 余尾生摆了摆手,爽快的答应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一桌子饭菜他也是会答应的,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顶多就是最近少出去约几场会罢了。 一想到零子鹿,余尾生就心情大好。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哪个女人,这么冷漠的对待过他这个风度翩翩的大少爷。 又或许是因为男人的占有欲,毕竟零子鹿的颜值气质摆在那,这么一个大美人放在面前,有几个男人能够不动心? 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现在余尾生对零子鹿是格外的上心。 坐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小灵铛,完全不在意被父母“抛弃”了这件事。 因为在父母与帅帅的叔叔余尾生之前她更偏向于选择余尾生,谁让她是余尾生的小迷妹呢。 简单的午休之后,零子鹿出现在江宅的门外,她抬手按了下门铃。 “叮咚——叮咚——” 很快大门就打开了,映入零子鹿眼帘的并不是那种平日里熟悉的江家保姆的脸,而是余尾生那一脸张扬的笑容。 零子鹿抑制住想拔腿就走的冲动,捏了捏手指,淡淡开口:“我是来给小灵铛补课的。” “我知道。” 余尾生手扶门框,一米八五的身高优势让他可以零高临下的看着零子鹿。 “……” 知道还不让开! 迄今为止,余尾生绝对是第一个让零子鹿看见就觉得头疼的人——他们俩绝对不是一个星球的,沟通有障碍!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零子鹿不说话,余尾生就这样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请你挪一挪你高贵的脚,别挡着门。” 零子鹿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不同的是此刻多了几分无奈与抓狂。 她实在想不清楚,眼前这个人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要是换个女人,听见这句话,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扑进他的怀里了,可是…… 零子鹿做了个深呼吸,忽然抬起拳头,出其不意的朝着余尾生的脸上挥过去。 生物的本能让余尾生下意识的朝后闪躲,脚步一时间没站稳,朝后踉跄了两步。 零子鹿本来也只是想吓一吓他,见到他已经“让”出一条道了,不禁嗤笑了一声。 “……” 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余尾生悻悻的站直身子,他没想到零子鹿会突然动手,更没意识到自己的本能反应这么激烈…… 他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主,趁零子鹿从他身边经过的片刻,他直接伸手,一把拽着零子鹿的手。 下一秒,便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当零子鹿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余尾生怀里。 一抬头,还正好跟余尾生面对面,眼对眼—— 余尾生一脸坏笑,零子鹿却已经怒火中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一直吻下去 .. 余尾生很是殷勤的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真挚。 “是啊,小鹿姐,你让叔叔去帮你提东西吧。”小灵铛也在一旁附和道。 看来自己今天是跑不掉了…… 零子鹿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余尾生。 余尾生回以笑容,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刻心情大好。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车道上飞驰着。 零子鹿坐在副驾驶上,视线一直放在窗外,余尾生时不时的斜着眼去看她。 余尾生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零子鹿到底为什么,就是不愿意。 甚至现在同坐在一辆车内,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挫败感,这种感觉在余尾生的人生中从未有过…… 零子鹿选择保持沉默,实在是不想搭理余尾生。 “你讨厌我吗?”余尾生的眼眸暗了下来,故作忧伤,偷偷的观察着零子鹿。 “嗯。” 零子鹿头也不转的轻应了声。 …… 她竟然回答了? 而且还肯定回答的这么干脆?! 余尾生像是受了奇耻大辱般难受,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难搞定呢? 软硬不吃,永远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娇柔,可就是这样反而更令他觉得有意思! 车子到达不远处的超市停下,零子鹿思索了一番,并不准备跟余尾生一起去买东西。 “我在车上等你。” 零子鹿冷淡的说了一句,顿了顿,又补充道,“反正买东西也用不着两个人,你看着买点菜就好。” 余尾生哪肯答应,一个转身,手臂支撑着车子。 他探身看着车内的零子鹿,眼神期待的看着零子鹿。 “跟我在一起就这么委屈你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主动送到本少爷的面前,本少爷都不屑于看她们一眼。” 为了尽可能的离余尾生远一点,零子鹿整个人紧紧的靠在车椅上,眼中的表情让人猜不透。 “既然有那么多的女人,那你又何必在这跟我浪费时间呢?” 在零子鹿眼里,感情最重要的就是独一无二,而余尾生这种将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无疑是她最反感的。 余尾生不置可否,略一挑眉,转到零子鹿那边,伸手将车门拉开。 不等零子鹿做下一秒的反应,直接一把将零子鹿拉下车。 他将她搂在怀里,在她的耳畔低语:“可我就想要你。” 丝丝热气撒在零子鹿的脖子上,她的身体一阵酥软。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难免还是会有点遭架不住。 零子鹿本能的想要推开余尾生,可余尾生一句话就让她停下了动作,“我可以把这理解为欲擒故纵嘛?” “欲擒故纵?余尾生,我看你是霸道总裁文看太多产生幻想症了吧?” 零子鹿冷笑一下,又语气冷淡的说,“如果你再不松开我,就别怪我给你一拳头。” 她的态度十分严肃,一双漂亮的黑眸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 余尾生想到开始在江家被零子鹿掐着脖子的一幕,脸色一沉,只好松开了搂住她的手。 殊不知,两人一开始紧紧相依的一幕,早就被暗中的狗仔队一一拍下。 超市里,余尾生和零子鹿两人并肩走着。 烹饪这一块余尾生是一点都不通,于是推着购物车规规矩矩的陪在零子鹿的身旁,看着她认真的挑选着蔬菜。 如果不说,在旁人眼里,这活脱脱的就是一对新婚小夫妻。 “你再这样盯着我看,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他那紧紧追随的热切目光让零子鹿感觉很不舒服。 好狠的心啊…… 在余尾生的认知中,要是换成其他正常女人,这会就应该娇羞的说一句“讨厌干嘛盯着人家看”。 显然,零子鹿不正常。 “诶我说小鹿,你就不能温柔点,惹人怜一点吗?” 余尾生倒不是介意零子鹿的那句话,就算相处的时间不长,他依旧感觉到了零子鹿骨子里的一种傲气。 她太过强势了。 这让余尾生不由得去思考,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一个女人变成这般模样。 “我跟你并不是很熟,别小鹿小鹿的叫。” 零子鹿略抬眼皮,看了一眼这个长着一副好皮相,却嬉皮笑脸的男人。 “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都是第三次见面了,已经很熟了。” 零子鹿听着他的强词夺理,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购物车里的东西,寻思着差不多了,淡淡的对余尾生说:“结账去。” “这就够了?” 余尾生皱眉,然后抬手拿起架子上的东西就往购物车里扔。 他看都没看一眼,直到堆了满满一车后,这才满意的跑去结账。 零子鹿看着那满满的一车,心里无语的再给余尾生贴上了一个标签——败家子。 买好东西后,余尾生开车带着零子鹿回到江家别墅里。 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一辆商务别克一直尾随在身后,余尾生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是干什么了。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理会,相反他还得好好谢谢这帮狗仔队。 一回到江家别墅,小灵铛就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一把抱住零子鹿的大腿。 “小鹿姐,我好饿。” 如果说之前是为了配合余尾生演戏,可这会她是真的饿了。 此时此刻,她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零子鹿。 零子鹿对这听话又漂亮的小姑娘一直很喜欢,于是摸了摸小灵铛的头,语气温柔的说:“我马上给你做饭去,你乖乖等着。” 这不是挺温柔的吗? 余尾生想不通长着这么娇媚的一张脸,零子鹿怎么就这么舍得拿来浪费? 她要是性子像其他女人一样,指不定能赢得多少男人的宠爱…… 至少他余尾生很愿意宠爱她。 提着买来的东西,零子鹿全然当余尾生不存在,直接走进了厨房。 余尾生翻了个白眼,快步跟了上去,一把拿过她手中的东西:“这种事情是男人该做的。” 由于余尾生买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多,的确是挺重的,所以零子鹿夜没有说什么,任由他提着。 等到走到厨房内,零子鹿这边已然忙活起来,余尾生却死赖着怎么也不肯走。 但事实证明,在做饭这一块,余尾生不但丝毫帮不上忙,捣乱倒还是有那么一手。 “那个洗了吗,你就这样放进去了?” “那个是糖不是盐……” “切这么大块你喂猪呢?” “……” 折腾了许久,零子鹿实在是受不了余尾生了,他再在这帮倒忙,小灵铛就直接饿死在家中了。 零子鹿翻了个白眼,一只手拿着菜刀,一只手指着厨房的门,冷声道:“出去。” “嘿嘿,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下刀,我这就出去。” 余尾生无害的笑着退了出去,虽然是被零子鹿赶了出来,可是他此刻心情却挺不错的。 三十分钟后。 就在小灵铛饿得正准备啃沙发的时候,零子鹿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 一见冒着热气的菜肴,小灵铛就两眼放光的“扑”了上去。 “哇,小鹿姐,你的手艺好棒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余尾生结婚进行时 .. 他将她抱在怀里,皱着眉头一脸的不爽:“真是扫兴。” 被余尾生吻得有点透不过气来的零子鹿脸上绯红,身体还有点酥软。 “你在旁边休息会。” 余尾生在零子鹿的额头烙下一吻,这才放开了她,独自面对着围成一圈的黑衣人。 眼前的一幕余尾生可以说是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向他这样活得如此的余扬,也难免惹来仇家。 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能不战便不战,他不屑于跟这群人打架,但今天能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还是深得他心的。 黑夜人倒也不废话,直接冲上来跟余尾生打在了一起。 余尾生一边防守一边进攻,玩得如鱼得水。 正在他掉以轻心的时候,其中一个黑衣人亮出了刀二话没说余尾生刺了过去。 他下意识的拿手挡着,鲜血很快的从他的小臂上滴落下来。 见状,零子鹿皱了一下眉头,加入到打斗中。 对于从小练习跆拳道的她来说这点人并入不了她的眼,又有之前余尾生的消耗,所以三下五除二的一群男子就被零子鹿打倒在地,倒是把余尾生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真的是女人吗?” 见过手段狠的女人,没见过身手这么狠的女人。 零子鹿下手并不算轻,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也已经足够那几个人养个十天半个月了。 零子鹿白了余尾生一眼,拉着他的手腕往前走。 这下余尾生更是不可置信了。 她零然主动牵他! 虽然是手腕,但是也是大大的进步啊! 走到一家小诊所的面前,余尾生停住了脚步,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真的不去?” 零子鹿满脸的黑线,她愿意管他就不错了,现在还敢在诊所门口闹别扭。 余尾生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 从小都有私人医生的他,怎么可能进这种叫不出来名字的小诊所? “不去,这点小伤又死不了。” “那好吧。” 既然人家不愿意进那她又何必勉强,零子鹿也算是深明大义,直接向前迈步。 余尾生看了看伤口,依旧不断的流着血:“万一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噗—— 他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不过这么点小伤,不会连后事都安排好了吧。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我们非亲非故。” 零子鹿一脸的满不在乎,但是还是走进了诊所,“既然没那本事,就别学人家英雄救美,省的还给我添麻烦。” …… 零子鹿这几句话让余尾生感觉一阵难堪,心中的火气莫名的就上来了。 一个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这般的看不起! 简直是奇耻大辱! 零子鹿在诊所买了纱布、酒精,还有一些消炎的药,这才走出了诊所。 一抬头,就看到余尾生坐在电线杆下面,一脸落寞。 这一幕突然让零子鹿觉得很好笑,于是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你干嘛?” 余尾生抬头正好对上零子鹿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心中的火气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零子鹿蹲下身来,将余尾生的袖子弄上去,露出了那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余尾生因疼痛皱起了眉,想要将手收回来。 “别动。” 零子鹿命令到,然后用酒精小心翼翼的给伤口消毒。 害怕余尾生太过于疼痛,零子鹿下意识的边消毒边用嘴巴吹气,想要帮他缓解一下。 砰砰砰—— 零子鹿的举动让余尾生一阵心跳加速。 也许这件事换成其他女人来做,余尾生并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是看见专注的零子鹿,他竟然乱了心跳。 然而零子鹿对此并没有任何的察觉。 消毒之后,零子鹿将药倒在了伤口上,然后缠上了纱布。 “别送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回去让你的私人医生看看吧,别感染了。” 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但是余尾生明显的感觉到零子鹿话中带了几分关心与担心。 余尾生看了看被包的很漂亮的伤口,望向面前的女人:“不行,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去。” 真是固执。 零子鹿呼了口气,抬手拦了辆出租车直接上了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吕意在余氏面试 .. 余尾生正了正脸色,歉然的对着台下的观众笑笑,然后说:“没事,误会。”然后使了个眼色给主婚人,一手拉着愤怒的纪歆,一手拉着挣扎的零子鹿向休息室走去。 主婚人马上开口:“余尾生先生和纪歆小姐的婚宴庆典仪式到此结束了,等一会儿,新娘会穿着更加漂亮的礼服来到大家身边,向来宾们敬酒,以表达新郎新娘的感谢之情……” “放开!放开!”零子鹿挣不开余尾生的手,一边被拖着往前走,一边愤怒的叫喊着。 她一直被余尾生拖进了休息室,然后关上门阻绝了外面喧闹的声音。 烈日当空,零子鹿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她拖着麻木的双腿停在家门前。 抹去眼角的泪水,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两层楼房。 深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褶褶生辉,房子通体乳白色的瓷砖,门前的两根柱子依然笔直的挺立着,上面还贴着一副稚嫩的全家福图画。 余氏总部 “余总,有位叫纪自立的先生找您。”接待员小姐甜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双眼依然盯着电脑上的规划图,余尾生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让他上来。” 纪自立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笑的高深莫测。后面跟着的余梅,随手将门关上,一脸严肃,与那日酒会上判若两人。 “纪检察长的速度可真快!”余尾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 “哪里,我怕余总等不及。”纪自立走到沙发旁坐下,从怀里取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 “关于城西的那片土地,不知道纪检察长有什么高见?”余尾生坐回老板椅上,与纪自立对视着。 “余总不是做房地产起家的吗?我觉得应该将那块地打造成y市顶级的别墅区。如何?” 纪自立心中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想着如何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而之所以选上余尾生,其一,他能在几年的时间里位居房地产的龙头地位,说明实力和眼光绝对是一流的。城西那块地的投标,他能够拿得下来,也是自己看中他的原因之二。 如果这一次能够和余尾生联手打造出y市的顶级别墅区,将会是自己由政治界迈向商业界的重要一步。 “可是我买这块地没打算开发房地产。”余尾生脸上一片肃然。 纪自立这只狐狸,想借着自己的势力进驻商界。余尾生表面不动声色,心中一阵冷笑。 听到自己的计划被余尾生一口否定,纪自立的眉头微皱,缓缓地吐出一口青烟:“你的意思是?” “我准备在那块地上建造一个大型的游乐场。目前正在筹备中,不知道纪检察长有什么高见,给指点一二。”余尾生的目光聚集在电脑的规划图上,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边换上了温暖的笑容。 “游乐场?有意思,不知道张总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听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合作不能继续了。”纪自立心中有些恼怒,将手中的烟蒂摁在桌子上,在典雅的红木茶几上留下了一个黑灰色的印记。 “继续?哈哈,纪检察长,没有开始何来继续之说?”余尾生似乎并不知道纪自立已处于发怒边缘,仍然开着不找边际的玩笑。 “是么?那好,今天算我白来,告辞!”纪自立阴沉着一张脸,起身走到门边,拉开房门,迈着大步离开。 秘书看了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余尾生,随后跟着走了出去。 余尾生一脸安静的看着电脑,并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而不快,专注的目光、微翘的嘴角因想到了许久以前的承诺,面露一丝期待…… 经过刚刚的事情,零子鹿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全都被抽走了似的,浑身酸软。看着周围陌生的景物,热闹的夜市,刚刚从小区出来走的着急,不知不觉间拐到这里,想打车回去,却连一辆车都看不到。 算了,先走出这条路,再坐车吧!再坚持一会儿。 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观察周围的景物。 这里应该是一条步行街,街道很窄,路边的店铺灯火通明,原本的行人道被一个个路边摊占满了,摊位上三五成群的聚集着一些青年男女,不时地发出一阵嬉闹声。 零子鹿敛了敛眉,从被摊贩占了一大半的狭窄通道往前走着,不时地向前张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尽头,感觉好累。 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一阵动听的纯音乐准时响起。吕意顶着鸡窝头,嗖的从床上坐起来。 上铺的零子鹿扔下一个枕头,大嚷道:“尼玛,吕意你挺尸啊,把你的音乐给我关了!!” 吕意一脸无奈的捡起枕头扔回去,回到:“谁叫这公司这么变态呀!在这美好的周末面试...还是早上十点!!t^t” 说完站起来穿上衣服。零子鹿在迷迷糊糊中,将枕头再次砸在吕意的头上,鄙视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我能进‘余氏’,早上六点面试我都去!” 呃....吕意一阵汗颜。确实啊,她能被‘余氏’选中去面试真是走了狗屎运。记得她将面试通知单兴高采烈地拿到室友面前时,室友们的脸都绿了,青了,紫了,黑了.... 零子鹿叉腰仰天咆哮:“吕意,你居然进了‘余氏’,告诉我,你是不是上辈子救了老天爷的媳妇,才捡到了老天爷扔给你的大馅饼....” 吕意一看手机,九点了...立刻穿上衣服,登上从没有挑战过的高跟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寝室... 在路边等了好久好久,吕意那很黄很暴力的心在咆哮:“为什么我不是女主角,为什么我不能一出门就打到出租车!!!” 再三的琢磨了一下,吕意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坐地铁!在这上班的高峰期,吕意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下场... 吕意用自己的毕生绝学终于乘上了地铁,虽然是被挤在了门边。还很悲催的面对着百事可乐的代言人吴莫愁那双销魂的羊角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当了他的小秘书 .. 刚出公司,正打算给零子鹿们打电话要请她们吃一顿红酒鸡翅的,刚掏出手机,零子鹿就来电话了 “喂,零子鹿?叫上室友一起出来,我请你们吃红酒鸡翅呀!”吕意在阳光下伸了一个懒腰。 “好呀好呀!”零子鹿的声音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然后又以负八度的声音说道:“吕意,你有没有带上我送给你的香水?” 提到这个,吕意简直窝火啊!自己差点被这瓶香水害死了!正准备开口,零子鹿又说话了:“吕意我对不起你!其实那不是在路边买的!!”听到这个,吕意略感欣慰。 “其实我是在跳蚤市场以20块钱买的!!”比在路边买的还要渣啊!! “你还不如告诉我是在路边买的呢!!”吕意要暴走了!虽说朋友不能有金钱衡量,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居然送给自己20块的地摊货...心里略微有一点不爽。 另一边的零子鹿偷偷说道:“但是我后来又补了一套你最喜欢的动漫手办啊!”吕意安慰了,确实啊,她最喜欢的桐人手办确实不好买! “好吧,那你们快出来,姐请你们吃鸡翅!”吕意走向车站。 “一言既出,草泥马难追!!”像是怕吕意反悔似的,零子鹿立马挂了电话。 过了好久,吕意下了车,在车站等到了室友们。 零子鹿和林笛儿给了吕意一个大大的熊抱,“你抢劫银行了吗??怎么会请我们吃红酒鸡翅!!”林笛儿暴走了。毕竟,a市只有一家叫“逸品霜”的地方才有。而且,里面的东西都贼贵,一小碟凉菜都要40元。。。红酒鸡翅一共只有8对,可是价格却够他们吃一年的凉菜了。。。 屁颠屁颠的走进逸品霜,总算吃的饱饱的。 零子鹿毫无形象的躺在椅子上,问道:“吕意,你的面试过了?”林笛儿在一边道:“肯定是看见吕意的美色。”上次,她们一同投了“余氏”但只有吕意一人录取,因此,零子鹿的暴走还是让人深感理解的。 公司还要开新人大会,子鹿穿着昨天的黑色小西装,回头率很高啊!有些男同事的眼睛都简直瞪出来了,子鹿低下头,心里咋碎碎念:“早知道不穿这个了!”毕竟,走在公司里,男同事都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自己还是很尴尬的。在一堆人惊艳的眼神中,子鹿走到最隐蔽的地方乖乖一下,身边还有一个很漂亮的美眉。那个美眉主动向子鹿打招呼。“你好,我叫.”子鹿也弱弱地伸出小爪,“你好,我是穆子鹿。”是个自来熟,满眼惊艳望着子鹿,“子鹿,你穿这个衣服真好看!!我的衣服和你是一个系列的,但是我穿出来就是没有你穿着这么好看!”子鹿看向她的衣服,款式和子鹿的一样,只是是白色的,而且袖口还多了一圈蕾丝。这也不算撞衫吧。。。子鹿思绪飘来飘去。子鹿问:“你也是新人?”毕竟,这是新人大会,但是看的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像初进社会的人。摇摇头,说:“我是总裁的秘书。你应该认识他,就是主考官里做最中间的那个。” 子鹿貌似有一点印象。就是那个长得很帅的**?子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不是总经理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什么总经理啊,是总经理的朋友开他玩笑的。这间公司是总裁和他的几个跟他一起创业的大学室友做的,总裁一直想当总经理!但是被选为总裁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子鹿讪讪的笑了,呵呵。。。原来是酱紫。 子鹿又有问题了,又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让总裁当主考官呀?” 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很耐心的回答:“这是总裁的一大怪癖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裁就是要每次都由他和他的大学室友亲自主考。亲力亲为...” 子鹿觉得自己脸都僵了。。亲力亲为啊。。 掏出手机,要存子鹿的号码。子鹿也给了她,毕竟跟也挺聊得来。 &nsp; 正聊得开心,大boss来了。 纵然子鹿一直在走神,但,她还是听到了余boos简短的话语中最重要的一句:“明天早上我们要开一个年度聚会,新人也要参加。”说完。余boos就化为一阵风飘了飘了。 第二天,精心打扮了一番(例如洗了个头,冲了个澡,穿上了小礼服...),美美的出了门。今天很happy的打到了计程车,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但是到了会场,子鹿就不再美美的了。虽然目光还是有,但是据子鹿和在一旁悄悄的讨论来,人事科的阿爽喷的是香奈儿,穿的是名牌,这一点让子鹿惊悚不已。再看看自己的衣服,呃。。 但是子鹿并不介意,因为她有一个强大的伟大的计划——在现场大吃特吃。毕竟自己是专门为了自己的计划才买的这身衣服。这身衣服有着强大的外挂。胸口之下的地方有一根白色的飘逸丝带,如果想凸显身材,可以将丝带绑在胸前成一个蝴蝶结,雅观大方。如果和子鹿有一样的心思,想既不失礼,又能畅快的吃一顿的话,可以将丝带调整一下,将其放在腰身两侧,及落落大方又带有几分子鹿这个年龄独有的俏皮之意。 款式很新颖,而且价格也不是特别贵,只用了230元就买下了一套礼服和高跟鞋。不过子鹿还是有些心疼。毕竟不是就经常能穿礼服,还不如拿这些钱拿来卖包子买卡买好吃的。。。 想入非非之中,大厨们将菜端到了餐桌之上。有闸蟹,龙虾,大鸡腿,蛋糕,包子,烤牛排。看得子鹿真是眼馋。不多说了,子鹿立马拿着盘子就在餐桌上搜刮了起来,倒是其他的人没有多吃,都在大厅走来走去交谈。只有子鹿一人甚欢。 走过来,看着子鹿手里成堆的小山,不禁落下几条黑线。真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还能吃得这么多!! 子鹿一件,牵着她的手,让她一起吃。倒是摆摆手,说怕长胖。让子鹿也少吃一点。子鹿耸耸肩,将最后的一口蛋糕吞下,开心的说:“没事,我怎么吃也长不胖。倒是公司的伙食很不错呀!!赞一个。” 无语了。看着周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同事,对子鹿说:“子鹿别吃了,一会有活动呢!”子鹿将头从食物堆里抬起来,眼睛一亮,问:“什么!!有什么活动!!” 慢慢解释道:“公司每年都有一个一、这样的y,会进行抽奖。分一二三等奖,奖品很丰厚呢!!像上次,一等奖就是一套苹果新出的电子产品,值好几万呢!!” 子鹿的眼睛亮了,幽幽的光芒射了出来。继续说道:“但是有一个奖最大,就是由总裁亲自颁布的‘最美丽女士’,每年的礼物都不一样哦!” 对于这个子鹿就不咋感兴趣了。都不知道奖品的价值。还不如吃一顿来的划算。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吃得甚欢的子鹿,咬牙切齿的说:“子鹿,你长得这么漂亮,别吃了,去争取争取最美女士啊!!” 子鹿一抬头,默默的说:“我还没有吃饱呢。而且得了也没有什么用啊。” 也不管子鹿了,拉着她的手就走,在同事们面前笑颜如花,却没有看到子鹿一脸的菊花还有不舍的目光。当然是不舍得自己盘里的东西了。还有一个大闸蟹呢! 在的带领下游走了一圈,子鹿总算坐了下来。第一次穿高跟鞋还不是很习惯呢! 这时,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箱子。子鹿懵了。告诉她,这是在抽签呢,抽到了大屏幕上的号数就说明你得奖啦! 子鹿随意抽了一张,就放在自己的手提包里。 真打算和说句话,余boos就下来。余尾生那气质很出众。如一块古朴的玉,让人迷恋。 第三天,子鹿有些呆了。 余boos清了清喉咙,说道:“这次,又有很多的员工来到我们公司……”话很简短,却句句如主题。不像子鹿的校长,每次开学散学都要说一大堆废话。。0.0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给余Boss做饭 .. 男主持人的声音拽回了子鹿的胡思乱想。“下面有请零小姐和总裁跳开场舞!”说完又带头鼓掌。有几个男士特别嗨的吹起口哨。 余尾生走到子鹿的面前,半躬腰,一只手背在背上,将一只手弯曲着伸向子鹿。子鹿愣愣地将手放在余尾生厚大的手掌里。余尾生的手很有力很温暖,让子鹿的小小玻璃心里满是感动。但是就在这充满情调的氛围中,子鹿煞风景地说了一句:“总裁,那个……我不会跳舞。” 余尾生将唇靠在子鹿的耳朵上,说了一句:“我教你。”短短的三个字将子鹿刚收回的心绪又“pia”地拍到了火星。 余尾生慢慢移动着步子,问子鹿:“你会跳爵士吗?” 余尾生向男主持人交代了一句,优雅的曲子立刻变成了热辣的爵士曲。余尾生微微抬手,子鹿就开始跳。踢腿,转身,弯腰,子鹿都将其完成的淋漓尽致,全场的男士都嗨了起来,也邀请了舞伴纷纷上了台。一曲终,子鹿和余尾生行了个礼,就走下了台。 跳完了,子鹿打算下台。余尾生却紧握住子鹿的手。子鹿不禁蹙眉。余尾生将薄唇贴到子鹿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跟我一起。” 子鹿有些微恼,为何这人的话自己必须透了她的心思,余尾生默默地加了句:“你的工资。”子鹿的身子僵了。新人是指才来公司一个月的员工。他们的工资是由上层领导决定的。有些人表现好就会和普通员工一样。有些嘛,运气霉的多少工资都能摊上。迫于淫威,子鹿只能默默地跟在余尾生的后面。没想到,一个迎新晚会都有好多公司老总来,什么雪饼不好吃却卖得贼贵的食品公司老总,牛奶很好喝就是只装到包装盒一半的牛奶公司老总,还有就是最最坑的洗发水最不好用却卖得最贵的洗发水老总! 子鹿有些嫌弃的看着洗发水老总,这个老总肯定是因为自己的洗发水不好用,所以才剃光头。在灯光下闪闪闪。那个老总和余尾生乐呵地聊着天,子鹿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默默掏出了自己新买的小手机玩了起来。刚拿出来,余尾生就拉过子鹿的手,没想到这么一拉,子鹿的手机就一个不小心摔了,还摔在了蹲着收拾碎杯子的服务员手中的冰桶里。子鹿深感委屈,这可是自己刚买了一个月的手机,虽然不贵,却是自己的室友竹璇送给自己的啊! 子鹿的眼眶微微有些红,一时所有滋味都涌上心头。委屈让她的眼眶微微发红,看得余尾生面色有些僵硬。余尾生迅速与洗发水老板客套几句,蹲下身,与可怜巴巴握着手机的子鹿面对面。子鹿对他是有很深的怨气的,气呼呼的盯着他。余尾生并没有说话,也是冷冷地看着她。两个人盯来盯去吗,子鹿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狠狠地扭开头,避开里余尾生的目光。 余尾生看着她近乎于幼稚的动作,微微勾了唇角。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别扭。” 子鹿听了这话,心里是十分不舒服,想站起来狠狠地批余尾生一顿。但是碍于面子,恶狠狠地瞪了余尾生一眼,给他一个“ follow me”的眼神,但是看到余尾生似笑非笑的眼神,子鹿还是向上天借了熊心豹子胆,扯着余尾生高档的手工西服的袖口,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外走。 将余尾生拉到花园里,子鹿拿出自己的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怒气冲冲的说道:“余尾生!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手机多重要!”余尾生抿唇,眉头微皱,说道:“我赔你一个。” 子鹿冷笑:“这个手机是我室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去哪里买?” “那你打算怎么赔我呢?”余尾生的笑在子鹿严重十分阴险。 子鹿乱了阵脚,心里准备好的说辞被余尾生这一句话咽了下去。“赔你什么?” 余尾生抬起手,袖口处被撕出了一条口子。子鹿如被雷劈,这正是被子鹿拉过的地方。怪不得她感觉拉着拉着手里的布料就少了。。关键的是,他的西服是手工制作,撕裂了必定要重做一件。这么做一件可以抵得上子鹿几百个手机了。 子鹿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了。她一抬头,撞进了余尾生微含笑意的双眸,微微愣了一下。余尾生慢悠悠的说道:“想好怎么赔了嘛?” 见子鹿僵硬的身子,余尾生很“善解人意”地说道:“会做饭么?”子鹿闪着星星眼猛点头。难道,自己给他做一顿饭,他就可以放过自己吗? 余尾生淡定地放下一句话:“那就好,以后每天给我做饭,含早餐午餐晚餐和午餐的餐后甜点及夜宵。”子鹿石化了...自己都没有这么奢侈,一天吃这么多顿!但是想到自己的债务,子鹿还是咬牙切齿的同意了。 “还有,你的工资是4000元一个月。你做饭加打扫卫生每月4000。我的手工西服比较便宜,100来万,就算你100万。那你要给我打125个月的工,也就是十年多五个月。从现在开始计算” 子鹿听完这一连串数字,忽然想道:“boos,为什么做饭还要加打扫卫生?”余尾生冷冷道:“要不给你减工资。”子鹿垂着脑袋,沮丧地默认了这一残酷的事实。 子鹿机智的小脑袋立刻又想到一个问题:“boos,工资全部给你了,我平常吃什么穿什么?”余尾生剑眉一挑,故作思索状,随后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允许每天你和我一起吃饭吧。至于零花钱,如果你做饭做的好,我可能会给你多发一点工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我成管家婆了? .. 这时,敷着面膜的纪念从另一张床上爬过来,子鹿一睁眼就是纪念敷着面膜的惨白的脸,着实被吓了一跳。纪念翻了个白眼,边抚平面膜边说:“子鹿,下个月的今天就是毕业典礼啦!” 子鹿因为最近有些忙是,什么写论文啊,考试啊都快忙不过来了。这件事她都快忘了。 纪念戳了一下子鹿的脑门,说道:“子鹿啊,你毕业倒是可以直接上班,我们怎么办啊!”寝室里那三个没有找到工作的听到这话,立马放下手中的事,凑到子鹿跟前,可怜巴巴的求助。 子鹿使劲想了想,说:“慢慢找吧!!”这话遭到了所有室友的狂扁。室友们都说道:“讨厌的子鹿,你帮忙想想吧!”子鹿想了想,举起来白旗:“我没有办法”然后就是一串宽面条泪.....室友们虽脸上不服,但是心里还是为子鹿开心的。毕竟,他们寝室的四个人怎么会找不到工作呢?成绩摆着的。 在千里之外,寝室大妈的声音无视了门板闯进了寝室四人的耳里:“3071,3071!再这么吵我就扣分了!”寝室四人的动作立刻停止,随后大妈声音的回声消失殆尽了,四人相视一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在被窝里玩起了电脑。。。 在毕业晚会的那一天,子鹿没有去租的房子。而是和室友们一起狂欢。子鹿很重情义,给她们炒了好几个菜以表不舍。第二天,所有人都离开了寝室,不舍的情绪流露出来。所有人拥抱在一起,子鹿矫情的说了几句话后,被其他人狠狠地吐槽一番。毕业,也不是多伤感。 虽然说子鹿的手艺很不错,吃过她做的菜的人都赞不绝口。但是余尾生显然是一个传奇。例如他那让人惊叹不已的口味。甜的苦的不吃。太咸太酸太辣的也不吃。偏偏子鹿的口味和余尾生完全不一样。喜欢吃酸的和辣的。本想在余尾生吃饭时给自己开小灶的,但是刚刚拿好锅铲的时候,就被鸡汁(请理解这么一份在子鹿眼里扭曲的机智。)的余尾生发现了。因此这么久以来,子鹿一直跟余尾生吃清淡的。在某年某月某天,子鹿和室友们一起去餐厅吃饭,看着自己一向喜欢吃的重口味菜,子鹿头一次感到菜太咸。于是,子鹿在室友们惊讶的目光中,默默地点了一盘小葱拌豆腐和素白菜。。 余尾生的传奇之处还有余尾生不吃甜的,但是就是要吃餐后甜点,而且餐后甜点只吃提拉米苏。这让子鹿嫌弃不已。 余尾生一天要吃三顿外包夜宵和餐后甜点。三餐和甜点没问题,子鹿可以从家里做好带过去。虽然每次去给余尾生送饭时都要收到很多暧昧的眼神。 三餐加甜点好送,但是夜宵确实不是很好带。去余尾生家不方便,余尾生去自己家更不方便。 子鹿用机智的小脑袋想到这个问题,打着送饭的名号去找余尾生。意思是让余尾生免了夜宵这一麻烦的东西。抱着饭盒,子鹿敲了敲门,余尾生充满磁性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子鹿推开门,余尾生正坐在办公桌前办公。余尾生的袖扣被解开,衬衫的领口也被解开两个扣子。 子鹿站在原地愣住了,有一种看了脱衣舞的感觉。。倒是boss先说话了:“找我什么事。”子鹿回过神,轻轻喉咙,以最御姐的气势一本正经地说:“boos,我认为做宵夜不是很方便,所以能不能免了宵夜。” 说到最后,子鹿一点气势都没有了,声音就像蚊子哼哼似的。毕竟,余boos突然射过来的犀利眼神刚好克制了子鹿。 余尾生重新低下头,打开了另一份文件。虽然淡淡的说:“行啊。” 子鹿的眼睛立刻亮了,激动地说:“真的!!”正打算把饭盒拿出来当做感谢的礼物。没想到余尾生又补了一句:“既然这样,你就要多打几个月的工了。” 子鹿在脑子里算一了算,在余boos手下,肯定要多打五个月至十个月的工! 子鹿立刻鸡汁(机智)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把夜宵和晚饭一起送过来!”子鹿想了想,要是就这么成为了长期工,就更冤了!! 但是余尾生并没有回子鹿的话,而是合上文件,抬头问子鹿:“今天晚上有空吗?” 子鹿想也没想就点头。一会儿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范了个错误,要是余boos要让自己去加班怎么办qaq。晚上还有自己喜欢的电视剧啊! 子鹿猜对了,但是猜对了一半。余尾生接着说:“晚上陪我去参加晚会。”看着子鹿眼中的诧异和嫌弃。。 余尾生轻咳一声,然后补了一句:“算加班费,双倍。” 子鹿惊喜地看着余尾生,惊叹道:“真的!我还以为你不给加班费呢!”余尾生冷冷的眼神探了过来:“你不想要也行。”~~~(>_<)~~~ 当子鹿恭恭敬敬的将饭盒递给余尾生时,余尾生从沙发上将一个袋子递给子鹿。说:“这是礼服。晚上穿这个。” 子鹿愣了一愣,要是穿了怎么还呢?不穿晚上又怎么办呢? 余尾生见子鹿迟迟不走,显然是知道子鹿的心理活动了。余尾生说道:“礼服不用还。当做加班费。这个礼服是你加班费的几倍了。” 子鹿本来高兴的心情一下子跌了下来。礼服又不能常穿,又不能当饭吃。只能垂头丧气地走了。。余boos的必杀技果然强大。。 整个下午都是心不在焉地工作,幸好下午也没有多少工作。肚子开始叫了。一看表,原来都六点了。站起来,伸个懒腰。 &nbs yo ve的纯音乐响了起来。子鹿拿起手机一看,是余尾生的电话。有气无力地接了起来。“到我办公室来找我。”随后就被挂了。 子鹿只好收拾好东西,饿着肚子上去了。打开门,余尾生已换好西服站在办公桌旁。见子鹿有气无力地样子,问道:“怎么了?” 子鹿也不想硬撑,毕竟民以食为天。。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子鹿说道:“能不能先吃完饭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菊花一紧 .. 礼服是黑白的。从胸口一直到裙子前面末尾处及膝的位置都是白色,胸口处是深v形的,却在深v初覆上了一层薄纱,衬得子鹿的皮肤更为白皙。 裙子的其余部分都是黑色的,裙摆一直拖到地上,令子鹿添了几分神秘之感。而且礼服是收腰的,将子鹿的身材完全展现出来。 子鹿走到镜子前面一看,不施粉黛的脸显得尤为白皙,精致的五官更是标准的东方美人脸。精致的锁骨上有一层薄纱,显得极为诱惑之感。 真是将子鹿的气质完全展现出来。子鹿走出卫生间。余尾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啊,眼中带着几分惊艳。他将子鹿挽起的发拨弄下来,及腰的长发散了下来,显得格外动人。 余尾生后退几步,弯下腰伸出右手,向子鹿做出邀请的手势。子鹿将修长的手伸进余尾生厚实的掌里,竟显得十分娇小。 两人上了车,坐了大概十分钟开始堵车。 子鹿有一些晕车,再加上他们坐的是新车,里面有很大一股味让子鹿很不舒服。 子鹿困意来袭,渐渐睡着了。 子鹿将脑袋靠在车窗的边缘,用手扶着脑袋。但睡着了手承受不了头的重量,所以子鹿的脑袋老磕在车窗上。 余尾生将子鹿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子鹿睡得更舒服。 子鹿睡沉了,并未意识到自己处在哪里,并没有抗拒,反而将手放在了余尾生的腿上,压在自己的脑袋下面。 余尾生看着子鹿几分小孩耍赖的模样,薄唇微微勾起。脑袋看向窗外,好像自己最近笑的挺多的。 终于离开了堵的要爆炸的路段,汽车一路奔驰。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余尾生唤醒子鹿,握着子鹿的手走了下来。子鹿原本充满困意的双眼立马亮了起来。这个酒店不愧是昂贵的酒店啊!里面金碧辉煌得简直都不忍直视了!! 但是子鹿脸上还是挂着动人的微笑,毕竟自己不能给余尾生丢面子。。。在场的男嘉宾看着子鹿,眼中不禁有些微痴 。可是子鹿并没有看到这些,她的目光全部都凝聚在了放满食物的桌子上。 子鹿内心的小恶魔出来了,她正在拿个餐具嚯嚯地磨着。余尾生看出了子鹿的心思,让子鹿呆在原地,给她端来了一盘食物。大闸蟹啦大龙虾啦卡马龙啦,都是子鹿喜欢吃的。 倒是子鹿感动得不得了。心里还萌生了一丝丝愧疚。大boos居然为自己服务,但是自己平时工作居然不认真还偷偷拿了公司一直很好用的笔。。! 但是子鹿一想到boos居然不给加班费,于是心里萌生的一丝丝愧疚便被压了下去。 这时,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子走到余尾生面前,与余尾生讨论起公司里的事。 余尾生走之前望了子鹿一眼,却看见子鹿正吃得欢,在此之余向余尾生扇了扇手,意思是让余尾生去谈事,不用担心自己。犹豫了一下余尾生就与那个男子走到一旁讨论起来。 子鹿吃完了小半盘,将盘子放下打算去找水喝。 这时,一个俊朗的男子走到子鹿面前,说道:“这位小姐,愿意与我共跳一支舞吗?” 子鹿下意识地看向余尾生的方向,余尾生还在于那名中年男子谈生意。 子鹿脸上充满了为难。 那名男子却做出邀请的姿势。这是子鹿平常就心肠很软。 而且面对一个陌生人,拒绝也不好,再加上刚才吃太多。。现在运动一下,于是子鹿结结巴巴的说:“好。。可。以。。 ”那个男子抬起头,露出优雅的微笑,接过子鹿修长的手,将她带入舞池中央。这时正在播一首热辣的曲子,子鹿小时候学过爵士,再加上与余尾生跳过这种曲子,所以跳起来很有韵味。 其他人都停止了舞蹈,走到了舞池旁边,看着子鹿和那名男子的舞蹈。 一曲终,歌被切成一首缓慢的华尔兹。 他们的节奏却并没有被打乱。 那名男子凑近子鹿的耳朵,呼吸喷在子鹿的耳廓,微痒让子鹿乱了节奏。那名男子说道:“我叫乔逸。是‘乔氏’的总裁。” 作为礼貌,子鹿也说出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职业:“我叫零子鹿。”,乔逸将子鹿的碎发拨到脑后,子鹿脸色微恼,语气僵硬的说:“乔先生,请你自重。” 乔逸却笑笑,显然没有把子鹿的话放进耳里。 在舞池边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个小插曲。 在人群外,却有一人目光渐渐变沉。当乔逸将手抚在子鹿的脸上时,眸子渐渐变成了墨色,嘴唇渐渐抿成一条线,再没有嘴唇原有的红色。 这一曲华尔兹有一段两人身体逐渐贴近的地方,子鹿是个比较传统的女孩,虽不喜欢这种桥段,但还是皱着眉头向乔逸靠近。 正当乔逸将子鹿贴向自己时,余尾生一把将子鹿勾到自己怀里。 打破了其他人眼中唯美的一幕。乔逸对于余尾生的动作感到有些惊讶,却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以优雅的微笑报还与余尾生愤怒的眸子。 子鹿被余尾生勾进怀里,鼻子撞上余尾生的胸膛,但她没有惊呼出声,因为即使她没有看见余尾生的脸,也知道余尾生此时的暴怒。 因为暴怒,余尾生的胸膛起伏很大,对此子鹿很惊讶。 因为余尾生平时生气时都只是以优雅的微笑报以,但那双生气的眸子却让对方颤栗。子鹿从来没有见过余尾生暴怒的样子 。却没想到,自己却会变成让他暴怒的始作俑者。 乔逸与余尾生狠狠对视,乔逸先开口,优雅的笑着:“余先生,子鹿现在是我的舞伴。” 余尾生冷哼一声,霸气的回望:“别喊的这么亲,现在零子鹿归我了。”所有人因为这句话的暧昧,都惊讶地看着被两个男人争抢的主角零子鹿。 零子鹿却没有多大反应,自己确实是归在余尾生手下的人啊。。 乔逸嘴角的弧度僵硬了一下,继续说道:“凭什么?” 余尾生将手放在子鹿的肩膀上,说道:“因为她愿意跟我走。”乔逸将目光投在子鹿身上,略带悲伤地说:“子鹿,你要跟他走?” 子鹿对于乔逸对她的昵称感到不适,感到了因余尾生侵略性的目光造成的头皮发麻 。点了点头。余尾生瞥了乔逸一眼,拉着子鹿就走出了酒店。 余尾生将子鹿带到车里副驾驶的位置,狠狠甩上了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进了车,余尾生并没有启动汽车,而是瞪着子鹿。 子鹿感到莫名其妙,boos没事发什么脾气啊。 奇怪的气氛维持了很久,余尾生终于说话:“零子鹿,我不需要你给我找业务。” 子鹿莫名其妙的说道:“我没有啊。。”气势竟是惊人的弱。 余尾生冷哼:“是呀,别人的手都搂到不知哪里去了。” 子鹿气的爆炸,却还是忍了下来。谁叫余尾生时是她的老板呢。余尾生继续说道:“我说实话了吧,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见余父余母 .. 但子鹿却感觉自己的秀发不保。子鹿以超前的速度在脑力思考,既然余尾生已经知道了,那自己如果不解释会不会饭碗不保?? 子鹿在脑里yy出了一个画面。她穿着一身补丁装,坐在一个小摊前,小摊边上插着一个旗,上面写着:“节操贱卖了!!!!两元钱一斤!”然后余尾生走了过来,穿着西装皮鞋,与小摊前的子鹿极为不和谐。几百年没见过帅哥的子鹿被余尾生娇好的(?) 容貌迷惑,望着余尾生。 余尾生笑,笑的很奸诈,说:“给你一百,节操全卖给我。” 子鹿有些嫌弃的看着余尾生,心里暗暗道:“长得如此俊俏的公子居然就是没节操的。”余尾生说到:“请问有吗?” 子鹿缓过神,说:“我没有五十斤节操啊” 余尾生转过身,说:“没关系……” 正在子鹿胡思乱想之时,余尾生轻咳一声,唤回了子鹿的神智。余尾生笑了,和子鹿想象中的一样,十分奸诈。 余尾生慢慢逼近子鹿,将子鹿快逼到墙壁上。这时子鹿的电话响了起来,从很高端洋气的英文歌变成了马里奥。。。。 子鹿长舒一口气,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没有管是未知电话,匆忙的接了起来。 子鹿没有听对方在说什么,就赶忙开口:“啊。亲爱的啊,我马上就下来了,嗯你等我啊。。。。”说完挂了电话看向余尾生。意思是我有男朋友约我吃饭你就放了我吧。 没想到余尾生并没有离开,反而更加逼近了子鹿,将子鹿逼近了角落,一只手撑向了子鹿脸庞的墙上。姿势十分暧昧。 余尾生凑到子鹿耳旁,呼吸喷在子鹿的耳廓上,弄得子鹿十分紧张。余尾生说道:“男朋友?”子鹿点头。心里默默对着电话那一端的人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余尾生接着走向子鹿的办公桌,拿起子鹿收拾的小黄人玩偶。。。 最近子鹿确实爱上了卑鄙的我里面那可爱的小黄人。没有了余尾生带来的压迫感,子鹿松了一口气。 余尾生接着说到:“我的秘书,明天我有重大的会议,请你准备好我的资料,明天上班我一定到我要的资料。” 子鹿指了指墙上的表,意思是现在是六点半应该下班了。余尾生却耸耸肩,说道:“那就加一下班好了,正好你可以熟悉一下你的工作。” 说完还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但在子鹿眼中,这根本就是恶魔的笑容。 子鹿的苦瓜脸终于“感染”了余尾生,余尾生又说到:“不想加班?” 子鹿以为余尾生觉悟了,用星星眼猛点头。 &nsp; 余尾生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说道:“那就不加班好了。” 子鹿正打算欢呼,余尾生又继续说:“在家里面做资料,做得不好扣工资。在办公室做,做好了发奖金。” 说完就离开了子鹿的办公室。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当鼻息之间嗅到一种湿润的青草气息的同时,于绿草与森林之间,一片色彩明快富有个性的建筑群便突兀在眼前,幽雅而高贵得如仙境一般。 零子鹿不由得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眼睛同时,脚步也因而停顿了。 当世界在她的记忆中留有印象的时候,只有灰白色斑驳的房屋,泥泞不平的街道,青赫色枯瘦的荒山。 为了生活,为了寻找心中的梦,歪打正着,她欣赏到了多姿多彩美丽的山川美景。只是,那些鬼斧神工震撼她心灵的美,绝大多数是纯自然的力量。 而眼前这片如诗如画的美景,除了大自然的神力之外,人为的或者更真切地说财富的力量,更多的在这里浓墨重彩泼洒着。 这里和飞沙走石绝对无缘,和沙尘主宰着无际的沙漠却有点形似,只是,葳蕤的绿色是这里的主色调,而不是黄沙。 眼前,除了树根之处,还可以见到泥土的身影,其余的就是披红挂绿了。就连于绿海之中,九曲回肠流淌的清流两边的堤坝,都让半圆形的木条主导了。 放眼望去,修剪得嫩绿像天鹅绒一般柔软的草坪缓缓地延伸到一片苍翠高大的古树林之处。草坪之间,一条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通向一片气派而优雅的住宅。 道路的两旁,像卫士一样矗立着两行粗大挺拔而葱茏的碎叶乔木,雅致、婆娑的绿叶即展示了它旺盛的生命力,明快之中给人们撑出一片清凉与幽静,也独立醒目地表明它物稀为贵的尊贵。 这里即有顶天立地的伟丈夫,也有长发飘逸柔美的秀女。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闪着碎银子般的清流犹如美女蛇一般的婉转。两边的堤坝上,依依含情的垂柳随着轻柔的风儿,和清澈的流水中几只雪白优雅的天鹅儿们,组成了一副轻歌曼舞悠然美妙的图画。 在这片纯净的绿海里,几栋白色的小洋楼安详地置身其中。在明媚的阳光下,随风摇曳的大朵大朵艳丽的鲜花和株株俊雅葱茏的乔木散落在左右。 几声鸟儿叽啾的鸣叫,打破了一片宁静,也使人们意识到这是活生生的现实,而不是幻想的画面或者虚拟的仙境。 她一向清心寡欲。偶尔做梦的时候,这样一处胜境也许会在不经意之间闪动一下。而如今,魔术一般,它竟然真真实实活脱脱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她那像过滤了一切杂质清泉一般的澄澈的眼睛收缩起来,紧紧地盯着他,恍惚地疑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余母的刁难 .. 一张乳白色柔软的真皮沙发和一张绿白相间雅致的茶几,更是别具一格,纯净而大方地摆在中央。 一台油光发亮朱红色的钢琴和金黄中泛着朱红色碎花缎面的琴凳,一同散发出一种清新的古色古香雅俗共赏的韵味。 从她惊喜又欣赏的目光中,他感触到了她对于钢琴的向往。他很想用自己娴熟的技巧为她弹奏一曲。但是,转念一想,又怕相形之下,伤了她的自尊心。 所以,他走近她,悄然而语,“将来,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家,这样的钢琴就是我送给你的首选!” “……”她纤秀的肩膀不由自主地微微抽动了一下,含羞得涨红双颊的同时,抬起因惊诧而瞪大了的眼睛,迎视着他的目光,而且,就连长长的睫毛也跟着翘起来,加入了责备的行列。 他对于自己的坦言,并没有一点后悔的意味,依然一副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样子。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有一种天上人间的感觉,室内大气逼人,她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虽然,天气凉爽,高堂通透,她依然感到全身细汗在身不由己后浪推前浪地外渗,连呼吸都有些不那么的顺畅了。 于是,她把感伤的视线放到窗外。 那儿鲜花朵朵,争相怒放,拥挤着探头探脑地似乎要登堂入室。明媚阳光的照射过来,透过洁净的玻璃望去,花瓣如蝉般透明而又富贵娇艳。 “儿子!是‘倦鸟归林’,还是偶尔路过家门?”干练精明的余母满面笑容地从楼上快步走下来,一边不住地从精致的眼镜片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拘谨的零子鹿。 “啊!妈妈!您好冤枉人噢!我可是日里万机、忙里偷闲专程来看您们的哦!您可不要让我无功而返!”余尾生亲昵上地向前扶住母亲,一面向零子鹿挤眼暗示地展齿一笑,“我的同事,零子鹿小姐!” “您好!伯母!”零子鹿彬彬有礼地微笑着问候。 “快请坐!要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随便啊!”余母不乏热情与礼貌,恰到好处地坐到两个年轻人中间,“余余你呀!零有位得力的助手在帮助我可爱的儿子,没想到还这样的美丽动人!” “过奖了,伯母!我一直在说:在余经理面前,我不过如大山前一株微不足道的,我向余经理学习的更多。”零子鹿委婉地说。 “零话。”余母高雅地一笑,望向儿子,“陪小零随意玩会儿,我和你爸爸今天要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几个喜欢的菜!”疼爱地拍拍儿子的肩膀站起来。 “给您添麻烦了!”零子鹿歉意地微笑。 “不必客气,其实,见到你们,今天我很高兴!坐吧!”余母笑蒙蒙地望她一眼,很优雅地走进厨房。 余尾生看到零子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也看到了她秀气的唇边渗出的细微汗珠,他体会到她全身心的不自然,送上一杯水,体惜地说:“是不是有种被解放了的愉快感?不好意思!让你紧张了!” 她与他相视一笑,伸了一下腰肢,崩紧的筋骨与神经得到一些松弛。的确,从眼前豁然一亮,仙境突兀在瞳仁中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惊涛骇浪的感觉就始终伴随着她。 “好啦!自由了!走,到我的房间参观参观去。”他放松地伸伸修长的胳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向她胜利在望愉快地一笑,热情地拉起她的潮湿的手,向楼梯走去。 光是迎面一扇淡黄色光亮的木门儿,就给人一种优雅舒服的感觉。门上方有一块别致的菱形玻璃窗,窗子后挂着一帘乳白色的褶皱纱帘,好象飘飘洒洒的仙子似的若隐若现。 门开了,一个整洁明媚而充满生机勃勃的绿色世界扑面而来。 一簇簇娇小鹅黄色的花朵如满天星一般散落在淡绿色的地毯边缘,开得热闹非凡,让人很容易联想起辽阔的草原,仿佛嗅到了草原中那股独特的清香味道。 四面乳白色光洁的墙壁上,只有四季风景画独具螯头。依次是春、夏、秋、冬的主题。每幅画面都清晰明亮、栩栩如生,让人如坠人间仙境一般。 门旁边,一株一人多高,阔叶婆娑的巴西木,与花架上一盆绿叶披散的吊兰一样青翠欲滴,光泽闪闪。 迎入眼帘的,不论是整洁的床铺,光亮的电脑和书柜,还是无处不在摆放得恰到好处晶莹剔透优雅活泼的小摆设,以及透亮的玻璃缸中摇头摆尾的红色金鱼,同时表明,一直都在享受着温馨的照管。 “浓郁的关爱无时无处不在!真让人感动地涌上泪水!”眼前的一切,让她顿生感慨,这里处处尽显卓尔不凡的生活的品味,也让人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浓浓爱意。 “这就是父母!不论我人在天涯何处,都一样已经留在他们心里!”他也由衷感叹,一边潇洒地打开音响。 很快,轻柔的乐曲悠悠地流泻出来。 “但是,这种珍贵的幸福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感动的泪光亮盈盈地晃动在她充满向往的目光之中。 他突然意识到她那一面的感触,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这里的一切你都会拥有,我不会再让你孤雁独飞!” 令人幸福震颤的暖流通过他的手和他无限关切的注目,传遍了她的身心,使得她不能不鼻酸眼。 她抽出手来,缓缓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美丽的世界,“但是,如果你的父母与你的意见不一致时,我并不希望你背弃他们!你不能伤害倾注了二十多年甚至一生心血的两颗挚爱的心! 希望记住你今天的感慨!用行动回报他们的深情!” “零子鹿,你为什么说这些?你又敏感了哪里?”他走上前,紧张地问。 “还用敏感么?木头人都会羡慕你的福气!”她柔情地望了他一眼,把手放到床前的写字桌上,低下了感伤的眼睛。 乳白色的写字桌上,透亮的玻璃板下,一张靓丽绝伦的画儿,不由地映亮了她有些湿润了的目光。 在淡淡的鹅黄色的底儿上,隐隐约约地透出丝绒一般柔柔的绿意,嫩绿的花梗,乳白的花瓣,鹅黄的花蕊儿,一枝冰清玉洁的马蹄莲优雅地独居中央。 画面拍摄角度的选择,显示了作者的独居匠心,拍摄技术也可谓精湛超绝,整个画面光线柔和、光洁明亮,给人的感觉就像被清洁柔情的泉水瞬间清洗了五脏六肺,一身舒畅;也仿佛从黑暗突然置身光明,让人精神清爽。 “真美!”她不由赞叹。 “这就是我突然之间看到你时的感觉!”他痴情地望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左右夹击 .. 画面上,葱茏光洁的绿叶上滚动着粒粒晶莹透亮的水珠,让人联想到雨后清新的空气,硕大的花朵娇艳欲滴,层层叠叠的花瓣洒脱奔放,浓烈馥郁的花香引得几只娇嫩的小蜜蜂飞舞而来。 “春色盎然,暖意袭人,点墨成金,真是一幅好画儿!”欣赏的目光满含由衷的赞赏。 “真的没有缺点可言?”他挑挑眉毛,微笑。 她机灵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我可不喜欢品头论足!” “你也应该不善于敷衍塞责!”他也跟着闪闪鬼机灵的眼睛。 她抿嘴一笑,“那么,你会挂有缺点的画儿? “我当然力求完美!但是,我也知道十全十美不可能,就像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所以,我会取其我所喜欢的那一方面!”他津津乐道地表诉自己的见解。“你也看了,其他三幅都是摄影,只有这一副是我的大作。 每当心血来潮,文思奔涌,酝酿了大作,我都要挂到这里欣赏,并请高人品评, 目前,这副佳作面世不久,可以说,你也是慧眼识珠首位幸运的鉴赏者。 敬请发表一下高见吧!”他热情相邀。 “如果在你的王国里给你泼冷水,会不会显得太失礼?”她一直以一种迷恋的神态目视着眼前的一切,聆听他的侃侃而谈。这时,她挑挑眉毛,翻动着光彩闪动的眸子微笑地望着他。 “不会!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平易近人的吗?再说了,以金钱开道的现代社会,咨询都,如果免费就能得到高水准的评价,我不是很沾光!” “那好吧!承蒙你的抬举!我就知无不言了!”她优雅地一笑,转向画面。“你说的很对,的确,我感觉有个不足之处,不过和优点相比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还说我嘴甜呢!你也毫不逊色噢!” “真是很难做到出‘污泥而不染’!” “什么?污泥?” “哦!不好意思!口误!口误!应该说是托福!托福!” “这还差不多!” “好!言归正传。 如果单看这幅画儿,绝对是一副给人以美感享受的好景好画儿。只是,倘若仔细地琢磨琢磨,画中的内容和题款中的这个‘风’字一同联系起来,不免隐约感触到有点文不对题的美中不足。当然,就像蔚蓝的天空中一小缕纤细的云彩无伤大雅。”她谦和地微笑而语,之后,又不经意似的察颜观色地望了他一眼。 “能看出这一点的是高人!”他赞同地伸出一个大拇指向她面前用力地举举,“尽管,我不是一个固步自封的自大郎。但是,很多人都敝帚自珍地自认为还是自己的孩子好,我也不能免俗。所以,如果不是切中要害的指点,我是不会照单全收的。 给点修改意见好吗?” “对于绘画,我可谓门外汉,只能抖胆说一点感觉而已。”她浅浅地向他一笑,转向画面。认真思索地说:“不论改动画面,还是题款,都应该有许多种。 我觉得,改‘头’应该比较简单些,因为画面上没有风的影子。所以相应的,只改一个字,题款中没有‘风’字,应该就可以了。 但是,这也要注意斟酌,改换的字还是应该和画面中的内容相互照应。 倘若,换‘面’,就不仅要多费点神思,还要多添加一些笔墨。因为,表现的是温暖的春天。风的度,就需要掌握好,像飘逸的丝绸,曼舞的天仙,总之,轻柔如诗如水的神韵应该得到体现。 叶片、花瓣或者蜜蜂的翅膀都可以让它们以动态来显现风的影子。有了动感的画面也会更加逼真。” 他高高地举起两只大拇指,“真是深邃的见解,绝对的世外高人! 哎!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呵!实在可惜!如果你也有我这样得天独厚的受训条件,那一定会在画界大放光彩!” 她哈哈一笑,“这顶帽子会压垮我的!我只不过班门弄斧!” “即便如此,也能歪打正着!”他热情鼓励。 “你不会不记得你刚才的诺言了吧?”她逼视地望着他。 “什么?”他耸耸肩膀,摊开双手做了个一无所知的姿势。 “这么赖皮!你不知道诚信是黄金么?你得意什么,其实我很为你做了赔本的买卖而可惜!”她眯缝起讥讽的目光微笑地望着他。 “好啊!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噢!”他舒畅地伸了伸腰肢,明亮的眼睛中跳荡着调皮的光彩。说着,像优秀的侍者一般,鞠了一个富有诚意而优雅的屈膝礼,“为我的谎言向你做最诚挚的道歉! 怎么会忘记了呢?为你效劳永远是我的快乐!你很快会得到回音!” 他狡黠地一笑,向门口走去,又突然转身折过来,冷不防地在她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才心满意足地一蹦一跳地跑出去。 “儿子,我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吗?”余母面对哼着小曲喜孜孜弹跳着进来的余尾生渴望着。 “没问题!妈妈!只是要老爸一个人受累了!”余尾生亲昵地依着母亲的肩头笑。 “没问题!儿子!老爸向来任劳任怨!”余源风趣地笑。 “余余您!您真是我的好榜样!”余尾生亲热地拥抱了一下父亲的一只胳膊,跟随母亲走出厨房。 “妈妈!我知道您要问我什么。”关上书房门,余尾生避开母亲疼爱而斟酌的目光,随手拿起一本书,漫无目的地翻动着。 “你不希望我们彼此沟通?”余母关切地探询。 “如果不希望的话,今天我就不会带她来。但是,我不打算今天就给您答案,更不希望否定的答案影响了我们的情绪,近而伤害到我的客人。 如果您能拿出您高贵的心态,对她好一点,我会很感激!”他目光灼热地望着母亲。 “看来,她对于你,比我们预想的还重要!原来,我只是从你姨夫那儿听到,你有一个得力漂亮的助手。”余母的眼光深邃起来。 “是的,妈妈!请原谅,我事先没有告诉您们。 但是,就是到目前为止,尽管我千方百计地想方设法希望融化那颗坚冰似的自尊心,好像仍然没有完全做到。”一丝无言的痛楚从他清澈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就是说,是你在高攀她了?她如此身价,如此高傲,是资历高深,还是出身名门?”余母侧目而视,高傲的嘴角不由得挑了起来。 “是的,我在高攀她。但是,她既不是资历高深,也不身出名门!”他视线迷蒙起来。 “…….”余母深深地凝望。 “正因为她不是身出名门!才会与世俗的观念躲得远远的! 应该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世俗的。尤其,在清苦与纯净中成长的零子鹿,更是敏感自尊得要命!”深深的柔情在他的眼底含着。 “你很了解?”余母眯起眼睛。 “她不是一个善于耍手段的人。而且,我也不觉得有必要对她了解得一丝不挂。 妈妈!我知道尽善尽美很好。但是,现实中100%的完美是不可能的。 您想,假若我想拥有野马一般发达的肌肉,麋鹿一般柔韧的筋腱,苍鹰一般犀利的眼睛,耗子一般灵敏的耳朵,那可能吗? 在许多方面,比如:家财、门第,她是自叹弗如。但是,感情不是因为如此才产生,才融洽,才不弃不离、生死相随的! 她的清纯美丽您都见过了,她高贵的善良您还没有机会接触过。我觉得这些才是如今这个世俗的社会上所缺少的,也正是我所欣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大火烧身,你让我*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那么你可以发誓,在任何情况下也不会一走了之地离开我?” “好像要加入江洋大盗团伙似的!——你也真霸道,如果大火烧身,你也让我*,才解恨的么?”她向他弄弄嘴儿。 “你说得这么惨烈,在这灼热的阳光下,我都感到如坠冰窟了!给点热情,给点希望好吗?”他殷切渴望。 “要不要我拥抱你一下,给你增加一些温暖!”她咬着嘴唇调皮地微笑。 “渴望之至!”说着,立刻凑近了她,他热情而迷人的光彩非常感染人。 她立刻灵活地躲闪开来,“唉!看来,我真该自觉引退,让你这么一点愿望都达不到,我不成了瞎子的眼睛,拦路虎了么?”她自叹弗如地大吐一口长气。 “但是,我需要的是你的拥抱,否则,再多的拥抱我也不稀罕。倘若你走了,我岂不连作白日梦的机会也没有了!”他伸手拦住她的腰。 “但是,你也不能整日的这样捞着我呀!”温情的雾气又弥漫了她的眼睛,她柔情地一笑,躲开了他的胳膊。 “如果你愿意,我宁愿这样。就怕你瞪眼睛,所以才不安!” “这真是个难题!”她深叹。 “要迎刃而解也不难,就看你肯不肯大发慈悲了!”他信心十足向往地畅想着。 “别把我捧入云霄,摔下来又不管了,那才要了我的命!”她怅然地苦笑。 “这个请绝对的放心,拼了老命,我也会托着你!决不会松手! 因为,我早已心驰神往,信心坚定!不论你飞鸿一瞥,还是你灿烂一笑,对我都是无价的珍贵,那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的! 除非是我一厢情愿!”他凝神望她,钟情无限。 暖人的话语如同温泉漫过全身,使她不能不柔情满怀,心情激荡,“如果对你能够无动于衷,我也就不用痛苦彷徨了!永恒唯一的爱!同样是我一向由衷的崇尚!尽管,我没有什么资本可以如此纵情! 但是,正因为如此爱你,我才不能轻率地答应你! 因为,我们不能不清醒,现实讲究的是物有所值,婚姻遵循的规则是门当户对。 倘若,因为我的存在,给你带来阻碍或者伤害,要我置之不理或者心安理得,我绝对做不到! 看了你的家庭之后,我觉得自己更加渺小得辛酸了! 你有那么厚实而伟岸的金山做后盾,而我,则轻微得如同被风一吹就会无踪无影的尘芥!” 犹如漂泊在大海中一叶凄凉的扁舟,她无限伤感。 她竭力压抑着眼底繁忙流窜的泪水,自嘲地苦笑,“如果我再跟你来往,别人不说,我自己都会觉得自不量力,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你要的是金山,还是我呢!”他迈着急速而有弹性的步子走到她的前面,倒退地走着,急切地问。 “难道你和它不是二位一体的么?你能生活在真空中?”反倒是她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望着他,心痛地微笑了一下。 “众星捧月当然好!如果,移不动‘金山’,我也不会放弃你!”他信誓旦旦。 她爱怜地望他一眼,艰难地转开目光,“让你误入企图,我同样心痛!” “在我的眼睛里,你就像灿烂的阳光!只要你肯赏光,我走的就是金光大道!” “可我觉得是险滩!”明净的眸子里布上层层忧郁。 “那么,就赌一把!不然,你说东,我说西,怎么分胜负!” “强扭的瓜不甜,这不是没有道理!”她依然坚持。 “那是指瓜的本身,但是,我们的感情应该已是瓜熟蒂落。何况,我们俩儿个都称得上俊才,我们自己不是可以做导演么?反正,我对你,已经是铁打的肠子,铜铸的心!我不会躲避枪林弹雨,勇往直前,决定一心一意地走下去了!” “无论天涯海角,还是白发飘飘,我的心里都会有你!”她目光湿润,情深似海,“只怕,本来是小溪中的虾,误入大海,反而游得不那么自如流畅,或者还会迷失方向!” “余余你!零子鹿!真的,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不知到我有多幸福!余余你!”晶莹的泪光闪在他清亮的眸子里,紧紧地握握她的手。“不用担心,不论晴天丽日,还是风雨雪雾,我都会为你导航!” 她恬然地点点头。 “你相不相信有这样一种现象,如果你初次来到码头上,豁然看到大型远洋轮船,会觉得它是个了不起的庞然大物,再加上自己无尽的猜测与丰富的想象,更觉得它是那么的神秘莫测。 但是,倘若你乘上它,身临其境地航行在辽阔无垠的大海上,你就会有另外一种感触了,其实,它并不是那么威严得高不可攀。 这和有一句俗语说的比较接近:看景不胜听景。”他等着她的赞同。 她朝他认真地眨巴眨巴眼睛,思索了片刻,微笑地点点头,“也许应该如此!” “所以说,你不要远远地只是站着不动地敬畏它,只有走近它,去亲身体验一下,才能真正地了解它!” 沉醉在他一如既往爱意醇香的温柔目光中,她水雾朦胧地点点头。 * “老余!今天这事儿你怎么看?”余母用若有所思飘渺的目光地望着墙上的壁画中那一汪苍苍茫茫的海水。 “依我看哪!老太婆,我们面临了一个艰难的抉择!”余源用探询的目光回了一眼妻子的凝视,略带玩味地微笑。 “但是,你好像又很得意?”她挖苦地瞥了丈夫一眼。 “老太婆!你能说,那一双形神兼备的眼睛,像一江春水一般清澈的眼睛,没有触动你的心灵?都说眼睛是人心灵反应的一个窗口,此话真是不假。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很明显地告诉我们,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子!” “老头子!我可很少听你这么夸奖人呀!就是当年你发疯地诱骗我的时候,我也没有福分听你这样毫不吝啬的赞美之词!” “哈哈!你还嫉妒你的儿媳妇?” “儿媳妇?这么快你就先入为主了?” “我认为,应该说很庆幸,我们的儿子遇到了一个好女孩!我们不就这一个儿子吗?最终的目的还不就是希望他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有人帮助我们实现这个愿望,我们不是应该双手欢迎么? ——只不过,也许,会让你有些头疼!”他笑意颇浓地正视着她。 “老余!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不希望儿子幸福?就你是慈父?”她反唇相讥,并夹杂着些许的恼怒。 “哈哈!你应该知道:慈父也并不是标榜出来的!”余源开心轻松地笑了,“你先别急,我是说,如果你不依照尽善尽美的眼光来对待这件事儿,我觉得这会是件大喜事儿! 你看我们儿子放光的眼神、合不拢的嘴唇,欢快的一举一动,都让我们看到了未来的儿媳妇。而且,会是一个相当好的儿媳妇!” “如此,我应该很高兴呀!”她把头微微昂起,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她常常把所有的头发都有条不紊地梳向后方,和着修长的脖颈一起充分显示出细致而高贵的气质。但是,今天,她想尽量保持温柔。所以,把语调又放得温和许多。 “当然,如果你要求全完美,则另当别论了。” “什么另当别论了?你一次说明白好不好?” “你真没有看出来?这个女孩子,就像一块经过磨难凝练而成质地坚韧纯美的玉儿。你看那眼神,那气质,决不是温室里养尊处优的娇小姐所能拥有的。 所以,更明白地说,如果你理想的儿媳妇,仍然是系出名门的大家闺秀,需要有一定的身份与地位。这回可就遇到麻烦了。 ——我想她的家境不会太好了,从她那自尊的目光中,隐约可以看到留有阅历过世态炎凉的印记,至少真正品尝过生活的艰辛! ——即使最初从你这里拿到了通行证,还是会有许多要随乡入俗的地方,需要你耐心的*呢!” 她浅浅地淡然一笑,“看你说的,好像儿子不是你亲生的,无关痛痒似的。 ——你怎么不这样想,如果儿子能找到十全十美的,为什么偏偏要找个有残缺的呢?难道你认为咱们儿子的条件不够找个更好的?” “我们儿子的条件好,这是有目共睹的。 就算不是我亲生的,显然,我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余老哈哈笑着躲开老伴打来的一巴掌,“我是说,你不觉得么,现实讲条件,而缘分则不同。 条件可以用金钱、权势来衡量。而缘分,则是再多的金钱,再高的权势,也是无能为力的! 其实,天外有天,欲望无尽头。你说,什么才是更好呢? 应该说,这个更好是相对什么而言的,有的在才能方面略胜一筹;有的在外貌方面更加出众;有的权高势重一些;有的家资富裕一点……全占,很少。 主要的是看你更注重的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愿者上钩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如果,我还没有老眼昏花的话,我看尾生已经做了选择,而且,还是不容易更改的。 不是我孤陋寡闻,我也觉得很难再有什么女孩,还能让我们的儿子发射出那样心满意足又热切的目光了。至少,以前我没有见过。 对于我们而言,不就是掏心掏肺地疼爱他吗?能看到他由心底流露出那种美滋滋的笑容!我们还说什么呢!” “唉!我心里也有这种预感!所以,心才像被猫抓了似的难受! 我实在不甘心!她绝对不是我心中的儿媳妇!”余母松懈地陷进椅子里,皱着眉头失言自语。 “那么,你已经有了一个理想的模型?” “你应该明白,好与坏,应该是儿子说了算!” “我当然知道,如果我他能听我的,也就不用烦恼了。 也许,我们不该让他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让他信马由缰。至少,在咱们身边,就不会有这种轻易任由她勾引的机会!” “在他们的交往中,在她的意识里,我看绝对不会出现勾引这个词。 凭心而论,那个女孩往你面前一站,还用费什么心思呢?本身所具有的一切,就是锐不可挡的天然诱惑。 何况,我们的儿子是那么的优秀,一般的尤物是动不了他的心的! 至于得失,只看你怎么说。我以为,如果按你甜美的想法,我们的儿子就不一定会有今天这样源自内心激情洋溢的笑脸。 当然喽,你不用翻白眼,对外,我还是会和你站在一条船上,结成巩固的统一战线!”余老风趣地安慰妻子。“私下的,我还是那句话,多为咱们儿子的感受考虑,看儿子的意见吧!” “唉!话是这么说,理想的梦一旦被破碎,真的是很不甘心!”余母皱紧眉头。 * “儿子,你可是给我们一个突然袭击,或者,更准确地说你来了个一反常态的先斩后奏!”余母深深地望着电脑前的儿子。 “对不起!妈妈! 其实,我很希望讨您的欢心,就像小时候一样,依然希望给您一份惊喜!”余尾生放下鼠标,转过身,面向母亲,天真地陪笑。 “但是如今,你不是小孩子,已经羽毛丰满了!”余母的语气依然没有改变。 “妈妈!您会不会有这种感觉,还是我不长大的好!” 余尾生叹口气,苦笑。 “鸟儿总归要飞向蓝天!这是可以阻拦的么? 尽管,老鸟心疼自己的孩儿经受狂风暴雨的袭击。但是,毕竟还有风和日丽,毕竟鸟儿自己还有自己的梦想与感受! 真正的母爱,没有不希望自己的孩儿幸福快乐的!”余母感情丰富而缠绵。 精致的眼镜片后边那双精练的眼睛里充满了智慧的母爱,让他不禁一阵隐痛。“妈妈!我很爱您们!您能了解么?”他深深地望着母亲。 “怎么了,儿子?”母亲温婉而爱怜地微笑。 “可是,我也很爱零子鹿!”他痛楚地低下思虑的目光。 “也就是说,她却配不上你!”笑容与热度减少了一些,“她的家境不太好?” “我一直觉得:爱不是商品,不可以以斤两来计算。不然,水与油相容就不是真爱了!”他望着那盆苍苍郁郁的吊兰,心里又一阵刺痛。 “那么?南柯一梦你可以永远的做?你可以不面对活生生的现实? 你应该知道,只有在世外桃源里才能随心所欲!而那儿你又怎能真正地走进去,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呢? 你的热情,你的冲动,我可以理解!白日梦作作也不妨。但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就是可以理智地对待自己的行为。 你不应该不知道: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一定有千丝万缕庞大的根系来支撑;树干再笔直,没有茁壮的根系的维系,你想它还可以华盖撑天?” 笑容慢慢地消失了,脸色与语气一样凝重起来。“看来,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妈妈!您可以猜猜这个谜语么?”他把身体扭转回电脑前,快速地点出一段优美的文字,“一种沉默的物体,虚静山中,藏于土里。 人类不知其始之生,也不知其终之灭,经历地球的洪荒年代,走过历史的漫漫长夜。它吸纳了天地日月的精华,所以绚烂瑰丽,彩色缤纷,它涉足泥土,包涵了泥土性、矿物性、自然性,所以丰富高雅、潇洒自在。它蕴涵了无比的神秘性、浪漫性,所以不媚不俗。 然而,一但面世,却摄住人们万道光芒,不同凡响! 说出答案,我想对您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被这段精辟的话语所吸引,零子鹿的身影也不由自主地辉映在我的眼前。 也许,因为您和他接触的不多,对她不太了解。 其实,她是一个绝好难得的女孩。我不是空口说白话,故意美化她。 虽然,上帝没有给她优越的生存条件。但是,如果要走同样的路,她不会比任何一位养尊处优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公主王孙走得差。 甚至,从商业的角度上讲,她会用分配给她最贫乏的资源,走更远更完美的路。艰辛的生活反而让她身怀绝技,收入大于支出,取得更大的利润总额。” “包括俘虏了你!”余母忍不住插了一句。 “……”他坦率地展齿一笑,并不否认地点点头,“也许,由于经常在山水间行走,耳曛目染,使她增添了一份空灵与飘逸,摈弃了尘世的俗气与狡诈。 从这一点上来看,虽然,老天没有赏给她万贯家私。而用这种方式,依然显示了他的公平! 她纯净得犹如原始森林中那沁人肺腑的清洁空气,和她在一起,如同过滤了一般,神清气爽。 这是如今红尘俗世中许多都市女孩绝对不会具有的。而这一点正是我最在乎,最心仪的。那一份与众不同的轻灵与清纯,已经牢固地摄住了我的灵魂,我已经不能不深爱她!” “她是个特殊的女孩,的确很明显!”余母幽幽地说。 “您真的了解?”他忘乎所以地脱口而出。 “能把你迷住的,自然是手法非凡,还用什么亲密接触?”余母从鼻子中喷出一丝气息,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仍然让人感到话音深处所泛滥着的那股轻蔑的意味。“不过我还是想说,在感情方面,你不应该历经沧桑。 如果,你一意孤行,会忽略了许多更完美的机缘。 就像还有许多没有被发现的金矿,虽然,没有光彩璀璨于世,不是没有,只是缺少发掘而已。其实,如今你感情的触角只不过刚刚尝试着伸出。 ——你怎么会知道今后没有光芒四射的奇观,让你惊心动魄呢?如果,你有心,就应该如愿!” “是的,妈妈!你说的都没有错。但是,问题是我不想再寻找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最想要的!已经心满意足! 我承认在感情方面,第一次这样热情而认真地对待。而且,我也可以肯定,这也是最后一次!所以,请您们原谅我的开罪!”他执着的目光中充满着无奈与抑郁。 “儿子,我觉得我们对你已经够开明的了。无论生活、学业、交友,甚至你工作的选择,除了给你我们关爱的意见,我记得从没有勉强过你!”母爱的眼睛中折射出幽幽深情。 “是的,妈妈!我一直为有您们这样明智的父母引以为豪!如果,无意中伤了您的心,也会让我如喝一杯苦咖啡一般的甜中带苦! 老实说,我觉得,无缘遇到美丽,自然值得惋惜,而美丽就在身边却无心或者就不去赏识,才是真正的悲哀!我不想为此遗憾终生! 更何况,虽然她没有高深而耀眼的学历。但是,她却有一颗好学而聪颖的心。受到高等教育的学者,也不一定都能把所有看到过的知识转化为能为自己服务的法宝。她凭借痴情和刻苦,却获得了生活的*,可以柔韧有余地面对生活。” 虽然,他知道,就是掏出自己滚烫的心来,母亲也不一定完全理解自己的心情。但是,他仍然作困兽之争。 “不是我自私,能见到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应该是每个做长辈的夙愿。即使像你所说的她是一首如此美妙的赞美歌,我还是希望你就这件事冷处理一下,同时也给我们一点思考的余地。” “我会的,妈妈!因为我最不想伤害到您们!”他认真地倾听。 “尾生!这就是我们面对的最大难题!因为我们不能不爱你!”母亲温言慈语。 “我知道妈妈!对您们,我也是!” “我可以和她单独谈谈么?” “当然可以!但是,妈妈!在我们之间的交往中,一直是我主动的。 与我交往,她简直如履薄冰,心理负担很大。所以,无论如何,请您给我一个面子,不要伤害到她! 如果您有气,就回来向我发!”他真诚地恳求。 “你应该知道妈妈并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望着心爱的儿子,母亲百感交集。 * 他站在她身后,深情而宁静地望着她。 她一只纤秀灵巧的手,用镊子夹着一个小绒球,全神贯注细致地擦拭着键盘上的一个个小方块。同时,另一只手不断用干洁的毛巾随后轻柔地擦过。 充满浓情爱意的辛劳,使得每个方块光洁清新,给人一种杏花雨过后般的清凉酣畅。 他情不自禁地把光滑的手掌柔情地放在她肩膀上,轻柔地按摩着。 “幽灵一般,想捉贼啊?幸亏我没有那个贼心!”她抬起清亮调皮含笑的眸子,一边捂着胸口,后怕地长呼一口气。 “我真是但愿你有这个贼心和贼胆!”他更加怜爱揉捏着她瘦削的肩膀。 “失望吧?”她一边转动着水灵灵的眼珠琢磨着他的表情,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一边灵巧地做着清洁。 “但是,你有更大的宝贝让我梦回牵绕!就像这细心如发,就令我心底热流翻动!”他一往情深地凝望着她。 “是啊!不刻意地加大投资,怎么能够钓到你这条大鱼呢! 常言说,水往低处流。如果,偏要反其道,妄想往高处爬,不拼尽血本,怎么行呢?”她斜视了他一眼,用手被噌了一下鼻子尖,调皮地抿嘴一笑。 “放心吧!你已经稳稳地钓到了!”他握住她的手,深情地凝视。“如果,你偏要我们分出个高低。从省力的角度来讲,那就让高处的水亲吻下面的含羞草好了!”说着,他开心地一笑,伸着嘴唇向她凑近。 她慌忙伸手顶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一边努力地瞪着眼珠,紧紧盯着他。同时,尽力保持着神情自若,低眉浅笑,“谁知道呢!会不会像狡猾的泥鳅再溜走!” 他疼爱地握紧她的手,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如果你非得要说是钓,那你也是个高明的垂钓手。我已经被你钓到了个正着!钓得牢牢的! 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是愿者上钩。所以,这样心甘情愿的跟着走,比让阴谋诡计陷害而被动地上钩,跟得更牢靠!” 望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神,一股暖流在她清澈的眼底隐隐浮动。 ——今天,是不是还是在梦中呢?!”她不由喃喃自语。 他深情专注而充满怜爱地望着她,“这不是梦!零子鹿!老天不会这么残忍!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已经到了尽头! 即便老天一时疏忽,我也不会再让你孤雁独自飞!停下你疲惫的脚步,我会竭尽我的所能,为你搭建一个温馨牢靠的窝儿! 就算前面有风雨,我们相依为伴,比翼双飞!一起面对!好吗?” “我就怕因为一时的情感放纵,将来要付出更惨重的代价!”她扭转开脸庞,望着窗外那幽远的蓝天,水光朦胧。 “如果老天真要无情,我们是没有办法。但是,不论什么样的惩罚,不弃不离,我们一起去承受!总之,我决不会再让你孤独!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余母摊牌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余尾生眼珠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的蓝天,神思好象完全陶醉在那湛蓝的天空以及天马行空的白云上面了。 “有什么好事儿?让你想得如此沉醉?”零子鹿双臂优美地背在后面,笑眯眯地望着在沉思中的余尾生。 “你想象吧!青山绿黛,枫叶红遍,一位美丽的仙女如烟飘飘,曼妙而至…… 呵!多么美妙的时刻,多么诗情画意的情景!啊!你说,能不令人陶醉吗?”他停下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的手指,转过头,仍然沉浸在无限幸福之中,托腮轻笑。 同时,仍然全神贯注地痴情联想着,“我余尾生丹心一片,终于感动老天!让她降临我的身边!” “终日的嘴上摸油,胡言乱语。又在作白日梦?”她嘴角挂着嗔怪地微笑。 “只是,美好的白日梦需要你这旷世大美人来成全啊!”他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生动起来,激动而渴望地向她靠靠。 “打住!我甘拜下风,比不了你油滑的贫嘴!”她瞪瞪黑白分明,清亮得如秋夜的星空一般的黑眼睛,举举手以表示退出口舌大战,同时也闪开了他悄然的靠近。“为什么丢了?这么漂亮的包!它应该还不是鸡肋。” 她把一沓资料放到他的桌子上。 桌边的纸篓里静静地躺着一只精致名贵的皮包,她仔细打量着,笑语:“看来,还是大富翁气派,一掷千金喔!” “让你见笑了! ——的确是个好皮包!只是拉链太淘气,往往在你急着出门的时候,想让它替你装装门面,它偏偏是情绪激跃,不是跑过头,就是卧倒耍性子,不起来了。 无奈,只好让它长久冬眠了。”变换了一下身姿,他伸开胳膊作了个慵懒的动作。 她向他优雅地莞尔一笑,“千军万马你都能指挥若定,神奇的电脑也能驯服得服首贴耳,一个小小的皮包就对付不了了? 应该不是能力问题,是否真正地用心才是关键!又或者,在你眼里,是否重要与需要也是权衡的砝码吧!” 她飘然一笑,小心翼翼地把包拣了起来,轻轻地拍了几下,端详片刻,一边从衣服上取下一枚银灰色精美的别针,别到皮包的拉链头上。随手拿起一支铅笔,用铅笔芯在拉链上来回磨了磨,再用干洁的卫生纸擦了擦。 随后,试着轻轻地拉了几个来回,“呶!还想让它‘官复原职’么?” 他一直兴趣盎然地静观她的一举一动。这时,他柔情地拉住她纤秀的手,“余余你,余余你给我珍贵的人生教诲!还有这宝贵的物质财富!你不仅让它锦上添花,更让它‘身价百增’! ——我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困难可以真正阻挡的了你!”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只不过,困境中会有更多面临背水一战的情况。由此,我也因祸得福般地获得了一些生存技能,再加上凡事都以诚挚的心态对待而已!”她娇柔地一笑。 “噢!真是没有金钢钻,不拦瓷器活。当初,你所以答应来,就因为你早已胸有成竹了吧!”他恍然大悟似的地点头。 “至少,是你的真诚诱惑了我!”她纯真地明媚一笑。 “让我如何余你呢?我今天收获了这么多!——吃大餐?”他绞着双手,度着方步。 “真的?”她一副惊喜异常的样子。 “当然!肯定得象定了时的钟表!”他用力地点头。 她哈哈一笑,“如果真那样,算下来,不还是没有节省?我说,还是让你宝贵的财富用到更有意义的地方吧!也不枉我一腔良苦用心! 何况,对于我来说,节俭的本身就是一种乐趣!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她明眸皓齿,粲然一笑。 “你真是个活宝!让我不能不爱!”他热忱澎湃地望着她,说着又好象醒悟了什么似的,觉得应该加上丰富的表情才能配合他的语气,便满面堆笑。 “呵!嘲笑我捡拾的小气了吧?”望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她叹息地一笑,“也许,因为从苦水中泡大的原因,节俭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加上长年累月的熏染,节俭的意识已经深入骨髓,自然天成,继而根深蒂固了。 所以,处处显示了见缝插针的威力,真是没有办法!唉!” “嗨!你不觉得这与众不同的美好情操正是你的美丽所在么?你应该知道,我的欣赏之词也是我的肺腑之言! 其实,节俭不仅是一种美德,也是一种知识的修养。就是在欧洲一些富裕的国家,这也已经成为共识,自然而然地认为浪费可耻。而且,不只是停留在口号上,也真正的深入内心,附注于行动! 我虽然粗心大意,其实,也很欣赏这种美德!”他柔情地望着她,轻嘘一口气,“真不忍让你面对……”他下意识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 “什么?”她笑而疑问。 “……”怜惜的目光中含着无奈,“我妈妈想单独见见你! ——难为你了!” “…….”他的话绝不次于一颗突如其来的*。 但是,她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安慰地向他一笑,“我知道,该面对的就要面对!就像那句俗语: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除非我自动放弃!” “要放弃吗?”他紧紧地盯着她。 “那么,你呢?”她斜了他一眼,把微笑的目光收到眼底。 “决不!”他郑重绝然。 “——那我也就奉陪到底吧!”她苦涩地咧嘴地一笑。 “吓死我了!”他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余余你!” “你搞错位置了!是我在高攀你!所以,要说余的应该是我。”她低头咬了一下嘴唇,向他苦苦一笑。 “圣经上都说,众生平等!在真爱的面前更是如此!我从来没有过你所说的偏见,也希望你以后把它丢到脑后,不再让它探头探脑的好吗? 对此,我已经义无反顾!” “……”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同时,神情肃穆地凝视向远方。 “如果我妈妈有失态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他忧心重重地低语。 “我会的!”她反客为主地向他鼓励地一笑。 “余余!”他深情而感激地一笑。 “你想啊,你为我几乎压弯了腰,我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泪水在眼眶中荡漾起来,她体谅而柔情地望他。 * 这的确是一个潜心倾谈的好去处。 僻静的角落,橙红柔和的灯光如轻纱,似薄雾,笼罩出一个朦胧的人间仙境。潺潺如水,柔情如诗的音乐,让人情意缠绵,如梦如幻。 “您好!伯母!——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零子鹿向已经端坐在座位上的余母礼貌而歉意地笑笑。 “没关系,其实,是我来早了。 是我打搅你了,零小姐!请坐!”韵味十足的余母停止了纷绯的遐思,微微地挺挺修长的脖颈,优雅地扶扶金边眼镜,冷静而高雅轻微地一笑。 以神态悠然的傲视,无言的自我无形地与对方拉远了距离。 的确是两个超群优秀的女性,但是,却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只是年龄上的差异,更多的是因为经历、环境以及由此产生的心态气质的不同,给人的感觉也就经纬一般的分明了。 很显然,余母位于现代社会高层建筑金字塔的顶部,属于那种被金色的光环环绕着的重量级范畴内的人物。 不论她独特的品位,还是极至的打扮,还是那高高在上的气质,谁也不能说她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无论你知不知道她所处的真实身份与地位,只要她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你就不能否认她拥有高深的文化以及优越的背景。 因为,无声胜有声。她的一举一动,穿着打扮,谈吐思维,无不例外地显示出贵夫人所特有的高贵典雅,同时也在无声地宣布着占有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 同样,无论她微笑地多么光辉灿烂,而那精致而通亮的金边眼镜片后面,黑亮而精巧的瞳仁所发射出来的光芒,也很难让你感到温暖的善意,不能不让你在震撼的同时,也会由衷地发出决非善类的感慨。 而零子鹿则如她的年龄,出水芙蓉一样的轻盈而清纯,浓妆淡抹总相宜;给人的印象,犹如一泓清水一般地清澈可鉴而可人。也因为没有深厚的社会根基,可骄傲的资本。所以,玻璃美人般的心地淳朴,恬静怡人。 给人的感觉就像和煦温情的阳光,犹如轻柔拂面的春风。 所以,从金钱地位无法收买年龄这一点上说,前者也只能表示悲哀。因为,事实就是,无论你如何的高明与强大,如何的不甘心,也难以改变这样的现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软硬兼施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曾经身受伯父、伯母热情款待,一直感激在心,理应诚挚答余,伯母!您请!”零子鹿恭敬有礼地递上单子。竭力不让自己失态,近而不使余尾生失分。 “咖啡吧?”余母轻声软语。 而且,精明的眼睛里射出的也是和气的目光。但是,那一身高贵的打扮和笔挺的腰身,以及那一份君临天下的气度,无形之中,很难不给零子鹿纤柔的心理上,笼上一种强劲沉重的压力。 本来,距离悬殊,对零子鹿的心灵触动就很大,感触颇多。 眼前,身临其境,她要想让举手投足做到平时自然度50%都很难,心里像是扎了根纤细的刺似的,身心很难如平常一样的从容舒展,光就那一束束具有穿透力研判的目光就够她疲于应付的了。 她竭力挺起自己纤秀的腰肢,一面为自己点了一杯清淡的茶。 “不喜欢咖啡?”余母风度优雅地往后面的椅背上靠了靠,很有修养地注视她。 “啊!不是。 只是我觉得饮品应该与身份相符,只有这样才能韵味自然出,适得其所。在我的意识里,咖啡属于一种高贵的象征。 而茶则要大众化、随意得多!像我,应该更适合于茶!”她委婉地说,天使般纯洁的眼睛毫无城府而真诚微笑着。 “所以,在条件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尾生不惜任何牺牲坚决地选择你。 看来,你的确不同凡俗!”从明净的镜片后,射出冷森森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竭力想保持从容不迫的对手。 尽管,隔着坚硬的玻璃镜片,零子鹿还是感受到了它后面发射出来的视线中的温度。虽然,在她的心里翻江倒海般地波动着,她却全神贯注竭尽所能地调动所有的神经细胞,以便能够依然保持一幅镇静地洗耳恭听的神态。 处在您的位置,我完全能够理解您的心情!可怜天下父母心!应该没有哪个父母不为自己的儿女往好处着想的。 即便中间有分歧,也只不过是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而已。 不用说您与伯父一起也为此付出了很多!很多!因此,我对您深怀歉意!” “尾生诉过苦?” 经过瞬间可怕的沉默,她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她一眼,随即把精深的目光拉的很远,幽幽地说。 “他不会! 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明白门当户对的道理与分量!就像咖啡与茶一样,我是适于喝茶的。因此,我清楚即便是倾尽我所有,也弥补不了给您们带来的伤痛!”她低下歉意的目光,轻叹了一口气。 “你信念已决,不再准备扭转局面?”余母直视的目光增加了硬度。 零子鹿低头苦笑,以柔相对。 片刻,她抬起水汪汪的目光,动情地说:“伯母!老实说,这份感情让我忧喜掺半,或者更准确地说,犹如行走在锋利的刀刃上一般惶然。虽然,我知道尾生对我的爱,值得我用生命来交换。但是,也许正因为此,我不能只顾我自己。 如果,我的退出对他不是伤害,我会如您所愿!” “你知道我的心愿?”余母高高在上的目光中掺进一份惊奇与关注。 “我想没有哪位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一帆风顺,甚至,帆助舟行疾的。 尾生应该是您们生命的全部! 虽然,我也和您一样全心全意地热爱他!但是,在犹如巍峨屹立大山般的伟大父母之爱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相比之下,我不过如一棵微不足道的小草! ——和您一样,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他永远快乐的笑脸!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没有对立的情绪!”她恬淡地微笑。 “你的善解人意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说的很对,我们乃至几辈的心血都倾注在他的身上!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忍伤害你!”余母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谢谢!”她正襟危坐地聆听她的指教,视死如归地等待着风雨的来临。 也许,她孤独惯了,善于思索或者想象。幽远飘渺的眼神时常伴随着她。但是,今天这样的目光,没有一次在她的眼睛中出现过。为了眼前的局面,为了接住这个球,她已经聚精会神,全力以赴了。 “当我们不得已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么?”余母凝视着她。 “只要是为了他好!我想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她坚定地微笑而语。 这应该是一项重大的决定,她也知道不应该让没有见过黑夜的人发誓走夜路,本应该慎重考虑,或者讨价还价。但是,她回答得毫不犹豫。也许,这个问题她早已深思熟滤过;也许,在她的意识中,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个问题的问题。 “希望你记得这个承诺! ——我也不希望它有兑现的那一天!”她情义两重天般地柔情而语。 她是一个精明而强硬的人,这是不难看出的。但是,自始至终,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她的口气一直没有泄露她的这种性格。 但是,最后这两句,软硬兼施,不能不说*裸了。 * “怎么样?”余尾生急切地问。 “毫无结果!”零子鹿眼神飘忽,难以支撑的疲惫写在脸上,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 “真的?”就像站在雪地里,又被浇了一盆凉水。 但是,虽然,因为失望而伤心地使舌头有些打结。他还是瞪大眼睛一再追问,殷切地渴望事与愿违的打击像油与水一样,在脸上不停地打着架。 “你真的还就天真地以为彩霞满天?”她似乎料事如神地挑挑眉毛,苦笑讥讽,“还是赶紧改弦更张吧!我早就说了,找一个与你门当户对的才应该是你的选择! 谁都知道,走一片坦途要比跋涉沙漠或者跳悬崖要轻松得多!” “但是,滋味不同! 就如同五星级酒店与街头小饭馆之间的区别一样,我不喜欢平淡无味的饭菜,哪怕夹杂着苦味!”他苦笑一下,“唉!我还真盼望能够有另一个新天地,真是痴心妄想了!” 他苦恼已极。 “劳燕分飞早已注定!就你还在作白日梦。醒醒吧!这个社会不适于感情用事,认命吧!不要徒劳地挣扎!”她抽了抽嘴角,勉强地微笑了一下,伤心地安慰他。 “不!我决不会放弃!我只是不希望彼此伤害,并不表示我会退缩。无论如何我不要失去你!”他破釜沉舟地发誓。 “你的父母很爱你!”她表面上波澜不惊,而在她的心底却是急流挟着流沙。 “所以也有痛苦!”他皱皱眉头,长叹一口气,“不然,我只有另外加倍地补偿他们!” “你的确应该加倍地补偿!你有一对很深爱你的父母,真是很有福气!”转眼之间她换上了很羡慕的微笑。 “是啊!”他感慨地叹息的同时,碰到她多情的笑容。 “捉弄我?”他的心咚咚地跳着,有些气喘,瞪圆眼睛半信半疑地探询。等到转念一想,品味出真正的滋味,立刻,欢乐的光彩跑入眼帘。 他兴奋地跳起来,一把抓紧她的手,“噢!我的上帝!你真是我的福星!” “松开我,小傻瓜!去感谢你的父母吧!是他们给你解开了枷锁,因为他们宽厚的爱,而不是我的面子!”她的嘴角也挂起了被感染了的欣慰笑容。 “真的?”他清澈的眼神又反复无常地充满了担忧与疑问,凝神地望着她。 “……”她轻轻地点点头。 他闪闪眼睛,喜悦的光彩刚刚崭露头角,似乎一个浪头打来,再一次把兴奋压下去,揣测地望着她,想探究出最终明确的答案。 那点头表示真的同意默认呢?还是,只不过怕他伤心应的个景呢?但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凭她一向表现出的诚恳人格,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的是前者。 他高兴地不由自主地摸摸嘴唇,真正地把紧张的面部表情放松开来,眉毛上下抖动了一下,撮撮手。 “你真不该给我开那个玩笑,快要把我给吓死了!尽管,我知道我的父母一向开明,疼爱我;我嘴上也安慰你说没有什么事儿。但是,我的心里却仍然如同吊着个大水桶,七上八下的。 我实在很担心会腹背受敌!”大惊过后,他喜形于色滔滔不绝忘情地说:“感余上帝!让我松了一口大气! 零子鹿!你知道吗,没有比这更让我高兴的了!” 他眼睛中的兴奋之光犹如节日的烟火,光彩夺目。 听着他发自内心的话儿,看着他浑身散发出如释重负快乐洋溢的模样,高兴之余,如饮一口醇香的辣酒,总有一丝苦辣的余味弥漫在她的心底。 * “咦?哪儿去了?还唱空城计呢!”余尾生推开半掩着的门进屋,凝目关注地四下找寻了片刻,没有见到人影,自言自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愿打愿挨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招才进宝了!那么买力!又那么神秘的?”他大踏步地走过去,好奇地探询,卷卷眉头,“也没有花团锦簇呀!” “可是硕果累累!”她满眼跳动着笑的波澜。 “……”他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又往前凑近一些,瞪大聪慧的眼睛,专注地盯视一会儿,眉头一皱,额头上悄然纵出几条细小的河流。但是,最终还是心凉了半截似的不得不摇摇头,无奈地坦白,“毫无发现!” “拜不拜师傅?”她挑逗地微笑。 “尊师重教是光荣的革命传统!我愿意继承!”他耸耸肩膀,眼珠骨碌一转,眼神中闪烁出暖洋洋的愉悦,一本正经地讲起价钱。“可要学得正果!” “当然!正规教育,不会坑蒙拐骗!”她正襟危坐,一副俨然,一边伸出修长的手掌,“拿来学费!” 望着她那线条清秀的嘴唇,他努力地克制了片刻。抓起她的手儿,深深地一吻,仰起心满意足明净的笑脸。 起初,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等反应过来,立刻缩回手,用力地甩甩,“噢药!你真够无赖透顶的!” “你得了便宜,还买乖!我这可是‘千金一吻’呢!多少人巴结都巴结不到呢!到你这儿,不奖,反受罚!好冤枉啊!”他叹息着大摇其头。 “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给你正果!”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蹲下来把花的叶儿翻过来,指指依附在叶面上的一只小虫子,“可要好好照顾你的老弟哦!”说着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呵!还说我呢!你才是真正的大玩家!竟让我千斤只买一条虫!”他怪模怪样地瞪眼。 “别忘了前提,可是你自动要拜师的呵!”她幸灾乐祸地畅笑。 “当然,愿打愿挨!我认输,真倒霉!做了桩赔本的生意!”他不知所措地挠挠头,苦恼地一笑。 “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她噘噘嘴。 “好啦!看在你尊贵的佛面上。”他拖着长长的鼻音,又羡慕地瞪瞪那些小家伙,恨恨地指点着,“明天我就给你们这些小调皮带点了高级饮料,慰劳慰劳你们!——荷!还怪真有福气呵!竟能烦劳得动我的大驾!” “多余你的善心!但是,不用破费你的钞票!”她赶紧推辞。 “还真生气啊?”他瞪眼审视。 “当然不是。只不过怕你搅了我的好事!”她神秘地一笑。 “……”他伸着脖颈,好奇地瞪眼。 “又想拜师?”她同样惊奇地把目光凝在一起。 “你咋知道?” 她哈哈一笑,“就你那点心思,好奇心出奇的大!我还不了如指掌!” “呵!你还真神了呢!” “对付你还不是小意思!”她用手背挡住咧开的微笑的嘴唇。 “……”他转动着眼珠,专注地思考了瞬间,咬咬牙,下定决心地狠狠地点点头。 “不怕赔本?”她逼视着笑问。 “心甘情愿!”一副壮志凌云的样子。 “好吧!这回我也大方一次,免费奉告。”她走到花前,蹲下来,“第一,这浓郁的绿色对缓解眼睛与大脑的疲劳大有裨益;二来呢,也为我蹲着找到了借口。” “……”他更加疑惑地望着她,“你,你很需要蹲么?” “是啊!免费减肥谁不喜欢呢!”她眨眨笑眼。 “这和减肥扯得上边么?”他同样疑惑地眨眨灵活的眼睛。 “甘拜下风了吧!其实,这是一种很有效又节省时间的自然减肥法。如此,腹部和腿部因为挤压得以锻炼,肺活量也得到提高。 如果说,这样无缘无故地蹲着,不期然地被人碰见了,还有这么一个免费挡剑牌!”她胜利地微笑着坐到椅子上。 “原来如此,又是你自创的独门秘诀?”赞赏之光在笑眼中熠熠闪动着,“在听吗?”他盯着看得入神的她。 “听呀!”她仍然目不斜视地望着桌子上的玻璃。 他绕到她的身后,把视线放到她同一个水平位置,“哦!原来如此!” 她抬头向他嘻嘻一笑,“如何?” “怪不得能吸引住你高贵的眼球,这绿叶红花在玻璃中的倒影,原来有如此梦幻般的美!”他又望望窗台上真实的花儿,“你也真会发现美!” “这纯属偶然,如果不是你占据了我的位置,这种难得的美景也许我无缘赏到了呢!也许就是因祸得福吧!”她笑眼灿烂。 “啊!你把我当作祸?”他瞪大了眼睛。 他龇牙咧嘴的模样若得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管怎么样,应该从头到脚地余余你,余余你的光临!你给我的屋里又增添了一处绝妙的佳境。” “我早就说了,我是你的福星,现在你总该信了吧?”他美孜孜地向她点点头。 “你呀,一向自我感觉良好。所以,才一向悠哉乐哉的吧!”她羡慕地笑望他。 “不错!最重要的是我有缘遇到了你!”他趋向前,想去亲吻她。 她笑着机智地躲开了,“你说:一阵风吹来,树上飘落的枯叶是在秋天,还是在春天飞得更高呢?” 他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思索了一瞬,狡猾地抿嘴一笑,“这个呀,应该说要看这阵风在哪个季节刮得更猖狂!” “当然在同样的风力下!你不要钻牛角尖!”她收缩了一下眼光,白他一眼。 “我不觉得,因为,你并没有说清楚这个前提。 虽然,电视上有上天入地,穿越时空;科技也很发达。但是,拒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一项发明可以窥视人内心活动的。 因此,才有隐私权这一说。”他滔滔不绝地演讲,忽而,闪动明眸,咧嘴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你再心知肚明,不说出口,别人怎么知道你心有所属呢?” “我清水照心,希望你贼心不要乱窜!回答不上来,可以认输,找借口搪塞过去你以为很光荣吗?”她生气地用眼睛挖着他,继尔,又嘲笑地瞟了一眼。 “呵!回答不上来?笑话!这能是对我说的么?”他夸张地一拍胸脯,挺拔地一站,昂然瞪视,“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竟回答不了这小儿科的问题?开玩笑!——洗耳恭听:春天的枯叶舞得更高!” “为什么?”她甜美地笑问。 “因为,春天是个阳光灿烂、万物复苏的季节。枯叶当然也一样了。舒展舒展筋骨,豪情奔放,彩蝶一般,自然舞姿更美,幅度更大了。这是从人性化一面说的。 如果,从科学的讲,经过干燥的零冬,水分流失,体轻身瘦,自然更加翩翩起舞了!” “这样啊!我就不能不说:今天,你当之无愧是个聪慧的学生了!”她赞赏地轻轻拍拍他的肩头,扭过头去,偷偷地笑。 “今——天——?”他不服气地把鼻音拖得长长的,疑惑地望着她。 “当然啦!怎么?承受不起吗?”她故作吃惊地瞪视他。 “当然!如果你的承受力比我铁打的身板更大!”说着,像老鹰捉小鸡似的追她,向她去挠痒。 她跳起来就跑,犹如狡兔,机警而技巧地笑着躲开了。 他停下追逐的脚步,委屈地说,“在你这里,我总是讨不到便宜!” “唉!你追不上,不赖自己是病夫,还怪谁呢?”她强烈地反驳。 “我不是追不上,只是心疼你,怕你不顾命地逃跑而意外地碰伤了自己。你就不能大度一点,让我得逞一次!”他体贴入微不苟言笑地说。 “荷!荷!”她不由得捂着嘴巴笑,“你呀!真是……,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还耍阴谋诡计!” “你看吧,我的所有一切都一览无余的暴露给了你。而你对我总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他一五一十的分析着。 “你和我怎么能一样?你就像天上光芒四射的太阳,而我阴暗面太多,自然照耀不了你,再说谁都有遮羞的心理,像我们这些小星星,更是如此!”她自叹。 “那咱两个比一比,谁的光彩更多!”他认真地说着,示意着她不要动的同时自己却凑上跟前。 她一边警惕地望着他,一边做好了逃跑的姿态。 “怕啥,我又不是老虎!”好象要比高度似的,他面对面地跟她站到了一起,灿烂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好象要把她催眠了似的。在她皱眉思索一愣神的时候,他迅速地把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她醉意朦胧地陶醉了一会儿,随即,很快清醒了似的,用力挣脱,“我就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想争辩,但是,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示意他安静,探头窗外,凝神静听。 他悄然来到她身边。 楼下,一个疯狂的女人在凶狠地打另一个竭力躲避的女人,周围不少人只是围观,偶尔有个想凑前拉的也被狂暴的女人呵斥回去。 零子鹿急忙冲出去,余尾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也紧紧尾随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人穷志不可以短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施暴的女人虽然矮小,却非常的刻薄猖狂,一手扯着罗云娜的衣服领子,一手用力欲往云娜紧闭的嘴上塞一种黑乎乎粘巴巴让人恶心的东西。 云娜几乎比她高出半头,但是,却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衣衫不整。 “住手!你不能这样打人!”飞奔而来的零子鹿,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抓住那女人的手。 “滚开!别多管闲事,小心连你一块揍!”红了眼的女人咬牙切齿地叫喊,并用力一甩,几乎把气喘嘘嘘的零子鹿甩倒。幸好被紧跟而至的余尾生扶住。 “王太太,不管你自重不自重。但是,这里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如果再这样的肆无忌惮,请你马上离开!”余尾生有力地控制住那火爆女人的双手,挡住了零子鹿和云娜,眼睛里喷着灼热的火焰,怒视着。 “哦呵!小贱人真是本事不小!”一脸雀斑,挑着如鱼一般鼓突的眼脸,满眼怒火的女人盯着余尾生讥讽,“你是哪根葱?也是她的小情人?” 余尾生胸中陡然升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肺都要气炸了。他下意识地用力攥攥拳头,很想重重地给她一拳。但是,他竭力忍住了。 双腭紧闭了片刻,从鼻间喷出一丝气息,不屑一顾地瞟了她一眼,“如果,你不是来这里合理地解决问题,而是肆意滋事的话,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只欢迎有礼貌的客人! ——是你自觉离开,还是需要门卫把你强行赶走?”他语气里充满了浓烈的厌恶和强硬的命令。 “笑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在行使我的权利!”满脸横肉抖动的女人也不甘示弱地大吼着顶撞。 “但是,这个地方不是你的领地;而你却影响了我们的工作! 请马上离开!”余尾生铁青着脸,“或者,如果你有诚意,想真正地解决问题,可以换个友善的方式地到里面谈。” “谈?有什么好谈的!这小贱人把你们的魂儿都勾走了,我还能指望什么谈?”那女人无视别人的存在似的,依旧猖狂不减,说着又想撕打云娜。 “还不住手!”王主任急吼吼跑来,一边对妻子下狠命令,“她是你的私有财产么?你竟敢如此放肆! ——你如果想让我卷铺盖走人!你就这样无法无天地闹!” 一边点头哈腰地向余尾生赔礼道歉:“对不起!余经理!” “这应该是考验你能力的时候!”余尾生冷冷地看看他。转向安慰云娜的零子鹿,“走,扶她进去吧!” 王主任气势汹汹地把喋喋不休地谩骂着的妻子拖到一边,横眉冷对,强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你看看你那熊样,有办法和她相比吗?” “我是没有办法和那个骚货相比,你有办法和那个帅小子比吗?”王妻斜眼瞧瞧余尾生,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盛怒的丈夫。 “混蛋!你没有听见吗!人家是经理!总裁的外甥!旁边那个漂亮的小姐才是人家的心肝宝贝! 狗眼昏花的样子就会给我惹祸!快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了!”王主任低吼。 “惹祸的是我?没良心的你没有错?”强悍的妻子气流了泪。 “你给我小声点!”王主任双眼怒视,喷射凶光,“你不要不知足!你看看你那副模样,却是想吃什么有什么,要穿什么有什么。 人家年轻又漂亮,却常常连方便面都吃不上。老天真是不公平! 我给你再多,你也不过是麻木无情地多浪费点。人家就不同了,小小的一点帮助,就会温柔地感激!真他妈的! 你不要逼我!乖乖地给我向他们道个歉! ——要不是顾念夫妻的情分,我早就带她远走高飞了。和那些养三妻四妾的比起来,我够给你分寸的了。 你也要给我留点后路。将来的天下可是他们的。如果我因此铺盖搬家了,我只会带她走。信不信由你!”王主任越说越怒气冲天。 “只要你和那小蹄子一刀两断,我就去!”王妻紧紧盯视,但是,语气软了许多。 “就看你的了!”丈夫扬长而去。 王妻狠狠地咽下唾沫,收起眼里的余怒,追上蹒跚上楼的云娜她们。“对不起!余经理!是我太卤莽了!” 余尾生冷冷地看看她:“你该道歉的是她! ——你看看她。” “对不起!”她不得不转向云娜。 但是,泪流满面的云娜只会流泪哽咽。 零子鹿转过身来,叹了口气:“王太太!虽然我是个局外人。但是,说句心里话,你做得有些欠思量。 当然,云娜做错了事,伤害了你。所以,本来是你有理的。可是目前,你采取了这种做法。我觉得你不能听风就是雨的,要分清主次,对症下药。 假如事实不是你所想象的,你这样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是火上浇油,南辕北辙了呢。 我想王主任对这事的来龙去脉比谁都更清楚。你回去和王主任衡量一下这件事如何来解决,尤其今天这个局面,应该让它更公平些,至少有点人情味!不妨将心比心,你们换换位置,你会有什么感受呢? ——我还可以代她告诉你。她不会再搅在你们中间!”她望望身心俱伤的云娜,后者用力地点点头,哭倒她的肩头。 零子鹿望着曾经秀色可餐而今却狼狈不堪的云娜,一股酸楚涌上她的心头,不禁一阵刺痛,爱怜地为她擦拭了污泥与伤口,梳理好凌乱的头发与不整的衣衫,递上一杯水。“我不想说一些于事无补的话,但是,我还是想让你清醒一点。不管怎么说,你总是有错。不管你现在再怎么痛苦,我希望你都要认识到这一点。只有找准了病的根源,才能对症下药啊! 好了,不要再想了,丑陋的东西有什么值得流连回味的呢!” “零子鹿姐!我早该听你话!”暴风骤雨般的辱骂与扑打使娇嫩的云娜如雨后的残花。 虽然,她的身材不高,也没有华贵的服装和优越的环境下培育出来优雅的教养。但是,娇小玲珑,那一副顾盼生辉的神情却格外牵动人们的目光。 如今,更是人见犹怜。 “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呢!”她羞怯地哭泣。 “总要记住人穷志不能短!”零子鹿艰难地吞下苦涩的泪水,“不要祈望任何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西施自有美艳的容貌,更有不辱家国的傲骨! 虽然,贫穷常常与我们形影不离,但是,这并不丢人。应该,纯净的天性才是我们更要珍惜的资本。失了根,只有面黄肌瘦了! 你豆蔻年华,冰雪聪明,也不缺胳膊少腿,怎么可以作别人的附庸?只有堂堂正正地做自己的主人呢!站得直,别人才会另眼相看! 我分得的那套房子你先用吧!把你的弟弟接来,以后自己节省点,好好地供他上学,这是个好心愿!” “我知道啦!零子鹿姐!以前,我只羡慕你长得漂亮,运气好,能遇到余经理这样优秀的人。于是,我也希望靠自己的模样争得一份幸福! 现在看来,我实在太愚蠢了!你的心地这么善良,又这么有本事,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是得好报的! 放心吧!零子鹿姐!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靠自己的力气,该吃几口饭就吃几口,再也不会眼馋别人的福气了! 房子我不能用,你也需要!”真情触动了她本来的良知,她动情流着泪水,只是滋味与先前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不过一个人,在哪里住都可以。我本来也不打算要的,想着让给更需要的职工。现在你不是更需要吗? 时间不等人,不能再让你弟弟宝贵的年华白白地流失!那实在太可惜了!适得其所正是我的宽慰!”零子鹿闪着水光潋滟的眸子含笑地望着她,“你看,你有个弟弟多好啊!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的呢!也给我当回姐姐的机会好吗?” “怎么不好呢!说起来,你比我这个无能的姐姐更称职!我的无知和无能不仅没有帮了他,还丢人现眼地使他受辱!”云娜的泪水又涌上来了,“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也教我弟弟好好地学习!好好地报答你!” “不要这么小气吧!以后再有什么困难一定不会告诉我了,是不是?”零子鹿竭力缓解她的痛苦。 “怎么会呢!我知道,就是亲姐姐也不过如此!我不会和你再有任何秘密!”云娜深有感触地流泪说。 零子鹿来到余尾生的办公室,真诚地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干吗这样见外?即使云娜不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员工,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管!”余尾生仰起眼睛,叹了一口,“也真气人!你看王主任老婆那副尊容实在不敢恭维。也怨不得老王红杏出墙!” “什么红杏出墙?你眼谗得头都发昏了吧?连词语都张冠李戴了。”零子鹿嘲讽地望着他。“看来,如果不是水性扬花,就不要做你的妻子!” “我说的是事实。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赞同他的做法,更不能说我就会效仿。”他靠近她俯首贴耳地低语,“你放心吧!我和你是永远没有这一天的!” * 懂事长杨睿是一个精力充沛、直爽豁达又雷厉风行的人。大大的眼睛,瘦削的脸盘,黑而紧绷的皮肤。虽然,外表略显粗糙,稍欠儒者的风度,但是,却拥有铿锵有力豪爽的大将风范。 他开拓疆域靠的不是投机取巧、阴谋诡计,而是真诚实干、雄才大略和唯才是举的宽阔胸襟与大气,他也自认承蒙老天的照顾。所以,成就事业的同时,总是兼顾与人为善。 也许正因为如此,因果报应,这一面的善意又帮助了他的功业。 他相信运气,相信头上有青天,相信做了坏事有报应。所以,他的商品货真价值,回头客很多。 他善待员工,有一个团结一致共进共退的坚实后盾。 今天也不例外,用慈爱的目光扫了一下全场,沟壑纵横、沧桑凝重的眉头上很快浮出了智慧的笑容,虽然谈笑风生潇洒的风度没有像往常一样光临,但是,睿智的眼睛中闪现出的光芒依然令人感到有了主心骨似的温暖与安稳。 “在座的各位,可谓咱们商厦的精英,顶梁柱啊!尤其一些年轻骨干更是让我们感到春光无限好!是你们辛勤的工作,使我们的商厦面貌换新颜,使我们硕果累累,谷满粮仓! 在此,我非常感余大家! 要说财大气粗有些骄傲之气。但是,我们真可以挺起胸膛,吐一口气了! 穷寇莫追是名言,但是,有时候,我觉得乘胜追击效仿一下未必就是坏事儿。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母生子,子生孙’,才能家大业大,繁衍生息! 今天劳驾大家一聚,就是想和大家商讨一下,我们这个家将来如何发展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新陈代余这一生理现象,要想快速地增长,就需要营养丰富而新鲜的血液。我觉得,这也可以推及到一切事物。比如,我们的事业。 伸展触角,开辟新阵地,扩大经营是我们的大方向。当然,我们也要精挑细选,目的不是增加肥膘,而是健硕的肌肉与精髓。 应该说,恰逢,我们赶上了一个天大的机遇。” 他目光炯炯地扫视了一下大家,反馈上来的信息让他的热情又增加了。他轻轻地耸了耸宽阔的肩膀,活动了一下挺直的腰脊,继续说:“大家都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企业,客流量是我们的生存之本。因此,所处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 记得我曾经看过一介绍篇文章,说的是一个外国连锁店总裁,经常自己架着飞机四处查看,以便选得最佳的开店位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男女搭配 干活不累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随后,我们开了职工大会,一致通过了在那片黄金地带居民住宅区旁建一个理想的商业城的计划。项目绝对是个好项目,所以,定金已经交付了。按合同规定又交付一大笔进度款。” 他耸耸肩膀,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是天不作美呢,还是好事多磨! 本来都进行的顺顺利利,在我们那块征地拆迁过程中,却遇到了意外的阻力,出现了事故。原来这些征地上有一个老厂子华联,搬迁合同是与厂领导签订的。但是,哪知道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他们之中一部分职工与厂长有矛盾,一直抵制搬迁。而在征地中受益的厂领导最后使用了野蛮强行的手段,双方发生了械斗,造成职工方多人重伤。 因此,愤怒的职工不断到市里、省里上访,弄得当地政府很被动,工程被迫全面停工。这样牵扯得原来投进来的多方大量的资金全泡在里面,许多建筑商、材料商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大量养家糊口的民工被走不得,留没有钱的困境激愤得要钱闹事,银行也慌了神,争着诉讼保全。住宅区已经交款的业主怕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纷纷找建筑商退钱,得不到钱就到政府告状,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唉!如此下去,不仅开发商损失惨重,我们也将首当其冲地被其严重拖累。 虽然常说,报喜不报忧的。但是,我觉得,既是一家人,一个锅里搅勺子的,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所以,我想慎重地听听大家的意见,面对这样的困境,我们该怎么办?这不光是因为有‘三个诸葛亮,顶过一个臭皮匠’的说法,主要是由于这锅肉是大家的,还是请大家以家庭一员的身份,谈谈自己的想法。 老规矩,有功者奖。上次零小姐高为整顿商厦功勋卓著,又高风亮节地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了困难职工。”他把欣赏而仁慈的目光转向零子鹿,亲切地说,“这次,如果你还可以为大家分忧解困,老规矩:还是一套房子,希望你有个温馨的家!” 大家由衷地鼓起了有力的手掌。 零子鹿满含深情地站起来,感恩地致谢,“谢谢!”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真挚地侃侃而谈,“我不是顺杆子爬。因为我是身无分文地走进我们这个家的。而这个家不仅给我了肉吃,还给了我衣穿,可以说就像衣食父母。所以,说句心里话,我非常感余这个大家庭! 反哺是我的责任,更是我致致以求的心愿! 本来,我才疏学浅,不应该在大家面前班门弄斧。 但是,我认为与家人相处不应该冠冕堂皇。所以,我一向坦言,对与否,仅供大家斟酌,也请大家包涵。 虽然,这件事起初我没有参与,详细的情形我不是太熟悉。但是,因为事关我们商厦的前景所在,所以多少还是了解了一些。 据说,华联曾经是个老牌子的生产厂家。只是可惜!由于多种原因,长期以来销售滞后,花费好几百万元的进口设备好多都处于闲置状态,如今,可谓命系一线。我想这凄凉无望的局面,也许就是无能的厂领导急于脱离困境积极搬迁的原因之一吧。 假如现在情况真如杨总所说,真可谓雪上加霜!”她私下叹了一口气,“我们再回到我们所要的结果上来说,我们不妨这样设想推理一下,我们的目的是实现顺利开工。 但是,这个前提必须得到当地政府的批准;希望政府做这一点,必须在职工肯稳定下来不闹事不上访的大好形势下;要让职工稳下来,那就需要一些条件。 刚才我思考了一下,其实,严格地说,华联厂那也真是一块暂时被灰尘蒙蔽了黄金呀!不管从巩固后防、拓宽视角的角度考虑,还是着眼于解决目前难题而言,我想我们是否考虑一下与他们一起合作的意向。 如果,真能让华联起死回生。那就不仅是挽救了一个企业,造福了那里的职工,而且也发展了我们的后劲,相应地也就解决了我们现在的难题。” 杨总目光闪烁起来,点点头,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只是,俗话说:隔行如隔山,重打锣鼓另开张很消耗精血。而最终站稳我们自己的脚跟,应该才是最重要的。 大家都知道,市场就犹如起伏跌荡的大海。‘涨与落’很难把握,之中藏有零流,也布设深沟,内忧外患纷纭复杂,决定胜败的因素种类繁多。所以,经常是经营的风险也如影随形。 自然,锦绣繁华是我们美好的初衷。但是,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投资行为都能如愿以偿。即便是曾经雄霸一方,也不能保证在别处同样辉煌一世。有的甚至可能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所以说,那些能险象环生的,应该说,是谨慎与智慧的法宝在其中起相当重要的作用。 我不是在这里无中生有地散布耸人听闻的言论,只是希望我们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尽量让我们大家的每一滴汗水,都尽可能地流得适得其所。 所以我想,我们最低限度应该是保住本钱。如果把华联完全收过来,对我们负担很大,风险也很大。 据说,华联也曾经辉煌耀眼、名噪一时过。之所以如今暮色苍茫,并不是完全在于设备落后,也不是职工懒惰。关键是他们管理上存在问题,领导无能不说,还极其腐败堕落,缺乏将所有生产要素有效的组合,更糟糕的是缺失得人心的管理文化。 大家都知道,如今:信息化控制,电器方面的翻新变化可以说日新月异、一日千里,新产品如破竹春笋。今天一台电视机3千元,几个月后就可能2千元了。 所以,灵敏、准确的信息尤为重要,加快产品开放与销售周期、资金周转就是极其关键的问题了。 而在这方面,我们有相当的优势。趁着搬迁之际,我们不妨投资一些资金,用于提升其科技含量与信息,再加上我们积累起来的合理管理经验这无形资产一并入股,我们可以让资本在总额中占51%,华联以其得到的搬迁费新盖厂房,加上拥有的设备、人员等实物资产投资占资本总额的49%。 这样优势互补,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温暖‘华联’厂职工们的心!因为,合作者或者拯救者绝对比入侵者或者占领者更让人容易接受,也更利于增强其向心力与凝聚力。 正如,给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此一来,我们自己也不至于陷入引火烧身而被动的局面。 大家以为呢?” 席间一阵私下零乱的赞同声。 这时,余尾生微笑着说,“我觉得这个合情合理的思路很值得思考。 得人心者得天下么!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而且,大家也不难想象这样富有人情味的心 态思维是多么的有吸引力,而随其后发挥的能量又是多么的惊人! 当然,大家依然可以各抒己见,献计献策! 但是,水利千沼归大海。如果,我们大家站在同一利益的角度上,还是应该达成共识的。” 之间,空气凝固了一般沉寂起来。 杨总会意地一笑,“的确,我也觉得这是个值得一试或者说行之有效的办法,也很难有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在大家还没有想出更好的策略以前,我们就按小零说的办。 目前看来,降低筹资风险是关键。因为,不论庞然大物的老虎,还是体态娇小的麻雀,都需要强大资金的支撑。 如果入股华联,虽然比收购要节省一些资金,资金的占用量仍然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管怎么说,筹资是不可避免的了。如此,筹资风险便成了一个核心的题目。这之中关键的一环便是降低筹资成本。 关于这一点,我们的财务主管就是我们的老师了!”他赞赏地地望了一下杨雪茵,把话题转给对方。 杨雪茵优雅地瞟了他一眼,向大家微笑了,“那我也献献拙了。可以说,上市是筹资成本最低的,但是,目前还只能是我们锲而不舍的一个梦。这样,只能退而求其次——银行筹资,这就要承受市场利率风险。 目前市场利率呈下降趋势,按浮动利率计息比较合算!换句浅显的话说,天赐良机! 剩下的我想还是大家畅所欲言吧!” 杨总一直赞许有加耐心地倾听着,等大家七嘴八舌的静下来后,面向大家,微笑而叹,“说别人不会说的;做别人不能做的,就是能耐,就是独门绝技! 零小姐的意见我认为很好!当然咱们的知识与经验毕竟有限,与华联合作一事,即便有一定的可行性,还需请专家商讨,以求使风险降到最低。”然后,他把柔和的目光转向零子鹿,庄重地说:“为了大家,我想再次恳请你与余经理一块担起这个重担,谁都不会否认这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真是拜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她是我最心爱的人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这时,嗵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撞开了,大厦领班小李惊慌失措地琅仓跑进,张着大嘴急速地喘息着,瞪着慌乱的大眼睛,张望着大家。 军人出身的杨总,一向以遵守规则为首。虽然,平时礼贤下士,常常一副弥勒佛的笑模样。但是,一但遇到违规的事儿,就像踩了老虎的尾巴。他急速地扫视了一眼狼狈的办事员,一皱眉头,冷峻地问:“你不知道这里正在开会么?” “懂,懂,懂事长!我当然知道。只是,只是,下,下面的更是十万火急!华联厂的人马把我们大厦门口给堵了个水泄不通!门外,门外面想进去的顾客不敢进,门里想出来的更是不敢出!都乱成一锅粥了!” 杨总的皱眉蹙得更紧了。尽管,他久经沙场,遇事不惊。但是,小李的张皇与述说的事态还是让他的大脑一时一片空白。 “我和零子鹿去看一下情况吧!”余尾生急忙站起来征询。 杨总皱着眉头,深思地点点头。 * 刚走到门口,余尾生就不由得停下了急速的脚步,惊呆地望着眼前的情景。 他经历过天真烂漫的幻想岁月,也有过在神奇的书库或者屏幕前海阔天空的遨游与遐思的时刻,大千世界缤纷多姿的影象在他的脑海里可以说多如大海里的游鱼。 如果,眼前的景象出现在梦境,那不过是平淡无奇的沧海一粟。但是,这是活生生的现实,不是幻觉。日本武士道的影子正活灵活现真实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大厦的入口前,一片黑衣额头包白布条的男男女女,紧握的拳头立在膝盖之上,神情严肃昂首挺胸地蹲坐着。每个人的胸前都贴了一个硕大的心形红色的纸,‘宁死不作亡国奴’几个刚劲醒目的大字赫然其上。 那种虎气生威奇特的场景着实令余尾生霍然一惊,血液直接冲向他的头顶,他赶紧深呼吸了一下。 大步走到人群前,微笑面对,“不好意思,不知大家光临,怠慢了! 俗话说的好,进门即是客!即使招待不周,大家彼此总可以结识一下吧!都起来好吗?大家有什么心声,选个代表,咱们到屋里谈谈如何? 不然,如果这样针尖对麦芒的有什么好处呢? 虽然,我不知道大家为何如此。但是,我想肯定有一定的理由。那么,为了解开误会也好,解决问题也罢,总的谈开来才行呀!” 十二分的热情洋溢,只换来一片悄然无声的冷漠。但是,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火山爆发的前夕,奔腾的岩浆在下面压抑着;或者是看似平静的深海,只不过蛟龙在深处俟机升腾而已。 “不然,怎么解决问题呢?”零子鹿用惺惺相惜深情的目光望了望他们。 除了没有像他们一样把拳头立于膝上,而是双手交叉温情地放在腿上之外,和他们一样她也盘膝而坐。虽然,只是片刻的工夫,但是,一览无余,她的心情与神情却与他们已经完全的水*融了,深度的体谅与善良的同情,使她美丽凝重的眼神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她苦涩地咬了一下嘴唇,清了一下堵塞的嗓音,柔情似水地望着大家,深情恳切地说,“现在这个社会,真的很少能看到这么赤诚一体的心了!只要这些坚强的力量勇敢地支撑着,国家就不会灭亡,咱们的厂子也不会倒下,再苦的家庭也不会溃散! 被烧伤过的肌肉更知道烈火的温度!大家此刻的心情我很理解!因为,我本人也曾经有过计算着兜里的钱过日子的时光,被逼到墙角的痛苦感触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我想,如果我们自己锅里有饭,即便不是美味佳肴,只要能够填饱肚子,谁也不愿意拉起无奈的‘打狗棒’! 但是,大家都知道,一个问题的解决,一般有两种。战争也许是最快捷的方式,同时也是最残酷带着血腥的两败俱伤。和平才应该是众望所归的,毕竟彼此受伤相对比较轻。 当然,这需要双方耐心与诚意的努力和配合。” 这个时候,富有同情心的美好心灵,深情博大的爱心,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真情所焕发出的力量,足以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人们冰封的脸色就象被轻柔的春风吹拂之后,有些溶化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余尾生趁热打铁,大步走向前,热情洋溢地说:“作为另一方的我们,情义两重天,有血有肉,还有灵魂。绝不会以牺牲大家的利益为前提的。 借用佛祖一句名言:不打诳语,将来大家会有感受的!” 零子鹿挺了挺身板,向大家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秀气地向上翘了翘,好似女儿对待父母一般柔情而亲切地说:“我以为,大家可以相信他的话。也可以去打听一下熟悉我们商厦的人,或者,留待以后验证。 我想,大家都是但求生活的人,不会有过分的奢望,安身立命才是基本的要求。 但是,话不说不明,即便朴实无华的愿望也应该用话语表达出来!大家都知道有勇有谋这个词,也该知道要成就一件事儿,喜欢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看来,勇有了,看看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这个谋了?” 她饱含柔情地向大家微微一笑,“或者像余经理所说的,选几个能表白大家心声的代表,明确地谈谈。大家认为如何呢?” 零子鹿一腔肺腑之言,情感温暖的润泽,使冷漠冰封雕像般的黑衣们苏醒似的回到了人间,改变了强硬冰冷的姿态,七嘴八舌、交头接耳地相互嘀咕了一会儿,目光不约而同地聚向了前面一位落拓不羁强壮的汉子。 那位被注目的男子用如火炬一般的黑眸环视了一下众人,点了一下头,突地一下站起来,大步走向刚刚起身还没有站稳的零子鹿,两只铁钳一般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纤细的双手,目光灼热,激情如火,“美丽的天使!你那水茫茫明亮的眼睛,把你那明净美好的心灵,全都释诠出来了!我们信任你!” 他的眼睛说不很上大。但是,瞳仁黝黑而明亮,在长而浓密的睫毛下覆盖的像金钢钻一样的眼神,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诱惑力。 零子鹿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震惊得心跳加速,血液刷地一下全部涌到头顶,窘迫地满脸红霞风起云涌。她不知所措地怔怔地望着他,很想抽出被融化了的手,但是,像虚无了一般,根本找不到自己自如的手了。 余尾生也被他卤莽的突然举动给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好象梦醒了似的,急促地冲向跟前,向铁钳伸出有力的手掌,希望借此能够移开那双‘铁钳’。“很高兴认识你!我,余尾生,这里的副经理!” 对方咧嘴一笑,“哦!大人物出场! 但是,我更喜欢与这位绝代佳人交谈。 你看,她不仅容貌出众,心灵更是美丽!她一走近我们跟前就肯和我们平起平坐,我灵敏的直觉和火眼金睛告诉我,她值得我们信赖!” 他依然热情如故地握住她的手,但是与余尾生说话时轻佻的意味减少了许多。 虽然,余尾生竭力想控制着真实的感情而不溢于言表,还是瞪着嫉妒而不悦的目光,急不可奈地靠近他,以软硬兼施的口气向他贴耳低语,“老兄!拜托放开她的手好吗? 她可是我最心爱的人!” 铁钳的脸色依旧阳光明媚,畅快地哈哈一笑,轻柔地放开零子鹿的手,炯炯有神火热黝黑的眸子发出把你透视得一目了然的集束光芒,洞悉得向她友善地一瞥,如阳春三月般温情地笑笑。 继而健铄的双臂在胸前交叉一抱,好似英俊的武士,神采飞扬地走近余尾生,咄咄逼人地盯视他,接着,很配合地压低洪亮的声音,笑语,“怎么?老弟!你惊诧什么?喔!” 突然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他挑挑灵活的眉毛,玩世不恭地向余尾生眨眨眼睛,近乎女性化秀气而性感的唇角飘出一抹令人浮想联翩的笑容,兴致更浓地贴近他的耳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关系仅仅处于虚拟状态,就像哥德巴赫猜想。 你还说她是你的女朋友来呢!实质上,你还不曾像我这般大胆地和她亲近,你看她的表现形式,仍然如一片宝贵的未开发的原始森林。 老弟呀!烧香烧到家,送佛送到西!如果你不想喝生水,就不要老是欠点火候,只是烧到99度啊! 纵欲,当然不是君子所为,但是,禁欲也不是完人所提倡的吧? 谁不愿意欣赏那些最明亮最悦目的星辰呢?这样的美人当前,你不快点用十台大轿,把她娶回家,还怪我热情献爱心呢?” 他和零子鹿中间隔着一个身材挺拔的余尾生,当他又黑又亮热烈的目光越过余尾生刚劲的肩膀,望向她时,和她刚好正抬起微微着含羞涩的清秀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她的嘴角泛起一丝极不自然昙花一现的笑意,同时很快避开了他令人窒息的目光。 “你懂不懂脉脉含情?你懂不懂体恤尊重?没有她的允许,我不想冒犯她!”余尾生很不满他的口无遮拦,双眼凝聚起锐利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同时,转回头,体贴地望望零子鹿笑笑。 “冒犯她?我说老弟!你不觉得这样说,不是假道学、老夫子,就是太狭隘了! 我承认我的文化程度低,不太会使用什么文绉绉的含情脉脉!”说着,眯眯眼睛调皮地一笑,“为什么是冒犯?你怎么不换个角度这样想,纯洁真情的爱抚是享受!是真爱的表达! 也许,起初是脉脉含情。但是,炽烈如火才是最浓的感情! 你真的没有体验过?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令人费解了!应该说,英雄所见略同!你可是个上等标准美男,阅历与经历比我们平民窟的小混混应该更加丰富!”他挺挺肌肉丰满的胸脯,咧嘴坏笑。 “不瞒你说,在这方面,我真的不敢居高!我仍然坚持像女王一般尊重她!她是我最爱的人!一丝一毫我都不想让她为难!”余尾生纯真诚恳地回笑。 他本来想转换话题,归到正途。但是,对方好像意犹未尽,他也不愿服输。便拉起了架势。 “女王? 就我个人的观点认为,爱人和女王应该不一样,爱是平等的,或者,因为爱是自愿的,宁愿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所爱的人,这之中应该包括爱的亲密接触,那怕是出其不意爱的惊喜!而对待女王应该很少有这份强烈真挚的感情。 不管你认为我是正,还是邪,能不能拿得到桌面上去,给你交个底,我就像室外的温度一样,冷热变化都是直接的。 ——我这可是真的为你和美丽的天使都好!何不尝试一下它的美妙呢!” “谢谢老兄忠告,我会快马加鞭的。”余尾生眉心的肌肉收缩了一下,转而含笑地说,“但是,眼下,还是找个解决眼前局面的方法要紧,你说呢?” “哈哈!正人君子就是正人君子!风度和我们两手空空的草根阶层就是不一样!”他潇洒地仰面一笑,又神秘地凑到他的跟前,低语:“我跟你地位不同,观念也不同。如果是我,老天赏我这样美好的缘分,我绝对会首先选择抱得美人归!” 他性感的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很快,又变成优美的曲线,暗自一笑。 然后,他飞速地转动了一下黑亮的眼珠,一反刚才的嬉笑低语,昂首挺胸地扬声说:“今天,我所以出头,是因为我被推到官逼民反的风头浪尖上,和大家同坐一条逃命的船。我觉得,与其一起沉没,不如同舟共济。” 他的声音非常有磁性,这些玩世不恭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吐出来,反而富有了一股浓浓的人情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萍水相逢似亲人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谢谢你如此的纡尊降贵!我姓宇,我的名字也很符合我的身份——子见(贱)。”他的嘴角又流露出一丝让人不易觉察自嘲的笑澜。 “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承认:我不是一个有高深文化温文尔雅的人,既没有耍阴谋诡计的资本,也不懂得繁文缛节的礼数,所以,不善于同高贵的官僚打交道,或者俗气地一点说,有些离经叛道。 但是,虽然我粗俗又粗糙,情义两重天我还是非常崇尚。 既然大家看得起我,把糊口的责任放到了我的肩膀上,那么,我就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为了我们大家,即使我做不了积善行德的泥菩萨,也要给大家挣得一口气! 我们不知道你们在整个事件中起什么角色,有病乱投医,所有有牵扯的我们已经拜访过了。虽然,依然没有什么结果。但是,就像被伤害了的斗牛,我们绝不退缩!自然也不想把你们漏网。 在我们还没有决定以什么方式与你们打交道之前,我们的身份应该还是平等的。也因此不愿意失去地利这个的优势,同时也不愿意强人所难,委屈你们走进我们的地盘。 所以,我想找个第三世界,一个幽僻地可以敞开心扉的地方,大家开诚布公地聊聊。尤其希望聆听美丽的零小姐善意的开导!” 他又想去伸手握她的那双手,但是,突然像被蛰了似的,伸出来的手很快地收回了。 “如果还愿意结识我这个朋友,希望给我个作东的机会,让我以个人的身份在‘紫竹阁’庆祝我们的初相识!可以吗?”余赤盛情邀请。 “当然喽!像我这样习惯了街头小吃的,如果能够享受到高雅的情趣,应该没有可以推卸的理由!自然,我先道声余余了!”如深邃的苍穹上晶莹的零星一般,他黑亮亮眼睛的余光里闪烁着真诚的笑意。 * 这是一个亲切温馨、清雅而不失专业水准的地方。同样,像试金石一样,也可以检测出一个人的品位与情调。 很显然,宇子见没有余尾生那样修高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也没有余尾生那样优雅精致的衣着装扮和文雅的举止。 但是,那不拘一格的穿着以及裸露在外微黑的皮肤,以及如鹰一般黑亮的眸子搭配得却十分协调,给人一种洒脱不羁却气势非凡的感觉。 就像他称不上传统的美男一样,他的眼睛也算不上标准的美目。 其实,眼睛的好看与否,并不全在于它的大小,很大程度上,其精华所在的眼神才是最重要的,充满灵性与生机的光彩才是牵动人心的所在。 宇子见就属于这样一类。虽然,眼睛说不上很大。但是,瞳仁却黑亮得闪烁着犹如零星倒影在深邃的湖面上粼粼的波光,而且,他那玩世不恭的狡黠和机智的幽默,时常交替着占据半壁江山。 那一头乌黑、粗硬又略带有些卷曲的头发和瘦削尖锐的下巴,明示了他执着顽强的性格,那坦然宽宽的额头也彰显了他那大度宽广的胸怀。 普通的身高也没有使他失分,反而似乎浓缩了精华一般,因此显得更加灵活机敏。最能显示他灵性的是他那丰富的表情和多彩多姿的肢体语言。 和余尾生相比,从整体上搭眼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但是,却很难说出谁更优秀。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在他们各自的那个世界里 ,同样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 因此,他们好像还没有竞争对手的感觉,而是彼此怀着一种惺惺相惜彼此敬重的友好,相视一笑。 起初,他表现出格外好奇的样子,像刚出洞的小老鼠一般贼亮而谨慎的眼睛,似乎刚上了润滑油一般灵活润泽,左看右瞧。但是,活力四射的他恢复得很快,不多久,就渐入佳境,扮对了角色。 很显然,他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也格外的虚心好学。虽然,起初面对这样高雅的环境,也许真的是个门外汉。但是,经过眼睛敏锐的观察,用心的模仿,很快成了一个可以在这里挺直腰板说话的名正言顺的客人。 本来,他是一个肢体语言丰富,表情变换频率很高,语速极其流畅的人。但是,今天也许因为置身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局面里,或者,不想显山露水张扬自己的本来面目。 刚开始,又或者由于应付眼球高速的转动,除了礼貌的应答,几乎没有多余的言语,表情也很郑重,偶而,露出一种千人一面生涩的微笑。就像使用右手习惯了,而咋用左手,虽然尽力做得优雅从容些,但是结果还是不得要领一样。 等到对眼前的一切学到了做起来游刃有余的程度,便恢复了原貌,拘谨的正襟危坐换成了自如洒脱的落落大方,黑亮的笑眼睛中热情明快的光彩让人心旷神怡,声音里洋溢着热情真挚的情感,不仅清脆悦耳,还有一种特殊的磁性,语调随着丰富感情的颤动而抑扬顿挫,滔滔不绝的话匣子似丁冬泉水一般悦耳地流淌起来。 “嗬!有钱的确不错!可以享受到许多没钱不能尝试的东西! 你们会说这不是废话吗? 但是,也许,这样的废话却非常贴切我们这个阶层的心态。你们不用为温饱操心的人很可能不会有我们这样的多的感慨!” 望着满桌子没有动多少的饭菜,他苦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再说几句题外的话,这一桌子饭菜我想一定很昂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因为你们是处于对我的尊重! 我非常的感激!在此多余二位了!”他真情款款地向他们深深地点了点头。 “不客气!希望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余尾生诚恳地微笑。 “自然我也希望能有回报的机会!”他满面余意纯情的笑容。 “不合胃口么?”细心入微的零子鹿关切地问。虽然,萍水相逢,这是初次见面。但是,就像久违的亲人一般,对他有一种由衷的亲切感。 他停顿了片刻,微黑的脸上弥漫出一丝苦涩,尽管还是微笑着,却明显地增加了一份心痛的沉重。 他舔舔嘴唇,“不瞒你们说,是因为想到那些兄弟们平时的拮据的生活而心酸地有些难以下咽。 但是,这样口感香滑,美味诱人的饭菜,如果名正言顺地真正地要他们风卷残云一般地解决掉,那实在是转眼之间的事儿。 正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诗句里所说,这桌子饭菜对于你们可能并不陌生,对于我们的领导也是家常便饭,几百上千的饭局小儿科一般。 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挥霍腐败得已经到了麻木不仁的状态,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贪婪地吸食的是许多辛苦劳动者的血汗!他们一掷千金的浪费却是许多困境中的人节衣缩食的口粮!他们决不会想到饱经忧患的工人们每天碗里盛的是什么!” 他越说越气愤,语速也越快,“如果说,真的从大家的利益的考虑出发,真正地用到了刀刃上,也无可非议。但是,大多数的情况并不是如此,那些‘硕鼠’们,不是往自己窝里扒拉,就是肆无忌惮地摆谱浪费。”他拿出手机,给余尾生一个苦涩的微笑,“我给你发个短信。” 余尾生望着手机上的文字,笑容渐渐地消逝了,“你们员工写的么?” “我想应该是,至少非常贴切地描写了我们生活的真实情形。” “我看看。”零子鹿接过余尾生的手机, 披星戴月上战场,天当被来地当床; 忙忙碌碌搞生产,袋里穷得叮当响; 领导满嘴酒与肉,员工满肚菜和汤; 领导一年一套房,员工十年买堵墙; 领导有钱没处花,铺到地上贴墙上; 小病忍来大病抗,员工骨髓被吸光!” 她心情沉重地叹息了一口气,“这样的领导的确太可恶了,应该想方设法地把真本事用在提高企业效益上呀!至少,让职工过上正常的生活,才有资格考虑自己的享乐。” “古人都知道;华屋千万间,只卧一床;稻菽万担,仅食一碗。真是搞不懂,那些坏蛋们为什么非得扒拉那么多干啥!”他愤恨地直摇头。 “是啊!咬一口肉和榨取骨髓是两种程度上的犯罪,后者应该是自掘坟墓!”余尾生也直着眼光望着远处窗下一棵茂盛的铁树感叹,“当然,恶有恶报,他们也长久不了。 只是,职工实在太可怜了!” “清楚我们为什么与他们势不两立了吧?” 他们两人同时点头。 “正像零小姐说的,就像过去揭竿而起的农民运动,忍辱负重、循规蹈矩的老百姓如果能有一口饭,不是面临绝境,绝不会那么齐心群而攻之地参加战斗。” 零子鹿理解地点一点头,“那么,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当然能够活命了!” “搬迁以后,面貌一新,不是能够更好地发展么?”余尾生也不解地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雨松哥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抱歉!出口成脏惯了,请你大人有大量!” “不必客气,我更喜欢你的真诚与坦率!”余尾生大度而坦诚地说。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与开发商勾结的。反正,我们听说,他们得到了一些搬迁费。但是,得到了甜头,还不满足,还想把厂子买给南方一个私人老板。 你们也知道,寄人篱下地在唯利是图的私企老板下会是什么样子! 你们说,谁愿意甘做奴隶呢? 其实,我们原来也没有什么组织,只是迫在眉睫,大家觉得脑袋真要被出买,任人宰割了,才忍无可忍自发地背水一战!” “那么,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这样说来你们并不是反对搬迁,而是为厂子的前途而担忧。”零子鹿暗自寻思地问。 “当然!为生存而战斗!”宇子见毫不讳言。 “你想当官么?”零子鹿轻松地一笑。 “我知道自己不是被广泛称道才气横溢的卓越人才,很清楚自己是块什么样的料。本来就是一块懒散得没有形象可恭维的劣质砖头,也就从来没有想过担当栋梁的重任,更没有想过它上面还有诱人的光环。 说到底,我不是一个有官瘾的人。 刚才我说过,我们并没有什么组织。以前的活动都是群情激奋,自发而起,也没有什么计划,想到哪里,闹到哪里。 那天,可能是你们的提醒和要求,在那种情势下,我天不怕地不怕楞头青一般的傻劲也让大家把目光转向了我,加上员工们苦难深重的滋味我也同样品尝着。 再说,眼前有这样一位美丽的天使诱惑着,所以,便奋不顾身地接受了推举。”说着,滑稽地笑着望了零子鹿一眼。 后者也回了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在你们面前,就知识这个层面上讲,不用说我自然矮了半截。 但是,虽然我不爱读书,‘安得广厦千万间’这句古诗我依然还记得,非常感余杜老先生,真是替我说出了心声!”说到这儿,他突然抬眼望了望对方,沉吟了片刻,“啊!请你们不要多想哦! 我不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也不欣赏指桑骂槐的作风。对朋友,我一向喜欢直抒胸怀!虽然你们也是官员出身,但是,我知道,你们不是我们所痛恨中的一员!” “我也有一句很想说的话,有情有义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我很高兴在这样的基调上认识你这样的朋友! 你也不用多虑,朋友是心有灵犀的。你的心情我们绝对理解!也许正因为此,所以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俗语吧!”余尾生给宇子见一个诚挚的微笑,又向一直专注在听的零子鹿笑着望了一眼。 “是啊!既然你能开诚布公。我觉得我们就有共同的语言。我们就能站在大家共同的利益上说话。 也许,因为我们参与了那个开发区的建设,所以,我们才有缘相识。”零子鹿美丽迷人的眼睛中闪烁着柔情的光芒。.“如果,你们真的不愿意被收编在私企门下,那么,愿不愿意考虑一下,与我们一起合作呢? 其实,我们和你们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都希望企业能够走出低谷,兴旺发达!两败俱伤永远不是我们希望的,拉一把,相互扶持双赢的大好局面才是我们共同的追求。 你愿意相信我吗?我说我们的领导决不会那么短视无情,自当会尊重你们合理的意愿。” 看到对方吃惊的凝眸,然后又善意地安慰,“我还想向你抖一下我的老底,我和余经理也不是可以同言而语的。说他是名门望族,社会的精英,名正言顺;但是我,除了还有点幸运,得余经理的提携,别的可以说都是处于金字塔的最底层。 所以,如果我们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其实,你拥有的可能比我更多!” “首先,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他黝黑的眼睛不错眼珠地凝望着她,直望到她白皙的面部肌肉渐渐绷紧,不由地低下了头,他才低微地叹了一口气,“反正,我们的处境几乎到了悬崖边上。 只是,我们还希望挣扎一下而已。所以,如果要找,不管是入赘,还是搭伙,就像姑娘找婆家,总希望找个好人家,是不是?” “完全可以理解!”余尾生微笑地赞同。 “只是,当权者不是我们。他们不会听从我们的心声。”宇子见健美的脸庞上刚刚闪烁起一丝明媚的阳光,很快又被浓重的乌云覆盖了。 “那么,你们为什么到处上访?”余尾生诚心诚意充满感情地问。 “打倒坏老王!”宇子见言语尖锐地说。 “你们厂长?” “不然还有谁?” “这的确是个关键人物。 那么,你们情真意切,却屡战屡败,想没想过你们为什么不能如愿呢?”余尾生用友善的口吻问。 “老东西根深叶茂,政府里既有后台,又是*。当然很难斗!”宇子见虽然略有叹息,但是并没有沉浸在颓废与哀愁之中,好斗的细胞依然活跃着。 “其实,我觉得,他的地位之所以难以撼动,不只是你说的那些,也与你们的斗争方式有关。”余尾生沉静地说 他看到宇子见的下颚抬起来了,专注地看着他。于是,他便接着说:“你看,就像刚才你说的那样,你们既没有组织,也没有计划,毫无头绪地乱打。这样就有可能该打的没有打着,不该打的反而受其连累,这怎么能行?” “可是,我们就这本事!怎么办呢?”宇子见深邃的黑眸渴望地凝视。 “毛主席老人家不是说吗,知此知彼,百战不殆。要让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 你们的想法不错,要想叫老王下台,你们自己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就求助于上级对其施压。 既然是希望人家帮忙,就要感动人家。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看,你去当地政府的上级那里上告,虽然,你们也许无心,但是,在上级看来潜台词就是下级没有把工作做好,下级自然也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可是,那条恶毒的鲨鱼,当地政府未必杀得了他!”真是应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说法,一提起这个话题,宇子见就再也不能平心静气了。 “是啊,你们也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小鱼虾。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打倒不现实,小风小浪动也动不了人家的汗毛。 出事以来,你们那样零零星星的东打一枪,西放一炮的怎么保证命中率!所以,动静必须大幅度一点,形成一定的规模效应才可以触动其根基。” “你说得很是个理!可是怎么个大法?又不伤及无辜,略指点一二呗!”宇子见两眼瞪得溜圆,极其诚恳地望着对方。 “真的想听?” “当然!” “但是必须有人领头。”余尾生打量着他。 宇子见咬着下嘴唇深深地倒吸了一下,瞪瞪眼睛深思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干!” 很快他又自嘲地一笑,“我刚才也说过,虽然,我对引人注目的风云人物并没有多大兴趣。当然,这并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那种根深蒂固的仇富心态。主要是我我知道自己既没有指挥千军万马的卓越才华,也没有为维护辉煌的形象而严以律己的自控力。游民一般,懒散惯了。 但是,为了大家,我拚了!” 他口若悬河地连说带笑。 余尾生让他开诚布公的言谈也给逗笑了,“毛主席不讲规矩的游击战不就打败了王牌的正规军!所以,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记着,你有你的优势。而且,你完全有能力把你的优势发挥到极致,说不定呢,最终会成为创记录的金牌将军。 虽然我并不是对你的历史都了如指掌,但是,对你,我依然非常看好!” 不论他的声音里,还是他闪着光泽的面容上,都洋溢着真挚敬佩的情感,他推心置腹地大加赞赏。但是,听着却犹如承受不起表扬的小学生似的,害羞地低下头,摇了摇。 余尾生重新接着话题说:“刚才已经说了,一定要明确目标。而且,还要得到你们职工广泛的认可。 你们的目标是老王下台,不是当地的政府,也不是这次的搬迁活动是不?” “没错?” “那既然是这样,无论走到那里,就要把这个意思明确地表达出来。 当然,对与你们来说,借这次搬迁的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一下长久以来的难题,应该说是不错的主意。但是,相应地,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动千发,这一下子的影响面可真是不小。 所以,还要拿捏好分寸,有的时候要适可而止。可以做到吧?”余尾生用会说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既然拜你为军师,当然听从你的调遣。”宇子见对对方怀有相当的敬意。 “不敢当!不敢当!我们相互切磋!”余尾生捂嘴一笑。 “其实,真心的,我自知只是一个士兵的料,没有将才。所以,非常明白一切行动听指挥是非常必要的!”宇子见咧嘴微笑,一边认真地点点头。 “不好意思,我想多个嘴,你能否肯定大家的步调都能够与你一致。”零子鹿明亮的眼神收缩了一下。 “这的确是个关键的问题,一语惊醒梦中人呵!”宇子见抬起若有所思的眼睛微笑地看了看他们二人,继而把整个宽厚的脊背靠到椅子后背上,一副凝神静思的样子,似乎很认真地琢磨着她说的话语。 片刻宁静之后,他深深地吐了口气,“好像这个问题如果没有结果,那么,我们刚才所谈的一切都是雾中花水中月了!” “那天,我看大家对你都很尊崇。”余尾生回忆地说。 “但是,应该说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真是到了决定大家的命运的时候了。我觉得假如能够与你们合作,应该是个明智之举。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希望让大家决定。”宇子见双手绞在一起揉搓了一下,坚定地说。 零子鹿理解地点点头。 “所以,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我回去与大家商讨一下,把大方向定一定。如果可能,我们再来讨教下面的对策!”宇子见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双眼饱含激情,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余尾生抿嘴一笑。 “希望应该很大!你看,我们总不能刚跳出狼口,又踏入虎穴吧!就像刚才美丽的天使所说的那样。”他目光闪亮地笑着望了一眼专注倾听的零子鹿,又很快转向余尾生,“我们不敢有过分的奢望,只是盼望有根救命稻草! 而且,希望这根救命稻草至少经得住拉扯,当然最好拉得更长久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感受谁都不愿意长时间地品尝!所以,如果不是别有用心,大家还是会选择光明前途的!” 他眼睛炯炯有神地再次望向她。 “这一点也不过分,怎么样才能让你们有个坦然面对的心态呢?”零子鹿一直耐心地倾听着,这时松弛了一下面部表情,柔和地一笑,体谅地问。 他深意蒙蒙地望她微微一笑,把目光调到一定高度,微眯起眼脸,思索地说:“当然,说这些也许有点早。因为,要到这一步,还有许多的艰难险阻。 但是,仍然不妨畅想一下。”他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似的甜蜜地咧嘴一笑,“首先,我们统一大家的意见是第一步。然后,就像求医的病人一样,去掉心中的疑惑或者阴影,这就自然去找医生诊断。 既然自己没有做医生的资本与资格,只好找个中介机构,就主要部位透视一下,至少让我们有个心中有数,以便决定如何迈出脚步。” “如果不误会我们有作弊意图的话,这笔费用就由我们出。毕竟,最终是为我们看病,对我们来讲,这绝对不是一桩赔本的生意。别的不说,单就去死肌清理污浊这一点,也会让我们受益非浅!”余尾生抢着说。 “不,既然是我们要求的,为了去掉我们的心病,费用自然就应该我们出。今天那怕借债在身,将来偿还。这个礼数我们必须遵守。 只是希望你们坦诚地把有关的指标、规章制度给中介机构提供,尤其一些财务报销制度、报表,给以诚意据实的协助。” “放心吧!”余尾生光芒四射的眼睛微笑着,“毕竟,有可能我们会成为一家人。如果,让你们将来再发现有改换门庭的迹象,那种失信的形象也将是我们的耻辱。 始终如一的诚信是我们最看重的,推而广之,这也应该是商界最宝贵的护身符!” 他和颜悦色地说,“所以,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然,我会和你们站在统一战线上,一起沉浮!” 两个男人的手掌紧紧有力地握在了一起。 * “零子鹿!”蔡雨松欣喜地笑望着四处寻觅的零子鹿。 “雨松哥!”惊喜热情的光泽立刻充满了她明亮的双眼。 见到家乡久别的亲人,欢喜得如春天的小燕子,温暖的风在她的心中自如飘飞起来。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她快步地跑过去。 “零子鹿!真的见到你了!”他由衷地深情而语,抬头放眼一望,含笑,“看来,这是座美丽的城市!你真的长大了!” “你也帅气了许多!成熟了许多!”她欣慰地笑着,欲接过他手中的行李。 “帅气?你真的感觉?”闪光的黑眸柔情地望了她一眼,*地抿嘴一笑,“成熟?应该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么!——既然是哥哥,哪有累妹妹的理。你看我这膀大腰圆的!”他打趣地笑着躲过她伸过来的手。 “幸好人的量力有限,要不然,我想,你会把咱们家的山都搬过来的吧?”情挚的亲情,让她的秀眼隐含蒙蒙雨雾。 “是啊!那连绵的山移不动,那累累的果园也搬不来!只能带上乡亲们热乎乎的心儿来了! ——这些都是乡亲们让我捎来的家乡土产,还有孩子们的手工、成绩单……实在带不完!”他指了指肩上抗,背上背的东西,滔滔不绝。 热热的泪水冲进了她细腻的眼眶,这一刻,她觉得往日的辛苦付出,化作了暖融融温润心田的甘霖,都值得了!终日清贫的她,顿时觉得成了富翁!如孤雁一般飘飞的她,一时之间融入了爱的温暖海洋!被亲情包围,远离了孤单! “太让我惊喜过忘了!”她情不自禁地深情感叹。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何况,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播下那么多爱的种子,怎会没有收获呢?!抽空回家看看吧!你会有更多的惊喜!大家也都念叨着你,盼望着你呢!”他盛情邀请。 “我会的!”晶莹的泪光闪烁在她的眼底,她向他轻柔地一笑,“那也是我久作的梦!” “住这儿? 一个人,会不会太僻静了? 我知道这符合你的性格。不过,从安全的角度考虑,你应该找一个更令人放心的住处!”他精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疼而体恤地望着她,“不要光为了省钱,最重要的是保全好自己! 答应我,在我走之前,换个更安全的地方,好不?”他执着地望着她。 一股暖流如醍醐灌顶,顷刻滋润了她的心田。她欣慰地笑望他,“我们商厦已经盖了宿舍楼了。我很快就会搬进去,你放心吧!” 她调皮地向他眨眼一笑,作了个礼仪小姐常作的手势,“请!欢迎光临! ——进来看看,那一片绿海,无价之宝啊!常常我坐在窗前,望着那一潭绿色,沉醉在那如梦如烟的往事里,那是我最美最享受的时刻!” 她依然住在这个简陋的小屋。虽然,她有几次可以搬进单位宿舍楼的机会,都让她忍痛割爱地让给了更困难的职工了。 的确,金钱、权势诱惑不了她。但是,窗外那一片绿海,却如力大无穷的磁铁,牢牢地拉住了她的心。常常,犹如知心好友,遥遥相望,默默倾诉衷肠。 而且,自从余尾生来过之后,小屋变化很大。加了防盗门窗,煤球炉子也换成了电磁炉,相对地安全和整洁了许多。趁机,她又买了一台二手电脑。这样就不用早出晚归、风雨无阻地老是依赖办公室里那台电脑了。因此,相应地和小屋的友谊与感情也加深了一步,宛如陶渊明珍爱的‘草庐’。 渐渐地,余尾生也成了这里的常客,他阳光一般的光辉形象连同他带来的那份温馨与欢快,让她觉得自己幸福已极! “的确是处幽境! 但是,我还是要说:不要太苦自己!”怜惜浓浓地隐含在他的眼底。 “没有啊!应该说,比起老家里的人,我要好得很多。”她轻松地一笑。 “但是,你不是在自给自足的老家。随乡入俗,最起码,不要委屈自己! 不过,你心灵手巧,把这间小屋装扮的倒是非常的雅致怡人!”他欣赏地打量着。 “那当然喽!富人有富人的烦恼,穷人也要有穷人的乐趣呀!”她自傲地明媚一笑。。 “自得其乐很好!”他舒心地笑望她一眼,打开一个塑料袋子,拿出来一个苹果,个儿不大,却红中透紫,“尝尝这个,原汁原味,脆甜脆甜的。不用担心化肥农药什么的,天然绿色食品。” “这?”她爱不释手地看着,不忍下口。 “吃吧! 一山哪!够你吃的!”他欣慰地开心一笑,“你也知道:长贫难顾,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于是,我便和你资助的孩子们一起,建了一个长毛兔厂,又包了两个荒山头,在我的母校——农学院的帮助下,我们栽种了两个果园。 这样,孩子们可以在学习之余割些野草,喂些兔子,然后把兔子的粪便再上到果树下。有这两项收入,可以为孩子们创造更好一点的学习条件,也可以接受更多陷入困境的孩子。也希望能减轻你一些负担! 长年累月,你一个人在外,是我们最挂心的!” “你看,我不是挺好的么!”她如醉如痴地听着,目光如水,“太好了!还是你的本领大!听了这么多好消息,我真是感到高兴! ——真是辛苦你了!和那些可爱的孩子!那光秃秃的山,那可怜的小树苗怎么在那干涸的夹缝里生存来呢! 一定是你们滴滴汗水,殷红的肩膀感动了山神!”酣畅的泪水流过她澄澈的眼底。 “的确很苦。但是,我们都知道:你一个人在外更苦!因为,毕竟大家盘根错节地一起承受风雨要容易些,而你孤单影只,在险恶的环境里独自支撑! 所以,一想到这儿,我们大家就有无穷的力量要战胜一切困难!”他说着,从身边的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纸盒。抬起神秘的笑眼,“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她转动着机灵的眼珠,专注地思索着。“一定是玻璃美人般的宝贝!”她自豪地向他微笑一下,自语。 他抿嘴含笑,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那么,是珍珠?但是,你知道我并不看重它们。 是……不猜了,已经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我很想知道答案,没法平心静气地思考了!”她紧盯着纸盒笑语。 “好吧!”他欣慰地笑着,郑重地把盒子交给她。 她谨慎地打开盒子,秀美的眼睛不由地瞪大了,汪洋如海般的感动在惊喜的目光中所占的分量愈来愈大。望着满满一盒子褐红色个头不大的桑葚,她咬了一下嘴唇,感慨万千地说,“也许,只有你才会想得到!” “不,很多人都知道。不然,怎么可以使它保留到如今,可以有透红的色泽,酸甜适中的滋味呢!”他底蕴深厚地望着她说。 “还是家东头小山岗上,那颗老桑树上的么?”她怀旧地问。 “是啊!尝尝还有原来的味道没有?” “那棵老桑树还在?!真是令人怀念!真想摸摸那枯涩开裂的老树皮!”她浮想联翩地说。 她永远不会忘记家乡山岗上那棵歪脖子的老桑树。 对于纯真的孩子们来说,玩具的诱惑力是无比巨大的,小吃的魅力也是与无伦比的。在那些贫困的岁月中,没有多姿多彩丰富的玩具,孩子们自己便就地取材,发挥创造的才能,制造玩具。在枯燥的环境下,依然能够逸然自乐;但是,热衷的小吃就没有这么广阔的创造空间了。于是,往往,不用付钱的野果便成了让他们一饱口福的美味。 小山岗上那棵瘦骨嶙峋的桑葚树,在孩子心中就像摇钱树一般的珍贵。 常常,像盼着过年一般,盼望着它返青,发芽,吐出绿叶,更是作梦都盼望它结出果实,哪怕是被酸涩的青果酸出一枕头的口水,也依然兴致不减,日思夜盼。 虽然,干裂的树皮会划破裤子,刺伤皮肤,也因为一面毗邻山崖,危险重重。但是依然阻止不了孩子们像猴子一般乐此不彼、争前恐后地攀爬的劲头。而且,许多孩子爬树的本领都是因此得到鼓励进而炼就的。 除了非常狡猾的果子隐藏在绝对隐秘的树叶下,才得以有露出满面红光的机会,大多数的还在成长的初期,就被迫不及待的小嘴儿给狼吞虎咽了。 每年,零子鹿也象许多孩子们一样,都要在树下徘徊许多次。每次都是揣揣欲试,却在比她勇敢百倍的孩子们鼠蹿争夺之下,败下阵来。只有在蔡雨松顽强拼搏下,才得以品尝那酸涩的美味。 那种滋味至今还依然在唇齿之间流窜。 她记得,一次,蔡雨松因为抢得急,不小心把裤裆挂破了。羞得他把衣襟中好不容易挤破头才得来的胜利果实不得不撒了一地,转眼之间,就被树下弱小一族蜂拥而上抢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得了意外惊喜的孩子们各自埋头兴致勃勃地咀嚼着美味,反倒忘了对红着脸穿着开裆裤的蔡雨松起哄。 零子鹿静静地站在树下,没有上前抢一个青青的桑葚。 蔡雨松是为她才拼命爬树的,看着又着急又羞涩的蔡雨松,她又感动又心疼。她不假思索地急忙脱下自己的上衣,跑到蔡雨松跟前,安慰地说:“扎在腰间,遮住吧!” “你穿上吧,风很大。”他不好意思向她笑笑,脱下自己的上衣,把两只袖子系在腰间,衣身像裙子一般遮住了屁股。 “零子鹿!”满面春风的余尾生兴冲冲地站在门口,“噢!有客人!” “记得我曾说过,雨松哥!”零子鹿急忙彼此介绍,“我的顶头上司——余经理!” “啊!这样介绍?”余尾生情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头,调皮地向她做了一个不满意的鬼脸。 但是,很快就收敛了嬉戏的目光,转向蔡雨松,就像在茫茫的沙漠中看见了沁凉的水源一样,满眼放光,裂开英气的嘴唇,快乐地笑了,“雨松哥!我可以这么叫么?”又热情洒脱地伸出白皙的手,“您好!不瞒你说,看见您我真高兴!” “我也是!”蔡雨松彬彬有礼地奉送一双粗糙结实的手掌。 “雨松哥!说心里话,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终于见到了一个可以说服她的人,真是老天有眼,救我来也! 您不知道她有多的顽固!我有多么地盼望来个帮手! 您都不知道,纵然我的热情如奔腾的岩浆,她也只管闭关自守。我再怎么闭门思过,也弄不明白,怎样才能让闭月羞花的她向我倾吐衷肠! 雨松哥!您不会袖手旁观吧?” 余尾生兴奋不已,滔滔不绝地倾诉衷肠:“雨松哥,您说,我做她一生的伴侣不会让她有失颜面吧?” 蔡雨松喜爱地看着眼前这位可爱而快乐的青年人,深受感染的脸上洋溢起欣赏的笑容,“我想,应该不会吧!” “余余!”余尾生欢喜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那股兴奋劲头,好象鼻子掉了都不知道了。 他又向蔡雨松深深一鞠躬,喜笑颜开地转向愣在一旁的零子鹿说:“看看,我向亲家人提亲了!感余雨松哥也给了我一个余天余地的答复。 你没理由再推三阻四的喽吧?”他乐得简直合拢不了嘴。 “有你这么提亲的么?这么无礼,又这么霸道?”零子鹿不苟言笑地瞪着他。 “你不也说过么,形式并不重要,关键是实质。现在,我只是先把心掏出来,一会儿再答余雨松哥。 大办酒席,如何? 你要什么样的形式,我绝对让你满心欢喜,可以吗?” “你不觉得你太油腔滑调了!”零子鹿压抑着笑意嗔怪。 “你应该知道我一向喜欢倾心吐真言。只是,你一直不这样给机会。看来,老天爷终于可怜我一片赤诚,派来了雨松哥这个救命恩人,我当然要急不可奈地求救了! 您说是吧!除非你给我吃了蒙汉药!” 余尾生喜不自禁地来回左右地望着他们。 “好了!真怕你了!暂且让你猖狂一时吧!” 她不得已地摇摇头。 “还是雨松哥的面子大,能得她如此待遇,真比封官加爵还要让我忘乎所以啊! 走!潇洒一番去! 雨松哥!这顿饭你要是不让我请!我绝对不愿意!”余尾生满眼闪光,执着地大摇其头撒赖。 “那好吧!盛情难却,就让你显显威风吧!”零子鹿征求地望望蔡雨松,又望望犹如自己儿时过年一般兴奋的余尾生无奈地笑了。 “给!”余尾生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递到她的面前。 “什么呀?”她疑惑地望着。 “猜猜?”突然之间,他把快要伸到她手上的袋子又快速地拉回去了,高挑着修长的眉毛,狡黠地笑。 “不会是一袋钞票吧? 不会吧!这么大的彩礼?”她用一种夸张而惊讶的模样回答了他的捉弄,但同时也说明这并不是她心中真实的感受。 “如果,这样一袋银票就能够把你快快乐乐地娶回家。一天要我做十份的工作我都干!关键头疼的是金钱腐蚀不了你! 你不用摇头,我没有冤枉你。退一步,说句不是太光彩夺目的话,给你再多的金钱,你也很难成为富翁。”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个穷光蛋的命喽?”她表情的温度明显地降低了。 他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你还不高兴了,你说你,像不像过路神仙。我看就是你得到再多的财富,以你善良仁慈的济贫心态,最终都会通过你热情的手散发出去的。 你能违心地否认? 再说了,有雨松大哥可以作证,我绝没有诬陷你。” “就你是一个聚宝盆!好像不卖弄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就不能显示你瞒天过海的口才似的!”她不悦地挖了他一眼,讥刺地撅撅嘴唇,从鼻子里鄙夷地喷出一口气。 “你看你?”余尾生求救地望着蔡雨松。 蔡雨松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一直在他们两人之间游移,表情也随他们的表演节奏而不停地变化着。这时,他心疼地看看零子鹿,最后把微笑的目光落在急需得到一臂之力的余尾生的面容上。“你说的不错! 在金碧辉煌的钱财面前,她可能永远成不了一个身缠万贯、富气逼人的贵人。因为,她那颗金子般高贵的心不帮助她独享到手的财富。 但是,我绝对不否认她仍然是一个富有的人!而且,与众不同的富有。 我这样的观点,我想你也同样可以佐证。”他的眼睛放散出来的光芒与他的语气一样的深情而凝重。 “所以,我才千方百计地希望得到这个璀璨夺目珍贵的水晶石!”余尾生感受到了对方情感的氛围,以同样真诚的话语表达赤诚的心声,“我可以这样坦言:凡是接触过她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所以美丽,不只是因为她那出类拔萃的聪慧才智,甚至连同她那令人难以忘怀绝色的美貌,更多的则是她那份不可多高贵仁慈的美好情怀!”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目光浑浊的人!”蔡雨松以一种赞赏亲和的微笑缓和了一下眼前的气氛。 余尾生感激地一笑,忙转向零子鹿,“我们的大主角倒冷清了,远离了唇枪舌战!” “不是好给你大显身手的机会么?”零子鹿嘲讽地一笑,“炮制了那么多的肥皂泡,也不怕闪了腰。” “呵!你以为我是个傻子!如果你是一个灵魂丑恶的人,我还会对你这么苦苦追求?这是多么浅显简单的道理,毋庸赘言。 好了!言归正传。”他又把袋子恭敬地双手递上去。 “哎!那天,你奋不顾身地冲锋陷阵,我注意到你的衣服被老胖子扯坏了一点。 怎么?你不知道,又穿上了?”他转到她的身后,仔细观察。 “找到了吗?”她笑着问。 “我不相信我的眼睛有问题,虽然是有点近视,一道口子,我应该还看得出的。 怎么?你会变戏法?!”他纳闷地审视。 “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了么?没有伤着吧?”蔡雨松关切地问。 “没有,别人一点纠纷,上前拉了一把。”她向蔡雨松安慰地一笑,又把调皮的目光转向百思不得其解的余尾生。“承认眼睛有问题了吧!” “不,不!至少有一道口子,我明明看到的。”余尾生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怎么就没有了踪影呢?你还有一件同样的衣服? 不会,你一向节俭持家的!” “小烟!虽然,应该让每一分钱都能够物尽其用。但是,千万不能太苦自己!”蔡雨松忍不住疼惜地插言。 “是吧!我也一再这么说,她就是不听。雨松哥的话,你应该洗耳恭听了吧!”找到了一位同盟军,他很高兴。 “……”她皱皱鼻子,挖了他一眼。然后,扭转视线,若无其事地转开头,偷笑。 他得意而自豪晃晃脑袋,然后把纸袋放到桌子上,“我本想买一件一模一样的来,转了许多地方,才找了这么一件淡粉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他的目光仍然没有停止在她穿着的衣服上打转。 “是她的巧手帮了她的忙吧!”蔡雨松笑着说。 “你说是……,”余尾生瞪大眼睛。 “不错,你的眼睛起初并没有欺骗你,在这里。”她把衣服的一角拉到他眼前,用手指指了一下。 “你怎么做到的,简直巧夺天工,不留一点痕迹!”他由衷赞叹。 “幸好是一件绣花的上衣!我从袖腋处拆了一个绣花,借用拆下来的线把口子绣了起来。”她一语道破天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雅居飘香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不一定只有高级才代表热烈与尊重!都是自己人。洁净一点就行了!”零子鹿意识到余尾生正把车子开向规格最高的饭店,不由笑语,又向蔡雨松笑笑。 “零子鹿说得对!太豪华的地方我觉得反倒压抑,见到你们才是我最开心的!”蔡雨松真诚抒怀,明朗的额角地含着笑意。 “那好吧!就到‘雅居飘香’吧!”余尾生灵活娴熟地做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动作,扭转了车子的方向。 名副其实,十足的优雅所在。飞檐翘角,碧瓦琉璃,翠竹为墙,绿柳掩门,加上门前一片苍苍郁郁摇曳多姿的风尾竹,以及门窗的玲珑镂花,使得江南旖旎的风韵,一泻千里地弥漫在眼前。 厅内,鱼游花香飘,缠绵抒情的旋律从音质非常好的音箱中,缓缓流畅地泻出,如游丝一般,缥缥缈缈地缭绕在整个空间,让人们的神思陡然超出凡尘,如飘入仙境。 所有的摆设,不论是桌椅,还是碗筷,不仅一尘不染,还都泛着丝丝淡雅的绿意。 从地理位置上讲,蔡雨松应该说属于北方大汉,北方人的粗旷与豪爽,他都具备。相形之下对眼前江南水乡的这种细腻与柔情,感触得就特别鲜明了。 他是个传统内敛而沉稳的人。虽然,没有华贵的行头,也不善于夸夸其谈,更多选择的是少言多思。但是,一眼就让人明白,不论是顺流,还是逆流,他都拥有非凡的意志和勇气,掌控好船行。 这时候,他目光镇静地观赏着桃园佳境,时而,似乎不经意间,笑意阑珊地望望眼前两位靓丽佳人。 虽然,因为他不是一个善于口头表达的人,即使他嘴上不赞一词,深邃的目光中却绽放着无限的欣慰与赏识。 与此同时,一股复杂的感情不期而然地弥漫上心头,之中,既有深深的宽慰与祝福,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与心凉。 真是不同的世界造就不同的人。虽然,他们都是同龄人。但是,他们却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里。所以,也由此形成了不同的体格与气质。 更多的时候,他手里握的是为生活而战斗的钢性武器,沧桑的经历使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棵树皮斑驳苍劲的青松一样。 而余尾生面对的环境是优越而温馨的歌舞升平,纤细的手指下,常常弹跳的不是柔情万 种的琴弦,就是一尘不染如珠玑一般的键盘。所以,如果说,自己像挺立于山风中的一棵枝 硬叶坚的苍松,那么,余尾生就宛如一株光滑挺拔一路高歌猛进郁郁葱葱的穿天白杨。 英俊挺拔的余尾生忙碌而欢快地忙乎着。也许,因为他从未经历过苦难与挫折,一帆风顺常相伴;加上家境富裕,游刃有余,显得一身轻松。所以,周身洋溢着的那份朝气蓬勃,那份快快乐乐令人由衷的羡慕。 今天,由于喜出望外的兴奋,本来就灵活如珠的瞳仁,更加灵动光彩照人了;本来激情如火,语速快如急流,眼下更是连说带笑、妙语连珠了。 相比之下,年龄相仿的蔡雨松就沉静多了,举手投足间无不显示了他的成熟与稳健,深邃的目光中隐藏着无尽的沧桑。也许性格使然,也许因为新来乍到的客人身份所限,也许因为强烈的对比而生的感慨太多。 其实,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更多的是那种不可逾越的落差而产生的失落感在不停地隐隐作怪。 晃动在眼前的是那热情活泼的双眸,光彩英俊的笑脸,见多识广的谈吐,潇洒得体、轻松自如的身影,光洁白净的皮肤,价格不菲,清爽优雅散发淡淡清香的高档衣装…… 而自己黝黑而粗糙的皮肤……,眼中的沧桑也是一目了然的。 这种精致与粗糙明显的对比,使他不得不暗自伤神。即使对她有着大海般的深爱,也许, 比余尾生更浓烈更深广,他也不忍再触动她。因为他自觉到自己与余尾生在活生生的现实中的距离实在太大了。很显然,他所拥有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这一点。来时一厢情愿自己编织的美梦破灭了! 不过,在他一面为自己相形见绌而落寞的同时,也为零子鹿能找到这么美好的归宿而生出一种犹如被温泉沐浴过后的快慰。 不言而喻,没人拒绝得了余尾生那满脸绽放出的灿烂阳光的无限魅力,同时,这也表明了他从来没有受过生活的磨难与创伤。这对于从小在苦水里泡大的零子鹿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互补。 所以,他依旧面带微笑,欣赏着眼前美好的景观。 他转向零子鹿,“看到这一切,我真是很舒心!” 零子鹿已经默默地望了他很久,完全了解他心中的感受,也不由感慨万千:“安得广厦千万间啊!” “的确,光是看看,就已经是一种享受。但是,目前,这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望! 城乡之间的距离,不能不承认,也不是一时半日可以拉平的!”他是一个善于把一切都埋藏到心底的人。所以,他把凉凉的失落都压到心底深处,扬起含蓄的笑容。“本来,我就知道,能让你驻足下来,必定有奇特的美景。 看来,事实上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好!” “……”零子鹿抬起幽邃而蕴含百般滋味的目光,深情地望望他,清秀的脸颊上泛起温暖的涟漪,“他是个好人!但是,谁知道是不是梦呢!” 她的耳边回响起她喜欢的歌曲,她知道又是余尾生跑去为她而点播的。常常,他无微不至的体恤不能不让她心底热流滚动。 “只要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就不要担心身在何处!”他心疼地凝视着她。 “雨松哥!您点几个吧!”余尾生安排好一切,兴冲冲地拿来菜单跑到蔡雨松面前,热情邀请。 “你看我这粗壮铁打的身板,什么饭菜对我都不是难题。所以,我更喜欢托你们的口福!”蔡雨松婉言笑语。 “零子鹿!你点吧!哪些比较适合雨松哥的口味,我想你比我更了解些。”余尾生一直是一副和悦而潇洒的神气,又春风满面地转向零子鹿笑语。 零子鹿低眉一笑,接过菜单,“不知道雨松哥现在口味变了没有?” “口味的改变,也应该因人而异。像我这榆木疙瘩一类的人,想改变也难啊!”蔡雨松谦虚地笑答。 余尾生端详了蔡雨松那黝黑的脸庞,幽远的目光片刻,闪亮含笑的眼睛,感慨道:“我觉得雨松哥就如久酿甘醇的酒,在您面前,轻浮毛草似的我快要漂起来了!” “就你这张甜蜜的嘴儿,看来,我这辈子已经是望尘莫及的了!”蔡雨松满怀由衷喜爱的感情,望着余尾生哈哈一笑。 “您再夸我,我就没办法陪您饮酒了!”余尾生富有表情的嘴角微微扬起,乐悠悠地咧嘴笑。 “为什么?”零子鹿恬淡地笑望。 “未饮先醉啊!本来,雨松哥的到来就让我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再加上这醉人的夸奖,你说我还能抵挡得住吗?”他满眼的光彩,都流溢出来,痴情地望她。 “零子鹿知道我不是一个言不由衷的人,现在依然如此。 况且,你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见到阳光一般的你,说实在的,心中的喜悦犹如鼓胀的气球,实在按奈不住要脱口而出!”蔡雨松诚恳坦言。 “余余!听您这么说,我真的如喝了蜜似的甘甜! 用行动来感余!来!雨松哥!我衷心地敬您一杯!”他热诚相敬。 “好!那就以酒代表我对你们衷心的祝福!”蔡雨松也慷慨地举起晶莹高雅的酒杯,一饮而尽。 “祝福我们?!”余尾生满脸生辉。 他直直地望着零子鹿,意味深长的笑眼闪烁个不停,“听见了么?” “也许,是我一厢情愿,我一直以零子鹿最亲近的人自居。所以,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她幸福! 如今,你给她了,在我深深地祝福的同时,还要衷心地感余你!”蔡雨松黑黝黝的眸子,如久积的深水潭一般,溢满款款真情。 据说,那些溅不起多大水花,听不到多响水声的潭水,必定深不可测。这样的比喻用在蔡雨松的身上很适合。 “放心吧!雨松哥!她比我的生命都重要!”余尾生情浓意切地望着深受感动的零子鹿。 * “干什么呢,像猴子烧了屁股似的那么坐卧不安的样子。”看着心神不定在她桌子前面走来走去皱眉苦苦思索的余尾生,零子鹿停下手里的活儿,两只手指夹着一杆水笔摇晃着,笑问。 也许,为了稳定一下情绪,他用手梳了梳柔滑亮泽的头发,又低首精心细致地整了整上衣,弯下腰,把宽阔的胸膛紧贴着桌子,让英气逼人的面孔贴近她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当然是有求于你!” 她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一招,赶紧撤身往后躲,以至于把后边毫无准备的椅子差点挤到,急中生智,她从趔趄的椅子上快速地站了起来,大笑着躲开了。 “你啊!你,就是诡计多端!”像置身事外了似的,她微微地翘起秀丽的嘴角,眯起美目,轻松地笑他。 他直起身来,轻嘘一口气,虽败犹荣似的微笑着,抱起双臂,“真是不识金镶玉呀!无奈无奈!” “我早就说过,如果你觉得自己误入藕池,可以争渡争渡,早日脱离苦海! 不是有这样发人深省的伟大哲理么,怨天尤人,不如求己!这么智慧超群的你难道还需要这样小气地使用指桑骂槐的伎俩?”她细致的嘴角一歪,微笑而语。 “我知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的大道理,只是可惜结网的技能,也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达到那么高深的境界的,这不能一厢情愿!”他自愧弗如地叹息。 “好啦!不跟你打嘴官司了。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你,有何贵干?”她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走向衣架。 “你有事么?” “是的!” “能不能往后拖一拖?” “你有更重要的事儿?” “需要你的配合!” “很抱歉,爱莫能助,恐怕让你失望了。我已经有约,不能失信!”她曲线十分优美的嘴唇抿起来,弄了弄,配合着这样的表情,又双手一摊,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同时歉意地微微一笑。 听到抱歉二字,他的眉头不由地一皱;听到有约的推辞,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赶忙插话:“我也有约,也不想失信。” “那不是更好,各忙各的,各取所得,皆大欢喜!”她对他愉快地嫣然一笑。 “但是,我的承诺里有你!不是各奔东西!”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不苟言笑。 “怎么,真的很重要?”她挑眉疑问。 “我姨邀请我们好久了,我一直推脱着。前两天又给我打电话,说是很希望见一面。” “你答应了?”她神经绷紧地急忙问。 “没敢给她肯定的答案。因为我还没有得到你的首肯。” “那就好!”她蹙起的眉头放了下来,舒了一口气。吃力地咬了一下嘴唇,浓重的忧思笼罩了黑眸,她舔了舔嘴唇,心灵触动,柔情涨起,神态婉约地说:“不是我不想答应你,实在是我力不从心。 你也知道我的斤两,除非情不得已,在你那些有身份的亲戚面前,我实在不想心惊胆战地扮演自己并不称职的角色。这样说,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么?” “所以,我才让他们等到今天。如果,你觉得为难,我还会想办法继续推脱。”他理解地安慰她。 “真的很抱歉!不但不能为你添光增色,反而让你受拖累!”她一副难以释然的伤感喟叹。 “你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就像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一样,关键是你我之间的纯真! 好啦!换个话题。 能让我知道你今天要忙什么么?”丢开起初恳求时的凝重,他换上一副纯天然轻松愉快的表情。 “宇子见的奶奶病了,早前我去医院看望过几次。老人家很寂寞,而且,随着逐渐的接触,也发现很有添置一些日用必需品的需要,所以,为此我准备了一些,想趁星期天再去陪陪她。”她动容地诉说。 “怎么没有让我知道呢?我都没有露面,不是很失礼?”他下意识地抚了一下清洁柔滑的头发叹息。 “看你那么忙碌,我不忍心再给你加码。我去看望老人是代表我们商厦去的,应该不会影响你做品德高尚之人的境界!”她抿嘴一笑。 “倒不是抢功的心态,也不是出于纯粹礼节上的形式,单从与宇子见的交情上讲,我就该早日前往了! 所以,不管什么样的理由,都是我的失职!”他自责地苦笑了一下。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吧!”她主动地拉起他白皙光洁的手臂。 他受宠若惊地回视一笑。看到她转身摘下门后衣架上一个大包,忙去接手。 “不沉,是老奶奶几件随身的旧衣服,我拿来清洗了洗,随机又为她买了几件换洗的。”她解释说。 “这就是有女儿的好处,我们男孩子有钱也不一定花到刀刃上!”他十分动容地看看她,又掂量了一下包裹,笑着说:“不禁止我看看吧!” “当然!又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什么贵重得不可现世的宝贝。都是些小角色,梳子、剪指甲、就餐围巾什么的啦!”她大方地介绍。 “也许,从金钱上说,不是太大的数字,但是,就这份心意而言,应该是无价之宝!”面对包里的一切,忽然之间,他除了感动与赞叹,其他的情感荡然无存了。 “对我来说,每看到一位老人,我的心都会疼痛一时,都会让我想起我的奶奶!”备受柔肠感伤之累,她低首叹息。 “我虽然没有感同身受,但是,我理解你! 除了我再买一些高档补品,你想想,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么?”他沉吟片刻问。 “我想不起来了,要不,走走看看,缺少什么再给你说吧! 其实,老人的生活很简单,不是一个巴高奢侈的人。朴实、风趣而随和,与其相处不久,你就会发现很令人愉快。”她笑着解释。 “你真是我们商厦一位功臣!有你这一包,什么人不被感动呢!可能,像宇子见那样的人,千金也不一定能贿赂得了。但是,在你如此的柔情体贴下,不拜倒才怪呢!”他鼓起腮帮,把小嘴唇撮成一个圆筒,吹了一口气。 她马上把和颜悦色的脸色变得浓云密布,“什么意思?你?” 看到她如此的表现,他不禁一笑,“是你想歪了呵!我可是真正褒义的感叹。 你看,不管你事前有没有刻意地设想过,这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技巧。但是,事实上,因为你的善良与诚心,我想已经让我们的工作搭便车了。” “不瞒你说,我的确不是一个高瞻远瞩的政治智者,随性而至而已!”她依旧没有脱离那份深沉的柔情。 “你不用多想,我完全理解你!走!看老人去,去见证你的观感!”他阳光灿烂地拉起她的手。 “对了,有一件事儿,我不知该不该说。”车子经过街道旁边的一家银行时,那金字招牌上的几个亮闪闪的大字令零子鹿凝望一时,一切都消失在专注的余晖之后,她长叹了一口气,把一缕遮住眼帘的头发夹到耳朵后。 “我不早就说过,我们应该无话不谈。”余尾生笑眼迷蒙地望她一眼。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好了,不给你说了。”她把头扭向窗外。 “好!”他凝神屏气地望着她。 “喂!喂!看路!”眼睛的余晖令她感觉到了他专注的凝视,她慌忙转过身,双手把他的脸扭正。“还是言归正传吧!把你的心思暂时用到司机的职责上!” “你看看你,把人家的欲望挑逗起来了,又想鸣鼓退兵,这不是折磨人么?”他大摇其头。 她沉默不语。 “说吧!”他祈求。 “我衡量了一下,如果我们两个人年轻宝贵的生命再加上路人不管一个还是一大片人的话,应该比那件事儿的本身价值要重得多。所以,我觉得还是保命为好!”她让满含笑意而清澈的眼睛仰望蓝天。 “不相信我这老牌司机?唉!真伤心!”他伤怀地看了她一眼,摇头一笑,把速度立刻提了起来。 “唉!唉!你疯了?”瞬间的加速度,使她欣赏美景的心情全被驱走,她不假思索慌张地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停下来!” “不用担心,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高超技巧!”他兴奋不已,劲头更足了。 “好了!好了!我佩服你!你是行家,行了吧!——真是会使阴谋诡计!”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叹息,最后一句话音量放得很低。 但是,他还是听到了。坐正身体,回归常态,一手灵活地驾车,另一只手怜爱有加地握了握她的手,微笑而语:“不是我想做卑鄙小人,也不是我喜欢张狂孟浪 ,实在是想听你的话语。 相信我驾车的技术,相信我在乎你的心。因为你坐在我的身边,驾车一流的我更是会把车技提高到最高级别的。说吧!我在洗耳恭听!” “如果,刚才在你疯狂的时候,我把车门打开,像你一样用耍无赖的招数威胁你,你会怎么样做呢?” “当然像你现在做的一样,大度地放弃自己的计划喽!毕竟,你是第一位的!” 他温言慈语说,一边把她的一只手拉过来浓浓深情地亲吻了一下。 “我觉得在你软硬兼施的情况下,我永远都是失败者!”她无奈苦笑地说,同时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 “这你就说错了,事实上却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他含情脉脉地望了她一眼。 “余余你!这么高看我。”她高雅地扬扬弧线优美的下巴,甜美地回视一笑。 然后,沉吟片刻,思索着说:“有件事儿,我听说好久了。但是,我知道自己对财务是外行,而且,这牵扯到杨科长的部下。所以,一直犹豫着是不是该说。 但是,我觉得这之中很可能有问题,只是不想让事态扩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副作用,更不愿意牵连到杨科长。所以,也没有做近一步的了解。我想这事儿还是应该让杨科长自己调查解决的好。” “到底是什么事儿?”他高度关注低问。 “看我,说了半天,还没说题目呢!光知道自己心知肚明的了,竟忘了对你来说还是个闷葫芦!”她舔了一下上嘴唇,悠然一笑。 然后,很快,脸色凝重了许多,“是这样的,有一个知情人告诉我,应该注意一下我们财务出纳小叶,好像在利用公款搞投机。 当时,出于息事宁人的目的,我故作轻松地解释说,这可能有误会,中间可能有不能公开的隐衷。所以,嘱托对方不要把这件事儿再扩散了。 也许,不知道这事儿还好些,这也许就是眼不见为净的道理。虽然,把对方敷衍过去了。但是,却敷衍不了自己的心。 事后一直前怕狼后怕虎地担忧,像有块巨石压着似的,心情不得轻松。不说吧,怕真有其事,而遗患给商厦造成更坏的损失;说吧,又担心带来不良后果。” “相信我吗?把这个负担移交给我。——以后不要再为此费神!”他双眼饱含疼惜地望着她。 她点点头。“但是,我依然希望能够温和有人情味地处理!” “我知道你的慈悲心肠,放心吧!按你说的,交给雪茵去处理。但是,我会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又爱意缠绵地握了握她纤柔的手。 * “奶奶!好些了么?”犹如春风拂面,清秀温文的零子鹿走到病床前语气轻柔地问侯躺在床上的老人。 老人松弛的面容上很快紧绷收缩起来,泛起开心的笑容。一边一只胳膊支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一边热情地伸出另一只手招呼她,看到她身后的余尾生,抬起的手臂又机械地停在半空中了。 “奶奶,快躺下!”零子鹿忙把老人扶回躺下,一边忙把放下礼物的余尾生让到老人跟前。“这是我们的余经理!他一直想来看望您,只是忙得实在抽不开身。” 然后脚手不闲地绕到床的另一边,与余尾生一起把病床摇得略微高一点,又帮老人在身后加了一个枕头,使得老人的姿态比较舒服些。 “来坐下!孩子!”老人亲热地抓着余尾生的一只手,拉其坐到自己身边。“唉!真是喜欢人,你们两个都跟画上的人似的。你们不用带任啥,光是你们水葱似的往我眼前一站,我的病就好了一大半!”老人快言快语地笑着说。 老人的话语逗得他们不好意思地相视一笑。 余尾生顺从地依偎着坐在老人的对面,伸手温情地把老人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满面阳光四射地说:“奶奶,就冲您夸我这样好听的话儿,等您出了院,我也要请您去大饭店里豪爽一顿。”同时,向零子鹿高高地挑挑欢快的眉毛,会心地笑笑。 “好啊!孩子!为了这顿饭,我也得让病快点走开,好跟你去享享口福!”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啦!” 三人一起畅快地一笑。 这亲热又快乐融融的场景令提着水壶进来的宇子见不由得眼睛一热,感动的情怀犹如温泉一般从周身流过,一度坚硬的心充满了柔情。于是,停下脚步低首镇定了一下激烈波动的情绪,然后扬起热情坦荡的笑脸迎上去,“是不是奶奶被诱惑得又要返老还童了?” “那不好吗?省得你还伺候我!”老人好不得意,笑得犹如孩子般的烂漫。 “那当然好了!所以呀,我得余余他们!” “那是当然的喽!”老人舒服地往后一靠,看到零子鹿递过来剥好的一只香蕉,心疼地说:“闺女,你每次来都拿那么多好吃的,这我要住久了,不是把你吃穷了么?” 大家不由得畅快地一笑。 余尾生赶忙说:“奶奶,您不用担心,她穷了,我养她!——要是那样,我还真该余余您给我这个机会呢!”说着忍不住笑了。 “哎呀!原来我空欢喜一场!”老人失望地一低头。 “怎么啦?奶奶,我哪里言语不对了?”余尾生惊讶地翘起了两道眉毛,急忙问。 “原来人家名花有主啦!我还做梦似的想让她当我的孙媳妇的呢!要不我为什么没有阻止她来呀!”老人掏心掏肺地叹息。 “这样啊!奶奶!这一点我可帮不了您了!”余尾生万般无奈地直摇头。 “好了,奶奶!不要再开玩笑。快点接着小零给你的香蕉吧!”宇子见故作轻松地说。 “是啊!奶奶,您应该多吃点香蕉。躺久了,很容易便秘。”零子鹿体恤地劝解。 “好吧!那就退一步,那我就收他为我的干孙子,你一样也能当我的孙媳妇。”老人贴近零子鹿的耳边私语。 三个人各怀心思地都笑了。 “奶奶,您歇会吧!我有事和他们商量一下。” “你们忙你们的吧!我睡会觉!”开通的老人马上做出退出战场的动作。 “不是出于礼貌,实在发自内心,余余你们给我奶奶带来的无价乐趣!”他们来到院子里,在一个亭子里坐下。宇子见真诚地倾诉心扉。 “相互的!老人家也让我感到了亲人般的温暖!”想到了自己的奶奶,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感触使零子鹿泪眼朦胧。 面对她的情绪反应,宇子见有些茫然。但是,余尾生则非常地体谅,不由得安慰地握握她的手。 这一切令宇子见悄然地咬了一下嘴唇。 “有进展了么?”看到零子鹿心情稍微平复一些,余尾生向宇子见一笑问。 “应该说,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了。发誓说,即使解甲归田也不会被他们牵进屠宰场。所以,能够与你们合作,大家都很向往。 现在的问题就是怕我们说了不算。”宇子见长嘘出一口气,皱起眉头。“还有,大家都推荐我出头,我也喝出去了,为了大家。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按我们既定的方案走。”余尾生干脆地说。“我也进行多方了解了一些。不要说,你们坚决不愿跟老王干了,一定要把他赶下台。而且,就我所得到的信息觉得,那的确也不是一个可以共事的人。 腐败成性不说,主要是胸无大志,小肚鸡肠地一味自私。不站在大家的立场上着想的领导怎么会带动着大家劲往一处使,汗往一处流地促使企业发展呢! 所以,面对这样没落的王朝必须改朝换代了。” “我也是这样认为。”零子鹿点头附和。 宇子见用感余的目光向两人望了一下,伸出有力的手掌感激地握了握余尾生的手,“好像有这么一说:理解万岁!”他长叹一声,“其实,我不是一个与政治有缘的人,和人情比起来,显得陌生的多。但是,我赞同这句话! 长期以来,我们普通老百姓的疾苦没有眼睛看到,我们的声音一再被领导们制定的不准越级上访的规矩所压制。 真的!非常感余上帝!让我们遇到了知音! 就冲这一点,我也义无反顾!” “那样说,你们就不要犹如瞎子摸象蜻蜓点水似的零零散散地四处上访了。 集中优势兵力,打它一个直捣黄龙的翻身仗。”眼睛的余光让余尾生的心中陡然涌起一份没有表达出来的得意,看到对方聚精会神紧跟着他思路走的聆听模样,他顿时感到自己增加了分量似的,信心深受鼓舞,言谈举止更加潇洒了。“既然他们以法为幌子来压制,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用法律为武器,让他有口难言。 老王!老王!真的他妈的名副其实,在你们那里作威作福的一个霸王是吧?” 本来,宇子见的嘴唇富有意味地紧闭着,交抱着手臂,双腿相互交叉拧在一起有力地支撑着,一丝不苟地听他预演作战蓝图,几乎认真入定得纹丝不动。听到这里,恨恨地飘起一丝嘲讽的冷笑,重重地点点头。 “对于这样一个根深叶茂的山寨王,要拉他下来的确要费番思量。 哎,先说个题外话,你知道爱斯基摩人用冰箱的目的是什么么?” “不知道!”宇子见坦诚地摇摇头,又用一种疑惑不解却对他怀有相当敬意的眼神痴情地望着他。 “是防止食物结冰。 这与我们常规传统的思维不一样,而这种给我们奇特感觉的标新立异,是源于与我们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背景下的实际应用。 我所以说这个,并不是想卖弄我的学识。只是想说,任何事儿都可能有我们所不能知晓的一面,而它之所以存在,即使不是我们故意视而不见,而事实上,也应该有与它相适应的链条。所以,事先不仅要深思熟虑,还要精心备战。 我事先做了一些调查,由此产生了一些想法。但是,行不行的问题,留给大家来决定。 我先谈谈我的一点设想。仅供参考哦!”看到面前两双学生一般如饥似渴的眼睛,他言归正传,“我觉得要动摇他的根基,必须使他心生畏惧,要让他有一种犹如困兽四面楚歌的紧迫感。要取得这样的氛围,就需要下面喊,上面压。 当然,诚如常言所说,还要顾虑到鱼死网破的情况,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所以穷寇莫追,给他留条退路,免得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你们看呢?” “我双手赞成! 大道理我懂了,具体的那要怎么做呢?”宇子见一直想做个谦谦君子,但是,常常事与愿违,现在又忍不住有些着急。 看到零子鹿也以微笑作答,余尾生又重拾话题。“那这样,你们就准备举行一次恰到好处合法的示威游行。 其实,说起来,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只是到了这个份上,逼上梁山,仔细地查阅了一些有关这方面的资料。 根据法律规定,这样的活动要得到当地公安部门的默许。所以,需要写一份关于游行示威的申请报告,提前两天送到公安局手里。如果他们不提前两天给通知,就视为许可了。” “可是,对于这些舞文弄墨的花招,我们这些文盲招呼不了呀!”宇子见明显地有些犯愁。 “那么,游行的申请书我来写。你来根据申请上的内容,安排具体的事项行不?”余尾生征询道。 “那这样行!只要有指挥的,我们绝对会龙腾虎跃地冲锋陷阵!”宇子见整个人顿时露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轻松与喜悦。 但是,很快又聚起眉眼,犹如求知若渴的学生面对知识渊博的教授一般认真地问:“能不能给我说说都需要我们准备什么东西么?我好提前筹备一下,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余尾生抬起手拂了一下脸,又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扬起充满阳光的脸庞,望着遥远的天空,聚精会神地思索了片刻,舔舔嘴唇说:“应该是,啊!我大致地说一下申请的主要内容。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你做事,我们放心。我绝没有一点质疑的意思,我先说明这一点。”宇子见立刻充满真诚地说道。 “其实,我只不过是代笔而已。所有的事项都应该由你们通过,这是对着的。我只是先打个草稿,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修改过后才能最终定稿。 既然,你问到了这里,我就先说说我的设想。”余尾生看到对方摆起了认真谛听的架势,便侃侃而谈起来。“首先,我想,应该情义兼具明确地阐明你们游行的缘由和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别离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然后就是活动的时间、路线、交通工具、标语口号的内容、参加的人员结构以及主要活动负责人等等。 时间和标语口号的内容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参考。剩下的项目还真得让大家讨论讨论的!要多大规模,那得看大家有多大的承受能力,不行我可以参与你们的讨论会。”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们还有什么可顾头威尾的!我们听你的不行么?”宇子见信任地望着他说。 “当事者是大家,你说怎么能漠视大家的权利与责任呢?”余尾生坚持。 一旁一直静听的零子鹿也赞同后者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应该让大伙有种当家作主的感觉。唯有这样,发自内心自己由衷的主张,才更有动力为实现之而想方设法地去奋斗。” “还是你们站得高,看得远!”宇子见诚心诚意地叹服,“那好吧!就照你们说的做。我全力以赴地紧跟。” * “科长,您找我。”清秀可人的出纳小叶站在门口谦恭地望着杨雪茵。 一向冷凝的杨雪茵放下手里的笔儿,随手拿起桌子边上一叠对账单,站起来,离开桌子,冷静地来到茶几旁的长沙发前,语调平淡地说:“来坐。”然后,客气地递给对方一杯飘香的热茶。 小叶感恩地接过水杯,不明就里顺从地坐在她的旁边。 杨雪茵把手边的纸张摊开,面色有如雁过无痕似的平静,“给我说说月末你们银行对账的过程。” 小叶望着眼前的银行对账单一怔,沉默思索了片刻,揉搓了一下紧握的双手,语调有点紧张地解说:“银行来了对账单,我就和我们的帐目核对。如果,两者余额对不上,就一笔一笔地勾对,找出每一笔未达账项。然后,再请张会计复核盖章,最后,请您签字。” “那么,如果余额对住了,你就不再一笔一核对了是不是?”杨雪茵依然平淡无奇的模样。 “嗯!”小叶舔舔嘴唇思虑地点点头。 “那么,你知道,张会计是怎样复核的么?” “我把做好的对账调节表给他,如果,有未达账项的,我就解释原因给他听。然后,他就盖章。” “也就是说,你们只重视结果,之间的过程从来没有两者之间核对过。”杨雪茵挺起身子研究地望着对方。 杨雪茵不言自威的冷艳本来就够一般人胆颤的了,对小叶来说,加上又是顶头上司,那份威严更是让她敬畏三分,所以,竟忘了茶几上还有一杯长官亲自递给她的一杯浓香飘逸的茶水,只是不停地来回舔舐干涩的嘴唇,以频繁的点头作答。 “可不可以这样说,如果,银行对账单上有一笔出款,然后再有同样数额的进款,你们都不知道。”杨雪茵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 这个结论让本来高度紧张的小叶猛地抬起了头,瞪着惊恐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直咽口水。 “或者可以说,只要得到了我们财务的印章,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利用我们一个月的资金;甚至,一个专管我们银行帐有心机的银行职员,一个月之内更可以监守自盗利用职务之便使用我们的银行存款。”虽然,杨雪茵在描述这些情况的时候,看似轻描淡写。但是,眼色里却渐渐地凝结起了冷重的冰霜。 这时的小叶呆呆地坐在那里,感觉已经不能自控了,哑口无言地不能回答问题。 杨雪茵又递给她一杯温热适度的茶水。 她完全忘了对方的身份,也没有了刚才惊弓之鸟似的紧张,木然地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地饮了几口。 看到对方的意识好像缓过一些,杨雪茵望着银行对账单一丝不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低下目光,看着脚下光洁的地面不容置疑地说:“话已经说到这里,你没有应该向我坦白的事儿么?” 面对高深莫测的长官,以及突如其来的状况,手脚冰冷的小叶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不要心存侥幸,我不是聋哑!”杨雪茵把目光又放远到窗外遥远的蓝天,“但是,我也注重态度。我希望听到你真实的解释。”随着,又把对方放下的温热的水杯加了一些热水重新递给她。 紧喝了几口热水之后,小叶缓了一下神,泪水涟涟地流了出来。“对不起!科长,我做错了!” “说一下过程。”杨雪茵说话的口气与话语的内容一样的简单明了,而且,给人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 身单力薄的小叶声泪俱下,唏嘘了好久,才平复了一些,叙述起事情的原委,“我男朋友去年开了一个公司,但是,资金比较紧张。穷极的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这个办法。”她又哽咽起来。 尽管杨雪茵很想知道下文的内容,让对方吊着胃口不舒服。但是,她依旧不发一言,平心静气地等待着。 好一会儿,激动的小叶才能够接着说:“月初我给他开张支票把钱转到他的账户上,月末让他再及时把钱交过来。” “就因为,你知道对账的漏洞?”杨雪茵少有地一笑。 “但是,好像大家都是这样对账的,不光是我们这一家。而且,我们很久以来也是这样操作的,不是从我开始。”小叶看到一丝亮光,压着恐慌争辩道。 “你这样说提醒了我,我会查以前的对账单。”杨雪茵露出轻度的微笑。 “科长!我不是说别人也像我这样做,我这样做也只有半年多。 请您相信我!我虽然做错了事儿,但是我没有说一句假话,我也不想隐瞒任何事儿。不仅因为我知道您的眼睛是雪亮的。而且,我也知道这样做的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我一直都是在心惊胆战的心情下度过的。即使,有时因为赚了钱,我男朋友奖赏似的给我温存,我也感觉不到它以往的甜美。” “虽然,我可以了如指掌,但是,我还是想听你说。每次转多少?” “看他急需的程度,还有咱们帐上的存款数量。但是,从来没有超过二十万。” “你应该只有一个法人的私章,那么,那个大的财务章你是如何盖的呢?”杨雪茵循循善诱地问。 “其实,说心里话,德高望重的张会计是个一向谨慎甚微的人。能够造成我犯错误的机会很少。但是,百密总有一疏,家贼难防。何况我时刻都在瞪大眼睛,有守株待兔的心里准备。趁他一转身,或者去洗手间的机会我都可以办到。 而且,我男朋友给了我一把*。但是,我从来没有用过。不是不需要,只是我觉得那样更让我罪上罪。” “你说的很对,这已经不是犯错的性质了,而是犯罪。如果追究起来,你们都要当啷入狱。”杨雪茵一直没有正视对方,这时虽然优雅地扬起了头,依然高傲地望着远方。 对于小叶,虽然没有亲身受到酷刑的拷打,耳边也没有高分贝的呵斥。但是,待宰羔羊般的她却觉得已经濒临绝境了,惨白的手更加抖动起来,传到膝盖,传遍全身。 “你说什么办呢?”杨雪茵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小叶泪流满面,除了直搓手,似乎已经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我听您的!” “如果我把这件事儿完完本本地报告上去,你这一辈子也就完了。但是,没有一点处理结果,不仅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而且,对于知情者也交代不了。”杨雪茵眯起眼睛左右为难地斟酌着。 “我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了!”小叶发誓。 “但是眼前呢?”杨雪茵既是在问对方,也像在问自己。 “我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我就这么办。”心灵触动很大,蒙头转向没了主张的小叶好像只有这样的话语可说了。 杨雪茵叹息了一下,“如果我隐瞒实情让你们轻松过去了,良心上,这个窝藏罪犯的罪名我就得承担。但是,不然,我真不忍心就这样毁了你们年轻的一生!” 这样的言语令一筹莫展的小叶扑通一下地双膝跪到杨雪茵的面前,哭泣着说:“这辈子为您做牛做马都行!真希望您手下留情!拜托您了!” 杨雪茵把她拉起来,使其坐回原位。然后挠挠头,暗自寻思地想了一会儿,依旧把目光放得很遥远。“首先,你应该明白事实的严重性。” 对方不住地点头承认。 “我刚才也说了,即使牺牲我的职业道德,因为有人即使还不是详细地了解全部事实,但是,也知道了你有问题。 所以,如果我没有任何的动作,别人更有借口插手彻底地调查此事,到那个时候,即使我想包庇你,也没有办法了。 我想,对你最宽大的处理只能是我隐瞒事实,找个使你受影响不太坏的理由让你一走了之。这样不仅是个交代,也是个可以不再引起别人对你再做调查的终结。你看呢?” “您都为我做出了这么大牺牲,我一辈子感激都来不及,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小叶感恩戴德地流出热热的泪水。 “那么,就这么办吧! 还有一件事儿,我希望你们能够做到。”杨雪茵第一次正视着她。 “您放心!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儿!”小叶信誓旦旦。 “我只是希望这件事儿就此结束,不要再生任何事端。你明白什么意思么?”杨雪茵望着茫然不懂的小叶只得继续说:“你可能会感余这样了结这件事儿。但是,你的男朋友可能会因为这样断了财路而生怨恨。也许会想着报复,尤其会设法打听告密人。 我绝不希望这样的事儿发生!” “那样我就不告诉他事情的原委。私下的我就给他说是我自己负罪感太重自己辞职不干的。我可以这样粉饰自己么?”小叶渴望地征询。 “如果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只要我希望的不落空!” “余余您!余余您!您为了我做了这么多,请相信,以后只要是您说的,我都不会让您失望!”小叶流出感恩的泪水。 “你这样想最好。如果你们真正认识到了今天我所做的一决定,对于我们彼此将意味着什么,那么,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无论多大的牺牲我都敢付出,但是,最讨厌的是背叛。 今天是你诚恳认罪的态度让我做出了一样结果,希望以后,绝处逢生的你们好好做人,不要再做错事儿。 我真不希望我保留的这一切证物将来有现世的那么一天!” “我明白您为我们付出的有多大,而我们得到有多么重要!相信我!您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 如果说以提倡官民平等,艰苦朴素为荣是毛主席那个时代的一大特征;而如今,已经变成了多是以自我为中心,以金币为武装,与平民的距离拉的愈大,似乎愈是体现了官职的尊贵与威风。虽然,并不是报酬丰厚的就比报酬少的贡献大。 就像船只要由广阔的水来支撑,由水的深度与广度来决定船只的大小,而不是相反。 如果说,零子鹿的办公室以清雅为主色调,余尾生的气派逼人,而一旦走进杨雪茵那古色古香的办公室,高贵与富有则让人觉得自己就如贫零的乞丐。 幽香的气氛,就是脾气暴躁的人来到这里也会入乡随俗地收敛许多。即使立马变不成一位学者雅士,也会被潜移默化熏陶得心向其靠拢。 宇子见应召而来,走进室内的同时,忍不住眼球四处流动,几乎忘了品尝主人送上来的热气腾腾醇香扑鼻的咖啡。 “是不是很惊讶,山贼流寇怎么入了正规军?”意识到她目不转睛盯视自己的目光,他不由一抖精神,哈哈一笑。 “我不是口是心非的人,也不欣赏花言巧语,所以,惊讶我不否认。但是,在我的眼里,西装革履的将军并不比一身短打的战士更令我青眼。”杨雪茵一脸的真诚,“因为我以为贵贱的区分在于品行与能力,而不在于地位的高低或者财富的多寡!” 她的容貌非常美,额头也非常的光洁,但是,正像她那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形象给人的感觉一样,眉宇之间时常光顾的那丝冷漠,在不言自威让人犹如面临冰山而避而远之的同时,也使人感到有些美中不足的叹息。 金钱,她不缺少,但是,笑容却并不富裕。尤其那种毫无顾及的开怀大笑,更是如黄金一样的稀少。但是,今天,却有些慷慨。 “真没有想到我们还有缘再见!余余你上次的承让!” “噢——!”他把下嘴唇含在嘴里回忆了片刻,恍然大悟地拖长语音到, “我说怎么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原来我曾在这打过零工。 我们厂常常是三天两天的放假,为了糊口,只好四处乞讨了!其实应该余贵店的慷慨,那次是我们最赚钱的一次! 也余余你至今你还记得,给我如此的荣幸,让我站了起来!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草莽的生活更能淋漓尽致地体现我的本性!”他新貌换旧颜地伸展了一下筋骨,畅快地一仰头,吸嗅了一下空气中缭绕的咖啡浓香,端起香滑的咖啡,一饮而尽。 “其实,把酒问青天的情形是我生活的主旋律,夹着尾巴做人的活法不太适应我!”他向她敞开心扉,咧嘴憨实地一笑。 他的皮肤粗糙略黑。但是,牙齿却出奇的细致洁白。也许,天然偶成;也许,由于皮肤的衬托。那憨态率真的笑容,那洁净如玉的牙齿,不由得使她心灵深处的爱意游动。 盯着她的面容,他胸有成竹地笑语:“我知道你心里现在想什么!” “是吗?”她少有地满眼跳动着惊奇的亮光,咧开细腻的朱唇,饶有兴趣地追问。 “一定在疑惑,外表那么黑那么丑的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一口洁白的牙齿?”他大口地喝了一下咖啡,很满足微笑着,眼睛不眨一下地望着她。 她舒畅地呵呵一笑,笑意阑珊地望他一眼,低头优雅地饮了一口醇香的咖啡,“疑问倒是真有。 但是,在我的眼睛里,丑绝对与你不沾边。相反,我觉得男人微黑的皮肤反而是一种优点,就像你,在你的身上闪烁着的就是一种健康向上的力量之美!” “真心余余你的夸奖!面对你显赫的地位,我原本打算敬而远之的。但是,现在看来,我应该坦诚相对了。 其实我知道,你的疑问是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会有的。只是,像你这样涵养深厚的人牢牢地锁在嘴里的少罢了。 事实上,对于一般的凡夫俗子,我也懒得去给他们解除心中的谜团。”他笑嘻嘻向她闪动了一个诡颉的笑容,“对你又另当别论了!” “那我也要先行余过了!”她笑意阑珊地附和。 “不客气!我们这些草莽之人,别的本事没有,以心交心的诚信还保留着! 人家都说女人爱美,我不敢反对,也不想苟同。不怕你见笑,对美的追求,我绝对是一个执着的热衷者。”他忍不住用手背抹了一鼻尖。“贫穷可以阻止人们穿戴华丽的衣装,却切割不了一个强烈的爱美之心! 所以,我虽然没有可以人前耀武扬威的资金,但是,我却有足够的智慧让我为美来挖空心思。 皮肤是爹妈给的,而且娇嫩得不可造次。 牙齿就不同了,它的坚硬绝对可以承受住我的突发奇想,可以作为满足我心理需要的实验品。金子银子不能去偷去抢,泥土却是天赐,盐巴也还买得起。于是,借助了它们增白的魅力,经常在上面又抹又擦。 总之,为了让它吸引人的眼球,得到赞美的话语,凡是耳闻目睹得到的良方,我都会去精心实验。久而久之,也许歪打正着,也许,诚心撼天,总之,就得了这一口宝贝!”他又把自己引以为容的洁白牙齿显露出来,眦牙咧嘴地向她得意一笑。 “真是活宝!”她赞同而又欣赏得春风溢面。 “看来,是美。鸟儿们都喝彩了!”几声鸟儿欢快的叽啾声使他扭开头,把视线转向窗外,松树枝条上几只鸟儿或欢鸣跳跃,或嬉戏扭打,一蹦一跳地繁忙着。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大步走向窗前,向鸟儿们打了一个悠扬愉快的口哨,活泼的鸟儿被突然而至的哨声惊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切活动都嘎然而止,有的扭着脖颈莫名其妙地眺望远处,有的不明就里呆楞楞地瞅着同伴,只有几只瞪着雪亮的小黑眼睛勇敢地与他们对视。 也许,看到了他们善意的容貌,只停顿了一会儿,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热火朝天欢乐的气氛。 望着他童心大发快乐的神态,一股暖暖的爱意从杨雪茵的心底油然而生,她柔情地望了他一眼,“都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真是不错!受你热情快乐的感染,我也觉得眼前阳光一片!” “真的么?”他惊喜地瞪大亮光闪闪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她,“那么,我就不是个惹人厌的人了?哈哈!” “当然!” 他兴奋地又向热闹非凡的鸟儿们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这一次,却吓走了一些梦游的胆小者。 望着颤动的枝条,他眯起思绪缥缈怀旧的目光,“小时候,是这些鸟儿炼就了我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得了个神枪手的美誉。 那时候的风光神气是发自内心的。但是,现在,望着这些小家伙们,我却不忍心再动它们一指头!” 一只俊俏的鸟儿在远处打了个旋儿,故土难离地又飞了回来,飘然拂枝梢。他用频频闪动灵活热情的目光向它无声地交谈。 她更加温情地望着他,打趣地一笑,“得道成佛,修成正果了!” “是啊!是啊!终于找到了答案!”他笑容粲然地向她点头称是,一面转眼出神望着一棵正值少年时光雾气腾腾茂盛碧绿的松树感叹,“真是一个锋芒毕露不畏艰难的强者!” “这也正是我所以选择这个房间作为我办公室的一个原因。当时,它还是棵纤细的幼苗。但是,它卓越旺盛的气势却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想它一定可以让我看到它今天这样苍劲的树冠。 你看,它做到了!” 他赞许地望着她,“说明你很有眼力!” “余余你的夸奖!” 她少有风趣活泼地含笑。 本来,她就是肌如樱花。如今,加上感情的滋润,更是美得烂漫如霞。 * 杏花雨商厦并不是金碧辉煌的皇宫大厦,但是,在零子鹿的心里,那是个阳光明媚令人神往的地方。也许因为,那里有余尾生的存在。就像飞蛾扑火,吸引得她归心似箭,快乐地前往。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他出差在外,人去楼空,渴望的火苗一时间熄灭了,心中不由得一片暗淡和凄凉。 今天,见过一个客户,百无聊赖充满怀旧的伤感情绪又在她的心头弥漫上来。 走在回商厦的路上,没有一点像往常那样急冲冲地赶回办公室的兴奋劲。无意间,华联电视机厂几个醒目的大字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宇子见这个名字很快跳跃到她的思维里。虽然,和他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就像久违的知己,更像知心的兄弟,有一种无以言传的亲近感。于是,信马由缰地走进去。 “请问,您找谁?”门卫礼貌地问。 “你们宇厂长在吗?” “在!请登记一下吧!” 她曾经去过旧厂,如今麻雀还在,但是,一目了然,已经脱胎换骨,物是人非了。 宇子见这个咋看和一个小混混没有什么两样的民选代表,不仅凭借他的机智勇敢、热情与正义感赢得了众人的肯定,不像那些费尽心思掏尽腰包的买官者那样的劳心劳力,没有花一分钱,理所当然地坐上了这个长里的头把交椅,还用他的实际行动把他在人们心中的位置更上了一层楼。 这是刚搬迁的新址,一切还在重建。虽然,不是大动干戈地大兴土木,眼前却已经竖起了一金碧辉煌的皇宫宝殿。只从清洁的环境,人们匆忙的脚步,洋溢在眼神中喜悦的激情,就足以令人感到这里已经是另一番新的天地了。 这种昂扬的生机激动而温暖了她的心,也加剧了她一睹宇子见风采的好奇心。 但是,敲了几下门,却只有寂静在回应她的情切,她纳闷地转动了几下眼珠。这才注意到门上贴了一张纸条:去车间。 “教我一招吧!赵师傅!求求您,就一招!怎么样!就一招! ——您不是一直想着喝上一口茅台酒吗?那真是酒中之宝啊!我也一直非常希望看到您美滋滋地品尝那美酒的模样!” 一股油气匆匆地穿过零子鹿的嗅觉,与其同时,一位健铄的中年工人风尘仆仆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她的前面,后面一个热情如火的小伙子紧跟着死缠烂打并伴随孩子般的撒娇。 “那就去买呀!光在这里放炮中个屁用!”师傅用油腻的大拇手指侧压着鼻孔,用力地擤了一下鼻涕,依然二步并作一步急速地往前走。 小徒弟一脸天真的苦相,“还不是因为囊中羞涩么?您也知道,如果想从蚂蚁窝里走骆驼,那是不可能的!好在老天不不负有心人,机会来了! 我发誓:如果得了头奖,一定给您抱回一瓶正正宗宗的茅台酒! 您看,这次我领到小组先进奖,只有50元的奖金,就算我的孝心像大海一样的广阔,也只能给您买瓶老白干,二两花生豆,或者两只烧鸡。真是力不从心喔!”小伙子无奈地把马鬃一般的头发,挠得如一团鸟窝儿。 “为什么只给买瓶茅台酒?”师傅扭回头,皱皱眉心地疑问。 小伙子一听有戏,顿时双眼光彩四射,精神头更旺盛了,机灵得像被火烫了屁股的猴子一般。 霍然蹿到师傅的前面,倒退地走着,手脚不停地比划,“在尊敬伟大的师傅面前,我不留一点隐私!好啦!我全部坦诚相告:本来,想留下一点余头,我是打算着让我的父母也沾点光。 虽然,摊上我这无能的儿子,不能让他们大福大贵。但是,小草还尚且报得三寸晖呢!所以我还也有一片孝心,我一直想着,至少,我有多大的本事就让他们享受多大的福分! 我一直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去一个阔绰的亲戚家。吃饭的时候,上了一盘红烧猪蹄,我爸给我妈夹了一块,我妈给了我,我爸又给她夹了一块。最终,通过她的筷子,还是曲折地到了我的嘴里。 回去的路上,我爸一直抱怨我妈:你不是最喜欢吃猪蹄的吗?我没有本事,借这个机会,你也尝一口! 我妈欣慰地说:你也知道咱们没有本事,孩子跟着咱们多受委屈呀!有点口福让孩子得到,比自己吃了还心里舒坦哪!我还不知道,你比我还喜欢吃猪蹄! 所以,不能让他们好好地吃一次猪蹄,一直是我心中无法根除的遗憾! 而且运气也不好,一上班就很少拿到全额工资,家用连年遭灾荒,我也就不敢动出格的念头了。昨天听了比赛得奖的消息,兴奋地我一夜没有睡好,那个念头又动了。 现在,时来运转,有了工资和奖金,家里不用拆西墙补东墙的了,是我应该抓住机会报答您们的时候了。 可是,光我自己,就是有再大的决心和干劲也不行啊!除非得到您的指点,或者我们一起合作,才有必胜的把握!”他朝气蓬勃的脸蛋上霞光万丈。 “好吧!小子!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就给你指点一二!”师傅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同时扭开了头,释放了一个开心的微笑。 “余余您!”小徒弟激动得要命,连清脆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双手紧紧地握了握师傅的手,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快乐地扬了扬,“下了班,我就用昨天的奖金给您买二两老白干,一只烧鸡去!” “快装你口袋里面吧!记住:父母之恩大于天! 下班回家的时候,拐到小李卤肉店,买几只红烧猪蹄给爸妈带回去吧! 我要等着喝你的好酒!”师傅大踏步地走得更快了。 “是!”后面,虎气生生的小徒弟连蹦带跳地也跟得更欢了。 零子鹿不是个喜欢好事的人,平时也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好奇心。但是,今天却做了一次惟妙惟肖的窃听者。在前面,他们走走跑跑的,在后面,她保持同样能听得到的距离,不弃不离地紧紧尾随着。 都说:鱼目不能混珠,物以类聚。看来,这也能解释得过去。 耳闻目睹到眼前的一切,好久没有侵袭心胸的暖流又一浪一浪的冲刷而过,自从余尾生离开以后,久违舒心的微笑又一次重返光亮的眸子中。 当她想到来此的目的时,恍若大悟地一拍脑袋,紧跑几步。 宇子见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稍微抬起一点头额,用手背抹了一下眉心处晶莹的汗珠。突然,停住了手。因为,眼睛的余光让他心头忽然一震,他抬起惊讶的面容,不由愕然地站起来。 “宇厂长,真是身先士卒啊!”望着倾心融入工作中的宇子见,零子鹿真诚地微笑。 “是不是就像偷茄子带摘葫芦呀?”他伸了伸线条优美的下巴,豪爽地哈哈一笑,“不好意思,开个玩笑。 实在是因为我不想做戏台上的皇帝,我并不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人,或者说我就没有那样高深雄厚的资本,不适宜打肿脸充胖子。 总觉得还是在自己一亩三分的疆土自由挥洒的好! 雄鹰的翅膀——全靠炼!不错吧?”他黝黑的眼睛中闪烁出智慧的光芒。 她不留痕迹地投向他一瞥欣赏的目光,赞同地点点头,“当然!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所以,你们的产品得到了好评是公平的!” 她知道,他虽然没有渊博的学识,但是,他头脑灵活,反应机敏,又有一副乐善好施的好心肠,想把脚下贫瘠的田地耕耘出一片青山绿谷,不是没有希望。 “没有筋骨站不直腰啊! 要想跑得快,就得有实力! 当然,在理论家面前我羞愧难当。但是,由此及彼,简单的类推我却很在行!哈哈!”他开朗舒畅地笑谈。 “我倒觉得拿得起真枪真炮的实业家比夸夸其谈的理论家更令人敬佩! ——修完了吗?”看他要罢手的样子,她试探地问。“你不用客气,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刚好路过这里,进来看看。” “破膛取物的工作基本已经完成!”他朝她诙谐地一笑,然后,转向和他一起工作的其他职工,“就剩下缝合消炎等一些收尾的工作了,小赵,你们做吧!” “没有问题!厂长!”大家齐声说。 他向大家愉快地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向零子鹿,“再说了,你可是我们最尊敬的人!又轻易没有招待献媚的机会。怎么肯错过!” “但是,今天我过得很舒心!”她真诚地说。 零子鹿默默地站在窗前,空旷的眼睛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但是,如海一般苍茫的目光却没有聚合的焦点。她自然明白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但是,心里却不由弥漫着悲秋季节时的那种凉丝丝的忧郁,无论怎样过滤,也筛除不去。索然无味地一点也提不起工作的热情与兴致。 一群洁白的鸽子在苍茫的天空中翩然飞过。 她茫然若失地目视着,脑海里泛起了一波又一波思念的涟漪。虽然,爱的思念不像华丽的情书那样可以目视触及。但是,因为它不需要伪装,丝丝缕缕发自内心真情实感,所以,它的分量更重。 在天一方的他又在做什么呢?! 一阵清凉的风儿吹拂起她柔顺的秀发,她下意识地把它们夹到耳后。努力收回思绪,目光不由得落到窗台那盆婆娑的花儿上。 这些琳琅满目的盆栽花草大都是余尾生精心为她摆放的。如今,已经根深叶茂、繁花压枝头了。这些可爱的小机灵们常常拨动她那富含感情的琴弦,给她带来一如汪洋如海般的美感。 他——余尾生,对她来说就像一块磁力强大的磁铁石,自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被他吸引而心动的感觉就没有停止过。就像连绵阴雨天之后,看到明净的阳光;就像历经隆冬,融入温暖灿烂的春天,那种融融的温暖使她全身心的舒畅。 虽然,只是常常自我安慰地在梦中扮演过家家的角色,能在现实中真正地实现,她还没有真正地奢望过。事实上,还在竭力压抑着感情的波澜,不时有意地疏远他。 但是,正如:‘绿到浓处凉自生’一样,‘情到深处爱亦生’。就如吸食了毒品,即使使出浑身解数,也很难摆脱毒瘾的困扰似的。 现在,虽然,他们分离的时间不算太长,孤寂惆怅的感受,她却真正地体味到了。她不能不承认他在自己心中那举足轻重的分量,实际上自己是多么的需要他。 许久以来,每当看到他那张春风满面的脸庞,就觉得生活中确实有七彩虹。她苦涩的生活因为他的填充,变得阳光灿烂、波澜起伏。他在她心中播洒下的感情种子,已如雨后春笋,已如眼前这盆中繁花。 如今,因为他的离开,如溪流跌入低谷。也因为分离,有了悠长的思索空间,多情的溪水揉入缠绵的音调;也因为有了比较,才豁然觉察到了他对自己心灵的震荡有多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长痛不如短痛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充塞了她孤寂的生活,为她带来了无限的欢乐与慰冀!也因此牵走了她的心。 以前,她不肯承认这一点。难怪有人说:一旦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原来真的如此!现在,她真的感触到了!她真的很希望看到他活泼的笑脸,听到他甜润的声音! 可是,她到底有没有资格去珍惜呢?是不是应该见好就收呢?这是她不愿想起,而又不得不时时因触及而心疼苦恼的问题。 近来,她又在想:这次让他们分开,或许是天意吧!给他们彼此冷静下来各自思考的机会。所以,以工作忙碌为由,她故意不回他的电话和电子邮件。虽然,她知道他会苦恼。因为自己的心态也是同样的无奈而寂寞。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贪得无厌。 那群鸟儿在天空中又优美地盘旋着追逐而过。 这让她不由地想起从前漂泊的生活。那时,的确清苦、孤独,却心无杂念。唯一烦恼的是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不怀好意的坏人识破。如今,光明正大,不用再提心吊胆了。而且,正如别人所说遇到了贵人。和他在一起,犹如美梦一般心旷神怡。 但是,她知道:好梦最易醒! 锦衣美食,她并不向往,她看重的是灵与肉的纯洁,心灵的安慰。如果,没有那么多牵扯,只有他们俩个儿,多好! 他也曾美妙地为她设想过:去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树有鸟儿,木屋竹篱,清纯、原始! 对此,她的确也向往之至!可是,她很清楚:那毕竟只能是个梦! 她是一身轻。 而他,不是,他是他们全家的心血与希望,围绕他的有一圈圈耀眼的光环。她怎么能让他为自己失去光彩,犯那么重的罪!他已经为她付出了很多。而且,他也应该属于这个社会。为了适应它,他和他的家人养精蓄锐地付出了这么多年!如今,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她怎么可以自私地毁掉这一切! 这就是她所以不敢轻言离开的原因。她怕他一时冲动而不顾后果,给了他犯错误的理由。因为她知道,他会为她不顾一切的。 坐到电脑前,双眼盯着屏幕。只是,屏幕上的内容并没有进入她的大脑。无言的落寞与牵挂,反而愈来愈猖狂地在心头蚕食。 失落的目光不期而遇地落到屏幕一角的小猴子身上。小家伙真是可爱!大大的脑袋上戴着明晃晃的金项圈,双手紧握着金箍棒,手搭凉棚,机警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很快,又恢复了严阵以待的原状。 这种静态的情景,她以前见过。虽然,使用电脑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也只是匆忙的使用,感叹过它的神奇,却从来还没有从欣赏的角度,观赏过它。像刚才活泼的小猴子那机灵的观察状,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茫然的目光中不由地闪出舒心的笑意。 刚想扭转目光,又被拉回。原来小猴子还有许多逗人的花招,它憨态可拘地用手拍了拍打哈欠张开的大嘴,随之大大玲珑的眼睛朦胧起来,转瞬之间,便飘飘然地做起了香甜的美梦,缤纷的思绪宛如片片袅娜的花瓣,陆陆续续地升腾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粉*人的大桃子。 真是美梦成真!随后,三下五除二,咔哧咔哧两三下,美味就进了肚子里。 她抿紧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温柔的弧度,沉重的心儿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白日做梦!自己是否也是如此?舒心的微笑刚刚浮上面容,昙花一现,又很快隐去了,刺痛的心中涌起了绵绵的凄凉。 吃完美味,心满意足的小家伙精神一抖,抬手搭在眼睛上面,探身伸颈地仔细探视一番,静立片刻,依然玩心不改,灵活地一转身,一骨碌蹿上绿色的秋千,欢快地荡起来。 秋千,曾经是她儿时最奢侈最醉心的玩具! 那时候,蔡雨松为了给她在楝子树下做一架秋千,毅然卖了自己心爱的小兔子。 突然,小家伙把金箍棒往地上一横,趴倒在地,呼呼地大睡起来,很快,美梦又接踵而至,形象优美粉红色的大仙桃接连不断地漂游过来。 正在她浮出一丝笑意观看的时候,突然,电话铃响了,来电显示的不是他的手机号码,也不是他临时办公室的。 她迟疑地拿起电话,里面立刻传出余尾生急切与惊喜的声音,“零子鹿!老天!你终于大驾光临啦!你还好吗?反正我非常非常地想念你! 听听你的声音!可以吗?”一接上,他就滔滔不绝起来。 “当然可以!工作还顺利吧?”一听到那熟悉而热烈的声音,热热的泪水就不由自主地充塞满了她的眼眶,但是,她竭力浮起笑容。 “拼命地奔跑!”他幸福地笑着。 “干吗?抢金还是盗银呢!”她也忍不住笑了。有他,似乎就没有凄凉与烦恼。 “抢着见你啊!你不知道我多么地想见到你!要不是为了做个男子汉,我可能早就撇开摊子,回到你身边了!”他真切地感慨。 “做逃兵应该不是你的本色!还是认真做回你经理大人吧!要稳住神,也要稳住脚步,千万保重身体!” 他那扑面而来惯有的快乐,似乎通过细长的电话线传递过来,她不由得揉进了无尽的缠绵与关爱。 “劳累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见不到你! 尽管,每天都是马不停蹄,工作塞得满满的,看不见你的身影,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无限绵绵的思念,还有无尽梦魂牵绕的牵挂,无端胡思乱想的猜测!真是心慌呀! 你不回我的电话,也不打开我饱含深情厚意的电子邮件。 到底,你在干什么呢? 如此温文尔雅的笔触,给你那么柔情万丈的礼物,点一下鼠标就有那么难么? 要是你像我对你那样的如此对我,老天!该多好! 你真就忙得如国家总理似的日里万机?还是心有旁鹜? 你知道吗?无论我多么的疲惫,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犹如失血的病人输进了新鲜的血液重返人生,开心得不得了! 你可能想不到,为了让你接这个电话,挖空心思,我不得不借用别的办公室的电话。”他感触颇深侃侃诉苦。 “对不起!我实在太笨了!还没有学会!”她低语。 多少次,看着电话上闪动起他手机的号码,欣喜泪流的同时,千言万语与无可奈何搅在一起,使她苦不堪言;多少次,坐在电脑前,鼠标指着邮箱蠢蠢欲动,而最终还是无言无力地放开了手。 “这是真正的理由吗? 你一向聪慧过人而真挚!怎么会有这样明显的疏忽? 工作中传递文件,你不是做得又好又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许那是因为有你在身边指导!”她苦笑。 “需要我吗?现在又生疏了?是吗?”他紧紧地问。 “也许吧!自然也有不想打搅你的一面,希望你更好地工作!”她安慰道。 “真心话? ——我就当作是这样的吧!”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我还以为离久情疏了呢!” “你不这样认为,如果是真情,时间地点都应该不是问题。就像蚕吐丝,只会越久越长,韧性越大!” “余余你!亲爱的零子鹿!你不知道,听了你这句话,我是多么的快乐! 我觉得,这些日日夜夜的煎熬都不算什么了! 现在,电脑开着的吧?我可以免费指导。 打开你的邮箱,点——”他急切地说。 “等一下,我试一试!”她的鼻子有些发酸,身不由己地坐下来。 邮箱里密密麻麻的有好多邮件。 “看到了吗?”他愉快地问。 “恩!”她思绪万千。 “看一看好吗?至少看看泰戈尔的那首一诗好吗?”他诚恳地说。 “我会慢慢看的!每一个都看!你一个人在外,好好珍重!”她咬咬嘴唇。 “你也是的!——我会加紧工作!争取早一天见到你!”听到她的结束语,他在对面直截了当地打了一个热烈响亮的吻。 “保重!”她诚挚地祝福,依依不舍地放下话筒。朦胧的目光转向屏幕上 “多想没有分离, 多想我们还是在一起, 过那些温馨美丽的日子! 多么思念你! 在我心灵的深处, 时刻有那么一份割舍不断 浓烈的思念与牵挂, 不知远方的你 是否也依然如此?” 她的心头油然一热,眼角泪水阑珊,随手敲起键盘:“是的!是的!” 但是,在立即发送的方格上,她的手指在空中举了几分钟。最后,狠了狠心,又撤离了。 很快,在屏幕上,她又看到了泰戈尔的那首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抗这股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 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抗这股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 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 对爱你的人 掘一道无法跨越的沟渠” 这无声的诗句让她抑制不住地泪如雨下。 * “杨科长,她真是很难对付,就像天边的云儿一样飘忽不定而神秘,简直刀枪不入。 真是没辙!她的自制力太强了,除了工作,她对什么都不动心,不贪不占,还把到手的宝贵东西毫不吝啬地转赠给别人。 她包藏不露,好好先生似的对谁都嫣然一笑。从不探得别人的隐私,也不攀比,把自己的心声埋藏得很深。 真是搞不懂,一个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乡下姑娘,却如此古怪高深!实在让我不知道如何下手。”王主任小声嘟囔着,他一向精明透顶,今天却一脸的无奈,颓丧地认输了。 “难懂是吧?”她不禁脸一沉,皱了皱眉头。 “想没有想过,你的工作与前途,和她哪个更难懂?”素来,杨雪茵表情淡漠,这时微微地眯缝了一下隐含怒气的笑眼,鼻中轻蔑地哼了一声,一挑眉毛,一抿嘴唇,走到他的跟前,“王主任昨晚又风光无限,玩得很尽性吧?” 对方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啊!没有,一场足球比赛吸引了我。几乎美美地看了一个通宵,没有离开家门半步!” “哦!真难得!做了一次乖宝宝。那么,这架飞机怎么飞起来了呢?”她望着他耳朵上方一小缕上翘的头发笑,“故意保留的奇特发式?” “那倒不是,可能是躺在沙发上,不小心压成的。”他下意识地摸摸后脑勺憨憨地陪笑。 “如果不是有意栽培的,也不是自己欣赏的,甚至还事与愿违的影响了美观,那就要想点办法解决了!” “是这样的,回头我就让它消失得无影无踪。”王主任笑脸如蜜,自觉成了过河卒子,退路没有,就只有一路走下去了。 “——不要把她神化成佛了!即使是佛,也有缝隙,就看你意志坚不坚了! 你的辛劳我知道!” 像钓鱼似的甩出一根长线,她欣赏地微笑着。 当看着他感恩地拿走了那叠钞票后,她盯着消失的背影,阴冷地笑了笑,继而,如突然懈了气的皮球,瘫坐在豪华舒适的椅子上,无神地望着窗外苍茫辽远的天空。 * “您好!张会计!正在忙呢!” 零子鹿走进财务室,把财务报表放到柜台上,谦和地微笑着问侯正在埋头苦干的张会计。 “啊!零助理!稀客啊!能帮上什么忙吗?”对方从电脑桌前站起来,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礼貌地问。 “真不好意思,打搅了! 想麻烦问您一下,朝阳公司的质保金不是决定不再支付的了吗?这个月的明细表上却减少了12万2千元。 是因为另有原因,还是,一时疏忽了?”话一出口,零子鹿才意识到因为自己心情急切,措辞有些失误了,后悔地咬了咬嘴唇。 “哦!财务工作是非常严谨的工作,大意不得。 我们每笔付款都是有根有据,我可以给你查到付款凭证,上面有领导的签字,我们只是照章办事。如果你还有疑问,只好问经手人了。 零助理你可以进来看一下!”张会计深思地望了她一眼,微笑邀请。 “噢!不用了。财务重地,我还是不进的好!再说了,如果不是信任您,我也不会来了!请原谅我刚才的口不择言!” “嗳!不用这么客气!虽说这里是一般人不允许进出的。可是,你也不是一般的人呀!” “我?”零子鹿狐疑地转动了一下灵活的眼珠。 “是啊!你是一个大好人,我们大家都知道,不贪不占的,一想为大家办好事儿,大家的眼睛亮着呢!”老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社会是很时兴刁钻油滑的人。 不过,说到底,没有实在人,干实在的事儿,那产品怎么出来呢?!工作谁做呢?!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最终塌实的人,还是最受人欢迎!” “好马要伯乐欣赏!伯乐多了千里马才得以存在!”零子鹿心情放松了许多,与老会计笑着说。 “那倒是!”张会计面带微笑,把找到的凭证放到零子鹿面前。“常言说了:久走夜路终遇鬼,苍天有眼呢!” 零子鹿认同地点头含笑,一边仔细地阅读完凭证以及后面附带的说明,她很想问:为什么是现金支票,不是转帐支票? 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心中的疑问,含笑地把凭证还给张会计,“余余!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关系,这是我可以做的。”张会计慎重地把凭证放回原处。 * “云娜!王主任不在?” “他的屋门开着吗?”云娜放下手里的鼠标,笑着站起来。 “是的,门半掩着。 可是屋里没有人。”零子鹿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 “你找他有急事?”云娜觉察到零子鹿的魂不守舍与焦急。“他有可能去了杨科长那儿了。” “好吧!我去看看。”零子鹿扭头往屋外走。 “零子鹿姐!可以告诉我什么事儿么? 或许,我看见他回来,可以转告他。”云娜紧跟几步,上前关切地问。 零子鹿犹豫了一下,微笑着说,“没有什么,还是当面我给他说吧!” 云娜站在门口目送她的背影远去了许久,才转回去犹疑的眸子。 * 虽然,本来也想着会在这里找到要找的人。但是,一但看到他们只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地坐着,好象在交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事儿的时候,零子鹿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 马上浮出歉意的微笑,“打搅了!” “不用客气,应该都是为了工作! 再说,零助终日理日里万机的,也不是轻易可以见到的人儿!请坐!”杨雪茵眯起大眼睛,笑着,双臂交叉抱,姿态优雅慢慢地站起来。 虽然,内心没有丝毫欢迎之意,面子上依然浮起来客气的微笑。 “在杨科长面前,什么也称不上了!有你这颗明亮的太阳,星星也只有衬托的份儿!”零子鹿挺挺白皙修长的脖颈,优雅地笑语。 “这敏锐的思维,伶俐的嘴巴,助理的职位应该真的很称职的。 来此有何贵干?”对于面前娉婷美丽的零子鹿,肌如樱花之莹白,素有杨贵妃之称的杨雪茵,以玩味十足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瞟了对方一眼。 看来,在她们之间,要想营造出一种熟捻的氛围很难了。 于是,她就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我发现报表上的质保金少了一些,留意看了一下,竟然是朝阳厂的支付出去了不少。” “……”杨雪茵紧绷的眼皮微微地跳动了几下,欲说还休地停顿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依然一言不发高傲地回视着。 “可以解释一下么?”零子鹿秀气的眼睛中闪烁着疑问的光,不卑不亢地问。 “解释什么?” 杨雪茵仰了一下高贵的额头,不由皱皱眉头,口气中充满了极不耐烦并兼有不屑一顾的味道,同时,怀疑地打量了片刻,撇撇嘴,讥讽地一笑。“解释什么? 你有英俊的余经理给你站岗放哨,还怕有谁敢侵入你的领地?” 零子鹿在秀丽的目光中迅速地加上飘渺的微笑,“我不是殖民地,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指手划脚!” “但是那上面有你的签字!”杨雪茵微微地弯起嘴唇,玲珑的眼睛中放射着嘲弄的笑意。 但是,语调随着每一个字的蹦出愈来愈阴冷,不言而喻,与此同时,她的激怒也在不停地积聚。 “我想你我都知道,当初验货时,我的意见是退货,我觉得不应该拿商厦的声誉来冒险。因为,虽然无形资产很难用价格来衡量。但是,一旦丧失了,也不一定是能够用金钱买得回来的。 最终,由于一些原因,按20%的比例留了质保金。 眼下应该还没有到达规定的销货比例,可是,却付出了那么多的质保金。”她不想再给她打嘴官司,简洁明了地点出了中心思想。 “这样说,除了你是称职的员工外,别人都是白痴了!” 杨雪茵嗤之一鼻。 好象刚从北极回来一般挑衅地冷冷地一笑。同时,很明显,灰暗的阴云渐渐地布上了眉梢。 “……”这样的语气和冷色是零子鹿未料的。 虽然,她们谈不上是心心相印的知己朋友,但是,也不是针尖对麦芒的敌人。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只是,在怔怔地望着她的一瞬间,脸色也不由得随着降低了温度,“因为没有太高的智商旁及太多,我只想就事论事。 因为,没有你的批准,是付不了款的。所以想听听你的解释。” “你看到了我的签字! 余余你对我的专注。但是,既然你这么细心,责任心这么强烈,就应该多找些有力的证据,至少不应该漏掉那凭证后面的说明。”杨雪茵满含挖苦的意味,挑挑眉毛。 就像渐渐收起的鱼网,她毫不犹豫地把笑容一点一滴地都收藏起来。 “那份说明我当然看了,所以,才不了解你怎么还会签字。”她竭力使语气委婉些。 “我也不理解你为什么对此要这么兴师动众!就因为你是余尾生跟前的红人?”一副妒忌的眼神。 “就我们俩个人来说,不应该夹杂个人的感*彩;就这个事件的本身来讲,也不能感情用事,应该说生意与感情很难并存!”零子鹿据理力争。 “吓! 你不一向以感情丰富,富有善良的同情心而倍受欢迎的么?为什么这一次却做起了铁包公?是因为不巧遇到了铁公鸡?” 杨雪茵转动着漆黑的瞳仁瞟着她,里面充满着挑衅与不屑一顾的目光。 “在我的眼睛里,高贵又高雅是你形象,也因为你的学识和教养,一向是我高不可攀的崇尚对象! 今天,为什么要让我有异样的感觉呢!”零子鹿惊诧而伤痛地说。 “一副纯真的面孔的确感人。但是,事实终是因为它的真实而存在!” 杨雪茵不受一丝感动,冷冷地眯缝了一下眼睛,抿紧嘴角讥讽地望着远处。 “我们应该是同事!或者因为你的学识与职位的高深而称为上下级。但是,毕竟不是敌人!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应该沟通的,尽可以坦率相告。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儿,应该给我一个明确的概念!我会诚心改正! 但是,工作归工作!”零子鹿想让语气尽量柔和点儿,但是,心中的凉意很难让她的言谈语气中,含有暖意。 在一旁,一直琢磨征战背后的动机并紧盯着观看战局如何发展的王主任,这时,也许品味出了风中的味道,闻出了*味,走出阴影,站了出来。 用不易被人觉察的目光向零子鹿使了个眼色,“零助理,可以到我的办公室坐坐么?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些说法。” 在死一般片刻沉寂之中,她周身的热血好象被换成了冰凉的水似的,一动不动地定在了那里。 看到眼前意想不到的局面,也自觉得这个局面已经违背了来时的初衷,头脑一时混乱不堪。也许,在这里除了火上浇油,很难再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了,便郁闷无声地跟着走了出来。 * 聪明伶俐的王主任油滑地递给木然无主的零子鹿一杯名贵的热茶,“我这个人喜欢明人不说暗话,要不是看你刚才那么谦虚的说,我也不敢多嘴。” 零子鹿这才回过神来,疑问地望着他,“我也喜欢听事实,明明白白的事实。” “如果你不怪我多事儿,我就明说了,你不该惹杨科长那么伤心。”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质量产生信誉,是商业得以生存的血液! 不管如何,都不应该让不良的商品,使商厦的业绩受损!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我,怎么能置之不理呢!不然,怎么对得起辛苦工作的大家,怎么对得起我领到手中的工资!”零子鹿伤感地叹息。 “我说的不是这事儿。”王主任苦笑地扬扬灵活的眉毛。 “那是什么事儿?”零子鹿也抬起疑惑的眼睛,急速地追问。 “就是,就是余经理呀!” “这事儿和他有关?” “你不会是明知故问吧?” “本来就不明白,怎么会明知故问呢!” “你真不知道他们曾经是一对恋人?” “什么?”零子鹿被听到的消息震惊得几乎从豪华的沙发上跳起来,就像一条酣然梦中的鱼儿,突然被丢到滚烫的油锅中一样的震撼。 “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不知道!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如果说你真不知道,也许就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了! 我说呢,为什么你竟敢老虎嘴里拔牙。敢给杨科长这样一比高低的,我想没有几个。 何况你们之间的距离相差太远了!”王主任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洋洋得意,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宏论。“但是,不应该呀!你不应该对你们之间亲密的一举一动没有觉察呀!没有一点觉察? 像你这样心思细腻善感多情的女子,都说,女人的第六的感觉是非常有灵感的! 不好意思的说,我本人就栽到了这上面了!” 由惊骇到疑惑而茫然到伤心心痛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这时,在她内心深处,无言地呐喊:“我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怎么会留心?!” 她百思不得其解失神落魄地喝了一口水,也许,因为水量过大;也许,因为全身肌肉都已经处于痉挛的状态。这口水呛得她不得不大声咳嗽起来,以至于当咳嗽停止时,已经泪流满面。 王主任大眼瞪小眼地呆望着,手里拿着的纸巾也跟着平静地停留了许久,当殷勤地递上时,又感觉到少拿了,慌忙转身再找。 “余余,不用拿了!”零子鹿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又把额头上的头发用小拇指勾到耳朵后面,尽力装出镇静的模样,“余余你诚实的忠告!” “我不知道这事儿对你来说是知道好,还是不知道的好。但是,作为相识多日的同事,我不希望看到你将来有个伤心的结局! 如果是那样,还不如早点抽身的好!你说呢?” “第三者不是我欣赏的角色!更不是我会做的角色! 如果那些是事实,我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伤害!”她又茫然失措地喝了一口水。 王主任转动了一下狡猾的眼珠,“我一直对你敬佩有加,所以对我听到有关你的一些传闻一直拒绝认同。” “什么传闻?”像被酷刑折磨得晕过去患者,突然又被一盆冷水泼来,激灵一个冷颤,又清醒过来。 “我不想火上浇油。 只是,就像杨科长说的,事实就是事实,包庇它一时,很难遮掩一世! 你也不会嫌弃我多嘴多舌的吧!?” “我说过,我愿意听事实,哪怕它多么的残酷!” “既然说到这里,我就说开了。 他们说,你收了客户不少的好处费。 我说:这怎么可能,一是零助理一向艰苦朴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再说了,她想要钱,还需要走那样的曲线运动么,有余经理那样的摇钱树,摇几摇,就足够用的了。 他们说,你的野心很大,很会伪装,一边大肆搜刮,一边劫富济贫,既得钱财,又得名声。” 零子鹿的头轰然一蒙,努力地站起来,悲凉嘲讽地哈哈一笑,“真是余余如此抬举我了!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如此这般受人关注!在他们心中有如此这般高的位置! 说我魅力无穷好呢!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呢?!” “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有的客户竟往你的工资单上打了上万元的贿赂款。”王主任眯缝起笑眼。 “简直是胡说八道!”零子鹿气得直咬嘴唇。“走,你做个证人,跟我去拿我的工资本去,一起去银行打支存账单,看看究竟如何。”看到纹丝不动的王主任,诚意十足地说:“麻烦你一下好吗?” 对方这才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慢腾腾地站起来,“我是好心好意不想让你处在了火山口上了还浑然不知。其实,我真不想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对你一向都是很信任的。我并不相信那些满天飞的谣言。” 零子鹿为竟然不知道自己如此的处境而苦涩地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匆匆地前走。 她满以为事实能够证明她的的清白。但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银行打出的工资本上黑色数字竟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她打蒙了。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她茫然地问银行工作人员。 得到的回答是:你自己的工资本,还要谁给你解释。 她只有不停地问自己了。 在垂死挣扎的心态支撑下,恳请王主任召集了几位中层干部就这件事儿表决一下看法。虽然,大家没有一句批评之言。但是,那不赞一词的沉默却令她彻底地如掉进冰窟一般绝望了。 她平时竭尽全力的无私付出,并不是为了名利。只是为了心安理得,为了一个光明磊落的形象。她不喜欢邀功求赏,但是,也绝没有想到自己在众人的眼中竟是这样一副面孔。虽然,她没有亲耳听到那些负面的言论。但是,这些身居要位朝夕相处的同胞,尤其甚至连她曾经为他牺牲很大发誓一定报答她的梁科长,都如此的冷漠。实在令她心零了! *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精美的锦盒,叹口气,无奈地打开,那颗晶莹红彤彤的水晶心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痴痴地凝望着它,渐渐地她的目光缥缈起来。 一阵强烈的感伤涌来,她黯然凄楚地叹息了一声,狠着心把盒子盖上,关上抽屉。 她默默地走到窗前,美丽的花儿在洒脱地表现自己的魅力。她爱怜地抚摸着娇嫩的花瓣,眼前油然摇曳出几朵孤傲的山菊花,心里那片刺痛蔓延得更快了。 她当然明白,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她一直加倍地珍惜,可以说被视为其生命。因为,这不仅是支撑她物质生活的一根顶梁柱,也与她所爱的人息息相关的链接纽带,一个无可替代的心灵慰藉。这是她宁可用生命来呵护,也不愿轻易放弃的一个前沿阵地。 但是…… 她不由自嘲地苦笑:原本,鹰飞蓝天,狐走夜道。 ——各有各的路,鱼目怎能混珠!贫零的野花怎能与温室里的天之骄子为武! 她甩了一下头,走到桌子前,快速地整理起来。 “零子鹿姐!不要走!”云娜按住零子鹿忙碌收拾东西的手,恳求着。 “好了!云娜!咱们以后还是好朋友!”本来,她一脸伤心的倦怠,这时竭力装出轻松的样子,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又继续整理。 “我去告诉余经理!”云娜神色焦虑地转身外走。 “等等!”零子鹿急忙拉住她,“不要管我!我不希望连累到你! 不要再说什么了!云娜!”她低首轻叹一口气,舔了一下嘴唇,抬起头,眯起眼睛望着窗外的绿色,“我觉得,如果一个人已经处在需要自己极力辩解或者求助于外力帮助的时候,那已经是无奈的屈辱与悲哀了! 而且,那样强求得来结果已经浸透了苦涩。所以,该放手的就要放手。 所以,余经理那里,千万不要告诉他,他已经够忙了,我也早已不想徒然增加他的烦恼。拜托你!云娜!答应我好吗?”她挚切地恳请。 “可是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云娜急得眼底涌起闪闪的泪光。 “……”零子鹿不由长叹一口气“绝对的公平怎么可能呢!就像人一生下来就有高矮,有等级一样。 其实,那又能怎么样?对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凡事做得对得起良心就该知足了!我不想高攀,也不想奢求,更不愿意殃及池鱼! 所以,云娜!尽管侮辱我最在乎的人格令我很伤心。真的,说我能力不够什么的我都可以虚心接受。但是,这样不行! 走,是我自己决定要走的。 老实说,我有时也很反叛。如果不是我所愿意的,我会做得适得其反,哪怕结果会粉身碎骨。但是,一旦我认为是我该做的,就不会回头!” “可是,余经理这么对你,你竟不声不响地走了,你叫他如何承受!你想没有想过他?”云娜力争挽留。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故事就像美丽的梦一样么? 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就像梦境与现实的距离一般的遥远! 你说,我还该继续作梦,痴迷不醒?”她苍凉地自嘲,“我不后悔走进这家商厦。因为,我毕竟曾经尝到了美梦般醉人的滋味,许多天堂般美好的回忆已长留在我记忆深处,也为此增长了许多见识。 但是,如果我的所取大于我的奉献,我会不安。我可以没有幸运,却不能没有自知之明。我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杨总不辱使命留下她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我真得畏罪潜逃了!”她向云娜无奈地苦笑一下,转身又去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云娜失魂落魄地走出去。 望着关住的门,热热的泪水随即涌满她秀丽的双眼。她泪蒙蒙地环视眼前熟悉的一切,心底的刺痛更加剧烈了。 这里的一切都能闪现出他的影子,他的欢笑…… 而今,就要失去了! 叮铃铃的电话声打破了屋里的宁静,望着熟悉的号码,她心如刀搅。针扎一般好不容易熬过铃声停了,叹息一声赶紧收拾。 叮铃铃的电话声又急速地响了。她不由自主地捂起耳朵。 如此反复连续响了好几遍,直到怯怯焦急的云娜站在她面前,“接吧!子鹿姐!” 她茫然地拿起听筒,里面冲出不顾一切的呼喊:“零子鹿!等等我!等等我!我立刻就回去!” 不等她有任何表示,他第一次自己匆忙地放下了话筒。 * 百忙中的杨总被一阵紧急的电话铃打断了思绪,刚拿起听筒,余尾生少有的粗声大气直言不讳的恳请就急速地撞击耳鼓,“拜托您!姨夫!快帮我把零子鹿留住! 我即刻起程!” 响得急,挂得快。 拿着嘎然而止的听筒,杨总有些不明就里。但是,‘姨夫’这个称呼与焦急的口气不能让他无动于衷。 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关上了屋门。 * 经手的一切都归门别类地整理好了,零子鹿最后望了望井井有条的办公室,就像蹦到岸上的鱼儿无奈地咬咬牙,提起属于自己的东西,走出屋门。 没有想到,一抬头,迎面而来的人物却不由得使她目瞪口呆地大吃一惊。 “零子鹿!我可以到屋里坐坐么?” 慈眉善目的杨总望着她微笑。 “喔!当然!”望着这位可敬的长者、领导,进退两难的零子鹿一时不可置否,犹豫了瞬间,吐了一口气,转身推开了门,艰难地浮出微笑,“您请!” 虽然她竭力想保持镇静,但是,茫然而心痛的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往日的从容不迫。“请坐!您出差回来了!” 她客气地说了句,便转身去倒水以掩饰心中的混乱。 “嗯!刚刚回来。谢谢!”杨总很客气地接过水杯。 他一直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似乎对那个没头没尾直奔主题急促的电话明白了一些。 他轻叹了一口气,“唉!看来我这个经理当的不称职,我这个姨夫当得更不称职!” 稍微稳定了一些的零子鹿再次抬起疑惑的眼睛,望到那真诚而睿智的面孔,低眉轻笑:“您太客气了!” “零子鹿!就像刚才说的,我刚下车,屁股还没坐热呢,尾生就火烧火了地来了个急命令,把我催到这里来了,我没有来得及了解情况。 看来,你的确有让我那可爱的外甥着急的原因。 不过,听我一句劝。我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应该两个人一起面对解决,逃避不是好办法。 如果你看得起我,需要我出面,我会很公正的!”他爽朗地笑了笑,“虽然,他是我很疼爱的外甥,我也会做铁‘包公’。 你想不想来验证我的话?”看到对方的犹豫,紧紧接着恳请:“无论如何,给我一个面子好吗?” 恳切真挚的话语,慈爱善意的目光,突然而来的状况,都让无语的零子鹿很难再固执己见,她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谢谢!零子鹿!让我不辱使命!”他风趣地笑笑,一口喝了杯里的水,高兴地站起来,“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你能和尾生一起到我家坐坐。 我要除了职工以外的身份哦!” 零子鹿不好意思地低首笑了笑。 看看整齐有序并备有说明的文件,杨总颇为感慨地低低叹了一口气。 * “杨科长,打搅了!”宇子见笑眯眯地度进来。 “你好!宇厂长,真是难得啊!”杨雪茵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如临春风笑容满面地站起来迎接客人。 “其实,应该说看到你这么灿烂迷人的笑容才是难得呢! 坦率地说,杨科长,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很美的人吗?你也应该理所当然地承认,自己在各方面都很优越很优秀的吧? 为什么你不把自己最能展现美的笑容,让大家经常欣赏得到呢? 你不知道充满自信而满足的笑容是最能体现美的武器么?”如流水一般,滔滔不绝的连说带笑开朗的谈笑是他一大特色,今天依然如此。 “哈哈!”如花似玉的她被他感染得不由花枝招展,明眸璀璨,“和火在一起,当然会感受到火热的氛围,就像和你在一起不能不笑一样!” “是吗?真的? 那么,我就可以大胆地多来几趟了!”他受宠若惊地两眼放光,畅快地喝了一大口浓香的咖啡,咧嘴一笑,“太好了!这样的美味就不会久违了!” 他不请自作主地坐在了她的旁边。 按照常理来说,不管从龙生龙风生风得天独厚的角度上说,还是从后天长期的修炼与保养上讲。余尾生和杨雪茵有一口纯净圆润的皓齿,应该不太奇怪。 而宇子见有这样一口如白玉般光亮的牙齿,从他的出身和生存环境来看,的确有点传奇的味道。 加上他那性感十足而秀气的嘴唇,以及在深邃的目光中神出鬼没的野性光彩。就连杨雪茵这样一向不苟言笑,定力十足的女性也很难摆脱这种‘无心插柳柳成荫’一般潇洒挑逗似的诱惑。 当他像一个火炉似的靠近她坐下来的时候,她的心突然被吊了起来,荡在了半空,悠来悠去的,很难安稳地放下来。尤其是当他洒脱而兼具煽动性火热的目光直射她的时候,更让她感到自己的神经绷得很紧,有一种难以招架的心慌意乱。 “很喜欢咖啡吗?”她体贴地问。 “当然!这么美好的东西谁又不喜欢呢? 我一向不喜欢装假,喜欢就是喜欢。所以说,很感余你这余味缭绕的浓香咖啡噢!”他用力向她眨眨感激的笑眼。 “是啊!和你在一起,不笑都不行!”她舒畅地伸了一下优美的腰身。 “不瞒你说,我很奇怪。 像我这样一贫如洗、缺东少西的人,竟然乐得整日合不上嘴,而你这如在天堂上生活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他纳闷地挠挠头。 “我想,这应该看你在乎什么?!”笑容从她娇嫩的脸庞上油然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袒露真情忧伤的画面。 “那么,你在乎什么呢?”他冲口而出,抬起眼,情真关切地望着她,当意识到自己的卤莽后,慌忙说:“不好意思,你可以不回答。” 这个时候,她似乎宁静了下来,坦诚地一笑,“没有关系,难得有个可以谈心的朋友,我很乐意说说心里话。” “谢谢你的信任!”他诚恳地说。 “这不是相互的吗?” “当然!” “说句心里话,或者你会笑话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其实,如果能够拿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来交换我母亲的存在,我会很感余老天给我这个机会!”一向女强人形象的她一时之间竟不由得泪光闪闪,忧伤使她更加楚楚动人。 “这个我很理解!”他感触颇深地说。 “但是,命运就是这么折磨人!我最向往的母爱偏偏没有!这个深深的伤口自小就与我形影不离!” “看来,你其实是一个很重情的人!但是,这样就很容易受伤!”他了解地感叹。 “所以,虽然,许多人都羡慕我高高在上的地位。但是,我却很少感到幸福的滋味!”忧郁的伤痛使她产生一种少有的柔美。 “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你有这么些伤痛!竟然莽撞地触痛了你!”他不忍地叹了口气。 “没有关系!刚才我不是说了么,很难得有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余余!应该说,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这很值得尊敬。但是,就心理健康的角度上讲,你应该学着开放一些,多交一些朋友,倾诉有利于身心健康!” 她无语地微笑了一下。 “既然,你肯把我当成朋友,我也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或者,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哥哥,我会尽力做得称职些!”他坦诚地望望她。 她抿嘴一笑,“好啊!” “说定了!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一定告诉我,不可以再自我忧伤!”他真情灼灼地安慰她。 “嗯!”她感动地眼角泪光闪烁。“对了,你来这儿,应该有什么事儿吧?” “哦!”他低头一笑,咬咬嘴唇,“其实,我原本是有一点事儿的。但是,我也不想让你不愉快,算了吧!” “既然,有事儿终得解决,我情绪的好坏也是不能避免的,是不是?”她大方地一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得上你。” “如果,想帮,我想应该帮得上。”他机警的眼珠叽哩咕噜灵活地转了个圈儿,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那么,就说说看。”她扬扬眉梢,鼓动地微笑着。 “那好吧!在这之前,原本打算来为一个朋友求个情。 原来在我的印象中,零助理和你在外部条件上简直有天壤之别。孤苦伶仃的她让我有一种一见如故的心疼。”他动情地说着,却没有觉察到他的话语,竟使得她面容上的温度陡然降到冰点。 “为一个朋友来求个情?什么朋友,女朋友么?”她虽然依然微笑着,味道却完全变了,完完全全一副讥讽的口味。 “不是,我没有那么好的福气。很遗憾,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他惋惜地微笑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你也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你应该有竞争的机会。”她斜视着向他微笑。 “你说的不错。但是,我不想竞争。 你也许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儿:爱一个人,就应该让他快乐。她有幸遇到一个比我更能给她幸福的人,我很高兴!” “你真是一个无名英雄!”她转开忧伤的目光,望着窗外,“这么说,零助理应该是最幸福的人,有这么多优秀的男人鞍前马后地保驾护航!” “也许,这就是常言所说的:苦尽甘来吧!” “真让人羡慕!”她的手指无助地绞在一起,目光和说话的口气一样,格外的凄凉。 “为什么羡慕别人呢?这么优秀的你,不是也会有自己的如意郎君么?”他明眸皓齿地微笑着凝望她。 被他这么一盯,她感情激荡地慌忙躲开了,“那么,求什么情呢?”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看到你们两个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听说,零助理遇到了一些麻烦。我想,凭你在商厦的分量,应该可以让她化险为夷。”他不再忍心说出他经过多方打探,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清楚楚的事实。 “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么?” “来前怕起冲突,的确有些担心。但是,现在我放心了。这么重感情的你,当然会做有情的事儿!” “你不怕赌输?” “不怕!”他说得铿锵有力。 她感情复杂地笑了笑。 * “雪儿!来坐!”望着心爱的女儿,杨总慈爱灌满眼底,笑容满面地招呼。 “爸爸!找我有事么?”杨雪茵没有掩饰心中的闷闷不乐。 “雪儿!对爸爸有意见?”杨总疼爱地拉起女儿的手,探问。 “那有,您已经很好了!”女儿努力浮出一丝笑容,尽管带着脱不了嗒然若失的苦笑。 一股心酸的柔情从心底泛起,杨总疼爱地摸摸女儿的头,起身从书柜中拿出一个雪白精美的礼品盒:“打开看看!” “呕!这么美!”眼前的诱惑力的确让人难以忍受,心情如冰的杨雪茵也不由得满眼放光,惊叹不已。 这是一个精美绝伦的景观。雪一样洁白飘洒的帆儿,衣着蓝白相间欢快潇洒的水手,冉冉升起艳丽的红日,缓缓荡漾被红日染得绯红的海水……色彩绚丽,动静相间,造型优美,栩栩如生。 杨雪茵可谓见多识广,曾经拥有过奇特宝贝礼物无数。但是,这一件更是出类拔萃。她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无限赞美,“爸爸!您从哪里搜罗来了这么一个稀奇尤物!” “我拜托一位朋友,从巴黎千挑万选被选进宫的!希望我的白雪公主,像这一艘远航的船儿一样纯洁、美丽、一帆风顺!”父亲关爱地祝福。 “余余爸爸!”动人、珍贵的礼物,疼爱温暖的话语,使得本来落寞伤心的杨雪茵不由眼眶湿润。 “余什么?傻孩子!”杨总望着心爱的女儿,推心置腹地说:“你是我最重要的,我当然竭尽全力给你最好的!只要你高兴,它就算有价值了!” “……”女儿真诚感激地抿嘴笑笑。 “雪儿!你知道么,为什么我让尾生来?” “当然为您打江山喽!”说到余尾生,她白皙的脸上掠过一阵细微痛苦的痉挛。 “雪儿!尽管人的性格有所不同,我不善言谈,可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而且,无论 如何都代替不了一个慈爱的母亲。 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知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在爸爸的心里,你永远都是被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的!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将来,这一心愿始终都不会动摇。 唉!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弄巧成拙! 我之所以邀请他来,不仅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亲戚关系,也不仅仅是希望他能够帮助我 缔造一个一流的商业帝国。当然,他的聪明才智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其中一个我不好言传的私心却是因为你。 虽然,你从来没有说出过口。但是,我理解你的心思。 原本我是想给你们制造机会的,只是没有想到反到给你造成了苦恼!”父亲不由叹息。 “爸爸!”女儿惊疑地望着父亲。 “雪儿!我知道你一向对尾生有好感,我也很喜欢这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前一阵子,他妈妈也希望我帮忙支开他一段时间,冷却一下他的感情。 但是,看来,这些都是徒然的! 虽然,我不是唯心论者,更不愿意看你受到伤害。但是,从我几十年的经历与阅历来看,不能说:天意不可违。应该说,顺其自然仍然是一条宝贵的经验!” 杨雪茵顿觉身心冰凉,眼睛无神地望着远方,默然无语。继而贝齿渐渐咬紧,伤痛的眼睛中扩散出无限的恨意。 她有着江南水豆腐一般白嫩细腻的肌肤,水莹莹清亮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配合高档时尚的衣着打扮,无言地显示着拥有惟我独尊的优越性。 零子鹿的确有一种超然清秀的骨感美,也正如她的形体,那一无所有贫零的出身,微不足道的教育投资,和她比较起来,总有一种瘦骨嶙峋的感觉。 但是,竟然是这样一个看似轻如鸿毛的对手,却无声地抢走了她的所爱。 他曾经是她一个美丽的梦,为了这个梦,她编织过许多绚丽的幻影,费了许多心血。但是,如今看来,还是无济于事,仍然免不了梦破心冷。 她真恨老天,是老天眷顾了可恶的对手!因此,梦破绝望心凉的同时,嫉妒与怨恨之火也在不断地焚烧着她的心。 看着女儿伤痛,父亲更是疼在心里,“雪儿!我知道你很痛苦!不过,正如地上的路,总是不只有一条!就如满天繁星,你会找到向你闪烁而你自己也喜欢的那一颗! ——爸爸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浓烈的父爱满含沧桑的眼底。 “您让我放弃?”杨雪茵茫然地望望心爱的父亲,明知故问。下意识里仍然希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转而,泪水迅速地充满了大大的眼眶,“爸爸,我知道您非常爱我!我也非常希望给您带来快乐!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尾生哥!我宁愿我一无所有,也希望拥有他那份朝气蓬勃的快乐! 爸爸!我知道您为我付出许多,我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但是,老实说,除了尾生哥,没有人可以填补失去妈妈的那份伤痛!” 杨总是个可以纵横商场的将军,也是个爱意浓浓的慈父。失去妻子曾经是他伤痛,为了女儿的快乐,他更是搅尽了脑汁。如今,看着伤痛的女儿,心疼不已。 但是,他毕竟是个头脑清醒胸襟开阔的企业家。深厚的生活阅历,使他的意识不至于被亲情迷惑。 他温情地把女儿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里,慈爱地安慰,“小茵!不是阳关大道,多走无益!如果可以有什么能帮你摆脱一下纷乱的思绪,你尽管告诉我,留学、出差、旅游、走亲串友…… 总之,知道吗?宝贝!爸爸很希望你快乐!” “余余爸爸!我会考虑您的意见!”杨雪茵低头轻叹一口气,顷刻,又仰起微笑的面容,“既然给我的,我就带走了!”说着站起,端上精美的盒子欲走。 “好吧!需要爸爸做什么,一定让我知道!”杨父心疼又心酸地望着并不开心的女儿。风趣地伸出弯曲的手指。 “好的!”女儿含着心酸的微笑出去了。 * “姨夫!余余你!”余尾生心事重重地走进来,竭力浮出笑容致余。 “一家人不说客气话!坐!”杨总亲切地端过两杯茶,和余尾生一起坐到沙发上。“辛苦你啦!最近!” “这些都可以忍受。只是,零子鹿的事……” 他刚要往下说,杨总就打断了他的话题,“尾生呀!能不能听我一次,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零助理那儿,你替我多安慰一些,我保证她的工作决不会再受任何影响!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一定满足!当然除了辞职之外!” 想起那个急促的电话,不由诙谐地瞪着大眼望着对方发笑。 “好吧!希望不再发生不愉快的事! 总之,还是余余您!幸亏您的面子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余尾生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态。 “我好久没有吃喜糖了,嘴馋,当然买力劝说了。”杨总风趣地笑语“关键还是你这个吸铁石的磁力大!” “别逗了!不过,我倒希望尽快满足您你的口福!”余尾生舒心地笑了。 * 余尾生欲言又止地望了望了零子鹿,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怎么了?”零子鹿温柔地如牛奶一般,好笑地看他。 “如果你不生气,我真想给你说一件事儿!”他很渴望的模样。 “那就说吧!”她秀气的嘴唇优美地一弯,晶莹的目光凝聚在一起,笑望着他。 他想了一想,“还是不说吧!” “为什么?”她瞪瞪眼睛,目光里充满了疑问和催促。 “我不想惹你生气,还是不冒险的好!”他退缩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既然你也知道是风险,徒然付出代价的情况会有。当然也应该知道,取得成果的机会也同样有,不是吗?”说着,抬起纤柔白皙的双手在脸上轻柔地揉搓了几下,松快地打了一个哈欠,“你看,这次你投的钓铒不小,也许你能得到一条大鲤鱼呢!” 她鼓励地向他点点头。 他兴奋地眼睛放出光彩,信心又被鼓动起来,脱口而出,“零子鹿!我们结婚吧!” 本来,准备了一大堆千锤百炼的话语,千百个花样,千万种语调。但是,一经面对她沉静与清凉的眼神,他便不得不用点阴谋诡计,耍点小花招了。一直等到瞅住了成熟的时机,就全然撇开一切,直截了当地说出直顶嘴皮肺腑的心声。 刚刚松弛的神经又绷紧了,在知道自己又掉到他的陷阱里,自我生气的同时,一面又被他的话语惊讶得地有些茫然。 “你不觉得太快了么?”她用力掀动了一下秀丽的眉毛,弯了弯嘴唇,微微苦笑了,心里充满忧虑地说。 “没有! 恰恰相反,波澜起伏、出其不意、暗藏杀机、提心吊胆的日子,有时候真让我觉得度日如年!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也让我心绪不得安宁。 我时刻渴望真正真实地拥有你! 时间、形式对于真爱,应该和一朝一夕对于始终如一一样,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我们相识的日子,虽然不是那么历史悠久。但是,我对你终生不变执着的爱心,即使你口中否认,你心中应该有所感觉。 至于以后,你要考验,要知道结果如何,也应该走进来才行呀!”他又恢复了快言快语、洋洋洒洒的语态,真诚*地述说心之语。 “你对我的心意,我又何偿不是心知肚明!感天余地还来不及,还有什么理由来考验你呢! 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有更多一些反思咀嚼的时间,因为,这不是可以儿戏的事儿,对你应该不是,对于我,更不能是! 我不想老生常谈,可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我虽然命薄如草芥。但是,思想观念非常传统守旧,尤其,出尔反尔的婚姻就目前我的心理素质绝对适应不了,从一而终的观念对我来说仍然根深蒂固。”她思绪幽幽地说。 “是不是因为我平时爱开玩笑,你对我失去了信心?”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满含深情,热切灼灼地望着她,“永远记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如果我的心掏出来,你才相信的话,我就掏出来!”说着,就要行动。 “好了!我们还是孩子吗?”她急忙阻止了他。 走向一棵苍翠的绿树,双手背后,倚住树干,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因为我们身后所依托的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与心态就有了差异。 你可谓货真价值,稳如泰山。可以我行我素,也许,丢它一斤半两,可以蛮不在乎。 但是,我就不行了。 虽然,现在借着沾着你的恩惠,才可以风光一时。但是,毕竟,如同海市蜃楼、纸老虎一般,经不起大风大浪,风吹草动;毕竟,就像银行存款有限一样,免不了有捉襟见肘的时候!” “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他挚诚执着地望着她,情深地说,“你不用这么的自卑!我早就给你说过,你拥有的温柔与美貌、仁慈与博爱是无价之宝! 你知道吗?零子鹿!我真的很爱你!非常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看着你一个人这么辛苦,我实在心疼!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伸出手。 可是,你却总是这么拒人千里的自持。 看来,不走进婚礼的殿堂,你不会接受我真心的关爱!” 她低下秀丽的睫毛,以掩饰眼底与心里滚动的热流。 稍停片刻,飘忽苦笑,“将来有一天,时间会把我变成犹如核桃一般的老人,而你的眼前依然会缭绕娇艳欲滴的花朵。 你是否心动?” 他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微笑地说:“其实,咱们平时所说的心是指大脑这个器官。 实际上,如果这些器官是正常的话,映入眼帘的任何东西都会反映到大脑神经上引起波动。也许,这就是平时所说的心动。 你不用瞪眼,还有但是。”他明亮调皮地咧嘴一笑,“你不以为吗?浏览与关注是不一样的。 我不否认,在我的视觉还有功效之前,它的屏幕上会映出许多千奇百怪的图象。但是,我可以一口承诺:这之中,大浪淘沙,只有你的美丽容颜不会一抹而逝,永远倍受关注,永远铭刻其上!” “你真的不会后悔?” “绝对!”他拿出一颗红艳艳心形的水晶,晶莹玲珑,美不胜收!端庄地送到她的面前,“可以让它代表我的心吗?” “如果你愿意!”她动情地接过来,神思蒙蒙久久深情地注视着它。 “那么,我可以认为你答应了我刚才的提议了么?”他苦苦地望她。 “说句心里话,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情思迷离地朝他抿嘴苦苦一笑,“也许,因为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所以,也就从来没有什么像现在这样让我顾虑、畏惧过。 不怕你见笑,现在,心真是犹如置身茫茫大海一般,不知如何是好,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的缺乏信心!” 她苦恼无助地说,“我也知道,我不该说这些搅你兴致无用的话儿!” “其实,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给我说,让我不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也不知道如何能做点对你有意义的事儿,才是我最感悲哀的呢! 你想,我挖空心思地希望你快乐,你却默默地独自吞苦水!你说,这么南辕北辙地多么令人痛惜! 既然,我们要走在一起,风风雨雨就应该一起度过! 这样,你能了解我的心吗?”他抓起她的双手,让她正视自己热切的目光,感受火热的心儿。 “如果说,和你在一起,就算自欺欺人,还能觉到自己的存在。 但是,一想到你身后的家庭以及你所处的那个环境,就如灰姑娘面对可望不可及辉煌显赫的宫殿,让我不能不自惭形秽地无影无踪了!”她灵秀的眸子就如汪汪渺茫的海洋,涨满苦恼与叹息。 “那就远走高飞!离开一切给你有压力的东西!”他一边认真地琢磨着她的话语,一边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笑语,“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人如鱼得水般自由的地方!” “那,我岂不是又罪加一等!教唆犯沉重的壳儿不是好背的吧?! 况且,鱼儿是离不开水的!如果让你面临那样的困境,我又怎么会心安理得!很明显,这样的妄想,最好不要尝试实现它!”她柔情地苦笑。 “童年时代的故事《小马过河》,你应该记得。同样的很显然,如果你不去试试,你怎么会知道能否过得去呢?也许,你本以为河水会淹没你。 其实,一旦你勇敢地走进去,就会发觉原来河水并不是你的威胁!况且,你的身边还永远屹立着一位风雨兼程忠诚的守卫者!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他真切地倾吐衷肠。 “我贱命一条,无论如何都无紧要。但是,你,怎么可以冒这么大的风险!怎么能和我成为风雨飘摇中一根丝上的蚂蚱!” “如果我心甘情愿要和你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呢! ——既然,你知道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不要总想着溜了。 真的,釜底抽薪,让我落得黄梁一梦,那才是最让我伤心的!”他英俊的黑眸中,荡漾着浓浓恳切之情。 “你永不后悔!”她深情地迎着他柔情荡漾的目光。 “永不!”他执着而真诚地回答,激情汪洋的目光中颤动出喜悦的笑意。 他紧紧地握住她柔韧的双手,“你想知道吗?当你听着《永恒的爱情》那首歌曲的时候,我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她瞪起疑惑的眼睛。 “得到你永恒的爱情!能够永远陪伴你!”他沉醉地自语。 内心的感动使她温馨又忧伤,“但愿好梦留人醉!但愿我不是你路上的绊脚石!” “余天余地,终于没让我白日做梦!”他兴奋地忘乎所以,不经允许,猛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纵情狂吻了一下。 怔怔地看着他天真而疯狂的形态,汪汪如海的秀眼中,热泪渐渐蒙了上来,她柔情地说:“尾生!你知道我曾经最羡慕的是什么?” “天上的星星!”先知一般,他胸有成竹地脱口而出。 “那一份缥缈的美好的确诱人,但是,我也知道它遥不可及!”她抿嘴苦笑。 “宝石与玛瑙?”他摇摇头,交叉着白皙的双手,严肃地思考着,“你是与众不同的,能牵动你神经的只有白马王子了!” 她眯着神往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应该说,是答案的一部分。” “不行了,因为太兴奋,不能思考,我认输!热切恳请你快点公布答案!”他猴急地双手抱拳上下举了举。 她幽然地笑了笑,“曾经,在一个车站上,一副温馨金色的画面让我呆呆地迷醉了许久。一直到如今,仍然是我最欣然沉醉的回忆!” 他嫉妒地凝视着她,既渴望又担忧恳求那个谜底。 她轻轻地咬了一下柔嫩的嘴唇,抬起长长的睫毛,“有一次,孑然一身的我在辗转的途中,无意识之下,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差点撞到一起。 我吃惊地躲开让过,迎面接到一位英俊挺拔的军人和他与并肩温柔的妻子歉意的微笑。惊慌失措的我回了个笑,我想那一定是个傻傻的笑。 他们过去了,我依然如呆一般,痴痴地回望着那一家让人羡慕的背影。 也许,因为我没有见过国王的权势和威严,所以,九五之尊的国王在我的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分量;也许,因为我没有见过金山银海,所以,对它的价值也没有多大的概念。 如果,让我在三者之间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置身于那副画面之中!” “现在你还没有身在其中的幸福感?”他瞪大眼睛,“我也该算是玉树临风吧!” “当然!非常感余上帝!让我梦想成真! 只是,老觉得如在梦中!因为,梦实在太完美了!总让我有种疑惑:是不是真的?更有一种惶恐!就像好人难长寿,天妒红颜的说法是真理一样! 唉!真不知道这虚幻的美梦能维持多久!” 他闪动着晶亮的目光,痴情凝视,“反正,我签的这份合同有效期是我的一生,长途旅行!难道你还有中转站么?” “咳!”她感动地低首喟叹,“假如,假如我们的景况调换过来,我会比你更能视死如归。但是,如今,却是我在高攀你!” “零子鹿!你依然把我看得这么世俗?”他伤感地问,“我怎么做才让你明白我的心,你并不是一厢情愿呢?!” “对不起! ——我对你坚信不疑!只是,我说的是世事难料。”她慢慢地抬起泱泱愧疚的目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热切的吮吸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也有一种人,灿烂的诱惑悬挂在眼前,触手可得。只是因为要自尊自爱,躲得远远地。即使幸福自动砸到身上,仍是唯唯诺诺,结果是品尝不到它的甘美。 前一种活法自然不值得赞赏,后者不是也太辜负了上帝的垂青了吗?为什么不以感恩的心态安之若素地接受下来,好好地加以珍惜保护呢!”他苦口婆心地力劝。 “——好了!你不用再指桑骂槐的了!我接受你的挑战!陪你赌!”她苦笑着拉拉他的手,表示雨过天晴。 “你喜欢哪种结婚方式?烂漫的旅游,还是隆重的盛典?”他激情洋溢,在许多美好的画面前,快乐地畅想着。 “也许,游走是我的命运,也符合我的性格。”飘渺忧伤的眼神使她如梦中仙子,“如今,也许又成了躲避难以胜任角色的一条路。 虽然,应该说,穿上圣洁美丽的婚纱,走进辉煌的礼堂是每一位新娘久有的梦想。可是,我不仅缺少驾御场面的仪态和能力,也有因缺失父母和亲人而产生的无限伤感。这些都让我觉得望而生畏。 但是,我也知道,对于辛苦一生,养儿育女的父母,谁又不希望能够看到那久盼的神圣一幕呢! 何况,我自己知道欠你父母的已经那么多,怎么再忍心让他们失望呢!我会竭尽所能让他们如愿! 你替我听听他们的意见,好吗?” “好的!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他深情地握着她的手,情意绵绵地笑了。 * “干什么?儿子!这么隆重地把我们请到一起!”余源接过儿子送上的热茶,打趣地笑语。 “我觉得,我和零子鹿不能总是处在‘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状态。想和您们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余尾生郑重其事地说。 “哦!的确是件大事!”余源释怀地哈哈一笑,一边看看一直沉默着静静饮茶的老伴,“怎么?像丢了舌头似的默不作声?” “……”余母意识到自己的被动,慢慢地仰起头,很勉强地微笑了一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一定要选她?” “妈妈!我知道,您们从来没有勉强过我做什么。但是,在我自己的思维里,做出每个选择,也总是从您们喜爱的角度出发的。 因为,在我心里,您们是我最爱的人!深爱您们在我也是自发自愿的! 可是,这次我不得不自私一点!因为,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喜欢过一个女孩!对于她的那份感情并不只是一见钟情,已经根深蒂固了!我不想放弃! 也希望您们不要再试图改变什么,只希望得到您们的祝福!”他柔情脉脉而执着地望着父母。 “既然如此!儿子!就按你的心愿办吧!”余源向儿子祝福地笑笑,又深意地望望妻子,“就像你对我们的一样,孩子!对于你,我和你妈妈的初衷依然是祝你幸福!” “余余!”余尾生几乎热泪盈眶。“妈妈!您喜欢我们选择哪一种方式呢?” 余母心疼地望着儿子,柔情地说:“尾生,正像你爸爸所说的,我们的心愿只是看到你快乐! 所以,既然你不想改变你作出的选择,你真的确信那就是你幸福的决定,我们只有衷心祝福的份儿! 因为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什么样的方式也应该由你们自己选择!” 余尾生深切感恩地紧紧拉住母亲的手,“余余!妈妈! 您们也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就让我们结伴,来个全家游如何?” 两位长辈一怔,相互对视了一下,余源向妻子使了个眼色。 余母略微沉吟片刻,微笑了一下,“尾生!你们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这次是你们的专利!应该是自由而完整的!” 余尾生像小孩子似的在母亲的肩头亲昵地一靠,“您们的深爱让我觉得真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 “妈妈!都忙完了!”见母亲走进书房,余尾生急忙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笑着为母亲把椅子摆好。 “心满意足了么?”望着光彩熠熠的儿子,余母微笑着深意地说。 “是的!妈妈!为此真余余您的宽宏大亮!”余尾生感恩浓浓地望着母亲。 “尾生,我可不可以和你聊聊?” “当然可以,除了不要让我放弃零子鹿,什么话题都可以!”他风趣地咧嘴一笑,欣然同意聆听母亲的高见。 “一个零子鹿竟然要你如此敏感么? ——看来,我做错了一件事,唉!” “什么事儿?”他好奇地脱口而出。 “娶零子鹿!” “喔!老天,您可别反悔噢!”他大惊失色,抱头惊呼。 “好了!不用那么夸张地运动了,我不会出尔反尔的。” “妈妈!如果多几次这样的转折,您宝贝的儿子就——!”他捂住胸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心放进肚子了吗?”母亲打趣地笑。 “妈妈!请您以后真要少开这样的玩笑了。不然,会让您的宝贝儿子得心脏病的!”他调皮地望着母亲笑。 “好了!言归正传。尾生!你看你们能不能婚前先给我们生个孙子?”母亲热切地望着儿子。 “什么?!”他满脸诧异,瞪大了眼睛,“妈妈!您想让宝贝的儿子以身犯险,以身试法啊?这可不是您以往的处世哲学哦!” 继尔,他又玩笑似的笑了。 “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平安无事的!”母亲却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认真。 “这个我相信您可以办到。 可是,您是当真的吗? ——是担心零子鹿在生育方面有问题?”他微笑着,转动着活泼的眼球,有些迷惑地望着母亲。 就像在梦中以为找到隐秘的场所痛快地撒了尿,而事实上却尿了床一样,他依然往好的方面想,迟疑地不肯承认母亲所说的真实性。 “这个婚前检查就可以解决了。”母亲坚定地说。 “那么,您还为什么还要突发奇想?”他努力作出轻松地笑了,“如果,您嫌一个后代绕膝不够,将来我们可以给您们生一个加强排!” “你不用无聊地贫嘴!我只是希望能够增加得到孙子的几率!我们也没有那么贪心,一个孙子就可以了。”母亲动情地凝望。 “妈妈!哈哈!都什么年代了!您又如此的博学多识,怎么还有这样的偏执? 如果一个漂亮可爱的孙女站在您面前,您就不喜欢?”他不解地望着母亲。 母亲往椅子背上一靠,叹了一口气,把柔情的目光从儿子的身上移开,含了一份沧桑,落到窗外的绿树上。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年轻的时候,豪情万丈,什么都可以不管,不想。但是,一但走了很长的路,几乎到了尽头,将要回转往复的时候,心境就会另一个样子了!” “就算您的心情可以理解。 可是,这样的做法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尤其——”他想到零子鹿曾经说过,一定把纯洁留到新婚之夜的话语,“尤其,这也关乎我们的前途。 再说,谁也不能肯定将来我们不能给您生个孙子。 还是顺其自然吧!妈妈!” “只要你可以给我们一个孙子,婚前婚后都可以!” “应该不难吧?既然您有本事可以让我们婚前瞒天过海地偷生,那么,婚后来个超生游击队也应该难不倒您。”他嬉笑地拍拍母亲的肩膀。 母亲深深地望了儿子一眼,叹了一口气,无语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深情地说,“希望有个孙子,是我们永远的梦想!” * “喂!你填错了吧?”零子鹿低声提醒正在认真填写婚前登记表的余尾生。 “怎么会呢!”他惊讶地翘起两道英气的眉毛,仔细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表格。“呵!我一个赫赫有名的时代精英,连这么一张表格都不能胜任,岂不成大笑话了!” 他大笔一挥,自豪而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可是,我——并不富有,你——”她指点他表中她名下所拥有的庞大数字,心虚地瞪着眼睛望他,“我没有能力达到怎么办?” “你可以!”他诡秘地笑。 “…….”条件反射似的,她茫然地眨眨眼睛。 “你有我!”他目光充满陶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清秀的面容,用力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填在我的名下?”她不满他的捉弄,秀气的嘴角泛起一丝责怪。 “现在,你还和我分彼此吗?我可是早已没有这种感觉了!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一切!我希望你也拥有我的一切,我的肉体及灵魂!经济更不在话下了! 签吧!放心!我决不会陷害你的!”依旧是纯正甜美的声音,依旧面带迷人的微笑,温柔痴情地注视着她。 也许,她本来就是一个易感的人;也许,他本身就是个让人感动的人。所以,常常,在他的面前,她不能不泪湿眼眶。如今,她又不得不低下秀丽湿润的眸子,来掩饰心中那份深深的感动。 而她那深情感余朦胧的目光,让他同样的心中充满自豪,如坚冰无怨无悔地融入大海,觉得没有什么比它更舒坦珍贵的了! * “去商店买些东西吧!”接近一家商店时,零子鹿建议。 “不用!”余尾生神秘一笑,轻松自如地把车子开了过去。 “平时你不是一向很大方,很顾脸面的么?今天怎会这么抠门?”她扭头嘲笑地说,“你准备两手空空去拜访你的朋友?” “哦!你说这个么?”他一幅想入非非的模样,恍然大悟地向她得意一笑,拍拍衣兜,“货都在这里呢!保准不让你有损容颜!” “看来,我又做了一次多余的人!”她不由轻叹。 “那里!没有你,这台戏根本唱不成!”他一手握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爱惜地握了握她有些拘谨的手。 车子在一片崭新的楼房前,顺畅地滑动着停了下来。 他迅速地下车,大步履地绕到她的车门前,恭敬地给她开了车门,“请!尊敬的夫人!” 就像她初次看到余尾生家的住宅时一样,望着眼前的一切,使她不由地惊呆了。 这是一片拔地而起气势宏伟现代的建筑群。如果在地产中论等级,虽然不能说是令人瞩目最顶级的王子,却绝对称得上悠闲自在的富家子弟。 外形简洁而时尚,富有尊贵典雅的个性,色彩明快活泼,给人眼前霍然一亮的感觉。 楼房之前,通过自由式布局,立体分散式绿化。 灵活巧妙地利用地形、道路、绿篱、高大的乔木、雕塑等能够来铺陈具有三维空间的园林实体,使居住者有更大的空间与大自然亲密融洽地接触。形成绿色随人流,绿色随路走,绿色随景移的奇特美景。 流淌的清水,婆娑的树丛,优雅的花架,洁净的亭廊,使整个空间扩散,让沁人心脾的绿色渗透到每个角落,同时,增加了意境的灵动感、深远感和幽静感。 使终日置身于嘈杂匆忙中的现代人,欣慰地找到一片属于自己能够舒展身心的世外桃园。 “真是气势逼人! ——在你的朋友面前,我会不会使黯然你失色?”下意识之间,她担忧地回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当然不会! 相反,你会主宰它们!”他目光闪烁,欣赏地望着她微微一笑,“喜欢吗?” “当然!美好的东西谁不喜欢呢!”她不好意思地放眼环视了一下周围优美的环境。 “喜欢就好!”他潇洒地打开手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走吧!” “我看,我还是不去了,这里不适合像我这样阶层的劳动大众。 唉!看这派头,我会大刹风景的!”她犹豫地皱皱眉笑。 “适合不适合不是由身份而定的,那要靠实力来说话。 其实,朱元章也并不是什么龙种风胎,平步青云。早期清零得要命,但是,依然可以登上惟我独尊的金銮殿。 如果,这里没有你的粉墨登场,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走吧!如果你看到了,仍然不如意,我会陪着你出来的。”他揽着她的肩头,真诚地邀请。 “好吧!我可真没有心理准备!”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向他莞尔一笑,“既然你不怕破坏你珍贵的王老五形象,那就跟着走龙潭,踏虎穴吧!” “我当然不怕,因为我知道,有你,反而会把我的身价抬举得更高!”他笑容灿烂,得意洋洋。 “好象这里的住户还不太多。”她打量着眼前修缮一新的楼梯和墙面,以及偶尔插身而过的装修工人。 “应该是!”他随声附和。 “如果你的朋友刚刚乔迁新居,我们空手而来,你觉得合适吗?”她皱皱眉头,苦笑地望望他。 “不用担心!”他给他她一个很明媚安慰的微笑。 “你好!余先生!”一位时尚而干练眼神善变的女士从楼道里快步出来,笑脸相迎。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黄小姐!”余尾生礼貌地招呼来者,一面站到零子鹿后面,“——我的内当家!” 零子鹿一怔,牢牢地瞪视着谈笑自如的余尾生。 “您好!余夫人!请进来看看吧!希望这座漂亮舒适的住宅能留住您的脚步!”黄小姐热情有礼地零暄。 零子鹿不可置否地望了望她,但是,立刻回了个礼貌而文雅的微笑。 谈笑风生的余尾生向她神秘地缩缩肩膀,愉快地拉住她的手,不顾她轻微扭捏的挣扎,领她走进一座典雅敞亮的房子。 也许,现在人们因为在写字间被压抑得太久,更多的崇尚自然而不愿意被束缚。因此,反映在对居室的要求上,便是力求简洁而实用,同时,还希望能够温馨与舒适。 而这一套房子,极致的美学又糅合进来。因此,更显得色彩明快,格局优雅适宜。虽然材质昂贵,却很少有人为雕琢显富造作的痕迹,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陶醉。 每个房间的墙面色彩皆不同,或者淡绿色纤细的嫩草若隐若显,或者鹅黄色依稀朦胧的树纹荡漾其上,或者飘逸的白云缭绕浅浅的蓝天…… 白玉般优美盘旋钢结构的楼梯,不仅使流动的空间得到放大和延伸,与此同时还隔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相同的是面积大,进深小,阳光通透无阻。270度的飘窗,拥有与众不同的视角。 应该说,线条是设计的语言,在这里,高明的设计师娴熟而灵活地运用了简约而明快的直线与曲线,营造了一种静中有动,动中有静互相映衬的氛围。 而或洁白或淡绿的藤编饰物,或泥土色或橘黄色虬曲的根雕,橙红的灯光与雅致清秀的插花捷足先登的点缀,又增加了室内一股与清新大自然息息相关的亲切与温暖的感触。 各种功能一应俱全,让人感到舒适的同时,水涨船高的尊贵感也油然而生。 这一切突然呈现在她的眼前,不由得使毫无心理准备的她目瞪口呆,惊讶地翘起两道秀气的眉毛,久久困惑地盯着溢光流彩的余尾生。 他笑着拉起她的手,欢快地拉开连接客厅与阳台的一道硕大的推拉式塑钢框的玻璃门,来到阳台上。 推窗而来的是一股清凉的水气,举首落目的,是一望无际旖旎的山光水色。 阳台很宽敞,也很新颖。 镂花的不锈钢栏杆熠熠地闪着金光。精致的栏杆外,绿色满眼。绿海深处一片茫茫碧水涟漪荡漾。 再远一点,就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宛如一个交错相结五彩多姿的调色板。 柔和的风儿丝一般滑腻地拂面而过,让人觉得如落仙境。 “如果我们在这里养些鲜花,摆张漂亮的桌子,挂一张舒适的吊床,闲暇时刻,聊天对饮,良辰美景,不是很惬意么?”神往的光彩在他明洁的眸子里闪闪跳动。 “是很美很美的梦!”她也完全被如诗如画的美景给朦胧了双眼。 “如果你喜欢,就不是梦!”他爱怜把她的肩膀揽紧。 “我喜欢做梦!因为,我也非常喜欢美好,而力又不能及,所以,便常常自我陶醉在云蒸霞蔚的梦里了。 但是,我也知道,不能永远停顿在梦中。真正的生活不能言不由衷,因此,我不能总是心里不塌实地踩在云朵上。 也许,你不知道,名不符实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贪婪而又忧虑地望着远方那片广阔而迷人水域,心里暗暗赞叹着:真是太美了! “我知道你喜欢绿色,也爱好水光!所以,我跑遍了市里所有新盖的楼房。 我以为皇天不负苦心人,给你带来了一份欣喜!”他动情地说。 “余余你!”她深情如海,泪光闪烁,痴情地仰望着他,“对我来说,有你就足够了!” “有我是当然的了!我还要让你拥有更多美好的感受!”他爱意缠绵地回视,“你知道吗?当你在流着眼泪述说你过去的时候,我也是流着泪水听完的。 在那个时候,我就在默默地发誓:一定把你所受的苦,用尽我的爱心全部一一补偿回来!” “余余!”她迅速地扭转了身子。因为,热泪顷刻之间冲上了眼眶,因此也阻止了用言语来表达心中浓浓的余意。 “但是,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就按你的愿望去做!”他体谅地说。 “如果住入寻常百姓家,你会不会觉得不合你的身份?”她咬了一下嘴唇仰面问。 “不会!就像你替我说的:有你就足够了!纵使‘天作帐篷,地作床’,我也会*!”他痴情地凝视着她美丽的面孔。 她扑哧一笑,“有这样的比喻吗? ——算我孤陋寡闻好了!”但是,很快扭转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忧伤迷梦的目光又转向远处的绿色水光,“你知道吗? 每当面临因为我的缘故而委屈你的时候,我都会心碎而犹豫地不知所措。 本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有更多美好的东西……” “我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我的意图,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份突如其来的惊喜。绝没有勉强的意思。如果反而使你为难,那就不是我的愿望了。 不论是‘华宅’,还是‘草庐’,我都会心满意足地陪着你。 下一次,我们一起寻找我们温暖的巢儿,好吗? ——走吧!”他爽快地拉拉她。 “对不起! ——你知道吗?我实在很怕因为我太贪心而失去我最重要的! 我知道老天已经给了我最大的恩赐!我非常的感激!我不能再有奢望了!”坐进车里,她歉意深深地解释。 他双手爱怜地捧起她纯净的脸,轻柔地吻了一下,“我知道了!水到渠成!我们一道努力,自力更生!我一定让你有情投意合坦然面对的窝儿!” 他轻巧灵活地把车子驶向路面。 * “票都买好了?” ‘临行密密缝’,应该是古老而感人的美好画面。分别临行的时候,尤其出远门,长辈总是关爱地千叮咛,万嘱托的。可谓一语重千斤! 余尾生的父母也不例外。一向严谨的余母又扮起慈母的身份,“我说给你订吧,你偏要显示显示你的独立自主!” “我都了解过了,现买来得及!”余尾生嘻嘻一笑,赶忙亲昵地揽揽母亲的肩头,接过话题。“反正不赶时间。” “真希望我们一起出去走走!”零子鹿真情流露。她总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似乎夺人所爱,把老人心爱的儿子拉走了,不免有些愧疚于心。 “机会以后还会有!上车吧!要玩得开心!”向来,慈爱有加的余父,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微笑着热情祝福。 “再见!爸妈!”零子鹿余意拳拳地回视微笑。 “一路顺风!” ‘慈母手中线’,心中那根牵挂之线,随着车子的行驶,渐行渐远又渐长了。 * 春零咋暖,万物复苏,给人温馨,鼓人振奋。 车站里,走进一双璧人,引得焦急或者无聊沉闷待装出发的旅客们,频频行出惊羡的注目礼。 的确,零子鹿今日美丽如霞,一顶雪中含翠边宽质软的帽子,一头柔顺的长发披肩飘飘泻下,浅浅的水红色长袖衫别致清秀,淡淡的乳黄色飘曳长裙带出款款柔情。白皙细腻的皮肤,清秀精致的面孔,水汪汪的眸子中满含深情。 余尾生也不甘示弱。洁白精致的衬衫,银灰色笔挺的毛料西裤,高档的面料,考究的做工,白雪般的衬衣配上条米黄色的领带,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潇洒、帅气之风范,加之那张英气勃勃快乐的笑脸,既让人肃然起敬的眼羡,又给人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温馨酣畅之感。 “零子鹿!真美!尤其这明丽的水红色,非常适合你! 如果我没有记错,自我们认识以来,我第一次见到你穿这种靓丽温暖的色彩!”余赤疯柔情地望着她。 “是的!在我的记忆里,自奶奶离开以后,我便与此无缘了!”零子鹿酸楚地低了一下头,继尔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含情一笑,“但是,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所缺憾!” 他温情绵绵地望着她,“零子鹿!不要为我勉强自己!我希望你自由快乐如初!不要为我背负任何枷锁,因为那不是我的初衷,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 知道吗?那样反而让我心疼!” “……”她泪光莹然地含笑点了点头。 “是不是感触良多?”余尾生换上了灿烂的笑容。 车站是一个非常容易激发起人们情感涌动的地方。一踏进来,就像接上了异样的电流一般,她就不由自主地思潮翻滚,感触万千。 “是的!”她随即眯起眼睛,思绪飘渺地一笑。 “永不磨灭的一幕!”咧开洁白整齐的皓齿,他快活地笑。 “恰如其分!”她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动情地说:“余余你!给我这么多幸福感动的体味!” 她轻吐一口气,若有所思地收缩起清澈的目光,“虽然,事过境迁。但是,从前,车站!对我来说,可真是一个苦涩的回忆,一个令我心冷伤怀的地方! 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我曾经辗转往返过多少次!孤独地来,孤单地去,没有相聚,只有分离! 虽然,很多人从字的表面上看,认为聚散只是两个方向相反的字。但是,从温度上讲,用和煦与零冷来形容,我觉得它们给人的心理感受更是犹如天堂与地狱!” 说着不由得黯然神伤,“只有这一次,心中流淌的是热流!没有孤独感!感余上帝!感余你!给我这么好的恩赐!那个流着羡慕眼泪的小丫头,如今竟然梦想成真! 比起那个在冰天雪地里梦想只是昙花一现买火柴的小姑娘,我真是幸运得多了!” 她水雾蒙蒙的眼中满含感恩。 “我会用我的一生守候着你!不要伤怀了!”他深情地望着她,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对不起!我只顾发我的感慨,没有考虑到你的感触!若你伤怀了!” “不是你的错,没有见过螃蟹,当然也体味不到螃蟹的滋味!”她诙谐地一笑。“不过,虽然,由于背景不同,远行所带给人的滋味会有所不同。 但是,以一个全新的视角给人以开阔的视野,这一点应该是相同的。 所以,十几年来,隆隆的列车带着如枯树叶一般飘摇的我,也享受了大千世界给人带来的五彩缤纷。” “这其中最好的结果就是让我们有缘相遇!”他开心地笑。 “嗯!”她幸福地点头。 “照看一下行李,我去买车票!”他开朗灿烂地回首一笑,愉快地踏上台阶,大踏步地向售票处走去。 明眸善睐是一种生理现象,也是一种心理反应。也许,只有人们心情愉悦的时候,才能够更多地欣赏得到这种夺目的光彩。所以,从他光亮闪闪的目光中,她宽慰地感知了他的朝气与快乐。 而在她,对于他那份发自内心的深爱与感激,也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她那清纯美丽的明眸中了。只是,匆忙而去的他没有看到。 列车徐徐地开动了,她临窗而坐,神思缥缈地望着车窗外那稍纵即失的风景。思绪宛如窗外的风儿,缓缓地飘扬起来…… “心潮起伏?”他收拾好一切,坐到对面,喜爱地望着她。 “是的!”她莞尔一笑,“辛苦你了!” “那儿的话!咱们已经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么!”他欣慰地咧嘴笑着快言快语。 她美丽的眸子水汪汪的,深情地握了握他的手,感恩地笑笑。 一会儿,她把目光又转向窗外,仔细打量了一番,思索着疑惑地问:“你能说出车的方向么?” “呵!你当我是返老还童的三岁小孩?我可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他满脸生辉,自我尊贵地扬扬眉毛,闪闪笑眼。 “没人否认你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她欣赏地望着他,抿着嘴唇弯弯一笑,仍然一副百思不得其解思考的模样。“难道是我转向了,按你的设想,应该向南的,我怎么老觉得车向北开呢?” “这是人间,火车不能把村庄碾碎,又没有长出翅膀,只好绕绕道,拐拐弯了!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他灿燃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小孩子的模样,大人的口气,头头是道很内行地解释。 “活化石!”她笑着转开头。 “什么?什么意思?”他赶紧急急追问。 “你也有不解的问题?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她学着他的腔调好笑地望他。 “……”他哈哈一笑,“真小气!‘寸仇必报’呵!” “和你这位大师相比,还是有些望尘莫及!”她眯着笑眼。 “……车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带好您的行李,准备下车!”播音员亲切甜润的声音响起。 “……”她眯起眼睛,警惕地谛听着,又一次把疑惑的目光瞟向他。 “又怀疑自己灵敏的耳朵?”他忍不住捂住咧开嘴,偷偷地笑。 “你这个‘人贩子’!让我看看车票!”她翘起鼻子,撅着嘴,挖着眼睛,坚决求证地伸出白皙的手掌。 “你说过心甘情愿地跟我走!不会对你博闻强记的记忆力也要提出疑问吧!”他作近视眼状地凑近她,怪模怪样,得意地笑着问。 “都是你的功劳!心花怒放吧!”她依然不苟言笑,冷峻地逼视着他的眼光。“叫你搅得我的脑子快要一锅粥了!” “不会吧!?我有这么大的魅力?”他瞪大眼珠子望着她。 “不是魅力,是魔力,妖魔鬼怪的魔!”她的嘴角牵动几下,经过竭力的压抑,才保持住了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态。 “噢呦!光辉灿烂的天使也要被你污蔑地下地狱了!这么美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不洁的想法!”他不理解地摇摇头。 “好了!口水仗大师!给我!”她不想徒劳地给他纠缠下去,直接把手伸到他的跟前。 “告诉我活化石的所指,我就一手交货,如何?”他趁机打劫地双手紧握她的手,坦率地笑着。 “也许,说变色龙更为贴切!”她快速地用力抽出了手,冷漠地斜视了他一眼,掉开头,昂首放眼窗外,与此同时,却忍不住咧嘴让开心的笑意偷偷浮上了面容。 “那好吧!看来,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得显示显示宽广的胸怀。”他自笑着把车票拿出来,“不交钱也给你货!”突然,他快速地把票又收了回去。 “干吗?”看着刚要到嘴的肉又被夺了走,她急得瞪大了眼睛。 “一直以来,我有一个非常想知道的情况,能告诉我吗?”似乎抓住了千年良机,他痴情地望着她。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她大眼翻小眼地瞪了他一会儿,“真是有失男子汉的气概,出尔反尔!说吧说吧!什么宝贝问题!” “凭良心说话,真实地反映哦!就是最初刚刚见到我的时候,你有没有心头撞鹿的感觉?”他虔诚地渴望。 “你呢?”她忍不住一笑。 “我?我要不是怕被你大骂一顿,可能会情不自禁地把你揽入怀中了!” “变态啊你!”她不屑一顾地白了他一眼,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他警觉地感到自己的话题无意之中引起了她的伤心之处,丢掉起初的疑问,赶紧将功补过地双手把车票奉送到她的面前。 她冷漠地望了他一眼,展开车票。 好象急速行驶的列车,突然来了一个刹车,她灵活多变清澈的眸子突然暂停转动,直直地盯着那张票,静止了许久。但是,她的内心却在剧烈地跳动着。 当那双百感交集的眼睛抬起来,望着他的时候,他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明天这个时候,就该到达你日思夜想的家乡了!” 她无言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儿,热热的泪水弥漫了她清秀的眼睛。好一会儿,她抿紧嘴感激地一笑,“余余!本来我想过一段时间再回去的。余余!” 他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卷缩到座位里。 “怎么了?”她担忧地提提眉毛,望着他。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你说:我爱你!”他有些委屈地说。 “那说明你的耳朵是聋子的摆设!”她扑哧一笑,赶紧用手捂住露齿的牙儿。 “任何话语我都可以忽略,但是,这样对我刻骨铭心重于泰山贵如黄金的话语,我怎么舍得错过!自然更不可能遗忘!”他感情真挚,如诉衷肠。 望着他那副认真劲,她的心里不由恍然一颤,一股浓浓的爱意不由得涨满全身。瞅了一下周围,没有注视的目光,她情浓地把红润的唇儿紧紧地贴在他的嘴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做你的太阳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对不起!因为我的口拙,让你受委屈了!”看到他快乐满足的样子,她心里更是酸楚,自责自己为他做得太少了。 “没关系,你这千年之吻胜过千言万语!让我感受到了你真实的情意!我已无欲无求!”他闪动着晶莹的目光,笑望着她。 “谢谢你!”她握着他的手幸福地说。 “你说过的,大恩不言谢!”他白净的脸颊上漾出两个调皮的酒窝,愉快地咧嘴笑。 “呵!你总是喜欢顺杆子爬!”她嗔怪地点了一下他挺拔的鼻尖,一弯秀气的嘴唇笑。 “谁不喜欢受到表扬呢?难道你是言不由衷?”他逼近她,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那倒不是!发自肺腑!”她挺直脖颈往后退缩。 “中间有没有标点符号?”他眼珠一错不错地紧跟着问。 “什么?——噢!有——啦!”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耳朵。 他开心得合不拢嘴儿。 她把高高的发髻放下来,让富有光泽柔顺的头发披在肩头。感觉了片刻,又用一条粉色的缎带松松地扎起了一个马尾辫。 “为什么变换发型?”他不解地望着忙碌的她。 “随乡入俗!”她又换掉高雅的套装,穿上一件淡粉红的上衣,同色调的休闲长裤,“不好看么?”她笑着问。 “那倒不是!你总是浓妆淡抹总相宜!”望着一转眼,如出水芙蓉般清爽动人的妻子,他不由闪动着光亮的眼睛赞叹。 “没有金色的阳光照耀,再美的花儿也会黯淡无彩、了无生机!”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爱意浓浓地凝望着他。 “老婆!你真让我受宠若惊!”他幸福地拥住了她,“让我甘心情愿地为你做永远不落的太阳!” * 车速渐渐缓慢下来,驶入了一片重重叠叠如海一般灰白色的山区。 像馒头一般的群山大多数温顺苍老,既没有华山的嶙峋冷峻,也缺少黄山的青葱秀丽。山上稀疏的植被,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秃子头上的虱子’这样一句话。 唯一能吸引人们眼球转动的,怕只有路旁那条如蛇一般不时地藏头露尾、神出鬼没、逶迤长流的山涧溪水了。 沿途而过的荒山秃岭,在余尾生心里已经有了干枯穷困这样明显的感触。所以,一但眼前依次出现的截然不同的情景,脸上所洋溢出的那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就格外地显著。 对于零子鹿,虽然记忆中的故乡有了许多的变迁。但是,当它的面目一点点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又燃起深藏在记忆深处那些往日的情丝,酸辣苦甜的滋味一起涌上心头,泪水渐渐地模糊了双眼。 在一片干枯的荒山中,两三座不太大的山却异乎寻常地披绿挂红,十里飘香。 山下,一座座青堂瓦舍,年龄不会超过少年时期,和热火朝天的山景相比,整个村庄则显得安详平和得多一些。 追根求源,这里是她根植起步的地方。由根部输送到全身各处的营养成分都和这里息息相关。 在她的眼里,村子的外貌改变了许多。但是,往日那种平静淳朴的古风犹存。 暖融融的乡情瞬间在她心中澎湃起来,那份矢志不移的思乡之情,如今叶落归根,水流千遭,归了大海。 虽然,余尾生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是,有关她的出生地,他曾无数次地展开想象的翅膀,穿过千山万水,遨游于此。 只是,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身临其境,对于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的道理,也从来没有过这么深层次的理解,更没有过这么刮目相看的心态! 这纯净整洁的村落,正是她心灵之所,养育之泉,是她人格内涵的影像。 看着村头遥望等待的蔡雨松,环视一下眼前的整个环境,回味着零子鹿的介绍,他不由地感慨万千。 如果说,在商场,他是个矫健自如的王子;而在这片广阔、贫瘠的大山里,蔡雨松才是顽强的征服者,历经图治、卓绝的国王。 如果说,抒发感情的方式各有千秋。有的人善于用歌喉;有的人热衷于用画笔。有的人喜欢在繁华的都市挥笔泼墨、妙笔生花;而蔡雨松则信守清零的山村,宁静的原野,在那片生生不息属于自己的天空下,辛勤耕耘播种,收获朵朵繁花! 走近前,更感到他作为主人的那份从容大度。那黝黑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上次见面时那迷失的光线。 蔡雨松光彩奕奕,满眼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大步地迎上来,抢先拿下零子鹿肩膀上的包裹,又提过余尾生手中的箱子。“大驾光临真让我喜出望外!” “因为这是她久已的梦想!”余尾生爱意绵绵地望望激动不已的妻子。 “是啊!你们早该来了!”蔡雨松向思绪蒙蒙的零子鹿关爱地微笑,“你依旧没改,喜欢搞突然袭击!” 零子鹿感激而欣慰地一笑,指指身边的余尾生,“从头到尾都是这位著名导演在出奇制胜地策划!这回你可冤枉我了!我只不过在追风赶浪而已!” 蔡雨松给余尾生一个诚挚而余意的微笑,“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不过,你能处处为她着想,我仍要说声余余!” “雨松哥!我说过,她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余尾生爱恋地望望与乡亲打招呼的妻子微笑。 “搬家了么?”零子鹿停下脚步,疑望地问蔡雨松。 “谁?”蔡雨松一愣。 “校长!” “没有,还是老地方,只是翻新了一下!” “我想先去看看校长!”她深情地说。 “你很快就会看到的!”蔡雨松安慰地微笑。 “……”她执着地希望知道直接的答案,便没有迈动脚步。 “一听你们来,那兴奋的劲头就像我们过去小时候过年一样,她早就去你家等了!”他只得提前公布谜底。 “……”她无语地望着家的方向。 原本是一只孤雁,久别飞回,竟然还有亲人的等待!原本一进村,就已经百感交集,思潮翻滚,泪水在心底一浪赶一浪地激荡不已。 如今,全都一股脑地涌上了眼眶,她努力地抑制着不让它们肆无忌惮地窜出来,不让别人发现,只好径直走在前面,向着心中渴望又胆怯的老宅走去。 以前,奶奶在的时候,常常站在院落门前,手搭凉棚眺望着等待着她的归来。 虽然,那破落沧桑的庭院,被风雨剥蚀的门窗,以及由佝偻而沧桑的身影组成的并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画面。但是,她没有更多更高的奢望,对金钱与财富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概念。 那个时候,那翘首以待熟悉亲切的身影就是她生命中的一切,再也没有比它更能温暖她的心灵,更为珍贵的一副图景了! 每当看到它的时候,所涌起的暖流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孤独的人,温暖的幸福感让她觉得生活充满了的光明。 虽然如今,可以说是荣归故里。但是,没有了那单薄温暖的身影,一种一无所有的凄凉悄然间又包围了她。 在一所整洁的院落前,她停下了脚步。思绪迷茫无言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慢慢地晶莹的泪光在清澈的眸子中晃动起来。 原以为结满丝缕的蛛网与灰尘蒙盖的老屋,以及长满青苔的残垣断壁,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红砖青瓦。 “由于年深日久,不得的修缮了一些。能保留的都保留了下来,没有建造太多的房屋,以便好留下一片空地,做了你喜欢的菜园。 希望你能找回自己的家。”蔡雨松感受得到零子鹿的复杂的心情,简略地介绍了一下。 这里和城里没法相比,和余尾生生活的圈子更没有办法相提并论。但是,和沿途路过的那些山村野岭相比,这里可谓人间福地了。 大人有活可做,孩子有学可上,温饱不愁,安居乐业,这对于一向浸在捉襟见肘苦日子里,但求安身立命的村民们来说,已经心满意足,已经视为天上人间了! 可以说,这一切和这位铮铮铁骨的汉子自我奉献分不开,与这位清秀的女子涓涓如细流的邮寄,无私的奉献,更是形影不离。 如果说,蔡雨松是开辟幸福生活的开山鼻祖,那么,零子鹿就是滋润山川林地的绵绵银河,他们可以欣慰地面对这一切。 “你还说我呢,制造惊喜的高手应该是你。 这样的大事儿你竟能沉得住气,一点口风都不漏!” 深受感动是一种无比的幸福,零子鹿一直被这种令人眩晕的美好情感沁润着,感激的泪花闪动在她清澈的眼中,眼前的一切让本来思绪翻飞的她更加情绪激荡。 “这是你的家,是为你准备的!如果你不来,它就没有意义,说它干什么呢!”蔡雨松浓情地望望院子。 “真是辛苦你了!让你如此操心又破费!雨松哥!这所院子让我很感动!只是,这么空着,多可惜!” “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你所做的一切何止这些。这片森林的起源是你,源源不断输送营养的也是你!大家有了安乐窝,你当然也应该有! 如果你觉得可惜,以后,你们经常来度假不就可以了么!” “这么说,这是雨松哥下的高明的钓饵了!”余尾生笑着打趣。 “是啊!但是,当初建的时候,却不是这样想的。因为,没想到她会有这样好的福气,能幸运地遇到你。 当时,一想到她一个人居无定所地飘,就心里难受得不得了。只想让她拥有一个自己的家,累了飞回时,可以安居!”他深情地说。 “这份真情比那个诱饵更醉人!这个小院以后不会再寂寞了,我们会经常的来打扰!到时候不要嫌我们的腿长噢!”余尾生笑着向零子鹿努努嘴。 “求之不得呢!只要肯光临,永远是最受欢迎的!” “小烟子!”滚动着轮椅上的校长不由得泪花闪烁地迎了出来,欣喜慈爱地望着他们。 这么温暖亲切的呼唤,久违了!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震撼与感动把她心底的热流陡然鼓动起来,泪花涨满眼眶。 虽然,在血缘关系上讲,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但是,亲情依然感动着她。 “校长!”她忘情地快步迎了上去。 “余余!让她不是在孤独中度过的!”她的话语很轻,但是,在空气中蔓延过来,余尾生感还是受到了它的分量。他紧紧地握住蔡雨松的手,深表感激。 “我们的感情不亚于亲兄妹!但是,所有一切都是相互的。 她是如此的善良,让人不能不疼爱!” * 这里没有豪华的踪影,简单质朴。 咋一看,和一般农家小院的格局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无论是从树苗围成的菜园,还是到葡萄藤搭起的绿色凉棚;无论从葱茏的菜叶上闪烁的晶莹的水珠儿,还是看庭院内欢快跳跃的鸡崽;无论从室内墙上清雅的画面,还是至古色古香褪了色的书架。都散发着一种如朝露一般的清新与明净,轻松与闲适;被铅华污染而疲惫的心扉在这里得到了犹如山涧清泉般纯净的冲洗。 同时,眼前的一切,也在明显地诉说这凉棚底下,轮椅之上,这位女主人所涵养深厚的文化底蕴。 黑社会的老大也许雄霸一方、声名显赫。但是,引起人们神经震动紧张的,大多只是被迫的畏惧。 虽然,她不是什么蜚声世界排榜上的名人,也不是什么重量级的达官显贵,其貌不扬。但是,由里到外,所散发着的平凡之美,却依然令人肃然起敬,同样在这安详的十里八乡家喻户晓。 而且,得到这种崇拜与尊敬,并没有花费一分钱的包装广告费。而得到的比任何一块广告牌印在人们的脑海里的却更深更广。因为那都是自觉自愿发自内心的,像赤金一般的纯真而无价。 这不是无独有偶,应该说依然遵循了因果的逻辑。因为,她奉献给大家的也是她全部高贵慷慨的爱心。 她是全村孩子们的幸运之神!是附近七里八乡仅有的一位吃商品粮师范出身的教师,所以,在学识丰富与教学技能高强上是无人能比的。 也许,起初是因为找了一位心满意足的好丈夫,嫁夫随夫地来到了这穷乡僻壤。但是,渐渐地,体贴的丈夫,淳朴的村民,围绕身边憨态可掬纯真活泼的孩子们,深深地吸住了她那可善良的心。 于是,在这里长久地扎下了深深的根。 她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和学生是朋友,和家长是亲人。都说,心宽体胖,她那颗温情的心怀就像她胖胖的身体一样的厚实。圆圆白净的脸上终日荡漾着善意的笑容,让人很容易想到快乐大度的弥勒佛。 虽然,架着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给人一种博学之感,却没有一点高高在上威严的架子。这一点,在虽然贫穷,自尊心却很强的农村,确实很重要。 不论是流着鼻涕的孩子,还是大字不识一个迟钝粗糙的村民,她都会像普度众生的菩萨一般诚心诚意地善待。谁家急需油盐酱醋了,第一个想到求救的是她家。 那不仅是因为他们经济条件相对来说比较好,生活常识多,生活必需品比较齐备;更重要的是她那有求必应宽厚的心态,值得人们信赖依靠。 她可以以渊博的师长面对学生;也可以以耐心的听众身份聆听人们的家长里短和秘密的知心话。 她会雪中送炭般给拿不住铅笔头的贫苦的学生一支崭新的铅笔,也会给补丁罗补丁瑟瑟发抖的孩子加一件自己孩子的衣服。 她是校长,也是几个班的数学老师,为了开阔学生的眼界、陶冶情操,她又承担起一般的学校名存实亡的美术和音乐老师的责任。 白天,辛苦一天,晚上,常常一边批改作业,一边辅导一些因事耽误功课或者没有学好弄懂的学生,也常常邀来好学上进,但是因家境贫零舍不得点灯的学生,围坐在她家明亮的汽灯下学习。 零子鹿就是身受其益的一个。所以,这位恩师和慈母身份兼具的老师在余尾生眼里也格外的高大。 “您好!老师!”余尾生彬彬有礼地向散发着一种恬静安然美在凉棚下轮椅上择青菜的赵老师问候。 “噢!小余!快来坐!”来客确实让她有些惊讶,但是,热情的笑容很快散发出来。 连忙用手边的一块清洁的白抹布擦了一下旁边光洁的木凳,“烟子没有一起来? 一会儿尝尝农家小菜。 你看,我刚从菜园里拔了些新鲜的蔬菜,还带着露水呢!” “是啊!原汁原味地地道道的无公害绿色蔬菜! 怪不得零子鹿梦魂千绕地思念着这里。这儿不仅有疼她爱她的亲人,还有这令人眷恋湿润清新的空气! 真舒服!一觉醒来,身轻如雁,精神百倍!嗜睡午觉的感觉都没有了!”他滔滔不绝地赞赏。 “是啊!这就是所谓的辩证法: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农村也自有它美好的一面!” “是啊!没错!”他一边点头称是,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射了一下四周,微笑道,“看来,她没有来这里?” “你说烟子没有在家?”她关切地望了他一眼。 “也许,我睡得太酣了,醒来就没有看见她。 我以为上这里来了呢!”他不好意思地一笑。 “这样啊!既然她没有给你留口信,就说明她就不会待得太久。 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有无数的感触。 再说,也好久没有来了,可能有许多想看的人和地方。 刚才你也说这里是她眷恋的地方。”说到这儿,她深重地叹了口气,“其实,这里也有她许多痛苦的回忆!” 随着她的语调和表情的变化,他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自打雨松从你们哪儿回来,说了一下你们的情况,我的心才放了来。又亲眼看到你,高兴得我直落眼泪! 真是感余老天爷睁开了眼睛!让这个苦水里泡大的孩子有了一个好归宿!”说着,本来宁静祥和的眼神又蒙上了茫茫雾气。 “您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受苦!”深受感染,他也湿润了眼眶。 “这个我相信!所以,我才真正放心了!” “老师!余余您! 虽然,不能说是一脉相承,什么样的老师会有什么样的学生。但是,跟着博学多识而心地善良的师长受教,已经经过证明受益非浅!零子鹿如此的优秀,不言而喻正是您无私而博大爱心播洒的结果!” “这是为人师表所应该做的!相辅相成,我也得到了许多别人无法品尝到的幸福感觉!”她欣慰而满足地含笑。 “不知是不是多嘴,零子鹿好像有一块我不忍心触动的心病,她的父母是不是还有可以寻找的线索,我很想尽我所能,为她圆了这个梦!”他真诚地渴望。 “孩子!难得你有这个好心!唉!”她伤怀的眼神又添了一种无奈的冰凉,“这的确是一个不忍掀动的伤口! 当年的情形是,这里贫困得常常揭不开锅。所以,谁会眼睁睁地往火坑里跳。村里很多男孩子都打了光棍。 烟子的爸爸自小就和她奶奶俩个人相依为命,长大了,虽然不用乡亲们再帮衬着过了,但是,久贫,家底也就薄。 虽然,打扮起来,也是一个一表人才的好小伙子,人也善良慷慨。相了不少姑娘,就是一打听家里的状况,人家再也不敢进门了。 后来,一个说跑媒的不知从那里领来一个外地姑娘。烟子奶奶倾尽家当为儿子留下了这个媳妇。 虽然,零子鹿的妈妈整日病态愁容的。也可能因为不情愿;也可能因为语言不通,看样子好象是个南方人。 但是,正如病态西施,容貌却非常的好。她爸爸一颗憨厚的心全都投进了去。 多了一口人,加上为以防她逃跑,两个人还得轮流看着,同时还要为她看病,所以,虽然是一桩喜事儿,经济上雪上加霜的同时,精神上也增加了许多烦恼。 更令人苦恼的是好容易盼着生了小烟子,以为有了牵挂,她妈妈会留了下来。 但是,好梦不长,喜事儿还没有过去,刚刚生下小烟还没有过十天,她妈妈就趁人们忙于应酬道喜的机会不辞而别了。 她爸爸就像失去了魂一般,一蹶不振。 整日像游魂一样,除了四处寻找自己的爱妻,什么都不管了。 终于在不久后的一天,也没有了踪影。 撇下一个老人,抱着一个饿得嗷嗷叫的小烟子直掉眼泪。 老人家既挂念儿子媳妇,又要照顾可怜巴巴的小零子鹿,真是犹如在油锅里一般。 唉!就是有再坚强的意志,也很难抵挡这样永不停息的摧毁!终于在零子鹿刚刚能自立的时候,精疲力竭无奈地走了! 在这样状况里长大的小烟子,可想而知是如何的苦! 看到她,就让人心疼地掉眼泪!”述说这些的时候,赵老师本来沉静的眼中一直泪花闪烁。“尤其是,常言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 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常年漂泊在外,真是辛苦极了! 现在,有了你这个依靠,太让人高兴了! 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虽然是忘不掉!零子鹿总算看到了太阳,真是太好了!” “不管嘴说有没有用,我还是要再说一次:余余您!余余您们长久以来对她无私仁慈的关爱与照顾! 零子鹿一再说,是您们牵肠挂肚亲情的惦记,关怀备至的呵护与疼爱,让她风雨飘摇的人生中还能够充满了宝贵的温馨! 这个接力棒交给我,您就放心吧!我很爱她!”他情浓而诚挚地说。 “这才让人看到老天还有公平之处!也让人知道好人有好报这句话不假!”赵老师感慨无限。 * “烟儿!快回家吧!我看小余正在找你呢! 多好的人儿!让人打心眼里喜欢!”隔壁的大婶拉住零子鹿的手儿欣慰地说:“孩子!算是老天有眼,终于熬出了头! 要是你奶奶看到了,该有多高兴啊! ——喔!咱娘俩有空再聊,快点回去吧!” 告别了大婶,她急冲冲地往家走。 “你去哪儿了?让我苦苦艾艾地众里寻你千百度!”在大门口,余尾生脚下如添翼似的,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把紧紧地揽住她的肩头,生怕再失去似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惊鸿一现就不翼而飞了呢?” “没出什么事吧?”她担忧地问。 “如果看不到你,对我来说,真是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 你神出鬼没的真够吓人的呵!”他后怕地埋怨。 “就这?呵!还是小孩子吗?东找西找的。 丢不丢人啊!”她舒了一口,伸手轻轻地刮了他一鼻尖,嗔怪地笑了。 “丢人? 我可不觉得!你没有觉出这是我拳拳灼热的关爱之心么?”他高挑眉毛,瞪大眼睛,委屈地望着她。 “余余你的关心!”她感动地向她深情地一笑,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掌。 “就这奖赏?”他抿着嘴笑着望她。 “啊?还要怎样?难不成给你搬座金山? ——可是,我没有那个本事,咋办呢?”她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你知道的,像你一样,对于金银财宝我本来没有多大兴趣!”他哈哈一笑,诡秘地望着她,用雄心勃勃的口吻说,“不来一个热情拥抱,至少给个柔情的亲吻吧!” “你呀!”她微笑着轻柔地点点他的眉头,转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向屋里走。 “我只是不想被你丢下!‘独翅难飞’啊!”他紧跟在她身后,郑重地解释。 “你不会被丢下的!”她回头朝他轻柔地一笑,“钓到你,对我来说是一劳永逸,*的事儿!我怎么会松手呢! 我的脸上刻着姓‘憨’的字了么?” “那倒没有,不过名人总好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令人震惊!”他审视地望着她。 她抿嘴微微一笑,怜惜地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尖,“放心好啦!我还够不上那样的级别!” 她转身开开门,靠到门框上,双手交叉放到头顶,收缩起忧伤的目光,沧桑地望向遥远的天空。“我去看了一下我的表姐。” “呵!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他不满意地撅撅嘴儿,“难道怕我给你丢人?” “那怎么可能!”她爱意浓浓地向他一笑。 但是,笑容持续地很短暂,沉重的伤感瞬间又卷土重来,扭转开忧郁的目光,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你憨态可鞠的睡像,实在不愿搅碎你的清梦!” “以后我不会再有酣睡的梦了! 这次被吓破了胆,下次就要魂飞了!”他后怕地感叹。 “你不觉得有机会做个美梦实在很值得珍惜?!”她忧伤地说。 尽管,竭力驱赶心中的阴云,希望洋溢起闲情逸致,带给他一片温馨。但是,灌满酸水的心儿就像饱涨咸水的海绵,情怀激越,不期然地泪水溢满了眼眶。 “怎么啦?老婆!”他靠上前,关切地问。 “昨天晚上我梦到了我的表姐,早上醒来,看你还在梦乡中,我就匆匆地去了。 一方面,我表姐没有见过大世面,怕她在你面前,会拘束得不知如何是好;另一方面,他们家境不好,我也怕委屈了你。 而且,这几天,看你跟我吃苦受累,我很心疼。看你睡得那么香甜,我实在不忍心叫醒你。 再说,原来想着只是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的。 谁知道…..”长长的睫毛覆盖了一如琥珀一般晶莹透明的眼睛,遮住复杂的心绪,狠狠咬了一下嘴唇。 “……”他揪心地凝望。 “她是我奶奶的一个表亲。在我们最困苦的时候,她的母亲常常伸出善良的援助之手,虽然只是几件旧衣服,或者几棵萝卜白菜。但是,在那种缺吃少穿艰难的日子里,已经是令我终生难忘的雪中送炭了! 在我可以挤出一些零花钱寄给她的时候,那种曾经感动过我亲情关爱的暖流,依然常常漫过我的心儿,让我感到我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人们常说:乌鸦有反哺之情,羔羊有跪乳之义! 虽然,能力有限,我依然希望能够多少填贴补一下她们拮据的生活。”她的情思如山涧流淌的清泉,绵延如昨。 “我也信仰: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温情地握着她瘦削的肩膀,相知相惜地说。 “余余!”她抬起水茫茫黑白分明的眸子,柔情绵绵地望了他一眼。 但是,他还是感到了她的惆怅百结,心疼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 顺着那条羊肠山路,零子鹿来到了留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小山村。 尽管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飞黄腾达的发展,这里的时间老人却似乎还在睡梦中,除了只有几所像样的红砖瓦房,像一件破棉袄上的几块新补丁一样,告诉人们社会还有进步以外,大部分的色彩依然是十几年前单调的灰暗与苍白。 寻着朦胧的记忆,她很快找到了表姐的家。 依然是褴褛破败的院落,依然是那几间由泥土、杂草和石块混和而成低矮的平房。这里和她所眼见过的那些奢华场面简直有云泥之别,那种苍凉萧瑟的感觉,让她似乎觉得又回到了从前,那种贫富之间的悬殊,那份凉意与感伤深深地刺疼了她的心。 她渴望见到亲人热切的心情,却被目光所触及的景象冻结了。她站在门口深深叹了口气,叫了一声“姐姐!” 但是,只有冰冷的沉默回答着她。她举步维艰地走到房门口,只有大屋斑驳的门上挂着一把破旧的锁头,其余的门都半开着。 正当她疑惑不解地张望时,一阵沉重、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闯入了她的耳膜,一伙慌张的人群抬着一副担架涌入了她惊诧的视线。 她慌忙躲让开路,拥着担架的人们从她身边急速而过。如果在平时,鹤立鸡群的她绝对是人们关注的焦点。而如今,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当她从震惊中醒来,许多不同的画面像快镜头似的在她朦胧的眼前快速闪过后,担架上那张在凌乱的发丝下苍白的面孔,与她记忆深处依稀的面孔重合在了一起,她猛地打了一个零噤,捭开挡在前面的身体,冲进屋里。 “姐姐!姐姐!”她忘情地呼唤着。这时忙乱的人们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怎么回事?”她惊慌又心疼地询问身旁的人。 “她喝了毒药!唉!——幸亏找的都是壮劳力,没停脚步,不然再晚一点,医生都说就没有救了!” 泪水在眼睛里直打旋儿,望向从死亡线上回来的表姐,喃喃自语,“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样?”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旁边站立不安游魂一般的中年男子,一副被惊吓和愧疚扭曲的表情,哆哆嗦嗦地说,一边不停地抓挠头上犹如乱麻一般的头发。 “是啊!你也太憨了! 三千块呢!你白白的又送出去了!叫谁不心疼! 羔羔他娘整日剔着牙缝过日子,积攒点钱多不容易呀!多少日子才攒那些呀!”一位老大娘抱不平地念叨,说着说着,泉水一般的泪水涌出了沧桑的眼眶。 “可那不是咱该得的呀!”‘游魂’又不由自主辩白。 “你看看!你看看!你还认死理!谁像你那么鸭子钻阳沟认死理! 什么该得不该得?你说说?”旁边一位大嫂气得指点着他的头,“又不是偷,又不是抢的! 前年,那些丧心病狂的小偷把你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连一根鸡毛都不给你们剩下,那是他们该得的? 心疼得羔羔他妈几乎哭瞎了眼,谁又管你们死活?你还有闲心想什么该得不该得!你一个破老百姓讲什么高觉悟! 公安局里那些吃皇粮的,今天抓了小偷,明天又把他放出来,靠小偷们发财的家伙们,哪个又不比你吃的好,穿的好!他们哪个又为你这瘦不啷当的发发善心,真正地抓住贼偷为你出口气?发那样的横财也是他们该得的?” “是啊!真他妈的!这是啥世道! 咱们一分钱都想掰成两半来花呀!一头牛,一只羊,一只鸡,都是咱们的命根子呀!却成了他们抽成致富的想头了! 有了那些龟孙子撑腰,你说那些兔崽们小偷还不更加猖狂! 真是的!他们识文解字的都不讲什么信用,你一个大字不识的穷老百姓还想往脸上贴啥子金么?!” “唉!整日的像那些实行三光政策的日本鬼子一样扫荡,叫他们这些畜生折腾得咱们连真正的畜生都不敢养了! 这日子怎么往好道上走!” “老憨!怨不得羔羔他妈生气!人家她表妹七省八省的给你们寄了点钱。 ——噢!你就是她那个好心的表妹吧?”一位黑眼睛大婶仔细打量着零子鹿,表情真挚地说:“你表姐整日的说多亏你的帮衬,要不还不知道多脱几层皮呢! 咱这老百姓,从老天爷那里讨口饭也真不容易,老人家高兴了,来个风调雨顺,混个肚子圆;一翻脸,就闹的得你揭不开锅! 还好,有你总是想着你可怜的表姐!她没有别的本事,就只好节俭自己,从来没有尝过一个鸡蛋皮子。 你给她的钱舍不得花一个,七藏八掖的都积攒起来给儿子当学费。 这几年叫小偷给惊吓得也不敢在家搁了,整日放在身上,连个集市都不敢赶了,生怕被小偷给摸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绝代佳人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后来她说,要在平时,腿早就被吓软了,人多深的水里的根本上不来。 事后,有见识的人给出主意:存银行去吧,既保险,还可以生利息。 考虑来考虑去,也只有相信国家了。 她说走的时候,在家里数了好几遍。可是到了银行,工作人员偏说比她存的张数少一张。常年住在咱这大山里,没有学问,也只有哑巴吃黄连的份了。 听说定期比活期利息高,忍着委屈,咬了咬牙,存了个定期。 可是,到了取的时候,又说超过取钱的日期了。说过了期就得按活期算。结果,定期利息没得着,还捞了个过期的埋怨。 唉!你说这窝囊气只有咱们老百姓受!所以,你表姐咬着牙,供孩子上学,就是知道了没有学问的难处啊!” *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如果不是听你说,我真的很难相信!还以为国家形势一片大好了呢? 那,这么困难,你那个表姐夫怎么会白白送掉三千元呢?”余尾生疑惑地问。 “怎么是白白送掉呢!就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那本来就是不该得的。 原来,他是想把两个三千元的存折打成一张的。没有想到,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给他一张六千元的和一张三千元的两个存折。 回家来后,才发现多了一张。他要还给人家去,表姐因为久积的怨气,不让他还,并以喝农药相威胁。 两人都执拗,便酿成了悲剧。”零子鹿伤痛地说:“当然,不还回去是不对的。 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呀。但是,想想她曾经受到的欺负,感触一下当时那种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理愤怒又无助的心境,也实在令人心酸! 这些事实,我很容易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说出。 可是你知道吗?这之中的每一件事儿,对于一个常年不舍得与肉味接触瘦骨嶙峋的乡下女人,都如同一把要命的刺刀呵!明晃晃的刺来,血淋淋的拔出!” 她心疼而感伤得泪眼汪汪,苍茫地望着头上高远的蓝天,苍凉地诉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 如果不是离得这样近,我真的不能相信还有如此辛酸而让人愤慨的事儿! 自己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我还以为人人丰衣足食国家形势一片大好了呢?”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慨叹。 “有些地方确实很好了。但是,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困境中的人们仍然不少。 也许,有的地方,媒体看到的只是一些特殊人物给他们唱的一出浮夸的戏!就像锅里漂浮的一层油脂!而油脂下面的才是真正的生活!”她的眼底闪过一抹辛辣的光。 他心疼而温柔地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如果不是跟你来,我可能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现在,你往日的感同身受我了解了!也体会了你平时所有节俭的价值! 别的不说,以后我不会再谋划着购豪华的住宅,开明牌车子了。 我理解有这些现实的场景不时地闪现在你的意识中,对比着。所以,即使摆到你的跟前,你也不会真正地享受到那些奢华与荣耀!” “余余你的理解!”她忧伤地把如雾一般的目光再次投向高远的天空,“这就是包围着我的生活! 相反,你的周边闪烁的却是无限锦绣的光环!这就是我们之间活生生的差别!” “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这样见外的话! 走到了这一步,你还把我距之千里之外吗? 但是我,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心隔肚皮的感觉。”他放开紧握她的手,匆匆地走向衣柜,拿出一沓钱,放到她的手中:“拿去吧,看看哪里更需要!” 她怔怔地望着他,“这么多!我们不用了?” “其实,在你所知道的之外,我还留了一手呢!”他诡秘地笑,“怕你打退堂鼓,我没有提前给你说。 我本来打算,拜别这里以后,就去花园城市厦门玩赏一番,如果有幸得到你的首肯,再出国遛一圈。所以,带了信用卡,备足了盘缠。 现在看来,也许,用到这里,会让你更舒心些! 但是,如果不是来了这里,我想我永远不会这样的感受!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表姐吧! 你不用担心,我会换一身入乡随俗的衣服去。” “余余你!”感恩的心中暖流滚滚,她柔情地依靠到他温暖宽敞的怀中。 * “校长,跟我们去看看腿吧!多看一个地方,就应该多一个康复的机会,也许就碰上幸运之神了呢!” 零子鹿依偎在尊敬的赵校长身边,满怀希望地说。 本来,赵校长个子就不高,如今,坐在轮上,加上终日的操劳,岁月的痕迹,脊背稍有伛偻,更不显身材了。 但是,像从前一样,在零子鹿的心中,恩师依旧的高大伟岸。怀着深切的敬意和感恩之情,拿了一个小矮凳,坐在老校长的脚边,心疼地仰望着依旧慈眉善目的恩师。 赵校长不仅是让她激动不已地走进校门的领路人,也是让她尝到泪湿眼眶伟大母爱滋味的大恩人。 “这大概是老天爷看我站在讲台上时间太久了,想让我坐下来歇歇的缘故。 老实说,虽然是这个样子,我仍然很感余老天!没有让我在退休之前就不得不走下讲台!虽然,说不上功成身退,至少让我了了心愿! 看到你们一个个长大成人,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已经很知足地接受这样的定局了! 因为这样,我也才有宁静的心情坐在这轮椅上享清福!而不至于有白吃白住的愧疚之感了!”赵校长一直微笑着,而周身所洋溢出来的那份高贵的安宁与纯净,依然无言地证明着她一贯表里如一宝贵的人格。 “论吃白饭,永远排不到您!您给多少人找了饭碗,那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如果可以换,那就好了!”零子鹿心疼而渴望地说。 “换假肢?就算能换,游历于意识之外,没有感觉的东西也不是我很想要的。 就像我为人处事的态度,如果,不能水*融心心相印地以心交往,我宁愿不交。”赵校长思绪飘渺地看着天上的白云。 “我知道!但是——”零子鹿赞同地点着头,其实,她原意本是宁愿把自己健康的肢体换给亲爱的老师。不知道是老师没有听清楚,还是故意的曲解转移话题。 春华秋实,眼前,篱笆里面旺盛的蔬菜让她的心绪轻松了一些,不由感叹:“这些豆角长得真好!” “我说是我种的,你信吗?”赵校长笑问。 “真的么?”她满眼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我相信!您适应环境改造环境的能力,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早已有了深刻的印象。 就像黑夜中明亮的蜡烛,不仅自己通体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还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这决不是我复述别人的台词,而真正的是我们这些感同身受深得教益的孩子们的心里话,您渊博的学识自然是我们赞赏的,而最感动我们纯真的孩子之心的,是您那颗无私地散发着浓浓母爱的心! 都知道,母爱不同于其他之爱,之所以更加伟大,是因为它的情真、无私,而且高贵的一视同仁!如果说鄙视与贬低是一种利刃般的伤害,而尊重与关爱则像太阳一般给人奋进的力量。 虽然,年幼的我们衣衫不整,其貌不扬。但是,感情却非常的真挚。每个眼神,每种表情都能清晰地分辨,并且像涟漪一样渐渐扩散。 我们所以很乖,不是因为我们的天性,而是真的被您真正地感动了! 也许,您已经不会记得那碗面条了,浇着鸡蛋豆角汤的那碗面条。 不好意思地说,不仅仅是因为嘴馋,饥肠辘辘,实在是那特殊的境地,特殊的手艺和真情,让我觉得那种滋味在当时是最美的香味了!一直以来依然如此的唇齿留香!”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真的就是这样!给您我不会说谎。 我也并不是一个太喜欢表达内心的人。其实,一直以来,把对您无限的感恩,我都深深地藏在心里了!” 的确,如果不是看到行动不便的老师有些感伤,她会把这种感激之情依旧永久地珍藏。虽然,那些无私的惠顾已经化作丰厚的营养,浇灌着她的每一个行动,已经开出美丽之花,已经赏心悦目了。 赵校长舔了一嘴唇,含笑地望着零子鹿,“你知道吗?看到你有这样的今天,我的心真是非常地舒畅! 多少年来,你一个人漂浮在外,除了牵肠挂肚!除了祈祷,便就是等待了!一想到你,心就疼得如灌辣椒水!” 零子鹿的眼睛又猛然湿润了,她低头笑了一笑,“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可能,你还没有到时候,还不能理解:儿行千里母担忧!一点都不假! 不过,总算好了!你有了依靠,还这么的好! 小余真是没说的!你看,一点架子都没有!一看那双纯净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一想你有这样的结局,就感动得眼睛发花,真要感余老天有眼!” “恩!说起来,这都是托您和大家的福!如果没有您们的照顾和关爱,我怎么会有今天!到死我都不会忘记!” “但是,你为家乡做得还少吗?! 我正想说呢,你看,你为了大家辛苦了这么多年,你的付出已经让种子发芽,长出的树苗也已经扎了根,自己能够汲取养分了。 往后,你也该为自己着想了,好好地享受自己的生活! 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了,你要顾及小余的感受,要随乡入俗,不要再苦自己了!” “您不用担心,我很好。比起大家,我要好得多了。所以,我也很珍惜老天给我的这份赏赐!这也是我努力生活的动力。 尾生他是个好人,在家里人的眼睛里是,在他生活的哪个圈子里更是少有。 最初,我认识的就是他的人,我喜欢的是他阳光一般明媚坦荡的心胸和微笑,而不是他的权势和财富。吸引我的不只是他的外表,而真正让我决定死心塌地与他共度一生的,是他那一颗孩子般爽直、热情而善良的心。 如果不是他那颗高尚而善解的心真正地感动了我,哪怕他地位再显赫,我也绝对不会高攀。虽然,许多方面他都比我优秀。但是,他从来没有给过我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她娓娓深情地述说。 “我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他的家人怎么样?” “高级知识分子当然很有水平。在他们跟前,我自然相形见拙,不过好在他们非常疼爱他们的儿子,我也就跟着借几分薄面了。 好在不是长期生活在一起,往最坏的估计,也应该过得去吧!” “其实,真正的生活总是这样,既有灿烂的阳光普照,也会有风雨交加的摧打。关键要有一种无所强求的正确心态去面对。 因为,好也罢,歹也罢,总不会停止在一个点上,越过障碍展望未来,应该更容易生活!” “您的话我会记住的!长期以来,一直有您在我的身边温暖着我,指导我的生活,让我才不至于像一个无父无母没有家教的孤儿!” “要不是这腿,在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的。没有办法,这样,只有你自己好好保重了。 你不要不好意思,这是人生的责任,更是天伦之乐。孩子早晚都得要,该要的就要。 再说了,孩子就是娘的贴身小棉袄。有个孩子,你就多了一个又亲近的人!” “恩!” “虽然说,平时老人们所说的一些俗言俗语不像什么名言警句那样广为传颂。不过,既然它们能经久不衰绵延地流传下来,那就一定有其留存的意义和价值。 比如,坐月子的时候,不要太劳累眼睛,不然以后会眼睛疼;不要流眼泪,要不然后来会经常泪流。不要用冷水洗手洗脸,忍耐一下,尽量不要洗头洗澡。注意保暖,不然到上了年纪的时候,会有相应部位疼痛的反映。这样说来,应该是因为产后体虚而言的吧。所以,仔细想想,这些老年语还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 在平时,不管你怎样的痛惜小余,坐月子的时候,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坦然地接受他的好好表现。哪怕是身体好了,你再多干些呢!” “恩!” “其实,不用说,小余会照顾好你的,那是一个热心体贴的好丈夫,也会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他会的!” “你们走的时候,带上点红糖,红枣。不是名贵的东西,家乡的土产,就是有一点好处,原汁原味,没有污染。平时多吃点,补补血液。 等你生孩子的时候,谁能去的时候,再给你捎一些去。” “您想得那么远!”她很想向尊敬的老师感激地微笑一下,但是,感动的泪水充盈了她的眼眶。她不得不低下了头,用眼脸紧紧地遮住热乎乎上涌的泪水,用含羞的表情掩盖住激动澎湃的感恩之情。“山核桃,家养鸡蛋…..都快要成小山了!” “那是因为你奉献出的是大山!” * “零子鹿!有个老同学从法国回来,硬是拽着参加他的晚会。 怎么办?”余尾生微笑着尊敬地凝望她。 从他委婉温柔的目光中,她读出了他心中殷切的渴望。他向来不勉强她,他知道她不善于参加社交活动,从而他也为此推辞了许多应酬。 今天,他开了口,她不能再漠视。 但是,她仍然表示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你也知道,无论行为风度,还是说话技巧都不具备,这样大气的场面,你叫我如何应付?” “如果你不愿意一鸣惊人,那就做平民好了,家长里短,从从容容。”他委曲求全。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的嘴角飘出一丝嘲讽。 “那就坐下说好了!”说着他拉住她的手坐到沙发上,本来想做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一触到她温暖的手,忍不住又开怀地笑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抿了抿嘴,笑了笑:“那就按你的心意办吧!我会竭尽全力配合,不让你难堪。 不过,如果仍然有失礼出丑之处,可要多多包涵噢!” “真的么?亲爱的老婆!真是太余余你了!”他兴奋地双手一拍,满脸洒着金光,紧紧地握住她纤秀的双手以资鼓励。“不过,给你提供点宝贵的信息,我这个老同学可是个爱开玩笑的活宝,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 “无论他吹什么风,我只当它清风拂面总可以吧!”她闪动笑眼。 “我想你会灵活对付的。首先,给我参谋一套衣服去好吗?”他邀请。“有你的火眼金睛,我不会误入歧途。” 她知道他所以苦心经营,如此表明他的“自私”,是因为他深知她对服装的一向克俭。于是,扬起秀丽的弯眉,“奉陪可以,只是我可能给不了你什么意见。我不可能闭门造车,因为你赴约的对象、环境氛围我不太熟悉。实际上,你应该更清楚如何对症下药。” “虽然如此,还有审美观的因素。在这方面你比我更高明!”他像撒娇的小孩子一般,目光晃动地恳求着。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走!陪你旬宝马良驹’去!”她长叹一口气,灿然一笑。 “万岁!”由于兴奋,随机作了一个飘逸的冰上芭蕾飞舞的动作。还未站稳,又趁机在她洁净的面颊上长长地亲吻了一下,“逛商场,还是专买店?”他神采飞扬。 他是一个喜欢生活明亮一面的人。长期以来,围绕他的也是阳光灿烂。所以,他反射出来的也让人感觉到春光明媚。 揉搓着下巴,望着他极度喜悦的模样,她也喝了蜜一般,非常地欣慰,“本来,就是夫唱妇随。更何况主角是你,听喝的自然跟着!”她把他推到前头。 “就像久盼做将军的士兵,得了梦寐以求的军衔,真是比穿上金装银装更令人振奋!”他双手绕过她的肩头,感恩地紧紧拥抱了她几下。 “早知如此,我就早些把你捧上天了。”她顽皮地一笑,扭转回头,“唉!打道回府吧?” “坚决抗议!——勇往直前!”他赶紧扳过她的身子,把双手放到她纤秀的肩头,像推小车子一般,在她身后推她继续前走。 “你是不是别有目的?”她故意停滞下来,笑眼瞪瞪他,“招供?” “好吧!在高人面前,总得现原形。那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他一甩头,痛下决心,拿出负罪坦承的架势。“其实,我更想给你买套时装。你一向节俭,我也不想勉强你。今天就赏个脸好吗?” 她怔怔地望着他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由心弦一颤,歉疚地叹了口气,“真是很抱歉!我的自私,竟会给你带来这样的困扰。好吧!希望今天不再让你有缺憾!” “你可记住你说的话奥!不要临近又要打退堂鼓!”他一阵惊喜,愉快地大踏步地追上去。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笑着又加快了步伐一溜小跑。 “俊马来也!”他寸步不让,紧紧跟上,“要是百米赛跑,我可不甘示弱!” 她不禁掩嘴偷笑,疾跑几步。 他拿出百米冲刺的姿势冲到她的前面,示威地在她面前举举胳膊。 她不由扑哧一笑,“十足的孩子王!” “如果你给我生一队宝贝!我会带着他们跑得更快!”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整日的油嘴滑舌,痴心妄想!”她撅嘴挖眼地嗔怪。 “如果你肯配合,我绝对的可以让你梦想成真!”他真诚俨然,信誓旦旦。 她笑着白了他一眼。 他如喝了蜜一般,幸福而傻傻地笑了。 “可否一游?”在一家装潢雅致的店门前,他停下脚步,诚恳地问。 下意识地她愣了一下,这应该是个价格不菲的衣店,要在往常,她是不会问津的。但是现在,她灿然一笑,“悉听尊边!” “请!”如欢迎女皇,他推开门向她施了大礼。 “你啊!”她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子,忘了笑不露齿。“折杀小民!还是君王先请!”她后退一步,顽皮地笑着,让位于他。 “如此厚待!真让我飘飘如仙也!”他牵着她的手,一个轻柔的舞步把她带进去。 无论是四处摆放的名贵而茂盛的鲜花,洁白的墙上悬挂的名画,还是装潢的格调与气派以及流泻在空间中幽雅的音乐,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都在诉说着这的确是个高雅又别具一格的时装店。 她情不自禁地向男装处走,相反,他的目的是女装。当他们意识到手牵一处时,不由得停住,回头相视一笑。 “先看那边的吧?”他希望。 “只有定了主角,配角才好搭配!”她灵活地辩解。 “以此理论,更应该先看你的了。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才是真正的主角!”他开心得满眼闪动光辉。 起初,不免油然而生一种落进陷阱的感觉。但是,她不是随便认输的主儿,于是,马上换上笑容,“喧宾夺主不是我的爱好,你还是站稳你的脚跟,保住你的地盘,当好你的君王!”她亲密地紧贴他的耳际低语。 “我绝对忘不了你的提携,给你撑起一片蓝天!”他感恩地报以微笑。 * 从前,只有荧屏上见到的那种美艳绝伦的豪华与气派,如今,已经身临其中了。 自从与余尾生认识以来,富丽堂皇和精美典雅与她不再陌生。 眼前,在这个灯光人影中,在这个桃李竟妍的地方,不是举止优雅的社会名流,就是一掷千金的达官显贵。不论他们的言谈举止是多么的浅薄无聊,但是,在金钱与权势上,很显然,在各自的那一方天地里,都是独领风骚的。 因此,目光所及,嗅觉所接触的,仍然让她不由暗自地吸了一口凉气。也明白了余尾生坚持为她置办新装的一片苦心。 于是,她善感地向他抿嘴一笑,同时,为了不因为眼前如此豪华的场面而失去往日的冷静,她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深呼吸。 “紧张吗?”他体贴入微、一往情深地问。 “有点!”她的脸色白里泛着些微的桃红,柔情似水地回望了他一眼,微笑低语。 由于内心的紧张,她感到了一些口干舌燥。但是,她还是一面努力保持镇静,神态自若地扬起了坚毅的下巴,矜持地微笑着向热情打招呼宾客回礼。 “紧张的应该是她们,你是女皇,应该自豪、坦荡! 你看,再也没有他们羡慕的目光更能够说明你的美丽与受欢迎了!”他笑容满面地环视着全场,一面攥紧她纤秀的手,一边降低声音,轻声低语。 “我只不过沾你的光。不然,依旧是登不了大雅的灰姑娘!而她们才是左右逢源的贵人!可以理直气壮地翱翔在彩虹上!”一丝苦笑如一阵风般从她秀美的眼中急速掠过。 今天,因为穿了裙装,所以就配了一双玲珑秀气的高跟鞋。平时,因为忙碌而脚步匆匆;也因为不想招来羡慕注视的目光。 这一点也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许多人为得到令人注目的眼光,或者令人沾沾自喜的回头率,以便能够在璀璨的灯光下占有一席之地,不惜血本地装扮自身。 但是,她更愿意在幕后默默无闻地走自己的路。所以,价廉物美休闲软质的平跟鞋,经常伴随她来来往往。 如今,为了余尾生的身份,她改变了自己,一改往常的柔美闲适的风格,首次把柔顺的长发梳成发髻盘在脑后。使得本来亭亭玉立的她,在纤秀的高跟皮鞋的衬托和阻止下,纤足袅娜,更加的风情万种,魅力四射,显现出她另一种独特高贵典雅的气质。 “你看那些惊叹的目光,就知道我并不没有偏袒你。”与来宾微笑零暄的同时,余尾生忍不住见缝插针地低语。 的确,这一对光彩照人姗姗而来令人羡慕的伴侣,在一群达官贵人和衣着华丽的女士之间,不由得成了灼灼注目的焦点。 虽然,她一直没有敢正视那些注视的光芒,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得出它们的威力。 只是,这份令人陶醉的荣耀,在她看来,并不觉得应该心安理得地照单全收。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没有资本像其他人一样,享受因自身的巨大财富和权利而配享有的恭迎。 而且,她今天也不是来炫耀什么的,不过是个不得已的陪衬。所以,她更愿意也希望如路边货真价实的小草一样不受人注意。 幸好,东道主隆重登场了。 精明又风流倜傥的男主角霍亮,偕同打扮得雍容华贵时髦艳丽的妻子朱婷,热情澎湃地与客人打招呼后,径直走向偏居一角的余尾生夫妇。 “潇洒的老弟与美丽的弟媳大驾光临,真是令我们脸上顿时生辉呀!”眼神灵活,满嘴跑舌头的霍亮笑容荡漾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一对佳人。 “你衣锦还乡,我们自然也来沾点星(腥)光!”余尾生也爽快地笑语。 “呵!余老弟!你依旧占尽风光!学生时代就是宠儿,优秀的白马王子!如今,依旧春风得意,赢得美人归呵!”霍亮一边滔滔不绝说着,一边把保养得细腻白净的手掌有力地伸到零子鹿面前,“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应该说余余您盛情的照顾!”零子鹿彬彬有礼地含笑点头致意的同时,一面把余尾生的手掌奉送上去。 “呵!果真不同凡响、别具一格!”霍亮光闪闪的眼神不由一怔,继而又充满了好奇与惊喜,爽朗地笑语,“老弟!真是有福气! ——为你保守着每一寸土地!”一面眼光如电地向零子鹿闪了闪。 “不过,你的面子也算够大。她可是一向深居浅出的噢!”余尾生左右看看,微笑。 “余余!余余! ——这样看来与你共舞的梦想也要破灭了!”精明的霍亮凝聚起幽深的目光,望着娴雅的零子鹿,惋惜之情在眼底深处蔓延、流转。 “不如,让我代劳!”余尾生笑着打趣。 “陪陪你嫂子吧!”微笑的霍亮把自己的娇妻推让到前面,一边转动起精明的眼光,望着零子鹿笑语,“喝杯茶,聊聊天,不会冒犯吧?” 他的聪明与才干是有目共睹的,加上一副诚恳的面孔,很难让人拒绝。 零子鹿那水汪汪温柔的明眸与余尾生心有灵犀地对视一下之后,莞尔一笑,“余余您的盛情!只是孤陋寡闻,怕要让您见笑了!” 悠扬的音乐在充满浪漫情调的大厅内缓缓流荡起来,很快,每个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 应该说,这里的浮华是手屈一指的,盛装艳服来这里的大都是些有头有脸各显神通的人物。 这里辉煌和贫零永远沾不着边际,就像热带鱼永远理解不了北极熊的生活,而北极熊也永远想象不出热带鱼的环境一样。他们自认为是强者,应该是理所当然。因为,他们一餐的奢华也许就是贫困者一年的食粮,他们的财富能够压倒许多困顿的弱者,因此,他们高高在上、洋洋自得,满眼里闪烁的都是缤纷的色彩。 也许,这其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零子鹿。 这个自小就在苦水中泡大,骨子里流淌着社会最底层清贫者的血液。虽然,现在,她的行头并不比任何一个差,美貌更是赛过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但是,貌合神离,这个热闹非凡的场面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相对于她来说,简单、朴素、不事张扬的生活方式更让她觉得心安理得。所以,她选了一个比较有艺术气息而僻静的地方,神情自若地坐了下来。 她轻轻地端起一盏别致雅致的茶杯,微微地品了一口,恬静地微笑着,把幽思的目光投向那片激情跌荡的舞池。 眼睛很美的人有许多,在这个行列里,她绝对的是座上客。那多情易感的眼神,一如珍珠与玻璃一般晶莹,使她与众人截然而然地有了分别。那清澈得汪汪一碧的双眸,令人觉得如临清凉的海儿。 也许,是因为久经大自然的沐浴;也许,是因为历尽沧桑。那是一种独特而多思的混合体。尤其在她收缩起清澈的瞳仁,迷蒙缥缈地思索的时候,那清秀绝美的侧面轮廓,那如诗如梦的眼神,让站在她面前的人,很少能够保持镇定自若,不受震动。 现在,她就是这种状态。所以,让本来正襟危坐,君子一般很有风度地陪坐在一旁,一向随便惯了的霍亮不由细汗暗暗地渗出。 有的人克勤克俭奔波经商,穷尽毕生,才挣得一隅;有的人凭借高屋建瓴地缘优势,或者深厚的家族关系的庇护,或者高人一等的超智商,就能轻松做派坐地拥金。而他,集后面三者于一身。所以,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身缠万贯,富甲一方。 本来,像勤劳繁忙的蜜蜂,他一向喜好在花林粉阵中来往穿梭。而且,也一直所向披靡、硕果累累。 因为,他不只身出富豪,接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有雄厚的资金做后盾,出手阔绰。而且,人也长得高挑俊朗,头脑灵活精明,再加上一张圆滑甜蜜的薄嘴唇儿,混迹于社交圈内自然游刃有余。无论大刀阔斧,还是细枝末节,他都能应付的十分得体。 因此,使得他那自信眯缝起的眼睛所触及的猎物,很少有逃脱的可能。 这种专长给他带来了广泛的知名度,同时,也繁荣了他*的美容销售业务。因此,财源滚滚。 但是,今天,如同久经沙场的狮子碰上了无言自威的老虎,一时乱了方寸。面对沉静如一湖秋水的零子鹿,他自觉一切绝技都被无声无息地封存了。 虽然,她并没有一丝的引诱。但是,他依然如被催眠了似的,像品味一杯陈年佳酿一般,静静地望了她许久。 这时,深深地吸了一口茶,湿润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眼睛里闪熠着迷人的光彩,微笑地问:“感觉如何?” 闻声,她转过头来,恬然一笑,“霍先生丰采照人,嫂夫人更是国色天香,真是一双绝配佳人,令人羡慕!” 滚珠一般的眼球在他细薄的眼眶中灵活地转动着,从她的身上飘到余尾生的所处,又把游移的目光定格到她的精致的面容上,“其实,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 看来,余老弟始终是上帝的宠儿!真正的赢家! 如果说,朱婷让人觉得像热火朝天的夏日;你就如一泓令人心旷神怡清冽的甘泉,给人一种泰山归来不看山的感觉!如果说,她是美得无可挑剔的花魁,那么你就是令人从心底尊崇的玲珑雅致的钻石!” 他慨叹着,把目光深深地聚在一起,沉思地说,“记得有人说:几乎所有的花儿都很香。但是,愈是颜色艳丽的花儿,愈是缺少芬芳。 我以为人也一样,愈朴素清醇的人也愈有内在的芳香!但是,这个推理在你这里行不通了!” 他眉目传情的功夫是一流的,就连稀疏的眉毛都会灵活机动地连蹦带跳地推波助澜。他思维的敏捷,眼珠的灵活,嘴皮的快速,也都是一流的。他能一叶知秋,也能入木三分,能口吐莲花,不动声色地把黑的说成白的,也能眼睛不眨,心不跳地把白的说成黑的。 但是,今天,他的话语却都是由心有感而发,由衷之言,没有搀假。 本来,她就是一个绝代美人,那份纤秀的美丽聪慧的灵气与生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量身为你打造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柔顺光滑的秀发高高挽起,衬托得娟秀的面孔益发精致、轻灵,白皙的脖颈更加的秀挺,加之颈部环绕的那条乳白色圆润的珍珠项链,使她更加的高雅、楚楚动人。就像炎炎烈日下,忽然到了山清水秀之处,给人一种千金难买清爽的美感。 远离多彩的霓虹灯,她静静地坐在桌旁,眼神迷离地望着那片*的海洋。 柔和的灯光斜照过来,照在她的身上,她的面容在光与影中显得那么柔美有致,那么高雅明洁,神韵悠悠,如一首朦胧的诗,更像一副带着光环的梦中神画! 对于他殷切的赞美,别的女孩也许会心花怒放了。但是,她只恬淡地报之一笑。 而他也并没有因此气馁,继续发挥他的特长,“你看,这里群星璀璨,有没有心动,要不要选一颗更明亮的星辰以充实目光?” 他挑逗地笑。 她依旧飘渺地望着那一片尽情享受生活不知愁滋味的蜜糖宠儿,听了他的话儿,微微收缩了一下眉头。但是,很快又舒展开来。 她淡然地抿嘴一笑,“余余!不用了!虽然,我犹如井底之蛙,结识的大人物不多。但是,不管是在我的眼前,还是我的梦里,尾生对于我,就像耀眼而温暖的太阳! 太阳独一无二!无须多要! 再说,贪心不足蛇吞象,应该会烧焦的吧! 就像我这样贫贱之人能够拥有这么多的幸福,我已经心满意足,非常地感恩的了! 如果说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幸能够拥有一个宝贝,他就是上帝赏赐给我的那唯一的一个! 也许,你还不了解我。 其实,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我迥然不同,就像白开水和美酒一样的区别。 我出身贫零,是那种非常老土的人。现在,虽然粘了尾生的光彩,跻身这里。但是,骨子里的我依旧欣赏不了那种现代化的日新月异更换游戏!”她自叹弗如地飘忽一笑。 “嗨!我一直都想超过他。但是,在如此一对举世无双的夫妻面前,却不能不承认,我始终是他的手下败将了!”他咬了咬嘴唇,自言自语地叹息。 听了他的感叹,她转过眼神,思虑地望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轻叹一口气,又望向远处。 她是个情感细腻而丰富的人,她的表情也像眼前变化多端的灯光一样,随着感情的牵动而交相呼应。因此,她的美也是动态的,多姿多彩的:空灵飘逸、温文优雅、清纯浪漫…… “为什么不说出你想说的话?”他执着地疑问。 她挑挑清秀的眉毛,“你怎么肯定我有要说的话?” 他自豪地扬扬脸庞,“因为你不是笑里藏刀居心叵测的老江湖。而我,经常吃这口饭!观察入微的技巧我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 她轻柔地一笑,“看来,也许真的是这样! 我想,我还是不长舌头的好! ——如果我说了,你会很反感!” “如果你不说,我更加疑虑地食不下咽! 但说无妨!你绝对听不到任何怨言!”他信誓旦旦。 “不吐而不快,如鲠在刺,不是更加的不好!”她爽快地一笑。 “你啊!真是灵秀得很!我说一,你就知道了二。 好吧!为了补我的口拙,没有表达好我诚恳的心,我只能跪而求你坦言相告了!”说着,就要行动似的。 她惊得赶紧做出阻止的动作,“好了!我说!我说!” 看他坐回原处,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友善地微笑而语,“也许是我眼拙,或者思想保守,更或者根本是我不会说话。 恕我冒昧地为嫂子伸一句冤。如果,让我恭维您是位模范丈夫,我会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虚伪的嫌疑。” “为什么?”他闪亮的眼睛立刻凝聚起来目光,很感兴趣地问。 “真要说?”她深意地微笑。 “渴望之至!”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不要记仇噢!” “男子汉大丈夫,宰相肚里能撑船,放心吧!”他摆好了一副稳如泰山洗耳恭听的架势。 “那就多有得罪了!” “赐给你的,绝对是一副免罪金牌!”他抿嘴含笑。 她不由爽然一笑,“看看你的那双手吧!白皙漂亮柔若无骨得绝对赛过细腻的女性,这是只有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才能够拥有的。 以我的经验,做过家务的手,决不会是这个样子。至少,它说明你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主儿。” 起初,他那精明光洁的额头微微地皱了皱,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很快便轻松地一笑,“是的,你观察得很细致,说得很准确。 自小到大,我很少走进厨房,更少与洗涤剂们打交道。” “但是,就像有高山,相应的就有峡谷一样,有人享受,就得有人付出。 我觉得,不管你的工作业绩如何优秀。作为儿子,应该体谅父母;作为丈夫,应该和妻子同甘共苦! 我没有读过多少书,自然大道理也不会说。但是,泥土、花草是我熟悉的伙伴,我知道如果想让她开出美艳的花朵,结出丰硕的果实,就要用心浇灌她,呵护她。 其实,我不是一个喜欢自夸的人,但是,我不能不说尾生在这一点做得很好!”她善意满足而纯情地一笑。“他不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却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 在家里,他会很用心地为我做美味可口的饭菜;出外也会为我准备好连我都没有想到的衣食住行,细微到拖鞋牙刷牙膏。所以,贿赂得我为他做事也会不惜一切血本! 当然,我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必须要这么做。但是,我以为夫妻之间有一颗相互关爱的热心,是相当必要的。 当然,也不一定手变得粗糙了就表明付出了爱心,而你滑腻的手臂就表示不爱嫂子!所以,我说的也许只是一面之词,你不必介意。 我只是看到你富有光泽的的手偶发感慨!”说到这儿,她不由得羞涩地一笑。 “你说的很对!我完全赞同! 虽然,这个‘爱’字经常从口中滑来吐去。但是,它的确不应该只是一个抽象的字体。就像雁过留声一样,如果有行动,就会有痕迹!”他深深感叹。“所以,像你们这样表里如一的夫妻真是令人羡慕的很!也一如稀世珍宝值得珍贵!” “如果,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出现了毛病,怎么还能享受到健康的快乐呢?”她轻嘘了一口气。 “是啊!如果有了你这样的看法,幸福的家庭就会增加许多! 那些分崩离析的,那些反目成仇的,缺少的应该就是这样深层次的思考!”他点头而叹,“你的提醒我绝对谨记!至少,在不久的将来,希望你们肯来赏光,品尝我的新手艺!看能得你几分的赞美。 我敢肯定,不管我能得多少分,至少,你嫂子会更加殷勤盛情地来招待你这位功臣!”他咧开薄薄的嘴唇开心地一笑,之中多少带了一些孩子般的天真。 “就像你如日中升的事业,如果你肯做,就绝对会跑到队伍的前列。如此杰出的你,做到美味绕梁三日,应该不在话下!”她赞赏地向他点头微笑。 “如此说来,我一定加油喽!”他情绪激奋地攥攥拳头,舒畅地一笑。 顺着她悠长的目光望去,舞池中潇洒飘舞的余尾生和自己的妻子,他们都被邀请得换了好几次舞伴,现在他们又走到了一起。 当他转回视线,看到她的目光也转移了方向。 那目光虽然盯到眼前最近的一对艳丽的舞伴身上。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她的终极目标,只不过是一个过渡,穿过他们之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舔了一下嘴唇,神秘地低语,“你看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她向他委婉地一笑,缥缈的目光依旧望向那对靓丽的倩影,“不过我以为,般配不般配应该由当事人凭自己的感受来说。 倒是,大多数的情况下,局外人发表见解的时候更多些。” 他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脱俗的高手!这样精辟的阐述我很赞同。 但是,你觉不觉得我们都不是局外人。你会不会觉得吃惊,假如我说他们曾经是一对恋人。” 这句话在她的心里确实产生了巨大的震动。然而,在表面上,她依旧不动声色微笑地听着。 似乎不经意之间,饶有兴趣地随便问了一句,“真的吗?” “千真万确!”也许,出于对她如此雷打不动、稳如泰山的功夫的惊讶,他凝神盯视了她片刻,一笑,“真的不会引起你的不快?” 她抿嘴秀气地一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息,“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我虽然不是大度的宰相,却很愿意做一次女中豪杰! 况且,我觉得这事不该由我发表感言或者抒发情绪。因为,在我们认识以前,他并不属于我。 我可以要求他的现在与未来。但是,过去,在我的能力之内,我还没那么好的福分去苛求!”说着的时候,尽管努力支撑着,依然免不了流露出一丝无奈的伤感。“不过,如果有幸多了解一些他的新鲜事儿,我倒是乐意听听。” 对她的敬意与赞赏,在他的心中又增加了许多。 他感慨地说,“有些人有其美貌,但是,没有内涵;有了内涵,又缺失了容颜!像散发着独特幽香名贵的兰花,你名副其实的秀外惠中! 我虽然以油嘴滑舌著称。但是,这句话却是我由衷的感慨!” 她依旧抿嘴含蓄地一笑,“我还是要余余你的夸奖!尽管,我知道不应该沾沾自喜。 但是,赞美的话儿总是让人沉醉!是吧!” 他微微苦笑了一下,“那就不怕你笑话,给你提点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 你知道吗?朱婷曾是我们大学时代同时追逐的梦中情人。然而,其实,她更垂青于尾生老弟。 最终,我们能够结为伉俪,还多亏尾生的成全。 我应该终生感余他,是他让我成了所有男生眼红的人!” 零子鹿飘渺地一笑。 虽然不是携枪带棒。但是,多少带点嘲弄酸醋的意味,“他可真是个大善人!” “对我来说,这一点不能否认! 不过,我也曾经恨得很想对他挥动拳头。 当我眼看就要成了伤心人时候,有一天,小朱伤心地来我面前哭诉:在她动了真情去找他的时候,他却对她说,他并不想娶她!” “真荒唐!” “是啊!当时,看她鼻一把,泪一把的,我也对他怒气冲天。 当然,等平静下来,仔细一想,私下倒是非常感激他把我日思夜想的爱人推给了我。 当外强中干的我去质问那小子的时候,你知道人家竟大言不惭地说什么?” “……”她微笑地摇摇头,并示意很有兴趣地听他言归正传。 “他说是为了证明自己吸引人的能力。并且,绝不会为了爱情而丢掉友情。因为早做好了撤离的准备,所以,始终与她清清白白,给我的是完璧归赵! 今天,我看到他对你的一颦一笑,我真正相信他的话了。 这家伙!”他感慨地微笑,“现在,我敢说,别说友谊了,你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放手你的!” “…….”她羞涩地微微一笑。 她不是太容易受外界影响的人,她也知道余尾生一向很受女性欢迎,自己本应该为此自豪,他和她一起牵手进入舞池也是她自愿促成的。 但是,当亲耳听了这样的话儿,亲眼看他们在一起配合默契地翩翩起舞,心里却不能不隐隐地升起了一丝丝凉意与不愿,一丝伤感悄然无声地挤进她茫然的目光中。 善于察言观色、绝顶聪明的霍亮感触到了她的微妙变化,“唐僧取经的途中,各路妖魔鬼怪都是你争我夺,为什么?” 她诧异地望了他片刻,缥缈地抿嘴一笑,“说得文雅一点,美好的东西因为其光彩夺目,总是招人侧目;说得粗俗点,苍蝇不盯无缝的壳,只有发出恶臭的坏蛋才被肮脏的苍蝇嗡嗡嘤嘤地追逐。 应该是这样吧?” “不错,而且,很形象! 据说,他的身边经常美女缭绕。还好,他是一枚无坚不摧有定性的‘好蛋’!”说着,他不由得畅快地一笑,“就像唐僧一样,任尔妖魔鬼怪百般舞动,就是不动凡心,所以,最终得到了奖赏,取得了真经!” 她含蓄地微微一笑,“这样说来,他的确是个活宝!” “出卖了这么多的信息,也不给一点回赏么?”他笑着问。 “很想啊!可是,看来你什么都不缺呀!”她善意曲解。 “我想奔放劲美的舞蹈可能不适合你。但是,这飘飘欲仙轻柔的音乐,应该更能展示你柔美如仙子的风姿。 肯不肯赏光,加入到他们行列中去,共舞一曲?”他殷切期望。 她回过头,向他歉意地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纵使我想舍命陪君子,却也是力不从心啊!” 随着她又把朦胧的目光聚向那个龙飞凤舞的池子,“那个世界不属于我!” “那是因为你不愿意混迹江湖。 不然,那里最受欢迎的应该非你莫属!” “余余你的恭维!实际上,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不愿与不能始终是不一样的!” “的确如此,但是,你应该属于前者!” “老实说,事实上,面对这一切,我简直就如不辨菽麦的孩童。所以,聪明了一点,就选择了以不‘动’应万变的策略。”她自嘲地苦笑。 “如果你想学,我想这绝对难不倒你。况且,你还有尾生这样的好老师。他——绝对的一流水准!” “聊什么呢?这么热烈!”潇洒率真的余尾生神采奕奕地走过来。 “聊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霍亮惋惜地叹。 “……”余尾生和零子鹿一起不约而同疑惑地望向他。 “不该棒打鸳鸯呵!”霍亮转动着精明的眼珠子,左右望望两双紧盯自己的眼睛。 零子鹿抿嘴微笑地听着,移开了目光。 余尾生反而更加莫名其妙了,急急地说,“哎!老兄!你不能不给一点提示就让猜谜,这有欠公平的噢!” “还用什么提示,纵然是众星捧月,你依然也是无心恋战,匆匆而回。这还要什么耳提面命的提示? 看来,谁想当第三者都是枉费心机!” 余尾生眉开眼笑了,亲热地坐到零子鹿的旁边,端起一杯清茶畅饮了一口。“喔!原来如此! 如果是指这。我想,你永远不用担心做错了。因为,我们这对同林鸟是棒打不开的!”他转向零子鹿征询地凝望。 很快,两人心照不宣地凝睇而笑。 “人生的宝库中,能得到如此令人心仪的宝贝,真是来生无憾!太令人感激上帝了! 你小子!不知道你哪位有远见的祖师爷给你烧了这么一柱高香,总是让你更上一层楼! 说真的,假如不是你,我会动用我全部的智慧巧取豪夺的!”他不无惋惜地慨叹。 “我相信!花林粉阵,你见多识广!情圣的美誉也早已四海名扬!我一向都很佩服你在这方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耶! 还好你对老弟手下留情,不然,咱们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但是,我还是声明一下:在这一点上,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拼了老命,我也会与你搏斗到底!”余尾生深情款款地凝望坦然微笑的零子鹿,“你没有被他的流毒所浸染吧?” 她用明亮的眸子向他意味深长的一瞥洒脱地一笑,“你还不知道吗?我已经炼就得百毒不侵! 而且,你觉得我不应该相信我的感觉么?” 余尾生感激地紧紧地握了握妻子的手,好象在说,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了。随后又满面阳光灿烂地向对手挑眉笑笑。 “老弟!衷心祝福你!”霍亮无体投地地向余尾生重重地一抱拳。 余尾生和零子鹿两人双眸传递着独特的语言,会心默契地相视一笑。 * “怎么啦?宝贝!”余尾生接过妻子递上的一杯凉开水一饮而尽,刚想热情地拥抱她一下,而对方却像滑溜的泥鳅似的急忙躲开了身体,随手拿起刚放到墙角处的拖把,又继续拖起地来。 他上前扶住拖把,“我来吧!” “一会儿就好!你累了一天,休息吧!”她体恤地说,没有把拖布给他,也没有停止手上的活。 “我希望能够心满意足地拥抱你一下,也希望有你坐在我的身边温馨一会儿!”他从她身后亲昵地抱了她一下,语调充满渴望地说,“这一刻,是我盼望了一天最美好的时光!” “……”她欲说又止地停顿了片刻,轻呼一口气,又继续拖起了地。 “不请保姆,我想你是从节约的角度上讲考虑的。而我所以认同了,一是表示我始终坚定不移地跟‘党’走,支持你的意见。还有一点私心,就是想纯洁咱们的二人世界。”他像甩不掉的尾巴一样,粘在她身后。 她直起腰来,双手拄着拖把,转向他抿嘴一笑,“真是用心良苦!” “不来配合一下吗?”他把她拥入怀中。 像进入了身心放松的梦境里,瞬间,她被融化了一般,依偎着他,仰起脸,温情地吻了一下他英气的面颊。但是,突然像被针刺了似的,她低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挣扎地离开了他。 “宝贝!我们可是知心朋友!有什么烦恼,我们应该一起负担!”他被她的突然变化搞得愣怔了一下。 但是,很快换上体恤的语调,“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做人做事都很直接的人么? 你想给我个温馨的微笑,又害怕反而会暴露你内心的苦涩!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不快乐!不要再矢口否认,也不用勉强。 告诉我,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你也知道,一般情况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果你不给我指出来,日积月累,我们的感情就算是如泰山一般的高大,也有被削平的那一天! 这一次,我不想用投机取巧或者耍心机的方法猎取答案。我尊重你的意愿,可以坦率地告诉我么?”他不再眉开眼笑,很认真地说,“我原本希望你全身心都没有任何负担的!” “是我自己的错,说了又有什么用?”她很想把话题叉开,但是,看来不行,他的执着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想我来没有?”他把拖布放到一边,牵着她坐到沙发上。 “如果不想就好了!”她苦涩地一笑。 “这句话听了真是舒服!比得过任何山珍海味了!”他幸福洋溢地咧嘴一笑。 “秋波流转呢?如火的激情呢?”一丝嘲弄的意味泛在她飘忽的微笑中。 “……”他惊讶地瞪着眼睛,坐直身子,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噗嗤一笑。“你会对我这样做吗?” “因为我不会,你才会觉得物以稀为贵呀!”她依旧的嗤之以鼻的口吻。 “‘稀’都没有,何来‘贵’呢?”他巴眨着灵活的眼睛笑着追问。 “不是有人全力奉送的么?” “给我?我咋没有感觉到呢?”他挑挑眉毛,努力想找出答案的样子。 “是狡猾的狐狸再装成单纯的兔子,也会露出马脚。” “这哑谜猜得我又惊又喜,云里雾里,怎么不知所踪呢?”他思索地眯起眼睛。 “面对勾魂摄魄的媚眼,你当然不能不心猿意马?” “啊!”他疑问地望着她,“这从何说起呢?” “你敢否认今天没有一位很养眼的小姐激情地陪伴着你?”她的嘴角潜意识地朝下牵动了一下。 “当然敢!”他豪爽地一拍胸脯,勇敢地说。 她一扭头,走开了。 “唉!说清楚啊!”他寸步不离地跟着。 “你都不想说,还怎么说清楚呢?”她很可笑的瞥了他一眼。 “我可不是不想说清楚,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呀?”他万分焦急地模样。 “那你说你今天一直都在办公室?” “除了送了一位老同学。噢!我明白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说看见我和一位漂亮的小姐在一起?”他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袋,舒心的笑容忽然全都释放了出来。 “比起耳朵,我更相信我的眼睛!”她的心情并没有因为他的好心情而有所好转。 “你看见了?在哪里?”他瞪大惊异的眼睛笑着盯望着她,并且,长长的脖颈在她面前灵活地一伸一缩,似乎试图找准机会让宽阔的胸膛贴近她。 “在哪里重要吗?”他挖空心思的每一个招数,都被她游刃有余地破解了。而且,进退自如的她还很有进攻优势地抬起美丽的眼睛直直地回视着他,“怕我正好目睹了你们见不得人的那一幕?” “冤枉啊!上帝!见不得人的那一幕?”他思索地吧嗒了一下嘴唇,一只胳膊环腰抱着,另一只的臂肘支撑之上,上面的手指形成三足鼎立的状态托着下巴,并且好像为了有助于问题的思考,还不停地在光滑的皮肤上有韵律地搓摸着,完全一副不可思议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不要做了连承担责任的度量也没有!”不管他如何煞费苦心耍阴谋诡计地活蹦乱跳,她依然穷追猛打。 “做了?什么?你说说!”本来猴急的他,突然一改战略似的,满眼闪烁着轻松喜悦的光彩笑望着她。 本来处于主动地位的她,被他突然间180度的大调头,一时搞得有点措手不及。稍停片刻,她苦涩地飘忽一笑,“如果我可以给你描述出那些见不得人的一幕幕,就不会独自怨妇一般的泛苦水了!” “…….”顷刻之间所有的笑容都在他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深情的关切,“我真的做了什么让你伤心了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尽管我潜意识里自私地力求最好。但是,我也知道我们的婚姻无法做到完美。因为缺少资本而难以达到硬件标准的是我。所以,我本来不该这么贪心。 但是,我却一直这样认为,在感情上,婚姻中的这个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我想我还应该可以和你平起平坐。或者,我愿意付出更多一些。所以,无意之中,也就自私地强求了你。 就像置身在沙漠中,也渴望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绿洲。我很希望自己是唯一拥有你专利权的人!” “这样啊!应该的!那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了! 余余你!能够这样珍惜我!”好像圣洁的光辉慷慨仁慈地沐浴了他,他用快乐的眼神仰望了一下纯洁精美的天花板,感天余地还愿似的在上面停留片刻。然后,光彩夺目地向她微笑着说:“你的要求完全正当!这是我们彼此的权利! 一直以来,自从认识你,即使我从未信誓旦旦地对天立言,也从来没有花言巧语地向你当面宣誓。但是,对你,我就从来没有过贰心!” “也许是我太贪心,心胸太狭窄,看到你和别的女性亲热地在一起,总是无名烦乱地胡思乱想!”虽然,她并不是一个做做表面功夫就可以轻易地把她蒙蔽的人,但是,到了这时候,她收回了所有的武器装备,还愿了原来多情女的身份,忧伤地自语。 “这样啊!”他轻轻地后退一下,让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拧在一起放在胸前揉搓着,深沉地思索了片刻,“的确,换了我也会这样的! 当然,不和女*往也是不现实的。不过,我以后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他庄重地说,并紧紧地握着她冰凉的手,把自己的热流传递给她,“我不会犯罪!因为,我喜欢你是发自内心的!我的眼睛里只有你的音容笑貌。 想想你对我的感情,就应该不再对我有怀疑了。我不敢说我爱你比你爱我更甚,但是,我敢肯定我的爱意绝对不会比你少! 今天,是我的一位老同学来了,我陪了她一会儿。因为是故交,她也是一个一向不拘小节的人,所以,才有些随便了一点。但是,绝对的井水不犯河水的清澈见底。 为了不让你受这件事儿的困扰,我教给你一个方法,你不妨这样反向思维一下。 我记得有位非常著名的辩护律师说过这样的一种罪犯自我保护的规则: 经验丰富的匪徒绝不会在餐厅里背朝门口坐;犯罪老手除非认识司机,否则不会随便上一辆出租车;老谋深算的老手从不应自家的门铃;而高级的杀手,从没有在电话亭里说3分钟以上。因为电话亭里的人非常容易手到攻击,如果在里面呆上3分多钟,就会被人注意,招来对付。 这样推理一下,你说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犯罪么?”他温情地拥抱了她一下,“好些了么?” “恩!只要看到你!”她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但是,她很快扭转开身体,因为一时之间热热的泪水充满了眼眶,“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太苛求你了!你没有做错,所以,你还是不要被我的无理取闹而束缚了自己。 其实,我也很想让你做回轻松自由原来的你!” “好吧!老婆!还是记住那句永远的老话:我只爱你!”他紧紧地拥了她片刻。 一边从衣袋里掏出一条光泽闪闪雅致清爽的白金项链,温柔地戴到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哇!真漂亮!”她一手托起胸前玲珑有致珠光宝气的心形玉坠由衷地赞叹。 “好像专为你量身定做的!” “买给我的?” “当然! 除了你,还有将来我们的宝贝女儿,我不会送任何女孩些装饰品!”看到她欣慰地微笑的同时又掀动了一下眉毛,“因为,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们两个!” “谢谢!” “和我,再简短的致余都不要说。我以为,给心爱的人做点事是一种快乐,不是求赏,也不是责任!” 她依旧感激地向他水汪汪地一笑,手托着玉坠,低垂下颤动的眉毛,“你已经送给我一条黄金项链,不应该再浪费;而且,我也渴求唯一与专一。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它实在太美了!我很喜欢!” “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安慰!”满足的幸福感使他容光焕发,像变戏法似的,他手掌里突然多了一把玲珑剔透的小巧的放大镜,送到她的面前,“看看!” “干什么用?”她不解望着他,接连不断的礼物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他向神秘地一笑,“猜猜?” “实在猜不着,甘拜下风!”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渴望地微笑。 “好吧!看在因为我的过失而造成了对你的伤害的份上,我就将功补过地公布答案。不然,就像你从前你刁难我一样,我本来是准备要好好地报复一下的!”他孩子气地歪头向她挑挑眉毛一笑。 “是啊!还是你大度,要不你咋称得上一家之长呢!”她眯缝起笑眼恭维。 “那当然喽!那不是吹的!”他心安理得全盘接受,“看仔细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镜片放到她手中的心形玉坠上来回晃动,在一个针尖大小的小红点上停下来。 她凑近跟前,定睛一看,“哗!” 她惊讶而感叹地张大了口,大大地倒吐了一口气,惊喜而欣赏地望着他,“这么神奇!” 原来,那个小红点在放大镜下显示出的是‘我爱你!’三个娟秀而热烈的汉字。 “是啊!当我拿到手里自以为发现了宝似的正高兴之余,失望地看到了那个小红点,开始以为是尘埃呢,用手轻柔地擦拭了几下,看到依旧岿然不动,断想可能是白璧微瑕,不识货地要求店家调换。 店员拿了几条同一品牌给我看,结果都是一样。当我无奈地叹一口气将要放手的时候,店员把盒子里的放大镜递给我,‘对不起!忽略了介绍它的功用!’ 原来,我也以为它只是个附带的赠品呢,没有想到竟是个别出心裁的奇迹!每一个项坠上雕刻的内容都不一样,问候、思念、希望、祝福…… 不一而足!” “干什么呢?一脸的坏笑!”零子鹿停下手里的活,仰起脸,好笑地瞪着余尾生。 后者双手后背,一副完全掌握了主动权的样子,自得地抿嘴微笑。 静等片刻,凑近她,“送来了好消息,该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同喜了!难道你准备掉眼泪?”她皱皱眉头,把目光收缩到眼底深处,认真思索地瞅着他,说着望着,本来一脸的严肃,突然忍不住咧开朱唇又笑了。 “想在你这里沾点光真不容易!”他失望无奈地把身后的手拿出来,双手送上一封信,“我想,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她狐疑地接过信,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你看过了?” “没有!封口不是完好无损的么?”他瞪大眼睛疑问。 “要想看,应该难不到你?”她玩味十足地眯眯眼睛微笑地望他。 “那当然! 但是,我现在是你心爱的人,不是你敌对的谍报处长!”他微微地翘起英气的嘴角,双手交叉地抱在胸前,静静地笑望着她,“那么,是根据我说的好消息的这句话,而判断我的行为的么?” “我伤害了你?” “可以那么说,多少有点以德报怨。 我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觉得,乡音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一首香醇的歌儿。不论这首歌的格调如何,总能牵动你的神经,拉动你的感情! 有欢喜,我愿意与你同享;有难题,我也希望与你共同面对。这样说来,不应该是好消息么?” 她静静地望着他,渐渐地眼睛湿润了,仰起秀美的脸庞,情深地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谢谢!” 他真正开心地笑了。 欢喜地挤在她的身边坐下,“快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我们的爱情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她伸手把他拉住,“不用回避,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是爱人,不是君臣!也不是敌人!再说了,如果要同甘共苦,也是我沾你的光。因为,比较起来,我的苦味更浓!” 瞬间,她的鼻尖滑过一阵酸楚,含情地向他一笑,继而又动情地亲吻了他一下。 “上帝呀!看来我是白虚惊一场!”他兴奋地撮撮双手。 “怎么了?” “今天一大早,右眼皮跳了几下。我正一直在担心着呢!看来这样的说法也不一定全信,真好!” “你在这方面很虔诚?”她惊讶地笑望他。 “有时候信一点!”他很坦诚认真地点点。 “那你知不知道:男左女右?”她也很配合他的情绪,顺着话题往下说。 “你是说,对于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样的说法。 ——是这样的?”他惊讶地思索着。 “听说是吧!”她抿嘴微笑着点点头。 “哎呀!那你咋不早说呀?我还怕是‘跳灾’,便使劲压着眼皮不让它跳了呢!要是早知如此,我就会鼓励它,让它多跳动几下了呢! 要不然,我不就应该多得几个甜蜜的吻了么! 唉!弄巧成拙!看来知识就是黄金,真的不假!”他后悔不已地大发感慨。 她好笑地笑望着他,“谁知道你还信这些! 为了以防少受损失,以后对我不要心存秘密了!” 她善意地提示。 “那是当然的喽! 早就是绿豆芝麻一起倒给了你,对你坦白得就像小葱拌豆腐,早就一清二白了!”他真诚的模样让人不容置疑。 她笑着摇摇头,“你呀!常有理! 我要看了。” 说着她打开信封。 表姨: 在我的心中,除了生我养我的父母,您就是我最想说声余余的人了! 常言说: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在路边无人问。非常幸运,我们这样居住在深山里的贫者,能够有您这么高贵仁慈的亲人! 很久以来,就接受您仁慈的恩惠。每当我痛苦地看到我的同伴因为交不起书费,而不得不依依不舍黯然神伤地离开校门的那一刻,在我的心中,就涌满对您感激的泪水。 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是您的援助,那其中一个伤心的背影,也就会有我! 所以,我常常默默地发誓:一定要用行动来报答您的深恩! 虽然,在这之前,我并没有见过您。但是,通过妈妈深情的描述,加上我无尽的想象,自打能记事起,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有一位住在云端和彩虹里的美丽天使! 那个时候,在我生活的狭小的空间,在我纯洁的心灵里,蓝天上浮动的洁白的云朵,雨后天边出现的美丽的彩虹,是我意识中最美好的东西! 在前一段时间,那个痛苦的一天,不幸中我有幸看到了您高贵的面容。 也许,您急于照顾我可怜的妈妈,没有注意到我。但是,我却不能不流着热热的泪水呆呆地望了您好久好久。 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丽!我很感余老天给您这样双重的美!好人有好报,您应该得到这样的奖赏! 我是一个口拙的乡下男孩,有很多感激的话语在心中不停地涌动,也很想上前向您娓娓表达。但是,最终,因为我的自卑和嘴唇的厚重,我只有傻傻地呆望着您,在为妈妈祈祷的同时,在心里也为您深深地祝福! 我考上大学了! 当我拿到通知书时,热热的泪水洗刷了我的脸庞,也搅动了心底对您无限感恩的那根弦!多年的辛苦付出有了好的结果,自然让我流出了辛酸的热泪。 而更让我欣慰的是,我终于有机会流着热辣辣的泪水,向您深情地说:余余您! 这是一句使用率很高的话语。但是,却在我的心里一直久久地埋藏着,就像从没有面世的黄金。 今天,能说给您,我真的很高兴! 还有一件好消息,妈妈叮嘱我一定要告诉您。您一定忘不了那个心酸的事件,还好,老天睡醒了。 我们乡里银行换了一个称职的领导。前几天,带着礼物来看了我的父母,同时,还给了二百元的奖金,说是奖励我爸爸的。还说已经核实了帐目,证实了我妈妈确实存过定期存款,但是,苦于签有我妈妈字迹的利息单也是定期的。即使我妈妈真的领了活期利息,因为无从查对谁是谁非,也只能表示遗憾! 其实,表姨!您也知道,虽然,我的母亲目不识丁;虽然,我们在经济上一贫如洗。但是,也许,正因为我们所拥有的东西不多,才更珍惜我们还能拥有的骨气!柔长的气息比冰冷僵硬无情的钱币更让我的父母珍贵!所以,穿着一身补丁我老实的父亲把到手的三千元原封不动地送回。而一向忍气吞声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争过长短我可怜的母亲,之所以有那么心酸的举动,也正是她曾经受过不公平的待遇!百口难辩的心痛,使得发疯一般地用自己生命辛酸地验证着‘人活一口气’的道理! 那是一位其貌不扬的女行长,但是,却有一颗善良的心! 我很感激她!虽然,并没有挣回原有的损失。但是,邪气之下,损失的又何止这些呢?能有一个站在弱小的一方说句公道话的,就已经是让人觉得如见青天了! 二百元钱的奖金,以及实际上并没有取得定期利息的利息单,其意义都已经超过了它们本身的价值!因为,它还了弱小者一个公道,挽救了一个家! 现在,我可怜的母亲不再生我憨直的父亲的气了。同时,也让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看到了国家的力量和希望! 我想您知道了,心里也一定很轻松! 所以,嘴拙的我激动不己地给你写了这一封信! 还想给您说,我上的是师范。希望将来回到我的家乡,传递给孩子们知识的同时,也希望对造就他们一颗纯洁明媚的心灵泼洒满腔的热血! * “老伴,周身又散发出了你的女性美!慈爱的奶奶!”望着妻子叠起的一叠高高的婴儿尿布,余父笑着赞叹。 “是啊!又要重操旧业了!为你们余家的后代,非得把我榨干不可!”余母笑着白了老伴一眼。 “余余你!功臣!”他轻柔地揉了揉她的肩膀,以此表达心中的无限感激的柔情。 “我可不喜欢空洞的口头语言!因为,我不再是不谙事故的十八岁天真烂漫的少女。 我知道那可是一点也不会减轻我的负担!养育一个孩子不是言语可以堆积起来的,一时一刻都要流淌汗水!”她苦笑。 “是啊!所以我很感余你这位伟大的母亲!还有将来的奶奶!”他由衷感慨。 “一向书不离手的书呆子,今天怎么突然来了闲情逸致,买弄口舌之功了呢?”她抬起头笑着望了他一眼。 “我理解你面对没有如愿的儿媳妇的心情。但是,你也知道,我们所以作出让步,宗旨是为了我们宝贵的儿子。我也明白你为此作了很大牺牲,有了很好的开端。 这是条漫长艰辛的路,如果,浇灌汗水,会开出满路灿烂的花朵;反之也会荆棘遍地,令人伤痛。 还是那句话,为了我们的儿子,一起努力吧!”他亲热地坐在妻子的旁边,语重心长地说。 “怎么啦?老余!旁敲侧击的,我又哪里闯了祸,让你如此劳神费心?”她依然低头仔细地把经手的每一块尿布抚平叠起。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鼻息发出一丝笑意,以缓解反问所带来的零意。 “也许,从‘当局者迷’这句话来说,出于无意,你也不会觉察;但是,从‘旁观者清’来说。往后,你还是留点神为好。”他慎重斟酌地说。 “嗬!老余!什么事儿让你如此兴师动众? 明人不说暗话儿好不好?又不是刚刚谈恋爱的敏感时期,都已经是老夫老妻的了,干什么还要这样委婉地绕来绕去的?开门见山好不好?”她停下手里的活计,扬起头,两眼奇怪地直盯着文雅的老伴。 “还不是不希望引起你的不快么!”他咧嘴微笑。 “如果有什么不快,那也是避免不了的。就像有了病,不是吃药,就是做手术,虽然,都要伴随着痛苦,除非不想解决问题。”她转动着深思的眼睛,思索了片刻,“但是,我想我还不至于有什么灭顶的罪过吧? 我还能挺得住,请开尊口!我洗耳恭听!” 她补了一个飘忽的微笑,低头又叠起了衣服。 他抿嘴一笑,“你看你,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你就已经数到了一百了。 我是说我们既然选定了所要走的路,就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如果半途而废,不仅会秧及无辜,也会伤害到我们的儿子!” “又是老生常谈!我对她还不够好么?我承认我不是圣人,我也没有能力或者意图做有口皆碑的模范婆婆!但是,我没有觉得哪里对不起她。 她得到的这种生活可是许多人都羡慕不已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真是莫名其妙!”她皱起了保养得很好明净的眉头。 “站在我们自私的角度上,还可以这样讲。如果,从她的那一面,站在我们儿子的角度上来说,你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儿子的观点: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和她相提并论。 我也已经说过,我知道你为此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因小失大,注意一下细节。 就像今天饭桌上,你不时爱意浓浓地给儿子夹菜。伟大的母爱固然可嘉。可是,同时因此就有了比较。” “怎么,没有给你夹,嫉妒了? 还跟儿子争风吃醋不成?”她不由插嘴嘲笑。 “你不要打岔。 我嫉妒了倒不要紧,就怕儿媳妇有另外的感受。就夹菜的意义来讲,你信不信,你给儿媳夹一筷子的菜,比给儿子夹十筷子的效果都要好。反过来,你给儿子夹的次数愈多,反作用也越大。”他征询地看着她。 “嗬!力量还真大呀!‘地心说’想改变‘日心说’?儿子在我心中的地位谁也替代不了! 我给她夹菜?古往今来,媳妇孝敬婆婆应该是提倡的美德。社会再进步,也不可能把这古老的法则给颠倒过来吧?”她嗤之以鼻地冷冷一笑,“如果,真的反过来,你不觉得那很别扭么?” “美德应该拥护。 媳妇给婆婆夹菜是孝心;婆婆给媳妇夹菜是爱心!这也应该是自然而然的,那有什么别扭? 当你的爱心慷慨地付出了,开花结果了的时候,你就会高兴地心花怒放了!”他眯着神往的眼光向她微笑。 “不管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或者你说我积习难改的多么顽固。反正,我是不会给她夹一块子菜的。 最多,让儿子也失去这份爱的享受得了!”她赌气地说。 “就是为了避免唇枪舌剑地把事情扩大化,所以,我才犹豫得不知如何开口。但是,又怕积少成多,冲破堤坝,致使后果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我想,你也不喜欢这样的吧?”他柔情地说。 “真没有想到夹个菜,竟夹出罪过来了! 也不知道谁把儿子喜欢吃的菜都放到我的跟前了!你看我们心爱的儿子多辛苦呀!消瘦了那么多!看了我就心疼! 真不知道结了这门亲事是福还是祸!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她来待产的么?就是希望把这个负担从儿子疲惫的肩头卸下来。就他那痴心样,在她跟前,不要他伸手都难!要*地工作,又要时刻不放松惊心动魄地照顾她,怎么受得了! 唉!谁知道这痴情汉不领情,一心扑到她身上,反倒往往复复地奔波开了!”她又气又心疼地埋怨着。 “所以,我们更应该好好地对待儿子的心肝宝贝,只有这样,儿子才能不会这么牵肠挂肚,风雨兼程了! 再说,我们的儿媳妇也是一个懂事而细致的女孩子。 听说,儿媳妇愿意来我们这里住,原也是一番好意,为了和我们加深感情才来的。 对我们,她本来就有一种陌生感。所以,我们的一举一动反映到她敏感的心里,震动会格外的大。 跟着,像晴雨表一样,她的反映又会反射到我们心爱的儿子那绷紧的琴弦一般牵挂的心上。 真是一步走错,步步错!”他情真意切地说。 “但是,这样说来,让它一步走对,步步对,也确实不容易!”她惆怅地叹了口气,“老天真是捉弄人,非让我们的儿子遇到这么烦心的事儿!” “还是那句老话,为了我们的儿子,没有退路,继续努力吧!”他鼓励安慰地向老伴一笑。 * “走啊!为什么还坐着?”零子鹿扭头疑惑地望着纹丝不动的云娜。 “零子鹿姐!就在这里说说话吧!”云娜微笑着拍拍身边的木凳。 “云娜,为什么不到家里去,要到这里见面呢?”拉不动云娜,零子鹿无奈地说:“我想也不至于是怕管不起饭吧?” 说着,自己先笑了。 “当然不是了!这一点我想在余经理家绝对不会发生!”云娜双手一合,伸了个舒适的懒腰,笑道:“零子鹿姐,你知道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在路边的杂货摊上还可以鱼目混珠地摆摆架势。但是,一经真正面对辉煌的殿堂,就像抽筋扒皮一样的惶恐无力,丢人现眼。所以,还是知趣一点吧。 再说,我主要是来看你的,不管在哪里,只要见到了你,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看,这里多好!我们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无拘无束地聊!”她抬头望望天。 的确,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柔和的蓝天上漂浮着几朵雪白的云彩。 “我知道你是不想给我添麻烦。”零子鹿心情沉重又歉疚地望着知心的朋友。 “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我只是不想应付我无力应付的场面。”云娜亲热而谨慎地搀扶着她的臂膊,坐到公园里的木质长椅上。 眼前几棵笔挺而丰茂的绿树,舒展优雅的枝桠错落有致,婆娑欲滴的绿叶摇曳生姿。 一片娇黄的树叶打着旋儿落到云娜的脚前,不由看得她满眼流溢着浓郁的喜爱,“零子鹿姐,这里真是美啊!连树叶儿都像工艺品似的的漂亮! 哎!这是什么树儿?你看,男儿身,女儿面,又高大,又秀气的!” “这几棵绿叶婆娑的‘英俊少年’,有一个优雅的名字白玉兰,名副其实的美女靓男的结合。 初春咋零,冷灰色调余兴未尽,依然不肯撤退的时候,它就勇敢地把美丽的花朵送到人们眼前。像百合,桃花雪一般大朵大朵的花儿,潇潇洒洒地怒放在枝头。 真是美得醉人!你看了也会赞不绝口! 春深夏处的季节,婆娑叶片中那份绿意依然与众不同令人心旷神怡! 花树旁边的那几棵长着细碎叶片的,就是咱们小时候课本上那个名篇课文中所赞赏的名贵的银杏树。就像那篇记忆犹新优美的散文中描写的一样,你看,如今亲眼目睹,是不是感到它的确名不虚传!” “是啊!看着红花绿树真让人舒服!”她满脸流淌着幸福的光彩。 “花是好花,树是好树,饭还是要吃。 走,找个饭店吃点东西吧!”零子鹿微笑着站起来,示意云娜离开。 但是,云娜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调皮地一笑,轻轻亲昵地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我不是说了吗,我很想看到的是你。 饭随时都可以吃,见你就不这么容易了! 跟我,你还这么见外干啥! 咱们都是野生野长的,这儿多好!蓝天白云,红花绿叶,自由自在的,让我们好好地说说话吧! 很久不见,真是很想你呢!” “那好吧!”零子鹿欣慰地拉着云娜的手,“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这么说我没有白来!”云娜满面喷洒着灿烂的阳光,仔细地打量了零子鹿一会儿,热量骤然减少了许多,“零子鹿姐!没有看到你按理来说的一脸光彩幸福的样子,说老实话,反而,有些憔悴。我心里很难受!” “你没有听说么?好像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都是这个样。”零子鹿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也说那是身体上的情况。我更多的是指对你的情绪中的感觉。”云娜穷追不舍。 零子鹿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微微地一笑,“也许是我太贪心了!虽然,人们都有良好的愿望,但是,依然要知道,人生不能总在台上表演。” “别打岔了,我知道你不是有野心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不得不让你烦心的事儿!” “可是,人生一世,谁又没有烦心的事儿!” “我不是好管闲事,只是觉得你不是一个容易对人倾吐心事的人。 你不是常常对我说吗?倾诉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良方。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得不到过多的疼爱,再不自我保护,就太对不起老天给我们的这条命了! 你也知道我们应该无话不谈!你的幸福我可以不知道,却很想和你一起分担烦恼!也许,我没有能力为你解难,倾诉一下,分忧总还可以!” 云娜的关切不由让她心潮激荡。 有人说过:侯门深似海。 人的思维常常随着境遇而变化,而她又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极易受感情的支配。曾经漂泊不定的生活,无形之中,没有归属感的心情常常忽隐忽现,因此,更加的敏感,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 她清丽脱俗,聪明伶俐。但是,对这深宫似的豪门,以及它们所约定成俗的繁文缛节,却有些跟不上节拍的疲惫。 其实,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她笨,学不会,更多的是基于她淳朴的性格以及她所有的经历。 从前,她面对的大多是只求温饱的群体,根深蒂固地形成了一种再美妙的语言对一个饥肠辘辘的人也比不上一个热腾腾的馒头的观念。对他们,她可以披肝沥胆。 但是,现在她面对的是一些养尊处优优雅的天之娇子,上层建筑。各自的生活习惯和追求的目标都不相同,所以,所关注、讲究和追求的便有些大相径庭。 自我享受高质量的生活是他们津津乐道的。但是,意识中,她还处在但求温饱,但求生存的起点上。加上她那颗敏感仁慈的心,每当穿上华贵的衣装,咀嚼着美味佳肴,面对豪华壮观的场景时,她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困境中的人,不能不浮想联翩,难以坦然面对。 她喜欢整洁,所以,她可以把所能涉及的范围整理得一尘不染,清爽悦人。但是,人类灵魂深处的污垢,她却打扫不了。 前几天,她从余尾生那里打听到余母喜欢吃油炸带鱼。她倒没有从省钱的角度考虑,因为,这不是为了她自己。为了保证肉质新鲜,她从超市里挑选了几条没有包装整个的大带鱼。凭借她的经验,包装的虽然易于清理,但肉质上的好坏好像不如零售的那样随意挑选。 就像有得就有失很难两全一样,这样,回家后的清理工作就困难了一些。在精心整理除去鱼头的时候,一不小心,在食指上划了一个很深的口子。 当黄腾腾的带鱼块端上餐桌,望着辛苦的成果,以为余母即使不出口夸奖,也会从爱好的角度出发吃上几块。 饭后,敏感的她带着失望不解的心情偷偷地问余父,“爸爸!我炸的带鱼您有什么感觉,不然,下次做的时候,我好加以改进!” 余父赞赏地一笑,“很好吃呀!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好像除我吃的最多。” “好像妈妈没有吃。”她试探地说。 “小零!辛苦你了!本来,是让你来休息的,应该是我们照顾你。你不用为谁的口味费心,好好地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什么自己喜欢的你只管说。” 余父委婉地避开了话题。 后来,从余尾生那里,她才得到了答案。原来,她听说带鱼上的那些白色的粉末不应该像传统的做法一样都清理掉,因为那是有益的东西。所以,她没有清除太干净。而且,她觉得有些化学性质的调味料对人体不太好。所以,就不厌其烦地使用了原汁原味的调料,葱、姜、辣椒、胡椒面……为此,还被鲜葱辣得泪流满面。 但是,余母并领她一片苦心。一看见那那些白色粉末和细碎的佐料就倒胃口了。所以,压抑着不满避而远之。 “的确,我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而且,今天我们俩之间的谈话,也希望说了就了。”她轻轻地微笑了一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也许是我无能,也许我真的走错了路!就像当局者迷,就像水中花,镜中月,原以为‘有心者事竟成!’但是,时而出现的事与愿违情况常常让我不得不疑惑自己的初衷!” “如果有错,那也不是你的错,有你一向的慎重在做保证!” “就算我还有幸拥有这个优点,但是,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她苦涩地低头一笑,“说心里话,我很想走进他们的生活。 不是我想获取什么,只是想偿还!偿还老天给我的恩赐!偿还公公婆婆把他们优秀的儿子给我分享的恩情!偿还尾生对我永远偿还不完的情分! 但是,尽管我热忱一片,以甘为孺子粉身碎骨浑不怕的心态来做,而事实上,如果不是我判断失误,如果不是他们本来就没有准备接受我,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太笨,或者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他们很过分吗?”云娜揪心地问。 “没有!相反,他们对我很好!或许,因为都是有学问的体面人,一举一动都是滴水不漏的。 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我才更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有,也不知道他们的感受,就如坠入一片茫茫雾海中,不知所处,也不敢轻举妄动。 敏感又多疑,有的时候,我都有些讨厌自己了。” 她轻呼了一口气,无奈地苦笑,“也许,不是小偷,终究尝不到偷来的幸福感!”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你和余经理之间的交往始终是他积极主动的,你对他并没有施展什么阴谋诡计。你得到的是你应该得到的,你具备了你应该得到的那些条件,换了我就不行了。”云娜自嘲地低头一笑,“所以啊,你不要在意太多,一心想着孩子!听说,大多数孕妇这个时候的情绪波动都很大。 你应该清楚,你不欠任何人的! 要感余,就感余老天! 要是从这一点上讲啊,老天给你这么大的恩赐,也就不是一早一夕可以偿还的了的啦,大恩需要长久的还!是吧?” 零子鹿安慰地抿嘴一笑,“真是要感余老天把你及时地送到我的跟前。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就像迷途的羔羊,又看到了来时路! 这些话儿除了对你,我谁都不会说。倒真是,越是这样四面楚歌的封闭,越是如绞索勒着脖子一般,越来越紧!” “以后,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只是,你可不要像刚才那样的客气,你还不知道咱们都是草莽出身,有什么讲究的!”云娜笑微微地眯起眼睛,“从余经理的言谈举止中,我觉得他对你依旧爱意甚浓!” “那是我不倒的精神支柱!就像有太阳,绿色植物就能光合作用一样。要是没有他,我早就溃不成军了!这一点我真的很感余老天!” “虽然,应该是劝和不劝散,但是,我还是要说,如果觉得没有待下去的意义,也不要勉强自己!”云娜满眼闪动着希望的光,“其实,你看看身边,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几个和老人在一起生活的。” “和许多人比起来,我的处境要好多了! 其实,说心里话,他们是很令人尊敬的长辈,大多数问题都在我,如果我能圆滑地处事,或者如果能够粗心大度一点,就会品尝到如在天堂一般的幸福滋味!” * “余天余地! 我们的宝宝没有给你添乱吧!”走出体检室,余尾生呵护备至地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妻子微微突起的肚子。 “还好! 医生怎么说?”零子鹿按奈着焦急的心情,竭力装出一副平静的心态笑问。 “没事儿! 只是告诉我多多照顾你,体贴你!你看,你的后盾多么坚硬、广大!”他心无城府地含笑望她。 “…..”她长叹一口气,继尔柔和地一笑,“如果你眼馋,我们换换身份好了!” “其实,如果可以,我倒真乐意!可是,天不作美啊!”他爱惜地搀扶着她的一只胳膊,笑容在他明净的脸上。 “放开吧!”她轻柔地挣脱开他的手,谨慎地望了一下周围,一弯秀气的嘴唇,笑着打趣,“庄重点吧!大庭广众之下,别这么肉麻! 难道,在你的眼里,我是体弱多病,还是已经老太龙钟了呢?” 他哈哈一笑,“那倒不至于,不过,重点保护对象却是绝对的正确!” 他又想去搀扶,她却很迅速地离他远了一些,并对他调皮地眨眨眼睛。 他笑着摇摇头,“呵!拿你真是没办法。就是想亲热一下,也要像小偷一样藏在家里才行。” “没办法!如果你真觉得吃亏,可以合计合计另谋高就!”她若有所思地目视前方,不苟言笑。 “……”他怔怔地望望她的侧影。 她扭过脸,咧嘴一笑,“怎么?不相信我的话?” “是的!”他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那么,需要立字为凭么?”她瞪大眼睛。 “不需要!”他仍怔怔地望着她。 “怎么了?”她眯起眼睛盯视。 “想知道你怎么了?”他一扫刚才的兴致勃勃。 “我只是怕做了你的绊脚石!”她柔情地说。 “如果我从高山上滚下来,有你挡着不是很好吗?”他嘴唇向上一翘,依旧郑重其实地望着她。 “挡得住,自然好了。不然,反给你了向下滚动的加速度,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她伤情而怜惜地望他。 “对不起!我不该给你开玩笑,惹得你这么伤感!”他疼爱地拉起她的手。 “这不怪你!”她向他抿嘴一笑。“我也想你快乐,喜欢看你天真无邪的笑容!可惜,有些改变不了的现实,是不能随人愿的!” “我的愿望是有你,你不知道吗?”他坚定地望她。 她凝视了他片刻,低首苦笑了一下,“但是,我不能解决一切!” “你能!有你,我就有了一切!”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肯定地说。 “如果我们生个女儿,你会失望吗?”她凝视他一眼,笑问。 “不会!”他果断地说。 “为什么要走这条路?不是绕远么?从这里过去不是更近?”在一个交叉路口处,她指着眼前刚驶过的一条路。 “路自然是近了。但是,太颠簸了!我不希望我亲爱的宝贝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我宁愿加班加点地干活,多挣一些钱;或者,宁愿自己徒步以节省出车费。我也要给你们这份安逸!” 体贴入微的浓浓爱意洋溢在他光亮的眼神中。 “……”她还了他一个满含感激而幸福的深情一瞥,“这如在云上漂移般的车子里已经够平稳舒适的了!你不要老把我惯得不知身在何处了!” “你要永远在我的心上! ——你还想上哪儿去?”他瞪起惊吓的眼睛望着她。 “看路吧!这是在大街上,不是空无人烟的沙漠。”她笑着推推他。 “不给答案就永远凝望着你!”他执着地依旧不回头,“像望‘妇’石一般!” “好了!真怕你了! ——人都在你的身边了,你还要什么样的答案呢?”她双手温柔地把他的头儿扭得面向前方,“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这你就不担心我们的安危了?” “没有你,我便没有了一切!你知道我为什么奋不顾身了吧!”他深情款款又爱恋缠绵地望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她怦然心动,永世难忘! * “姨妈!我得走了!”杨雪茵看了看手腕精美的手表,站起身,亲昵地微笑着告辞。 “好久不见,还要来去匆匆! 哎!如今,快节奏的现代社会,真是让我们这些脚步迟钝的老一代跟不上鼓点了!”颇生感慨的余母,依依不舍地说,“真的不能多待会了? 今天,我可是很闲适!绝对可以让你一饱口福!” “可惜!车不等人! 有时间,我会再来。那个时候,一定好好地解解嘴谗! 老实说,姨妈的经典厨艺向来对我的诱惑力是无与伦比的!”杨雪茵逼真地做了个美孜孜地享受美味的口型。 “那好吧!记住不要食言哦!”余母笑着站起来,亲热地送到门口。 “一定! 姨妈!有时间也去我们家玩玩,我妈妈可是很希望见到您! 去我们家看看吧!我想,即使没有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喜,也绝对有让您耳目一新的地方!”杨雪茵的明眸皓齿光洁闪动。 送走杨雪茵,余母百无聊赖地坐回到沙发上。 “什么?”无意之间她的手触到了一个硬东西,一张碟子。 她急忙拨通了杨雪茵的手机,“雪茵!你是不是忘了盘碟子?” “哦!看我的记性!是的!姨妈!” 杨雪茵好象一时恍然大悟似的说。 “现在还来得及拿么?”余母急忙问。 “不行了呀!我已经在车上了! 没关系,姨妈!那就麻烦您给我收放一下吧!或者您如果喜欢,您就看吧!听朋友说是一部很感人的片子!”杨雪茵感情丰富地说。 “那好吧,有机会再给你捎去!”余母挂断了电话。 “影碟机真是休息好久了。”她站起来,把碟子放到影碟机下的盒子里,随手打开了屏幕。 的确,是一部激荡人心的片子。而最让她震撼,并且大有收获的是因此带来了一个正和她心意的宝贵灵感。 * “儿子!我很欣赏你的用情专一!但是,作为老人,我们非常希望有个孙子!”余母倾情万丈地望着儿子,“你能了解吗?” 这挚诚的目光如苍茫的海水,把余尾生淹得几乎难以喘息。 “但是,妈妈!零子鹿不能再生育了,你也知道!”他忐忑不安地坐在她对面,无力地自语。 “不然,妈妈还会求你吗?”余母也无可奈何地叹,“你也知道,结婚之前,我曾经搅尽脑汁地想方设法让你们借机先生个孩子,那样的话,既可以增加多个生儿子的机率,更可以避免陷入今天这样的绝境! 可是,你不以为然!或者干脆就把我的苦心当成打击你勃勃兴致的狼心狗肺了吧? ——如果知道今天这个局面,你也许就不会轻易答应我的要求了吧?” 余尾生深情感激地望着母亲,“妈妈!我依然非常感余您!让我和零子鹿结婚并尊重我们的心愿!” “因为我们爱你!如果,她给我们生了个孙子;或者,她还能生育,我们依然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知道,我并不喜欢零子鹿!你也该知道我一向不愿认输的。但是,为了你,我放弃了一切! 我们处处为你着想,难道,为了这个家,为了传宗接代这样的大事儿,你一点也不肯作些让步么?” “妈妈!事实如此。 事到如今,难道我让步了,零子鹿就可以生育了么?”他疑惑至极地望着循循善诱的母亲,突如其来的重压把一向聪明机警的他给砸懵了。 “她不能生,并不等于别人也不能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妈妈!您想干什么?”他震惊地瞪大惊恐的眼睛,落地生根般的呆立住了。 “要孙子!”回答地干脆利落,斩钉截铁,让人不容有一丝违背她的意图。“你不会否认曾经许诺一定给我个孙子!”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如走投无路的沉船一般,慢慢地沉到无底深渊。 在他的意识里,决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但是,当知道有了女儿,而零子鹿又不能生育的时候,曾经有一种难言的凉意无声地漫过心头。如今,他知道了,那股凉意是什么了,那是母亲执着的希望,无形中在他潜意识里的重压。 虽然,如今亲耳听到了母亲的话,仍然在潜意识里竭力拒绝接受灾难降临这个事实。但是,他了解母亲的性格,一向都是选择最高点,然后,寸土不让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看来,母亲蓄谋已久,没有想到当初那个承诺竟然如此的沉重! 这个时候,他非常上帝的援助,苦苦地思索着,希望得到一个万全的上策。但是,他心痛地明白,事实上自己只有两条路走了:不是顺从了母亲,便得与至亲成仇人。 他想到了深爱的零子鹿,一想到纯洁如清泉一般的零子鹿,更是心如刀割,似乎世界的末日到来了,思维的齿轮被纷乱的愁绪缠住,停止了运转。 往日的潇洒与快乐瞬间都离他而去。他把修长的手指深深地插进头发里,痛苦而低沉地说:“妈妈!您想失去您的儿子?” 如果不是道行深厚,母亲会满眼喷火。眼下硬是压下火气,气愤地狠狠瞪了他几眼,但是,很快又收起严厉的目光。 她伤心欲滴地问:“你觉得我们呕心沥血的几十年,就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吗?” “对不起!我也知道即使我说多少个‘对不起’,都没有用!甚至就是倾尽毕生,也难以弥补对您的伤害!实在很无奈! 但是,我不能不说:任何试图分离我们的想法,只有使您失去您的儿子!虽然,这绝不是我想做的,也不是想说的。只是,我的内心强烈地告诉我:不要迟了再说!” “是威胁?”母亲苦笑着飘渺地望着儿子。 “更准确地说是站在儿子无可奈何的角度上虔诚的请求与恳求!”他知道如今已经面临背水一战了。 “最后的通牒?”从鼻孔中发出的声音。 “如果是必须让我们面对劳燕分飞的局面的话,我也只有孤独一掷! ——但是,非得如此吗?”话语溜出口,他也自觉毫无意义,因为她的威严、强硬与战无不胜的自信,已经无形地给他表明,除了叹息的份,就连疑问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们只有一个目的:一个孙子! 如果,选择让零子鹿离开,你再娶再生,自然最好。但是,我想你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如果你不想失去她,就接受我的安排:我会给她在遥远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找个替身,生个儿子。公开地就说是抱养的,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 尾生!你也应该知道,这样做,我们实在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不是如今这个局面,我们何来这么煞费苦心?谁又愿意当罪人呢!我们的心愿就一个:一个孙子!我们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一次勉强你:给我们一个孙子! 也许,正因为当初没有狠下心来,阻碍零子鹿的进入,才招致今天如此的无奈!”余母深深地懊悔。 “好了!妈妈!我不能失去她,也不想伤害她。但是,看来,我没有那么好的福分!如今看来我没有选择!但是,我仍然希望把伤害的程度降到最低! 您能办到吗?”他痛苦不堪、伤痕累累地望着母亲。 余母被那目光灼痛了拳拳母爱之心,同时,也更恨那个把儿子折磨得如此辛苦的零子鹿了。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 “零子鹿!你过来!”余尾生神秘兮兮地悄悄领她来到他的书房门前。 “又进新货了?”她笑眼朦胧地向他闪闪眼睛。 “准备好了!站稳脚跟,不要晕倒! ——当当当当!”如表演芭蕾一般,他一手扶住她的腰际,一手轻轻地推开门。 “哦!”她不由惊呼得捂住了嘴巴。 的确,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外了。 原来的书房,不只旧貌换新颜,简直是脱胎换骨。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童真童趣梦一般,充满诗情画意崭新的育婴室。 曾经洁白的墙壁换成了色调烂漫的童话彩色版。辽远湛蓝的天空,悠闲飘摇的白云,连绵起伏墨绿的山峦,浩瀚苍翠的森林,葱茏鹅黄色的绿草,鲜嫩茶红色的蘑菇,机警活泼乳白色的小兔子,一起抢占了三面墙壁。 别具一格的一副硕大的布艺彩图占满了正面整个墙壁。浅浅的粉色铺底,一位美丽的白雪公主与一位俊雅的小王子自由自在蹲坐在嫩绿如毯的草地上,快乐地娓娓交谈。 几个多姿多彩的小气球和玲珑雅致的小风铃把雪白的房顶装饰得优美而富有动感。 脚下,铺满了柔软的塑料拼图地板块。奔跑的鹿,游动的鱼,爬行的龟……活灵活现! 靠墙一面摆放着:一张摆满玩具苹果绿色低矮圆滑的长条木桌,一个装了许多小人书的半人高粉色的书柜,两个逍遥优柔白色的吊床,一台中型银色的电视,一套古色古香的高级音响。 宽宽的窗台上几盆婆娑多彩的鲜花儿,正在争抢开放。 不论是淡雅柔和的色彩,婉转柔美的线条,还是新颖浪漫的画风格调都是那么的靓丽而生机盎然,一个洁净纯真让人神清气爽的童话世界。 “尾生!虽然,我一向喜欢用行动表达我的心声。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说:余余你!代表我们的孩子,先忠心地余余你!”她无限感动,湿润的明眸来回往复地打量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 从她身后,他轻柔地拥住她的腰,小心地抚摩了一下她微微凸起的肚子,柔情地说:“你们这两个宝贝,赛过我的生命!当然值得我愿意竭尽所能为你们做任何事!” “尾生!你总是让我不知如何报答你!”她含泪地依偎在他温情似海的怀中。 “你还不知道吗?对我来说,你在我的身边就是最好的报答!”他安逸地紧挨在她的身边,舒坦地打了个哈欠,满足地伸了伸懒腰,用英气的下巴轻触她柔顺的头发,“况且,为了我们的宝宝,你是这么的辛苦,我心疼却帮不上忙。 和你这个功臣相比,做这点事,又何足挂齿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辛苦孕期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辛苦了!亲爱的宝贝!”余尾生感觉到了妻子笨重的身体轻微的翻动声,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伸出手希望助她一臂之力。 “这是我应尽的本分!倒是我连累得你又吃累又受气的,不好意思!”她无奈地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老婆!和你的辛苦比起来,那还不是九牛一毛!”他轻柔地爱抚了一下妻子高高凸起的肚子,“宝宝们快点出来吧!好让你的妈妈早日脱离苦海!” “看你还真会说梦话,还有两多月呢!怕到时候,又忙又累,你反到希望他们晚点呢!”她不由得笑着嗔怪。 “绝对不会!再也没有比眼看着你辛苦而我又无能为力的更让我着急的了!”他体惜地握了握妻子的手。 “余余你!”她柔情地说。 “什么?”他证实地挑挑眉毛。 “拥有一个舒适而恬静的家庭,一直是我最奢侈的愿望。而你让我的梦想成真,不是很应该说声余余么?” “你真会语惊四座! 不管是一座宫殿,还是一间茅草小屋,都要有砖与瓦,茅草与木桩的配合。没有了你,我们的天堂又何谈呢!所以,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他含嗔带笑地说。 她低眉一笑,“要不……就剖腹产吧!” “怎么啦?医生不是说胎位都挺正常的么?你不是原来也想自然生产的么? —噢!你是怕双胞胎不好生吗?放心,妈妈已经找好了医生,绝对的一流,经验丰富,不用有什么顾虑! 除了实在代替不了你的,余下的我们一定做到最好!放心,宝贝!”他深情而真诚地安慰道。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低语,“我不是这个意思。据说,许多男的为了自己的需要,希望妻子剖腹产的;还有一些女人为了自己的体形不让孩子吃一口奶的。” “我喜欢灵与肉的结合,我爱你们更胜过我自己。 当然喽!如果你有自己的打算,另当别论。不然,请不要为我多想什么!我希望你按自己的意愿去做。 我不是在夸夸其谈,即使将来你变得满身都是伸展不开的皱纹,在我的心里,你依旧是我最美丽的妻子!”他动情地说。 “余余你!”她的眼角溢出了感动的泪水,无限感激地握了握他的手,“据说,如果要想让孩子吃奶,刚生下来,在奶水没有下来之前,先不要用奶瓶喂孩子,用小勺子喂。不然,他就不再费力地吸食奶水了。” “呵!看来,你的功课准备得不错! 还有什么需要耳提面命的都给我说说,我一定会记得牢牢的!”他热切地央求道。 “好了,这是休息的时间,不能再耽误你了!你快点睡吧! 我得去一下厕所。”她吃力地坐起来。 “老婆大人慢点!”他迅速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扶住她,温柔体贴地搀扶起来,“为我们的宝宝,放弃你一点自尊自强的吧!” “放心吧!他们也是我的命根子,我不会让他们有什么闪失的!”她笑着说,“我不能老折腾你,你还重任在身呢!” “什么都没有你们重要!”等她完全躺好,他又端过一杯温开水,“口渴不?” “……”她含情地向他微笑了一下,接过水杯,轻轻饮了一口,“快点躺下吧!” 等他躺下后,她温柔地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睡好不好?” “不好!”他吃惊地望着她,“怎么啦?我妨碍了你吗?” “没有!” “那就好!”他劫后余生似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继尔,很快换上嬉笑的面容,“你没有从我这宽阔的肩头和有力的臂膀中感受到我海一般的温存与天空一般的爱意么?” 她被逗得不由扑哧一笑,“除非是植物人,怎么会感受不到呢!你这菩萨一般的心肠,石头都会感动的! 但是,我不能只享受你给予我的甘甜。你不但得不到回报,还要受我的拖累,我怎么心安! 你看,我太捣乱你了! 就是去厕所,每晚都要好几次,而你又是这样照顾得无微不至;睡眠本来该放松自如的,现在倒好,为了不碰着我,你只能偏居床沿的一点位置。 这样长时间的折腾怎么能行?”她心疼地说。 “这样子啊! 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了呢,必须被赶出家门!”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拂了拂胸谱笑语,“如果说,我自己愿意呢? 你知道吗?除了身不由己,我一刻钟都不想和你们分开!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睡得更不塌实!再说了,我还想听听咱们心爱的宝贝们的心跳呢! 留下我吧!好吗?”他双手轻柔地放到她的肩头,像小孩子一般娇柔恳切地请求。 他真挚的温情湿润了她的心,“好吧!只是,你要答应,如果我不叫你,就乖乖地睡觉好吗?”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微笑地望着他。 “可是,依你的性格,你又怎么会轻易劳动我呢!”他心疼地叹息。 她立刻作出倔强的表情与姿态 “好吧!好吧!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他欢欣地笑着调皮地伸出手指,坚持等她拉勾。 她笑着和他勾勾手,随后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起身想下床。 和她预想的一样,他比她跳地要还快地坐起来,迅速地摁亮了光线柔和的床头灯。关心地脱口而出,“想干吗?” “什么也不干,只想看看你的保证!”她不由得失笑。 “噢幺!你可真狡猾!”他转动着乌黑闪亮的眼睛,“要不是看在你特殊时期的份上,非得给你挠痒痒,直到你求饶不可!” “好了,快睡吧!”她笑着躺回去。 他谨慎地向她身边稍微靠了靠,捱紧一点她光洁的肌肤,舒展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安逸满足的懒腰,喃喃地说:“就像被哈密瓜的甜蜜香味包裹着,融化在无比温暖的幸福中!还是睡在老婆的身边美!” * “刚才让我心疼都要发疯了! 当时,我觉得自己都无用地消失了,只恨自己不是一个大夫!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在你的身边,你说我怎么能不心痛! ——这种心痛没有亲身体验是绝对理解不了的!唉!要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就选择学医了!” 等人们慢慢地散去,只剩下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余尾生体惜地捧着妻子无力而冰凉的手心疼地亲吻着、诉说着。 望着他那一副虔诚的体贴的模样,她的心灵不由得被深深地触动了,“而且还是妇产科!”她接住话头,逗他。 “你不知道,我真正地体验了:让我束手无策看着你在受苦,才真正是最要我的命的事了!”他纯情地诉说。 零子鹿虚弱地一笑,爱怜地握握他的手,“我知道! ——真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其实,更让我心悸的是那种一切隐私都*裸地暴露于人前的状态!一时之间尊严似乎丧失怠尽!如果没有宝贝们的交换,这种代价实在太令人伤心了! 还好!余余你妈妈费心事先找了一位女大夫!”她无限感激地说。 他柔情地亲吻了一下她的手心,“我会用我的后半生好好偿还你的损失!” 望着房顶,她飘渺地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有一句什么话一直含在我的嘴边吗?” “我知道!”他坚定地回答。 “……”她挑着眉毛,转转眼珠,惊讶地望了他一眼,“真的?” “当然!”他胜券在握地说。 “什么?”她瞪眼凝视。 “把我一脚踢出去!”自从妻子阵痛以来,他眼里第一次露出笑的波澜。 “……”她抿嘴一笑,长叹了一口气,微微收缩了一下深邃的眼光,“经历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后,我觉得抛弃了为他生过孩子的妻子的男人,实在猪狗不如!” “这绝对是真理!我坚决拥护!”他身有感触地赞同。 “孩子们怎么样了? 你去看看吧!”她关切地说。 “这两个小捣蛋,折腾得你动刀动枪的,让他们一边呆会吧!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温柔地把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看到她嗔怪的目光,抿嘴一笑,宽慰地说,“放心!冷落不了你的心肝宝贝儿,你不知道人家还有爷爷奶奶精心护着呢! 不过,也真是奇怪,气是气,一旦看到两个娇嫩的小家伙,真是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到手里怕掉了的柔情!” “这样才有了作父亲的资格!”她朝他欣慰而幸福地微笑一下,又转开目光望着窗外悠远的蓝天,下意识自嘲地笑笑。“老实说,真没有想到还有了个儿子!” “你不喜欢儿子?”他定定地望着她,“都是他害得不能顺产!” “怎么怪他!”她急忙反驳,“如果因此而得到一个儿子也是值得的!”她快慰地微笑着,“其实,在我的观念里,男孩女孩一样都是我的宝贝! 当然,尽管没有说出口,不过,不论对于你,还是你的父母,在心里总是有所偏重的吧?我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 他低头叹了一口气,“不管我怎样辩解,你都会坚持你的想法。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或者,因为爱你,爱屋及乌的,我更喜欢女孩一些。 当然,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传宗接代的观念依然很浓厚。我的父母的确也不能免俗。 你看这样好不,儿子交给他们照顾,我们把我们所有的疼爱都给我们漂亮的女儿!” 他察颜观色地望着妻子,与其说是商量,还不如说是他满心的希望。 “我也不想伤害到我们的儿子。在父母的心中,那秆称应该是平衡的。 虽然,我没有说出口,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奇怪的感觉,私下以为只有一个女儿。直到亲眼看到那个小调皮!”她欣慰而自嘲地笑笑。“既然,一直无视他的存在,当作补救亏欠也不能把再放手呀!” “但是,你也知道,母爱就像锋利的剑,任何坚硬的盾都是阻挡不了它的,无论在不在他的身边。如果有爱,就是幸福! 对于老人,往往有一种隔代亲的情感在。放到他们身边,同样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我还是希望我们带他一段时间,至少,在他生命的开始亲身感受到父母之爱!”说着,她的眼睛渐渐地湿润了。 “怎么了?”他惊慌失色地望着她。 “你知道,据说,在我出生没有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妈妈就离开了我! 这份伤痛永远是任何东西也不能代替的!”说着说着,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好了!是我昏头了,怎么神经兮兮地给你说起这些! 看在孩子的份上,别再想这件事儿好吗?不要流眼泪了,你没有听赵校长说吗?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如果流泪,将来会眼睛疼的!”他心疼地为妻子擦去泪水。 “大一些时,如果他们愿意带,再叫他们带好吗?” “好!一切都听你的!” * “汤熬好了,我送去吧! 你应该休息一下了。”母亲心疼地望着将要出门的儿子。 “比起零子鹿的付出,我又算得了什么。倒是这两天,辛苦您了!”余尾生接过保温桶,向母亲感激的一笑,“对了,妈妈,来时我买了几只猪蹄,都处理好了。晚一会儿,麻烦您顿一顿吧,晚饭的时候我来拿。” “你想吃猪蹄么?” “哦!不是,给零子鹿的。她怕孩子饿坏了,想催催奶水。” “你还想让她喂奶么?你看到现代的女性还有几个自己喂奶的?还是,让她保持住姣好的体形吧!咱们家的经济状况绝不会饿坏孩子的。”母亲显得有些不悦,“我会给孩子们最好的奶粉!” “我知道您会尽心尽力的。 没有别的意思,您也应该知道母乳对孩子比什么都好,不仅对孩子身体有利,还有益于感情的培养。 她能不辞辛苦地自己喂养,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我没有理由不帮助她。” “我是不想让她为明儿付出太多,以免将来万一知道了真相,会给她增加更多的怨恨。 我们也思考了很多,决定了我们要养明儿,不给你们增加负担。 要是喂奶的话就有了依赖性。或者,时间久了,让她带着难免不出什么破绽。” “可是,不管怎么说,名誉上,她是孩子的母亲。她希望自己尽母亲之责,之爱,之情!怎好让她失望?” “你可以说,两个孩子母乳是不够的,与其让两个孩子都吊胃口,还不如理智一点,喂养好了。或者,她实在要喂,就让她喂蕊儿好了。” “但是,在她心里,两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作为孩子的母亲,她有权利自己决定怎么做。她想自己养孩子,还能说什么!” “我也是母亲,你也不会不承认吧!我决定过你什么了吗?” “你得到了孙子!” “是的,并且,我想不出任何差错地得到!” “没人会伤害他!” “我不想担心!而且,更想时时刻刻地都看到他!” “那你也要考虑到她的心情,也要让她放得了心。 如果,你真想辛苦就等等吧,孩子大些时,我会让她放手的。”余尾生心情悒郁地看了母亲一眼,临出门时又坚定地留下一句,“我不会伤害她第二次!” 望着宁死不屈的儿子,余母疲惫地说,“送饭去吧,我会把猪蹄顿好的!” 等到确定儿子已经离开,走到电脑前,打开了电脑。 * “医生!就算恨病吃药,我喝了这么多的猪蹄汤,为什么奶水还是迟迟不来呢? 您能不能告诉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或者,更有效的催奶药?”零子鹿焦急渴望地望着医生。 “你应该知道,任何药物对孩子都是有伤害的!”余母急忙插嘴。 “最好的办法是让孩子尝试着吸吸奶头!”医生微笑地说完后匆匆而去。 “那好吧! 妈妈!麻烦您把他们抱来好吗?”她渴求地望着婆婆。 “刚喂饱他们,看到甜甜地睡着了,我才过来的。 你确信一定要叫醒他们吗?”婆婆体恤地征求。 “那就晚一会儿吧!”零子鹿向婆婆深怀余意地笑笑,“真是辛苦您了!” “正如常言所说: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要想得到就得付出!最终能够得到了所想要的,才是最令人欣慰的,虽苦犹甜! 所以,最应该居功的还是你,为我们余家带了两个可爱又可贵的宝贝!” “我是应该的!反倒给您添了许多的辛劳!” “其实,人的每一个阶段,相应的都有不同的心情!”婆婆颇有感触地说:“单身的时候,觉得孩子是个累赘;一但生了孩子,虽然操劳牵挂,还是乐此不彼;等孩子大了,再回过头来,每每看到嗷嗷待乳的孩子,又不免因为曾经的辛苦而心有余悸;但是,一旦到了我们这个年龄,也许,因为寂寞,又会重新拾起对孩子浓厚的兴趣! 唉!这些酸甜苦辣的滋味我都轮回地尝过了! 说到这里,我可不可以麻烦你满足我一个要求?”婆婆试探地望着儿媳。 她与婆婆间的距离是不言而喻的。本来婆媳之间的关系就像油与水一般,不容易融合,更何况,她们地位之间的悬殊,更加深了心理的隔阂。 “您说吧,妈妈!只要我可以做到的,我绝对会成全您的心愿!” “看来,我不该先去尾生那里碰那一鼻子灰。还是我们女人更能理解彼此的心儿! 其实,我这样也许有些自私。但是,这个念头始终让我难以放下。虽然,在尾生那里被浇了一盆冷水,我还是想着抱一丝希望,来你这里碰碰运气! 正像老头子说的,简直返老还童,疯了头了!” “爸爸不过喜欢开玩笑,您也一向很有分寸的! ——哦,什么事呢?”零子鹿理解地一笑。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事业已经到了尽头,寂寞冷清就无孔不入地跟着包围过来。所以,非常希望有点事做,以填补空虚吧! 其中,最希望品尝的莫过于儿孙绕膝的人间乐趣了!因此,我很希望你们能给我们这样一个机会,让我们亲手带带孩子。 当然,我们不能太贪心。就带明儿吧!小伙子应该不太娇气,容易带一些。 你说可以吗? 你也知道,我很少求人。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很怕听到失望的答案。” 这话绝对不假,高高在上的她因为自己非凡的能力,很少有今天这样伤感而动情的话语,也很少有这样柔和恳求的语气,以及如此温柔期盼的眼神。 “您这样说,很让我感动! 如果不是从怕劳累您们的角度来讲,由您们带孩子,当然更好!因为,无论是经验,还是耐心,您们都比我们强得很多! 回头,我和尾生商量一下。我想,他也会体谅您的感受的!” “尾生那儿,只有靠你来融化那块冷硬的冰了!我相信你的善解人意!也很想尽快听到能够让我们如愿以偿的好消息! 本来,我也知道,现在不应该要来用这件事情打搅你。我也一再强迫自己放弃,可是,左思右想,就像着了魔一样,实在按奈不住! 好了,你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孩子们,他们太可爱了!也很调皮,我得看看他们又耍什么新花样了没!他们的欢蹦乱跳的模样,简直挤占了我全部身心!”婆婆欣慰地说着,站起来要走。 “妈妈!等他们醒来时,麻烦您把他们抱过来好吗? 还有,请暂时先不要喂他们东西,饿一饿他们,也许更容易吸奶水了!”她渴望地说。 她向她回了一个很深意的一个微笑。 * “怎么啦?宝贝!还是为了奶水的事儿发愁!“余尾生热吻了一下妻子的手,依偎在床边,握着她的双手,关切地望着。 “如果,发愁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也好啊!但是,为什么偏偏让希望落空呢!”她忧伤地叹了口气。 “就像你平时常说的,尽了心,尽了力就行了。总比那些可以做,却不做的人好得多!再说,毕竟我们还可以从别的地方补偿我们缺失的爱。”他柔情地安慰着妻子。 “也许,是天意!两个孩子好象并不领我们的情!竟然不肯吸我的奶!好象我们的缘分还不够似的!”她满眼的伤感。 “他们还是莽然不懂的顽童。也可能是刚吃饱了的缘故。不是有句俗话:有奶就是娘!这两个小崽子还不知天高地厚的,饿他们三天,就知道谁是爹娘了!”他嗔怪地说,最终还是忍不住咧嘴甜甜地笑了。 “不过,这样唯一的好处就是比较有利于不让妈妈失望了!”她*地长长吐了一口气。 “怎么? ——妈妈?”他警惕地望了她一眼,很快又轻松微笑地说,“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暗箱交易?” “是啊!”她也神秘地一笑,故作不语。 他征询地凝视着她。 她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好吧!好老婆!给点信息,谁叫你先撩人心绪的呢!”他渴求地望着妻子。 “如果漏了口风,怎么还能算是不可告人的暗箱交易呢!”她微笑着向他眨眨眼睛,暗示着自己的无奈。 “我真是自作自受!”他站起来懊悔地把双手交叉搂着脖子,长长地叹息。 “好了,既然,知道悔改,就宽大处理一次吧!”她好笑地望着他,“坐下来,我正想给你商量一下呢?” “还有用得上我这一家之主的地方啊?”他惊喜地靠近她坐下来。 “既然是一家之主,自然要主持大局了!”她拉住他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抬起清澈的眼睛,庄重地望着他,真诚动情地说:“刚才,妈妈很动情地诉说了一些人生感慨。 听了以后,我也感触很多。也因此忽然意识到,我们有时实在考虑得太不周全了。终日的忙碌,却没有想到,除了工作,还有许多。 我们知道孝顺老人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但是,却很少仔细考虑一下,怎样才能真正地做到恰到好处。 就像妈妈寂寞的心情,渴望品尝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的心愿!我原来都没有想到。不是没有孝心,只是真的忽略了! 因为,我没有父母。所以,爸妈对我的每一点关爱,都让我心动不已!”说着,晶莹的泪水漾在她清澈的眼里。“所以,我一直在默默地发誓:不论我的能力大小,都会一如我自己的父母一般,用百分之百的爱心孝敬他们!” “……”他从她手里抽出手来,紧紧地握着她纤秀的手。 “我以前给你说过,我要自己带孩子。现在想来,我实在太主观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更没有想到他们爷爷奶奶的感受! 现在,我同意你的建议。 当然,这并不是说不爱我们的宝贝了!只是,希望能圆爸妈的梦!我相信他们给他的绝不会少于我们!” “余余你!我心爱的宝贝!你这样的善解人意真是让我不爱都不行!只是,我也不希望你受委屈!”他动情地望着妻子。 “我本来是想早一些上班的。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晚一点上班,尽可能多一点时间陪陪我们的儿子!之后,我们也多抽一点时间去看看! 你说好吗?”她征求地望着他。 “我没有理由不听你的!”一向谈笑风生、口若悬河的他,如今,只是紧紧地握着爱妻的手以表满心的感激。 * “校长!您怎么来来啦?”听到轮椅的滑动声音,躺床上的零子鹿抬起了头。等睁大的眼睛确认了来人,惊喜万分的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就要下床。 来人慌忙阻止了,快速滑到她的床前。“看来,尾生这孩子多才多艺,不仅经理、丈夫的角色当得十分地称职,在保密上也是一把好手!” “他让您来的?”零子鹿又喜悦好感动地握着校长的手惊讶地说,又摇摇头,“他呀就是鬼花招多!” “如果我来了不给你添麻烦,那他的鬼花招就算有功劳了!”校长挺了挺疲惫的双肩,慈爱地微笑。 “您来了,我当然再高兴不过了!只是,这个时候,我不能更好地照顾您,很遗憾!”零子鹿叹口气,“要在平时,我也能带您四处看看。” “虽然由于肢体的原因,可能造成出行的不便。但是,在科技通信发达的今天,在电视面前,我能够看到世界各地。 我现在想看的是你,所以我来了。亲眼看到你一切都好,满足了我的心愿,就应该不虚此行!”校长浓情款款地说。 泪水好像与她有不解之缘,零子鹿低头竭力控制了一下,没有让它们肆无忌惮地流出来。但是,尽最大努力之后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让它们含在眼眶里了。 * 零子鹿很少主动地表示出亲热的举动,不是因为不爱自己的丈夫,只是传统的观念在作怪。今天,给出门的丈夫收拾好要带的东西,看着正在认真打领结英俊的丈夫,不由得爱意浓浓地把脸儿紧紧地贴到他宽敞的胸膛上。 他幸福洋溢地搂住她纤秀的身躯。 “我越来越坏了!”她惆怅地叹息。 “但是,我觉得很美!” “我体味了难舍难分的滋味!” “是很苦!要不我找个理由,换别人去吧?” “我不能总是把你栓在裤腰带上!还是磨练心志,来承受离别之苦吧!”她把眼睛闭上,环抱住他那结实的脊背。 “你把我带到了九宵云外,真怕一会儿离开了你,品尝掉进十八层冰窟的滋味! 怎么办呢!”他把她搂得更紧了。 “好了,我们不能太贪心!能让我们彼此拥有就已经够幸运的了!”她在他白净的脸颊上爱意缠绵地亲吻了一下,微笑着挣扎地离开了他的爱抚。“毕竟,我们还有梦境!在那里再相会吧!” “一向对工作情有独衷!可是,现在却真不想赞美它了!”他只能挽留住她温柔的手儿,热烈地亲吻了几下。 * 房间里传出手机的悠扬音乐声,以及由此联想到的余尾生那阳光明媚的笑脸,使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她快步跑进屋去,慌忙接住电话,连对方的号码都没来得及看,或者,因为本来下意识里就只有余尾生的名字而已,“喂!” “烟子!没有想到吧!”校长含笑。 “但是,能够听到您的声音,对我来说,真实在是太好了!”零子鹿情真意切地说道,热热的泪水也在一旁添砖加瓦地帮忙。 “你还好吗!孩子!” “我很好!您也好吧?” “嗯!我可爱的小宝贝们一天一个花样一定更调皮了吧!唉!累是累,但是,那也是一种快乐的享受啊!” “是啊!那是只有做了母亲才有的独特而珍贵的感受!” “是啊!唉!提一个闲话,烟子!你给我看相集的时候,我记得里面有一张你婆婆和一个与她很相似的中年妇女一起抱孩子的相片,那是谁啊?” “噢!”零子鹿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尾生的小姨,我们董事长的夫人。你等等,我看看是哪一张。”她顺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厚厚的相册。“只有这一张是她们两人一人抱一个孩子的了,就是我婆婆的妹妹。”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转开话题,“尾生上班去了?” “他啊!人家是个大忙人,当然以工作为重!”她一笑作答,又旧话重提,“您认识他小姨么?” “啊!不是,有的像,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对方有些语塞,为了安定情绪,咳嗽了一下,清了一下喉咙。“我去的时候,没有见着她,也没有听你说起过她,你们相距挺远么?” “不是距离的问题。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我的问题。 我们董事长的女儿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彼此真情相对,而且,据说,董事长过世的太太有恩于她。所以,在尾生的问题上,她自然是坚决站在她继女那一边的。 结果不能如愿,自然不太愿意看见扎眼珠子的我。而我,也不想买她的帐。”她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一笑。 “这样啊!”对方若有所思地自语。 “如果,您想确认是否是您的旧相识,我给您寄一张她的相片,或者,让尾生向她了解一下情况。”零子鹿极其热心。 “不用了,烟子!我只是拉家常似的,提提闲话。你也知道,大千世界,同名相似的人很多,认错人是常有的事儿。” “但是,现实中,巧合也确实很多。原先,我也以为只有书中才有人为安排的巧合。而事实上,我们身边的不期而遇也时有发生。”零子鹿感叹。 “好了!烟子,不再提这个闲话了。长途电话挺贵,咱们娘儿还是说咱们的知心话吧!”对方畅快地笑语。 “好吧! “老余!我的蜂蜜呢?”余母压低的声调中压抑着着火前的那种味道。 “…….我看看!”一时之间,睡梦中的余父愣怔了片刻。但是,很快慌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妻子一脸的不满,挖着目光瞪着他。 他陪着迁就的笑脸,安抚地说:“找找么!” 怨气在她的面容上风起云涌地聚集着,虽然无言,却有一种令人感触到风雨满楼前的气势。 “这不是吗?可能是我找老酒时,无意之间给它们调换了岗位,不好意思了!”他作了一个赔罪的姿态,双手奉送到她的面前。但是,突然之间又缩回了手。“还是将功补过吧!”说着转身去,殷勤地拿起杯子倒水。 “好了!你快去休息吧!我喝完就去。”她转身看到他也端着一杯水,并且大有舍命陪君子的态势,不由疑问:“你?” “咱们不是一向同甘共苦的么?!”他诙谐得如顽童一般,眨眨眼睛微笑。 “我想一个人静静。 喝了,你快去休息吧!今天不是星期天!”她连一点笑容也挤不出来,有点不耐烦地催促。 “星期天不星期天的怕啥!陪老婆总是第一位的!”他表示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她无言地抿嘴一笑,一只手插进微卷的头发中,重重地捋了一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走吧!” 望着妻子并不情愿离去的背影,余父私下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来,不把一切都承担下来,儿媳妇零子鹿将会面临难堪的责问以及鄙视的目光的扫射。他也知道,其实妻子也明白个中原由,并不一定就认同他的解释。但是,只能是能挡一时是一时了。 儿子走时,曾经特别柔情地恳求他照顾零子鹿好一些。也许,儿子知道婆媳不好处,也知道她们之间根深蒂固的差异。望着儿子并不是很放心的背影,他决定尽最大的能力帮助儿子。所以,即使放下儒者的风度,也要阻止火种的燃起。 零子鹿: 这些话我已经闷了很久,本想当面给你说的。但是,我知道你是我儿子最爱惜的眼睛,甚至连你最古板的公公都非常地关爱你。 向来,良药也大都带有苦味。但是,如果不把你当做暂住一时的客人,我觉得就不能不让你知道,回避一时,却不能回避一世。所以,我犹豫再三,只好如此了。 也许,我是站在母亲的角度说的,请原谅我的自私! 虽然,我从来没有用过软声细语在儿子的耳边表达我深切的爱意。但是,儿子在我的心中始终是第一位的。而且,我一直竭尽所能做个好母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惊喜交加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关于这一点,你,我想在这方面也应该和我有一致的想法。 也许,如今很多事儿正中了我原来曾经所忧虑的。因为所生活的环境与经历不同,心态、感觉与意识都有很大的差异。要我们站在同一个高度上看问题的确有一定的困难。但是,问题不解决,只能越积越多。日积月累,等到堆积如山,我们都会被压垮的。这样的局面应该也不是你所愿意乐见的。 你有你独特的个性、趣味与生活习惯,这是不能抹杀的。你很节俭。应该说,这也不能否认是一个优点。但是,不知道你想没有想过,应该要有一定分寸的这个问题。 比如穿着打扮,对尾生,你还算大方。但是,你自己也应3该意识到,你已经是他的一个组成部分。所谓的‘一荣具荣,一损具损’应该有这个意思。所以,你是否意识到你的一举一动都应该考虑到他的身份与地位。 饮食是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饮食的质量也应该高度重视,先不要说烹饪的方法与技巧了。就最根本的材质的挑选都应该格外注重。省钱是一个方面,质量与口味更应该考虑。 家居的舒适、方便与有序,显示出一个家庭主妇的学识、修养与爱心。你不是一个蠢笨的女人,只要往这些方面想想应该不难理解。 尾生照顾你是应该的。但是,希望你考虑到也给他相应的尊重。就像他托着孩子喂奶那样的情景,如果你也像他对你一样的关心与疼爱,我想就不会发生那样的状况。 生养孩子的艰辛,所有的女人都要经历。也可以说是女人的责任。他有他的工作与责任,不知道你是否想过没有,也许,那也是你想分担都分担不了的。 虽然,那只是一件我眼见的小事。但是,一叶知秋,那些没有看见的呢! 说了这些,意在提个醒。就是水滴,积少成多,也能够汇成江河!长期相处,需要修正,需要磨合,这不否认。关键是要有心! 我实在不想多说,你也是个聪明人,尽量不要做些令大家不好接受的事儿吧! * 端着豆浆的残渣,零子鹿来到花盆前。但是,当一眼望到高大的苦楝树叶子泛黄,枝条起皱的情景时,她的心头陡然一凉。 因为最近身体不便,一时的疏忽,还是…… 出现这种状况,使她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 在她老家那破烂不堪的庭院中,自打她记事起,那棵挺拔高大的苦楝树就像坚强的后盾一般,一直是她心中的支撑。出类拔萃的树儿不仅给她们家带来引以为豪的骄傲,也给她带来无穷的乐趣和无尽的回忆。 在破旧的院落中,那棵高高挺起的树儿,可谓一道靓丽的风景。 春天,一簇簇紫微微秀气的花朵给贫零的院落带来温馨烂漫的色彩,同明媚的春光一起温暖了她们悲凉凄苦的心儿。 夏天,茂密苍郁的绿叶华盖一般,遮掩了半个院子,撑出一片免费的荫凉。浓荫下,读书,吃饭,做活。 最惬意的就是夜晚乘凉。有时候,她们的晚饭还没有撤走,小伙伴们就早早地来抢占位置了。扫一片干洁的空地,铺上一张草席,躺在上面,仰望璀璨的天空,听奶奶唠叨美丽古老的传说,辨认北斗和天河。 在无垠的星际中,任马行空,无边无际地遨游,想象力在那里像长了翅膀一样,得到丰富的营养。 秋天,满树黄澄澄珍珠般的果子,带来了丰硕的喜悦,还有无尽的乐趣。 玩具对于孩子们巨大的诱惑力是没有人可以否定的。 在那穷山僻壤,在那困苦的年代,成品的玩具是不可及的奢侈品。只有,就地取才,来满足天性的需求了。 等到金灿灿的苦楝果子落下来的时候,树下面,又聚集了许多张孩子们天真的笑脸。有穿成串儿,戴在脖颈上,手腕上,为显示高贵的身份,在别的孩子面前趾高气扬神气地扭几圈的;有做宝贵的棋子,和朋友美滋滋的来上两盘的;有做神奇的弹子,来过神枪手隐的……. 零子鹿常常如痴如醉地望着累累硕果,畅游在无尽的想象中。 后来上了学,随着知识海洋的拓宽,又知道了它们有一个美丽的名字:金铃子。私下的,她便把它作为了自己的名字。 当然她知道自己不是富贵命,不能和金子银子的相提并论。她所以对这个名字情有独衷,是因为为联想到自己苦难的处境,觉得含义贴切。 最令她暂且忘却忧伤的是树下那一幅荡秋千。那一份悠然的飘逸感,如履天堂一般的美妙韵味,就如鲁迅先生文章中描写的小时候吃豌豆似的,成了她终生美好的回忆。 所以说,那棵树在她心中的地位也就如高山上的磐石一般。 但是,有一年,苦楝树的叶子变得无精打采了。 不久,奶奶大病一场。雪上加霜,迫使她一度坚持退学。 而在奶奶无奈地离开她的那一年,她敏感的神经又被猛烈刺伤了,她心悸地发现那一棵巨大的苦楝树的病态又重现了。 本来,她并不相信神灵之说。但是,经过那多次眼见为实的征兆之后,在她潜在的意识中便有了一些认同。虽然,她也知道即使再虔诚的祈祷,也不一定挽回奶奶的重返人间。但是,从此以后,更是以善良的心,面对所处的世界。 当她如浮萍一般,飘游到一座山上,发现这株石缝之中的苦楝树的时候,感慨万千。最后,还是把它带回住处,栽培花盆之中。不管辗转何处,都是如影相随。 跟随她多年,因为盆栽,不得不忍疼修剪。如今,也已枝繁叶茂,几乎和她一般高了。 前几天,余尾生建议把它栽到院中。 她想等到自己生下孩子,安顿下来,亲自栽到自己的楼前。 她相信丈夫对自己的爱,也理解这一段时间他的辛劳,即使忽略了浇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只是,自己经过烈焰般的煎熬,又重生般地再次走到这棵树的跟前,看到眼前的情景,依然让她有些恍若隔世的茫然。 “会发生什么事呢?”她不由眉心锁紧。但是,想到医院那些痛苦不堪的那一幕幕,自我安慰地心想:应该不会有更令人身心损伤的事发生了吧! 她做了一个深度的呼吸,使缭乱的神志稍微集中振作了一下,往回走。 路过婆婆的房间时,听到屋里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而且,她隐约觉得那不是一件她可以超然置身事外的事儿。 有时候,那些敲山震虎、绵里藏针的话儿,比指名道姓的言语更能令人心悸! * 这不是街头巷尾的谣传,也不是捕风捉影的空穴来风。 原来那片自以为晴空万里的天空,早已乌云涌动,暗度陈仓。虽然,没有狂风暴雨来的那么直截了当。但是,往往暗藏的杀机给人措手不及的伤害更大。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她满含委屈伤心的泪水。 她将面对的这个晴天霹雳,又震惊又愤怒,一种凄然被欺骗的感觉蔓延全身。她是如此忠贞不二地对待他的丈夫,感恩她的公婆!而结果却是这样一个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实!真像突然挨了重重的一闷棍。 “我们怎么对你?难道你就从没有从我们的角度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么?你就一点没有想到过你给我们这个家带来多少无奈的折磨么? 你知道吗?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儿子,我们忍气吞声地做了多少努力,多少让步吗? 为了你,尾生又经受了多少煎熬吗?前途的拖累就不用说了,就光为了不若你生气,你知道他心灵上遭受的重压有多大吗?你知道他现在活得有多么累吗? 你也知道他从前是多么快乐洒脱!现在呢? 你看他还笑着是吗?但是,你就没有看到他那笑容里又有几分是真正发自内心舒心开怀的呢?你还真的能看到原来那只无忧无虑、春光满面快乐的鸟儿吗?你能确信他真的还是原来的那个余尾生么? 你什么都可以不管,只要你的目的能够达到就行了! 那么,你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有多么心疼吗?我虽然好强,却从来不委屈我的孩子。为了他的快乐,我可以放弃一切! 你呢?你走进这个家门是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的!如果能生个男孩,我们也就认命了,偏偏又给找麻烦,生了一个女孩不说,还不能再生育了! 你说,你搅了我们这一家还不算,还要老余家下一代要绝后!我们就应该为了你的喜好而牺牲这么多么? 为了你的脸面,我们在背后又付出了多少辛酸的代价你知道?! 你知道吗?为了让你稳坐你的位置,尾生忍受了多少无言的伤痛么?他为了你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 你呢?你又为他做了什么? 既然你都听到了刚才的争吵,也就不用我在重复刚才的内容了。 你还记得我们之间曾经的那个约定吗?现在,我不得不明白地告诉你,现在就是你需要你兑现诺言的时候!” 原来!虽然,看起来,表面上繁花依旧优美地开放着,但是,蛀虫早已深埋根基,在不停地咬噬,不管花期是否长久,就像暗流涌动,决定倒伏时间的是虫子的力量。 还以为歌舞升平、太平盛世来呢,岂不知早已站在了火山口上了!而且,这座火山已经燃烧了许久,如今再也按奈不住了它一股脑地喷薄而出了。 炙烈的岩浆把她熔化了,虚无了。血液、思绪与感觉似乎都离她而去,一时虚脱似的失去了自我。 她石人一般地僵硬在了那儿好一会儿,才凄然一笑,“您一生都是在计划中度过的吗?这一切都是您早就策划好的吗?您早就给我准备了一支瞄准好我的箭,是这样的么?” “我说过我也不希望有说出来的机会,不到万不得以。 我只有一个人之常情的心愿:一个孙子!如果你可以办得到,我们何苦来找这些劳神伤财的麻烦! 为你我们已经放弃了很多!” 婆婆是高等知识分子,自然语汇与思绪都是凡人所不能及的。 残酷的事实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瞬间劈头砸来,一时让她无力招架。 她不知道盛怒的婆婆还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屋里来的!当婆婆表情丰富的面孔从眼前消失,尖刻无情的责问在耳旁停止,意识回来的时候,麻木的她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上午。 “啊!妈妈!怎么?”凉晒完尿布,她从凉台上推门进来,看到婆婆跌坐地上,慌忙跑来搀扶。 “一只讨厌的苍蝇,趴在窗边,我本想给它一条生路,打开窗子让它飞走。可是,它却偏偏不知好歹,飞出去了,打了一个盘旋儿,又飞回来了。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我垫起脚,用力一拍,滑倒了!”被搀到沙发上,婆婆怨恨地抱怨着。 “赶跑了么?”她赔笑地说。 “它自己钻死胡同,我还有什么好歉疚的,只好成全它了!”婆婆皱着眉,吸着气揉搓着膝盖,依旧怒气不减。 现在想起来,她突然明白了来龙去脉,恍然大悟地意识到原来面对的竟然是运筹帷幄的对手,也明白了自己有多天真! 她也记起那个女人的威胁,“她不走,我就要回我的孩子!” 也恍惚记得婆婆发誓说,会把对不起她的歉意弥补到她的女儿身上。 虽然,她茫然地不敢肯定是不是在梦游。但是,婆婆的怨气冲天,排山倒海般的连珠炮弹把她打醒了,让她知道应该面对现实! 原来拼命地想做个好妻子,好媳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梦想! 竟有这样的卑劣的交易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一时惊呆得哑口无言站在那儿许久,还是很难相信那是真实的。 自从认识余尾生,过上天堂一般的生活以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常常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时常做一些因站在高高的房沿边上而心悸惊恐的恶梦。 即使如此,也许因为它的朦胧,依然自我麻痹,觉得它还很遥远。也如蚊虫叮咬,没有伤及筋骨。 而如今,突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在她的头上。 虽然,一时砸得她大脑一片空白,大脑神经如短路了一般,不能支配支配身体的任何运动。但是,稍停片刻,就不能不清醒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她突然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原来是不折不扣的罪人!甚至将要成为断绝余家后代的刽子手! 这样的角色决不是她所想或者愿意扮演的!就连想,她也从来没有往这儿想过。 如今,一但意识到了,不能不令她心惊胆战又钻心一般地痛苦!百口莫辩的境地使她一时不知所措,呆呆地坐了许久。 婆婆表情丰富的面孔从眼前消失了,如坚冰一般零冷,如刀子一般犀利的眼睛依旧扎根在脑海,尖刻无情的责问也依旧响耳边。犹如落到了无底的深渊,炸裂的头忽大忽小地闪来闪去,思绪乱作一团。 她不知道自己还惹了什么祸,麻木着凄凉与痛苦还没有空隙挤进来。但是,她却不能不推想,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心爱的丈夫余尾生所受的苦难才是最令她揪心的了! 她不留恋这个华美的家,也不关心自己将失去什么,摔得如何遍体鳞伤。唯一的让她受不了的是连累自己所爱的人。 也许,对婆婆来讲,自己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愈快脱手愈好。 而这个皇宫一般的家对于她,如果说,以前为了攀登它,累弯了腰,咬咬牙鼓起勇气继续爬;但是,现在已经像个泄气的皮球,连牙齿都已经麻木,腿也站不住了。 如果还不趁着一息尚存,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知趣地逃走,等到玉石俱焚的那一刻,也许,连跑都来不及了! 当委屈的泪水涌上眼眶时,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纵有千百个理由,如今也不需要辩解什么了,而且,也不想辩解什么了。 处在两个世界里,背道而驰,再多的言语,再大的付出又有什么用呢!既然,背山起楼并不是她的初衷。再挣扎也无益,只有越陷越深。 虽然,面对烟雾缭绕、深不可测的悬崖峭壁,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往下跳。但是,老天已经诱惑了她,走到了万丈深渊的边缘,出局已经成了定然,除了照老天指定的路走,已经别无选择! 虽然,她还站着。但是,实际上已经倒塌。她从来没有走到过如今高的位置,享受了如此甜美的人间繁华。也从来没有像如今一样空前的丧失了一切信仰与精神支撑。 人间的关爱曾经温润地支撑她走过坎坷的人生,而如今,她又不幸地见识了人类的劣品质:冷酷无情、自私自利、恶毒如蝎。 善与恶是如此的分明,如此的南辕北辙。命运又一次不留任何余地残酷地打击了她,从前宁静温暖的心境不再有了! * 死而不能复生都知道。虽然,对于生命,她并没有什么留恋。但是,还有牵挂!她还不能决绝而离开人世。至少,还得收拾残局。 但是,醉一次吧!暂时卸下重担,离开痛苦的人生,总可以吧! 虽然,她一向厌恶那些丑态百出的醉酒者,也不喜欢被酒控制、奴役。但是,现在,自己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控制而戏弄了。 就放浪形骸一次吧! 游魂一样,走进一家干净而偏僻的酒家。买了瓶昂贵的酒,望着那盘花生米,油然想起落魄的孔乙己,不由凄凉地苦笑。 辛辣的液体肆意地吞咽着,强烈地刺激她麻木的味蕾与咽喉,像火一样在胃中熊熊燃烧。但是,那份模糊的醉意仍然没有让她忘记自己所处的痛苦境地。 当像被车子碰撞七零八落似的,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把房门关上的时候,心酸、委屈与自我放纵一起袭来,热热的泪水涑然而下,一任顺着脸庞涓涓流淌,再不用掩饰,再也用擦拭。 和着泪水,仰头把一杯杯苦辣的酒囫囵吞枣地吞进肚里。 虽然,是名酒;虽然,喝得湍急张狂。却没有酒香,也不像李白一样豪气荡漾;更不像孔乙己似的自我悠然陶醉。 如火一般,奔流的酒在她消瘦的体内燃烧起来,如火如荼的火焰,烧伤了她的五脏六腑以及神经末梢,似乎融进了炼狱。 当口干舌燥,头如炸裂,痛苦地睁开肿胀的眼睛时,她知道上帝又把她送回了人间。 她心酸地想流泪水,但是,泪河已经枯竭。 既然此路不通,只有拖着一具空虚凄凉的躯壳继续人间之路! 一念之间,便下定了久已准备好了的决心。 前天,她和尾生还是近在咫尺,相偎相依;如今,仿佛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 “爷爷!把门关好了吗?”稚气的小丫丫向门口探询地左右巡视一番,悄悄地说,又伸出细嫩的小手拉了拉门锁。 “关好了,小宝贝!”王爷爷疼爱地拍拍孩子的肩头,慈爱地微笑着疑问,“怎么,觉得爷爷老了?不中用了?” “不是的,不是的!爷爷!”小丫丫用力地摇摇头,瞪圆水灵灵的小眼睛,思考着是否该不该说出心里的秘密。 老人善解人意地弯下腰,笑着把耳朵贴向孩子的嘴巴,“爷爷一定保密!信不信?” “好吧!”小丫丫咧嘴笑了笑,转动着鬼机灵的眼睛扫视了一会儿,凑近了老人轻轻地说:“我不想我的小伙伴们和我一样担心,才不想说的。” “爷爷知道丫丫乖! ——爷爷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你的烦恼,可以吗?”老人关切地解释。 “爷爷!是这样的,最近这几天,我发觉有一位陌生的叔叔,老在这附近偷偷摸摸地转来转去的。 我很担心!”多愁善感的小丫丫锁锁眉头,“不过,那叔叔也不像坏人,很好看。只是,很忧愁,很着急的样子。” “好宝贝!爷爷知道了。 放心去睡觉吧!接下来,让爷爷和校长给你解决这个问题,好不好?”王爷爷安慰地笑着说,“爷爷会像狼狗护犊一样,好好地把门把住!” 说着,形象地做了一个强壮凶恶的狼狗扑食状。 逗得心事重重的孩子咯咯地笑了。 “好吧!爷爷!晚安!”像了却了一桩重压在心头的大事,心病烟消云散,孩子松了口气,脚步也轻快许多,一颠一颠开心地跑走了。 “唉!可怜的孩子!”老人一直望到孩子跑远了,叹口气,走进屋去。 王爷爷是个退伍军人,没儿没女,孤单一人。蔡雨松敬重他正直热情的为人,也出于一片爱心,请老人看守孤儿院的大门。 也许,因为同病相邻,有一样的切肤之痛,所以,老人在这里找到了安慰。同时,无微不至全身心地都扑在了孩子们身上。 蔡雨松常常抽出时间来和老人聊天,问讯一下老人的所需所求。同时,也趁机侧面了解一些孩子的情况。因为,孩子们都把老人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都愿意向他撒娇或者倾诉苦恼。 “老天爷真不该让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再受苦难!”老人家看了一眼站在窗前一脸凝重的蔡雨松,怜爱地说。 “是啊!我们就当他们的依靠好了!”他体恤地说,“也许,因为没有父母的保护,使得他们比一般的孩子,对于任何风吹草动都更敏感! 所以,更需要理解和关爱!温饱是一方面,相比之下,心灵上的安慰与呵护更重要!” “你怎么看小丫丫说的?”老人征询地问。 “孩子不会捕风捉影,也不会大白天的说梦话。 我会留心观察一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向老人宽慰地一笑,“又麻烦您多操心了!” “哪里的话!骨和肉是不分的呀!”老人意味深长地说。 * 他把身体紧贴在大门口的墙上,慢慢地探出头,向院子里关注地翘首张望,一会儿,又留神而不安地向周围探寻一番。这样待了一会儿,紧绷的身心好象失去力量似的,很失望地松懈下来,退回贴到墙上叹息。 当隐身在秘密之处的蔡雨松睁大眼睛看到侦察的对象竟是体力和精神都已透支殆尽,像游魂一般的余尾生时,瞬间,心里不由得像被阴云弥漫,猛然往下一沉,很快一阵刺骨的零风接踵吹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零战。 老天!怎么是他? 他又怎么会如此疲惫不堪?这和他印象中的余尾生实在相差太远了。 若不是他的注意力一直处在高度警惕的戒备之中,看到后,吃惊之余,为了安抚与纠正心中的震惊与疑惑,揉搓了几次眼睛,很难一时认出他来,也很难相信眼前的事实。 曾经,孩子般热情洋溢,激情勃发的面容,自信、潇洒、快捷的步态是他往日风采的组合。如今,却已经被呆滞与凄怅剥夺得无影无踪。似乎全身的器官都不再听从大脑的使唤,也许,大脑本身就已经麻木了。 零子鹿?可怕的预感使他的心一下子紧缩起来,好像突地一下掉到了南极!全身的血液仿佛被迅速地注入了冷凝剂!整个人凉了个透! 虽然,他很不希望是如设想那样后怕的事实,但是,他第一个反应仍然是她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他知道,能够让曾经那么快乐有为的青年,如此颓丧的,也只有是丢失心中的最爱了! 他从暗处冲到他的面前,竭力装出偶尔相遇热情的样子,惊喜地说:“尾生!” “雨松哥!……”正一门心思沉浸在无奈伤痛之中的余尾生看到从天而降出现在眼前的人,就像被猎人突然截去生路惊慌失措的兔子,本能的条件反射使他瞪大了空瞢惊诧的眼睛,又好象被重锤轰然一击,大脑犹如一张空白的纸,顿时楞住了,一动不动无神地望着眼前的身影。 等到真正明白面临的境地,一身狼狈像*裸地暴露在熟悉的人面前,凌乱的眼神中不由得增加了深度的伤痛与委屈,泪水无声地冲上了眼眶。同时,苦心的伪装被识破后的窘迫也让神思恍惚的他一时之间难以驱赶,不知所措地无语低首。 虽然,也知道想要隐藏心中的不安与沉痛是徒然的,但是,不管出于有意,还是下意识,仍然想着尽力遮掩。 从前,就灵活多变而言,他绝对不输于蔡雨松。但是,如今,颠倒过来了。也许是仓促之间毫无防备,情势变化幅度太大。所以,被痛苦重压得沉在深潭之中滞重的眼神,反而跟不上蔡雨松快速的变化。时而直直地望着他。 “来!屋里坐!”蔡雨松心里忐忑不安地热情相邀。 余尾生感情复杂步履蹒跚地跟进屋里。 他很想让自己的表情镇静自如一些,也很想努力给对方一个粉饰过后泰然自若礼貌的微笑。但是,整个面目表情无法不给人一种伤痛到极点的感觉。全身的肌肉细胞已经不听他的使唤,热热的泪水反而自顾自放肆地直撞眼脸,平时清脆响亮的嗓音也在关键的时候东拐西扭地走了调。 “零子鹿没有一起来?”蔡雨松递上一杯热茶。 本来,很想努力保持镇定,也觉得不由自主吐出的问话有些多余与残酷,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何必多此一问。而且,这样涉及的内容简直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刺到痛处。但是,他还是脱口而出,声音不能自持得有些发抖,凉意在心底渐渐浓缩起来。 “我找不到她!”他目光呆滞而绝望。 曾经光洁而平坦的额头,被痛苦的鳞爪抓挠出许多条愁肠百结的沟壑。失魂落魄的他狠狠地咬咬苍白干裂的嘴唇,伤痛而绝望地低下了头。 一但触及眼下支离破碎凄凉的生活,他全身的血液就好象被抽干了一般,曾经生龙活虎风流倜傥的一代精英,突然之间,犹如衰退到了懵懂孩提,脆弱似水,面对突如其来巨大的变故,一筹莫展。 “零子鹿?!”蔡雨松欲言又止。 虽然,他早有预料。但是,一经被证实,仍然感到难以接受的惊讶与焦急。 “决不会是别人!”他无力地说,言外之意,没有人可以这么让他如此地伤痛。“我很想说不是。但是,老天爷却不给我这样说的机会!” 他伤痛又失态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也许,目的是想舒服一点。但是,结果却适得其反。或者,因为唾液本来就已经变了滋味,涂在唇沿的伤口上,除了苦味,便只有杀伤力极大的辛辣了。 “怎么回事?”蔡雨松努力地压着千言万语的关切与渴望。 “我也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出差走的时候,她还微笑着依依相送…… 回来竟然!”他的心被揪成一团,充满血丝的眼睛几乎泪涌。“如果我知道是这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这趟差!” “孩子呢?她也抱走了?”蔡雨松心疼地紧紧追问。 “可能是趁孩子睡了走的,孩子的哭声把我妈叫过去的。” 曾经滔滔不绝健谈的他,如今,问答都是言简意骇。似乎突如其来的深痛打蒙了他,也封住了他灵活的思维和嘴唇。 声音也颓唐得没有任何音色,“我能看到的,只是哭得一塌糊涂的孩子和一张冷酷的纸条。” “写的什么!”关注地问。 “不要找我,好好照顾孩子!”他痛苦地用一只手用力地来回揉搓着眉头,似乎希望能揉搓出个来龙去脉。 “什么时候的事儿?”虽然一时也觉得束手无策,他依然非常渴望得到一丝线索。 “五六天了!” 虽然,千言万语顶在喉咙,非常想找个人倾诉倾诉;虽然,他曾经是一个文思泉涌口技流畅的演说家。但是,现在他的喉中如塞了苦涩的青柿子,痛苦难言得不能多说一个字。 “为什么没有立即给我打个电话?” “我第一个想求助的人当然就是您!”双手从脸上拉回,他长叹一口气,“只是出于侥幸的心理。原来以为,她会来这里。但是又想,即使她来这里,肯定会躲避着我。 我不想再把她惊吓走,就悄悄地来了。”他梦意朦胧地说,“看来,老天是狠下心来要折磨我了!不论我如何苦心经营,都躲不过这一天!” “折磨的何止你一个! ——我以为她停下了漂泊的脚步,找到了温暖的家!”蔡雨松心疼而伤感地自语。 “雨松哥!拜托您了!” 伤痛溢于言表,余尾生郑重地递上一张卡。 “什么”蔡雨松疑惑地瞪眼。 “希望您能抽出点时间帮我寻找!”他哀伤地恳求道,同时,递过一打钱。 “收起来!尾生! 尽管,从血缘上讲,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在我的内心里,我一直把她当作我的亲妹妹! 亲情的关爱是不求报酬的!或者说,这正是其区别于其他爱的标志!” 蔡雨松长叹了一口气,“不能看到她平安无事,我同样也不会心安! 寻找是理所当然,更是心甘情愿的。哪怕要饭,哪怕遍体鳞伤,只要还有一口气!绝不会放弃!” “我知道您的心意,所以我来找您。 我只是想,或许金钱可以帮您早一刻找到她。再说,因为您的外出,会给孩子们造成很大损失。您可以刻苦自己,但是,我知道孩子们是零子鹿心中的牵挂。 就算为了零子鹿,补偿一下孩子们吧!密码6个6,希望我们顺顺利利地尽快找到她!” 蔡雨松没有接那张卡,转脸望着快要黑下来的天空,幽幽地说:“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她离开的原因?” 对于余尾生,这个话题可谓恐惧而懊丧的。 本来,身心俱伤,又扎上这根针,血流如注,如虚脱一般,瘫软地坐回原处。也许,以便增加力气,也许,以便稳定一下心神,下意识地吸了几口水。 “我刚才说过,为了保住她,我简直挖空心思,也累得精疲力竭。 如果天意还要我失去她,非要给我一个一无所有的结果,我真不知道何为公理!”他伤心已极。 “尾生!我知道你对她的爱心!同样也知道现在你心里有多苦!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比不上她能活活生生地站在咱们面前! 如今她孤独一人,不知道她在这种心情下现在处于何种境况!所以,眼下,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更早地找到她。 她出走的原因与她现在的状况应该有关系,也许由此多少可以推测一点寻找的目标。 你与她朝夕相处,多少也应该觉察到一点蛛丝马迹。 想想看!” “雨松哥!原本我想保住她,也许,反而弄巧成拙,反而赶走了她!”他懊丧地用尽仅有的一点气力扭捏着眉头。 似乎这样可以多少发泄一点自己的懊悔和惩罚自己的无知,或者竭力逼自己再回到那伤心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如此的疲惫又如何地寻找。 要不然,你在这儿休息几天,换换心境!”望着神情恍惚身心憔悴的他,蔡雨松关切地说。 “如果转换环境能改变揪心的事实,就是你赶我,我都不会走的。 但是,能吗?”他苍凉悲伤地苦笑,内心如北极的冰,“为什么总是希望的事儿不会发生,担心的反而不偏不斜地砸向你呢!” “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长途旅行?”背着行囊急冲冲出村口的蔡雨松与站在路口默默苦笑的零子鹿差点撞了个满怀。 “零子鹿!”蔡雨松张大了嘴不能归拢。 虽然,她神思恍惚,憔悴不堪,不能不让他泪涌眼眶,心头一阵酸疼。但是,毕竟来到眼前,本来,要千山万水去寻找的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零冷是一种感觉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来!”她艰难地抽回手,疲惫的脸上浮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低压声音地说。 瞬间,他——一个堂堂的男子汉,酸楚的泪水如丰沛的泉水一般不由自主地直往眼眶上涌, 刺痛迅速地在他身上蔓延开来,没有想到她竟处在了连家也不敢回的境地! 他知道她受了重伤,但是,一经具体化到具体的事上,活生生地就在眼前,更感到它的深重与真实的分量! 自小,她就是在苦水中泡大的,眼看着刚刚上了岸,尝了点生活的甜味。转眼之间,冷不防地又被推进了茫茫大海! 真是令人想不通!她一向积德行善,怎么得了这么一个心酸的结果?! “可以外面走走么?”她竭力浮出一丝枯涩的微笑。 “嗯!”他点点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会如她所愿。 深秋的夜晚,连秋虫也停息了啁鸣,除了清凉的山风吹动枯叶响动,广阔的原野一片清幽、寂寥、。 清冷的月光也知道自我保护似的,在乱云中匆匆穿过,找个温暖的地方偷懒地隐藏起来,不肯坚守岗位了。只有几颗勇敢的星星在遥远而零冷的天空,忠于职守,眨着苍白的眼睛向人间巡视。以至于还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依稀可以分辨出脚下的路。 对于零子鹿,虽然,久违的家乡变化很大。但是,生于斯,长于斯。不说轻车熟路,大致的轮廓依然依稀地留存在脑际。环村庄饶山头的溪水仍然哗哗长流地响在耳旁。 只是,物是人非,秋凉如水,心境变得好凄怅! 当然,水绕山走,山,却不会移动。又或者说,即使物换星移,只要有心、有情,就会有它的位置。 拖着疲惫的脚步,她在前面摇晃着,在朦胧的夜幕中,消瘦的身影显得格外的萧瑟而孤单。 虽然,他没有看到她悲伤的目光,冰冷的泪珠。但是,从眼前晃动的身影,他已经感受到了她那如同撒哈拉沙漠的冬季一般无限荒凉的心绪。 从前,虽然他和她相隔遥远,但是,他知道她一个人飘摇在外,步履艰难,脚印之下除了风尘,便是泪珠了。而如今,更是含悲滴血了。因此,他的心不由地纠结得像一块坚硬的零冰,同时,也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又无能为力而深深自责。 等到确信不会被任何人打搅时,他终于忍不住问:“零子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飘忽地一笑,望着幽深的夜空,凄楚地说:“整日的在云端漂浮,现在,虽然仍然头重脚轻地感觉像踩在棉花堆上。但是,叶落归根,我知道终于踏到了应该踏的黄泥土,应该不会再担心做从高处掉下来的梦了!” “我一直以为…… 你的决定是对的。 ——故乡,虽有贫富之别,却永远是心之所归!所以才有千古不衰的游子吟!不管如何,你能想到它,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泪水在他酸涩的眼底蔓延着,他情真意切地说。 “你了解吗?欲言无语的境地!” “我了解,非常了解!所以,才钻心地痛!”他沉重地皱紧眉头。 “所以,我来找你!” “不然,今晚我也就会搭上寻找你的列车!” “我本来希望无声无息不带任何波纹地消失!”她辛酸地苦笑。 “你已经不是孤身一人,唇齿相依,已经融入亲情之中!砍一枝,损百枝,怎么可以不牵动筋骨!如果见不到你,会有许多颗心跟着破碎掉!”他心疼地望着她。 她凄楚地长叹一口气,“仲夏之夜的清凉是令人赞赏的。当然,它的温度要和冬夜的威力相比,绝对的逊色。也许因为那份清凉是相对于夏日的酷热而言才显得可贵。正是因为参照物的不同,结果才有异同。 一样的,时异位移,少了谁都一样。” “但是,假若你们的感情是稍纵即失的,你们就不会彼此伤残!我看尾生不但伤及了筋骨,更伤到了神经、脊髓!简直就是要了命了!蕊蕊就更不必说了!” “他来过?” “痛苦到了极点!所以,我更担心你!” 她的眼眶迅速地热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被冰封了,“记得有人说过:自恃安全,乃是和平大害,适度的怀疑是聪明人的灯塔!看来,我真不是个聪明人!” “我以为你停下了奔波的脚步!”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无奈地仰望茫茫的夜空,苦笑,“也许,生就的就是流离失所的命!一直以来,居无定所,心灵四处漂荡!” 虽然,语调凄凉,但是,眼角流下的泪水却是热辣辣,无声地流淌下来,蛰疼了被风吹裂的脸部皮肤。 老实说,她也很想一如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贫苦农妇一样,听天由命地接受老天安排的那些理所当然的痛苦生活。而且,有时候,也不得不这么做。但是,常常,就像胳膊扭不过大腿,伤心的结果仍然让她不由地呐喊: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却为什么要品尝这么丰富的人间百味呢? “真是什么样的选择决定什么样的生活,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我自己选择决定的! 如果不是自己梦想火中取栗,能够保持理智,何来今天这样的状况!”她自嘲地苦笑,“其实在我,富贵也不过犹如秋风过耳。 我也只不过向往那种传统的四平八稳的生活,只是希望如小鸟依人一般,有一个可以停靠的家!但是老天仍然觉得我的想法太过可笑,就下了一个诱惑的钓饵,而我就幼稚地上钩了! 有人说:悲剧就是终日孜孜不倦的追求,到头来却永远得不到他们向往的东西! 这样说来真对!” 她把纤柔的手深深地插进纷乱头发里,用力捏捏麻木的头皮,无力地慢慢抽出,轻轻地甩甩头。 她凄婉地苦笑,“看来,真是没有办法!我的福分竟然这么的薄!只有与悲剧中的主人公为武了!” 他欲言又止,只是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因为他很明白,那辛酸的心理历程是别人无法体验到的!那心中的伤痛也是任何语言也难以抚慰的! “命运总是把我推到风头浪尖上来!如过山车一般,繁华过后,便要落到低谷,如今,该品尝另一种滋味了! 也许,本来就是鸭子赶骆驼——差得太远。而我也真的不胜脚力,累了、倦了,真的该歇歇了!”望着清冷的夜空中几抹依稀轻柔而孤寂的云絮,她凄怅地苦笑着。 从外表上看,他像是一个粗线条犹如大山里在风吹日晒下的岩石一样的男子汉。但是,内心却非常的细腻火热。表面上,她似乎波澜不惊地对待这一切。但是,他知道她心里的苦,那颗哭泣着的灵魂无时无刻地在伴随着她。 他不由得暗自呐喊:老天!为什么非把您的残酷之手伸向无辜善良的她? 您不赏罚分明吗?没有看到吗?许多困境中的人因她的救助而得以行走人生!对那些贪婪自私富有而麻木不仁的人,您却是那么的宽宏大亮!让他们依旧能为所欲为!为什么非要毁灭这世上少有的美丽!让更多不幸的的人失去这只援助之手呢?! 他原来打算方便的时候,给余尾生通风报信来的。但是现在,他不由得恨恨地想:居然把她伤害得如此惨,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理由!一定也让他吃足苦头! 他无可奈何心痛地说:“除非意外摔下或者放弃游览,不然,过山车走到低谷,也还有上到高处的时候! 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月波疑滴。 她微微地仰起头,望着高远的天空上清冷的星星,苍凉地一笑:“其实,天塌下来的感觉,早在奶奶离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尝够了!对我来说,苦难就如故友重逢。 如今,我已经知道就算整日哭天抹泪也没用的道理了!你不用为我担心。 这是现实,倒了楣,不是倒下,就得忍痛含悲地走!”她嘲弄地飘忽一笑,努力把回荡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何况,物腐虫生,也怪我自己一时起贪心。 唉!欲望真是个害人的东西,想来,如果没有它,就不会有战争;就不会有压迫与被压迫,就不会有痛苦……” “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你的错!”他向着黑暗抗诉。 “对与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什么都不缺,需要的只是传宗接代的机器和门当户对的体面,而我自己在这方面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没有合作的条件,只好拆伙!这样说来,应该还是公平的! 再说了,虽然是生离,总比死别好!看看那些被疾病、战争折磨的不幸的人,我依然感余老天,毕竟,他让我的孩子是个身体健全儿!” 他为她遇到这么大的变故,还能绝处逢生,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是,与此同时,也不能不苦涩地心知肚明,这也只能是搀杂苦味的庆幸。因为他知道,她已经肝肠寸断、神伤心碎了。失去最心爱最在乎的丈夫和女儿,对于她来说,就如大树被连根拔掉一般,不是丢了十万百万的金钱,也不是走进了茫茫无际的沙漠,简直是掉进了万丈深渊。头破血流不说,也暗示了很难有生还之机! 尽管她看似还在站立着。如今,即使是死而复生,也只不过是把无边的痛苦,竭力深埋到心底罢了! 他很想让这些苦难从她身上移到自己的肩头。但是,他知道就算求神拜佛万叩首也办不到。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无言以对。因为,什么样的语言又能与那深重的苦难来相提并论呢! 所以,他只有心疼得近乎麻木地看着她。 纵然无言,她也知道他深切的关切,苦苦地一笑,“我不想再实践那种扬汤止沸的办法了!所以,作了个了结。 雨松哥!你不用担心。当然,从云朵上摔下来,伤疼是惨重的,我就是否认,你也不会相信。” 她凄苦地一笑,“说实话,真的很颓丧!一直本着吃斋念佛的心态做人做事。但是,临终了还是如此的万念俱灰,真是让人觉得心透凉! 我是一个好幻想的人,喜欢不着边际的瞎想!也许是因为,在想象的王国里,可以任意翱翔翻飞、自由自在,甚至力大无穷,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过不去的险阻。 但是,在现实中就不行了,一切都有规有矩,有棱有角。就像大山一样真实而难以移动它。在它面前,我犹如一只蚂蚁般渺小而无能!” 她低低地长叹,“但是,幻想总归是幻想!我已经清醒了,也知道还需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挣扎。我不会丢弃仅有的生命,你知道我一向喜欢绿色,也许是因为它象征着生命的缘故吧! 你也知道,我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大婶大娘们的奶味现在还回味在我的味觉里!它们足以让我放弃远走天涯,或者逃离人间的念头。 所以,尽管伤痕累累,我还是回到生我养我的家乡!”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泪水闪烁的目光望向幽深的天空,“命苦,我一向承认。老天不想赐给我生活的甘甜,我也不奢望留恋。但是,我依然在乎我付出的结果。所以,如果还有存在的意义,我会像荒山上的毛根草一样,牢牢地抓住那一点维系生命的泥土!” “也许因为我不善交际,见识少,也因为本性所致。零子鹿!你知道我从不说言不由衷的漂亮话。现在,我仍然不会,尤其在你面前! 在我的心里,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你的位置!不论是你的才华,还是你的容貌。你那颗无与伦比的善心最是我心动的! 在这个崇尚自我,唯我独尊至上的社会里,就像一轮皎洁的明月,你时刻照亮你身边陷入困境中的人们!我想,这不会只是我一个人的感受!许多人都会有这种强烈的感受——你很重要! 就像刚才说的,远的不说,至少尾生、蕊儿是你永远放不下的!” 她,苍凉茫然地不由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是说,我不知道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尾生前几天来过,就算他可能做错了事。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得到,他对你的深爱与关切是无人能比的!”他深重地长叹一口气。 “雨松哥,你知道吗?”她含着盈盈颤动的泪花,苦涩地一笑,“小时候,我曾经常常偷偷地幻想着当你的新娘!你在我心中有着无比高大而重要的位置,那之中不仅有你们一家对我的恩情,让我觉得只有如此才觉得欣慰!还有你像一堵稳定的墙一般可以依靠的那种安全感觉!” “现在还想吗?”他眼中闪动一丝惊喜的目光,漫上千般柔情,笑着问。 “如果…..”她艰难地吸了一口气,飘忽地一笑,“没有和尾生一起的那段过去,我想那个梦依然会作!” “也就是说…..”他刚想说出心里话,突然激灵一震,仿佛从梦中惊醒,“要不咋说是小孩子的梦呢!” “……”她似乎神志不清地低语,“时光永远不能倒流!” 他当然希望有这个本领。对她,他一直就像双面人一样。 在背后,那个甜蜜的感觉让他如在缤纷的梦中。但是,一但面对着她,无私自大,像山一样亲哥哥的身份让他全副武装。 而且,他一直以为是他自己一相情愿的做梦,没有想到,两个人曾经做过同样的梦!因此,他真恨自己当初的懦弱。他曾经冲动地不想做她的哥哥,却害怕丢了宝贝似的只会深深地埋在心底!他一脸的虔诚与光明的向往和心底的痛苦激烈地作战着。 “如果没有这么好的哥哥在我的身后时刻支撑着我,像阳光一般温暖明亮地照耀着我,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走到今天!不知道凄凉的生活中还会多结多少冰霜!我还是希望我有个体谅我的好哥哥,让我感到活在世上不是那么孤独,那么无助。 就算是雪泥鸿爪,也有印痕。何况,余尾生这个名字,曾经对我刻骨铭心。不论如今他怎么对我,我依然感激他并没有嫌弃我的出身低微,曾经为我做过牺牲,让我在滚滚红尘中度过一段难忘的美好时光。 我不会在冬天就会忘记夏日的炎热! 如今我们缘分尽了,但是,我也不会再心有他属。 也许,在我的生命中,情缘已结!”她平静地诉说她的心曲。但是,酸涩的泪水已经无声地浮上了她眼睛。 虽然,旧梦重温不可能,但是,刚才的感觉对他来说,就像从黑暗的隧道跋涉到洞口,刚刚欣喜地看到一点依稀的光明。但是现在,一道坚不可摧的千斤重的闸门突然落下,猛地截去了一切希望。仍然感到失落,他趔趄地后退了一下。 站稳脚跟是很费劲的,他努力装作轻松,微微一笑,“我最希望的就是能看到你们等来云开雾散,早日团圆!” 他自责地砸了一下脑袋。 “恐怕这也只是个梦!而且,我也不想再做了!”她凄凉地一笑,“我只希望他重获幸福,希望我可怜的女儿健康!”说着泪水又塞满眼眶。 “不论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只要你觉得好!不要见外!我还是你的亲哥哥,我还是你可以依靠的一面墙!”他朝她安慰地笑笑。 她当然知道:亲人的关爱是不会大张旗鼓,挂在口头上的,只会竭尽所能,默默无言地付诸于行动,她不由泪眼茫茫。 “看来,我总是你的累赘!”她苍凉地苦笑,“你听说过最孤单无依的独叶草么?独花独叶一根草,生长在零冷、潮湿、隐蔽的环境。 也许,我就是如此!所以,又归兮来兮!” “独叶草独花独叶,结构独特而纯真!也正因为如此,在毛莨科1500多种植物中独一无二,最引人注目的! 这里是你的家,生存的根!为什么不来呢!”他深情地说,“也许,永远的风光绝顶不可能;而相应的,永远的陷入泥潭也同样不会!” * “天阴得这么黑,你怎么不开灯呢?”云娜进门站了好久,在黑暗中,被忧伤与失落的情绪包围,苦思冥想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的余尾生都没有发觉。 听到声音,他身体不由地轻颤了一下,如梦初醒,收缩了一下涣散的眼神,费力地深藏起浸入骨髓的思念和绝望的忧伤,让眼睛有了一定的焦距,也让如冰的眼神有了温度的起伏,辎重的嘴角浮出苦涩地一笑,“思念是不需要光亮的,即使我双眼失明,她依然会清晰如昨地站在我的眼前!” 云娜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灯,看到颓唐到极点的余尾生那一丝强挤出来的飘忽苦笑,不由得一阵心酸。 像所有了解真情的人一样,她觉得他这样的强作欢颜比看到他真正痛苦的本来面目更令人心疼!她能了解那副竭力伪装的背后是一个多么深不可测心碎的世界。虽然,表面上他依旧四肢健全,但是,心里已是伤痕累累苦痛不堪! 曾经那么阳光灿烂的一个人,如今,却失魂落魄地这种地步。时间过去的并不太久,原来明净平展的额头,愁思与心碎的标志——抬头纹已经完全地盘踞其上了。那阳光跳跃神采熠熠的目光,如今更是被凄绝苦涩掠夺得令人看了心凉! 到底是为了什么?使得这么一对深爱的璧人无声地分离,又这么残酷地折磨着他们的呢! 她默默地递给他一张雅致的书笺。 他努力驱除眼中沉重的忧思,定睛阅读: “云娜: 我要远游了,很希望你能尽力帮我为我亲爱的女儿尽点作为母亲的关爱。如果能让她明白一点:她是我的生命!我很爱她!那将是我永生难忘的! 拜托了! 零子鹿!” 短短几行熟悉的字儿,已使他热辣辣的泪水犹如冲破堤坝的洪水,急速地冲出七尺坚强男儿的眼眶!他只好把饱涨的眼睛瞪得溜圆,低首吞噬泪水。 “我知道,我怎么做都不可能代替了零子鹿姐。但是,多一份关爱,对于孩子来说,总是多一份温暖。我会尽我全力。也请你不要见外,如果我可以帮得上忙,请一定让我知道! 不光是为了报恩,更重要的是,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他转开了泪水阑珊的脸儿,重重地点点头,“余余! 如果,有她的消息,也请一定联系我!我们这个家本来是由三根支柱支撑的,如今,已经坍塌!” 他不得不停顿了一下,抑制一下激动的情绪,“告诉她,如果我们之间非得有一个要走,我希望不是她。你也应该知道,孩子更需要的是妈妈!” “我会的,只要见了她,我会把孩子绑到她身上!”云娜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睛,疼爱地亲吻了一下怀抱中满身散发着婴儿味道可爱的孩子。 孩子被这母爱般的温暖滋润得本来如珍珠母般光洁鲜嫩的小脸儿,瞬间又添了一抹红润的光彩,骨碌骨碌地转动着水汪汪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咧开娇嫩的小嘴,竟然若人爱怜地一笑。 心酸的泪水再次冲出云娜的眼眶,“我一向佩服零子鹿姐的所作所为,但是,面对这个小可爱,这次,无论她有多少个理由,我都不会赞同她!” * 余尾生微笑地送走客人,回过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自己最心爱的人风儿一般,不留任何踪迹地离开了家。 虽然,没有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的分离场面,但是,这颗苦果的滋味却比任何一个苦果都苦涩,没有任何选择挣扎的机会,就只好被迫强行无奈地吞下了。就其零冷的程度,绝对有过南极冰山的威力,足以把他整个人儿冰封。 工作中的困难他可以迎刃而解,但是,这种残酷的打击他却没有办法应对自如,他以往的宽容与豁达,风趣与幽默都没有了作用。这种苦涩的汁儿,时刻不停地在心底流淌。所以,强作欢颜的笑容在脸上浮动的状况最是折磨人了!比起这种痛苦忧伤的滋味,工作的劳累似乎降了级别。 懵懵懂懂的他不知道宇子见何时进来的。 宇子见目光灼灼恨恨地盯着他,好象严阵以待地等待了好久,语调里明显地带着咄咄逼人的*味,“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现在最想怎么样?”。 “……”余尾生茫然地望了他片刻,收缩了一下迷茫的瞳仁,叹了一口气,飘忽地浮出一抹痛心的微笑,压抑着流泪淌血的心情,言不由衷的疯癫地笑语,“不是夸口,对我来说,曾经,十万个为什么不是什么难题。但是,现在大脑愚钝得很,就连小学生都能对答如流的问题,我都已经望尘莫及了! 如果,你不嫌弃我的笨拙,我倒可以猜一猜。我了解你高超的能力,也知道你有强烈的责任心。起初,为了你的工人,勇敢地披挂上阵。现在已经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战绩,我想下一步应该计划达到更大的辉煌!” 翻江倒海一般的血液直顶大脑,宇子见聚集起全部的目光,怒火中烧,在他眼前上上下下狠狠地举了举暴怒的拳头,“这就是答案!” 但是,最终还是竭力控制着激烈的情绪,狠狠地咬了咬嘴唇,使得铮铮铁骨的拳头始终没有落下来。 余尾生苦笑地一弯苍白的嘴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说的。如果不是太爱她,起初我绝对不会自动退出;如果我要竞争,绝对不会没有胜算的可能! 这么应该珍爱的一个人!你却把她弄丢了!你说你该不该打?”宇子见越说越来气。 “是的!如果从这个角度上说,不仅该打,还应该狠狠地打! 其实,如果把我打进十八层地狱,能够换得蕊儿见到妈妈!我绝对愿意!可以交换吗?”余尾生眼中流动的令人心碎的渴望,让人不忍目睹。 “交换? 如果知道现在这个局面,当初,我绝对不会做出令我如今懊悔不已的事情!”快速地,他用手恨恨地擦了一把脸。 “她就是我的眼睛!没了眼睛的心境和处境你可以想象么?”余尾生苍凉地苦笑。 “我亲身体验过!想象和亲身品味的感受差了十万八千里!”眼中的灼伤使他的目光又增加了许多的热度。 “的确!能伸能屈的是英雄!说的比做到要轻松得多!所付出的是肝脑涂地!”缓慢而艰涩地叹。 “没因就没有果!你赖得了谁呢?!”火气又像找到了出口似的窜了上来。 “谁又愿意要这样的果实呢?”苍凉地苦笑。 * 杨雪茵的心像被辣椒水浇过的一样焦灼酸辣。因为,宇子见像水蒸发了似的,好几天都不见踪影了。 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尤其是自己心满意足的感情。曾经,余尾生是她梦中最烂漫的回味。虽然,她并没有得到过余尾生相应的呼应。 在零子鹿没有出现之前,那个美梦给她带来了许多美好的感情慰籍。对她来说,零子鹿这个破坏者绝对的可恶。直到老天把宇子见送到她的面前,她那与之同归于尽仇恨的心理,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所使用的电脑是最高级的,画面的清晰度也绝对是一流的。但是,上面所有的字迹都没有进入她的大脑神经。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茫然无助地瞪着眼睛。 前一些时候,听到零子鹿离开的消息,着实让她痛快了一些时日。但是,这几天,所有发生的事都似乎跟她无关了。她所有的心绪都让宇子见的身影给牵住了。 直到听到电子邮件接收的声音响起,她才收收神志,把目光锁定到屏幕上。 “雪茵: 当你看到这封邮件时,我已经在天涯海角云游四方了。 虽然,我是在社会最低层的大染缸中生活过来的,不管多么贫零的生活我都能承受,不论多么粗俗的外貌我都不会鄙视,不论多么粗浅的朋友,我都愿意结交。 但是,惟有丑恶的灵魂,我却是绝对地容忍不了。 我不想贬低自己,也不喜欢自夸。所以,至于我是一个怎样的人,结论我自己不想下。但是,不论别人认为我多么不堪,不做坑害别人的事儿始终是我做人的基本准则。 与你的相遇可谓奇特,和零子鹿的相识却是刻骨铭心。你给我的印象是一种难得的高贵,而零子鹿给我的是一种灵魂上的亲近。 也许,因为有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人生经历,相知相惜的情愫把我们拉的很近。 随着日益交往的加深,我不清楚她对我的感情体会多少,但是,我却对她深爱不已。曾经,我的智慧帮我出谋划策了许多惊险的镜头,最终所以并没有出现在现实中,那是因为我不想给她带来任何的伤害。 虽然,我可以把整个生命都交给她,但是,我却不敢保证自己是否就是她最需要的那一个。 我不是个自卑的人,但是,也知道现实的冷酷。 余尾生有许多优于我的天然条件,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望尘莫及的。所以,我觉得也许把自己深切的渴望变成深情的祝福,一生的守护,对她更好。 在这之间,我体察到你对他们交往的嫉妒与怨恨。了解了来龙去脉,觉得只有舍身救美才是唯一完美的出路。而且,那一天,你表现出来的忧伤恰到好处地引动了我内心深处那根怜悯苏醒的神经。 我早就觉察到你对我的好感,只是因为我心有所属,没有朝这方面考虑。而那一刻,却改变了我的初衷。 事实上,那一天,我原本是想先礼后兵地劝说你不要再故意难为零子鹿的。因为,凭借我独特的侦察本领,已经知道那张凭证是修改过的。 虽然打印出来的凭证上不显示修改的日期,这使得不善其道的零子鹿有口难辩。但是,经过我的咨询和谋划,我打开了那一台曾经被做过手脚的计算机。虽然,你是主管,也许,你还是忽略了,不知道在那张凭证下面的辅助信息里,显示了与作凭证的时间不一致。 因为在我是背水一战,而且,用尽心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所以,比你这近水的楼台更能够先得月。 我不能不说很佩服你的能力与心机,你为了陷害她,不惜血本让客户设局故意贿赂她。但是,因为她的高贵纯洁的本性而无心插柳柳成荫地击败了你的阴谋。 无奈,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了解她因为晚上辛苦工作与学习,早上需要闹钟的提醒。那天,你也知道她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准时约见。所以,你利用你非凡的能力,把她的闹钟时间调后了一个小时。幸好,一贯严禁的工作作风与众口称赞的口碑救了她。 你不知道吗?对于素昧平生的人,无论他对你好与坏都可以置之不理。但是,来自于你为她真心付出所关爱的人的信用背叛却是最致命的伤害。 人们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作为一个男人,我一直尽忠我的责任。而你,却一再不加怜惜地滥用你的存款,以至于负债累累,以至于我无论怎样自我安慰地寻找赞美你的借口都没有。 尤其是,后来发生的一切更是让我始料不及,无法加以忍受。 我不忍心说出令你献丑的事实,不是我无能为力。只是,基于希望把对彼此的伤害都降到最低。而幸好后来事情也得到了解决。 当然,我也不否认,与你交往的当初,我的动机的确有点不纯。但是,我是一个一旦决定了什么就全力以赴的人。对你,在你的真情流露之下,在我这一方面,无论是自我强迫还是发自内心,我都拿出了百分之一百的真情。 虽然,也许有人认为我是贪图你显赫的家世。当然,我并不否认那款金碧辉煌的金字招牌的确很有魅力。但是,我可以向天发誓,对你,我绝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其实,我一向认为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对于一个和穷困为武已经习惯了的我,吃糠咽菜和咀嚼山珍美味于我几乎没有什么分别;我也没有什么野心,只要一日三餐能够填饱肚皮,瞌睡的时候倒下去有个的着落,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能得到你的倾心自然认为是我的福分,我也准备信心倍增地珍惜与回报。尤其当知道你怀了孩子的时候,我决定为你改变了自己许多不良习气,甘心情愿地被同化,想着与你携手一生。 但是,美梦却被零子鹿的突然出走打破了。为了弄明白之中的缘由,我动用了我所有的聪明才智和我原来深厚的地下社会关系。调查的结果让我明白了来龙去脉的同时,也让我尝到了当头棒喝震撼不已的感觉。 虽然,我不是能够说出高深奥妙大道理的理论家。但是,我也有感觉,我觉得,不论如何,如果,相处一生的两个人,没有同心同德的心态,不能产生心心相印的亲切感,那样的婚姻最是凄凉! 不论用多么华丽的外衣包裹,僵硬或者腐烂的内脏总会有一天把它穿破。而自己甘心情愿居住零窑的甘甜,无论如何都比得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装。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这么的深奥难懂!又是这样的不容易满足。一向是女孩子心中情圣的我,没有想到竟然得不到你的珍惜!在你的跟前,我竟然被漠然地降低了落差如此多大的身价。 我真是不能不五体投地叹为观止地承认,你绝对是一个不同凡响很有天分的传奇策划家! 据我了解,是你怂恿了余尾生的母亲产生借腹生子的念头。因为,你有得天独厚靠近楼台先得月的有利条件,可以知此知彼地洞察秋毫。 你非常了解余母渴望传宗接代的心理需求,也清楚余尾生对零子鹿的深情。所以,很聪明地采用了适当的也让余尾生能够掉入陷阱的方法。并且,好人做到底似的,然后利用对你感恩戴德的出纳帮助找到了一个代孕母体。 如果说,这一切虽然离奇,还能够让人理解得了。那么,你偷梁换柱地代替了那个代孕母体,瞒天过海地谎称我们的孩子夭折这一炉火纯青的做法真是让我瞠目结舌! 惊呆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无言了! 我真不明白,难道你们用这样恶毒的策略对待毫无防御纯净善良的心胸,真的就能得到快乐么? 但愿,与罪恶为伍,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知道整个事件的,也许只有你和我。如果,不是不想再让零子鹿和她的孩子受更大的伤害,不想再制造人间悲剧,我绝对揭露真相。 你不择手段地满足了你的心理享受,赶尽杀绝卑劣地图害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我没有办法和你再待一分钟,再看你一眼! 无意的可以宽恕,预谋的绝对不可以饶恕! 只是希望你能够早日幡然醒悟连根拔掉病态的老巢,不要再伸出毒恶的爪子。不然,我会做出让你举步维艰终生后悔的事儿!” 都说零冷是一种感觉,一时之间,好象一股从北极吹来刺骨的冷气在她的脊梁处扩散开来,常常暗自怒火中烧的杨雪茵被正在全身蔓延的阵阵零悸渐渐冰冻起来,感觉好象被遗弃到了茫茫无生机的戈壁滩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天涯旧恨 黛蛾长敛 ,最快更新第三种恋爱最新章节! 离开会场,余尾生疾步走进办公室,放下文件夹,倒了杯热水,拿出药片放到嘴里,等端起水放到嘴边,才感到它的灼热,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神不守舍,意识到了时光并没能抚平创伤。 也许,飞逝的光阴可以让许多人忘掉他们身边还曾经有她这么一个人,或者,偶然谈起,惋惜一阵子而已,终究,依然还可以我行我素地照常地生活与工作。 但是,对于他,“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梦远不成归!”的境况与他形影不离;“觉来不是梦,不胜悲!”的苦辣伤怀的滋味时刻流溢心中。 心肺已经被撕裂,平素神明般魔力无边的时间老人也难以按柰那一刻不停歇的伤疼!因为,这份沉痛的忧伤都已经根深蒂固地代替了往日的柔情!再怎么努力,沉船都不再飘浮不起来。 这不是早晨上班,晚上温馨的等待;也不是因公出差,缠绵的盼归。这种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的期盼,决不亚于凄伧绝望的死别时一般的痛苦。 家,以往是他欢乐的所在。就像候鸟,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离开时间有多久,距离多么遥远,也难以改变他归心似箭的心情。 每次回家都像快乐的孩子一般,怀着热切的期待,迈着坚定欢快的步伐,兴冲冲地赶回去。 但是如今,虽然依旧还是那个家,却完全失去了精髓。一种‘近乡情更怯’悲凉的滋味直涌心头。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他真不愿回到那个伤心地。 带着哭泣的余味,无奈的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轻轻地吸了一口水,把杯子放下,打开音响。 零子鹿酷爱音乐。虽然,没有优越的经济条件让她接受正规的训练。但是,她有一颗易感而灵动多情的心儿,经历过孤独,也接受过清纯的大自然的熏陶,因此,音乐对于她不是附庸风雅的摆设,而是骨肉不分的知心朋友。 她非常喜欢听歌手孟庭苇的歌曲。爱屋及乌,他早已把它们都拷贝到了自己的电脑上。 很快,《冬季到台北来看雨》那饱含深情的歌声如潺潺的山泉,流泻起来…… 动人的歌声感染了他,他情思萌动地走到窗前,水茫茫的黑眸忧郁地望着窗外。 远处,犬牙交错朦胧的山峦;近处,流动不息的车水马龙,处在他这个视角,都可以尽收眼底。但是,事实上,却没有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在他飘忽的眼睛中、心灵上留下痕迹!因为他的意念全不在此。 他的眼角已经爬上了伸展不开的皱纹,眉宇间的万种风情,早已经被愁肠郁结的‘苦’字所代替。 虽然,好久再也没有握住她那纤细柔情的手,接触给他如春风化雨般温情脉脉柔嫩的唇了。在朦胧的意识中,他却始终觉得她依然没有离开他的身边。如果没有她曾经的音容笑貌时刻伴随着梦游一般的他,这样痛苦绝望的生活他将不知如何度过。 临风。 想佳丽,别后愁颜,镇敛眉峰。 可惜当年,顿乘雨迹云踪。 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 无憀恨、相思意,尽分付征鸿。 这首古词无声无息地爬上他的心头,不由得又引起一轮黯然神伤。常常,回忆交织着牵挂一起揉碎了他的心儿。 风,依然放肆地舞动着,枯黄的树叶被折磨地不得不忍痛离开了栖身的‘故乡’。 室内有融融的暖气,他穿着一件轻柔细薄的毛衣。但是,他知道室外零冷刺骨,阴沉沉的天空不久就要有一场如扬沙一般雪花纷飞的情景了。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也许此刻正在倍受风霜零冻之苦,心就疼痛难奈。 就像已经触到了室外的零意,他的身体不由收缩了一下,打了一个深度的零悸。 正所谓,“数零更思忆”! 常常,他希望借繁重的工作来逃避无尽的伤痛。的确,时时刻刻的劳作疲乏了他的四肢,扼杀了他的欲望,也一时断开了思念之线。但是,像神奇的万能胶一样,即使分离片刻,那根神奇的线依然会自动衔接,无穷无尽。 分离容易让人的感情变得更加细腻而脆弱。更何况,她在他的心中坚如磐石,他对她始终一往情深。 歌曲的*部分,带哭泣的呐喊,把他一个刚强男子汉的泪水默默地拉了出来。她那熟悉的身影,栩栩如生地又闪动在他朦胧的目光中。 “零子鹿啊!你在哪里?”他心疼地低声呼唤着,“这么严酷的天气,你将如何度过!” 无言的泪水蠕动着爬出眼眶,流过那张英俊的脸庞。 就算有再多的旋转木马在脑中周转,也找不到一条走到她身边的道路。一种绝望的打击,使他难过地无以复加。 在人前,他不得不强作欢颜。但是,一经孤独一个人的时候,如木头人一般,眼睛除了忧伤,便只有如过电影似,回忆那些难忘的日子了。 她无言地走了,带走了他的心,也带走了他的生命。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如今,他已经是另外一个余尾生。 他从来没有为金钱而战过。工作以前,优越的家境总让他的手上绰绰有余。工作以后,因为不需要存款,而且,位高权重,薪水足够他正常游刃有余地开支。 而今,他拒绝了父母任何一分钱,不借债,也不接受任何外援。为了养孩子和找寻妻子,自己节俭每一分钱。在做长久打算的同时,孤军作战。 他不再追求时尚与排场,也不讲究美味与奢华。他学会了洗衣与熨烫,以便剩下那一份干洗费。也学会了去菜市场,再也不买时令菜。不是为了工作需要,决不外出吃饭。娱乐场所几乎与他绝缘。他从不休息,只是马不停蹄地来往于工作、家庭与寻觅之中。 曾经,他是个乐天派,整日神采飞扬,洋溢在面容上灿烂的欢笑也是发自肺腑;而如今,虽然出于工作上的需要,场面上也时而浮上笑容,但是,只有他知道:外强中干,那之中的内涵已经与以前相差十万八千里。 也只有在睡梦中,因往事的历历在目或任马行空、心想事成,一时放开心怀,展现舒畅的笑脸;或者潸然泪下,暗自饮泣。也只有这温热的泪水才真正地源自酸楚的内心,源自痛苦的灵魂!是清洗伤口暂时的止痛剂! 虽然,老天像弥补过失似的,让他的事业日新月异,蒸蒸日上。但是,在他看来,却是繁华过后的无处话凄凉。因为他苦苦企盼的竟然黄鹤一去不复返! 他心疼她,牵挂她,怕她冷,怕她热,怕她苦。可是,他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干着急!只有不论是在现实,还是梦境中挖心般地思念,思念……漫天遍野地寻找,寻找…… 也许是因为,除了寻找,他觉得已经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或者,在寻找的过程中,即使没有觅到踪影,也可以让心暂时放飞,可以面对着无际的山水,敞开心扉,高声呼唤,“回来呀!零子鹿!” 而在平时,他则拼命三郎般地工作。因为,只有繁忙的劳累,只有无微不至地照顾女儿,才能暂且逃避一时。但是,一旦停下来,痛苦就又排山倒海地卷土重来,内心仍然被黄连般的苦水所浸透。 都说,磨难可以使人成熟。从前,热情洋溢光彩照人的眼睛,如今除了泪花闪动,已经失去了光泽,继尔,蒙上了一层幽幽深邃的伤悲。 他甩甩头,回到现实,准备工作。 拉开抽屉,一张生日卡的一角油然映入眼帘。 他不由自主小心地抽出来,盯着它。一股暖流漫过全身,一向紧绷的面容不由舒展开来。往日温馨的一幕又呈现在眼前。 那天,他正埋头工作,隐约感到一个肩头滑过一丝轻柔而惬意的抚摩。 他扭回头,不由眉开眼笑,扬起灿烂温馨的笑脸,紧紧拉住那只纤纤细手,“这么神神秘秘的,又想揩什么油?” 她一反往日的风趣调侃的模样,柔情地一笑,委婉地说,“正因为是我一向揩你的油,让我心里不安!” 她把隐藏在背后的那只手伸出来,一脸郑重地递上一张精美的生日贺卡,“生日快乐!”又轻轻一叹,“我也很想给你买张价格不扉的贺卡,或者名贵的礼物。只是孩子们凄苦的眼神恍在眼前,不得不又委曲了你! 我知道你和我交往,在经济上,你一向吃亏。因此,我心里一直非常地内疚。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毫不愧疚地说,你可以独自自豪:我唯一纯净的真爱只属于你一个人!如果你还看重这一点的话。 我爱你!这是我从没有出口说过的一句话,今天,就让它和这颗丹心一起祝你永远快乐!万事如意!” 她清澈的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水光。 他动情地接过那颗红彤彤赤诚的心儿,静静地盯视了许久。 他仰起感动的眼睛,“余余你!零子鹿!你竟给我这么一个无与伦比贵重的礼物!一个天大的惊喜!请你千万不要在意我刚才的口不择言,那不过是无意的玩笑!” 他又低下头,动情地去欣赏,“从来没有让我如此心动的生日!你就是走遍全世界最繁华的商店,也不会买到这么让我开心的礼物了! 余余你!零子鹿!你说得很对,拥有你,我就是最幸福而富有的王子了! 事实上,我缺少的也真不是世俗的金钱,我所珍爱的是你这一份纯真的感情!感余上帝!他给了我!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话说不说出口,都不要紧,只要你不真的抛弃我!以后,还是按你的心愿去做吧!也许,正是你这份善良柔长的爱心,才让你弥足珍贵的美丽!” 他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抽屉中保存。 如今,重温往事,已是他暂时仅有的一点温馨了。就像万事万物都有它的两面性一样,回忆也不例外。 虽然,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但是,对凄凉的他来说,依然有它美好的一面,咀嚼那些往日的甜蜜,虽然,昙花一现,依然可以像美酒一样地麻醉着他的神经,常常让他暂时脱离苦涩的煎熬,露出傻傻的久违了的真正舒心的笑容。 但是,毕竟不是亘古不变的灵丹妙药,毕竟失去最爱的伤痛是刻骨铭心。甚至,愈是甜美的回忆,像蔓延全身的海水,浓度愈大,蛰蚀难以愈合伤口的杀伤力也愈大。 正如,他那先甜后苦的人生,常常以这种悲剧的形式结束回忆。 虽然如此,像着了酒瘾,他仍然不由自主地醉饮这杯辛苦掺半的陈年老酒。因为,现实生活中,除了女儿,让他真正开心的事儿实在太少了。 他游魂般地坐到电脑前,一边燃烧着热切的希望,同时,也怕面临从头到脚跟被失望的冷水所浇的那种零冷的感觉。 最终,踌躇的手指还是点击了他的邮箱。他的网址一直没有变动,因为,他一直作梦一般地盼望并祈祷着他思念的妻子能给他哪怕一鳞半爪的信息。望着闪动的屏幕,他脆弱的心儿咚咚地跳动着。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屏幕,屏幕上闪动着的一段文字令他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大脑上了。 我不知道您是先生还是小姐,也不知道是否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作为一位爱心妈妈,我希望您耐着性子看完这段话儿。 也许,您现在还没有儿女绕膝。但是,总有一天,您会面对那活泼可爱的身影,也会面对他们被病魔折磨的痛苦面容。所以,我这里一点小偏方也许会解您的燃眉之急。 大家都知道,是药三分毒。西药虽然有见效快的优点,但是,它的负作用却比中草药要大得多。 对于抵抗力不太强,而且正在成长的孩子来说,这一点应该引起您足够的重视。 拉肚子、感冒是常见病。它们有时因受凉而引起,有时因病毒感染而发病。姜和大蒜虽然辛辣却也使人感觉到温暖,是名副其实杀菌的好帮手,配上甘甜可口的红糖,一起熬制糖水,热热地喝下,对治疗前者很有帮助。而梨子加白糖清热去火,对因上火而引起的感冒,则很有疗效。 选用西药治疗,还是使用中草药,要看病情。发现晚,严重了的时候,用西药是一个选择;在没有太大危险的时候,不防使用以上偏方。 但是,不管使用哪一种方式,爱心与细致的护理很重要,白开水一定要充足,千万别忘了! 爱心妈妈絮语 “零子鹿!零子鹿!你在哪儿?你在哪里啊?”温热的泪水弥漫了他的眼睛,他努力撑起涨湿的眼脸,在朦胧的目光中,恍惚之间,零子鹿温馨的微笑时隐时现地闪动着。 但是,他也知道那不过只是一时的幻觉。对于奇迹的出现,上苍的眷顾,他已经不像起初那样抱有那么大的希望了。 愁到眉心住,他自觉地把自己归到了不幸人的行列。 无论看到秋天依依不舍飞旋的落叶,还是缠绵悱恻无奈迁徙的悲鸿;无论看到依偎在母亲身边亲昵撒娇的孩童,还是亲密无间相恋的爱人,他都会如感情脆弱,弱不禁风迎风含泪的女子,泪水蒙眼。 他深刻地感悟了南唐后主李煜那凄婉诗歌背后愁肠郁结凄凉的心境,心灵感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凄凉。 * 这里是一片绵延而贫瘠的群山。 山不太高大,只有山沟或低凹处零星地分布一些高大的乔木,大部分的地方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给人一种荒凉而冷清的感觉,好象到了人烟稀少的边际。 也许,因为有一条蜿蜒的公路,两边的山坡上,便零散地筑起了一些从深山里搬出来的农家石屋。这是一个与繁华的现代社会相隔遥远的地方,偏僻而落后,很难找到现代生活的踪影。 也许,居住在这里赤贫的山里人,唯一富有的就是这无声无际的宁静与荒凉。浮躁而狡猾的都市人在这里很难适应,而这里的人走进繁华的都市,也会迷茫得地晕头转向。 零子鹿就住进了这样其中一户简陋的小石院里,和蔡雨松同学妹妹的婆婆结伴而居。 孤独的老人只有一个儿子,在遥远的外地工作。 儿子在老人的眼里是个无价之宝,孤苦伶仃的老人整日地望眼欲穿地盼着儿子的到来。但是,老人在儿子儿媳的眼睛里,却是不愿近身的累赘。除了例行公事地寄点钱来,很少回家。因此,‘远房侄子’零子鹿的到来,如天上掉下了一颗星星,让老人高兴地直掉眼泪。 曾经,零子鹿为了生存与安全的需要女扮男装过。 如今,又迫不得已的潜山隐市,重新恢复了曾经的男儿身份,又一次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又一次把美丽的容颜,葱茏的年华悲哀地埋藏了! 对外人而言,憨痴的零子鹿是老人的远房哑巴侄子。不仅仅只是为了与世隔绝地隐居,同时也是因为这样更贴近她如今欲说还休的那种凄凉伤痛的心境。 离开过眼云烟繁华的尘世,静静地溶入这一片寂寥的大自然中。虽然,这里依旧一贫如洗,近乎原始的平铺直叙。但是,相对于与浮躁市井中那些肮脏虚伪的灵魂打交道,简单粗糙的人与物,捉襟见肘艰辛的生活,反而使血流如注的伤口更易于慢慢地得以凝结。 本来,她就喜欢离群索居。如今,更是希望避免与人接触。 而且,一般来说,幸福与快乐需要溢于言表,而悲伤与哀愁则更适于埋藏于内心深处,独自品尝,在这里,语言就不显得那么重要了。因此,对于如今的她来说,语言也就失去了其应有的作用。 本来,就喜欢素面朝天。如今,穿衣打扮,不仅没有心情,也似乎没有了必要。因为,没有了心爱的人的欣赏,就算天上绚烂的霓红彩霞披身,又有什么美丽可言呢! 柔长的三千烦恼丝,已经一剪而去,短而蓬松;低廉而素洁的衣衫也跟着随乡入俗。 那个穿着清爽优雅执着干练的身影已经随风而逝,取而代之的一如遁入空门的高僧,常常默默无语面对大山,或久久痴呆地了望高远的蓝天,漂游的白云。 蔡雨松比以前来得更勤了。只是,为了避人耳目,大都是夜间来往。给她带来一些必需品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一些她女儿的近况。 物换星移。对于她,如今硕果仅存的只有往日那些快乐与痛苦交织的回忆,以及对丈夫和女儿日夜的牵挂思念。 虽然,表面上,她与她们已经远离天涯。但是,她的心依然留在了那里。朝思暮想已经占据了她的心灵,梦魂牵绕的思念之线绵绵延长,割舍不断。 思念就像一个神出鬼没、魅力无边的隐形者,时刻不离地追随着她。它敢于在灿烂的阳光下,明目张胆地叫板挑战,让叫你无力还手,或者根本就叫你茫然地根本找不到对手;也会在漆漆黑夜之时悄然遁入,沿着迷走神经鱼贯而至,让你时而在繁花似锦的仙境中徜徉,时而在冰天雪地里艰难跋涉,时而在惊涛骇浪上挣扎翻滚……. 带着对丈夫和女儿无尽的的挂念,咀嚼着从蔡雨松那儿得来女儿的信息,死而复生,得以愁肠百转地活了下来。 尽管,常常处于 “天涯旧恨。 独自凄凉人不问。 欲见回肠。 断尽金炉小篆香。 黛蛾长敛。 任是春风吹不展。 困依危楼。 过尽飞鸿字字愁。”的境地。为此泪水常常朦胧了她的双眼,蛰疼了她的心肺。 但是,就像山间被狂风拦腰折断坚韧的树儿,又从旁边一侧,重生一般地冒出了顽强的芽儿。 她一刻不停地辛苦劳作。残酷的命运已经把欢乐掠夺得殆尽,只好让心灵的哭泣都流淌到不停劳作的汗水中去了。 除了像照顾自己的奶奶一样,全心全意地照顾老人,还养了鸡和羊,见缝插针地在弹丸之地的宝贵泥土上种了蔬菜和庄稼。自己吃不完,就送给附近孤苦的老人。 一有空闲,她就马不停蹄地栽树。 在她清醒而痛苦的意识里,绿色代表着生命与希望!她改变不了过去,潜意识中,就只有栽种希望了! 先从房后不远处那条断断续续蜿蜒流淌的小溪两旁开始。扒开被流水冲洗得锃亮凌乱的鹅卵石子,找寻泥土,找不到时,就从远处一筐筐地背来。 冬天挖坑,春天栽树,夏天浇水,秋天在树根处埋下枯叶或者牛羊粪。 一棵、二棵、三棵、…..十棵、百棵树儿在不断地四下延展着。冬去春来,零来暑往,虽然,和莽莽苍苍的森林不能相提并论,在荒凉的大山里,毕竟有了一片片蓬勃得令人悦目的绿色生机。 * “您拿回去吧!我不会用的!”余尾生拿起桌子上一把崭新的车钥匙,硬塞到父亲的衣袋里。 他没有掩饰性地把额头上那无尽的愁云和心中竭力压抑的怒气,以及犹如珠穆朗玛峰上亘古不化的冰雪般的冷气隐藏起来。也许,他知道,那是他能力之外无法改变的事实。 “尾生!”虽然,由于儿子长期决然的疏远,平时,也知道儿子的痛苦。但是,眼前这样触手可及挖心的真实感受却还是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因为没有女性照顾而冷清凌乱的家,没有妻子温暖而无语凄凉一脸憔悴倦容而决绝的儿子,余源本来心酸心疼而尴尬地站起身来,想走。因为,无须片言只语,他就已经感到刺骨的零冷与心痛,也明白那是言语无能为力的。 但是,看到儿子恨意渐浓的眼神,绝然拒绝关爱的动作。他又重新落座。 他随手捋了一下鬓角灰白的头发,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们伤害了你的感情。但是,这也不是我们所想要的。 你也应该知道,为了不走到今天这样的路上来,我们也是费尽心思。” 他希望能够引起儿子的话题,但是,儿子依然冰天雪地冷漠。 “虽然,形式上没有像你一样正面去找,私下尽我们所能,也在寻找小零。希望让我们有个致歉的机会,你能恢复快乐的生活!” “快乐?!”余尾生嗤之以鼻地讥讽地苦笑。“难道你们不知道?欢娱早已随流水离我远去了? 你们都学识渊博,难道不知道有因就有果的道理? 你们说过天衣无缝!结果如何?还狡辩什么呢!亡羊补牢又有什么用!” “孩子!做了就有用。 你不要把自己逼到死胡同,你看武打片上,无论从前多么的立于不败之地,受伤的斗士就会力不从心地大打折扣。只有,具备了战胜对手足够的力量,才能够随心所欲!所以,你不该自己损耗自己的能量!” “我是血肉之躯,不是钢铁制作。我没有办法满足你们所有想要的! 既然得了大头,就该得意地去一边享受。”他含泪地苦笑。 他知道,儿子对于他们的感情已经不是什么闲愁暗恨的了。但是,他依旧希望尽力弥补一些,“发生了的事实,抱怨、后悔都已经没有意义,只有想办法往好的方面去做。 蕊儿让我带回去吧!不然你太辛苦,孩子也…..” “想要我的命,就把她带走!”他几乎怒吼。 * “李长官,请您行个好吧! 俺也不是那种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犟牛筋,不是不想交税。说实话,谁又不想落个好名声呢?您看看,俺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您也知道,俺那病歪歪的当家,不但撑不起这个家,连自己的身体都撑不起来!您说,俺是不是不能不管?几张小孩子的嘴巴也不能不给口吃的吧? 您看,就靠这个小店铺转换几个钱儿,养活一家老小! 您看看,这快要空的架子,眼看就要断货了!可是,进货的钱至今还没有一点着落呢!这些天来,我就愁得吃不下,睡不着的了! 虽说收税是好事儿,这肋巴骨上剔肉,也不能要人的命呀!”沈大嫂双手无助地揉搓着打着布丁的衣襟愁苦地哭诉着。 “沈大嫂!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可是,我也有一本难念的经!我的头上也压着一把难以挪动的上方宝剑!我一家老小肚子的饥饱,也全靠我这张嘴、这双腿了来填补呀! 我也不求什么模范,什么先进,什么晋级,什么升官!只求能交差啊!”饱经风霜的老收税员也诚恳地倾倒苦衷。 “柴儿!过来一”沈大嫂扯起哭泣的嗓音,向后门的柴扉小院子里面喊。 “妈妈!”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急巅巅地跑过来,站在门口,一手扶着一边门框,瞪着骨碌碌的大黑眼睛打量着屋里的人们。 虽然,衣衫破旧,皮肤黝黑,头发杂乱不整洁。但是,不论从五官方面看,还是身材和精神头上讲,这孩子绝对是一个若人疼爱的孩子。如果生在富裕人家中,脱胎换骨,一定是一个令羡慕的英俊少年。 “柴儿!把你的钱拿来好吗?”母亲艰难地说。 “干什么?妈妈!”孩子透亮的大黑眼睛警觉得瞪地更圆溜了。 “孩子!咱得让这位伯伯回去交差。拿给妈妈好吗?”母亲心疼地望着儿子。 “妈妈!那可是我小姨给我的学费!”听到要拿已经到了手的钱,孩子像被惊雷击了似的,震惊地张大了嘴,定定地望着母亲。 “妈妈知道!我去给你们老师求求情,请他们再给宽限两天,有了马上送去。”母亲伤痛地望着儿子。 “妈妈!我不能每次都迟交学费!”孩子眼泪汪汪地渴望着妈妈一会儿,扭头就逃。 “柴儿!”沈大嫂惊慌失措地想去拦阻,一时忘了门口的台阶,一只脚一扭,突然,一条腿猛然跪在了地上。 拼命逃跑的孩子听到母亲摔倒的声音,立刻停住了奔跑的脚步,转身急忙飞跑回来。 “妈妈!”惶恐而心疼地想搀扶母亲。 憔悴的母亲扶住门框咬着牙艰难地站起来,首先低头看了看膝盖处的裤子,惋惜地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妈妈!”孩子关爱地问。 母亲扶住柜台一瘸一拐地走回到屋里,失魂落魄地坐到磨得光亮的木墩上。 “妈妈!流血了!”孩子不知所措地蹲在母亲的膝盖前,心疼、害怕而焦急的说。 “就这一条能见人的裤子,又要补补丁了!”母亲痛惜盯着被磕破的裤子叹息。 长久被贫困包围,使她没有想到自己流血的伤口,首先揪心的是自己唯一一条可以充当门面的裤子。 也许,在她的意识里,这个家和她的家人才是最重要,为了应付遍体鳞伤的生活,她已经没有了应该关爱的自我。这种高尚的情操不是出自于为了名利,也不是为了报偿,而是从灵魂深处自发自涌出来滋养亲情的甘泉。 在她来说,疼痛是自己可以忍受的,可以不用支付要命的金钱!皮肤破了,也不必用挤不出来的票子来弥补,自己可以再长上。可是,这裤子却不会自己合上口子,恢复了原貌!而生活中面子和钱一样,都是硬的! “妈妈!您打我吧!”孩子泪流满面,懊悔地低下了头。 母亲心酸的泪水也流淌了出来,“孩子!你让妈妈怎么办呢?妈妈也不会变钱呀! 我也知道你很想上学,才狠狠心,咬咬牙,没有让你跟着小峰他们出去打工!还有你爸爸,你不要爸爸了么?” “妈妈!我拿给您!我一定全拿给您!”孩子哭泣着站起来,“当我小姨给我压岁钱的时候,我简直高兴得睡不着觉,心想:我终于不再歉帐,能够挺着胸膛地走进学校了!” 孩子呜咽地说着,泪水涟涟地跑了出去。 来买食盐等生活用品的零子鹿,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早已让泪水画花了脸。她咬了咬牙,用干裂的手抹了抹泪水,拿出衣兜里纸笔,递给收税员:“多少税款?” 收税员颇感疑惑打量了她一会儿,怔怔地看着她,迟疑地说:“十元零捌毛。” 零子鹿心里油然泛起一股酸楚,联想起商厦有时用一个红包,或者一桌高级的饭菜就可以免去几万甚至几十万的税款,余家气派堂皇的别墅,霍家那奢华的舞会,还有宽广平坦高速道路上飞驰的那些高级豪华的轿车……在她的眼前不停地交叠闪烁飞舞着。 但是,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离这里似乎比到火星上还要遥远。这简陋低矮的小石屋,这粗糙廉价的商品,这为生存而愁苦哭泣的眼泪,这为学费蹂躏地千疮百孔的幼小童贞的心灵,这为生活翻山越岭历练的沧桑无奈的眼神…… 这种苍白颜色占主导地位的情景才是最真实,最切近的。一样的,也是她无力改变的! 就像城里人需求这里纯净的阳光,清澈的空气一样,这里缺少的是金钱。眼前这关系着两家人温饱的十几元钱,却如泰山般地矗立在他们面前。 感慨的同时,零子鹿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刺疼伤感。受伤以来,她很少接触世人,即便是目不识丁单纯陌生的山里人。即使躲不开碰到一起,她也只是傻傻地一笑而过。 但是,时间与地点依然没有改变她善良的心性,今天,她似乎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心里只有一个辛酸的意念:帮帮这些可怜的人们! 她艰难地又写下几行字,眼神微妙地颤动了一下,恳切地望着收税官:“很显然,沈大嫂一家的困境不可否认。您重任在身也很能理解。能不能麻烦您帮帮忙费心打听一下,有没有免税的国家政策可以优惠到她们这里。” 收税员惊讶地望着穿着与思维完全不相称的零子鹿,呆呆地看了很久。 在那双焦渴、期求的眼睛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他低下了头,叹息到:“老实说,每次下来收税,我都是狠了再狠了心,硬了再硬了头皮,咬了再咬了牙。 这穷乡僻壤的,哪里都不好收税啊!每次看着这可怜怜巴巴的乡亲们,我都希望自己是百万富翁啊! 我常常在心里说:要是我有多余的钱多好啊!可以替他们垫上。为此,我把我唯一的嗜好抽一棵旱烟的习惯也改了。 我也不是没少往这方面搅脑汁。可是,也可能是因为喝的墨水太少,或者没有本事,实在没有找出好办法!”收税员无可奈何地说,“真盼望国家这颗大太阳早一天照耀到这些贫困的山区!” 零子鹿认同而感余地向仁慈的收税员用力地点了点头,同情而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身上仅有的六十元钱放到柜台上,指了指盐和酱油,又写一张字条给孩子:留下你的学费!剩余的钱先存放这里吧,以后再来拿东西。 孩子扑腾一下跪到她的面前,泪流满面,“谢谢叔叔!我一定好好学习!” 抹了一把眼角酸热的泪水,零子鹿用力把孩子扶起来,含着鼓励的微笑用力地点点头。 她离开了火热的生活,冰雪把她心中的火苗压灭。对她来说,就目前的状况,做个冷漠无情、事不关己的人更适合,她也很想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但是,事实上她还是很难做到。就像结冰的大海,表面冰封一块。但是,下面依然是痴心不改的海水。一叶知秋,她那一颗易感善良的心实在没有办法让她做到对于一切都无动于衷。 也许,因为她本来就属于这个阶层,脑海里,闪现着他们身陷困境中的滴泪画面;肺腑中,翻滚着同他们一样苦辣蛰心的滋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化为绕指柔 她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报有太多遥不可及的期待和梦想,因为,那样挫折感会更深,身心受伤。 但是,眼下她同收税员一样却很希望自己经济富有,也希望像电影上那些无所不能的侠客,帮助这些困境之中的人们。 她走出店,心酸凄凉的情绪像朝起的浓浓雾气,缠绵多情地笼罩住了她,不由得泪水长流,对天长长地叹息:老天爷!让我陷在这泥潭里,我没有任何抱怨!面对一切苦难,却只有这样的无能力!这就是您的意愿么? 回去后,她让老大娘借给沈大嫂二百元钱,多少解了他们一家燃眉之急。 她除了无奈的叹息,只能把深切同情的爱心和心酸的泪水,都埋藏到更加努力的植树之中去了。 他感到一只润滑的手儿,轻柔地触摸他的手。他赶紧拉回思绪,低眉触到女儿那双漆黑而善解人意、玲珑闪动的眼睛。 他大吃一惊,“哦!宝贝!你怎么自己下来了呢!” 今天是星期天,他趁女儿睡觉的时候,想工作一会儿,没有想到乖巧的女儿醒来,竟自己下了床。 本来,“我要妈妈!”这应该是孩子强烈的心声,他也能体会她有这样挥之不去的渴望。但是,这句话自这个懂事而坚韧的孩子嘴里,从来没有倾吐过。 其实,越是孩子压抑,他越是有切肤般的心疼。 孩子水茫茫的眼神,不由得牵动了他痛苦麻木的灵魂,歉疚、爱怜与心痛一起袭上了心头。 他把女儿抱到膝上,温情地亲吻了一下孩子明净的额头。 可爱柔嫩的女儿全身心放松亲昵地依偎到他的怀中。 而他,不由感到一阵酸楚:欠女儿的太多了! “走!宝贝!爸爸带你去游乐园!”他把女儿举起来,逗笑地转了一圈。 开心的女儿嬉笑着用湿辘辘红嫩的嘴趁机亲了一下他的脸。 “零子鹿!如果你在,孩子该是多么的幸福啊!”他扭转了脸,因为泪水不由得湿润了他刚强的男子汉的眼睛。 “怎么啦?雨松哥!”零子鹿看到心神不定的蔡雨松,一脸担忧地问。 蔡雨松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始终,仍然都好像不知道如何启齿似的。 “还担心有什么是我不能够承受的么?”零子鹿苦涩地一笑,“如果换做别人还可以理解,但是你,还不知道我的道路曲折么?还不知道我垂死挣扎的决心与坚韧么? 说吧!——只要想活,就没有什么可以再打倒我的了!” “应该说是好事儿!”他有些踌躇,又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 “哼哼!我实在都不敢奢望有什么好事儿了!老实说,现在对于我而言,只要不是坏事儿就余天余地了!”她苦笑着长叹一口气。 “如果我说,找到你妈妈了,你不高兴么?” 久违的泪水略微沾湿了她长久干涸的眼眶,她凄凉地苦笑一下,叹口气,“如果是事实,的确够令人热泪盈眶的!” “还记不记得前不久我妈给你打的电话?提到一张相片的事儿。” “好像。” “那个时候,正巧我从外面回家,听到你们的对话。随着,我只是关心地问了一下你和孩子们的情况,别的也没有多想。 但是,放下电话以后,我妈自嘲地笑着嘀咕,意思好像是说真是自己不服老不行了,不仅眼睛不管用了不说,还竟返老还童似的东想西想。 闲聊似的,我就随意顺口地接了一句,问她是什么事儿引起她那样的感慨。 她说你给她看过一本孩子们的相册,其中一张照片上尾生的姨使她联想到你的妈妈。她还自怨自艾地笑着说,自己简直荒唐地疯了,没事闲得莫名其妙地瞎胡想。幸亏,还憋住了,没有向你说出自己的哥德巴赫猜想,不然,要是在这种时候无端地给你造成无望的困扰就更加后悔了。 当时,我对此只是附和地一笑了之。 但是后来,我突然觉得,我妈的话缠绕在我的意识中根深蒂固了似的,越来越挥之不去了。而且,还搞起了大串联。因为,我与尾生的姨在你们家也有过一面之缘,虽然,那也只是我走她去的插肩而过。但是,我记得当时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也应该就像我妈的感觉一样。因为,我没有见过你的妈妈。但是,就在那一时刻,也是好像突然让我想到了你。” “要不为什么说是母子呢!同样的心灵感应!”零子鹿的心绪好像一直游离在他所说的事情之外,只是出于礼貌,随声附和地应答三言两语,或者自我嘲弄地苦涩一笑。 “但是,不是同一时间。”蔡雨松深沉地说。 同时他两手抱着头,手指深深地插进头发里,然后,轻轻地滑过头发,交叉勾住后脖颈往后倾了倾。但是,很快,好像得到营养补充了似的,又恢复了端庄的仪态。 “后来真有奇迹发生?”她做了一个深呼吸,以对应他认真的态度。但是,如果说她的言谈举止已经表里如一,似乎很牵强。 “应该是!”他沉思着,似乎是在积蓄力量斟酌如何更好地诉说下文。 她表情异样地用疑问的目光瞟了他一眼。然后,轻嘘一口气,默然地把飘渺的目光放牧到远处。 “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把你的一切看得比我还重要。 自那天以后,即便我并不是刻意地去关注它,但是,一探究竟的心理依旧是越来越强烈了。 最后,终于按耐不住,违心地编了一个考察市场的理由,独自坐上火车。 我想方设法打听到你们董事长的家,在一旁挖空心思地伺机偷拍了几张杨夫人的照片。 然后,在回来的路上,找了一家比较有名的照相馆,请一位技术精湛的摄影师把相片做了一点处理,给上面的人物还原了一下年龄,使得看上去好像是三十多岁时的样子,再用一种看上去比较古老的相纸洗出两张黑白相片。 回来,我再把人物像以外的部分的相纸涂抹涂抹摩擦摩擦,使得看起来好像几十年前的旧照片。然后,趁村里比较老的人单个的时候,告诉她说我无意中找到一张老照片,问她认识不认识相片的人。分别找了四五个,最终,都异口同声地表达了一个意思:像那个买来又跑了的零娃媳妇。 当时听后,虽然我表面上故意做出一副将信将疑事不关己的表情。但是,事实上我真是又惊又喜,我很想把这一消息告诉你。但是,我又怕最后结果只是谎报军情,令你欢喜过后陷入更大的失望。 于是,我又一次踏上奔驰的列车。不管经过多少波折,最终,总算得到了一些令人欣慰的结果。 杨夫人本来家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南方镇。一次山里游玩时,风华绝代的她不幸失踪。 后来,在街上,碰到你前任的杨夫人,疯疯癫癫的她被好心地收留了。 说来也巧得很,你前任的杨夫人正好与你婆婆是老同学。在她们相互交往的过程中,悲喜交加的姐妹俩儿得以相认。只是,好像她已经失忆得不记得从前的任何事了。 后来,你婆婆的同学患病辞世。既是出于报恩,因为,在她落魄的时候,素不相识的杨董夫妇不仅挽救了她,而且对她确实很好。况且,杨董本人也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所以,后来,她就成了现在的杨夫人。 我算了一下时间,她失踪的那段日子,正好是你妈妈在我们这里的那个时候。 你说,你听了这些,作何感想?” 早先,她也正襟危坐地在听他的言谈,但是,那明显是一种不肯倾心更不苟同给人一种权宜之计的聆听。而如今,却完全已是全神贯注,感情全都融入其中了。 虽然,嘴唇依旧不同寻常而又富有意味地紧闭着,不言一词。但是,看的出来,他每一情节的叙说都牵动着她绷紧的神经,心绪就如水银柱中来回跳动的水银,木然的她已经不复存在了。 听到这里,她感情凝重地闭了一下冷泪自流的双眼,双手紧紧地搅在了一起,沉默了一会儿,思绪恍惚似地说:“你觉得这真的可能么? 如果我不是其中的当事人,我会觉得像梦游,或者听天书!” “我不是这样认为,苍天的眼睛不会总是闭着,好人终有好报!你应该有一个好的结果,这合情合理!”蔡雨松执着地说。 “这是两码事!事实不可能这么巧!”她干涩的眼角浅浅的皱纹陡然收缩了一下,摇摇头。 “如果你想要肯定的答案,那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你也应该知道,如今,医学技术已经是多么的先进发达,亲子鉴定的技术可以解决许多难题。 只要你肯,我来做这些。”蔡雨松自告奋勇。 这是自从她隐姓埋名以来,情绪动荡最剧烈的时刻。以至于有些不能自持茫然失措地站起来,不由自主地在屋里似乎旁若无人地走动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依旧茫然若失地看了他一眼,自问与疑问夹杂在一起地说:“这会是真的么?” 他只能安慰地向她一笑。 她双手抱着头稳定了一下混乱的思绪,长叹一口气,“如果不是,好像倒是真的。不然,真的难以令人相信!” “你也应该知道,灾难会不期而至;以此类推,幸福随时降临也应该说得过去!”他依旧信心坚定。 “可能是我被苦涩的海水浸没得太久了,很难再抬起乐观的头!——我真不相信幸运之神还会眷顾我!”不知不觉之间,眼泪就在脸上奔涌起来。虽然,在困境面前,她已经是久经沙场的了;长久以来,干涩的泪泉也很少在世人面前一显身手了。但是如今,情浓的她依然抛弃不了那份款款深情。 “波涛也不是永远存在的,潮来潮去才是自然现象。 尽管,我知道,快乐的时光陪伴你的时间很少。但是,我依然盼望你能够尽可能多得微笑!”蔡雨松真情渴望。 “我也希望能够如此!可是,你看我该怎么办呢?”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让事实说话。你可以试试我刚才说的方法。” “也许可以!”她自我斟酌地自言自语,顷刻又凄然苦笑,“你说,老天给我的这是什么命运呵!十年的有期徒刑还不嫌残酷似的,还要落井下石地再给烙上永世不得翻身的永恒烙印! 在我求天求地地盼望着见到她的时候,无论怎样的苦苦寻觅,始终都是赏给一个水中捞月凄凉的结果。而如今却又要面临这样一个无可奈何纷乱难解的局面。 你说老天是不是给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对付我! 你说,这如果这些发生在与尾生认识之前该有多好!可是,你看现在——,即便是我永远不再和他相见!” “我不希望你有这样的念头!”他马上打断她的话语。 她凄苦一笑,“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无论怎么样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你的设想成真,对我是一种福音。但是,同样也会给更多的人带来困扰。 我不想看到我的亲人再受到任何不利的影响,我不能再给他们造成更多的混乱,这样不行! 因为我的身份卑微与无能,因为我曾经不计后果的盲目,我已经给他们造成了许多无法弥补的伤害。”她深深伤感,“那是追悔莫及的! 而现在,很庆幸,我还可以停止迈出重蹈覆辙的危险脚步。我不能再给他们增加任何一点不利的砝码了!坚决不能! 何况,如果真相确实的存在,她有那么幸福的家庭,并不需要我的帮助。倘若,事实相反,她身处困境,我会不顾一切地去相认。” “也许,因为一时的兴奋,我竟没有像你这样考虑得这么多。但是,无论你出于何种考虑,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只要你需要我,都要告诉我,我会全力以赴地站在你这一边。” “对了,你所说的这些,还有谁知道?” “仅仅限于我们两人。”他深思熟虑地说:“因为,我还没有征得你的任何意见,事实也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证实。” “这样最好了!”她轻舒了一口气,双眼饱含深情,“保持原状吧!让它属于仅限于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当然,无论如何,我都要余余你!对我来说,如果真是事实,即使不相认,也算是一种美好的安慰了! 长久以来,我最忧虑的就是不知我从未谋面的母亲身处何种境况了。尤其在我幸福的时刻,更是浮想联翩地生出一种莫名的痛苦。 而且,有时候,无奈之余,我也怨恨她的硬心肠。心想:即便对她来说,那是一个可以称得上被迫禁锢的人间地狱,不堪回首。但是,仍然有她的亲骨肉。人家都说血浓于水,还有儿不嫌母丑。 我们找她尽管一腔热血,却只能是漫无目的大海捞针。而对她来说,那个地狱即使不会阳光灿烂,至少没有被风吹走。即便是当初为了防她的逃离而阻隔了她一切视听,也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即使一次良心发现,她也可以目标一定地轻易达到目的。但是,这么多年,她依然无动于衷。而这些无端而又毫无答案的猜测,常常使我心伤地放慢了找寻的脚步。 所以,倘若这是事实,也算了结了我一大心思!也算是老天给我一记重锤之后,又给了我一颗甜美的糖果!” 由于,这里没有黄金的万丈光芒,也不是闻名遐迩风景优美的圣地。所以,人迹罕至,除了习惯了以幕天席地为生活的牧羊人偶尔光顾一下,便成了天高皇帝远得被遗忘的角落了。 这是一片毛草与碎石混杂的河道,无路天成。 其实,与其说是道路,不论从形象,还是从行走之间的感受上说,都不如说它是荒滩野地来得更加实在些。因为,除了用这个词来形容,应该很难再找到更恰当的词语了。 事实上,它真的就连蛇行径都称不上。在这里,只有在碎石与荒草之中,慎重地择路而行。即使空手徒步,都要加倍心,对于柔弱的肩头上还压着两桶水的零子鹿更是举步维艰了。 时常,防不胜防地不是被隐藏的石块恶作剧地绊一下,就是被表面安然无痒而下面或者是腐烂的枝叶或者是泥泞的陷阱滑上一脚。辛劳之外再加上这些惊心动魄的状况,常常闹得她不是气喘吁吁,就是汗水淋漓。 因此,为了尽量少经受这样六神无主的惊吓,她只好低着头,全神贯注仔细地观察着估量着脚下的道路。 但是,好象相反,也许,因为那些沉睡寂寞的石块和荒凉的野草太过于孤寂一旦有幸得到脚掌的按摩,便显得格外的兴奋与活泼,这和零子鹿赶时间的急速的心理大相径庭,它们东拉西扯地竭力想挽留住这稀有的脚步。 脚前一团茅草,想来踩上去一定比圪脚的石块要稳当些。所以,她把负重的脚板踏了上去。但是,这一次,判断失误,茅草下面藏着一个狡猾调皮的捣蛋,本来趔趄不已的身体更加大幅度地左摇右晃起来。 在她惊慌失措竭尽全力想控制住将要倾倒的身体时,做梦似的,恍惚之间不由得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在背后稳稳地支撑住了她,同时,肩上的重担如云似的地飘然离去。 当她转过身,看到那张欣喜湿润的面孔时,她急速的喘息声和目瞪口呆惊愕的面部表情,显示出了比刚才的突然倾倒更让她如遭雷击一般的震惊。一时间,全身的血液如突遇强烈的零流,冻结得更加迅速了。 错愕之际,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宇……宇……子见?” 苍茫的瞳仁经历了由大幅度的扩张到逐渐缩的演变过程,但是,终究还是理解不了自己是在梦游,还是在现实中。 一身风尘仆仆远行客打扮的的宇子见咧着干裂的嘴唇,宽慰地笑了。“伤心人在天涯!这种苍凉的氛围本来很让人伤感。但是,能有幸和你在一起,却又给我了一种热泪流过心头的温暖感触!” “你……你怎么找到的? 你一个人么?”她惊魂未定急切地追问。 “你放心!绝对是我一个人! 我怎么可能带别人呢?就像余尾生曾经说的那样,我最在乎的是你的感受!”他把‘更想和你单独在一起’的心里话,紧紧地压在了舌头底下。 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抬起深邃而浓烈的目光紧紧地凝望着她。 常常,他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脏话不离口,玩笑常常开。但是,今天,却格外的郑重其事。 “这里很容易找到吗?”她震惊而惶恐地紧紧追问。 虽然知道他是一个重义气,守承诺的人。但是,深度的恍惚与惊吓仍然伴随着她。 “想找到你的人应该不会少。但是,你看,只有我现在站在了你的面前。 你也知道,我曾经混迹江湖,黑道白道的路数我洞悉不少。 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的那天起,我就没有一刻不是在谋划寻找你的心境中度过的。 我想,余尾生的心情会比我更急切。事实上,真情与能力他都不比我差,但是,他有女儿和许多的牵挂。而我,义无返顾!”他灼热地望着她。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到一块苍白的石头上,苍茫地望着远方。看到他,让心如止水的她不能不心潮翻滚起来。来到她眼前的也已经不是那个风流傥荡、为民请命的宇厂长了。风餐露宿,或者由于乔装打扮,说他是一个山野樵夫更容易令人信服。 “受人所托么?”她讥刺地撅起嘴唇,收缩了一下伤感的目光。 “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喜欢受制于人,也不喜欢沉湎于过去。 我想,既然你离开了他,就有你离开他的理由。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也不会做你不愿意看到的事儿!我的希望是你能快乐!” 他曾经是一个血气方刚自由而洒脱的男子汉,眼前,他的穿衣打扮变了,皮肤也变得更加粗糙了,风霜尘染,还有了一种沉重的沧桑。只是,他苍鹰一般刚毅的眼神,曲线有致瘦削的脸部侧影,略带磁性果敢的语气依然没有改变。 “我和余尾生之间还有一样不同,那就是:他是谦谦君子或者高贵的国王。而我,即使不忍心把自己贬低为人。但是,至少也做不了君子,或许,称为好斗的吉普赛人更为贴切吧! 你也应该有所眼见,或者有所耳闻,事实上,往往是君子斗不过人,不是能力不及,而是如毒蛇一样,人更能无所顾及不择手段甚至丧心病狂地用自己的毒汁儿去攻击别人,保护自己。 虽然,‘王候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观点,得到了有些人的认同。但是,仍然有许多人认为:龙生龙,风生风,老鼠生来爱打洞。尊贵的王孙贵族为了仪态万方,即使火烧到屁股,也不会撒腿就跑。 因为后天的因素,由差别造就了极端,我以为这也是事实。 也许,由于他是一棵根系发达名贵的大树;也许,由于长期以来得天独厚优雅的滋养。所以,他也就有了许多身不由己的牵掣。 而我的命轻贱得如浮尘,所以,也就可以来去无踪、随心所欲地到处飘游!” “问题是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你应该为杨科长考虑。”她颓丧地咬了一下嘴唇,伤感地望着悠远的蓝天。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很大方的人。她也已经不是一个含而不露有着东方淑女美的人了!按照我的思维方式,如果,她不为我着想,我也可以对她置之不理!”他深思熟虑而冷静地说。 “你真的不知道吗?女人需要的是能够给她撑起一片蓝天的男子汉,而不应该是一个任性遂意发脾气的孩子王!”她扭回头,对他安抚地一笑。 “我更希望给你整个蔚蓝的天空!”他的语气和目光一样都执着厚重而热烈。他火热地俯视着她,那种想要把她拥入怀抱给她抚慰的冲动,使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咽回了本来要滔滔不绝倾诉的心灵之语。 她惊异地回头望了他一眼。但是,很快又转开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努力平静用平淡如水的目光迎视他烈火般的凝视,幽幽地说:“你知道吗?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什么?” “我想,你最愿意看到的应该是就像童话故事里美满的大结局一样,我和杨雪茵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他怡然苦笑。 “你很聪明!”她无限赞赏地望了他一眼。 “所以,由我做杨雪茵的终身伴侣你觉得很欣慰!”他眯缝起明亮的眼睛不错眼珠地望着她,郑重其事地说。 “不错!”她坦然地承认。同时,眼睛也渐渐地湿润了,便转开了头,“虽然,我没有那样的福分。但是,我依然觉得和心爱的人长厢厮守是最令人庆幸的了!” “这个观点我也非常赞同!所以……”他艰涩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们为自己都着想得很好! ——反倒是你,你为什么总是圣人一般地处处为别人着想?就从来不考虑一下你自己呢?你只想像蜡烛一样地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想想还有这么一句老话:只有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怕没柴烧!” 他好象急红了眼的兔子,努力压抑心底奔窜的火苗。 他停息了片刻,叹了一口气,“余尾生可以气定神闲地接受上天赐予他的许多幸运之事儿。所以,他可以表现出优雅的姿态,令人景仰! 而我,上天对我非常的刻薄。如果我自己再不伸手去争取点什么,只能永远地水中望月,一无所有。 虽然,接受赏赐和争抢掠夺是有区别的,后者只能给人讨厌的嘴脸,而且大多数的情况下还会无功而返!”他创伤地说。 “……”她不知道他们的所指,也不知道宇子见所知道的一切。只是不由得被他孩子般天真激怒的神态逗笑了。这种被她抛弃到南极洲去的久违的轻松微笑,自从变故以来,第一次重出江湖。 “虽然,看到你舒心的笑容,我很开心。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真挚的热情!”他试图敞开心扉,又担心若得她不高兴,所以,只好前怕狼后怕虎察言观色地望望她。 她收住闪电般瞬间的笑容,很快又被浓重的愁云笼罩。“其实,也许正因为我始终没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所以,我更是渴望拥有它! 也正因为我已经深受其害,品味透了杜鹃啼血的滋味。所以,也就很怕杨科长接着来品尝! 既然你是一个聪明人,就不要义气用事地做一件让一个女人伤心一生的憾事!而且,倘若其中因为我的缘故,那仅有的一丝让我苟活于人世的空间都没有了!” 忧伤的泪水又窜上眼眶,她不得不又扭开了泪茫茫的眼睛。 “你不要总是胡乱地往自己身上揽罪责!你为什么不想想你纤柔的身躯承担多少重负!你为了那多人付出了那么的多! 尽管,你没有故意张扬你的美,没有为了招揽所得而挖空心思、媚态百出!你知道吗?反而恰恰是这样,像优柔的迷香,在不经意之间,你无私的奉献所散发出来生命的脉脉清香,却给了我一个永恒的诱惑! 也许,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爱情是一个磁场,你就那个磁石。 而且,我也应该有拥有爱情的权利和自由! 再说了,向来是种豆得豆,种瓜得瓜!前因后果天然所成,你何必想得太多!” 他越是急于解释,越是面红耳赤得不得章法。 “你来到我的面前,你说叫我怎能不想? 我也知道你刚才说的‘种豆得豆,种瓜得瓜’这句俗语,既然它长久的存在,就应该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我常常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我到底以前种了什么样恶毒的豆种,要我如今收获得这样苦涩的果子!”她眉头深锁,忧伤地望着遥远的山峦。 很快,她又把苍茫的眼睛扭转过来,凄苦地一笑,“这也让我想起一条黄金投资规则:仅仅在你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投资。 我们又岂能例外!你说呢?” 平时他如猴子一般机灵善变,但是,如今面对眼前这个未曾预料到的局面,却一时不知所措哑口无言了。 很快,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无奈的笑容,乞求地望着他:“回去好吗?让生活恢复原状! 我相信你,还有能力不让悲剧发生!” 他吃力地说:“悲剧不是我制造的!反倒是我希望你能答应让我结束你的悲剧!你知道吗?这是我最渴望的事儿!”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诚挚地望着他,“一条路上可以走很多人。但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 正如,‘鸿雁在云,鱼在水’彼此该处的位置,这是谁都无能为力的! 我不希望做勉强的决定,那种后果苦不堪言!” “也许吧!我只是不想重复品味‘爱惜芳时,莫待无花空折枝’那种失不再来的痛苦滋味! 你是让我在这里陪伴你呢?还是跟我去一个地方?”他如痴如梦执执以求地征询。 “什么地方?”她惊异地抬高眼脸。 “一个山花烂漫的地方,一个适合你配得起你的地方,一个让我为你驻守的地方!”他向往地望着她,清澈的眼睛闪烁着湖光星点的光芒。 “不然呢?”她逼视地回望他,但是,一阵较强的山风吹了过来,她不得不伸手揉了揉眼睛。 “我就在这里为你安营扎寨!做一对苦命鸳鸯!”任它风吹草动,他的表情完全纯金一般的真挚。 “我是不是只有接受在你梦境扮演的角色,无可选择?你是不是非得逼得我走投无路了,才觉得显示了你伟大的才干与才智?”一向木然的她突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迷蒙清澈的眼中毫无顾忌地流溢出无以言传的伤痛与怒气,清秀的下颚也紧跟着直直地抬了起来。“一直以来,我的确非常佩服你面对困难勇往直前的不凡勇气。但是,决不是用在这里。 而且,我也不具备!” “虽然,看到你的情感又复苏了,我很欣慰! 但是,我也很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无理胡闹。” 他言谈生动,加上丰富善变的表情与肢体语言添砖加瓦的铺陈,更显得活灵活现,妙趣横生,而且,又古道热肠,坦诚直率,这些一向是他引人入胜经久不衰的经典。 但是,此刻,虽然三寸不烂之舌依然存在,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与朝气蓬勃。而是换成了秋浓之后的脉脉含情,“我永远不会逼你做你所不愿意的事儿! 虽然,我很想把你拥入怀中,让你感到舒心的温暖,我非常希望看到你犹如天空中自由舒展翱翔的鸟儿那样的幸福快乐。 但是,你看,如果你不情愿,我依然只能事外人一般眼睁睁心疼地看着你!面临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既不能固守,也忍退却,我只是自我心焦地原地打转。 我记得我曾经轻浮地嘲笑过余经理的怯懦。但是,现在我了解了,那其实是尊重,是深爱!在内心深处,倾注全部爱心,用爱心代替语言,才是爱的最高境界! 就像越是流水声音的河流,水越深!就像蚕抽丝,牛挤奶!我会用心守候着你! 就像人们常说的,锁头也只不过是防君子,防不了人。道德规范也一样。虽然,我知道自己不是君子的料。但是,看来,你已经改变了我! 你不必害怕,也不用着急,你不希望我出现在你的眼前,在你和余经理没有重新走在一起以前,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存在。 你也不用因为自己隐身术高明而再做另外的打算,如果我想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都一样。 如果你看了我为你准备的地方,你就该知道我是一只多么聪明狡诈的兔子。”他轮廓分明性感的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微笑。 她长长地深叹,“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如愿以偿的,有时候结果会使你遍体鳞伤! 你有必要步我后尘么?你以为我悠闲自得么?” 泪花在她清澈的眼睛上盈盈滑动,她沧桑无奈地苦笑。 “如果,你真的悠闲自得了,我就不会走到你的面前来了!如果,你依旧美满快乐着,我依然会在饮相思之苦的同时暗自为你们热忱祈祷! 你与余尾生在一起的幸福时刻,我一直都是在背后默默而由衷地祝福的!”他瘦削的脸庞上的肌肉下意识地牵动了一下,凌厉的眼神收缩了起来,他大度地咧嘴一笑,“什么样的结局我都有胆量接受!” “对不起!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在感情方面,我已经心如止水。对于你,我也只能奉送诚心的祝福,祈祷你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她的目光如水含烟,心疼地望了他一眼。 “你确定不喜欢我的陪伴?”他的喉结艰难地痉挛了一下。 “喜欢不喜欢的感觉,我已经没有资格来享受,只有不能!我必须得明白青灯伴佛堂的境地才应该适合我! 知道吗?虽然,我已经再也没有快乐可言,美梦可做!但是,我依旧希望听到大家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消息! 对于你也是!”泪花伴着渴望的光彩,使她焕发出一种圣洁感人的光芒。 “不带任何功利的感情,才是最值得珍爱的人间之情!”他不由地低语感叹。 就像钢铁入炉,他来时所有的雄心壮志与一厢情愿的梦想,都被这一份浓浓怜惜的柔情给软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希望如肥皂泡。。。 “发什么洋财了?买了这么多的新书。”望着蔡雨松拿出来的一叠崭新的书,零子鹿笑语,“你要出远门么?是不是要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了?” “我正想给你说呢,前两天,县城一个书店来人,叫我们去挑选图书,说让我们任意挑选,要把图书室的空书架都摆满。 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有一个供孩子开阔眼界带来快乐的图书室。前两年,就用你寄来的钱,加上买兔子毛的积蓄,建了两间书房。因为,手头紧,只是买了一些价格低廉的儿童图书。” “看来,歪打正着,还真是发洋财呢!”顽皮的光彩在她沧桑的眼睛里瞬间少有地闪烁了一下。 “洋财是送来了,接受的就是有些不太塌实。”他疑惑地沉思着。 “怎么啦?” “谁送的呢?” “不是政府或者一些慈善企业对贫困山区爱心捐献的吗?以前,在城里,我听说,常常有这样的扶贫活动。”她解释地说:“你没有问问他们吗?” “当然问了,他们说不用问了,他们只管供应图书。 更让我不解的是,还特别交待一定要把这一叠书交给你。所以,我不管他们多么的坚持,又执着地再三询问捐献者。 最终他们还是保持缄默,只说了一句,有人交办的。”他从椅子上起来,在屋里走动了几步,停下脚步,望了一眼正皱眉凝思的零子鹿,“这样看来,应该是认识你的人。 你说呢?” 听着听着,她那如烟如雾的眼睛里又浮上一股深思的凝重,无语地走到门口,望着门外深邃的夜空沉思片刻,扭回头,宁静地一笑,“管它呢,即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不是吃的东西,不用担心它有没有毒。” “是啊!孩子们都像得了宝,高兴得不得了!”他挠了挠头,笑着说。 “那就好!”她泪水茫茫地含笑而语。 往日,都是蔡雨松自动寻找话题,逗她开心。今天,好象需要她主动一些了。他好象有很重的心思。虽然,依然的谈笑风生,但是,之中不时夹杂着不由自主的沉思,笑容与笑声也不像往日那样的自然纯正。 “能让雨松哥这样神不守舍的,应该说不是小事儿,不可以说给我听么?” “啊!”他梦醒似的愣怔了一下,回过神,微笑了,“好象什么事儿都满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我的确正在犹豫不决呢!” “跟我有关?”她神情凝重起来。 “应该是的。只是,我实在不想给你增添更多的纷扰!” 她叹了一气,苦笑,“怕什么呢?我早就说过,大风大浪我都经受了,阎王爷面前也排过队,再多一点,还能怎么样呢!”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忍给你再多一丝的搅扰!” “就像你曾经说的,横向来看,我不是一个人,千丝万缕;纵向来说,我有悠远的过去,还有茫茫的未知。 就算用尽你全部关爱之心来保护我,肉眼看的见,你可以阻挡,可以过滤。但是,如果是细菌呢?空气中的毒气呢?防不胜防的还会有许多。总不能用铁皮把我封闭起来吧? 所以,不用再为我顾虑什么,顺其自然,该来的就叫它来吧!我还承受得起!”她苦涩地一笑,“老实说,我什么都不怕了。这也许就是壮士的大无畏吧!” 他咬了咬嘴唇,挠了挠头皮,狠了狠心,终于开口,“前几天,有一个自称叫杨雪茵的来找我。” “杨科长?”就像平静的湖水里投了一颗,反映在她表情上的震荡决不少于此。而且,这种感情的变化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她是那么说的。她说她是你的同事,她的丈夫也是你的同事。” “她知道我在这里?” “看样子应该不知道,她只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密切,可能猜想我能够把她的想法转达给你。 她哭得很伤心。她说他的丈夫在你离开没有多久,也就离家出走了。她还说,他的丈夫一直在暗恋着你。 她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现在她又怀了他的一个孩子。她很爱她的丈夫。 她说她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她不停地向我恳求,希望我向你转告她深切的歉意。 她说她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得她丈夫的归来,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他硬着心肠把这一切一口气说完,怕一停下来,再也鼓不起来这样的勇气。 她呆呆地听着。 虽然,她的人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但是,她的心思已经在了远方。只是,她徒然拥有富有诗意的心灵,如今却不是视野辽阔心里弥漫甜蜜地陶醉其中,而是一种挥之不去苦忧参半地自我折磨。 “这……这……”零子鹿惊讶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眼睛望着突如其来的宇子见, “既然你不愿意看到我,也不愿意让我分担你的辛苦。而且,这里也不是舟车所能展示的场地。我只好让这头善解人意的小毛驴代为效劳了!”他的目光如阳春三月温暖的阳光,“我知道你不想引人注意,为了配合你的处境,所以,挑选了这一头其貌不扬的小家伙。不然应该是我热衷的一匹英武的俊马。 你不用怕,它是一个很乖巧听话的孩子。我已经教导得它很通人性了。不信,我牵着缰绳,你上来试试。” “书也是你送的吧?”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她的思路也像目光一样一条直线地往下走。 “你可以把土筐和水桶放在它脊背上。这样你就可以轻松许多,工作的时间也可以长些。或者,你骑着都没有问题!”他也似乎成了直肠子,照着自己的话题说。 好象被人轻视受了伤害,或者好象要证明自己并不逊色的实力,小家伙昂起头,发出一声清亮的长嘶,精神抖擞地挺挺结实的脊背。 她爱意浓浓地轻轻地抚摩了几下小毛驴光亮柔滑的棕毛,意思好像在说:宝贝!这不是你的错。 “不要叉开话题,书是你送的么?”她逼视地盯着他,但是,渐渐地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有些湿润了。 “是的。本来,任何事儿,我都不想做缩头乌龟。但是,怕你不肯接受,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我希望你能够理解,对于那些可怜又可爱孩子,我和你有一样的心情!” 他抬起头,勇敢地坦诚,同时,用一种很想说话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但是,吧嗒了一下嘴唇,最终,又咽回去了。 “如果,你不是别有用心,我本来应该很感激你!”她绷紧湿润的眼脸,以防眼泪调皮地窜出。“每当看到或者听到一些高尚的人向困境中的人们伸出援助的手,我都会感到鼻酸眼涨的感动。 有钱人越来越多,但是,有这样一份高贵善心的人却越来越少了。孩子们很幸运,碰到了好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感余你!” “我要的不是感余,是希望你能够快乐! 我想了又想,体验了又体验,我曾经把对你的无限柔情压抑成一种放弃,虽然并不后悔。但是现在,我再也不想这么做了!我不能看着你受委屈!” “即便如此,你有伟大美好的愿望,那也是你单方面的。难道,我就不能有我的意愿么?” 一种心灵的煎熬之痛在她泪茫茫的眼睛中燃烧着一闪而过。 “所以,我才希望用我的行动改变你的初衷!因为你的初衷只是考虑别人而不管是如何的伤害自己!”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同时接着,又自我嘲弄地飘忽一笑,“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光彩照人的正面人物,所以,我从来不把美丽的褒义词用到自己的身上。 老实说,如果我愿意,我属于那种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人物。” “我们都已经不是冲动的少年!” “所以,才要执着!” “真要被你气死了!” “那么,你就不要这么顽固!” “执迷不悟的是你!我要说多少次,你才相信,我们不行!” “不吃葡萄,怎么知道是酸还是甜?” 她把眼睛紧紧地闭了一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抬起长长的睫毛,“可以让我感触一下你的王国么?” “当然!万分欢迎!”一向油滑的嘴儿由于激动而变干了。 “你也说的是尝试!”她目光水茫茫地望着他。 “好吧!”瞬间快乐的波澜在他明亮的眼睛中一波一波地荡漾开来。 “蕊儿!爸爸要出差,只好委屈你跟着赵阿姨待几天了!”百般滋味涌在心头,犹豫再三,余尾生竭力浮出安慰的笑容面对心爱的女儿。 “我也要去找妈妈!”蕊儿很想冲口而出这一句憋在心中好久的话语。但是,她不愿撩拨父亲的伤口。最终还是咬了咬嘴唇,压下了心声,渴求地说:“我也想去!” “蕊儿!爸爸出差是工作上的需要!”余尾生百感交集地望着女儿。“你是爸爸的开心果!有你这个小话匣子在身边,爸爸总不会寂寞!所以,如果有可能,爸爸是不会愿意和你分开的。 但是,宝贝!不是常说么,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不管我多么心疼你,无论我是如何的用尽心力,路途的颠簸与风尘总会让你幼小的身体不胜负重。这是我不忍心让你承受的。等你长大一些,我一定会常常带你出游。”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孩子。白嫩的皮肤,清纯的大眼睛,在那清澈如海汪汪一碧的目光中,父亲的机智,母亲的清秀,她都涵盖了。只是,就连那长长浓郁的睫毛,也无法掩饰那专注的目光中一丝只有秋天才有的那种忧伤的情怀。 如若不然,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犹如明媚的阳光下灿烂的鲜花,活泼好动的蜜蜂! 有一次,音乐班的老师把他叫到一边,“你为什么不让孩子参加比赛呢?内在外在的条件她都很好!应该是个形神兼备很有前途的歌手!” “对您的好意,我只能说很抱歉! 您也知道我们的情况,作为父亲,我可以竭尽所能,但是,母亲的角色那是我无论如何都代替不了! 当然,只要有可能,我仍然希望我的孩子有个健康快乐的心态!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 我觉得音乐是感情抒发的一个很直接的通道,所以,我让她学音乐的目的也仅只于此。我希望音乐给她的是自由的美感,而不是竞争的压力!” 女儿稚嫩的脸上很快换上天真可爱的笑容,“爸爸!我可以跟您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就像小鸟儿,我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 我保证不扯您的后腿,您工作的时候,我会乖乖地等您,直到您能够带我出去的时候。可以么? 要不要试一试?还有,还有,我很想和您在一起!我觉得怎么样都没有和你在一起更好了!” 望着女儿晶莹乖巧渴望的眼神,心里的酸楚迅速地蔓延到眼睛上来。女儿没有说出的心愿他知道,女儿处处为他着想的苦心他也明白。 他努力压下上涌的泪水,浮上快慰的笑容,“好呀!宝贝!就趁着你这次假期,我们一起畅游畅游! 只是,你要明白,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会很辛苦的!” “嗯!”蕊儿快乐地搂住父亲的脖子,亲昵地说:“余余爸爸!您不用担心,和您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说完,就快乐地去整理自己的东西了。 她亲了亲心爱的布娃娃,把它抚摩平整,放到枕头旁边,向它微笑地招招手。 “不带她么?”父亲知道那个逼真的洋娃娃是女儿相依为伴的宝贝。 “让她看家吧!”她调皮地一笑。“轻装上阵不是更利于行军?” “好吧?如果需要,爸爸再给你买!” “千万不要!我只要我的雪儿!即使不在我的身边,她的样子也已经深深地留在我的心里了。就像以前,虽然您出差了,我的眼前仍然有您的笑容一样,我不会寂寞。” 这里也是层峦叠嶂的山区。但是,和她所隐居之所,无论怎样牵强附会都难称得上孪生兄妹。用富饶和贫瘠,用丰腴和苍白来形容它们,应该不失为贴切。 在那里所缺少的绿意,在这里却来了个浓墨重彩的泼洒。 远望,狼牙锯齿般的山峦全被铺天盖地的一碧绿色所笼罩,山风吹动,绿浪翻滚,犹如富态性起的苍龙。 近观,这是一片接近原始森林未开垦的荒地,奇花异草葳蕤烂漫,树木葱茏参天莽莽苍苍,一个完全把绿色渲染得淋漓尽致的自由王国,就连透过浓郁的树叶罅隙漏下来的珠光宝气的光线都是金绿色的。 之间藏头露尾的潺潺溪流不时或隐或现,珍禽异兽时而神出鬼没。周围的所有一切都洋溢着温馨与浪漫,幽深与神秘。 这份充满生机扯天盖地遍布每个角落的绿意,对于从贫瘠的荒山野岭里走出来的人,会很难理解人间竟然还有这样一份震撼心灵令人陶醉的色彩。就是曾经涉足过许多山川绿谷的零子鹿,依旧被眼前少有的真正纯净苍翠欲滴的绿色所深深地撼动了。 长久以来,她丰富的想象力早已和欢笑一同被苦难的大山压得飘浮不起来了。而如今,她却被这奇绝的绿色,秀丽的山水,感动地泪水湿润了眼眶。 和她所处的荒山野岭大相径庭的,还有她现在的面容。虽然,长久在苦涩的大海里浸泡,经过长途跋涉,于山石与草丛中辛苦探索,身心疲惫,耗尽了仅有的一点精力与兴致。就像翠叶吹凉一般,眼前的情景依旧让她如打了一剂强心针似的,惊叹之下,不由抖落了一身的风尘,一时之间泛起的光彩让她恢复了往日的美丽。 “这是你的王国!” 望着出现在眼前万绿丛中一片簇簇繁花,零子鹿由衷地欣赏。 “不论贫穷与富有,都活得自由自在、洒洒脱脱,才符合我的性格。 这里可谓天高皇帝远,却温暖如春,雨量充沛。 我寻找了许多地方,觉得只有这样的环境才真正的配得上你!”他用脉脉柔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她虽然依旧是一身男儿打扮;虽然,多时的舟车劳顿;虽然依旧笼罩无法释怀的忧伤与憔悴。但是,至少不再是往日的蓬头垢面。清秀纯净的她显得格外的清丽可人。 望着她,宇子见目光深邃而痴情,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繁华闹市、高楼大厦、珠光宝气与山光野趣、高山云海、松风鸟语,如果这些让你选择,我想你会选后者!” 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仰起精致的面容,秀眼迷离地望着眼前的美景一笑,“的确!你说的不错! 就像潮湿与湿润不同一样,这之间的差异,只有亲身感受了才知道! 在这里,真可以得道成仙了!但是,只可惜我却没有这样的福气来享受!”她用手轻轻地拂了拂了一下散乱的短发,放眼朦胧地远望, “这不是有与没有的问题,主要是看你愿不愿意!人生苦短,而造物主又给了我们这样美好的境界,为什么不抓紧享受呢!”他诚恳之至。 “你说的没错,应该的!”他站在了她的前面,即使她想越过他的肩头,把目光放到远处,都不可能了,除了直面正视着他,剩下的就只有低下头了。 而事实上,来自四面八方七扯八拽的重压,也很难让她曾经挺秀的脖颈依然那么挺拔了,她也只能选择了后者。 “你也这么认为?” 在她的脸上很难看到情绪的波动,她也似乎没有把自己置身于谈话的对象当中去。他感到了一丝伤感。 “当然!为什么不呢?”她一边依然把自己置身事外坦然地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地透过婆娑的树叶遥望蓝天。 “当渴望已久你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视野中的时候,你知道我有什么样的感觉么? 就像面临万丈悬崖摇摇欲坠惊恐万状的时刻,而恍然醒来,原来竟是一场惊恐的梦境般的庆幸!”他感慨十足地述说,“你知道吗?放浪形骸,让我们无拘无束地在这里逍遥度日,是我一个最美的梦想! 我多么希望你是这里的主人,而不是匆忙的过客!” “做它的主人应该很幸福!”她用空灵的目光环视了一周边令人陶醉的美景,无限赞赏地说。 的确,这里的花草树木非常的奇特娇艳,徜徉在这繁花似锦的仙境中,让人心情豁然开朗。而真正让她冰封的心田漫起股股暖流的,是这里温馨明净的阳光。这种像瀑布一般,沐浴全身,只有春暖花开季节才有的湿润柔情的温暖阳光,就像不经风雨难见彩虹一样的珍贵,也像麻醉剂一般富有魔力。 她轻轻地眯起眼睛,似乎漫游在‘沉醉不知归路’的梦境中,感受甘霖醉人的芳香,“这里应该没有零冷与孤独!” “如果你喜欢,就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了!我不会让它们再接近你一步! 在明媚温暖的阳光下,在繁花似锦的花海中徜徉,是我见到你时,曾经涌起的最美的梦想! 没有想到,如今老天竟真的让它实现了! 你知道吗?我真是幸福极了!虽然老天曾经让我品尝了许多的痛苦,也体会过伤心欲碎的滋味。但是,从今以后,即使以后再把我推入地狱,我都不再有一丝的抱怨了!”他真情款款,感恩的泪影满眼闪烁,使棱角分明的他柔情万丈。 对她来说,也许,这种美好的感受只是昙花一现;因为,治标不治本。 但是,置身于这温柔乡里,一种死而复生热泪长流的感觉不由得涨满心怀。好象虚脱了一般,很想松懈地沉醉过去,自由地遨游天堂。 只是,与此同时,还有另一种声音在刺激着她近于瘫痪的神经。毕竟,那种感觉太深刻了! 第二天早上,宇子见在一种酣畅淋漓舒心而美好的感觉中醒来。昨天晚上做了个温馨而甜美的梦,现在,余兴依然暖意盎然。 他匆忙地穿好衣服,心情激动地打开门,兴冲冲地想去看零子鹿。 突然,看到门下面从外面挤进来的几张信纸。下意识地他心头骇然一紧,没有顾得上看信纸上的内容,就冲门而出,向零子鹿的住处飞跑。 她独宿的屋内,一切井然。只是,物在人非。 他吓得张大了嘴,匆忙而仓皇失措地四处看看了。 虽然,他实在不愿意承认她已经悄然离开的事实。但是,他心痛地知道,他只能品尝‘晓来雨过,一池萍破’的心凉滋味了! 虽然,他在学校的比赛场上素来有飞毛腿之称,如今拔腿就追的冲动让他砰然心跳。但是,他知道,就是发疯地追去,即使追得上,也不一定追得回来! 在美丽的花丛中,他像失血的病人,脸色蜡黄,紧闭双唇,失魂落泊地站了许久。 最终,全身无力,彷徨失措,不得不颓唐地坐在田埂,把手中的信纸举到眼前,以便把上面的字迹看清楚些,他努力地睁了睁涣散的眼睛,集中了一下彷徨无主的心绪。 “子见!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余余你!余余你的这一份深情! 都说世上最寂寞的地方是人的心!凄苦的生活如果没有可以发挥想象的东西,真是不知又要增加多少无奈的重量! 经过了这么多的苦难,我之所以还能像大海上的落水者一样,努力地扬着头;如悬崖峭壁上,枝残根露摇摇欲坠的树儿,最后还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直到如今还苟延残喘于世。除了对亲人不舍的牵挂,还有的就是深深的感恩! 不管看起来我的命运是多么的苦涩!但是,我依然虔诚地感余老天!一再让我感受到最令人感动的人间之爱! 我和尾生相识了两年多,在人的一生中,在历史的长河里,可谓昙花一现,白驹过隙。但是,其中的美好就像璀璨的火花,犹如一盏明亮的长明灯在我的心中点燃着。 地位的悬殊是我和余尾生之间存在的难以逾越的鸿沟。但是,他舍近求远放弃了许多美好的东西,靠近了我,还给了我无尽的关爱! 余尾生!这个人,让我感受了天堂上最美丽的撼动;这个名字,在我心里深深地底扎下了根。 即使我们无缘在一起,即使在肉体上我狠下心来放开了手,但是,在我的心里,我决不会自动放开他!他是我这一生心底永恒的歌!即使他已经忘了我,我也会牢牢地抓住我曾经拥有的那份回忆! 他给我的,永远大于我未知的那一面。 我可以离开他,但是,绝对没有一点怨恨与遗忘! 子见!你是一个好人!更是一个惹人心动的爱人!你的热情与直率,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大胆与真诚,像划破黑暗的流星,用你那独特的光彩深深地感动了我!在我又一次陷入孤苦凄凉的境地的时候,你又给我一双炽热得让我流淌热泪的手!尽管我不能全盘接受,但是,其本身所辐射出的热量足以让我冷冻的心田冰化雪融! 如果,我们都没有那份属于各自的过去与责任,我也许会融化在你那份真挚的热情中。但是,虽然我们常常在人与行尸走肉之间游荡,毕竟还有人形,还有瞬间的清醒!有情欲,也还有道德的防线!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良心的不安应该是最严厉的惩罚!只有冷酷自私的人例外,但是,看来我们还都不是那样的‘英才’! 不论赖以生存的回忆和想象是多么的激动人心,或者浸透了多么浓重的辛苦,我唯一觉得还可以聊以的就是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儿! 我可以一贫如洗,也可以遍体鳞伤,甚至永远地离开人世。但是,绝对做不了的就是损人又害己违背良心的人!天马行空的梦想也许有过,但是,绝对不敢涉足尝试。 因为,我以为那种千古恨的残酷惩罚会让人永世不得超生!那应该不是只有哭泣的味道! 我实在没有办法做到,即使一座高大稳固的泰山横在面前,也装着没有看到的那样坦然地生活。 我不喜欢说假话,也不会唱浮华的歌。只是希望还原现实的真面目。所以,我不能不说,这个山花烂漫的仙境和居住在这里面的国王实在很诱人!让我不能不有了熏熏欲睡而又不得不竭力睁开眼皮酣睡之前的那种真切的感受!享受山林与碧水,那是美好的,也是我极为珍爱的! 但是,真正能够体味其中的真谛,那是需要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心境下才能够做到的!然而,这种享受不是我该品尝的,所以我只有快快地逃走了! 好的东西还有很多,不可能都要拥有!浮生如茶,一切随缘吧! 让我们彼此珍重!我说过,耳闻到你快乐的事儿,目睹见你开心的微笑是我最希望的!所以,别让我失望啊! “飞不进你的世界,也温暖不了你的视线,我真是失败!从来没有过的最大失败!”他不由怅然苦叹。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又闪现出她那一双如江水含烟般的泪眼,那珍珠般的泪光使他不由得不得放手,“不能再增加她的烦恼!” 希望曾经就像一盆的肥皂泡。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但是,起初,他坚信凭借自己的决心,马不停蹄的奔跑,想着一定能再次看到那令他心动的身影。 烟海茫茫的蓬莱,黄沙飞扬的塞外,酷暑难当的海角,零雪飘飞的北国,车水马龙的闹市,寂寥无人烟的山谷,他都奔走了。 可是,六年多了,经过多少次满山遍野、东奔西走满怀希望的寻找,最终一个又一个的泡沫冷酷无情地消失了。 舟车劳顿,累散架了他的肉体;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也如利刃般把他本来伤痛的心割裂得七零八落。 眼睛里经常泪水茫茫,只是,却再没有浮上过幸福的泪光。 日子像车轮一般,不停地往前碾。 虽然,一想到失去的爱人,心就绞疼地难以忍受。但是,生活仍然要麻木地度过。 孩子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只好抗着失望的重压,带着听天由命的心理,放慢了疯狂奔波的脚步。 新年将至,为了给孩子一个温馨的家,一种过节的气氛,挤出了一休息日,他扮演起家庭主妇的角色,整理起了房间。 零子鹿遗留下来的东西并不多,当初,在痛苦万分的情况下,睹物思人的害怕心理以及不想让女儿看到的顾虑,使他硬着心肠都锁到了一个柜子里。 女儿去和小朋友到花园里玩耍了,家里就剩他一个人。当在壁橱里看到那只伤心的箱子时,像往常一样痛苦地扭开了头,强忍着伤痛的泪水去看别的东西。但是,今天,想打开箱子的强烈欲望突然战胜了往日的胆怯。 他流着热热的泪水,悲喜交加地抚摩着每一件东西。在一本很平常的书中,他意外地发现了她的字体,原来她把一篇篇日记都贴到了这本书中许多页面上了。 他泪流满面呆呆地望着那些熟悉而伤心的字体,好久好久。 他没有想到由于自己的失误竟错失了六年的时间!多么的遗憾! 惊讶之间竟没有想到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本自己不知道的日记。 他孤苦的心像是久旱遇到甘霖一般被深深地湿润了,同时,对于老天如此眷顾,油然而生起了一种无比感激的浓浓情愫。 当激动的心儿稍微地能够控制的时候,他快速地擦去阻挡视线的泪水。蹲坐在地板上,把那本日记端在手里。 应该说,当有那么一天,在你看到这份日记的时候,就是我们已经处于天涯一方的境地了。 尽管,这并不是你我所希望的,或者说,是我很不愿意甚至很害怕的结局。但是,我想这一天也许会不可阻挡地到来。 因为,我知道,遇到你是老天高兴时给我的恩赐,就如南柯一梦一般的美好。正因为是灿烂的梦境,而现实是不允许好梦长久地做的。所以,梦醒的那一天,应该就是我们银河两岸的时候了。 我知道,在许多方面,就像在天平的两边,你我是不对称的,或者应该说是我们彼此所拥有的是各方面的总和。 但是,我也知道你有一颗让我感动地放弃自我做人原则的晶莹的心儿。所以,最终我想:既然,我已经身无分文,再不孝感动天地对待你,真要下地狱了。而且,我除了拿一颗赤诚的心给你,我又能给你什么呢! 也许,因为我知道自己在浩瀚的宇宙中所处的位置及重量,再加上性格的使然,所以,在你的耳边,你从来没有听到过我强烈而真实的心声:我爱你! 虽然,对于你的亲密举动我常常表现出来的是拒绝。但是,事实上,并不是我喜欢把自己对你的热情隐藏在冷静的伤感里。只不过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忘乎所以,不得以而为之。 而在我的内心里,总是涌满着滚热的感动!我从来没有有如爱你一样爱过任何一个人!也许,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心灵中深情呼唤的是你!永远只有你! 也许,对你不公平,你一再让我感受你伟大挚诚的情意!而我却是把一切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了。 原谅我!也许,只有当我无奈地再也不能用自己的一举一动给你我竭诚奉献的时候;只有劳燕分飞我们彼此无缘相见的时候,你才能听到我迟来的第二次倾述心声: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希望这一本日记就像我无奈强留下的一点气息,多少给你一点安慰!能知道,我真的好爱你!不是有意辜负你! 当然,如果你心里已经另有所属,则另当别论,那就麻烦你把它付之一炬。 …… 据说,要升入天堂,需要经过很多炼狱一般的关卡。能和你在一起,简直就是我的天堂梦。 自然,我也知道,之中一定少不了种种的磨难。所以,当我狠狠心,决定回应你浓烈的爱意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接受各种残酷的刑罚。 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顺利地通过了你父母这一关。 应该说,关关如登天,而这一关原本是我意料之中最难通过的一关! 真是感余老天的照顾!让我遇到了你妈这样有知识,有涵养的长辈。不然,面黄肌瘦的我如何抵挡住威严强大的风! 所以,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都希望你能替我偿还他们对于我的恩赐!因为,如果过不了这一关,你我只有在银河两岸遥相漂泊。 虽然,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父母之爱,但是,我听说,世界上惟有那种爱是最真实无私的爱! 从我奶奶那里,我亲身体会过。 所以,如果你的父母竭力反对,我是不会亲自辱没那纯洁宝贵的亲情!也就是说,那样我会得不到一丝心灵的安宁,也就没有心情真正品尝到你的纯情与爱意! 今天真是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天!同时,我也热切地祈祷:希望在那个美好的天堂中,我能够永远像一只报喜鸟,围绕着你,带给你的是幸福! 随着一阵带着凉气的风儿的来临,被汗水浸透的身体一时感到些许的凉爽。零子鹿直起酸疼的腰,了望了一下四周。 刚才不久,谈淡的蓝天上,还有几朵雪绒绒犹如游冰一般洒脱的云儿在那儿情致盎然地轻歌曼舞。 可是眼下,远处空蒙的天幕上,大块大块的卷云在风力的推动下,不断地聚集着,变化着。在微弱的阳光照耀下,于幽暗的山谷中投下浓重的阴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我们的女儿多需要你 一定要多栽些树苗儿,有天水免费地浇灌,不仅可以剩下许多的力气,还会增加树苗儿的成活率。这样的时机一定不能错过。她加快了栽种的速度。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她精心地把最后一棵树苗放到坑里,仔细地埋上泥土。慢慢地抬起筋疲力尽酸疼的腰,凉凉的雨水滴落在苍白的脸上,溅起几朵欣慰浅笑的花儿。 她提起水桶,拿起铁锹,这是常常与她形影不离的法宝。她四周环视了一下,望了望回去的羊肠小路。 云聚云散,飘飘荡荡,是她大部分生活中的主旋律。直到遇见余尾生,才像海上凄凉漂泊的船儿身心塌实地停靠了港湾。 而如今,身在天涯遗世独立空空荡荡,凄凄凉凉的心境又恢复了,经常卷土重来,缭绕不断。此刻,这种苦滋味又无计可避见缝插针地在心头泛滥起来。 她沉重地吐了一口气,她不想往回走,觉得那狭小的房间会让她的伤怀的愁思封闭得愈加浓烈。 平时,她很怕看到母亲与子女在一起的情景,也很怕面对若明若暗的万家灯火的场面;这些对一般人来说应该是触手可得的资本,而对她却格外的吝啬匮乏。 她没有办法牵动一下心爱女儿娇嫩的手儿,也没有福分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哪怕因陋就简的家。 对于走在回家路上的人来说,也许,他会因为习以为常而忽视了自己所拥有的珍贵的幸福。但是,对于浮萍一般无家可归的游子来说,望着踏上归途的幸运儿所产生的羡慕与泪涌的感慨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她更不想见人,因为,伪装不是她的所长,也不是她的所愿。本来,她已经身心疲惫,能避免的就想尽力躲避了。 云深无雁影。这广阔的山野,这寂静的氛围,反而便于她那‘藏之愈深思之愈切’的思绪久远地漂游。 她爬到一个低矮的山坡上,搬了一块石头放到一棵较大的树下,倚着干裂粗糙的树身失落地坐了下来。 因为阴雨天气,也因为劳累,膝盖处的关节炎又崭露头角了。把手放在膝盖骨两侧,用力揉了揉,又用拳头轻轻地捶着。 风敲竹,独落泪。 她仰起头,茫然若失地眺望苍茫的原野。 笼罩在蒙蒙雨雾中,远处连绵不断雾气缭绕的山岭,显得异常地凝重、沉郁。这无形之中,也加重了盘踞在她心中就像这挥之不去冷灰色的雾气一般至深凄恻的情怀。 山峦的远方,有她思念的亲人以及无尽的回忆。 实际上,距离与时间并没有把心中的思念与牵挂连根挖去。那刻骨铭心的思念,就着每一口饭菜,每一鼻息间的交换空气,都融入了全身的血液,控制了大脑神经。 虽然,她也知道,草黄月没不像春花明月令人欣赏,但是,那是一种自然现象,免不了的要面对。但是,往往触目凄凉,风聚云涌,如磐石一般的感伤仍然不由悄然袭来。 如今,泪水随着雨水变本加厉无声地流了下来。牵挂的人儿现在不知如何,而自己竟然被贬得如此遥远,除了为亲人时刻祈祷之外一筹莫展! “老天为什么要如此的对我! 给我这样残酷的命运,却不给我一个石头做的心!”她茫然失神地想向苍天高声地疑问,向山谷原野大声地呐喊,任由清冷的泪珠流了一脸。 但是,最终,她还是让它和着无限委屈与伤心的泪水流回了心里。 此情此景,她的耳边回荡起一首宋词: “江水西头隔烟树。 望不见、江东路。 思量只有梦来去。 更不怕、江阑住。 灯前写了书无数。 算没个、人传与。 直饶寻得雁分付。 又还是、秋将暮。” 突然,一阵细微的悉悉嗦嗦的声响使她暂时割断了心头的悲伤,集中了一下散乱的神思,她抬起眼睛警惕地寻声搜索。 她所在之处,虽然也堪称其为山。但是,既没有坚硬的石头裸露在外,以显示那铮铮铁骨,或者展示那伟岸挺拔的身躯。也没有郁郁苍苍的植被装饰富裕的门庭。 有的只是零碎的砂石混杂淡黄的泥土覆盖的表层。因为天气干旱,也因为土质贫瘠。树木稀疏,就连低矮的灌木丛也因为营养不良,显得面黄肌瘦。但是,现在经过细雨的冲洗,枝挺叶绿,也展露出许多少有清新的生机。 在平地上,不过是温柔拂面吹皱湖水一般的‘猫掌风’。但是,到了这里,在这秋风惊绿的季节,即使不太挺拔的山上,威力也会加倍地凸现。 清冷的山风挟着冷雨,一阵阵地迎面袭来,使她不由地打了几个零颤。 在山里,荆棘丛生多刺灌木丛以及茂盛低矮匍匐的植物,都是大多数聪明小动物们喜欢挑选的栖息场所。 就在这时,眼睛搜索之间,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她触到了一双光亮的小眼睛。那是一只棕黑色与白色花纹相间老鼠一般的小家伙,圆圆而灵活的眼球骨溜溜地转动着,像是非常诧异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天气,怎么会有人类的目光与它不期而遇。 定定地与她相视了片刻,突然,扭转灵巧的身躯,改变了探询的路线,行色匆匆地跳跃着,一头钻进树丛深处,另寻他乡去了。 直到那娇小灵巧的身影从她执着的视线中完全消失了,几片微黄的叶片在眼前的枝桠间悉悉嗦嗦地滑落,她才拉回伤感失望的眼光。 随之,刚刚松开了一会儿的眉头又卷土重来慢慢地皱紧了。 缠绵的雨儿如鱼网一般织得更加稠密,她依然没有一点想要离开的意念。凉意和愁丝一起见缝插针地袭上来。尽管她适时地捂住了鼻子,一声响亮的喷嚏还是打了出来。 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儿被惊吓地扑扑棱棱地从灌木丛中飞了出来,挺直翅膀飞上了高空,稍停片刻,敏捷娴熟地作了一个飘然翻飞的表演,又扶摇直地飞得更高远了。 不经意间,她一转头,一棵奇特的树儿拉住了她惆怅的视线。 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参差不齐半月形的缺口。可能因为地势低矮,土质疏松,风吹雨淋的侵蚀风化而致,岩壁上沟壑纵横。 一棵茂盛不知名的老树,粗壮的根系宛如游蛇一般,本来盘根错节蜿蜒着深深地扎在泥土之中。 由于长年累月风雨冲刷,在陡峭的山壁一侧,许多条虬虬曲曲的根系已经不得不辛酸地裸露在外。像零蝉脱壳似的,伤痕催生了裂变,顽强的树根演变成了奇特的树身。和树干一样,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体重。 下面的根系也更加竭尽全力地往下深扎了。使得本来濒临绝境的大树依然能够枝繁叶茂,傲然挺立,聆听山风,倾听潺潺泉水流…… 这悲壮奇特的一幕,不由地给她黯然的心灵带来了莫大的震撼。她久久地凝望着,思绪万千。 是的,这是明了而残酷的警世之言的无声倾吐:滴血之后的变通才是生存的法则! 假若,从另一方面看,如今它之所以还能枝繁叶茂地屹立着。如果不是深扎泥土,长久蕴藏能量,如何灵活变通也适应不了冷酷的环境!也许早已被山风吹倒,被湍急的雨水冲刷而掠夺走了。 年轮年复一年地环绕着,越老越致密。同样,美丽是时间的硕果,储存得愈久愈深厚、丰美,回味无穷!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流水,心情轻松了许多。抚着树身站起来,提起水桶,拄着铁锨,艰难地下了山。 迤逦蜿蜒的碎石小道紧贴峭壁,虽然,沟壑不是很深。但是,杂草荆棘以及碎石枯树枝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四处狼籍,所以,也不能小视。 走到一个拐弯处,前面较陡峭的地方,几只山羊在惊慌失措地徘徊。 “羊的主人呢?”她疑惑地想着,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羊群附近,有一棵胳膊粗的树。树根上捆着布条与放羊鞭混合在一起的一条绳子,它的下面缀着一个弓着腰,正艰难下滑的老人。 杂草和混乱的灌木把老人的手和脸儿划得白一道,红一道的。但是,老人全然不顾,因为,他的心思并没有在这上面,已经完全到了奋不顾身的地步了。 那些破旧的布条显然是那身上的衣服撕裂,连接成而的。如今,雨水顺着花白的头发滑到苍老瘦削的脸上,再浸透到单薄的衣服里,老人全身都已经湿了个透! “老伯!快上来!危险啊!”这个场面让她的美丽温柔的心揪成了疙瘩。她慌忙把铁锨伸给老人,竟然忘了自己是哑巴的身份。 “唉!一阵山风刮来,吃奶的小羊羔一时惊慌,老羊为了挡住小羊羔,自己掉下去了,我得把它弄上来!”老人没有接手她传递下来的铁锨,依旧埋头往下面探。 “老伯!这么深的沟,您不好把它弄上来的。您先上来,我看着,或者您看着也行,回家叫个人来帮忙,您看是不是更好?”她焦急担忧地劝说。 “不行!它可是俺的命根子,明年俺孙子要去镇上上学,学费全指望这群羊了! 这群羊羔都是它生的崽!它可是俺的心肝! 这不,才又有了羔儿,正是不担事儿的时候,这么一摔,不知有事了没。 时候长了,再一冻,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呢!”老人又担忧又心疼,不顾一切执着地继续往下下。手一抖,差一点失足落下。 零子鹿的心都快僦到嗓子眼了,一时心急,连忙喊,“老伯!快上来!你在上面接着,我下去。你看,这样不是更保险些!” “可是,孩子!你也看见了,这不是容易的事儿!我都快入土的人了!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俩歹的! 还是麻烦你给帮个忙,在上面帮个手,接接就很好了! 倒是刚才,我也正愁着怎么把它弄上去呢!”老人首次抬起苍老感激的目光向上望了望零子鹿。 瞬间接触到这闪动着沧桑的目光,零子鹿的心头不由地猛然一颤。 那让她立刻联想到奶奶的眼睛!过去那辛酸的生活,那无助无奈痛苦的感触,奶奶为了自己东奔西走被风霜刻画沧桑的面容! …… 一切的一切都闪动在她的眼前,回味在她的心头! 这枯瘦而执着的老人像自己敬爱而伟大的奶奶一样,为了自己的亲人可以付出一切,却从来不会怜惜自己一点一滴。 也许,他终生都没有吃过一顿美味大餐,没有穿过一件柔软温暖的棉衣,没有看过一眼外面多彩的世界! 但是,生活中的每一滴苦味却尝了个遍! 一股浓浓的心酸波浪翻滚着涌上了她的心头,任何的顾及都在她的意识中消逝得无踪影了。 她深情地说:“老伯!快点上来吧!咱俩儿换换位置,这样会缩短老羊在下面受苦的时间!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也许因为确实说到了点子上了,老人也认识到自己衰老的体力,担忧心爱的羊儿;也许,她诚恳的态度打动老人的心,老人终于答应上来了。 于是,他们互相换了一下位置。 在老人的帮助下,她摸索着下到了沟底。 也许,真的摔得不轻了,也许因为惊吓过度。老羊一时摊倒在地无法起来。 如果自己的衣服是干的,多好啊!她非常想给它一些温暖。但是,湿冷的衣服对她也已经不起任何保温的作用了! 她只好用柔情的手爱抚地抚摩着羊儿的头,耐心地按摩着它的腿。 上面,小羊羔们在纵情地呼唤心爱的母亲;老人也心疼地不停地诉说心声。 不一会儿,坚强的老羊站起来了! 看到老人黑瘦多皱的脸上那喜极欲泣发自内心的笑容,听着小羊羔“买!买!”欢快的叫声,零子鹿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不幸,激动地用绳子把羊的四条腿儿捆住,用力地把羊儿抱起来,奋力地托着,和老人一起把羊艰难地拉了上去。 “好孩子!快上来!”不顾爱抚心爱的羊儿,老人慌忙把一只衣服袖子撕下来,麻利地撕成几条,加到原来的绳子上,趴到地上,递了下来。 “老伯!您快走吧!我自己慢慢上去吧!” “那怎么能行!不行!孩子,抓住绳头!”老人的决心稳如泰山。 “老伯,您拉住那棵树点吧!”拗不过老人的执着,零子鹿观察了一下环境,给老人建议。 她一手抓住绳头,一手尽量抓住一些旁边可以利用的杂草或者灌木藤蔓艰难地向上攀爬。 她的手早已没有了原来的细腻与光滑。这是她刻意的装扮是结果,也有环境的丰功伟绩,如今风吹日晒,粗糙得已经找不到原来的踪影。杂草尖利带刺的叶子,灌木丛嶙峋干枯的枝条,恶毒地扎破了她的手,但是,对于脱离险境,却没有多大帮助 不论脚底下面蹬的,还是手里面抓的,都不牢固。常常是这一只脚刚刚有了着落,另一只脚下的泥土就如被腐蚀了筋骨一般,酥软地塌了下去。 在她艰难地攀到整个沟壑坡度大约三分之二的地方,无意中抬头往上看了看,而映入她眼帘情景让她霍然地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刚才在情急之下,匆忙之中,没有注意到让老人抓住的那棵树所处的危险位置。 虽然,它是附近几棵之中最大的一棵,表层被一些零星的碎石和泥土包裹着。但是,毕竟正值懵懂的少年,附着的植被根系不是很发达,扎得不是很深。而且,紧贴路边,淅淅沥沥的雨水把它所处的泥土浸泡地有些疏松了,靠近路边沟壑这一边的泥沙纷纷脱落,有些根系已经犹如鱼肚泛白似的裸露在外。 老人仍然在全神贯注不顾一切用力拉她,旁然若视地根本没有意识到树干已经摇摇晃晃,没有想到危险正在向他们逼近。 她没有做任何考虑,当机立断慢慢地松开了抓绳子的手。 转手一把抓住路沿上一撮小树苗,皮肤感觉疼痛的同时,它们就与山体脱离关系了。就在她以为捞到了救命稻草欣喜之间,突然尝到了被抛弃了的绝望滋味。 余尾生坐在办公桌前,目光瞪着翻开的文件,但是,其中的任何内容却都没有进入他心烦意乱神经。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转移了。 他很后悔前天晚上因为工作晚了一些,致使早晨睡过了头,也自责因为疏忽了检查闹钟的电池,致使心爱的女儿,牙齿没刷,手脸没洗,就惊慌失措地赶去学校。 一想到自尊心极强的女儿饥肠辘辘在教室里被罚站了一个上午的情形,心疼、自责与气愤就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知道,像自己一样,尽管,女儿也时常笑容满面;尽管,像她这样的年纪,本应该阳光灿烂,无忧无虑充满欢乐。但是,他知道,幼小的孩子从来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没有任何负担地开怀纵情地欢笑过。这是最让他心疼的。 都说:严冬的尽头是春天!可是,他们的春天何时到来! 昨天晚上,他知道女儿是在提心吊胆的情绪中度过的。因为,他辗转反侧地一夜都没有睡好,他心痛地知道,女儿曾两次惊起,悄然出来看外屋的钟表。 直到他走到女儿的床前安慰女儿:“你忘了么,你屋里也买了一块定时表,今天绝不会再让你迟到!” 女儿一向把最快乐的一面带给他。但是,昨天中午,身心严重受损的女儿再也做不到了。虽然,没有发一句牢骚,也没有一句怨言,只说了一句:爸爸!再买一个闹钟吧! 如果,爱妻在的话,也许就不会让女儿受这样的伤害。即使出现了意外,也会比自己有办法给她更好的心理安慰。 而自己尽管想把命都给她,也代替不了亘古母爱里的那一份柔情。 女儿不要他去找老师解释,因为,这是人人必须遵守的校规!而且,她更不愿意因为任何原因而引起老师和同学们的注意。像她妈妈一样,虽然,美貌出众,她却从来没有把它当作自傲的资本,招摇的天性与她无缘。 自己与学校结缘也有二十多年,校园生活虽然时隔多年,许多情景也还历历在目。也许,因为自己的调皮捣乱被老师罚站过,训斥过,但是,那多是自己咎由自取,无可厚非。 但是,像女儿这样被不分任何青红皂白,不问任何情由的处罚,在他的记忆中好象还没有过。 社会在发展,当然更应该有进步,为什么还有这样无人性化的校规呢? 对于爱妻,尽管,东奔西走,千呼万唤尽了全力,只有无奈与失望。但是,他必须为心爱的女儿尽心做点事儿。爱妻离开以前,他从来没有为了私事而影响工作过。但是,为女儿他什么都可以放弃的。 他收回忧虑的目光,停住在屋里来回走动的脚步,回到桌子前,拿起电话,查询到学校的电话号码。他不想给女儿造成任何一点心理负担,所以,到了一台公用电话上,取得了学校的网址,走进一间网吧。 尊敬的老师您好! 一提到学校这两个字,便让人感慨万千,不能说全部,但是,绝对可以说大多数人都从中获益良多。那应该是一个令人终生难忘的地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谁也不会否认。要想让枝杈丛生的小树苗长成有用的栋梁之才,一定要花好多的心血去培育! 应该说,这也正是教师这个伟大职业所以令人尊敬的所在。 我知道不该干涉贵校的内政,因为那是您们为了育苗而不得已的良苦用心!站在一同为孩子着想的角度上,理当尽力支持、配合及感余!这是共识,是大动脉。 在此,像毛细血管一样,恕我冒昧地发出一点低微的声音。 虽然,我们不管在主观上,还是在下意识里,都绝对不会有希望犯错误的意念。但是,就是我们有千万个不情愿,始终有客观情况的存在,所以有意外,有万一! 这不是我们所希望见到的,但是,又是绝对不可避免的。 营养可以促使花儿更加茂盛艳美,而损伤则会阻碍它健康的成长。天真烂漫的时节免不了要经受一些风雨吹打,但是,更是应该喜欢与需要温馨阳光的照耀。 基于此,贵校能不能考虑一下,给迟到这一项校规在一定的时间段设个上线。比如,一个月内,迟到超过一次或者三次以上就要体罚。 因为,这之中,就是再不想违规,意外终是免不了会出现。而这种凡是因为迟到就不得不去教室外面站一个上午的体罚,虽然并不是体力所不能胜任的,但是,对于正在成长中敏感的孩子来说,不仅剥夺了孩子的受教育的权利,在孩子幼小柔弱的心灵上,也不能否认它有比得过泰山的沉重与钢针的刺痛! 如果非得要罚不可,那就直接去找该负责的人,通知家长去罚站吧!因为,如果是过错,那本来也是家长的失职!孩子才是受害者。 “你……你怎么来了?” 宇子见送走客人,眼睛的余光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不由地额头皱起,屏住了呼吸。 “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再见我?”嶙峋虚弱的杨雪茵眩晕地扶着墙壁行走着,就像从塞外长途奔波而来的疲惫旅人,似乎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支撑骨瘦如柴的身体,顺着房前的廊柱怆然滑下,整个人绵软地瘫坐于地。 “我……我不能没有你!”她气如游丝一般细弱。 曾经,那么傲然孤高的冷美人,如今已成了摇摇欲坠的泪水儿。曾经,犹如羊脂般白皙剔透的皮肤,也已经失去了原有温润的光泽与弹性,松弛地附着在骨头上。以往的沉静与淡漠,此时此刻,在失去光彩的大眼睛中已经找不到踪影。反而是患得患失的脆弱与不安独占了螯头。 这样凄楚的形象,曾经感动过混世魔王般的宇子见那粗糙的男儿心肠,如今,又一次软化了他冰冷的目光。 他怨恨的目光中,一时闪现出一些她往昔美好时刻辛勤付出的画面。 他感到不能再阴云笼罩,快步跑过去扶住了苍白憔悴神志恍惚的她。看到她手腕处长长的伤口,皮包骨头没有一点血色黄黄的面容,他心疼地把她抱了起来。 喝了一杯热牛奶,元气恢复了一些,她伤感绵绵地紧紧盯着他,“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见我?” “讨厌的是你做的事儿,如果不然,我们怎么曾经会走在了一起! ‘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有分道扬镳!” “也许,是我的命不好;也许,是因为我本来太小气。 但是,你有没有处在我的立场上想过?人世间最伟大的母爱我没有,那是没有办法争取的,我只有伤心无奈的份儿! 令人心仪的爱情又被抢走,我怎能甘心?”泪水没有能够湿润她干裂的嘴唇,反而勾引出缕缕血丝。 “你知道吗?自小我和尾生就是很好的玩伴。 在我天真烂漫爱好做梦的时代,在我美好的憧憬中,我一直私下自认为就是他的新娘!虽然,这个美梦也许是我单方面悄悄地做的。它却给了我无限快乐和希望! 尤其,在失去母爱那些痛苦的时光里,他给了我更多的关爱。 也许,他那是出于怜悯。但是,我却更想和他牵手一生了! 直到他的小姨和我的父亲的婚姻把我的美梦碰破。无奈之下,我痛苦地出了国。但是,距离与时间的隔阂都没有把我心中的爱切断。 或许,因为增加了想象的空间,距离的美感反而使我放弃了长留国外的誓言。我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虽然,或许,他一直潇潇洒洒,我有情,他无意。但是,就是梦中拥有他,对我也是一种满足。 而零子鹿的出现,算是要彻底地毁灭我梦中的七彩虹!你说我心中的失望与愤恨能让我无动于衷吗? 其实,潜意识中,我针对的并不是她本人。应该说,不管是谁,抢走尾生的女人都是我的敌人! 这些刻骨铭心的伤痛我从来都没有暴露于人前,今天你是第一个听到的! 你说我是一个坏人,如果,你经历了我所经历的一切苦涩心理历程,还是那样地评判我吗?你有没有过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设想过呢?” “如果我当初不是设身处地为你考虑,我们绝不会走到一起! 当然,我确实不知道你对余尾生有这么一段缠绵的感情。 但是,你有没有冷静地想过,如果你们之间有真正的爱情,别人也抢不去!这样的道理,聪明绝顶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说到可怜,零子鹿不比你更甚么? 你毕竟还有呵护你保护你痛惜你的父亲,有一个令多少人羡慕得快要掉出眼珠子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地位!和她一比,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零子鹿呢?她几乎一无所有!是老天爷看她太令人怜,赏赐给她一个余尾生!而你竟给她制造了那么多的痛苦!赶尽杀绝地把她仅有的一点希望与安慰都给残忍地扼杀掉了! 你知道吗?你越是把她往痛苦的境地上推,越会把我的爱推向她!” “呵!司马昭之心昭然若示,你也承认你对她不只是停留在望梅止渴的程度!那么,你还能说她仅有的一点希望吗? 两个我所深爱的男子都被她不动声色地抢走,谁贫穷?谁富有?你能说你不会判断?”说着说着,她不由得挑高了声调,语气也如一股零潮袭来,冷涩而凝重起来。 但是,转瞬之间,她又很快把语气调整到伤感温婉的格调上。“说到痛苦!我何止的少!如果我不说,也许谁也不知道我常常在睡梦中潸然泪下,暗自饮泣。还以为我是一人人羡慕的幸福宠儿了呢! 自己的儿子能想不能见,这样的报应你知道有多么的残酷吗?这样挥之不去的痛苦你知道我品尝得多疲惫吗? 你知道吗?没有了你,我痛不欲生!只有整天在《我只在乎你》的旋律中哭泣! 虽然,我们在一起时,我光是顾着报复,而忽略了你。但是,一但失去了你,我才觉得如天塌了似的!我不能没有你! 我只有离开那个伤心之地,来求得你的援助,没有你,我觉得我的生存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实在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力气了! 你知道,我从来不说假话! 看在我已经是你孩子母亲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她哀婉地恳求。 他虽然练就得沉稳了许多,她的话语依然令他震惊地移目凝望了她片刻。然后,长嘘一口气,“你还没有清醒吗? 虽然,这个社会有一些人如苍蝇盯着臭鸡蛋一般,追逐的是自私与功利。但是,无私与善良仍然一如美丽的天使招人喜爱! 如果你不想失去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看看自己欠缺的是什么。尽管,千人有千模样,不能强求每一个人都从同一个地方放射光芒。但是,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发光点,不要只是妄想阻挡别人的那份光线,应该想办法让自己的光芒放射得更灿烂! 如果是这样,还会有这沉痛的代价换得这样沉重的现实么?” “我知道了!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一定都听你的!”她信誓旦旦地说,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如果你不想让一个疯子四处惹是生非,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留在身边,帮助把病治疗好了,以弥赎罪曾经犯下的过错,不是吗?” 他不可置否地又望了望她。 “你的隐身术可真够高明!让我像无头的苍蝇四处碰壁,累得精疲力竭!”她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虽然依旧是很虚弱。 “但是,你还是找了过来!” “所以,我很感余上帝!让好心的人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在我心灰意冷绝望无助的时候,才可以寻踪找到你!” 听了短信这两个字,他震惊得一时完全屏住了喘息。同时,心头也油然而然地漫起一股渐渐浓缩的凉意。知道他的行踪的只有她,他留在这儿苦苦等待的也是她。但是,今天杨雪茵的出现却已经让他的希望彻底地破灭了。 看来这一辈子,她不可能如他的所愿了。 他抬起凄凉的眼睛,环视了一下自己苦心营建的花海王国。伤感地想:从今往后,这里要易主了! 他幡然醒悟,那一次,她所以能答应跟他来看这个地方,并不是如他一厢情愿所设想的一般。现在看来也许她是有另外的打算的,那就是,以便将来向杨雪茵转这个短信。 他很后悔当初没有像她要求他那样严守自己的行踪。但是,事实上,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可以和她做那样的交换条件呢?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随兴所至地主动。 现在,她把他的消息告诉了杨雪茵,又一次地给了他一个绝望的答案。 这是她的意愿,而他一向以为满足她的心愿而。 所以,除了心凉,他也无话可说了。 “去看看吧!即使没有什么事儿,也好放下心呀!”蔡雨松竭诚地劝说。 丧失一双腿,对人的打击应该是毁灭性的。因为,这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肢体残缺,更严重的是它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精神支柱,这才最冷酷的杀手。他最担心的也是这个。 应该说,倘若真正了解了她,就应该明白了什么是苦难人生。 他,蔡雨松,虽然并不是亲身陪同她走过了她所经历的每一步。但是,因为真诚的关心,无论是耳闻的,还是目睹的,对他来说,都一样的感同身受。 对他来说,这不是缥缈的幻觉,也不是像那些书中为了赚取读者的眼泪而精心设计安排的巧夺天工的故事情节。这些都是他所关爱的人血泪交织的一步步足迹。因此,这种因爱而衍生的痛苦是挥之不去,也是刻骨铭心的。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也许深山老神想清净清净,不愿我老打搅他,变个花样,使点手段让我暂缓涉足那里。”她迷蒙苦笑。 “休息休息是好事儿!吃个定心丸总比提心吊胆的好!”他心痛地坚持。 “我所以从来不摸奖,就是因为我觉得有福自然来,没有福气,摸也摸不来。如果老天要惩罚我,我又怎么能躲得过! 还有,只有我们两人都明白的一点,到了医院,一切真相都要大白。 我还不想这么做。”她忧虑地说。“虽然,我也希望尽快康复如初,但是,如果以暴露身份为代价,我不愿做这样的选择。这是我还能赖以平静走下去的底线。 对我来说,心痛,比腿疼更甚,你能理解么?” “当然!如果不是顾虑这些,我早就自作主张地让你去医院了。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真需要治疗,也不能有太多的顾虑,身体要紧呐!我可以带你去个比较远的地方,或者,我去找个熟悉的医生。” “我还是不想被迫离开这个地方。”她努力地使伤感的眼神中浮上一丝微笑。 但是,泪水依然情不自禁地在眼底汪汪地跃动起来。“你不用为我耽心,我早就说过,我这条老天还没有收走的生命,哪怕是命悬一线,我都会加倍地珍惜!不光是为我心爱的女儿,还有所有关心我的亲人! 即使我起不了什么作用,至少给你们不再增添心痛的理由!” “总之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开解安慰道。 经过几场缠绵清冷的秋雨,温度骤然大降。 女儿是他心灵的慰藉,如今望着因鼻塞而呼吸困难的女儿,如同充塞满屋子里冷重的空气,余尾生的心里也被心疼与焦急塞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生命会等来春天 上帝!保佑我的女儿快快好吧!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您不让她拥有珍贵的母爱,怎么还忍心再加重她的痛苦呢!请您高抬贵手吧! 如果,有什么怨气,就对着我发泄吧!”无声的泪水晃动在他多情而忧伤的眼睛里。 他一遍又一遍洗着柔软的毛巾,在她额头上交换着。一勺又一勺地往女儿因高烧而发红的口中喂着温度适中的白开水。 也许,上帝终于感动了。 女儿的脸色,渐渐地由干燥的朱红变成湿润的白皙了。 他用手轻柔地在她明净的额头试了试,高烧退了许多。 “余余您!我的上帝!”紧缩而沉重的心略微轻松了一些。 高烧是退了,但是,因为鼻息有些堵塞,呼吸依然非常困难。 “怎么能让女儿舒服些呢?”望着女儿因为喘息大幅度鼓动的胸脯,他蹙眉苦苦地思索着。 他快步走进厨房,拿来了的灌满水的电水壶。 白色的水蒸汽飘飘袅袅地升起来了,室内的温度、湿度也跟着升上来了。 女儿沉重的鼻息声渐渐细微而均匀了。 他终于吐了一口气。 “尾生吗?”听到久违的声音,蔡雨松心突地被吊了起来,关切地问。 “你好!雨松哥!”希望蕴含在急速的语调中,“可以给我一点做梦的理由么?” “我很想如此!因为我更喜欢听到你欢快爽朗的笑声,看到你容光焕发的笑脸啊!”蔡雨松心酸又心疼地说,他能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 “就因为我不够坚强,一想到只会给你增添伤感,多次拿起电话听筒,甚至拨通了号码,而最后无奈地又放下了电话。 ——只好在心里默默地与你对话。”余尾生辛酸地苦笑。 但是,即使不用摄像头,蔡雨松也可以想象到对方他那苦相的微笑中,掩饰着如海一般又深又广的哀痛。 “伤心的不只是你一个人!我也有与你相同的感受。 如果能告诉你好消息,哪怕就像远古的马拉松一般,跑,我也会跑过去了!”蔡雨松低叹着。“尾生,你还在寻找,还准备等待么?” “当然!雨松哥!虽然我曾经喜欢开玩笑,但是,对于感情,我从来都是很恭敬的。 零子鹿是老天赐给我的宝物,我却把她丢失了!老天要罚我,我只好接受。但是,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不会改变,永远都不会改变! 她曾经是我心爱的妻子,现在还是,将来依然是! 虽然,我们蕊儿非常懂事,善解人意,坚强地不往我的伤口上撒盐。但是,我知道,妈妈在她心中的地位依然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所以说,丈夫寻找妻子,等待妻子;女儿呼唤妈妈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吧!” 这边,拿着话筒铁骨铮铮的蔡雨松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在急速地打旋儿,“但是,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世事变化多端,你不怕即使万一你找到了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蔡雨松难言地说。 “即使做了一个有关她的梦,已经让我比捡了十万黄金还要欣慰的了! 狗不嫌贫,儿不嫌母丑!我知道我们蕊儿渴望见到她妈妈的心情比我还急切! 就算见不到她,能知道她过得好也好呀! 你说,还有什么奢求?”余尾生神往地叹息。 “尾生!我真不忍心让你们父女时时刻刻沉浸在痛苦中了。老实说,最令我牵挂的就是蕊儿了!一想起她来,简直就像在心上扎满了刺儿! ——很想劝解你放开胸怀,开始新的生活。现在看来,我还是有些老眼昏花了! 尾生!多保重!就像春风吹又生一样,要生,也要有根深埋在泥土中这个前提条件的存在才行呀! 不然,即使有了温柔的春风,却因为没有了那个主题,那才叫遗憾呢!你说呢?”蔡雨松感情悱恻地说。 “是的!雨松哥!我饱尝了遗憾的滋味,不会再重蹈覆辙!”余尾生伤残地说。 “尾生!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会有相同的心境!如果你什么话想给我说,就不要顾虑什么!你也知道我的嘴拙,表达不好心中的感受。 虽然,听到你的声音会引起心疼,但是,依然很高兴听到你熟悉的声音,也因为你说出了我想表达的心境而好受了许多。 不管结果如何,让我们一起努力!希望老天能够被感动!让你梦想成真!” “余余!雨松哥!承您的吉言,希望在我心中又增添了许多!”在余尾生辛酸泪流的目光中,那一直流存的美丽身影好象更清晰了。 “不要为我再费钱了!命该如此,我早已没了选择!也早已就有了逆来顺受的心理准备。你不用为我担心! 遭遇人生万般坎坷,仍然面带微笑继续前进,应该说是名人的行为。 但是我,虽然无能做出什么轰天动地的大事业。至少,就像传说中的不死鸟,还可以学学那种百转千回的韧劲,只要老天还不吝啬掐断那一口依稀尚存的气息,不论跪着,还是爬着,我决不会自动放弃生命! 现在,可以说,我还能拥有的只是这条命了!”苍凉、自嘲、滴血带泪地微笑在她苍白的脸上昙花一现。“退一步说,虽然,命薄又贫贱,但是,对于我所爱的人,仍然有其存在的价值,不是吗?” “当然!当然! 有了爱,生命里就会等来春天!”他用力地点头。 虽然,他有千言万语的安慰话堵在喉头,却只吐出这么一句。面对她难以治愈的腿,他为自己的无能而自责得无以复加。 她伤心地来到他的身边,他却没有照顾好她。他不愿向她解释因为她不愿麻烦大家默默忍受痛苦而耽误了及时治疗的时机,只好苦苦思索着如何对她有进一步帮助的办法。 “我想,也许,应该让尾生知道这种状况。或许,他有更利于你康复的办法呢!”他茫然无奈征询地望着她。 “决定走出了第一步,就不应该再走前功后弃的回头路!”泪水在眼底涌动着,她向他微微苦笑道,“如果你还想让我待在这里,就不要给我必须离开的理由!” “看到你这样,我实在是太不甘心了!怎么会是这样?”他心疼不已。“你知道我就像咱这深山里老实巴脚的石头,没有撒谎的心智和气量,对小余撒了这个大谎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为你我可以做我所能做的一切,所以,我撒了那个谎话。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情态的发展,一想到小余和孩子契而不舍满山遍野的找寻的情形,我就心如刀绞地疑问自己到底功臣还是罪人。 有时,简直寝食难安!我曾经撕毁了许多想邮寄,终于没有发出坦白事实的信件;按下过许多次欲言又止的电话。 和你一样,许多时候我都非常想去看看孩子,但是,最终扼制住蠢蠢欲动的心情的也是因为那个弥天大谎。 我实在无法面对可怜的孩子苦苦思念母亲而知之不言。就孩子受伤的幼小心灵而言,我可以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旷世伤心的泪水随着沧桑的眼脸,滑过疲惫的脸庞,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那痛苦的一幕又如昨天刚刚发生一般的重现了! “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的协议?!”这是婆婆尽量压低恼怒的话音。 “但是,物价都在不停地高涨,感情婚姻也在千变万化。您是知识分子,应该更懂得变化是万物之本的道理。所以说,协议自然也应该不离其宗地跟上时代变化的步调。 我已经吃了一次亏,不想永远地像傻瓜一样,处于被动地位。 就连古代都有‘母为子贵’的说法,我的儿子即使现在还没有登上龙位,也应该是处于贵为王子的地位。 您想,就凭我的身份,我应该隐姓埋名,永远地消逝吗?”一个伶牙利齿的女子在不甘示弱地反客为主,尖酸地吼:“再说了,那样的协议并没有什么法律效力,我不俯首帖耳地遵守又如何?” “你想怎么样?” “要她离开!”邪恶的笑容在干瘦的脸上泛滥开来。 “即使让她离开了,你就保证我们接受你吗?” “即使不当皇后,也应该有贵妃的名分!据说,只能给您生出公主的皇后出身也不高贵,既然,您们都接纳了她,也应该接受我!” “接纳她的不是我们,是我们的儿子。但是,你能让他这样的宠你吗?”余母嗤之以鼻地回敬。 “他聪明的话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况且,我的美貌与能力并不亚于那个为你们断子绝孙的媳妇。只是,我没有争取我们交往的机会。虽然,他还没有欣赏到我的容貌的机会,但是,你们提供给我的财富已经装扮得我不同往夕,我已经有了与她竞争的资本。 你看,我们有了初一,那么十五也就不远了! 如果,他要鱼死网破,我贱命一条,也奉陪得起! 前几天,是一条臃肿的毒蛇陪伴你们衣柜里的洋装。说不定哪一天,它还会拥抱你们的公主和王子呢!” “虎不食子,你竟然如此恶毒地对待你自己的儿子,你让我们怎样能够愿意与你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如果,给了我相应的位置,我会做的更好。即使我有恶毒的想法,也是被逼无奈。 即使不让我如愿以偿,那么也要让那个鸠占鹊巢的女人离开。不然,在她那幸福的模样相形之下会让我发疯,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行动,作出不堪回首的一幕!” “你是不是把自己高诂得太离谱了?” “谁都不想做傻事!但是,真到了非做傻事的时候是没有什么顾虑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了!” “你是不是并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嘻嘻!我清楚得很!就那么一句话,让她离开!即使不是一生一世,至少是十年!十年以后,如果我还是得不到你儿子的欢心,无论情况如何变化,我都会永远地消失!”阴险的笑声与她零气逼人的话语一样令人起鸡皮疙瘩。 “为什么是十年?” “因为,十年以后,我的孩子就不那么需要照顾了。我不愿意我的孩子接受继母不公平的待遇!” “在我们眼里,两个孩子都是我们余家的后代!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他们最大的关爱!我们早就决定了我们的孙子由我们来养,不会让她经手的!” “但是,同样的孩子,一个残缺不全的要看着另一个在关怀备至完无缺父母之爱的温暖中生活,我不会答应! 至少让她消失十年!”斩钉截铁地发誓。 高深的知识与高尚的道德,还有珍贵的正义,她可能懂得不多,但是,却有一个灵活算计的奸商头脑。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最终的目的是所得一定要大于付出,即计算方式永远是3-2,决不是2-3。 起初,刚一听到她们邪恶的争吵,零子鹿虽然神经如触电般地打了个激灵,依然似乎还处在将信将疑的朦胧状态。 但是,当那个打扮时髦、盛气凌人的女人从她的跟前讥笑地走过时,震惊与气愤却迅速地传遍了她的全身。 但是,天性没有赋予她使用暴力发泄怒气的泼辣本领,也没有给她利用恶毒的言语攻击对方的高超技能。 长期以来,她所受的谆谆教诲是与人为善。所以,尽管满腔怒火,气得浑身发抖,依然只有如木偶一般怒视着她,直到恶毒妖艳的影子变成张牙舞爪的毒蝎子。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但是,之间目光所及,除了毒蝎子的形体逐渐的扩大以外,一无所见。 “瞪,瞪,瞪什么瞪? 你以为老天爷只照顾你一个人,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就只是你一个人独自享受的专利! 醒醒吧!想想你的孩子,要知道学会放弃!哈哈!”妖娆的女子有一双猫一般灵活善变的眼睛,邪恶地瞟了她几眼,恶毒而得意,令人毛骨悚然狰狞地嘲笑着扬长而去。 她的脸上没有难看的雀斑或者麻点,也不弯腰驮背,狐狸般的鼻子,线条流畅细腻而妖媚。可以说,无论脸蛋还是身材,都称得上好看。眼神也流露出很有心计,并不鲁笨。但是,站在正义的角度上,用这些褒义词描述她的外貌,也只能仅此而已。 正如言为心声一样,形容她的心灵如果用上‘美’这个字,就会让人感觉到有些侮辱了中国文字。因为,她那颗自私而恶毒的灵魂,就像被毒汁浸泡过似的。由此催生出来的无论表情,还是是言行,都让人感到有一种令人厌恶的味道。就好象平常所说的,披着的不过是一张人皮,剥开来下面的就实在丑陋不堪了。 如果说,有的人是黑白参半,那么,眼前这个女妖简直就是赤黑一类了。 就像恶毒的人永远理解不了善良的心胸一样,善良的人作梦也想象不到人间竟还有这自私肮脏的灵魂。 在她纯洁的意识中,还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其实是五颜六色的,而只是习惯性地一直以为就像自己圣洁的心灵一样的洁白、善良而美好。还真没有想到过,其实这样清纯一色令人向往的世外桃源,因为鱼目混杂各式各样的灵魂的存在,在人间很难找到。 就像你小心谨慎地行走在路上,你规规矩矩地不找别人的事儿,却不能保证别的无赖偏偏不往你身上冲撞一样。在这样一个大染缸里,你很难不受干扰地独善其身。 如果说,这种丑恶之前还她的意识之外,离得十万八千里似的。而如今,却不得不意识到近在咫尺。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执迷不悟的话,不是残疾,就只有大智若愚可以解释得了的了。可惜,她还不是老江湖,还没有修炼到这个境界。尽管有了这样的感觉,就像纯净湖水里的美人鱼,从来还没有想到过还有掠夺成性凶残的鲨鱼一样,依然以为是梦游。 忽然发生的事儿,突然显现的凶神恶煞,都让她震惊得一时来不及感受它的疼痛与真实。像在梦中一样,所有的记忆都恍若云泥,她一直木然地还在疑惑,这些只有银幕上或者梦境中才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自己是否云游在梦中? 天性没有给她使用野蛮的暴力发泄愤怒的本事,也没有给她运用恶毒的语言进行还击的口才。除了提高声调,除了了怒视,只有无言了。 如果,在往常,从精神卫生的角度来讲,自己会把她当作猪狗,而置之不理。但是,现在,眼前咆哮的简直就是一只狠毒的狼,它咬住了你的脖颈,你不跟它殊死搏斗,两败俱伤,就只有远远地逃走的份了。 物以类聚,如果你在狼群中求生,就得具有狼性,但是,她还没有具备那种特性。 不战而退,倒不是因为胆怯,息事宁人只是为了不殃及亲人! 不容你相不相信,一切都已经是事过成千秋了!即使你疲惫得再也挺不起腰身,伤痛地但愿一觉睡去不再醒来。 命运无情地捉弄了你,而且,这个局是你自己甘心情愿走进去的。付出全部感情,全部的心血又如何?只有无可抗拒地品尝苦涩的果子。 或许,结果是南辕北辙,付出的越多,果子愈加的苦涩! 那个没有人公开喊出,却有了明码标价的交易,她必须遵守。 自己粉身碎骨她不怕,但是,如果伤及最心爱的人,她就不能再像一个坚强的斗士一样奋不顾身地勇往直前了。她不能等到一切都发生了无可挽回的时候再品尝钻心刺骨痛苦的滋味,不能拿亲人冒险,宁愿自己承受哪怕可能是无谓的牺牲。 何况,不幸已经无可挽回地发生过。 她只有退出硝烟弥漫的战场。 “你一生都在奉献!现在,你应该休息!”蔡雨松竭力相劝。 “但是,这还不是世界末日!比我难过的应该还有许多。 纵使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潇洒地生活,没有办法使自己不再是一个废人。我也不想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无所事事地枯耗着。 幸亏,尾生曾经给我一个学音乐的机会。 我一直认为神奇的音乐是人们精神的食粮,也是一条抒发情感的渠道。 孩子们吃不上山珍海味,也穿不上高档的衣衫。但是,精神世界是无边的,希望他们在这方面不再贫瘠! 与尾生一起的日子,现在说来是我痛苦的根源。但是,我依然感余老天给我那段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虽然,没有想到那种甜美的感觉是那么的短暂。 身在福中的时候,也曾因为自己的命薄而疑惑那种美好的时光是否真的属于我,时常闪现一种犹如梦中的感觉。 现在,更是如此了! 但是,就是因为有这个美梦的支撑,使我能够走过这么多艰难的岁月! 这方面我自己感触颇深,也曾经受益良多!所以,我想买架便宜点的钢琴,虽苦犹乐,让孩子们心中的歌,自由地翱翔起来。”零子鹿含泪微笑着,想象着。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你会更辛苦!”蔡雨松更加心酸。 “辛苦总比心痛要好一些!”她情真意切。 “我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怜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你要知道,所有关爱你的人都更愿意看到更加快慰的你!”他尽管至诚一片,也知道话语的苍白。所以,尽管,面带微笑,肚里却是苦水荡漾。那首《咏梅》的古诗在耳边挥之不去: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有什么事不好说么?”零子鹿望着若有所思的蔡雨松。 “昨天晚上,在依稀的星光下,往家走时,看到几个小孩子在路灯下开心地玩耍,油然让我想到我们小时候。 那时候,虽然穷困,但是,却也有一种独特而难忘的快乐!”他怀念地说。 泪光涌上她的眼眶,她含泪抿嘴一笑,“是呵!就像苦苦菜一般耐人品味!” 虽然,她外表的宁静掩饰了历经无数苦难所刻下的伤痕。但是,风霜岁月就像炼丹炉同出一辙,遗留下来的应该都是精髓。 他望着沧桑的儿时同伴,一股辛酸的滋味不由在心头泛起。 曾经光洁白皙的皮肤由于风吹日晒,由于无心的呵护,由于身心憔悴与疲惫,已经粗糙无光,细细的鱼尾纹已经无声无息地挂在眼角,苍白的嘴唇裂口依稀可见。 眼前坐在旁边的零子鹿和曾经在余尾生身边的零子鹿,已经判若两人,这是不得不承认一目了然的冷酷事实。 “你知道在那同时我还想到了什么?”他努力换上轻松的语调。 “什么?”她也收起回忆思绪,敷衍地微笑。 “蕊蕊! ——想看看她么?”他竭力制造欢快的气氛,察言观色地看着她。 她一下地呆住了,无语定定地望着他。 她泪水模糊的眼前,被口水灌满的脑海里常常闪现女儿攥紧的小拳头。那是坚强的表现,还是希望抓紧幸福的无言呐喊呢? “我想如果在晚上,你远远地偷偷地看看,应该可以的。”他小心地试探着。 她梦游般恍惚地望着他,无主地问,“可以吗?” 虽然,也知道只是虚幻的一幕。但是,对于她来说,咀嚼曾经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那种温暖幸福满足的感觉依然是她最珍贵的财富。 如果,真能够美梦成真呢?! “我想这是一个办法!”他赞同地安慰。 “我也曾经作过这样的梦,有过这样的奢望!只是不敢实施!”每次想到血肉相连的孩子,泪水就不知不觉地塞满了她的眼眶。这时,她努力不让它们流淌出来。 有一次,她经过一个贫零的农舍。 一个小男孩在房前不远处就地取材地玩耍,兴致正酣之际,看到远处劳作的母亲归来。小眼睛里顿时放出天真烂漫欢喜的光彩,也不顾得拍拍小手上的泥土,跳起来,飞起小腿,撒着欢儿,大声欢呼雀跃地冲向母亲。想也不想就伸开小胳膊抱住抗着农具的母亲的腿。像吃奶的小羊羔似的,让灰土满面的小花脸在母亲的腿上亲昵地磨来蹭去。 在他尽情地泼洒自己的感情同时,他一定不会想到泥巴、鼻涕和口水。而那位疲惫而幸福的母亲也绝对不会想到顾及这些。 孩子在得到母亲腾出的一只粗糙而充满浓浓爱意的手儿的一阵抚摩后,心满意足,又一溜烟似地跑去玩去了。 这是一副令她心酸又欣慰,陶醉又羡慕的一幕。让远远观望的她泪水流个不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牵挂与思念犹如扑不灭的火舌,舔遍了她的全身。 那欢乐的是别人的孩子!在她的泪眼里闪动的是自己孩子两条小腿焦急地踢蹬着,两只小手无助地抓挠的情景。 当时,她实在不想和幼小的孩子分离。但是,想到以后风餐露宿又是自己的家常便饭,自己曾经跋涉而过的众多的困境,实在不想让孩子也跟着遭此折磨。所以,流着泪水又把抱起的孩子和收拾好的衣物都放下来。 那虽然贫困,却乐在其中的一幕让她感叹的同时,也让她对自己没有把女儿带在身边的决定突然产生了疑虑:是否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前两天,我看了一个动物世界的节目,播放的好像什么鱼来?”蔡雨松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结果,只好放弃。“反正,其中一个令人震撼的画面真是让我终生难忘! 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规律,而且,有时候非常的残忍。 那种鱼好像为了产卵,需要到一些浅水区。这样水边附近庞然大物的熊就成了它们的天敌。 其中有一个画面,一条鱼儿的脊背被熊咬掉去很大一块,横看就好像两个高峰之间的一条张牙舞爪深深的山谷。按这样推断的话,一定是拼了老命才从敌人锋利残酷的铡刀下挣脱出来的。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条顽强的鱼儿,忍受血淋淋的伤痛,依然为它们的子女往来巡逻。 而且,据解说人讲,这种鱼产卵后没有多久就会死亡。” “所以,我真是一个失败透顶的母亲!”她痛心地狠狠地咬咬嘴唇。 “我不是想惹你心痛。我只很想说出当时的感受。 我一定想办法让你的梦想成真!我们一起去,你不露面,在一个地方等着,我出面领她出来玩。这不可以吗?” “听起来应该可以!”她湿润的眼睛里闪动起一丝憧憬的亮光。 “我回去安排一下,马上就去!”他的兴致也萌动了起来。 在她疲惫的脸庞上,欣慰的笑容消失得实在太久了。今天,虽然也不过昙花一现,毕竟又重现了。对他来说,这比得到什么贵重的黄金还要宝贵。 像乡下的孩子盼望着过年一般,她无语地收缩起悠远伤痛的目光,动情地想象着,多彩的表情在她木然的面容上不断地变换着。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心底漫过一股股心酸的热流。 “我看我真是越长越幼稚!”好久,她转过头,向他苍凉地苦笑。 “怎么?”那又复原的目光,让他心头一凉,关注地脱口问。 “我不能感情冲动,我不能那么做! 再说,看了又如何!什么也改变不了!那铁链是不锈钢的!越是挣扎越是箍得紧!”希望的火花一旦熄灭,她又重回黑暗之中冷漠起来。 “事在人为。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就没有奇迹发生了呢!也许,会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一切又复原,他很不甘心。 “雨松哥!我知道你的心!我又何偿不往好处想呢!但是,我不能再冒险。 我曾经意志不坚,不谙世事,井底之蛙般地自以为天下都是阳光普照,一视同仁!但是,事实上,作茧自缚的结果已经让我知道,不能再动什么非分之想了!”她扭开含泪的目光,又望向屋外茫茫的黑暗,滴血溅泪一般地说。“乐极生悲的状况实在让我心有余悸! 好像老天对我没有好感,不能见我有一丝的舒心。一但看见我浮出了水面,跟着很快就给我来一波更大的恶浪,直到浸泡到更深的苦海中。 你也知道,那一年,我考上县一中的那一年,我高兴地以为能如愿以偿踏上实现理想的道路了,可是,却发生了那令我痛不欲生的事儿!如果可以交换,能让与我相依为伴的奶奶不离开我,我愿意交出我可以付出的一切! 和尾生走在一起,让我对老天赐予我这美好的机缘感恩流涕,就像一只误闯了天堂的鸟儿,一时被展现在眼前的灿烂的美景感染地飘然如梦。可是,很快再一次发生了这样落差巨大的跌宕,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应该如此吧! 所以,我不想再做任何的挣扎,我实在不想再发生任何的不幸!我没有心力再承担任何打击了!” “那好吧!以后有机会再说!”他赶紧结束了这个伤心的话题。 “蕊儿好吗?”像往常一样,零子鹿如过节一般地渴望得到女儿的消息。 她曾经希望把那梦一般的生活连根拔掉,返朴归真,重新过上飘忽的日子。 但是不行,想与做,差了十万八千里。 从前,她可以一门心思把所有精力与希望都奉献给那些困境中的孩子们。虽然,现在她也是一如继往。但是,对于心头之肉的牵挂与无穷无尽的相思已深入骨髓,搅得她魂不守舍,面黄肌瘦,每天几乎是伴着凄凉破碎的心绪和哀伤哭泣的灵魂入眠。 就像常言所说的:发生了就有痕迹。 无论如何,她已经不能再像以前自己一个人一样独善其身。 蔡雨松看着她那双如盼星星盼月亮般渴求而苍莽的眼睛,心里不由涌上一阵酸楚。 他在她旁边的一张老式的木椅上坐下来,心疼望着她,“零子鹿!我还是重复说我原来说过的意思,常常我在疑惑,我是否做得对! 面对天河两岸牵肠挂肚日夜思念的两方亲人,我觉得我自己竟然非常残忍! ——我越来越觉得实在应该搭起一座‘雀桥’了!” “雨松哥!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一时之间,她全部的神经都集中起来,瞪起惊慌的大眼睛。 “零子鹿!你不要慌!他们刚刚旅游回来! 你看,我偷偷地复印了蕊儿几份日记。” 蔡雨松赶紧拿出几张纸。 “是吗?快给我看看!”像孩子一样,她立刻忘了刚才的惊吓,由紧张而变得兴奋起来,急忙接过。 “夏天,虽然说是个很炎热的季节。但是,在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九寨沟却很是凉爽的噢!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这儿的山很高,树儿很多,还有许多色彩优美,形态多姿,气势恢弘的瀑布群的原故吧! 很远很远就听到哗哗啦啦清脆的流水声。走近一看,呵!好多条壮观的瀑布啊!像长长的银色帘子;又像许多条洁白如雪的白玉飘带。 走近跟前,晶莹冰凉的水珠溅到身上,像下小雨一样的令人惬意! 仰起头来,更是感到一种豁然开朗令人惊叹的心旷神怡。 记得曾经有人描写蓝天用熠熠生辉的蓝色火焰来形容。当时,我还不太理解,疑惑怎么还会有那样的天空。如今,真是见识了它的真面目! 眼前偶尔飘过几朵如积雪一般洁白蓬松的云儿,也如芙蓉仙子一般的高洁优美。阳光如清洗了一般澄明清透,沐浴在这如甘泉一样清新纯洁的空气中,令人呼吸舒畅,也让人的思维如上了润滑油似的飞速旋转。 在这奇特优美的环境中,沉重的心情也会随之被冲洗得轻浮起来。 就像一定的条件下,豆芽就会自然而然地生长一样,梦想也会随之而生。 这里的风景实在太美了! 虽然,迷人的美景不能永远地赶走我心中的惆怅,但是,依然令我的心灵一时犹如温泉漫流过后的倍受感动。 我私下的遐想,老天爷这么慷慨地给人们享受这天堂一般的美景,会不会也突发善心,让我日思夜想的妈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呢!顺理成章,也会像梦中一样的开心,让我有幸做一次最幸福的人呢! 电影上,书本中,常常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既然现实中也有这令人瞠目结舌的美景梦幻一般地闪现在人的眼前!那么,老天爷!为什么您就不肯止住我长河一般的泪水呢! 我真的没有什么奢望,除了拥有我的妈妈! 都说我笑的时候很美,但是,我就是笑不起来。我发誓,如果我的梦想实现了,我一定把我最美丽的笑容让大家经常看到! 其实,我最渴望看到的是爸爸真正舒心的笑容!虽然,爸爸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之所以常常带我出来旅游,不只是让我散散心,开开眼界。最重要的是寻找我日夜思念的妈妈!因为我知道,再美的风景也没有真正引起过爸爸倾心的兴致! 从由生疏到娴熟这一过程上看,我相信爸爸以前肯定很少涉足香烟缭绕的庙宇。但是,现在,每到一处,只要有香火的地方,他都会虔诚地封上钱,烧上香。虽然,没有念念有词地叩首礼拜。但是,我知道,像我一样,那默默祈祷期盼与妈妈相遇的恳切劲,绝不会逊色与任何一位九叩八拜的香客。 可是,老天就是别扭,执着地不让我们随心愿! 在这十年的光阴里,我想,如果,把我无尽的呐喊接成长链,应该早就冲到九天云霄了! 如果我的泪水可以积攒在一起,我觉得应该可以汇成茫茫的汪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历尽磨难真情在 上帝啊!杜鹃啼血,是否我还没到那样的火候,还要我继续仰天长呼:妈妈!妈妈!我好想您呵! 中国的老天爷不肯相助,希望外国的上帝能够听到我的心声,伸出长臂,帮帮我!” 看着看着,她噙着泪水的眼睛已经犹如汪汪一碧的大海。在双眸中旋动的又酸又热的泪水如破堤的河水夺眶而出。她不得不停下来,暗暗地饮泣。但是,下面的文字如磁铁一样吸引着她的心,她努力地用手背擦去笼罩着视力的泪水。 “早就听说有个色彩瑰丽的五彩池。 可是,就像不经风雨,无法见彩虹一样。听说,那美丽的天堂,需要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那是一条漫长的路! 但是,我一定要去看。不仅因为它有足够的诱惑力,更重要的是,我更希望在那儿能碰到我盼望已久的妈妈! 小时候,我最怕从幼儿园门口走出来的那一刻了。因为门外有许多张温暖的笑脸,有许多双温柔的手掌。但是,可惜得很!那之中却没有一双甚至哪怕是一只是属于我的,那种伟大母爱的温情我从没有享受过片刻!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只有鼻酸眼涨地看着别人尽情地饱赏母爱的份儿。同时,也只有常常暗暗地发誓,只要有一口气,就一定去寻找我的母亲! 听说妈妈很美!我想她也一定喜欢选择美丽的地方居住! 也或许,苦尽甘来,老天惩罚够了我,会让我如愿以偿了呢! 哇!真的好美呵!那些金灿灿清澈的溪水常常惹得我不得不停下来抚摩它们。 但是,像故意吊人们胃口一样,灿烂的风光总是很遥远!尽管,就像高挂天空上璀璨的星辰一般在前面诱惑着,许多人还是不得不停下了疲惫的脚步。 我也累地气喘嘘嘘。爸爸要背我,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爸爸比我心里还苦!我不能帮他做什么,绝不能再给他增加任何负担! 剩下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也累得脚软,快不听使唤了。 爸爸心疼地说要让我坐滑竿。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歇一歇就好了,我可以坚持。再说,这不是正好锻练了我的耐力么?’ 我不坐滑竿,不是因为我不需要,而是因为我要节省下每一分钱做路费。我想:多出来一次,就应该多一份找到妈妈的希望!……” 微微旋动的汪汪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在她苍白的脸上,你推我赶,汇成了无数条‘泪河’。 小学的学习生活快要结束了,即将面临残酷的升学统考,我的学习不由得紧张而繁重起来。 爸爸也不得以收住了寻找妈妈的脚步。 以前,下午四、五点钟就放学了,我就像放风的鸟儿,成一直线地飞奔出教室,与小朋友们大玩一通。不到吃饭的时候,是决不回家的。 据说,我继承了爸爸爱玩的基因。虽然,现在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小时候的爸爸调皮快乐的影子。 其实,坦白地说,还有一点就是:我不想回家!因为那里没有妈妈的身影,我实在不能想像别的孩子一进家门就放松地心满意足地叫喊妈妈的情景,也不能体验接受妈妈亲切拥抱的温馨与甜蜜! 虽然,爸爸一再说小店里的小吃不太卫生,我也承认爸爸说的没有错,我也很想做一个爸爸的乖女儿,更想省下每一份钱。可是,有时候我实在做不到。 因为,和小朋友一起品尝美味的时候,让我感到了人与人之间那一份独有的其乐融融的温暖,让我暂时忘了我的孤独与无尽的思念。 也许,大人所说的吸食毒品就是这样的吧! 现在,每天有写不完的作业,再也没有时间和楼下的小朋友玩一玩,聚一聚了。哪怕休息日的晚上也没有我玩耍的身影了。 我依旧怀念我的小吃。当然也没有机会了,就像平常憧憬着妈妈神秘的出现一样,现在,只好麻醉般地忙里偷闲惬意地想象一番了! …… 蕙蕙: 还记得我吗?我是xie rui。 丽丽还好吗?是否还是那么淘气可爱? 我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一个玩伴! 乡下生活虽然不太富裕,但是,在那里,我却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时光!现在,我依旧深深地怀念着。 爸爸的亲戚中没有在乡下的,听说妈妈的家乡倒是在很遥远的山区。可是,那是爸爸最伤心的地方,他不敢带我去,我也不忍心去碰撞那深深的伤口。 不然,有妈妈的陪伴,时常去那里玩玩,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儿啊!光是想想就令我泪流不止! 还记得我的盛情邀请么?如果我没有记错,或者不是我的幻觉,我的耳边依然萦绕着你对我的承诺。 我当时是带着欣慰的心情离开的,因为有了你的承诺,还有我们不久将来美好重逢的憧憬! 所以,就有了不断的等待。 我一直盼望着,盼望着,一天又一天,我多么希望你们抽个时间来玩玩啊!但是,这只能是个美好的憧憬吗?这个愿望什么时候能实现呢? 我常常对着天空发呆,除了对妈妈的思念,就是你们了。 每次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都会痛哭一场。也许,在那里我寻找到妈妈儿时的足迹,显得格外的亲切与温暖,只要有机会,我还会去那儿追梦! 蕙蕙!我想你们也许并不是不想来,只是,因为你们的妈妈终日的忙碌,没有时间陪伴你们来,而你们又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的身边。 这个我也能够理解。虽然我从来没有享受过伟大的母爱,但是,一想到或者提到她,就已经让我泪流满面的了。所以,即使你们不来,我也决不会责怪你们! 我所以非常渴望你们来的原因是想让你们见识一些你们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如果你们来了,我会带你们认识我的小朋友,会带你们去看动物院中活泼可爱的小动物们,去梦幻的龙宫探险,去品尝许多美味的小吃……。 每当我身在其中,而想到这些是你们从来没有见过体验过的,就非常的心痛。就像我不能够在妈妈的怀中撒娇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缺憾一样,就目前的状况,这些对于幼小的你们也是一种不公平的缺憾! 我常常想,为什么有的人应有尽有,而有些人竟不得不得品尝这种缺憾的痛苦呢? 记忆中,老师曾经说过什么悲剧美,当时我就不满地狠狠地盯着我一向尊敬的老师看了很久。 悲剧美!怎么可以这样无视悲剧中的人物的痛苦呢!说出这样见解的人一定是那些不知愁滋味的轻浮的家伙。 因为我深深体味了这之间的苦滋味,所以,我非常希望让你们把这种缺憾补上。我的缺憾是我无能为力的。但是,你们的,只要我们彼此努力一下就可以了! 所以,我的朋友!来吧!让我们的希望实现,我想你会得到许多的惊喜与欢乐!而且,明年就要上初中了。 我想,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每升一个年级,我们弱小的额头上就会多加一层金箍咒!所以,趁这个还可以偷懒的暑假来吧!来吧! 三样东西代表着我的思念、盼望与祈祷! 我时常陶醉在我们在一起的快乐当中,这和沉浸在和妈妈一起的时候不同。因为,最初的梦想总是很好的,但是,随着对妈妈思念的加深,失望的伤痛也越来越沉重了!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希望拥有我久久盼望的母爱!这个愿望的实现似乎隔了千山万水,无数个大力金刚在竭力阻挡我们的接近,而我的力量是这样的渺小!所以,每次的幻想总是以泪水掩面来结束的。 但是,我们的约定不应该这么难以实现,只要我们彼此伸伸手,光明就在眼前! 来吧!再多的信纸也表达不了我对你们的期盼! 来噢!一定!一定!一定!要回信。我的地址在信封的上面。让我看看我梦想的答案好吗?我翘首以待地期盼你的回信,你们的到来! …… “今天是‘母亲’节!是许多妈妈幸福欣慰的日子!我却不知道我的妈妈过得好不好!我只能热泪横流地望着高远的蓝天! 我多么希望我的妈妈也能听到我千万遍的忠心祝福:妈妈!节日快乐! 《妈妈的眼睛》是一首动人心弦的歌儿,它经常萦绕在我的耳旁,也常常让我泪流满面。但是,却从没有经过我的口唱出过。 不是因为我不会唱,更不是因为我的妈妈不配听。就只看爸爸对妈妈无尽的深情,足以想象我的妈妈是多么可爱的人! 我默默地发誓,这首心灵之歌一定唱给我的妈妈亲耳听! 所以,对我来说,这实在是个让我忧喜掺半的节日。 几天来,同学们都在喜气洋洋地筹划着给母亲赠送的礼物。虽然,这让我心里难免涌起一股股酸楚。但是,我仍希望有这么一天,让我们有机会来表达对伟大母亲深切的感恩! 下午,第三节课的钟声刚响过,我就飞速地交上答卷,冲出校门。 我想为妈妈做顿可口的晚餐。 平时从爸爸无意识的言谈举止中,我已经留意到妈妈喜欢的一些食物。其中一样就是红烧猪蹄。 为此,我也已经积攒了许多零花钱,本来想做寻找妈妈的路费。我想足够给我日思夜想念的妈妈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了! 虽然,手忙脚乱地一番忙碌,出了一身大汗。但是,看着满桌的饭菜,我的心里还是不觉得漾起一阵由衷的欣慰。 说实话,如果妈妈真能吃到我做的饭菜,那该有多好呀!那怕让我天天做我都愿意呵! 也许,是因为我的手艺还不到家。没能做到香味缭绕,飘到妈妈的身边,吸引她来到我们身边。 以后,我要多多练习,盼望有那么一天,能把妈妈吸引得坐到饭桌前,品尝我做的美味食品! 现在,光是想想那么一个场面,就够我热泪盈眶的了!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老天!我一定给您叩许多响头! 曾经,在普陀山上,我见过一位一步一叩首的还愿者。当时有许多诧异的目光。但是,我能理解她那份虔诚感恩的心情!如果老天给我与母亲重逢的时刻,我也会那样做的! 也许,我的诚心还不够,老天还没有准备好给我这么一个美好的礼物!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怎样做老天才满意。他也不肯告诉我,我只有等待了! 幸好还有爸爸赞赏的笑脸,我等待着风尘仆仆的爸爸归来。 没有想到,爸爸看到满桌子的饭菜并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兴奋。反而像被针刺了一般,微笑的脸上掠过一阵痛苦的痉挛! 噢!老天!当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时,却已经太迟了! 我做错了!我简单的头脑太一厢情愿了!竟没有顾虑到爸爸另一面的感受! 虽然,我听到了爸爸的赞美。但是,那不是我所期望中的!我的初衷是希望爸爸真正的快慰!可是,却因为我的卤莽触动了爸爸的隐痛!我真懊悔呵! 眼看着爸爸在那儿言不由衷地说着,艰难地吞咽着。我的心如浸入无边无际咸咸的海水里,酸涩的泪水在眼底打着旋儿。 我知道失去妈妈爸爸心里很苦,带我更辛苦!尤其为了哄我开心,本来没了笑容,还要强作欢笑。每当这样的时候,我的心就如刀割一样! 也许,我永远都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让爸爸真正快慰地笑!只有妈妈才能! 妈妈!什么时候,您才能出现! 爸爸爱我,我深切地知道!我爱爸爸,老天您也应该知道呀! 老天!为什么非要这样!我的爸爸是那么深爱着我的妈妈!为什么却不让他拥有她?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我不期望我的天地很辽阔,也不盼望有什么鲜花和美食,我只渴望能同时容下我的爸爸和妈妈! 我宁愿如山里的孩子一样贫零,也愿意能像他们一样依偎在妈妈的身边!买火柴的小女孩盼望有颗温暖的火柴,您知道吗?我更希望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换来妈妈的拥抱! 老天!发发慈悲吧!!可以告诉我怎样做才能让我们一家团圆么?!” 蔡雨松递给她一叠纸巾,她随手接过来,但是,并没有用。因为她知道纸巾是阻止不了滚滚流淌而出来的泪水! 等它们一路狂奔一会儿之后,她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好把奔涌的泪水闸一闸,以便能够把纸上的文字看清楚一些。 今天是传统的仲秋佳节!应该说是个很温暖的日子! 但是,对于伤心的人来说,是没有节日可言的!甚至,节日反倒是个伤心日! 尤其这个象征团圆的节日比别的节日更令我和爸爸伤怀!因为,缺了女主人的家庭,就如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经常品味的是;相思揉进泪痕,寄于残云,只能梦见! 人们常常说起‘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古诗。我想,这大概是从在幸福美好的时刻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一起来分享美好心情的角度来说的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对于身在其中,而自己的亲人又没有办法分享的话,应该又是一种无法弥补的伤痛了! 下班后,爸爸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做了一个丰盛的晚餐。 我们在‘笑声’中离开了餐桌,一起收拾好碗筷。 爸爸要带我出去游玩游玩。我笑着余绝了。我知道爸爸非常希望我快乐!但是,我也知道爸爸这一天很累!不仅因为要承担繁重的工作,还要抵抗对于妈妈那刻骨铭心无孔不入的思念! 因为,我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的。虽然,我们都微笑着,彼此竭力给对方最快乐的一面。但是,心照不宣,都知道,那是一种带着苦味的微笑。无论怎样的伪装,就像没有经受阳光照射一样的植物,苍白无力! 我希望爸爸早点脱去那伪装的盔甲,所以,我选择了陪伴爸爸一起看电视,因为,电视中的节目可以让我们免去彼此直接面对的机会。 …… 读到这里,酸酸热热的泪水又淹没了她的目光。她不得不放下了手里的信纸,一任泪水满面地爬。‘牵动荷叶带动藕’这句俗语,她再也忘不了了! 本来,伤痛就像一棵大树,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根深叶茂,稳扎稳打。晃动它不容易,拔起它更是血流如注、伤筋动骨。 这时,蔡雨松把一张碟子放到cd机上。 屏幕上立刻展现出动人的画面。台上,表演者在各显神通地表演着。 后台,蕊儿拿着抽到的歌曲踌躇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一位老者走过来,“孩子!有什么事么?” “我…… ——是的!”看到老校长,她更加吞吐。 “说说看,孩子!我是否可以帮助你!”校长很和蔼。 最后,她下定决心,“我想换一首歌曲!” 校长笑着说:“孩子!你不清楚我们的比赛规则么?” “清楚! 只是没有想到偏偏抽中了这一首!”蕊儿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惆怅。 “可以说说理由么?不会唱,还是不喜欢?”看着蕊儿那美丽动人的眼睛中的忧伤,老人更加耐心地询问。 “都不是!不是我不尊重大家,也不是因为歌儿生疏。这首动人心弦的歌儿,它经常萦绕在我的耳旁,也常常让我泪流满面。但是,却从没有经过我的口唱出过。”酸涩的泪水直往上涌,但是她努力地压了下去。 望着对方等待的眼光,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小,我就不知道我日夜思念的妈妈身在何方,也不知道何时能见到我心爱的妈妈!” 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滚出秀美的眼眶。“但是,我有一个心愿!我发过誓,这首心灵之歌一定要第一个唱给我的妈妈亲耳听! 这次我不奢望大家给我多高的分数,只求您能理解一个日夜思念妈妈的女儿的心愿!” 璀璨的霓红灯下,美丽的蕊儿亭亭玉立地站在表演台上,动情地唱起一首《走过老师的窗前》的歌曲。 情景交融,声情并茂,台下观众已经被深深地感动。多情的歌声停息了一会儿,人们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发自内心的掌声热烈地响起来。评委们也似乎忘了起初对她改换歌曲的疑惑,用打出来的最高分来表达了心中无限的赞赏。 这时,清秀文静的蕊儿深情地向评委和听众鞠了一躬。 “小烟!本来我不想让你难受!但是,我实在忍不住。我不能让孩子一生都为思念妈妈而如此令人心痛,也不能让你永远在别的孩子身后,苦苦留恋在茫茫的泪光中描画自己孩子的面容! 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想让这种痛苦的局面再延续下去! 每当我看到这些文字和画面时,我都禁不住痛哭一场! 看来,时间并没有让你们一家人相互遗忘。事实上,反而带来了无尽的相思之苦! 你看,孩子的要求不多,不求你给她荣华富贵,只希望能够看到你!你说,还要孩子怎么样呢?”蔡雨松凝眉之下的眼眶中早已经泪水迷蒙,“你说,你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 我常常不由得想,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如果真的让它得逞了,那么你以正义为由的牺牲,不就是一种无谓可悲的讥讽与苍凉了么? 也许,这只是瞎想,但愿不是事实。因为,如果是事实,那么,它带来的伤害就实在太大、太冤枉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想,还是不要再相互折磨了吧!你们是真正的一家人,看来,是命中注定的!”他怜惜恳切地望着低着头的她。 这时,唱片上一曲高亢而深情的〈〈昨夜星辰〉〉正浓情地高唱。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奔腾的洪水,把她几年来竭力建筑起来的冷酷冰封的堤坝彻底地融化冲垮了。 尽管,那刻骨的亲情与爱情一直存在着。但是,由于她时常无情地强迫自己吞噬遗忘的绝情药的缘故,权且作茧自缚地都把它们推出了意识之外。这时,所有的记忆和感触都苏醒了。 原来,她不是一个孤岛上的孤家寡人,还有思念的女儿,长情的丈夫。 她曾经是一个多情的歌手。尽管,长久以来是许多深情的歌声伴随着她度过凄苦的岁月。但是,歌唱的欲望却是此刻才有。 渴望见到亲人的强烈冲动使她坚定地抬起了头,用手背擦掉一脸的泪水,“是的!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什么都不想再顾及了!不能再让他们父女如此辛酸! 我原以为牺牲我自己就能让他们不受困扰。可是,现在看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的错误对他们同样是一种伤害! 与其各自为战,不如一起并肩作战!”泪飞如雨的她昂起头,酸楚而苍茫地望着远方,心痛地说,“应该,有一个瘸腿妈妈,总比没有的好!” 对于余尾生来说,十年不仅流去了美好的韶华时光,而期间每一寸光阴都是浸透了思念与痛苦的刻骨铭心,与此同时,原本平坦光洁的额头上便相应地增加了许多纵横交织的条纹。十年的分离并没有阻断对爱妻幽幽的思念,而且,还与日俱增! 望着片片打旋的枯叶,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她。 曾经—— 她闪动着诡秘的笑眼,绘声绘色地问,“你说:一阵风吹来,树上的落下的枯叶是在秋天,还是在春天飞得更高呢?” 他眨巴着机灵灵的眼睛,狡猾地抿嘴一笑,“这个呀,我说应该看这阵风在哪个季节刮得更猖狂!” “当然在同样的风力下!你不觉得你多此一问?”她白他一眼。 “我不觉得。因为,你并没有说清楚,你出题不严密。虽然,电视上有上天入地,穿越时空;科技也很发达。但是,拒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一项发明可以窥视人内心活动的。因此,才有隐私权这一说。” “呵!回答不上来,就会耍嘴皮子功夫!”她哈哈一笑。 “笑话!回答不上来!这能是对我说的么?”他夸张地一拍胸脯,昂然瞪视,“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竟回答不了小儿科的问题?怎么可能? 洗耳恭听啊!当然是春天的枯叶舞的更高的喽!”他得意地一字一顿地说。 “为什么?”她眨着调皮的眼睛笑着继续问。 “从感情的方面说,春天是个阳光灿烂、万物复苏的季节,枯叶当然也深受感染。舒展筋骨,豪情奔放,彩蝶一般,自然舞姿更美,幅度更大了! 从科学的角度讲呢,经过零冬的干燥,水分流失,身瘦体轻,自然更利于翩翩起舞了!” “孺子可教,悟性不错!”她不苟言笑地投给他些许鼓励的目光。 “有没有奖品?”他渴望地瞪着眼。 “富翁对着乞丐,还掠夺什么呢!”她抿嘴一笑。 他乘其不备,猛地捧住她的脸颊,轻柔地吻了一下。 在他回味悠长地沉醉时,她狠狠地踩了他一下他的脚尖。又在他大呼小叫的时候,她欢笑着跑开了。 那个时候,是多么的美好! 他又打起行囊,踏上了漫漫寻找的征途。 曾经,他是一个无忧无虑活泼如鸟儿一般的少年,又度过了一一帆风顺灿烂的青年。总之,就像松软甜香的蛋糕。 对于酸甜苦辣的现实生活来说,就像只是剪裁好大致形状的衣料,就像只是初成模型的砖,刚刚兑出的酒。 但是,大浪淘沙,经过几年泪与汗的流淌与装饰,心血与神思不断的煅烧,长久的酿造。他已经不是轻扬的谷穗,单调的花儿!他曾经烂漫明亮的眼睛里,多了一份时刻挥之不去蕴藏的忧伤,多了一份岁月积淀下来的凝重与悠远,已是一个累累沧桑的男子汉! 真的到了秋天!那苍翠厚重的树叶,高远清澈的天空,都是秋天里所独有的。 在夏天,即使雨过天晴,飘来一阵凉爽的风儿,依然不能蒙混过关。那娇嫩润泽的绿叶,水雾朦胧的天空,如丰腴多梦没有负重的少妇,不知愁滋味。 而如今,是欲说还休! 秋天本是个收获的季节。但是,他却自觉颗粒无收,落寞的心一片空空如也的茫然。 这片生她养她的泥土地,空旷辽远而恬静。虽然,不是肥田沃土,没有繁华似锦,却也曾经竭尽全力让每一滴汗水结出饱满的果实,给辛勤的耕作者心灵以安慰。 眼下如产后的孕妇聊以地静躺片刻,积蓄营养应对来年更大的奉献。 眼前的太阳被一大块厚重的云彩遮住了,反倒使得四周零星的云朵被照射地通体透亮。像奔马,似棉絮,如山峰……浪漫洒脱,婀娜多姿,在澄澈湛蓝的天幕上悠然飘游。 这清纯得一览无余的景致,也只有经过秋天的沉淀才会拥有。就如梦幻般的海市蜃楼,只有苍茫的大海才能造就,拥有独一无二的所有权。 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白云蓝天下,他自觉自己渺小得很,也无助地很! “零子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呵!”他深邃忧伤的目光,望着悠远的天空,心中的思念如幽咽的山泉不间断地潺潺流淌。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所有的繁华都在他的眼前渐渐退去,面前这片贫瘠而顽强的黄土地却使他苍凉的心不由地漫过一股热流,似乎,零子鹿顽强的身影在慢慢地向他靠近了。 “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秋天的夕阳从温度上说虽然没有夏日的炽烈,但是外形却显得更加的圆而大,而且,好像蒙上了一份更为火红浓烈的温情,依然慷慨地把万缕美丽的丝锦洒向大地。 在苍茫的蓝天下,广阔的原野上,一条弯弯的田间小路通向绿野中一座孤独的小屋。高低不平崎岖的山路不适应轮椅,人的意志常常抵不过命运的驱使。 走过如茫茫无际沙漠般的田野,他终于看到了长相思的她。 虽然遥远,虽然历经沧桑变幻。毕竟,那梦牵魂绕、永恒追思的影子,终于又真实地出现他的视野中。 虽然,时空阻隔,过去了多年,苍茫的岁月在彼此之间改变了许多。但是,那心底痴爱的执狂依然一鳞半爪也没有匿灭。对于那个即使已经千差万别的形象,也不会麻木,更不可能淡忘,永远也不会消失。相反,那梦魂牵绕长久的相思,则如熟透了的果子,久酿的美酒,愈久愈醇香。 此时此刻,尽管几经努力,还是难以控制水到渠成的结果,爱如猛涨的潮水,曾经以为干涸的眼眶,再度被辛辣的热泪涌满。 聚散是两个意义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字,给人的感受更是阳春与严冬的体味。如今,他非常感余老天让他经过的是由炼狱到天堂,而不是由短暂的天堂落入永远的地狱。 他的心立刻飞了过去。如果在前几年,他会心花怒放,脚步如箭一般地飞奔过去。但是,历尽沧桑后的今天,犹恐相逢是梦中的疑惑,使他的脚步也如梦里一般迟缓,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 也许,是因为长久的奔波而变得疲惫而笨拙;也许,是因为想证实眼前的幸福是否真实存在,需要慢慢地品味思索;也许,是因为曾经有过多次的幻想,多次的幻灭,有些不敢相信真的还会有梦想成真! 当她朦胧的目光接触到他萧瑟的身影时,也如电击一般,似乎忘了不听使唤的腿,她几欲站起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随了心愿。只好,石人一般,呆呆地凝眸,任由他的身影渐渐高大地站在了眼前。 “丢下一句拜托照顾女儿!一张离婚协议书,就如‘无情一去云中雁’一般,杳无踪影!——你可知道?我们苦苦寻找了整整十年,步步都浸透了泪水与血汗!”他泪眼迷离地望着她,脱口而出。 的确,十年的时光谁也不能说是短。虽然,在浩瀚绵长的历史面前,它不过如一朵很不起眼的浪花。但是,一个人的一生没有多少个十年。十年能改变很多东西。尤其,这样刻骨相思、寻寻觅觅、牵肠挂肚的十年!之后的变化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十多年前那个清纯、活泼、飘逸的少女已经飘离了人们的视线!正如见证季节的树叶,随着婆娑秋风的刮起,已由葱茏黄绿变成了浓重的墨绿。沧桑岁月的辎重在她苍茫凝重的眸子中找到了落脚点。 所以,本来他有满腹的幽怨、长长的呐喊。一但面对看来决不比自己受难更少,枯坐轮椅的爱妻,久积心中的苦痛渐渐被浓浓柔情所感染,被热热的泪水所浸泡。 正如;不是杨花点点,而是离人泪洒。 他缓缓地蹲了下来,疼惜地爱抚着她伤残的腿,继而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双手,生怕会再次离去似的,柔情似海、泪蒙蒙地望着她。 当热热的泪水滴到她冰凉的脸上时,她如梦醒一般,辛酸的泪水无声地涌上来,泪眼婆娑。虽然,她很希望自己能够坚强些。但是,揉碎的心再度波涛汹涌,苦辣酸甜的泪水不听话地一浪又一浪地撞击她努力克制的眼皮,在她消瘦的脸上急速地夺路而下。 她低下眼脸,狠狠地咬咬苍白的嘴唇,用力闭了闭眼睛,竭力让泪水流回去。 等到她再睁开饱经风霜的眼睛,含泪含笑满含深情地说:“余余你!余余你长久以来照顾我们的女儿!”说着,泪水又模糊了她似海的眸子,又成了泪水人。 “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傻地要不辞而别?为什么不告诉我的罪状,来让我当面向你补偿?却以这样残酷的方式折磨我和我们可怜的女儿!”他疼爱交加地望着她泪流满面,“你知道吗?你用你那六个大大的感叹号,表达了你的千言万语,也与你那一句‘不要离开家’一起,像一条坚韧不断的钢索牢牢地锁住了我的心! 照顾我们可爱可怜的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就为你那一颗拳拳母爱之心,我也会全力以赴!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家。 常常,我异想天开地幻想种种解释,最让我自我安慰的就是:也许,有一天,你会大发善心,回到久久盼望千呼万唤你的家! 所以,我和我们可怜的女儿苦苦地盼!久久地等!无论走了多么遥远的路,即使因为没有寻到你的踪影,心里多么沮丧!我们都会拖着疲惫的身子,怀着一丝梦想,回到家。 总是希望如梦里一样,看到你的熟悉身影,盼望可以留住你翩然离去的脚步,有个痛痛快快流泪的机会!总是希望如歌词里所说的那样:如果失去了能再拥有,不管期待多少年!”他动情地说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从他消瘦的面颊上簌簌而下。 “别说了!别说了!”滚动而下咸咸的泪水,蜇疼了她的干燥开裂的嘴唇,又流进了她苦涩的嘴里,“原谅我!给你们造成了这么长久、这么深重的痛楚!” 她泪水茫茫,无限辛酸地望着眼前沧桑的爱人,抽出手,挚爱地握住他的冰凉的手掌,“——过去的事儿我不想再提! 我本来只是试图给你一个解脱,没有想到你竟也这么的傻!这样的钻牛角尖! ——如果,如果你不嫌我这个累赘,你可以重新背上!” 无论是岩石的重压,还是巨浪的摧打,痛苦过,颓唐过。但是,如今,她又抬起了头,挺起了腰。而且,经过了高温的锻造,更加柔韧,更加百折不挠了!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爱你!我这一生只有你! 你喜欢永恒的爱情,我也是! 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来考验我呢!你不知道:有缘太短暂,比无缘更凄惨? 你不知道吗?离苦如海! 你不知道吗?思念如流水,流到心里全是泪!”他泪眼相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心弥足珍贵 “是啊!谁不喜欢往好处想呢!淡泊名利很难做得到,谁又挡得住那的美好诱惑! 也都是往往在做好梦的时候,才不太容易想到将来还有栽跟头的那一天。 咱不买不卖污油可以,大不了是损失一些钱而已。虽然,在增加收入方面,它们功不可没。但是,终究,钱是身外物。 可这些照片怎么办?不知道,这犯不犯法啊! 真像一颗悬在头上随时会掉下来的呢!”张管事一向以阴沉诡计多端著称,现在也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惊慌不说,也好像无计可施。 也许,正如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样,当事人绝不会和旁观者一样的心态,那是只有身临其境才有的真实感受。望着相片中的自己,置身其中的张管事的确不能不冷汗直冒。 “我知道,我知道! 别急!别急!越急越容易出错!”严老板搓着手,皱着眉头全神贯苦专注地思索着。 本来,自成一体细小的汗珠,因为相互碰撞汇集,糅合成了体积更加庞大一些的汗珠,顺着油脂丰富光滑的皮肤一起向下滚落,致使慌乱中的严老板也不顾身份风度地抬起袖口粘了粘。 “我当然知道是这个理儿!只是怕捣鬼者不会闲下来呀!真不知道悬在我们头上的这把剑,他何时松手啊!”好像物以类聚,犹如打蒙了似的,张管事除了一直揉搓那双瘦骨嶙峋的手之外,也好像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也许,正因为他原本是一个绵里藏针的智慧人物,所以,有这样失措的神态,就足以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办法,咱当然要想。只是,在咱们还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我想咱们还是按兵不动的好。支起耳朵,瞪大眼睛,观察观察,再做打算!你说呢?” 即便一家之主的严老板也表现得没了主心骨似的了。 “唉!我也真是被这意想不到的事儿给一下子吓蒙了! 怎么办呢?真是没有好办法!一筹莫展的,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突然,灵光一现似的,犹如求到神奇的单方一般,顿时,他眼睛放出亮光。 他急忙对已经走到门口的张管事说:“嗳!对了,独翅难飞,明天你快去备些好货,去打点打点那些官爷门神。 但愿大家同舟共济,一起度过这个险滩!” “还是老板有大将的风度和眼光!你看我都急糊涂了,都没有往这里想。 好!好!我马上就去办!”好像找到了救星似的,心花怒放一般的张管事兴冲冲地抬腿跑出门。 “惊鸿一瞥!呵!这样优美的词语,竟然还能够闪现在词汇贫乏的我的脑海之中,真是感谢上天的恩赐! 那曼妙美好的意境,惊颤酣醉的感受!呃!真是令人难忘!”这时,严晨曦不由得停下游走在键盘上的手指,带着一种自我满足而又极具甜蜜的陶醉感,眼波热烈,低头看了看白天被那一只有力的手掌抓握过之处的雪肤。 晶莹白皙的手腕上,依稀还留有殷红的痕迹。再加上通过丰富迷人的想象力,她也还能够感受到疼辣辣麻酥酥的滋味。 通常,就像一棵姹紫嫣红的花树被拍摄到镜头里,不论色泽,还是形状,经过镜片、荧光屏等一系列的过程,都会像被施了魔法似的,那种增加了朦胧想象力似的结果,以至于使得画面上给人的感觉要比真正的实体更加优美得多。 如今,严晨曦就全身心地完全置身于这样充满幻化一般的幸福而美好的感受之中了。 尽管,娇小玲珑的她一直犹如一只快乐的鸟儿。但是,因为家事与自己的心事一起袭扰,好久,这样愉快的笑容没有光顾她甜美诱人的脸颊了。 一边是少女怀春的感觉,以及已经步入婚姻的篱笆,却又被红杏出墙偷情意念风起云涌的挑唆;而另一边,传统观念的禁忌又难以丢弃得无影无踪,这些欲罢不能而又蠢蠢欲动的种种思想苗头,一起发酵合成一股强大的合力。使得她好像腾云驾雾似的,虽然,事实上并没有身临想入非非的仙境。但是,依然好像脱离了冷气森森的现实一般,渐入梦幻。 就像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觉得美好一样,她也明知道他们没有什么未来,也许只是一个意外的邂逅,只是她一厢情愿单相思的苦情恋。 那怕,对她来说,他就像挽救了她的生命一般的终生难忘。但是,潇洒纯净的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菩萨施恩蜻蜓点水似的自然而然。 也许,正是这种不期然的洒脱,才更加激动了她那颗多情而驿动的心儿。 那张宛如雕塑般精致英俊的脸庞,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以及附着在上面女孩一般又黑又翘的长睫毛……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已经使她从小鹿撞胸的萌动发展到了自我相悦陶醉的欢畅,进而到了辗转难眠的痴情向往。 尤其是那双深潭一般勾人摄魄的眼睛,萦绕眼前,更是令她沉醉不已。尽管,她自己也有一双顾盼流转玲珑动人的明眸。 “风情!又当清洁工啦?”余尾生兴冲冲地从外面进来,找到卧室里面擦拭书桌的零子鹿,倒背起双手,老成持重地审视微笑。 “你不是说要乐观地看问题么?所以,应该说是在适度地锻炼身体。”零子鹿优雅地扭过头,笑眼挪揄地向他闪了闪。 喜悦的光芒在他晶莹剔透的瞳仁上欢快地跳跃,“那当然! 但是,我还是想犒劳你一下。说说看,有什么美好的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满足?”零子鹿惊讶地挑挑眉毛。 “当然!”余尾生一副轻而易举爽快的口气,自豪愉快的表情也攻城略地去挤占已经被灿烂的阳光抢占了先机的脸庞。 “别哄死人不偿命了!”退一步海阔天空,零子鹿看开了似的超脱地一笑。 “呵!看来老鼠不发威,被看成了病猫了!不信说说看!”余尾生挑战似的向对方眨眨满含玲珑笑意而狡黠的眼睛。 “就说个简单的吧,我想吃你做的柔软的葱油饼?可以么?”零子鹿信口所至,调皮地挑动几下微笑的眉毛。 “哎呦!这样啊!”余尾生不由得挠起了头。 “看看!难住了吧! 记住!逞英雄前,先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过人的本领,话不要说得太大噢!”零子鹿自得其乐地又返回自己的工作中。 “不了解实际情况也就没有发言权!你要知道,这样的道理也是真理!”余尾生飘起自得的眼风,并适度地吸吸柔滑的嘴唇,发出愉悦清脆的响声。 她不由得转过身,好笑地望着他,“你有什么得意之作了?” “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怎么这样的踌躇满志,刚才你又怎么口出狂言许那样的宏愿?”她张扬地闪闪晶莹剔透的眼睛,秀气的嘴唇轻轻抿起,得意洋洋地一撇。 “啊哦!好!就让你明白明白。”她清澈透亮的眼神一向令他心醉神迷,这次也不例外。他光泽熠熠的目光中闪烁着幸福快乐的光芒,更是隐藏不住对她的满腔爱意。 他舒适地背倚在门框上,宁静而满足,浓情蜜意地望着她,“我是看你这几天好像没有外出的兆头。 想去奢侈一下,放放风好吗? 有人说,美丽的圣托里尼岛,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富有浓烈的诗情画意的爱琴海上。 美丽的爱琴海!呵!一个珠光璀璨浪漫诱人的名字,我想应该也出现过你烂漫多姿的梦境里。 你知道,那里有世界上最动人心弦美丽的落日,最令人心旷神怡壮阔的海景! 想想看吧:在梦幻一般金色柔和的夕阳下,与心爱的人儿柔情脉脉地手牵着手,神仙眷侣一般,柔情款款地走在一望无际柔软的沙滩上,任由清澈柔情的海浪亲吻着你的肌肤,放目眺望波光粼粼广阔的海面,置身于徐徐海风的轻柔触摸之中,思绪飞扬……” “很美吧!”零子鹿望着陶醉其中的余尾生,柔情地展眉,文静地一笑。同时,惬意尽情释放地用手背轻轻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 此时此刻,女性的柔美与出水芙蓉的那股新鲜,都一起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展现无余,就像山涧一股明净的清泉,优雅的诱惑令人心旷神怡,同时伴随着浮想联翩。 他用幽静而充满浓浓爱意的眸子望着她,“你不也应该有这样的感觉么?” “当然!我也不是木头人。 在一览无余辽阔的草原上,纵马奔驰;去洁白无暇纯净的雪野里,飘逸飞荡;于五彩缤纷婀娜多姿的花海中,逍遥徜徉…… 每一幅不都是优美醉人的画面么?” 她微笑着用带有疑问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虽然,没有眉飞色舞,但是,描绘的语调却极富赞赏之情。 “是啊!”他扬了扬了清秀的下巴,心诚悦服地回答。 “但是,应该不是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能够占为己有!”哲人的神情在她光泽明媚的脸上一闪而过。 他认同地点点头,“我知道! 所以,在我不敢再报希望的时候,你来到了我的身边,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所以,我一直在暗暗地发誓:一定倾尽所能把最美好的都给你! 别的姑且不说,其中,结婚的时候,没有带你出游一番始终是我最大的一个遗憾!虽说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不能终日缠绵于儿女私情。但是,这种憾意却是随着日月的增长而加深。 尤其,面对你的美丽,矮小的我,愧意更是难当。所以,一直都很想补上它!” 一直认真倾听的她恬淡地一笑,“但是,如果我没有这种感觉呢? 如果,我觉得拥有你,就足够了呢?! 而且,不是也常说么: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美好的!一旦得到了,就像揭去神秘的面纱,其原有的吸引力就失去许多。 所以,我觉得,心中保留一个美好的梦境,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她若有所思地主动地与他交换了一下微笑的眼神。 望着她楚楚动人的眸子,他感同身受地点点头。然后,喟然长叹,“原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有想到,你却有另一番别具一格的见解! 好吧!只要你高兴,还是听你的! 给你做葱油饼去!”说着,他撸撸袖子,扬起笑脸,孩童一般,一踮一跳快乐地往厨房前进。 “等等!”零子鹿忙起身想去拉住他,不慎之际,把放在桌边刚才从玻璃后面拿下来的一个精美的小仙女玩偶带了下来,啪的一下,头与身体截然分离了。 “呕!宝贝!”急忙蹲下身来,望着手中的残体,她失望而心疼地直咂嘴。 听到身后的响声,余尾生一只手提着另一只胳膊上的袖子,匆忙跑着折回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即蹲到她的身边,“没有伤到你吧” “是它!唉!”零子鹿惋惜备至地叹息。 “这就好!”他呼出一口气,脸上紧张的表情也跟着放松了许多,最后,呈现出成一个释然的微笑,“真是吓我一大跳!我怕伤着你了!” 随后,拍打拍打几下两只手上的水珠,小心地把她手中的物件接过来,聚精会神地仔细查看。很快,一言不发地站起身,风儿似的又跑进了厨房。 零子鹿轻吐了一口气,站起来,纳闷地皱了皱眉头,之后,也紧跟着尾随而去。 但是,才刚刚到了厨房的门口,风风火火的余尾生又风火轮似的折了回来,致使两个人都毫无防备地差点撞了个满怀。 而两手都被东西占满,脚步不停闲的余尾生,仍然想到不失时机地伸长脖颈,趁机在一时愣怔着让路的零子鹿光洁的脸颊上柔情地亲吻了一下,得了便宜之后,以至于美得直舔嘴唇。 “喔!你呀!”零子鹿摸着被亲吻的部位,故作生气地撅撅嘴,眼神中却流露着温柔的光彩,双眸圆睁地瞪视着挖了他几眼。 而他依旧自顾自得地哼着悠扬的旋律,在写字台前继续优雅得忘我地忙碌。不多久,他回过身,得胜回朝一般,把一个看似完好无缺的玩偶托到她的眼前。 的确,面对此情此景,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除了白皙细致的脖颈上多了一条玲珑剔透绕颈的翡翠珠链,一眼望去,惟妙惟肖的小精灵已经与原来的毫无二致了。 零子鹿含含嘴唇,收缩收缩眼神,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如何妙手回春的?” 余尾生自豪地挺挺胸膛,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先说说是否还满意?” “当然!”零子鹿心诚悦服地点点头。 “她在你心里很重要么?”余尾生依然不疾不徐依循着自己的思路追寻答案。 “不然,怎么会只有她被摆放在这样显眼的位置!”零子鹿回答得很诚恳。接着,幽默地一笑,“还要不要我逼真地形容一下,当我看到她堕落到地上的时候,那种痛惜不已的真实心情?” “此时无声胜有声!你的表情我看到了。所以,才有力地激发了我的灵感!”余尾生心满意足自我欣赏地点点头。 “你得到了你要的答案,我的呢?”零子鹿虽然内心亟不可待,但是,表现出来的仍然是一副谦虚学生模样。 “嗨!刚才光想着给你一个惊喜了,却忘了让你看看整个工作流程了! 不过,像你这样聪慧学生,一点就通! 其实,起初,看到分裂两处的宝贝,可能我比你还要惋惜。因为,那是我找遍了整个市区才得到的一件自以为比较满意的礼物,也是第一次能够光明正大地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所以,更加得弥足珍贵! 你看,那含着柔情与笑意清澈如水的眼波,清秀古典美的五官,高贵而优雅飘逸的神韵…… 看到她,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你! 虽然,并不是金银灌注之身。但是,在我心里,独一无二、尊贵无比! 耶!跑题了!是不?” “没有关系!因为这样美妙的说辞,比我原来要的答案更令我心动!”被情绪化了的零子鹿那光闪闪的明眸犹如波澜起伏的海洋一样深邃。 余尾生幸福地抿嘴一笑,望着小仙女继续说:“幸好,中间有一条空隙,让我惊喜地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知道了吧!一支一次性的筷子转瞬就成了无价之宝!” “爱心的结晶!我理解这种境界! 记得一些影片上说过同样的道理,带着爱心做出的饭菜才更加的唇齿留香!”零子鹿明澈的目光依然盛满柔情。 “字字珠玑!”像痴心的父母照顾刚刚出生的婴孩,余尾生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婆婆荷叶形状乳白的船底,另一只手扶住屈膝坐在上面的小仙女挺秀的脊背,十分尊敬而谨慎甚微地把它重新放回原处。 之后,嘴角带着甜蜜的微笑,痴情陶醉地端详了片刻才转过身来。出乎意料,他的眼睛不期而遇地与汪汪如水,之中浓缩同样阑珊笑意的零子鹿来了个近距离的瞠目对视。很快,反应灵敏的他又不失时机伸长了嘴唇。 而对方的防御能力似乎更胜一筹,快捷地伸出一只柔滑的手掌挡住了来犯之敌,一边机灵地伸手把那个栩栩如生的小摆设快速地拿了下来。一转身,就势让脊背舒舒服服地依靠到他的胸怀里,一边把精美的小精灵托到眼前,笑意灿烂地审视起来。 他顺势双手柔情地揽住她的腰肢,稍低脖颈,瘦削的下巴轻触着她光滑的青丝,与她进入同一个美丽的梦境之中。 看着看着,她突然向前伸手动了一下。 因为快速,也可能因为思绪被美妙的想象力挽留得久了一点,当他看到小仙女那一双深潭一碧含着金灿灿的笑意的眼神正侧颈倾视着他的时候,他的精神不由得来了一个抖擞,伸长脖颈,自言自语:“好像不是这样子的!” “……”她扑哧一笑,赶紧捂住了嘴。 “你?”乘其不意,他突然急速地从她手里抢过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争夺,无奈已经晚了一步。况且,对手不但有了防备,英武有力,而且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的。 他全神贯注地端详了一会儿,按着原来的印象,伸手动了一下她的脖颈,想把她恢复原状。没想到,起初的平视,到后来的侧视,现在又成了微微的仰视。他忍不住惊喜地又轻轻地动了几下,不同的姿态,似乎有着不同的表情。 “唉!风情!活了!”他像过去的孩子过年似的那样兴奋,不停地变着花样在她面前卖力地表演着,嘴里不停地嘟哝:“太好了!因祸得福噢!” “老板!坏菜了!听说,贷款卡壳了!”张管事一副进退维谷欲说又止极其为难的模样,但是最后,习惯于操心的他还是低头把含在舌根下的话语吐了出来。 “我也是刚听到一点风声。具体主办的小苟还没有向我详细说明呢!”脸色蜡黄的严老板长吁短叹,“唉!你说,这是怎么了?!屋漏又遇连阴雨! 本来风调雨顺的,怎么感觉到处都是风起浪涌的呀!”他苦恼地说,把枯瘦的脸埋到双手里,用力揉搓几下,然后,把双手垂下,交叉一起放到腹部,愁苦地皱起眉头。 “是啊!别说宏图大展了。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真是担心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点出乎意外的事儿呢! 所以,老板!我琢磨着,你看,咱们是不是得改变一下思路。扩建停下来吧!”张管事无奈地传递给对方一个绝望的眼神。 看到对方阴冷的脸儿,他心里也凉了半截。但是,职责所在,于是,又重新鼓起勇气,“真的是进退两难! 我也不想扫您的兴!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你想想,款贷不下来是个愁肠!因为没有钱就没有血液创造新的生命一样,扩建不是草草收场,就得改变原来宏伟的计划,大院改小院,简单瘦身。 可是,你想过没有,其实,倘若按照如今眼下冷冷清清每况愈下的餐厅形势,就是把款贷了下来,也一样是一个担心! 你想过没有,追根溯源,如果没有了食客,失去了造血机能,将来我们怎么偿还这些贷款呢? 你也知道,咱们可都是抵押贷款。将来如果还不上这些贷款,倾家荡产,连老本都得搭上啊!”张管事虽然愁云惨淡,思绪还算清晰,分析得头头是道。 严老板使劲地揉擦了几下昏花的眼睛,竭力使浑浊的目光能够变得清晰一点,视线能够放得更加遥远一些。但是,正如红衰翠减,流年暗中偷换,最终结果依然不太如愿。 所以,不免伤感地叹息,“唉!这些天来,这些事儿,在我心里,也翻山倒海地思来想去的。 正像你说的,真没有好办法! 这也不知道触到了哪位神明?好好的,横是净出这些令人伤神的事儿! 没有办法,等等吧!看看老天爷发不发慈悲!你说呢?”严老板有气无力束手无策地摇摇头。 “唉!就像走夜路碰到了鬼,无可奈何!也只好先这样了。 等待时机吧!”张管事爱莫能助地只有点头称是。 雨,突如其来。而且,越下越大。 在这里,这个时节,这样规模的雨儿不仅少见,应该说,也算得上是标新立异。 但是,就其到来的时机来看,不能不说是一场好雨儿。 因为,近几天来,天气异乎寻常地反常。一般的情况下,淅淅沥沥的细雨应该是三天两头的光顾泽被。 但是,近来,辽远的天空一直万里无云,澄明蔚蓝,明媚的阳光虽然灿烂得十分耀目,却也炽烈强悍地令人难以招架,几乎把空气中的水分都蒸干了。即便是轻微的风儿,也会让干燥的轻尘飞扬起来。 何况,有一天,还刮了一场规模不小的风儿。于是,呼吸不畅,一切蒙尘的景象就在所难免了。 所以,这场不期而至酣畅淋漓的豪雨儿,虽然给人们的出行造成了一些不便。但是,总的来说,还算是可喜可贺。不仅清洗了遍布的飞扬灰垢,还给人们一个出水芙蓉一般赏心悦目清新的自然界,也让人们鼻息之间惊喜地嗅到了一股清洁湿润的气息。 因为是一场不宣而来的急雨,所以,不得不让被突袭的人们变得有些猝不及防而措手不及。除了一些急需奔走的人,急不择物地顺手抓来一些就近能够找到的东西来遮挡头脸,比如纸板、塑料袋,甚至有些调皮的青年竟然把穿着的上衣后襟往上一翻,遮罩到头上,在雨中撒着欢儿穿梭狂奔。 庄重一点的,就只有在大厅里,房檐下,苦苦地翘首企盼了。焦急地期盼连绵不断的雨线突然被折断。但是,抬头望望灰沉沉天空,看样子似乎一时半会儿的希望却还不大。 所以,熟知的人送来一把雨伞,或者,一辆停靠眼前敞开门的车子,给人的感觉就不只是温馨润肺的了。那种被众人羡慕的目光,更加会给人一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腾云驾雾的美好感觉,甚至会让人眼前幻化出国王或者皇后被众星捧月般推崇簇拥的场面。 在这焦急等待的一族里,零子鹿就是其中的一个。 按时间推算,余尾生出差今天下午应该回来。所以,她不仅采购了一大批他喜欢吃的新鲜食物,又来到花店,挑选了一些娇艳的花朵。就在这个时段,急速的雨儿不顾一切地倾泻了下来。 尽管,她很欣赏这晶莹剔透的雨儿。但是,回家做准备工作的急切心理已经压倒了平时享受雨趣的雅致情趣。 在这种情况下,交通十分繁忙,出租车也成了宠儿。在她眼前过去的车辆不少,但是结果,希望却是由远产生,而及近地又破灭了。 雨刷不停地打着,车速却依然提不起来。 其实,真要究其原由,并不全是因为雨水充沛淋漓,遮挡了视线。也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一个异样的城市,路径不太熟悉。 往深处说,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却是因为那一个有着江南水乡一般秀美的面容,于此情此景之下,在他的头脑之中油然而出。那种情景所给他带来的快感,就像本来摸索在黯淡的黑夜,抬头一望,惊喜地却发现天边突然悬挂起一轮的皎洁的明月一般。 她说过喜欢灵秀润泽的水乡,也说过喜欢葳蕤清纯的绿色。而在这里,女性的柔美与温馨,山涧清泉的清新与灵性一应俱全。 如今,他身临其境了。所以,也好像觉得跟她更加地接近了。 因此,这种诱惑已经使他不由得把车速减慢了下来,眼睛不失时机地巡视起道路两旁异域的街景。 同时,随着脑海中那个刻骨铭心的形象逐渐由清晰到立体,往日他们在一起的许多快乐的画面,也如影随形不断地更迭浮现,苦辣酸甜的滋味,也伴随着不停歇地联想,全在他的心里风起云涌起来。 尽管泪眼朦胧,往事的翻阅,却让他的心犹如被雨儿清洗湿润了一般的舒畅。哪怕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依然愿意享受这种梦里贪欢的感觉。 离下一个街口还稍微有一点距离,他趁机腾出一只手儿,擦拭了一下被泪水弥漫了的眼睛。深呼了一口气,扬起清晰了一点的目光,侧视了一眼前面右侧的一个街口,准备拐个弯儿。 但是,就在这时,无意识之间的随意一瞥,那一瞬间,让他刚刚平息了一点的心儿,却又像到了悬崖高处,犹如急速蹦极一般,弹跳到了极点。 尽管,眼下雨水丰沛。但是,他的唇舌却干燥地分了家,其缺水分的程度足以赛过热气蒸腾的撒哈拉沙漠。那已经不是扯着耳朵腮颊动的感觉了,其强大的力量已经使得他呐呐不能语。尽管,他心潮澎湃,血流奔涌。 虽然,交通规则还是依旧熟悉得朗朗上口。但是,在违章之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情感化了的他,还是目瞪口呆机械地把车子停了下来,目不转视凝望着不远处廊檐下那个令他不能动弹的身影。 虽然,也许是因为出于掩饰身份的需要,她着力装扮了一番。但是,即便一顶普通大檐软帽遮住了那张美丽绝伦的面庞的大部分。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对于他来说,她,已经植入他的脑髓深处了。 尽管,时光已经过去了许久,她依然犹如天空中的太阳一般地独霸一方,一样地令他梦魂牵绕。 有人说,记忆也喜欢筛选美好的部分做它的收藏品。况且,她本来就是一个光彩照人的美好形象。所以,虽然,他常常竭力不让许多栩栩如生的情节先入为主攻城略地地侵占自己的大脑。但是,时常依然还是不由自主会让那些难忘的片段,顺着自己的思路一马平川连续剧似的播演下去。 《做我的爱人》是最能控制他情感的一首歌,不论是绝美的原唱,还是萦绕耳边袅袅的余音,都会令他如痴如醉。 尽管,他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没有资格拥有她,在道义上也必须接受这样即成的现实,他也一直苦苦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但是,在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依旧一如既往难以自持,依旧是一个柔弱的失败者。 那首缠绵深情的歌儿又在耳边萦绕起来,冲动的血液使他忘记了其他的一切禁忌,快速地打开了车门。 但是,脚刚刚伸出一只,就在此刻,对他来说,一辆漂亮的车子不合时宜地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门打开之后,伸出一把天蓝色精美的雨伞。雨伞之下,一个洒满阳光的清俊的男子快速地走向她。 温情的把雨伞交给她,紧随着,一只手提起了她身边的东西,另一只手轻柔地牵起她的手儿,情意绵绵地亲吻了一下。而后,两人彼此深情而甜蜜地相视一笑,爱意缠绵地相拥着一起走向车子。 这个温馨而甜美的画面,让他——顾若岩停止了所有不顾一切的举动,唯一没有做到的就是泪流不止。 雨水不顾一切地打进车子里面,他也浑然不觉,全然不顾,只是一任热辣辣的泪水合着清凉的雨水一起往下流淌。 他很想追上去,但是,追上又如何?! 虽然,他对她有一腔浓烈热切的深情。她的芳踪,她的居所牵动他灵魂最深处的每一条细微的神经。 但是,他要泼洒,只有不顾一切。 可是如今,他能够做到这样大胆而自私么? 胆量,他不是没有。 如果,他面对的是一些仇家或者敌人,他不会有任何丝微的却步。但是,迎面而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都是他终生难忘的恩人。 尽管,放弃梦寐以求的她,他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他依然痛心地知道,她不应该成为自己与朋友之间那种鹿死谁手两败俱伤的争夺对象。 他知道,哪怕,即便就算自己无心,也可能会给他们平静的感情生活,造成极大的困扰。而那样的局面,无论是从情理上,还是心理上,应该都不是他愿意给予他们的。 他很心痛地明白,事实上,在对方看来,他未必就是一个受欢迎的访客,他应该已经失去了品尝那温馨时刻的资格。能够与她相濡以沫、执手偕老的那个幸运的人,如今已经不再是他了。 他已经不能再毫无顾忌地一厢情愿。 所以,当他犹如惯性似的踩着油门,神经质地打着方向盘,在紧紧地尾随了一段距离之后。当一个明亮的闪电从他眼前急速地划过,一声清脆的雷声把他从梦境一般迷醉的状态拉回到了现实。 他不得不万念俱灰地意识到,就像川流不断的雨水才是眼前的事实一样,从火热的云端回落到凉意渐浓的水泥地面,才是他应该做的。 雨儿依旧尽情地下。 他无力地松开手脚,让眼中那辆勾魂摄魄的车影渐渐缩小,直到不停的雨水混杂着酸涩的泪水一起模糊了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沿着江流开了多久,也不想知道如今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车子再也不听他的驱动了。 他也没有心思理会是因为车子的机体出了毛病,还是因为它的灵魂断了血路。只是怀着一种雪上加霜的凄凉感触,踉踉跄跄地从再也不能动弹的车中走出,来到水边。 水面宽阔苍茫,水流厚重湍急。眼前动态的青灰色翻滚奔涌的急流,又使得他因为伤怀欲碎而冷凝的思绪活跃起来。 很快,隔着灰蒙蒙的雨雾,他触目惊心地发现前边不远处,有一个被改道的江水与陆地隔离开来的岛屿。 似曾相识!终于在他透心凉的心里滑过一滴温热的水珠。 也许,身心被太多的重压与寒冰包裹。尽管,星光闪现,还是只能令他眼含泪水。 他下意识地抬起冰冷的手儿,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重重地甩了甩手,揉揉眼睛,以求证实那一切不是一瞬间的眼花。 他怔怔地呆望了许久,多次反映到大脑中的影像,使他确信那片水中的陆地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朦胧的眼睛幻化出的空中楼阁般的海市蜃楼。 此情此景,对他说来,即使是虚无缥缈的希望,也比彻底的绝望好上成千上万倍! 当这个信息一经情绪化了的大脑证实,他拔腿就向前跑。不顾迎面扑来的急速的雨儿,阻挡的冷风儿,也不顾脚下的坑洼泥泞与水草调皮地牵绊。 当喘息不停的他来到这片水域的时候,汗水与雨水一起淋漓酣畅地清洗了他。也许,不仅清除了身体上的一路风尘,也暂时冲走了一时无奈的伤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贪欲受到惩罚了 那是他儿时置身在穷乡僻壤之中,无拘无束地云游于一座座大山林海里面的独特而美好的感受。 在那里,那个时候,不论是一个新发现的鸟窝,还是一片没有见过的水泽,都会令他如获至宝地欣喜若狂。那里没有现代令人目不暇给出神入化的高科技,但是,那个无际的大山依然总是能够不断给他制造许多意外的惊喜,始终让这个无羁如风的少年心花怒放流连忘返。 久违的滋味涌上心头,往日的回忆也不约而至。 情是真正的内动力,情绪化的记忆更是深刻而绵长,久积的深情还是冲破了长久狠下心来编织的禁锢而尽情地释放流溢出来。 尽管,通常来讲,男人大体上都是粗线条的。但是,因为零子鹿那个名字,在他的心头所刻下来的痕迹实在太深刻,回音实在太响亮了,足以令他忘却自己是个有责任的现实中的人。 所以,尽管,眼前并没有有关她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而浮现于眼前的那个人的身影,依然顿时变得五彩缤纷立体形象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睹物思人,浮想联翩。纷呈的历史记录,让他再一次地不再属于了自己了。 他毫不犹豫地扑到水里,也不管江水有多深,水温有多低。这里没有一个目瞪圆睁的观众,他也不会想到要表现什么令人震惊的勇敢与无畏。尽管,他曾经那么愉快地沉醉于那些赞赏的目光之中。 如今,他之所以那么疯狂地游着,完全是因为思绪、感触都浸入了往日在忘忧谷,他载零子鹿游过溪水的那个时刻。 就像飞蛾扑火,哪怕险境临头,他依然快乐着。 也许,他游水的技能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也许,上天被他的情怀感动得发了善念好心。尽管风不平,浪也急,完全情绪化的他却很快就顺利地爬上那片人迹罕至的小岛。 沙石、泥土与树木是这里的主宰。通过这个大山继子灵敏的嗅觉与触觉,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被圣洁的雨水冲洗得绿意欲滴寂静的世界里面别无他人。而且,应该说即便是阳光灿烂的时节,光顾这里的人们也应该是凤毛麟角。 因为,相对来说,这里比较偏僻。而且,也许,更主要的是在世俗人的眼睛中,这里并没有经济象征的物质可猎获,那些蒙络摇缀浪漫的花草树木诱惑不了他们的利欲熏心。 不然,对于求财若渴挖空心思的人们来说,就算湍急的江水也绝对不会是阻碍他们纷纷争相涉足的长江天险。 但是对他而言,则完全不一样了。 无论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不会视而不见,也不会望洋兴叹。因为有足够强大的动力激起他勇敢无畏的心儿,让他目空一切排除万难地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因为它太形似他记忆深处那个终生难忘的忘忧谷了。因此,在他的眼睛里,这片弹丸之地绝不亚于秦王富丽堂皇神奇宏伟的阿房宫。 尽管,他还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鸳鸯树,存在不存在夫妻石。但是,很显然,他至少知道这里没有山涧细水长流的洁白瀑布,以及瀑布下水洼里那些久违的鱼虾朋友。更令他心痛的是,尽管好像梦游,他依然知道,他不能一厢情愿。 不管他心里的愿望是多么的强烈,而事实上,这里只有他孤身一人,只有想象中幻化出的那个美艳逼人的形象,犹如望梅止渴一般,片刻麻醉他那颗不能自拔的痛苦灵魂。 如果,还能够像从前一样,旧梦可以重温,就像在这里,只有他与自己最心爱的人,那该有多好!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神荡漾,一时脱离苦海忘情的他竟然泪眼婆婆,傻傻地咧嘴一笑。 如果,她愿意,他也会在这里给她筑就一座她心目中宏伟的宫殿。尽管,眼前,除了风影,就是雨声。 但是,在他的思维中,通过美好的想象,已经嫣然像鲁迅先生笔下那一轮金黄的圆月的意境一般:挺拔苍翠的竹林,曲径通幽的碎石小径、古雅清秀的木栏石桥、潺潺流淌的清澈溪水、古色古香的庭院、姹紫嫣红的花园,缕缕的清风、皓洁的明月…… 许许多多美好的画面都如约而至!而且汇演地淋漓尽致!多么美好的世外桃源! 漫无边际的回忆令他感到了久违的温馨与感动,痴心妄想在他筋疲力尽的时候,常常像一只温润的手儿,拂去禁锢心灵的那层厚厚的盔甲。 情满而溢,水人一般孤独的他泪流满面地徜徉在这片孤寂的土地上。脚步无序,苦情的思绪更是漫无边际。 最终,统一到了一个目标,那就是他一定要买下这个小岛。即便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即便是她已经改变了初衷,甚至是其购买的难度难于上青天。 也许,就像物换星移,健康与财富不可能永远不变。但是,他知道,他对她的那份爱心却永远不会减弱,哪怕一直只有依靠这样柏拉图式的方式远远地深藏!哪怕那份快感就像晨曦中一缕袅袅柔情可望不可即而又转瞬消失的晨光! 无论如何,他一定都要送给她这个经典的礼物!他默默地发誓。哪怕等到已是近黄昏,哪怕事与愿违枉费心机,他也会把彩霞满天的美景送给她。 “城西,虽然是一个带有苍凉意味的城区。但是,总体面积却不小。因此,我看,发展空间很大。 而且,因为那里的地价还相对比低较低廉。这样推算起来,比较有优越性的,就反应到了其建筑成本的优势。继而,其赢利的弹性空间应该比较大。 据我了解,如今最有利的还是时机。眼下,那里唯一的一个大型酒店,正严重地面临将要崩溃的经济与信用危机。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摇摇欲坠的危房,已经经不起任何一点推波助澜的打击。 我想,只要下一番苦功,经营有方,用更为长远的眼光来看眼下的投资,可以推想,那里应该不失为一个有着广阔前景的发展商机。 尤其,倘若是在一片缺乏新意的老境之中,诞生一个充满活力光彩夺目的身影,鹤立鸡群地让人觉得耳目一新,用最赏心悦目的形象与充沛旺盛的实力为臂膀,应该更是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完全能够占尽市场先机。 这个时候,应该说:天时、地利、人和几乎都有了。 所以,要去那里发展,我想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顾若岩一口气说完,含了一下坚毅的嘴唇,低下深思熟虑的目光,静等对方的研判。 夏雪阳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仅因为他话语的内容,明晰的思路,以及人理的分析,更关键的是还有他与自己不谋而合的动机。 震惊之余,经过大风大浪历练,一向雄才大略的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很快换上一副比较轻松而赞许的微笑,一语双关地说:“是啊!一个阳光计划! 见解深邃,我赞成! 一般情况下,大多数的人都喜欢追风逐蝶,喜欢在蒸蒸日上的丰腴之地,趁机抢得一杯羹儿。 其实,我更欣赏你这样的思维,这样的作为。我一向认为,只有那些哪怕面临一片荒芜之地,仍然有勇气有能力在那上面开疆拓域的企业,才能更加具有长远发展的机会。 我还记得有一句非常耐人寻味的话语:如果你想要一个人残废,只要给他一对拐杖。 所以,你放心,我会全力支持你。放手一搏吧!” “谢谢!我知道,永远都是,没有伯乐,就没有千里马!至少是不能更好地施展其超长的能力!”顾若岩深有感触感恩地说。 同时,目光如炬,一副壮士披挂出征前的跃跃欲试之态,“虽然,素有商场犹如战场之说,这次可能更甚。因为,据说对方被逼到悬崖,自然会孤独一掷。 但是,我以为越是残酷的环境,越能锻炼人。 所以,这个战场的开辟与作战,我都想来做主角。 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么?”他微微扬起坚毅的下巴,凝聚起聪慧而宁静的目光,恳切地凝望。 夏雪阳一手托起下巴,稍微沉思了片刻,很快,娴静睿智地展眉一笑,“呃!老实说,这个计划的确很突然,我还真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不过,刚才我也说过了,你的思路我很认同。 你也知道,不是有句老年语么,富贵险中求!应该说,超长的智慧与过人的胆识,才是事业成功的两个最重要的因素。 而实际上,我自己起初财富的叠加,就是这样日积月累的。 所以说,虽然,我也认同深思熟虑稳扎稳打是必胜的法宝。但是,我也知道,想要梦想成真,雄心勃勃的商业冒险也常常是在所难免的历程。很多事实证明,倘若,没有几次大胆的尝试,很难目睹成功的光彩。 成功,固然有运气与自身条件的成分,但是,也不是全部。勇敢的精神,有时候更是关键所在。 就像,同样身高的两只猴子,一同幸运地碰到一棵枝头挂满香果的树儿。但是,单单站在树下仰望,只能是望梅止渴。也许,只有那只不怕摔得遍体鳞伤的猴子,苦尽甘来,最终才能饱尝甘甜的美味。 面对这样的情景,到那个时候,安然站在树下的那只猴子还能怨天尤人么? 明智一点的跟着上,就算小有斩获,也应该尝不到那个最美的果子。除非,先上来的那只是个瞎子。 说得通俗易一些,还有那句常说的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道理明白得很,你不比别人有更多的付出,怎么可能有高人一筹的成果呢! 只是一般情况下,人们往往只是看到成功后的荣耀,而不太会想到成功者当初所承担的风险,还有为此而流淌的汗水而已。 而且,我已经说过,我相信你。 撇开对你的欣赏不说,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切,只要是对你好的,我就不会阻拦。只有永不回头地作为后盾,全力以赴地推波助澜!”夏雪阳百感交集地叹了一口气。 “谢谢! 同样的,我也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您们平平安安!一切都好!”顾若岩深情款款。 “如果,你已经把我们视你的亲人,就不要再有任何的见外了! 做你想做的事儿!我想,这可能是令我们最心爱的女儿最舒心的事儿!”夏雪阳泪眼朦胧,坚毅地抿了抿抖动的嘴唇。 “……”顾若岩努力地眨动了几下泪花塞满的眼帘,酸楚地点点头。 “决定怎么做了么?”夏雪阳目光敏锐,头脑清晰,具有一览众山小的雄才魄力。所以很少拐弯抹角,词锋与眼神一样,一向洒脱而凌厉。 “诞生一个浑然一体强有力的新生命自然最好。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时不待我,机不可失!所以,从这个角度考虑,最好是另辟蹊径。 我想,旧貌换新颜也有它的优势。至少,时间与财力都会给我们节省许多。 而且,经过我多日的查看,一栋几乎快要建好了的商店,因为其业主涉入官司,被政府查封了。因为案子久拖不决,一直被很可惜地闲置在那里。 无论从地理位置上看,还是从经济成本上算;不论是最终租赁,还是全额购买。应该最终都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现在的关键就是能够使案子尽快有个眉目,之后,咱们才好找到真正的正头香主。有了可谈的对象,才能决定咱们的行动方向。” “这个工作我来做。 你全力以赴去做房屋完工的收尾工作的准备,还有将来装修的前期筹划。 正像你说的,时间很重要。我们要尽力使它变成胜利的砝码。”从返战场的激情,使得夏雪阳的目光又闪烁起咄咄逼人的光芒。 这是久违了的现象,也许,也是重生的征兆。 “嗨!”严晨曦惊喜地向望着窗外的顾若岩打招呼。 顾若岩不得不把专注的目光从车水马龙的街景中拉回来,迎面触视到一张阳光明媚纯净灿烂的脸庞,不由得使他暗然一惊。 虽然因为唐突,一时觉得有些不可置否。但是,出于礼貌,他很快还是回了一个客气的微笑。 不容商量,对方先入为主地把手里飘着浓香的咖啡杯子放到了他的桌子上,并且不请自来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仅仅出于礼貌,他微微一笑,低头轻轻地饮了一口已经凉了的清茶。 “还记得我么?”严晨曦春风满面,嫣然一笑,明眸善睐地询问。 她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一双黑白分明清晰如水的大眼睛格外的引人注目。微笑起来,她嘴唇的曲线也非常的优美。薄如纸、洁如玉,细嫩白皙的皮肤更是弥补了身材矮小的不足,甚至,令人过目难忘。 “好像,没有印象。”被迫从沉思中拉回思绪的顾若岩坦率地说。 本来,他聚精会神的犀利的目光好像能够穿透一切。但是,这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很随意地瞟了她一眼。依然我行我素麻木地将视线从她那里上移开,然后,又一切恢复常态似的,独自游目回顾街景。 “可是,你,在我的脑海里,却是形象高大而清晰!”她却很难把凝聚在他脸庞上热切爱慕的火焰偏过去。 虽然,无论在他的言语,还是面部形态上,都看不到他热情洋溢的踪影。但是,这好像丝毫也没有减少他对她所起的热辐射一般的影响力。 在她桃色的粉腮上,玲珑的明眸中,依然闪烁着热烈崇拜而幸福的光彩。而在她的内心里,面对英气逼人的他,一种腾云驾雾般漂浮起来的美好感受,也同样油然而生。 这时候的她,给人一种纯真明媚而放荡不羁的感觉。 此时此刻,让本来如不粘锅似的顾若岩不得不瞪起诧异的大眼睛。因为,和他有过亲密接触过的两位绝色佳人之中,还没有一个这样胆大泼辣风情万种妩媚张扬的。 尽管,他力求置身事外,并没有与她交往的心思。但是,出于好奇,他不免又转回头,抬起黑眸凝视了对方几眼。只是,最终,还是无可救药地给对方一个枉费心机歉意的摇头微笑。 “那个交叉路口?你,英雄救美!”她兴奋地挑眉提醒。 她眼睛瞪着凝望着他,犹如六月天的雨儿,面部表情变化多端,一惊一咋地竭力希望唤起他麻木的记忆。但是,最终,看到对方依然茫然,不由泄气地长叹不已,“你怎么可以忘记了呢!” 尽管冷凝的他心有所属,并没有要趟这一潭水的心绪与愿望。只是,面对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大失所望,善良的心儿还是令他皱起眉头,凝聚神思,搜肠刮肚起来。 而且,之前长时间放目观察思索,使他感到有些疲惫。于是,他很自然地抬起一只修长的手儿,揉了揉酸胀的颈背,之后又用手背轻轻地抹了一下嘴角。 然后,自我怡然地咧嘴一笑,“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儿!” “好像?那么一回事儿?”她张着的嘴一时僵住了,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是迅速地把惊讶的目光凝聚向他。随后,嘴唇痛苦地抽动了几下。 尽管,私下地,满心缤纷的希望被他冷淡的言谈举止打击地破裂了许多。尽管,她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事实还是令她不得不承认,已经隐约地觉察到自己还不是能够打动他的那一朵惊艳的浪花。 好一会儿,她才从他那里收回失望的光线,撩开面颊上的一撮柔软的秀发,做了一个深呼吸,耸耸肩,怅惘地摇摇头。 他好像无能为力地又饮了一口凉茶,抬起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收拾一下心情,准备离开。 这时,她好像突然回过神了,两眼露出惊慌之色,立马丢开伤感,清澈的明眸很快聚起熠熠的光彩。“是喽!我一直在寻找恩人!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感谢上帝!给我这么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叫严晨曦,请教尊姓大名!”她语速极快,顺着自己的思路一泻千里,而不管他如何的面目,如何的诧异。 “啊!”他没有让自己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逗留片刻,只是迟疑地抹了一下后脑勺。 尽管,他原本就是一个率性而为的人。即便在那贫困的年代,身无分文,却拥有男人那种愉快响亮的笑声和雪白迷人的牙齿。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论在英俊的外貌上,还是内在的才情中,都足以令他拥有自信洒脱的气质。所以,一向潇洒自如地。 只是,长久以来,络绎不绝的苦难使他的心如沉海底,快乐风趣的情致都被一起尘封起来。 而且,面对两位铭刻心中,而却无法给予深爱的女子,他已经发过誓言,即使艳后天下君临,他再也不会俯首称臣。 而面对这位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火热而美艳的女孩,无论他多么坚持与世隔绝的原则,似乎也不能保持冰人一般的无动于衷。 “也许,因为,你还没有这样想过,我不过只是举手之劳! 除了使你不受到伤害之外,没有任何念头。”一副拒之千里的态度,他若有所思地解释着。 “也许!”她又凝重地伤怀起来,“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你可以做到雁过无痕!但是,我却始终难忘!” “你可以以平常心态对之,你可以换位思考,假如你不是一个冷酷无情没有心肝的人,是不是应该一如我所做的那样。 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说完,他微笑地站起来,把一张百钞票放在桌上,“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要办,失陪了!” “不!等等!”她如梦初醒,急速地说。 “抱歉!我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他依旧我行我素风儿一般地离席而去。 “喂!喂!”她不顾众人睽睽诧异注视的目光,慌忙起身追了出来。 但是,他逃得更快。天生丽质也没有引起他的一点离情别绪,使他回眸一下。 等她焦急地跑出门口,他已经不见踪影,就他的去向,她都没有办法看清楚。 所以,除了甩手顿足,也只能垂首叹息了。 “抓住!抓住那个小偷!”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一手提着一个饭盒,喘着粗气,踉踉跄跄地追赶着,声嘶力竭地呼救。 在这力单势孤无助的情况下,她多么希望有人伸出援手。但是,周围的人不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是事不关己地眼睁睁地望着猖狂的小偷渐行渐远。最终,在强盛的暴力面前,力不从心的她只能又急又气,只有无奈地顿足长叹。 渐渐地,无聊围观的人冷漠无趣地陆续散去。只留下身陷困境的老人,不知所措地转着圈子,老泪都流了下来。 “老奶奶!您怎么啦?”刚从饭店里出来,本来径直走向车子的顾若岩看到伤心难过的老人,拐了过来。 “小偷!真是丧尽良心!”老人嘴唇哆嗦着气得不能言语。 “您丢了贵重的东西么?要不要我帮您去报警?”顾若岩脸上带着理解与尊重,亲切地征询。 “唉!要是能有贵重的东西,我又不会心疼了!”老人不由得声泪俱下。 “那,是不是有急需的,你说说,看看我能帮上忙!”顾若岩恳切至诚。 “真是不中用了!”老人抹了一把眼泪,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本来,高高兴兴地来的,你看,唉!真是穷命别想好!” “奶奶!您要去哪么?”顾若岩望望老人手中紧攥着的饭盒,诱导地问, “啊!本来,老头子昨天高高兴兴地领了退休工资。一大清早,我就去菜市场买了些好菜,老头子忙活了一大半晌。 这次多带了点钱,给外孙女交学费的。你看,这老天不长眼!别说是学费了,就连这车票钱都一个不剩了!别说这顿红烧肉我那可怜的外孙女吃不上了,我连家都回不了了!”说着说着,心酸的泪水又涌满老人沧桑的眼睛。 “别难过!奶奶!如果只是钱的问题,您放心,我可以帮您!”顾若岩闪着泪光微笑。 “你,孩子!”泪眼模糊的老人抬眼怔怔地望着他。 “来吧,上车吧!您想去哪儿,我送您!”顾若岩搀扶着意识犹如在梦中的老人来到车前。 “你,真的,可以?”老人望望豪华的车子,又望望英俊潇洒的年轻人。 “这是我的车子,我说了算数!”顾若岩亲切温情地微笑,同时,热情周到地帮老人打开了车门。 所有这一切,都被东张西望寻找出来的严晨曦看在了眼里。在她又感动又钦佩心潮澎湃赞赏地观望欣赏的时候,车子启动了。当她感情冲动地想到要追的时候,车子已经驰去了。 “真是时运不及!”望洋兴叹,她气得只有甩手惋惜。 “孩子!真可以去学校?不耽误你的事儿?”老人心不安地问。 “奶奶!您看我像是一个说谎的人么?”顾若岩挺挺胸膛,像是对待自己亲人似的向老人温情愉快地微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好心人!要不,我也不会坐进来。 唉!”老人依然没有从刚才的剧烈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和刚才那些能够伸把手就能抓住小偷的人相比,孩子!你真是让我一冷到底的心暖过来了!和那个狠心坏良心的小偷相比,更是让我觉得疑心在梦里! 真是太麻烦你了!”老人抹着泪水地感慨。 “奶奶!您知道吗?我的父母在我还没有能力让他们过上一天好日子的时候,就离开了我!”顾若岩感情激动地说,同时,心酸的泪水也接踵而至。 他只有努力地把眼睛睁大,才能使视线清楚一些。“这是我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所以,如果真能够让您满足心愿,对我来说,不是给我添麻烦,而是给了我一个能让那份只能空想的孝心,又有了一个能够实施的机会。 奶奶!您看,我很高兴这样做! 再说了,这车子是我的,我是一个酒店的主管,我有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也有可以支付得起的汽油钱。 这样说,奶奶,您是不是应该可以安心地做您想做的事儿了?” “孩子!你太好了! 只是老天有时候偏偏和好心人过不去!”老人动情地感慨,“我那可怜的外孙女就是一个令人心疼的苦命人!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那狠心的父亲就丧良心地跟别的女人跑了。 我那可怜的女儿一时想不开,没有多久抑郁成病,最后,我们老两口子费尽了心,花干了钱,也没有能够留住我们的命根子!” 深深伤感的老人不得不停顿了一下,“我现在就是给我苦命的外孙女去学校送饭的。” “要是像您刚才说的地点,距离不近呢! 您这样每天的往返,可是够辛苦的!”顾若岩对老人敬意有加地说。“别说是您这样的年龄,就是年轻人也够忙乎的!” “唉!别人拥有的幸福,我们没有能力给她的,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我们还有一口气在,能够办得到的,就像你说的,尽了心也是一种满足! 我那外孙女也很让人心疼,长得漂亮可爱不说,还很乖巧。很少让我们操心,孩子非常用功,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这不,考到了全市最好的学校! 只是,离家远了点,饮食起居比不得在家里。但是,关键的时候,与孩子的前途有利这一点相比,只能不再提别的了 现在最累的还是孩子。起早贪黑,一天到晚不停地学,正是拼体力的时候。 这学校也不太尽心,饭堂都承包出去了。你看,一到个人手里,自私心就重了。都只想着挣自己的钱,哪里还管你的身体健不健康。 唉!自己年老力衰的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要是真让我小上十岁八岁的年纪,我一定会在饭堂承包一个摊位。就是一分钱不挣,我也要让孩子们吃得高高兴兴的! 唉!不说这些没有用的了! 大的方面顾不了,自己一个孩子还能够尽点心。她年龄比较小,身体也纤弱。在学习上,我们是一点也帮不上手,让她吃点可口又有营养的饭菜还能够做到。”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顾若岩心里涌上这样一句感慨。所以没有说出口,完全是因为不愿引起令人对失去女儿的伤感,还有自己无法言传对父母深痛的怀念。 同时,在他的头脑中,已经涌出了一个美好投资计划。甚至,也由此又激起了他努力挣钱的欲望。 “停下吧!孩子! 真是谢谢啦!”自从至能够看到校门的那一刻起,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老人就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一时忘情在自己思绪中的顾若岩慌忙停下车,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钱,转身塞到正要开车门的老人的手里。 “这?孩子!”老人惊讶地疑问,同时,把钱往他怀里放。 顾若岩凭借年轻力壮占优势,把钱紧紧地压回到老人的手里。“奶奶!拿着吧!拿着给您孙女吧!她不是要缴学费么?” “可是,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钱呢!学费,明天我再给她拿。 你看,遇着你这样好心的人,孩子能够不再眼巴巴地白等,也不枉我们白忙乎一场,这就够好的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在钱的问题上,老人仍然用力争执。 “快点给孩子送去吧!上了一上午的课,饥饿该给肚子抗议了。 我在车上等您!”顾若岩把竭力推拽的老人搀出车子。“您看,奶奶,我刚才不是给您说了好多心里话吗?原因就是想让您知道,我很愿意这样做,也有能力这样做。 您看,这车子,还有我这一身穿戴,帮一把让我非常尊敬的老人家,有什么不可呢!不要再推让了!就像您二老的心理一样,我也是这样认为,做了总比不做好!” “你看这!”老人眼睛湿漉漉的,拿着一把钱不知如何是好。 “奶奶!快去吧!不要让孩子饿肚子了!”顾若岩好意地催促。 “真是不知咋谢你了,孩子!”老人感动地无以复加,边用袖子擦眼泪,边不停地无言地直抖嘴唇。 一天来,时间虽然不长。却一直被层出不穷的惊讶刺激,老人的确有些懵懂得不知所措了。等到稍微缓过了一点神儿,连忙说:“孩子!如果你非要我拿着这些钱,真是会让我心里不安! 要拿,也不用这么多,贰佰元就够学费了。再给我两块零钱,够坐公交车回去就行了!”说着只抽出两张,把剩余的放到地上,起身就急忙走。 顾若岩迅速地捡起来,追上去,重新放到老人手里。“奶奶!不要把它看得太重!都说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只有用到真正有用的地方,才能让她发挥作用。 其实,说心里话,在我渴望拥有财富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却是非常的贫穷。但是,如今当我手里满把钞票的时候,除了伤感,又很少感到幸福。只有这种可以让它物超所值的时候,我才感到一丝欣慰。 我这样说,别人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我相信您可以。 因为您有一颗高贵仁爱的心儿,心心相连无私忘我的亲情,永远比得过这轻飘飘的纸币。这不仅会感动激励着您的外孙女自强不息。我耳闻目睹了,也深深地被感染! 这种炽烈的亲情,我也曾经亲身享受过!只可惜,在当时,我无力回报;如今,我也已经无能尽心了! 所以说,如果,能够让尊敬的二位欣慰一点,多少也是满足了我的心愿!我这样做,我认为很值得。所以,请您不要再拒绝了! 如果,您需要和外孙女有个宽松的会面时间,我就不等您了。”说着的同时,他又掏出了一张精致的名牌,递给老人,“奶奶!拿着。这里有我的联系方法。 但是,我给您这个的目的,决不是要您上门还钱。而希望在您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上忙! 再见!奶奶!您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说完,转身大步地离开了。 “再见!好心的孩子!”老人泪眼朦胧,直到望着车子缓缓地驰远。 “怎么啦?好像遇到了难题?”零子鹿端来一盘已经削成三角形状的西瓜,望着电脑前思绪缥缈的余尾生体贴地笑问。 “你老板家的后院起火了,知道吧?”余尾生微笑地接过水果盘,用牙签插了一块放到嘴里。 虽然,原本的问题还在大脑中占尽城池。但是,味蕾传递出来清爽的感觉使他仍然没有忘了向施恩人还以感激的微笑,并且,放下手里的脑海里的一切,站起来,情意绵绵地拥抱了一下心爱的人,牵起她的手一起来到沙发上。 她顺势把头倚靠到他的肩头,拿起他的一只手拨弄着:“听倪韵说起过,看来给他带来的困扰也不少。” “一衣带水啊!关系太密切!”他双手抹了一把脸,又在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同时,向上用力地举了举,伸了伸懒腰,往沙发的一边靠了靠,在坐好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之后,托起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使她能够完整舒畅地躺在沙发上。 “听说他妻子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怎么招这样闹心的事儿!”她依旧抚弄着他白皙的手掌,感叹。 “这不是她的错儿。 只是,权力与义务总是相辅相成的。享受了权力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在索取的时候,想到这一点,就会慎重一些了。 本来,贪欲受到了惩罚是应该的。我原本也不想涉足这样的领域。但是,碍于我最好的朋友的恳请,不得已而为之!”他柔情地抚了一下她清秀的额头。“所爱的人受伤,比自己更甚,我能够理解他的感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爱的人一起努力 “怎么,又想走?”夏雪阳没有正视来者,却下意识性地随手拨弄起手边的一支晶莹的水笔,一副十分严肃而深思熟虑的样子。 随后,缓缓地把伤痛的目光凝重地摇向窗外遥远的蓝天。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很显然,发自内心苦涩痛苦的潮水依然没有离开他。 就像蜕壳之后的蝉儿,女儿离去的残酷事实,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使他折一支胳膊,断一条腿儿。但是,实际上,支配全身一切的总指挥部却已经完全改朝换代,很明显,使他与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也许,他并不想把内心的伤痛表露在容颜上,人们最常见的是他乐观的形象。平时,人们所有了解他的人们都知道,以前,要让这个滔滔不绝的乐天派沉默,那是一件很难的事儿。 从来,不论是生意上的沉浮兴衰,还是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来往纠纷,总而言之,所有的大风大浪都很难影响得了他那张愉悦的笑颜。 因为,他不仅有一颗即便一无所有也无所谓的快乐灵魂。而且,善于用愉快机智的想法冲淡烦恼的大气胸怀,也一直是他无往不利的宝贵武器。 这不仅支撑他走过千山万水,和阳光一般光辉的人格魅力一起,也感染辐射吸引着他周围人们,心甘情愿乐此不彼不离不弃地与之共舞。 但是,如今,斜阳泪满。要他恢复常态,却同样也已经是一件非常非常难的事儿了。就像要让他可爱的女儿再回到他的身边,简直不可能一样。 那巧舌如簧的幽默谈吐,阳光灿烂的音容笑貌,已经随着心爱女儿的逝去,一起无影无踪了。他的思绪完全被局限在无处不在的回忆与撕心裂肺的痛苦的范围之中了。 “我知道,我可能永远都要对您负罪了!因为时光不能倒流! 我也知道,哪怕用我的性命来交换,也无法弥补给您们带来的损失!还有我自己永远负疚的心儿! 也许,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们眼不见为净!尽管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是,在没有了办法的时候,也只能用这样的麻醉剂!”钻心刺骨的伤痛也同样反映在顾若岩狼狈不堪的身上。说话的同时,忧伤的大眼睛里一直眼里噙着热泪。 “如果,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你会怎么做?”夏雪阳放下手中的水笔,双手交织在一起,无意识地用力揉搓着,收缩了一下朦胧的目光,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息,依然没有回视说话的对象,依然抿起坚毅的嘴巴,思绪忧伤地望着远方。 “虽然,也许,不经历这些,仍然难以梦醒! 但是,如果,现在,珊珊能够再给我一个机会。尽管,我不敢与您相比。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我绝对知道应该收藏起自己的伤痛,竭尽所能回报她那份美好的情怀!”几行清泪流淌到嘴边,顾若岩不得不低头自饮苦痛。 疲惫苍茫的夏雪阳也努力地眨了眨被上涌的泪水撞酸了的眼睛,缄默一会儿之后,沧桑苦笑,“要是梦想成真该多好!我会用我全部所有的一切只换得一个愿望的实现! 可能吗?我们自己一厢情愿,关键是老天会有这份好心?” 除了咬咬牙,沉到谷底的顾若岩也只有无奈地低下头。 “的确!我知道,就算我有心,老天也不会给我更多的机会!”点点泪花闪现夏雪阳伤痕累累的眼睛中。 “我虽然不是处在慈母的角色里,但是,我也知道,我可怜的孩子在乎的是什么! 我多年经营的王国,我所有的财富都是她的。可惜!在她认识你以前,那一切在她心中却都没有什么分量!” 挖心般的痛苦令他的话语哽在喉中,好久,才沉重地叹息了一口气,“唉!实在是没有办法!老天如此地捉弄人! 可以说,金钱是许多人孜孜以求的梦中情人。但是,事实上,却又往往只是被吊起胃口,就像困在茫茫沙漠中,即便是有幸看到海市蜃楼,精疲力竭却也得不到。 虽然,她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富家女,光只算生日礼物里面,其中的一项现金就是一个令人羡慕惊人的数目。但是,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却没有一点视财如命的心性。 在认识你之前,她只是在把钞票放进街头乞讨人的跟前时感觉了它的价值,平时,对它很少有感觉。 为你交上医药费换回那只手表的一刻,应该是令她对金钱刮目相看的开始,也是唯一一次亲自开启了我为她开设的个人银行账户。 我可爱的女儿是我心中最重要最尊贵的宝贝,我把我所能给予她的都倾尽所囊。她可能从来不用为金钱所困。但是,她却偏偏钟情我所不能替代的,那就是你! 你的介入可能是她生命中最亮丽的部分,尽管,也许那只是她自己的童话,并未得到真正的回报。但是,我依然,感谢你!在她短暂的一生中,让她有了那么一份我们无法给予,即便是她自我陶醉的美好情感感受!” 说者泪水涟涟,听者同样完全泪水人一个。 “所以,我为她举行了一个那么盛大的婚礼。因为,在我的心里,女儿永远是第一位的!即使倾尽所有,我也要让我可爱的女儿能够生活得更舒心一些!” “对不起!我真昏了头!只是一味地太沉浸于自己的痛苦了,而不公平地对待了她!”顾若岩的双手下意识地用力地搅动,一任热泪肆意横流。 “但是,她对你除了痴迷地疼爱,并没有半点的怨艾。就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的仍然是你。 你知道在最后一刻,她为什么让我们找到了她么? 如果我不说,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我可怜的傻孩子!竟然是为了你!为了亲眼看到我亲口答应她的一个承诺!她是在亲自得到了我含泪的千金一诺之后,才含着欣慰的笑容离去的!”夏雪阳再也支撑不住,捧面哽咽。 虽然,两个人各有不同的境遇,不同的身份。但是因为有同样一个所关爱的人,他们有了一份相同滋味的情感。虽然,曾经都是英姿勃发幽默风趣的男子汉,而此时此刻却都已经变得泪水涟涟;此情此景,如水一般的柔长情怀完全主宰了他们。 在痛饮了一阵犹如刀绞一般的心疼之后,顾若岩含泪先开了口,“对不起!以前,实在是我太自私了,太多得以自我为中心考虑事情! 如果,您还能相信我,还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罪过的机会,就请对我像珊珊一样的坦诚。请您相信我和您对她的感情是一样;同样,站在她的位置上,我和她对您们的情感也是一样的! 虽然,对您们来说,我绝对代替不了她。但是,倘若一定要对她的真情排一排先后次序的话,可以说我也仅仅次于您们二位,我会竭尽所能替她完成孝敬您们的心愿! 我承认,以前,虽然出身贫寒。但是,也希望依靠自身努力白手起家成为巨贾,而不是借助于恩人的受惠。所以,我就像游离在外的水,一直想着脱离您们爱的牵引。也正是这种心态而害了珊珊。 如今,痛定思痛。实在觉得能够让我尽一份孝心才是我所渴望的!所以,您们有什么样的愿望,希望都能够让我知道!不要再造成这样无法挽回的遗憾!” 夏雪阳第一次回过了头,目光明亮地看了对方一眼。但是,很快,又把充满哀痛的目光融入苍茫的苍穹。 他带着哭泣之音地深叹一口气,“我记得有人说:在生活中,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不是看他挣钱多少,而是看他究竟培养了什么样的孩子! 我非常崇尚这样的观点。但是,我并不苛求我的女儿多么的出类拔萃。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她快快乐乐地生活! 但是,你看,我不知犯了什么样的错,老天偏要这样地惩罚我! 也许,在别人眼里,我应该是支撑这个家的顶梁柱。但是,事实上,在精神上,我们可爱的女儿才真正是!”说着,泪水又奔涌而出,话语也被哽咽住了。 言近旨远,感同身受,顾若岩泪水茫茫,“对不起!都是我的罪过! 我不否认,在这之前,我是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因为,我觉得我是罪恶之源!不是能够给你们带来幸运之人!我既不想再在您们眼前惹起您们伤的感,更不想再连累您们。 真的,我不知道我的去留对您们有什么样的影响。看在我与珊珊对您们一样的心情,一样渴望尽心尽责的份上,希望能够让我知道我该怎么做!”顾若岩恳切地凝望,“不是常说么:出水才见两腿泥! 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证明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无论怎么样,这个打击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也许正因为是任何东西都不可能代替的,所以这份无奈才更加的残酷!”夏雪阳双手捧面,用力地揉搓了几下,深痛地叹息。“但是,事实上,除非我们的脑细胞也跟着死亡,不然,这杯苦酒也就不得不饮!” 他舔舔干裂的嘴唇,痛苦地吞咽了一下,又把伤痛的目光望向苍茫的云端,“既然依然苟活于世,对我来说,唯一能使灵魂安慰一点的就是尽力使她的愿望成真! 而她最牵挂的竟是你!”他低首看了看握在一起的双手,“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留下来。 不可否认,即使你的愿望是好的。但是,已经存在的现实仍然难以改变!因为摆在眼前的事实很多,不会只有你才会令我们触目伤怀,一人一物,每时每刻,那种伤痛都会让我们淋漓尽致地尽情品尝! 醉,又能醉多久!除非,永醉不醒!” “对不起!”好像,顾若岩只有这句话表达心里的感受了。 “虽然,你自己知道有愧于她。但是,可怜的珊珊希望的还是你更好地生活!而且,除了,失去女儿令我们痛不欲生时不时地迁怒于你之外,我们心里也有数,你的为人处世的确无可挑剔。 所以,我们就当她依然还在我们的身旁,按她的意愿做吧!”夏雪阳双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长长地低叹了一口气,拉开桌子上的一个抽屉,望着那本精美的日记出神了片刻,但是,最终还是咬咬牙拿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看!是珊珊在最后的时刻让我找到的。但是,从中很容易就感觉到每时每刻她想到的都是你,所以,我觉得,让你看看也不为过。”说完,他把它推到顾若岩跟前。 “喔!我一定会看!”虽然还没有打开,也还不知道其中的内容,仅是看到那封面上俊秀而熟悉的字体,已经使他坚毅的嘴角下意识地牵动了几下,泪水上涌,又清洗了他的脸颊,他颔首点头。 很显然,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绝不会为二斗米折腰铁骨铮铮的汉子。而且,在工作之外,也很难看到他的笑容。但是,很久以来,我在一旁静默地观察,不论举手投足,还是音容笑貌,他对每一位顾客却都尊敬而热情到了家。 今天,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那份难耐的疼惜。 “你不用对他们那样竭诚以待,一样不会影响到你的薪水!”我悄悄地跟他说。 “你是不是想说不要那么卑躬屈膝?”他豁朗大度地一笑。 “我是说,不一样的工作态度,付出的精力就不一样。像你这样尽心竭力,实在太辛苦了!”我坦白。 “谢谢你的关心!”他感激地回笑,然后,又自叹弗如地说:“我也知道我的确不是一个搞服务的料,即使满心诚意,依然笨拙地做不到表情与姿势和谐优美。” “不!没有比你做得更好的了!这是实情,所以,我才说。”我连忙声明。 “的确,我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花言巧语地去恭维一个人。但是,我会竭诚地表达出我的诚意。 这份工作不仅对我很重要,因为我急需要钱。也因为凝聚着你们对我的关心与善意,所以,我发自内心地尊重它。 而且,来这里的每位顾客尽管他们各自目的有所不同。但是,给我们的结果却有一个是相同的,那就是经济效益。俗气一点的说法,就是人家来给送钱的。所以,奉献我们的礼貌与热情以表感恩,也是很应该的。 我所受到的教育不多。但是,有一点,那是我从我父母那里继承的遗产之一,也是我如何做人的座右铭,那就是: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说这些的时候,他诚意很深,感情也很真挚。 老实说,站在我面前的的确不是什么驰名的伟人,也不是什么渊博的学者。但是,给我震撼的感触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他拥有一颗阳刚勇敢的心儿,这一点我坚信不已。但是,这样一份细腻的柔情,却是我还没有料想过的! 同样,我也不否认我自己一直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儿。但是,他一个刚直不阿的男子面对这件事儿所想所做的,却是连我这样心思纤细心存善念的人,都没有感悟到,也还没有过如此身体力行的! 也许,他令我砰然心动,起初是因为他英俊独特的外表。如今,对他萌生爱意,应该就是像这样一些点点滴滴出乎意料的事儿,从他身上发射出来的片片星光,在我的眼睛里已经集结光芒四射的太阳! 月亮与太阳之间有很遥远的距离,这是事实。不知道,痴心妄想,人为的力量是否能够拉近一点。 也许,不是冒险似的去了这一趟,我永远不会理解他那颗痛苦的心儿。有那样一个苦涩的源头,怎么会让流淌在身上的血液不是苦涩又苦辣的呢! 如今,我对于他,除了痴爱,又增加了一份心儿更贴近的无限疼惜。 虽然,我知道了他曾经拥有一段美丽的感情。也许,我永远不会拥有那位幸运女子所拥有的他对她的那份倾心的情感。但是,能够留他在身边,我依然觉得幸福至极! 如果我愧欠了他,哪怕用我的生命偿还,我都不希望老天再让我失去他! 我会付出我的一切,用以来报答老天对我的恩与! 这一趟用去了我许多的积蓄。但是,我很舒心! “在我过来的公交车上,一位颤巍巍的老人刚上车,因为没有座位,车子一颠簸,没有抓紧扶手,几个前张后合的趔趄差点摔倒。 面对这样的情景,附近有许多衣着讲究身份高贵的人,却视而不见。只有一位粗糙的打工者赶忙伸手扶住了老人,并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出来。尽管,他自己一袭褴褛,一身疲惫,应该比身边几位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更需要休息。 当然,说起来,这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是轰轰烈烈的大事件。但是,却让我觉得非常地感慨。 唉!人呢! 你想想看,这个世界上人的差别有多大呀!那些旁边熟视无睹无动于衷的人自不必说了。相比之下,那些为了一己之私而谋财害命的不是更可恶么? 比如:地沟油的存在,膨大剂的使用,药物毒害的鱼儿,黑砖窑事件等等。那些无视别人的生存底线,以牺牲他人的生命,榨取别人的鲜血肥己为目的,这些践踏了人性与残害人的生命的行为,因此而受惠却没有人类灵魂的刽子手。 你说,和那个一身短打的打工仔的行为一比,该是多么的丑恶!不是很该打入十八层地狱么?”拜访者情感波动很大,但是,字字句句却饱含正义感。 听着很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前者的话语,认同地点点头,“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现在这个世道真是人害人啊!要不就那么多的不治之症么!真是有些人为了一点钱,简直把灵魂都丢了。 你看,现在包围着我们的都是些什么吧,假冒伪劣、以次冲好就不说了,就像你刚才说的那些,简直拿人的性命开玩笑。 好像觉得不当场把你毒死,就不是杀人犯似的不当一回事!从远古发展到今天,坑人害人的伎俩应该算得上登峰造极了吧! 唉!真是一个肮脏的世界!” “我知道你是一个比较有正义感的人。所以,我也很坦诚。 本来,在来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虽然,要麻烦你的决定,早已就做好了。只是,因为那一幕,推波助澜,围绕其所引起的一系列联想,又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 今天,我请你帮忙就是希望清除一个毒瘤。一个地沟油的出售与使用者。”说到这里,嫉恶如仇的目光浓烈起来。 他痛苦地咬了一下嘴唇,低首,从一只不太显眼的手提包中掏出一大叠整齐的钞票,递给对方,“这是我日积月累的血汗钱,还浸透着一颗含恨的灵魂,和着对你的信任,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尽管,我也已经闻到那里飘荡着腐臭的味道。但是,还没有令他低头认罪货真价值的证据。 因为耳闻你们的技术高超,所以就拜托了你,尊敬的社长!衷心希望你们侠义的精神绽放光彩!” “有意义的事儿更好了! 虽然,说实在的,可能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但是,我感觉得到,和我所接触的客户,你与众不同。 狭义的心儿,愿意协助狭义的人!”对方双手一拱,作了一个豪爽的动作。 “谢谢!这让我更加的信心倍增! 前面,我已经想方设法地做了许多预备工作,请专业人士把那套黑账作了一个标记,你看。”他用两个手指做了一个对号的样子,“这是首付定金,交给我赃物以后,80的余款我会当面付清。 对我的诚信,你有信心么?” “我也久闻您的大名,当然心中有数。赔本的买卖我们不做,而且,我想我们彼此承担的风险,也不允许我们彼此失信,你说呢?” “好!我欣赏你的才智,也喜欢你的正直与爽快!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还有,尽管我有我的目的,也不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对生命的尊重,使我决定不希望威胁到他的生命! 你能够明白么?”他摸着下巴思索地咨询。 “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知道怎么做。”对方一副睿智而坚定的神态。 “拿好钞票!运气来了!我们接了一宗油水很大的买卖。 看看!你说幸运不幸运!”社长举手扬扬一大叠的百元纸币,兴奋不已地挺挺胸膛,“千万记住! 这次可没有让你们以命相博,因为雇主方给的要求是不要给对方的生命造成伤害。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我们的对象惶惶不可终日,时刻活在生不如死的那种感觉之中。 明白怎么做了么?” “这好办!别看那些道貌岸然大摇大摆的臭爷们,好像驴粪蛋似的表面光鲜,其实,里面的花花肠子龌龊着呢!见不得天日的东西多着呢! 想要在他的痛处挠几下,容易得很!”一个精明伶俐的小伙子鬼精灵似的快速地眨动几下眼睛,双手一拍,一副成功在握的样子。 “啊!我再重申一次,千万记住,对方之所以没有找黑社会,而是要我们技术含量比较高的侦探社,那是因为,人家要的是文雅的刺激,而不是粗野残暴的追索。 明白吗?”社长把叮嘱的音调又提高了一些,以期引起足够的重视。 “明白!”大多数的声音。 “知道做什么?”社长特别地指指刚才那个高嗓门的调皮鬼。 “除了刚才你提到的两套账的犯法行为,道德败坏的地沟油做法之外,甚至,非常盛行最要命的毒品泛滥……” “不是栽赃陷害,要的是证据,用以揭露丑陋面目的真凭实据。 明白吗?”社长再次提醒。 “知道了!真是独特!”小伙子仰脸一声高调的回答,又垂首一句低语的嘟哝,最后,牵动肢体,又故弄玄虚地做了一个神秘兮兮的动作。 “少废话!领会了好了宗旨,好好干活!”嗔怪地训斥完小伙子,转头偷笑一下,又严肃地面对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正像他说的,这是一个独特的活儿。既然独特,就要打破常规。既然打破常规,就得付出非常的智慧与力量!至少保证干净利落,满足雇主的心愿。 人家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主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表现吧!” 夏雪阳把一张崭新的支票放到那个素有手到擒来之称的侦探社社长面前,“谢谢你们的合作!这是进度款。 就像一个被苹果,刚刚被虫咬到的时候,表面一时还光鲜,倒它真正腐烂的时候,我再按我们说好的把最后的尾款打给你。” “应该的,如果只是打了药,而没有药效,对我们也是一种愧疚的自嘲。 久闻您的大名,我当然心中有数。 赔本的买卖我们不做,而且,我想我们彼此承担的风险,也不允许我们彼此失信,你说呢?” “是这样!”夏雪阳长叹一口气,“原来只是为了出口气,还有些于心不忍。 唉!如此的溃烂!真是没有想到却是这样的同行!” “是啊!你把他们比作一个腐烂的苹果实在抬举了他们,简直一个裹着一张光滑皮子的驴粪蛋。里面早已臭不可闻。 的确,本来,我们也像做贼似的探囊取物。没有想到最后,越来越觉得像锄奸的侠客似的心安理得了!”社长会心地一笑,有稍微沉思了一下,“有一件事儿,如果不是欣赏你,我是不想说的。 你知道吗,就像本来只是拔一棵葱儿,不想却拉动了一地烂泥。我们一伸手不要紧,谁想还挖到了一个特大的秘密。 你不会想到吧,那么一个红红火火的大酒店竟然很少缴税!要缴也只是蜻蜓点水似的做做样子。 你说,想想你已经缴了多少税吧。 嗨!这样怎么不肥呢! 那么,你知道啥原因么?” “……”夏雪阳懵懂不解地摇摇头。 “收税的,查账的,逮人的几乎都让他给豢养了。私下地,那个酒店几乎成了那一些人秘密提款的小金库!只不过严老板是撑着门面的大股东。所以,你看,要动,就要动到大家伙了!还挖么?” 夏雪阳含了含嘴唇,又不由自主地轻轻地咬了一下。然后,摇头一笑,“不知道你听说过么,瑞典有一个城市,法律规定任何人不准加班加点地工作。 一天,一名警察发现有人从一家电器商店偷走了两台录音机,就立即追了上去。正当他紧追不舍之际,教堂大钟敲响了,表示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你说,那个警察怎么办? 再追,就违犯了法律与,于自不利;不然就只好半途而废,给社会留个隐患。” “如果,只考虑自己的话,当然会就此止步了。”社长慧黠地一笑。 “说的没错!”夏雪阳感激地一笑,“首先,我还是说声谢谢!我知道,像朋友一样,你们为我做了许多。 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也向你坦诚。 原本,在我的计划中,严老板也是借力传力一块传导木板,对象是跟他有着密切关心的另一个人。 打击严老板,也是出于拔毒草先把它赖以生存的周围环境铲除掉的设想。只是,这后来,像你说的,实在没有想到光环之下竟是这么的污浊! 不管他是多么恶劣的人,毕竟和我们还没有直接的仇恨!还有,据说,尽管他像黑暗之中一块腐木,却有两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女儿! 唉!我们都是有子女的人!动根叶子落!我不忍看到伤害到无辜美好的孩子!先到这里,剩下的让老天去管他去吧!” “好!如果需要,我们再合作!” “妈妈,我知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即便时过境迁了这么久,那份伤情在我的心头依然都难以拭去,何况当事人的他呢! 我不能再去惹他的伤痛。因为,有那么一位美丽的女子为他牺牲了那么多,对我来说,起初的嫉恨都已经换成了谦中藏敬。 何况,身受深恩,情义难还的他呢? 我不否认,江南没有像他在我的心中的地位那么地根深蒂固。但是,我知道,对于我,却也是倾注了全部的真爱之心。而且,当初选择他的时候也是我自愿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辜负他! 在我的生活中,我会给他们相应的位置!” “既然,你想开了就好! 原先我只是想,既然江南忍痛离开了,割开了刀口,痛一次,就让它索性一次痛一个彻底吧! 虽然,这样说,有些自私。但是,毕竟我不希望你抱憾终身! 我知道,因为我曾经阻挠你与顾若岩在一起,而造成了你终生的痛苦! 尽管,如今再说也无益;尽管,这样做很对不住江南!作为自私的母亲,依然希望你能好过一些!”寒烟满含母性的柔情,心疼地望望心爱的女儿,含了含嘴唇,含蓄内敛的性情使她欲言又止,心酸地把伤感的目光很快移开了,望向苍茫遥远的蓝天。 她知道,苦难与波折一直没有离开过心爱的女儿。在她的印象中,女儿好像没有像一般女孩那样的童稚与青涩时期,一步到位地被逼到独当一面自强自立境地。 而汗水是挪动距离的代价,要想在同样的时间里走双倍的路程,只有付出更多的汗水。可想而知,女儿所付出与承担的是多么繁重!一想到这些,就让她很心痛,很无奈,也很自责。 唯一还能令她感到宽慰的,心爱的女儿不仅依然挺立,而且周身上还散发出了一份历练之后积淀的自信与淡定的美丽。这说明,就像航行在大海中的一艘船儿,女儿并没有被醍醐灌顶的风浪摧毁,也没有迷失方向。尽管,微笑中隐含着苦涩,而之中的柔韧与坚强,应该说,更令人欣赏与欣慰。 “这样对江南太不公平! 虽然,他大度地离开了。但是,那不是自私背叛我的离开,也不是了无痕迹的心态。我知道,那是写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痛苦的无奈!我为此很心痛!我不知道怎么不小心惹了他敏感的心儿! 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他做凄凉故事结局中的那个男主角! 从前,我曾经把爱情当作唯一重于一切的感情生活。 但是,现在,我知道,漫漫的人生之中,绵延不断的情感是多种色调,多种滋味的。亲情、良知,还有责任,都不能舍其不顾。面对必然出现的状况,就必须去承担。 江南所做的,已经让顽石都会感动! 无论,顾若岩在我心中的地位是如何的举足轻重。在我的眼中,无论何时何地,江南依然有他美丽的身影! 不论用多么冠冕堂皇的言辞,也不论如何的千姿百态,依然掩饰不了最终的实质,终究是红杏出墙都缘于自私! 别人如何我无言。但是,我绝不会临摹效仿。 所以,这个话题,我想是最后一次提起! 过去的一切应该都是天注定!所以,妈妈!您也不要再有什么歉疚感。我早已把它当作从我身边刮过的一阵风儿!”她柔情温婉地向母亲倾诉心曲。 女儿满含深情的话语犹如初春里一缕袅袅轻柔的风儿,母亲纠结的心儿不由地被抚慰得舒展开来,欣慰地向女儿点头微笑。 零子鹿低首沉默片刻,当抬起沉思的眼睛时,很容易发现,里面的色彩与刚才的完全不一样了,语调也凝重了许多,“很抱歉! 虽然,我一直对你敬重有加,也很希望自己能够伸上援手…… 但是,如今,我不得不改变初衷!” 她欲言又止地吞咽了一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着微微地抽动了一下鼻息,“我实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我也是,你不用有什么负担,我能够理解你!”倪韵宽解地望了她一眼,深深地感叹,“我早就听过那个凄美的故事,曾经令我很感动!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已经置身其中!” 零子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震动了一下,情感渐浓地凄苦一笑,“是这样!” 然后,舔舐了一下嘴唇,又把沉重的目光望向窗外,脸色犹如春雨濛濛时节的天空,“也许,你可能从江南那里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过去。 虽然,我们都是同龄人。但是,以前我们各自所走过的路却实在不一样!不论是步态的轻重缓急,还是脚下道路的弯与直,平坦与崎岖;伴随的是鸟语花香,还是疾风暴雨。 一般人可能不会去深究。也许,只有走过崎岖道路的人,才真正地知道这些给人的感受与记忆实在不相同! 正像你所知道的那样,在我的生命中,顾若岩曾经是牵动我最敏感神经的一个重要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要他放弃复仇的心愿是多么的艰难! 我自信我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只是因为我跟他在一起,曾经一同经历过那种摧心折首又无能为力犹如困兽一般的无奈境地。我很心酸地知道,那种突然失去亲人钻心刺骨的巨痛,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抚慰的。 我所以能够理解他的心境,不仅是因为我一直心心相印地深爱着他,也和我曾经一度失去亲人的经历有关。因为,我深深地知道,那种被泪水浸泡的心儿永远上浮不起来,凄凉的滋味终生都会萦绕不离。 而我,那还只不过是失而复得的有惊无险,和他永远的失去,还相差甚远!也许,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知道:暂时的离开,与永难相见,给人的伤害,绝对不一样! 也许,我们身边迎来送往的人很多。但是,多数情况下,来来去去,即使伤怀也不过是暂时的,甚至,最多不过是并不伤筋动骨掉几颗同情的眼泪。但是,失去至亲父母就不一样!那是刻骨铭心分分秒秒永远的难忘! 亲人与陌生人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有意与无意的罪过,同样不能等量齐观! 他的一生被丑恶摧残了!我的人生也因此被改了道儿! 我这样说,并不是指我与江南的感情会有所影响。因为我很清楚,尽管我与顾若岩的那份情感与过去不会逝去,但是,那份遗憾已经成了现实。而且,无论遗憾是多么的苦涩,现实却都必须接受! 过去我不会忘记,将来我也知道该怎么走!我对江南情感的也是一样除了加深,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这不仅是因为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任,而且,更主要的是,你看,江南的确是一个非常令人感动的人!” “是这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倪韵感同身受地点头赞同。 零子鹿深深地叹口气,“真的是很抱歉! 我无能帮他完成心愿,也不可能做与他事与愿违的事儿。 对你只能说请原谅了! 其实,就是给我十万黄金,我也并不在意。但是,你的知遇之恩,一直以来却让我非常感激!尽管那份感恩之情一直深埋着,但是,总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偿还。如今,应该说是一个机会,我应该全力以赴。 实在不是我愿意无视你的愿望,真正的原因是那颗被摧残得支离破碎的心灵,使我不忍再去碰撞! 所以,尽管我不想愧对于你,我也只能说很抱歉!” “我明白了! 你千万不要再说抱歉,我完全能够理解你! 应该说是我太冒昧!我只是想着感动一个人比摧毁他更有意义。但是,却真正地忽略了应该考虑到它的前提,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倪韵深沉地解释。 零子鹿歉意地苦笑一下,“这样的局面都不是你我料想得到的,可能,也不是我们完全能够控制了的。 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彼此尽心竭力使它往好的方面发展,最要紧的是尽快放人。这一点,无论动用什么样的关系,我都要做到! 你是不是也这样想,无论你们要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和条件,那也应该等到坐到谈判桌上。” 倪韵如同地点头作答,“事情既然这样明朗了,就不应该再让它往下恶化。你放心,我一定尽力促成你的心愿!” 零子鹿也感激地首肯,“我也会做我们应该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一起一起走 “很喜欢读书?”他打量着桌子上几本新书,经济、企业管理与营销、财经、计算机等都有涉猎,“这应该是省吃俭用的原因,也是如此灵秀的结果!” “谢谢夸奖!因为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在课堂里接受正规的教育,如今又赶鸭子上架,只有临阵磨枪,自己私下补拙了。 哪像你如此有福气,早已输得真气,取得精华,炼得金体佛心。可以胜券在握,八面威风!”她闪动调皮的眼睛,微笑。 “其实,许多美好的东西,你拥有,而我却可望不可及! 知识的获得,如果有心学,只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你绝对可以后来者居上!”他的神情很诚挚。 “多谢夸奖!但是,天然的玉石与雕琢的美玉,知识与涵养它们之间是有天壤之别的!”她自叹。 “但是,你不能也否认它们各有千秋! 天然的美是上天的赏赐,是追求不来的。而雕琢的美是自己努力的结晶。 尽管,一帆风顺的美景并没有为你铺展。但是,困境的汪洋也并没有能够把你淹没,反而应运而生地激发了你无尽的潜能。 你,做了个自主而自豪扬帆四海的船长!所以,这样说来,你还是略胜一筹!” 他说起话来充满浓烈的热情,滔滔不绝。同时伴随着,表情也在快速不断地变化,沉思、迷恋、赞赏各种不同滋味的情绪,犹如蓝天中转瞬即逝怡然飘游的云朵,依次从他快乐明亮的眼睛里交换掠过。 “至少,我不得不承认,打嘴仗我已经甘拜下风了!请!”她赶忙浅笑着恭敬地奉上一杯热茶。 “谢谢!”他轻轻饮着茶水,望着窗外对面的一个小花园。 那里花不多,但是,绿树浓荫,生机勃勃。 “诱惑我住下来的饵儿就是这一面绿海!”她站在他旁边,兴趣盎然地欣赏着那滴翠的海洋,“每当我面对着它,就像得到净化一般,心舒神宁许多! 每次回来,我都要在这里静静地站一会儿,让这片绿意冲洗一身疲惫!” “还愿意跟我再出去一下么?” “干吗?” “你乔迁新居,无论如何都应该送份礼物。跟我去挑选几盆花,权且‘一木见森林’吧!”他爽朗地一笑,“你不会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吧?” “你不嫌累?” “如愿以偿里应该没有累意,不然就不是真情实感了!”他神采飞扬。 “等我一下!”在一个辉煌的商厦附近,他停下车,不顾她的疑问,脚下如抹油一般匆匆地跑进去了。 很快,又脚下如踩着弹簧似的,步态轻盈地匆匆跑出来,朝她神秘而灿烂地笑笑,敏捷地坐进车里。 他们来到一个大大的花棚。 这是一个美不胜收花的海洋。朴实的,名贵的;红红绿绿,白白紫紫;高高矮矮;层层簇簇。 错落变化,给人一种视觉空间的活泼美感。 置身在万丛花海中,令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忘却凡俗尘世的纷纷扰扰,一切烦恼和疲劳都置之度外了。 似乎融入一个世外桃源,那一脸的清纯又返回了,夏初羡慕地望望勤劳的养花人。 “是不是很想马放南山?”他笑望着她。 “是啊!这的确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福分!”她收缩起眼睛,凝神望着美得动人心弦的世界。 一棵齐膝高的石榴树深深地吸引了她。 翡翠色的花盆棱角分明而雅致,似乎配合着树干上那些沧桑虬结的树瘤子,花盆的外面突出许多光滑的小疙瘩。花盆不大,树儿却非常刚劲倔强,那裂开的树皮和成群的树瘤子一起在诉说着它的岁月悠悠与历经风霜。 令人振奋的是在那苍老斑驳的枝条上,返老还童似的地生长出了许多条细滑的新枝,片片绿中泛红小巧的嫩叶缀满枝条。 犹如星星点灯,玲珑光亮火红的花蕾和婀娜多姿的花朵纷繁地散落在花丛中。细致如丝绸,轻薄得如蝉翼一般的花瓣,火热得情浓万丈,娇媚得令人心颤。 “绝处逢生!”望着生长在乱石丛中精灵古怪的石榴树,羽砚也由衷慨叹。 “是啊!”在她微微湿润的明眸中,不由得闪现出家乡干裂的黄土地以及不毛之地或者乱石堆积而起的荒山上,那些瘦骨嶙峋的石榴树。 “多少钱?小姐!”她深情地问。 “十五!” 她递上钱。 他慌忙阻拦,挤开她。“等一下,一起付款吧!”同时低语,“据说,这种花不益室内养。” “一向都是有利就有弊!”她那宛如湖水一般静谧幽深的眼睛向他微微一笑,“这棵我是要付的。” “为什么,因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当然不是,如果那样,我还佩和你交往吗?我不会那么小肚鸡肠,那种说法我也在书本上看过。我所以买它,完全因为它是个象征,一个苦难的象征。从这个角度上讲,我想你不会选择这样一个礼物给我的吧!”她向他柔情地微笑。 “这倒是!但是,我的眼睛看到的是希望!力争上游,顽强不息的生命力!”他凝神地望着眼前独特的盆景。 “真的很欣赏你乐观向上的美好情怀!但是,我还是坚持我自己付款。”她依然固执地望着他微笑。 “那好吧!本来就是希望给你带来一份快乐的,怎么会与你争执呢! 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很通俗的话,即使在阴雨连绵的时候,仍然要坚信明媚的阳光会 出现。 而且,事实已经验证这样的预想。只是,人们常常容易在身临其境的时候,遗忘这样简单而珍贵的道理。”他愉快地向她一笑,动作迅速地端起一只花盆,转开话题,“这棵发财树很茁壮!虽然名字俗气了点,却如此郁郁葱葱旺盛地令人振奋。 放在书桌旁,不仅空气清新,绿意也可以提神。尤其在晚上,拉了窗帘,阻断了外面的绿海的时候。”他积极建议。 “谢谢!”他的细致与体贴感动了她,匆忙转开湿润的眼睛。 花房的另一个隔离区,锦簇团团、古雅清奇的菊花诱惑地她不由走进去。 在一台小空调的呵护下,大朵大朵绚烂多姿的菊花营造了另一个陶冶心肺的世界。白的如雪,紫的如霞;淡粉,嫩黄,云蒸霞蔚。花瓣层层叠叠,细腻如绸,洁净如玉,娇艳欲滴,潇洒舒展,宛如洒脱的烟花,催人遐思。 名字起得也雅致。夏初来到“一团雪”的跟前,望着那一片莹白圣洁、洒洒脱脱的花儿,满目荡漾起惊叹赞美的光芒。 好久,好久,她抬起头,感慨地向他回眸一笑,“这样的季节竟有这么绝美的花儿!真是令人赞叹科技的伟大!” “那你理解我对你的感情了吧!在我的眼里,你与众不同清越的神韵,一如这意境深远的菊花,让我发自灵魂深处的欣赏!”他深情地望她。 “谢谢你的抬举!”她含笑地站起来,眯起神往的眼睛,“其实,不管我曾经漂泊了多么遥远的路程,时间过了多么的长久。记忆中的家乡依然历历在目,那清冷荒凉的苍山间、原野中,朵朵随风摇曳瘦小伶俐的野菊花,依然栩栩如生地晃动在我的脑海深处。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想起它,就会有一种泪流的感动!也因此时刻提醒自己:一朵贫夏的山菊! 而眼前,这份丰腴的娇美永远不属于我!” “季节与环境是它生存的保证,如果舒适就应该如此娇美!”他目光如炬。 “也许!但是,也有水土不服!”她神思飘忽地一笑。 “体质强壮了就能抵抗不利的侵袭!”他坚持己见。 “应该有这种可能!”她向他抿嘴一笑,起身想走。 “你不想天天看到它?”他紧紧追问。 “留存在记忆里吧!我没有能力给它提供适合的生存空间!我不想伤害它!” “我很希望你能如愿以偿!”他痴情凝望。 “我已经很知足!”她柔情含笑。 “它不仅美丽,对环境的净化也是功绩卓著!”他极力争取。 “我知道!”她点头回笑。 “帮帮忙!帮帮忙!拜托!”在后面他焦急地喊。 她回头一看,瞪大眼睛,“干什么?你想抢劫呀!” 杜鹃、茉莉、海棠……羽砚的脚边繁花似锦,端端这个,拿拿那个,匆忙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么贪得无厌!”她好笑地望望他,摇摇头,返回来,“走吧!我们已经收获不小了!你也不能尽收网底呀!” “花草繁茂的地方,空气中的阴离子就丰富,它可以调节神经系统,促进血液循环,增强免疫力和肌体活动力。 花香由好多种挥发性化合物组成,能够刺激人的呼吸中枢,促进人体吸氧,排出二氧化碳。充分的氧供给,能使人保持较长时间旺盛的精力。 你不是很喜欢工作的么?”他又搬了一棵高大旺盛的四季桂,滔滔不绝地说着,目光又去四处搜寻。 “好了!好了!我真佩服你的知识渊博!更感谢你细致入微的关心!你再这么搜金刮银的,会把我那小屋儿撑破的!”她端起其中两盆比较健铄的花儿,逃也似地跑出去。 他愉快地哼着小调,满载而归。 的确,小屋里添了几棵枝繁叶茂的花树,陡增盎然生机,景观一下改变了许多,淡淡的桂花更是飘香四溢。 “谢谢!”她动情地说。 “谢谢!终于没有被你拒之千里!——最重要的是多少能给你带来一些温馨,我很开心!”他清亮的眼睛中,明净的面容上跳动着的都是欢笑。 “你钱夹里——?”刚才他抢着付款时,在他的钱夹里,她曾经瞥见自己的面容。因为争着付款没有来得及问。 “你需要钱?”他连忙拿出钱夹。 “我是说这张照片……”她疑惑地望着,努力回忆,“虽然,我给别人拍摄了许多照片,我自己的照片却是屈指可数。似曾相识,我怎么记不起有这么一张……” 他扑哧一笑,“平生做了一次小偷,还是让你这个火眼金睛给捉住了!——这是你档案上的照片,我偷来利用电脑制作了一些美丽的背景。你不会告发我侵害你的肖像权吧?”他煞有介事地瞪大眼睛, “不会!反倒是你高超的电脑制作技术让我由衷惊叹!”她明眸闪闪,钦佩有加。 “我还以为会得你一顿臭骂呢!”他甜美地微笑。 “在你的印象里,难道我是个很不讲道理的人?”她挑动眉毛疑问。 “哦!不!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你一向很严谨,谨慎地滴水不漏!所以,官逼民反,只好出此下策!”他爽朗地笑。 “呵!你真是无理赖三分,强词夺理!你的劣根性,反倒怨到我身上了!真可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眯起眼睛,望着他苦笑。 “我可是一针见血!你说,如果我开门见山地向你表达我真实热切的心意:请给我一张照片好吗?我渴望时时见到你美丽的容颜! 换了别的女孩肯定会大呼万岁!但是,你,你敢否定你不会吓得掉头就跑?”他绘声绘色地说着,笑望她。 “是的!我的胆量确实不敢让你恭维!无福消瘦你的垂青!”她扭转开头,真切地叹息。 “这话我说才贴切!能得到你的垂青,真不知道去哪里烧高香才最灵验呢!”他情深深,意蒙蒙地望着她。 “真想知道?”乌黑的睫毛微微翘起,她温婉地笑望着他。 “求神拜佛!精诚之至!”精灵般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望她,同时,下颌表现出一种紧张的屏息感。 “你可比我的知识渊博得多!何方神圣,何处灵丹妙药,你应该比孤陋寡闻的我更知晓?”她瞟他一眼,本想一扫而过。但是,瞬间,却被他那滑稽的模样拉住了目光,瞪大眼睛直视了片刻,继而不由得捂嘴含笑。 “你也曾周游列国,何来寡闻?”他眼中如汪洋的海平面,碧波荡漾。 “目的不一样,结果也应该窘异。我奔走为了果腹,而你的境界应该更高!” “看看!求个药方都不肯施舍。何况灵丹妙药!”他失望地摇摇头,叹息。 “附耳过来!”她转动着透亮的眼珠。 “感天谢地!”他受宠若惊,急忙凑上。 她大笑着跑开。 “我如此心诚,你竟然骗我?!”他伤心得如泄气的皮球。 “不是我的错!”她远远地用眼角窥视他一眼,抿嘴深意地一笑。 他怔怔地望着她。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笑容很快漾满了脸,“谢谢!”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深情地递给她,“别说我得寸进尺好吗?这是我许久以来的一个心愿,希望不会得到拒绝!” “什么?”她惊疑地望。 “我觉得你应该有它!”关爱在眼底闪烁,他打开盒子,把一部乳白色小巧精致的手机紧紧地压到她迟疑的手中。 “……”望着躺在手中那部精美的手机,她静静地凝视了片刻。“谢谢!说实话,你这份真情很让我感动!但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下。” “我们之间的友情就这么不堪一击的薄弱?”他怅惘地凝视。 “你不能老是拉大我们之间的距离!”她低眉叹息。 “此话怎讲?”他满面惊疑,紧紧追问。 “本来,你在我的眼前就高高在上,我对你一向慷慨的赐予却无力回报。这种升降运动不是在逐渐增大落差么?”她歉疚地望他。 “你如此敏感地浮想联翩,常常让我感到无所是从!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此抬高自己的身价,纯粹出于一片真挚的爱心:希望能给你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快乐!”他怅然地吐出一口长气。 “正因为我知道你是一片真心才感到它的贵重!”晶莹的泪光闪动在她清澈的眼底,“以我的身份,我们之间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比较好!” “……。”他深深地凝视她好几分钟,“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很在乎你!以你的智力和感觉,不应该这样麻木吧! 我爱你!在别人很容易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我只能在心里、喉中、舌尖让它来回徘徊滚动,就因为不想惊吓你敏感的自尊心!”他伤感地诉说。 “如果,我们能生活在梦想中,我也许会感谢老天这样照顾我。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现实就是现实!你如此好心地善待我,我怎么能忘恩负义而自私地伤害你呢!”她一幅听天由命的无奈。 “其实,你这样一味地抗拒,才真正是狠狠地伤我的心呢! 以前,我不知道你的经历,我爱你! 如今,我知道了,我还是爱你,甚至更爱,更心疼地爱!恨不得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来弥补你所受的苦!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理由可以再拒绝我的爱心,除非你心里本来就没有我!”他伤痛很深地凝望着她。 她泪蒙蒙地凝眸远处,“你不知道吗?欲爱不能才是最痛苦的吗? 我也知道如今是一个思想和行为都很开放的时代。但是,我依然还是个游离现实之外的人,在我的灵魂深处,依然根深蒂固地执着于感情的始终如一。 大浪淘沙,现实中这种顽石,即便不情愿随波逐流,栖息之地也岌岌可危。所以,我自己落伍也就算了,不想再拖个垫背的跟着活受罪!” “如果,我甘心情愿地渴望跟着受罪呢! ——也许,海誓山盟也不能让你感到我热切的心。我只能说,希望我是你宁愿一赌中的那一个幸运儿!”他冲动地握住她的手,“相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说能爱可以吗?你可以不拒绝吗? 不要再逃避!社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传统的观念还能左右多少人的眼睛!你何必又在乎那么多呢! 你也应该知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古语经久不衰,犹如久酿的甘醇! 曾经,你如风一般飘飘荡荡,我也曾信马由缰。如今,驻足碰到一起,而我对你又如此的刻骨铭心,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不是应该好好珍惜吗? 反正,我心意已决,心甘情愿与你休戚与共的了!难道,你真的忍心仍然固守你的无动于衷?” “我可以不在乎么!”她第一次没有立刻抽出手,雨雾朦胧的眸子迷蒙地望着他,喃喃自语。 “可以!当然可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灼热的眼睛里绽放出惊喜的光彩。 “喂!你怎么这么放任自流,胆大包天,宛若小偷一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窥人家的隐私?”送了文件回来,夏初推开门,意外地看到羽砚正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搞小动作,急忙上前扯起他洁白的的衣领,虚张声势地震惊大呼。 “好啦!好啦!温柔点!小姐!幸亏是小姐,若是个男儿身,我宝贵的耳朵还不被你支离破碎了! 好家伙!真是‘看守狂魔’!”为了耳朵不分家,他不得不无奈地离开电脑前的椅子,嘴里一边不住地嘟囔着。 但是,刚一脱离险境,或者因为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忽地一下,屁股又坐回椅子上,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按动键盘,嘴里不住抱怨着,“什么?隐私?我咋早就没有想到呢?不然,也好顺手牵羊了! 唉!我这正直的心噢!总是因此失‘荆州’!” “真是变本加厉,小偷竟然明目张胆地变成了强盗!不但巧取豪夺,还要仗势欺人!”她努力地挤到他的前面,用身体遮挡屏幕。 他反而开心地大笑了起来,把椅子往后推了推,通地一下站了起来,整张笑容满面的脸孔慢慢地向她的面前逼近。 她惊恐地大叫一声迅速地躲开,并且急中生智快速地按下了屏幕开关。 望着躲得远远的夏初,羽砚更是大笑不已,“小姐呀!我这么炙手可热珍贵的香唇儿,到了你这里竟然像躲瘟疫一般,真是太可惜了!”他惋惜自怜地摇了摇头,“说吧!”他诱导地向她眨巴眨巴眼睛。 “啊?”她惊异地望着他。 “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他大度地点点头。 “你咋知道我还有想说的?”她挺挺眉毛,审视着他。 “心有灵犀呗!老天都指定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了,我也同意,你还徒然挣扎什么呀?真是闹不懂!”他绘声绘色地说着,摇了摇头。 “你呀!真是自作多情!”她双手把飘逸头发收起,又轻柔地把瀑布一般的长发放下,笑着朝他眯眯眼睛。 “就算自作多情也比无情好呀!”他理直气壮地昂昂头。 “这倒也是!无情是最可怕的了!”她感慨。 “我也有同感!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否认我们是相知相惜的千古知音!”他坚定不移地望着她。 “呵!你套近乎的本领还真是登峰造极的高强!”她笑着在他挺拔而高贵的鼻尖上亲昵地点了两下。 “除了给你,任何人都不给这样的机会!”他眉飞色舞地向她扬了扬眉毛,坦言相告。 “我真荣幸!”她一脸幸福洋溢地说。 “就应该这么想!”他柔情款款地望着她,“你以前受了多少苦,现在就会有多少甜蜜来补偿!”说着,他又打开了屏幕。从手边纸袋里拿出一个光盘,插进电脑的光区中,打开音响。 一首酣畅淋漓如泣如诉的印度歌曲优柔缭绕地回旋起来。 她惊呆地望着他。只是,很快,这种惊讶的情绪被缠绵抒情的歌声所产生的巨大震撼代替了,一切杂思绮想都离她远去,她深深陶醉在情感荡涤的汪洋大海里了。 “就是它!就是它啦!什么名字?”余音袅袅,她还没有从惊喜与感动的情绪中抽出来的同时,忽然梦游似的自语。 “《永恒的爱情》!”他的声音与表情同样与款款浓情藕断丝连。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何况他也是个非常情绪化具有非凡想象力的灵秀青年。所以,这脉脉深情的歌声同样感染了他。 “就是它!老天!终于找到它了!”一向谨慎克制的她,如获至宝,而且毫无掩饰,犹如欣喜若狂的小孩子,感动得满脸飞彩。 过了一会儿,她才突然想起说,“谢谢你!——你怎么找到的?” “网上下载的!”他依旧被她的兴奋所感染着,犹如喝了蜜一般,甜甜地咧开皓齿,转动着笑意烂漫闪光的亮眼望着她。 “谢谢你了!还是你神通广大!”她佩服而感叹地向他温存地一笑。 “没想我一夜的南征北战,竟有如此战绩!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句话还是言之有理的!”他自豪地神采飞扬,飘飘然地又走向纸袋,拿出另一盘碟子。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副副清晰得近乎透明的绚丽照片。在灿烂的阳光映衬下,明澈如清油的小溪,婆娑挺秀的绿树,都显得如诗如画,如梦如幻,令人心醉。 再加上他娴熟高超的电脑抛光技术,使得每一副画面更加的明艳动人,那似曾相似的山景宛若优雅缥缈的仙境一般,给人以强烈的视觉美感,砰然煽动人们对美的激赏与向往。 真是惊喜犹如冲堤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她瞪着闪亮的眸子一会儿景慕地望望他,一会儿又惊奇贪婪地欣赏屏幕上闪动的画面。 “哎!这样的姿态你也敢拍! 等着瞧吧!下次,瞅个机会,我非得还给你!”望着相片上自己趔趄失态的模样,她暗暗地发誓。 “那好吧!不然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他机警的眼珠犹如刚上了高级润滑油一般地灵活,说话之间不停地转来转去。刚说完,他立马就起身来了个逼真滑稽的倾倒动作,逗得她不由破‘气’为笑。 “其实,你也早已将功补过了。说实在的,真的非常感谢你给我这么美好又淋漓酣畅的享受! 虽然,承蒙你的惠顾,如今已经置身于这样繁华之地。但是,原有的基因和不变的脊髓制造出来的血液,让我不能不依然怀旧。 变幻莫测的科技真是日新月异!也许因为我孤陋寡闻,数码照相实在让我感触良多! 其实,尽管,我从事多年的拍摄,却从没有这么动人的一刻!”她由衷慨叹,“你的拍摄技术也日见长进!取景的角度、比例都很专业,不落俗套哦!” “谢谢!十分感谢!能得你如此的褒奖!真是让我翩翩欲仙!要我如何犒赏?”他笑逐颜开地望她,“我觉得你很有做富翁的潜质!” 她审视了自己一番,笑语,“是吗?如果承蒙你的吉言,成为现实,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喽!”她笑眼迷蒙,宁静而清透的光芒在她清秀的眼睛中轻柔地流淌。“但是,至今仍然没有一点富裕的迹象,仍然两袖轻风,一名不文!” 她不由得很苦恼地皱皱光洁的眉头。 “不可能吧!积少成多呀!”他探究地瞪瞪眼,“我是说,如今像你这样俭朴的年轻人很少了,很多都是有一个想花两个的。” “有钱谁又不喜欢花呢!”她感慨地说,“我想你并不只是赞美我的节俭,主要是对于我一向的抠门,存有好奇心吧?” “我承认是有一点点。但是,最主要的是希望你不要太刻苦自己。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希望能让我知道!”他满眼怜爱地望着她。 “谢谢!你已经帮了很多。”凝重的幽思又出现在她的眼中,“有一个故事让我终生难忘!它让我时时提醒自己用好每一分钱!” “可以讲讲么?”他很有兴致地恳求。 “也许你早已听过。”她不好意思地一笑。 “讲讲么!也许没有听过呢!”他诚恳地坚持。 “可别说我浪费你宝贵的时间噢!”她微笑地瞟他一眼,他专注鼓励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原想沉默的嘴唇。“说是有个可怜的小男孩拿着仅有的一美元,沿街探询商家是否有卖上帝。结果不是得到失望的摇头,就是被误解为捣乱,撵出门外。 跑到了天黑,万分失望的孩子比买火柴的小女孩幸运的是,终于遇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问他为什么要购买上帝。 孩子流着泪水说,自己是个孤儿,是叔叔把他养大的。现在,相依为命的叔叔又从工地的脚手架上摔得昏迷不醒。 医生说:只有上帝才能救活他。 老人的眼睛湿润了,从货架上拿了一瓶‘上帝之吻’的饮料,告诉孩子,他的叔叔喝了它就没有事了。 孩子喜出望外地跑回去了。 几天后,一个世界顶级的医疗小组来到孩子叔叔看病的医院,采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治好了孩子叔叔的伤。 但是,当孩子的叔叔看到医疗单上的天文数字时,吓得差点昏了过去。院方告诉他很幸运,因为有一位老人已经为他付清了帐单上所有的钱。 原来,卖给孩子‘上帝之吻’饮料杂货店的老人是位隐退的亿万富翁,那个医疗小组就是他花重金聘来的。 孩子的叔叔感激地去答谢老人。但是,善良而高贵的老人已经远游,只留下一封信:您有那么一个知恩图报的侄子实在太幸运了!是他的爱心感动了上帝,挽救了你的生命! 当时,我是鼻子酸酸,流着热热的泪水读完的。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也像那个小男孩一样正身处困境。我觉得小男孩的爱心固然珍贵,命运之好固然值得庆幸!而最让我感动的是那位伸出仁爱援手的老人!不然,纵使,那无助的孩子跑断了腿又能如何! 希望天上掉馅饼似的碰到那样仁慈高贵的老人,有那个孩子一样真挚心愿的人很多。但是,那美好的梦想又有多少人能那么幸运地圆呢! 当你在困境中百般无奈无助的时候,突然,有一双天使般的手伸给你,那一刻的感动,我不知道你体验过没有。但是,那种泪流满面的情景,我经历过许多次。 饥肠辘辘的时候,邻居一碗热饭,雨雪夏风中,一双温暖搀扶的手……所以,那份感恩,我永远不忘!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我希望能够像老人一样,尽自己的所能,帮助那些不幸陷入困境中的人。也许,我永远不会成为亿万富翁,但是,只要我能省下一分钱,我都要尽力节省。 我做不到好了伤疤忘了痛,独自享受。 我的身边还有许多在困境中艰难地行走的人。也许,我一件华贵的衣服,或者一瓶高档的化装品,就足以让一个曾经像我一样面临失学的孩子,不再含泪离开心爱的学校…… 我的手头稍微紧一点,或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我并不是在夸张我所做得多伟大,只是尽自己一份真情,一份真心! 我也并不崇拜金钱,但是,我却知道在现实中它可以左右人的命运!” “只是,这样你就太苦了!”他情深意浓地望着她。 “因为是甘心情愿,如愿以偿就会感到欣慰!假如你能了解掉进深井而被幸运地托出来的那种感觉,你就会了解我的心情。”她情真意切地说。 “我能了解!因为你是那么善良美好!放在别人身上,不一定会这样。 相信每位父母对儿女的养育之情都是全心全意、刻骨铭心的。但是,现实中仍有许多不孝之子!”他善解人意地说。 “……”她忧郁地望了他一眼,父母二字一直是她心中深深的伤口。 “对不起!”他感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慌忙想转换话题。 “你说的并不错,有父母供养有的人偏偏视为累赘。 而在我却是一种奢望,就算曾经终日居无定所,千山万水的飘游,仍然无缘相见!只能,望着天边飘荡的云朵遥遥祈祷!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只要可能,我就会回报那些曾经代替他们养育我的父老乡亲!我不想,也不能再有缺憾!”思蒙蒙的眸子幽幽地望向蓝天,“其实,对我来说,感伤的事儿比快乐的事儿要多得多。如果不是我兀自苦中作乐,忧伤早已将我湮灭! 所以,我不停地漂泊、流动,寄情山水,很怕一旦静下来,陷入荒漠,再也站不起来!”她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让你见识了我真实的丑陋!” “但是,却是真实丰满的你。 由璞到玉,不能说是全部,却真正地了解了你!”她幽幽思虑的眼神和她的浓浓的衷情一起震撼了他善良温情的心儿,眼角晶莹的水光在跳动,“从前,你灿烂纯情的笑容曾经令我心动神荡;如今你忧伤的目光更让我怜惜心疼! 再不要拒绝我的真情!我的苦心!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分担你的苦与累!多么祈望你天天快乐! ——不管你答不答应!从今以后,我决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忧伤!我决不会再让你理会那些荒唐的顾忌了!” “可是,是我不能这样心安理得地霸占你!” “因为我心甘情愿!就不算霸占!我早已决定和你在一起!今天更是奋不顾身了!”他不顾她的挣扎,揽住瘦削的她。 她没有挣脱得了,一股深浓的柔情控制了她,倦鸟归林般地依偎在他的胸前,泪水不由得湿润了她的眼眶。 还能说什么呢,并不能说什么了。 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她估计也会奋不顾身的跳下去吧。 因为那是爱情啊,最珍贵的东西她已经得了,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呢。 从此,茫茫人海中,漫漫人世间都不是她迥然一人,也不会有遗世独立的兔死狐悲之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毒瘤腐臭满树 尽管焦急如火,但是,寒烟还耐着性子,等待前面一波又一波人的离去。 医院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为了给余尾生治病,她曾经身疲力竭地四处寻医。但是,在她的意识中,对她自己来说,一向也被认为是一个奢侈的地方。无论是在那些为吃穿纠结的困苦时光里,还是境况好转以后,她都是尽力让自己的智慧脱离医药的控制。比如,硬抗;比如偏方、慢工食疗。 但是,对于自己所爱的人,她不想让他们多受一点痛苦。 她把挂号单放到刚刚能够喘息一下的医生面前,感慨地说:“您真是辛苦,面对这么多的人!” “总是如此! 哪里不舒服?”不修边幅的中年女医生一笑了之,一边见缝插针地大口地饮了几口水,转过脸来,以一种职业性的表情望了寒烟一眼,一边整理纷乱的桌子。 寒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揉搓了几下,放到膝盖上,“医生,我想你们见多识广。 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我女儿睡眠很困难。家里发生了一些伤神的事儿,辗转难眠,这我能够明白。只是,我这几个晚上都发现,她在浅睡眠中有呼吸急促的现象,好像做恶梦心悸的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也非常地担心。 所以,来麻烦问问。” “你带她来吧。”医生依然手眼不停地整理自己的桌面。 身心憔悴的寒烟赔笑地解释,“医生!很不好意思! 我说的这种现象,她本人还不知道。 她不仅要忙工作,还有许多丢舍不掉的伤神的事儿。从我的角度来说,能不给她增加一份负担的,就想尽力避免了。我想私下了解一下情况,您看行吗?” 医生停下手,转过眼睛望了她一眼。双手握在一起放到桌子上,眉头一皱,“不论从患者的角度,还是医生的立场上来说,患者于医生应该是面对面的。” 寒烟尽管心里流淌着酸楚的泪水。但是,面容上却呈现出更加诚惶诚恐地赔笑,“您说的是对的!我非常地理解。 我只是,只是真的不想雪上加霜地给她增加任何一点困扰!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让她看起来自然一些。” 医生低头斟酌了一下,“这样吧,从你说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缺钙。先开些药吃一下吧。 心理健康也很关键,要多开导开导她,精神愉快可以免去许多疾病的痛苦。” “是这样!谢谢医生!”寒烟拿起药单站起来,谦卑地微笑着感激地致谢。 “怎么啦?妈妈!您好像有事儿给我说。”零子鹿把身体靠近母亲,一边拉起她的手儿爱抚,“是不是,牵挂爸爸啦?” 寒烟竭力浮上自然的微笑,“牵挂他是自然的。好在,他不像你还有这些繁重的工作要面对!” “妈妈!您不用担心我。我还年轻,身体禁得住。 虽然,我非常希望您能够陪伴在我的身边。但是,我又不能不顾及爸爸。 都是我不好,照顾不了您们不说,还给您们增加烦恼!要不然,接爸爸一起来多好!”零子鹿自叹地咬咬嘴唇。 “这不是你的问题。要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妈妈一直都很欣慰! 只是,年轻人和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想法可能不一样。在你们的意识中,可能更多在乎的是工作与事业。而作为父母,对儿女身体健康则更为关注。 其实,不管孩子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只要他们健康快乐,就是父母最好的安慰了。”寒烟真情感慨。 “怎么啦?妈妈!”零子鹿撒娇地把头依靠到妈妈的肩膀上,叹了口气,“我承认,我要是每天的开怀大笑会让您满身起鸡皮疙瘩。 但是,您看,我这铁板似的身板,应该不会再让我失分了吧! 平时,我和医院几乎是绝缘的。偶尔吃点退烧药,也大多是从药店买的。这您总该放心了吧!” “我知道,你很坚强!”尽管,寒烟她希望笑对一切,她也经历过了许许多多的风雨。但是,事实上,面对心爱的女儿,慈母之心依然令她泪涌眼眶。“你能够做到这样,真的是已经够好的了! 我不会有更多的贪心! 只是,要面对这一切,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一切。你必须有足够的本钱才能够支撑,而身体就是之中的中流砥柱!” “哦!我明白了,妈妈! 您所以异乎寻常地离开爸爸这些天,原来是给我增肥的!怨不得这几天,您下了这么大的本钱,一直给我做那么些大补的! 放心吧!妈妈!我没有事儿。 您也知道,像只小鸟儿,我早就独飞了。长久以来,忙碌的风雪雨霜,马不停蹄地也没少光顾我。您看,到现在,我还依然没有被折翼。”零子鹿含着泪花微笑。 此时此刻,寒烟已被感情的汪洋所包围,她不得不竭尽全力才能把语调调整得接近常态。“但是,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即使是铁打的,损伤了也要修补! 不用我说,你想想,不论精神,还是物质营养,你收支平衡了么?” 零子鹿艰辛地苦笑了一下,“这的确是个深奥的问题!” 寒烟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她瘦削的脸颊,意味深长地说:“不是深奥,而是无意之间的忽视,无私地忽视了自己! 无论是什么,自然界的食物链,还是宏观的气候,失衡就会出问题。人的身体也是一样!你光是付出,虐待了它,它会抗议的!” “我真的很差吗?”零子鹿笑着仔细地审视了一下自己。 “宝贝!不是你很差。只是,我希望你能够更好! 大道理我就不说了,其实,我也真不会说。说点实际的吧。 你没有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适么?”说着起身向卧室走去。 零子鹿很认真地看了母亲一眼,然后,一手托腮聚精会神地思索了片刻。把脊背完全靠到沙发上,仰视着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干什么都不要吃干轧净,要留有余地。”寒烟回来坐下。 “什么呀?”看到母亲膝上的纸袋,像小孩子一般好奇,零子鹿急忙地拿过来。看到是一些药盒子,嘘了一口气,“我当是什么宝贝呢!” “如果需要,就是宝贝!你不这样认为么?”寒烟没有抬头,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沉重的心情而影响女儿。而她又不太善于说谎。 “您,您怎么想到要开这些?”零子鹿也没有抬头,盯视着药盒子,咬动着下嘴唇,神思着。 寒烟马上换上一种比较轻松的语调,“都是一些补药。 就是闭上眼睛,就你面前拼命三郎的状况,营养缺失也是可以想象的。 当然食补是最好的。只是,我又不能常时间地在你的身边,而你又是这样不留意自己,就只有出此下策了。” “您怎么知道我就需要这些的?望闻听诊应该是医学常理。”零子鹿望着母亲疑问地微笑。 “在医药方面,我必须承认是外行。但是,我却是一个关爱女儿的母亲!我的心,我的眼睛每时每刻都不能不在你的身上!”说到这儿,一种心疼热辣辣的酸楚涌上寒烟的鼻息之间。她努力抽动了一下鼻子。“我问过医生了,都不会影响你的嗓音。 都是些常规性的,为了营养,很多人平时都吃这些。 吃吃试试吧!如果没有好的表现,就停下。” “好吧!就成全母亲大人一片苦心!”零子鹿亲昵紧紧地搂抱了母亲一下。 公园里,人来人往。 微风中,寒烟坐在一条木质长凳上,目视苍茫地望着远方。无论是周围姹紫嫣红的美景,还是追逐打闹从身边跑过欢声笑语的活泼儿童,好像都不在她的意识之中。就连余尾生由远及近地走过来,甚至站在她身边好久,她都不知道。 十多年过去了。虽然,命运之神一直给她使绊子,不停地折磨她。但是,岁月之神又似乎特别优待她。她依旧拥有令人叹为观止的东方女性的那种清秀古典的美丽,日月星辰留给她的不是更多的皱纹,而是更加深度地加筑了那种从容优雅的韵致。也许,更多的应该还是因为富有长久积淀而蕴蓄的内在含金量,更具长久灿烂的生命力的缘故。 常言说7分身材,3分长相。而在她那里,几乎全占了。 今天,她穿了一件乳白色素洁清丽的套装,不仅把她的身材衬托得愈加优雅,也使她原本白皙的肤色更加富有一种朝气的光泽。 但是,尽管有她如此精心的装扮,尽管她并没有把沧桑的眼睛正面转过来。但是,从她的双唇紧闭、秀眉深锁的侧影,以及这样不为繁华所动的状态,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她无尽的忧伤。 这样的情景,让起初本来心情激动澎湃的余尾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他静悄悄地坐在了她身边。 好一会儿,她深重地长叹了一口气,终止了无尽的遐思,收回了幽远的眼神。下意识地低下头,这时候,眼睛的余光才蓦然发现悄无声息坐在身边的余尾生。 于是,不由得不好意思地苦笑,“看!真是老了,一切都变迟钝了! 来了好一会儿吗?” “啊!刚到!”他客气地回视一笑,又很快避开了她飘忽不定的目光。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咬咬嘴唇,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到膝盖上,抬头挺胸地遥望远方。 “我也知道你很忙。 只是,只是!”她嘴角有些微微地颤动,有些吞吐,又有些伤痛与无奈。“本来,年轻人们的事儿我不想参与太多。 但是,现在看来,真是到了我们不得不插一把手的时候了!”她柔美苍茫的眼睛中满含慈母的关爱,清美的眉宇之间也隐含着化解不开的忧愁。 也许,对于她来说,因为经历过太多的生活重压,她的眼睛已经不再秀目圆睁,以大制胜。取而代之的,则是习惯于收缩起来带有沉思感的那种迷蒙,跳荡在清秀黑眸之中的蓬勃火热之光,也轻易不再光顾。而不离不弃的,历经多次泪水冲洗,遗留下来的更多的则是忧郁与沧桑。 但是,正像雪肌碧眼的俄罗斯姑娘是一幅赏心悦目的优美画卷,而黑肤黑眸的南非女郎也独具另一种诱人的风情一样。她那种沉静而迷蒙含蓄的目光,依然独具一格地动人心弦。如今,在她清美的目光中,又弥漫进一份母性的关爱与忧伤,甚至还有些颓丧的影子。因此,更是慑人魂魄。 他望了她一眼,心痛地含了一下嘴唇,叹口气,“本来,我们成为亲家是最令我高兴而庆幸的事了!我一直觉得老天还是比较公平。但是,现在出现了这样状况! 真令我忧心如焚!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看到她忧郁的眼神,心如刀绞,咬咬嘴唇,挠挠头直叹息。 “也许,在这样美好的节日里,很多人都是游离于湖光山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的。而我,则是疯子一样,心急如焚又伤心绝望地几乎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医疗点!”泪水不请自来地涌满了她的眼眶,使她不得不把到嘴里的许多话语又停下来。 “怎么啦?出什么事儿啦?”他惊慌而关切地凝望她,焦急地追问。 她低首努力地眨动了几下眼睛,以期使感情归于平静。好了一些之后,她长嘘一口气,抬起水蒙蒙的眸子望向远方。 “原本,我就没有过额外的奢望,只求亲人健康,一切能够顺顺利利。可是,真是命薄!就连这样的愿望,一直也难以实现!”说着,泪又涌,语又塞。 “怎么了么?你快点告诉我!”他满面急切的神情,体贴地递给她一叠手纸,心痛地望着她。 “江南这孩子是那根筋扭着了呢!他怎么狠得下心把她置身于这样困难的境地! 你看,紧张频繁的演出活动,就够精力耗尽的了,再加上这时刻不离的感情困扰,你说什么样的人能够承受的了!要不是她出乎寻常的坚强,早就倒下来了! 现在,我看,她也就是只有一口不服输的气,还在强力支撑,而身体的硬件都已经超负荷地负债了!” “所以,尽管我不太明白他们中间真正的原因。但是,无论如何,出现这样的局面,面对风情,我都有些无颜面对的感觉。所以,一知道实情,就告诉了你。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我是非常不想让你跟着一起牵挂的!” “这是不想的事儿么?这么大的事情是能够掩耳盗铃的么? 这孩子也是,什么事儿都不想说,什么事儿都想瞒。可是,也不想想结果,结果是你想瞒就没有的么? 要是早知道,也不至于让身体亏损得这么厉害吧!” “风情身体出状况了么?怎么办呢?” “我要是知道怎么办,我就不这么发愁了! 你也知道,我与赤枫真是苦甜参半,虽然,苦尽甘来地最终走到了一起。可是,冥冥之中,老天的安排,却又有了近亲的关系特征。 所以,风情的健康状况一直是我无法言传的一个隐忧。 现在,我不知道,那颗是不是真要爆炸了! 赤枫那里,我不忍心再让他受这样挖心般的痛苦。可怜的孩子,我也不想给她再增加任何一点精神负担,她已经够累的了,我却什么也帮不上忙! 从小我就亏欠她很多,如今,看着她在病痛中备受折磨,我也依旧无能为力。你说,我该怎么办?”她痛苦得精神几乎要崩溃了。 “风情到底怎么了?你快说给我听听!我也是最为关心她的亲人!办法大家一起想!”他完全忘记了先前的循规蹈矩,转向她,揉搓着双手,双目圆睁,急切地问。 “虽然,她一直竭力用最轻松的一面来安慰我。但是,我不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木头人。我知道她笑容下面的苦涩,也知道她辗转难眠的心理煎熬。最让我简直要疯掉的是看她好不容易才睡了之后有时呼吸急促,好像心悸的样子。 真是应了有病乱投医的那句老话!我不停地跑医院,不住地向医生描绘我目睹的每一个细节,按捺着焦虑的心情,陪着谦卑的笑脸,询问结果与治疗办法。 食补与药调都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效果依然不太明显。 问开药的医生,医生不耐烦地说世上没有这么灵验的神丹妙药,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在他们嘴里说出来容易。可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受苦,你说,我这心里又是何种滋味呢! 有的医生说的才轻松呢,你看她睡觉的姿态干啥?好像我闲着没事似的。 我可是她的母亲呢!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十指连心呵!眼看着孩子痛苦,我却无能为力!”她痛苦而无助地泫然泪下。 “医生说是哪种病症了么?” “有的说肾虚、脾虚,有的说上火,还有说是神经问题的,说的最多的是缺钙。 现在吃的药是大医院里一个内科大夫开的镇静补钙的药。药只能听医生的,我能做的就是食补了。 也不知道对不对症,会不会耽误事儿,真是又急又愁!如坐针毡! 家里那边,我还非常牵挂赤枫。平时,我很少出来这么久。时间长了,我都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关键是尽快查清风情的病症!”他挠挠头,又捋捋脖子的搜肠刮肚地思索着。“有了,我去找他们团长,让他以团里体检为名,让大家都做一次全面的体检,费用我出,专家医生我请。这样应该就不会给她制造额外的负担了!” 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到嘴上,呆呆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把手放下来,含泪一笑,“太谢谢你啦!想了这么一个好办法!” “唉!这又能补多少罪过!不说这些了,用行动来显示吧! 你看,刚才你还怨孩子瞒你了。我没有尽到长辈的责任是我的错,你知道了也不跟我们说,是不是也不应该?” “我也是急糊涂了!谁知道还有这样的好法子!” “不是常说么,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也是!” “心情好些了么?” “是啊!揪紧的心儿第一次放松了一些!谢谢你” “怎么了么,这么见外!” “你可能想象不到,这些天,我谦恭地说了多少声谢谢!苦涩的眼泪上违心地浮出多少笑颜!而得到的依旧是一筹莫展!” 她略微扬起了瘦削的下巴,抿紧线条优美的嘴唇,微微收缩含水的眼睑,忧伤的目光变得更加缥缈起来。 “对不起!这样看来,我们父子都站到了罪人席上了!” “反正,我怎么也没有料想到江南会来这样一出!平时挺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竟会做这样糊涂的事儿!” “听你的话语,他好像不该那么做?” “这不是废话吗!” “可是,我好像听说,他这样离开也是为风情好。要不然,我想,以他对风情的专注痴情,你就是拿铁棒赶他,他都不会离开风情一步的。 所以,以对他的了解,才相信那一说法。” “那也要看结果呢!结果是他想象的那样吗?” “是啊!现在看来,不论他的初衷如何,都是一种不负责的逃避!”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也知道那个顾若岩在风情心中的分量。但是,我更清楚她不是一个好冲动的女孩。 依我看,很久以来,每走一步,她都能够做到深思熟虑。 所以,当初,她决定与江南走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在特殊情况下,感觉有些出乎意料,我还是依然尊重了她的决定。 现在,江南这么做,其实我觉得,还是在于他并没有真正地了解她。不然,他不应该做这样自欺欺人又令她伤神的举动。”她深叹了一口气。 “你是说,江南作了错误的判断?!”宇子见惊喜交加地瞠目相望。 “我想应该是这样! 虽然,不能说是全部。虽然,我自己也很惭愧,不敢说自己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是,我毕竟还是一个柔情万丈的母亲。我敢说,她的心思,我能懂! 即使,顾若岩在她的心中依然还有位置。因为,毕竟,她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毕竟,他们曾经拥有刻骨铭心的过去。而且,在他们的之间划的那条银河,也不是他们自己自愿所为。 但是,她依然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孩子!她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会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她会把他放在不影响他们夫妻关系的份上。 况且,都知道,江南对她一往情深,她自己比别人更应该感同身受。 事实上,很可能是江南为她考虑太多而钻了牛角尖。” 宇子见犹如卸掉一身铠甲似的长舒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实在太好了! 当初,失望与惋惜一下子都把我打蒙了!要不是你这样说,我原来也以为白高兴一场了呢!这么短暂甜美的梦儿! 经你这么一说,算是又活过来了!实在太好了! 可是,那傻孩子跑哪里去了!不见踪迹,怎么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呢!”他高兴地搓着手转起圈来。 “他也从来没有跟你们联系过么?” “没有!走也不打招呼,而且,一去无踪影! 唉!看来,这孩子这次真是狠下心来啦。傻孩子!也不想想风情的实际情况如何!留下这些关心他的人有多牵挂! 要不咋说男孩子不如姑娘呢!要是心爱的女儿,无论如何,应该早就会体贴地给父母通个信了。 要是让我们知道,早就拉,也拉回来了!” 她痛苦地闭了一下酸涩的眼睛,伤感地说:“我品尝过离别的相思苦,因此,不希望我心爱的女儿再来过!所以,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有办法把他尽快地找回来。尽快使他们结束伤怀的离别! 你知道,我很少求人,这也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 真是很无奈!现在,赤枫还不知道这样的局面。我实在不想让他跟着心疼。因为我知道,没有比看着亲人陷入困境而无能为力再苦的了! 事实上,要不是需要照顾他,不想惹他起疑心,我可能早就付诸行动了!” “请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实在是怪我们关心不够,我们已经很该为如此的不称职而深深自责了! 我们也是父母的身份,能够尽的每一份心思,我们都会尽!原来只是因为太伤心,太迷茫,失去了目标,也失去了方向,一时感觉手足无措。 还有一句真心话就是,本来即使,不是这样我也身置其中,能够满足你的愿望,就是我最快慰的了。 更何况,他们的幸福,是我们相同的一个心愿!所以,你放心,就是倾家荡产,喝上我这条老命,也会把他找回来。 唉!真是糊涂了!说实话,原先,咋一得到风情这样的儿媳妇,总是感觉像天上掉馅饼似的,高兴之余还不免了有些心虚。所以,就理所当然一厢情愿地做了错误地判断,以为是他不得已而做了那个选择。 所以,虽然非常的伤心与失望,却无言,更无奈。即使,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想着他也许需要一段时间的自我疗伤,也就顺其自然默许似的没再管他。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你看,我还能不明白,百米冲刺,挖地三尺…多少个词语所展示的状况都要比这暗自神伤好得多呢! 因为无能而无奈,实在不知如何面对,很惭愧,很久没有见风情了。所以,竟连她的身体状况如此糟糕也不知道。 喔!我好像听雪茵去看过几次。回来还说,这孩子真坚强,工作也不耽误。所以,也就没有往坏处想。” 寒烟叹了一口气,双手用力揉搓了一下紧皱的眉头。然后,轻轻地摇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你还不知道她么,从来不知到珍爱一点自己! 而且,也很奇怪,除了疲惫,白天好像也没有什么症状,而她又是那么一个自尊自强的孩子!万事都自己扛!你们都不知道也不奇怪! 就像,据我了解,好像她的一个朋友,需要她找你帮忙解决资金的问题,都被她直接拒绝了。” 宇子见叹息地直咂嘴,“真没有想到,都是这么亲密的一家人了,这孩子竟然还是这么见外! 其实,只要能够帮上她的忙,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作为无能的父母,除了心疼!就只有祈祷祝福了!”一时之间,鼻酸又眼涨,寒烟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远处,叹息了一口气,“从小就她吃了这么多的苦!一直到如今,依然坎坷不断! 唉!也不知道老天爷给她准备了一个多大的苦海呢!”叹息之余,晶莹的泪珠又在眼角摇摇欲坠。尽管,她依旧心高志洁,不愿把自己的悲伤与软弱的一面轻易地暴露出来。但是,经过一再一厢情愿的竭力阻止,酸楚的泪珠还是大串地落了下来。 余尾生心酸不已。面前这个曾经令他梦魂牵绕,至今仍然心仪不已的美丽女人,精神状态已经与他初次见面的时候有了天壤之别。经久不断的重压,已经沉重了她的脚步,也凝重了她的目光。 此时此刻,她伤痛而茫然地望着幽远之处,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置身于灿烂的光线与柔和的淡影之中,美丽绝伦的她宛如一副哀伤的女神。犹如日渐稀少而昂贵的稀土,实际上比起单薄的妙龄少女,富有内涵而多层次的她,更容易牵动人的灵魂。 对至情至性的余尾生来说,无论时光过去多么久,多少繁华的往事都可以过眼云烟地了无痕迹,唯独眼前这位风中飘摇的沧桑女神,依然令他波澜起伏,无法忘怀。 但是,命运之神又不允许他随心所欲地拥有罗曼蒂克一般梦幻的翅膀,而强力地促使他不得不忍痛割爱地把真实的情怀严密地收敛起来。如今,他所能表达的,除了对她的怜惜,他也只能收拢思绪,努力地趋于心止如水的状态,而让其他的情感都退居其位了。 “寒烟!你放心,有我们这么多挚热而坚定的援手,无论海有多大多深,都一定能够把她拉到岸上来! 只要是我还能够为她做的,哪怕要我自己石沉大海,我也一定不会再让孩子们身受委屈!” “嗨!之音兄!怎么,沦落到如此地步! 哎!以前不是听说,你钓到一位富有的小姐,风光无限好么! 怎么,刚才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就连这次为你岳父装潢门面的生日宴的费用,好像都是借贷来的呢? 如此的穷途末路,如果,对方催收,你给我们手中的这些消费券,可不就是白纸一张了么? 这样浮萍一般无根基地不堪一击,你,怎么重整旗鼓?”一位春风得意头顶毛发稀疏的青年人,眨动着精明透顶的小眼睛,之中洋溢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在苟之音旁边抑扬顿挫地发表宏论。 像行走江中,置身于一艘底部漏水摇摇欲坠的船上,情绪低落的苟之音愣愣地呆在了那里,颓丧地无言以对,只有好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似的,身心油然而然地蔓延起了一冷到底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情形,不远处的倪韵走了过来,安慰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洒脱地微笑着面对刚才那双挑逗讥笑的目光,理直气壮地回敬道:“先生,你不这样认为么,只要不是魔鬼,就应该走人道? 而高贵真挚的人情,应该就是高级的人类与低级的动物,以及一切无生命物质的重要区别之一! 你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么,一个散热体总会比一个吸热体,在冬天更容易存在。因为,人们都不憨! 不是也还有这样一句美丽的话句么:送人玫瑰,手有留香? 通俗一点就是说:给予别人美好的,自己也同样容易得到美好的享受!一个一心向上的人难道不值得祝贺么?” 对方一脸无趣,不知如何调动表情,皮笑肉不笑地离开了。 虽然,已经被解了围,苟之音还是没有缓过劲来,一副被束缚了手脚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 忧虑重重地低语:“真的,万一,对方要收回贷款怎么办?” “放心!”倪韵闪烁着鼓励的目光,“只要你不再把自己放到遥远的孤岛上。 你没有发觉么,大多数的人都走在什么样的位置?跟着走进来,你就不孤独。 的确,从大的方面讲,一向就是弱国无外交;局限到个人,便是落后就挨打!所以,你看,关键不在别人怎么看,怎么做。自己要让自己强壮起来,这才最重要。 如果,你还能够让我相信你,我也才有信心帮助你啊! 你真能做得到吗?”倪韵收缩起思虑的目光,感情真挚地凝望着苟之音。 对方喟然叹息,舔舔干燥的嘴唇,情真意切地说:“就是你这份宝贵的人情,已经足以够我深深地感激的了。 何况,事实摆在那里,不管怎么说,我们家的确有愧于他们顾家。即便是因为年幼,我并未亲身参与其中。但是,父债子还,低头赔礼道歉本来就是应该的。 可能,他们所受的伤害,我实在没有能力弥补得上。但是,只要是他开口,我能够做到的,我都会尽力而为!”苟之音诚心诚意信心坚定地低头许诺。 “至于生意上,我也不会再做那样一步登天的美梦了! 虽然,辉煌的成就的确令人羡慕,而的精神看起来有些愚钝。但是,我就有那一点的本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至少,实的总比虚的使人感到踏实。得不偿失,弄巧成拙的滋味也不好受。 唉!看来,能否赢得晨星的心,也不是打肿脸,就可以充胖子的!反正,我对她没有贰心,顺其自然吧! “我想,如果你真有了这些感悟,就足以支撑着你走上正途了。 以诚心相待,多少都会有一些效果。而且,正像你说的,只要你尽了力,再怎么样,在良心上也无可厚非了。 我想,晨星不是不关心这个家,也不是不喜欢你。想想从前,你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你应该比谁都明白,你们不是指腹为婚,也不是为了救急。 所以,对症下药,努力加油,展现你光辉的一面,再重新把她吸引过来。 先不说恢复昔日的盛况。为了让这家走向正轨,充满温馨,充满欢声笑语。让我们一起努力!”倪韵笑眼鼓励。 “我全听你的!”希望之光闪现在苟之音晶莹的泪眼中。 “一定做个正当的商人!这是个大前提!”倪韵再三叮嘱。 “这是首当其冲的!”苟之音立刻回了一个坚定的微笑。 “我说过,只要你能让我看到你挺直的身影,换回一个充满温馨的家,即便付出再多,也能够让人感到物超所值! 我也就有信心保证不会让你再陷入困境,哪怕我宁肯结束我的事业!” 听了对方的话语,很显然,苟之音心胸开阔了一些。 他紧紧地绞着双手,抬起真诚的笑脸,一字一句地说:“姐夫!放心吧!我不是一头撞到南墙拉不回头的牛! 虽然,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是,我还是知道,世态炎凉!只有在你身处一团糟的逆境之中的时候,那些依然不离不弃,还愿意伸出援之手帮助你的人,才是你真正最珍贵的朋友! 如果,这个时候,我自己还不觉醒的话,那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姐夫!你放心,我绝不会再浪费一丝我头顶上那片温暖的阳光!一定会脚踏实地地竭尽所能弥补我的过失!”他心诚坦荡说。 的确,虽然,他体格柔弱,似乎弱不禁风。但是,不论说话的语调,还是闪烁的目光,所表现出来的却都是坚定不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亲情是无价之宝 但是,不能不说他是一个例外,一颗在罅隙之间得到阳光照射的幼苗。虽然,尽管弱不禁风,还不是参天挺拔的栋梁之材。但是,脱离了丑恶,总是给人一副美好的形象。 顺理成章,是飘逸甜美之气的花朵,就会具有吸引力,就会招来有意于自己的蜂儿蝶儿。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意见! 这么一笔庞大的资产,我实在没有能力管好!”听了对方的话语,倪韵慌忙摇头摆手地推辞。 顾若岩用阻止的手势打住他的话语,“你听我说。 尽管,您岳父自有他做过的一面。但是,因为我自己的私怨而受到牵连,我还是要表示应有的歉意。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即使,冰释前嫌做个大度的人,很值得提倡。但是,长期深饮家破人亡之血水的我,对你妹夫一家的仇恨已经刻骨铭心。即使,我不再追究,心里那份永远的伤痛,也决不允许我的眼前经常晃动着仇人儿子的身影。 所以,眼不见为净,为了你们这些值得牺牲的好人,我只有选择逃避。 而如今,我最想补偿的就是风情! 也许,你已经知道我们曾经有过的那段难忘的往事。但是,事到如今,不论我有多么的不舍,现实却也只允许与她在梦里相见了!这也许是我终生永远的遗憾! 她对于我来说,一生一世都是我最心爱的人!如果可以,我宁可自己依旧一如过去那样的一贫如洗,也不愿意像如今这样表面上腰缠万贯,内心却只有进退维谷地凄苦无奈! 但是,只可惜,现实已经令我不能再做这样放任自流自私的选择! 我欠她的实在太多!可能,这一辈子都偿还不完!但是,我还是愿意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如果,我直接把它转到她或者江南的名下,反而势必会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如果适得其反,这就完全违背了我的真实心意。 也许,现在他们还不需要。只是,尽管人们都习惯于往朝好处着想。但是,不可预期的事儿也常有发生。就算做个备用金吧!希望在必要的时候,多少能够解个燃眉之急! 经过江南出走这件事儿,犹如临门一脚,使我痛心地感觉到,与其对她来说,我既然不再是一只援助的手儿,还不如做个无形的隐身。 即使,我再不愿意划出一个经纬分明的楚河汉界,而事实上,基于如今这样的状况,我想也许我的离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 而且,我还有一份永远难还的深情与责任在身!所以,我已经决定带着我妻子的父母一起去他们的老家生活发展。 这样,即使有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可能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对于每一位帮助过她的好心人,我都充满了感激!谢谢你!高贵的心儿!我知道,是你的心胸与智慧,不仅帮助她展示了她的才华,还令她有一个知心的朋友!所以,对你,我一直深深感激! 一向是远亲不如近邻!作为一直照顾他们的好朋友,还是拜托你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多尽朋友之谊吧! 由他们最亲密的朋友代管,我很放心! 如果,你真觉得志不在此,为了不影响你自己喜欢的事业,你可以委托你的岳父来做业务经理。 虽然,他以前做过了一些错事儿。但是,我想经过这次不小的碰撞,想必也应该已经警醒。不论怎么说,在餐饮业这一方面,他还是有一定的经验与头脑的。加上你时不时地来监督一下,应该能够走上正轨。 我不能不痛心地说,虽然,我对风情的感情是没有说的。但是,长久以来,除了给她造成伤痛之外,我还从没有给她带来过一点的幸运。反而是你,一个不可多得志同道合的知音给她的帮助更多。 所以,在这里,非常想再次说声谢谢!” “请你千万不要这么说! 你也说是志同道合,是相互欣赏,相互帮助,就不存在谁欠谁的说法了。 其实,抛开我与江南的友谊与情意不说。就只从事业力度上讲,如果我还能够称得上绿叶的话,那么,她已经是耀眼的红花了!所以,真要从这个意义上说,还是她带给我们的喜悦更多!”倪韵无限感慨地说。 “患难见真情!我非常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涵义!正像在你饥渴的时候给一口白开水,也比得上在你荣华富贵的时候,给你千坛万罐的琼浆玉液来的珍贵一样!那种感觉不是可以同日而语的! 如果说,她原本就是一颗明珠,也是你让她有机会发出璀璨的光彩的。所以,你的功劳至高俊伟!” “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多的伤害!”余尾生情绪缠绵地拉起零子鹿的手儿,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随后,低头愧疚地嘘出一口气。 “为什么?”零子鹿皱起眉头,不解地笑问:“你不是很伟大的么?见解深邃,老谋深算,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逃跑路线? 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是不是很潇洒么?离开了我,最终真的自由了,是不是内心深处终于有了一种如鸟出笼自由自在的解脱感? 我还真的不能不佩服你的能力与心机,我还傻傻地一直以为会和你终老一生呢!” 余尾生苦笑地摇头自叹,目光中充满劫后余生后的深沉感悟,“谢谢你!如此包容我。如果我慧眼识珠,能够明白你这样的心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傻事呢! 即使你不挖苦我,我也已经愧疚地无地自容了! 老实说,即使走到天边,我对你的热爱与思念,也永远不会消失一丝一毫!如同肉体与灵魂的关系,心中如果没有了你,我连行尸走肉都不如! 离开的这段时间,对你是一种伤害。对我,更是不堪回首!在之中,我实实在在地尝到了世间最残酷的精神刑罚!” “再美丽的谎言也没有实际行动的力量大!”零子鹿蹙额微笑。 余尾生艰难地舔了几下嘴唇,若醉若痴地望着精美绝伦的她,“对你,我不会有任何谎言! 逃跑?! 我想如果深究,至少应该有两种情况,有主动与被动之分。有备无患、运筹帷幄,应该属于主动的范畴。而落荒而逃,不管怎样美化,都会有无奈之举的味道。所以,不管我出于何种目的,再不想承认,都有去不了落败的形象! 如果,真要用伟大这个词语来表达的话,那么,真正可以当之无愧的那个人应该是你!这是我衷心的话语! 相比之下,我就太小肚鸡肠了!”他抬起深邃的眼神,就像只有经过酷热夏季的蕴积,才有秋天的果实一样,这是他在这件事儿之前从来未有过的。“还有一份伟大滚烫的情感,着实震撼了我的灵魂,让我终生难忘! 你知道,鸣锣开道,把我从死亡线上拉过来,真正的是谁么?” 零子鹿微微地挑动起眉毛,好笑地从鼻中喷出气息,“既然彼此都是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 “你可能知道,跋山涉水,走到我面前的是顾若岩。但是,你不一定会想到,其实真正令我的动心的却是尊敬的谢叔叔!” “我爸爸!”零子鹿的确惊得瞪大眼睛。 余尾生慎重地从衣兜里掏出皮夹,从里面拿出一张平整的纸条,敬重地递给她,“顾若岩也知道它的分量,见到我,二话没说,就把它给了我。 看了它,本来誓言永不回头的我,也如顽石落泪,义无反顾归心似箭地跟随若岩踏上归途!” 纸条上的字迹是:曾经,为了我心爱的女儿寻找妈妈,行走千山万水!即使跑断了腿,也衷心欣慰! 如果,为了女儿的心愿,需要再次远航,我还会拖起病体残肢! 他知道,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疼惜地把她揽到怀中。深情歉疚地说:“对不起!我的无知竟然给这么多的亲人带来了这么大的伤怀! 明天,我就给他们赔罪去!” “我也去!”她依旧沉浸在浓浓的亲情之中。 “但是,如果我要长跪,你可不要阻拦噢!”他在她明净的额头上柔情地亲吻了一下,笑语。 “恐怕,我也是自顾不暇。 我已经不是裁判的角色,惹他们牵挂,我也已经步入了不孝之子之列!”她泪光晶莹,伤惜地叹息。 “叔叔的情感与智慧真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竟能知道我并没有出国!” “若岩怎么得到的纸条?” “伯父知道我们的事之后,了解你的心思,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给若岩打电话。 希望,能够带上他,一起寻找我。 若岩当然不能再让伯父虚弱的身体受折磨了。 亲情永远都是无价之宝! 我想,要不力不从心,怕耽误时间,他肯定独自行动了。 所以,这次,我真是做了一个大罪人!” “你知道就好!” “而且,永记一生!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弃这样的幸福了! 也希望老天给我报恩的机会!” “应该,只要心想,就可能有事成!”零子鹿明眸闪动,温情脉脉地一笑。 “……”余尾生重重地点点头。 “也许,在很多时候,我们都自以为自己很理直气壮。其实,事实证明,实际上并不是我们杞人忧天的那样!”零子鹿又展现出她含蓄而静美的风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若岩若你 他儿时置身在穷乡僻壤之中,无拘无束地云游于一座座大山林海里面的独特而美好的感受。 在那里,那个时候,不论是一个新发现的鸟窝,还是一片没有见过的水泽,都会令他如获至宝地欣喜若狂。那里没有现代令人目不暇给出神入化的高科技,但是,那个无际的大山依然总是能够不断给他制造许多意外的惊喜,始终让这个无羁如风的少年心花怒放流连忘返。 久违的滋味涌上心头,往日的回忆也不约而至。 情是真正的内动力,情绪化的记忆更是深刻而绵长,久积的深情还是冲破了长久狠下心来编织的禁锢而尽情地释放流溢出来。 尽管,通常来讲,男人大体上都是粗线条的。但是,因为零子鹿那个名字,在他的心头所刻下来的痕迹实在太深刻,回音实在太响亮了,足以令他忘却自己是个有责任的现实中的人。 所以,尽管,眼前并没有有关她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而浮现于眼前的那个人的身影,依然顿时变得五彩缤纷立体形象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睹物思人,浮想联翩。纷呈的历史记录,让他再一次地不再属于了自己了。 他毫不犹豫地扑到水里,也不管江水有多深,水温有多低。这里没有一个目瞪圆睁的观众,他也不会想到要表现什么令人震惊的勇敢与无畏。尽管,他曾经那么愉快地沉醉于那些赞赏的目光之中。 如今,他之所以那么疯狂地游着,完全是因为思绪、感触都浸入了往日在忘忧谷,他载零子鹿游过溪水的那个时刻。 就像飞蛾扑火,哪怕险境临头,他依然快乐着。 也许,他游水的技能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也许,上天被他的情怀感动得发了善念好心。尽管风不平,浪也急,完全情绪化的他却很快就顺利地爬上那片人迹罕至的小岛。 沙石、泥土与树木是这里的主宰。通过这个大山继子灵敏的嗅觉与触觉,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被圣洁的雨水冲洗得绿意欲滴寂静的世界里面别无他人。而且,应该说即便是阳光灿烂的时节,光顾这里的人们也应该是凤毛麟角。 因为,相对来说,这里比较偏僻。而且,也许,更主要的是在世俗人的眼睛中,这里并没有经济象征的物质可猎获,那些蒙络摇缀浪漫的花草树木诱惑不了他们的利欲熏心。 不然,对于求财若渴挖空心思的人们来说,就算湍急的江水也绝对不会是阻碍他们纷纷争相涉足的长江天险。 但是对他而言,则完全不一样了。 无论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不会视而不见,也不会望洋兴叹。因为有足够强大的动力激起他勇敢无畏的心儿,让他目空一切排除万难地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因为它太形似他记忆深处那个终生难忘的忘忧谷了。因此,在他的眼睛里,这片弹丸之地绝不亚于秦王富丽堂皇神奇宏伟的阿房宫。 尽管,他还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鸳鸯树,存在不存在夫妻石。但是,很显然,他至少知道这里没有山涧细水长流的洁白瀑布,以及瀑布下水洼里那些久违的鱼虾朋友。更令他心痛的是,尽管好像梦游,他依然知道,他不能一厢情愿。 不管他心里的愿望是多么的强烈,而事实上,这里只有他孤身一人,只有想象中幻化出的那个美艳逼人的形象,犹如望梅止渴一般,片刻麻醉他那颗不能自拔的痛苦灵魂。 如果,还能够像从前一样,旧梦可以重温,就像在这里,只有他与自己最心爱的人,那该有多好!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神荡漾,一时脱离苦海忘情的他竟然泪眼婆婆,傻傻地咧嘴一笑。 如果,她愿意,他也会在这里给她筑就一座她心目中宏伟的宫殿。尽管,眼前,除了风影,就是雨声。 但是,在他的思维中,通过美好的想象,已经嫣然像鲁迅先生笔下那一轮金黄的圆月的意境一般:挺拔苍翠的竹林,曲径通幽的碎石小径、古雅清秀的木栏石桥、潺潺流淌的清澈溪水、古色古香的庭院、姹紫嫣红的花园,缕缕的清风、皓洁的明月…… 许许多多美好的画面都如约而至!而且汇演地淋漓尽致!多么美好的世外桃源! 漫无边际的回忆令他感到了久违的温馨与感动,痴心妄想在他筋疲力尽的时候,常常像一只温润的手儿,拂去禁锢心灵的那层厚厚的盔甲。 情满而溢,水人一般孤独的他泪流满面地徜徉在这片孤寂的土地上。脚步无序,苦情的思绪更是漫无边际。 最终,统一到了一个目标,那就是他一定要买下这个小岛。即便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即便是她已经改变了初衷,甚至是其购买的难度难于上青天。 也许,就像物换星移,健康与财富不可能永远不变。但是,他知道,他对她的那份爱心却永远不会减弱,哪怕一直只有依靠这样柏拉图式的方式远远地深藏!哪怕那份快感就像晨曦中一缕袅袅柔情可望不可即而又转瞬消失的晨光! 无论如何,他一定都要送给她这个经典的礼物!他默默地发誓。哪怕等到已是近黄昏,哪怕事与愿违枉费心机,他也会把彩霞满天的美景送给她。 “城西,虽然是一个带有苍凉意味的城区。但是,总体面积却不小。因此,我看,发展空间很大。 而且,因为那里的地价还相对比低较低廉。这样推算起来,比较有优越性的,就反应到了其建筑成本的优势。继而,其赢利的弹性空间应该比较大。 据我了解,如今最有利的还是时机。眼下,那里唯一的一个大型酒店,正严重地面临将要崩溃的经济与信用危机。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摇摇欲坠的危房,已经经不起任何一点推波助澜的打击。 我想,只要下一番苦功,经营有方,用更为长远的眼光来看眼下的投资,可以推想,那里应该不失为一个有着广阔前景的发展商机。 尤其,倘若是在一片缺乏新意的老境之中,诞生一个充满活力光彩夺目的身影,鹤立鸡群地让人觉得耳目一新,用最赏心悦目的形象与充沛旺盛的实力为臂膀,应该更是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完全能够占尽市场先机。 这个时候,应该说:天时、地利、人和几乎都有了。 所以,要去那里发展,我想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顾若岩一口气说完,含了一下坚毅的嘴唇,低下深思熟虑的目光,静等对方的研判。 夏雪阳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仅因为他话语的内容,明晰的思路,以及人理的分析,更关键的是还有他与自己不谋而合的动机。 震惊之余,经过大风大浪历练,一向雄才大略的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很快换上一副比较轻松而赞许的微笑,一语双关地说:“是啊!一个阳光计划! 见解深邃,我赞成! 一般情况下,大多数的人都喜欢追风逐蝶,喜欢在蒸蒸日上的丰腴之地,趁机抢得一杯羹儿。 其实,我更欣赏你这样的思维,这样的作为。我一向认为,只有那些哪怕面临一片荒芜之地,仍然有勇气有能力在那上面开疆拓域的企业,才能更加具有长远发展的机会。 我还记得有一句非常耐人寻味的话语:如果你想要一个人残废,只要给他一对拐杖。 所以,你放心,我会全力支持你。放手一搏吧!” “谢谢!我知道,永远都是,没有伯乐,就没有千里马!至少是不能更好地施展其超长的能力!”顾若岩深有感触感恩地说。 同时,目光如炬,一副壮士披挂出征前的跃跃欲试之态,“虽然,素有商场犹如战场之说,这次可能更甚。因为,据说对方被逼到悬崖,自然会孤独一掷。 但是,我以为越是残酷的环境,越能锻炼人。 所以,这个战场的开辟与作战,我都想来做主角。 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么?”他微微扬起坚毅的下巴,凝聚起聪慧而宁静的目光,恳切地凝望。 夏雪阳一手托起下巴,稍微沉思了片刻,很快,娴静睿智地展眉一笑,“呃!老实说,这个计划的确很突然,我还真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不过,刚才我也说过了,你的思路我很认同。 你也知道,不是有句老年语么,富贵险中求!应该说,超长的智慧与过人的胆识,才是事业成功的两个最重要的因素。 而实际上,我自己起初财富的叠加,就是这样日积月累的。 所以说,虽然,我也认同深思熟虑稳扎稳打是必胜的法宝。但是,我也知道,想要梦想成真,雄心勃勃的商业冒险也常常是在所难免的历程。很多事实证明,倘若,没有几次大胆的尝试,很难目睹成功的光彩。 成功,固然有运气与自身条件的成分,但是,也不是全部。勇敢的精神,有时候更是关键所在。 就像,同样身高的两只猴子,一同幸运地碰到一棵枝头挂满香果的树儿。但是,单单站在树下仰望,只能是望梅止渴。也许,只有那只不怕摔得遍体鳞伤的猴子,苦尽甘来,最终才能饱尝甘甜的美味。 面对这样的情景,到那个时候,安然站在树下的那只猴子还能怨天尤人么? 明智一点的跟着上,就算小有斩获,也应该尝不到那个最美的果子。除非,先上来的那只是个瞎子。 说得通俗易一些,还有那句常说的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道理明白得很,你不比别人有更多的付出,怎么可能有高人一筹的成果呢! 只是一般情况下,人们往往只是看到成功后的荣耀,而不太会想到成功者当初所承担的风险,还有为此而流淌的汗水而已。 而且,我已经说过,我相信你。 撇开对你的欣赏不说,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切,只要是对你好的,我就不会阻拦。只有永不回头地作为后盾,全力以赴地推波助澜!”夏雪阳百感交集地叹了一口气。 “谢谢! 同样的,我也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您们平平安安!一切都好!”顾若岩深情款款。 “如果,你已经把我们视你的亲人,就不要再有任何的见外了! 做你想做的事儿!我想,这可能是令我们最心爱的女儿最舒心的事儿!”夏雪阳泪眼朦胧,坚毅地抿了抿抖动的嘴唇。 “……”顾若岩努力地眨动了几下泪花塞满的眼帘,酸楚地点点头。 “决定怎么做了么?”夏雪阳目光敏锐,头脑清晰,具有一览众山小的雄才魄力。所以很少拐弯抹角,词锋与眼神一样,一向洒脱而凌厉。 “诞生一个浑然一体强有力的新生命自然最好。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时不待我,机不可失!所以,从这个角度考虑,最好是另辟蹊径。 我想,旧貌换新颜也有它的优势。至少,时间与财力都会给我们节省许多。 而且,经过我多日的查看,一栋几乎快要建好了的商店,因为其业主涉入官司,被政府查封了。因为案子久拖不决,一直被很可惜地闲置在那里。 无论从地理位置上看,还是从经济成本上算;不论是最终租赁,还是全额购买。应该最终都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现在的关键就是能够使案子尽快有个眉目,之后,咱们才好找到真正的正头香主。有了可谈的对象,才能决定咱们的行动方向。” “这个工作我来做。 你全力以赴去做房屋完工的收尾工作的准备,还有将来装修的前期筹划。 正像你说的,时间很重要。我们要尽力使它变成胜利的砝码。”从返战场的激情,使得夏雪阳的目光又闪烁起咄咄逼人的光芒。 这是久违了的现象,也许,也是重生的征兆。 “嗨!”严晨曦惊喜地向望着窗外的顾若岩打招呼。 顾若岩不得不把专注的目光从车水马龙的街景中拉回来,迎面触视到一张阳光明媚纯净灿烂的脸庞,不由得使他暗然一惊。 虽然因为唐突,一时觉得有些不可置否。但是,出于礼貌,他很快还是回了一个客气的微笑。 不容商量,对方先入为主地把手里飘着浓香的咖啡杯子放到了他的桌子上,并且不请自来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仅仅出于礼貌,他微微一笑,低头轻轻地饮了一口已经凉了的清茶。 “还记得我么?”严晨曦春风满面,嫣然一笑,明眸善睐地询问。 她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一双黑白分明清晰如水的大眼睛格外的引人注目。微笑起来,她嘴唇的曲线也非常的优美。薄如纸、洁如玉,细嫩白皙的皮肤更是弥补了身材矮小的不足,甚至,令人过目难忘。 “好像,没有印象。”被迫从沉思中拉回思绪的顾若岩坦率地说。 本来,他聚精会神的犀利的目光好像能够穿透一切。但是,这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很随意地瞟了她一眼。依然我行我素麻木地将视线从她那里上移开,然后,又一切恢复常态似的,独自游目回顾街景。 “可是,你,在我的脑海里,却是形象高大而清晰!”她却很难把凝聚在他脸庞上热切爱慕的火焰偏过去。 虽然,无论在他的言语,还是面部形态上,都看不到他热情洋溢的踪影。但是,这好像丝毫也没有减少他对她所起的热辐射一般的影响力。 在她桃色的粉腮上,玲珑的明眸中,依然闪烁着热烈崇拜而幸福的光彩。而在她的内心里,面对英气逼人的他,一种腾云驾雾般漂浮起来的美好感受,也同样油然而生。 这时候的她,给人一种纯真明媚而放荡不羁的感觉。 此时此刻,让本来如不粘锅似的顾若岩不得不瞪起诧异的大眼睛。因为,和他有过亲密接触过的两位绝色佳人之中,还没有一个这样胆大泼辣风情万种妩媚张扬的。 尽管,他力求置身事外,并没有与她交往的心思。但是,出于好奇,他不免又转回头,抬起黑眸凝视了对方几眼。只是,最终,还是无可救药地给对方一个枉费心机歉意的摇头微笑。 “那个交叉路口?你,英雄救美!”她兴奋地挑眉提醒。 她眼睛瞪着凝望着他,犹如六月天的雨儿,面部表情变化多端,一惊一咋地竭力希望唤起他麻木的记忆。但是,最终,看到对方依然茫然,不由泄气地长叹不已,“你怎么可以忘记了呢!” 尽管冷凝的他心有所属,并没有要趟这一潭水的心绪与愿望。只是,面对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大失所望,善良的心儿还是令他皱起眉头,凝聚神思,搜肠刮肚起来。 而且,之前长时间放目观察思索,使他感到有些疲惫。于是,他很自然地抬起一只修长的手儿,揉了揉酸胀的颈背,之后又用手背轻轻地抹了一下嘴角。 然后,自我怡然地咧嘴一笑,“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儿!” “好像?那么一回事儿?”她张着的嘴一时僵住了,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是迅速地把惊讶的目光凝聚向他。随后,嘴唇痛苦地抽动了几下。 尽管,私下地,满心缤纷的希望被他冷淡的言谈举止打击地破裂了许多。尽管,她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事实还是令她不得不承认,已经隐约地觉察到自己还不是能够打动他的那一朵惊艳的浪花。 好一会儿,她才从他那里收回失望的光线,撩开面颊上的一撮柔软的秀发,做了一个深呼吸,耸耸肩,怅惘地摇摇头。 他好像无能为力地又饮了一口凉茶,抬起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收拾一下心情,准备离开。 这时,她好像突然回过神了,两眼露出惊慌之色,立马丢开伤感,清澈的明眸很快聚起熠熠的光彩。“是喽!我一直在寻找恩人!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感谢上帝!给我这么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叫严晨曦,请教尊姓大名!”她语速极快,顺着自己的思路一泻千里,而不管他如何的面目,如何的诧异。 “啊!”他没有让自己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逗留片刻,只是迟疑地抹了一下后脑勺。 尽管,他原本就是一个率性而为的人。即便在那贫困的年代,身无分文,却拥有男人那种愉快响亮的笑声和雪白迷人的牙齿。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论在英俊的外貌上,还是内在的才情中,都足以令他拥有自信洒脱的气质。所以,一向潇洒自如地。 只是,长久以来,络绎不绝的苦难使他的心如沉海底,快乐风趣的情致都被一起尘封起来。 而且,面对两位铭刻心中,而却无法给予深爱的女子,他已经发过誓言,即使艳后天下君临,他再也不会俯首称臣。 而面对这位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火热而美艳的女孩,无论他多么坚持与世隔绝的原则,似乎也不能保持冰人一般的无动于衷。 “也许,因为,你还没有这样想过,我不过只是举手之劳! 除了使你不受到伤害之外,没有任何念头。”一副拒之千里的态度,他若有所思地解释着。 “也许!”她又凝重地伤怀起来,“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你可以做到雁过无痕!但是,我却始终难忘!” “你可以以平常心态对之,你可以换位思考,假如你不是一个冷酷无情没有心肝的人,是不是应该一如我所做的那样。 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说完,他微笑地站起来,把一张百钞票放在桌上,“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要办,失陪了!” “不!等等!”她如梦初醒,急速地说。 “抱歉!我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他依旧我行我素风儿一般地离席而去。 “喂!喂!”她不顾众人睽睽诧异注视的目光,慌忙起身追了出来。 但是,他逃得更快。天生丽质也没有引起他的一点离情别绪,使他回眸一下。 等她焦急地跑出门口,他已经不见踪影,就他的去向,她都没有办法看清楚。 所以,除了甩手顿足,也只能垂首叹息了。 “抓住!抓住那个小偷!”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一手提着一个饭盒,喘着粗气,踉踉跄跄地追赶着,声嘶力竭地呼救。 在这力单势孤无助的情况下,她多么希望有人伸出援手。但是,周围的人不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是事不关己地眼睁睁地望着猖狂的小偷渐行渐远。最终,在强盛的暴力面前,力不从心的她只能又急又气,只有无奈地顿足长叹。 渐渐地,无聊围观的人冷漠无趣地陆续散去。只留下身陷困境的老人,不知所措地转着圈子,老泪都流了下来。 “老奶奶!您怎么啦?”刚从饭店里出来,本来径直走向车子的顾若岩看到伤心难过的老人,拐了过来。 “小偷!真是丧尽良心!”老人嘴唇哆嗦着气得不能言语。 “您丢了贵重的东西么?要不要我帮您去报警?”顾若岩脸上带着理解与尊重,亲切地征询。 “唉!要是能有贵重的东西,我又不会心疼了!”老人不由得声泪俱下。 “那,是不是有急需的,你说说,看看我能帮上忙!”顾若岩恳切至诚。 “真是不中用了!”老人抹了一把眼泪,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本来,高高兴兴地来的,你看,唉!真是穷命别想好!” “奶奶!您要去哪么?”顾若岩望望老人手中紧攥着的饭盒,诱导地问, “啊!本来,老头子昨天高高兴兴地领了退休工资。一大清早,我就去菜市场买了些好菜,老头子忙活了一大半晌。 这次多带了点钱,给外孙女交学费的。你看,这老天不长眼!别说是学费了,就连这车票钱都一个不剩了!别说这顿红烧肉我那可怜的外孙女吃不上了,我连家都回不了了!”说着说着,心酸的泪水又涌满老人沧桑的眼睛。 “别难过!奶奶!如果只是钱的问题,您放心,我可以帮您!”顾若岩闪着泪光微笑。 “你,孩子!”泪眼模糊的老人抬眼怔怔地望着他。 “来吧,上车吧!您想去哪儿,我送您!”顾若岩搀扶着意识犹如在梦中的老人来到车前。 “你,真的,可以?”老人望望豪华的车子,又望望英俊潇洒的年轻人。 “这是我的车子,我说了算数!”顾若岩亲切温情地微笑,同时,热情周到地帮老人打开了车门。 所有这一切,都被东张西望寻找出来的严晨曦看在了眼里。在她又感动又钦佩心潮澎湃赞赏地观望欣赏的时候,车子启动了。当她感情冲动地想到要追的时候,车子已经驰去了。 “真是时运不及!”望洋兴叹,她气得只有甩手惋惜。 “孩子!真可以去学校?不耽误你的事儿?”老人心不安地问。 “奶奶!您看我像是一个说谎的人么?”顾若岩挺挺胸膛,像是对待自己亲人似的向老人温情愉快地微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好心人!要不,我也不会坐进来。 唉!”老人依然没有从刚才的剧烈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和刚才那些能够伸把手就能抓住小偷的人相比,孩子!你真是让我一冷到底的心暖过来了!和那个狠心坏良心的小偷相比,更是让我觉得疑心在梦里! 真是太麻烦你了!”老人抹着泪水地感慨。 “奶奶!您知道吗?我的父母在我还没有能力让他们过上一天好日子的时候,就离开了我!”顾若岩感情激动地说,同时,心酸的泪水也接踵而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付不起油钱了 所以,如果真能够让您满足心愿,对我来说,不是给我添麻烦,而是给了我一个能让那份只能空想的孝心,又有了一个能够实施的机会。 奶奶!您看,我很高兴这样做! 再说了,这车子是我的,我是一个酒店的主管,我有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也有可以支付得起的汽油钱。 这样说,奶奶,您是不是应该可以安心地做您想做的事儿了?” “孩子!你太好了! 只是老天有时候偏偏和好心人过不去!”老人动情地感慨,“我那可怜的外孙女就是一个令人心疼的苦命人!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那狠心的父亲就丧良心地跟别的女人跑了。 我那可怜的女儿一时想不开,没有多久抑郁成病,最后,我们老两口子费尽了心,花干了钱,也没有能够留住我们的命根子!” 深深伤感的老人不得不停顿了一下,“我现在就是给我苦命的外孙女去学校送饭的。” “要是像您刚才说的地点,距离不近呢! 您这样每天的往返,可是够辛苦的!”顾若岩对老人敬意有加地说。“别说是您这样的年龄,就是年轻人也够忙乎的!” “唉!别人拥有的幸福,我们没有能力给她的,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我们还有一口气在,能够办得到的,就像你说的,尽了心也是一种满足! 我那外孙女也很让人心疼,长得漂亮可爱不说,还很乖巧。很少让我们操心,孩子非常用功,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这不,考到了全市最好的学校! 只是,离家远了点,饮食起居比不得在家里。但是,关键的时候,与孩子的前途有利这一点相比,只能不再提别的了 现在最累的还是孩子。起早贪黑,一天到晚不停地学,正是拼体力的时候。 这学校也不太尽心,饭堂都承包出去了。你看,一到个人手里,自私心就重了。都只想着挣自己的钱,哪里还管你的身体健不健康。 唉!自己年老力衰的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要是真让我小上十岁八岁的年纪,我一定会在饭堂承包一个摊位。就是一分钱不挣,我也要让孩子们吃得高高兴兴的! 唉!不说这些没有用的了! 大的方面顾不了,自己一个孩子还能够尽点心。她年龄比较小,身体也纤弱。在学习上,我们是一点也帮不上手,让她吃点可口又有营养的饭菜还能够做到。”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顾若岩心里涌上这样一句感慨。所以没有说出口,完全是因为不愿引起令人对失去女儿的伤感,还有自己无法言传对父母深痛的怀念。 同时,在他的头脑中,已经涌出了一个美好投资计划。甚至,也由此又激起了他努力挣钱的欲望。 “停下吧!孩子! 真是谢谢啦!”自从至能够看到校门的那一刻起,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老人就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一时忘情在自己思绪中的顾若岩慌忙停下车,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钱,转身塞到正要开车门的老人的手里。 “这?孩子!”老人惊讶地疑问,同时,把钱往他怀里放。 顾若岩凭借年轻力壮占优势,把钱紧紧地压回到老人的手里。“奶奶!拿着吧!拿着给您孙女吧!她不是要缴学费么?” “可是,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钱呢!学费,明天我再给她拿。 你看,遇着你这样好心的人,孩子能够不再眼巴巴地白等,也不枉我们白忙乎一场,这就够好的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在钱的问题上,老人仍然用力争执。 “快点给孩子送去吧!上了一上午的课,饥饿该给肚子抗议了。 我在车上等您!”顾若岩把竭力推拽的老人搀出车子。“您看,奶奶,我刚才不是给您说了好多心里话吗?原因就是想让您知道,我很愿意这样做,也有能力这样做。 您看,这车子,还有我这一身穿戴,帮一把让我非常尊敬的老人家,有什么不可呢!不要再推让了!就像您二老的心理一样,我也是这样认为,做了总比不做好!” “你看这!”老人眼睛湿漉漉的,拿着一把钱不知如何是好。 “奶奶!快去吧!不要让孩子饿肚子了!”顾若岩好意地催促。 “真是不知咋谢你了,孩子!”老人感动地无以复加,边用袖子擦眼泪,边不停地无言地直抖嘴唇。 一天来,时间虽然不长。却一直被层出不穷的惊讶刺激,老人的确有些懵懂得不知所措了。等到稍微缓过了一点神儿,连忙说:“孩子!如果你非要我拿着这些钱,真是会让我心里不安! 要拿,也不用这么多,贰佰元就够学费了。再给我两块零钱,够坐公交车回去就行了!”说着只抽出两张,把剩余的放到地上,起身就急忙走。 顾若岩迅速地捡起来,追上去,重新放到老人手里。“奶奶!不要把它看得太重!都说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只有用到真正有用的地方,才能让她发挥作用。 其实,说心里话,在我渴望拥有财富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却是非常的贫穷。但是,如今当我手里满把钞票的时候,除了伤感,又很少感到幸福。只有这种可以让它物超所值的时候,我才感到一丝欣慰。 我这样说,别人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我相信您可以。 因为您有一颗高贵仁爱的心儿,心心相连无私忘我的亲情,永远比得过这轻飘飘的纸币。这不仅会感动激励着您的外孙女自强不息。我耳闻目睹了,也深深地被感染! 这种炽烈的亲情,我也曾经亲身享受过!只可惜,在当时,我无力回报;如今,我也已经无能尽心了! 所以说,如果,能够让尊敬的二位欣慰一点,多少也是满足了我的心愿!我这样做,我认为很值得。所以,请您不要再拒绝了! 如果,您需要和外孙女有个宽松的会面时间,我就不等您了。”说着的同时,他又掏出了一张精致的名牌,递给老人,“奶奶!拿着。这里有我的联系方法。 但是,我给您这个的目的,决不是要您上门还钱。而希望在您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上忙! 再见!奶奶!您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说完,转身大步地离开了。 “再见!好心的孩子!”老人泪眼朦胧,直到望着车子缓缓地驰远。 “怎么啦?好像遇到了难题?”零子鹿端来一盘已经削成三角形状的西瓜,望着电脑前思绪缥缈的余尾生体贴地笑问。 “你老板家的后院起火了,知道吧?”余尾生微笑地接过水果盘,用牙签插了一块放到嘴里。 虽然,原本的问题还在大脑中占尽城池。但是,味蕾传递出来清爽的感觉使他仍然没有忘了向施恩人还以感激的微笑,并且,放下手里的脑海里的一切,站起来,情意绵绵地拥抱了一下心爱的人,牵起她的手一起来到沙发上。 她顺势把头倚靠到他的肩头,拿起他的一只手拨弄着:“听倪韵说起过,看来给他带来的困扰也不少。” “一衣带水啊!关系太密切!”他双手抹了一把脸,又在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同时,向上用力地举了举,伸了伸懒腰,往沙发的一边靠了靠,在坐好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之后,托起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使她能够完整舒畅地躺在沙发上。 “听说他妻子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怎么招这样闹心的事儿!”她依旧抚弄着他白皙的手掌,感叹。 “这不是她的错儿。 只是,权力与义务总是相辅相成的。享受了权力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在索取的时候,想到这一点,就会慎重一些了。 本来,贪欲受到了惩罚是应该的。我原本也不想涉足这样的领域。但是,碍于我最好的朋友的恳请,不得已而为之!”他柔情地抚了一下她清秀的额头。“所爱的人受伤,比自己更甚,我能够理解他的感受。 所以,我会尽力。” 四月一日 “很严重?很棘手吧?”她举手心疼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看来,他们家的生意不仅伤筋动骨而已,血脉都要断了。因为,不仅造血机能本来就脆弱,更可怕是血的基因太不清洁。 所以,我看,已经到了不堪一击的地步,无药可救。 现在对手还在暗处到处煽风点火,等到站到明处的时候,不用针锋相对,不用吹灰之力,我看危楼就会轰然倒塌了!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得罪了一个什么样高深莫测的敌人,被惩罚得如此厉害。 等着吧!摊牌的那一天总会到的。 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也只能蓄势待发地准备着尽力而为。”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微笑的眼神,“我能理解,要为罪犯开脱罪责,的确是一件很为难的事儿! 我想,帮朋友有很多种,也不全在这一时,你也不要太过勉强!”她柔情绵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明白这样的道理! 只是,对你,对我,倪韵都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 所以,不论多么艰难,结果如何,我都得全力以赴。”他托起她白皙柔韧是手儿用力地亲吻了一下,带着幸福感地释然一笑。“何况,像你一样,他的妻子很美好。尽管,她出身的环境不值得赞赏。” “通常,房屋等建筑物有个折旧年限,机器设备有个保修期,食品也有一个保质期。 那么,以此类推,在你们时尚的现代人来看,夫妻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应该有个期限,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严晨星风趣地望着妹妹微笑,她尽量使沉重的话题说得轻松些。 “是蜜月期之说。 怎么?你不是只大我两岁?却好像差了十万八千里似的,如此老气横秋!”严晨曦光滑的眉头起了一层褶皱,同时,朝姐姐飘了一个嘲讽的笑颜。 “的确,仅从年龄上来说,只是两岁。但是,从思维方式上,我们的距离可能就是万里长城的头与尾了。 从一而终,生死相随,这些古老而传统的理念,在我,依然深入骨髓。但是,也许,如今,在追赶时代潮流的你们眼里,这应该已经不再是一种清纯的美,而是一种孤陋寡闻落伍的傻了吧! 夫妻之间能够相濡以沫、执手偕老依然是我所追求的目标。而你们这些时髦男女,眼下却已经可以依照现代科技的原理与手法设定时间段了。 这不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差距么?”严晨星自嘲地苦笑。 “这又不是我的发明!”严晨曦索然寡味地低声嘟哝。因为,她其实更希望得到的帮助不是这样哪怕是苦口良药的说教。 “只是我的感慨! 你涉足的地域比我广阔,当然应该说,比我见识得更多。 听说,英国的法律规定:如果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誓并做到一年之内不与妻子吵架,他就可以从国库里领到一只火腿。 是真的么?真有这样的法律?”严晨星若有所思地渴望得到答案似的,心疼地看看心神不定的妹妹。 “应该是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很显然,严晨曦的心有所属的思绪并不在这个话题上面。 “我不这样认为。 在看似奇特有趣的同时,它也传达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既然有这样的法律规定,就说明,即使是倡导自由的西方世界,对婚姻与家庭也是很重视的!” “姐姐!我当然知道家庭的重要性。 我也知道你博古论今,拉东扯西的想引申的是什么!”严晨曦不耐烦地皱皱眉头。 “唉!”严晨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调柔婉地说:“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如果不是对你有好处,我真的也不想说! 而且,这样的话,也许只能由我来说。你说,你是不是与小苟分床了?” 严晨星抬起惊讶的目光望了姐姐一眼,又垂头丧气地低下头,“这回,你可真不是落后分子了!消息挺灵通的么!” “你还不知道吗?只有关爱的心儿,最细微! 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当然时刻牵挂在心了!”严晨星深情而心疼地望着妹妹,深情款款地感叹。 严晨曦从鼻子中喷出一股怨恨之气,“你也知道,最近家里出现的一些令人头疼的事儿。大家心情都不好,他呢?更是火上浇油! 头脑简单得很!简直一点都不知世道的险恶。禁不住人家三句说,就不知深浅地往大海里跳。 你说你也不想想,那是谁都可以跳的么? 深海骊珠是耀目美艳!但是,那是也要具有采摘的本领与条件的!你连水的深浅都不知道,连真假都不分!怎么就那么容易心想事成!” “他干啥了?”严晨星的心沉重起来。 的确,父亲酒店近来不断恶化的局面已经触动了她关切的神经。但是,对于那样大的事件,除了着急,却也力不从心。所以,更希望对妹妹超常的行为能够尽一臂之力。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实在不能再受打击了! “干了啥? 你别看他平时文文弱弱的,办起傻事来,胆子够大的,行动也够利落的! 也不知道他听了他的哪个狐朋狗友的攒动。 唉!你说,他也不想想,人家是老油条了!已经不知挣了多少黑心钱,肚皮上的油脂有多厚! 你瘦不拉挤的,自不量力地跟人家比!真是摔了活该!”说着说着,严晨曦就气不打一处来。 严晨曦虽然心惊又心急,但还是忍住没有张口追问。因为,她知道妹妹气极的心儿很需要有个缓冲的地带。 “人家常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一只小蚂蚁就妄想成大象!简直痴心妄想! 你说他神经不神经!就那,人家就敢一拍胸脯,竟然私下贷款买了几辆二手汽车。 起初,倒是尝到了一点甜头。就像,赌棍。因此,头脑更是发晕,动作更大。直到如今真正被套得不能动弹!”严晨曦气得直摇头。 “没有卖出去么?”出乎意料的信息也令严晨星眉头一皱,关切地追问。 “他瞎,人家内行不瞎啊! 你还怨我气他,你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气人的! 你说你这对汽车行业一窍不通,对汽车专业知识犹如瞎子摸象,你连发动机长得什么样的可能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结构都一门不懂。也不动动脑筋想一想,你怎么可能做好这样的生意! 驴粪蛋表面光!买的没有卖的精!连这样的道理他那可能都不知道,一看车皮油光铮亮的就以为是好货,殊不知,原来却是被人家买了,还为人家数钱呢! 一堆内脏腐烂的东西,你说都像他一样憨啊!谁会要! 这头无人问津,那头高额的私人贷款却一分钱也不能少地要付,这还不知道到了期限以后怎么办呢! 这会儿他急了,知道厉害了!终日像丢了魂似的,吃不下,睡不好了! 虽然,已经过了青春躁动期,更年期也还没有到。但是,我看,现在,这些症状在他身上都具有了。说话冲得就像炮仗似的,脾气急躁地一点就炸。 晚上睡个觉,翻来覆去。话儿没有好话,再折腾得你连个觉儿都睡不成。你说,我还活不? 这样沉闷而无望的生活,我自己再不找点灿烂的阳光来温暖温暖,我会疯掉的!”她目光哀伤地望了姐姐一眼,无法排解心中苦涩地摇摇头。 “怎么会是这样?”意料之外的严峻局势令严晨星痛心地闭了一下眼睛,叹了一口气,“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严重!” 严晨曦轻微地苦笑了一下,“就像黑夜与白昼一样的明显,我知道,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我也知道,既来之,则安之。 所以,觉得能捂多久就捂多久吧!即便我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一个人受罪,也总比叫大家都跟着忧烦惊心的好! 我也知道我是有一些唯美,他也说做这些的初衷只是希望对于遭遇重创的酒店能够助一臂之力。这一点我也不否认他的确是出于好心好意。 但是,他真是令人讨厌!他总是有他的老主意。你看,事先他为什么就不跟我商量一下?而盲目地做出这么大胆冒险的决定! 怎么这么糊涂!也不想一想,你是学习酒店管理的,不在关键的时刻,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长袖善舞地施展援手,偏偏没头没脑地闯进自己并不了解的魔域! 掉进这进退维谷的蜘蛛网里,又怨得了谁呢!” 娇小玲珑的严晨曦似乎受伤很深,怅然垂头,极富成熟感地喟叹:“姐姐!你知道吗?一旦对方作了让你出乎意料的伤害,尤其伤筋动骨的事儿,即便是肌肤相亲的人,也会自然而然地被那种深不可测的陌生感,给间离了。 而惶恐不安的不信任感一旦产生,不管多么密不可分的关系,都会就像动摇了大楼的根基一样摇摇欲坠。 说心里话,现在,即使他自己不是终日无所事事愁眉苦脸地自我封闭,我对他也感到了失去热情!” 若有所思地咬了下嘴唇片刻,严晨星用充满母爱的疼惜的目光望着妹妹,“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亲姐妹,也应该知道苦口良药! 你真正地明白夫妻是什么? 当然,我们中国人比较含蓄,往往在庄重的婚礼中,不像外国那样坦坦荡荡地说出心声。你像:不论贫穷,不论疾病都要彼此一生不离不弃相互扶持! 其实,这样真诚美丽的誓言,不单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更多的人们却在用行动让那些美好的心声成为了现实! 倪韵的一个朋友就有一个感人而美丽的故事!如果你想,我都可以给你们介绍结识的机会。 我想,既然美丽的语言是宝贵的经验之谈,也就应该是一生相守的标杆。 所以,事实上应该是这样的,不论是谁不幸掉入了泥潭,另一半就应该毫不犹豫充满热情地伸出援手。 即便无力搭救,至少,也应该给其真情的安慰与鼓励,同甘共苦! 就比方你们两个人。 你看,虽然,现在出错的人是小苟。但是,作为一个家庭中重要的一员,一个婚姻中密不可分的另一半的你,你想想,你自己为此做了多少应该也能够做的事儿! 生意上的事儿,你帮不上手无可厚非。但是,心灵上的安慰与鼓励,如果你尽责,应该不难做到。你说呢? 而他吃不下,睡不好,你不觉得更应该多做一些么?体贴地做一些他喜欢吃的饭菜,询问一下他有什么烦恼,寻求一下造成失眠的原因…… 如果,你用心,就凭你的聪明才智,就凭你对小苟的影响力,不用我下结论,对你来说,答案全在你一念之间! 而你,作为一个合法的妻子,不说更好,就说尽责,你到底做了多少,分担了多少呢?你心里应该更清楚!” 严晨曦生硬地苦笑了一下,“说实话,我承认自己算不上是一个好妻子! 但是,究其源头,这还不都是他自己惹的祸!是他自己把自己推向无底深渊的!是他自己把自己抹得臭不可闻,让我无法忍受,对他远离的!”火气十足的严晨曦犹如困兽犹斗一般地炮语连珠。 但是,怒气暴涨的目光一经碰触到姐姐温情慈爱的目光,像泄气的皮球,语气又软了许多。“唉!要说,他一向还是算比较听我的,不知道这次他怎么了,竟然给我不漏一点风声,就鬼迷心窍似的闯了这么大的祸!” “谁还没有个失足的时候!人无完人呢!你可能也不希望自己有瑕疵。但是,事实上,你敢肯定自己就没有么? 所以,凡事关键就是要将心比心。你想想,这种情况要是换了你,你希望别人怎么对待你呢?”严晨星循循善诱地说。 同时,轻轻地关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心里话,让你对他完全失去耐心的,就没有你自己那一方面见不得人的原因。” 严晨星双手捂住脸揉搓了几下,然后,放下来,交叉地放到胸前,沉思片刻,正襟危坐地说:“我不否认,的确是有一方面,那个有着佐罗一般俊美形象的男子不失时机地闯入了我的心里! 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是什么样的女人有那样的福气与他朝夕相处! 噢!上帝!为什么让我与他相遇,却又只能望洋兴叹呢!真是折磨人!”严晨曦摇头顿足,苦恼不已。 “苟之音不是你当初民选的总统么?当时,你不也是信心百倍?”严晨星极有耐心地抿嘴一笑 “没错!他当初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是,那个时候,我只是实在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美好的男子! 也许,在那当时,围绕在我身边的只是一些大众化的苍蝇,而他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完全是因为他具有来自山里人的那种与众不同。可能更多的,在一群朝圣者之中,是他那种刻苦努力带着金丝眼镜学者似的形象,吸引了初具好奇心的我。 但是,你看,最近就连他身上的那点光环,也像随着咱们家的生意一样,不知道怎么会一转眼就一起暗淡无光了呢!”严晨曦喟然伤感地摇头叹息。 “说实话,你应该清楚:改变的不应该全是他一个人,还有你那该死的欲望! 你想想,没有比较,你还会有这样的不同寻常的思想波动么?你心里应该更明白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儿。 当然,谁又没有欲望呢! 但是,你应该知道,至少必须想到,山外有山。因此,欲望也是无止境的。 而你也不能够让每一个美好的愿望都成为现实,这也是事实。 哦!我的好妹妹,你那么聪明,就没有想过么,生活不会总是彩色的!人也一样。你不能总是充满浪漫的幻想之中! 你是否应该注意到,你不能还像小孩子一般地生活。 你想想,以前,你只管自己就行了。现在是两个人,甚至还要考虑到周围关爱你们的亲人。就像必须遵守亘古的法律一样,你的行为规则不能以损坏别人的利益为前提。 记住,婚姻不能是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儿。互敬互爱,彼此始终忠诚依然是令人赞赏的传统美德 所以,应该深思熟虑而后行。人们所尊崇的成熟美里,应该涵盖这一点。” 严晨星疼惜地拍了拍妹妹的肩头,“再退一步说,你敢断定,你理想中的那轮金黄的明月真的能够像你想象的那样,让你真正拥有么?” “恐怕始终是可望不可即的一个梦! 所以,才烦恼啊!”妩媚的严晨曦伤感痛惜地狠狠地咬了咬饱满的嘴唇。晶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痛苦。 “既然这样,就梦醒吧! 改变不了环境,就得改变自己!记着,适者生存!”严晨星轻舒了一口气,长者似的闪闪慧黠的眼睛。 “梦醒之后的凄凉实在难以下咽!但是,我知道即便如鲠在喉,我也必须接受!”严晨曦黑白分明的瞳仁中塞满了无尽的惆怅,还有无可奈何。 她长叹一口气,“唉!浴火重生吧! 你看,这个窟窿戳得实在太大了!那出手之日遥遥无期无人问津的车辆,那近似高利贷似的高额私人贷款,真令人头疼到了极点!” “当然!这个代价实在是很大!但是,既然发生了,而且又不能掩耳盗铃似的看作一场梦儿。那就只好接受事实了。 黄金有价,人情无价。所以,尽管我们没有女娲补天的神奇本领,一步到位。但是,我们可以用蚂蚁啃骨头的精神,一针一线地来补救。 你想想,已经不得损失了金钱,就不能再令宝贵的家庭受到支离的毁坏了! 他自己也应该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教育,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儿,就不要再让雪上加霜了。给他一些温暖的火苗,大家一起拉他一把,不管时间多长,都不要松劲!”严晨星疼惜地握了握妹妹冰冷的手儿。 严晨曦长嘘一口气,“也只有这样了!” “怎么样?”零子鹿看到一身疲惫的余尾生瘫坐在沙发上,绕到沙发后面,体贴地揉捏着他的肩膀,关切地问。 “比较麻烦! 唉!一盘非常难解的棋!”余尾生顺势把头紧紧地靠到沙发上,拉过她的双手,使她柔长的双臂轻柔地缠绕住自己的脖颈,宁静而满足地享受了一会儿温馨的抚慰。 然后,牵起她一只手,使她绕到沙发前面来,与她亲密地相拥而坐,“现在,警方还只是凭借匿名信来例行公事地传讯,不知道后事如何发展。 但是,我感到了风雨来前欲满楼的气息。 事实上,平心而论,站在正义的立场,我倒希望他们彻底地输掉,以便得到应有的惩罚。做出那样龌龊的事儿,那样的行为实在太恶劣了! 但是,你看—— 虽然,涉足污秽的地沟油,在道德层面上讲是极其恶劣的行为,就其事实的本质以及带有毒性的结果,都近乎间接的图财害命了。但是,眼下,柔弱悲哀的舆论,还无法与恶行分庭抗礼。 毕竟,没有触及具有强制力的法律。所以,前一段时间,尽管焦头烂额的,还是自由之身。 而偷税漏税,有了法律这个准绳,局面的控制就有些身不由己了。 名义上,在拘留所不会遭到刑讯逼供。但是,如果要想令你品尝皮肉之苦,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余尾生锁眉地叹了口气。 “真的会是这样么?”零子鹿仰面望了他一眼。 “警员当然会置身事外,但是,嫌疑人之间,有枣没枣打它两杆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余尾生向她展眉证实。 “你也说了,如果想要,是那种情况。难道,他们真的得罪了很厉害的角色?”零子鹿拧眉思索。 “你猜测的可能不太离奇。看样子,他们老爷子的确受了难言之苦。所以,才急着保释出来。”他认同地点头,思索。 “你可以办到么?”她感情复杂地询问。 “在这利欲熏心的环境下,去财消灾,使得法外开恩也不是很困难。所以,他们又损失了一大笔。”在他的话语中,虽然没有明显的幸灾乐祸的成分,但是,总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快意。“尽管,那样的不义之财去了,也算是为他清洗罪孽! 但是,像那样惜财如命的奸商,失去钱财,也应该犹如割肉一般地难受。所以,从这一点来看,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处罚!” “即便如此,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除了更加怨恨仇人,也不会想着去顾惜生命。 有这样的亲戚,真是为倪老板感到悲哀!”零子鹿轻微地叹息一声。 通常情况下,在灰暗的电影院中,如果台前的灯突然射出耀眼的光芒,会让已经习惯了暗淡光线的人们的视觉,常常会呈现出一时不太适应的茫然收缩。 之后,迅速地眨了几下眼睛,调整了一下眼睛的焦距,才会慢漫地清楚映入视野中的内容。 顾若岩与余尾生,这个时候,当对方作为不速之客出现在各自的瞳仁中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情况就是如此。 好一会儿,当彼此眨巴几下眼睛,终于确定了对方之后,震惊与惊喜都还依然占据着两张青春朝气的脸庞。 “幸会!”就是当两双有力的手掌紧紧地交握在一起的时候,彼此愕然的表情,也依然掩饰不住好像还如在梦中的迹象。 运动健将的光荣称号,对于顾若岩来说并不陌生,而且,也由来已久,名副其实。只是,因为一连串陡峭的坎坷,绊住了他擅长奔跑的脚步,才致使那矫健的身影在奔腾的赛场上完全消失了这么久。 这次出山,也只是源于应一位生意伙伴的邀请,暂时来顶替一下的。所以,本来,初进曾经身经百战的沙场的时候,就令他情怀澎湃。又意外地见到同样惊讶的余尾生,情感的波动就更是波澜壮阔了。 虽然,余尾生因为清秀单薄的自身条件,在激烈的赛场中不太占有优势,他也从来没有亦步亦趋地走过正规的训练之路,自始至终也不是战果辉煌的将军。 只是,因为曾经在出国的那段时间,为摆脱浓烈的思乡之情,不得已炼其筋骨,才半路出家汗流浃背地在球场上摔打起来的。 一向,举止优雅低调的他不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除非情不得以,一般,他不太喜欢豪饮烈酒,更愿意品味香醇的普洱茶。 在这一点上,依然与众不同,他也没有一心夺冠的黄粱美梦。他要的不是炙手可热光辉的荣誉,也不是价值不菲诱人的奖金。而是欲得那种只有在拼搏中,自身精神与体质上才能够获取的独特所得。 所以,即便回国以后,他依然初衷不改,见缝插针地跻身于激烈的赛场。 虽然,与顾若岩不同,这场赛事早在他意料之中,而且胸有成竹地有备而来。但是,顾若岩的出现却是令他万万料想不到的,完全打破了他一贯流畅自如的打法。 但是,好像,姜,还是老的辣似的。虽然,顾若岩起初因为情绪激荡,娴熟高超的技能没有能够尽情地发挥出来。 但是,正像一般情况来说的,别人拥有的再美好,也是学不来的;而自己本身固有的,再无用也丢不掉一样。 也许,因为他那大山继子坚忍不拔的体魄,以及率真奔放的精神因子依旧不离不弃;也许,因为苦辣酸甜一连串的情感回味洗礼。又或者,也验证了,只有基础实力坚实雄厚的,才更有机会进入精英荟萃的行列的说法。 总之,渐渐地,他抿紧坚毅的嘴唇,抬起矫健的步伐,英姿勃发。很快,昔日健硕敏捷的身影,又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似的呈现在火热的战场。 而且,一旦那股不可抗拒的健康活力散发出来,就更加地愈战愈勇。 随着一个个出人意料巧妙的精彩进球,他不断地给人们制造了一个又一个赏心悦目的激动与惊喜。 他,有时像一匹独来独往肆无忌惮的狼,双眸透亮,闪烁出一丝狡黠和狂野,触角敏锐,冲劲十足;有时又像一头闲庭信步步态稳健的大象,神态高贵,气度非凡,大有一览众山小的镇定自若之态势。 但是,不论是那种姿态展现出来,他绝不搞阴谋诡计邪魔外道,总是给人一种王者归来水到渠成的美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纸包不火 所以,不论是身边的队友,还是另一面的对方,甚至是看台上热潮汹涌狂呼的观众,他的一举一动,每一步灵活机智的辗转腾挪,甚至每一颗晶莹圆润的汗珠儿,都能够牵动着他们凝聚的目光,以及敏感的神经。 通常情况下,对于球赛的结果,人们习惯于把进球个数的多少,作为战果胜利与否的一个唯一的标志。 但是,究其事实,那也不过只是一个肤浅的数量词。 而真正的一个黄金考量应该是弥漫其中的那种道德情操。也就是,看其是在光明正大的情况下,凭借真正的实力,用晶莹的汗水与顽强的体力凝练而成的光彩夺目的黄金;还是暗箱操作下,利用丑恶的行径,损人利己地残酷掠夺的劣质渣滓。 竞技,本身不应该是看看谁更加的丑恶,而希望是把最美好东西的展现出来,让人们从中享受美感,这应该才是比赛的终极目标。 而他的精华所在,不仅仅是球技一流,之所以令人们刮目相看,他球风的光明磊落更是让他身价倍增。 不论有没有人有意注意到,事实上,他全神贯注酣畅淋漓的运作几乎主宰了整个奔腾的赛场。 他正气凛然的风度、力度与魅力,甚至细枝末节都表明他具有领袖人物的素质。不论静与动,他总是有办法能够让他们感觉到对他们来说,他才是最重要的。 同样,给余尾生印象深刻的也不仅仅只是那些一浪高过一浪的赞赏的呐喊声,而给他最大震撼的真实感受却是对方不是一头巨大的睡龙,实力具在,只要愿意,那辉煌的身影随时都可以腾空而起。 当在一双双充满高度赞赏的目光的瞩目下,高大英俊光辉夺目的他被众星捧月般地推到璀璨的金字塔顶端的时候,久别了的生动的光彩,也终于在他轮廓清秀的脸部得到了忘情地释放。 同时,他那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也禁不住油然而然地被久违了的热辣辣的泪水,所笼罩住了。 汪汪闪烁的泪光之中,零子鹿灵秀脱俗的面容又不请自来。并且,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起来。那份融入精髓难忘的深情,令他凄凉苦辣的心田中瞬间流过一股欣慰的暖流。 但是,好景不长。 远处,静静地伸出大拇指表示衷心祝贺的余尾生的身影,像一剂清凉的震惊剂一般,令他不得不如梦初醒,忍痛割爱地打点行囊。 也许,在所有狂热激动的观众之中,只有有着犹如田园诗般的淳美冷静的余尾生一个人,才真正准确地了解他汪汪泪水之中所有的含义,那决不是仅仅涵盖了一般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所涌动出的自豪与荣耀感。 “谢谢叔叔!”俊俏的小女孩接过余尾生帮她放飞的蝴蝶风筝,带着天真满足的微笑,一边开心地挥手致谢,一边任凭心儿随着翩跹的风筝愉快地翱翔着追逐而去。 看着扎着蝴蝶结活泼玲珑的小女孩渐远渐离的身影,余尾生无限感慨地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小跑地回到高处坐在草坪上的零子鹿身边,由衷地感叹:“真可爱!” 因为没有得到对方应有的回应,他不由得把惊异的目光侧向她。 这时,一曲旋律婉转而酣畅的《做我的爱人》正缭绕不断地从远处的喇叭中飘荡过来。很显然,从她缥缈致远的目光,静默微闭的双唇来看,她已经深陷其中了。 他很想知道那个能如此影响她的思绪的身影到底是谁。但是,转念一想,他就在她的身边,她却依旧陶醉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因此,顾若岩这三个字油然而然地在他凉意渐浓的心中升起。 歌声从男声换成了女声,从深情颤缓的呼唤到悲凉急速的呐喊,他的心儿也像她一样,跟着感情走了。 侧目而视之际,心疼的目光之中,被感情完全控制了的零子鹿,已经成了泪水落目的雕像。 他很想给她爱意浓浓的安慰,但是,又怕惊扰了她的梦境。所以,只好默默地陪伴在她的身边。 等到歌声换成了另一种格调,零子鹿忽然意识到身边的余尾生,忙抖落刚才被情感束缚的盔甲,摆脱失控的情绪,向他含蓄甜美地一笑,“小可爱走啦?” “嗯!”瞬间,余尾生把弥漫起来的凉意又压回心底,脸上浮起光辉灿烂的光芒,轻松愉悦地点头。 虽然,浓妆与她不太熟悉。但是,津津乐道的美丽依然与她结下了不离不弃的不解之缘。就像,即便,她没有名声远播令人折腰的渴望,不会挖空心思地描画唇线,也没有大胆过激色泽鲜艳地浓抹施彩。 但是,与生俱来秀气有形的嘴唇依然无可争议地。尤其,像刚才那样发自内心爱意自然流溢地微微抿嘴一笑,更是令人心醉神迷。 他正是常常陷入这种不知不觉的自醉中而不能自拔。 “是不是很羡慕?”她自以为读懂了他语气深处隐藏着的略带悲观的味道。于是,挑挑眉毛,目光犹如眼前不远处一池碧水,波光粼粼,脸上浮上开心挪揄的笑意。 “的确!”他诚实而淳厚地据实以告,然后,低首咧嘴一笑。 耳闻目睹了他的模样,她不由得扑哧一笑。 随后,也许是因为笑不露齿思想禁忌的牵扯,她连忙用一只手压住上嘴唇,半遮爽朗的笑口,低语:“就你那点心思,我了如指掌! 如果不能泰然处之,真想。那我们就要吧!”她心疼地望着他,自我承诺很认真地点点头。 他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但是,刚才的一幕他也不能当作了无痕迹。所以,他似乎语涩地沉思了片刻。 然后,长叹一口气,换上爽快俏皮的语气。“我想,还是再延长一下我们美好的二人世界吧! 我不想和小家伙为你争风吃醋。但是,我又实在很渴望独享你的爱!” “你呀!真是笑掉大呀了!还想来个犹抱琵琶半遮面!”她瞠目撑眉,用审视的目光好笑地望了他一眼。 然后,悠闲地一转身,让后背完全放松地依靠到他的脊背上,又亲昵而舒服地向上靠了靠,笑语:“真是小肚鸡肠!自私的国王!” 然后,双手优雅地交叉脑后,就势倾身往后一仰,柔情万丈地伸了一下懒腰。又很快回手撩了一下眉前飘来的一缕长发,眼风飘逸地闪动了几下,动容地露齿微微一笑,“不妨说说你的野心是什么?” “什么野心?”他迅速地疑问。她在这个话题上少有的热情一时感染了他,不由得,明眸熠熠生辉,清新而活泼,光芒闪烁地略显天真与柔情的活力。 “男孩与女孩,你的梦想所关注的!”她又转回身来,与他并肩而坐,并且,好像商量国家大事似的一样认真,向他投以极富曼妙美感且诱惑动人的微笑。 这正是一个绿肥红瘦的季节,金子一般和煦明媚的阳光无私地打扮着一切。 放眼高处,蔚蓝的天空映衬着圣洁悠然的云朵;平视远处,青葱的丛林中流淌出一条清澈的溪流,淙淙铮铮地弹奏着悦耳的曲子;低首眼下,逶迤柔软的草地上花木葳蕤艳丽摇曳多姿。 在这样美好得令人陶醉的大环境下,面对眼前一张超凡脱俗有着天然雪莲般清纯与高贵的容颜。一时之间,不能不让他心生浓浓感恩的暖流。 但是,无奈,心底抑制不住地泛起一股辣椒水隐约流过的感觉。他不得不低下忧郁温和的目光,下意识地含了一下嘴唇。 只是,很快,调皮地挠挠柔滑的头发,极富经典憨憨地一笑,“说了,你又该说我贪得无厌了!” “如果不是,我又怎会冤枉你呢?”她巧妙地掩饰着笑容,用冷静的目光不依不饶地紧紧盯视清秀俊逸的他。 他洒脱自如地把相互交叉的双手放到头顶上,懒散地打了一个轻微的呵欠,挺了挺松弛的腰肢,眨了眨含有水光的眼睛,波光闪亮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然后,换上郑重其事的姿态,拉过她一只纤秀柔美的手儿,情感释放地把它贴到自己的脸上,温情脉脉十分陶醉地独自享受了一会儿。 等到感情平复一些,把那只白皙的手儿握到自己的一双手掌之中之后,舒展光洁的眉宇,柔情款款地说:“像凝胶一样,我多想时时刻刻都粘着你啊! 但是,我又不想令你讨厌。所以,有一个像你一般的孩子是我多么向往的呵! 不过,都说,女儿像爹。按照这样说法,应该是儿子更像母亲。所以,用更为长远的眼光来看,从这一点来说,我希望有一个有着你的身影的儿子! 当然也不可否认,这也顺从了孝要传后的观点。” 她把修长的上身轻巧地略微向前倾了一些,眯缝着清秀灵动的大眼睛,悄悄地靠近对方,光洁的脸上闪现出一丝诡秘的微笑,抬手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后一句,应该才是重点喔!” 他并没有反驳,依然满含蚀骨的深情望着她,侃侃而谈:“都说,女儿是爹妈的贴身小棉袄。 而且,我觉得,相比较而言,母亲与女儿更容易亲密无间地无话不谈。 无论选择的决定多么难下,但最终还是基于一个目的,那就是怎样对你更好些! 所以,这样说,有一个乖巧贴心的女儿在你身边时刻不离不弃地缠绕,应该比较便于让你有一条直接的感情通道。 这样说来,倘若能够拥有一个像刚才这样美丽可爱的女儿,也是我长久以来的一个美好梦想! 当然,有一对儿女更好!但是,这在现实中,却是很难做到!” 她目光纯净地凝望着他,柔美地温情一笑,“不管你言语的真假,依然令人动容,我依旧很感谢你为我着想地营造了一个那么美好远景! 其实,说到了孩子,我也很向往。 你可能不会相信,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希望拥有一对可爱的儿女!”眼波略带传奇而浪漫的色彩,她自我痴情地抿嘴微笑。 “真的?”他激烈的反应,很明显地表示她的想法的确出乎他的意外。 一向,他具有丰富乐观的幻想力,巧舌如簧的幽默也是他独具一格的看家本领。但是,眼下,似乎这些得天独厚的优势都离他而去。 因为,一些无奈的事实令他觉得不能再掩耳盗铃似的当作视而不见了。因而,与此同时,在他的内心深处里,就像一滴浓烈的钢笔水滴到一张洁白的宣纸上,一股无法言传的酸痛隐约地正在四处蔓延。 “所以,只要你愿意!”她给他一个神秘而飘逸的微笑。 “谢谢!”他感动地低下了头,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儿。 风情: 我最心爱的人!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在离开你的时候,我实在没有办法做到还能够自持地面对着你!即便这样的落荒而逃,也是我狠下心,踌躇了许久之才能够办到的。 可能,许多人出国是为了那无限的风光。而我,你也知道,虽然只是一个无党人士,对于生我养我的祖国却情有独钟!恋恋不舍!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意抬起迈出国门的那一只脚! 你也知道,我曾经踏上过远走异乡的路。那时,虽然,知道和你在一起只是奢望。但是,那个时候,为了你,我知道我还有再回来的理由。 而这一回,也是万般无奈!只是,不同的是,我可能必须像断线了的风筝,无影无踪无归期地云游飘荡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你有什么隐瞒。但是,请原谅!这次情非得已! 只要是能够让你知道的,我仍然对你毫无遮拦。我向你坦白的是我的真实状况,也是想让你知道,离开你,可能会令你一时伤心。 而同样的,我也更加地不好受!如果有可能,终日流连在你的身旁,才是我认为最美好的愿望! 我不是不在乎你的感受,而正是因为太在乎你,才不得不做了这样艰难的选择! 因为,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天上不可能掉馅饼!我也知道,带有“感动天,感动地,我却感动不了你”的那首歌很适合我唱! 尽管,我从来都是痴情一片地爱着你,你也高尚仁慈地回报了我。 但是,我依然不能掩耳盗铃地就认为,在你因为误会而对他产生绝望与恨意的情况之下,而做出的那个抉择不是无奈而冲动的。 虽然,这对我来说,能够出乎意料地美梦成真,实在应该感天谢地! 诚然,我不能否认,我的确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一段拥有你的美好时光。 但是,也许,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才是真理吧。真相大白,尤其是在他又子然一身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自私自利趁火打劫的小偷。 尤其,在赛场上,我看到他依旧英俊潇洒、魅力逼人。(原谅我没有勇气向你坦诚我们曾经在赛场上相遇的事实。) 当时,那让我联想到一种自然现象。在外貌上,也仅仅只有在这一点上,常青树可能没有烂漫的鲜花那么艳丽抢眼。但是,不管是风和日丽的春天,还是狂风凛冽积雪重压的冬日,它却依旧能够气色轩昂。 我可以肯定,在你们心中,彼此依然是对方的神。只是,一段时间,阴错阳差地把你们的肉体残忍地间离了而已。 风情!我希望给你最美好的东西!而他,顾若岩,不可否认,就像永远遮不住光辉耀目的太阳。他倘若仅仅拥有帅气绝伦的外貌,也许,还可以令人喘口气,偏偏他还富有超群的灵性与才气! 所以,相形之下,他那样的高度我永远达到不了,他能给你的,我只能自叹弗如! 有时候,给人最需要的,哪怕一抹理解的微笑,也值千金!何况,是你们彼此一生都会孜孜以求的呢! 所以,思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给你们一个宝贵的机会的好! 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没有做错任何的事儿。相反,正是因为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才更加使我觉得自己不能心安理得自私地独自享受! 你们已经失去了许多的美好时光,应该是苦尽甘来的时候了。 不是常说么,对于最爱的人来说,不一定只是拥有。尽管,我不喜欢尖刻的批评与斥责。但是,我也不是一个靠虚荣来美化自己的人,只求心安理得。此前,我也曾以最知心朋友的身份衷心地祝福过你们。 如今,一如既往,应该还能够办得到! 风情!相对地来说,顾若岩比我吃的苦,要多得多!他是一个好人,应该有好报!而你,才是终结他一切苦难的最好的灵丹妙药! 最主要的还是你!不用我多说,你比谁更清楚他在你心中的分量。而为了与他在一起,自始至终,你又付出了多少的泪水与心血! 你知道吗!陪伴在你身边的我,比谁都清楚你心中的委屈与苦楚!此前,只是,除了陪你落泪之外,一直无能为力而已! 而在我的内心里,一直认为,哪怕只有牺牲我难得的幸福,我也要让你真正地快乐!如果真要我面临选择,在我们的面前,只有一人可以离开陡峭的悬崖,我会竭尽全力保障你的生命之路。 所以,风情!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其实,我觉得很欣慰!如果,依然让我看着你暗自神伤,那才是最令我心痛的!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适合自己的乐器。 风情!走你应该走的路!弹奏自己喜欢的乐曲吧!你不应该只是付出,也应该争取享受老天还没有完全剥夺走的幸福! 不要辜负了我一番真诚的苦心! 也许,穷尽一生,我都可能做不了你最爱的人。但是,我永远都会是那个最爱你的人! 最爱你的人! 当读完这些触目惊心的文字的时候,零子鹿像一尊石像一般,无情无绪地目光空洞,美丽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却没有任何目标,就这样久久地呆望着。 曾经,顾若岩在她朝思暮想望眼欲穿以为如愿以偿的关头,一声不响无情地离开过她。如今,那个时候的感觉又让她不得不又重温了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她苦涩地一笑。然后,一撸长发,长长滴呼出一口沉闷的气息。摇摇晃晃地来到电脑前,泪眼朦胧地打下了一行文字: 余尾生! 你让我如何说你好呢!如果,心里还有我!就快点回来! 不论结果是石沉大海,还是杳无音讯。最后,她还是咬着牙,艰难地点了余尾生曾经的网址。 “这,这张照片?怎么这么像咱们村上哑巴的儿子? 啊!苟银?”苟金不小心碰掉桌边一本书,与此同时,几张照片从书本中滑落下来。 他急忙抢似的把它们捡起。原本只是出于惊慌与好奇,多看了几眼照片。但是,突然,之上的人物却意外地吸引了他的眼球。 “你说什么?”苟之音听到哥哥的言语,马上放下手里已经穿了一只胳膊的衣服,凑过来。 拉过照片,左看右看,翻来覆去地仔细辨认了半天,最后,眯起眼睛,盯着照片茫然自语,“你这样说,还真依稀好像有点影子。” “你很小就出来上学了,和他接触的少,不认识也难怪。 不过,他变化的也实在太大了!呵!穿戴这么气派光鲜! 你别说,真是的,要不是仔细辨认,还真是很难认出了。 毕竟和我们家牵扯太大了,我还是能够看出就是他。”苟金皱起眉头,极其认真地前思后想地回忆着。 “真的?”好像还在朦胧的梦中,苟之音似醒非醒地迷蒙。 “如果不是知道他碰到一门好亲事儿,我也不会把打扮得这么神气的一个人和他联系到一起。 你也知道,他那样的穷家底。”苟金依然目不转睛地紧紧盯视着照片之中那个帅气逼人的男子。 “他成家了么?”苟之音也拿着另一张思绪飞涨地凝望。 “应该是! 嗨!不知道那个穷小子怎么会那么有女人缘,早先,就有一个漂亮的女孩死心塌地跟着他。 就是在他入狱以后,就连他那个瞎父亲也没有少得到她的照顾。 就连他能够早早地出来了,听说,也是粘了那个女孩朋友的光。 可是,谁知道,那个没有良心的东西,关键的时候,倒是风儿一般,一去无踪影了。可怜的那个女孩,还白白地为他那死鬼爹好好地发送了发送。 之后很长时间,还常常逢年过节的时候,送纸钱,打扫老院子。 唉!谁知道,那东西没有良心,倒是很有福气。 去年,又一个自称他妻子的漂亮女子来到咱们村上。 这个,更是出手大方,不仅把那块山坡坟场买了下来,还风风光光地给没有见过的公婆立了碑儿,修了坟。还把那所破旧的院落修整了一番,出钱请了个看院,临走,听说还在咱乡镇银行里存了一大笔钱,交代逢年过节要给两位老人上供烧钱。 那两个穷命人,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富裕过吧! 唉!真是羡慕死人!你说那家伙怎么就那么老是福星高照呢! 不过,村里本来站在他边帮他说话的那些人,倒是对他这样的陈世美很看不起。因为,原来那个与他同甘共苦的女孩的确令人可怜!” “你知道后来去的那个女孩是那里的么?”苟之音紧迫地问。 “这倒没有注意!你问她干吗?”苟金依然眨巴着三角眼望着相片,这时,一匝嘴,把目光从相片上移开,转向扎耳挠腮的弟弟。“对了,你怎么有他的照片? 他找你报仇啦?!” 顿时,本来一筹莫展的苟之音被哥哥这一句歪打正着的问话,震惊地激灵地打了一个冷战,好像之前阻挡在眼前那座坚实耸立的大山,轰然一下被一声巨响炸开了。 但是,惊愕之余,眼前刚刚呈现一丝光线没有多久,烦恼的心儿又石沉大海地变得冰冷起来。 望着弟弟剧烈痛苦的变化,苟金急急地问:“是吗?他干什么啦?” “没什么,我还真有没有见过他。”苟之音艰难地摇摇头,尽力想把心事淡化。 “你跟哥哥还隐瞒什么?不然,你怎么有他的照片!”苟银奸猾地又望望照片中英挺的人物,“你和哥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真的与他还从未谋面,这些照片是晨曦不知从那里搞来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苟之音本来紧皱着的眉头不由地抖动了几下。“好了,不说这些了。生意上的事儿就够闹心的了! 哥哥,你啥时候回去?我给你买票。” 虽然,同出一个家门。但是,无论是在外貌上,还是在心性方面,兄弟两人却有天壤之别。尽管,苟金的皮肤长得粗黑,不如细皮嫩肉的弟弟让人觉得顺眼。但是,歹毒的心眼却非常地灵活,笑面虎的面容下藏着一副冷酷的面孔。 虽然,弟弟一再竭力把大事化小地想方设法地掩饰。但是,对方的惊慌失措,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忧虑与烦恼,都一览无余地没有逃过他那双充满亲情与关爱贼亮的小眼睛。 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弟弟这样无礼地下逐客令,他是不会原谅对方,更不会这样乖乖就范的。但是,眼下,弟弟的出格的冒犯,不但没有激起他的怨气,反而对被困境逼迫的弟弟起了浓烈的疼爱之心。 虽然,他不如弟弟学识多,见识广。但是,在论阅历、头脑与心性方面,就狠、毒、辣上论,他却稳坐鳌头。尤其,在策划力与行动上,那更加不只是更上一层楼的差别了。而是十万八千里。 所以,他尽管早已踌躇满志地私下密谋好了一个大计划,却无事一身轻地满含亲情地笑语,“咋了?嫌我吃饭多了? 堂堂一个开大酒店的,竟然管不起一个穷亲戚的肚子,真可笑!” 他从口中轻轻地吐出几个浓重的烟圈,又玩耍似的快速地把它们吹淡。 苟之音无意识地抹了一下鼻子,长叹一口气,“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意思,只是,最近,我真的没有时间和心情照顾你!” 坦率地露出几颗大黄牙,苟金咧嘴一笑,“好了!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跟你,我还计较什么! 忙你的去吧!我自己走好了。又不是头一回来,也不是瞎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大姑娘。怕啥!”他大方地一摊手,摇摇头。 “那好吧!我就不送了!”苟之音皱着眉头想从干瘪的钱包中掏几张钞票,但是,钱包里的纸张不给他长面子。 精明的哥哥心疼地忙把他的手按住,“不用见外了,来的时候,我都带够了。别管我了,快去忙吧!” “爸爸,你不能伤害他!”严晨星恳求父亲。 “啊!他害得我们还不够吗?你怎么胳膊肘子还往外拐?”严父手指用力地指点着女儿,又气又疼,之后,摇头顿足。 “我当然不是你想的白眼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我知道他绝对不是坏人!”严晨星泪眼汪汪。 “不是坏人?凭啥?你瞎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儿,你看看咱们家都成啥样子啦!”杀气腾腾的严父气极,几乎振臂高呼。 严晨星知道,看来,要想把怒气冲到云霄的父亲拉到平地,的确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需要很大的能力与智慧。 她心底早早打好的草稿都已模糊得了无痕迹了,只好,水来土掩地另起炉灶。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苦口婆心地劝说:“您应该知道我不是想气您!也绝对不会有雪上加霜的念头! 其实,说心里话,这样的局面,我可能比您更难受! 往往当局者迷,苦口良药也是事实。 所以,尽管,我是您最亲近的女儿,按您的思维逻辑,应该给您最温暖甜蜜的话语,应该在您面临困境的时候,助您一臂之力。只可惜,我心有余力不足,可能帮不了您什么。 而且,我更知道,我绝不能昧着良心往火坑里推您! 可能,您很不愿意相信。但是,我还是应该说。欲加之最何患无词是一种情况,而证据确凿更可怕。 您能敢说您不是后一种情况么?” 严老板气得嘴角不停地牵来牵去,说话的声音似乎都走了调,瞪着眼睛,提起手臂打着手势,“就算是,怎么啦? 我又没有杀人放火! 像我这样的做法,你以为是绝我仅有么?啊 正像无奸不商,正如马不吃夜草不肥的说法一样,谁不想点歪门邪道就会高人一等地腰缠万贯那才叫胡说八道呢!眼不见为净罢了! 你也不想一想!你说干啥容易呢!你看,那些在别人或者怜悯或者鄙夷的目光中乞讨的,丢的是脸面;那些在炎炎烈日下爬上爬下精疲力竭的泥瓦匠,出卖的是体力。 你说我黑心、黑肝也好,说我灵魂被狗吃了也罢! 可能,许多在商场滚打多年的人都一样,即便逐利原本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但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熏染挤压,早已身不由己,惯性一般,见缝插针见利忘义的习性早已成了自然。 除此之外,我只不过是多疼惜了你们一点,我宁愿只是脏了我的手,污染了我的灵魂,宁肯一人被打入地狱,而更希望你们一身荣光地出入天堂!” “爸爸!我知道!我知道!您的苦心我都知道! 所以,更不想让您泥足深陷! 其实,不知道您想没有想过,事实上,我们彼此的心情是一样的!您疼惜我们,我们也同样不想让您身处险境! 爸爸!我不是说赚钱不是好事儿。您看,即便是缺斤少两,即便价格虚假,这些还可以原谅。但是,伤害人命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就像本来有‘不要在高坡栽树,不要在洼地建屋’这样的常识。如果,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那么受到大自然的惩罚,就无话可说了。 何况,人命关天,这要比那更加严重得多呢! 不是常说么,财宝有价,人无价!谁不知道生命的弥足珍贵! 尤其,那些身染重病的患者,不仅,自己身心要受到严重的痛苦折磨,这一点,我曾经身临其境。而且,周边所有的亲人,更是跟着牵肠挂肚,经受精神、体力与财力诸多方面的煎熬。 您真能说,那当时,您没有这方面切身的感受? 这样的感受,又怎么可以不是终生难忘!” “你说的这些,我也不否认都是事实! 只是,一旦到了事不关己的时候,又很难联想到这些。 而且,你看看,周遭那些求财者,有几个会顾虑别人如何的!事实上,小鬼还总是比菩萨多! 孩子!你心好心善,其实我很高兴!因为,你们做了菩萨是我的希望。我入地狱,也不抱怨,因为那是我自愿的!愿打愿挨! 只是,要是有人想要无缘无故地谋害我,我绝不会束手就擒,更不会不还手报复!” “有时候,遇事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而避其锋芒不被其伤害,这样不去生气的人才是比较聪明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知道您为了我们这些后辈做了许多,也牺牲了很多! 我也是做了孩子母亲的人,我能够理解父母为子女那颗火热无私的心儿,就像有人说的把头揪下来给他们都愿意一样。 我知道父母之恩大于天! 但是,我们也应该想到这样一点,如果您苦心经营挣来的这些钱是沾满别人的血迹的,那么,我们这些使用者还会心安理得地享用么?一个有良知有正义感的后辈,又怎么无视它的血腥呢? 倘若,我们反向思维一下,如果,我们苦心教育的后一代只是一些不问香臭、不辩是非曲直漠然的啃老嗜血者,那不才是更可悲而又可怕的事么? 就像现在很多人,为了眼前一点既得利益,而破坏了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倘若像预言的那样,地球因承载不了人们的毁坏而不得已地崩溃,没有了居身之所。那么,将来,到那个时候,要我们的子孙拿那么多钞票又去何处使用呢! 这样的可怕的事实证明,这样一味闷着头苦心经营不计后果的短视行为,已经不再是为了我们的后代铺路,而已经是适得其反了! 您说了,这些大道理没有多少人会去想去说。但是,这却是事实。一点都不是耸人听闻的天外之说,因为破坏环境而深受其害的也已经不是少数。 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不善待我们的顾客,只能是自毁前程! 您想想,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如果,您是食客,花着辛苦钱,嘴里却吃着毒如砒霜的食物,会有何感受,作何感想呢?!” “……”严老板虽然无语缄默,但是,不能不说女儿的话语已经撼动了他的灵魂。 “还记得为我输血救我命的那个年轻人吧!就是他! 因为他,我才可以现在还能站在您的面前!这样的恩人,您也不高抬贵手么?” “功过我当然分得清! 那个时候,他卖血是他的目的,我们买血是付了费的。”死鸭子嘴硬,这个时候,可以用到严老板身上。 “但是,当时,他坚持为我输血已经不再是仅仅为了金钱。因为,医生说他自己的身体已经不适宜。在他刚刚买血不久之后,已经不能再抽那么多。他是在听了一个垂危的病人需要急救的情况下,在他不顾个人安危的恳求下,医生才被说动了的! 一个几乎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挽救了你的女儿的恩人,您还下得了狠手么? 何况,即便是他做了那些事儿,又何罪之有呢? 如果,您确实存在哪些脓包,去掉不是更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海里捞针,绵里藏针 做好人,还是恶人,在于我们自己,与别人没有关系。 所以,才说:身正步怕影子斜!” 严老板浮躁的心绪存满怨气,愤愤地说:“可是,我并没有招惹他。他却这样的封杀我!就是我为了你肯,那些险些被牵扯出来的官爷们也不会轻而易举地饶过他。” “他这样做的初衷是什么,的确不是太清楚。但是,总是事出有因。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但是,您一定要答应我,不可以做伤害他的事儿! 至于哪些拐三带四的官爷们,让他们自掘坟墓去好了。天上不会掉馅饼,有所得就该有相应的付出。一屁股骚,一副丑恶的灵魂还想披上美丽的霓裳,可笑不?!” “嗨!现在有几个还有你样的心境的?你也不想想!”严父慨叹,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一点舒展。 严晨星自嘲地一笑,“是!我承认自己不是那海里的鱼鳖虾将! 唉!倒是忘问了,您怎么知道是他的?大海里捞针,怎么知道捞他那里的呢?晨曦知道不?” 望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女儿,严父沉思地转动了几下眼睛,鼓弄几下腮帮子。最后,叹了口气,轻轻地低语:“可不要给别人说,尤其是你妹妹! 她要是知道了,还能关他一天! 再说了,她那个小家也拢不到一起了!” 严晨星自以为完全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说。”依然一副等待答案的认真执着姿态。 严父抿抿嘴唇,很快又随后砸吧几砸吧,最终,还是摊了牌,“你说这事儿巧得很!是晨曦的大伯哥! 唉!以前,与他接触很少,印象也不是太好。但是,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个人,别看武大郎似的长相。肚里的花花肠子可是够油滑的。他可能,远不如之音读的书多。但是,仅仅就凭他不声不吭地三下五除二地抓住要害这一点,就很值得人刮目相看。 我想,这事跟之音应该没有关系,他不让我告诉他弟弟呢!好像,他给他弟弟说,他已经回老家了。”严父猜测地挠挠头。 “他为什么不想让他弟弟知道呢?他又怎么知道这些他本来应该一无所知的呢?一个毫不知情的外乡人,怎么办到这些一般人绝对不可能办到的呢?!”严晨星连炮珠地问,即使舔舔嘴唇,连带眨动眼睛依然满腹疑惑。 这些问题应该还没有出现过严父的头脑里,所以,这个时候,女儿的提点,使他也不由地抬眼一怔,震惊的目光紧跟着收缩了几收缩,嘘出一口气,“是啊!光是觉得抓住仇人想解恨了,这些还倒真没有想过呢! 他把人交给我们,就走了。 这些,还真是一个谜呢!” “您敢肯定这一切事端都是那个年轻人搞的么?怎么这么玄乎呢?”严晨星急速地转动着脑筋,皱皱眉。 “是他的罪过错不了,他都承认了。”提起这个话题,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万丈毒恨的怒气又从严父的眼中赫然腾起。 “为什么呢?他一个堂堂有名望的大老板!仅仅看不惯您错误的经商理念,那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地搞呀! 听说,他原本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商人!就是为了商业目的,凭他们的现状,正当的商业竞争也不会没有能力呀!”严晨星疑惑地望望父亲。 “管他呢!反正已经到了我手上,没有他好果子吃了!”浓烈的恨意从严父的鼻子里重重地呼出来。 “知其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您先不要太冲动。一静应对百变,才能够不处于被动的位置。 再说,有目标了,就好说了。等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吧!好吗?”严晨星恳切地劝导。 “他让我受那么多的煎熬,我不会让他的品尝过程,在很短的时间就结束的!”严父咬牙切齿地冷笑,“反正,煮熟的鸭子跑不了!” “要知道,太过分了,自己就会被套。不管从哪方面讲,我们都不应该再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了!您想是不?”严晨星循循善诱地劝说。 女儿这样苦口婆心良莠兼顾的话语,使完全沉浸于复仇之火中的严父警觉地抬了一下眼睛,叹了口气,“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怎么做。 我也明白你的心思。” 严晨星鼓励地点点头,“那您就听我的劝,千万不要伤害了他的性命!那样,我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我回去跟倪韵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好一点解决办法!” “真不好意思张这样的口。 何况,江南的事儿已经给你造成这样大的困扰恼了! 只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唉!她们家已经乱成一一团糟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都不知如何才好! 但是,骨头连着筋。我又没有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 对于亲人,也不该只做些治标不治本的事儿。所以,无论从追根溯源上分析,还是就就其麻烦程度上讲,解决资金问题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问题是我的一点积蓄都放到咱们团队身上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实在不想毁了这么多的心血和大家的愿望!”倪韵摇头叹息 零子鹿理解地微笑一下,“倪总!我理解你的处境,也一直为帮不上忙而沮丧。”她深为自己无能为力而自叹地咬咬嘴唇。 倪韵认同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 我只是说说我的一点设想,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即使行不通,我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我是想问一下,你看,能不能麻烦江南的父亲帮一把,他们厂子信誉好,贷款可能应该相对容易些。就是能不能看借他们的佛面,贷点款。利息、手续费什么的我们都付!”如履薄冰,他试探性地说。 零子鹿即使想掩饰心中的无奈也没有办到,歉疚地说:“说心里话,帮不上忙,我心里真的很难过。 只是,我也知道,企业去银行贷款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即便是具有了一定的偿还能力作保障而贷到了款,那也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银行会严密地监督每笔款项的使用情况,一旦银行介入,他们时刻都会监视企业的账目,很仔细,明细表都要,所转出去的每一笔大额款项他们都要询问原由,甚至细化到业务的合同及等凭据上。 当然,我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会说的。 放心,虽然我不会说眼花缭乱的客气话。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会竭尽全力!” “我能理解你!也非常感谢你的理解! 唉!不瞒你说,真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不能不管! 这种家丑也只有对你才敢说。”倪韵摇头叹息。 零子鹿真情款款理解地点点头。 “早先,江南可能也给你说起过晨星她家里发生的一连串的状况。唉!现在,更棘手,快闹出人命了!”倪韵无奈而着急地挠挠头,长嘘一口气。 零子鹿也紧跟着纠结起清秀的眉头,瞪大眼睛,“这么危急了?” “简直不敢想象!不知怎地,她父亲把那个搞动作的人私下地给逮住了!”倪韵中语气中的担忧与恐慌的意味难以掩藏。 “啊!那可真严重了!”零子鹿也不由得惊呼。 “是啊!你说,落到被搞得焦头烂额一团火气没有地方出的人手里,那还有个好!我真怕那个处于狗急跳墙似的地位的老岳父抑制不住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儿! 所以,为了稳住他,只有想办法解决他的后顾之忧!”倪韵无奈地撮撮手儿,“唉!真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我想也只能忍疼割爱了! 事业停顿了,也总比家破人亡的好吧!” “是啊!情况竟然这么糟糕! 那,问题的关键是对方是什么人物,出于什么目的呢?攻心至上,有时候,能动心,胜过攻城略地。 仇家么?”情不自禁零子鹿的心绪也完全陷入了他述说的严峻局面之中去了。 “我还没有真正涉足其中,想在外围搜索可用之材,尝试釜底抽薪之策。 听说是他们本城一个大酒店里的一个小老板。据说,曾经叱咤风云的,也是一个响当当正面的人物。 唉!年轻轻的一个人,怎么会对无冤无仇的老岳父做出那样不可理解的行为呢!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就凭他在人们中的良好印象,解释为仅仅是出于商业竞争的目的,也好像也太像。 唯一还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听说,他年轻美貌的妻子刚去世不久,大概精神受了刺激吧!”倪韵摇头猜测。 “你岳父想怎么办?”心随情势走,零子鹿后怕地咬咬嘴唇。 “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我看很难掰开那紧握的拳头。 所以,我才不得已打迂回战。我这样想,如果能够帮助他走出资金上的困境,也许会吸引他的注意力。有了退路,可能就不那么执着于破罐子破摔了,我也才有砝码,让他听从正面的建议。 要不,凭我对他的了解,我那视财如命的老岳父那是很难劝动的!”倪韵忧愁地好像除了无奈地叹息,就只剩下揉搓两只手了。 “那对方的家人没有动静么?”苦思冥想的零子鹿突然冒出一句。 “刚刚发生,可能还没有找到来龙去脉吧!时间久了,状况更难收拾!”如临大敌的情态完全展现在倪韵无措的容颜上。 “我不敢打无把握的仗。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我们一起往好的方向努力吧!”零子鹿真诚地说。 “谢谢!”倪韵感动地点点头。 零子鹿正匆忙地把最后一口馒头放到嘴里,突然,桌子旁边报纸上一行寻人启事的文字,令她睁大了眼睛,旁边附着的那种赫然入目的照片,仔细辨认之后,更使她差一点被还没有咽下去的馒头噎得喘不上气来。 她慌忙地抹了几把遮挡视线的泪水,把报纸举到眼前,用力地眨动了几下眼睛,快速地反复读了几遍,直到心如捣蒜似的确信真的没有看错内容。 心惊肉跳地使她觉得气都要喘不过来了,急中生智,连忙用力吞咽了几下,疯子一样冲到电话旁,抓起话筒颤抖地拨通了倪韵的电话号码,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劈头就问:“你岳父在哪个城镇?” 当对方不明就里地刚说出名字,她就如瘫了似的跌坐到了沙发上,像水滴在宣纸上一般,被证实后的惊恐迅速地洇满了她纤柔的心儿,滴血的心头犹如撒了一把盐一般。之后,对方其余的话语,已经全不在她的思维上了。 好久,话筒中急切的呼叫声,又使她拿起话筒。但是,眼神飘忽,舌头直打结,最后,集中全身力气,也只有了简单的几个字:“快来接我,带我一起去!” “本来,据说,三人一台戏;也听说,我们所置身的这个世界,其实也就是一个粉墨登场同台竞技的花花世界。所以,各取所需地哈哈一笑,游戏人生才最好过。 但是,我终究不是一个演员,称职更谈不上。而且,我所接触的几个刻骨铭心所爱之人也都是不施粉黛清澈如玉。这是一种不可多得没有欺骗感的幸运。 但是,同时,因为彼此付出的都是一腔挚切的真情。而我不是无能为力,就是错失良机。所以,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始终追随叠加,以致成了一个遗憾终生的罪人!”顾若岩深痛地叹了一口气。 说这些的时候,泪水一直含在他深邃的眼睛中。他清瘦的脸庞上每一份肌肤都丝丝入扣地闪现出情感纯真的身影。 “不论是在清醒的时候,还是在梦中,亦或是于酒醉之间,我无数次地想象过我们的相逢!但是,这样的情形下,却真是没有想到!”他沧桑而疲惫地自嘲苦笑。 一连串突然的意外,使得精神倍受震动的零子鹿依然好像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状态。泪花含在明净的眼睛中,无语而心疼地望着对方。 顾若岩垂头沉重地叹口气之后,又扬起泪濛濛的眼神,“风情!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发自内心地说,你是我一生最难以割舍的爱人! 尽管,老天,竟然那么残忍地让我离开了你!”这时,热辣奔涌的泪水携着伤感的委屈一起截住了他的话语。 好一会儿,很显然,他用了很大的努力才使情绪有所缓解。“你知道吗,离开你之后,我简直犹如行尸走肉。 也许,只有回想起我们曾经一起拥有的往事,只有听到情怀缠绵的思念之歌,干枯的眼睛流出酸涩的泪水,我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看到泪水阑珊的零子鹿正在抖动着嘴唇无语凝噎,他泪濛濛地伸出手掌疼惜地握了握她冰冷的手儿,“我知道,你可能比我还要痛苦! 我还可以自暴自弃自我麻醉,因为我的父母都已离我而去,除了你,我已经毫无牵挂!但是,你却必须清醒,必须有感觉。有知觉的神经更会折磨人! 所以,一想到痛苦的你,我就心如刀绞! 也许,正是这份不愿而又无奈不得不割舍的情怀始终不离不弃。所以,无心之际又残酷地伤害了另一颗金子般晶莹的心儿。 而最令人痛心疾首的是,真正意识到自己罪孽的时候,却是在美丽香消玉谢无法挽救之后!” 他低首闭眼愧疚地长叹,一只胳膊横抱胸前,托起另一只手,用力地捏压揉搓了一下泪水流淌的脸庞。 尽管一直与泪水为伍,但是,外表纤柔的零子鹿却一直昂着头。这时,她带有泣音地抽吸了一下酸涩的鼻子,低眉压抑了一下上涌的泪水,又微微地扬起清秀美丽的面庞,水雾濛濛地看了他一眼。 本来,以为感情能够平复一些。但是,依然事与愿违,晶莹剔透的瞳仁很快又被汪汪的泪水所包围。好在,视线模糊并不影响言语的表达。她寻求支撑似地把身体往椅子背上靠了靠,双手紧紧地握着放在大腿上,挺起胸膛,泪茫茫地望着远方,“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但是,尽管痛苦不堪,毕竟真心相对!也算老天有眼!” 热辣辣的泪水潮水一般她拼命上涌,她不得不低首用酸涩的眼睑用力阻止一下。当她再次扬起泪痕斑驳的脸庞时,雨后一丝放晴的光亮闪在她清澈的瞳仁中。 下意识之间,她抿了一下嘴唇,收缩了一下目光。“我记得有一句诗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但是,经过这些雨雪风霜,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们的确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我们置身这个世界,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千丝万缕,生于斯长于斯,汲取了阳光与雨露,就得记得回报! 虽然,我并不渴求什么名利。但是,我却尤其看重感恩,尤其萍水相逢的知遇之恩!”她微微含了一下嘴唇,抬起情感浓浓的目光望了他一眼,继续说: “若岩!虽然,可以说,那个婚礼是我痛苦的极点,也是对你思念与怨恨的一个分界线! 但是,那之后,死而复生一般地不得不放手之后,随着对你离开之后的遭遇以及与夏珊珊之间的了解,虽然,失去你仍然是我一个最大的心痛。 但是,我不再怨恨!反倒为失去那么一个美丽的人深深痛惜!她的确值得你为她那么做!”零子鹿双手合在一起握了握,深深低叹。 “唉!很可惜!虽然,我一再被她的美好心灵所感动。只是,因为实在放不下你,我一直没有给她所痴痴以求的那份情感! 生活上的贫困与肉体上的疼痛都不会令我低头。但是,不得不离开你,真的是令我痛不欲生! 而如今,老天又让我不得不愧欠另一个美好的女子!对我来说,真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尽管,总是曲终人散。而且,一生让我有缘遇到两位美丽的天使,应该是我天大的福分!只不过是不能真实拥有,只好犹如抬头仰望明月一般,高悬灵魂的深处了! 所以,在我答应他们留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心痛地割舍了一切的念头,当然也包括强烈的复仇的心愿!因为,我的父母再冤屈,也已经不在人世。但是,我不能不管被我连累得伤透了心的两位活生生的人! 我不能再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给他们带来任何的伤害。无疑,因为我,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天堂,而生活在地狱里了。 我只有代替珊珊尽孝,抚慰他们受伤的心!不管,让我放弃惩罚罪恶有多么的不舍!但是,一想到我愧欠的珊珊,我只能无奈地叹息了!” “应该的! 倘若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女儿,而得到了一个温暖人心的儿子,那对那两位伤心人才算公道一些!”零子鹿点头喟叹,“所以,在这之前,你所有的作为我都可以理解。 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招惹那个有夫之妇呢?” “如果,我说,那只不过是一个偶然的无心之作,绝没有一点的策划和密谋的成分,你相信么?” “虽然,我自以为很了解你。但是,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我依然很难相信你可以置身事外。” “哦!”他苦笑而伤感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只能说:我无权干涉别人的想法,别人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无可奈何!” “不然,你怎么会是如今的境地?”她抿紧嘴唇,皱皱眉。 “你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丈夫是谁么?”他抬起伤痛的目光望着她。 “江南同学的妹夫,还能有错么?”她聚了聚目光望着他。 “我仇人的龟儿子!”怒火燃烧起来,突然之间,他像变了一个人。 她一时目瞪口呆。好一会儿,盯视了他真切的表情之后,才如梦初醒似地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怎么有这样的巧合!” “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可能就是这样! 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在我决定忍痛割爱,决定放弃一切个人恩怨,一心孝敬那两位恩人的时候,珊珊临终之时还在想着帮助我!还把那个重担交给了她的父亲! 而为了爱女的遗愿,遍体鳞伤的父亲竟然竭尽了全力! 为了完成女儿的遗愿,他已经奋不顾身。那么,你说,本来身在其中的我,还能成为一边静默的观众么? 我只有接过帅旗,进入战场,才能使他尽量远离血腥!” “怎么,又想走?”夏雪阳没有正视来者,却下意识性地随手拨弄起手边的一支晶莹的水笔,一副十分严肃而深思熟虑的样子。 随后,缓缓地把伤痛的目光凝重地摇向窗外遥远的蓝天。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很显然,发自内心苦涩痛苦的潮水依然没有离开他。 就像蜕壳之后的蝉儿,女儿离去的残酷事实,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使他折一支胳膊,断一条腿儿。但是,实际上,支配全身一切的总指挥部却已经完全改朝换代,很明显,使他与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也许,他并不想把内心的伤痛表露在容颜上,人们最常见的是他乐观的形象。平时,人们所有了解他的人们都知道,以前,要让这个滔滔不绝的乐天派沉默,那是一件很难的事儿。 从来,不论是生意上的沉浮兴衰,还是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来往纠纷,总而言之,所有的大风大浪都很难影响得了他那张愉悦的笑颜。 因为,他不仅有一颗即便一无所有也无所谓的快乐灵魂。而且,善于用愉快机智的想法冲淡烦恼的大气胸怀,也一直是他无往不利的宝贵武器。 这不仅支撑他走过千山万水,和阳光一般光辉的人格魅力一起,也感染辐射吸引着他周围人们,心甘情愿乐此不彼不离不弃地与之共舞。 但是,如今,斜阳泪满。要他恢复常态,却同样也已经是一件非常非常难的事儿了。就像要让他可爱的女儿再回到他的身边,简直不可能一样。 那巧舌如簧的幽默谈吐,阳光灿烂的音容笑貌,已经随着心爱女儿的逝去,一起无影无踪了。他的思绪完全被局限在无处不在的回忆与撕心裂肺的痛苦的范围之中了。 “我知道,我可能永远都要对您负罪了!因为时光不能倒流! 我也知道,哪怕用我的性命来交换,也无法弥补给您们带来的损失!还有我自己永远负疚的心儿! 也许,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们眼不见为净!尽管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是,在没有了办法的时候,也只能用这样的麻醉剂!”钻心刺骨的伤痛也同样反映在顾若岩狼狈不堪的身上。说话的同时,忧伤的大眼睛里一直眼里噙着热泪。 “如果,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你会怎么做?”夏雪阳放下手中的水笔,双手交织在一起,无意识地用力揉搓着,收缩了一下朦胧的目光,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息,依然没有回视说话的对象,依然抿起坚毅的嘴巴,思绪忧伤地望着远方。 “虽然,也许,不经历这些,仍然难以梦醒! 但是,如果,现在,珊珊能够再给我一个机会。尽管,我不敢与您相比。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我绝对知道应该收藏起自己的伤痛,竭尽所能回报她那份美好的情怀!”几行清泪流淌到嘴边,顾若岩不得不低头自饮苦痛。 疲惫苍茫的夏雪阳也努力地眨了眨被上涌的泪水撞酸了的眼睛,缄默一会儿之后,沧桑苦笑,“要是梦想成真该多好!我会用我全部所有的一切只换得一个愿望的实现! 可能吗?我们自己一厢情愿,关键是老天会有这份好心?” 除了咬咬牙,沉到谷底的顾若岩也只有无奈地低下头。 “的确!我知道,就算我有心,老天也不会给我更多的机会!”点点泪花闪现夏雪阳伤痕累累的眼睛中。 “我虽然不是处在慈母的角色里,但是,我也知道,我可怜的孩子在乎的是什么! 我多年经营的王国,我所有的财富都是她的。可惜!在她认识你以前,那一切在她心中却都没有什么分量!” 挖心般的痛苦令他的话语哽在喉中,好久,才沉重地叹息了一口气,“唉!实在是没有办法!老天如此地捉弄人! 可以说,金钱是许多人孜孜以求的梦中情人。但是,事实上,却又往往只是被吊起胃口,就像困在茫茫沙漠中,即便是有幸看到海市蜃楼,精疲力竭却也得不到。 虽然,她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富家女,光只算生日礼物里面,其中的一项现金就是一个令人羡慕惊人的数目。但是,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却没有一点视财如命的心性。 在认识你之前,她只是在把钞票放进街头乞讨人的跟前时感觉了它的价值,平时,对它很少有感觉。 为你交上医药费换回那只手表的一刻,应该是令她对金钱刮目相看的开始,也是唯一一次亲自开启了我为她开设的个人银行账户。 我可爱的女儿是我心中最重要最尊贵的宝贝,我把我所能给予她的都倾尽所囊。她可能从来不用为金钱所困。但是,她却偏偏钟情我所不能替代的,那就是你! 你的介入可能是她生命中最亮丽的部分,尽管,也许那只是她自己的童话,并未得到真正的回报。但是,我依然,感谢你!在她短暂的一生中,让她有了那么一份我们无法给予,即便是她自我陶醉的美好情感感受!” 说者泪水涟涟,听者同样完全泪水人一个。 “所以,我为她举行了一个那么盛大的婚礼。因为,在我的心里,女儿永远是第一位的!即使倾尽所有,我也要让我可爱的女儿能够生活得更舒心一些!” “对不起!我真昏了头!只是一味地太沉浸于自己的痛苦了,而不公平地对待了她!”顾若岩的双手下意识地用力地搅动,一任热泪肆意横流。 “但是,她对你除了痴迷地疼爱,并没有半点的怨艾。就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的仍然是你。 你知道在最后一刻,她为什么让我们找到了她么? 如果我不说,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我可怜的傻孩子!竟然是为了你!为了亲眼看到我亲口答应她的一个承诺!她是在亲自得到了我含泪的千金一诺之后,才含着欣慰的笑容离去的!”夏雪阳再也支撑不住,捧面哽咽。 虽然,两个人各有不同的境遇,不同的身份。但是因为有同样一个所关爱的人,他们有了一份相同滋味的情感。虽然,曾经都是英姿勃发幽默风趣的男子汉,而此时此刻却都已经变得泪水涟涟;此情此景,如水一般的柔长情怀完全主宰了他们。 在痛饮了一阵犹如刀绞一般的心疼之后,顾若岩含泪先开了口,“对不起!以前,实在是我太自私了,太多得以自我为中心考虑事情! 如果,您还能相信我,还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罪过的机会,就请对我像珊珊一样的坦诚。请您相信我和您对她的感情是一样;同样,站在她的位置上,我和她对您们的情感也是一样的! 虽然,对您们来说,我绝对代替不了她。但是,倘若一定要对她的真情排一排先后次序的话,可以说我也仅仅次于您们二位,我会竭尽所能替她完成孝敬您们的心愿! 我承认,以前,虽然出身贫寒。但是,也希望依靠自身努力白手起家成为巨贾,而不是借助于恩人的受惠。所以,我就像游离在外的水,一直想着脱离您们爱的牵引。也正是这种心态而害了珊珊。 如今,痛定思痛。实在觉得能够让我尽一份孝心才是我所渴望的!所以,您们有什么样的愿望,希望都能够让我知道!不要再造成这样无法挽回的遗憾!” 夏雪阳第一次回过了头,目光明亮地看了对方一眼。但是,很快,又把充满哀痛的目光融入苍茫的苍穹。 他带着哭泣之音地深叹一口气,“我记得有人说:在生活中,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不是看他挣钱多少,而是看他究竟培养了什么样的孩子! 我非常崇尚这样的观点。但是,我并不苛求我的女儿多么的出类拔萃。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她快快乐乐地生活! 但是,你看,我不知犯了什么样的错,老天偏要这样地惩罚我! 也许,在别人眼里,我应该是支撑这个家的顶梁柱。但是,事实上,在精神上,我们可爱的女儿才真正是!”说着,泪水又奔涌而出,话语也被哽咽住了。 言近旨远,感同身受,顾若岩泪水茫茫,“对不起!都是我的罪过! 我不否认,在这之前,我是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因为,我觉得我是罪恶之源!不是能够给你们带来幸运之人!我既不想再在您们眼前惹起您们伤的感,更不想再连累您们。 真的,我不知道我的去留对您们有什么样的影响。看在我与珊珊对您们一样的心情,一样渴望尽心尽责的份上,希望能够让我知道我该怎么做!”顾若岩恳切地凝望,“不是常说么:出水才见两腿泥! 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证明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无论怎么样,这个打击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也许正因为是任何东西都不可能代替的,所以这份无奈才更加的残酷!”夏雪阳双手捧面,用力地揉搓了几下,深痛地叹息。“但是,事实上,除非我们的脑细胞也跟着死亡,不然,这杯苦酒也就不得不饮!” 他舔舔干裂的嘴唇,痛苦地吞咽了一下,又把伤痛的目光望向苍茫的云端,“既然依然苟活于世,对我来说,唯一能使灵魂安慰一点的就是尽力使她的愿望成真! 而她最牵挂的竟是你!”他低首看了看握在一起的双手,“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留下来。 不可否认,即使你的愿望是好的。但是,已经存在的现实仍然难以改变!因为摆在眼前的事实很多,不会只有你才会令我们触目伤怀,一人一物,每时每刻,那种伤痛都会让我们淋漓尽致地尽情品尝! 醉,又能醉多久!除非,永醉不醒!” “对不起!”好像,顾若岩只有这句话表达心里的感受了。 “虽然,你自己知道有愧于她。但是,可怜的珊珊希望的还是你更好地生活!而且,除了,失去女儿令我们痛不欲生时不时地迁怒于你之外,我们心里也有数,你的为人处世的确无可挑剔。 所以,我们就当她依然还在我们的身旁,按她的意愿做吧!”夏雪阳双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长长地低叹了一口气,拉开桌子上的一个抽屉,望着那本精美的日记出神了片刻,但是,最终还是咬咬牙拿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看!是珊珊在最后的时刻让我找到的。但是,从中很容易就感觉到每时每刻她想到的都是你,所以,我觉得,让你看看也不为过。”说完,他把它推到顾若岩跟前。 “喔!我一定会看!”虽然还没有打开,也还不知道其中的内容,仅是看到那封面上俊秀而熟悉的字体,已经使他坚毅的嘴角下意识地牵动了几下,泪水上涌,又清洗了他的脸颊,他颔首点头。 很显然,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绝不会为二斗米折腰铁骨铮铮的汉子。而且,在工作之外,也很难看到他的笑容。但是,很久以来,我在一旁静默地观察,不论举手投足,还是音容笑貌,他对每一位顾客却都尊敬而热情到了家。 今天,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那份难耐的疼惜。 “你不用对他们那样竭诚以待,一样不会影响到你的薪水!”我悄悄地跟他说。 “你是不是想说不要那么卑躬屈膝?”他豁朗大度地一笑。 “我是说,不一样的工作态度,付出的精力就不一样。像你这样尽心竭力,实在太辛苦了!”我坦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缥缈的微笑 还有一个故事儿,也许,很多人也都知道。有一天,闻名世界的发明家爱迪生的实验室里来了一位助手。他是一个毕业于某著名大学年轻的高才生。当然,就有些自视清高了。起初,他有些看不起没有上过大学的爱迪生。 有一天,爱迪生忙着一项研究,请助手协助计算一只梨形玻璃泡的容积。 助手以为是小事一桩,不假思索地拿了尺子,在玻璃泡上仔细地量起来。但是,它不是圆形,也不是椭圆行,量来算去,急得如热锅蚂蚁,却总是算不出结果。 爱迪生过来看到那满纸的算式和数字,笑着说:‘换个角度看看!’ 助手很茫然,无奈地说:‘还有什么好方法呢?几乎已经列出了所有的计算方法。’ 爱迪生拿了一杯水,将玻璃泡注满。‘用量杯量出水的体积,就知道玻璃泡的了’。 自己费尽心思也没有解决的问题,爱迪生先生竟如此轻而易举解决了,助手感慨不已。从此,对爱迪生的看法与态度完全改变了,因此,自己也受益菲浅。 其实,这样的故事许多人也知道,可能只是没有联想过其中所昭示的道理:智慧、能力与知识虽然有联系,有交叉。然而,并不是一个概念! 我们更需要头脑灵活,眼光新颖,善于独辟蹊径,举一反三,富有创新的人才。 再者,常言说;德才兼备。德如水之源,才如水之波;德如木之根,才如木之枝。 从这里,我想大家不难看出,品德和知识也不成正比,而品德又具才能之首。勿用再多言,大家应该能理解我们这次与众不同的招聘了。 考试,大家都不陌生。甚至,更多的可能已经是身经百战了。 大家都知道,考试本身应该说是一个评断尺度,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确,至少是已经让大家都已接受了的形式。 谈到其准确性,很容易联想到作弊。 为了保证其公正性,这次是公开考试,当场打分、即时评出结果。尤其第二项,当众抽出问题,当场就回答,评委公布结果。第三项,合理化建议,评委已经评出结果,一会儿加在一起公布出来。 也许,有人对第一项也会感到疑问:又不是选美,搞这么一套不是有些荒唐吗? 人不可貌相是真理。但是,外在的是内在的反应也不是谬论。 我们指的外在美并不是纯粹指的是五官如何漂亮,身材是怎样的伟岸或者纤秀。 虽然,我们不能以外表取人。但是,我以为衣着打扮、言行举止很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心态和品味。我相信,虽然每个人对美的定义不同,对其强烈的吸引却是不可否认的。当然,这一项所占总分的比例不是太大。 再有一点,就是其中一些题目,是和我们商厦自己本身利益攸关的。为我们自己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或者,为了我们未来的发展,描绘一下前景。这既是考验大家的智慧,也能借此观察对商厦的责任心。 好了,能忍受我如此的长篇大论,无形中大家已经显示了足够的耐力。我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现在进行第一项。1 号,请!” 的确是一个别开生面的考试,参加者也都决非等闲之辈,很快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角色。 1号足以称得上时尚美女。高挑的身材,漂亮的脸蛋,一头时髦的玉米穗,走了一回极致标准的模特步。 得分: 8分。 2号,一个很文静的男青年,一副大大的近视眼镜增添了他的博学风度,同时也显示了他的弱不禁风。 得分: 86分。 当如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的零子鹿,蒙蒙秀眼含轻笑,缓缓地走上台的一刹那,那份清纯,那份飘逸、轻灵,像甘霖降临干涸的土地,无言地征服观众的心,众望所归,人们不约而同地把第一名的位置留给了她。 得分:分。 第二项,智力方面的抽题问答。满分分。 零子鹿抽到的是倒数第二名。 第一题,脑筋急转弯,尽管心底紧张地有些痉挛,经过一番诚心诚意的求神拜佛,最后还是顺利地通过了。她轻轻地吐一口气,默念:“感谢老天照顾我!给我了一个可以回答的题目!” 第二道,考官向她鼓励地笑笑,念到,“锅台上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汤满得几乎要漾出来了。需要不洒一滴汤水地端到客厅的桌子上,文雅地吃。你可以做到吗?” 零子鹿回复考官一个含蓄的微笑,“也许,实际上用样这娴熟纯粹的端碗技巧享受到这碗美食的可能不多,就是高级服务生也不一定是轻而易举的。但是,换个角度,一手用筷子轻轻地缠绕一些面条,一手轻轻地端面碗。等把碗放到桌子上,再把筷子上的面条轻轻地放回碗中。这样的回答应该不是答非所问吧?” 考官赞许地点点头,微笑着礼貌地说:“我认为符合答题要求,重要的是解决问题,无论用什么方法。另外,夏小姐,能不能冒昧地问您一个题外的话?” 零子鹿友善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种方法是你临场发挥苦思冥想的结果呢,还是有所联想呢?”很婉转地问。 “应该说,有所联想吧! 说实在的,现实中这种特定情况下的喝面条的情形,可能不会太多得遇到。因为,我想大家都不太可能爱好给自己出这样的难题。偶尔,不小心把碗盛满了,一般也会再舀出来一些。或者,不太文雅地就着碗边吸几口汤,以便更好地挪动。 而我在洗衣服时,更是常常有这种现象,水盆满了,就把衣服捞出来再端。刚才我也是由此联想作答的。说句上不了台面上的话,我倒觉得:需要才是发明创造之母!” 考官满意地笑笑,又念起了第三题。 “夏小姐,这是一道实际操作题。我们店为大家提供物美价廉、性能优越酿造绿色食品的豆浆机。但是,好多使用者都觉得清洗过滤网是一件非常费力又效果不佳的事儿。 这里有一个刚刚搅了豆浆的过滤网,麻烦你为我们提供一个比较好的办法,好吗?”考官礼貌又委婉地说。 零子鹿不由地收缩了一下眉头,思索了片刻,谦和而真挚地一笑,“这的确是一个难题,我不敢打保票。但是,我会尽力试试!” 豆浆机旁有一般的洗刷配备,一把小毛刷子,一块棉质抹布,一瓶洗洁精。 她仔细地用大家惯用的方法清洗了几次。的确,许多难缠的豆皮仍然依依不舍地与过滤网骨肉不弃。 她望着眼前的道具,凝神深思。好一会儿,她扬起清秀的眉,温柔地问考官,“我可以用这里没有的东西么?” “可以!只要生活中方便提供的。”考官柔和地说。“说说看,你要怎么做!” 她飘忽地一笑,“我解释不了为什么豆皮与过滤网有那么缠绵的渊源,那么深厚的情意!本来,这是一种可歌可泣令人感动的行为。如今,为了生存,我只好做一次棒打鸳鸯的狠心王母了。”她笑着用手背拂了一下垂在额角的一缕秀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既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过滤网是要用的保护对象。那么,只有牺牲豆子皮了。 应该说,只要使豆子皮与过滤网脱离,或者它本身破碎就可以了。用水解决不了的,用火攻也许可以。为了不伤害到过滤网,改用日晒或者烘烤,使豆子皮干燥以至脆裂,再用毛刷,应该比较好解决这个问题。”她侃侃而谈。 微波炉拿来了,把那个需要清洗的过滤网,放进炉内,调到一定的温度。 结果,正如她所说的一样,无情的烘烤,终于让柔情的豆子皮惆怅地从网上纷纷落下。 随之,人们也纷纷把由衷敬佩的目光投向了如释重负的零子鹿。 “好了!有目共睹,夏小姐为我们大家展示了是一种非常好的方法。再多一次嘴,夏小姐,你以前用过这种方法吗?”考官柔和地笑着试探。 零子鹿不由苦涩地笑了一下,同时下意识地艰涩地添了一下上嘴唇,诚恳地说,“老实说,在经济上,虽然用一穷二白形容我的生活有些牵强。但是,事实上,我仍然属于求生存的一族。 我觉得,就目前的生活状况,豆浆这种富有营养的美味,应该说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品尝得到的,尤其是对许多还只能求温饱的人们,300多元的豆浆机,应该是一件比较奢望的高档商品。至少,我不怕现丑地说,在这之前,我还从没有使用过它。 因为,生活艰难,小时候,一到秋风刮起,树叶飘落的时节,我们一些小孩子就在一段树枝或者竹签后面系一根长长的麻线,到处穿干枯的树叶。 在那种拮据的生活情形之下,常常因为树叶干枯了,焦而碎得穿不上串儿,惋惜地心疼。是这样一种想起来就隐隐作痛的感觉,使我不由得联想到了这种办法。” “抱歉!没想由于我的多嘴引起了您伤心的往事!谢谢你!夏小姐!为我们解决了一个个难题。”灵活的考官环视了一下大家,扬声说:“恕我再多一句嘴儿,我觉得,联想与创新是近邻,让它们经常串串门是大有好处的! 看谁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可以各抒己见。我们的目标是广纳善言!” 无言的沉默无形中抬升了零子鹿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好!各位选手披荆斩棘一路走来,胜负很快就要见分晓。在没有公布第二轮成绩之前,我请 3 号、号和号三位参选者走到前面来,回答一个实际问题。” 前两人兴高采烈地小跑着上了前台,零子鹿犹豫了一下,也随后上台。 “现在做最后一道答题。请三位看大屏幕。”主考官把大家的目光引导到画面上。“看过画面后,请各自把选择的号码写到题板。 题目是:如果要你选择买菜,你会选择哪块菜地的蔬菜。另外,补充说明一点,要充分解释选择答案的理由。好!现在开始:1、2、3!” 三位选手同时亮出了答案。 “3号选择的是a ,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理由么?” 3号胸有成竹地一笑,“很显然,大家买菜的时候,没有人会选择那些不茂盛的蔬菜!” “好!所以,你选择的是三幅之中最葱茏健壮的!那么,10号选择的c,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对方咬咬嘴唇,眨眨眼睛,最后,下定决心老实回答,“我觉得,既然是道一决胜负的题,就不会顺着平常的思维来看,所以,就赌了一把。” “好!,那么36号夏小姐你也选择了c,理由呢?” 零子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神思幽幽的目光放得很遥远,微笑地说,“我的家乡在偏远的山区,那里没有现代的高科技,没有硕大变异的鲜花,也没有艳丽抢眼的瓜果蔬菜。但是,在我记忆的深处,苔藓出没的泥土里采摘下的蔬菜,滋味却格外的清甜纯粹,至今,依然留香唇齿。 坦率地说,刚才看了c画面,看到了那片湿润的田埂上绿茸茸的苔藓,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 老实说,即使有时候想打肿脸充胖子,也往往因为自己的底气不足而不能心安理得地真正地理直气壮。也常常因为不是科班出身而自惭形秽。 知道自己的功底差,觉得有必要从最基本的补起。所以,去年买了一套新版的教科书。我也很幸运,最近刚从生物教科书中获得这方面的知识。 书上好象解释说,苔藓植物的叶片只有一层细胞,二氧化硫等一些有毒气体很容易从腹背两面侵入叶细胞,使苔藓植物的生存受到威胁。利用苔藓植物的这个特点,一般把它看做监测空气污染程度的指示植物。 之所以对此记忆深刻,也是因为当时看到苔藓这两个字,而联想起了小时候家乡的房檐下,田埂上,泥土小路旁那些湿漉漉、斑斑点点的苔藓的身影。 虽然,以前那些滑溜溜的泥土地上默默无闻的苔藓经常映入眼帘,可以说,已经到了熟视无睹的程度。但是,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而且,它刚好又是解释了身边熟悉的现象之中的奥秘。所以,当时就有些惊叹,原来没有想到那些最不起眼、最原始的小家伙还有这样奇特的功用! 目前,关注健康是我们大家的共识。所以,从环保,从绿色健康无公害蔬菜的角度考虑,我选择了答案c !” “好!大家都相互见证了整个考试过程,对考生各自的情况,心里应该都有了一个明确的评价。假如结果是你们三人角逐,请问你们希望淘汰谁。因为我们有言在先:只有一个助理的职位。先请 3 号回答好吗?”主考官很有礼貌地说。 3号是位自信的女士,踌躇满志地往台前一站,简洁而坚定“我选号!” “可以说说理由么?”主考官委婉地问。 “很明显,大家看过各自的简历,我有很好的记忆力,我记得她的学历在我们三人之中是最低的。 不容置疑,知识是第一生产力,知识是打开金库的钥匙,在目前这个崇尚知识的年代,依然是至理名言。虽然,贵方有言在先不关注学历。但是,为了商厦的利益,我认为知识的力量还是不应忽视的!” “好!请号阐述你的观点!”主考官微笑。 “我选 3 号。虽然我多少也赞同她的知识观。但是,号在以上过程中的表现确实比 3 号更好。而我坚信凭我原有的条件和将来远大的志向更能胜她们一筹。”10号稳重老成,一副决胜千里的模样。 “好!最后麻烦号,给我们意见!” 零子鹿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恬静的面容,向大家微微一笑,深情而感恩地说“首先,我诚挚地感谢贵方给我这个宝贵的参选机会!一路走来,让我领略了其中无限绮丽的风光!谢谢!一个山里生山里长的我,能够有机会和这样的许多社会精英同台切磋,让我感到无比的荣幸! 同时,就如丑小鸭与白天鹅一样的鲜明对照,也让我感到了相形见拙。 虽然,我对贵商厦景仰有加,也非常希望自己能有为贵商厦添砖加瓦、鞠躬尽瘁的机会!但是,即使白璧微瑕,也总是有瑕,我必须正视我的差距,我不能因为我的愿望而影响商厦美好的将来与利益。 如果,因为我的退出而让有志有才之士能更好地为贵商厦增添光彩,依然是我最欣慰的!但愿贵商厦鹏程万里!依然是我由衷的祝福!谢谢!”她一脸圣洁,虔诚地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虽然,她谦恭地退让了。但是,一束束无声赞许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聚向她。 尤其,坐在评委席上的余尾生望着她的目光,更是灿烂得如三春的阳光,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所以,当最后的结果出来时,大多数的人都如愿地舒了一口气。 像所有在场的人一样,余尾生满含钦佩热烈地望着她,不由伸出洁净的手儿,“你用你的智慧和你感恩善良的心,赢得了人们的赞许!人们被你的美丽倾倒了!祝贺你!” “谢谢!”她深情地说,心存感激的泪光在眼底熠熠闪动。 零子鹿轻轻地扣动经理室的门。 门开了,光彩洋溢的余尾生热情地快步迎了上来,“嗨!见到你的感觉真好!” “谢谢!”她回了一个内敛含蓄而秀气的微笑。 屋子里的情形让她如入幻境,反而挤掉了刚进来时的紧张感。她不由自主抬起头,秀眼蒙蒙地打量起来。 这是一间时尚而优雅的办公室,同时也洋溢着一种令人心动不已的气派。墙壁、地板、几乎所有的用具摆设都是同一色的乳白色,只有靠墙角处一株人多高茂盛的巴西木和窗台上的几盆葱茏的盆栽植物是异样的嫩绿色。 这份一尘不染、雅致的氛围和令人自惭形秽的气势几乎震撼得她立在门口不敢移步。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咖啡底色的衣装,浓淡不同的两种线条时而平行,时而交错地点缀在其间。尖尖的衣领,潇洒米白色的长裤,给人一种雅人深致的观感。她已是绝代佳人,应该自信满满。虽然,英挺健美的余尾生她不陌生。但是,美景配佳人,置身于这种令人眼前一靓的氛围下,他似乎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她能不能疑惑自己答应来到这里的决定是否合适了。她低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 “坐啊!”他光彩照人,笑意浓浓,热情洒脱地递上一杯水。 “谢谢!”一抹红晕犹如微风吹动水面波纹荡漾地在脸上迅速地扩散开来。她谨慎地坐到他指引的一张软皮沙发上。但是,明显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其实,我很愿意看到你一如我初次见到你时那样的洒脱!”他感到了她的拘谨与疏远,微笑地开解。 她苦笑了一下,望着手里洁净雅致的杯子,幽幽地说:“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总归底气不足。就像:‘水流千遭归大海’一样。也许,田野与山林更适合这样身份的我。眼前的高雅与繁华总让我在不知不觉之间自惭形秽,好像被蒸发了似的!”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我很害怕是我太自不量力了,反而会贻误了你的前程!” “你不是已经证明过你的实力了吗?”他双手交叉优雅地放在膝盖上,用极度赞赏的目光微笑地注视着她。 “但是,我总觉得很侥幸。如果是知识点上的较量,我一定会败得很惨。”她轻轻地咬了一下细嫩的下嘴唇。 “你不是也在场吗,我曾长篇大论地阐述过我的观点。 你应该能理解,知识是可以学的。你不必想得太多,我相信你会用你的能力,继续打响你自己的品牌!”他中肯地说:“在那片纯洁广阔的蓝天,你犹如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也许倒是个福分。而人间的繁杂反会束缚了你的翅膀,污染了你纯净的心气,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不过,你不用害怕,试试看!如果你真的厌倦了,随时可以展翅高飞。” “谢谢你的宽容!”她的眼神很容易表达她的内心情感,尽管她也善于掩饰她的喜怒哀乐。如今,她澄澈的眼睛中无法控制地浮起晶莹的水光,“士为知己死!应该是这种境界吧!能与这样善解人意的上司共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给他一个安然的微笑,“那就领出战牌吧!” 他很欣慰地望着她,“很高兴又见到你开心的笑容!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告诉我好吗?我希望你永远像山林之中那只快乐的鸟儿!” “你有哄死人不偿命的嘴巴,看来,我只有誓死效忠的份了!”她神采奕奕地笑语。“不过,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要做我的老师,你最好提前到老君炼丹炉里,炼个铜头铁臂,以备往后一穷二白的我死缠烂打!”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量的。同样,我也认为我不是凡夫俗子!——走!先视察视察你的驻地,然后,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同壕的战友和战场。”他诙谐地笑。 “如果可以,我觉得还是先到我的座位上梳洗打扮一番,先知知己,再抛头露面知彼的比较好。其实,好风景是要悄悄地欣赏的。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地看到庐山真面目。”她笑眼狡黠地闪闪。 “那好吧!悉听尊便! 因为,我知道,即使我不擅长恭维,即使我出于嫉贤妒能之心,你也依然一向是眼光独到的。”他快步地走到门口,体恤周到地给她打开了隔壁的一扇门,“请!夏小姐,看看我的眼光如何!” 眼前不容置疑的温馨幽美与雅趣盎然的浪漫气息,使她还没有来得及反驳他的言论,轻柔的笑容便立刻被凝固了。站在门口,晶莹的眸子雨蒙蒙地凝望着屋内的一切。 “怎么?不合心意?”他惊疑地望着她那深思的目光。 “怎么会呢!涌进我脑子里的只有感激,谢谢你!久贫咋富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但是,如此的受宠若惊实在让我自觉得承受不起!”她转动着水汪汪的眸子,动情地说:“你已经让我拥有了一个广阔的天空,至于脚下的路,就让我自己趟吧!我觉得还是让我和大伙挤在一个办公室里比较合适!” “零子鹿,你先听我说,布置这间办公室,实在是我用心良苦。 虽然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虽然我不是裁缝。但是,我知道量体裁衣。这种气氛应该适合你的品味,也有助于你更好地工作与学习。 你也知道,你很想补充一些新鲜的东西。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空间,你可以不受任何干扰地静心修炼。而且,将来的工作也需要你凝思遐想,这台电脑和音响对你的学习、工作和休息都有适得其所的帮助。以后,你会体会到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你清淡的情趣,我会在豪华的档次上再提升一些。” 他打开电脑,放上一盘光碟,舒缓柔情的音乐如潺潺的溪水畅流出来。 明显地,她的目光立刻被深深地陶醉了。 “我一直以为,音乐不仅陶冶人的情操,对想象力与灵感的催生也功不可没。我没有办法给你一片广袤的山林,让你无拘无束地翱翔。但是,我会竭尽所能为你营造一份更有助于你的工作环境! 不要让我徒然地苦心经营好吗?”他真情灼灼地望着她。 她泪光晶晶地微微含笑,“你可要看清楚投资对象噢!不要埋没了你精明强干与远见卓识的本领。 我可是骨瘦如柴,没大油水。你不怕这么高昂的投资,最后可能会以欠收或者血本无归的结局作为回报么?” “难道在你眼里,我只是个没有人情味、斤斤计较的奸商? 虽然,我在商场上求生活,但是,我不是奸商。惟利是图不是我的本性! 其实,当做这些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得这么多。我还真没有想到我是在做一笔交易,甚至于想到它的赔与赚。我只苦思冥想如何让你怎样更舒适,更对得起我的良心。因为,是我拖你走这一步险棋的!”他轻叹。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小肚鸡肠!”泪光中很快浮出笑影,她第一次深情主动地迎接他善意的目光。 “虽然,我以前没有想过赔赚的问题。但是,现在就事论事地说,如果,你非得牵强附会地把我往奸商头把交椅上拉,仔细算来,你应该是我幸运的生意伙伴。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内,时刻牵动我的神经。无论如何,在我的意识中,你价值连城,所以,我以为不管怎样,结果我都是赚!”他一副能掐会算得意洋洋的样子。 “虽然,我信奉量入为出这个准则。但是,却往往很难做到。我一直欠你的情,实在不愿再增加它的砝码。也许,因为我是来自小世界的小人物,没有现代人大手笔举债享受的开阔胸怀与气量。 但是,今天既然碰到别具一格的你,就权且斗胆破例,先以自尊做抵押吧!”她向他谢意浓浓地一笑。 墙上一条笔迹苍劲而娟秀修长的字幅吸引了她。 人生意义的大小,不在乎外界的变迁,而在乎内心的经验。 ——英国哈代 “我是有些先入为主了,应该给你留有选择的余地!”他歉意地说。 “不!我很欣赏!”她从那富有哲理意味雅气深致的条幅上抽回依恋的目光,“我知道,谢谢这两个字绝对表达不了我内心对你深深的感激。但是,我还是想说出我的心里话:谢谢你! 看来,你不仅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上司!也是一个很高明的好领导! 虽然,你还没有明确地交代我任何一点任务。但是,我已经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了!”她感同身受情浓而善意地微笑,“是不是你的计谋:攻心为上?” “就算是吧!看来,你也是绝顶的聪颖。虽然,你没有发表任何高谈阔论,却让我眼前一亮,看到了光明的前景!”他眼中泛着如水一般的柔情,相知相惜开心地笑了。 她走到乳白色淡雅的办公桌前停下,厚重透明的玻璃板下,压着一张意境辽远山影朦胧的水墨画。 画面着墨不多,结构也不复杂。整个画面中大部分的面积,被一片波浪起伏动感性极强苍茫的黄沙所占据,能拉动眼球转动的,是画面偏僻一角那片朦胧的景点。 破旧沧桑的农舍,随风飘零的枯叶,稀疏孤寂的枝头,之间人影点点。虽然,咋一看,这一切表面上给人一种苍凉的感觉。但是,仔细观察,透过那安步当车悠闲的步态,让人感到了一股恬静自由的氛围。 尤其,遥远的苍山后面,那一抹金黄色温馨的落日余辉。画家独具匠心巧妙地运用了明媚温情的色彩,圆润流畅的线条,展示了一种清新的气息,柔情的风格,纯美的韵味。让那些刚刚从枯燥苍茫的戈壁中出来的眼睛,突然感觉了明亮的光芒,给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者冬去春来之时那种珍贵的温暖感动。 夕阳下,蜿蜒崎岖的街道上,互相追逐嬉戏的小狗;院落中,袅袅飘起的炊烟,让人感觉得如身临其境,宛如一个清贫的富人。 “这不是一幅名画儿,但是,绝对是出自一位精神富有的丹青高手。不评判其绘画的功力,就其所表现出的那份清醇如酒,超乎世俗纯净得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氛围,就值得我奉为经典,保存了至少十年!”他全神贯注地赞赏着。 “是的!尽管,粗看起来,给人一种一贫如洗的印象。其实,仔细品味一下,它的魅力会充满你的眼球,也会感染你的内心,好似一片脱俗而弥足珍贵的世外桃源! 尤其,那飘摇升腾的青烟,让我似乎又回到了我的童年。不论饥肠辘辘的时候,还是孤独无助的当儿,看到它都是一种温暖而安定的享受! 因为,那似乎不仅代表着缭绕的饭香,代表着有东西可以填饱肚子,还弥漫着一种亲情温暖的呼唤!有炊烟就意味着有人!有人就意味着不再孤独无依!”她晶莹的目光潮湿起来,多情得如夏日的雨儿。 曾经,她和奶奶相依为命。虽然,破旧的院落没有几片完整的瓦,但是,每每从外边回来,远远地看到那飘起的一缕炊烟,心里就油然生出无限的安慰!然而,自从奶奶离去之后,那一股唯一慰籍心灵的炊烟也就跟着无影无踪了! 他体察到了她如水的眸子里那份易感的忧伤,知道无意之间勾起了她记忆深处一抹阴影。自责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把自己的喜好强加于你了!”说着,他抬起玻璃板。 “干什么?”她慌忙按住被他抽动的画纸。 “我会给你换张更适合你的!” “这张就是!”她感激地望着他,清亮的眼睛中闪动着满足的柔情,“纷乱的心儿,时常需要一片净土的沉浸!” 他欣慰地一笑,领她走到那台崭新而时尚的电脑跟前。 她崇拜地望着,“噢!本来眼前的一切已让我如梦如幻了。它给我惊喜的同时,也让我自觉了自己的渺小! 我敬佩它的神奇与威力,可是实在对付不了它!” “没关系,我帮你让它俯首称臣。只要是我没有瞎子摸象,白费心机就好了。”他孩子似的开心快乐,“这里有几本关于电脑知识的书,还算比较的通俗易懂。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时刻热情百倍地恭候着你来拜师。”阳光洒满他朝气的脸。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要赖帐哦! 这可是横在我面前最大的山儿,也是最急需开通的路儿。所以,我会用的精神来迎战它!你也要早早地做好心理准备,一定会被因此搅得心神不安噢!”温热的感动犹如轻柔的波澜在她的心底一波一波地荡漾着,她温情地笑着望望他。 “我这个人的优点虽然不多。但是,屈指可数的,就是不管什么事儿,一旦决定了,无论结果如何,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不信,你可以把它留作以后观察的一个课题。”他拍拍结实的胸脯,完全一副调皮的笑模样。 “这就叫做:艺高胆大。像我们这样一瓶子不满的,自然也就不敢瞎晃荡了!” “因此有:谦虚使人进步。但是,谦虚过度就显得不真实了。我实在更欣赏真实骀荡的你!”他热情洋溢坦率地说。 真实!他心无城府说的这两个字。但是,在她敏感的内心里犹如泼了一盆凉水。她回了他一个飘渺的微笑。 余尾生从半掩的门空隙中悄悄地探进头,看到零子鹿正在电脑前埋头苦干,便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潜脚进来。 直到他的鼻子几乎贴到屏幕上,零子鹿才如梦初醒地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她忽地站起来,热情让座位。“原来轻功大师大驾光临了!快请坐!” “享受这种招待真是惬意!”他倒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整个人完全陷入椅子里,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潇洒地倚在椅背上,“那么的迷醉,又在那片悠远的蓝天中自由翱翔了?” “肩上的三座大山还没有搬去,自然不好意思不劳而获地享受了!”她倚在电脑桌前,微微一笑,“做了几天的间谍,收集了一些情报,正在反刍呢!” “说来听听,——不算是抢功吧?”他翘起眉毛,目光流彩。 “对一个遍洒爱心的投资家来说,得到一部分的贷款回报是理所当然的。我也正在思量着让您称称它的斤两去呢!”收了收嘴角,她柔和地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七分身材,三分长相 “谢谢你的关心!”他感激地回笑,然后,又自叹弗如地说:“我也知道我的确不是一个搞服务的料,即使满心诚意,依然笨拙地做不到表情与姿势和谐优美。” “不!没有比你做得更好的了!这是实情,所以,我才说。”我连忙声明。 “的确,我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花言巧语地去恭维一个人。但是,我会竭诚地表达出我的诚意。 这份工作不仅对我很重要,因为我急需要钱。也因为凝聚着你们对我的关心与善意,所以,我发自内心地尊重它。 而且,来这里的每位顾客尽管他们各自目的有所不同。但是,给我们的结果却有一个是相同的,那就是经济效益。俗气一点的说法,就是人家来给送钱的。所以,奉献我们的礼貌与热情以表感恩,也是很应该的。 我所受到的教育不多。但是,有一点,那是我从我父母那里继承的遗产之一,也是我如何做人的座右铭,那就是: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说这些的时候,他诚意很深,感情也很真挚。 老实说,站在我面前的的确不是什么驰名的伟人,也不是什么渊博的学者。但是,给我震撼的感触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他拥有一颗阳刚勇敢的心儿,这一点我坚信不已。但是,这样一份细腻的柔情,却是我还没有料想过的! 同样,我也不否认我自己一直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儿。但是,他一个刚直不阿的男子面对这件事儿所想所做的,却是连我这样心思纤细心存善念的人,都没有感悟到,也还没有过如此身体力行的! 也许,他令我砰然心动,起初是因为他英俊独特的外表。如今,对他萌生爱意,应该就是像这样一些点点滴滴出乎意料的事儿,从他身上发射出来的片片星光,在我的眼睛里已经集结光芒四射的太阳! 月亮与太阳之间有很遥远的距离,这是事实。不知道,痴心妄想,人为的力量是否能够拉近一点。 也许,不是冒险似的去了这一趟,我永远不会理解他那颗痛苦的心儿。有那样一个苦涩的源头,怎么会让流淌在身上的血液不是苦涩又苦辣的呢! 如今,我对于他,除了痴爱,又增加了一份心儿更贴近的无限疼惜。 虽然,我知道了他曾经拥有一段美丽的感情。也许,我永远不会拥有那位幸运女子所拥有的他对她的那份倾心的情感。但是,能够留他在身边,我依然觉得幸福至极! 如果我愧欠了他,哪怕用我的生命偿还,我都不希望老天再让我失去他! 我会付出我的一切,用以来报答老天对我的恩与! 这一趟用去了我许多的积蓄。但是,我很舒心! “在我过来的公交车上,一位颤巍巍的老人刚上车,因为没有座位,车子一颠簸,没有抓紧扶手,几个前张后合的趔趄差点摔倒。 面对这样的情景,附近有许多衣着讲究身份高贵的人,却视而不见。只有一位粗糙的打工者赶忙伸手扶住了老人,并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出来。尽管,他自己一袭褴褛,一身疲惫,应该比身边几位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更需要休息。 当然,说起来,这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是轰轰烈烈的大事件。但是,却让我觉得非常地感慨。 唉!人呢! 你想想看,这个世界上人的差别有多大呀!那些旁边熟视无睹无动于衷的人自不必说了。相比之下,那些为了一己之私而谋财害命的不是更可恶么? 比如:地沟油的存在,膨大剂的使用,药物毒害的鱼儿,黑砖窑事件等等。那些无视别人的生存底线,以牺牲他人的生命,榨取别人的鲜血肥己为目的,这些践踏了人性与残害人的生命的行为,因此而受惠却没有人类灵魂的刽子手。 你说,和那个一身短打的打工仔的行为一比,该是多么的丑恶!不是很该打入十八层地狱么?”拜访者情感波动很大,但是,字字句句却饱含正义感。 听着很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前者的话语,认同地点点头,“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现在这个世道真是人害人啊!要不就那么多的不治之症么!真是有些人为了一点钱,简直把灵魂都丢了。 你看,现在包围着我们的都是些什么吧,假冒伪劣、以次冲好就不说了,就像你刚才说的那些,简直拿人的性命开玩笑。 好像觉得不当场把你毒死,就不是杀人犯似的不当一回事!从远古发展到今天,坑人害人的伎俩应该算得上登峰造极了吧! 唉!真是一个肮脏的世界!” “我知道你是一个比较有正义感的人。所以,我也很坦诚。 本来,在来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虽然,要麻烦你的决定,早已就做好了。只是,因为那一幕,推波助澜,围绕其所引起的一系列联想,又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 今天,我请你帮忙就是希望清除一个毒瘤。一个地沟油的出售与使用者。”说到这里,嫉恶如仇的目光浓烈起来。 他痛苦地咬了一下嘴唇,低首,从一只不太显眼的手提包中掏出一大叠整齐的钞票,递给对方,“这是我日积月累的血汗钱,还浸透着一颗含恨的灵魂,和着对你的信任,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尽管,我也已经闻到那里飘荡着腐臭的味道。但是,还没有令他低头认罪货真价值的证据。 因为耳闻你们的技术高超,所以就拜托了你,尊敬的社长!衷心希望你们侠义的精神绽放光彩!” “有意义的事儿更好了! 虽然,说实在的,可能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但是,我感觉得到,和我所接触的客户,你与众不同。 狭义的心儿,愿意协助狭义的人!”对方双手一拱,作了一个豪爽的动作。 “谢谢!这让我更加的信心倍增! 前面,我已经想方设法地做了许多预备工作,请专业人士把那套黑账作了一个标记,你看。”他用两个手指做了一个对号的样子,“这是首付定金,交给我赃物以后,80的余款我会当面付清。 对我的诚信,你有信心么?” “我也久闻您的大名,当然心中有数。赔本的买卖我们不做,而且,我想我们彼此承担的风险,也不允许我们彼此失信,你说呢?” “好!我欣赏你的才智,也喜欢你的正直与爽快!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还有,尽管我有我的目的,也不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对生命的尊重,使我决定不希望威胁到他的生命! 你能够明白么?”他摸着下巴思索地咨询。 “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知道怎么做。”对方一副睿智而坚定的神态。 “拿好钞票!运气来了!我们接了一宗油水很大的买卖。 看看!你说幸运不幸运!”社长举手扬扬一大叠的百元纸币,兴奋不已地挺挺胸膛,“千万记住! 这次可没有让你们以命相博,因为雇主方给的要求是不要给对方的生命造成伤害。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我们的对象惶惶不可终日,时刻活在生不如死的那种感觉之中。 明白怎么做了么?” “这好办!别看那些道貌岸然大摇大摆的臭爷们,好像驴粪蛋似的表面光鲜,其实,里面的花花肠子龌龊着呢!见不得天日的东西多着呢! 想要在他的痛处挠几下,容易得很!”一个精明伶俐的小伙子鬼精灵似的快速地眨动几下眼睛,双手一拍,一副成功在握的样子。 “啊!我再重申一次,千万记住,对方之所以没有找黑社会,而是要我们技术含量比较高的侦探社,那是因为,人家要的是文雅的刺激,而不是粗野残暴的追索。 明白吗?”社长把叮嘱的音调又提高了一些,以期引起足够的重视。 “明白!”大多数的声音。 “知道做什么?”社长特别地指指刚才那个高嗓门的调皮鬼。 “除了刚才你提到的两套账的犯法行为,道德败坏的地沟油做法之外,甚至,非常盛行最要命的毒品泛滥……” “不是栽赃陷害,要的是证据,用以揭露丑陋面目的真凭实据。 明白吗?”社长再次提醒。 “知道了!真是独特!”小伙子仰脸一声高调的回答,又垂首一句低语的嘟哝,最后,牵动肢体,又故弄玄虚地做了一个神秘兮兮的动作。 “少废话!领会了好了宗旨,好好干活!”嗔怪地训斥完小伙子,转头偷笑一下,又严肃地面对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正像他说的,这是一个独特的活儿。既然独特,就要打破常规。既然打破常规,就得付出非常的智慧与力量!至少保证干净利落,满足雇主的心愿。 人家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主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表现吧!” 夏雪阳把一张崭新的支票放到那个素有手到擒来之称的侦探社社长面前,“谢谢你们的合作!这是进度款。 就像一个被苹果,刚刚被虫咬到的时候,表面一时还光鲜,倒它真正腐烂的时候,我再按我们说好的把最后的尾款打给你。” “应该的,如果只是打了药,而没有药效,对我们也是一种愧疚的自嘲。 久闻您的大名,我当然心中有数。 赔本的买卖我们不做,而且,我想我们彼此承担的风险,也不允许我们彼此失信,你说呢?” “是这样!”夏雪阳长叹一口气,“原来只是为了出口气,还有些于心不忍。 唉!如此的溃烂!真是没有想到却是这样的同行!” “是啊!你把他们比作一个腐烂的苹果实在抬举了他们,简直一个裹着一张光滑皮子的驴粪蛋。里面早已臭不可闻。 的确,本来,我们也像做贼似的探囊取物。没有想到最后,越来越觉得像锄奸的侠客似的心安理得了!”社长会心地一笑,有稍微沉思了一下,“有一件事儿,如果不是欣赏你,我是不想说的。 你知道吗,就像本来只是拔一棵葱儿,不想却拉动了一地烂泥。我们一伸手不要紧,谁想还挖到了一个特大的秘密。 你不会想到吧,那么一个红红火火的大酒店竟然很少缴税!要缴也只是蜻蜓点水似的做做样子。 你说,想想你已经缴了多少税吧。 嗨!这样怎么不肥呢! 那么,你知道啥原因么?” “……”夏雪阳懵懂不解地摇摇头。 “收税的,查账的,逮人的几乎都让他给豢养了。私下地,那个酒店几乎成了那一些人秘密提款的小金库!只不过严老板是撑着门面的大股东。所以,你看,要动,就要动到大家伙了!还挖么?” 夏雪阳含了含嘴唇,又不由自主地轻轻地咬了一下。然后,摇头一笑,“不知道你听说过么,瑞典有一个城市,法律规定任何人不准加班加点地工作。 一天,一名警察发现有人从一家电器商店偷走了两台录音机,就立即追了上去。正当他紧追不舍之际,教堂大钟敲响了,表示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你说,那个警察怎么办? 再追,就违犯了法律与,于自不利;不然就只好半途而废,给社会留个隐患。” “如果,只考虑自己的话,当然会就此止步了。”社长慧黠地一笑。 “说的没错!”夏雪阳感激地一笑,“首先,我还是说声谢谢!我知道,像朋友一样,你们为我做了许多。 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也向你坦诚。 原本,在我的计划中,严老板也是借力传力一块传导木板,对象是跟他有着密切关心的另一个人。 打击严老板,也是出于拔毒草先把它赖以生存的周围环境铲除掉的设想。只是,这后来,像你说的,实在没有想到光环之下竟是这么的污浊! 不管他是多么恶劣的人,毕竟和我们还没有直接的仇恨!还有,据说,尽管他像黑暗之中一块腐木,却有两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女儿! 唉!我们都是有子女的人!动根叶子落!我不忍看到伤害到无辜美好的孩子!先到这里,剩下的让老天去管他去吧!” “好!如果需要,我们再合作!” “妈妈,我知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即便时过境迁了这么久,那份伤情在我的心头依然都难以拭去,何况当事人的他呢! 我不能再去惹他的伤痛。因为,有那么一位美丽的女子为他牺牲了那么多,对我来说,起初的嫉恨都已经换成了谦中藏敬。 何况,身受深恩,情义难还的他呢? 我不否认,江南没有像他在我的心中的地位那么地根深蒂固。但是,我知道,对于我,却也是倾注了全部的真爱之心。而且,当初选择他的时候也是我自愿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辜负他! 在我的生活中,我会给他们相应的位置!” “既然,你想开了就好! 原先我只是想,既然江南忍痛离开了,割开了刀口,痛一次,就让它索性一次痛一个彻底吧! 虽然,这样说,有些自私。但是,毕竟我不希望你抱憾终身! 我知道,因为我曾经阻挠你与顾若岩在一起,而造成了你终生的痛苦! 尽管,如今再说也无益;尽管,这样做很对不住江南!作为自私的母亲,依然希望你能好过一些!”寒烟满含母性的柔情,心疼地望望心爱的女儿,含了含嘴唇,含蓄内敛的性情使她欲言又止,心酸地把伤感的目光很快移开了,望向苍茫遥远的蓝天。 她知道,苦难与波折一直没有离开过心爱的女儿。在她的印象中,女儿好像没有像一般女孩那样的童稚与青涩时期,一步到位地被逼到独当一面自强自立境地。 而汗水是挪动距离的代价,要想在同样的时间里走双倍的路程,只有付出更多的汗水。可想而知,女儿所付出与承担的是多么繁重!一想到这些,就让她很心痛,很无奈,也很自责。 唯一还能令她感到宽慰的,心爱的女儿不仅依然挺立,而且周身上还散发出了一份历练之后积淀的自信与淡定的美丽。这说明,就像航行在大海中的一艘船儿,女儿并没有被醍醐灌顶的风浪摧毁,也没有迷失方向。尽管,微笑中隐含着苦涩,而之中的柔韧与坚强,应该说,更令人欣赏与欣慰。 “这样对江南太不公平! 虽然,他大度地离开了。但是,那不是自私背叛我的离开,也不是了无痕迹的心态。我知道,那是写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痛苦的无奈!我为此很心痛!我不知道怎么不小心惹了他敏感的心儿! 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他做凄凉故事结局中的那个男主角! 从前,我曾经把爱情当作唯一重于一切的感情生活。 但是,现在,我知道,漫漫的人生之中,绵延不断的情感是多种色调,多种滋味的。亲情、良知,还有责任,都不能舍其不顾。面对必然出现的状况,就必须去承担。 江南所做的,已经让顽石都会感动! 无论,顾若岩在我心中的地位是如何的举足轻重。在我的眼中,无论何时何地,江南依然有他美丽的身影! 不论用多么冠冕堂皇的言辞,也不论如何的千姿百态,依然掩饰不了最终的实质,终究是红杏出墙都缘于自私! 别人如何我无言。但是,我绝不会临摹效仿。 所以,这个话题,我想是最后一次提起! 过去的一切应该都是天注定!所以,妈妈!您也不要再有什么歉疚感。我早已把它当作从我身边刮过的一阵风儿!”她柔情温婉地向母亲倾诉心曲。 女儿满含深情的话语犹如初春里一缕袅袅轻柔的风儿,母亲纠结的心儿不由地被抚慰得舒展开来,欣慰地向女儿点头微笑。 零子鹿低首沉默片刻,当抬起沉思的眼睛时,很容易发现,里面的色彩与刚才的完全不一样了,语调也凝重了许多,“很抱歉! 虽然,我一直对你敬重有加,也很希望自己能够伸上援手…… 但是,如今,我不得不改变初衷!” 她欲言又止地吞咽了一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着微微地抽动了一下鼻息,“我实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我也是,你不用有什么负担,我能够理解你!”倪韵宽解地望了她一眼,深深地感叹,“我早就听过那个凄美的故事,曾经令我很感动!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已经置身其中!” 零子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震动了一下,情感渐浓地凄苦一笑,“是这样!” 然后,舔舐了一下嘴唇,又把沉重的目光望向窗外,脸色犹如春雨濛濛时节的天空,“也许,你可能从江南那里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过去。 虽然,我们都是同龄人。但是,以前我们各自所走过的路却实在不一样!不论是步态的轻重缓急,还是脚下道路的弯与直,平坦与崎岖;伴随的是鸟语花香,还是疾风暴雨。 一般人可能不会去深究。也许,只有走过崎岖道路的人,才真正地知道这些给人的感受与记忆实在不相同! 正像你所知道的那样,在我的生命中,顾若岩曾经是牵动我最敏感神经的一个重要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要他放弃复仇的心愿是多么的艰难! 我自信我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只是因为我跟他在一起,曾经一同经历过那种摧心折首又无能为力犹如困兽一般的无奈境地。我很心酸地知道,那种突然失去亲人钻心刺骨的巨痛,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抚慰的。 我所以能够理解他的心境,不仅是因为我一直心心相印地深爱着他,也和我曾经一度失去亲人的经历有关。因为,我深深地知道,那种被泪水浸泡的心儿永远上浮不起来,凄凉的滋味终生都会萦绕不离。 而我,那还只不过是失而复得的有惊无险,和他永远的失去,还相差甚远!也许,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知道:暂时的离开,与永难相见,给人的伤害,绝对不一样! 也许,我们身边迎来送往的人很多。但是,多数情况下,来来去去,即使伤怀也不过是暂时的,甚至,最多不过是并不伤筋动骨掉几颗同情的眼泪。但是,失去至亲父母就不一样!那是刻骨铭心分分秒秒永远的难忘! 亲人与陌生人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有意与无意的罪过,同样不能等量齐观! 他的一生被丑恶摧残了!我的人生也因此被改了道儿! 我这样说,并不是指我与江南的感情会有所影响。因为我很清楚,尽管我与顾若岩的那份情感与过去不会逝去,但是,那份遗憾已经成了现实。而且,无论遗憾是多么的苦涩,现实却都必须接受! 过去我不会忘记,将来我也知道该怎么走!我对江南情感的也是一样除了加深,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这不仅是因为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任,而且,更主要的是,你看,江南的确是一个非常令人感动的人!” “是这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倪韵感同身受地点头赞同。 零子鹿深深地叹口气,“真的是很抱歉! 我无能帮他完成心愿,也不可能做与他事与愿违的事儿。 对你只能说请原谅了! 其实,就是给我十万黄金,我也并不在意。但是,你的知遇之恩,一直以来却让我非常感激!尽管那份感恩之情一直深埋着,但是,总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偿还。如今,应该说是一个机会,我应该全力以赴。 实在不是我愿意无视你的愿望,真正的原因是那颗被摧残得支离破碎的心灵,使我不忍再去碰撞! 所以,尽管我不想愧对于你,我也只能说很抱歉!” “我明白了! 你千万不要再说抱歉,我完全能够理解你! 应该说是我太冒昧!我只是想着感动一个人比摧毁他更有意义。但是,却真正地忽略了应该考虑到它的前提,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倪韵深沉地解释。 零子鹿歉意地苦笑一下,“这样的局面都不是你我料想得到的,可能,也不是我们完全能够控制了的。 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彼此尽心竭力使它往好的方面发展,最要紧的是尽快放人。这一点,无论动用什么样的关系,我都要做到! 你是不是也这样想,无论你们要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和条件,那也应该等到坐到谈判桌上。” 倪韵如同地点头作答,“事情既然这样明朗了,就不应该再让它往下恶化。你放心,我一定尽力促成你的心愿!” 零子鹿也感激地首肯,“我也会做我们应该做的!” 倪韵脸上掠过一丝通情达理的微笑,“都是我们最关爱的亲人,我们一起努力!” 四月一日 尽管焦急如火,但是,寒烟还耐着性子,等待前面一波又一波人的离去。 医院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为了给余尾生治病,她曾经身疲力竭地四处寻医。但是,在她的意识中,对她自己来说,一向也被认为是一个奢侈的地方。无论是在那些为吃穿纠结的困苦时光里,还是境况好转以后,她都是尽力让自己的智慧脱离医药的控制。比如,硬抗;比如偏方、慢工食疗。 但是,对于自己所爱的人,她不想让他们多受一点痛苦。 她把挂号单放到刚刚能够喘息一下的医生面前,感慨地说:“您真是辛苦,面对这么多的人!” “总是如此! 哪里不舒服?”不修边幅的中年女医生一笑了之,一边见缝插针地大口地饮了几口水,转过脸来,以一种职业性的表情望了寒烟一眼,一边整理纷乱的桌子。 寒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揉搓了几下,放到膝盖上,“医生,我想你们见多识广。 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我女儿睡眠很困难。家里发生了一些伤神的事儿,辗转难眠,这我能够明白。只是,我这几个晚上都发现,她在浅睡眠中有呼吸急促的现象,好像做恶梦心悸的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也非常地担心。 所以,来麻烦问问。” “你带她来吧。”医生依然手眼不停地整理自己的桌面。 身心憔悴的寒烟赔笑地解释,“医生!很不好意思! 我说的这种现象,她本人还不知道。 她不仅要忙工作,还有许多丢舍不掉的伤神的事儿。从我的角度来说,能不给她增加一份负担的,就想尽力避免了。我想私下了解一下情况,您看行吗?” 医生停下手,转过眼睛望了她一眼。双手握在一起放到桌子上,眉头一皱,“不论从患者的角度,还是医生的立场上来说,患者于医生应该是面对面的。” 寒烟尽管心里流淌着酸楚的泪水。但是,面容上却呈现出更加诚惶诚恐地赔笑,“您说的是对的!我非常地理解。 我只是,只是真的不想雪上加霜地给她增加任何一点困扰!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让她看起来自然一些。” 医生低头斟酌了一下,“这样吧,从你说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缺钙。先开些药吃一下吧。 心理健康也很关键,要多开导开导她,精神愉快可以免去许多疾病的痛苦。” “是这样!谢谢医生!”寒烟拿起药单站起来,谦卑地微笑着感激地致谢。 “怎么啦?妈妈!您好像有事儿给我说。”零子鹿把身体靠近母亲,一边拉起她的手儿爱抚,“是不是,牵挂爸爸啦?” 寒烟竭力浮上自然的微笑,“牵挂他是自然的。好在,他不像你还有这些繁重的工作要面对!” “妈妈!您不用担心我。我还年轻,身体禁得住。 虽然,我非常希望您能够陪伴在我的身边。但是,我又不能不顾及爸爸。 都是我不好,照顾不了您们不说,还给您们增加烦恼!要不然,接爸爸一起来多好!”零子鹿自叹地咬咬嘴唇。 “这不是你的问题。要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妈妈一直都很欣慰! 只是,年轻人和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想法可能不一样。在你们的意识中,可能更多在乎的是工作与事业。而作为父母,对儿女身体健康则更为关注。 其实,不管孩子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只要他们健康快乐,就是父母最好的安慰了。”寒烟真情感慨。 “怎么啦?妈妈!”零子鹿撒娇地把头依靠到妈妈的肩膀上,叹了口气,“我承认,我要是每天的开怀大笑会让您满身起鸡皮疙瘩。 但是,您看,我这铁板似的身板,应该不会再让我失分了吧! 平时,我和医院几乎是绝缘的。偶尔吃点退烧药,也大多是从药店买的。这您总该放心了吧!” “我知道,你很坚强!”尽管,寒烟她希望笑对一切,她也经历过了许许多多的风雨。但是,事实上,面对心爱的女儿,慈母之心依然令她泪涌眼眶。“你能够做到这样,真的是已经够好的了! 我不会有更多的贪心! 只是,要面对这一切,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一切。你必须有足够的本钱才能够支撑,而身体就是之中的中流砥柱!” “哦!我明白了,妈妈! 您所以异乎寻常地离开爸爸这些天,原来是给我增肥的!怨不得这几天,您下了这么大的本钱,一直给我做那么些大补的! 放心吧!妈妈!我没有事儿。 您也知道,像只小鸟儿,我早就独飞了。长久以来,忙碌的风雪雨霜,马不停蹄地也没少光顾我。您看,到现在,我还依然没有被折翼。”零子鹿含着泪花微笑。 此时此刻,寒烟已被感情的汪洋所包围,她不得不竭尽全力才能把语调调整得接近常态。“但是,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即使是铁打的,损伤了也要修补! 不用我说,你想想,不论精神,还是物质营养,你收支平衡了么?” 零子鹿艰辛地苦笑了一下,“这的确是个深奥的问题!” 寒烟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她瘦削的脸颊,意味深长地说:“不是深奥,而是无意之间的忽视,无私地忽视了自己! 无论是什么,自然界的食物链,还是宏观的气候,失衡就会出问题。人的身体也是一样!你光是付出,虐待了它,它会抗议的!” “我真的很差吗?”零子鹿笑着仔细地审视了一下自己。 “宝贝!不是你很差。只是,我希望你能够更好! 大道理我就不说了,其实,我也真不会说。说点实际的吧。 你没有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适么?”说着起身向卧室走去。 零子鹿很认真地看了母亲一眼,然后,一手托腮聚精会神地思索了片刻。把脊背完全靠到沙发上,仰视着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干什么都不要吃干轧净,要留有余地。”寒烟回来坐下。 “什么呀?”看到母亲膝上的纸袋,像小孩子一般好奇,零子鹿急忙地拿过来。看到是一些药盒子,嘘了一口气,“我当是什么宝贝呢!” “如果需要,就是宝贝!你不这样认为么?”寒烟没有抬头,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沉重的心情而影响女儿。而她又不太善于说谎。 “您,您怎么想到要开这些?”零子鹿也没有抬头,盯视着药盒子,咬动着下嘴唇,神思着。 寒烟马上换上一种比较轻松的语调,“都是一些补药。 就是闭上眼睛,就你面前拼命三郎的状况,营养缺失也是可以想象的。 当然食补是最好的。只是,我又不能常时间地在你的身边,而你又是这样不留意自己,就只有出此下策了。” “您怎么知道我就需要这些的?望闻听诊应该是医学常理。”零子鹿望着母亲疑问地微笑。 “在医药方面,我必须承认是外行。但是,我却是一个关爱女儿的母亲!我的心,我的眼睛每时每刻都不能不在你的身上!”说到这儿,一种心疼热辣辣的酸楚涌上寒烟的鼻息之间。她努力抽动了一下鼻子。“我问过医生了,都不会影响你的嗓音。 都是些常规性的,为了营养,很多人平时都吃这些。 吃吃试试吧!如果没有好的表现,就停下。” “好吧!就成全母亲大人一片苦心!”零子鹿亲昵紧紧地搂抱了母亲一下。 公园里,人来人往。 微风中,寒烟坐在一条木质长凳上,目视苍茫地望着远方。无论是周围姹紫嫣红的美景,还是追逐打闹从身边跑过欢声笑语的活泼儿童,好像都不在她的意识之中。就连余尾生由远及近地走过来,甚至站在她身边好久,她都不知道。 十多年过去了。虽然,命运之神一直给她使绊子,不停地折磨她。但是,岁月之神又似乎特别优待她。她依旧拥有令人叹为观止的东方女性的那种清秀古典的美丽,日月星辰留给她的不是更多的皱纹,而是更加深度地加筑了那种从容优雅的韵致。也许,更多的应该还是因为富有长久积淀而蕴蓄的内在含金量,更具长久灿烂的生命力的缘故。 常言说7分身材,3分长相。而在她那里,几乎全占了。 今天,她穿了一件乳白色素洁清丽的套装,不仅把她的身材衬托得愈加优雅,也使她原本白皙的肤色更加富有一种朝气的光泽。 但是,尽管有她如此精心的装扮,尽管她并没有把沧桑的眼睛正面转过来。但是,从她的双唇紧闭、秀眉深锁的侧影,以及这样不为繁华所动的状态,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她无尽的忧伤。 这样的情景,让起初本来心情激动澎湃的余尾生不由得凝重了许多。他静悄悄地坐在了她身边。 好一会儿,她深重地长叹了一口气,终止了无尽的遐思,收回了幽远的眼神。下意识地低下头,这时候,眼睛的余光才蓦然发现悄无声息坐在身边的余尾生。 于是,不由得不好意思地苦笑,“看!真是老了,一切都变迟钝了! 来了好一会儿吗?” “啊!刚到!”他客气地回视一笑,又很快避开了她飘忽不定的目光。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咬咬嘴唇,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到膝盖上,抬头挺胸地遥望远方。 “我也知道你很忙。 只是,只是!”她嘴角有些微微地颤动,有些吞吐,又有些伤痛与无奈。“本来,年轻人们的事儿我不想参与太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九十四章 放手就要彻底放手 小女孩小手抵在桌子上,两只羊角辫可爱地垂在桌子上,吧眨着两只圆眼睛,像是一只白嫩嫩的小兔子。 “漂亮叔叔,” 小姑娘摊着两只胖呼呼的小手,讨赏。 崔少摸摸这小姑娘的头,柔声地问﹕“ 花花,给姐姐了吗?” 小姑娘点点头,苦着一张小脸说﹕“ 叔叔,你还没给我糖糖呢。” 这小丫头,崔少听了低低的笑了,抱起她肉呼呼的身子,让她坐在大腿上,将说好的糖果放在她小手中,点点小女孩的小鼻子﹕“ 一点只能吃三颗,不能多吃。” 扎着两角辫的小姑娘黑溜溜的眼睛转着,瘪着小嘴说﹕“ 叔叔,你骗人,你说给那位姐姐花花,就给多给我一颗糖糖的。” 崔少笑得温和﹕“ 丫丫,叔叔问你,你把花花给姐姐的时候,有没有说是叔叔送的?” 丫丫乖巧地承认﹕“有。” 崔少﹕“丫丫,那叔叔有没有说过,是叔叔送的花花,丫丫就没糖糖吃了。” 丫丫苦恼地托着下巴,小脑袋转不过来叔叔说的话。 “叔叔,丫丫是不是没糖糖吃了。” 小丫头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严重问题,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漂亮叔叔,雪白的小脸皱成了一颗包子。 崔少低低地笑了,耐心地说﹕“ 丫丫,你现在不是手中有一颗糖糖吗,到了明天有三颗糖糖,后天还有三颗糖糖,每天都有糖糖吃。” 小姑娘扳着手指头数着糖糖的数量,发现十根小指头都数不过来,于是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太好了,每天都有糖糖吃。 麦当劳。 一个扎着两角辫的小姑娘使劲的垫着脚,无奈腿短,还是看不到台面上面花花绿绿的东西,小手抓着身边挺拔的一位男人,喊着﹕“叔叔,叔叔,抱我抱我。” 周围的人朝着这位清俊挺拔的男人看去,他小腿边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子可爱的撒娇着,这清俊的男人温柔的抱起了小女孩,好一副和谐养眼的美图啊! 丫丫高兴的拍着小手,指着花花绿绿的图案﹕“我要这个,那个,还有这个,那个,都要。” 年轻的服务员小姐显然是未婚,一点都听不明白属于小孩界的语言。 她红着脸,抖着声音问面前尔雅的男子﹕“ 先生,小妹妹说的?” 崔少不禁点了点丫丫的小俏鼻,叹了一口气﹕“ 你这小丫头,吃太多你会舒服的。”然后,对服务小姐说﹕“一个香蕉派,一杯热牛奶。” 丫丫白嫩嫩的小脸邹成了一颗小包子,嘟嘟小嘴,黑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转到了漂亮叔叔的脸上,软软的声音叫着﹕“叔叔,叔叔,叔叔…”。 崔少迷人的眼睛看着小丫头,低压的嗓音如优美的钢琴声﹕“ 丫丫,叔叔本来想回家给你做糖醋鱼的,你点那么多的话,那就不做糖醋鱼了。” 小姑娘立刻把眼睛转向叔叔这边,忍痛不看那一些让人看起来流口水的图片,搂着叔叔的脖子,委委屈屈地小声说﹕“叔叔,那咱们回家吃糖醋鱼吧。” 崔少抱着丫丫走出大门,丫丫的小手拿着麦当劳的食物,滴溜溜的双眼环顾四周,模样顽皮可爱,自然吸引一大片目光的关注。 英俊的崔少本就生的不凡,停在门口,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他的视线隔着几个路人,看到了靠在墙上一手伏在腹部的居莓。 晚上,天气夏冷。 出门之前,他还给丫丫舔了一件毛衣。只是居莓穿着未免也太单薄了。一条喇叭袖的灰色连衣裙,腰部系着一条黑色的皮带,过肩的长发,在风中凌乱的飘着,脸色不好,白的像墙壁,神情十分憔悴。 一想,他的心情沉了下来,脸上展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丫丫看看站着不动的叔叔,顺着叔叔的目光看着靠在墙壁一动不动的那位姐姐,弯着头思考着。 叔叔,好像很喜欢那位姐姐。丫丫想。 “叔叔,”丫丫勾着崔少的脖子说,语出惊人,“咱们捡个姐姐回去吧。”说着,小手指着靠在墙壁上的白着一张脸的居莓。 崔少笑得十分帅,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夸奖﹕“ 丫丫,好聪明。” 丫丫得意的嗯了一声,要求崔少将她放下。 一着地,丫丫迫不及待地迈着小短腿朝着靠在墙壁边的姐姐跑去。只要姐姐跟她一起住在叔叔家,那叔叔每天就得做糖醋鱼给她吃,丫丫得意的想。 居莓不敢置信地看着扬着头对她微笑的丫丫,她跟这个小女孩好有缘,短短一天,他们居然见面两次。 这个扬着天使般微笑的小女孩有一刻居然奇迹般的愈合了她受伤的心灵,她忍着痛意,蹲下身询问﹕“小妹妹,你需要姐姐帮忙吗?” 丫丫撒娇地抱着居莓的大腿﹕“ 姐姐,我能捡你回去吗?” 居莓一听,顿时连疼痛都忘记了,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捡她回去,好啊,她现在正是有家不能回。 然后,她顺着丫丫的目光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房颤抖了。 是他,崔少,站在夏风中笔直挺拔,双手插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口袋里,目光正朝着她看来,交融了一片目光。 原来…是他,送的玫瑰花。她想。 恰恰是她最狼狈的时候再次遇见了他。她任由丫丫的小手牵着她,崔少也朝着她们慢慢走来。然后,他站在她面前,中间隔着小姑娘丫丫。 丫丫转眼抱上了崔少的大腿,叫着“叔叔”。崔少知道小丫头的意思,将丫丫抱起。声音如冬日里一抹最温柔的阳光﹕“赖学妹,你会照顾小女孩吗?” 居莓呆呆看着他,心中泛着许多胡思乱想,他应该知道了她被退婚了,应该吧,毕竟崔少要娶的可是政委的千金。 但她还是点头了,她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丫丫,丫丫笑起来能奇迹般的能治愈她那颗脆弱的心,让她很想照顾这个小女孩。 她就这样被崔少捡回家了。 崔赖修住的是一户高级住宅区,一个楼层住着一户人家,环境优美,交通便利,治安也不错。 丫丫一进门,就嚷着要吃叔叔做的糖醋鱼。无奈的崔少只好下厨去洗鱼做鱼,顺便请居莓照顾好小姑娘。 正在吃香蕉派吃得美滋滋的丫丫,使劲地伸张着脖子看监督崔少做糖醋鱼,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这不禁逗笑了一直苦着脸的居莓。 居莓拿着餐巾纸替丫丫擦着小脸蛋上的香蕉派屑,关心地问她﹕“要不要喝着水,渴不渴?” 丫丫摇摇头,表示不渴,小手指着桌子上的牛奶﹕“ 姐姐,我要喝这个。” 居莓替她拿了牛奶,插好吸管,丫丫的小嘴巴吧唧吧唧喝了几口,然后就头一扭,表示不喝了。 这时崔少拿着做好的糖醋鱼出来了,寄着围裙,标准的一副好男人的样子。居莓看到他,有点别扭。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她被退婚了,本来她今天想随便找个旅馆住宿,但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地跟着崔少来到他家。可能是他一脸拜托她照顾丫丫的神情,让她突然间母性大发,圣母光环照耀。 “学长,那个我帮你做菜吧。” 居莓说着就要跑去厨房,却被崔少一把拦住。 崔少拒绝了,理由冠冕堂皇﹕“ 学妹,我已经做好菜了,四菜一汤,不知道够吃不够吃?” 居莓连连点头说够吃,争着抢着去端菜,崔少只好让这位热情的学妹去端菜端碗,丫丫早就被糖醋鱼的香气馋得口水直流。 “叔叔,叔叔,我要吃鱼鱼。”丫丫嚷嚷着。 崔少仔细的带着她替洗手,然后将小姑娘放在小孩子坐的的那种高高的椅子上。此时,居莓已经拿好了碗筷。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正式开饭了。 居莓拿着丫丫的小碗替她挑鱼刺,挑的十分仔细,挑完后,就将鱼刺喂给丫丫吃。丫丫吃的很开心,直嚷着吃这个吃这个。 崔少头疼地看着这个小侄女,对居莓说﹕“ 学妹,你放点鱼肉和鱼汤,让丫丫自已吃,别顾着她。” 你也吃点吧。他咽下了这句话。 其实,他早在同学会的知道了居莓将会被退婚的结局。这两天,他一直在偷偷的关注她的情绪,特意从大哥那里借来丫丫,额,当做拐妞的小媒婆吧。 丫丫嘟着嘴巴,白嫩嫩的小脸如一颗小包子,小脸蛋挂着不高兴,她讨厌叔叔了,叔叔跟爸爸一样讨厌。她就是喜欢姐姐喂她吃饭,姐姐喂的感觉跟妈妈好像,她好喜欢姐姐啊。“不嘛,不嘛,我就要姐姐喂我吃饭。”丫丫小赖皮的抗议着。 崔少俊脸一摆,眉毛一挑﹕“ 丫丫,跟叔叔背一下崔氏家训,吃饭的时候应该怎么样?” 丫丫苦着一张小脸,呐呐地回答﹕“ 独立把饭饭吃完。” “不然怎么样?” 崔少继续问。 吼,叔叔真是好讨厌,跟爸爸一样讨厌。丫丫继续苦着一张包子小脸﹕“ 不然不得看《喜羊羊》。” 崔少﹕“ 丫丫,告诉叔叔,你现在还要姐姐喂你吗?” 丫丫的小脑袋摇晃地跟拨浪鼓一样,小手拿着印着长颈鹿的小碗,拿着小调羹扒着糖醋鱼混着的搅拌饭。 居莓温婉地一笑。 丫丫和崔少,原来丫丫是他的亲外甥女,难怪眉宇间有点相似,对待小孩子教育零面,她一向倾向于“不成规矩,不成零圆”,好的习惯伴随着人的一生。 小孩子可以娇养,但不能过度娇贵。 窗外,雪天使挥舞着手臂旋转着缓缓飘落,裙裾飞扬,带着幸福和快乐,寻找自己善良的主人。 透过晕黄的路灯,一片雪花静静地落进沉睡女孩的胸口里,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嘴角渐渐地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冬日午后的阳光,干净温暖,斜铺在那个蜷缩在落地窗前沙发上看书的女孩身上。四周静悄悄的,大大的眼睛盯着书,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像蜻蜓的翅膀一样,灵动可爱。 一个有着阳光般面孔的男孩悄悄地走到她身后,趴在沙发上伸出头,轻轻地叫道:“小妹”。 “啊!”她尖叫着往旁边退去,待转头看到熟悉的面孔时,一边用手拍胸口一边用力的吸一口气,没好气地说:“老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没听过吗!恩?”。 男孩却一反常态地呵呵笑着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以前哥哥总会借故和自己斗嘴,嘲笑自己胆子小,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笑着不说话了呢?她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他笑了一下,开口:“小妹,帮个忙吧?” “什么?”一股不好的预感飘上心头,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轻笑一下,说:“你不是要回来学习,没有想好要学什么吧?” “既然知道,就说吧!” “你不是在国外学习企划吗,还学习这个吧,进二年级,在企划一班。” 一股失落从心底突然冒了出来,因为从妈口中得知哥最近好像变了,要恋爱了,自己赶紧回来想或许妈弄错了,可是现实确实是这样。 “你啊!”她坏笑着指着他,“比那些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更可恶,这还没娶呢,妈该说我的心哇凉哇凉的了。”说着学着妈的语气说了一句,并像妈妈的招牌动作一样,用手捂着心口满脸哀怨地看着他,然后就大笑了起来。 “哪有!” “啊!没有,哈!你绝对没有,你一定没有,哈哈!” 他无奈地看着她,忽然想到什么,嘴角上翘,“就这么定了!” “不行,我有条件。”她止住笑,冷下脸。低下头看书,不理他。 “女人心海底针,唯女人难养也!一点也不错”他小声地嘟囔道。 “恩?什么。"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那个,我,我说是什么条件?" "你自己想吧!"说罢自顾自看书了。 他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最后无奈地开口,“是什么?” 她抬头,狡黠地一笑:“oney分我一半。” “不行!”他叫着跳起来,随即低下头看着她,“拜托了!好妹妹,哥哥我可是非常时期。” “那好吧!” “我就知道小妹最好了。”他笑了,感激的看着她。 “那就五五分吧!” “你……“ 她打断他的话,“你再说的话就三七分。” 他忙用手捂住嘴,瞪着眼睛看向她。 “好听话哦!我可是考虑到你需要钱,好心的留你一半。再说,我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如果她是因为钱骗你呢?” “她不是那样的人!我肯定。” 她转过身,静静地开口:“我见过之后就会知道,明天要开学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说完抱着书走了出去。 “同学,哎!这位同学。 零子鹿蓦地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头,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小小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像蜻蜓的翅膀扑闪扑闪的,如芭比娃娃般可爱灵动,像坠入凡间的天使,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亲近她。 “你是?”零子鹿笑着开口问道。 羽小织在刚才零子鹿回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伤痛,只一瞬间,便被她用平静替代。她不漂亮,很平凡,这是她给人的第一感觉,但是,今天自己之所以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她,哥哥认定的人,所以她忽略掉第一感觉,重新审视她,对了,眼睛,她的眼睛是黑亮清澈的,那里透着纯净安心,那是一双没有经过世事污染的澄净的眼睛。 她掩藏的很好,没有心的人是看不出那双眼睛的动人之处,看不出她的美丽。 哥哥的选择很对,她确实与众不同。她默默地想,心里有丝淡淡地落寞,也有丝淡淡地祝福,矛盾交织在一起,可是她明白,自己是希望哥哥幸福。 想到此,她轻快的声音响起:“我是羽小织,以后是你的舍友兼下铺。”当然,你也会是我未来的嫂子,羽小织在心里笑着,这话现在不能说,哥哥的计划自己不能破坏,这可是自己那个伤了多少万千少女的哥哥第一次恋爱,我得努力点,为了哥哥的幸福。 零子鹿奇怪的摇头:“我下铺叫赵甜,她还没来,同学,你弄错了吧。” “第一,不是同学,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叫羽小织。第二,我没有弄错。第三,为了弥补你的错误,帮我搬东西,好吧。”羽小织指着面前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心里偷笑,哼!老哥,不让我住在家里,我可是好好地累累未来的嫂子了。 “对了!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这样不公平。”羽小织笑看着零子鹿。 零子鹿一下子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一贯翘起嘴角的微笑好像做不出来了,因为好久没有的感动在心底流动,一年半以来,看到最多的是别人冷漠的高傲,听到最多的是别人高傲的冷漠,大学,这个与社会一墙之隔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等级之分,没有纯粹的友谊,一切都让零子鹿觉得陌生,而眼前的女孩完全不同,她给人亲近的感觉,让人不忍心用伪装去欺骗她。 羽小织看着呆若木鸡的零子鹿笑了:“我问你叫什么?” “哦!零子鹿,我叫零子鹿。”零子鹿跟随自己的心,笑了,开心的笑了,在她面前,自己就像是在爸爸妈妈面前一样,没有紧张,没有恐惧,只有舒心安心,也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说出心里的话,为什么呢?这可能是命运的眷顾吧!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们身上,梦幻一般的柔和。 于是,零子鹿帮着羽小织搬东西,用了将近一个小时,上上下下,从一楼到五楼,从五楼回一楼,一趟趟的,羽小织在心里骂了几千遍臭哥哥了,居然住五楼,明知道自己不喜欢爬楼梯,竟然事先一个字都没有说,太坏了! 零子鹿虽然很累,但是心底却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快乐。以前,和别人一起上楼,短短的楼梯,充斥着长久的沉默,难言的尴尬。现在,上上下下一个小时,羽小织不停地说,并不聒噪,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她讲的事情有趣,她的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 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亮亮的。躺在床上的零子鹿突然想起了那个有着阳光般温暖的人,伸出右手,在月光下拇指食指弯成一个圈,她对着它说:“无名的朋友,我现在真的有了一个真实的朋友,原来你真的是一个预言家,我很快乐,谢谢你。”然后,笑了! 下铺的羽小织在月光下拿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哥哥,我帮你。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另一个地方,同样的月光下,余尾生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对着月光,伸出左手,拇指与食指弯成一个圈,笑了。 不眠的夜,月光暖暖的照着,但却带着一丝初春的凉意。 天气渐渐地温暖了起来,柳树发了芽,迎春树开了花,树林的叶子又绿了。空气中带着甜甜的香气。和羽小织相识以来,零子鹿的心渐渐走出冰封。零子鹿仰头看向天空,金色的阳光映照在她带笑的脸上,仿若蒙上了一层梦幻的光衣,她在用心交流:你在天堂过得好吧!对不起,是我一直想对你说却说不出口的话,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过话,因为我怕你看到我在尘世是那么地不快乐,我一直都希望你在天堂可以无忧无虑。现在,你放心吧,我很好,就像回到小时候你跟在我身后时一样快乐,所以,你也一定要开心的笑,我最喜欢看你的笑了,傻傻的,但是好可爱,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周末,傍晚,太阳回去休息了。零子鹿醒了。 揉揉眼睛,翻过身,一个人头在床头盯着自己:“啊!”她尖叫着往后退,捂上双眼。 “哈哈!”羽小织跳下床,用手指着零子鹿:“你胆子好小啊!” 零子鹿反应过来,气恼地开口:“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懂不懂啊!” 羽小织笑了:“你知道吗?我老哥经常吓我,我也是这样和他说的,他还经常笑我呢。” 零子鹿疑惑地问:“你老哥,几岁了?有多老?” “哈哈……”羽小织笑着弯下腰,“如果我老哥知道有人认为他老,就该跳起来了!你好可爱啊!” 零子鹿也笑了,说:“我当然知道那只是一种称呼,我看了那么多电视和小说不是白看的,笑吧你,被我骗了吧!你就是被人骗了还会替别人数钱呢?” “你啊,谁说不会说话呢,句句不饶我。” “也只会和你说说。” “那我岂不是很惨!” “晚了,贴上朋友得标签就没法退货” “对了,不说其他的了,你老说你哥,他到底在哪里呢?没见他来看过你,你家不是在学校附近吗?” 我饿了,你还真能睡啊,睡到现在,饿吗?” “你一说还真饿了。”零子鹿摸摸肚子。 “出去吃饭吧。” “好,走,不过的快点了,一会天黑透了,就不安全了。” “放心吧!有我呢。”羽小织拍拍胸脯。 “大话鬼!” 小吃街在一个小巷子里,大学外小巷子里的小餐馆经常是那些小说里男孩女孩最好的回忆。能吸引人的,当然会有原因的,那就是好吃。 此刻,零子鹿和羽小织就坐在一个小面摊的桌前吃的大汗淋漓。 “好吃!”羽小织抹了把汗,对零子鹿伸出大拇指,“你真的很会找地方。” “我很喜欢吃面的,我们那里的主食是面,吃面我可是专家。我们那里的更好吃” “那我有机会一定要去你们那里尝尝你们那里的面。” “好啊。”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今晚没有月光,黑漆漆的。 走出小铺子以后,灯光越来越弱,离巷口还有一小段路,黑乎乎的,零子鹿紧握着羽小织的手。 “呜……”羽小织趴在零子鹿耳边轻声的叫。 “啊!”零子鹿大叫起来。等反应过来,没好气的说:“羽小织同学,我再重申一遍,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明白不!” “哎呀,零子鹿,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如果是我老哥在,你怎么受得了呢,我这是预先给你打预防呢,你得谢我,哈哈。”羽小织脱口而出,没注意到零子鹿疑惑地脸色。 “和你哥哥有什么关系?”零子鹿问。 “啊,”羽小织后悔不已,怎么口无遮拦呢,哎呀,要坏事了“我的意思是…啊!零子鹿,小心。” 突然之间,他们身后聚集了十几个人,一个个流里流气的,头发五颜六色的,穿的也是自以为很酷的破破烂烂,一个洞连着一个洞的,一看,就知道是一群小流氓。 “好狗不挡道,还不滚开!”羽小织气愤地对着为首的黄毛叫道。 “哎呀!小姑娘,那么凶干么,我好怕啊!”用手抚着胸口对着后面的人奸笑着,后面的人也起哄似的大笑。 黄毛转过脸笑着伸出手准备碰羽小织,嘴里叫道:“小美女,陪哥哥玩玩!” 羽小织正准备寻找最好机会出拳狠狠的教训他,一个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张开双臂,零子鹿回头对羽小织叫:“你快走,去叫人,快点!” 羽小织愣住了,以前姐姐为了给自己弄吃的,偷了人家的东西,被人抓住的时候,也是这样挡在自己身前,任别人打得再痛也一直护着自己。 “哈!来个美女救美女的,这是什么桥段,不过,这个也不错,是吧!弟兄们。” “是啊!老大。” “今儿收获颇丰!” 所有人都笑着附和。 在黄毛手快要触碰到零子鹿的时候,零子鹿紧闭着眼睛,把头歪向一边,本以为会是一双恶心的手碰上自己的脸,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不要!” 紧接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零子鹿睁开眼,看到一个如阳光般的人正跑向这里,他的周身仿佛充满了阳光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温暖,安心,还有希望。 羽小织拍拍手,“我告诉你,你老娘我可不是吃素的!敢动我姐妹,让你尝尝断手的滋味。”原来,刚才是羽小织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小练习空手道的她打架可是家常便饭。 余尾生从远处快步跑过来,焦急地询问:“没事吧?” 零子鹿怔愣在那里,这不是那个晚上无名的朋友。 羽小织看着他笑道,“我怎么可能会有事,也不看看我哥哥是谁,对吧?老哥!” “对,”余尾生无奈地笑了。 对面的红毛看着对方无人理会自己这边,对着前面的黄毛说:“老大,来了个英雄救美的,咱打他个落花流水。” 为首的黄毛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笨蛋!你上吧,你能打过他吗?” “可是…”红毛揉着头还想说什么,啪!黄毛又重重地拍在他的头上,“走了!笨蛋!” 红毛一脸委屈,揉着头,嘴里嘟囔:“再打我就更笨了。” “你还不走…”黄毛说着又举起手,红毛见状拔腿就跑。接着,一溜烟功夫,竟然没有一个人了,四周静静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零子鹿盯着余尾生,一直盯着。 “你们认识?”羽小织开口。 “哦!”零子鹿回过神,零子鹿回过神,摇摇头,名字都不知道,能算认识吗? 羽小织拍拍余尾生的肩膀,笑着对零子鹿说:“这就是我那神秘老哥,余尾生。” 羽小织指着零子鹿,坏笑着对余尾生说:“杨零子鹿,我朋友。” 零子鹿对他笑着点点头。 余尾生也对她笑笑。 星星突然冒了出来,为这两个相视而笑的人增添了几许梦幻的色彩。 羽小织看着他们,嘿嘿笑了两声,对着余尾生说:“老哥,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安全地把我的好姐姐送回去!”一副我对你不错的表情吧。 余尾生感激地看看她。 “你呢,不一起吗?”零子鹿担忧地开口。 羽小织笑着推推他们,“走吧,我保证不会有事,你也见识我的功夫了,是吧,我还有点事。”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羽小织大喝一声:“耗子!还不出来。” 一个身影从拐角的大树后慢吞吞的走出来,嘴里抱怨道:“我叫刘浩好吧!耗子太难听了,从小叫到大,你不烦啊。” “还说。”看着他慢慢走近,她作势举起双手。 刘浩忙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害怕地看着她。 羽小织强忍住笑,故作严肃地开口:“老实交代,可以网开一面。” 刘浩松一口气,抚抚胸口,开口解释:“我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小学时第一个朋友整天问你要钱,满足虚荣,最后被别人知道家里很穷,居然还硬是怪你接她的短,你伤心了一个月。你初中时的第二个朋友,整天让你带情书给你哥哥,啧啧!把咱当邮递员了,最后看到垃圾箱里的信,居然硬说是你扔的。你不言不语了半年。高中时,你对每个人有说有笑,但我知道,没有一个人进入到你的心里,哈哈,当然是除了我之外的!”看到羽小织瞪着他,他忙敛住笑,接着说,“我是看到那个女孩慢慢走进你的心,我怕你再次受到伤害,所以,就找了几个人试试。”眼里闪过一丝认真,即使只有一瞬,聪明如羽小织,她当然看到了,可是现在,自己的心究竟该何去何从,她好乱,好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接受他的心呢,想到哥哥和羽小织,她的心里还是会萦绕着丝丝的痛,时间会平息一切的,羽小织在心里告诉自己。 看着羽小织受伤的表情,刘浩心里也跟着一痛,他忙开口:“还有呢,你怎么不还手呢?愣愣的,我本来想出去,可是怕你骂我,我就叫了你哥哥。” “没了!” “报告长官!交代完毕。”说着还立正行了个让会当兵的人笑趴下的歪歪扭扭的军礼。 羽小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他在,总能令自己忘却一切烦恼。 “那个女孩是谁啊?真是没话说。牛!”刘浩伸出大拇指。 “那当然,我最好的姐妹,杨零子鹿,不错吧!”羽小织骄傲地说道。 他们一起回学校,一路上,刘浩一直不停地讲着什么,羽小织一直不停地笑着。 另一边,零子鹿和余尾生并排走在校园小路上,零子鹿心里并没有见到陌生人的害怕,好像他已经待在自己身边好久了,他的气息好熟悉,好像是一直萦绕在身后的气息。他有一张温暖的脸庞,阳光,帅气。 零子鹿开口:“你就是我19岁生日那天遇到的,对吧。” “恩”余尾生心里泛出从没有过的甜蜜,原来她记得自己。 “哎呀!太丢人了,对不起啊,那天我太失态了。”零子鹿低着头懊恼地说。 余尾生笑着摇摇头,“没有,很好。” “真的!” 看着像小孩一样的零子鹿,余尾生宠溺地笑着点点头。 零子鹿抬头的那一瞬看着余尾生愣住了,他的笑好像阳光一样充满温暖,那漆黑的瞳孔黑亮如天上的星星一样熠熠生辉。自己的心好像瞬间充满了久违的阳光,那种温暖,好久都没有过了。以前,为了盖住心里的委屈伤痛,总是把手放在冰凉的水龙头下一直冲一直冲,让它变得像冰一样冷,因为人家说,十指连心,所以她想让心冷下来,这样就会减少疼痛,久而久之,心也就永远的冰冻了。可是现在,在他的笑容下,她觉得好温暖。 余尾生注视着那双澄净的眸子,低沉却坚定的声音响起,“零子鹿,你知道吗?开学时见到你的第一眼,那时,你的爸爸妈妈陪在你的身边,你的眼里是充满着快乐幸福,你笑着,说着。可是在你爸爸妈妈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身影的时候,你转过身,你的眼里只剩落寞冷淡,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那么伤痛,痛到在瞬间就能变成另一个极端,好像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瞬,那一刻,看到你眼里的那份恐惧和强装的冷漠疏离,我的心突然痛了,我好想让你的眼睛里一直充满孩童般的幸福。以前,我一直不相信会有一见钟情,可是,在那一刻我的心痛了,它告诉我,你就是我一直想找的女孩。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快乐和幸福。” 零子鹿迷惑了,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她没有经历过爱情,以前,暗恋着慕枫,心里想那或许就是恋爱的感觉,因为想到他自己的心会漏跳,会紧张,电视里小说里都是那样描述爱情的,让人心动的感觉,女主角遇到男主角,心跳加快。现在,听着余尾生的告白,零子鹿的心里是平静的,但这份平静正是零子鹿期待已久的,因为所有的陌生人都会让自己想起自己的缺陷,紧张害怕说不出话,所以自己的内心一直都是渴望平静的。可是,这是爱情吗?自己能因为想要平静就去伤害他吗,他是那么的真诚,自己的爱情里究竟谁是男主角,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弄不懂爱情,她也不想伤害他,既然这样,那就…… 她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期待不安的双眼,还有那让自己感觉温暖的脸庞,她低下头,但是不经意看到他因不安而绞动的手,于是她转过头。看着平静的湖面,轻微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不值得。” 声音虽然轻微却传进了余尾生的耳中,他的身体一僵,眼神暗了下去,猜到过她很有可能会拒绝,但此时此刻心里还是深深地痛了。 但他努力压制住心痛,语带轻快地说:“那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对吧?” “当然!你忘了,我们约定过,如果再见面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我们就做好朋友。”零子鹿欣喜的抬起头,笑了。 “你都记得啊。” “是,我一直都记得,还有这个。”说完,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弯成一个圈,伸到余尾生胸前,零子鹿笑了,也伸出左手,套上了他的,两个圆圈在星光的照耀下是那么地完美。 只是他们的爱情能完美吗?星星眨了眨眼睛,或许这就是回答。 羽小织回到宿舍,看到零子鹿坐在床上,蜷着腿,呆呆地看着窗外,连她进来都没有察觉,她叫道:“零子鹿,我回来了。” “哦,回来了。” 羽小织走过去,问:“怎么了。” 零子鹿开口回答,“你哥说喜欢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好朋友,她不想隐瞒她任何事,再说,她也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启示,自己真的好混乱。 “啊!他真的说了,你不知道,我就是他派来了解你的,我老哥是真的喜欢……”羽小织欢快地说着,她为哥哥开心,既然放手就要彻底放手,可是她没有注意到零子鹿的脸色瞬间惨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九十五章 寻觅左膀右臂 羽织反应了过来,忙解释:“零子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承认开始是哥哥叫我来的,可是,见到你以后,我是真心想要交你这个朋友的,真的,你要相信我,你今天那样坚定地挡在我身前,真的好像让我回到了时候姐姐在我身边的时候。”提到姐姐,想到以前的一切,羽织哭了,泪顺着脸颊留下,多久没有哭过了,她不清楚,她只记得,姐姐最后一句话是:然,记住,坚强,等我回来,不要哭,姐姐一会就回来。所以她没有再哭过,即使再难过,可是今天,她真心从心底不想失去这个像姐姐一样把自己放在心底的朋友。 零子鹿忙跳下床,坐在羽织床上轻拍着她的肩膀,“我相信你,真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羽织,脆弱,伤心,平常的她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倒了一杯热开水,她缓缓地坐到办公桌前,从杯子的边沿处,轻轻地吸了一口。茫然地望着杯盖子上面由热蒸汽形成的许多鳞片似的点点水珠。 本来飘飘袅袅悠闲自由的水蒸汽遇到夏冷就落下来。但是,落下来又能怎么样?就如她自己,零子鹿飘飘又如何? 《葬心》那首凄美的歌曲如泣如诉流泻于室内,她抬起忧伤迷蒙的泪眼,感慨地凝望着这间面积虽然不大,却优雅清洁,曾经爱意绵绵的办公室。 这洁白如雪光滑的墙面,粉白柔和清晰的底线,淡绿与乳白优柔在一起的拖地窗帘,乳黄色洁净的地板和桌椅,这间房屋里萦绕着许许多多的回忆,而且,无处不弥漫着他的浓情爱意。 他——余尾生,这个曾经点燃她生命之火,让她遨游天堂的爱人,不由地牵动了她心底一阵无言的刺痛,秀气的嘴角微微地痛苦地搐动了几下。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抽动了一下打结的眉心,苦涩而自嘲地飘忽一笑:本来是一朵清夏的山花又如何能够妄想挤进繁华之地 低下清秀的眸子,玻璃板下那幅优美的风景图片,让她如湖水一般清澈而湿润的眼睛不由地收缩起来。 她轻轻地抽出,放到眼前。 她那澄澈如水的眼神,常常富含魅力四射的光彩。但是,面对这些藏满往日美好记忆的照片,如今,却空洞洞茫然地在上面游移了半天。 好久,她轻轻地闭了一下茫然的眼睛,凄楚的眼神流露出万般无奈恍惚失措的神情更加的缥缈了。 封存已久的思绪不由得犹如眼前画面上于青山绿树间重叠交错洁白的飞瀑一般,被一幕幕地挂了出来。 “请您往里边站一站好吗?心!水珠会溅湿您的纸袋!”一个清晰如水温馨亲切的声音拉起余尾生陶醉于美景中的双眸。 他回过头,一位胸前挂着照相机,玲珑机智、美丽如诗的少年正满含明朗的微笑,善意而温情地望着他。 当他接触到那双若有所思,若有所盼晶莹透亮、清净如雪的眼睛时,心灵不由得陡然一震,一时目瞪口呆地竟有些失态了。 这是一双令人惊叹的眼睛。 一目了然,让人油然联想到只有在独特的青藏高原上,在秋高气爽的时节,才能欣赏到那种湛蓝的天空,那份蓝天与白云的泾渭分明,那份清澈与纯净,那份神思辽远与轻灵,让人心动而过目难忘。 尤其在这利益熏心混沌的世间,这双一泓清泉般的眼睛,更是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舒畅感。 俊男靓女,他见过许多。但是,这么一双如一泓荡涤心灵蒙尘的清泉一般,让他心灵撼动的明眸,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他不由地暗暗自叹:幸亏是个青春男儿,不然,就这胜过千言万语多情的眼睛水茫茫的一瞥,我就整个人都掉进去了! “哦!谢谢!”他两眼放光,笑意荡漾,清脆愉快地回答的同时,顺从地从湿漉漉的草地退后了一些。 “虽然,我不敢拉郎配似的强制你听从我的提议,我也没有此地风景管理局领导者的官衔,所以也绝对没有故意炫耀这里美景的目的。 尽管,人们的生活态度与品位大相径庭,但是,我想,人们对美的赞赏却是一个难得殊途同归的共同点。 您也会认同吧?愿意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么?”英俊少年含蓄而温婉地微笑着交谈,之后,似乎下意识地低首看了看胸前那款精致的照相机。 余尾生近乎秀气的眉毛高扬着,快乐的笑嫣在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了起来,“的确,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主意!可以即时成像么?” “当然!”少年自豪而秀气地一笑,很快避开了他的目光。 在这美丽的风景中,眼前站着这么一位英俊倜傥思绪飞扬的美男子,足以令人心情舒畅的了;也足以令人心颤激荡。 就像灿烂的春天绽放眼前,深受那笑容魅力的感染,余尾生兴致勃勃地巡视了一下环境,迈着富有节奏和弹性的步伐,轻轻爽爽地走到一棵临近瀑布的大树下。 他玉树临风、潇潇洒洒地往前一站,展开一脸舒心的笑魇,目光清亮地熠熠闪烁,征询地问:“可以么?” 在树叶晃动的光影之间,少年镇定的目光尤其清澈,眼瞳光亮如波光粼粼的海水。左观观,右看看,神情专注地审视了一番,一阵风地跑到余尾生跟前,柔情含笑:“当然! ——不过,既然您还信任我。如果,您还喜欢独特的美丽!” 她若有所思,若有所想的模样,闪动着玲珑的眼睛,清辉流转,明洁地一笑,“自然喽!既然选择独特,当然要不吝惜花点时间与心思! 愿意相信我诚挚的心意,介意听我一点建议么?” “好啊!”那纯真的眼神使他油然地得感到了心灵的震颤,他目光闪烁,不假思索爽快地回笑。 “那么,不知您想突出什么呢?美景?还是您帅气的身影?”少年认真地端详着他,一副沉思研究而纯真无邪的神态。 “我帅气么?”余尾生顿时觉得如同在酷热的夏日畅饮了清凉的甘泉,心情就像山涧欢快奔放的流水,神清气爽,春风洋溢,每一抹笑意都是乐在其中的发自心底,绝没有一丝的客气与强装。他不由得明快地哈哈一笑。 “当然喽!不这么认为才是有眼无珠呢!”望着高贵而挺拔的余尾生,少年白皙的脸色微微掠过一丝红润,胸口轻微地起伏了一下,颔首片刻。但是,很快又潇洒地仰起漾满真诚的笑脸。 “谢谢!那么,两者不能兼顾么?”他心情怡然地凝望着羞涩的少年,笑容灿烂。 “我以为完美的境界应该是纯洁专一的。您自然也知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少年很深思地嫣然一笑,脸上的线条变得非常的柔和,“当然喽,我也可以给您照一张人云亦云的大众照。” “至理名言!师傅,你也算世外高人了!那么,谨遵指点! 我想,既然是来观景的,而且,这里优美的景致又是这么的独一无二,那么,就选一个美丽独特的景观吧!”轻松愉快童贞的信赖一直洋溢在他熠熠闪光的眼睛中,他心悦诚服地接受了,“给点高见如何?” 对方挑起漆黑秀气的睫毛,又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用探询的目光仔细地朝四处扫视了一番。 很快,明净清晰的唇角边微微画出一抹宁静恬淡的笑容,“高见实在谈不上,仅作参考吧! ——您看,那片‘万绿丛中一点红’,独特而美艳,觉不觉得很有请调?”转过身,指指不远处一片奇特的景致,尊崇地推荐。 他寻视而望,不由得如春风拂面,笑眉舒展,神采飞扬起来。那风采横溢的眼神中,弥漫着春花秋雨,也闪烁着自信与涤荡。 的确,太美了!不远处,一帘帘飞花溅玉雪白的瀑布,如飞腾不息的无数条蛟龙,从远处嶙峋清冷的青石山上,争先恐后地飞泻而下,坠入一片深邃的绿海。 入水干脆利落,出则好象玩兴未尽,再几度三番地作即兴表演,如灿烂飞散的烟花,水花四溅。如果清凉的水滴落到身上,一定让人联想到雪花飞舞的场景。水花落下之处,逆着光线远远望去,起伏跌荡的涟漪泛着点点银光,又好似混江鱼群翻滚打闹。 水流少作片刻喘息,又你推我挤地一起奔腾而下。 移步换影,就在飞瀑刚刚跌落平缓处,一丛生机蓬勃摇曳多姿,绿中泛红的灌木丛,旁枝斜出、鹤立鸡群的舞女,翘急欲置于晶莹的圣水下畅快地沐浴,飘飘如仙一般,几乎遮住半拉溪水。葱茏的枝叶经过飞溅水珠的装扮,珠光宝气,格外的清新艳丽,格外的夺魂摄魄,一种遗世独立的神韵,令人久久不忍释目。 “呵!美得匠心独运!堪称天下一绝!”他惊讶地耸起两道英气的眉毛,眼睛瞪得百分之百的大。 他转过身,压抑着孩子般欢呼雀跃的冲动,双抱着臂膀,柔和快意的波澜荡漾在如海一般的大眼睛里,赞赏地望着眼前这个伶俐优雅的少年,情不自禁地笑语飞扬。“——你也不愧慧眼识真、潜龙伏虎呵!” 少年自然得体而自信地抿嘴一笑,“其实,我认为,千里马再优秀,没有伯乐的赏识,也很难适得其所。因此,所以说,美是需要与众不同的欣赏力来发掘,更需要有人用心来欣赏。 能欣赏得了这种美的人当然要有一定的含金量,这足见您这方面的道行很高!” 少年的眼瞳时而如深邃的海,时而如缥缈的云。而如今,则如明媚的晨光中微微迷蒙而执着的雾,一边想象着,一边描绘,“而且,若要取得‘人踏奔流,花映人’的奇观,还需要您不一般的胆量来配合。因为,要临近水边,才更出效果。 我一直觉得:‘一点红’那点‘睛’之笔,在洁白的飞瀑、婆娑的绿树、众星捧月之下,才更显得醒目!” “看来,不只是美景的诱惑,还有荣誉的奖赏。单是为了表示我不是懦夫,也应该去了。”溢光流彩的余尾生望着眼前这个精灵的少年,不由得心荡神驰,“再说,不入深海,难得鲡珠是吧!” 他孩子般的激情薄发,像一只矫捷的羚羊,突然觅得一片葱茏的绿洲,脚下如生蝉翼,身轻如燕快步地向那片树丛跑去。 “太好了!真可谓:即使一把普通的菜刀,把握在聪明人的手上,其威力也要大大超过平庸之辈手中的稀世利刃啊!”当一张清晰脱俗的照片映在他眼前时,余尾生不由心花怒放、眼放异彩,赞不绝口,“老实说,我走南闯北的,也没有少逛了。但是,感受到这么一份独特舒适的美,还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 谢谢你,师傅!” “如果能给您带来一些美感就好了!”听到由衷的赞美,少年白皙的面颊上不由漫上一抹粉红色的桃云,倾心的交谈也似乎拉近了彼此心灵之间的距离。 说着,把跳动的目光放逐于远处幽幽的绿海,欣赏着,温润剔透的眼瞳不由得神思飞扬了。“希望您能觉得不虚此行!虽然,这里还不是声名远播。但是,我认为这里的清幽与纯净却是很让人留恋!” “是呵!遇到你很幸运!人杰地灵呵!”余尾生很依恋地环视了一下青山绿水猴子一般敏捷地一转身就走,“不用找了!再见!” “那怎么能行!明码标价的,决不能额外收费!”少年马利地递上零钱,灿然含笑“欢迎再次光临!” “再见!弟弟!”余尾生神采奕奕,回眸飘逸地一笑。 他初到此地,就遇到这么优美的环境,这么清丽的人,大有开门见喜的好兆头。不由心情欢畅,步履轻快许多。 满面春风的他一路上神清气爽地浏览美景。将要出山时,身后好似又飘来那种清晰而亲切的声音。他蓦然回首,那个少年手里高高地举着让他吓出一身冷汗的档案袋,气喘嘘嘘地一路急促地奔跑过来。 “还好,总算追上您了!我还担心找不到您了。 ——我想这应该是您的吧!您把它遗忘在那丛红色的灌木上了。”少年白皙的脸儿涨得红润润的,层次分明清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无限欣慰而满足的光彩。 “谢谢你!弟弟!”余尾生又惊又喜,拿着袋子,眼中闪动着激动的光芒,久久望着这个清纯的少年,平时洒脱而口若悬河的他此时不知说什么是好,“谢谢!你知道吗,它足以使我大惊失色,它对我很重要!” “谢什么呢!正如您说的,它对您很重要!但是反过来,对于我来说就不一定有什么用处了。 做一件让您快乐的事儿,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儿。与人乐,与己乐,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少年满面天真无邪“——我姓零,或者叫我零子鹿好了!” 一丝羞涩,从少年脸上悄然掠过。 “零子鹿!好有诗意的名字!”面对眼前美好的少年,余尾生从心底油然升起无限的喜爱与赞赏,“交个朋友好么?” 一向热情澎湃的他,满面灿烂地伸出修长细致的手掌。 “……”零子鹿望着眼前那双保养得很好很有魅力的手,犹豫了片刻,抬起一泓清泉般的眸子,深情地含笑,“如果您不嫌弃,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好!大恩不言谢。 就算见面礼吧!”余尾生诚挚地递上身边所有现金,“只是我真诚的心意,我知道决抵不过我深深的谢意!” “不!不!这决不是我的本意!我接受了这钱,良心会不安的。 也许,我不配讲究高贵,虽然,金钱对于我依然很重要。但是,我一直信奉:流一滴汗,吃一口饭。即便为了糊口,宁可以讨饭以丢面子为代价,也不会接受违背良心的钱。 这东西本来就是您的,我理当归还,您不必为此想得太多!”零子鹿急速地说完,低下头,松了一口气。然后,很快扬起头,灿烂地一笑,匆匆地跑回去了。 在茫茫人海中,虽然一个摄影者常有的装扮,却清雅绝尘,给人一种不得不另眼相看的神韵。 那张绝美的面孔,即使在男性单调的装束下,依然让人心动不已。 脑中闪动着璀璨的笑容,眼前晃动着那飘逸的身影,他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呆望了许久。 “再见!”零子鹿微笑着友善地送走了一批客人,回过神,目光与正在抿嘴含笑的余尾生碰了个正着。 “您好!见到您真高兴!”零子鹿显然非常的惊愕,低头悄然吐了一口气。但是,反应很快,喜悦立刻洋溢上来。 “是呵!这里的景色实在醉人!”他用明媚欣赏的目光缓缓地寻视了一下周围的山光水色,很文雅地思索了片刻,转过头,定睛地笑道,“可不可以冒昧地占用你一点宝贵的时间,咨询一些问题?” “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咱俩也算是有缘。 再说了,过门即是客。所以,放心好了,只要是我可以回答得了的,我定然竭尽全力详细奉告!”零子鹿笑语。 虽然,并没有完全从竟然如此巧遇的惊讶中恢复过来。但是,秀丽的眼睛中,笑意迷离飘逸,而且语调也非常的热忱轻爽,竭力表现出并没有其他的感情在其中的样子。 “你很喜欢摄影?”他很认真地注视。 “是的!”把面孔隐在树荫下,一本正经地回答。 “收入如何?”他探究地问目光中闪烁着几分诡秘,也跳动着几分调皮。 “怎么?也想加入这个行列?”零子鹿抬起清澈又夹带调皮意味的眸子,表情一本正经疑问地微笑着,“不过,老实说,我看您应该属于‘优秀一族’白领阶层,不应该是困难群体噢!” “那么,你言外之意,要想发家致富就不应该加入了!”他也含笑打趣。“不过,你暂且放心,我眼下还是身不由己,一时还抢不了你的金饭碗!” “当然喽!这才符合您的身份!”闪动着皎洁的眸子,仰起笑脸,零子鹿嘴角一弄,“真的想知道实情?” “嗯!”他闪了闪如溪水一般澄清而又活泼的目光,重重地点点头。 “看在您是个好人的份上,给您透个底细吧!”既信任又神秘地低语,“老实说,也许,因为我技不如人,仅能做鱼虾,不能成精!” “感谢坦言! 我也以朋友的身份请问:愿不愿改行?”他也搞得如线人秘密接头一般,心翼翼地探问。 零子鹿一怔,马上半开玩笑地问:“哪路行当?来路正不正?” “绝对不是打家劫舍,绝对的公买公卖!”他一脸的真诚,凝视着对方,“你看我有干那一行的优势么?” “很抱歉,我不会用违心而花哨的语言恭维人。 毫不讳言,只能说出我的真实感觉:我看正人君子的您,还是走光明大道的更有前途!”零子鹿诚心诚意,会心一笑。 “是喽!我也有先见之明,所以没有误入歧途。”他爽朗、畅快地笑,“为了走得更好,能不能请你出山,共谋大事?” “我也想啊!可是,没有诸葛孔明的本事!”对方逼真地大叹惋惜。 “诸葛孔明只有一个,我也不是刘备。但是,成功的搭档却有千千万万。所以,你可以不让我失望而归。”他循循善诱地说。 “我?真的? 能做什么!”虽然,也知道生活中经常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零子鹿依然没有办法不疑惑地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尽管,私下一直压抑着因特别令人开心的奇遇而带来的心中不停翻涌的那份真挚而真实的情感。 在一棵葱茏的大树下的石凳上,他们双双坐下。 “像你一样,我向来喜欢爽快。我就先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一下:我,余尾生,今年刚走出校门,步入红尘。‘留恋’商厦听说过么?” “如雷贯耳!”眼睛中如海水一般,碧波荡漾。 “你指的是哪方面,正面?还是负面?”他的笑意很深,引导地凝望。 “这倒没有深究过,印象中好像很宏大的吧!”零子鹿转动眼珠回想着。 他递上一个精美的名片。 “经营部经理!好大的‘官’哦!这么年纪轻轻就担此重任,真是有为之士!令人敬佩!”称赞者骤然瞪起眼睛,仔细地审视着名片,表情虔诚纯真。 接受者微微翘翘舒展的眉毛,笑意灿烂。“别讥笑我,这套官服我能否真正穿得起来,还要另当别论!这不,我正在苦苦寻觅左膀右臂呢! ——对你,我可是坦诚相告!”他深邃的目光含笑地凝视。 “虽然,我身份低微。但是,按照我的思维方式,如果不是看在您真诚的份上,也不见得我会巴结您呢!”笑眼一竖,自傲的意味荡漾在眼底。 然后,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一些声调,愉快地说:“我赤贫如洗,力不从心。只能送您几句吉言:忠心祝福你旗开得胜!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谢谢!谢谢!”他恭敬不如从命地接受着祝福,并虔诚地抱拳一躬到底地回谢。 然后,因为思索而微微迷蒙起眼神,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其实,如果你真想帮我,倒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这也是我盛情来拜访的原因。” 他含笑地凝望对方,“我们商厦正在招聘人手,对我而言,急需一名得力助手,你来参加好吗?” 他真诚地又递上一则招聘广告。 “我?”顷刻之间轻微的紧张感被满目的惊愕所代替。 当经过一番仔细观察琢磨之后,确信了他的诚意,慢慢地把迷梦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风景,“您真的认为我会合适?” “当然!除非是我一厢情愿。 如果我能三顾茅庐请得出山,我绝不会放弃!”他目光炯炯,情真意切。 零子鹿苦笑了一下,“应该说正好相反,如果我说愿意,才是我太一厢情愿了呢! 我怎么能配得上那么高的职位?撇开萍水相逢不说,我一无家资,二无学历文凭,如何竞聘?又如何帮得上您?” “但是,我不认为你说的那些就是最重要的。 凭你的资质,只要你愿意,有心,你就可以!其实,你有最大的法宝:高贵的善心!独特的眼光!这些都是我希望我的助手最应该具备的素质。 弟!不要把你的宝藏永远地深埋!很可惜的哦!”他用流彩的目光热切地望着。 “哦!”零子鹿不由地微微轻颤了一下,一丝困窘迅速从眼底掠过,“您别把我夸得这么好,和您站在一起,很明显,大有犹如草与高山之差别!” “当然喽!如果目前的工作更适合你,我不会强人所难,你尽可以继续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如果你想尝试一下新的生活,我非常渴望你来参加竞聘!”他热情洋溢地鼓励着注视对方。 “如果可以,对我来说,那当然好比天上掉馅饼! 只是,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实在能力有限,就是眼下这样简单的生意,许多时候都还是朝不保夕。好在这只是关系到我自己。但是,我不能只想对自己有好处的事儿,也应该对得起您才行呀!”起初晴空万里的眼里,清晰地飘上了几许愁云。 “如果像你这么说,自私的应该是我了。 其实,这很像赌博,赌的结果却很难预料,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反而是我拖累了你。后一种可能也是我很怕看到的。所以,尽管我非常希望看到你的身影,但是,一想到如果将来结果并不如所设想的那样对你好,仍然心有余悸! 所以,就来听听你的意见了!愿不愿意赌?”他很深意地笑着望了对方一眼,又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远方。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许多时候,都让我面临冒险的选择!”零子鹿反倒是轻松地微笑了,继而,低下头,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刚刚鼓起一些勇气,浮上的笑容,转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由轻叹,艰难地说:“如果说,一个女孩子,还符合不符合您的要求?” “……。”这回,论到余尾生目瞪口呆了。他微微地挑起眉毛,用一种不可置否的眼神审视着她。但是,只一会儿,他又惊喜地安慰道,“这又何妨?如今,已经是男女平等的时代了!”似乎他早已准备好了接受这样的结果,顺其自然地微笑了。 “可是,你不觉的惊奇?不问为什么?”她微微地仰起高雅的下巴,把迷离的目光独自飘向远方。 “惊讶当然有,因为当初我的确把你成英俊少年了!看来,你的化装术已经炉火纯青!”他善解人意地微笑,“但是,那是你的自由呵!” “如果说我有个苦涩的身世,会不会影响你最初的判断?”她腮边仅有的一丝红晕也消失了,收缩起蒙蒙的目光,无奈伤情地苦笑了一下。 “无论怎样的过去也已经是过去。而你的智慧与你的善心,也决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消失,是不是?在我面前的是现在的你,一位素净、内敛、不招摇的美丽淑女!不是吗?”深情在他的眼底泛滥着,视线一直围绕着她微笑。 “……”她不好意思地低眉一笑,静默了片刻,轻轻吐一口气,向他感激地望了一眼。“好吧!我尽力搏一搏!” “希望让我等待的眼睛闪烁起惊喜的亮光噢!”他热忱地伸出俊美的手掌。 望着那双洁净白皙的手掌,她迟疑地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伸出自己纤秀的手儿。但是,很坚定地点点头。 如果说,七彩光是美丽的,那么,太阳光应该称得上是那魅力无穷的鼻祖。尤其在黑夜或连阴天之后,更显其瑰丽与珍贵。因为,无论多么强烈的色彩,没有太阳光的惠顾,都会显得黯然失色,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是一个明丽清凉的夏日,天空和万物一样,被一场透雨清洗得格外澈明,晴朗的阳光把一切都喷洒得清新如画,豪情万丈。 也许,经济所限;也许,性格使然,零子鹿很少施粉抹脂。但是,因为正值青春韶华;因为天生丽质,依旧纯情靓丽,光彩照人。 今天,她依然素雅得犹如出水芙蓉,依然是一头柔美光滑显得朝气勃勃的短发。但是,一身洒脱的翠绿色衣装和一双有跟的女式皮鞋,给她增添了许多女性的柔情与旖旎。 虽然,衣料称不上高档而昂贵。但是,那一份独特的轻柔而雅致,让人油然联想到凌波仙子的飘然而至。 那一份高雅悠然,在高高的立领衬托下,有一种令人不得不叹其匠心独运。一条同色调淡雅剔透的碎花纱巾随意一围,虽然和雍容华贵无缘,却既飘逸,又轻灵,一股水波仙子的韵味怡然而出。 衣装精巧的收腰剪裁突兀出她纤秀的身段。宽宽的裤角,使她原有的活泼朝气又洋溢出来。 也许,因为初次穿有跟的鞋子,步履有些姗姗。但是,正是这的姗姗的步态,反而又增添了一种优雅婀娜的风韵。 本来,杨柳细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软弱的病态美。但是,形似神不似的她,虽然腰肢纤细,却柔韧有度,虽然不能用男性的健铄来形容,秀外惠中这个词却恰到好处地有了用武之地。 她亭亭玉立不带任何招摇宁静地走进了考场。但是,她那一份无法掩盖的清纯与飘逸的神韵,让人如在酷夏之日沐浴了一阵清凉的风儿,饮了一股清冽的山泉那样的舒畅。一刹那,所有在场的人都不能不回注目礼了。 尤其,余尾生那毫不掩饰奕奕闪动的惊喜之光,从皎洁的瞳仁中放射出来,更是热烈百倍。虽然,她悄然坐在了最后面的位置上。但是,他那缕缕绵绵拉长的明媚阳光依然不断强烈地照耀过去。 他潇洒地环视了一下考场,热情洋溢、口齿流畅地说:“欢迎大家的光临!感谢大家对商厦热情的支持!作为这次招聘的主办人,在此耽误一点大家宝贵的时间。” 他不仅有超乎常人的英俊挺拔的外貌,天资聪颖,也有出众的口才,加上高尚火热的情怀,顺乎自然,便拥有了一种犹如磁铁一般强大的亲和力与感染力。 他在即兴发挥方面一向也独树一帜,口齿清晰、出口成章、滔滔不绝的演说,不知不觉之间往往就能够神奇地凝固住听众的迷走神经。 “正如有一句名言:人的性格决定人的命运!献丑地说,叛经离道可以用到我的身上!”他幽默地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眼中跳动的灿烂阳光使他魅力四射。“因此,我未走正统的仕途之路。 按规矩,一般有着金字招牌之称的国企是人们向往之地。我不讳言我的短处,也不埋没我的优点。老实说,jiru那样的幸福之门,不管是凭关系,还是顺其自然凭能力与条件,对我来说都是轻易而举的。 但是,白菜萝卜各有所爱。我更看重的是自由。 当然喽,我知道这要承担一定风险的。所以,我在此首先声明:如果没有风险的承受力,改弦易辙,最好尽早做好退出的打算。 当然,我绝对没有,也不可能有让商厦面临困境的意图。只是,结果难料。我不是无神论者,却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古语尤为赞同。 我以为在做好梦的时候,最好还是有美梦破碎的那一天的准备为好。 不过,反过来,正如鲁迅先生所说:地上本没有路,路是需要人走出来的。所以,我以为不想承担一点风险,成事也是很难! 我始终信仰:有一份耕耘,就有一份收获。 虽然,老天的赐予多少会影响到最终结果——广收与薄收。而且,老天的厚待与否,也不是可以强求的。所以,我觉得唯一能够主宰的,就是自己不易余力地流淌汗水,来浇灌自己的梦中之花! 这也正是这次招聘的一个初衷:要有积极向上蓬勃的热情,全力以赴精诚创业的精神风貌!”他有意停顿了一下,眼睛的余辉告诉了他听众的浓厚兴致。 于是,他轻松地走出‘加油站’,又轻装上阵了。豪爽与洒脱让他目光生辉,语调激情刚劲。“试想,如果没有璀璨的梦想,拿油尽灯枯的心态对待工作,即便他有渊博的学识,没有了源头——发动机,又能迸发出多少灿烂的火花呢! 就如,一颗子弹懒散地扔出去,可能穿不透一个纸板。但是,如果铆足了劲头,就可以射穿坚硬的木板,甚至铁板。 我们希望年轻有为、朝气蓬勃的热血志士加入,给我们这个刚刚蹒跚起步的商厦注入勃勃热力,让它蒸蒸日上,枝繁叶茂! 大家都知道,眼下,许多企业招聘的硬条件是文凭与学历,看重的是脑袋里装了多少沉甸甸的书本知识。 我不否认这有其优越的一面。但是,我更欣赏的是智慧。 就我的理解,知识应该不等同于智慧。我认为智慧才是能够战胜一起困难的法宝。 大家都明白,书本知识是永远也学不完的。 然而我认为现实中许多美丽的创意与实际问题的解决,也并不是有了满脑子的知识就可以了的。事实上,在我们的生活中,常常要对没有见过的资料,寻找所需要的数据,做出判断和结论。 而变化中的规律需要时间来摸索,这是绝对需要机智的头脑、开拓精神与创新意识的,还有坚持不谢的韧劲。这些都不是只有学历就可以的。 记得有一则故事,画家海曼在做画时,常常为找不到橡皮而烦恼。后来,他急中生智,把它绑在铅笔上,可以顺畅地作画了。 假如,他也如后来来看望他的那位朋友一样,有近一步的创新意识。那么,后来因设计了带橡皮的铅笔,近而成为百万富翁的应该是他,而就不是那位本来因看到他的创新而突发奇想的朋友了! 这只是许多类似事例中的一个,但是,足以说明有一个创新意识是多么的重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九十六章 遍洒爱心 还有一个故事儿,也许,很多人也都知道。有一天,闻名世界的发明家爱迪生的实验室里来了一位助手。他是一个毕业于某著名大学年轻的高才生。当然,就有些自视清高了。起初,他有些看不起没有上过大学的爱迪生。 有一天,爱迪生忙着一项研究,请助手协助计算一只梨形玻璃泡的容积。 助手以为是事一桩,不假思索地拿了尺子,在玻璃泡上仔细地量起来。但是,它不是圆形,也不是椭圆行,量来算去,急得如热锅蚂蚁,却总是算不出结果。 爱迪生过来看到那满纸的算式和数字,笑着说:‘换个角度看看!’ 助手很茫然,无奈地说:‘还有什么好方法呢?几乎已经列出了所有的计算方法。’ 爱迪生拿了一杯水,将玻璃泡注满。‘用量杯量出水的体积,就知道玻璃泡的了’。 自己费尽心思也没有解决的问题,爱迪生先生竟如此轻而易举解决了,助手感慨不已。从此,对爱迪生的看法与态度完全改变了,因此,自己也受益菲浅。 其实,这样的故事许多人也知道,可能只是没有联想过其中所昭示的道理:智慧、能力与知识虽然有联系,有交叉。然而,并不是一个概念! 我们更需要头脑灵活,眼光新颖,善于独辟蹊径,举一反三,富有创新的人才。 再者,常言说;德才兼备。德如水之源,才如水之波;德如木之根,才如木之枝。 从这里,我想大家不难看出,品德和知识也不成正比,而品德又具才能之首。勿用再多言,大家应该能理解我们这次与众不同的招聘了。 考试,大家都不陌生。甚至,更多的可能已经是身经百战了。 大家都知道,考试本身应该说是一个评断尺度,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确,至少是已经让大家都已接受了的形式。 谈到其准确性,很容易联想到作弊。 为了保证其公正性,这次是公开考试,当场打分、即时评出结果。尤其第二项,当众抽出问题,当场就回答,评委公布结果。第三项,合理化建议,评委已经评出结果,一会儿加在一起公布出来。 也许,有人对第一项也会感到疑问:又不是选美,搞这么一套不是有些荒唐吗? 人不可貌相是真理。但是,外在的是内在的反应也不是谬论。 我们指的外在美并不是纯粹指的是五官如何漂亮,身材是怎样的伟岸或者纤秀。 虽然,我们不能以外表取人。但是,我以为衣着打扮、言行举止很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心态和品味。我相信,虽然每个人对美的定义不同,对其强烈的吸引却是不可否认的。当然,这一项所占总分的比例不是太大。 再有一点,就是其中一些题目,是和我们商厦自己本身利益攸关的。为我们自己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或者,为了我们未来的发展,描绘一下前景。这既是考验大家的智慧,也能借此观察对商厦的责任心。 好了,能忍受我如此的长篇大论,无形中大家已经显示了足够的耐力。我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现在进行第一项。1号,请!” 的确是一个别开生面的考试,参加者也都决非等闲之辈,很快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角色。 1号足以称得上时尚美女。高挑的身材,漂亮的脸蛋,一头时髦的玉米穗,走了一回极致标准的模特步。 得分:八分。 号,一个很文静的男青年,一副大大的近视眼镜增添了他的博学风度,同时也显示了他的弱不禁风。 得分:八6分。 当如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的零子鹿,蒙蒙秀眼含轻笑,缓缓地走上台的一刹那,那份清纯,那份飘逸、轻灵,像甘霖降临干涸的土地,无言地征服观众的心,众望所归,人们不约而同地把第一名的位置留给了她。 得分:99分。 第二项,智力方面的抽题问答。满分50分。 零子鹿抽到的是倒数第二名。 第一题,脑筋急转弯,尽管心底紧张地有些痉挛,经过一番诚心诚意的求神拜佛,最后还是顺利地通过了。她轻轻地吐一口气,默念:“感谢老天照顾我!给我了一个可以回答的题目!” 第二道,考官向她鼓励地笑笑,念到,“锅台上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汤满得几乎要漾出来了。需要不洒一滴汤水地端到客厅的桌子上,文雅地吃。你可以做到吗?” 零子鹿回复考官一个含蓄的微笑,“也许,实际上用样这娴熟纯粹的端碗技巧享受到这碗美食的可能不多,就是高级服务生也不一定是轻而易举的。但是,换个角度,一手用筷子轻轻地缠绕一些面条,一手轻轻地端面碗。等把碗放到桌子上,再把筷子上的面条轻轻地放回碗中。这样的回答应该不是答非所问吧?” 考官赞许地点点头,微笑着礼貌地说:“我认为符合答题要求,重要的是解决问题,无论用什么方法。另外,夏姐,能不能冒昧地问您一个题外的话?” 零子鹿友善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种方法是你临场发挥苦思冥想的结果呢,还是有所联想呢?”很婉转地问。 “应该说,有所联想吧! 说实在的,现实中这种特定情况下的喝面条的情形,可能不会太多得遇到。因为,我想大家都不太可能爱好给自己出这样的难题。偶尔,不心把碗盛满了,一般也会再舀出来一些。或者,不太文雅地就着碗边吸几口汤,以便更好地挪动。 而我在洗衣服时,更是常常有这种现象,水盆满了,就把衣服捞出来再端。刚才我也是由此联想作答的。说句上不了台面上的话,我倒觉得:需要才是发明创造之母!” 考官满意地笑笑,又念起了第三题。 “夏姐,这是一道实际操作题。我们店为大家提供物美价廉、性能优越酿造绿色食品的豆浆机。但是,好多使用者都觉得清洗过滤是一件非常费力又效果不佳的事儿。 这里有一个刚刚搅了豆浆的过滤,麻烦你为我们提供一个比较好的办法,好吗?”考官礼貌又委婉地说。 零子鹿不由地收缩了一下眉头,思索了片刻,谦和而真挚地一笑,“这的确是一个难题,我不敢打保票。但是,我会尽力试试!” 豆浆机旁有一般的洗刷配备,一把毛刷子,一块棉质抹布,一瓶洗洁精。 她仔细地用大家惯用的方法清洗了几次。的确,许多难缠的豆皮仍然依依不舍地与过滤骨肉不弃。 她望着眼前的道具,凝神深思。好一会儿,她扬起清秀的眉,温柔地问考官,“我可以用这里没有的东西么?” “可以!只要生活中方便提供的。”考官柔和地说。“说说看,你要怎么做!” 她飘忽地一笑,“我解释不了为什么豆皮与过滤有那么缠绵的渊源,那么深厚的情意!本来,这是一种可歌可泣令人感动的行为。如今,为了生存,我只好做一次棒打鸳鸯的狠心王母了。”她笑着用手背拂了一下垂在额角的一缕秀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既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过滤是要用的保护对象。那么,只有牺牲豆子皮了。 应该说,只要使豆子皮与过滤脱离,或者它本身破碎就可以了。用水解决不了的,用火攻也许可以。为了不伤害到过滤,改用日晒或者烘烤,使豆子皮干燥以至脆裂,再用毛刷,应该比较好解决这个问题。”她侃侃而谈。 微波炉拿来了,把那个需要清洗的过滤,放进炉内,调到一定的温度。 结果,正如她所说的一样,无情的烘烤,终于让柔情的豆子皮惆怅地从上纷纷落下。 随之,人们也纷纷把由衷敬佩的目光投向了如释重负的零子鹿。 “好了!有目共睹,夏姐为我们大家展示了是一种非常好的方法。再多一次嘴,夏姐,你以前用过这种方法吗?”考官柔和地笑着试探。 零子鹿不由苦涩地笑了一下,同时下意识地艰涩地添了一下上嘴唇,诚恳地说,“老实说,在经济上,虽然用一穷二白形容我的生活有些牵强。但是,事实上,我仍然属于求生存的一族。 我觉得,就目前的生活状况,豆浆这种富有营养的美味,应该说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品尝得到的,尤其是对许多还只能求温饱的人们,00多元的豆浆机,应该是一件比较奢望的高档商品。至少,我不怕现丑地说,在这之前,我还从没有使用过它。 因为,生活艰难,时候,一到秋风刮起,树叶飘落的时节,我们一些孩子就在一段树枝或者竹签后面系一根长长的麻线,到处穿干枯的树叶。 在那种拮据的生活情形之下,常常因为树叶干枯了,焦而碎得穿不上串儿,惋惜地心疼。是这样一种想起来就隐隐作痛的感觉,使我不由得联想到了这种办法。” “抱歉!没想由于我的多嘴引起了您伤心的往事!谢谢你!夏姐!为我们解决了一个个难题。”灵活的考官环视了一下大家,扬声说:“恕我再多一句嘴儿,我觉得,联想与创新是近邻,让它们经常串串门是大有好处的! 看谁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可以各抒己见。我们的目标是广纳善言!” 无言的沉默无形中抬升了零子鹿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好!各位选手披荆斩棘一路走来,胜负很快就要见分晓。在没有公布第二轮成绩之前,我请号、10号和6号三位参选者走到前面来,回答一个实际问题。” 前两人兴高采烈地跑着上了前台,零子鹿犹豫了一下,也随后上台。 “现在做最后一道答题。请三位看大屏幕。”主考官把大家的目光引导到画面上。“看过画面后,请各自把选择的号码写到题板。 题目是:如果要你选择买菜,你会选择哪块菜地的蔬菜。另外,补充说明一点,要充分解释选择答案的理由。好!现在开始:1、、!” 三位选手同时亮出了答案。 “号选择的是a,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理由么?” 号胸有成竹地一笑,“很显然,大家买菜的时候,没有人会选择那些不茂盛的蔬菜!” “好!所以,你选择的是三幅之中最葱茏健壮的!那么,10号选择的,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对方咬咬嘴唇,眨眨眼睛,最后,下定决心老实回答,“我觉得,既然是道一决胜负的题,就不会顺着平常的思维来看,所以,就赌了一把。” “好!,那么6号夏姐你也选择了,理由呢?” 零子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神思幽幽的目光放得很遥远,微笑地说,“我的家乡在偏远的山区,那里没有现代的高科技,没有硕大变异的鲜花,也没有艳丽抢眼的瓜果蔬菜。但是,在我记忆的深处,苔藓出没的泥土里采摘下的蔬菜,滋味却格外的清甜纯粹,至今,依然留香唇齿。 坦率地说,刚才看了画面,看到了那片湿润的田埂上绿茸茸的苔藓,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 老实说,即使有时候想打肿脸充胖子,也往往因为自己的底气不足而不能心安理得地真正地理直气壮。也常常因为不是科班出身而自惭形秽。 知道自己的功底差,觉得有必要从最基本的补起。所以,去年买了一套新版的教科书。我也很幸运,最近刚从生物教科书中获得这方面的知识。 书上好象解释说,苔藓植物的叶片只有一层细胞,二氧化硫等一些有毒气体很容易从腹背两面侵入叶细胞,使苔藓植物的生存受到威胁。利用苔藓植物的这个特点,一般把它看做监测空气污染程度的指示植物。 之所以对此记忆深刻,也是因为当时看到苔藓这两个字,而联想起了时候家乡的房檐下,田埂上,泥土路旁那些湿漉漉、斑斑点点的苔藓的身影。 虽然,以前那些滑溜溜的泥土地上默默无闻的苔藓经常映入眼帘,可以说,已经到了熟视无睹的程度。但是,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而且,它刚好又是解释了身边熟悉的现象之中的奥秘。所以,当时就有些惊叹,原来没有想到那些最不起眼、最原始的家伙还有这样奇特的功用! 目前,关注健康是我们大家的共识。所以,从环保,从绿色健康无公害蔬菜的角度考虑,我选择了答案!” “好!大家都相互见证了整个考试过程,对考生各自的情况,心里应该都有了一个明确的评价。假如结果是你们三人角逐,请问你们希望淘汰谁。因为我们有言在先:只有一个助理的职位。先请号回答好吗?”主考官很有礼貌地说。 号是位自信的女士,踌躇满志地往台前一站,简洁而坚定“我选6号!” “可以说说理由么?”主考官委婉地问。 “很明显,大家看过各自的简历,我有很好的记忆力,我记得她的学历在我们三人之中是最低的。 不容置疑,知识是第一生产力,知识是打开金库的钥匙,在目前这个崇尚知识的年代,依然是至理名言。虽然,贵方有言在先不关注学历。但是,为了商厦的利益,我认为知识的力量还是不应忽视的!” “好!请10号阐述你的观点!”主考官微笑。 “我选号。虽然我多少也赞同她的知识观。但是,6号在以上过程中的表现确实比号更好。而我坚信凭我原有的条件和将来远大的志向更能胜她们一筹。”10号稳重老成,一副决胜千里的模样。 “好!最后麻烦6号,给我们意见!” 零子鹿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恬静的面容,向大家微微一笑,深情而感恩地说“首先,我诚挚地感谢贵方给我这个宝贵的参选机会!一路走来,让我领略了其中无限绮丽的风光!谢谢!一个山里生山里长的我,能够有机会和这样的许多社会精英同台切磋,让我感到无比的荣幸! 同时,就如丑鸭与白天鹅一样的鲜明对照,也让我感到了相形见拙。 虽然,我对贵商厦景仰有加,也非常希望自己能有为贵商厦添砖加瓦、鞠躬尽瘁的机会!但是,即使白璧微瑕,也总是有瑕,我必须正视我的差距,我不能因为我的愿望而影响商厦美好的将来与利益。 如果,因为我的退出而让有志有才之士能更好地为贵商厦增添光彩,依然是我最欣慰的!但愿贵商厦鹏程万里!依然是我由衷的祝福!谢谢!”她一脸圣洁,虔诚地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虽然,她谦恭地退让了。但是,一束束无声赞许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聚向她。 尤其,坐在评委席上的余尾生望着她的目光,更是灿烂得如三春的阳光,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所以,当最后的结果出来时,大多数的人都如愿地舒了一口气。 像所有在场的人一样,余尾生满含钦佩热烈地望着她,不由伸出洁净的手儿,“你用你的智慧和你感恩善良的心,赢得了人们的赞许!人们被你的美丽倾倒了!祝贺你!” “谢谢!”她深情地说,心存感激的泪光在眼底熠熠闪动。 零子鹿轻轻地扣动经理室的门。 门开了,光彩洋溢的余尾生热情地快步迎了上来,“嗨!见到你的感觉真好!” “谢谢!”她回了一个内敛含蓄而秀气的微笑。 屋子里的情形让她如入幻境,反而挤掉了刚进来时的紧张感。她不由自主抬起头,秀眼蒙蒙地打量起来。 这是一间时尚而优雅的办公室,同时也洋溢着一种令人心动不已的气派。墙壁、地板、几乎所有的用具摆设都是同一色的乳白色,只有靠墙角处一株人多高茂盛的巴西木和窗台上的几盆葱茏的盆栽植物是异样的嫩绿色。 这份一尘不染、雅致的氛围和令人自惭形秽的气势几乎震撼得她立在门口不敢移步。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咖啡底色的衣装,浓淡不同的两种线条时而平行,时而交错地点缀在其间。尖尖的衣领,潇洒米白色的长裤,给人一种雅人深致的观感。她已是绝代佳人,应该自信满满。虽然,英挺健美的余尾生她不陌生。但是,美景配佳人,置身于这种令人眼前一靓的氛围下,他似乎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她能不能疑惑自己答应来到这里的决定是否合适了。她低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 “坐啊!”他光彩照人,笑意浓浓,热情洒脱地递上一杯水。 “谢谢!”一抹红晕犹如微风吹动水面波纹荡漾地在脸上迅速地扩散开来。她谨慎地坐到他指引的一张软皮沙发上。但是,明显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其实,我很愿意看到你一如我初次见到你时那样的洒脱!”他感到了她的拘谨与疏远,微笑地开解。 她苦笑了一下,望着手里洁净雅致的杯子,幽幽地说:“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总归底气不足。就像:‘水流千遭归大海’一样。也许,田野与山林更适合这样身份的我。眼前的高雅与繁华总让我在不知不觉之间自惭形秽,好像被蒸发了似的!”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我很害怕是我太自不量力了,反而会贻误了你的前程!” “你不是已经证明过你的实力了吗?”他双手交叉优雅地放在膝盖上,用极度赞赏的目光微笑地注视着她。 “但是,我总觉得很侥幸。如果是知识点上的较量,我一定会败得很惨。”她轻轻地咬了一下细嫩的下嘴唇。 “你不是也在场吗,我曾长篇大论地阐述过我的观点。 你应该能理解,知识是可以学的。你不必想得太多,我相信你会用你的能力,继续打响你自己的品牌!”他中肯地说:“在那片纯洁广阔的蓝天,你犹如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也许倒是个福分。而人间的繁杂反会束缚了你的翅膀,污染了你纯净的心气,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不过,你不用害怕,试试看!如果你真的厌倦了,随时可以展翅高飞。” “谢谢你的宽容!”她的眼神很容易表达她的内心情感,尽管她也善于掩饰她的喜怒哀乐。如今,她澄澈的眼睛中无法控制地浮起晶莹的水光,“士为知己死!应该是这种境界吧!能与这样善解人意的上司共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给他一个安然的微笑,“那就领出战牌吧!” 他很欣慰地望着她,“很高兴又见到你开心的笑容!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告诉我好吗?我希望你永远像山林之中那只快乐的鸟儿!” “你有哄死人不偿命的嘴巴,看来,我只有誓死效忠的份了!”她神采奕奕地笑语。“不过,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要做我的老师,你最好提前到老君炼丹炉里,炼个铜头铁臂,以备往后一穷二白的我死缠烂打!”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量的。同样,我也认为我不是凡夫俗子!——走!先视察视察你的驻地,然后,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同壕的战友和战场。”他诙谐地笑。 “如果可以,我觉得还是先到我的座位上梳洗打扮一番,先知知己,再抛头露面知彼的比较好。其实,好风景是要悄悄地欣赏的。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地看到庐山真面目。”她笑眼狡黠地闪闪。 “那好吧!悉听尊便! 因为,我知道,即使我不擅长恭维,即使我出于嫉贤妒能之心,你也依然一向是眼光独到的。”他快步地走到门口,体恤周到地给她打开了隔壁的一扇门,“请!夏姐,看看我的眼光如何!” 眼前不容置疑的温馨幽美与雅趣盎然的浪漫气息,使她还没有来得及反驳他的言论,轻柔的笑容便立刻被凝固了。站在门口,晶莹的眸子雨蒙蒙地凝望着屋内的一切。 “怎么?不合心意?”他惊疑地望着她那深思的目光。 “怎么会呢!涌进我脑子里的只有感激,谢谢你!久贫咋富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但是,如此的受宠若惊实在让我自觉得承受不起!”她转动着水汪汪的眸子,动情地说:“你已经让我拥有了一个广阔的天空,至于脚下的路,就让我自己趟吧!我觉得还是让我和大伙挤在一个办公室里比较合适!” “零子鹿,你先听我说,布置这间办公室,实在是我用心良苦。 虽然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虽然我不是裁缝。但是,我知道量体裁衣。这种气氛应该适合你的品味,也有助于你更好地工作与学习。 你也知道,你很想补充一些新鲜的东西。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空间,你可以不受任何干扰地静心修炼。而且,将来的工作也需要你凝思遐想,这台电脑和音响对你的学习、工作和休息都有适得其所的帮助。以后,你会体会到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你清淡的情趣,我会在豪华的档次上再提升一些。” 他打开电脑,放上一盘光碟,舒缓柔情的音乐如潺潺的溪水畅流出来。 明显地,她的目光立刻被深深地陶醉了。 “我一直以为,音乐不仅陶冶人的情操,对想象力与灵感的催生也功不可没。我没有办法给你一片广袤的山林,让你无拘无束地翱翔。但是,我会竭尽所能为你营造一份更有助于你的工作环境! 不要让我徒然地苦心经营好吗?”他真情灼灼地望着她。 她泪光晶晶地微微含笑,“你可要看清楚投资对象噢!不要埋没了你精明强干与远见卓识的本领。 我可是骨瘦如柴,没大油水。你不怕这么高昂的投资,最后可能会以欠收或者血本无归的结局作为回报么?” “难道在你眼里,我只是个没有人情味、斤斤计较的奸商? 虽然,我在商场上求生活,但是,我不是奸商。惟利是图不是我的本性! 其实,当做这些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得这么多。我还真没有想到我是在做一笔交易,甚至于想到它的赔与赚。我只苦思冥想如何让你怎样更舒适,更对得起我的良心。因为,是我拖你走这一步险棋的!”他轻叹。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肚鸡肠!”泪光中很快浮出笑影,她第一次深情主动地迎接他善意的目光。 “虽然,我以前没有想过赔赚的问题。但是,现在就事论事地说,如果,你非得牵强附会地把我往奸商头把交椅上拉,仔细算来,你应该是我幸运的生意伙伴。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内,时刻牵动我的神经。无论如何,在我的意识中,你价值连城,所以,我以为不管怎样,结果我都是赚!”他一副能掐会算得意洋洋的样子。 “虽然,我信奉量入为出这个准则。但是,却往往很难做到。我一直欠你的情,实在不愿再增加它的砝码。也许,因为我是来自世界的人物,没有现代人大手笔举债享受的开阔胸怀与气量。 但是,今天既然碰到别具一格的你,就权且斗胆破例,先以自尊做抵押吧!”她向他谢意浓浓地一笑。 墙上一条笔迹苍劲而娟秀修长的字幅吸引了她。 人生意义的大,不在乎外界的变迁,而在乎内心的经验。 ——英国哈代 “我是有些先入为主了,应该给你留有选择的余地!”他歉意地说。 “不!我很欣赏!”她从那富有哲理意味雅气深致的条幅上抽回依恋的目光,“我知道,谢谢这两个字绝对表达不了我内心对你深深的感激。但是,我还是想说出我的心里话:谢谢你! 看来,你不仅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上司!也是一个很高明的好领导! 虽然,你还没有明确地交代我任何一点任务。但是,我已经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了!”她感同身受情浓而善意地微笑,“是不是你的计谋:攻心为上?” “就算是吧!看来,你也是绝顶的聪颖。虽然,你没有发表任何高谈阔论,却让我眼前一亮,看到了光明的前景!”他眼中泛着如水一般的柔情,相知相惜开心地笑了。 她走到乳白色淡雅的办公桌前停下,厚重透明的玻璃板下,压着一张意境辽远山影朦胧的水墨画。 画面着墨不多,结构也不复杂。整个画面中大部分的面积,被一片波浪起伏动感性极强苍茫的黄沙所占据,能拉动眼球转动的,是画面偏僻一角那片朦胧的景点。 破旧沧桑的农舍,随风飘零的枯叶,稀疏孤寂的枝头,之间人影点点。虽然,咋一看,这一切表面上给人一种苍凉的感觉。但是,仔细观察,透过那安步当车悠闲的步态,让人感到了一股恬静自由的氛围。 尤其,遥远的苍山后面,那一抹金黄色温馨的落日余辉。画家独具匠心巧妙地运用了明媚温情的色彩,圆润流畅的线条,展示了一种清新的气息,柔情的风格,纯美的韵味。让那些刚刚从枯燥苍茫的戈壁中出来的眼睛,突然感觉了明亮的光芒,给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者冬去春来之时那种珍贵的温暖感动。 夕阳下,蜿蜒崎岖的街道上,互相追逐嬉戏的狗;院落中,袅袅飘起的炊烟,让人感觉得如身临其境,宛如一个清贫的富人。 “这不是一幅名画儿,但是,绝对是出自一位精神富有的丹青高手。不评判其绘画的功力,就其所表现出的那份清醇如酒,超乎世俗纯净得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氛围,就值得我奉为经典,保存了至少十年!”他全神贯注地赞赏着。 “是的!尽管,粗看起来,给人一种一贫如洗的印象。其实,仔细品味一下,它的魅力会充满你的眼球,也会感染你的内心,好似一片脱俗而弥足珍贵的世外桃源! 尤其,那飘摇升腾的青烟,让我似乎又回到了我的童年。不论饥肠辘辘的时候,还是孤独无助的当儿,看到它都是一种温暖而安定的享受! 因为,那似乎不仅代表着缭绕的饭香,代表着有东西可以填饱肚子,还弥漫着一种亲情温暖的呼唤!有炊烟就意味着有人!有人就意味着不再孤独无依!”她晶莹的目光潮湿起来,多情得如夏日的雨儿。 曾经,她和奶奶相依为命。虽然,破旧的院落没有几片完整的瓦,但是,每每从外边回来,远远地看到那飘起的一缕炊烟,心里就油然生出无限的安慰!然而,自从奶奶离去之后,那一股唯一慰籍心灵的炊烟也就跟着无影无踪了! 他体察到了她如水的眸子里那份易感的忧伤,知道无意之间勾起了她记忆深处一抹阴影。自责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把自己的喜好强加于你了!”说着,他抬起玻璃板。 “干什么?”她慌忙按住被他抽动的画纸。 “我会给你换张更适合你的!” “这张就是!”她感激地望着他,清亮的眼睛中闪动着满足的柔情,“纷乱的心儿,时常需要一片净土的沉浸!” 他欣慰地一笑,领她走到那台崭新而时尚的电脑跟前。 她崇拜地望着,“噢!本来眼前的一切已让我如梦如幻了。它给我惊喜的同时,也让我自觉了自己的渺! 我敬佩它的神奇与威力,可是实在对付不了它!” “没关系,我帮你让它俯首称臣。只要是我没有瞎子摸象,白费心机就好了。”他孩子似的开心快乐,“这里有几本关于电脑知识的书,还算比较的通俗易懂。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时刻热情百倍地恭候着你来拜师。”阳光洒满他朝气的脸。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要赖帐哦! 这可是横在我面前最大的山儿,也是最急需开通的路儿。所以,我会用的精神来迎战它!你也要早早地做好心理准备,一定会被因此搅得心神不安噢!”温热的感动犹如轻柔的波澜在她的心底一波一波地荡漾着,她温情地笑着望望他。 “我这个人的优点虽然不多。但是,屈指可数的,就是不管什么事儿,一旦决定了,无论结果如何,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不信,你可以把它留作以后观察的一个课题。”他拍拍结实的胸脯,完全一副调皮的笑模样。 “这就叫做:艺高胆大。像我们这样一瓶子不满的,自然也就不敢瞎晃荡了!” “因此有:谦虚使人进步。但是,谦虚过度就显得不真实了。我实在更欣赏真实骀荡的你!”他热情洋溢坦率地说。 真实!他心无城府说的这两个字。但是,在她敏感的内心里犹如泼了一盆凉水。她回了他一个飘渺的微笑。 余尾生从半掩的门空隙中悄悄地探进头,看到零子鹿正在电脑前埋头苦干,便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潜脚进来。 直到他的鼻子几乎贴到屏幕上,零子鹿才如梦初醒地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她忽地站起来,热情让座位。“原来轻功大师大驾光临了!快请坐!” “享受这种招待真是惬意!”他倒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整个人完全陷入椅子里,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潇洒地倚在椅背上,“那么的迷醉,又在那片悠远的蓝天中自由翱翔了?” “肩上的三座大山还没有搬去,自然不好意思不劳而获地享受了!”她倚在电脑桌前,微微一笑,“做了几天的间谍,收集了一些情报,正在反刍呢!” “说来听听,——不算是抢功吧?”他翘起眉毛,目光流彩。 “对一个遍洒爱心的投资家来说,得到一部分的贷款回报是理所当然的。我也正在思量着让您称称它的斤两去呢!”收了收嘴角,她柔和地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九十七章 你好,同学 回忆是面爬满荆棘的墙,压抑着人喘不过气,凌迟着每一处神经,苦不堪言。 深夜城市的郊外,宁静而安详,空旷的荒地上有一座荒废了许久的仓库,仓库后面几十里外是浩瀚无边的大海,它张开伟岸宽广的怀,拥抱容纳着一切,皎皎月光如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时起时落嬉戏顽皮的海水,无限潋滟波光跌宕流转,然而,黑暗无孔不入,月色惊慌的抽回手,将海水弃之脑后,躲在了浓墨的云层身后。 几乎是同时,一声枪响从远远的仓库传了出来,顷刻间便被黑云吞没,紧接着是一个男人压抑了许久终于破胸而出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吼,黑云微微一怔,瞬间攻城略地般攻破了所有不堪一击的防守,一切恢复安静。 海水是咸的那是它装不下心里的内。 余尾生坐在林肯加长的黑色房车中,有意无意的看着脸庞飞逝而过的人群还有人群脸上艳羡的目光,昨夜他睡得出乎意外的“好”,好的竟然忘了今天上午九点还有个会议正等着他,八点五十分他的助手莱恩才发现这个从来不迟到的老板,竟然要迟到了,他讶异中竟还有些窃喜,这是怎么了,我的老板,他不禁笑着暗问自己,走上二楼,他知道门没锁直接推门进去,卧室宽大的床上蜷缩着一个看上去弱的身形,莱恩不禁皱了皱眉,余尾生有一米八五的身高,也许是床太大了,他竟然觉得躺在那里的是一个柔弱孩子,莱恩立刻打住了自己的想法,天啊,自己怎么可以把他和天真无害的孩子联系在一起,真是疯了,他好笑的摇了摇头。 “余总……”他唤了几声,床上的人依然没有反应。 莱恩只好做了在别人眼里无比僭越的举动,他举起床上多余的枕头狠狠砸在余尾生的脸上,果然,余尾生睁开了眼,有些茫然,他坐起,看着一旁冷冷的莱恩,又看了看莱恩举到他面前的表,擦了擦额上的清汗,不禁皱了皱眉,眉梢眼角挂着一丝微微的清冷,春寒料峭,“莱恩,你应早点叫醒我。” 莱恩双手一摊,无辜道,“十分钟,对你足够了。”他说的没错,对于每一个余家族的大会议,余尾生是绝对的仲裁者,他根本不需要听会上谁的任何所谓更好的意见或是抽丝剥茧的分析,亦或是无懈可击的方案,他有狠辣独到的眼光,雷厉风行的举措,精准无误的直觉,还有无人比肩的智商和决策力。 车上,余尾生换了个姿势,单手撑腮依然看着外面一动不动,他的精神并不是很好,那个梦冗长而纠缠,就像是草原上隐藏的泥沼,越挣扎埋葬的也就越深,多亏了这个梦自己才能够不向往常那样匆匆醒来,真讽刺,他讨厌做梦,尤其是这种让人崩溃窒息而又无可奈何的梦,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这样溺死在梦中,再也醒不过来。 红灯,车子渐渐停了下来,一旁的莱恩打破了车里的安静,笑着问,“怎么,昨晚又做噩梦了?” 许久,对方恍若未闻,莱恩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个女人穿着衬衣,牛仔裤,脚踩一双帆布鞋,扎着马尾,手中抱着一没过脸的装满书的纸箱,由于手上的重量她的步履维艰,姿势笨拙而滑稽,哦,天啊,这滑稽的姿势貌似不是因为手上笨重的箱子,因为在她前面还有一只到处乱窜的狗,链子的另一端被她压在了手与箱子中,那只可爱的吉娃娃几乎是拽着它的主人东蹦西蹿,眼见那女人就要摔倒了,可在摔倒的前一瞬间堪堪又倔强的稳住平衡,这是繁华地带,车多人多,摔倒了可不是闹着完的,此时,女人别过了头,清丽的面容顷刻间暴露在他们眼前,那一刹那,莱恩深吸了口气,只感觉身旁的人身子明显一僵,黄灯亮,莱恩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他下意识的察觉到完了,毫无预兆般余尾生似有些疯狂,打开了车门,他想抓住他让他冷静,可是不经意的瞥到了他脸上无比悲戚的表情,这么多年了,他停在半途的手收了回来,余尾生冲了出去,瞬间汽车鸣笛声混着咒骂声乱作一团。 余尾生修长的身形巧妙的躲开了一涌而动的汽车,穿梭在纷乱的人群中,车子还没停下时他便注意到她了,那一身普通利落的装束充满了朝气,他定定的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窘迫的女人竟丝毫挪不开眼了,而她那不经意的回头,只觉脑中轰然一声纷繁往事蹿上心头,他以为时间会退去些许曾经鲜活到刺目的色彩然而他们没有,似乎还带着刀子在他肺腑间横飞直撞,疼痛顷刻间占据他所有意识,就犹如军队轻易占领不堪一击的领地,猝不及防。 她抱着那么沉的东西,不会走太远,不会,他想着紧张焦虑的寻着,可是那个一瞬而过的身影却如蒸发一般,似乎是谁给他开的一个残忍的玩笑,他颓然的站在人群中,茫然无措,而身着黑色西装和紫色的衬衣,精致的剪裁将毫无缺陷的身材修饰的更加优雅高贵,那双眼眸瞬间失去了神彩像是深邃的海洋,无比的漆黑,然而一瞬却泛起一种接近剔透的明澈。 他的存在无疑是个焦点,如招蜂引蝶般他身边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各种目光向他掷来,他的面容极冷,那些想上前搭讪的女人亦或是男人却都是不敢轻举妄动,片刻之后,这个俊美的恍如梦中的人似乎从深沉的思索中醒来,微微转了身,周围的目光也随着他动,下一秒十几个保镖一拥而上,将他护于中间,人群开始骚动,一辆豪华轿车驶了过来,他被保镖簇拥着上了车。 车外的人纷纷的发出了低低惊呼,他面上没有表情,“莱恩,你太夸张了。” 莱恩邪恶的一笑,轻描淡写的说着,“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余家的少爷可也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看得,别忘了,你是被别人昂止的。” 余尾生唇角勾起一抹极轻极冷的笑,毫无预兆的转移话题,“叔父,最近在做什么。” 莱恩眉目一挑,故作疑问,“叔父,余家的叔父可是多得数也数不过来。” 余尾生严肃冷冽的看着他,莱恩立刻敬畏道,“稍后将东西交给您!” 零子鹿一脚踹开韶时书店的玻璃门,哐当一声将整箱子的书砸在桌子上,韶时书店的老板顾年年立马疼惜的摸了摸桌子,看了看门。赶紧去牵被零子鹿放开的吉娃娃,却不敢看她早已怒不可遏的表情,下一瞬间,只感觉数道阴狠毒辣之风向她冲来,接着是不似人声的咆哮,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顾年年,这哪是几本书,还让我顺便帮你遛狗,你……” 在零子鹿彻底疯掉之前,顾年年立刻扔掉狗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半推着她坐在了椅子上,蹲下来谄媚的捶起腿来,一会儿又揉揉肩,捏捏胳膊,子鹿被她这么上上下下一忙活怒气竟淡了几分,呆了一瞬,等缓过神来对上的是顾年年极尽谄媚和妩媚的笑,真是灿若朝霞,宛若青霞的笑,大有颠倒众生之势,子鹿瞬间黑线,一巴掌过去把她那张娇艳的脸厌恶的推开,自己又不是男人这招ass,刚推开脸又迎上一盘去皮切好的西瓜,子鹿眼睛立刻眯了起来阴恻恻的说,“算你够机灵,西瓜可是盛夏消凉解暑的必备佳品啊。” 她是渴极了,毫无顾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完了整盘西瓜,顾年年看傻了,反应了一会,立即拿过帕子温柔的给她擦嘴,她满意的享受着,顾年年不知抽了什么风,到最后直接在她脸上胡乱抹了,“多金,帅气,冷酷,身材还好,y死了。” 子鹿撇开他的手,顺着她流口水的方向,人群之中好像有不的骚动,接着是一辆超豪华的轿车扬长而去。 顾年年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撇了撇嘴,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抱起了一箱子书意兴阑珊的跑到最里面的书架。 顾年年在这黄金地段买下了这家店铺,不大不,她起初想开个咖啡店不过自己想想都累,就换成了如今的书店,生意还算不错,偶尔零子鹿会来这里帮忙,对于年年是如何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买下一家90平米的店,对她来说她还是比较关心自己可以随便在这里看书。 橱窗外的人群渐渐散开,她没有看到那个可以让顾年年流口水的身影,但还是看到了那辆瞬间被涌上的人群淹没的车影,她微微有丝怔忪,顾年年趴在爬梯上将箱子里的书分别归类放到他们该在的位置,时不时探出脑袋瞥了瞥几眼零子鹿,眼底划过一丝嘲讽,低声嘟囔了一句,“比我还没形象,”接着大声嚷嚷起来,“喂喂喂喂,零子鹿你这个见色忘友的人还不过来帮帮忙”,就连在外面拽着子鹿四处蹦跶此时早已满足的趴在自己的垫子上沉沉睡着的吉娃娃也忽的抬起头来冲她汪汪叫了两声。 子鹿回过头,“好啊,果然是护着自家主子,狗仗人势”一遍说着一遍走过去还不忘踹踹吉娃娃的屁股,吉娃娃懒的一动不动被她踹在哪就在哪接着睡。 “真是被你吃透了,不过就白看你几本书,唉,”,子鹿用手扶额,做悲痛状,爬上另一边的梯子,顾年年顿了顿手上的活,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讽刺着说了句,“谁让你这么好贿赂,一盘西瓜就能让你缴械投降。” 子鹿故作不满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哼,遇到我这么个善良的朋友也不知道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被她塞到了靠下的书里。 顾年年故作被她雷倒状,差点从梯子上跌下来,故意睁大眼睛看着她,“你善良?” 子鹿使劲瞪了她一眼,啪啪回手又把两本书塞进架子中。 “好好好,你是善良美丽的灰姑娘,我是凶狠欺负你的后母,行了吧”,子鹿使劲的在一旁点头,“那么我这个后母偶尔也得对灰姑娘好一点”,子鹿一听瞬间停了手上的动作,满眼冒星的看着她。 年年嘟着嘴,白了她一眼,“晚上想吃什么?” 车子缓缓驶入私人别墅,花园里种满了白色玫瑰,让人乍一进入,恍如一场美丽的雪正飘然而落,银装素裹。 一阵微风拂过,满园幽香馥郁,一位身姿曼妙,长发如瀑的女子静静的坐在漫园幽香之中,韶光流转,仿佛是一幅古老的黑白相片,默默诉说着一个悠长而美丽的故事。 车子绕过中间巨大的假山流水,停在了一侧的低低一排的白色房子前,男人从车上走下来,直奔花丛中的女人。 女子眸光流转,眼中有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幸福,而她的左眼却黯淡无光毫无焦点,但是女人美丽精致的五官,雪色的皮肤,完全让人察觉不出这唯一的缺陷。 “乘月,我有些累。”说完,像是抱歉一般他优雅的俯下身,亲了她纤长而莹白的手指,转身进了他们身后的的别墅。 她怔怔的立在原地,他身上独有的香气还依然萦绕在她身前,就犹如自己一个恍惚,如梦一般在他离开自己的身体的那一瞬间,支离破碎。 他在这座糜烂处处散发着铜臭的城市,有很多别墅住所,或许他每一个住处都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吧,而他三年来,每一天晚上都会回来这里,他却如往日那样礼貌的离开了自己。 莱恩静静的看完了这场稍微有些香艳的场景,略微有些失望,他以为老板这次终于抵抗不了了不过,他嘴上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这个女人平时端庄清秀文雅在老板面前总是妩媚动人,瞧瞧人都走了,还在这意乱情迷。 莱恩侧身而过时,乘月叫住了她,莱恩回头女人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清丽,她抚了抚鬓边微乱的黑发,莱恩望着有些浑浊的左眼,这是个不好的预感,旋即低下头去。 莱恩敲门进来,余尾生正站在落地窗前,刚才的一幕显然落入他的眼中,“她问了什么”。 莱恩轻轻一笑,“当然是问了所有女人最关心的问题!” 还未等余尾生张口,莱恩便接着说,“我回答她,老板只有她一人,这本是事实。” 余尾生看着楼下的人消失在视线中,“就这样?” “就这样” “莱恩,以你的聪明应该能找到一个让她相信的理由。” “哦,老板,您这是在难为您的属下。” 余尾生勾起自己惯有的优雅笑容,回过身,目光有几丝玩味。 莱恩撇了撇嘴,“没办法,谁让您三年都未碰过她一次,以你沉稳冷静的性格,女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疑心重,你不碰她外面自然是有别的女人。” 莱恩顿了顿,声音越发低沉下去,“bss,你把她当成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这样让她越陷越深,谁都不会好过。” 落寞脆弱偷偷溜过他的眼底,清凉的眼眸似乎看到了曾经的温言细语,款款深情。 时间是深夜里溜过的猫,悄无声息。 清凉如水的月色中,他故意遇见了那个叫余璃涴的女人,而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亲手杀了曾经寻寻觅觅的身影。 空气陷在了沉默中,温柔的月光缓缓穿梭在两人之间,直到有人敲门,余尾生优雅的笑容再次浮出,他只是想起了那个名字,还有在那之前和以后似乎是命运预谋已久的谜题。 他走回自己办公桌坐下,莱恩将拿到手的厚厚一叠文件袋里的东西倒出来推到他面前。 “这些足以将你那还有些威望的叔父余越赶出余家。” 他修长而苍白的手指随意摆弄着桌上各种叔父与创余总公司方面勾结的证据,而他的叔父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些自以为得到的商业机密全部都是他故意泄露的,最近这位叔父太不安分了,想尽办法搬倒自己,那么他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螳臂当车,而那个刚上市一年多的公司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寒彻心骨的薄笑,他的手指缓缓停在了一张照片上,那种笑霍然褪去,唇角渐渐抿紧,心底似乎有名叫痛苦悲伤的洪流冲击着他的胸腔。 一家普通的咖啡馆的包间里,叔父与面前的人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而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位正上咖啡的服务员,她露出了标准的职业性微笑,明澈的眼睛使余尾生覆在上面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猛的站起,带起了身后的椅子,哐当一声重重的撞在了后面的书柜上。 莱恩一惊,看着失态的老板,他双手杵在桌面上,头低低的垂着, “余总!”没有反应。 他忽而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旋即回到似乎能装得下整个天空的落地窗前,眸光闪烁,园子里一望无垠的白玫瑰独自幽香,似乎阳光都浸透了花香懒懒斜斜的射进来拉长了他身后的背影。 那个笑干净而纯粹,莱恩拾起了那张照片皱着眉正细细的端详,莱恩微微叹息,心里默念了一句,“果不其然,余总界是圆的!”带着微微的无可奈何。 他回头望了望落地窗前的余尾生,自从无意间瞥到那个稍纵即逝的身影,他们之间陷入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多,甚至微微有些诡异,可他面上依然平静如常,云淡风轻的,他就安静的站在那,毫无焦点的望着窗外。 这时门开了,是余乘月,她向来如此,无论是在这座宅邸还是在余尾生的公司大厦,她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可以不必敲门登堂入室,可以不必通报随便出入总裁办公室,可以辞掉甚至封杀任何一名自己讨厌的员工,还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自己是总裁的未婚妻,余尾生对他的包容甚至有些过分,他对她只有一种表情便是温柔如水的目光与微笑,除此之外却是吝啬的再也不肯给予,这样的亲近又似疏离的感觉让她几乎疯掉,他一面相信他爱着她一面又忧心忡忡,惶惶不安。 而外人只道总裁太过宠爱自己这个美丽清纯的未婚妻罢了,而清纯却是像后天造作出来的。 她盯着莱恩手中的照片一动不动,莱恩不知如何是好将照片放在了桌上,而早已回过头的余尾生摆出对她惯有的微笑,声音也变得那般温柔,如冬日里和煦的暖风抚过被冻得发颤的脸颊,悠扬悦耳,“她的眼睛漂亮吗?” 说话间他已来到她身前,亲着那只浑浊没有灵气的左眼。 乘月又一次面红耳赤,那种暖顺着自己的眼睛蔓延在自己的每一处肌肤,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哪怕是一个温热的呼吸也能让她方寸大乱,魂不守舍,她从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对于自己如空气般的重要。 她轻轻搂着男人挺拔而结实的腰身,回应道,“喜欢,非常喜欢。” 余尾生的眼睛忽而灿若星辰,“好,等我给你取来。” 不想打扰两人的莱恩望着窗外,听到余尾生的这么一句诧异的回过头,还好两人的缠绵恰好结束,乘月红着脸跑了出去。 “瞧瞧,她会不会后悔自己这么草率的举动,她期待已久的吻我们的老板似乎还能给的更长些。”他并没问出对那句话的原由。 在余乘月跑出的一瞬间,余尾生表情立刻被冷漠淹没,仿佛刚才那个给予女人绵长深情的拥吻的人是另外一个人,“莱恩,做好你要做的事。” 莱恩瞬间起的兴致被他一盆冷水浇得个干净,换之的是深深的担忧。 六月在喧嚣的城市夜里下起了第一场雨,雨并不是很大,淅淅沥沥却密集的如一张笼罩着余总间的一切,经过雨水的涤荡城市恢复了暂时的宁静,轻轻静听似乎能听到城市绿带中蛐蛐的叫声,还有大概是昆虫穿梭在林叶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子鹿与年年吃过饭分开不久,雨便骤然而至,她用手遮着头跑起来雨停了,她便慢悠悠的走了起来,旋即在空旷安静的街道上展开双臂转了几圈,欢快的笑声一阵阵荡开。 突然,她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顾年年,“喂,怎么了?” 电话声里似乎隐隐有些焦急,“到家了吗” “还没,快了” “我的娃娃不见了,它常常去你家玩,会不会跑你家去了。” “好,我立刻赶回去看看,你不要着急” “好……”嘟嘟嘟,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 那只吉娃娃经常跑到自己的家门前,等着她回来,估计这次也不例 外,如果真丢了那个永远把自己排在狗后面的人,肯定会趴在她肩头大哭几天。 呜呜呜呜,子鹿惊觉这可怜兮兮声音的来源,向前快跑了几步,昏黄的路灯下,街道的角落里,那只吉娃娃蜷缩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时不时的舔着那个人的脸颊,犹如寂寞落魄的画师与自己唯一的信仰依偎在一起,娃娃看到跑来的子鹿立刻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温柔的舔舐着男人的脸颊。 男人将头埋的很低,以至于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子鹿并不能排除眼前这个看上去纤细单薄的男人不是坏人,毕竟是在深夜里的陌生人,她防备的轻轻叫了声,“娃娃” 男人微微一动,挺直了背脊,抬起了头,一辆车瞬间驶过,刺目的车前大灯让他不禁皱了皱眉眼,一双极长极美的眼眸,然而那双眼睛却有着与其不相符的阴鸷和深不可测的漆黑,挺直的鼻梁,苍白而薄削的嘴唇,瘦尖的下巴,一切看起来似乎瘦的有些营养不良。 他的嘴角无声的颌动,当子鹿想能听清的走近时,他却没了言语只是说了一词。 娃娃从男人的身上跳下来,跑到子鹿脚下似乎在为自己的主人向他人乞求一顿温饱的饭菜。 子鹿恬静一笑,抱起吉娃娃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善良,更没有什么圣母性格,她不会将一个深夜里颓废倒在街边的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救回自己的家,然后细心照料他一夜,哪怕他长得十分漂亮,如果是在肥皂剧中,醒后的男人会深深的爱上救他的女人,然后展开各种狗血,她承认生活中也不乏狗血,当然狗血的另一种解释就是浪漫,每一个女人都喜欢的桥段,她也不例外。然而在现实中这显然就是引狼入室,然后劫财劫色最后再把你器官一卖,一命呜呼。 这就是救一个陌生男人尤其是这种美少年的悲惨下场。 吉娃娃在他怀里不停攒动试图挣脱,子鹿死死将他按住,女性总是抵抗不了美丽的异性的引诱,最后子鹿将这只母狗意外对于那个人的迷恋归结于此。 回到家她立刻给年年回了个短信,将娃娃丢在它的窝上,自己进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舒服的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寂静的街道中,一只可爱的吉娃娃嘴里叼着一块白色毛巾亟不可待的如同一只被放出牢笼的八哥向昏暗的角落奔去。 然而角落里早已空无一人,它茫然的寻着气味四处寻找,跑出了几十里外依然寻不着那人的踪迹,只有伤心的返回了家,意兴阑珊的将头放在垫子上,圆睁着眼睛,像一个思春的少女黯然忧伤,子鹿拿过毛巾,“看看,你的情人好像不怎么领你的情”又蹲下身,摸摸它的头以表安慰,“没关系,你们种族身份悬殊,姐会帮你寻到适合你的郎君!”,娃娃直接别过了头不理她。 子鹿无奈的撇了撇嘴,难不成他是闯入凡间的九尾媚狐,连狗狗都得拜倒在他的美色之下,她如是想着,下一刻便陷在了美梦中。 阳光懒懒的洒在白色纱裙上,透过满树桃花簌簌,映着树下的人阡陌而落,她散开披肩蓬松的头发,浅蓝色无袖牛仔衬衣随便的系在腰间,下面是一抹白色纱裙,就那样静静坐在白色长椅上看着手中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如一幅恬静而安逸的乡间水墨画,画中人安静的沉浸在书中的美妙,而画外人却在看她。 零子鹿生活平淡而充实,嘟嘟手机响了两声,子鹿打开手机看了下信息,嘴角裂开一朵花,抱起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便向外走,拐了一个弯,遥遥望过去就可以看见被树荫和夏花掩映住的学校大门,这个学校很大,如一座城市花园,从学校的前门驱车到后门也要0分钟,美丽知性而富有的学园培育出了不少人才,外交官、翻译家、媒体人等一有具有,就连食堂里的大叔大婶都会说几句外语,文化氛围浓厚的很。 校园门口停着很多车,语言类院校自然是女生占了一多半,所以便这样招蜂引蝶般吸引许多男人驱车而来。 子鹿不懂车,只知道奔驰宝马的标志,比他们更昂贵的或是比他们更低廉的她都分不清楚,在她眼里那些极尽奢靡的东西不过是寂寞里面最璀璨的点缀,因为只有衣食无忧应有尽有的人才会贪婪的想要更多,于是乎他们萎靡不振无病,像一个行尸走肉般撕开了寂寞的口子,然后痛苦的挣扎,叫嚣着自己不幸福。 她突然觉得自己太愤余总嫉俗了,晃了晃脑袋,清风拂面,顺然舒畅,这一条学府路两边种着高大的桃花树,这些桃树与学校一般年纪,无论学校如何变化,它们依然芳华如故,绚丽缤纷,微风轻送,桃花飘然,片片落进她蓬松的发中,如一场悄然而落的春雨。 嘟嘟,手中的电话又响了一声,她停了下来微微回头,那一瞥带着淡淡的笑如一朵芙蓉慢慢的绽放在漫天的残红中,身后的车子也停了下来,她没有多想这条路也算个景区,经常有游人情侣来这里,而今年这两旁的桃树或许因为气候突变竟开了两次花,更引来了无数啧啧称奇的游人墨客。 车子似乎因为那一瞥而停止了跟随,莱恩从型吧台上取下一只高脚杯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一旁的余尾生,“不如我们在这欣赏美丽的桃花吧” 余尾生修长的手摇曳着满杯猩红,可那双透澈的眸子却始终盯着那个身影直至消失。 他低头极度优雅的抿了一口,却毫无味道,“莱恩,换个酒庄。” “hy”莱恩不解, “不喜欢” 莱恩发出一声低叹,倒不是因为和千渡酒庄突然结束合作而带来的一系列麻烦,那其实根本还算不上麻烦,更不是同情这将会给千渡酒庄带来致命的损失而是他发觉自己越来越不懂他的想法了。 这对于一个助手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你在想什么?” “前途”莱恩毫不犹豫。 余尾生勾出一弯惊人的薄笑,“别担心,你不走,我不撵。” 多年以后,莱恩常常都在想这个看似承诺般的话语他是否为其后悔过,然而答案无从而知。 “她手机响了两次,你猜会是谁?”,莱恩显然话里有话。 “朋友!”他轻轻一笑,将酒杯还给莱恩。 余尾生猜的不错,给他发短信的的确是“朋友”,而且还是个不可或缺的---银行。 之前给一家公司当翻译的报酬刚刚到账,而且还有一笔美国来的汇款,那个十年如一日代替早已去余总的父亲,每月到账的一笔钱,她曾想过那个人或许是父亲的挚友、爱人、亲人又或者是好心的陌生人。 一个月悄然而过,如天使轻轻抖了下翅膀,雪白柔软的羽毛无声而落,留下了时间游走的痕迹。 她像一只快乐而美丽的天鹅,是他不停追逐的的阳光,她落在青明美丽而落寞的湖水旁,从此那个一名不文的湖就叫做天鹅湖。 他每一天跟在她的身后,远远的看着她从出现到消失,从清晨到黑夜。 天下起了雨,她没有带伞,他会让手下当做路过的好心人将伞送过来。 就连她忘带家里的钥匙,他也会让手下当做开锁工在楼下徘徊。 她所有遇到的麻烦,他都帮她解决。 她迷了眼睛,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那是他唯一一次从车上走出来坐在她旁边将手帕递给她,可是她接过手帕却没有看他,因为眼睛太疼了,根本睁不开眼睛。 所以,她一直不知道,有一个陌生人曾远远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的喜怒哀乐,曾那么深情款款的望过她的双眸,曾那么情真意切的参与她的生活,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莱恩第一次与余尾生发生口角,便是因为他走进了这个女人的余总界却将余家抛诸脑后,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余尾生。 无论莱恩如何暴躁,余尾生总是以那么一副冷静优雅的姿态看着他,看得他觉得自己像个炸了毛的火鸡,他懊恼而又无可奈何甚至有丝妥协的说:“你对漓浣也从未如此过,接近她究竟是为了乘月的眼睛还是那双像漓浣的眼睛?” 他坐在那里,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不如说,是为了让乘月有一双漓浣的眼睛!” 莱恩惊诧的回看着他,“你疯了” 他靠在了椅子上,那双眼睛犹如夏日树荫下的湖水,冷静、温和、明澈。却包含着许多东西,因为藏在幽暗的树荫下,让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今日上午九时,余总界三大财团之一的余财团正式收购刚刚上市一年之久的创余总公司及百年红酒置业千渡,消息一经传出,美国及国内集团股市水涨船高……” 啪,窝在沙发中的子鹿关了电视,在电视噼里啪啦的声音下她竟然睡着了,今天周六没有打工兼职,她看了看手表下午一点,话说这个时候顾年年早应该打电话过来将她约出来了,莫非有了男人,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拨通了对方的手机,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忙音,她遂挂了电话,换套衣服出了门。 很显然选择在中午出门实在是个低级错误,外面骄阳似火,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城市中的一切,一股股热浪翻滚着向人群袭来,高大的建筑反射着炙热的阳光。 她忽然想到学校路上的那两排凋零的桃花,会不会被残忍的再次搁浅。 浓密的枝叶将燥热的空气隔绝在外,细碎的阳光洒在路面星星点点,偶尔一两朵残花旋转落下。 她嘴里喝着冰悠然的走向前边不远处的学校未央湖,一抹奶白色长裙掩映在绿色之中惹隐惹现。 “你好”,声线优美的彷如跳跃的音符。 她缓缓转过头,仿佛有什么人拨开了浓厚的枝叶,一片阳光倾泻而下,落在他的头上,身上闪烁着莹白的光圈,这阳光似乎是携着清风一起灌进来的,她觉得淡淡的暖还有丝丝的凉,相得益彰。 那个人只是简单的穿了一件白色衬衣,棕色的休闲裤还有一双帆布鞋,可是却显得身姿修长挺拔卓而不群,完美的下颌微微倾斜,明亮而深沉的眼睛看着她,略有疑问,“未央湖在哪个方向?” 她放下嘴边的冰,轻轻说道,“我也正要去,一起走吧。” 那天,仿佛一片翠绿之中开出了妖冶的花,在他们头顶璀然绽放,如望不见头的朝霞漫衍在那条路上,有暗香在缱绻浮动。 她恍然间明白,桃花开了两次,只是为了等待这场迟到的相遇。 两人相顾间无一言半语,她像往常那样摊开从包里拿出的书,静静的读,而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杨柳抚岸,又攀上清澈明丽的眸,然后顺着柔顺的头发落在她手上的书,他突然觉得一场惊心动魄的痴念竟悄悄在心底撕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东西顺着止不住的血蔓延,取代了疼痛,他的嘴角不知不觉间竟轻轻上扬,带着一直寻找属于自己却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 安静沉默如她,她抬起头来捏了捏有些发酸的脖子,那个人却早已消失了,她霍的站起,书掉在了地上,如一个遗失宝贝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她只是低下头看着书却忘了那个恍如一梦南柯的人,或许,那只是个美丽的过客。 她第二次见到他是一天后,英语文学的课上,讲师在讲台上神情肃穆的讲着英国的文学发展史,她的笔掉在了地上她俯身捡起时,却发现了那个熟悉的帆布鞋,她抬起头正对上他清冷温和的眼眸。 “你好,同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九十八章 余羽宸 子鹿有丝怔忪,但很快,“你好。”她在想为什么从一开始没有看到他呢,他这样的人在哪里都应该是璀璨的聚光点,而且就在旁边只是隔了一个过道。 两人都很声,他拿出手机发个信息,子鹿的手机却响了两声,他再没看她,子鹿纳闷的拿出手机,“余尾生”,她一惊,心里咚咚的乱跳了起来,急忙看了眼旁边的人,收起了手机,眼睛紧紧盯着讲师。 一堂课下来一点都没有走神。 而在假装无意间侧过头,却发现那个叫余尾生的人又不见了,她简直气结,真是神出鬼没!她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阴阳眼,能看见什么未了心愿的鬼魂。 她吐了一口气,开始收拾书桌,百思不得其解间她霍的翻出手机,上面的的确确有一个陌生号发来的短信,她盯着屏幕上‘余尾生’三个字,觉得甚是蹊跷,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来,如明白她的心思般,“我向同学要的。”子鹿下意识向周围看了看,没有那个人。 只有一群女人两眼冒心的仍在陶醉。 “啊,那个人怎么能那么帅,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接着又是一个女生神往的花痴样,45°明媚忧伤,“何止是帅,身材高挑修长,容貌秀丽清俊,气质优雅华丽,还有他穿的衬衣像是从阿玛尼定做的,全球只此一……” 接着接着的,子鹿就没有听到。 学府路上,她总觉得少了什么,她回头,也许是因为桃花谢了,游人少了,原本热闹的路上突然就安静了不少,但似乎又不是这些到底少了什么呢。 她没有发觉是少了早已习惯的只要一回头就在的目光。 余尾生从劳斯莱斯银魅上下来,一道瞄准镜的反光在白色的建筑上一闪而过,气氛陡然间凝重而紧张,几乎是同时原本安静的玫瑰花园中跑过来手持枪械的黑衣保镖,将余尾生护于中间,莱恩高度绷紧神经一面对着耳麦喋喋不休,一面锐利的观察甄别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白色的建筑里缓缓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走到余尾生面前,是余越的次子余青铭,生性懦弱,长得眉清目秀,他以为那些双手持枪的保镖是对着他的,豆大的汗珠顺着发际线不停的滚落,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余尾生推开一拥而上的保镖,在地上的男人身边顿了顿,“你最好杀了我,否则……”语气森然似乎藏孕着勃然大怒。 地上的人强力压制住的恐惧与担心瞬间溃堤,他瑟瑟发抖,咽了口吐沫,“总……总裁,请……请放过我父亲!”他说完这句话,好似用完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而对方只是轻蔑的一笑,全然不顾在暗处依然瞄准自己头颅的子弹,直直的向别墅走去。 余青铭突然站起来,冲着那个坚硬不催的背影大喊道,声音艰涩难听,“难道总裁不想知道创余总公司的背后是谁掌控吗?!”声嘶力竭的咆哮喊的他有些缺氧,他感觉嘴唇周围渐渐麻木,极大的生死恐惧压迫着他顺利的喊出了出来,而他的腿却越来越软。 余尾生微微侧首,坚毅的线条勾勒出的却是优美的侧脸,“余羽宸!”,他早已调查清楚。 那人终于无力的瘫倒在地,最后交易的筹码也没有了。 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枪响,刺激着地上人脆弱的神经,晕了过去, 外面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了进来,停在昏过去的人身旁,车门被手下打开,一柄华丽的拐杖先下来,紧接着是一身纤瘦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的左脚有些跛,但男人的面容却是异常的漂亮,他细长狷丽的眼眸盯着面前冷淡的余尾生,“哥哥!” 莱恩全身一颤,看了眼余尾生瞬间阴云密布的表情,又看向这个被赶出余家的二少爷余羽宸。 “怎么久违多年,你这个弟弟却是认不出来了!’ 余尾生未再多看他一眼,甚至是有些嫌恶的转身进了别墅。 余羽宸霍然抿紧了嘴角,似乎有殷红的血溢出,他用拐杖敲了敲地上如同死尸般的人,对手下吩咐道,“把他送回去!” 余尾生踏进别墅,问道,“乘月呢” “我已经将他送到海边的住所了,那里有海,她显然更喜欢些。”莱恩像汇报一般将她的去向阐述了一遍,“少爷,我们大可以将他请到别处,他三年前就已经不是余家的人了。” “你是让我把他赶出去,莱恩……”他话中似有犹豫,剑眉微绞径直上了二楼。 余羽宸走进来,看着莱恩,阴邪的眼神使莱恩全身不自在。 他刚想转身就走,余羽宸却叫住了他,“莱恩,美国芝加哥人,英国牛津大学法律系毕业,五年前进入余财团,四年前成为余尾生的得力助手!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余家的元老都得给你三分薄面。” 莱恩不知他这话是讽刺还是别有用意,回头谦恭道,“不知二少爷有何吩咐。” 余羽宸并未看他,只是不经意间瞥到了墙角边上华丽的白色钢琴,他走了过去,“你的z文很好,并不像四五年就能练出的。”他摸着依然洁净如新的黑白键盘,单调的弹了几个音符,他的表情慢慢变得柔和,可是说出的话显得异常冰冷,“是不是早有准备!还是你语言方面天赋异禀?”余羽宸停下来看着他。 “我想应该是后者,少爷若无事,莱恩退下了。” 余羽宸艳丽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耸了耸肩。 外面暮色沉沉,将满园的白渡上了一层浅浅的金黄,黑夜悄然袭来,余尾生坐在巨大昂贵的从土耳其拍来的白色圆形地毯上,上面巧妙的编织着复杂的图案,精美绝伦,栩栩如生,浸透着浓浓的波斯文明。 他苍白的手指不停的翻看着电脑上的各种财务报表以及各种项目的进程及反馈,他揉了揉额角。 一首贝多芬的《月光曲》如月光流水般缓缓流泻而出,渐渐萦绕满堂。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出房门,顺便瞥了眼窗外的月亮,很圆,很温柔。 一楼大厅中,余羽宸修长的手指安静而温柔的舞动,每一个音符都似乎化成皎洁的月光在夜空之中不断的穿梭流连忘返。 余尾生倚在楼梯的栏杆上像是在静静的聆听一个漫长而安静的故事,余羽宸似乎有所察觉,曲调骤然而停,他的头垂的很低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发了疯似的喜欢这首曲子,“这是你教我的曲子。” 他转过身仰起头深深地看着楼上的人,“然而,你也只教过我这一曲。”他话中轻轻的滑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忧伤。 余尾生看着眼前的男孩,他记得时候他们曾坐在那架钢琴旁,他教他弾这首曲子,他当时那种天真灿烂的笑容,还有那双流光溢彩的亮如星辰的眼睛,时间都改变了些什么,它把该遗忘的变得刻骨铭心,将该镌刻的变得稍纵即逝,甚至来不及挽留。 它是个可恶的贼,偷走了美好珍贵的,留给你残缺痛苦的,然而你还得紧紧的将他们抱在怀里,因为如果再失去这些,你便一无所有。 他不禁皱起了眉,眼前男孩的眸子里除了阴邪的黑暗与戾气,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别的。 他在看电脑那些繁杂的各类文件时,莱恩发过来一封邮件,“他回来,意味着什么!”。 简短的一句话后面跟了各种资料,他走了和他的另一个叔父余赫的一样的路,走私贩毒无恶不作,而且黑道势力范围在美国也是不容觑,重重叠叠的资料上贴着他阴历狠绝的照片,他的躯体里似乎住进了另外一个灵魂。 之前那个阳光、明媚、常常哈哈大笑的男孩不见了,换之的却是如今这个阴郁、狠毒、狷狂的……男孩。他如今也不过岁。 “为什么不开枪!”余尾生淡淡的问,并未看他。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他问。 “你曾说过,你的愿望是当一名出色的狙击手!然而时候我们和父亲在美国的兰顿庄园时,你就喜欢用反光告诉你的目标他已是你的枪下亡魂,虽然那些只是麋鹿或兔子。” 余羽宸的嘴角沉了下去,他以为眼前这个居高临下的人早已忘记了与他有关的一切,然而…… “我能活着回来,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而我不会要你的命,你只是我的猎物。” 夜里的空气微微漂浮着湿润的味道,风顺着打开的窗灌进来,子鹿起身穿了件外套,准备关窗子,可昏黄的路灯下却是一道熟悉的身影,然后床上的手机嗡嗡 的响了起来,那个优美的声音,“子鹿,对不起,晚安!” 窗下的人影也不见了,他这么晚跑过来只是为了说一句对不起,晚安?是为了白天他的突然消失,天啊,她甚至还不认识他。 她爬进被窝,打开手机将号码存为余尾生,忽然她又坐起来,满脸疑惑,“不对,他怎么知道我的住址”。 一会儿她又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或许也是问同学的。”然后翻腾了几下才入睡。 天一亮,子鹿就收到年年的短信,“晚上跟我共进烛光晚餐吧,我的灰姑娘!” “好好好,我善良变态恶毒的继母。” 子鹿以为一会儿顾年年肯定打电话过来咆哮她一顿,不过今天出乎意料的只发来个不屑和暴怒的表情。嘟嘟又进来一条短信,余尾生,“子鹿,我在楼下。” 她心中莫名一喜关了手机,将几本书塞进包里,快速跑了出去,余尾生一身挺拔的立在街边,她走上前轻轻的打了个招呼,“嗨!” 余尾生低眉一笑,子鹿的心都颤了一下,那双如蓝海一般深邃的眸子,令人着迷, “之前在学校并未看见过你?”,子鹿试探问。 余尾生清雅的笑着一扫平日的冷冽,“我是刚刚转到你们学校的,不过多亏我的成绩不错。”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她仍不放弃,她虽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吸引,他的突然出现,故作熟食的短信,对她温和的笑意,都让她着迷却又困惑。 他微微侧转身子,目光投向了街角的一辆车,“因为……”一瞬,他的目光复投到她明媚的眸上,深情的回到,“第一个遇见的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九十九章 做网络写手 桌上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余尾生的回忆,他走过去打开手机,一条简洁的短信跳了出来,"妈来了。"接着又跳出了一条,"你的。" 余尾生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的那头有些吵闹,"在哪?" "市场买菜,稍等。"零子鹿捂住话筒,朝旁边的人说道,"这么多够三个人吃吗?" "姑娘第一次买菜吧,这些菜可够五个人吃了,那蔬菜你退些给我吧。"卖菜的大妈笑眯眯看着零子鹿。 零子鹿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那谢谢您了。" "没事,没事,以后常来照顾阿姨生意就行了。" 电话对面的余尾生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怎么在家做饭了?" "总不能让妈觉得我们俩不在家开伙吧。"零子鹿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余尾生顿了顿,"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们去度蜜月吧。" 零子鹿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好。不说了,我回家了。" 她跟余尾生,相识于一场相亲误会,一个月内遇见了三次,然后便结了婚。 相亲事件过了差不多一星期的时候,萧逸约她在杂志社见面,说是有事情商谈,她随意套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最近怎么样?"萧逸倒了杯水给她。 零子鹿嘴角弯了弯,"不用这样寒暄的,有事就说吧。" "我替媛媛关心关心你的近况。"说完萧逸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媛媛和零子鹿一星期起码要见面两次,并且每天都有联系,"其实,是这样的,最近我们又接到很多读者的反馈,他们希望你能办场签售会。" 零子鹿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子里的水荡起了一丝波澜,她抬起双眼,看着萧逸,"两年前我说过的话,不会变。" 萧逸看着零子鹿姣好的面容,想到当时,媛媛说给他介绍个准火的作者时,他还不信,不过看在媛媛的面子上,他便帮她上了一期杂志,没想到一直销售平平的杂志,却因为她的说而火了起来,尔后一跃成为杂志社里销量第一的杂志,从此她就成了那本杂志的常驻作者,那本杂志正是《忽然》,尔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七喜临门正是媛媛在城的好友。 他无奈的笑了笑,"昨晚我跟媛媛说的时候,她就说你不会改变你的初衷,算了,虽说你露面,我们互相的收益应该更多,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尊崇你自己的心愿,以后有这样的要求,我就一概无视了。" 零子鹿的双眼流露出真切的笑意,正巧这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助理看了看零子鹿,才看向萧逸说道,"主编,余先生来了。" 萧逸点了点头,"请他进来吧。"助理关上门的时候又看了眼零子鹿。 "那我就先走了,改天一起吃饭。"零子鹿说着便站了起来。 "好,那就先这样,路上心。"萧逸站起来,帮零子鹿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这边刚出门,一个修长的身影便走了过来,"原来你办公室的客人是零姐,"余尾生看向零子鹿,"又见面了。" 萧逸立刻走了过来,"零子鹿,这是余尾生,上次在媛媛的咖啡厅,你认错的那位。" 余尾生挑了挑眉,上次他们一场相亲乌龙,后来解开误会之后,彼此也算是认识了,偏萧逸介绍的好似他们第一次相见一样。 零子鹿礼貌的说了声,"余先生,你们慢聊,我先走了。"零子鹿的脊背挺直,她的背影无一丝留恋。 直到那背影再也看不见,余尾生才跟着萧逸进了办公室,"萧逸,是我的这张脸太不讨人喜欢了?以至于她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 萧逸摇了摇头,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零子鹿回到家,余尾生的妈妈正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零子鹿放下手中的袋子,倒了杯水,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妈,怎么了?" 余妈妈看着零子鹿,本来有些郁怒的心情,微微平静了下来,"零零,你是不是跟尾生吵架了?你老实告诉妈。" 零子鹿摇了摇头,"妈,我们没吵架。" 余妈妈看着零子鹿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那你们怎么分房睡?妈不是有意打探你们,只是我给尾生买了条领带,刚刚想放到你们衣橱,打开却发现,里面都是尾生的衣服,一件你的都没有,零零,你的睡衣都在隔壁房间。" 零子鹿愣了愣,缓缓开口道,"尾生最近工作比较忙,我这些天来例假,半夜常去卫生间,怕吵醒尾生,就跟尾生商量,我先在隔壁房间睡。" 余妈妈这才点了点头,面色也有所好转,"没吵架就好,你们年轻人有话一定要摊开说,别放在心里。" 零子鹿露出了一丝微笑,"嗯,妈,我先去做菜了,一会儿,尾生也该回来了。" "妈帮你一起吧。"余妈妈说着也站了起来。 "不用,妈,我一会儿就好了,您先在这看会儿电视吧。"零子鹿拎了菜便去了厨房。 零子鹿将买来的排骨洗了洗,想了想她爸爸平时做菜的步骤,便在厨房忙活了起来。 "妈,我回来了。"余尾生换了双居家鞋,放下包,准备去厨房看看零子鹿。 "尾生,你过来,妈有话跟你说。"余妈妈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余尾生过来。 "尾生,你跟零零认识的时间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当时妈以为你们是互相钟情才会要结婚,但是现在看来,你们之间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去了解的,刚才妈问零零,你们为什么会分房睡,零零说她例假来了,半夜怕吵醒你。妈知道零零肯定是没有说真话的,妈不想要掺和在你们之间,妈只希望,既然你们选择了婚姻这条路,那就好好的将婚姻经营下去。" 说到这里,余妈妈看向了厨房,那个玻璃门内忙来忙去的身影,继续说道,"零零这孩子静了,你们以后还有许多路要走,路是平坦或是崎岖,都全在你们两人,或许更多在你,尾生,你明白妈说的吗?" 余尾生的私事,余妈妈基本上是不过问的,现在说出这样一段话来,余尾生本就不大平静的心也起了一丝波澜,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她。" 厨房的玻璃门拉开,零子鹿回头看见了站在门边上的余尾生,"马上就好了。" 余尾生看着零子鹿有条不紊的炒着菜,心里突然多了一抹安定,好似生活,本就应该如此。他们结婚两个月,却从未在家里做过一顿饭,零子鹿一个人的时候大多数是在外面吃的快餐,晚上他没有应酬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在外面用餐,偶尔会去萧逸家吃饭。 "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我都闻到了菜香。"余尾生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碗筷用热水洗了洗。 零子鹿凝眉想了想,"兴许以后萧逸的杂志社倒闭了,我可以去做个大厨。" 余尾生先是讶异的看了零子鹿一眼,随后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差不多五个月,他是头一次听见零子鹿也会开玩笑。零子鹿的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余尾生眸光微深,她这样真切实意的笑容,他见的很少,结婚那天她的嘴角都是那种淡然而又客套的笑。 他无法否认,对于这样一个女人,他动了心,也许不深,但足以成为他想和她认真开始这段感情的由头。 而客厅里的余妈妈听见厨房里儿子欢快的笑容,心终究是放了放。晚餐,三人吃的很和谐,余妈妈对零子鹿的厨艺赞不绝口,余尾生看着零子鹿略微羞涩的神情,只觉得今天的晚餐异常的开胃。 唯一让零子鹿苦恼的是,余妈妈说今天住在这里,她只能挪着步子去次卧拿了内衣睡衣一并去洗了澡,才磨磨蹭蹭的回了主卧,所幸此时余尾生正在书房处理一些事情,不在卧室。 零子鹿挠了挠头,掀开被子的一角,缩在了一个的角落里,房间里是陌生的气息,她的思绪随之飘到了结婚的那天。 她和余尾生结婚匆忙,婚纱照是他的朋友帮忙拍的,只十天便拿到了手,只是不想铺张的婚礼,依旧是有些超出了零子鹿的预想。 那场婚礼,来的不仅仅是余尾生的朋友或是他公司的高层,还有他爸爸的好友,基本多是品阶不低的军官之类。那样的场景也不是零家这样的门第会见到的,零子鹿的爸爸是教师,而零子鹿的妈妈则是一家民营公司的人事主管,平常接触的不是学校教师,便是公司职员。 她只记得,她的爸妈微愣了一下,便恢复了常态,她妈妈当时说,“零零,只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晚上,在众人都散了之后,这个新房只剩下余尾生和她,余尾生被灌了不少酒,神智已经不大清醒,零子鹿扶着他回了主卧,替他脱了外套,盖上了被子,便自己去卸了妆,洗了澡。 她本是已经在次卧睡下的,忽然听得外面有阵声音,便下了床打开了房门。 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零子鹿平静无波的脸上,却起了一丝波澜,她看着那门,许久。 零子鹿在b城,孤身一人,除了詹媛夫妻,她没有其他的朋友,她自己倒是不觉得寂寞,每天打扫打扫卫生,然后在电脑前敲敲字,看看读者给她的留言,她喜欢在微博里与读者互动,累了便做做瑜伽,饿了便去楼下的快餐店,就算一个人她也很少吃方便面之类的速食品。 算起来她的生活还是比较规律的,平淡却又平静,只是午夜梦回时,她醒来,会摸到自己脸上的一片湿热而已。 她的妈妈却是不大放心的,于是再次给她安排了一次相亲。 “零零,这次这个伙子,是你舅舅朋友的儿子,公务员,正好也在b城工作,人也老实,和我们家的条件也相当,你再见见吧。”她听着她妈妈的声音,鼻子有点酸。 “好。”如果合适,她想那就结婚吧。 她画了淡淡的妆容,使得原本就姣好的脸蛋更加明艳,对面的男人像她妈妈说的那样,的确长得很老实,性格却是自大而又古板。 “零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普通的络写手而已。” 王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零姐,我希望你跟我结婚以后,能够重新找一份工作,毕竟写说这个也不是什么正当工作,也赚不了什么钱。到时我让我家人将你介绍到我的单位来,我也好时时刻刻的看着你。” 在他的眼里,络写手就是在络发表发表文章什么的,至于出版或是其它,他其实一概不知的,反正就觉得不是好工作。 零子鹿的嘴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王先生,第一,请你不要质疑我的工作,第二,我不大明白你所谓的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监视我?” “零姐,现在世风日下,你也知道你长得漂亮,让你在别的公司上班,我恐怕要时时担心你被潜规则。所以自然是放在我眼皮底下我才安心。” 王先生顿了顿,“而且我看零姐从上到下的穿着都不是便宜货,就那包都得不少钱吧。虽说我们家条件不错,但是也不喜欢奢侈浪费,希望结婚之后,零姐改一改自己的品味。” 零子鹿平时就不大爱说话,此刻更是连说话的都没有,她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喊来服务员买单。 对面的王先生古板的面孔上笑了笑,“零姐,我对你很满意,我们可以结婚,但是婚后财产由我来管。” “王先生,我对你不满意,所以到此为止。” “零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本来就是抱着结婚的目的来相亲的,我们前面聊得也很好,这会儿你怎么又说不愿意了?”王先生一把抓住了零子鹿的胳膊,句句都是控诉。 零子鹿的眉头一皱,脸上闪过厌恶的神色,刚想说话,便见胳膊上的手被人抬了起来。 “你是谁?给我松手。”王先生恼怒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没看出来人家不愿意吗,是不是要我把你送到警察局。”男人冷冷的说道。 “这是我和她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松手。” “她是我爱慕的人,你觉得,她会选你这种还是我?”男人松开了他的手,“自大,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自大的条件。零子鹿,我们走。” 男人牵起零子鹿的手,便向门外走去,那王先生气愤的说道,“零子鹿,我看你怎么跟你舅舅交代!有了男朋友还来相亲!” 零子鹿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看那个有些丑陋的身影,“你觉得他们会信你,还是信我?”她拉着身旁的男人,便不再停留的走了出去。 “刚才谢谢你。”零子鹿松开了男人的手,朝他说道。 “不客气,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 零子鹿的眉头皱了皱,“我们见过吗?”她看见男人的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诧异,她抿了抿唇,“或许我们见过面,但是,我确实不记得。” “第一次在詹媛的咖啡店里,第二次在萧逸的杂志社,零子鹿,我是余尾生。” 零子鹿的心里微微有一些矛盾,她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如果是别人,那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走人,但是余尾生,他是詹媛他们的朋友。 “前面有个咖啡店,有空的话,去聊聊?”余尾生的脸上是询问的神色,零子鹿点了点头。 两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零子鹿的目光停留在对面那个人的身上,他的长相无可挑剔,气质出众,只是就算见过几次又怎样,她仍然不记得。 “零子鹿,你是不是有脸盲症?”之所以会这样问,不仅是因为她刚才的表现,还有上次在萧逸杂志社,她的那种冷漠,以及萧逸提醒一般的介绍。 他便猜测零子鹿得的是面孔遗忘症,见过了便会忘掉。 零子鹿抓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她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下了一口水,杯子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再放下时,她的脸上变回了一片漠然,“余先生,就算见过两次,我们也不是朋友,所以这是我的私事,请你不要过问。” 余尾生看着零子鹿突然像是长满了刺的刺猬一样,半晌才开口道,“如果你要结婚的话,不如我们一起。” 零子鹿的视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眼神中有微微的不解,“余先生,我不明白。”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你就在相亲,我今年三十二,大你三岁,与其和一个长得不好看又自大的男人相亲,不如和我结婚。"余尾生停顿了一下,"我不是豆蔻年华的伙子,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对你说出这些话。零子鹿,我是认真的。" 零子鹿看着他,眼神有些迷茫,"为什么是我呢?你不怕我下次和你见面,还是认不出你?余先生,我可能不仅记不住你,你的亲朋好友我更加不可能记得住。你不介意你的妻子,是这样的一个人么?" "一次记不住那就两次,三次,直到你记住我为止,至于别人,来日方长,重要的人总会让你记住。"余尾生的神色淡淡,声音却坚定无比,"为什么会是你,我想大概就是缘分。" 余尾生看着对面思索的零子鹿,为什么会是她,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如果她一定要结婚,那么那个人只有他才合适。 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只觉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却又紧张的期待着她的回答。 "好。"那个下午,只见过三次的零子鹿和余尾生便准备结婚了。 零子鹿没想到,第四次见面,她居然在人群里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身影,在那群人里,只有他入了她的眼。她无法说出当时心里的那种震撼,也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指出她患有脸盲症这件事,零子鹿这样告诉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认识一个月的他们,两个月后便办了婚礼。 也是那时候,余尾生才知道,零子鹿的脸盲症是具有针对性的,她能清晰的记得老人,孩,女性的脸,而其他人她是无法记住样貌的。 萧逸说,"尾生,你是不是对零子鹿下药了,我当时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天天在她面前呆满了有一时,再将我和媛媛的照片设置成她的电脑桌面,她才记住了我。你怎么才与她见了几次,她就能准确的记得你的样子了?" 余尾生似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是因为我长得比你好。"听到萧逸的话,他的心里是惊喜的,他知道脸盲症是多么尴尬的一种症状,就算是零子鹿这种轻度的,一般都要好几个月,经常见到那个人才能记住,但是零子鹿就在这短暂的时间,记住了他。 余尾生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零子鹿,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因为那些高管是他公司的,所以她才怕认不出他们而尴尬,更有可能会让人以为她清高又目中无人,零零,就算你将自己保护的那样好,可是我,是不是也一点点的往你的心里入住了。 "零零,我抱你回去。"余尾生打横抱起了零子鹿。 "有人看着呢。" "在乎别人做什么,我们高兴便好。" 零子鹿咬了咬唇,将头埋在余尾生的怀里,"尾生,那你抱着我跑回去。" "好,抱紧了。"说着余尾生就抱着零子鹿在沙滩上跑了起来,因为长期的锻炼,加上零子鹿的体重也比较轻,是以当他把零子鹿抱到酒店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太累。 零子鹿从他的怀里跳下,在那浴缸中放满了水,余尾生正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向来都是这样,一害羞便会转移话题或是找别的事来做。 零子鹿从箱子里拿出了换洗的衣服,余光扫了一眼悠闲的坐在那里的余尾生,纠结了片刻才说道,"你要不要一起。"一说完,面上已经是绯色一片。 余尾生的笑意顿时凝结在脸上,他愣了愣,"零零,你说什么?" 零子鹿回头嗔了他一眼,看见他那副有些不敢置信的神情,心头软了软,"我邀请你和我一起洗澡。" 眼前的这个女人,一举一动,无不在牵动着他的情感,他想,这大概就是爱,在他三十一岁的年纪,在他初见零子鹿的那次,也许就注定了他会爱上她。 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这样的目光,零子鹿是熟悉的,曾经她不愿回忆的过去,也会用同样的眼神看她。 零子鹿看着余尾生的面孔,她的神色有些飘渺,直到胸前一痛,才拉回了她的思绪。 余尾生,在这二十多年以来,你是第一个我只见过三次,能在第四次见面的时候,便在人群中一眼认出的人,不是听声音,不是凭衣着或是气质,不是气味,是真真切切的认出了那张脸。 余尾生,原来感情真的无法控制,就算我如何紧守,可你仍然踏了进来。 在海岛上的一个星期,没有工作,没有会议,每日清晨在余尾生的亲吻下醒来,每晚以余尾生压倒性的胜利结束一天。 零子鹿抛下了过去的束缚,如果她的生命中没有遇到这个人,那么她的生活是孤独而又平淡的。可如今她遇到了,并且这个男人他爱她,给了她温馨却又平静的生活,她想,就算命运再次狠狠的作弄她,她也认了。 余尾生清晰的感受到零子鹿的变化,她不像从前那样总是平静无波的发呆或是看着远方。 "零零,等我们以后老了,我们就来这里定居,与大海为伴,与白沙共眠。" 零子鹿眼角弯弯的,"大海为伴,白沙共眠。尾生,你确定吗?" 余尾生顿了顿,他这话就不经意的说了,仔细想想,好似不大好的意味啊。他捏了捏零子鹿的鼻子,"总归是在一起的。" 总归是在一起的,谁会想到仅仅是因为这句话,零子鹿彻底的打开了对余尾生的心房。 返程的飞机上,余尾生刚给零子鹿系好安全带,一个身影便在余尾生的身边坐下,只是他带着帽子和墨镜,头向外偏着,一句话都不说。 "尾生,下个月我们回趟城吧。"零子鹿的声音好似在说,尾生我们回家吧。 余尾生看着零子鹿,嘴角掀起大大的弧度,他亲了亲零子鹿的额头,"好,下个月就回去。"从决定结婚到现在,她始终没有让他去过城,他们的婚事,她给她的爸妈打了电话,她爸妈便从城过来与他的父母见了面,随后便敲定了婚礼的日期。 他那时问她,对于婚礼,她有什么意见,她只说,婚礼只在b城举行就可以了,最后统计宾客名单的时候,她那里,只有她的父母而已。至于伴娘,是临时找来的詹媛的表妹。 他的直觉告诉他,她所有的过去都在城,那是她不能触碰却也不愿触碰的回忆,而如今,她的心门终于不再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一旁的大男孩终于拿下了墨镜和帽子,"原来你们也是城人啊?嘿嘿,老乡。" 余尾生挑了挑眉,"反正这路途也长,要不要我细细的给你讲解人体解剖。" 果然,刚才还一副精神奕奕的男孩,立马将头转了过去,他真是嘴贱啊,再无聊,也不能跟旁边这个男人聊天,太恐怖了。 "是来的时候,坐在旁边的那个人吗?" "你记得?"余尾生的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零子鹿摇了摇头,"我只记得,你当时和旁边的男人聊过这些。" 余尾生笑道,"谁让他和我太太搭讪。" 零子鹿瞪了他一眼,"不过,哲学和人体解剖你怎么了解的那样透彻?" "大学的时候主修经济学,同寝室正好插了个从前医学院的,闲来无事的时候,翻过他的书。"余尾生顿了顿,“隔壁宿舍有人喜欢研究哲学,并且常常喜欢在宿舍门口大声宣传,我嫌烦,拗不过他,便拿了他的书来看看。” 零子鹿沉默了,有人无聊的时候,会找来医书打发时间么,有人嫌烦的时候,会去看哲学这种更加伤脑筋的东西么。 旁边的大男生又轻微的挪动了一下,这男人是怪胎么,就翻了翻,竟然比人家专业的还要厉害好么!一个人出来旅行本来就够寂寞的,艳遇没有,还碰到个没得聊的家伙。 回了b城,余尾生又开始忙碌了起来,零子鹿的交稿日期也到了,一个在公司忙碌着,一个在家里忙碌着。 “零零,海岛是不是很美啊!明天出来见面!好多天没见你,你也不想人家。”零子鹿笑着看完了詹媛的短信。 “好,正好稿子才写完,明天去你店里找你。” “礼物!!!” 零子鹿刚要回短信,那边就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零零,我怀疑萧逸背着我搞外遇!杂志社的伙伴悄悄告诉我的!” “别人的话不可尽信,兴许有误会,别多想,明天见面说。” “好吧,我争取今天不把他踢到床下去。” 零子鹿笑了笑,完全不担心他们二人,萧逸这个男人,他永远不会辜负媛媛。 "零零,我回来了。" "正好可以吃饭。"零子鹿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余尾生眼睛一亮,"今天出去逛街了?" "没有,前两天做饭忽然发现没围裙,就在上买了一条。" 余尾生放下包,从身后抱住零子鹿,"零零,我以为你在那个我。"现在正是夏日,零子鹿在家只穿了件到膝盖的宽松恤,外面罩着一个白色的围裙。 "热吗?我去开冷气。"零子鹿的脸有些微红,这个余尾生,一件围裙都能拿来说。 "零零,我这里热。"余尾生动动身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章 真甜的猕猴桃 余尾生心情极好得端来了饭菜,先盛了一碗汤,喂零子鹿喝下,零子鹿这才恢复了些力气,只是握着筷子得手,仍然有些颤抖。 余尾生得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他从厨房拿了个汤匙递给零子鹿,夹了些菜放在零子鹿的碗里,"多吃点,刚刚消耗了你不少体力。" 零子鹿羞怒的瞪了余尾生一眼,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却划过一丝暖流,无论是什么时候,他对她总是贴心的。 晚上,零子鹿将稿子做了最后的修改,才关电脑上床。 "零零,你这篇应该是连载的最后一期吧,你这三年都没停过了,完成这篇,要不要歇一歇?"余尾生有些心疼的说道,顺手递了杯牛奶给她。 "倒是不累的,你知道我写东西,纯粹是兴趣。" "零零,我有挫败感,你看我赚了那么多钱,你都不花。"余尾生好似幽怨一般的看着零子鹿,结婚的时候,他给了零子鹿一张卡,里面分毫未动,给她家人的聘礼,她家人后来又当作嫁妆回了过来。 "现今社会不是强调女性要独立么,我这么独立,你应该开心才对。"零子鹿笑眯眯的说道。 "夫妻本是一体,你这么独立,我会很难过的。你看你平时买菜买衣服买吃的买用的,我给你的钱,你一点都没动过。我知道,你自己有着数字不的存款,但是零零,你嫁给了我,我就想养着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工作是有动力的。" 零子鹿往余尾生的怀里钻了钻,"尾生,我只是觉得趁年轻的时候,趁我还能写出东西的时候,我为自己花的,为你花的,都可以是我赚的钱,况且我的就是你的,我花的也不过是我们共有的而已。" 余尾生摸了摸零子鹿顺长的黑发,算了,不能太逼她,来日方长。 次日,零子鹿在家打扫完卫生,将那条围裙洗掉,她发誓,以后那围裙只会压箱底。接着便约了詹媛一起吃午餐,正是在闹市区,离杂志社和余尾生的公司都很近。 "零零,这里。"零子鹿一走进餐厅,詹媛便看到了她。 零子鹿诧异的看了看她,"换发型了?" 六年前,詹媛就一直留着刘海,因为她的额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由于在额角,是以一直都是用刘海挡住的,今天却突然把头发全部扎了起来。 詹媛摸了摸额角,"是不是不好看?" 零子鹿微微一笑,"这样很漂亮。"她拉下詹媛的手,"已经看不大出来了。" 詹媛搅着面前的果汁,开口道,"零零,昨天我跟你说,萧逸背着我搞外遇,这件事,是以前的同事说的,你也知道我以前在他的杂志社做编辑的,和其她人也有联系,前天一个编辑跟我聊天的时候,她说,萧主编虽然结婚了,但是不管是哪方面条件都是非常优秀的,想往上扑的女人多的是。我当时就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在我的逼问下,她后来才说,这一年来,有个女人,差不多隔两个月就会去趟杂志社,一开始她们也没在意,后来才发现那个女人不是找工作也不是杂志社的作者,而且萧主编好似跟她很熟敛,每次都是亲自去杂志社门口接她。有次萧逸的助理,还在外面看过他们一起吃过饭。零零,这些都是大家看见的,我虽然觉得萧逸不会背叛我,可是心里也难安。" "你问过他吗?" 詹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怎样问,我怕他会以为我监视他,况且我只知道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连姓名,都不知道。" 服务员端来了午餐,零子鹿道,"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 "你说的对,今天早饭我都没吃,净想着这事儿了。"詹媛喝了口汤,开始吃饭。 吃完了之后,詹媛说道,“零零,虽然我心里信任他,可是我仍然会担心。” “我明白,你既然不肯直接问他,那么你就只有等待,等那个女人下一次再出现在杂志社的时候,你亲自过去看看。” 詹媛手拖着下巴,“这样好吗?” “捍卫自己的家庭,没有什么不对的,况且你只是悄悄的先摸清敌情。” “哈哈,你说的对,我可是正室!”詹媛笑道,“对了,零零,你们这次海岛之蜜月行怎么样啊?” 零子鹿的脸红了红,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她抿了抿唇,“海岛很美。” “除了海岛美,还有什么呀?”詹媛贼兮兮的朝着零子鹿挤眉弄眼。 零子鹿上下打量了詹媛一番,“我可记得,某人去度蜜月的时候,连一个信息都没给我发,害得我以为萧逸将你给卖了。” 詹媛咬了咬吸管,“我和萧逸是老夫老妻了,才不会脸红,啊,我猜零零肯定被某人从头到脚啃的连渣都不剩。” “我和尾生,过段时间回城。” 詹媛愣了愣,“你,放下了?” “那是我的家乡,我从长大得地方,虽然成长的过程中,有一些不美好的回忆,但是,我应该带他去看看的,我不希望以后我的过去,他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零子鹿的神色淡淡,面上没有回避,或是不开心。 “零零,你这样,真好。不管如何,我都是你最亲近的娘家人,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詹媛握住零子鹿的手,说道。 零子鹿笑了笑,午后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阳光中,两个同样漂亮的女人,引起了路人的注目。 两人在餐厅里一直聊到下午,并且约定了晚上一起吃饭。 “零零,我去杂志社,你要不要一起去,还是你去尾生的公司,我们晚上吃饭再碰头?” “我去尾生公司吧,到时电话联系。” “那好,晚上见。” 路过甜品店的时候,零子鹿进去买了点水果拼盘,她想了想,还是给余尾生打了个电话。 “零零,这会儿给我电话,想我了?” 隔着电话,零子鹿都能想到,他此刻定是停下了手中的事,眼神和煦,嘴角弯弯的讲着电话。 “晚上约了詹媛他们一起吃饭,我这会儿在你公司楼下,来等你下班。” “零零,你等我,我马上下去接你。”余尾生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欣喜。 零子鹿挂了电话,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笑容。 没过一会儿,电梯里便出来一人,步伐虽快,却不见凌乱或是慌张,挺拔的身影一步步稳稳的朝着零子鹿走来,就犹如他一步步的踏进了她的心里一样。 余尾生亲了亲零子鹿的额头,与她十指紧扣的走进了电梯,一旁的前台早就惊呆了眼,这是她们的总经理吗?怎么会那么温柔,新来的前台,直愣愣的看着余尾生和零子鹿。 “别看啦,lida姐说了,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总经理。”来得时间较早的前台说道。 “为什么?总经理又温柔又体贴的样子哎!与传说中的冷面一点都不一样。” “孩子,回去洗洗睡吧。总经理大人的体贴只有对总经理夫人而已,别人呀,想都别想了。” 新前台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哎,换作是我,我也愿意对那样的女人温柔。” 电梯到五层的时候停了,上来个男人,“余总,余太太也在。” 余尾生捏了捏零子鹿的手心,说道,“张主管。”零子鹿露出一丝微笑也跟着说道,“张主管。” “余总自从结婚之后,每次开会心情都好了,这都是余太太给我们带来的福利啊!”张主管满面笑容的说道。他在公司的时间也算比较长的,加上最近余尾生的心情不错,是以也敢开起了玩笑,至于那个度,作为一个主管,要是连那点眼力见儿都没有,那他真是可以退位让贤了。 余尾生笑眯眯的看着零子鹿,“余太太开心,你们余总自然也开心,对你们自然会和煦一些。” “那余太太可要天天都得开开心心的,我们可都是沾您的光。” 零子鹿嗔了余尾生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电梯到达八层的时候,张主管下了电梯,十层,余尾生的办公室和他的几个助理。 “余总,余太太。”lida,ay,i公关部的经理ily喊道。 零子鹿点了点头,ily说道,“余总,我有些工作跟您汇报。” “余总,我带余太太去会客室。”ay说道。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ily你进来。”余尾生牵着零子鹿的手走在中间,lida走在前面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那个叫做ily的与ay对视了一眼,便跟在了后面。 ay看着前面手指紧扣的二人,眼睛里有一丝怨恨,“ay,你没事吧?”i看着ay目光直直的看着余总的办公室,担忧的问道。 ay立马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没事,大概是中午吃的少了,有点晕。” i点了点头,“没事就好,先去坐一会吧。” 余尾生的办公室很宽敞,地上铺着地毯,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办公桌的不远处,放着一个沙发,办公室里自带一个的茶水间。 “零零,你先坐在沙发那里。”余尾生从一旁的柜子拿出一罐奶茶,一个造型可爱的杯子。 lida走过去,“余总,我来泡。” “不用,你不知道她的口味。”他先用水洗了洗杯子,又用开水烫了烫,从罐子里舀了三勺奶茶粉,倒了三分之一的开水,又倒了三分之一的开水,用杯子来回的兑着,最后倒入杯子里,用汤匙搅拌了下,便端给了零子鹿。 零子鹿的脸红了红,她不喜爱喝咖啡,不喜爱吃甜食,却独独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奶茶,并且她喜欢浓厚的奶茶,每次写文字的时候,她都会这样泡上半杯。三勺奶茶粉,三分之一开水,三分之一温水,奶茶泡好只是杯子的一半偏多一点。那个量,是她最喜欢的。 虽然有些怪癖,但是这样的习惯却保持了很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余尾生悄悄的记了下来,还有那罐奶茶粉,也不是国内的,国外代购差不多也需要一个月。 她想,他的办公室时刻为她准备着。零子鹿抿了抿唇,“你忙吧,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一句话的含义代表着很多,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内心却是极为快速的跳动着,看似平常的一件事,其实若不用心,也不会有人留意到她细微的习惯。 二人之间虽然没说什么情话,余尾生也只是很自然的泡了杯奶茶给零子鹿,但是旁边看着的ily却惊诧了,最近公司就传言,余总的心情好,全是余太太的原因,原本她们是不信的,如今看着这两人,不管是样貌或是气质,在一起完全是极为登对的,更不用说余总看余太太的眼神,简直连她这个围观群众都要溺死在里面了。 余尾生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坐吧,ily。" "余总,我来跟您汇报这个月我们部门的一些规划和新人的一些调整。"ily收起脸上的表情,将文件递给余尾生。 零子鹿喝着奶茶,那边余尾生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到她的耳边,他的表情很淡漠,声音沉稳,语调平平,这样的他和她实在相似。 也许是察觉到了零子鹿专注的目光,余尾生转过头,朝她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笑容,零子鹿别过头去,嘴角弯了弯。 无论他对旁人是如何的淡漠,对她却是极其温柔的,有时更像个孩子。 零子鹿的双眼扫到一旁的书柜上有些书,便走过去看了看,都是《忽然》,还有三本她的书,她随意抽了本杂志,发现有一页被折了角,打开那一页,正是她的专栏,随后抽出的几本同样如此,回头看向那人认真的侧脸,她写的东西,字里行间都有些忧伤的情怀,却是能让女性读者感到共鸣的,而他,却将这些杂志连同她的书都放在这办公室里,那书上有明显的痕迹,她写的东西,他都认真的看过。 她的目光被旁边的一个盒子吸引,刚准备去拿,便听到了关门的声音,零子鹿回头,原来他们已经谈完了事,零子鹿关上书柜,走到余尾生那里。 “零零,我们先去趟萧逸那里。”他从座椅上起身,“刚刚短信给我,说詹媛今天不大对劲,你们下午才见过面,她怎么了?” “媛媛说,萧逸可能有外遇,大概又听到了什么事吧。”零子鹿皱了皱眉,詹媛和她分手的时候,并没什么不对。 余尾生笑了笑,“不会的,萧逸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詹媛的事。”他眼睛扫到了茶几上的水果拼盘,走过去,叉起一片猕猴桃,“真甜,是不是因为是你买的,所以我会觉得格外的好吃。” “那你就都吃光,嘴巴这么甜。” “零零,你尝尝甜不甜。”说着便凑了过来,亲了零子鹿一口,“是不是很甜?” 零子鹿捏了捏余尾生的坚挺的鼻子,“你真是,内里表现同你这样的外表真是不一样。” “表里不一?不,听萧逸说,这叫。” 零子鹿扑哧的笑出声,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他形容的很贴切,走吧,去看看萧逸的第三者是谁。” 余尾生牵着零子鹿,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心里却是异常的安定,走到杂志社的时候,突然余尾生的电话响了起来。 “好,我马上回去。”余尾生挂了电话,对零子鹿说道,“有份重要的文件要我签字,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就来。” “好,我等你。”余尾生亲了亲零子鹿的额头,便往公司走去。 零子鹿在楼下拨了个电话给詹媛,不过却是萧逸接了电话,“零子鹿,我是萧逸,媛媛去卫生间了,你们在公司楼下?” “尾生公司有点事,刚回去了,我在你杂志社楼下。” “好,你等下,我下去接你。” 零子鹿走到电梯口前,看着电梯的数字一层层的变着,这栋大厦里,有好几家著名的杂志社都在这里。 记得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便找不到萧逸的杂志社,因为有两家杂志社做的标志和他的很相似,更主要的是里面的男人很多,她一个人也认不出,茫然下还走到了别家,后来詹媛得知了这事,还把萧逸说了一顿,此后,零子鹿每次来的时候,萧逸都会亲自接她上去,不仅是因为她的脸盲症,算起来,萧逸把她当作最为感激的人吧。 “昨晚我回去的时候,媛媛就有些不太对,我以为就是一时情绪不好,今早看她又如平常一样,下午来的时候也好好地,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零子鹿,你一定知道怎么回事吧?”萧逸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他从橱窗里拿个杯子,给零子鹿倒了杯水。 “我去卫生间看看她吧。”零子鹿刚起身打开门,便见詹媛站在门口,看见零子鹿时,嘴巴惊诧的张了张,萧逸办公室的门大开着,里面只有萧逸和零子鹿二人,她走出去,看着萧逸的助理嘴角是一个大大的笑容,她说道,“是这个女人?” 助理表情苦兮兮的点了点头,“詹媛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说着便将零子鹿拉到办公室,关上了门,随后捂着肚子不停的笑着。 萧逸和零子鹿面面厮觑,萧逸拍着詹媛的背,“媛媛,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零子鹿想了想,嘴角也弯了弯,“大概,我被人当成了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萧逸一脸茫然的看着大笑不止的詹媛和微笑着的零子鹿。 直到笑完了,詹媛才眉开眼笑的看着零子鹿,“零零,幸好这个人是你。”所以一看到你在这里,我的心便落了地,因为你永远不会背叛我。 “媛媛,你这么信任我吗?”零子鹿看着詹媛,像是很认真的问道。 詹媛走过去拉住零子鹿的手,“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背叛我,但是都不会是你。” 零子鹿抽了长面纸,擦了擦詹媛眼角笑出的泪,“嗯,我相信。” 萧逸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就是他的情敌和恩人,零子鹿这个人在詹媛的心里占了太重的分量,有时真的是连他都不得不靠边站。不过他很感激她,在詹媛最艰难的时候,只有她陪在了她的身边。 詹媛笑嘻嘻的看着萧逸道,“别吃醋了,我的心都是你的。” 萧逸走过去,揉乱了詹媛的头发,“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老婆大人。” 詹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就是最近嘛,听说你可能出轨啦,说有个女人一年来差不多隔两个月就会来你这,每次你都亲自去接她,亲自倒茶给她,还给她准备了个杯子,那人被传得那样神秘,我就误会了嘛。” 萧逸无奈的看着詹媛,“谁在我老婆耳边乱说的,马上辞退。” “你敢,人家是好心好意善意的提醒我,哼,以后就养着眼线了。”詹媛一副赖皮的样子。 “笨蛋,能让我亲自出动的,除了你的零子鹿,还能有谁。”萧逸捏了捏詹媛的脸蛋。零子鹿在这里,夫妻间的话,只有回家再说了,他在詹媛的耳边说了句,“敢怀疑我,晚上回去好好惩罚你。” 詹媛笑嘻嘻的回他,“两个都不选,今晚我在上你在下。” 零子鹿在一边喝水,将自己完全当成了透明人。她不喜欢用一次性水杯,所以萧逸才给她准备了一个杯子在这里。难怪之前,他的助理会多留意她,原来是误会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萧逸跟余尾生说了这事,余尾生点了点头,“如果那个女人是零零的话,我也相信她。” 萧逸幽怨的看着他,“尾生,我们可是从穿开裆裤长大的,我以为你会说你相信我的。” 余尾生挑了挑眉,“零零才是我老婆,我当然信她了。” “老婆,你看看人家这信任,我们认识都十一年了,还不如人家一年的呢。”萧逸说道。 詹媛夹了只虾到萧逸的碗里,“老公,帮我把虾壳剥了。” 萧逸虽是幽怨的样子,但是却是细心的剥了虾壳,递到了詹媛的碗里。 余尾生和零子鹿都笑眯眯的看着萧逸和詹媛,如果说每个人都有克星的话,那么詹媛就是萧逸一辈子的克星,转来转去都无法离开的克星。 晚饭过后,余尾生和零子鹿散步回家,零子鹿开口道,“媛媛她不是不信任萧逸,她是太爱萧逸,所以才会害怕失去,害怕背叛。” “嗯,萧逸他也明白的,不过,萧逸为什么总是说他感激你?”余尾生说道。 零子鹿笑了笑,“故事很长,以后再跟你细说吧,不过我想,那也是缘分。” 余尾生一把抱起了零子鹿,“零零,我还像在海岛那样抱你回去好不好。” 零子鹿搂紧了余尾生,“我最近好像有些胖了,你要是抱不动了就放我下来。” 余尾生亲了一下零子鹿,“我不仅能抱你跑回去,回去之后,还能扑到你,零零,你信不信?” “我若是说信,正和你意,我若是说不信,你就证明给我看是不是?”零子鹿瞪了他一眼,“再不走,我就下来了。” “零零真聪明,”说着便抱着零零跑了起来,他笑道,“不过零零,结果都是一样的。” 零子鹿看着星空,星星围着月亮,像眼睛似得眨啊眨,她将头埋在了他的身上,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就是这抹安定,让她无法抵抗。 于是当余尾生抱她一直到家的时候,余尾生的呼吸微微急促,零子鹿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挑了挑眉,拍了拍他的胸前,“体力真好。” 余尾生看着零子鹿的表情,愉悦的笑了,零零,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这样喜欢与你做这事。因为这种事,只有和喜欢的人,我才会想做。 半个月后,回城的高速上,余尾生看着零子鹿,眼睛里是止不住的爱意,“零零,你开车的样子真帅。” 零子鹿双眼一眯,“你这口气真像萧逸讨好媛媛时的口气。” “我就是学他的,哈哈,不过我真是夸你的。”早上开车的时候,他由于没开车去过城,本想开导航的,零子鹿说,她来开就好,然后他才知道,原来零子鹿也会开车。 “驾照是大学的时候考的,在城的时候开的比较多,后来来了b市,离市中心也比较近,平时也用不着,车就放在城了。” 余尾生心中一暖,她是向他解释,他悠闲的坐在副驾驶上,“零零,我们在城住两天再走吧,我想多感受一下是什么样的城市能生养出,我的零零。” “好,带你去看看我走过的痕迹。”零子鹿知道,他不过是为了让她在家多呆两天,让她跟父母多相处而已。 再回到那熟悉的地方,零子鹿的心里有一丝触动,她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心里终究是有一些想念的,车子停到区楼下,零子鹿的爸妈已经在楼下等着,零子鹿的眼眶微热。 “爸,妈我回来了。” “爸,妈。” 零子鹿的父母看着二人牵着的手,两人对视了一下,心里有一丝安慰,“零零,尾生,路上累了吧,快点上去吧。” 余尾生松开零子鹿的手,去后备箱中拎出了两个袋子,“爸妈,这是我和零零买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对身体却是好的。” 零子鹿的心里暖了暖,她没有想到的这些,他都想到了,她牵过余尾生的手,“爸爸烧的菜可好吃了,尾生,走吧。” 零父零母走在他们的身后,因为零子鹿的特殊症状,她和人交流的也比较少,对这些人情世故更是不大通晓的,加上毕业后她一直在家从事文字工作,人又安静,这方面的缺失一直是零父零母所担心的,如今看来,这些都是可以弥补的。 饭桌上,零父兴致很好,余尾生便陪着喝了两杯,零子鹿扒拉着碗里的饭,曾几何时,同样有个男人,在这张饭桌上,跟他们一起吃过饭。 “零零,吃点菜,别光吃饭。”零母夹了菜到零子鹿的碗里。 零子鹿愣了愣,零母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她露出了个笑容,夹了块鱼肉给余尾生,“我爸爸的拿手菜。” “零零的手艺原来是遗传爸爸的,都很好吃。”余尾生笑道。 “哦?零零也会做菜了?”零父的脸上有些红,语气却是欣喜的。 零子鹿羞涩的笑了笑,“明天我来做饭,让爸妈尝下我的手艺。” “那我给零零打下手。”余尾生说道。 零父零母笑道,“好好,那我们就尝尝我们家天才女儿的手艺。”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零子鹿陪着妈妈在厨房洗碗,余尾生陪着零父在客厅聊天。 零母看着女儿柔和的侧脸,终是开口道,“尾生是个不错的孩子,你现在这样,妈妈也放心些了。” “妈,就像你从前说的,每个人的路也许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不能因为一次挫折就对人生绝望。尾生他,对我很好,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我想信任他。” 零母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将零子鹿的头发别到耳后,“你做的决定,妈妈都支持你。无论何时,你的家都在这里。” 零子鹿笑了笑,抱了抱她的妈妈,“好像我长大后,就没有这样抱过妈妈了。” 午后,三人坐在客厅里聊着天,零子鹿在厨房切着水果。 零母说道,“还记得零零四岁那年,我在厨房做饭,零零突然跑进来直哭,说是有个陌生的叔叔开门进来,后来我出去一看,零零口中陌生叔叔是她爸爸,那时候我们才知道零零患了面孔遗忘症,但是却是认得老人孩和女性的,我和零零的爸爸都没有这种症状,后来问了零零的姥爷才知道,零零的姥姥也有这种症状。” 零父也说道,“那时候,我每天下班,零零都会哭一次,都以为我是陌生人,每次去幼儿园接她的也都是她妈妈,后来我就把自己的相片给零零随身带着,零零这才慢慢的记住了我。到她再大些的时候,她也懂事了,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大一样,便学着靠衣着或是形态记住周围的邻居。” “学的时候还好,朋友她还能记得住,上中学的时候就完全记不住了,不管是老师或是男同学她一个都记不住,因为同学基本上都穿着校服,发型也差不多。那时候零零开始变得更安静了,只和女生说说话,一放学便回家。” “在所有的家长都在担心自家的孩会不会早恋时,我跟他爸爸却是担心她会不会患上抑郁症,所幸,她还是健康的长大了。” 零父零母的话,此起彼伏的传进余尾生的耳朵,他们脸上是对零子鹿浓浓的疼惜。 “尾生,我们跟你说着些话,只是希望,你既然让零零记住了你,就不要让她还要花心思去忘了你,对她来说,记住远比遗忘要难得多。”零子鹿的妈妈说道。 余尾生看着厨房中那个身影,“爸妈,我对零零,是真心的,在我有生之年,我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此时,零子鹿端着水果走了出来,水果切得很好看,一块块的静静的躺在果盘里。 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的动作没有妈妈快,久等了。” “你切的可比你妈妈的好看。”零父笑道。 气氛又恢复了轻松,吃完了水果,零子鹿带着余尾生去了她的房间,零子鹿的房间里没有过多的点缀,一个大床,一个衣橱。 余尾生抱住零子鹿,“零零,以后的时光,陪在你身边的会一直是我。” 零子鹿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刚才定是她父母说了些什么,她想了想,说道,“这么多年我习惯了,所幸我想记得人,现在都记住了。尾生,我的过去。” “零零,不要逼自己,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我知道你有不愿回忆的过去,我尊重你保留你的秘密,直到你真正你放开的时候,你再告诉我。”余尾生认真的看着零子鹿说道。 零子鹿吻上了余尾生,这样的他,她不可能爱不上。她也认真的看着他,“尾生,我只是不想我的过去,你从别人口中得知。”她拉着余尾生在椅子上坐下,“我二十二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生,他叫苏唯,二十三岁的时候,我和他交往,二十六岁的时候,我们约在民政局的门口,那天我等来的不止他,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 余尾生愣了愣,零子鹿继续说道,“他的妻子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有个漂亮的儿子,眼睛和他长得很像。” 两人买完菜,往区里走着,便见一个大妈盯着零子鹿瞧,“这是零老师家的零零吧?哎呀,零零你都好久么回家了,咦,这个男的不会是你那老公吧?长得真是俊呐。上次你妈妈还带喜糖给我们吃咧。”那大妈的话里还带着浓浓的城的口音。 零子鹿微笑道,“陈阿姨,这是我老公,余尾生。” “阿姨你好。”余尾生礼貌的说道。 “哎呀,这声音也好听,张大爷,胡大妈,快来哟,零家的女婿,长得可俊俏咧。”陈阿姨这一呼喊,立马一帮老头老太冒了出来。 “哎呀,这个区里头,都好久么见过这么俊俏的年轻人了。” “和零零真是还蛮登对的哎,难怪当时介绍别人给零零,零零妈不肯的,要是我,有这么俊俏的女婿,也看不上别人啊。” “不过我们零零从就好看,我就知道长大了一定会找个俊老公。”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零子鹿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种场面她一向是不知道怎么应对的,她看向余尾生,只见他脸上无丝毫不耐之色,他嘴角带着微笑,身体前倾,认真的听着大爷大妈们的问话,然后很有礼貌的回答着。零子鹿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终于在大爷大妈还在不停的说着的时候,零子鹿的妈妈下来了。 “我们家零零,从脸皮就薄,你们再说呀,零零可都不敢回来了。” 那群大爷大妈们才停了口,看向零子鹿妈妈说道,“零零妈,你们家零零好福气哦。” 零母看向余尾生和零子鹿道,“你们先上去做饭吧,我在这和阿姨叔叔们聊一会。” 零子鹿和余尾生和大爷大妈们打了个招呼,便上去了,隐约听见后面一个大妈说,“现在年轻人哪里肯下厨哦,零零妈,要我说,不仅零零好福气,他老公也是顶有福气的,能娶到零零这么个好姑娘。” 余尾生凑近零子鹿耳朵说道,“说了这么多,就数这个大妈的话说到了我的心里。” 零子鹿微微一笑,“我爸妈都是独生子女,姥姥很早就去世了,姥爷也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爷爷奶奶在我十二岁那年也双双去了。我们家基本上是没有近亲的,远亲也太远了,便也没有联系。时候这些大爷大妈就和我们住在一个区里,后来区拆迁,大家又都搬来了这里,在一起相处了许多年了,邻里关系挺好的。只是我,每次看到他们,除了打招呼,其它的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邻里的善意他能看得出来,零子鹿的局促他也看得出来,余尾生目光柔和的看着零子鹿,“你见到他们也会打招呼,他们说话的时候,你也会安静的听着,这就很好了。你瞧他们也是很喜欢你的。况且你不会应付的场面,自有我在。零零,并不是嘴巴甜的,会说好话的就是擅于交际的。人心,才是最重要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零一章 子期归有期 零子鹿抿了抿唇,“我从大学就开始写说,习惯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写着东西,毕业后,也一直是在家写说,不仅仅是因为我爱写,也是因为在家里,我就不用去重新认识一个圈子,不需要费力的去记住每一个人,这种生活,我已经很习惯。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话的人。尾生,你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我呢?” “我在青涩的年岁,没有体会过暗恋的滋味,在血气方刚的年岁,也没有体会过冲动喜欢的滋味,在成熟而又冷静的年岁,只求找个普通人相守一生便好。那个下午,我却遇到了你,在萧逸杂志社又遇见了你,那时我是欣喜的,你是冷漠的,我想那大概就是青涩的暗恋,直到看见你和别的男人相亲时,我想我应该喜欢上了你,提出结婚的时候,我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无论是青涩,或是渴求婚后平淡的幸福,这些,我都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零零,爱上这样的你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零子鹿想这大概是她一生中听到最美的情话,最美好情真意切的实话。 她看着余尾生,嘴角弯了弯,“到家了,尾生。” 如果说,爱她是理所应当,那么爱他便是心甘情愿。 "爸,我们回来了。"零子鹿走到厨房放下手中的菜。 "我煮了馄饨,乘两碗给你们。" "好的,妈妈在楼下和阿姨们聊天。"零子鹿接过零父手中的碗。 馄饨是零子鹿的爸爸自己包的,皮薄馅多,有点像饺子,汤底是酱油,盐和胡椒粉。 "爸爸做的菜,味道一点不逊色大厨,连馄饨都这样好吃。"余尾生称赞道。 "俗话说,抓住男人的心,必须要抓住男人的胃,我爸爸想,女人肯定也是这样,于是当年追我妈妈的时候,特意去学了厨师,后来还真是因为做的饭好吃,才在我妈妈众多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零子鹿眼睛眯的弯弯的,一口一口的吃起碗里的馄饨。 "这样,看来我也得去报个厨师班。"余尾生笑道。 "待你学成归来,得会成了一个胖子。"零子鹿拨了两个馄沌到余尾生的碗里,"多吃些,先适应一下胖子的生活。" 余尾生捏了捏零子鹿的鼻子,"我身材有多好,昨晚你还亲自感受过,保准不会变成胖子,况且我报的厨师班,可是跟着我面前的零大厨学。" "那你还是帮我摘摘菜,洗洗菜吧。"零子鹿端过碗朝厨房走去,"爸,你在做什么?" "你妈这两天胃有些不舒服,我给她煮点米粥。"零父放下手中的勺子,"你们吃好了,碗就放那吧,我来洗。" "怎么能让您洗碗,我都这么大了。"零子鹿说道。 "我来洗,零零。"余尾生拿过零子鹿手中的碗,倒了点洗洁精,熟捻的洗了起来。 零父笑了笑,"尾生这样子,看来在家里没少洗碗。" 余尾生抬头看了看零子鹿,那眼睛柔和的似是滴出了水,"零零做饭就很辛苦了,我总该做些什么的,女孩子的手比较嫩,不像我们男人,皮糙肉厚。" 零父哈哈的笑了起来,零子鹿害羞的回了客厅,心里甜丝丝的,她在家做饭,每次确实都是他洗碗,有空的时候还会帮她洗洗菜。 "一开门,就听见你笑的那么开心,笑什么呢?"零子鹿的妈妈走了进来,"怎么尾生洗碗了,零零,懒鬼。" "这可不能怪零零,尾生说我们男人皮糙肉厚,适合洗碗,看来我以后得向尾生学习,这做饭洗碗的活,我得全包了。" 零母睨了零父一眼,"合着以前都不是你全包的?" 零子鹿忍不住乐呵道,"印象里,妈妈偶尔烧菜,洗碗倒是有那么几次,不过都是屈指可数的,算起来确实是爸爸全包的。" 零父佯装严肃道,"女婿还在这,给我点面子。" 谁知余尾生说道,"爸,我跟您一样,都是妻管炎。" 零父和零母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零子鹿看着余尾生也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午饭过后,零子鹿带着余尾生去了大,那是零子鹿呆过四年的大学,大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大学,学校里的建筑物也是古老的,虽然现在不断的修葺,但是仍然能看出从来的样子。 “虽然我在这个学校呆了四年,但是每天都是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零子鹿指着一栋二层教学楼说道,“这是以前经常上课的教学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历史悠久,或是周围的古树太多,在这里上课总有中阴森森的感觉,不过夏天倒是蛮凉快的。” 零子鹿带着余尾生一路上去了教学楼,食堂,和她从前住过的宿舍楼,下课的时间,许多同学都涌了出来,看见余尾生和零子鹿的时候纷纷回头观望。 “从前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么多人回头看你?”零子鹿笑道。 “倒没有注意,我不喜欢在学校里溜达。” “零子鹿?零子鹿?”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惊喜道,“远远的看到这里一片骚动,还真是你!” “张乐,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学校?”零子鹿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我在学校做辅导员啦,哎呀,好久都没有联系了,这个一定是你老公吧?有没有空去咖啡屋坐坐。”张乐的脸上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零子鹿看了看余尾生,点了点头,“好。” “我记得你喜欢喝奶茶的,口味没变吧?”张乐笑道,“不过这位帅哥喝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零子鹿笑道,“摩卡就好。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余尾生。尾生,这是我大学四年的舍友,张乐。” 双方互相认识之后,张乐说道,“一眨眼都七年了,我和王婷丽都结婚了,没想到零子鹿你也结了,听说李倩也快结婚了,找了个大款。”她顿了顿,“零子鹿,你还会生李倩的气么?” 零子鹿说道,“太久的事,不记得了。”因为不是朋友,所以才不会生气。 张乐笑道,“你和从前还是一样,对了,零子鹿,你猜猜我老公是谁?”说着又拍了拍脑门,“瞧,我这不是在为难你,哈哈,你一向不和男生往来,就是我们班长,后来他也留校了,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 零子鹿看着张乐的脸上是甜蜜的笑容,便知道她的日子应该是过得不错的。 “对了,明天中午正好在市区,我们办了同学会,你正好和你老公都在,一起过来吗?”张乐期盼的看着零子鹿,“王婷丽和她老公也会一起来的。” “那好吧,尾生,那我们下午再回b市吧。”零子鹿看向余尾生道。 余尾生朝她温柔一笑,“你决定就好。” 随后又和张乐聊了一会儿,两人才离开学校,零子鹿道,“张乐和王婷丽是我大学时,关系比较好的,后来毕业了,王婷丽回了老家,大家的联系就少了。” “嗯,公司也没事,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玩玩。”余尾生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晚上,张乐发来了明天中午的酒店和时间,最后又奉上一句,“零子鹿,老公简直太帅了!简直让人不敢直视!啊啊啊!原谅我花痴了!” 零子鹿笑着回了,“你也一点没变。” 张乐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姑娘,大学的时候,对帅哥尤其的有兴趣,学校里所有长得不错的男生,她都了如指掌,不过也单单是兴趣而已,倒不会因此去追。 零子鹿对她还是比较有好感的。那个班长她虽然记不得样子,但是好像性格什么的都不错。 王婷丽和张乐也有些相似,都是比较好相处的。 次日,零子鹿和余尾生收拾好了东西,看到坐在沙发上正在插花的妈妈,便走了过去。 “妈,我跟尾生去参加同学会后,就直接回b市了。”零子鹿坐在零母的身旁说道。 “好,你们回去带我向尾生父母问好。”她停下手中的事,看着零子鹿道,“夫妻之道,也是一门学问,妈妈不好教你什么,但是凡事,得考虑到对方,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零子鹿点了点头,“我知道,有空,我们就回来看看你和爸爸,你们要是在家无聊,也可以来b市。” 跟父母道别之后,零子鹿便和余尾生往市区的那家酒店去,路上有些拥堵。 “喂,零子鹿,你们到哪了?”张乐这边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已经到酒店门口了,刚才路上有些堵车。” “好,我们在包厢。” 张乐这边刚挂了电话,一旁的王婷丽说道,“怎么样,到哪了?” “路上堵车,已经到酒店了。” “我倒要看看零子鹿嫁了什么样的老公。”一旁的李倩说道。 “倩倩,肯定没你好呀,你老公又帅又有钱对你又体贴。”一个和李倩关系较好的女人说道。 王婷丽凑到张乐耳边说道,“早知道不喊零子鹿过来了,还不如私下聚聚,这些人就见不得人好,不过乐乐,零子鹿的老公真的特别帅吗?” 张乐刚要说话,便见包厢的门开了,首先出来的是一个圆脸服务员,尔后一对男女出现在众人眼前,女的安静,男的淡漠,可是看上去却是极其的登对,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难以让人忽视。 零子鹿没想到,来聚会的竟然有五桌人,大部分都是她不认识的或者是不记得。 “零子鹿,坐这里来。”张乐起身招呼道。 众人的目光随着零子鹿和余尾生的身影转动着,零子鹿眉头微皱,这种被人当稀有动物一样看着的感觉,她很不喜欢,手心被人划了一下,零子鹿抬头看向余尾生,只见他淡漠的脸上朝她露出安抚的笑容,零子鹿的眉头平了平。走到张乐身旁的两个位子坐下。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只要他在,她就会安心。 “零子鹿,好久不见,昨天听乐乐说你结婚了,恭喜哦。”王婷丽朝零子鹿眨了眨眼睛,指向一旁的一个男人,“这个是我老公,刘宇。” 张乐拉过身边的男人说道,“班长王谦,我同事,也是我老公。” 零子鹿笑了笑,余尾生说道,“我是余尾生,零子鹿的老公。” 他的嗓音沉稳,富有磁性,脸上带着极淡的笑意,那种淡漠的气质如影随形。不自觉的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王谦是个比较圆滑的人,便站起来说道,“人都到齐了,大家该吃该玩该聊,继续啊。” 众人笑着,便和各自熟悉的人聊了起来,只是那眼光时不时的飘向零子鹿这一桌。 李倩一看到零子鹿,心里便涌现出一阵阵妒忌,零子鹿从来都是这样,什么不说什么不做,就能轻易的吸引别人的目光,本来今天的同学会,她是不屑于来的,可是后来听说零子鹿会带着老公过来,她便起来好胜之心,她的老公是个富二代,家里条件很好,长得又帅,除了人有点花心,其它的都是不错的,但是哪个有钱人又不花心呢。可是当看到零子鹿的老公一出现完全将她老公比下去时,她的心里满是不甘,凭什么她零子鹿就处处比她好。 李倩摆出了个妖娆的表情,对着她老公嗲嗲的说道,“老公,这个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花,看人家长得多漂亮。” 李倩老公付军本来就悄悄的在看零子鹿,此刻听到李倩这么一说,便立马光明正大的看向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确实好看,不过在我的眼里,自然是我的老婆最好看的。”付军本来就是极会说花言巧语的男人,此刻定然不会抹了自家老婆的面子,只是那眼神还是不经意的会飘向那边。只是那人却一眼都不看他,只专心的和身旁的人说话。 李倩娇笑道,“就你才会觉得我好看。”李倩的声音不大不的传进众人的耳中,“怎么,零子鹿现在是不好意思和我说话了么?大学的时候抢了我男朋友,都是好久以前了,我也不会嫉恨你的,毕竟也是同学一场么。” “李倩,今天同学聚会,你偏提以前做什么?零子鹿又什么时候抢过你男朋友?自己的男朋友是个色鬼,看上人零子鹿,零子鹿根本连睬都没睬过,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一旁的王婷丽愤愤道。 零子鹿笑了笑,“婷丽,你还和以前一样,脾气暴躁。”那模样丝毫不将李倩放在眼里。 张乐说道,“李倩,别太过分了,大家都好久没见了,好好的吃顿饭。” 李倩撂下筷子,“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凭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还帮着她说话,难道我说错了,”她目光转向余尾生,“余先生是吧,你了解零子鹿是什么样的人么?她从前在学校有多清高你知道吗?有多少男生都围着她转你知道吗?” 余尾生似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尔后目光温柔的看向零子鹿,“原来我是从众多人中脱颖而出的,”随后又凑近了零子鹿的耳边,“零零,眼光不错。” 零子鹿嗔了他一眼,零子鹿无视李倩的话就算了,如今连人老公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李倩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张乐和王婷丽都笑了起来,悄悄的竖了个大拇指。 付军看着李倩下不来台,便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不知道余先生在哪里高就?” 余尾生微微一愣,看向零子鹿,“这也是你同学?” 零子鹿扫了眼付军,“不认识。” 王婷丽更是直接被水呛的噎住了,张乐也是止不住的笑意,这夫妻两人真是能活活把人气死,但是实际上呢,零子鹿和余尾生确实是不认识的,那会李倩说话的时候,二人都没有注意。 王谦立刻圆场道,“怪我忘了介绍了,那个美女是零子鹿的舍友,李倩。那个帅哥是李倩的老公,付军。我跟乐乐都是在大工作。” 余尾生朝王谦点了点头,张乐老公的面子,他还是愿意给的,“我在b市从事管理工作。” 零子鹿眉眼弯了弯,管理的含义可多了去了,随他们去想吧。 李倩一旁的一个女生说道,“倩倩的老公是富达公司的继承人,我看在我们同学里就倩倩嫁的最好了。” 有些女生也附和着,李倩脸上那得意的表情又回来了,付军一副谦虚的模样说道,“大家都过奖了。” 他的眼光又飘向零子鹿,只见她只一脸温柔的看着她的老公,富达公司可是市出了名的,他不相信零子鹿没有听过,可她为什么就一点刮目相看的表情都没有。 张乐凑到零子鹿身边说道,“对不起啊,她本来没说来的,不知道怎么又来了,而且竟然一点都没变,害的你们都不能好好吃饭。” “不怪你,以后再回来,私下聚聚吧。”零子鹿笑道。 “说悄悄话也不捎上我。”王婷丽凑了过来,“零子鹿,你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帅的老公,都不告诉我们,我们可是帅哥后援团。” 零子鹿笑道,“是我错了,下次你们去b市,一定好好请你们吃顿饭。” “可不许反悔,过段时间,我和乐乐就去b市玩玩。”王婷丽笑嘻嘻道。 余尾生看着零子鹿和她的两个同学聊得开心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男人从另一桌走了过来,目光崇敬的看着余尾生,开口道,“您是不是aly集团的余总经理?” 余尾生想了想“你是明下公司的市场部的徐强?” 徐强立刻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没想到和余总只见过一次,余总还记得我,刚才一直没敢认,害怕认错人,没想到真是余总。” 刚才还喧哗的人群,此刻都安静下来,如果说富达公司是市的大亨,那么明下公司就是a市的大亨,而这a市的大亨却是aly旗下的子公司而已。 刚刚还沾沾自喜的李倩和付军二人,此刻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就好像刚才他们还在顶端,却一下子坠到了地底下一样。 徐强继续说道,“之前就听说余总的太太和余总是对璧人。没想到余太太,竟然是我的大学同学,真是太荣幸了。” 余尾生淡淡的说了句,“努力工作,总会有人看到你的优点。” 徐强立刻点头称是,零子鹿看向张乐道,“我们先走了。改天你和婷丽去b市玩。” 张乐和王婷丽只是一瞬间的诧异,随后笑道,“那是当然的,你们先走吧。再呆下去,真得成了动物园的动物了。” 零子鹿拉起余尾生的手,朝同学说了句,“我们还要回b市,就先走了。” 只见李倩在零子鹿转身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大叫道,“零子鹿,你究竟哪里比我好,凭什么处处都压着我一头?你以为嫁了这样身份的人,你就会幸福吗?哈哈,原来你的心机这么深,难怪当年追你的,你都看不上,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原来是想钓更好的,你现在还不是一样对人家舔着笑脸!” 余尾生眉眼一冷,零子鹿拉住了他,她转过身,看着李倩,眉眼中满是厌恶,“你脑子里整天除了这些,还会想什么?上学的时候,你在背后到处说我坏话,我懒得和你计较,现在你还来污蔑我。李倩,是不是我一贯的表现,让你觉得我零子鹿可以随意欺负?你是不是认为我零子鹿大度到可以让你在我的爱人面前随意污蔑我?” 那瞬间,大家都被零子鹿盛气凌人的表情所惊住,零子鹿从来都是安静的,虽然有些清高,但是为人还算柔和,大学四年,她从来没有发过火,就算李倩那时候污蔑她,她也只是一笑了之,对于不重要的人,她向来是不会理会的。但是这不代表,谁都可以欺到她身上。 余尾生的嘴角却是勾勒出了一丝笑容,爱人,这个词他很喜欢,零子鹿这副不同的样子,他也喜欢。他搂着零子鹿,亲了亲她的额头,“零零,我们回家吧。” 他的眼神看向一边的付军,冷声道,“付先生,管好这个女人,否则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因为零零心情不好,跟你们富达玩一玩。” 付军的手一抖,“对不起,余先生,余太太,是我没管教好她。” 余尾生朝其他人点了点头,便带着零子鹿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倩恨恨的看着二人的背影,一旁付军说道,“今天是我搅了大家的兴致,这顿我请。我和李倩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好的一场同学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张乐说道,“都怪我多嘴,昨天不在群里说,零子鹿今天来就好了,那样李倩肯定也不会来。” “算了,又不能怪你,你也是高兴。零子鹿不会生你的气的,不过刚刚她说话的样子,还真是叫我大吃一惊呢。她老公对她应该很好地。”王婷丽笑道。 这边在聊着,零子鹿和余尾生回到车上后,零子鹿呐呐道,“我这是躺着也中枪吗?” “哈哈哈,零零,开车的时候不要说笑话。”似乎刚才发生的事,丝毫没有影响到二人。 “刚才也没吃什么东西,开车回去也要几个时,对了,我记得这附近有家面店,里面的牛肉面很好吃,不如去吃?” “好,请老婆大人指挥路线。” 两人吃完面后,再回到b市已经是傍晚了。 时间一晃便过了一个多月,天渐渐的冷了起来,余尾生父亲的生日也到了,说是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在家里聚一聚,零子鹿和余尾生便买了礼物,下午回了余家。 余家在b市的著名的军官区,这里皆是二层的别墅区,而且基本上都是从前将领军官的后代,现在也多了些政府高官,治安是b市最好的。 一到这里,便让人有种肃穆的感觉,道路两边皆是参天大树,虽然同在b市,零子鹿和余尾生也并不是经常回家。 车子缓缓驶进了余家,零子鹿和余尾生一起进门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suris!”突然一个陌生的男人从一旁跳了出来。 “臭子,在军队这么些年,还这么毛躁。”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老年人中气十足的喊道。 “向子期。”余尾生和面前的男人击了击掌。 “零零姐。”突然旁边又出现了个长相异常甜美的女孩,她一把抱住零子鹿,“零零姐,还真是你啊!好久不见,零零姐还是这么漂亮。” “薄娅,你怎么在这?” “零子鹿?!”陌生的男人惊诧道。 场面有一丝混乱,余尾生拉着零子鹿和父母以及各位长辈问了声好,带着另外二人,上了二楼。 “向子期,你先说?” 零子鹿愣了愣,有些尴尬道,“向子期?原来是你,和以前长得不一样了,没认出来。” 向子期叹了口气,“零子鹿,你还是老样子。” 余尾生挑了挑眉看向零子鹿,零子鹿不好意思道,“我的初恋,就是和他。” “噗哈哈哈。”一旁的薄娅立马大声的笑了出来,“原来子期的那个糊涂初恋是零零姐。” 向子期瞅了薄娅一眼,“没见过你这种老婆,见了老公的前任,还能笑的这样开心的。” 薄娅笑嘻嘻的挽着零子鹿,“因为是零零姐,所以才笑的这么开心嘛。” “现在来一个人给我说个明白。”余尾生说道,他没想到零子鹿和子期竟然是彼此的初恋。 “我来说,我来说。”薄娅立马站了起来,“事情的经过,我都清清楚楚。” 她清了清嗓子,“女子薄娅,下面为大家讲述一段凄美的故事。事情发生在十年前,彼时,向子期二十一岁,市人大大三学生,零零姐十九岁,大的大一学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薄娅,说重点。”向子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薄娅撅了撅嘴,“好吧,就是向子期看零零姐长的漂亮,对人家一见钟情,零零姐当时正去杂志社送稿子,正好路上被向子期给撞了,稿子散了一地,向子期这个家伙便一眼扫到了说的内容,那会儿他可是临时抱佛脚的忠实读者,然后便知道眼前的这个漂亮的女生就是临时抱佛脚本人。”薄娅的声音很形象的描述出两人初见的场景。 零子鹿在地上捡着稿子,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临时抱佛脚,原来你是大的学生。” 零子鹿皱了皱眉,“所以呢?”零子鹿不喜欢麻烦,所以她的真实身份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 向子期愣了愣,脱口而出,“所以,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那个,我也喜欢看你的说。” “这样你就不会说出我的身份?” “啊?” “我答应你。” 于是在那个稀里糊涂的下午,零子鹿和向子期稀里糊涂的成了情侣关系。 人大和大有一个时的路程,那日向子期来大是找朋友的,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碰到了零子鹿。两人开始交往后,由于零零姐都在宿舍写说,所以每天基本上都是靠信息联系。而每天的聊天内容很简单。 “今天写说了吗?” “写了。” “能不能先发给我看看。” “好。” 于是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半个月后,向子期终于觉悟到,零子鹿是他的女朋友,别人谈恋爱,不是都应该出来吃吃饭看看电影么。 于是,正在写说的零子鹿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听说肯德基半价了,电影票也半价了,一起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零子鹿合上了电脑,“好。” 向子期在宿舍欢呼了一声,终于他也像别人一样谈恋爱了,他特意穿上了当时最流行的装扮,后来想想还是换了,事实上他不管他穿什么,就凭那张脸那个身材,就足以让不少女生为之疯狂了。只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别人罢了。 当零子鹿到肯德基的时候,远远的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生,她挠了挠头,发了条信息过去,“你今天穿什么衣服的。” “白恤,牛仔裤,球鞋。”零子鹿看着肯德基门口的那个男生正低下头专心的按着手机,他的穿着正是那样。于是她淡定的走了过去,“向子期。” 向子期将手机揣到裤兜里,“零子鹿,你来了。” 那时候的恋爱很纯洁,向子期跟零子鹿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吃完饭后两人又去看了场当时流行的爱情电影,向子期这才同零子鹿分别。 回到宿舍后,向子期的舍友说道,“你真是木头,都不晓得送人家姑娘回去的呀。” 向子期一拍脑袋,“我第一次谈恋爱,下次一定注意。” 尔后,由于零子鹿的说要出版,所以零子鹿一直忙着修改,没时间跟向子期见面,差不多隔了半个多月之后,向子期才终于约出了零子鹿。 还是在之前见面的地点,见面之前,零子鹿同样发了短信问他穿了什么衣服,他一一禀告。行程没有变化,依然是肯德基,电影,唯一改变的是,最后向子期会送零子鹿回学校。 这样的恋爱大概持续了半年,后来的每个月他们大概见到三到四次,就算是这样,他们仍然连手都没有牵过。 零子鹿根据向子期的声音穿着体型,隐隐约约记住了他的样子,没想到再一次的见面,她终于还是认错了人。持续了半年的约会地点终于换了,他们这次约在了人民广场。 零子鹿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皱了皱,她打了个电话给向子期,问他穿的什么衣服,她眼神留意着周围,只见正前方有个男生正在打着电话,穿着和向子期描述的一样,零子鹿便直接走过去,对着那个男生笑道,“向子期,这里人好多,我才找到你。” 那个男生看着她,眼神诧异,此时零子鹿的后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零子鹿,我在这里。” 向子期石化了,刚才零子鹿与他擦身而过,竟然都没有看到他,他以为她没注意,可是她却直直的走到那人面前,笑着喊那个陌生的男人,向子期。 他突然想到,每次见面零子鹿都会问他穿了什么衣服,他呐呐道,“零子鹿,你有高度近视么?” 零子鹿抿了抿唇,“向子期,我们分手吧。” “啊,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别冲动啊。”向子期解释道。 “我不是近视,我有脸盲症,所以每次见面我都要问你穿了什么,因为我认不出你。” 向子期愣住了,半晌才说道,“这种传说中的症状,我竟然有幸见到了。哎,想不到我们都交往了半年,你都没能记得我,是我太失败了。” 零子鹿看着向子期说道,“我们交往了半年,互相都没有喜欢上对方,所以还是分手吧。” 向子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其实我觉得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零子鹿笑道,“感觉吧,你不过是因为喜欢我的说,才会连带着喜欢我,但是那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的。” “那个,以后还能看你说吗?” “当然了。” 于是在半年后,两人结束了这段青涩的初恋,后来向子期去了a市当兵,两人也没了联系。 “所以呢,事情就是这样。”薄娅笑道,“这可是我见过最纯洁又稀里糊涂的初恋了。不过,我最好奇的是,零零姐你当时怎么会答应他的?” “这个我也想知道。”向子期说道。 余尾生高深莫测的开口道,“我猜零零那时候之所以答应你,是为了写说找灵感。” 零子鹿的脸立马红了,薄娅更是大笑了起来,“零零姐,真是这样吗?” “我当时写新说的时候遇到了瓶颈,所以那时候才会萌发了从实际生活中去找灵感。”零子鹿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当时想,如果自己在谈恋爱,那么她应该能更清楚的把握说中人物的内心,后来发现都是枉然。她和向子期之间没有爱情,所以也不会有那些所谓的灵感。 “所以说,零零姐和子期的恋爱可以这样说,一个找为了说灵感,一个为了看到第一手说。”薄娅笑得前俯后仰。 向子期也笑道,“没想到,你竟然和尾生结了婚,不过,你认得出他吗?” 余尾生搂过零子鹿,极其自豪的说道,“零零可是只见过我三次,就记住了我。” “所以,这就是缘分,我看尾生哥哥注定是零零姐的老公。”薄娅走到向子期的身边坐下,“我呢,会认识零零姐,纯属偶然啦,我高三毕业那年独自去旅行,正好碰到了大学毕业的零零姐,于是我们就结伴了,后来由于我要开学了,零零姐也要去别的地方,便和零零姐分了手,不过都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此后基本上都是在上联系的,不过我一直都不知道零零姐竟然就是临时抱佛脚。” “上次没时间来参加你的婚礼,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向子期说道,“我调到了这边的军区,以后就住到家里了。” “好,改天约萧逸一起出来聚聚,你也好久没见他了。”余尾生拍了拍向子期的肩膀。 向家,薄家,余家从他们爷爷那辈关系就极好,三家都是住在这一片的,零子鹿和余尾生结婚的时候,也由于比较匆忙,向子期和薄娅在a市的军区,便没能过来。 “零零姐,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薄娅拉着零子鹿去了一旁说悄悄话。两人这两年联系的比较少,不过再见面倒仍是比较亲近的。 “还是写说。” “可是临时抱佛脚都几年没有出过新书了耶。”薄娅纳闷道。 零子鹿笑道,“七喜临门,现在的笔名。” “啊啊啊啊!向子期!”薄娅大叫的跑到向子期那里,手舞足蹈的说道,“我早该想到了啊!那说那么对我胃口,肯定是零零姐的!” “薄娅,镇定点,别每次从军区出来,都跟从疯人院放出来一样。”向子期敲了敲薄娅的脑门,鄙视道。 “我才不和你计较,”薄娅以及其艳羡的口吻看着余尾生道,“尾生哥哥,你太有福气了,取到了我的偶像做老婆。” “薄娅,你是个女人,脸上不要出现这种艳羡一个男人娶了好老婆的表情。”向子期说道。 薄娅朝向子期翻了翻白眼,“哼,我就是要艳羡,怎样,怎样,不高兴来打我呀。”说着朝向子期直做鬼脸,一副极其欠揍的样子。 一旁的余尾生笑道,“时候,子期就拿薄娅没辙,长大了还是一样。” 薄娅一听这话,笑得更得意,还朝向子期摇了摇屁股,向子期脸上闪过一抹暗红,“薄娅,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不过,估计得等好久呢,今天我回娘家,啦啦啦。”薄娅说着还唱了起来。 零子鹿笑道,“以前向子期好像还挺成熟的样子。” “嘻嘻,零零姐,那都是假象,用现在的话来说,尾生哥哥是闷骚,子期就是呆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零二章 两个人都有了 “薄娅,你今天就尽情的嘚瑟,好日子不多了。”向子期看着薄娅阴测测的笑着。 “反正都被你欺负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翻身,我自然能多嘚瑟就多嘚瑟。”薄娅满不在乎道,“况且,回b市,你一欺负我,我就回娘家,你能奈我何。” 向子期摸了摸下巴,“薄娅,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 “什么?” “就算回到b市,我们也得在军区里住上至少半年,所以薄娅,你回不了娘家。” 薄娅刚才还喜滋滋的表情瞬间蔫了,“向子期,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我得罪你之后,再告诉我这个消息。” “没错。” “你,你。”薄娅指着向子期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尔后忽然又似欣慰的表情。 向子期一看这表情,暗道不好,果然就见薄娅说道,“算了,吾家夫君初长成,不似以往那样呆蠢了,我也应该为你感到高兴。” 向子期眉心一跳,一把扛起薄娅,“这家伙一天不教训,就翻了天,我们先回去,过会儿来。” “零零姐,尾生哥哥救我。”薄娅死死的拉着门框。 余尾生拉过零子鹿向窗户边走去,薄娅眼睁睁的看着那二人的背影,撇了撇嘴,扒在向子期的身上,用头拱了拱向子期,“老公,我错了。” “错了就要补偿我,回家去。”向子期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薄娅脸红红的瞪了他一眼。 走到楼下的时候,向子期放下薄娅,朝各位伯伯说了句,回家拿东西,便拎着可怜兮兮的薄娅回了向家。 零子鹿和余尾生看着楼下二人的身影,都笑了笑,这种温馨不做作的相处,零子鹿打心眼儿里喜欢,余尾生从身后搂住零子鹿,将头搁在她的肩上,“零零,没想到,原来你是子期的初恋。” 楼下二人的身影已经远去,零子鹿伸手摸上余尾生的脸,“他的变化太大了,我只记得过去他好似一个阳光的大男孩。” “就算他和从前一样,你会认出来吗?” 零子鹿的脸红了红,“如果刚才不是你叫了他的名字,他又叫了我的名字,我一点都不记得的。” 余尾生抓住零子鹿的手,“用薄娅的话来说,我很庆幸子期从前是个呆蠢的男人。” 向子期是余尾生从到大的朋友,为人单纯也谦和,当然前提是没有薄娅在的情况下。但是却是极受女生喜欢的。 如果说余尾生是寻寻觅觅的不愿意随便找个人,那么向子期就是对情事反应比较慢,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爹扔到了一群爷们中。 零子鹿摇了摇头,“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命定的爱人,就像萧逸和詹媛,明知道什么结果却还是依然等待,就像向子期和薄娅,他可以这样跟着薄娅一起嬉闹。” “那么我呢?零零。” 如果说向子期是她青葱岁月中那懵懂的初恋,苏唯是她刻骨铭心不愿去触碰的曾经,那么余尾生呢?零子鹿抬头看了看那漫天的晚霞,她从未想过她的生命里会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承载着她所有的过去,给了她全部的温柔。 零子鹿转过身,吻上了余尾生的唇角,“我爱你,尾生。” 余尾生愣了愣,双手捧起零子鹿的脸,“零零,你说什么?” 零子鹿嘴角弯出极其好看的弧度,“我爱你,余尾生,我爱你。” 新的一年到来,余尾生和零子鹿回了余家大宅居住,清晨,一个电话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二人,零子鹿手伸出被子,摸索了手机,按了接听键。 “喂,零零,我怀孕了。” 零子鹿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真的吗?那我和尾生过两天去看看你。” “其实已经三个月了,现在胎稳了,婆婆才让我说出来。” “难怪这几个月你不怎么上了,也不出来了。”零子鹿了然道。 “嘿嘿,新年报个好消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余尾生将零子鹿又拽到了被窝里,零子鹿看着余尾生睡眼惺忪的样子,笑道,“很少看你这么困的样子。” 余尾生手在被子里掐了掐零子鹿的屁股,“刚才谁打电话了?” “媛媛怀孕了,已经三个月。”零子鹿的双眼清亮。 余尾生笑道,“倒真是新年的第一个好消息,”随之压上了零子鹿,亲了亲她,“零零,我们也要一个吧。” “现在不行,我得起床了。” 余尾生埋在零子鹿的身上,低低的笑了起来,“今天是你的安全期,我是说等到非安全期,我一定勤劳播种。” “零零,”余尾生拉起零子鹿,只见那宽松的睡衣遮不住那一片大好风光,余尾生的眼神更加的危险。 零子鹿却是娇俏的笑了一声,在余尾生愣神间,溜下了床,“新年第一吻,你好好回味。我先下去了。” 余尾生看着零子鹿偶尔这样调皮的样子,目光宠溺,昨晚他本来已经睡了,却突然感到零子鹿的身体有些颤抖,他轻轻的抚着她,她慢慢的平静下来,夜色中,他伸出手抚上零子鹿的脸,那上面一片湿热。他不知道零子鹿做了什么梦,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渐渐平静的容颜。 而此时卫生间的零子鹿,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做了那样一个梦。 “爸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来零零,爸爸妈妈给你封个大红包,来年就该给我的孙子封了。”余妈妈笑着递给零子鹿一个厚厚的红包。 “那您可得多封点了。”余尾生笑道。 零子鹿羞涩的笑了笑,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早餐。随后余尾生和零子鹿给周围交好的伯伯去拜了年,到了向家的时候,向家的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 “爷爷,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互相寒暄后,向爷爷说道,“瞧瞧人家尾生和他媳妇儿,这一早就起床来拜年了,我们家那俩淘孩子还没起床。”似是责备的话,但是却是极其宠爱的。 “爷爷,一大早就听到说我呢。哈哈大家新年快乐。”向子期和薄娅走了下来,“爷爷,爸妈新年快乐,尾生哥哥,零零姐,新年快乐。” “昨晚两人是不是很晚才睡,我半夜起来倒水,还听见楼上有声音。”向子期妈妈说道。 “子期半夜睡不着,非要看电影。”薄娅走过去挽着零子鹿。 向爷爷笑道,“那子期该打,扰着丫丫睡觉了,来爷爷给个大红包,弥补丫丫幼的心灵。” 薄娅笑嘻嘻的接过,“还是爷爷懂我。” “零零,来,这是给你的。”向爷爷又递了个红包给零子鹿,“我们啊,封红包向来是只给女孩儿,不给男孩儿,我们丫丫,这么多年来,一直独占鳌头,现在总算尾生也有媳妇儿了。” “谢谢爷爷。”零子鹿微笑道。向爷爷是军区首长,但是却是极为慈祥的,让人看了便想亲近。 “好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四人便上了二楼,向子期倒了杯牛奶,拿了些面包递给薄娅。 “我不想吃。”薄娅皱眉道。 “昨晚你也吃那么一点,乖,少吃点也行。”向子期哄到。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薄娅可怜兮兮的看着向子期。 向子期在薄娅耳边耳语道,“昨晚是不是不满意我的服务,那呆会儿接着来。” 薄娅瞪了他一眼,“就知道那样欺负我,哼,我就吃一点。” 向子期这才眉开眼笑道,“这才乖。来,喝一口牛奶,吃一口面包。” 余尾生和零子鹿别过脸去,余尾生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话刚说完,就见薄娅突然跑向了卫生间,随后传来一阵阵干呕声,向子期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紧张的跑到卫生间,拍着薄娅的背,“丫丫,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受凉了。” 刚刚吃的一点点早餐,薄娅全吐了出来,漱口之后,向子期立刻帮薄娅擦了嘴,“丫丫,哪里难受?” “都说不要吃早餐了,你偏要给我吃。”薄娅泪眼婆娑的看着向子期。 “好好,是我不好,喊医生来看看好不好?”向子期心疼的说道。 “不要,我不要看医生。”薄娅一向最怕吃药或是吊水,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都不会让自己生病,所幸在这二十多年来,她生病的次数寥寥可数。 “薄娅,你最近都这样吗?”零子鹿问道。 “这两天胃里有些不大舒服,也没什么胃口,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薄娅说道。 “你们俩先出去,我跟薄娅聊会儿。”零子鹿朝余尾生和向子期说道。 向子期和余尾生出去后,向子期还是去请了医生,零子鹿看着薄娅道,“你例假来过了吗?” “大概两个月没来了,这个月也还没来。”薄娅想了想,脸色一变,“零零姐,我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也不确定,但是极有可能,所以你得去查查。” 这没一会儿,就见向子期带着医生过来了,薄娅紧张的看着医生,向家的父母以为薄娅哪里不舒服,便也上来了。 医生看完之后,“新年喜事,恭喜,薄姐是怀孕了,过两天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向家父母立刻笑道,“好好,麻烦何医生了,下去喝杯茶。” 向妈妈看着薄娅道,“丫丫,想吃什么就跟妈说,子期你也注意点,怀孕的女人不能动气,你要让着丫丫。” “子期,妈跟你说话呢。”只见向子期傻愣愣的看着薄娅,向妈妈摇了摇头,“尾生,零零,你们在这,我先下去了。” “你们真是一个接一个的,詹媛也怀孕了,这下连薄娅都有了,零零,我们得赶紧的。”余尾生拍了拍仍然呆呆的向子期说道。 忽然,薄娅瘪了瘪嘴,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向子期,都是你,都是你,你出去。” “丫丫,别哭,都是我不好,你别哭。”向子期手忙脚乱的哄着。 “你出去,你出去啊。”薄娅兀自伤心的喊着。 余尾生和零子鹿对视一眼,“子期,我们先回去,她还,你好好哄哄。” “嗯,好。”那二人走后,向子期抱着薄娅,那纸巾轻轻的擦着她的眼泪,“丫丫乖,别哭了好不好。” 薄娅迷蒙中,看见那张关切的脸孔,眼神里是非常担忧的神色,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子期,我害怕。” 子期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不怕,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照顾你。” 薄娅直摇头,“我不会照顾自己,也不会照顾你,现在又有了一个拖油瓶,我害怕我照顾不了他。” 向子期失笑道,“那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怎么会是拖油瓶呢?一切都有我在,薄娅相信我。” “子期,我跟零零姐和媛媛姐比起来,是不是差了很多。”薄娅闷闷的说道,“我除了跟你耍赖,什么都不会,又调皮,又喜欢损你,又不温柔,又爱给你添麻烦,我连工作都没有,也不会做饭做家务。” 向子期抬起薄娅的脸,用指腹擦了擦她残留的泪水,“我会做家务,会做饭就行了,回到家的时候,就能看到你,有什么不好呢?薄娅,零子鹿和詹媛都很好,但她们不是你。” “子期,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一定重新做人。” “哈哈哈,傻瓜。” “你才是傻瓜,哼。妈刚刚说了,叫你让着我,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去告诉妈。” 向子期看着又张牙舞爪的薄娅,心里满满的都是疼爱,怎么可能舍得欺负娇妻。 年后,零子鹿和余尾生回了趟城,尔后回b市的时候,便约了萧逸和詹媛,由于薄娅还在初期,经常会吐,便没有约他们。 许久不见詹媛,只见她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詹媛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萧逸则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现在身体怎么样?” “刚开始一个月吐得厉害些,现在好多了。每天在家里就吃啊吃,你看我都胖了好多。” 零子鹿笑道,“这样更好看些,脸色更红润了。” “我现在在家里手机不能玩,电脑不能碰,只能看一会儿电视,厨房也不让进了,现在每天只能听听音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什么都不用你做,你就过过这十个月清闲的日子,况且现在宝宝还没生下来,你就天天这样期盼着,等到宝宝生下来,你就一心扑在宝宝身上了。到时候那家里,肯定没我的地位。”萧逸说道。 “这倒是,我发现没有孩子的时候,女人的心就会在老公身上,有了孩子,就一心期盼着孩子了,老公什么的都是浮云了。”詹媛点头道。 “那我跟零零还是迟点生好了,看着萧逸现在这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心慌。”余尾生笑道。 “那也不行啊,零零也三十岁了,这时候正好,再晚可就是大龄产妇了。”詹媛摇头道。 “对啊,不过总算我们孩子是先生下来的,要不结个娃娃亲?”萧逸笑道。 “万一我们生个性别相同了的呢,傻子,得等宝宝生出来再说。”詹媛鄙视的瞅了萧逸一眼。 “呦,我们家媛媛自从怀孕后,智商都跟着涨了,我深感欣慰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四个人都笑了起来,詹媛一怀孕,萧逸的妈妈便让他们搬回家去住了,这样也好照顾。 跟二人告别之后,零子鹿和余尾生又回了余家,过完年得在家住满一个月,他们才能回自己的家,这是余家的习惯。 晚上,零子鹿洗完澡,吹干头发,便见手机上有条未读短信,“零零姐,怀孕好痛苦!!!” “趁这些天可以尽情的欺压你的向子期。”零子鹿回了过去。 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零子鹿,你太坏了!” 零子鹿失笑,看来薄娅的手机被向子期没收了,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那里扁平一片,什么时候她也会有自己的宝宝呢。这些天,她和余尾生已经不做防护措施了。 “零零。”余尾生洗完澡,只穿了条内裤走了出来。 虽然看过很多次,但是零子鹿仍然会觉得不好意思,余尾生看着她笑道,“你老公身材这么好,不看白不看啊,零零。” 零子鹿笑道,“我发现你,萧逸还有向子期都有一个共同点。” 余尾生立刻钻到被窝中,兴致勃勃的看着零子鹿,“长得帅?” “是表里不一,不,应该是闷骚。”零子鹿说道,“你看你对待别人的时候,是这样的。”说着零子鹿便摆出了一个淡漠疏离的微笑,那神态和余尾生几乎一个模样。 余尾生大笑道,“零零,原来我们这么像。那么,我们来造个跟我们一样的宝宝。” 两人结合的时候,余尾生拿了个枕头垫在了零子鹿的的身下,“听说这样更容易怀孕,零零你喜欢吗?”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零子鹿才从床上爬起来,她不好意思的下了楼,余妈妈了然的笑道,“零零,饿了吧,快点来吃饭吧。” 零子鹿瞅了眼精神抖擞的坐在沙发上的余尾生,为什么明明卖力的是她,没力气的却是自己。 “零零,我今天要去公司了,年后公司比较忙,今天可能会晚回来,你和爸妈他们先吃饭,就不用等我了。” “好。” 吃完午饭后,余尾生便去了公司,零子鹿上楼去午睡了一会,便又下来了。 “妈。” “零零醒了,来,妈送你个东西。” 零子鹿走到余妈妈身边坐下,余妈妈的手里拿着一根玉簪子,“零零,你转过去,妈帮你簪在头上。”余妈妈的手很巧,她很灵活的用那根玉簪子将零子鹿一头秀丽的长发,盘了起来。 零子鹿转过脸,她很满意的笑了,“这个簪子果然很适合你。”她看着零子鹿的目光中满是慈爱,“零零,你跟尾生结婚时,那个余家玉镯子是祖传下来的。这个玉簪子是我年轻的时候,你爸送我的。” 零子鹿静静的听她说道,“我们那时候是世家联姻。我和尾生的爸爸还没见过面,便被订下了姻亲。年轻的时候我是有些叛逆的,不满意家里的安排,便离家出走。没想到还没走多远,便被我爸爸抓回了家,硬是送到了余家。那时候尾生的爸爸已经是上尉了,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家里给他的,不过后来跟着他一起去了军队,那时候亲眼所见他是怎样的勤劳艰苦,也许有家世的一部分原因在,但更多的也是他的努力才拥有了一切。渐渐的对他的看法也改观了,也接纳了这个人,他既有军人的硬气,待我又会很温柔。” 余妈妈追忆着往昔,脸上是幸福的神色,“后来有一天我生日的时候,他送了这根玉簪给我,他说,其实我早就对你一见钟情,那时候我听说你家要跟邓家结亲,便立刻让我的父亲去提亲。” 余妈妈看着零子鹿道,“余家的男人从来都是从一而终的,尾生的祖父那一辈就只有一个妻子,尾生的奶奶生下尾生爸爸后,便去世了,尾生的爷爷也一直未娶。我和尾生的爸爸,结婚这么多年,除了年轻的时候我任性了些,感情一直也很好。尾生从到大都不让我们操心,各方面都很优秀,就是一直没有谈恋爱,他爸爸常说,缘分还没到而已。没想到,他就突然跟我们说了结婚。你也许好奇,为什么我们会不反对。” 零子鹿点了点头,余妈妈笑道,“我们余家已经这样强势了,不需要再去找个门第相当的来给儿子联姻,我们只希望尾生自己喜欢,而且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现在看到你和尾生这样,我也放心了,这根簪子代表我和你爸对你们的祝福。” 零子鹿抿了抿唇,伸手抱了下余妈妈,“妈,谢谢。” “一家人客气什么,傻孩子。”余妈妈笑道,零子鹿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个儿媳妇也是很喜欢的。 晚餐,只有余爸余妈还有零子鹿三人,零子鹿看着不苟言笑的余爸爸,想起了余妈妈下午对她说的话,她突然想到了那句,“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爱情,大抵是如此吧。 余尾生在公司也忙碌起来,零子鹿和他也搬回了自家,日子又这样悠闲平静的过了起来。只是上个月的例假如期而至,令零子鹿的心里有些的失落,不过想到这种事不能急,得靠运气,也就放宽了心。 詹媛已经五个月了,肚子已经很明显的凸了出来,薄娅也已经四个月了,由于她怀孕的缘故,向子期便和她一起住在了向家。 想到余尾生这几日都在外面吃的饭,零子鹿这天下午,便去买了些菜,做好了放到保温壶里给余尾生送去,由于家离公司也很近,她便步行过去。 走到余尾生公司楼下的时候,一个人叫住了她,她回头,记忆中的那个人影与眼前重合,她没有想到分别四年后,她会在这里遇见了苏唯。 苏唯一把抱住了零子鹿,“零零,这四年来,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 零子鹿的目光有些飘忽,这个怀抱,不是余尾生的,她漠然的推开苏唯,“抱歉,我嫁人了。” 苏唯脸上欣喜霎时转为苦涩,“竟然真的结婚了。”他刚回国,先去了城,但是打听到零子鹿在b市,隐约间似乎听说嫁了人,但他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了b市,差不多来了一星期,没想到今天竟然遇见了零子鹿,远远的便认出了她。 “零零,能聊聊吗?”苏唯目光哀求的看着零子鹿。 零子鹿点了点头,“去那边的咖啡店吧。” 四年不见,零子鹿依旧那般好看,只是身上多了些成熟的气质,她依然安静,只是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不会再笑的弯弯的,苏唯压下心头的苦涩,一旁的服务员说道,“两位喝什么?” “一杯拿铁,一杯卡布奇诺,再来份芝士蛋糕。”苏唯刚说完,便见零子鹿递了钱给服务员。 服务员走后,苏唯苦笑道,“一定要这样吗?” 零子鹿摇了摇头,“你来b市,我应该请的。” 两人沉默的坐着,直到服务员送上了餐点。 苏唯看着玻璃外的行人,才开口道,“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苏唯,你不该问我这样的问题。”零子鹿的声音里没有丝毫起伏。 “对不起,零零。”苏唯看着面前这个思念已久的容颜,目光恍惚,“如果四年前,我没有选择那样的路,今天你是不是就是我的妻子了。”他顿了顿,“可惜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果。” 零子鹿的目光停留在身旁的保温桶,“抱歉,苏唯,我得走了。” 苏唯看着零子鹿的目光看到身旁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温柔,可面对自己的时候却又恢复了平静无波,“去接他下班吗?” 他想零子鹿不会这样的,她患有脸盲症,一向不喜欢见生人,就像从前一样,可是他忘了,四年可以改变一个人。 零子鹿的嘴角勾出一丝微笑,“这几天他很忙,我做了饭给他送去。” 苏唯只觉得自己的心被重重的锤着,比他遭受那些病痛的折磨,还要痛上许多,他只觉得一字一句都那样艰难,可他还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刚刚那座大厦就是他的公司吧。” 零子鹿点了点头,“我走了。”零子鹿朝苏唯礼貌的笑笑,转身便朝门口走去,出了咖啡店的时候。 “零零,我没有结婚,他们都不是。”身后传来苏唯的声音。 零子鹿的脚步顿了顿,她转身看着苏唯,“我知道,你带他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可是苏唯,太晚了。” “零零,如果我知道我能活着,我一定不会那样做。零零,我爱你,仍然爱你。”苏唯的目光急切的看着零子鹿,“零零,我不介意,就算你嫁人了,就算你不能怀孕,我也不介意。” “你说什么?” “零零,这是我欠你的,零零,跟我走好不好?”苏唯紧紧的又抱住了零子鹿,他无法再忍受没有她的痛苦,他想松手祝她幸福,可是如今遇到了,他却怎么也放不了。 “苏唯,为什么我怀不了孕。” “零零,八年前在r国的时候,那一次,医生说,你以后可能不能生育。是我请求医生不要告诉你,我想就算你不能怀孕,还有我照顾你。” 零子鹿的心里犹如被刺进了数根冰刀一般,她只觉得浑身冰冷,“所以一开始你那样执着的追我,因为要负责吗?” “不,零零,我爱你,我不介意,你是否能生育,零零。”苏唯紧紧的拥着零子鹿。 马路对面的车内,余尾生看着眼前的一幕,闭上了双眼,零零这样大庭广众的被另一个男人抱着,却不推开,那个人就是苏唯吗?无论自己做的再多,只要苏唯回来,那一切都要化为乌有吗?零零,你怎么会这么狠心呢? 余尾生发动了车子,发了条信息给i,“将明天去h市的机票改成今晚,我在机场等你。” 他看着依旧那二人的身影,车子缓缓开走。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走,零子鹿便晕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零子鹿对孩子的渴望,她一直以为是怀孕的时机不对,可原来这一切却偏偏是她的原因。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一睁眼,便看见了一旁的苏唯,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着。 “零零,你醒了?”苏唯从一旁立刻倒了杯水递给零子鹿,当零子鹿晕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着,他很后悔,为什么要说出她不能生育,可是却又希冀着,会不会这样零子鹿就能跟他走。 零子鹿摸到口袋里的手机,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没有一条信息,一个电话,她拨了那个号码,却是关机。她想,也许尾生仍旧在忙吧。 “苏唯,你走吧。”零子鹿说着,也下了床。 “零零,你在医院里这么久,他都没打电话,如果他爱你,我不相信他忙的连个信息都没时间发。”苏唯看着零子鹿道。 “他爱不爱我,我心里知道,我该回家了。“她仍旧漠然的看着苏唯。 “零零,就算他知道你不能生育,他也不会介意吗?” “够了苏唯!四年前,你随随便便的找个女人就告诉我那是你的妻子,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可你执意分手,你知道那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四年后,我嫁人了,我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可你却告诉我不能生育。苏唯,你是不是每次都要给我一刀,你才会满意!”零子鹿哭喊道。 “零零,我不是,我不想伤害你。”苏唯想去抱零子鹿,零子鹿的眼神却冷冷的看着他。 “零零,跟你在一起的那三年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我想着和你结婚,想着新婚那一天,能真正的拥有你。我们定好了领证的时间,我一直都期盼着,可是我却得了心脏病。” 苏唯看着零子鹿,缓缓道,“零零,我多害怕,以后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你好不容易记住了我,我不想让你忘了我,更不想看着你痛苦,可是我没有选择,我不想你每天看到我病怏怏的样子,不想你偷偷的哭,我不想和你分开,却不得不这么做。我的父母都在国外,我便在国外接受治疗,我以为我会死的,可终于等来了存活的机会。换心手术很成功,但是仍旧需要适应新的心脏,那三年,我试着向人打听你的动向,却没有告诉我,我的心情反反复复,病情也反反复复,身体和心脏一度出现不协调的状况,医生警告我,如果在这玩样下去,那么这手术便白做了,我不能死,我想再见到你,调养身体,终于得到了医生的认可。直到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我才敢回国。零零,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你的思念。零零,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再也不会选择离开你。”苏唯目光轻柔的看着零子鹿。 这个人,她曾经真真切切的放在心里过,“苏唯,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同,你选择了将我踢出你的世界,自己独自一人承担。你以为这是对我的保护,可是这却是对我最大的伤害。我曾经跟你说过,你既然让自己渗透在我的生活中,就不要选择离开,否则,无论什么原因,无论忘记你有多难,我都会将你从这里踢走。而现在,我爱我的丈夫,我渴望有个我和他的宝宝。” “你爱他?你竟然爱他?”苏唯笑着,那眼角却留下了眼泪,“可是零零,八年前,因为我,你已经不能生育。难道他会不介意吗?” 零子鹿却是笑了,“他的爱很自私,就算不能生育,他也不会离开我。” 苏唯看着零子鹿离开的背影,埋头哭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一直用零子鹿不能生育的事,来说服她,他很卑鄙,可是他只想留住她,当年的那个姑娘真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吗? 原来,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终究会离开吗?那他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就算战胜了病魔,就算拥有了一颗完好的心脏,可他却永远的失去了她。 零子鹿走在路上,感觉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冷过,余家难道要这样终结在自己手中吗。 家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余尾生的味道,当零子鹿洗完澡的时候,余尾生还没有回来,她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过了许久才终于接通。 “尾生,你还有多久回来?” 此时刚从飞机下来的余尾生,听着零子鹿的声音,心头一阵苦涩,“公司临时有事,我去h市出差,刚到。” 电话两端同时沉默,零子鹿开口道,“呆几天?” “后天回去,你早点休息。” “好,我等你回来。”第一次,两人好似又回到了刚刚结婚的时候,相顾无言。 “零零,还有事吗?”余尾生的声音有些紧张,他希望零子鹿告诉他,却又害怕零子鹿说出要离开的话。 “没了,就这样。” 两人各在一方,心思各异,零子鹿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也是怕寂寞的,结婚一年,第一次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原来一个人睡觉是这样冷的。 次日一早,零子鹿便去了医院,八年前的诊断,谁会知道是否会发生改变,可她至少应该抱着一丝希望,不是么? 一切都检查完后,医生让她明天下午来医院拿诊断。 她去了詹媛的家中,詹媛的婆婆说道,“媛媛在睡午觉,零零,你坐一会。” “好。”她想,如果她怀孕,她也一定像詹媛一样,好好的爱护自己的宝宝,她想她会停笔,专心等待家伙的出生。 詹媛的婆婆给零子鹿倒了杯水,笑道,“零零啊,你也该怀了吧?你们这个年龄,要赶紧生了,再晚可就不大好了。” “是啊,怀孕一定很幸福的。” “那倒是,虽然辛苦些,但是那种心情真的只有当了母亲的人,才会体会。” 卧室的门开了,詹媛揉揉眼睛,看到零子鹿时,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宝宝。”零子鹿笑道,目光停留在詹媛凸起的肚子上。 “好了,你们聊,我去买点东西回来,零零啊,晚上留在这里吃饭。”詹媛婆婆说道。 “好,打扰阿姨了。” “客气什么,你们闲聊着,我一会就回来。” 詹媛的婆婆走后,詹媛问道,“最近尾生很忙?” “他去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 “哈哈,他竟然舍得让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在家。”詹媛笑道。 “从前,不也一个人嘛,习惯了。”零子鹿摸着詹媛的肚子说道。 “那可不一样,零零,我肚子里的家伙可调皮了,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詹媛的目光也移到了自己的肚子,脸上是慈爱的笑容。 “不管是男是女,大家都会喜欢的,我想都很可爱。” “嘻嘻,所以我跟萧逸不打算去查是男是女。等到生出来的时候,就是惊喜了,对了零零,到时候我家孩子就认你当干妈,你说好不好?” “好。”零子鹿突然感觉到手下有异动,詹媛说道,“宝宝在踢我呢,你手放在上面别动。” 继而又感到了手下一阵动静,詹媛笑道,“每天这时候他总会踢我几下。” “这就是当母亲的感觉吗?真奇妙。” “哈哈,零零,你和尾生赶紧要一个,就能体会到了。”詹媛促狭的看着她笑道。 零子鹿垂下了眼睑,嘴角弯了弯,看上去就好似害羞一般,谁会看到那双眼睛里的痛苦。 晚餐后,詹媛让萧逸送了零子鹿回家,零子鹿看着萧逸说道,“看上去你很喜欢孩子。” 萧逸柔和的一笑,“当然了,那是我和媛媛的孩子,怎么害怕尾生不喜欢孩子?” 零子鹿摇摇头,“这样的人生是不是才是完整的。”像是疑问又像是肯定的语气。 “是啊,我现在的愿望,就是每天赶快下班,然后回家陪着媛媛,和她一同期待着孩子的出生,看到孩东西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的都想往家里搬。” 零子鹿笑道,“难怪你家放了很多玩具和衣服。” “你可别笑我,等到你有宝宝了,尾生肯定比我还疯狂。”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零子鹿想。 她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会不会真如八年前的诊断一样,她忽然有些退缩,如果结果还是一样,那她该怎么办?难道真让余家断了后吗?她忍心吗? 一夜无眠,没有余尾生在身边,她睡得不踏实,况且心里还有着心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零四章 人生多面,我亦是 余尾生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心翼翼地挤进来。本想给她一点意外的惊吓,没想到她一只手下意识地拨弄着一枝淡绿色的水笔,眼神朦胧地望着电脑,正在全神贯注地沉思默想,但是,他知道她的思绪并不在它的上面。 在朦胧的金色光线中,她专注静思的美丽侧影深深吸引了他。他倚在门上,双手抱在胸前,聚精会神怔怔地欣赏了好一会儿。忽然,心血来潮地抖擞精神,目光机灵一闪,调皮地吹起一声悠扬的口哨。 她像受到惊吓的鸟儿,突然转过惊恐的面孔。看到他那得意的微笑,也不由得满眼绽放出闪亮的光彩,“你呀!真是个活宝!” 她站起来,习惯性地用骨节分明的手背,抹了一下鼻尖,眼波如水,之中荡漾着一无限温婉优雅的情愫:“又来捣什么乱?” “怎么不往好处想呢?我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呀!怎么,我的口哨不好听么?——当然,打搅了你的好梦,的确是我的罪过!”在他精神奕奕的眼睛中,跳动着如蜡质叶片上闪烁着的缕缕明媚的阳光。 她被感染地抿嘴微微一笑,“你的口哨的确很优美,而我也没有受到好梦留人醉的影响。可以知道吗,贵人有何贵干?” “不敢当,不敢当!军师正在积极备战吧?”他伸长脖子瞪大眼地看她电脑屏幕上面的东西。 “是啊!笨鸟先飞的资格都没有,只好按部就班地苦苦修行了! 再说,就算并不指望有朝一日厚积薄发,旭日东升。落后就挨打!这句话总是回响在我的耳边。尤其在看武打片时,更是感同身受!它会活生生地告诉你:危难中能否脱离困境,就看你平日的汗水流得多少了!”她含蓄而轻柔地笑。 “所以,你如此的优秀也就顺理成章了!”他感慨地叹。 “优秀?真的么?你整日海阔天空的神侃,我是否需要仔细斟酌品味一下,在这一句中,能不能找到它的位置。因为,我是个平凡的人,飘在半空中,会感很不塌实的哦!”她风趣地微笑。 “相信我吧!字字珠玑!也名副其实!虽然,我善于展开想象的翅膀,偶尔也放开无忌的念头脱离脱离轨道。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是站在地球上的。尤其在你的面前,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到不让思想抛锚!”他真诚地发誓。 她放下手里的笔,离开电脑,回笑,“彩票中奖?还是交了桃花运了?这么的洋洋得意、口如抹蜜!” “两者都有!”他狡猾地眨眨眼。 “唉!真是有福之人!”她极其羡慕地感叹。 “吃水不忘挖井人!所以,才来大谢恩人!”他一拱到地地致谢。 “谦恭得让人流泪!这应该是你一项可以居功自傲的本领唔!”她深受感动地笑。 “不然,忘恩负义的,长此以往,还不是只有做孤家寡人的份了!”他推心置腹地坦白。 “噢!这样说来,你还可以多一项桂冠,一个卓越的阴谋家哦!”她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挑挑眉毛,惊讶地望他。 “嗨!来这儿本来是谢恩的,反倒戴了一叠高帽子!”他佯装生气瞪眼,转而叹息地一笑,“能不能再赐我一顶成功邀请家的桂冠?” 她扑哧一笑,微微地蹙起眉稍,困惑地看着他,“干吗?很需要这一顶?” “是啊!商厦的佳绩,有你许多的奉献,这是有目共睹的。看你辛苦操劳的得眼圈也黑了,身体也消瘦了。 就是千里马,也要休养以后,才能再重振雄风啊!今天就破一次先例,不再做拼命三郎了!为你摆个庆功宴,出去放松一下吧!”他诚挚地祈望。 她抿嘴一笑,“保家卫国是每一个公民的责任,我既然是你们高薪聘来的,自然该尽相对应的职责。 而且,如果说还有一点成绩的话,那也是大家一致努力的结果。 如果,没有一个明智的领导班子,就算我说破了嘴皮子,不采纳又有何用?同样,再好的梦想,没有人付诸实施,没有大家的身体力行,也只能是个海市蜃楼!所以,要请,应该请大家!” “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通知大家早点给家里请假,大家同庆!”他振奋不已,欲走,雷厉风行是他的作风。 “我……”她很抱歉地吞吐。 “干吗?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不会去吧?”他后怕地瞪眼。 “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她嗫嘘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眉。 “你不会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是不是?”他几分失望地低语。 “欢乐是需要有相应的心态!”她嘟囔。 “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你有这样的心态呢?”他走近她,想拉她的手。 像被蜜蜂蜇了一般,她怵然地迅速躲开了。 转身走到窗前,望着悠然的白云轻叹了一口气,幽然地说:“我一直觉得,目前的一切,已经足够让我受宠若惊的了!老天对我已经不薄,除了加倍报偿,我不能再奢望过多的享受。那样让我自觉承受不起,还是像蚕吐丝一样来的心里轻松!” 他满目含情,怜惜地望着她,“好吧!舍命陪君子!陪你一起学习,你不会再说没有相应的心态了吧?”他打趣地怡然一笑。 “可是,因为我而影响了大家,那我可成了千古罪人!”她惶恐地望他。 “那!谁让你如此固执己见来?”他故作无奈地望她一眼,转而纵纵鼻子,调皮地微笑,“开玩笑!你不用想的太多,多发一点奖金,本身也是一种奖励。” “谢谢你的大度!”她轻呼一口气,嫣然一笑。 “谁让你有能扭转乾坤的本领呢!——学得很快哦!”他翻了翻到处勾勾画画的电脑书,抬起敬佩的目光。 “当然是名师的功劳了!”她纤秀地笑。 “那也得有勤奋刻苦的高徒配合才行呀!”她那温柔而娴静的目光让他的心如生了翅膀一般的飞上了天堂。“——开始吧!”他热情而恭敬地请她入座。 她抿嘴莞尔一笑,“刚才我正在想,虽然,应该说是一个令人欣慰的开门红,它也表现出来了一股强劲增长势头。如果说这还算一些成绩,那也只是衣装,是容貌的功劳。 但是,我想,仅仅如此是远远不够的。 就像人,完美的内涵应该是才貌双全、惠质兰心一样。 下一步,我想应该再着重就商厦的血液与灵魂——质量与价格,探讨一些更为有效的对策。” “精辟!”他兴奋地想牵她的手,但是,伸到了半截,又警觉地缩了回去。“想必你已经有了良策了吧!” “只是一点不成熟的个人想法。从实际情况上来看,我觉得减少进货中间环节,甚至直接对厂家是降低成本,保证质量,同时,也是减少推托责任的一个办法。 由此而言,采购员是个关键的人物,可以说是个龙头。” 他由衷敬佩地望着她,笑意深含眼底,“你总比我先知先觉。这的确是个要害部位。很需要德才兼备! 在利益当头的今天,高贵的品德,不仅可以促使力求货比三家,直接降低价格,保证质量。 同时,也可以抵制住金钱的腐蚀。吃人家的嘴软,就会受钳制,以较的私利而间接地使企业的利益受到更大的损失!” 她会心地微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果知识丰富,能对所购商品的一切了如指掌,游刃有余,不仅掌握了主动权,购得好商品,节约资金。由此,以物美价廉的物品更好地打开市场。” 她把目光收缩起来,想象着似的说,“如果光靠自觉就可以,当然是最好了。但是,这种可能性,应该说,如今很不乐观。这样的话,硬性的制度多少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设想,假如你想搞点动作,应该想法设法地去保密。自然是知情者愈少愈好。 反过来,想要更公允、真实,就如参与的次数愈多,误差的数值愈一样。 增加一个采购人员,当然是增加了一些人工成本。但是,这样即可相互监督,又可以保证竞争意识。可以说,更多的是利大于弊。 从这个角度上说,现在的采购员要怨恨我了。” “但是,你是出于公心,为了更多的人受益。所以,同样的说,你应该得到更多的赞美。如果他是个正人君子,也就不该有那种想法。”他赞赏地说。 “没有办法,总像面双刃剑,不能两全!”她苦笑。 “哦!经理!悄无声息,武侠似的的,轻功可谓上乘!”正在埋头苦干的零子鹿突然意到身边有人,抬头刚好接触到余尾生赞赏的微笑。 “应该说是你忘我工作的程度到家了!穿花般麻利的演技也实在让人叹为观止!我已经陶醉好久了!还好,你的眼里还有我!”他明亮的眼睛里晃动着欢喜与幽默的光芒。 “呵!您来赏光,自然光芒四射。居然让您受到冷落,看来粗枝大叶的我真该卷铺盖走人了!”说着她下意识地抽了一下鼻子,一弯秀气的嘴唇微笑。 “功过我自然还分得清孰轻孰重!”向她投去一抹温柔灿烂的阳光,他关切地给了她一包纸巾,走向窗边,“干什么呢?又不是六月酷暑天,需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么?还是有什么不满,非要报复,挥霍点公司的医药费不可呢?”他伸手要关窗子。 “别!别!请别关上!”她一边用纸巾擦着鼻子,一面慌忙扭转身体,想去阻止。突然,一个趔趄,要不是被手疾的余尾生抢先扶住,她非得摔一脚不可。 “谢谢!可能站得久了点,腿有点麻木!”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为什么不关?鼻子里都滚出珍珠了,还要让它连绵不断,非得串成银条才好吗?”他凝视着她不解地笑问。 “是啊!本来手头拮据,如果能够如此发财,倒真是老天的照顾!即使让我相信哑巴也会变得满嘴里跑舌头都行啊!”她回他一个俏皮的微笑,一边照旧忙碌,“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起初,之所以把复印机安装在窗子边,应该是有其实际用意的吧!至少,方便散热。” “对机器来说,散热是好件事儿。可是,总不能让人受罪呀!”他又下意识地抬起了手抓住窗户。 “拜托!还是敞开点吧! 大的理论我不会说,但是,我想做功就要产生热量。复印这么多东西,即使我感觉到一些凉意,说不定,机器已经饱受酷暑般的煎熬了。 我为了集体的利益可以忍受,但是,没有意识的机器可不会瞻前顾后,急了给你卸担子,我可不想让工作半途而废,也不想让公司掏修理费。”聚起诙谐的微笑,向他一瞟。 “说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更干脆?”他爽朗地笑。 “岂敢!” “嗬!如此冤枉你纯洁的敬业之心,你理该对我针锋相对!不然,我自觉地将功补过好了,你让出战壕,让我作战片刻。”说着,摆出一副喧宾夺主的架势。 “免了!免了!这本是士兵的岗位,将军下驾,岂不是太屈才!还是回到您的帅府,执掌帅印的合适,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八面威风!”她来了个寸土不让,“再说了,轻伤不下火线,我还能抵挡一阵子,希望坚持到底,看到胜利的曙光!” “看来,鸠占鹊巢没有希望了!”他失望地败下阵来。走到门口,轻轻地把门稍微地关了一点。“少关点可以吧?以人为本,还是身体重要!” “谢谢领导关心!”她抬起头,把落在眼前的一缕秀发夹到耳朵后面,温柔地投给他一个感激温馨的微笑,明亮的目光由俏皮变回到了深沉,“其实,和那些没有暖气,在夏冷中瑟缩生活的人们,或者与我曾经风雨漂泊的岁月相比,这一切已经好得很多! 所以,我一直觉得,只有尽心尽力地好好地工作,才对得起你善意的提携!” 他深受感动,眯起深情的目光,倾慕地望着她,“你知道吗?我的耳边回响起了一首歌《感恩的心》。” “我的耳边常常回荡着《千千厥歌》!”她回视一片水茫茫的微笑。 “那首荡气回肠激人奋进的歌曲,我也非常喜欢!”他赞同地点点头,“既然帮不上忙,也就不打搅你了!”给她一个关爱的微笑,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位职员在门口伸着头说,“夏助理,谢经理问你能不能过去一下?” “好的!我马上过去!”她整理了一下手边的活儿,匆匆地走向余尾生的办公室。 “经理!你找我?”进门后,她开门见山地笑问。“有何吩咐?” “请坐!请坐!我们的大功臣!”走到精致的沙发前,他热情地送上一杯浓郁醇香热热气腾腾的咖啡。 “谢谢!实在让我有些诚惶诚恐!”刚坐下,她又迅速地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着,恭敬地双手接过杯子。 “不用客气!不管从论功行赏的角度上说,还是从按劳分配的制度上讲,你都应该当之无愧!”在沙发的一角,他坐下来。 “好东西就是不一样!”她却之不恭地品尝了一口,极度赞美到。稍微停顿片刻,向他莞尔一笑,一副积极待命的状态,“经理一向惜时如金的,所以,我还是知趣一些,有什么吩咐,请开宗明义地交代好了!” “是赞扬,还是讨厌我呢?”他认真研究地盯着她,“如果,我还没有老眼昏花,智商侏儒。我想,这应该像是对瘟疫一般敬而远之的躲避!” “不愧为领导,就是联想丰富!像我们这些鼠目寸光的普通百姓,就只会呆板地盯着眼前那一片贫瘠的二亩三分地。现在是上班的时间,我迟钝的眼里也就只有那一堆复印材料了!”她晶莹的目光中闪动着幽默的笑意。 “好了!好了!甘拜下风!在你的唇枪舌剑之下,我总是不能勇往直前!”他开心地笑了笑,“无论如何,总可以把这杯诚心诚意的‘党代表’,给笑纳了吧?” 她端起杯子,爽快地一饮而进,笑着望望他,那多情灵活的目光好象在说,就算是鸿门宴,我也已经吞食了。 他向她赞赏地一笑,矫健地站起身,拉开柜门,拿出一件包装精美的毛衣送到她面前,“我想应该适合你!” 一件开襟梧桐色的驼绒毛衣,柔腻而厚实,新颖又高档。 “新进的样品?”她抬头笑问。 “如果穿到你身上,一定会给我们商厦带来许多经济效益。但是,我只想让你一个拥有它,独一无二!”他倚靠在沙发上,一手托着下巴,真诚地说。 “谢谢你如此抬举我!但是,就像要饭的,本来,能得到一碗热饭,就感恩不已了。如果,让他突然面对豪华大餐,会不知所措的。”她自嘲地苦笑。 “我不想作任何解释,只希望你能够接受它。”他热切地望着她。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本来是丫鬟,却硬要穿上姐的衣裳,不仅自己觉得不自在,别人看了也别扭。——这么高档的衣服,也只有杨科长适得其所。”她低声嘟哝。 “她有更适合她的东西,你不要凡事都要浮想联翩!送给你的,就是你应该得到的!就算我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好吗?”他微笑着送到她的面前。 “生日?”她惊讶地抬起头,在凝望他的一瞬间,如快速闪光灯一般,莹莹如水的目光演变了许多色彩的变迁。 “本来,想给和你一起过一个快乐的生日,又怕你委婉地推脱。 穿上吧!多少抵挡一些凉意!”他怜惜地说。 “谢谢!”她咬咬嘴唇,感动地望了他一眼,迟疑地接过来,“如果经理没有另外的事儿,我就去工作了。” 零子鹿手拿一份文件,步态匆忙地走向办公室。到了门口,抬头一看,门虚掩着。举起手刚想叩门,从门缝里飘出的谈话声又让她触及门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夏助理真是有福气,真是难以想象,她究竟用什么方法捕获住谢经理的心的呢?!”一个疑惑不解的感叹。 “是啊!她只不过比我们长得有些漂亮点而已。可是,比她漂亮的还有许多!而且,他们之间的条件也差得太多了!真不知道最终是一个什么结局! 人家谢经理可是名门望族!如果说杨科长和他林妹宝哥青梅竹马的配成一对,还不让人觉得那么奇怪!”另一个怪里怪气地随声附和。 “你们胡诌啥?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有谁知道其中的真正奥秘?没根没据的,就不要在人家背后说三道四的了!”这是办事员尹云娜的声音。 “好了!好了!我们不打搅你了,欣赏你美丽的婚纱吧!”一阵含义丰富而清冷的咭咭笑声。 零子鹿也知道背后偷听人家谈话是不可取的。但是,她还是心跳着听到这里。 当像绷紧的弦一般的耳膜上感到有脚步声从里面向门口走来时,慌忙之中,她想转身赶快离开。但是,立刻她又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便迅速地作了一个深呼吸,把神态调整得更自若些。 刚使姿态也恢复到常态,好象她刚刚走到门口,对屋里的谈话并不知晓似的,眼前的门就霍地一下开了,随着两张因惊愕而目瞪口呆尴尬的面孔出现在她微笑的眼睛里。 她的笑容还没有改变,两个勾肩搭背的身影就惊慌失措地向她傻傻一笑,仓皇而逃。 “云娜!在看书呢?”零子鹿作了个深呼吸,平静了一下情绪,微笑着走进办公室,“你们主任呢?” “零子鹿姐!你坐!主任去陪一个客户,还没有回来。”身材窈窕的云娜起身热情地相待,同时不自然地舔了一下嘴唇。 “哦!那我把这份报告给你好了,麻烦你转给王主任吧。如果有什么问题请他给我回个电话。”她把报告放到云娜的桌子上,好象刚才的一切她并不知情似的,轻柔地一笑,“怎么啦?” “我真是笨!一瓶钢笔水都对付不了。”云娜皱了皱精巧的鼻子,叹息,苦笑,“它也拗得很,怎么也拧不开它紧闭的嘴了!” “我看看!”零子鹿仔细看了看,用力扭了扭,笑了一下,“还真是顽固!”说着走向水盆,把墨水瓶子放进水里,一会拿出来,用卫生纸擦干,用力拧了几下,紧绷的嘴巴张开了。 “真没说的,零子鹿姐就是办法多!”云娜五体投地地佩服。 “我只不过比你多烂了几年的干粮而已。”零子鹿微笑,转眼看到桌上打开的书,转回身笑着说,“这些服装款式真是很别致!” “是啊!只不过,仅能一饱眼福!望洋兴叹!有钱真好啊!”直盯盯地望着书上精美的服装,云娜羡慕不已。 “你啊!还不知足!老天赏给你这么漂亮的容貌,已经浓妆淡抹总相宜,亮丽的衣装已经是甘拜下风了。还要怎么兴风作浪?”望着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般的云娜,她笑语。 云娜那双充满诱惑力天真的眼睛里笼罩上了一丝无奈,苦笑一下,“美貌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但是,知足很重要!”她走到门口,把门轻轻地关上。“云娜,我为人处事的原则是:或者以真心相待,或者充耳不问。如果我对待你属于前者,你不反感吧?” 云娜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点点头。 “我不喜欢当面夸奖当事人的优点,但是,也绝不会在人家的背后议论别人的缺点。所以,希望你知道我说的话儿的初衷是为你好。 你和王主任,你想到过别人怎么看吗?”零子鹿关切地轻声问。 “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他们好奇或者嫉妒我管不了!”云娜有些动气地低语。 “可是,道德、法律还在,至少王主任的妻子不会不管不问。据说,那位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再说啦,即便是温文而雅的,也应该尊重她的权利…… 从良心上讲,损人的事儿,尤其破坏人家家庭的行为,无论如何都不会得到良心的认可!我实在不希望你也加入这样的行列!”她担忧地劝说。 “零子鹿姐!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我不该这么做。我知道青春红颜不过弹指之间的事儿,不能依靠它一辈子。 而且,我没有你这么好的命运,碰上个这么好的白马王子,捧你如天上的明月!” “喂!云娜!你胡说什么,哪来的什么白马王子?”零子鹿急忙瞪眼。 “你也知道,女人很敏感,我也不是很笨。”她哈哈一笑,“零子鹿姐!你别生气,我可不是因为你说我才说你。我知道我们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心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自顾地一笑。 “无论怎么样都一样应该适应现实,脚踏实地。”她急忙收起话题,刚才偷听到的谈话让她的心如被醋浇了似的那种滋味又泛了上来。 “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羡慕死多少人的事儿,你竟能如此波澜不惊!而我…”云娜不由地叹了口气,“只能为二斗米折腰!我不希望我的弟弟也像我这样没有学问,低人一等好似的,受人白眼。 你知道吗?我的老家连一个像样的学校都没有,我很想接他来这里上学。可是,你看,就凭我自己的本事,这一切只能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 如若没有王主任的帮忙,我仍然在收银台那儿苦苦挣那三百多块,还说不定哪天又被裁掉了呢!”云娜感伤地诉说。 “但是,你也应该明白,得与失,都要付出相应惨重的代价!你年轻、聪明又漂亮,有这么好的资本。如果肯努力,用自己的汗水保住这份工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将来,你会知道,用自己的脚印踏出来的路,才是塌实而欣慰的!”零子鹿倾心相谈。 “我很羡慕你的独立,也很尊敬你的为人。但是,我不行,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云娜自暴自弃地叹了一口气。 “试试看!如果我可以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要不,你申请一下困难补助,虽然,杯水车薪,对家里,多少总是些补贴。”她的目光真诚款款。 “我尽力试试吧!”云娜犹豫而胆怯地回答。 “怎么啦?零子鹿!清澈浩瀚的天空上,为何飘起缕缕愁云?”余尾生趴到电脑桌上专注地望着她秀美的眼睛,关切地问。 她也不甘示弱,勇敢地对视着他,“是不是又添了几分光彩?那么地吸引了你?” 他开心地笑着站起来,“旭日早已东升!光彩早已四射!” “领导时刻不忘来视察工作!真是鞠躬尽瘁哦!”她岔开话题,挑挑双眉,豪爽地一笑。 “你如此的勤奋,我也不能无动于衷啊!”他感慨不已。 “逼上梁山啊!”她优柔地伸展了一下腰肢,无奈地叹口气,把晶莹如水的目光与无尽的思绪,都放入窗外悠远的蓝天白云之中,“我想,如果一只海鸟儿,不炼就一身过硬的飞翔本领,就不要妄想去辽阔的大海上欣赏美景。 因为,那样往往不但会事与愿违,还会面临斗不过险恶的风雨与浪涛,甚至葬身海水的惨况! 我想去欣赏那些美丽向往的风光,又不想被海水吞没,就只好苦炼本领了!” 她收回飘渺的目光,对他莞尔一笑,“好在托你的福,对它不再望而生畏,反而兴致盎然了!只是,身无绝技,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现成的老师在此,又不掏银两,又不翻山越岭的,你自己喜欢闭门造车,又怪得了谁!”他挺了挺腰板,显示一副魁梧挺拔的样子,笑意荡漾地打趣。 “你说得很对,正想去请教呢!大驾竟然光临,真感谢老天!”她慌忙请其入座。 “孺子可教!确实值得解疑释难!”他眯起眼睛,一副渊博教授摆驾开课的模样。 “原来,你还很有表演天分!我看,即便这份工作丢了,你也可后顾无忧,有足够的资本转行于演艺界!”她不由地笑弯朱唇,皓齿展露。 “无论如何,总希望能够与你同行!”他深意地凝视着她笑。 “用我的无知衬托你的高深莫测?”她灵活地翻动着明眸。 “你怎么老是这么悲观,你看,这样说多好:郎才女貌,一对佳丽,相映生辉!”他开心欢畅地笑语。 “暂且让你占点嘴上的便宜!”她白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请教一下,这个表格中的数字怎么这样调皮!人家朝东,它却偏偏朝西。你能不能得它听从调遣?” 他坐回到椅子里,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没有问题!菜一碟!” 然后,俨然君临天下的架势,啪啪啪,他熟练地点动着键盘,“官复原位!” “哎!在你手里,就这么简单!”高山仰止般的敬佩不由得浓缩在她晶莹的眼睛里。 他扬眉吐气地一笑,“你还以为上刀山,下火海呀!” “唉!真是应了那些古语:会者不难!隔行如隔山呀!不怕你笑话,你不知道,就这个调皮,竟然害得我抓耳挠腮了半天啦!”她摇头苦笑。 “这一点你应该心如明镜!拜不拜师傅?我的招数还多着呢!”他鬼机灵地眨眨明亮如水,灵活如珠的眼睛。 “好!谢师傅!请多多指教!”她诚心诚意清亮亮地叫了一声。 “什么?我一向耳聪目明的!麻烦不要让我灵敏的耳朵成为摆设好吗?”像八十老翁,他眯起眼睛,斜伸着耳朵,做出艰难而诚恳的谛听状。 “谢师傅!请大显身手!”她把手掌握成圆筒,并摞在一起,就近对准他一只耳朵,一字一顿大声地说。 “好吧!收下这个聪明的高徒!”他心满意足地哈哈一笑。 稍停片刻,又神气活现地挺起身板,耐心地给她演示着,娴熟地点一下单元格中的‘对齐’,“你看,别人都规规矩矩地在水平的常规状态下,而这个不安分的鬼头,却偏偏跳到‘居上’了。” “原来如此!面对这些家伙,一头雾水的我简直就像个一穷二白的学生,真是大有火眼金睛的孙悟空相对于肉眼凡胎的唐僧!”她不由得感叹。 “凡事总有个过程,你也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以后,再遇到这样的‘调皮捣蛋鬼’,你就不客气地敲它的脑袋,看它还敢不敢疯过头了!” “真不是吹捧,在这方面,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惩善扬恶,你真可谓尽显大将丰采!”她亮闪闪的眸子中流动着满心的欣赏。 “我宁愿用这些赞美换……”他欲言又止,试探地盯着她,咬了一下嘴唇。 “什么事儿?能让你这个常胜将军,这么吞吞吐吐地难以开口?”她天真地问,明洁的眸子笑意灿烂。 “只有你,才会让我如此悲观!”他叹息。 “老天,这么说,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她惊讶地望他,“我可承担不起噢!” “如果这样更好了,那就是说,你就答应了?!”好象发现有了门道似的,他惊喜地掀动着眉毛。 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天真得如孩子一般的人,有了一点能够证明自己略胜一筹的成绩,就会沾沾自喜地飘飘然。 她很羡慕他有这么良好的心态。 “答应你什么了?你怎么这么会使阴谋诡计耶!”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翻动了一下眼睛,微笑了,“好啦!看在你精心授课的份上,别藏头露尾了,你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 “不愧为豪爽女侠! ——好吧!我说,其实,我绝不会难为你的。”他又神采飞扬起来,“你没听说过吗,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别这么整日的沉思默想了,放开胸怀,轻松轻松吧!不然,长年累月积聚起来的劳累,会把你纤细的腰压弯的!” 她抿嘴微微苦笑了一下,交臂一抱,长长吐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命该如此,生来就是这样的劳碌命!” “还不怪你太贪心,一切都苛求完美,能不累么?”他拉过一把轻便的木椅,倒过来坐在上面,双臂放在椅背上,支撑着坚毅的下巴,孩子气似的洒脱地笑望着她。“不妨试试看,变通一下,这样会另有一番感觉!” “也许!但是,正如世上只有独一无二的余尾生一样,你那份潇洒的快乐也只有你自己所独有!”她羡慕地朝他努努嘴笑。 “如果是这样,你也应该有你所独有的感受!”他鼓励道。“要不,明天请你野外探幽,实际体验一下好吗?” “能说不好吗?你已经给我戴过一顶大帽子。而且,从你的话语里,傻子都能听出,你更多的是为我着想。我再说不,岂不是显得我太不知好歹!”她也斜着笑眼看他。 “太好了!真没有想到如此一帆风顺! 其实,说心里话,每每看你整日被关在笼中苦苦拼搏,鞠躬尽瘁得人都憔悴了,我很心疼,也感到自己的罪过,很希望你放开情怀,看到你真正开心而明媚的笑容!”他真挚地倾诉。 “人生本是多面的。现在的生活,虽然很紧张,但是,我觉得很充实,很满足。所以,对你,我一直心存感激。”她凝神地望着他,满含谢意。 “谢天谢地,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喜上眉梢。 “至于这么夸张吗?” “因为你不知愁滋味!但是,我已经尝过了‘强说愁’的滋味,到了‘欲说还休’的地步!”他一付从悬崖上退下来又后怕的样子,“真的答应了,是吧?” “……”她轻轻地咬了一下唇儿,微笑着点点头。 “好漂亮的公主!”望着眼前洁白优雅的车儿,零子鹿由衷赞叹。 “沾我姨夫的光,我也好借花献佛了!能拥有这么一匹宝马良驹,也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请!”余尾生微笑着彬彬有礼地为她打开车门。 “谢谢!”在这一刹那,他的这个的细节,令她心底滑过一股被照顾而备感温润的暖流,满含谢意崇拜地向他回眸一笑。“听说,你姨长得很美,连威风八面的咱们杨董都臣服得五体投地。” “那是相互的,我姨也付出了相当的努力。虽然,杨科长不是她亲生的,但是,事实上,如果,不昧良心说的话,她从我姨那里得到的绝不比一个亲母亲给予的少。” “看样,不仅人美,心灵更美了!”零子鹿由衷赞叹。 “是的,那是我一个非常尊敬的亲人!” 真是老天也作美,阳光灿烂如洗,纯净的蓝天如诗如画,明快而高远。朵朵宛若刚刚弹出的棉絮一般蓬松轻盈的云彩,轻灵优雅地装扮着浩瀚的蓝天,边缘稀薄、舒卷之处,被莹白色皎洁的阳光一照,那份清纯的澄明,让人如喝了圣水一般,对万物由衷产生一种虔诚的感恩。 也的确是一部好车。置身于宽敞舒适的座舱,更能感觉出豪华与高科技的分量。 不由地在她的心里,无声地泛起一股惊羡与自卑的波澜。也因此,拘谨感随之控制了她,只好把恍然若世的目光地朝四周环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零五章 真不是好欺负的 出了市区,他优雅地扭开音响。瞬间,婉转、轻柔的音乐轻轻地流泻于车内。 在他明亮的目光中,一向跳动着灵活调皮的光波。然而,一但进入工作状态,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那聚精会神专注的神态,动作敏捷而潇洒的无限魅力,常常让她心生浓浓钦佩而迷恋的爱意。 车子不只有其流畅高贵王者风范的外表,而且,秀外惠中,名副其实。 它拥有德国工艺的全铝合金高效发动机,瞬间就能引发强劲的动力,与先进的变速系统一起有效默契地协作,使得操作精准,更加令人得心应手。 加之德式风格的强化底盘及前独立麦弗逊后复合多连杆悬挂系统,带来稳定的高速过弯性能,养精蓄锐之间,令驾驭者一路遥遥领先,更显从容之风。 路面宽敞平坦,加上他娴熟高超的驾车技巧,有时,像一只飞扬的轻舟,有时,赛似一条飘游的鲛龙,洁白如流的车儿,飘飘然地荡漾在绿海之中。 蔚蓝的天空中,几条白丝带般的航迹云,也似乎活了一般,跟着翩翩浮动起来。 如痴如梦,一时之间,她暂时忘我地陶醉在这优美如梦的氛围中,秀气的眼中水光流动,神思随着飞驰的车速和飘逸的秀发一起飞扬。 据说,她的母亲是一个娟秀的南方人。因此,她既拥有北方人的纯净与诚恳,也蕴涵着南方人的灵秀与柔情。 虽然,目前,有了稳定不菲的收入。却依然没有进过美容院,也从来没有抹过高级的化妆品。但是,依旧的光彩照人。 尤其因为在室内经过一段时间的呵护之后,即便是素面朝天,也白皙、润泽得几近透明。可谓天生丽姿。 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春夏秋冬,璀璨美丽,多彩多姿的四季,在里面不时地变化着。 今天,她穿了一件粉紫色沙质的短袖上衣,粉白色的水洗九分裤。那亮丽的色调,那清雅的韵味,衬托得她更加清纯、飘逸。 “是不是又在怀念过去的生活?”他关爱地向她侧目一笑。 她沉思的侧影,一向令他非常的倾心。 如今,那挺秀的鼻梁,那微闭有形的的双唇,那微仰清瘦的下巴,尤其那深海一般茫茫的目光微微地聚在一起,若有所思而心并未所属迷蒙遐思的神情,由此组成轮廓精致清秀的侧影,又一次彻底地征服了他的眼睛,他火热的心! 不由得他减慢了一些速度。 “和现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情景,她感慨地微笑。但是,与此同时,很快,柔情的眼神却慢慢地飘渺起来。 “不过,我以为有一份美丽的回忆,倒是一份不可多得的财富!”在他眼中明亮的余光里,闪动着羡慕的光彩。 “如果苦涩不在其中,那自然另当别论!”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朦胧的目光越过干净的玻璃窗,依然幽幽迷梦地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致。“泥泞留痕!对于我,如果说闪烁着光环的现在就像高楼,而夹杂着更多苦味的过去就是地基。 但是,如果拆除了地基,再辉煌的大厦也会成为垂危的空中楼阁!” 他心疼地望了她一眼,知道自己提起了不该提的话题,自责地咬了一下嘴唇。 “干吗?”她突然感觉到他优雅的手轻柔地触摸她的安全带,不由惊慌地转过头,向他瞪起惊讶的眼睛。 “前面有个旋转的大下坡。”他向她柔情体贴而又坦荡地咧嘴一笑,继尔,移开专注的眸子,聚起明亮的目光,凝视前方。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侧视着他的脸庞,欣喜的光芒在他清澈的眼睛中熠熠闪动着。 他优雅娴熟地用力踩了一下油门,仪表盘上指示速度的指针急速地画了一个优美的弧形,瞬间车子犹如出镗的子弹,飞驰飘逸起来。 看到擦身而过的许多车子相形之下都明显地减了速度,她还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同时,下意识地紧了紧安全带。 许多同行的车子从眼前消失了,前面的车子也陆续地退到后面去。 她感觉到车子如碧海轻舟,酣畅淋漓地飘浮如风,眼前美丽的景物倏然而逝。她那柔顺而富有光泽淡黄色的秀发,随着车窗缝隙边缘挤进来的风儿,飘扬骀荡起来。 虽然,她对车子的驾驶技术了解不多,但是,那一种飘飘欲仙舒畅而惊险的飘逸感,让她不能不硬是把凝固的目光和飞速的思绪拉了回来,对他投出深深爱慕的一瞥,“你真的多才多艺!车技可谓炉火纯青!” “呵!对我来说,这不过菜一碟!”他轻描淡写地哈哈一笑。 她那敬佩的目光让他心满意足地自觉高大了许多,不由得心中掀动起蓬勃的兴奋,犹如活泼的鱼儿,挣破鱼儿,蹦跳出来,在他清澈如水的眼波中撒欢跳跃,“因为初次带着贵宾,不得不正襟危坐!改天我会给你来个更加精彩的表演! ——有兴趣拜我为师?免费的噢!”他情思奔涌,话语滔滔。 “谢谢!暂且记下这份珍贵的友情,等我有这种福分的时候再拜吧 !——但愿这辈子还会有这个机会!”她纤秀地一笑,又把水雾蒙蒙的眸子放进闪动的绿野中。 “零子鹿!”他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嗯?”她正在欣赏天空中那镶着电光色云边的斑驳的云影,转过秀丽的眼睛,定睛凝望着他精致、摄人心魄的侧影。 他本来就是个英俊潇洒、优秀出众的男子,一张明亮而富有感染力的脸,一双充满快乐与生机熠熠闪亮的眼睛。今天,加上那件质地精细、上乘的银灰色的衣装,又添了一份儒雅与沉静。 虽然,她的手儿纤秀洁白。但是,和他那双紧握方向盘,长久以来保养得很好的手比起来,却输了一份富有光泽的润滑和在精致的衣袖衬托下那份高贵的气质。 他那修长的手指,很容易让人的眼前联想起刚刚从深深的泥土中拔出来细腻的葱白,加上灌输进去的力量与爱心,绝对是一双令人怦然心动的利器。 “……!”他欲言又止地笑笑,显然须臾又改变了初衷,“搭配色彩,你可谓行家里手!”他兴致盎然地欣赏着。 一丝苦涩瞬间划过她的明眸,跟着眉头也不由地一皱。但是,很快,额头上浮起一条清秀的涟漪,她把温馨的微笑,温柔地传递了给他,“谈不上,只不过是在力所能及地追求美而已!” “其实,并不是每个人爱美就能得到美感的!”他向她投去闪烁幽邃的一瞥。 这时,一曲如泣如诉幽幽的印度歌儿深深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眯起飘逸秀美如梦一般的眼睛。 很显然,音乐本身赋予的勾魂夺魄的魅力,对她的触动格外的大。 贫夏的孩子足不出户,又分文皆无,绝没有享受过如今现代社会色彩缤纷、包罗万象的神奇。但是,他们自有属于自己独特的那一片天空。虽然,许多的娱乐活动都是源自就地取才,自编自导,却依旧的兴致十足。 她的眼前油然闪现出久违的一副画面:湛蓝的晴空上,飘动几朵漫游舒卷的云儿。几只灵巧活泼的鸟儿,急缓有致体态优美地翻飞嬉戏。 绿柳下,一个男孩以柳叶作哨子,在专心地吹奏动情的曲子。 旁边,一个灵秀的女孩如痴如呆地谛听着,两腮之上,已经挂了许多颗晶莹的泪珠。 那些苦涩艰难的岁月,如果,没有音乐的形影相随,她将不知如何度过! 车子飘动着,柔和的风儿把长长的秀发,吹向了后面,使得整个秀丽的面容显露出来,那迷醉的眼,高挺的鼻子,秀气的嘴,雅致的面颊…… 一条绕着细细的脖颈随风飘浮的粉白色的绸巾,不仅给让她显得风情万种,还给她增添了一份超脱尘世飘逸的浪漫与优雅。 为了开车,他不得不拉回恋恋的目光。 “可以再听一遍吗?”她不好意思地一笑。 “当然可以!”他立刻按下了返回键。 “我很喜欢印度、巴基斯坦等国家那饱含心声略带哭泣余音的歌!尤其是电影插曲!”她若有所思地飘起朦胧的视线,“记得时候,听过一首缠绵、凄楚的电影插曲。 之后,简直是痴情傻子似的,找了好多年。每到一个地方,首先都要迫不及待地去音响店寻觅寻觅!”她自嘲地抿嘴苦笑。 “找到了吗?”他凝睇回眸。 “始终没有!”她遗憾地说,那刻骨铭心凄凉的味道又逼真地弥漫上心头。 “什么名字?” “不知道,只有依稀隐约的旋律在耳旁萦绕。 那个时候年龄很。但是,对电影却有一股绝对罕见的着迷劲,是很忠实的远征追随者。往往,在我们自己村里或者邻村看了一遍,还要脚步不停地追着看好几个村子,直到脚力不及,才不得不停止追逐的脚步。 那首歌真切地勾动了我的心,却像闪电一般瞬间一亮,没了踪影。等到有机会找了,也因为没有记住它的名字而无法找到!” 她神往地追述着,“只依稀记得那是一部感动得让人流泪的片子,那首歌起头的一句,拖得很长很长,而又饱满深情,好像是:‘啊扎勒——’……实在记不起歌词了,因为当时站得远,就只有动听的旋律在耳边萦绕,没有看到歌词!” 她感到了车子的缓慢,停下追忆,“到啦?” “很快了!吃点饭,再进山吧。这是最后一个饭店了。”他征询地笑望着她。 “我带了食物。”她闪动笑眼。 “但是,我觉得,如果有我在你身边出入厅堂,还不至于让你相形失色吧?”他打趣地笑。 “当然不会,相反,还会借光生辉!”她真诚地回答。 “那么,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进去吃饭?”他盯着她疑问。 “为了节省!”她一本正经地说。 “我还付得起!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我很希望能够和你一起共进午餐!”他一副纯真的渴望。 “野餐不一样么?难道你喜欢与我分而食之?”她用微笑的余光瞥他一眼。 “当然不是!”他抢着回答,并殷切地憧憬着,“我不过觉得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机会。灯光、音乐、豪华酝酿的那种气氛,很希望与你共享!” “那的确是一种美的享受!但是,在我,还原食物的基本功能——填饱肚子,更让我心安理得!——很抱歉!扫你的兴了!”她不好意思地苦笑。 “怎么会呢?正像你说的:野餐自有野餐的另一番情调!何况还可以品尝到你的手艺!”六月天,太阳雨,本来噘着的嘴唇,紧锁的双眉,很快雨过天晴,灿烂的阳光又遍洒他愉快朝气的脸庞。 把车子停泊在饭店的车场里,走了一段平坦的柏油马路,接着踏上一条由泥土、碎石和杂草苔藓共同筑就的蜿蜒道。 泥土是固有的,石块是人为的,而石块接缝处见缝插针地挤出来的苔藓和杂草,应该是自愿献身的。 可以说,这样的搭配组合非常有趣而科学,不仅敷衍了绿色生命,也坚固了路面的稳定性以及柔韧度,而且,由于杂草推陈出新的不断成长,路面也能保持长久的清新度。 路的一旁,一条清油一般清澈的溪,歪歪扭扭地从前面的森林中流淌出来,在洁净的碎石与水草间,经过一阵翻转推挤的障碍赛之后,喘息一了口气,伸开长腿,又以更快的速度向低洼处涓涓流去。 走到森林跟前,原来从远处看到那缕缕在山峦间腾起缭绕的白蒙蒙的雾气,都烟消云散地不见了。蚰蜒一般的碎石铺就的路,也渐渐被苔藓与杂草吞没了。 一条路没有了,相应的,对将繁衍出无数的路,就没有了限制,反而有了发挥自由空间的缘由与机遇。 这是一片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 两旁的山不算太高,但是,硕大无朋的参天大树却比比皆是。落下的残枝与枯叶使得土质非常的肥沃。 也许正因为没有山高招风的资本,反而成就了这一片原汁原味的森林。也因为偏远,人迹罕至,自由与安详依然在这里占有统治地位。 不管是在苔痕斑驳高大的乔木枝头间欢唱的鸟儿们,还是在疏松的落叶与嫩绿的草丛里,游戏穿梭的蚂蚁群,都在天然的状态之下,悠闲自在地过着童话世界里天堂一般的生活。 一经走进古木参天枝叶浓密,被绿意包围的树林,踏上野草与苔藓交织幽深的林间路,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双眼睛像澄澈的大海,快乐的笑意犹如水面潋滟荡漾的涟漪,波峰连绵。 如果说,曾经漂泊的生活还有一点值得书写的话,那就是给了她一颗自由翱翔的灵魂。就像老虎回归山林,就像鱼儿潜入溪水,面对这纯净广袤的大自然,在世俗的世界包裹起来保护心灵的一层层盔甲,缓缓地脱了下来,裸露出美丽坦然的肌肤。 他欣慰地看到了她那份无拘无束、生机勃勃的光彩。 她优美纤细的身躯,翩然穿梭于或者爬行或者吊挂的藤本植物与奇形怪状的树木之间,竟不顾枝叶的牵挂扰乱了柔滑的长发,也似乎丢掉了平时的谨慎的外壳,忘情地唱起了轻柔悠扬的歌曲《家乡》。 虽然,没有高档乐器的伴奏,声音也不高亢。但是,因为浸透了浓浓的肺腑之情,收放自如,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歌声,依然令人体会到动情润肺这个词语。 “谢谢你!”她深情地感谢着。 “什么?”他不解地一怔。 “虽然,我经常行走江湖,但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始终还没有涉足过这样真实、淳朴而伟大的原始森林。不瞒你说,这是我长久以来非常向往的一个梦!” “是不是还有你家乡的影子?”带着揣测的意味,他白皙的手指来回摸着下巴,同时,一边独自神往地想象着。 但是,很快猛然一怔,倒吸了一口气。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同样的错误。他感觉了她感情的起伏,不由地狠狠地捏了一自己的下巴。 “那是另一种景象!”她清秀的眉头不由搐动了一下,神情一时黯然了许多,“但是,我始终盼望她能够变得美好起来!”她眼光迷蒙蒙地望向远方。“即使仍然籍籍无名,只要人们的生存状况能够改善一些。” “社会发展得日新月异,再加上你美好的祝福,一定会的!”他赶紧转变了话题,“你不觉得裙子是女性展示形体美的一种绝好的衣装? 我觉得,如今它几乎成了男女之间外在的分界线。无论是长发,还是红红绿绿的花俏衣服,都已不再是女性的专利。 只有它还能独树一帜!”他侃侃而谈。 “想要出格,就不会有禁忌。”她摘了一片别致而优美的无名树叶,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一面笑语,“你是不是对我不穿裙子很感好奇?” “一点就心知肚明,你总像先知,能识破我的心思!是啊,我在想,优美飘飘的长裙也许能够更好地展现你迷人飘逸的一面。”他笑眯眯地欣赏地望着她。 “可是我觉得长裤更安全。我一向很保守,你没有发现?”她手扶一株崎岖的藤条,纯真地笑。 “很不可思议,工作起来,可是十足的时尚女郎耶!”他深思地嘟哝着。 “那是因为很多人喜欢时尚,愿为其而出钱。为了挣钱,我只有出卖我的智商。但是,无论如何,我绝不出卖我的。”她飘逸地轻笑。 一只玲珑巧的蝴蝶儿,在她的头顶上面一上一下地盘旋着,怡然自得翩跹起舞,那双透明的薄翼在金灿灿的阳光映照下,色彩斑斓,十分诱人。 她悄悄地伸出纤细的胳臂,想偷偷地捕捉住它。但是,家伙似乎毫无畏惧,依然我行我素。 好象道长一尺,魔高一丈似的。她的胳臂伸高一些,它舞姿的幅度就加大一些,飞得更高远一点。 等她假装不理会它的时候,它又自得其乐地飞了回来,不离不弃地围绕在她的身边,炫耀它优美的舞姿。 透过零星的树罅,丝丝缕缕灿烂的光辉投射到她纤柔的身体上,朦胧地罩上一层淡淡的光圈,如梦似幻,好象林中仙子一般一前一后地追逐顽皮的精灵。 “很谨慎噢!那么,你怎么敢和我私自出来,不怕我有非分之举?”他吹着悠扬的口哨,两步并作一步地跑着也加入了追逐的行列。同时,也不忘心中的疑问。 “在我心中,你是个君子。况且,即使我看走了眼,反正有鱼死破的决心。想来你这高贵的品格,金贵的身躯不会做得补偿失的事吧!”她回头莞尔一笑,被他那一身快乐的光辉,诱惑得不由得霍然心跳。 “不是不会,只是不忍与不舍!”他由衷叹息。 “谢谢你的大慈大悲!”她向他顽皮地抿嘴一笑,停下脚步,放弃追逐,引颈眺望着飞远的蝴蝶,做了一个深度的呼吸。 “为什么你不问我与别的女孩会不会也这样奉公守法?”他热切凝眸,目光犹如夏日炎热的阳光。 “……”她抿嘴微微一笑,“因为,我觉得那是你的事,我没有须要对你了如指掌,相应的…… ——管好我自己才是我的本分!”她拨开面前纵横交错的枝条,缓缓地择路前行。 “你真可以做到漠不关心?”他潇洒地斜依在一棵树干上,翻动着深思的目光望她的背影。 “如果我真那么对你致致以求的深究,你不觉得那已超出了我们之间的范围,反倒有些神经不正常了? ——开开玩笑,不要见怪! 好了!走,前边应该还有更美的风景吧!”她向他回眸一笑,清清爽爽地往前跑了。 “零子鹿,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冰雪聪明的你怎么可能?”他热诚而痛苦地盯视她,“我不是开玩笑,我很认真!” 因为古木比肩,枝繁叶茂,像‘伟丈夫’一般,巍峨屹立,撑出片片浓重的绿荫。即使外面依然阳光灿烂,相对于湿润的树下,挤过颤动的绿叶,洒落下来零星斑驳的光点,也是弥足珍贵。 而枝叶扶疏的野草和不知名的鲜花,却会见缝插针、捷足先登地来抢占一席之地,之间从肥厚而湿润的土地里还散发着苔藓与蘑菇的清香味儿。也许,因为很少得到阳光的眷顾,所以,就是偶而得到蜻蜓点水似的恩宠,也被爱抚得色彩斑斓、花枝招展。 如此,引来不少飞虫嘤嘤嗡嗡忙碌地翩跹起舞,高高在上的鸟儿也凑着热闹,婉转叽啾。 如朝露一般清纯的她在一簇芳香扑鼻形状俊俏的野花前停了下来,调皮地微笑,“如果说到认真,我更要表明我的立场:我属于求生存的普通大众,是那种要谈,就要谈婚论嫁的人。自然没有你们这些游戏人生的高等贵族这般潇洒!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呢?这正是我所向往的呵!零子鹿!我要的就是与你谈婚论嫁!我期望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来对我了如指掌! ——你别笑!我不会拿着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你,来开玩笑!”他目光如炬地望着她,冲动地拉住她纤秀的手,“不信,你摸摸我赤诚的心!” 立刻,她脸上一片骇然,很快收敛了笑容,红晕四涨,胸脯急速地起伏着,惊慌失措竭力地想把手挣脱出来。但是,他的手很有力。 “是不是热血沸腾?”他压抑着心中的冲动,紧盯着她不放。 对他这种突然之间感情裸的暴露,她紧张得没有办法理会他的问题。沉默持续着,空气好象变成了真空,彼此呼吸都成了困难。 她挣扎片刻,没有结果,便改变了策略,从赤道走向了北极,把情绪镇定了一些,静静地瞪着他,柔中带钢郑重地说:“放开好吗?谢经理!” “我就那么让你讨厌么?”望着她那拒人千里的目光,他痛苦无力地松开了手。 “应该说,能跟你在一起是一种至上的荣幸!”她也很痛心地望了他一眼,随手抚摩了一下身边虬结交错的灌木绿叶,望着纤细清晰的叶脉出神。 的确,她何尝不想依靠那坚实惬意的臂膀,那挺括的怀抱一定像温暖幸福的避风港! 他是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人,就算她比一般的人定力都强,也常常被灼热得不得不避而远之。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被熔化。虽然,她一直为梦想努力地奋斗着;虽然,她也了解他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她更知道自己不能生活在梦里。 “那你为什么总像躲避瘟神一样地躲着我呢?”他伤惜惜地紧紧地望着她。“你宁可与别的职工谈笑风声,除了工作,你竟不肯在我的面前多呆一会儿! 常常,我挖空心思地等你盼你,而你竟匆匆而走,你真的可以心安理得,从没有想过我望着你离去的背影是多么的失望? 你知道么?在你面前,急不得,碰不得,有时,我几乎要发疯了!” “对不起,谢经理!我很痛心竟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烦恼。但是,只有保持这种关系,我们才可以继续合作。打破了这个平衡,会让我如坐针毡,我也只有逃的份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很感谢你,这么看重我! ——我早已说过,我们之间是高山与草的区别! 你可以做梦,你可以理直气壮、出手阔绰、毫不犹豫地大餐豪饮,可以与豪华与高贵结缘。也许,一直以来,围绕着你的,全是金光四射的富裕与荣耀的光环。 可是,我不行。伴随我的只有贫夏与孤寂,就像白昼与黑夜一样的相互交替。能吃饱饭,我就很满足了,能走进这家华丽商厦又拥有那么优雅的办公室,更是我天大的福气!”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你经济上会有难处。”他心疼地望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知道吗?能为你分忧是我的心愿!” “你不知道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你的优越与幸福我可以想象。但是,我的苦难与无奈你是想象不到的……”忧郁又蒙上了她明洁的眼睛,“我所以喜欢听印巴的歌曲,我想也许是因为那里面有很多满含浓情伤怀的音调,而我则与哭泣的感觉形影相随!” “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做能够阻止住你泪流的手帕! ——关键是你拒绝我走近你。无论多么高的山儿,我都有勇气攀登;多么险恶的河儿,我都会豪不犹豫地泅渡。 只要你肯在高山顶、河对岸等着我!”他灼热地望着她。 一股热热的暖流在她的心底漫过,她努力地转开了忧伤迷离的视线,缓缓地走近绕行在绿草丛中,潺潺流出的一条如水晶般透明的清溪。 这里几乎没有固定的河道,常常是脚下冷不丁地窜出一泓蛇行而出的清流。但是,它走不了多久的正步,又玩兴大发,神出鬼没地隐入一片嫩草或者松软的枯树叶丛中,全身而退地潜一会儿水。 然后,再次探出活泼圆滑的脑袋,漫过清洁的石缝,呼朋引伴地唱着欢乐的歌儿,杂耍而去。 眼前这条溪水应该是比较文雅的淑女,晶莹清冽如清油一般,顺着碎石与青草交织的河床,绕过粗壮的树根,涓涓蜿蜒着前流。虽然,河床崎岖。但是,始终勇往直前! “如果我值得你那么做,多好啊! ——可是……”她黑眸微蹙,把迷梦的光彩聚集起来,深深地收缩到眼底。 如歌如诉、柔情悠悠的《往事》在她耳边潺潺地萦绕…… 缠绵的溪带来了开阔,也带来了凉意。萧瑟的夏意弥漫了她的眼,思绪也随着悠悠的河水流回那逝去的岁月…… 手中拨弄的树枝被冷落一旁,呼吸也渐渐舒缓下来,他平心静气地倾听她的述说。 “奶奶!奶奶!您看!您看!”像喜鹊似的烟子欢喜地一蹦一跳地追上来,手里高高地扬着一张考卷,花书包在屁股上一蹦一跳地与她同欢乐。 看到奶奶吃力地背着一捆柴禾,正要爬坡,她飞跑上去,在后面托着柴禾捆,鼓起腮帮用力地推着。一边安慰着说:“奶奶,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好孩子,你会的,老天爷总会睁开眼的!”夏奶奶心疼地把孙女拉到前边,欣慰地爱抚着孙女柔软的头发,一面瞪着朦胧的老花眼,很努力很仔细地看着孙女举上来的考卷,“是不是我的宝贝又有了好成绩?!” 尽管,考卷上的字她一个不认识,对她来说,就如天书。但是,在她的意识里,那是她的希望,与珍贵的福音书差不多。看着看着,像受了鼓舞,蹒跚的脚步有力了许多。“就是我的烟子会给奶奶吃宽心丸!” “可是,奶奶!现在我不能帮你背柴禾!”烟子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可是奶奶的拐棍!贴心的棉袄呀!”夏奶奶拄着孙女的肩膀,像有了支柱似的佝偻背挺直了许多。 “奶奶,今天,在学校里,同学们讨论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有的说:吃上一只烧鸡,有的说:穿上一身漂亮的花衣服……。”烟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奶奶,您想知道我最盼望得到是什么吗?” 她闪动着亮光光的眼睛,调皮地望奶奶天真地笑。 “丫头,别尽想出鬼把戏,离过年还很远呢!”老人深陷的眼窝中闪动了一丝舒心的光彩,沟壑纵横的脸上浮出一下疼爱的笑容,爱抚地拍拍孙女的脑袋,“不用你套奶奶的话,要是风调雨顺的,过年,奶奶一定让我的宝贝穿上一身漂漂亮亮新鲜的花衣服!奶奶也早在盼着呢!”老人艰难而又坚毅地走着,抬起希望的目光望着远方。 “哦!奶奶!我说的不是那些想头。我说的是七色花,奶奶!我想要的是七色花! 奶奶!您知道吗?书上说,有一位幸运的姑娘得到了一朵神奇的七色花。七片花瓣七种颜色,最神奇的是每一片花瓣都可以满足一个美好的愿望! 您想啊!要是有了它,我就能实现我盼望已久的愿望了。 我并不祈求七片,哪怕给我一片也行呀!”她向往地想象着,水灵灵的眼睛里泛出神往的波澜。 “要是真有就好了!”老人也深受感染,沧桑的眼里满含希望的光。“哎!宝贝,你还没有告诉奶奶你的愿望是什么呀?” “哦!就是,就是我快点长大呀!那样,我可以干活,不再让您这样辛苦地背柴禾。 可以挣钱,首先,我想着要给您买个暖炉。下雪天,让您暖暖和和地靠着烤火,我就依偎着您,听您讲故事!”她的眼前似乎闪现出那暖洋洋的画面,“就是没有,也没有关系,再过几年,我就长大了。我不会再让您这么劳累了! 奶奶,我发誓!”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安慰地向奶奶笑。 “乖!烟子!奶奶信!奶奶信!奶奶最相信烟子了!我的宝贝!”老人忍住眼内蠕动的老泪,挺胸抬头坚强地向前走。 “奶奶都知道!你舍去和朋友玩耍的时光,早早地钻进被窝,我知道你是为了给奶奶暖凉被窝!你知道吗?这比什么火炉都能暖奶奶的心呀! ——奶奶倒是也盼着有那么一片,你说的那种有仙气的花儿,让咱们的烟子总是快快乐乐的!” 的确,在老人的心里也有一个渴望,而且,每时每刻都在祈祷着,都在盼望着,祈求老天开开眼,把失去的儿子还给她,替她卸下那双肩不胜重负的担子! “奶奶!今天我学了一首歌,唱给您听听!”烟子站在老人面前,天真地摆好了表演的姿势。 “好呀!宝贝!”可爱的孙女对老人来说,就如阴郁的天空里,穿透云层,泼洒金光的太阳,即是她的生命支柱,更是她辛酸的生活里的调味剂。 “当我在病床上,从昏睡中醒来,就会望见奶奶那充满抚爱的眼睛。当我从学校里捧回一张张奖状,就会望见奶奶那充满欣慰的眼睛。啊!啊!奶奶的眼睛,我心中温柔的灯!我永远记着她的深情,奶奶的眼睛!奶奶的眼睛!我心中明亮的灯,我永远记着她的叮咛,她的叮咛。啊!奶奶的眼睛!” 如歌如诉,饱含深情的歌声,在广漠的空中萦绕… 听得沧桑的老人欣慰的眼中泪花闪闪,内心热流翻滚。 每每如此,烟子用她那猴子一般活泼灵巧的身影,明媚阳光一般可爱可怜的笑脸,惟妙惟肖的欢歌笑语,冲走老人全身的劳累与满腹的辛酸。 在落日的余辉中,还可以看到霞光满天。 “哎药!”随着同时两声大叫,两个眦牙咧嘴的孩子不由自主地各自捂住碰疼的部位。 “喔!你的头简直像钢硬的石头!”零子鹿捂住半个额角,倒吸着气说。 “天太黑了,我根本看不到你。你跑得简直像火箭一样得快,当我感觉到你冲过来的时候,想躲都来不及了!”蔡雨松放开疼得几乎要掉了的鼻子,赶紧扶住痛苦的零子鹿,关切地问:“怎么样?!要不要卫生所?” “没事儿,过一会就好了!也不怨你,是我自己太心急了!你怎么样?” “你都能忍耐,我更没事了!”他坚强地挺起胸膛。倘若在白天,看到他肿胀的鼻子,以及由于疼痛而牵动脸上肌肉的震颤,就能够知道他男子汉的风度的确让人钦佩了。 “可是我的硬额头碰了你的软鼻子哦!”零子鹿不好意思地笑了。 “没关系!倒是增长了见识,你真不是好欺负的!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零六章 小螃蟹 好了!这一次,是我们输了!不过,输在箭步如飞的领队手里,心服口服!山子,把红送给她们!”他豪爽地说。 “不行!这一次并没有真正的结果。我本来急着想得胜的要回家的!那么,就再玩最后一次,无论胜负!”零子鹿抬头看看了那片高挂天空中闪烁眨眼的星星,招呼她那一帮的伙伴,拉好架势,“来吧!” 龙腾虎跃的孩子们很快进入了有声有色的战斗状态。 “再玩一会吧!零子鹿姐!没有你,我们觉得很没有意思!”兰紧紧地拽住零子鹿的手。 “这么冷的天,我不能让奶奶等得太久!听话,你们玩吧!像老鹰捉鸡这样的游戏,多个少个人都可以。明儿见!”她跑着离开了伙伴。 “奶奶,我帮您吧!”推开门,看到依旧在昏黄的油灯下穿针引线的奶奶,她亲昵地依着坐在床沿上。 “不用了,没有几针了。这么早回来,都散伙了?”奶奶爱抚地摸摸她跑得汗浸浸的脑袋。她机灵一转身,“他们还舍不得回家呢。我困了,就回来了。”她很快脱掉衣服,像泥鳅似的,迅速地钻进奶奶那一头的被窝。 被子很厚,但是,因为经年陈旧,并不发暖,天气又夏冷,如果不是一身热气,冰凉的被窝依然令人心夏。 “烟子,怎么又睡我那儿了,趁身子热,快去你那头吧!”奶奶催促。 “等您睡了,我就过去。”望着慈爱的奶奶,她眼中闪动调皮的笑。 “眼睛睁得像铃铛似的,怎么会困呢!再说,玩得生龙活虎的,瞌睡虫还能捱得上边!”奶奶眼睛收缩着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奶奶知道你的心思。以后,想玩就玩吧,不要光想着我。 奶奶没有钱给你买好吃好穿好玩的,你自己能找到乐子,就舒心地玩吧!知道你开心,奶奶才开心,知道吗?” “知道啦!!现在我就很开心!”她舒心地笑着。 “奶奶!我…… ——我不想上学了!”零子鹿吞吞吐吐地说,低下闪烁不定的黑眼睛。 “烟子!可以给奶奶说说为啥么?”老人古铜色纵横交错的皱纹中,染满了岁月的风霜,殷切地望着幼的孙女追问。 “奶奶!我…… ——我学不会。”她咬咬牙无奈地嘀咕。 “……”显然,这样的答案是老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而且也理解不了的。不禁一怔,沧桑的眼里涌满疑惑与伤感,爱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喃喃自语:“烟子,你这么伶俐乖巧,总是给奶奶送喜报的呀!” “可是,奶奶!对不起!我突然觉得自己脑子很笨!”她狠狠心,懊恼地低语。 “……”不合逻辑天真的借口,当然骗不过饱经风霜的老人,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烟子,告诉奶奶真心话,为啥你听到考得差了,反倒很高兴?以前你比别人的分数少一分,也会急得哭鼻子的!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奶奶带你医院看看吧?” “不用…不用了!奶奶!我很好。我只是不想上学了。”她赶紧阻拦。 “不想上学了? ——孩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你不知道这比挖奶奶的眼睛还痛吗?你可知道为让你上学,奶奶可是拼了这条老命的么?你怎么可以随便这么一说?”老人不由老泪纵横,“你不上学,以后怎么有个出头之日?怎么去找你的爹娘?奶奶都像过了白露的庄稼,又瞎字不识一个,眼睁睁地…… ——就是一千个,一万个满心愿意,也帮不上你这个忙啊!这得全靠你自己能写会算的呀!” “可是,别的这么大的孩子都可以帮大人的忙了。看着您都累得弯了腰,我也很心疼呀!”望着奶奶被凛冽的夏风染白的华发,经年艰辛刻满皱纹的鬓角,烟子不能不泪流满面。 “奶奶知道!奶奶都知道!”老人泪水长流,把可爱可怜的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答应奶奶,再也不要有这种念头了!只要奶奶有一口气,就要让你坐在学堂里!” “你们不能牵走这头羊!”衣衫不整被夏夜刺激得没有一丝热气的夏奶奶全身发抖,但是,抓着羊缰绳的手却异常的稳固,似乎所有的生命力都集中于此了。 “放手!老家伙!,要不是看在你这么大岁数的份上,早就给你一脚了!”蒙面大盗抓住羊缰绳的另一头一松一紧的拉拽着。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是看不见你的脸长的怎么样。从你的说话口气里,我觉得你还算有点人气。是人都是娘养的,如若看在你家老娘的面上,你能不能松松手,听我这半截入土的老人说几句话。 你看,就算我拼了老命,若要是你真心非得要我这条老命,你也同样能办得到。”老人用无奈凄婉的口气商量。 “还想搞什么谈判么?你还真有心情?!”盗匪不禁扑哧一笑,与此同时,手里的缰绳不自觉地松动了以些。 “唉!我这一辈子穷苦惯了,也不想求人。若是我一个人,啥也不说啦!只是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能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那没有爹娘的孙女了! 你们想,没有爹娘给遮风挡雨,已经够苦的了! 唉!只要老天不把我这条老命收回去,就希望多少能给她口饭吃。你们看,我们家已经穷得叮当响了,除了在乡亲们好心帮衬下还揭得开锅,就剩这头羊值个钱了。 我已经对这个人世没有什么生趣!身体也像沤烂的木头。唯一能够让我留在世上的就是令我心疼我的孙女,唯一让我牵挂的就是孩子的学费。这头羊就是我的希望,我的命根子。你们若是把它牵走,还真不如几脚踹死我,算是对我好! 我说的没有一句假话,不信,你们可以打听打听,要是觉得我不守信用,该死,再来牵羊,我没有一句怨言!” “嗨!今天真是倒霉!我们也看了,这破损老院的的确没有什么偷摸。说实在的,要是牵了羊让你搭上老命,我们也不能没有一点心病。”盗贼叹息。 老人扑腾跪倒在地,“感谢菩萨让我们遇到好心人!我一定逢年过节请求菩萨也保佑你们一家平平安安! 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不能空着手回去。可是,你看,我们也真是没有什么能够感谢你们的。要不这样吧,这羊毛长得差不多了。本来等着交孩子的学费的,还想着有幸遇着个好价钱若能多出来一点的话,过年给孩子添件新衣裳。 唉!说起来就心酸!孩子的衣裳不是七凑八凑做成的,就是乡亲们添补的,没有穿过一件新衣裳啊!”伤心的老人用胳膊肘子摸摸眼泪,手里的缰绳依然紧紧地攥着。“不过,能够遇到你们开恩把命给留下了,还巴望什么呢? 走!到羊圈里,点上灯!给你们剪一半吧!”老人拽着羊往圈里走。因为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盗匪已经没了人影。老人突然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 等到醒来不见奶奶惊慌跑出来零子鹿焦急的呼喊声把她唤回现实,她又惊又喜地抱住幼的孙女泪流满面,“感谢菩萨让我们遇到好人!” 零子鹿虽然没有目睹所有的经过。但是,在她幼的心灵里,知道奶奶为她付出了许多,甚至是生命。 “校长!我知道您是个好人!平时,烟子没少得你照顾!”夏奶奶感激而辛酸地望着尊敬的女校长。 “夏奶奶!烟子是个好孩子!谁见谁爱。这也是您老人家的福气呀!”望着这饱经风霜沧桑的老人,校长敬意有加。 “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命苦!”老人再也忍不住凄然的泪水落下,虽然,她的生命已经到了凋零的时节,为了孙女,仍然苦苦支撑着,“校长啊!不是实出无奈,要是还有一丝一线的路,俺也不好喝上老脸,再来麻烦您了!” “老人家,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还没有个磕磕碰碰,您千万不要这么见外,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您尽管说!” “唉!这孩子要是不成气也就罢了!偏偏这么灵气!这么喜爱学校! ——老天爷!要是连这个想头也给断绝了,这孩子怎么受得了!”热辣辣的泪水涌满浑浊的眼睛,老泪纵横的老人痛哭失声。 对面的校长不由得鼻酸眼涨,“老人家!是不是学费困难?我再想办法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全免了。 不管怎么样,您放心,只要我的孩子还在学校,烟子就会有书念!只要我的孩子有一口饭吃,烟子就不会饿肚子。这个孩子我们一起来养,好吗?” “好心人啊!但愿老天爷能睁睁眼睛,将来,让烟子有点出息,好好地报答您们的好心! 我不得不给你说。 你能不能保证千万不要让可怜的孩子知道?”老人渴求地凝望。 “怎么啦?夏奶奶!” “你能够答应我就说!”老人非常坚决。 “我答应!”校长郑重地点点头。 “我这老命,就像长了斑点的果子,咬着牙忍着腐烂留着一口气,支撑到今天,全是因为看着我们的烟实在太可怜!”老人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都已经是黄土埋到脖颈的人了!老天爷要想怎么样折腾,我都不会埋怨半句。 可是,烟子真是太可怜!我怎么也不甘心呀!” “老人家,天无绝人之路!孩子会一天天长大,您总会有盼头的!”望着遍体鳞伤迟暮的老人,好心的校长虽然也知道言语的苍白。但是,除了一边默念自己的诺言,也只能陪着老人一起簌簌地落泪。 老天有时的确非常残忍。千不忍,万不舍的老人,一直默默地忍受着病魔的折磨。但是,有一天,无奈而牵挂的心儿,还是无助地凋零了。 本来孤苦的烟子就更加凄凉了!除了这间黄土房,本来就一贫如洗,如今更是悲凉无依! “零子鹿,来和雨燕一起来住吧!”望着哭泣得如泪水人一般凄苦的孩子,校长心疼地劝慰,“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们很牵挂!” “不,校长!不是我一个人,我奶奶永远在我心里,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走了,奶奶也会孤独的!”虽然,她极力压抑颤抖的抽泣,遮掩红肿的眼睛中那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大滴大滴的泪珠也早已经冲洗过她稚气的脸。但是如今,一经面对疼爱她的人,干涸的河道里又灌满了辛辣的泪水。 虽然,那噙满泪水如怨如诉的目光只是瞬间的一瞥,就已让校长深感到这可怜的孩子心灵的创伤是多么的深重。 “是的!孩子!你不孤独,疼你的奶奶永远保佑你,你还有关心你的乡邻,还有学校和许许多多喜爱你的同学!有什么困难,一定来告诉我,好吗?!”望着孤独的孩子,慈母之情在校长心里不能不涨得满满的。 “校长!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妈妈。 每当看到别的孩子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依偎着撒娇的时候,我只有在凄楚哭泣的心情中羡慕,只有想象妈妈梦中出现的影子,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喊妈妈这两个字!”烟子清澈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如梦如幻地望着好心的校长,泪影中,似乎妈妈就在眼前。 “孩子,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我当作妈妈,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校长紧紧地揽着烟子瘦弱的肩膀。 等到了依靠,泪痕斑驳的烟子一下子扑进校长仁慈的怀中,长长痛哭。 穿百家衣,吃百家饭的零子鹿,如柔弱的苗儿,在乡邻与校长一家的关爱照顾下,摇摇晃晃地长到了十二岁。 在孩子的天地里,不仅要有大人的关爱,还要有友谊的滋润。孩子们都很懂事,纯真的友善一直包围着她。之中,伸出爱护之手最多,如亲哥哥一样对待她的,要数校长的长子蔡雨松了。 虽然,他只比烟子长两岁。但是,每当烟子遇到困难时,这个纯良的孩子总会铁骨铮铮勇敢地挺身而出,即使力不能及,对孤单的子零子鹿来说,已是一种十分珍贵的安慰,经常给她贫夏冷清的屋增添了许多温暖与欢笑,给她撑起了一片蓝天。 “零子鹿!给你这只蛐蛐,让它给你做个伴吧!要不为了上学,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以后,雨燕会经常来陪伴你。而且,一到星期天,我就马上跑回来!”雨松心地把一只土罐放到她床头上边那唯一一张班驳褪色的桌子上,依依不舍地望着她。 “你放心地去吧!我会想象的。就像我心中的奶奶,我一直没有觉得她离开过我。 不管你走多远,我都不会忘记你的。回来的时候,记着给我讲些你见到的新鲜事儿噢!”她虽然也有不舍,但是,脸色仍然是笑意洋洋,“应该祝贺你,高中状元!” “那里呀!离那还不知多远呢! ——你也会的,明年‘一中’再相会!”他像得到希望的鼓舞,纯真的眼睛里光亮闪闪。 “但愿我也能!”她憧憬着那片更广阔的希望蓝天。 “你一定会的,如果你再不行,那学校也该关门大吉了!”蔡雨松很坚定地说。 “我会再加把劲的!”她向他眨眨机灵的黑眼睛。 一年很快过去了。似乎苦尽甘来,烟子欣慰地拿到了‘一中’录取通知书。 “奶奶,您高兴吗?我也许不会让您失望的,或许我有能力,有机会报答乡亲和校长一家的恩情!”走在去校长家报喜的路上,她流着热泪默念。 校长家的木栅栏门没有关,她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悄悄地贴着墙根移动。 但是,她听到了雨燕委屈的哭泣,“妈妈,妈妈!让我上吧!我把我的头发剪了卖掉,交学费吧!丽说她姐姐的头发买了好多钱。还有,以后,我放学后,多割一些野菜,多喂一些兔子,我决不偷懒,不嫌累的!好吗?妈妈!” “燕子!我的乖孩子!妈妈作为一个校长,如果还有一点办法,怎么会让你不上学呢!”校长心疼心酸地说:“你哥哥是个男孩子,不能不上;你零子鹿姐姐,不只是个好苗子,也是个苦孩子!你们和她比起来,还有妈妈的怀抱,还有家! 她可是只有学校这个梦想了啊! 你看,以前在家里,吃穿方面还可以凑合。出门了,该花的钱就不能再俭省了! 乖宝贝!你说,你忍心让你烟子姐姐唯一的一点希望也破灭吗?” “那好吧!妈妈,我就拿哥哥的旧书在家里看吧!不会的,您可要给我说说噢!”雨燕破涕为笑了。 但是,房檐下,贴墙而听的零子鹿,早已成了茫茫泪水人。 她飞快地跑回泥土屋,掩门痛哭。 第二天,校长站在空荡荡的土屋里,心颤地看到桌子上的一张纸条。 “亲爱的校长妈妈! 虽然,我从来没有喊出这渴望已久的心声。但是,在我的心底,我却偷偷地叫了您千万遍!尽管如此,我知道,依旧喊不尽我心中对您浓厚而永久的感恩与感激! 从书本中,我知道外面还有一个缤纷多彩的世界。 而自,我的眼睛中带有色彩的就只有黄泥土,以及它上面摇摇欲坠挣扎求生的一点贫瘠的绿色,雨后彩虹是我唯一看到的最丰富美丽的色彩了。 我常常把自己想象成一只能够翱翔天空的一只燕子,也许,飞出去,说不定会看到另一片异样的蓝天。 多年来,您和乡亲们点点滴滴的深爱,已经滋润了我渐渐成长的翅膀。 听说,外国的孩子很就独闯世界了。 我想,我也应该可以。 不用为我担心,不要找我。 将来我一定会飞回来,因为我深爱这片生我养我温暖的庇护所! 而且,现在我的心意已决,找回来只会适得其反,不如为我祝福,静静地等我! 多多善自珍重!珍重! 即使我在天边,也会托付飘向家乡的云朵,寄来我永恒衷心的祝福! 永远忘不了您的烟子!” “我的父母一直是我和奶奶的深痛,我不忍揭奶奶的伤口,同样自己也不愿轻易触动它,虽然,这对我来说,那么重要。 听说,虽然,我的父亲长得一表人才,但是,贫穷与闭塞让他和村里许多男子一样难以成家。 我的母亲是被人贩子从外地强行买来的。所以,心就从来没有留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过。一直伺机逃离。生下我不到一个月,趁人们的大意,终于无声无息地走了。 我的父亲倾尽所有家产得到了我的母亲,在感情上,也付出了所有,对我母亲痴心一片,一直一往情深。 我的母亲走了,似乎也带走了他的心,失魂落魄地不能自持。像疯子一样,丢下一切,如茫茫大海里捞针一般地找寻去了。 一走再无音信。剩下撕心裂肺、苍老的奶奶和嗷嗷待乳的我,老老面对艰难的生活。虽然乡亲们的皮肤是粗糙而黝黑的,衣服是破旧的。但是,他们的心却是善感、善良而火热的。 真情的话,扶持的手,常常围绕着我们这一老一。 可以说,奶奶是流着眼泪看着我长大的,思念杳无音信的儿子,心疼我这苦命的孙女,感动乡邻热心的扶助,坚强的背影后面经常是泪的海洋。 听奶奶说,我是被许多大婶大娘的奶水养长大的。现在,我依然还能体味到在我们揭不开锅的时候,吃着乡亲端来热腾腾饭菜的那一刻热流暖心的感觉! 所以,当我在雾蒙蒙的黎明,悄然离开家乡的时候,依然噙满泪水一步一回头回望那片的山村。没有伴侣,泪水作伴地陪我走了好远的路。 说远行是为了开阔眼界,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在那个时候,那个年龄,虽然,家乡是那么的贫穷又闭塞,而我又是那么孑然一身毫无牵挂。但是,如果不是出自免于给校长一家少增添窘迫的考虑,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得选择离开。 如今,每每听到《感恩的心》这首歌时,都会触动我灵魂深处那根弦,离家的那一刻无依无靠迷惘的心情,都会让我重温得泪水朦胧!”零子鹿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忧伤。 泪水不知不觉地冲进了眼眶。 “那时,我们要是认识就好了,我决不会让你如此难过!”余尾生心疼地望着她,很盼望能帮助那纤柔的肩膀卸下一些重量。 “是啊!那个时候,如果有双温暖的手拉一把实在太好了! 尽管,在决定的时候,因为在感情冲动之际,还可以不顾一切勇往直前。但是,一旦面临真实的情景,渐走,渐远,看看茫然的前途,不能不感到了无限的凄凉和恐惧。 而且,因为妈妈是被人贩子卖的。因此,平时奶奶常说:女孩不要到处乱走,外面坏人很多。 后来,在和别的孩子争夺偷来的食物时,偶尔我发现:男孩子比女孩更沾光,也相对安全。在弱肉强食、险恶泥泞的世界里更容易生存。 也因为我本来就是穿百家衣生活过来的。在那贫夏的地方,衣服常常是大的穿得了,下边的接着穿,几乎男女不分,我多半穿的是雨松哥的衣服。 我的名字所以叫零子鹿,据说主要是有犬续香烟’中的‘烟火’的意思。自然,如果我是个男孩更好。因为这个原因,也因为我没有母亲的抚爱,为了方便梳理,平时,头发也留得短短的,和男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以一个男孩的身份出现并不困难。再加上终日灰头灰面的,更容易蒙混过关了。 没有想到,我这身打扮在我独闯世界的日子里,歪打正着,无形中这反而帮了我许多忙。我想这也许是老天看我太无助而不得不怜悯一下吧! 最让我感谢这副模样的,还是有一次几个女孩子被坏人逮去了,而我能够幸免于此,应该是依仗这身宝贵的装束。 在惊得魂飞魄散之际,我赶忙又往本来就像唱黑头的脸上抹了几把污泥。 自那以后,我更加用心地以男性身份的这种保护色,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虽然,后来我已经有能力打扮自己,也羡慕那艳丽缤纷的衣服和飘飘的长发。 但是,我知道,对于一个无根的游子来说,有时安全比美貌更重要。 尽管因为你的涵养与大度,对我女扮男装一直避而不谈。但是,我知道,这应该是你很久的疑问。 今天和盘托出,虽然让你见到了我的伤痕与丑陋。仍觉犹如卸去一身盔甲,轻松了许多。心无城府的我一直觉得隐瞒真相是一个十分沉重的包袱。 现在,也许你可以多少了解,从丑丫变成白天鹅这个过程中,我心理的震动有多大!”在她长长地述说这一切的时候,晶莹的泪水似乎一直没有离开她热辣辣的眼底。说到这儿,她水光滢动含笑的眸子转瞬之间望他一眼,随后又迷蒙蒙地望向远方。 的确,并不是她对他没有感受与感情,她也不是感觉迟钝的人,相反,应该说更敏感细腻。只是,她不是一个善于表露感情的人,对于与自己相差悬殊的他,她更不敢越雷池做错事。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虽然,她对他的情怀就像地面下灼热翻滚的岩浆。但是,一直却是竭尽全力地压抑着潜在地运行的。一旦将要面临崩破的情况出现时,隐藏不住的她唯一的选择就是赶快逃跑。 而他却不知道她有这些感受。只感觉了往往是她自然而然的不谙情怀似的的轻松劲对冲了他一相情愿的紧张与热情。 他的感情一直随着她的叙述波动起伏着。这时,他深情爱怜地凝望着她,“我的确一直认为你会有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样的苦涩!” 她轻轻地扬起头,微笑了一下,换上轻松一些的语调。“我一般不使用空前绝后这个词。因为我觉得,虽然,即便空前还有可能,但是,绝后永远站不住脚。我更愿意赞同:大浪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你把目光放远些,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那不是我的感觉!我的眼睛可以包罗万象,但是,最终留在我心里的只有你。空前绝后这个词真是恰如其分地表达出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可以送到你的住处么?”他不错眼珠心地问。 “如果你不嫌麻烦!”她轻轻地微笑。 “为什么住这么远?”在她的示意下停了车子,他不由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为了省钱。”她据实回答。 “可是每天的车票算下来也应该不少。”他凝望。 “但是,我不用车票。”她得胜地轻笑。 “有专车相送?”他惊疑地瞪起眼睛。 “你不用想得那么歪,而且,我也没有那么高贵的命。只是不过还有自知之明,时刻记着:求人不如求己。”她转动着光亮的眸子笑。 “什么意思?”他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四个轮子,总有两条腿吧!”她自豪地笑。 “不会是走吧?”他闪烁着目光。 “那又怎么啦?”她理所当然地笑,“起初,搭车等车,花钱不说,神经也被弄得很紧张很疲惫。正如,‘不经一番彻骨夏,怎得梅花扑鼻香’。所以,开动脑筋,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琢磨,便灵活地调整了策略。很大方地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她不由地咧开细致的朱唇,明媚地一笑,“的确,我平时很气。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让钱用到更需要的地方。所以,如果值得花钱的时候,我决不会犹豫的!” “我相信!”他理解、敬佩而迷人地相视一笑。 “谢谢!”她也照单全收地抿嘴一乐。“那久经沙场的‘千里马’,虽然,没有豪华的行头,却钢筋铁骨,斗志坚强,风雨兼程地为我抵挡了许多条拐来拐去不好搭车的胡同,省了钱,也锻炼了我的身体!一举竟然三得,何而不为呢!”她得意。 “真是佩服!所以,你能抗得住如此劳累的工作与学习!”他由衷赞赏。 “大概是因为长久在灾难这个大熔炉里历炼过的缘故吧!因祸得福。所以,铁骨铮铮,刀枪不入!”她笑语。“入了中州路就好搭车了。临近的朝阳宾馆也帮了我的大忙。” “……”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瞪大探询的目光。 “……”她瞟了他一眼,抿嘴笑,“不要以己杂念推及别人!” “打住!拜托!我可是贞洁童男!”他急忙更正。 “既如此,何必紧张!问心无愧才最重要!——我是说正好借他们威武的守卫看护一下我的宝马良驹!”她向他认真地瞪了一下秀丽的眼睛,咬咬嘴唇俏皮地笑。 “你真会见缝插针!——我也喜欢寻幽访胜,——如果说,我很想去观赏一下你的金屋,会不会被看作太贪得无厌?”他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亮光。 “即便是诚恳之言,我想你也是用错了词语。 你看,金屋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享用的,草庐或者夏舍应该更合适吧!”她郑重地更正,“如果你愿意屈尊,我当然欢迎! 只是,因为男女身份的更换,刚刚搬到这里来。狭不说,还零乱地很,怕要让你见笑了。” “爱屋及屋,放心好了,我的心态绝对的正!”他停好车子,三步并作一步地快步抢到她的前面。 “干什么呢?又不是前面有金子可拣!”她不由地笑。 “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那就是光彩夺目的金山!”他目视前方,赞同地用力点点头。 “你不知道吗?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她提提眉毛,笑着望了他一眼。 “你说的只是其中的一种状况,可以肯定,事实应该是我猜想的另一种局面!”他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要有接受打击的心理准备噢!”她积极建议。 突然,他向前急速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让她真实地体验了他的信心。 但是,正如她的坦言,缓缓出现在眼前的苍白、偏僻与狭窄,足以以无声的语言表明了房价的低廉。他关切地朝四下扫视了一下,心里沉甸甸的。 “请!难得贵足踏贱地。——承蒙纡准尊降贵,使得蔽舍蓬筚生辉了!”她打开一扇木门,微笑着恭敬地邀请。 这是一间多位一体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屋。虽然,和豪宅搭不上帮,可以说没有一件高档商品。但是,一什一物,无不以雅洁清爽而争胜。 正如常言所说:文如其人。其实,不论出自手的装扮,还是来源于思维,都会反映出本人内在的灵魂。所以,看到这里的一切,就能感觉到它主人的气质与形象。 一条粉白色素雅的布帘把本来并不宽敞的空间一分为二。 墙壁刚刚粉刷过不久,清洁得一尘不染。虽然是坚硬的水泥地,却擦拭地明明净净。无论墙角的煤气炉,餐具、用具,还是床上用品,甚至窗帘、风铃,都不是崭新的,更说不上昂贵。但是,却整洁淡雅,给人一种很恬静舒服的感觉。不论奇花异草,还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别具一格的根雕衣架,都是山里的宝贝,洋溢着浓浓的山风野趣。 就像终日饱食大鱼大肉的人们突然吃到色味俱佳原汁原味的蔬菜一样,使终日浸泡在繁华闹市中的眼睛,得到一种山谷幽兰一般的清爽。 靠着床边的一张淡黄的桌子上,除了一台的电视机,一面别致的镜子,两束优雅的插花,剩下的就全是书籍了。 “不好意思!纵然有心,希望高格调地招待贵宾,无奈在这贫民窟里,也只好一切从简,以一杯热茶聊表浓浓盛情喽!”零子鹿热情地双手捧上一杯清茶。 “谢谢!”他急忙接过茶杯,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满心欢喜地笑语,“有心就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随即,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开射线,灵活的目光迅速地在屋里扫视了一遍。惊羡而欣赏地望着她,“有的花儿鲜艳欲滴,却没有雅丽飘逸的神韵;有的人穿金戴银,却没有一点优雅高洁的气质!” “没有富贵的资本,只好以雅来装潢门面了。”她抿嘴苦笑。 “但是,这些书籍无疑地给你作证,在精神领域中,你绝对的富甲天下;这屋中的氛围,你的衣着、谈吐、为人处事都在争先恐后地诉说你的雅人深致!”他瞅瞅这,摸摸那,对屋内的一切他都兴趣盎然。 书桌的玻璃板下布满了景致怡人的风景照片,一个令人心驰神往的美丽世界。他专注地观赏着,各色各样的涟漪在他明亮的眸子里交替荡漾,他完全纵情地陶醉在那里了。 “叮当”一声响动,他抬头寻声望去,窗台上那个玲珑剔透的玻璃缸里,一只螃蟹正在惊慌地忙着往一块光滑的鹅卵石后面隐身躲藏。 “呵!还静中有动呢! 喂!活泼可爱的家伙!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哦!躲藏什么!即使不能握手为敬,也不能给这样的见面礼呀! 这可不符合交友之道!也不是大度之举耶!”他谨慎地把玻璃缸端下来,轻柔地放到桌子上,兴趣盎然地观赏着,一边热情洋溢地给螃蟹唠叨。“我可是一表人才,绝对配得上你的噢!”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螃蟹王子?杰出英才?”她微微地皱皱鼻子,眨眨眼睛笑着望着他。 “那样啊!我也不会逊色!至少我的勇气可嘉!主动地向它打招呼了。”他依旧信心十足地洋洋自得地满面笑容。 “是的!你的热情与洒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使你光彩照人!若人喜爱!”她真诚灼灼钦佩地微笑。 “你呢?”他把闪亮的眼光凝聚成一条关注的光芒,纵情地望着她。 “既然出自我的口,那当然也是我的感同身受!”璀璨的光芒在她如水的眸子熠熠闪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零七章 由璞到玉 “谢谢!谢谢你的赞美!我知道你不是个虚伪的人,所以,格外珍视你给我的评语!”他感激地满眼生辉,双手大幅度地作了个揖。 她轻松地微笑了一下,机灵地转动了一下眼珠,考官般严肃的模样瞬间出现在她的脸上。“一条螃蟹几条腿?” “老师!再次谢谢你!给我了一个得满分的机会!今天真好!成了我的幸运日了!”如得了宝贝一般,他甜蜜地咧嘴笑,“一只螃蟹八条腿!”他也惟妙惟肖好像一个乖学生一样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不是很看重满堂彩的吗?”她扬起秀气的眉梢,温柔地笑。 “当然了!”他自信地点点头。 “但是,你看看这个。”从桌子边的一个抽屉里,她拿出有个透明的玻璃盒子,打开放他面前,“这是个活生生的标本,请仔细观察!” 他不苟言笑地抬眼望望她,耸耸眉毛,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有这个必要么? 她用微微收缩起来笑眯眯的眼神回答了他。 他摊开双手,作了一个调皮的鬼脸,轻轻地拿起盒子里的螃蟹,上下左右,聚精会神地审视了一会儿,抬起吃惊而疑问的眼睛,“七条腿!——真让人哭笑不得!” 她不由地扑哧一笑,“看来你的眼光没有问题!这就是石头下那只可爱初来咋到时的光辉形象。” “什么?”他惊诧地扭头又去仔细审察水中的螃蟹。“可不可以提供个近距离观察的机会。真奇怪,关键的时候怎么近视眼了呢?本来,视力好一向是我引以为荣的耶!”他不停地自责嘀咕。 “可以下五把,也可以文雅地用漏捞。”她笑着递上漏。 “谢谢!真见鬼了!”他执着而心地把东躲西藏的螃蟹捞上来,眯起眼睛,像学生一般认真仔细地数了数,“没错啊!八条?” 又把螃蟹恭敬地放到手掌上,眨眨眼睛,凝神观察了一会儿,抬起疑问的眼神,“如果我不说八条,你是不是会说我睁着眼睛说瞎话,黑白颠倒?” “当然!”她认同地点点头。 他瞪着疑惑的眼睛凝望着她。 她不由地咧嘴一笑,“你知道螃蟹会脱壳么?” “说起来,以前真是还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刚才光想着直奔主题了,也忽视了这个壳的来历。你说,螃蟹也像蝉一样会变身?” “应该是,我也是见证了这只螃蟹的神奇法术,才知道原来它们还有这种现象。 有一次,在河沟边,我见到了这只被垂钓者或者游人遗弃的螃蟹。当时,看到七条腿的它,怜悯的同时也很好奇,像你现在一样的纳闷。后来一想,也许是个可怜的受害者,不幸失去了一条腿。心疼之余便把它拿了回来,放到鱼缸里喂养。 没有想到它的生命力会这么顽强,不但活了下来,有一天,还惊人地退了壳,重生一般又长出了一条新腿。” “因祸得福也是一大幸事!”他眯起眼睛望着墙壁,清了清嗓子,叹了一口气,伤感地说。 她疑惑地望着他。 “家伙能够得到你细心的照顾,而我在你眼里连一个一般的朋友都算不上!” “是呀!那是因为你一直在知心朋友行列里!”她抿嘴笑。 “真的么?”他异常的兴奋,“房子的粉刷、清洁、搬运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他怜惜地盯视。 “啊?这是我自己的房子嘛!”她笑。 “如果,你真把我当作你知心朋友的话,这一切你就应该让我也尽一份力。你也说过,在这里你没有亲朋好友。 ——过去的时光,你的孤独与困苦我无法帮助你。但是以后,不要忘了,你身边还有我这个关心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再感到孤单!”他深情款款地嘱托。 “谢谢!”她的眼眶油然湿润了。 “很喜欢读书?”他打量着桌子上几本新书,经济、企业管理与营销、财经、计算机等都有涉猎,“这应该是省吃俭用的原因,也是如此灵秀的结果!” “谢谢夸奖!因为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在课堂里接受正规的教育,如今又赶鸭子上架,只有临阵磨枪,自己私下补拙了。 哪像你如此有福气,早已输得真气,取得精华,炼得金体佛心。可以胜券在握,八面威风!”她闪动调皮的眼睛,微笑。 “其实,许多美好的东西,你拥有,而我却可望不可及! 知识的获得,如果有心学,只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你绝对可以后来者居上!”他的神情很诚挚。 “多谢夸奖!但是,天然的玉石与雕琢的美玉,知识与涵养它们之间是有天壤之别的!”她自叹。 “但是,你不能也否认它们各有千秋! 天然的美是上天的赏赐,是追求不来的。而雕琢的美是自己努力的结晶。 尽管,一帆风顺的美景并没有为你铺展。但是,困境的汪洋也并没有能够把你淹没,反而应运而生地激发了你无尽的潜能。 你,做了个自主而自豪扬帆四海的船长!所以,这样说来,你还是略胜一筹!”他说起话来充满浓烈的热情,滔滔不绝。同时伴随着,表情也在快速不断地变化,沉思、迷恋、赞赏各种不同滋味的情绪,犹如蓝天中转瞬即逝怡然飘游的云朵,依次从他快乐明亮的眼睛里交换掠过。 “至少,我不得不承认,打嘴仗我已经甘拜下风了!请!”她赶忙浅笑着恭敬地奉上一杯热茶。 “谢谢!”他轻轻饮着茶水,望着窗外对面的一个花园。 那里花不多,但是,绿树浓荫,生机勃勃。 “诱惑我住下来的饵儿就是这一面绿海!”她站在他旁边,兴趣盎然地欣赏着那滴翠的海洋,“每当我面对着它,就像得到净化一般,心舒神宁许多! 每次回来,我都要在这里静静地站一会儿,让这片绿意冲洗一身疲惫!” “还愿意跟我再出去一下么?” “干吗?” “你乔迁新居,无论如何都应该送份礼物。跟我去挑选几盆花,权且‘一木见森林’吧!”他爽朗地一笑,“你不会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吧?” “你不嫌累?” “如愿以偿里应该没有累意,不然就不是真情实感了!”他神采飞扬。 “等我一下!”在一个辉煌的商厦附近,他停下车,不顾她的疑问,脚下如抹油一般匆匆地跑进去了。 很快,又脚下如踩着弹簧似的,步态轻盈地匆匆跑出来,朝她神秘而灿烂地笑笑,敏捷地坐进车里。 他们来到一个大大的花棚。 这是一个美不胜收花的海洋。朴实的,名贵的;红红绿绿,白白紫紫;高高矮矮;层层簇簇。 错落变化,给人一种视觉空间的活泼美感。 置身在万丛花海中,令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忘却凡俗尘世的纷纷扰扰,一切烦恼和疲劳都置之度外了。 似乎融入一个世外桃源,那一脸的清纯又返回了,零子鹿羡慕地望望勤劳的养花人。 “是不是很想马放南山?”他笑望着她。 “是啊!这的确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福分!”她收缩起眼睛,凝神望着美得动人心弦的世界。 一棵齐膝高的石榴树深深地吸引了她。 翡翠色的花盆棱角分明而雅致,似乎配合着树干上那些沧桑虬结的树瘤子,花盆的外面突出许多光滑的疙瘩。花盆不大,树儿却非常刚劲倔强,那裂开的树皮和成群的树瘤子一起在诉说着它的岁月悠悠与历经风霜。 令人振奋的是在那苍老斑驳的枝条上,返老还童似的地生长出了许多条细滑的新枝,片片绿中泛红巧的嫩叶缀满枝条。 犹如星星点灯,玲珑光亮火红的花蕾和婀娜多姿的花朵纷繁地散落在花丛中。细致如丝绸,轻薄得如蝉翼一般的花瓣,火热得情浓万丈,娇媚得令人心颤。 “绝处逢生!”望着生长在乱石丛中精灵古怪的石榴树,余尾生也由衷慨叹。 “是啊!”在她微微湿润的明眸中,不由得闪现出家乡干裂的黄土地以及不毛之地或者乱石堆积而起的荒山上,那些瘦骨嶙峋的石榴树。 “多少钱?姐!”她深情地问。 “十五!” 她递上钱。 他慌忙阻拦,挤开她。“等一下,一起付款吧!”同时低语,“据说,这种花不益室内养。” “一向都是有利就有弊!”她那宛如湖水一般静谧幽深的眼睛向他微微一笑,“这棵我是要付的。” “为什么,因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当然不是,如果那样,我还佩和你交往吗?我不会那么肚鸡肠,那种说法我也在书本上看过。我所以买它,完全因为它是个象征,一个苦难的象征。从这个角度上讲,我想你不会选择这样一个礼物给我的吧!”她向他柔情地微笑。 “这倒是!但是,我的眼睛看到的是希望!力争上游,顽强不息的生命力!”他凝神地望着眼前独特的盆景。 “真的很欣赏你乐观向上的美好情怀!但是,我还是坚持我自己付款。”她依然固执地望着他微笑。 “那好吧!本来就是希望给你带来一份快乐的,怎么会与你争执呢! 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很通俗的话,即使在阴雨连绵的时候,仍然要坚信明媚的阳光会 出现。 而且,事实已经验证这样的预想。只是,人们常常容易在身临其境的时候,遗忘这样简单而珍贵的道理。”他愉快地向她一笑,动作迅速地端起一只花盆,转开话题,“这棵发财树很茁壮!虽然名字俗气了点,却如此郁郁葱葱旺盛地令人振奋。 放在书桌旁,不仅空气清新,绿意也可以提神。尤其在晚上,拉了窗帘,阻断了外面的绿海的时候。”他积极建议。 “谢谢!”他的细致与体贴感动了她,匆忙转开湿润的眼睛。 花房的另一个隔离区,锦簇团团、古雅清奇的菊花诱惑地她不由走进去。 在一台空调的呵护下,大朵大朵绚烂多姿的菊花营造了另一个陶冶心肺的世界。白的如雪,紫的如霞;淡粉,嫩黄,云蒸霞蔚。花瓣层层叠叠,细腻如绸,洁净如玉,娇艳欲滴,潇洒舒展,宛如洒脱的烟花,催人遐思。 名字起得也雅致。零子鹿来到“一团雪”的跟前,望着那一片莹白圣洁、洒洒脱脱的花儿,满目荡漾起惊叹赞美的光芒。 好久,好久,她抬起头,感慨地向他回眸一笑,“这样的季节竟有这么绝美的花儿!真是令人赞叹科技的伟大!” “那你理解我对你的感情了吧!在我的眼里,你与众不同清越的神韵,一如这意境深远的菊花,让我发自灵魂深处的欣赏!”他深情地望她。 “谢谢你的抬举!”她含笑地站起来,眯起神往的眼睛,“其实,不管我曾经漂泊了多么遥远的路程,时间过了多么的长久。记忆中的家乡依然历历在目,那清冷荒凉的苍山间、原野中,朵朵随风摇曳瘦伶俐的野菊花,依然栩栩如生地晃动在我的脑海深处。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想起它,就会有一种泪流的感动!也因此时刻提醒自己:一朵贫夏的山菊! 而眼前,这份丰腴的娇美永远不属于我!” “季节与环境是它生存的保证,如果舒适就应该如此娇美!”他目光如炬。 “也许!但是,也有水土不服!”她神思飘忽地一笑。 “体质强壮了就能抵抗不利的侵袭!”他坚持己见。 “应该有这种可能!”她向他抿嘴一笑,起身想走。 “你不想天天看到它?”他紧紧追问。 “留存在记忆里吧!我没有能力给它提供适合的生存空间!我不想伤害它!” “我很希望你能如愿以偿!”他痴情凝望。 “我已经很知足!”她柔情含笑。 “它不仅美丽,对环境的净化也是功绩卓著!”他极力争取。 “我知道!”她点头回笑。 “帮帮忙!帮帮忙!拜托!”在后面他焦急地喊。 她回头一看,瞪大眼睛,“干什么?你想抢劫呀!” 杜鹃、茉莉、海棠……余尾生的脚边繁花似锦,端端这个,拿拿那个,匆忙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么贪得无厌!”她好笑地望望他,摇摇头,返回来,“走吧!我们已经收获不了!你也不能尽收底呀!” “花草繁茂的地方,空气中的阴离子就丰富,它可以调节神经系统,促进血液循环,增强免疫力和肌体活动力。 花香由好多种挥发性化合物组成,能够刺激人的呼吸中枢,促进人体吸氧,排出二氧化碳。充分的氧供给,能使人保持较长时间旺盛的精力。 你不是很喜欢工作的么?”他又搬了一棵高大旺盛的四季桂,滔滔不绝地说着,目光又去四处搜寻。 “好了!好了!我真佩服你的知识渊博!更感谢你细致入微的关心!你再这么搜金刮银的,会把我那屋儿撑破的!”她端起其中两盆比较健铄的花儿,逃也似地跑出去。 他愉快地哼着调,满载而归。 的确,屋里添了几棵枝繁叶茂的花树,陡增盎然生机,景观一下改变了许多,淡淡的桂花更是飘香四溢。 “谢谢!”她动情地说。 “谢谢!终于没有被你拒之千里!——最重要的是多少能给你带来一些温馨,我很开心!”他清亮的眼睛中,明净的面容上跳动着的都是欢笑。 “你钱夹里——?”刚才他抢着付款时,在他的钱夹里,她曾经瞥见自己的面容。因为争着付款没有来得及问。 “你需要钱?”他连忙拿出钱夹。 “我是说这张照片……”她疑惑地望着,努力回忆,“虽然,我给别人拍摄了许多照片,我自己的照片却是屈指可数。似曾相识,我怎么记不起有这么一张……” 他扑哧一笑,“平生做了一次偷,还是让你这个火眼金睛给捉住了!——这是你档案上的照片,我偷来利用电脑制作了一些美丽的背景。你不会告发我侵害你的肖像权吧?”他煞有介事地瞪大眼睛, “不会!反倒是你高超的电脑制作技术让我由衷惊叹!”她明眸闪闪,钦佩有加。 “我还以为会得你一顿臭骂呢!”他甜美地微笑。 “在你的印象里,难道我是个很不讲道理的人?”她挑动眉毛疑问。 “哦!不!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你一向很严谨,谨慎地滴水不漏!所以,官逼民反,只好出此下策!”他爽朗地笑。 “呵!你真是无理赖三分,强词夺理!你的劣根性,反倒怨到我身上了!真可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眯起眼睛,望着他苦笑。 “我可是一针见血!你说,如果我开门见山地向你表达我真实热切的心意:请给我一张照片好吗?我渴望时时见到你美丽的容颜! 换了别的女孩肯定会大呼万岁!但是,你,你敢否定你不会吓得掉头就跑?”他绘声绘色地说着,笑望她。 “是的!我的胆量确实不敢让你恭维!无福消瘦你的垂青!”她扭转开头,真切地叹息。 “这话我说才贴切!能得到你的垂青,真不知道去哪里烧高香才最灵验呢!”他情深深,意蒙蒙地望着她。 “真想知道?”乌黑的睫毛微微翘起,她温婉地笑望着他。 “求神拜佛!精诚之至!”精灵般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望她,同时,下颌表现出一种紧张的屏息感。 “你可比我的知识渊博得多!何方神圣,何处灵丹妙药,你应该比孤陋寡闻的我更知晓?”她瞟他一眼,本想一扫而过。但是,瞬间,却被他那滑稽的模样拉住了目光,瞪大眼睛直视了片刻,继而不由得捂嘴含笑。 “你也曾周游列国,何来寡闻?”他眼中如汪洋的海平面,碧波荡漾。 “目的不一样,结果也应该窘异。我奔走为了果腹,而你的境界应该更高!” “看看!求个药方都不肯施舍。何况灵丹妙药!”他失望地摇摇头,叹息。 “附耳过来!”她转动着透亮的眼珠。 “感天谢地!”他受宠若惊,急忙凑上。 她大笑着跑开。 “我如此心诚,你竟然骗我?!”他伤心得如泄气的皮球。 “不是我的错!”她远远地用眼角窥视他一眼,抿嘴深意地一笑。 他怔怔地望着她。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笑容很快漾满了脸,“谢谢!”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深情地递给她,“别说我得寸进尺好吗?这是我许久以来的一个心愿,希望不会得到拒绝!” “什么?”她惊疑地望。 “我觉得你应该有它!”关爱在眼底闪烁,他打开盒子,把一部乳白色巧精致的手机紧紧地压到她迟疑的手中。 “……”望着躺在手中那部精美的手机,她静静地凝视了片刻。“谢谢!说实话,你这份真情很让我感动!但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下。” “我们之间的友情就这么不堪一击的薄弱?”他怅惘地凝视。 “你不能老是拉大我们之间的距离!”她低眉叹息。 “此话怎讲?”他满面惊疑,紧紧追问。 “本来,你在我的眼前就高高在上,我对你一向慷慨的赐予却无力回报。这种升降运动不是在逐渐增大落差么?”她歉疚地望他。 “你如此敏感地浮想联翩,常常让我感到无所是从!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此抬高自己的身价,纯粹出于一片真挚的爱心:希望能给你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快乐!”他怅然地吐出一口长气。 “正因为我知道你是一片真心才感到它的贵重!”晶莹的泪光闪动在她清澈的眼底,“以我的身份,我们之间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比较好!” “……。”他深深地凝视她好几分钟,“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很在乎你!以你的智力和感觉,不应该这样麻木吧! 我爱你!在别人很容易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我只能在心里、喉中、舌尖让它来回徘徊滚动,就因为不想惊吓你敏感的自尊心!”他伤感地诉说。 “如果,我们能生活在梦想中,我也许会感谢老天这样照顾我。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现实就是现实!你如此好心地善待我,我怎么能忘恩负义而自私地伤害你呢!”她一幅听天由命的无奈。 “其实,你这样一味地抗拒,才真正是狠狠地伤我的心呢! 以前,我不知道你的经历,我爱你! 如今,我知道了,我还是爱你,甚至更爱,更心疼地爱!恨不得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来弥补你所受的苦!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理由可以再拒绝我的爱心,除非你心里本来就没有我!”他伤痛很深地凝望着她。 她泪蒙蒙地凝眸远处,“你不知道吗?欲爱不能才是最痛苦的吗? 我也知道如今是一个思想和行为都很开放的时代。但是,我依然还是个游离现实之外的人,在我的灵魂深处,依然根深蒂固地执着于感情的始终如一。 大浪淘沙,现实中这种顽石,即便不情愿随波逐流,栖息之地也岌岌可危。所以,我自己落伍也就算了,不想再拖个垫背的跟着活受罪!” “如果,我甘心情愿地渴望跟着受罪呢! ——也许,海誓山盟也不能让你感到我热切的心。我只能说,希望我是你宁愿一赌中的那一个幸运儿!”他冲动地握住她的手,“相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说能爱可以吗?你可以不拒绝吗? 不要再逃避!社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传统的观念还能左右多少人的眼睛!你何必又在乎那么多呢! 你也应该知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古语经久不衰,犹如久酿的甘醇! 曾经,你如风一般飘飘荡荡,我也曾信马由缰。如今,驻足碰到一起,而我对你又如此的刻骨铭心,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不是应该好好珍惜吗? 反正,我心意已决,心甘情愿与你休戚与共的了!难道,你真的忍心仍然固守你的无动于衷?” “我可以不在乎么!”她第一次没有立刻抽出手,雨雾朦胧的眸子迷蒙地望着他,喃喃自语。 “可以!当然可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灼热的眼睛里绽放出惊喜的光彩。 “喂!你怎么这么放任自流,胆大包天,宛若偷一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窥人家的?”送了文件回来,零子鹿推开门,意外地看到余尾生正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搞动作,急忙上前扯起他洁白的的衣领,虚张声势地震惊大呼。 “好啦!好啦!温柔点!姐!幸亏是姐,若是个男儿身,我宝贵的耳朵还不被你支离破碎了! 好家伙!真是‘看守狂魔’!”为了耳朵不分家,他不得不无奈地离开电脑前的椅子,嘴里一边不住地嘟囔着。 但是,刚一脱离险境,或者因为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忽地一下,屁股又坐回椅子上,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按动键盘,嘴里不住抱怨着,“什么??我咋早就没有想到呢?不然,也好顺手牵羊了! 唉!我这正直的心噢!总是因此失‘荆州’!” “真是变本加厉,偷竟然明目张胆地变成了强盗!不但巧取豪夺,还要仗势欺人!”她努力地挤到他的前面,用身体遮挡屏幕。 他反而开心地大笑了起来,把椅子往后推了推,通地一下站了起来,整张笑容满面的脸孔慢慢地向她的面前逼近。 她惊恐地大叫一声迅速地躲开,并且急中生智快速地按下了屏幕开关。 望着躲得远远的零子鹿,余尾生更是大笑不已,“姐呀!我这么炙手可热珍贵的香唇儿,到了你这里竟然像躲瘟疫一般,真是太可惜了!”他惋惜自怜地摇了摇头,“说吧!”他诱导地向她眨巴眨巴眼睛。 “啊?”她惊异地望着他。 “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他大度地点点头。 “你咋知道我还有想说的?”她挺挺眉毛,审视着他。 “心有灵犀呗!老天都指定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了,我也同意,你还徒然挣扎什么呀?真是闹不懂!”他绘声绘色地说着,摇了摇头。 “你呀!真是自作多情!”她双手把飘逸头发收起,又轻柔地把瀑布一般的长发放下,笑着朝他眯眯眼睛。 “就算自作多情也比无情好呀!”他理直气壮地昂昂头。 “这倒也是!无情是最可怕的了!”她感慨。 “我也有同感!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否认我们是相知相惜的千古知音!”他坚定不移地望着她。 “呵!你套近乎的本领还真是登峰造极的高强!”她笑着在他挺拔而高贵的鼻尖上亲昵地点了两下。 “除了给你,任何人都不给这样的机会!”他眉飞色舞地向她扬了扬眉毛,坦言相告。 “我真荣幸!”她一脸幸福洋溢地说。 “就应该这么想!”他柔情款款地望着她,“你以前受了多少苦,现在就会有多少甜蜜来补偿!”说着,他又打开了屏幕。从手边纸袋里拿出一个光盘,插进电脑的光区中,打开音响。 一首酣畅淋漓如泣如诉的印度歌曲优柔缭绕地回旋起来。 她惊呆地望着他。只是,很快,这种惊讶的情绪被缠绵抒情的歌声所产生的巨大震撼代替了,一切杂思绮想都离她远去,她深深陶醉在情感荡涤的汪洋大海里了。 “就是它!就是它啦!什么名字?”余音袅袅,她还没有从惊喜与感动的情绪中抽出来的同时,忽然梦游似的自语。 “《永恒的爱情》!”他的声音与表情同样与款款浓情藕断丝连。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何况他也是个非常情绪化具有非凡想象力的灵秀青年。所以,这脉脉深情的歌声同样感染了他。 “就是它!老天!终于找到它了!”一向谨慎克制的她,如获至宝,而且毫无掩饰,犹如欣喜若狂的孩子,感动得满脸飞彩。 过了一会儿,她才突然想起说,“谢谢你!——你怎么找到的?” “上下载的!”他依旧被她的兴奋所感染着,犹如喝了蜜一般,甜甜地咧开皓齿,转动着笑意烂漫闪光的亮眼望着她。 “谢谢你了!还是你神通广大!”她佩服而感叹地向他温存地一笑。 “没想我一夜的南征北战,竟有如此战绩!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句话还是言之有理的!”他自豪地神采飞扬,飘飘然地又走向纸袋,拿出另一盘碟子。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副副清晰得近乎透明的绚丽照片。在灿烂的阳光映衬下,明澈如清油的溪,婆娑挺秀的绿树,都显得如诗如画,如梦如幻,令人心醉。 再加上他娴熟高超的电脑抛光技术,使得每一副画面更加的明艳动人,那似曾相似的山景宛若优雅缥缈的仙境一般,给人以强烈的视觉美感,砰然煽动人们对美的激赏与向往。 真是惊喜犹如冲堤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她瞪着闪亮的眸子一会儿景慕地望望他,一会儿又惊奇贪婪地欣赏屏幕上闪动的画面。 “哎!这样的姿态你也敢拍! 等着瞧吧!下次,瞅个机会,我非得还给你!”望着相片上自己趔趄失态的模样,她暗暗地发誓。 “那好吧!不然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他机警的眼珠犹如刚上了高级润滑油一般地灵活,说话之间不停地转来转去。刚说完,他立马就起身来了个逼真滑稽的倾倒动作,逗得她不由破‘气’为笑。 “其实,你也早已将功补过了。说实在的,真的非常感谢你给我这么美好又淋漓酣畅的享受! 虽然,承蒙你的惠顾,如今已经置身于这样繁华之地。但是,原有的基因和不变的脊髓制造出来的血液,让我不能不依然怀旧。 变幻莫测的科技真是日新月异!也许因为我孤陋寡闻,数码照相实在让我感触良多! 其实,尽管,我从事多年的拍摄,却从没有这么动人的一刻!”她由衷慨叹,“你的拍摄技术也日见长进!取景的角度、比例都很专业,不落俗套哦!” “谢谢!十分感谢!能得你如此的褒奖!真是让我翩翩欲仙!要我如何犒赏?”他笑逐颜开地望她,“我觉得你很有做富翁的潜质!” 她审视了自己一番,笑语,“是吗?如果承蒙你的吉言,成为现实,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喽!”她笑眼迷蒙,宁静而清透的光芒在她清秀的眼睛中轻柔地流淌。“但是,至今仍然没有一点富裕的迹象,仍然两袖轻风,一名不文!” 她不由得很苦恼地皱皱光洁的眉头。 “不可能吧!积少成多呀!”他探究地瞪瞪眼,“我是说,如今像你这样俭朴的年轻人很少了,很多都是有一个想花两个的。” “有钱谁又不喜欢花呢!”她感慨地说,“我想你并不只是赞美我的节俭,主要是对于我一向的抠门,存有好奇心吧?” “我承认是有一点点。但是,最主要的是希望你不要太刻苦自己。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希望能让我知道!”他满眼怜爱地望着她。 “谢谢!你已经帮了很多。”凝重的幽思又出现在她的眼中,“有一个故事让我终生难忘!它让我时时提醒自己用好每一分钱!” “可以讲讲么?”他很有兴致地恳求。 “也许你早已听过。”她不好意思地一笑。 “讲讲么!也许没有听过呢!”他诚恳地坚持。 “可别说我浪费你宝贵的时间噢!”她微笑地瞟他一眼,他专注鼓励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原想沉默的嘴唇。“说是有个可怜的男孩拿着仅有的一美元,沿街探询商家是否有卖上帝。结果不是得到失望的摇头,就是被误解为捣乱,撵出门外。 跑到了天黑,万分失望的孩子比买火柴的女孩幸运的是,终于遇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问他为什么要购买上帝。 孩子流着泪水说,自己是个孤儿,是叔叔把他养大的。现在,相依为命的叔叔又从工地的脚手架上摔得昏迷不醒。 医生说:只有上帝才能救活他。 老人的眼睛湿润了,从货架上拿了一瓶‘上帝之吻’的饮料,告诉孩子,他的叔叔喝了它就没有事了。 孩子喜出望外地跑回去了。 几天后,一个世界顶级的医疗组来到孩子叔叔看病的医院,采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治好了孩子叔叔的伤。 但是,当孩子的叔叔看到医疗单上的天文数字时,吓得差点昏了过去。院方告诉他很幸运,因为有一位老人已经为他付清了帐单上所有的钱。 原来,卖给孩子‘上帝之吻’饮料杂货店的老人是位隐退的亿万富翁,那个医疗组就是他花重金聘来的。 孩子的叔叔感激地去答谢老人。但是,善良而高贵的老人已经远游,只留下一封信:您有那么一个知恩图报的侄子实在太幸运了!是他的爱心感动了上帝,挽救了你的生命! 当时,我是鼻子酸酸,流着热热的泪水读完的。 那个时候,我还很,也像那个男孩一样正身处困境。我觉得男孩的爱心固然珍贵,命运之好固然值得庆幸!而最让我感动的是那位伸出仁爱援手的老人!不然,纵使,那无助的孩子跑断了腿又能如何! 希望天上掉馅饼似的碰到那样仁慈高贵的老人,有那个孩子一样真挚心愿的人很多。但是,那美好的梦想又有多少人能那么幸运地圆呢! 当你在困境中百般无奈无助的时候,突然,有一双天使般的手伸给你,那一刻的感动,我不知道你体验过没有。但是,那种泪流满面的情景,我经历过许多次。 饥肠辘辘的时候,邻居一碗热饭,雨雪夏风中,一双温暖搀扶的手……所以,那份感恩,我永远不忘!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我希望能够像老人一样,尽自己的所能,帮助那些不幸陷入困境中的人。也许,我永远不会成为亿万富翁,但是,只要我能省下一分钱,我都要尽力节省。 我做不到好了伤疤忘了痛,独自享受。 我的身边还有许多在困境中艰难地行走的人。也许,我一件华贵的衣服,或者一瓶高档的化装品,就足以让一个曾经像我一样面临失学的孩子,不再含泪离开心爱的学校…… 我的手头稍微紧一点,或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我并不是在夸张我所做得多伟大,只是尽自己一份真情,一份真心! 我也并不崇拜金钱,但是,我却知道在现实中它可以左右人的命运!” “只是,这样你就太苦了!”他情深意浓地望着她。 “因为是甘心情愿,如愿以偿就会感到欣慰!假如你能了解掉进深井而被幸运地托出来的那种感觉,你就会了解我的心情。”她情真意切地说。 “我能了解!因为你是那么善良美好!放在别人身上,不一定会这样。 相信每位父母对儿女的养育之情都是全心全意、刻骨铭心的。但是,现实中仍有许多不孝之子!”他善解人意地说。 “……”她忧郁地望了他一眼,父母二字一直是她心中深深的伤口。 “对不起!”他感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慌忙想转换话题。 “你说的并不错,有父母供养有的人偏偏视为累赘。 而在我却是一种奢望,就算曾经终日居无定所,千山万水的飘游,仍然无缘相见!只能,望着天边飘荡的云朵遥遥祈祷!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只要可能,我就会回报那些曾经代替他们养育我的父老乡亲!我不想,也不能再有缺憾!”思蒙蒙的眸子幽幽地望向蓝天,“其实,对我来说,感伤的事儿比快乐的事儿要多得多。如果不是我兀自苦中作乐,忧伤早已将我湮灭! 所以,我不停地漂泊、流动,寄情山水,很怕一旦静下来,陷入荒漠,再也站不起来!”她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让你见识了我真实的丑陋!” “但是,却是真实丰满的你。 由璞到玉,不能说是全部,却真正地了解了你!”她幽幽思虑的眼神和她的浓浓的衷情一起震撼了他善良温情的心儿,眼角晶莹的水光在跳动,“从前,你灿烂纯情的笑容曾经令我心动神荡;如今你忧伤的目光更让我怜惜心疼! 再不要拒绝我的真情!我的苦心!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分担你的苦与累!多么祈望你天天快乐! ——不管你答不答应!从今以后,我决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忧伤!我决不会再让你理会那些荒唐的顾忌了!” “可是,是我不能这样心安理得地霸占你!” “因为我心甘情愿!就不算霸占!我早已决定和你在一起!今天更是奋不顾身了!”他不顾她的挣扎,揽住瘦削的她。 她没有挣脱得了,一股深浓的柔情控制了她,倦鸟归林般地依偎在他的胸前,泪水不由得湿润了她的眼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零七章 由璞到玉 “谢谢!谢谢你的赞美!我知道你不是个虚伪的人,所以,格外珍视你给我的评语!”他感激地满眼生辉,双手大幅度地作了个揖。 她轻松地微笑了一下,机灵地转动了一下眼珠,考官般严肃的模样瞬间出现在她的脸上。“一条螃蟹几条腿?” “老师!再次谢谢你!给我了一个得满分的机会!今天真好!成了我的幸运日了!”如得了宝贝一般,他甜蜜地咧嘴笑,“一只螃蟹八条腿!”他也惟妙惟肖好像一个乖学生一样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不是很看重满堂彩的吗?”她扬起秀气的眉梢,温柔地笑。 “当然了!”他自信地点点头。 “但是,你看看这个。”从桌子边的一个抽屉里,她拿出有个透明的玻璃盒子,打开放他面前,“这是个活生生的标本,请仔细观察!” 他不苟言笑地抬眼望望她,耸耸眉毛,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有这个必要么? 她用微微收缩起来笑眯眯的眼神回答了他。 他摊开双手,作了一个调皮的鬼脸,轻轻地拿起盒子里的螃蟹,上下左右,聚精会神地审视了一会儿,抬起吃惊而疑问的眼睛,“七条腿!——真让人哭笑不得!” 她不由地扑哧一笑,“看来你的眼光没有问题!这就是石头下那只可爱初来咋到时的光辉形象。” “什么?”他惊诧地扭头又去仔细审察水中的螃蟹。“可不可以提供个近距离观察的机会。真奇怪,关键的时候怎么近视眼了呢?本来,视力好一向是我引以为荣的耶!”他不停地自责嘀咕。 “可以下五把,也可以文雅地用漏捞。”她笑着递上漏。 “谢谢!真见鬼了!”他执着而心地把东躲西藏的螃蟹捞上来,眯起眼睛,像学生一般认真仔细地数了数,“没错啊!八条?” 又把螃蟹恭敬地放到手掌上,眨眨眼睛,凝神观察了一会儿,抬起疑问的眼神,“如果我不说八条,你是不是会说我睁着眼睛说瞎话,黑白颠倒?” “当然!”她认同地点点头。 他瞪着疑惑的眼睛凝望着她。 她不由地咧嘴一笑,“你知道螃蟹会脱壳么?” “说起来,以前真是还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刚才光想着直奔主题了,也忽视了这个壳的来历。你说,螃蟹也像蝉一样会变身?” “应该是,我也是见证了这只螃蟹的神奇法术,才知道原来它们还有这种现象。 有一次,在河沟边,我见到了这只被垂钓者或者游人遗弃的螃蟹。当时,看到七条腿的它,怜悯的同时也很好奇,像你现在一样的纳闷。后来一想,也许是个可怜的受害者,不幸失去了一条腿。心疼之余便把它拿了回来,放到鱼缸里喂养。 没有想到它的生命力会这么顽强,不但活了下来,有一天,还惊人地退了壳,重生一般又长出了一条新腿。” “因祸得福也是一大幸事!”他眯起眼睛望着墙壁,清了清嗓子,叹了一口气,伤感地说。 她疑惑地望着他。 “家伙能够得到你细心的照顾,而我在你眼里连一个一般的朋友都算不上!” “是呀!那是因为你一直在知心朋友行列里!”她抿嘴笑。 “真的么?”他异常的兴奋,“房子的粉刷、清洁、搬运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他怜惜地盯视。 “啊?这是我自己的房子嘛!”她笑。 “如果,你真把我当作你知心朋友的话,这一切你就应该让我也尽一份力。你也说过,在这里你没有亲朋好友。 ——过去的时光,你的孤独与困苦我无法帮助你。但是以后,不要忘了,你身边还有我这个关心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再感到孤单!”他深情款款地嘱托。 “谢谢!”她的眼眶油然湿润了。 “很喜欢读书?”他打量着桌子上几本新书,经济、企业管理与营销、财经、计算机等都有涉猎,“这应该是省吃俭用的原因,也是如此灵秀的结果!” “谢谢夸奖!因为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在课堂里接受正规的教育,如今又赶鸭子上架,只有临阵磨枪,自己私下补拙了。 哪像你如此有福气,早已输得真气,取得精华,炼得金体佛心。可以胜券在握,八面威风!”她闪动调皮的眼睛,微笑。 “其实,许多美好的东西,你拥有,而我却可望不可及! 知识的获得,如果有心学,只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你绝对可以后来者居上!”他的神情很诚挚。 “多谢夸奖!但是,天然的玉石与雕琢的美玉,知识与涵养它们之间是有天壤之别的!”她自叹。 “但是,你不能也否认它们各有千秋! 天然的美是上天的赏赐,是追求不来的。而雕琢的美是自己努力的结晶。 尽管,一帆风顺的美景并没有为你铺展。但是,困境的汪洋也并没有能够把你淹没,反而应运而生地激发了你无尽的潜能。 你,做了个自主而自豪扬帆四海的船长!所以,这样说来,你还是略胜一筹!”他说起话来充满浓烈的热情,滔滔不绝。同时伴随着,表情也在快速不断地变化,沉思、迷恋、赞赏各种不同滋味的情绪,犹如蓝天中转瞬即逝怡然飘游的云朵,依次从他快乐明亮的眼睛里交换掠过。 “至少,我不得不承认,打嘴仗我已经甘拜下风了!请!”她赶忙浅笑着恭敬地奉上一杯热茶。 “谢谢!”他轻轻饮着茶水,望着窗外对面的一个花园。 那里花不多,但是,绿树浓荫,生机勃勃。 “诱惑我住下来的饵儿就是这一面绿海!”她站在他旁边,兴趣盎然地欣赏着那滴翠的海洋,“每当我面对着它,就像得到净化一般,心舒神宁许多! 每次回来,我都要在这里静静地站一会儿,让这片绿意冲洗一身疲惫!” “还愿意跟我再出去一下么?” “干吗?” “你乔迁新居,无论如何都应该送份礼物。跟我去挑选几盆花,权且‘一木见森林’吧!”他爽朗地一笑,“你不会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吧?” “你不嫌累?” “如愿以偿里应该没有累意,不然就不是真情实感了!”他神采飞扬。 “等我一下!”在一个辉煌的商厦附近,他停下车,不顾她的疑问,脚下如抹油一般匆匆地跑进去了。 很快,又脚下如踩着弹簧似的,步态轻盈地匆匆跑出来,朝她神秘而灿烂地笑笑,敏捷地坐进车里。 他们来到一个大大的花棚。 这是一个美不胜收花的海洋。朴实的,名贵的;红红绿绿,白白紫紫;高高矮矮;层层簇簇。 错落变化,给人一种视觉空间的活泼美感。 置身在万丛花海中,令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忘却凡俗尘世的纷纷扰扰,一切烦恼和疲劳都置之度外了。 似乎融入一个世外桃源,那一脸的清纯又返回了,零子鹿羡慕地望望勤劳的养花人。 “是不是很想马放南山?”他笑望着她。 “是啊!这的确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福分!”她收缩起眼睛,凝神望着美得动人心弦的世界。 一棵齐膝高的石榴树深深地吸引了她。 翡翠色的花盆棱角分明而雅致,似乎配合着树干上那些沧桑虬结的树瘤子,花盆的外面突出许多光滑的疙瘩。花盆不大,树儿却非常刚劲倔强,那裂开的树皮和成群的树瘤子一起在诉说着它的岁月悠悠与历经风霜。 令人振奋的是在那苍老斑驳的枝条上,返老还童似的地生长出了许多条细滑的新枝,片片绿中泛红巧的嫩叶缀满枝条。 犹如星星点灯,玲珑光亮火红的花蕾和婀娜多姿的花朵纷繁地散落在花丛中。细致如丝绸,轻薄得如蝉翼一般的花瓣,火热得情浓万丈,娇媚得令人心颤。 “绝处逢生!”望着生长在乱石丛中精灵古怪的石榴树,余尾生也由衷慨叹。 “是啊!”在她微微湿润的明眸中,不由得闪现出家乡干裂的黄土地以及不毛之地或者乱石堆积而起的荒山上,那些瘦骨嶙峋的石榴树。 “多少钱?姐!”她深情地问。 “十五!” 她递上钱。 他慌忙阻拦,挤开她。“等一下,一起付款吧!”同时低语,“据说,这种花不益室内养。” “一向都是有利就有弊!”她那宛如湖水一般静谧幽深的眼睛向他微微一笑,“这棵我是要付的。” “为什么,因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当然不是,如果那样,我还佩和你交往吗?我不会那么肚鸡肠,那种说法我也在书本上看过。我所以买它,完全因为它是个象征,一个苦难的象征。从这个角度上讲,我想你不会选择这样一个礼物给我的吧!”她向他柔情地微笑。 “这倒是!但是,我的眼睛看到的是希望!力争上游,顽强不息的生命力!”他凝神地望着眼前独特的盆景。 “真的很欣赏你乐观向上的美好情怀!但是,我还是坚持我自己付款。”她依然固执地望着他微笑。 “那好吧!本来就是希望给你带来一份快乐的,怎么会与你争执呢! 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很通俗的话,即使在阴雨连绵的时候,仍然要坚信明媚的阳光会 出现。 而且,事实已经验证这样的预想。只是,人们常常容易在身临其境的时候,遗忘这样简单而珍贵的道理。”他愉快地向她一笑,动作迅速地端起一只花盆,转开话题,“这棵发财树很茁壮!虽然名字俗气了点,却如此郁郁葱葱旺盛地令人振奋。 放在书桌旁,不仅空气清新,绿意也可以提神。尤其在晚上,拉了窗帘,阻断了外面的绿海的时候。”他积极建议。 “谢谢!”他的细致与体贴感动了她,匆忙转开湿润的眼睛。 花房的另一个隔离区,锦簇团团、古雅清奇的菊花诱惑地她不由走进去。 在一台空调的呵护下,大朵大朵绚烂多姿的菊花营造了另一个陶冶心肺的世界。白的如雪,紫的如霞;淡粉,嫩黄,云蒸霞蔚。花瓣层层叠叠,细腻如绸,洁净如玉,娇艳欲滴,潇洒舒展,宛如洒脱的烟花,催人遐思。 名字起得也雅致。零子鹿来到“一团雪”的跟前,望着那一片莹白圣洁、洒洒脱脱的花儿,满目荡漾起惊叹赞美的光芒。 好久,好久,她抬起头,感慨地向他回眸一笑,“这样的季节竟有这么绝美的花儿!真是令人赞叹科技的伟大!” “那你理解我对你的感情了吧!在我的眼里,你与众不同清越的神韵,一如这意境深远的菊花,让我发自灵魂深处的欣赏!”他深情地望她。 “谢谢你的抬举!”她含笑地站起来,眯起神往的眼睛,“其实,不管我曾经漂泊了多么遥远的路程,时间过了多么的长久。记忆中的家乡依然历历在目,那清冷荒凉的苍山间、原野中,朵朵随风摇曳瘦伶俐的野菊花,依然栩栩如生地晃动在我的脑海深处。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想起它,就会有一种泪流的感动!也因此时刻提醒自己:一朵贫夏的山菊! 而眼前,这份丰腴的娇美永远不属于我!” “季节与环境是它生存的保证,如果舒适就应该如此娇美!”他目光如炬。 “也许!但是,也有水土不服!”她神思飘忽地一笑。 “体质强壮了就能抵抗不利的侵袭!”他坚持己见。 “应该有这种可能!”她向他抿嘴一笑,起身想走。 “你不想天天看到它?”他紧紧追问。 “留存在记忆里吧!我没有能力给它提供适合的生存空间!我不想伤害它!” “我很希望你能如愿以偿!”他痴情凝望。 “我已经很知足!”她柔情含笑。 “它不仅美丽,对环境的净化也是功绩卓著!”他极力争取。 “我知道!”她点头回笑。 “帮帮忙!帮帮忙!拜托!”在后面他焦急地喊。 她回头一看,瞪大眼睛,“干什么?你想抢劫呀!” 杜鹃、茉莉、海棠……余尾生的脚边繁花似锦,端端这个,拿拿那个,匆忙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么贪得无厌!”她好笑地望望他,摇摇头,返回来,“走吧!我们已经收获不了!你也不能尽收底呀!” “花草繁茂的地方,空气中的阴离子就丰富,它可以调节神经系统,促进血液循环,增强免疫力和肌体活动力。 花香由好多种挥发性化合物组成,能够刺激人的呼吸中枢,促进人体吸氧,排出二氧化碳。充分的氧供给,能使人保持较长时间旺盛的精力。 你不是很喜欢工作的么?”他又搬了一棵高大旺盛的四季桂,滔滔不绝地说着,目光又去四处搜寻。 “好了!好了!我真佩服你的知识渊博!更感谢你细致入微的关心!你再这么搜金刮银的,会把我那屋儿撑破的!”她端起其中两盆比较健铄的花儿,逃也似地跑出去。 他愉快地哼着调,满载而归。 的确,屋里添了几棵枝繁叶茂的花树,陡增盎然生机,景观一下改变了许多,淡淡的桂花更是飘香四溢。 “谢谢!”她动情地说。 “谢谢!终于没有被你拒之千里!——最重要的是多少能给你带来一些温馨,我很开心!”他清亮的眼睛中,明净的面容上跳动着的都是欢笑。 “你钱夹里——?”刚才他抢着付款时,在他的钱夹里,她曾经瞥见自己的面容。因为争着付款没有来得及问。 “你需要钱?”他连忙拿出钱夹。 “我是说这张照片……”她疑惑地望着,努力回忆,“虽然,我给别人拍摄了许多照片,我自己的照片却是屈指可数。似曾相识,我怎么记不起有这么一张……” 他扑哧一笑,“平生做了一次偷,还是让你这个火眼金睛给捉住了!——这是你档案上的照片,我偷来利用电脑制作了一些美丽的背景。你不会告发我侵害你的肖像权吧?”他煞有介事地瞪大眼睛, “不会!反倒是你高超的电脑制作技术让我由衷惊叹!”她明眸闪闪,钦佩有加。 “我还以为会得你一顿臭骂呢!”他甜美地微笑。 “在你的印象里,难道我是个很不讲道理的人?”她挑动眉毛疑问。 “哦!不!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你一向很严谨,谨慎地滴水不漏!所以,官逼民反,只好出此下策!”他爽朗地笑。 “呵!你真是无理赖三分,强词夺理!你的劣根性,反倒怨到我身上了!真可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眯起眼睛,望着他苦笑。 “我可是一针见血!你说,如果我开门见山地向你表达我真实热切的心意:请给我一张照片好吗?我渴望时时见到你美丽的容颜! 换了别的女孩肯定会大呼万岁!但是,你,你敢否定你不会吓得掉头就跑?”他绘声绘色地说着,笑望她。 “是的!我的胆量确实不敢让你恭维!无福消瘦你的垂青!”她扭转开头,真切地叹息。 “这话我说才贴切!能得到你的垂青,真不知道去哪里烧高香才最灵验呢!”他情深深,意蒙蒙地望着她。 “真想知道?”乌黑的睫毛微微翘起,她温婉地笑望着他。 “求神拜佛!精诚之至!”精灵般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直望她,同时,下颌表现出一种紧张的屏息感。 “你可比我的知识渊博得多!何方神圣,何处灵丹妙药,你应该比孤陋寡闻的我更知晓?”她瞟他一眼,本想一扫而过。但是,瞬间,却被他那滑稽的模样拉住了目光,瞪大眼睛直视了片刻,继而不由得捂嘴含笑。 “你也曾周游列国,何来寡闻?”他眼中如汪洋的海平面,碧波荡漾。 “目的不一样,结果也应该窘异。我奔走为了果腹,而你的境界应该更高!” “看看!求个药方都不肯施舍。何况灵丹妙药!”他失望地摇摇头,叹息。 “附耳过来!”她转动着透亮的眼珠。 “感天谢地!”他受宠若惊,急忙凑上。 她大笑着跑开。 “我如此心诚,你竟然骗我?!”他伤心得如泄气的皮球。 “不是我的错!”她远远地用眼角窥视他一眼,抿嘴深意地一笑。 他怔怔地望着她。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笑容很快漾满了脸,“谢谢!”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深情地递给她,“别说我得寸进尺好吗?这是我许久以来的一个心愿,希望不会得到拒绝!” “什么?”她惊疑地望。 “我觉得你应该有它!”关爱在眼底闪烁,他打开盒子,把一部乳白色巧精致的手机紧紧地压到她迟疑的手中。 “……”望着躺在手中那部精美的手机,她静静地凝视了片刻。“谢谢!说实话,你这份真情很让我感动!但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下。” “我们之间的友情就这么不堪一击的薄弱?”他怅惘地凝视。 “你不能老是拉大我们之间的距离!”她低眉叹息。 “此话怎讲?”他满面惊疑,紧紧追问。 “本来,你在我的眼前就高高在上,我对你一向慷慨的赐予却无力回报。这种升降运动不是在逐渐增大落差么?”她歉疚地望他。 “你如此敏感地浮想联翩,常常让我感到无所是从!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此抬高自己的身价,纯粹出于一片真挚的爱心:希望能给你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快乐!”他怅然地吐出一口长气。 “正因为我知道你是一片真心才感到它的贵重!”晶莹的泪光闪动在她清澈的眼底,“以我的身份,我们之间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比较好!” “……。”他深深地凝视她好几分钟,“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很在乎你!以你的智力和感觉,不应该这样麻木吧! 我爱你!在别人很容易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我只能在心里、喉中、舌尖让它来回徘徊滚动,就因为不想惊吓你敏感的自尊心!”他伤感地诉说。 “如果,我们能生活在梦想中,我也许会感谢老天这样照顾我。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现实就是现实!你如此好心地善待我,我怎么能忘恩负义而自私地伤害你呢!”她一幅听天由命的无奈。 “其实,你这样一味地抗拒,才真正是狠狠地伤我的心呢! 以前,我不知道你的经历,我爱你! 如今,我知道了,我还是爱你,甚至更爱,更心疼地爱!恨不得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来弥补你所受的苦!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理由可以再拒绝我的爱心,除非你心里本来就没有我!”他伤痛很深地凝望着她。 她泪蒙蒙地凝眸远处,“你不知道吗?欲爱不能才是最痛苦的吗? 我也知道如今是一个思想和行为都很开放的时代。但是,我依然还是个游离现实之外的人,在我的灵魂深处,依然根深蒂固地执着于感情的始终如一。 大浪淘沙,现实中这种顽石,即便不情愿随波逐流,栖息之地也岌岌可危。所以,我自己落伍也就算了,不想再拖个垫背的跟着活受罪!” “如果,我甘心情愿地渴望跟着受罪呢! ——也许,海誓山盟也不能让你感到我热切的心。我只能说,希望我是你宁愿一赌中的那一个幸运儿!”他冲动地握住她的手,“相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说能爱可以吗?你可以不拒绝吗? 不要再逃避!社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传统的观念还能左右多少人的眼睛!你何必又在乎那么多呢! 你也应该知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古语经久不衰,犹如久酿的甘醇! 曾经,你如风一般飘飘荡荡,我也曾信马由缰。如今,驻足碰到一起,而我对你又如此的刻骨铭心,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不是应该好好珍惜吗? 反正,我心意已决,心甘情愿与你休戚与共的了!难道,你真的忍心仍然固守你的无动于衷?” “我可以不在乎么!”她第一次没有立刻抽出手,雨雾朦胧的眸子迷蒙地望着他,喃喃自语。 “可以!当然可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灼热的眼睛里绽放出惊喜的光彩。 “喂!你怎么这么放任自流,胆大包天,宛若偷一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窥人家的?”送了文件回来,零子鹿推开门,意外地看到余尾生正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搞动作,急忙上前扯起他洁白的的衣领,虚张声势地震惊大呼。 “好啦!好啦!温柔点!姐!幸亏是姐,若是个男儿身,我宝贵的耳朵还不被你支离破碎了! 好家伙!真是‘看守狂魔’!”为了耳朵不分家,他不得不无奈地离开电脑前的椅子,嘴里一边不住地嘟囔着。 但是,刚一脱离险境,或者因为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忽地一下,屁股又坐回椅子上,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按动键盘,嘴里不住抱怨着,“什么??我咋早就没有想到呢?不然,也好顺手牵羊了! 唉!我这正直的心噢!总是因此失‘荆州’!” “真是变本加厉,偷竟然明目张胆地变成了强盗!不但巧取豪夺,还要仗势欺人!”她努力地挤到他的前面,用身体遮挡屏幕。 他反而开心地大笑了起来,把椅子往后推了推,通地一下站了起来,整张笑容满面的脸孔慢慢地向她的面前逼近。 她惊恐地大叫一声迅速地躲开,并且急中生智快速地按下了屏幕开关。 望着躲得远远的零子鹿,余尾生更是大笑不已,“姐呀!我这么炙手可热珍贵的香唇儿,到了你这里竟然像躲瘟疫一般,真是太可惜了!”他惋惜自怜地摇了摇头,“说吧!”他诱导地向她眨巴眨巴眼睛。 “啊?”她惊异地望着他。 “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他大度地点点头。 “你咋知道我还有想说的?”她挺挺眉毛,审视着他。 “心有灵犀呗!老天都指定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了,我也同意,你还徒然挣扎什么呀?真是闹不懂!”他绘声绘色地说着,摇了摇头。 “你呀!真是自作多情!”她双手把飘逸头发收起,又轻柔地把瀑布一般的长发放下,笑着朝他眯眯眼睛。 “就算自作多情也比无情好呀!”他理直气壮地昂昂头。 “这倒也是!无情是最可怕的了!”她感慨。 “我也有同感!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否认我们是相知相惜的千古知音!”他坚定不移地望着她。 “呵!你套近乎的本领还真是登峰造极的高强!”她笑着在他挺拔而高贵的鼻尖上亲昵地点了两下。 “除了给你,任何人都不给这样的机会!”他眉飞色舞地向她扬了扬眉毛,坦言相告。 “我真荣幸!”她一脸幸福洋溢地说。 “就应该这么想!”他柔情款款地望着她,“你以前受了多少苦,现在就会有多少甜蜜来补偿!”说着,他又打开了屏幕。从手边纸袋里拿出一个光盘,插进电脑的光区中,打开音响。 一首酣畅淋漓如泣如诉的印度歌曲优柔缭绕地回旋起来。 她惊呆地望着他。只是,很快,这种惊讶的情绪被缠绵抒情的歌声所产生的巨大震撼代替了,一切杂思绮想都离她远去,她深深陶醉在情感荡涤的汪洋大海里了。 “就是它!就是它啦!什么名字?”余音袅袅,她还没有从惊喜与感动的情绪中抽出来的同时,忽然梦游似的自语。 “《永恒的爱情》!”他的声音与表情同样与款款浓情藕断丝连。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何况他也是个非常情绪化具有非凡想象力的灵秀青年。所以,这脉脉深情的歌声同样感染了他。 “就是它!老天!终于找到它了!”一向谨慎克制的她,如获至宝,而且毫无掩饰,犹如欣喜若狂的孩子,感动得满脸飞彩。 过了一会儿,她才突然想起说,“谢谢你!——你怎么找到的?” “上下载的!”他依旧被她的兴奋所感染着,犹如喝了蜜一般,甜甜地咧开皓齿,转动着笑意烂漫闪光的亮眼望着她。 “谢谢你了!还是你神通广大!”她佩服而感叹地向他温存地一笑。 “没想我一夜的南征北战,竟有如此战绩!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句话还是言之有理的!”他自豪地神采飞扬,飘飘然地又走向纸袋,拿出另一盘碟子。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副副清晰得近乎透明的绚丽照片。在灿烂的阳光映衬下,明澈如清油的溪,婆娑挺秀的绿树,都显得如诗如画,如梦如幻,令人心醉。 再加上他娴熟高超的电脑抛光技术,使得每一副画面更加的明艳动人,那似曾相似的山景宛若优雅缥缈的仙境一般,给人以强烈的视觉美感,砰然煽动人们对美的激赏与向往。 真是惊喜犹如冲堤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她瞪着闪亮的眸子一会儿景慕地望望他,一会儿又惊奇贪婪地欣赏屏幕上闪动的画面。 “哎!这样的姿态你也敢拍! 等着瞧吧!下次,瞅个机会,我非得还给你!”望着相片上自己趔趄失态的模样,她暗暗地发誓。 “那好吧!不然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他机警的眼珠犹如刚上了高级润滑油一般地灵活,说话之间不停地转来转去。刚说完,他立马就起身来了个逼真滑稽的倾倒动作,逗得她不由破‘气’为笑。 “其实,你也早已将功补过了。说实在的,真的非常感谢你给我这么美好又淋漓酣畅的享受! 虽然,承蒙你的惠顾,如今已经置身于这样繁华之地。但是,原有的基因和不变的脊髓制造出来的血液,让我不能不依然怀旧。 变幻莫测的科技真是日新月异!也许因为我孤陋寡闻,数码照相实在让我感触良多! 其实,尽管,我从事多年的拍摄,却从没有这么动人的一刻!”她由衷慨叹,“你的拍摄技术也日见长进!取景的角度、比例都很专业,不落俗套哦!” “谢谢!十分感谢!能得你如此的褒奖!真是让我翩翩欲仙!要我如何犒赏?”他笑逐颜开地望她,“我觉得你很有做富翁的潜质!” 她审视了自己一番,笑语,“是吗?如果承蒙你的吉言,成为现实,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喽!”她笑眼迷蒙,宁静而清透的光芒在她清秀的眼睛中轻柔地流淌。“但是,至今仍然没有一点富裕的迹象,仍然两袖轻风,一名不文!” 她不由得很苦恼地皱皱光洁的眉头。 “不可能吧!积少成多呀!”他探究地瞪瞪眼,“我是说,如今像你这样俭朴的年轻人很少了,很多都是有一个想花两个的。” “有钱谁又不喜欢花呢!”她感慨地说,“我想你并不只是赞美我的节俭,主要是对于我一向的抠门,存有好奇心吧?” “我承认是有一点点。但是,最主要的是希望你不要太刻苦自己。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希望能让我知道!”他满眼怜爱地望着她。 “谢谢!你已经帮了很多。”凝重的幽思又出现在她的眼中,“有一个故事让我终生难忘!它让我时时提醒自己用好每一分钱!” “可以讲讲么?”他很有兴致地恳求。 “也许你早已听过。”她不好意思地一笑。 “讲讲么!也许没有听过呢!”他诚恳地坚持。 “可别说我浪费你宝贵的时间噢!”她微笑地瞟他一眼,他专注鼓励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原想沉默的嘴唇。“说是有个可怜的男孩拿着仅有的一美元,沿街探询商家是否有卖上帝。结果不是得到失望的摇头,就是被误解为捣乱,撵出门外。 跑到了天黑,万分失望的孩子比买火柴的女孩幸运的是,终于遇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问他为什么要购买上帝。 孩子流着泪水说,自己是个孤儿,是叔叔把他养大的。现在,相依为命的叔叔又从工地的脚手架上摔得昏迷不醒。 医生说:只有上帝才能救活他。 老人的眼睛湿润了,从货架上拿了一瓶‘上帝之吻’的饮料,告诉孩子,他的叔叔喝了它就没有事了。 孩子喜出望外地跑回去了。 几天后,一个世界顶级的医疗组来到孩子叔叔看病的医院,采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治好了孩子叔叔的伤。 但是,当孩子的叔叔看到医疗单上的天文数字时,吓得差点昏了过去。院方告诉他很幸运,因为有一位老人已经为他付清了帐单上所有的钱。 原来,卖给孩子‘上帝之吻’饮料杂货店的老人是位隐退的亿万富翁,那个医疗组就是他花重金聘来的。 孩子的叔叔感激地去答谢老人。但是,善良而高贵的老人已经远游,只留下一封信:您有那么一个知恩图报的侄子实在太幸运了!是他的爱心感动了上帝,挽救了你的生命! 当时,我是鼻子酸酸,流着热热的泪水读完的。 那个时候,我还很,也像那个男孩一样正身处困境。我觉得男孩的爱心固然珍贵,命运之好固然值得庆幸!而最让我感动的是那位伸出仁爱援手的老人!不然,纵使,那无助的孩子跑断了腿又能如何! 希望天上掉馅饼似的碰到那样仁慈高贵的老人,有那个孩子一样真挚心愿的人很多。但是,那美好的梦想又有多少人能那么幸运地圆呢! 当你在困境中百般无奈无助的时候,突然,有一双天使般的手伸给你,那一刻的感动,我不知道你体验过没有。但是,那种泪流满面的情景,我经历过许多次。 饥肠辘辘的时候,邻居一碗热饭,雨雪夏风中,一双温暖搀扶的手……所以,那份感恩,我永远不忘!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我希望能够像老人一样,尽自己的所能,帮助那些不幸陷入困境中的人。也许,我永远不会成为亿万富翁,但是,只要我能省下一分钱,我都要尽力节省。 我做不到好了伤疤忘了痛,独自享受。 我的身边还有许多在困境中艰难地行走的人。也许,我一件华贵的衣服,或者一瓶高档的化装品,就足以让一个曾经像我一样面临失学的孩子,不再含泪离开心爱的学校…… 我的手头稍微紧一点,或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我并不是在夸张我所做得多伟大,只是尽自己一份真情,一份真心! 我也并不崇拜金钱,但是,我却知道在现实中它可以左右人的命运!” “只是,这样你就太苦了!”他情深意浓地望着她。 “因为是甘心情愿,如愿以偿就会感到欣慰!假如你能了解掉进深井而被幸运地托出来的那种感觉,你就会了解我的心情。”她情真意切地说。 “我能了解!因为你是那么善良美好!放在别人身上,不一定会这样。 相信每位父母对儿女的养育之情都是全心全意、刻骨铭心的。但是,现实中仍有许多不孝之子!”他善解人意地说。 “……”她忧郁地望了他一眼,父母二字一直是她心中深深的伤口。 “对不起!”他感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慌忙想转换话题。 “你说的并不错,有父母供养有的人偏偏视为累赘。 而在我却是一种奢望,就算曾经终日居无定所,千山万水的飘游,仍然无缘相见!只能,望着天边飘荡的云朵遥遥祈祷!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只要可能,我就会回报那些曾经代替他们养育我的父老乡亲!我不想,也不能再有缺憾!”思蒙蒙的眸子幽幽地望向蓝天,“其实,对我来说,感伤的事儿比快乐的事儿要多得多。如果不是我兀自苦中作乐,忧伤早已将我湮灭! 所以,我不停地漂泊、流动,寄情山水,很怕一旦静下来,陷入荒漠,再也站不起来!”她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让你见识了我真实的丑陋!” “但是,却是真实丰满的你。 由璞到玉,不能说是全部,却真正地了解了你!”她幽幽思虑的眼神和她的浓浓的衷情一起震撼了他善良温情的心儿,眼角晶莹的水光在跳动,“从前,你灿烂纯情的笑容曾经令我心动神荡;如今你忧伤的目光更让我怜惜心疼! 再不要拒绝我的真情!我的苦心!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分担你的苦与累!多么祈望你天天快乐! ——不管你答不答应!从今以后,我决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忧伤!我决不会再让你理会那些荒唐的顾忌了!” “可是,是我不能这样心安理得地霸占你!” “因为我心甘情愿!就不算霸占!我早已决定和你在一起!今天更是奋不顾身了!”他不顾她的挣扎,揽住瘦削的她。 她没有挣脱得了,一股深浓的柔情控制了她,倦鸟归林般地依偎在他的胸前,泪水不由得湿润了她的眼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零八章 羊角辫的小姑娘 女孩手抵在桌子上,两只羊角辫可爱地垂在桌子上,吧眨着两只圆眼睛,像是一只白嫩嫩的兔子。 “漂亮叔叔,”姑娘摊着两只胖呼呼的手,讨赏。 崔少摸摸这姑娘的头,柔声地问﹕“花花,给姐姐了吗?” 姑娘点点头,苦着一张脸说﹕“叔叔,你还没给我糖糖呢。” 这丫头,崔少听了低低的笑了,抱起她肉呼呼的身子,让她坐在大腿上,将说好的糖果放在她手中,点点女孩的鼻子﹕“一点只能吃三颗,不能多吃。” 扎着两角辫的姑娘黑溜溜的眼睛转着,瘪着嘴说﹕“叔叔,你骗人,你说给那位姐姐花花,就给多给我一颗糖糖的。” 崔少笑得温和﹕“丫丫,叔叔问你,你把花花给姐姐的时候,有没有说是叔叔送的?” 丫丫乖巧地承认﹕“有。” 崔少﹕“丫丫,那叔叔有没有说过,是叔叔送的花花,丫丫就没糖糖吃了。” 丫丫苦恼地托着下巴,脑袋转不过来叔叔说的话。 “叔叔,丫丫是不是没糖糖吃了。”丫头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严重问题,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漂亮叔叔,雪白的脸皱成了一颗包子。 崔少低低地笑了,耐心地说﹕“丫丫,你现在不是手中有一颗糖糖吗,到了明天有三颗糖糖,后天还有三颗糖糖,每天都有糖糖吃。” 姑娘扳着手指头数着糖糖的数量,发现十根指头都数不过来,于是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太好了,每天都有糖糖吃。 麦当劳。 一个扎着两角辫的姑娘使劲的垫着脚,无奈腿短,还是看不到台面上面花花绿绿的东西,手抓着身边挺拔的一位男人,喊着﹕“叔叔,叔叔,抱我抱我。” 周围的人朝着这位清俊挺拔的男人看去,他腿边一个奶声奶气的女孩子可爱的撒娇着,这清俊的男人温柔的抱起了女孩,好一副和谐养眼的美图啊! 丫丫高兴的拍着手,指着花花绿绿的图案﹕“我要这个,那个,还有这个,那个,都要。” 年轻的服务员姐显然是未婚,一点都听不明白属于孩界的语言。 她红着脸,抖着声音问面前尔雅的男子﹕“先生,妹妹说的?” 崔少不禁点了点丫丫的俏鼻,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吃太多你会舒服的。”然后,对服务姐说﹕“一个香蕉派,一杯热牛奶。” 丫丫白嫩嫩的脸邹成了一颗包子,嘟嘟嘴,黑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转到了漂亮叔叔的脸上,软软的声音叫着﹕“叔叔,叔叔,叔叔…”。 崔少迷人的眼睛看着丫头,低压的嗓音如优美的钢琴声﹕“丫丫,叔叔本来想回家给你做糖醋鱼的,你点那么多的话,那就不做糖醋鱼了。” 姑娘立刻把眼睛转向叔叔这边,忍痛不看那一些让人看起来流口水的图片,搂着叔叔的脖子,委委屈屈地声说﹕“叔叔,那咱们回家吃糖醋鱼吧。” 崔少抱着丫丫走出大门,丫丫的手拿着麦当劳的食物,滴溜溜的双眼环顾四周,模样顽皮可爱,自然吸引一大片目光的关注。 英俊的崔少本就生的不凡,停在门口,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他的视线隔着几个路人,看到了靠在墙上一手伏在腹部的居莓。 晚上,天气夏冷。 出门之前,他还给丫丫舔了一件毛衣。只是居莓穿着未免也太单薄了。一条喇叭袖的灰色连衣裙,腰部系着一条黑色的皮带,过肩的长发,在风中凌乱的飘着,脸色不好,白的像墙壁,神情十分憔悴。 一想,他的心情沉了下来,脸上展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丫丫看看站着不动的叔叔,顺着叔叔的目光看着靠在墙壁一动不动的那位姐姐,弯着头思考着。 叔叔,好像很喜欢那位姐姐。丫丫想。 “叔叔,”丫丫勾着崔少的脖子说,语出惊人,“咱们捡个姐姐回去吧。”说着,手指着靠在墙壁上的白着一张脸的居莓。 崔少笑得十分帅,拍了拍丫头的脑袋,夸奖﹕“丫丫,好聪明。” 丫丫得意的嗯了一声,要求崔少将她放下。 一着地,丫丫迫不及待地迈着短腿朝着靠在墙壁边的姐姐跑去。只要姐姐跟她一起住在叔叔家,那叔叔每天就得做糖醋鱼给她吃,丫丫得意的想。 居莓不敢置信地看着扬着头对她微笑的丫丫,她跟这个女孩好有缘,短短一天,他们居然见面两次。 这个扬着天使般微笑的女孩有一刻居然奇迹般的愈合了她受伤的心灵,她忍着痛意,蹲下身询问﹕“妹妹,你需要姐姐帮忙吗?” 丫丫撒娇地抱着居莓的大腿﹕“姐姐,我能捡你回去吗?” 居莓一听,顿时连疼痛都忘记了,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捡她回去,好啊,她现在正是有家不能回。 然后,她顺着丫丫的目光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房颤抖了。 是他,崔少,站在夏风中笔直挺拔,双手插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口袋里,目光正朝着她看来,交融了一片目光。 原来…是他,送的玫瑰花。她想。 恰恰是她最狼狈的时候再次遇见了他。她任由丫丫的手牵着她,崔少也朝着她们慢慢走来。然后,他站在她面前,中间隔着姑娘丫丫。 丫丫转眼抱上了崔少的大腿,叫着“叔叔”。崔少知道丫头的意思,将丫丫抱起。声音如冬日里一抹最温柔的阳光﹕“赖学妹,你会照顾女孩吗?” 居莓呆呆看着他,心中泛着许多胡思乱想,他应该知道了她被退婚了,应该吧,毕竟崔少要娶的可是政委的千金。 但她还是点头了,她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丫丫,丫丫笑起来能奇迹般的能治愈她那颗脆弱的心,让她很想照顾这个女孩。 她就这样被崔少捡回家了。 崔赖修住的是一户高级住宅区,一个楼层住着一户人家,环境优美,交通便利,治安也不错。 丫丫一进门,就嚷着要吃叔叔做的糖醋鱼。无奈的崔少只好下厨去洗鱼做鱼,顺便请居莓照顾好姑娘。 正在吃香蕉派吃得美滋滋的丫丫,使劲地伸张着脖子看监督崔少做糖醋鱼,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这不禁逗笑了一直苦着脸的居莓。 居莓拿着餐巾纸替丫丫擦着脸蛋上的香蕉派屑,关心地问她﹕“要不要喝着水,渴不渴?” 丫丫摇摇头,表示不渴,手指着桌子上的牛奶﹕“姐姐,我要喝这个。” 居莓替她拿了牛奶,插好吸管,丫丫的嘴巴吧唧吧唧喝了几口,然后就头一扭,表示不喝了。 这时崔少拿着做好的糖醋鱼出来了,寄着围裙,标准的一副好男人的样子。居莓看到他,有点别扭。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她被退婚了,本来她今天想随便找个旅馆住宿,但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地跟着崔少来到他家。可能是他一脸拜托她照顾丫丫的神情,让她突然间母性大发,圣母光环照耀。 “学长,那个我帮你做菜吧。”居莓说着就要跑去厨房,却被崔少一把拦住。 崔少拒绝了,理由冠冕堂皇﹕“学妹,我已经做好菜了,四菜一汤,不知道够吃不够吃?” 居莓连连点头说够吃,争着抢着去端菜,崔少只好让这位热情的学妹去端菜端碗,丫丫早就被糖醋鱼的香气馋得口水直流。 “叔叔,叔叔,我要吃鱼鱼。”丫丫嚷嚷着。 崔少仔细的带着她替洗手,然后将姑娘放在孩子坐的的那种高高的椅子上。此时,居莓已经拿好了碗筷。 两个大人,一个孩正式开饭了。 居莓拿着丫丫的碗替她挑鱼刺,挑的十分仔细,挑完后,就将鱼刺喂给丫丫吃。丫丫吃的很开心,直嚷着吃这个吃这个。 崔少头疼地看着这个侄女,对居莓说﹕“学妹,你放点鱼肉和鱼汤,让丫丫自已吃,别顾着她。”你也吃点吧。他咽下了这句话。 其实,他早在同学会的知道了居莓将会被退婚的结局。这两天,他一直在偷偷的关注她的情绪,特意从大哥那里借来丫丫,额,当做拐妞的媒婆吧。 丫丫嘟着嘴巴,白嫩嫩的脸如一颗包子,脸蛋挂着不高兴,她讨厌叔叔了,叔叔跟爸爸一样讨厌。她就是喜欢姐姐喂她吃饭,姐姐喂的感觉跟妈妈好像,她好喜欢姐姐啊。“不嘛,不嘛,我就要姐姐喂我吃饭。”丫丫赖皮的抗议着。 崔少俊脸一摆,眉毛一挑﹕“丫丫,跟叔叔背一下崔氏家训,吃饭的时候应该怎么样?” 丫丫苦着一张脸,呐呐地回答﹕“独立把饭饭吃完。” “不然怎么样?”崔少继续问。 吼,叔叔真是好讨厌,跟爸爸一样讨厌。丫丫继续苦着一张包子脸﹕“不然不得看《喜羊羊》。” 崔少﹕“丫丫,告诉叔叔,你现在还要姐姐喂你吗?” 丫丫的脑袋摇晃地跟拨浪鼓一样,手拿着印着长颈鹿的碗,拿着调羹扒着糖醋鱼混着的搅拌饭。 居莓温婉地一笑。 丫丫和崔少,原来丫丫是他的亲外甥女,难怪眉宇间有点相似,对待孩子教育零面,她一向倾向于“不成规矩,不成零圆”,好的习惯伴随着人的一生。 孩子可以娇养,但不能过度娇贵。 窗外,雪天使挥舞着手臂旋转着缓缓飘落,裙裾飞扬,带着幸福和快乐,寻找自己善良的主人。 透过晕黄的路灯,一片雪花静静地落进沉睡女孩的胸口里,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嘴角渐渐地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冬日午后的阳光,干净温暖,斜铺在那个蜷缩在落地窗前沙发上看书的女孩身上。四周静悄悄的,大大的眼睛盯着书,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像蜻蜓的翅膀一样,灵动可爱。 一个有着阳光般面孔的男孩悄悄地走到她身后,趴在沙发上伸出头,轻轻地叫道:“妹”。 “啊!”她尖叫着往旁边退去,待转头看到熟悉的面孔时,一边用手拍胸口一边用力的吸一口气,没好气地说:“老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没听过吗!恩?”。 男孩却一反常态地呵呵笑着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以前哥哥总会借故和自己斗嘴,嘲笑自己胆子,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笑着不说话了呢?她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他笑了一下,开口:“妹,帮个忙吧?” “什么?”一股不好的预感飘上心头,她心翼翼地问道。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轻笑一下,说:“你不是要回来学习,没有想好要学什么吧?” “既然知道,就说吧!” “你不是在国外学习企划吗,还学习这个吧,进二年级,在企划一班。” 一股失落从心底突然冒了出来,因为从妈口中得知哥最近好像变了,要恋爱了,自己赶紧回来想或许妈弄错了,可是现实确实是这样。 “你啊!”她坏笑着指着他,“比那些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更可恶,这还没娶呢,妈该说我的心哇凉哇凉的了。”说着学着妈的语气说了一句,并像妈妈的招牌动作一样,用手捂着心口满脸哀怨地看着他,然后就大笑了起来。 “哪有!” “啊!没有,哈!你绝对没有,你一定没有,哈哈!” 他无奈地看着她,忽然想到什么,嘴角上翘,“就这么定了!” “不行,我有条件。”她止住笑,冷下脸。低下头看书,不理他。 “女人心海底针,唯女人难养也!一点也不错”他声地嘟囔道。 “恩?什么。"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那个,我,我说是什么条件?" "你自己想吧!"说罢自顾自看书了。 他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最后无奈地开口,“是什么?” 她抬头,狡黠地一笑:“y分我一半。” “不行!”他叫着跳起来,随即低下头看着她,“拜托了!好妹妹,哥哥我可是非常时期。” “那好吧!” “我就知道妹最好了。”他笑了,感激的看着她。 “那就五五分吧!” “你……“ 她打断他的话,“你再说的话就三七分。” 他忙用手捂住嘴,瞪着眼睛看向她。 “好听话哦!我可是考虑到你需要钱,好心的留你一半。再说,我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如果她是因为钱骗你呢?” “她不是那样的人!我肯定。” 她转过身,静静地开口:“我见过之后就会知道,明天要开学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说完抱着书走了出去。 “同学,哎!这位同学。 零子鹿蓦地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头,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像蜻蜓的翅膀扑闪扑闪的,如芭比娃娃般可爱灵动,像坠入凡间的天使,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亲近她。 “你是?”零子鹿笑着开口问道。 羽织在刚才零子鹿回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伤痛,只一瞬间,便被她用平静替代。她不漂亮,很平凡,这是她给人的第一感觉,但是,今天自己之所以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她,哥哥认定的人,所以她忽略掉第一感觉,重新审视她,对了,眼睛,她的眼睛是黑亮清澈的,那里透着纯净安心,那是一双没有经过世事污染的澄净的眼睛。 她掩藏的很好,没有心的人是看不出那双眼睛的动人之处,看不出她的美丽。 哥哥的选择很对,她确实与众不同。她默默地想,心里有丝淡淡地落寞,也有丝淡淡地祝福,矛盾交织在一起,可是她明白,自己是希望哥哥幸福。 想到此,她轻快的声音响起:“我是羽织,以后是你的舍友兼下铺。”当然,你也会是我未来的嫂子,羽织在心里笑着,这话现在不能说,哥哥的计划自己不能破坏,这可是自己那个伤了多少万千少女的哥哥第一次恋爱,我得努力点,为了哥哥的幸福。 零子鹿奇怪的摇头:“我下铺叫赵甜,她还没来,同学,你弄错了吧。” “第一,不是同学,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叫羽织。第二,我没有弄错。第三,为了弥补你的错误,帮我搬东西,好吧。”羽织指着面前大包包的东西,在心里偷笑,哼!老哥,不让我住在家里,我可是好好地累累未来的嫂子了。 “对了!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这样不公平。”羽织笑看着零子鹿。 零子鹿一下子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一贯翘起嘴角的微笑好像做不出来了,因为好久没有的感动在心底流动,一年半以来,看到最多的是别人冷漠的高傲,听到最多的是别人高傲的冷漠,大学,这个与社会一墙之隔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等级之分,没有纯粹的友谊,一切都让零子鹿觉得陌生,而眼前的女孩完全不同,她给人亲近的感觉,让人不忍心用伪装去欺骗她。 羽织看着呆若木鸡的零子鹿笑了:“我问你叫什么?” “哦!零子鹿,我叫零子鹿。”零子鹿跟随自己的心,笑了,开心的笑了,在她面前,自己就像是在爸爸妈妈面前一样,没有紧张,没有恐惧,只有舒心安心,也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说出心里的话,为什么呢?这可能是命运的眷顾吧!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们身上,梦幻一般的柔和。 于是,零子鹿帮着羽织搬东西,用了将近一个时,上上下下,从一楼到五楼,从五楼回一楼,一趟趟的,羽织在心里骂了几千遍臭哥哥了,居然住五楼,明知道自己不喜欢爬楼梯,竟然事先一个字都没有说,太坏了! 零子鹿虽然很累,但是心底却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快乐。以前,和别人一起上楼,短短的楼梯,充斥着长久的沉默,难言的尴尬。现在,上上下下一个时,羽织不停地说,并不聒噪,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她讲的事情有趣,她的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 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亮亮的。躺在床上的零子鹿突然想起了那个有着阳光般温暖的人,伸出右手,在月光下拇指食指弯成一个圈,她对着它说:“无名的朋友,我现在真的有了一个真实的朋友,原来你真的是一个预言家,我很快乐,谢谢你。”然后,笑了! 下铺的羽织在月光下拿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哥哥,我帮你。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另一个地方,同样的月光下,余尾生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对着月光,伸出左手,拇指与食指弯成一个圈,笑了。 不眠的夜,月光暖暖的照着,但却带着一丝初春的凉意。 天气渐渐地温暖了起来,柳树发了芽,迎春树开了花,树林的叶子又绿了。空气中带着甜甜的香气。和羽织相识以来,零子鹿的心渐渐走出冰封。零子鹿仰头看向天空,金色的阳光映照在她带笑的脸上,仿若蒙上了一层梦幻的光衣,她在用心交流:你在天堂过得好吧!对不起,是我一直想对你说却说不出口的话,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过话,因为我怕你看到我在尘世是那么地不快乐,我一直都希望你在天堂可以无忧无虑。现在,你放心吧,我很好,就像回到时候你跟在我身后时一样快乐,所以,你也一定要开心的笑,我最喜欢看你的笑了,傻傻的,但是好可爱,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周末,傍晚,太阳回去休息了。零子鹿醒了。 揉揉眼睛,翻过身,一个人头在床头盯着自己:“啊!”她尖叫着往后退,捂上双眼。 “哈哈!”羽织跳下床,用手指着零子鹿:“你胆子好啊!” 零子鹿反应过来,气恼地开口:“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懂不懂啊!” 羽织笑了:“你知道吗?我老哥经常吓我,我也是这样和他说的,他还经常笑我呢。” 零子鹿疑惑地问:“你老哥,几岁了?有多老?” “哈哈……”羽织笑着弯下腰,“如果我老哥知道有人认为他老,就该跳起来了!你好可爱啊!” 零子鹿也笑了,说:“我当然知道那只是一种称呼,我看了那么多电视和说不是白看的,笑吧你,被我骗了吧!你就是被人骗了还会替别人数钱呢?” “你啊,谁说不会说话呢,句句不饶我。” “也只会和你说说。” “那我岂不是很惨!” “晚了,贴上朋友得标签就没法退货” “对了,不说其他的了,你老说你哥,他到底在哪里呢?没见他来看过你,你家不是在学校附近吗?” 我饿了,你还真能睡啊,睡到现在,饿吗?” “你一说还真饿了。”零子鹿摸摸肚子。 “出去吃饭吧。” “好,走,不过的快点了,一会天黑透了,就不安全了。” “放心吧!有我呢。”羽织拍拍胸脯。 “大话鬼!” 吃街在一个巷子里,大学外巷子里的餐馆经常是那些说里男孩女孩最好的回忆。能吸引人的,当然会有原因的,那就是好吃。 此刻,零子鹿和羽织就坐在一个面摊的桌前吃的大汗淋漓。 “好吃!”羽织抹了把汗,对零子鹿伸出大拇指,“你真的很会找地方。” “我很喜欢吃面的,我们那里的主食是面,吃面我可是专家。我们那里的更好吃” “那我有机会一定要去你们那里尝尝你们那里的面。” “好啊。”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今晚没有月光,黑漆漆的。 走出铺子以后,灯光越来越弱,离巷口还有一段路,黑乎乎的,零子鹿紧握着羽织的手。 “呜……”羽织趴在零子鹿耳边轻声的叫。 “啊!”零子鹿大叫起来。等反应过来,没好气的说:“羽织同学,我再重申一遍,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明白不!” “哎呀,零子鹿,你的胆子也太了,如果是我老哥在,你怎么受得了呢,我这是预先给你打预防呢,你得谢我,哈哈。”羽织脱口而出,没注意到零子鹿疑惑地脸色。 “和你哥哥有什么关系?”零子鹿问。 “啊,”羽织后悔不已,怎么口无遮拦呢,哎呀,要坏事了“我的意思是…啊!零子鹿,心。” 突然之间,他们身后聚集了十几个人,一个个流里流气的,头发五颜六色的,穿的也是自以为很酷的破破烂烂,一个洞连着一个洞的,一看,就知道是一群流氓。 “好狗不挡道,还不滚开!”羽织气愤地对着为首的黄毛叫道。 “哎呀!姑娘,那么凶干么,我好怕啊!”用手抚着胸口对着后面的人奸笑着,后面的人也起哄似的大笑。 黄毛转过脸笑着伸出手准备碰羽织,嘴里叫道:“美女,陪哥哥玩玩!” 羽织正准备寻找最好机会出拳狠狠的教训他,一个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张开双臂,零子鹿回头对羽织叫:“你快走,去叫人,快点!” 羽织愣住了,以前姐姐为了给自己弄吃的,偷了人家的东西,被人抓住的时候,也是这样挡在自己身前,任别人打得再痛也一直护着自己。 “哈!来个美女救美女的,这是什么桥段,不过,这个也不错,是吧!弟兄们。” “是啊!老大。” “今儿收获颇丰!” 所有人都笑着附和。 在黄毛手快要触碰到零子鹿的时候,零子鹿紧闭着眼睛,把头歪向一边,本以为会是一双恶心的手碰上自己的脸,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不要!” 紧接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零子鹿睁开眼,看到一个如阳光般的人正跑向这里,他的周身仿佛充满了阳光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温暖,安心,还有希望。 羽织拍拍手,“我告诉你,你老娘我可不是吃素的!敢动我姐妹,让你尝尝断手的滋味。”原来,刚才是羽织突然反应了过来,自练习空手道的她打架可是家常便饭。 余尾生从远处快步跑过来,焦急地询问:“没事吧?” 零子鹿怔愣在那里,这不是那个晚上无名的朋友。 羽织看着他笑道,“我怎么可能会有事,也不看看我哥哥是谁,对吧?老哥!” “对,”余尾生无奈地笑了。 对面的红毛看着对方无人理会自己这边,对着前面的黄毛说:“老大,来了个英雄救美的,咱打他个落花流水。” 为首的黄毛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笨蛋!你上吧,你能打过他吗?” “可是…”红毛揉着头还想说什么,啪!黄毛又重重地拍在他的头上,“走了!笨蛋!” 红毛一脸委屈,揉着头,嘴里嘟囔:“再打我就更笨了。” “你还不走…”黄毛说着又举起手,红毛见状拔腿就跑。接着,一溜烟功夫,竟然没有一个人了,四周静静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零子鹿盯着余尾生,一直盯着。 “你们认识?”羽织开口。 “哦!”零子鹿回过神,零子鹿回过神,摇摇头,名字都不知道,能算认识吗? 羽织拍拍余尾生的肩膀,笑着对零子鹿说:“这就是我那神秘老哥,余尾生。” 羽织指着零子鹿,坏笑着对余尾生说:“杨零子鹿,我朋友。” 零子鹿对他笑着点点头。 余尾生也对她笑笑。 星星突然冒了出来,为这两个相视而笑的人增添了几许梦幻的色彩。 羽织看着他们,嘿嘿笑了两声,对着余尾生说:“老哥,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安全地把我的好姐姐送回去!”一副我对你不错的表情吧。 余尾生感激地看看她。 “你呢,不一起吗?”零子鹿担忧地开口。 羽织笑着推推他们,“走吧,我保证不会有事,你也见识我的功夫了,是吧,我还有点事。”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羽织大喝一声:“耗子!还不出来。” 一个身影从拐角的大树后慢吞吞的走出来,嘴里抱怨道:“我叫刘浩好吧!耗子太难听了,从叫到大,你不烦啊。” “还说。”看着他慢慢走近,她作势举起双手。 刘浩忙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害怕地看着她。 羽织强忍住笑,故作严肃地开口:“老实交代,可以开一面。” 刘浩松一口气,抚抚胸口,开口解释:“我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学时第一个朋友整天问你要钱,满足虚荣,最后被别人知道家里很穷,居然还硬是怪你接她的短,你伤心了一个月。你初中时的第二个朋友,整天让你带情书给你哥哥,啧啧!把咱当邮递员了,最后看到垃圾箱里的信,居然硬说是你扔的。你不言不语了半年。高中时,你对每个人有说有笑,但我知道,没有一个人进入到你的心里,哈哈,当然是除了我之外的!”看到羽织瞪着他,他忙敛住笑,接着说,“我是看到那个女孩慢慢走进你的心,我怕你再次受到伤害,所以,就找了几个人试试。”眼里闪过一丝认真,即使只有一瞬,聪明如羽织,她当然看到了,可是现在,自己的心究竟该何去何从,她好乱,好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接受他的心呢,想到哥哥和羽织,她的心里还是会萦绕着丝丝的痛,时间会平息一切的,羽织在心里告诉自己。 看着羽织受伤的表情,刘浩心里也跟着一痛,他忙开口:“还有呢,你怎么不还手呢?愣愣的,我本来想出去,可是怕你骂我,我就叫了你哥哥。” “没了!” “报告长官!交代完毕。”说着还立正行了个让会当兵的人笑趴下的歪歪扭扭的军礼。 羽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他在,总能令自己忘却一切烦恼。 “那个女孩是谁啊?真是没话说。牛!”刘浩伸出大拇指。 “那当然,我最好的姐妹,杨零子鹿,不错吧!”羽织骄傲地说道。 他们一起回学校,一路上,刘浩一直不停地讲着什么,羽织一直不停地笑着。 另一边,零子鹿和余尾生并排走在校园路上,零子鹿心里并没有见到陌生人的害怕,好像他已经待在自己身边好久了,他的气息好熟悉,好像是一直萦绕在身后的气息。他有一张温暖的脸庞,阳光,帅气。 零子鹿开口:“你就是我19岁生日那天遇到的,对吧。” “恩”余尾生心里泛出从没有过的甜蜜,原来她记得自己。 “哎呀!太丢人了,对不起啊,那天我太失态了。”零子鹿低着头懊恼地说。 余尾生笑着摇摇头,“没有,很好。” “真的!” 看着像孩一样的零子鹿,余尾生宠溺地笑着点点头。 零子鹿抬头的那一瞬看着余尾生愣住了,他的笑好像阳光一样充满温暖,那漆黑的瞳孔黑亮如天上的星星一样熠熠生辉。自己的心好像瞬间充满了久违的阳光,那种温暖,好久都没有过了。以前,为了盖住心里的委屈伤痛,总是把手放在冰凉的水龙头下一直冲一直冲,让它变得像冰一样冷,因为人家说,十指连心,所以她想让心冷下来,这样就会减少疼痛,久而久之,心也就永远的冰冻了。可是现在,在他的笑容下,她觉得好温暖。 余尾生注视着那双澄净的眸子,低沉却坚定的声音响起,“零子鹿,你知道吗?开学时见到你的第一眼,那时,你的爸爸妈妈陪在你的身边,你的眼里是充满着快乐幸福,你笑着,说着。可是在你爸爸妈妈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身影的时候,你转过身,你的眼里只剩落寞冷淡,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那么伤痛,痛到在瞬间就能变成另一个极端,好像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瞬,那一刻,看到你眼里的那份恐惧和强装的冷漠疏离,我的心突然痛了,我好想让你的眼睛里一直充满孩童般的幸福。以前,我一直不相信会有一见钟情,可是,在那一刻我的心痛了,它告诉我,你就是我一直想找的女孩。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快乐和幸福。” 零子鹿迷惑了,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她没有经历过爱情,以前,暗恋着慕枫,心里想那或许就是恋爱的感觉,因为想到他自己的心会漏跳,会紧张,电视里说里都是那样描述爱情的,让人心动的感觉,女主角遇到男主角,心跳加快。现在,听着余尾生的告白,零子鹿的心里是平静的,但这份平静正是零子鹿期待已久的,因为所有的陌生人都会让自己想起自己的缺陷,紧张害怕说不出话,所以自己的内心一直都是渴望平静的。可是,这是爱情吗?自己能因为想要平静就去伤害他吗,他是那么的真诚,自己的爱情里究竟谁是男主角,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弄不懂爱情,她也不想伤害他,既然这样,那就…… 她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期待不安的双眼,还有那让自己感觉温暖的脸庞,她低下头,但是不经意看到他因不安而绞动的手,于是她转过头。看着平静的湖面,轻微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不值得。” 声音虽然轻微却传进了余尾生的耳中,他的身体一僵,眼神暗了下去,猜到过她很有可能会拒绝,但此时此刻心里还是深深地痛了。 但他努力压制住心痛,语带轻快地说:“那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对吧?” “当然!你忘了,我们约定过,如果再见面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我们就做好朋友。”零子鹿欣喜的抬起头,笑了。 “你都记得啊。” “是,我一直都记得,还有这个。”说完,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弯成一个圈,伸到余尾生胸前,零子鹿笑了,也伸出左手,套上了他的,两个圆圈在星光的照耀下是那么地完美。 只是他们的爱情能完美吗?星星眨了眨眼睛,或许这就是回答。 羽织回到宿舍,看到零子鹿坐在床上,蜷着腿,呆呆地看着窗外,连她进来都没有察觉,她叫道:“零子鹿,我回来了。” “哦,回来了。” 羽织走过去,问:“怎么了。” 零子鹿开口回答,“你哥说喜欢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好朋友,她不想隐瞒她任何事,再说,她也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启示,自己真的好混乱。 “啊!他真的说了,你不知道,我就是他派来了解你的,我老哥是真的喜欢……”羽织欢快地说着,她为哥哥开心,既然放手就要彻底放手,可是她没有注意到零子鹿的脸色瞬间惨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零九章 祈祷 等待的本身已是一种烟雨蒙蒙的心理磨练。 心有牵挂,前途未卜、不知所终的等待,更是对于体力与心质的一种双重磨难与考验,一场焦躁、残酷的持久战,一个渺若云烟、如坐针毡的苦海泪潭! 倘若是无果而终的等待呢? ‘乱花渐迷游人眼’。 春风骀荡,飘柳如绿烟,鸟鸣婉转欢唱,鲜花洋溢清香,一个十分诱人的远足季节。温暖灿烂的阳光照在嫩绿光滑的叶片上,把人的眼睛闪亮了,心也被缓缓地融动了…… 一辆崭新的依维克乘载一车沐浴柔风,洒落一路笑语的旅客,在平坦的柏油路上愉快地飞驰…… 只有她,零子鹿,娴静、典雅地坐在车窗边,一脸凝重,眼神幽远地望着窗外无语凝思。 鹤立鸡群,她卓然的风韵很容易让人油然吐出这个贴切的词语。 那高高隆在脑际乌黑的发髻,那清秀白皙消瘦有形的脸庞,那双清澈如水,飘逸如云的秀目,秀目上那副精致灵气的金边眼镜,那高挑匀称的身材,以及做工精细质地考究,恰到好处浅蓝色素洁的立领大衣。 这一切无不幽然弥漫出一种与众不同、别人无法企及天然凝静的古典之美。 这是一条似曾相识往来踏破的归乡路,旧事太多太多…… 曾经,山路弯弯,回肠百转,乡情乡音,梦回牵绕,催得归心似箭。 而如今,几经沉浮,饱尝忧患,愁心怅惘,近乡情更怯…… “雨丝,还记得你在几声部么?”一向温文而雅的零子鹿柔风细雨般轻轻地问。 “二声部,寒老师!”雨丝轻声说。 虽然,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到无辜而可爱的孩子们。虽然,她依旧的温柔似风。然而,潜藏在她温柔笑容下面那笑而无欢的心绪,微笑之中掩饰不住飘忽的凉意,还是让心思细腻的孩童用心之际隐约地感触到了。也知道老师一向不善于刨根问底的,咬着嘴唇,自责地低下眼睛。 “好!宝贝!记住你的位置!”老师浮出积久成习温柔的微笑,向孩子们点一点头,“我们每个人都要想着全局,只有每个声音都照顾到了左右,同心一意,才能有好的效果! 大家想想看,有没有在大山深处高声大喊的体验?” “有!”脸蛋上闪耀起兴奋的光泽,几乎异口同声清脆地回答。 “好!”轻柔的笑容在她的嘴角绽开来,她向眼前山花烂漫般的孩子们款款而谈,“如果说,动之以情,情景交融,是文章的最佳境界。 那么,声情并茂也应该是歌唱的最佳效果。 所以呐,很多人都认同:感人心者莫过于音乐。 如果想做到这一点,就要先理解好歌本身的意境,用自己细腻的心儿去感觉音乐里所处的那个真实的境界,让水到渠成涌动出来的真情实感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歌儿的神韵。 当然,对于幼的你们以这种高标准来要求,不可否认是有一定的难度,也似乎有些苛求。 不过,这是我们歌唱的最终目的。必须从就要有心向这方面努力,只有习以为常,才能自然做到安之若素,触类旁通。” 双双充满朝气与渴望的眼睛闪动着熠熠的光芒,如明媚的阳光,反过来也温暖了她那一颗深埋冷重的心。 “在我们唱这首歌的时候,大家不妨放飞五彩缤纷想象的翅膀,设想一下,自己就是一个山里生山里长调皮的男孩,或者一个活泼的姑娘。 一蹦一跳地来到阳光普照、洞府仙境般的山岗上,一边约定成俗愉快地砍柴,一边以悠扬的欢歌抒发自己心中的喜悦,引得群山遥相呼应,发出此起彼伏的回音辅以伴唱。这应该是一幅其乐融融美丽童真的画面…… 我所以分三个声部来演唱,就是想以不同的声部来表现这种此起彼伏奇特的‘山谷回音’。”不经意间,她轻叹一口气。 但是,很快又换上温情的笑容,“好!来!我们这样一起试唱一次。” 如春风化雨般的垂教,使得一群稚嫩的幼苗春风得意朝气蓬来。 虽然,不能说一脉相承,什么样的老师有什么样的学生。但是,跟着一位博学多识,心地善良的老师受教,不论知识,还是人品定会受益非浅。 从孩子们眼光中流露出对她的喜爱与尊敬,不言而喻,是她辛勤耕耘,爱心播洒的结果!春花烂漫,秋实还会远么? “太阳出来罗哎!喜洋洋喽哎……”耘云播雨,孩子们很快就从善如流了,清脆甜甜的童音,饱含了丰富感情的共鸣,让优美的欢歌一时之间增辉添色了许多。 她一双纤纤细手在琴键上熟练而专注地弹奏着,但是,一种按捺不住思念已极的思绪又不请自来地从心底潜然升起,飞向遥远的故乡…… 一片碧绿摇曳的芦苇,一只洁白美丽的天鹅,翩然而起,飞离了泥泞的草丛,飞向了自由广阔的蓝天……耳畔回旋着她最初教女儿唱的这首动听的歌儿…… 当歌声嘎然而止,看到孩子们用疑惑的眼光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慢了一个音。 “很抱歉!”她惭愧地苦笑一下,“好!大家休息一下。 公平起见,为表歉意,我给大家弹奏一首名曲。” 这一次,她收起凌乱的心绪,以至于使娴熟、高超、炉火纯青的琴技发挥得淋漓尽致,让纯真的少年们听得如着魔似的目瞪口呆,童真的心儿被春雨清洗了一般,清新而舒畅,完全被深深地陶醉在美的享受之中了! “您好!厂长,恕我冒昧,能不能占用您一点宝贵的时间?”似春风细雨般文静的谢风情轻轻叩门,听到允许,走进厂长室。 室内面积不大,却布置得异常优雅、温馨。 窗台上细腻光滑、翡翠绿色的磁盆中,一株葱茏高雅的君子兰正银光四射含情待放,缕缕清香四溢飘荡。另一盆亭亭玉立如鹤展翅的文竹,茂密滴翠,远望如烟如雾。 浅海般光滑悬垂流动性极好的窗帘,衬托得积雪一碧的白墙更加素洁,更生辽阔海洋般的梦幻遐思。 桌椅、沙发、茶几以及挺秀的三角衣架都是清一色的乳白。 虽然,贵为在此一方叱诧风云的一厂之长,却没一丝摆阔骄奢之气。宛如他本人一般,内涵丰富,幽雅而冷静,处处荡漾着一股无可置疑深蕴的书卷气,给人一种极具艺术修养的感觉。 假如,对于领航这么一艘迎风破浪如火如荼前进的舰艇舵手早有耳闻,而一经见到竟是这样一位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扑面而来给人一股超然飘逸感的博雅学者,定会产生一种惊诧与费解。 室内唯有一部电话,晶莹剔透,别一样的浅烟色,独具一格,而且质地上乘,一定是极品:王中王,玉中玉。 那种油然而引起的亲切感,令她不由得想起母亲最喜欢穿的飘飘柔柔,水雾一般迷梦的浅烟色上衣,温馨、高雅的倩影让她不禁心头一热,眼中水雾蒙蒙…… “你好!请坐!”当他抬起睿智的眼睛,看到清纯如水的谢风情时,一向以稳健著称的他不禁若有所思地收缩了一下眼睛,蹙了蹙眉心,愣怔了一下。 但是,指顾之间,马上恢复了常态,很有礼貌地站起,微笑招呼。 “是不是我来的不合时宜?”她羞涩地微微含笑。 “哦!当然不是!快请坐!”热情洋溢、谈笑风生一向使他魅力十足,也是他最令人称道的,今天也不例外。 “话有不当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她向前倾身而坐,灵秀的眸中闪烁着温婉含蓄的笑意。 “是不是觉得我很难相处?”他涵养有素地谈笑自如。 他的眼睛黑而亮,眼神深邃而沉静,具有很强的洞察力,充满了智慧、自信与坚韧。尤其令人感动、与众不同的是充盈在其中那份高贵的仁爱。他的个子不算太高,然而,却都是精华所在。 他一直寻机见缝插针地扬扬浓密的眉毛不失时机地盯视她几眼,随后,就陷入一副若有所思缥缈的神态。 “也许是因为我太唐突了。 其实,出风头本来也不符合我的性格,我一直非常欣赏路旁那些默默无闻的草。 如果不是实在觉得不吐不快,也许,来之前的那许多次的徘徊,早已让我自觉身退了。”她纯净得犹如刚刚怒放的洁白梨花,软语轻言地微微一笑。 “本来,我的初衷是平易近人。不仅因为我曾经生活在最下层,感受过不公平的伤痛。而且,从道义上说,我觉得人与人之间,平等是最基本的。 但是,看来,我很失败噢!”他深深自责地叹出一口气,向她歉意地咧嘴一笑。 “也许,正好相反,您做得太好了,让您周围的人有一种自发的深恩难报的感觉,就像王大爷脸肿的事儿一样。”她深思而语。 “怎么回事儿”他脱口而出,吃惊地掀动眉梢。 “自己打的。” “为什么”心疼关切集聚于瞪大的黑眼睛之中。 “为丢了一箱药品。”她看到他深深地拧紧了眉头。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换个时间再聊好吗? 我想去看看。”他站起来,歉然地一笑。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想不会打搅您太久,长话短说,可不可以再烦劳您听几句。”秀眼含轻笑。 “好好! 真没有办法!性急的毛病总让我很失礼!”虽然,他又重新洒脱地坐下,竭力不着痕迹地谈笑自若。但是,心底的那份关注仍然像调皮的鱼儿不时地浮出水面。 “其实,歌功颂德,我并不善此道。尽管,事实上您很令人景仰,值得确实如此。我来这儿不久,对您许多真诚的善举却早已耳熟能详。 厂子蒸蒸日上,人们的生活日益富足。显而易见,在人们眼中,您就如揭竿而起的侠义领袖,济世的佛!在如今许多地方还是官富民贫的背景下,更是如此。要否认这些既不公平也不可能。 据说,您并不是这里的本地人。但是,却是您无私而执着地让他们走出了苦海。 所以,对他们来说,您的话就如圣旨。但是,决不同于被迫强制执行的法律。就像王大爷这酷似军阀般的体罚,也是发自内心,甘心情愿。 我知道,您在他们一家面临大旱望云霓的困境之际,出面相助,不仅还清了他儿子看病欠下的债务,又供他孤苦的孙子上了大学。 您对他,恩重于山,为厂里工作对他来说就是报恩。 但是,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王大爷老泪纵横的自责。光看那红肿的脸,单听那件难以让人理解,难以接受的事儿。会和我刚进屋时,您给我温馨的感觉判作两人一样,很容易让人误解,有损您真实的形象。” “暮鼓晨钟啊!多谢你来提醒我!这真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原以为这些杂牌军要纪律严明才能成才,看来,我对他们理解的还是太少!他们自有自己独特的做事方式!我只要尽我的最大努力就行了!”他感悟很深地叹了一口气,雷厉风行潇洒地站起来。 深含敬意地向她微笑而语,“无论褒贬,发生这样的事儿都是我的失误,我可以答应你,这样的状况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宇子见信步走进会场。 也许,由于博览群书,经历丰富,又善于思考,显得格外儒雅沉静。虽然,起初隐约面带一丝倦意。但是,一进会场,尘埃落定,精神抖擞,马上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一笑迎与会人员。 “今天,反客为主,大家唱主角,尽可以畅所欲言。 我是听众,各位诉诉苦也行,发发牢骚也行,提提意见、建议更欢迎! 大家敞开心扉,咱们来个民主座谈会!”光芒闪烁的目光环视了大家一遍,他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地说。 椭圆形的会议桌中间,一丛丛婀娜飘逸的水仙像骄傲的长颈鹿似的伸出修长的脖颈,亭亭地托出簇簇娇嫩、雅致鹅黄色的花朵,花上的水珠儿在娇媚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晶莹玲珑,犹如粒粒一尘不染高洁的宝石。 人们的心情如花一样的自由舒畅。 快嘴老李急不可奈地举起粗糙的手,毕恭毕敬地说:“厂长,可不可以透个话儿” “只要是我能说的。”他含蓄地微笑,风趣地说:“不是国家机密。” “那——!决不难为厂长,哈哈!”老李开朗地笑过之后,真诚渴求地说:“不过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天大的事儿! 听道消息,说咱这儿想盖楼房,有没有这回事儿? 俺儿子订亲了,媳妇家非得要求盖新房。俺琢磨着,要是盖楼房,还盖这平房干啥是不是?” “我想,这个问题,应该是大家的问题。大家想不想,决不决定,由大家来拍板!”宇子见意味深长地笑望大家。 “当然想!”快速响亮地众口一词。 宇子见也被振奋而感动地眼睛闪光,他习惯性地舔了一下嘴唇,“民以食为生,咱这土生土长的农民更知道这个道理。 近年来,咱们人丁兴旺,不用说,这是好事儿! 有人就得有地方住,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住房在不断地吞噬一片片良田。但是,田地可不会像织布机上的布一样可以不停地扩展啊! 这样,珍惜咱们脚下这些黄金宝地,应该是咱们很有必要的责任,这是我曾设想盖楼房的初衷之一。 再说啦,电灯电话,楼上楼下曾是我们几辈人的梦想。可以说,前半句我们大家已经用汗水换来了,后半句也希望用我们的努力来圆这个梦!” “好!”一片发自内心兴奋热烈而响亮的掌声与群情激动的呼声交相辉映:“厂长,我们坚决跟您好好地干!” “啊哦!光,鸟枪换炮,你也该扬眉吐气喽! 这次,你那跑进城里像泥鳅一样滑的漂亮老婆,该回头是岸了吧?你再也不用老是邯郸学步似的,脖子疼的病历也该掀过去了吧?”有人挤眉弄眼,声地打趣。 “谁脖子疼了瞎说!”他急躁得脸儿犹如经开水烫熟的虾米一般,急忙争辩,“我才不盼她呢!现在多好!我一个人吃了,全家不饿。 忘恩负义的!回来,我还要休了她呢!”他理直气壮地嘴巴一撇,鼻子一扭,眼睛一斜,一改往日的怯弱,若得众人捂嘴哄笑。 “玩笑归玩笑,不过说句实话,说一千道一万,与其过屠门而大嚼,不如自己发奋图强,更让人理直气壮!就像俗话说的‘种得梧桐风自来’。 想想看,又有谁会喜欢一个无用的酒囊饭袋呢?! 人们常说:独木不成林,人心齐,泰山移!苦,要大家一块吃;梦,还要大家一起圆呢!”热情洋溢的厂长被众志成城的激情所感染,英俊的脸上光彩四溢。 “厂长,我们王主任出差,让我来代替开会,趁这宝贵之机,我再次斗胆建议买一台新车。 不是常说么: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好车壮人气,别人也许不觉得,整天穿梭在崭新豪华的车族中,咱们那台老爷车,真让人觉得有损咱们厂的光辉形象。” “罗,你的心情我理解,你们王主任也给我抱怨多次了。 嗨!你说谁不想穿金戴银,扬眉吐气呢!”他动情地说:“不是我喜欢婆婆妈妈的,抱残守缺也不是我的癖好,我自然也知道闭目塞听不可取。 只是,我和大家一样都曾经经历过艰苦的磨难,苦日子的滋味早已深入心底,对仍然在困苦中挣扎的人们的同情,忍不住惜土如金。 我一向不喜欢冠冕堂皇的言谈,说心里话,大家时候读书的那会儿,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体验,常常为了买一个作业本子,一支铅笔,蹲在蓖麻棵下,大汗淋漓一粒一粒地穿许多串蓖麻粒;或者要到兔子窝前跑好多次,眼巴巴地查看兔子毛长长了没有。”无限辛酸的情景,瞬间让他神情有些黯然。 “如今,我们的日子是好过些了。但是,大家也知道,我们身边仍然还有许多被苦难所困,无法求学的孩子;还有因为医药费凑不齐而无法医治被病痛日夜折磨的病人…… 如果周边都是水,我们站在孤岛上,‘水漫金山’的那一天是不可避免的。大家想想,是不是再茂盛的大树也会因为身处狭隘之所,根系吸收不到丰富的营养而枯萎? 我不想跟那些养尊处优的人比高低,也不求什么歌功颂德,对弱者的援手,只求个心安理得。 也许,杯水车薪,而且,长贫难顾。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把所有困境中的人都拉出来,或者只能解燃眉之急。但是,终归拉一个是一个。 就目前来说,一台车的费用仍然可以让许多落难的人走出困境。以现在的生活水平,一百元至少可以让一个孤苦的孩子一个月不再饿肚子。 老实说,对于一个曾经为了剩下一毛车钱而要走得脚磨出血泡的穷学生,今天能坐在即便跟不上形势的老爷车里面,仍然觉得很满足。” “厂长!厂长!我先声明一点。”罗急忙抢过话题,“为咱厂里节省每一分钱,我可费尽了心计。 比如过桥费,本来咱那台绿车按规定该收15元的。我常常想方设法地尾随在大车的屁股后面,这样相形对比之下,常常侥幸地只交10元钱就能过关。 我可不是有意走歪门邪道挖国家的墙角!全是为咱们厂子节俭发挥聪明才智。还有,你像下坡不踩油门,按惯性滑行的科学方法来节省油料…… 反正,只要是能想的点子,我都琢磨算计了。竹筒倒豆子,老实交待,买车目的只有一个,纯粹为了抬高咱们厂的身价。” “罗,你一心一意为厂子着想,很令人感动。其实,我也深知你说的那一层意思。如今的社会,形象效应的确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竭泽而渔的行为不可取,短视的商业目光也应该矫正。 这个问题回头再研究研究,如果不影响企业发展,资金容许,我们也用崭新的心情接纳它,做它回豪气的现代人!” 掌声,又一片由衷的热烈掌声。 “谢会计还有没有宝贵的建议?”他善意的眸子微笑着向她鼓励地注视。 “宝贵可能谈不上。只是,我的确想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她捋了一下耳际细致的秀发,文雅地笑一笑,清晰地说:“曾经有一个手套厂,业务拓展得很快,作到了出口创汇。 财务人员很敬业,随之研究了对方国家的税法,发现半成品的税率仅仅是成品的三分之一。于是,他们先把左右手套在国内按半成品分别装箱出口。然后等运到销售国,再拆箱把两只手套重新包装成一双卖出。如此,关税就少交许多。效益显然增加。” “哇!真是好办法,这过路神仙就是比咱们强,动动脑子就能赚钱!”有人羡慕地惊叹,虽然税法对他们来说就如天方夜潭,但是,能赚钱却绝对能吸引他们的心。 “当然啦!问题是你没有这好脑子。谁叫你时候光知道捣马蜂窝儿,掏鸟蛋的,不想着灌点黑墨水来呢!胸无点墨,现在眼馋,不晚三秋了!” “我所以说这个例子,是想说税收与我们息息相关。” 清秀文雅的谢风情一向是人们关注又倾慕的焦点,不仅因为清丽脱俗的容貌,深含在血液中饱经诗书独特灵秀的文化质感,抑扬顿挫甜润清爽的语音,更多的是她那双秀目中所透溢出的那份高贵的善意,卓尔不群的她反而深得众人的关爱! 她把下嘴唇含在嘴里,轻轻地咬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以便把紧绷的喉咙松了松,微微一笑,轻柔而语,“福利很大一部分是对不幸的残疾人们的爱心与关顾,我们大家都以洁白无暇善良的心意给以无尽的援助,使我们无愧于心。 同样,我们的国家历来也给他们同样的关爱,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温馨明媚,更富有人情味,一直以来竭尽全力地倡扬这种高贵的美德。 救济金是,免征增值税这项优惠政策也是国家对他们一种热诚珍贵的扶植。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喊政治口号。但是,对于国家向弱势群体伸出一双温暖的手这一阳光政策我非常感动而赞赏。既然有这美好的一面,我们就应该让我们困境中的职工有幸享受到这一优惠的待遇。 目前,我们厂接纳的残疾人数已足够享受这项优惠政策了。只是,福利厂生产1车间由于最近两个多月的生产转型,没有销售,进而没有交纳增值税。 按照税法规定,劳务服务交的是营业税,而免征的是增值税。这样,我们必将失去这只该得的援手!”她思虑地看了一眼聚精会神聆听的厂长,“虽然,眼下我们给税务局说是帮大厂检修。但是,长此以往不交增值税,三个月以后就会被取消免征资格。 即使努力不被取消,也会面临被税务局经常检查,紧盯着找麻烦的被动局面。 大家都知道:积羽沉舟,众口铄金。何去何从,还请领导抓紧斟酌斟酌。”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常言说:知识就像眼睛,也就像刚才所证明的,知识就是金钱!这不是凭空而论,大家可以这样想一想,是不是没有知识,就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啊?见多识广才能让我们面临困境的时候,茅塞顿开,得以悬崖勒马,转危为安。 就连彼此交谈,只有懂得多了,才能高谈阔论,一语见地,入木三分,不会处于劣势,才能让人另眼相看!”他向她欣赏地微微一笑,“希望大家都能像这样为我们厂着想,集思广益,献计献策。 为此,我建议设立一个奖励基金,奖励那些献宝功臣。同时,也奖励那些升入大学的学子们。他们是我们珍贵的源头啊!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触:危机常常是在相对安逸的时候潜然种植的。无知的灾难很深痛。我不希望,也许大家都不希望我们的后辈再品尝因为无知而酿造的苦味。 眼下许多人看到厂子不错,为了短期利益让孩子停学招工。从长远的发展角度来看,这是很让人痛心而担忧的。也许,大家已经感受到了刚才那两个例子的震撼。就不用再说伟大的发明创造了,显微见著,已经不言而喻了知识的能量。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鸟尽弓藏是一种和平的象征,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时也会措手不及。尤其,形势越来越表明,知识含金量不高缺乏创新的,很难再有生存的空间,市场竞争激烈残酷,无知就会吃亏上当,被淘汰出局已不是耸人听闻的了。 做人如此,企业也是如此……” 他长舒一口气,赞赏地望望谢风情:“谢此番良苦用心也许不是举世无双的创举,更不是为了得到表扬。但是,我还是要说,这种为企业殚精竭虑的敬业精神,是不是所有关注我们厂子发展的人们应该效仿的?”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和大家一样,也是为我所领到的工资而应该尽心的。”在众人敬慕的注视下,她欲言又止,低下了秀美的眼睛。 “你说!”厂长睿智的眼光中满含温馨、细致的鼓励再次投向她。 “也是有感而发,刚才您提到节俭。我也有同感,开源节流应该是一个企业的重要的举措。我想建议上一套成本核算的电脑软件。这对控制虚耗有很大的用处。显然,大家都有良好的创效意识,不多花一分冤枉钱是大家的宗旨一致。这套软件可以让我们做到心中有数,防患于未然,更好地精益求精。” “当然赞成!需要增加人手么”厂长关切地问。 “我——无偿奉献!”一个欢快兴奋的声音拉起人们笑意的注视。 “江南,你又来捣乱!”厂长亲昵地望着向来反应敏捷,如今却因一时激动而忘了隐藏在高大老李身后的英俊少年,故作严肃状,“罚你现在打扫院子的卫生,无偿奉献!” “风情!让我帮你!”无可奈何的江南恋恋不舍地站起,光彩流溢、清澈的大眼睛中充盈了火热祈盼的光芒。 “谢谢!我自己可以。”她带着真诚的笑意向那双热切凝望顾盼生辉的双眸微微含首。 “大家辛苦啦!在此,我忠心向大家说声谢谢!”宇厂长向全场员工深情作揖:“多年来,南征北战,驰骋沙场,咱们这些功臣真是没有少吃苦啊! 我不能不再说声谢谢!” “要是论劳苦功高,真该说声谢谢的,真应该谢您呢!是不是呀”粗门大嗓,心直口快的大老李脱口而出,又把孜孜以求询问的目光望向众人。 “是!”异口同声,而且发自肺腑。 “谁不说呢!千军万马都是你一个人带!真正受累的是你,托福的是我们啊!”王大爷感慨万千,沧桑的眼睛里激动地浮起了朦胧的水雾,“我这土埋半截的老骨头真正地饱经风霜,也真正地尝到了厂长带来的甜头! 哎!就是现在入土也不委屈了!” “王大爷,您这不是说了过头话?享福了,您宝刀未老,老马识途,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老牛拉车不落套,接着往前拉啊!拉出一个金山银山,才对得起下一辈子的人烟呀! 再说啦,刘姥姥进城,好风景还在后头哪,你不怕躺在匣子里急得躺不住啊” “大吉大利,改天再聊这些与喜气不搭道的话吧!快点揭彩吧!” 瓜子糖果已经堵不住年轻人的嘴巴,新奇诱人的摆设,精彩欢乐的节目才真是让他们急不可奈的。 “好!不多占用大家愉快的时间了!如果大家都认为这是个喜庆的日子,就痛痛快快地玩吧!” “哎!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我提议,每个人都贡献一个节目,说拉弹唱,三教九流,通通欢迎!”办公室王主任站起来对其乐融融的人们倡议。 “好!”神采飞扬、笑花飞溅的江南把拥护的声音喊得格外悦耳轻飏。 “不过,我以为,这应该是轻松自由的时刻,如果硬性地分配任务,似乎有违本意的啊哦!依我看,还是随意的好!”谢风情轻言细语地解了许多人的围。 立刻,谈天说地,吃喝打牌,呼朋引伴,欢歌起舞,各自为政,各得其所。 “你轻轻一句话,就让我自以为匠心独运,多日挖空心思,苦口婆心巴结王叔叔的口舌,转眼之间就灰飞烟灭了! ——能不能照顾一下可怜的心,我可是专程奔波来参加你们厂庆的,盼着一睹你的风采!”兴致一落千丈的江南伤情惜惜地来到她面前,低语叹息。 很显然,这个气质卓然,善良美好的女孩子每一个决定都会在他心中激起很大的波澜。 “这么说,转眼我就成了罪人了!”望着俊雅可爱的宇江南那种顾盼天真的样子,她秀气的唇边荡漾着纤细柔和的微笑。“你这么走马灯似的摇来晃去的,有何目的? 好吧!别藏头露尾了,说吧,怎么样才能让你不至于扫兴而归” “一个不情之请,唱首歌怎么样”春风吹又生,怅然若失的他压抑着内心涌起的欢喜,转动着灵活的眼睛察言观色地望着她,心翼翼地问,“你不会说我痴人说梦吧?” “怎么会呢!只是唱砸了,可是不能捂住耳朵的哦!”她向他眨眨调皮的笑眼。 “唉!若是知道你答应的这么爽快,移尊就请,我昨天还不如把大费周折许诺给王叔叔的那只烤鸭送给你呢!” 故态复萌,一种不可言传的喜悦飞上了他清秀的眉梢,一种受宠若惊的红潮染红了白皙的双颊,清澈的双眸光芒闪烁。纯真好似孩童的江南开心得咧开嘴甜滋滋地笑了。 “你一向对我热情而坦诚,不管是礼尚往来、报之桃李,还是顺理成章、随行就市,我都应该对你开诚布公,竭诚以待。 除非我实在爱莫能助的,只要我办得到的,决不会让你失望。” 她善意地向她微微一笑,随即点了一首歌。 随着抒情缓缓、幽泉潺潺、扣人心弦的旋律袅袅升起,她缓缓地启动了沉静而清亮的歌喉,亲切、婉转地唱起,“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有朵雨做的云……”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如流水,如抽丝,忧伤缠绵、感人肺腑的歌声和她如水的容貌一样给人一种独特的美,令人心灵振撼。 歌者动情,淋漓尽致,如歌如慕,烟雨蒙蒙;听者动容,凝神屏气,归心折首,水雾盈盈。不同的心如电击一般交汇并流,一时间,除了悠悠悱恻,跌宕起伏,荡气回肠,催人泪下的歌声,原本热闹哄哄偌大的会场别无杂音。 直到屏幕上出现“9八分,歌王诞生了!”的字幕时,接通了电,木偶般目瞪口呆的人们才扬眉吐气般的活跃起来, 掌声四起,情不自禁地喊出心底的渴望,“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因为,他们是璞,还不是玉!这掌声,这呼声决不是礼节上的虚与委蛇,而是真情流露! 别让他们失望吧!真正真实栩栩如生的演唱会他们无缘见识,让这些可怜的心见见世面吧!”深情的倾慕以及焦灼的苛求在江南清澈见底深情无限的双眸中滚动。 “……”她向他善意地一笑。盛情难却,秋水一般出尘美丽的眼睛环视一片热切凝望的目光,易感的她又柔情地唱起《祈祷》“当我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一十章 祝美好 “沉睡醒来鸟乱语,惊残好梦无寻处。”——一睁眼,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屋子,谢风情猛地坐起。 窗外,蓝蓝的天幕上漂泊着许多如棉絮般莹白的云块,天高云淡,一个美好晴朗的星期天。 “春眠不觉晓!”她低叹,四顾同室酣睡的同伴,不免在心底隐现一丝羡意。 “梦里不知身是客!”她自责地匆匆穿上衣服。 那地里的杂草、虫子,那楼上的眼睛…… 蔚蓝的天空中,一大朵洁白清纯的云彩散作零零星星的雪沫,更显得飘逸雅洁。 空气清新,秀发长飘,楼前的寂然使她快意地一笑。 除了工作的交往,从不施粉描红,虚灵在骨,幽雅出俗的她更习惯于低调,不落痕迹地离群索居,这和从繁华热闹的大城市里来的她极不相称,也因此更添了几分神秘之美。 尽管她不善于抛头露面。但是,由于她遗世独立、秀美极致的清纯,言谈举止中洋溢出高雅的书香气,反而引来一束束羡慕的目光。她犹如一道靓丽灿烂的晨曦,让人耳目一新,青眼有加。虽然,这并不是她有意追求的。 无奈,躲过一双,又有另一双。 门外垂柳下,一个潇潇易水寒的黑衣墨镜正在切切地审视着她。 “眼睛的世界!”她轻叹一口气,轻描淡写地瞟了对方一眼,自顾蹬车欲走。 车子不动了,经过那人时。 “风情,我没有认错人吧!”抑郁地低叹。 “今天没有雾!”她只得下车,并没回头懊恼地说。 “也许,今天有缘!”他落魄地苦笑,“他乡遇故知,无论如何都应该算做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他的目光同语调一样,情深绵绵,又忧郁苍凉地让人心头生寒。 “……”她疑惑地转回头,当两双含义完全不同的目光交融在一块时,她不由得目瞪语塞了。 对方慢慢地摘下墨镜。 “哦!我的天!”她张大了口,如梦喃喃,“真的是你吗?若岩?若岩!” “也许,来得不是时候!”他清瘦萧瑟的脸上勉强地挤出一抹苦笑,幽幽哀叹,“一只哀鸣的野鹤!”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春夏秋冬,朝朝暮暮,一天二十四时,相思,还分时候么”惊喜欲泣的她目光如烟朦胧。 又见那平坦的额儿,又见那英气出尘的脸儿,积聚多日的苦苦期待、思念,一齐潮涌溢出,她梦游般地趋趋向前,“疾风知劲草!难道,忘了除非醉的心境,你已经没有了” 他踉跄地后退着,英俊的脸上布满苍白,只向她伸出一双瘦削颤抖修长的手儿。 她惊异地站住,望着那双伤痛灼灼无底的黑潭,“怎么啦?若岩!” “假如……假如依旧是:洁白的野鹤追飞美丽的云朵!”眼底缕缕萧瑟的哀伤让他痛苦地狠狠咬了一下苍白的嘴唇,窒息般艰难地仰望了一下幽蓝的天,郁闷地深叹,“可惜!上帝不在再赐福于我!” 春风里的戏逐,溪水旁的欢笑,绿荫下悠悠的笛声,月光下如梦的相望…急转直下,没有了,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无奈的急流勇退。 所以,刚毅的男子只有一任泪水湿透干涩好久的眼眶。 “若岩,在没有你的日子里,你知道吗,我思念得很辛苦!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如今犹恐相逢是梦中。’你没有如此的感触? ——是时间陌生了我们?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她伤感地追问,垂首落下点点酸楚的离人泪。 “……你,我对于你的爱,如今只能是一种自不量力的奢望!”他情不自禁地托起她尖尖的下巴,滴下一行热泪,落在她秀气的鼻子上,酸涩了她的心。 “即便,安贫乐道,不求享受,老天还是不给留一点的退路!你说怎么办呢! 一个上绞刑的罪人,能吻这纯洁的唇?能依偎这娇美的身躯么?老天!我多傻!痴心妄想!”他自怨自艾颤抖地转开脸。 “若岩,告诉我!怎么啦?怎么啦 到底怎么啦?!”终于,抑制不住呼之欲出思念的泪水,长泻不止,“——我梦寐以求的就是能见到你呵!” “您找谁?”一只拳头抵住下巴,怏怏不快的宇江南百无聊赖地从窗口抽回失望的目光。但是,的目光一经望到站在门口,正在进退两难的零子鹿,他顿时神情一爽,热情地扬声高喊,“请进!” “打扰一下,请问厂长在不在”她淡然轻笑,礼貌地问。 “您看我不像”他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样,挺挺身板反问。 “也许,是我眼太笨拙! ——应该说人才辈出,英雄出少年!”青眼有加,望着俊逸的他,她那双蓄满忧虑不苟言笑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发自内心喜爱的微笑。 “不好意思,开个玩笑。您有事儿”他莞尔一笑,定睛地望望这位高雅的不俗来客,“请坐吧! ——应该一会儿就来。” 也许是一位高贵的客户,他心想。朝她礼貌地笑笑,又把游移不定的目光迂回到大门口,专注地张望。 “……”她坐在沙发上,望着门外婆娑的树叶,耳边又回响起女儿日记中的话,“有时,我真想哭呵!有时,我真想哭呵!”泪水顿时在她深陷的眼眶内回旋起来,使她不能既来之则安之地稳坐与此,她懊恨地咬了一下娴静的嘴唇,向他侧了侧身子,谨慎地试探:“在这儿,你是秘书” “呃!不,不!”他两只手插在瘦瘦的牛仔裤袋里,摆出一幅虚怀若谷、老成持重大人一般的神气。 但是,他虽然个子高高亭亭地像一棵穿天白杨,大而清澈漂亮的眼睛里却藏不住活泼纯真的心。仍然不时地给人一种大孩子的感觉,他的俏皮、纯真、可爱,一览无余。 “我么,哪里忙乎就往哪里钻。”他玩世不恭自嘲地微笑。 有这么一位风度优雅的听众听他吹牛,他觉得非常自豪而得意。要不是心有牵挂,他更会威风八面、口若悬河地胡吹瞎侃一番。 顾此失彼,那双亮晶晶顽皮的眼睛不停地向窗外大门口处游弋。 “那你可是全才!”她被逗得不免有些哑然失笑,以慈母般疼爱的目光望望他。 “哪里,哪里。好玩而已!”他更是抓耳挠腮不好意思了。 “请问,职工不在这儿干了,押金退不退?”她慎重地问。 “不到期限,应该算违约吧,——您给谁退?”他拉回目光,狡黠地望望她。 “谢风情!” “谢风情?!”一时间,他大震不已,瞠目结舌,不由自主地离座而起,脸上的惊慌失措让人摸不着头脑,又近乎可笑。 “您……您……”他拍了一下脑袋,以使自己能够镇定下来,“看我都忘了给倒茶了!”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急急说“王叔叔么?拿点昂贵一些的茶叶好吗?” 及至扭回头,看到来人,“爸爸!” “零子鹿!”来人更是比面临刮起的十二级台风时还要震动。惊讶让他失态得张了好长时间的嘴巴。 “宇子见”不期而遇,四目怔怔。 多柔多白的云朵! 仰目朦胧又飘逸; 多清多静的湖水! 明澈沥沥如翡翠; 多嫩多绿的垂柳! 依依拂拂绕岸堤; 多欢畅多轻松的水鸟! 涉足水上跳跃嬉戏; 多悠闲多浪漫的羊群! 青青草地散步觅食; 孩童柳笛声声! 春风藏满柔情…… “又能在这水天一色的阳光下咫尺相见,若岩,你说是不是像是在梦中?”坐在湖边的柳荫下,谢风情神思蒙蒙地凝视着顾若岩。 “风情!但愿是梦呵!我真恨时光不能倒流!不能驻足呵!”他躲开她的柔情,她的依偎。惆怅深锁在坚毅的眉宇间,忧伤惨然地望着一湖波光粼粼的湖水。 “为什么?难道鸟飞、兔走,刚刚相逢又要分离么?”她心疼地苦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们不再有七月七!不再望着云朵、燕子叹惜!” 清秀的眸子里满含伤然,痛苦地离开那张曾经让她心醉又日思夜盼的脸,她双手把那头飘逸的长发沉重地梳理到脑后。 他的目光更加黯然凄怆了,“风情!一向心细如丝的你,真的没有看出我已不再是那个往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浪子了么?” “当然!时时早被相思染!‘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加上紧迫的学业,我理解!”她无限心疼地拉起他瘦削的手。 下意识地,他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冰凉的手很快地缩了回去,“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已没有资格……” 她仰起秀丽的脸,无奈地叹口气,“怎么啦?若岩!为什么老用这种拒人千里的态度对我!‘月解重圆星解聚’难道你不高兴见我?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正好相反,你不会知道我多么想见到你!你不知道想你我心中有多苦!”他茫然的黑眼睛里泪光盈盈。 “怎么啦?告诉我,若岩!”她心疼而焦虑地攥紧他的手,急急地问。 “我多妄想我们分别后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梦中! ‘这番去也,千遍阳关,去则难回!’不是我的写照!”他怅怅地自叹,“说实在的,老天给我们这次相聚又分离的机会,我真的不知道是该谢他,还是该恨他!”他转开深痛伤感的脸,把凄然的目光飘向水天相吻之处。 咋被惊喜浸泡的风情心头不禁一震。关切灼灼地望着他的目光,那目光是那样的秋意萧萧;那样的幽独凄苍。 欲语泪先流,她的心也跟着凝霜一般地冷重起来…… “风情!‘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雅俗共赏、情真意切的古诗,你也许比我体味得早,体味得深! 以前,对于我丑陋的一面,以及我的家世说得很少,因为我还想保存一点与你站在一起的自尊! 如今,一切都去了……”他伤感地无以复加。 “若岩!你应该知道爱的大部分内容是:包含!我爱你,当然包括你的哭与笑,美与丑!”她柔情似烟,坦诚如金。 “正因为你如此美好,我才更觉得自叹弗如…… 你知道,我生长在偏僻而封闭大的山里。 然而,以前,如井底之蛙,对僻塞的所指并没有真正地有所意识,什么文化不文化,前途不前途,只为一时的痛快,经常猴子一般,上树捉鸟,下河摸虾,像脱缰的野马,游戏人生,对于学习只当耳旁风。 但是,我可怜的父母却对我寄予很大的希望——希望我出人头地,并不是光宗耀祖的虚荣,只是希望我过上好日子,不再像他们一样劳苦。 我姨妈曾经抱一线希望,想为我的母亲治疗哑病,但是,我母亲坚持不肯,原因是渴望姨妈把那些接济的钱用到我的学业上。 为了满足这颗慈母心,姨妈把我接到城里上学。所以,我才有缘认识了你,开始了我真正的人生! ——你是否也觉得这我母亲那无声的痴爱,这呕心沥血的呵护更胜过铿锵有力的千言万语?” “的确!无容置疑,伯母是位令人敬仰的伟大母亲!虽然,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我已经深深真切地感觉到她对你的拳拳深爱!”她眼睛里满含无限景仰而神往的光芒。 “但是,在这以前,我却从没有像这样的闭门思过。 曾经,我在一所几个山头凑合在一起的山里学上学。常常为了偷懒贪玩,但决不是为了挤点时间学习,常常两三个星期才回家一次。” “我曾听伯母陶醉地谈起时候你许多调皮的事儿,聪明、顽皮你首屈一指,据说,伯母藏在麦缸里的钱你也能神探般地破获。 一个义气刚正出色的孩子王,便少不了大部队前呼后拥的追随。”她崇拜而神往地想象着。 心驰神往,他的眼前闪出一个辉煌、神奇的梦幻世界……心灵的火花快乐地一闪。 但是,只是一闪,弹指之间,很快又被浓重的黑暗覆盖、吞噬得一干二净。 “在一个风紧的深秋,冷风吹落了枯黄的树叶,刮白了粗糙的路面。 我和几个球友正难分难解地拼杀在球场上,偶尔回头,斜视之间,朦胧地感觉到胸前如抱鸡似的父亲站在场外,在痴痴望我。 那冒着灰白棉絮的破棉袄,开裂破旧的老式棉鞋,风吹泪落而侵袭得红肿的眼睛,瑟瑟缩缩的光头…… 我赶紧领开了他。 幸亏,他没有看见这个应该饱以老拳的不肖之子,冷而怪的眼光!幸好,在他心中的儿子永远是最好的!没有体味出我嫌其寒酸的潜台词。 他只顾从怀里掏,只顾欢喜:我和你妈妈都很想你!前几天,在河沟里,我捉了一碗鱼儿,等你星期天回家吃的,你老是不回。 来时,你妈刚烙了两张油饼,你看,还热着呢! 一个用油腻腻的头巾包着的布包露出来,包中又裹了一层塑料纸,纸中还包了一层白纱布,解开纱布:两张黄腾腾的油饼,油饼中夹着一簇簇二指多长的鱼儿…… 想想看,趔趄地冒着砭骨的寒风,蹒跚地翻过五六座山头,把自己舍不得沾牙,从冰凉的河水中捉到的二寸鱼儿,亲自送给我这个不孝之子。你说,这个时候,什么样的灵魂还能冥顽不化呢! 这在他们对我的痴痴疼爱之中,只不过是一个景! ——你说我该不该回报呢!”他像虚脱一般无力地垂下了头。 “所以,你应该珍惜这次考试机会,争取考好它!”她轻轻地抹了一下滑在脸上的泪珠,脉脉含情地鼓励他。 “……”他不由地身子一震,一会儿,又沉下去,不胜寒苦、无助无奈的阴影把他笼罩了。 他把直直的眼光飘向远方,“风情,谢谢你!谢谢你曾经给我那么多让我欣慰得流泪,终生难忘的美好时光,以及因此勃发出的灿烂向往! 谢谢你!真正的幸福是你让我曾经拥有过! 谢谢你!为我费了那么多的苦心和资助!尽管,如今我只能滴血泣泪地这么说!尽管,我曾经说过我不喜欢只表于口舌! 我知道,也非常渴望上大学,因为,就目前的状况来看,那不仅仅是我父母感天动地的心愿,也是我们实现梦想的唯一鹊桥。 超然物外是一种令人欣赏的大度,但是,现实中又有多少羁绊在做拦路虎啊! 我刚刚披盔戴甲、整装待发地拼杀上阵,突然一道强制命令,我要转移战场了! 残酷的战场上,少不了枪烟炮火,少不了死尸流血……也许,我们真的有缘无份!我不愿意带你去……” “……”她耳畔嗡地一响,心脏被陡然提起,脸色惨白如雪,怔怔地望着他,石人一般,只有纤长的睫毛下,含烟含雾暗藏泪花的眸子还在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地茫然收缩闪动,似乎在努力收肠刮肚地追忆着。 他的心裂开了,痛苦地扭转了脸。 她只看到曾经让她醉心不已的侧影:刚毅紧锁的眉峰下,两道忧伤的目光渐渐渗进了火光。 “我和邻边山里的一位姑娘结婚了!我不能再让我的父母为我受苦!”他使出全身的力量终于扔出一颗重磅,尽管他说得苦涩不堪。 一时间,石破天惊!死一般的寂静…… 她被炸得体无完肤。好久好久,都是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这颗的到来,对于她来说,决不亚于洪水滔天的世界末日来临的残酷。 她一时困惑不解地反应不过来,江水含烟的秀眼渐远渐近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当她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慢慢地,全身无力地沉了下去,泪花充满了清澈的双眼。 “曾经,家书抵万金,接获你的来信是我最欣慰的事! 曾经,为能拥有这份上天赐予的缘定三生的缘分,苦与累,流泪的牵挂与孤单的寂寞一起含笑吞下!洁身自好,望眼欲穿! 如今,惊喜交加,可是,谁又能想到:风尘仆仆来的你,竟是来告诉我你……”她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白皙润泽的唇上,瞬间出现的几个渗出血迹的咬痕。 但是,善感的嘴唇已经麻木,仍然抑制不住委屈、伤感的泪珠悬然而落,“‘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我苦苦等待着苦尽甘来,你竟把我抛到这条路上,给我这么一个答案!” “风情,对不起!”他心疼如焚,眼里装满了心碎与疲惫。 “对不起?还有用?即使有如海般的理由,能让撕心裂肺的失望换回往日绵绵的思念?能让你的朝令夕换回你曾经的海誓山盟、金玉良言? 长恨歌对你来说,还有用?能让颤抖的双手捧住滴血的泪水?你是不是觉得在如今这个世俗的世界上,做彻头彻尾的撒谎大王比做表里如一的君子总是要合算?……” 流星划过瞬间的凄美,深深地灼伤了她,秀美的脸上漂起惨痛的笑花。 “你真是个好打手,一下子把我从天堂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她满面清泪,苍凉含笑。 “……风情,是不是我不该再说结局?”他的眼角渗出了寒冷的泪水,用力抿了抿嘴唇,但是,很快又狠狠地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唇儿,似乎好使它麻木,忘了现实。 “你已经结婚,难道对我还不是一个结局?三九寒冬的结局!”她一脸的哀怨,千辛万苦地朝他飘出一朵嘲弄的笑花,闭上酸楚的泪眼,让泪水倒流回心底。 “你不觉得这良辰美景是应该与心爱的人共渡的么?不然,就太辜负上天赐与来世一生宝贵良机!你是应该感谢老天的,有此幸福,好好珍惜!”说着说着,涩涩的泪水溢出眼眶,“你已功德圆满,回去付命吧!” “……”他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一下子好像落到万丈深渊。挖心般仓惶凄楚地望着她,“对不起……给我一次良心求安的机会好不好?” “哼哼!你还有良心?你还能求安?哈哈……”她苍茫凄冷地苦笑。 “还有比从珠峰上跌下来,摔得更痛的么?这就是能言善变的你所谓高明的‘杰作’?所谓的‘良心’?如此残酷地终结了我的希望,把我的心撕得粉碎,伤得体无完肤,如此残忍地屠杀了我,还美其名曰‘良心’!还想全身而退? 做得这样滴水不漏,真可谓很有用心地求安了!” “不是这样的……”她那种哀怨的目光让他心碎神伤,失魂落魄地凄然泪下。“风情,虽然我没有能力烘干你长流的泪水,补救你打碎的水晶心,不论现在我是多么的对不起你。但是,以前,程门立雪,对你绝对的纯洁诚笃!” “这个时候,你不觉得再怎么猫哭耗子假慈悲,不是已经太牵强的了吗?”她凄婉地苦笑。 “你的虚伪狡诈、心口不一:我的痴心一梦、一厢情愿,让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惨痛的么?你还不满足? 又意欲如何?你还有什么没使完的旁门左道?——尽快现形吧,趁愚笨的我还在。不然,将痛失大好的展示机会! ——对于你,我也许只是聊备一格,如飘野的尘芥,拂袖而去,在你自然这是顺理成章的,或则甚至已经是很照顾我了。 ——都怪我眼瞎,太傻!这样的结果的确也不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许多司空见惯的翻版。 ——也许只有幼稚的我才自以为幸运地遇到了真命天子!作了个虚幻的美梦!是我太天真,永远也想不到你朝秦暮楚、变色龙的本领已经修炼得如此老道!如此登峰造极!自圆其说的表演技巧演练得如此炉火纯青! ——这种心计,这种雅量,你不觉得你愚弄的对象,多少也是应该具备一点,才显公平一些,你才能够求安?” 一阵疾驰的摩托车惊得他们把一团糟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风情,你妈妈给你要的押金,给你!”江南骤然停车,瞪着大眼居高临下地望着两位痴男怨女情天恨海的泪水人,扬扬手中一叠钞票。 “什么?我妈来了”她瞪大眼睛,一时间,一连串的意外使她神思恍惚,下意识地梦游般地站起来,走过去。 还有两三步,江南出其不意急速地跑过来,急如星火,敏捷用力地扯起她的手,犹如得到宝贝一般紧紧不松,拉向摩托车。 “江南,你干什么?放开我!”她竭力想挣脱他牢牢紧抓的手儿,“我有话给你说。” “我也正有话要告诉你呢!别乱动!如果你想再见那位,如果你还想见你的妈妈。不然,我们同归于尽!”他故意加大油门,急速地来了一个剧烈的大转弯。 “玩命么?你——”要不是他铁钳般紧拧着的手儿,她定会甩出去了,她急切地呼喊,“若岩!若岩!……” 等到怔怔呆望的顾若岩回过神来,杳如黄鹤,车子已经开出很远。 望尘莫及,任他再有怎样的两条修长的健腿,曾经是如何叱咤风云的运动健将,又怎么能比得上上好的轻骑呢! 如今,可谓虎落平川! 而一时之间的愣怔,又已经让他犹如丢了半壁江山! 声断已随风,无语凝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也只好无言垂泪地望着‘人远天涯近’! 他手中的那本日记比眼前沉闷的大山还要凝重,如石灰石遇水,渐渐地,梦碎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河迢迢暗疚,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曾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望着深邃、博大的夜空,仍然不由想起了你!——“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愁!”——天隔一方的你,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泪水蠕蠕地爬进我的眼眶。 久违了!你可平安?!可曾感到孤单?是否也同我一样暗饮离情苦!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宇宙无边,想你的思绪就如宇宙!人海无数,在我是眼里,只有你的音容笑貌,举首投足…… 形影相吊,独自伫立十字街头,人来人往,眼前恍惚你的身影又无踪,咋喜又心凉!日日思君不见君,心绪全被相思染!借问扬花可肯托梦否? 情苦!情苦!望穿秋水,千思百念,想你最苦!烟柳断肠处! 纵是刘备三顾还得一次会晤,而我却只能在梦中把你的面影一一描述! 曾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如同云儿一般,漂游千里,终止万里晴空!相识于你,这就是缘么?这就是福么?怎奈!聚聚散散,如今又如一朵浮云,一根游丝,一梗漂萍…… 时空可以阻隔我们的肉体,但是,心要动,是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的!遥远的白云深处,一颗真爱的心永远为你跳动!为你祝歌声声!爱你依旧,不知游鹤何日思归,飞向白云?! 每当绿野静穆,云霞流彩的朝朝清晨,我驱车独行…… 每当万物温柔依依,晚霞度银的蒙蒙黄昏,我徜徉田陌…… 假如……假如,身边有你飞度…… 那常常闪动顾视的眼睛,那常常跳跃矫健的英姿,那常常笑逐言开的面容,那常常飘逸诱人的歌声……那……假如是你……我祈求上帝把时间快快推移! …… “江南,你要干什么?!恶作剧也要挑个时候”她明澈得如隆冬暗夜里寒星般的眼光中,射出又急又怒的光芒。 车子停在一个茂密的灌木丛生的山坡前,江南跳下车,放开她,透明的眼睛里埋藏不住心中浓浓的爱意。 “恶作剧?对不起了!风情!如今,我已没有那么悠闲的心情,火烧眉毛了!”他现出一度紧张后的释然自得“良辰美景,苍山静野,也很有情调是不是?谈情说爱,也算旗鼓相当” “……”她依旧坐在车子上,嘴唇闭得紧紧的,恼怒未消,眼里静静地喷着火,瞪视着他。 “难怪你情有独钟,那男子确实有基督山伯爵一般的巨大魅力!可是,我也是众星捧月的美男子,我对你如此倾心,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没有感应?”他轻柔地拉她下车,爱愁缕缕,伤痛灼灼地望着她,单刀直入地问。 “江南!”望着水葱般白净可爱一往情深的江南,她哭笑不得伤艾艾地说“你的确美、真、善!你青春朝气,富有、乐观,确实是个好男孩! 但愿你永远都不要失去这些宝贵的美德!” “好男孩?你给我的结论——仅仅把我列入男孩?可是,你真的不知道我梦魂牵绕的是需要有与他一样的地位?是没有感觉?还是故意的推脱?”向来心活耳软的江南,一丝伤感败北的隐痛明晰地在他细致清秀的脸上,蔓延开来。 他伤痛地低眉垂首,又急不择言,“你是不是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土八路比不上正规军的心态?” 她思绪如麻,心疼地望着他,凄然而笑。“好了,江南,换个时间再来谈你的话题,好不好?长谈短叙都行,现在真不是时候,无论任何,他为我千里而来。” 江南不假思索地喊:“可是,你对我公平点好不好!你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战争的时候,时间对谁又不是生死攸关的呢? 将心比心,假如你心爱的人就快要被别人抢走了,你还能稳如泰山? 他有福气捷足先登,早与你相识。 如今,‘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也该享受一点地头蛇的优势吧!”他用力捏捏鼻子,以便有助于他快速地思维,更好更快地妙语连珠:“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我对你心仪已久,等你多少次,盼你多少天,也许,再不向你和盘托出,失之交臂,就要成为我永生的遗憾了! 等?等尘埃落定再说又有何意义! 而且,得不到你明确的答复,我‘身在沧州,心在汉’的,你美丽的倩影让我寝食难安!你知不知道,我连学也快上不成了!”他诚恳坦言,伤惜惜地望着她。 “对不起,江南!我不想让你泥足深陷,伤害你。也不想欺骗你。坦诚地说,我们只能以朋友相待。 确实,你是个很好的选择对象,将来,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学业,你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应该好好地珍惜! 也许,你现在还体会不到,至少,我很羡慕你!”她心疼而无奈地苦笑一下。“拿出你一点善意好么?他的生活和你没法儿比……他人生地不熟的,——现在,不知道该怎样的着急呢!”万念俱灰的伤痛使她水蒙蒙的眼神变得四散茫然。 “如果有十全十美的善人,那就有升天的佛了,我不想升天,我想享受一点人间的福气呢!给我讲点你们的故事好不好,以便让我估量估量我们之间真正的差距。”伤痛失望的他突然一反常态,变得更加固执如山了。“再说,这么久了,他很可能已经走了。” “带我去我们离开的地方!如果没有了他的踪影,我会告诉我们之间的一切。”她伤痛地恳求。 她哀伤的眼神使他心疼地一跺脚,“好吧!” 但是,疾速飞驰地折回来,依然无法改变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暮倦梳头的结局。 断肠片片如飞絮,无奈凄绝的她望望坚持的江南,叹一口气,把一缕被风吹乱的长发无心地撩到耳后,柔荏无力,颓然地坐在一株倾斜的枯瘦的松树上,把虚无飘渺的眸子投向宽阔静谧的原野,放牧到远处连绵的山峦。 伤感、缠绵、如泣如诉的《风中的承诺》在她的耳边一直萦绕不去,不知不觉,泪水慢慢地充盈了明净的眼眶。 她喃喃自语:“‘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几年来,一心一意苦苦维系的生命支柱突然轰然倒塌,连砸带伤,猝不及防!蹙然的欢聚,心跳的等候,瞬间成了泡影!多少思念的等候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了! 繁华一梦,过眼云烟,以及无法再支撑的失望,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一切都付诸东流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时候,再谈那些往事,无异于往伤口上洒把盐,刺上一把剑……” “妈妈!下一星期测试,我去学校了。”只瞧为了晚上酒席忙碌的妈妈,便知道今晚家中高朋满座,不会安静的了。 虽然,有自己的屋,但那嘈杂,那酒气,那高谈阔论决不会闭门不入的,静思潜修需要的不是这样的环境。 “天凉了,风情!早点回来!”无奈的妈妈怜爱地望望披衣外出的女儿笑笑。 学校也与往日不同,禁锢多日,星期六如打开紧箍咒。住校的学生大都回家了,玩兴甚足的,也去野马朝天了,平素拥挤吵闹的教室如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胸怀大志,苦求自尊的在苦渡学海。 她悄悄地潜入这貌似平静,实则沸腾的一角。 窗外有风,有月,有星星,有喇叭嘶,有夜虫鸣,有家人围坐欣赏电视,有霓虹闪烁放歌狂纵…… “风情,要不要我们送送你”很晚了,同学们扶扶晕晕似仙的额头,揉揉酸涩眼睛,该遵守养精蓄锐的一步曲了。 彩云追月,风情也只得随众而起,身后关住一屋子寂寞。 “谢谢!都已经很累了,街上行人还不少!”她善解人意地谢绝了几位很友善、很勤奋的同学。 明月皎洁澄莹,晚风柔和清凉。街上的静穆、清丽、依稀的夜景比起人海如潮、华灯四射、斑驳陆离的闹市更有一种奇特的朦胧、旖旎、宁静的美。这正适于她的观赏情趣。 她一路醉心地眺望、欣赏着安谧的月光下碧影扶疏的清光瘦影,不知不觉地走进那条窄而幽静的巷,身上不由感到一股幽凉,渴望有个伴儿的感觉突然尤为强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另当别论 然而,想,总归是想,不是现实。 因为寂静,连自己细微的呼吸都能听得到。杯弓蛇影,望着自己拖在地上忽动忽没的身影,总有一种后边有人跟的心悸感。 当如触凉蛇,一只毒恶的爪子伸向她的嘴巴时,心陡地提起,怵然而惊的她几乎晕了过去。 “妞儿,别动,哥们亏待不了你……”如鬼狼嚎,肉麻猥劣,一双罪恶的狗爪推搡着她往前走。 惊骇、气愤,使出全身力拼命手拽脚踢。但是,就算是气裂了肺,喊破了喉,也无助于事。 她从没有骂过人,打过架。但是,如今,假如不是堵着嘴,她定会狠狠地咬掉他的野爪,定会骂他祖宗千万代! 这个时候,她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渴望自己高大健壮,力大无比,不再以自己的纤秀、飘逸而自豪,她突然渴望之至:人间多几个佐罗,多几个鲍得,想起那几位体贴的同学,后悔地流下了泪水。 “老弟!”一声冷重的喝。 魔爪松动了,有人在身后重重地拍了肩膀。 “苍天,若——”当她颤抖地转过身,泪水热热地淌下来。 “妙公轻易不出禅关,缘何今日下凡一走? 寂寞么?喝酒我请客。我虽然不是名声在外的龙头老大,对你来说,也许是个刚刚出道不久的兄弟,但是,吃喝嫖赌,无所不通,狂欢达旦,找我才是。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鼎鼎大名,但是,我敢肯定你决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混世魔王,洗心革面,浪子回头金不换,也是很受人尊敬的呵!委屈一个弱女子也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你说呢?”英俊、粗犷的顾若岩胳膊交抱,软硬兼施,一副壮士断腕的气势。 一头泼墨似的又黑又亮粗壮稍带卷曲的头发,压在他宽坦明净的额头上,衬托得那双深潭似的眼睛更黑更亮了,和着那坚毅瘦削的脸儿一起给人以草原骑士般的勇敢,犀利,机智以及冷峻。 也许,鸟以群分,物以类聚;也许,弱肉强食是自然的法则。五短身材的恶徒面对高大挺拔的身躯,从对手固若金汤的架势上,羁傲不训的口气中,苍鹰一般冷利的眼神里,悟到了眼前的对手决不是泥足巨人,望而生威,不由自主地离开了她。 “少管嫌事!”弱者愤愤不平,却也只能自认倒霉,虚张声势地选择离开。 “老兄!我们是青梅竹马,八拜之交,好得割头不换,怎么是多管闲事呢?——自然,更不是火中取栗了!”他神气活现地笑。 “哼!算你走运,今晚老子不开杀戒。”气急败坏地溜走了,“下次心点!” “恭候!恭候!”顾若岩潇洒地作揖相送。 “受惊了吧!不用害怕,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通通地去拉去拉地!”他转向惊魂未定,泪落两腮的谢风情,为了让她放松紧张的情绪,故作轻松地开玩笑,“乱世出英雄,乱世也出坏蛋,相辅相成,是吧?”他从地上拾起她抖落的书,怜香惜玉安慰地说:“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是的!”满腹的惊吓,满腹的委屈,满腹的感激,挥泪阑珊,呐呐不能言,“平生遇到一个最坏的人,也遇到一个最好的人!”她心里低低默念:“谢谢!”那深幽幽、亮闪闪的明眸,如天上明洁的星星,她不敢看,低头前走。 “对不起啊!刚才有所冒犯,不得已牛刀试,请原谅!”他笑着解释,“说大话,吹牛皮,雕虫技让你见笑了。” “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恩将仇报呢?!”她感激地回眸一笑。 “那好,打平,谁也不要谦虚。你好用功呵!”他真诚地赞赏。 “哦!倘若,有你那骄人的成绩,我也就不用这样苦心经营了!”恶梦初醒,惊魂未卜她苦笑。 “其实,我很羡慕你自强不息的精神,倘若我也像你一样德才兼备,我爸妈肯定会去峨眉山烧高香了。只可惜,我像静不下来的野马。”他自嘲地轻笑,“没招!喔!到你家了?轰轰烈烈的英雄救美,形象已经塑成,我该功成身退了!”他松松爽爽地摆摆手,转身欲走,“晚安!” “怎么?请不动你到我家里坐坐么?”酒宴未散,她真情邀请,“你该是我家里最受欢迎的座上宾了!” “我?——登不得大雅,登不得大雅。在大自然中无拘无束懒散惯了,正襟危坐,使不得,使不得,明儿见!”他匆匆后退,“祝你做个好梦!”好似一个快乐的孩子,脚不着地,一点一跳地溶入朦胧的灯光中去了。 “呵!风情,顾若岩真是酷呆了,剑胆舌锋,为咱们班争得半壁江山啊! 昨天,你错过了那场精彩绝伦、斗智斗勇的智力竞赛,真可谓损失惨重啊哦!”丝竹眉飞色舞,叹声啧啧,一副五体投地的推崇备至模样。 “真是棒极了!技压群雄,大将风采呵!能在那么多师生面前,不卑不亢,气定神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旁征博引,对答如流,出奇制胜得让你不得不佩服之至!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真正的魅力四射,使得站在他面前的对手,简直呆若木鸡,找不着北了!”她非常具有表演才能,比比划划,有说有笑,极具感染力。 “同时,也让人心生不平,他如此的才貌双全,老天这样分配太有失公允了!” “是不是:他上山能捉虎,下海能擒龙,就是楚霸王在世,也得甘拜下风,服手称臣?”谢风情抿嘴潜笑,“你不会为了渲染你的空前、伟大的论调,展开你无与伦比的想象,添油加醋,信口开河了吧? 人家大作家是妙笔生花,你这个卓越的演说家也不甘示弱,口中飘花!简直天花乱坠啦!别诱惑我了,摇唇鼓舌,我要心动了!”她忍不住畅然大笑。 “上帝啊!你不相信这是真的?”丝竹大眼瞪眼,“也难怪,你看他平时也没像咱们一样一板一眼地用功学习,一副满不在乎的浪子样。可是,一到正经事,人家就能改头换面,嫣然一副君子风度,斩兵过将,占尽风光, 哎!一个乡巴佬竟然——真不可思议的邪门!”她转动着灵活的眼睛,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乡巴佬?邪门?真正不可理喻的是你耶!冬烘先生!——本来,车载斗量。不过,就凭你还有这么不辨菽麦的世俗偏见,看来,你如此的耳目失聪,孤陋寡闻,也就不足为奇了!”风情咧嘴微笑了。 “不过,风情!别看她似乎胡言乱语,信手拈来,这次她倒也说到了点子上了。 真的,只要你跟他稍微接触,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含金量很大,谈吐不俗的人。名至实归,和他交谈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他简直三流九教,样样皆通。 什么母鸡饮茶叶产蛋多; 什么清爽的白色是白水飞鸿的联想; 什么乌鸦能预报风向,只要看它的头向那个方向; 什么梦幻粉色搭配浪漫多姿,满足形象多变的梦想; 什么美国司机违章就会安排你专门护理交通事故的受害者,让你体验被撞得缺胳膊少腿的痛苦,以便痛悔自己的过错…… 口若悬河,出言不凡。 当然,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你可不要以为这是不劳而获,天上单给他掉馅饼。瓜熟蒂落,是需要能量的。纵然能把海外奇谈演说得绘声绘色,也是能力与知识的表现。 他有过人之处不可否认,博闻强记是他一项身怀绝技,更重要的是他的学习方法比我们更灵活,不像我们老马识途般、按图索骥地学。 你看他玩时比谁都欢,学时也很投入,很广博。可能,学校的图书馆都被他啃了遍!”柳云烟相知相惜地赞赏。“那么,可爱的丝竹姐,你去过几趟图书馆?” “甘拜下风,行了吧!顾若岩的追星族、死党!二比一,胜之也不武呃!”丝竹左右挖苦。 风情不善交际,除了几个经常接触的女同学,一般都是点头之交。若不是那一个晚上,顾若岩再是倾动全校女生眼中的神,对于从不附和“追星”的她,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往常这样的议论在她静止如水的心上,也会随风而去。 但是,自那晚之后,虽似惊鸿一瞥,在一般人看来,也不过是大众脸谱般熟悉的英雄救美。而对于她,却如摄像一般,他的音容笑貌都深深地定格在她的脑子里了,一种除却天边月,无人知的情素在她心底冉冉升起, 聊者无心,只一味地唱赞美诗;听者面不改色,心里却颤动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欣喜与后悔。 真后悔呵!后悔昨天没有忍痛来观看呵!有人说精神治疗,有时胜过药物治疗,倘若昨天一饱眼福,也许病去神爽了呢! “唉!假以时日,明天我们班就该惨了!”丝竹忍不住沉默,长吁短叹。 “哎?明天的事儿,明天才发生。今天你就杞人忧天了,为什么?”风情笑语。“你几时拜过诸葛亮” “唉!学习狂,你学晕头了?”丝竹轻轻拍了拍风情的肩膀,“顾若岩助人为乐,砸了脚。昨天是文争,瘸腿状元做得了;明天是武斗,难道脚不是至关重要的么?节外生枝,运动健将不能上阵,又怎么有战绩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班的家底。 顾若岩没有来以前,虽然,咱们考试成绩总在全级名列前茅,值得趾高气扬。可是,运动场上,哪一次不是被打得西里哗啦,失魂落魄,无奈地哑口无言,连不服气的资本都没有!唉! 如今,大家一致共识:体育赛场上,顾若岩已是一个炙手可热、硕果仅存的一个宝儿!已成为‘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主宰了!” “别慌,说不定呢——”风情正想一睹运动场上顾若岩健美的风采,谁知一瓢凉水泼来,不禁怅然失语。 “说不定呢——明天,喧宾夺主、独占鳌头的常胜将军就是咱们的沉鱼落雁的女秀才、美少女呢!因为,能和顾若岩分庭抗礼、等观齐量的只有你了,自然非你莫属!”丝竹朝风情狡黠地笑笑跑开了。 “去!我是说你呢!——看我明儿不向老师建议你做顾若岩的接班人!”风情对笑弯腰逃跑的丝竹大喊。 “那!——你若是咱们班着想,别在明天公报私仇、趁火打劫地企图报复我。不然你也会成为千古罪人!”丝竹捂着笑疼的肚子,倒退着回头喊。 “哎,风情!不是我自私,在这方面,鹅行鸭步,我实在不敢恭维自己的能耐。我也真想为咱班争光,也真想和他平分秋色,只可惜,我就是咬牙切齿地跑进赛场,如泥牛入海,比赛分数对我不感冒呀! 你也不想出现东施效颦的效果吧! ——老天不买账,要灭咱们班,有什么办法呢!”她无奈地摇摇头。 春风摆柳,绿意醉人。海洋一般的蓝天上,朵朵一尘不染的天鹅绒般的云彩在悠闲散步。灿烂的阳光给整个运动场镀上了一层乐融融的金光喜气。 开阔的运动场周围,挤满了兴奋观战的人群。这之间大部分都是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遗憾一族。以振臂高呼的助威声聊以。 顾若岩,一向赛场上的骄子。如今,没能如愿——自己的,还有众人的,总是兴头大减。也许,因为帮人场的意念,才来观战。 的确,这让他触目伤怀的场景,本应该避开。往日,进行曲一响,他何等威武飒爽、引人注目、洒脱自信地走进赛场呵!何等从容不迫、运筹帷幄地进行一棋一着,让人欢呼若狂呵! 也许,因为他极少站观众席上,不免有些局促不定,也许,有些恨铁不成钢,无奈叹息。 是呵!何至于他,同学们心中哪一个又不同样隐藏深深的惋惜呢! 曾经,多么优美、准确、自如的投篮!刚柔并济的体操表演,如鹰似箭的百米赛跑,健步如飞的腾高跳远……呵!今日,都没有了! 无意之中,他和谢风情的明眸不期相遇,那双天使般清澈闪亮会说话的眼睛,含情脉脉地传递给他的,不仅有相知的理解与关切的问候,也有情真意切的安慰:谁能天天做皇帝! 他会心地向她报以感激地一笑。 体育项目一项一项紧张地进行着。但是,他们班的名字却宛如犹抱琵琶半遮面含羞的姑娘,羞于在领奖名单上出现,吊人的胃口。 他们这兴奋的一角,脸上渐渐结了霜。有人搓手顿脚地着急低语,“咱们班也不能光头呀!” 在这低潮的时刻,班级接力赛开始了,挑出的四名队员就要上场了。 王勇怯怯地站到老师跟前,垂下头:“老师,我的腿直打颤!” 真是赶鸭子上架啦!能上去的早已上去,剩下的大都是望洋兴叹的。尽管吴牛喘月,王勇的怯懦让人埋怨,可是又有谁不心忧眉皱呢!” “老师,让我试试吧!”肃穆、挺拔的顾若岩屹立在老师的面前。他眉峰紧蹙,一种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的决绝信念,催得他再也不能坐在观众席上。 惊喜、担忧,一束束关切的目光无声地集向他。他还众人一个轻松、豪情的微笑。 “若岩!假如你的脚好好的,你就是想待在这儿,我都不容许呀!”老师心疼犹怜地望望他依然缠着纱布的脚。 昨天,这名伤兵点着脚为他争过一枚金牌。今天,又要带伤征战沙场。 “倘若,敌人冲上来了,面对死亡,还顾脚疼么? ——一点皮外伤,我能坚持!跛鳖千里,让我验证一下吧!最坏,也不过是一个从井救人的结果,和在这儿坐以待毙没有什么两样!”水光、火光交织在明闪闪的黑眸中,不待老师回答,他已经憋足劲飞身跑进赛场。 “哎!独木难支,在这个时候,移花接木,走马换将,真不是时候。有好花,有好将也好啊!可这……”蚊子长吁短叹。 “是啊!真应了瘸子队中选将军,体坛的悲哀!”眼镜也低语。 “嘤嘤嗡嗡的,你念叨什么?我们班都风雨飘摇了,你既然没有摇鹅毛扇的神奇本领,至少不要再扰乱军心了吧! 还不快点摇旗呐喊,鼓鼓掌,助助威,大马虾!使出你那点吃奶的力气,还念什么经!笨伯一个,为咱们班破釜沉舟,快点求神拜佛吧!”旁边的李峰急得直推搡他。 “是啊!蚊子,你不食人间烟火,超凡入世了? 愣什么神?你看你们俩个儿,奇形怪状的,就会发些奇谈怪论,快快收场吧!要不,把你们推进叛徒行列了! 大声喊‘加油’啊!你就这点优势,别在这生死关头怜惜你那条长舌头了。好钢用在刀刃上!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大显身手吧!”这个时候,几乎全民皆兵,各显神通。 将要鸣金收兵,偃旗息鼓的他们班,一时之间,又活跃起来。 “真要命!大豆芽!白长了两条仙鹤腿,一开始就来了个‘开门红’!骐骥一跃,不能千里,叫人家后面的怎么接呀!跳蚤!抓紧赶!”焦急如粉、站立不安的看客们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颈,下意识地离座而起,摩拳擦掌,拍手跺脚。 “加油!加油!”看台中的呼声数他们班的最高了。 “天哪!都落后半圈了,该若岩了。” “上帝,除非奇迹出现!老天,教我接身术吧!”诚恳纯真急切地祈求。 “若岩!若岩!”含泪关切的鼓励、呼唤! 真不愧体育健将,真不负重望!真的名副其实,真的意志坚强!汗水从坚毅的脸上流下来。依旧咬着牙不遗余力地向前冲。他经过时,似一阵激越飞扬的风卷来。卷热了也卷疼了同学们的心! “天哪!若岩是用后脚跟跑的!”有人指着他跑过,似马蹄印般的痕迹,异样的背影,呆呆地张大嘴。 “李扬,带跑!”老师也不能不热泪盈眶。 胜,自拼搏。没有煊赫的誓言,没有漂亮的跑姿。只有凝着眉,甩着罗圈腿,烂熟于心的只有一个信念:“不落后!”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滴汗水,咬着牙向前赶。 快到终点了,他像发怒的狮子,流星赶月般地向目标冲去,他用坚毅的身影诠释了奋不顾身!也用汗水再次证明了他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落后!一天被太多的落后压得胆怯了,压得气馁了!末了,绝处逢生,化险为夷,没有落后! 当他像钢铁斗士般第一个闯到终点时,同学们的泪水油然而下。没落后,足以让人扬眉吐气、热血沸腾的了!何况,这本是一整天之中最辉煌的战绩了!更何况,以汗水、伤疼争来的呢! “若岩,手艺不好,不要见笑!”能约他来这僻静清幽的竹林,是她踌躇几踌躇,徘徊几徘徊,斗争许久才做到的。 平生第一次破天荒地主动请人,第一次独自面对一个血气方刚英俊的男子。 本来,一向宁静从容的她,禁不住怦然心跳,全身的血液热热地直往上涌,半敛眉,扭转头,不敢正面对他。 因为她的眼睛最善于表露感情,又清澈得一览无余,而他的眼睛幽邃如海,锐利灼灼极具穿透力。 “呵!还不算好?!你雄心壮志不啊!想破吉尼斯纪录?唉!”他潇洒地仰望了一下幽蓝的天空,诚挚地感叹,“在这方面,此生我只有兴叹没有钻地鼠的本领了!” “假如你这么的取笑,学钻地鼠的,应该反过来了!”来时努力鼓起的勇气,瞬间化为乌有了,她泄气地低下头。 “srry!怨我表达能力不尽人意!我这么说,决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意思。真心话,真的很精巧的嗳!”他赶紧真诚地补充。 “那么你真的不嫌弃?”她又鼓起勇气递上去。 “怎么?!真的给我?”他惊讶地正视。 “谢谢你,若岩!虽然拙劣,却是我真诚的心意!”她含着浓浓谢意,抿嘴优雅地一笑。 本来,不论什么样衣服,穿在身材挺秀修长的谢风情身上,都会另有一番独特优美的风姿。 今天也不例外。长发飘飘的她,好像很随意地穿了一件黑色休闲式的西装,内衬一件灰色印花的高领体恤,剪裁得体的袖口恰到好处地点缀了一颗洁白如玉的大纽扣,使得原本肃静的感觉中增添了一份活泼的灵性。 很显然,这不是一身珠光宝气的衣饰。但是,穿在清秀柔静的谢风情身上,优雅中飘逸出洒脱可人的神韵,似乎价值连城。 这俊美优雅的人儿与清风、白云还有绿色的大自然一起,组成一副令人陶醉的美丽童话。 他陶醉地欣赏了片刻,在与她的目光不期相遇之后,不得不在惊慌中匆忙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风情!不是因为感我不懂得这是礼貌。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总觉得这样会让人有一种距离感。 我做人的原则就是只要认为应该做的,是不会计任何报酬的;反之,黄金万两也吸引不了我,泰山压顶也不会弯腰做我不愿做的事。 为了那一件不足挂齿的事,竟让你千针万线为我织了这件毛衣,真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忘掉它吧,薄物细故的;举手之劳,那是我应该做的。”他朝树上一只凝神静听的鸟,猛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吓得惊慌失措的鸟儿,匆忙之间抱头鼠窜地飞走了。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天真、直率、童趣地笑了。 忘掉那件事吧!怎么可能呢!那是平生最让她惊心动魄,又影响她一生的一个夜晚!平生由天真单纯趋向朦胧成熟,认识人的真面目的一个夜晚! “我很羡慕你的潇洒!也许,故步自封,不知道外界还有这许多的鸟儿。因此,我的心胸也如我的能力一样,太狭隘了!”她低首苦笑。 “取笑我啊!真让我无地自容了!”他愉快稚气地笑了,“不过,尺短寸长,蜘蛛会结,老鼠会打洞,各有千秋。谁都可以自豪地认为天生我才必有用! 倒是你,温柔美丽,才貌双全却让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缺点。换我十个八个,我想我父母都会高兴地合不拢嘴呢!”他会心鼓励地一笑。 “其实,有的木材质密坚硬,可作栋梁;有的木质疏松,只可作一般器具!”她神思自语。 “但是,不管木器还是栋梁都在发挥自己的光和热,造福人类。 而且,只要是人,在那种情况下难道还会坐山观虎斗的袖手旁观?换句话说,我换了你的位置,你也不会作壁上观的,是不是?不要念念不忘了,好么?” “不是的,不是的!”她喃喃而语,“如今,也许,只有好人才这么做,而真正的好人又太少、太少了! 司空见惯的反而是:为独善其身,有人看到偷掏别人的腰包会当作视而不见:有人遇恶徒欺凌弱会避而远之,有隔岸观火,自我庆幸的…… 这世道太不古,从前曾经构筑起守望相助的人间美德的城墙已经轰然倒塌,不同流合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谁还会揽祸上身呢! ——左右我的灵魂的不是金钱,但是,名誉在我,却胜过生命!”她情真意切,再次矜持地递上毛衣。 “我总觉得我如放荡不羁的野外风,入不得圆滑玲珑的世风,能为你做点事,我以为是个荣幸,再接受你的恩惠——心领好不?我觉得,心才是最贵重的,东西有用尽时。但是,心永跳一生!”他机警的黑眸闪烁出真诚的善意的光,凝望着她。 “是的,若岩,你说的很对。普通众生,我不愿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自然不会以圣者的身份施与别人。正如你所说,我也是一片真情,你觉得应该拒绝么” “好!我真心笑纳。——无功不受禄,实在让我受宠若惊!”他喜滋滋地接过来,“你的手艺如你的人一样完美无暇!太好了!” “拙手自知,承受不得夸奖!”她心潮激荡,惊跳如鹿,急忙躲开他那张英气的脸。随手扯下一片绿叶拨弄着,以掩藏白皙的腮边跳动的红云。平素的镇定自若,今天都去梦游爪哇岛了,再也不能帮助她如一往超然优雅的举手投足了。 他松松爽爽地弯腰拾起一块石子,眯起眼睛,向河的水中掷去,石块在水面上连续跳跃几下,“这是我儿时的拿手好戏!”他直起腰,乐不可支童真地笑了。 湖水澄碧如镜。一阵微风吹来,妙笔生花,一圈圈细碎白银子般闪光的涟漪缓缓荡漾开来,一纵纵玻璃色的浪花涌到岸边,如情窦初开温柔的少女般,情思绵绵。 她临水映照的倩影是那么美丽,是西子重游,还是天上仙女神游人间?令人心醉如梦! “如果是你能力所及的,我可不可以再打搅你一次”她雪肤凝肌的脸儿涨得红润润的,清泓一般的眼睛微微颤动着杏花春雨般含情含笑的光彩。 有人的眼睛如一杯白开水,一览无余,淡而无味。而她的眼睛,让人回味无穷,一望铭刻心底,永生难忘。有时如幽静秀雅的深潭,有时如烟波茫茫风光旖旎的海洋,有时跳动着灿烂的春光,有时缠绵的杏花雨在沸沸扬扬…… “这么客气?”他欣赏地笑望她。“什么事儿?不妨说说看看!” “你先保证,我再说。”她急急地咬了一下嘴唇,清澈的眼睛里疾速地掠过一抹深幽期待的光辉。 “你姜太公钓鱼啊!”望着天资绰约的她,他开怀畅笑,“好好,既然你这样郑重其事,又如此的巧布阵局,把所有的路都给堵上了。猴头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只有向好奇心屈服,走独木桥了。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星期天,去我家吃顿饭好吗?相互熟悉一下,你家远,——以后,把它当自己家好了!”不善于心计的她方寸顿乱,语无伦次地不能很好地表达她犹如大海一般的心声,不由地转开了脸。 “……”他登时停下所有的动作,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于此,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表情,凝定视线,深深地注视着她轮廓深浅有致,楚楚动人的侧影,心翼翼认真试探地问,“非得去吗?” “除非,你讨厌我!”那火热的,光彩照人、无限抒情的眼睛,第一次勇敢地抬起来正视着他。 两颗春意荡漾的心,两个清醇相知的灵魂碰撞一起,以她无言的凝视胜出为结局。 “哇塞!你足智多谋赛过诸葛亮了!”他压抑着内心微醉的甜蜜,深呼一口气,换上轻松含蓄的笑容,“恕我不知趣,吃饭,我实在不够格,拜访一下伯父伯母么,是应该的。我尽量不让你失望!” “妈妈,明天下午,您有时间么?”逡巡不定,谢风情望着欲出门的妈妈,在自己的屋,前思后想、蹀躞数步后,终于鼓起勇气,走出来脱口问。 “风情,你想说什么?”零子鹿悉心地望着女儿。 “我——想带个朋友来家玩。”谢风情低首轻语。 “……”零子鹿一怔,抬头仔细地望望女儿,“男的女的?” “这一点很重要么?妈妈!”谢风情用冷静清秀的眼光回视。 零子鹿低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很快莞尔一笑,“当然,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是有点疑惑,你以前从没有这样高格调的迎宾礼!” “是的!……”谢风情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深思蒙蒙的目光望向窗台上那盆层层叠叠犹如绿烟一般的文竹,“还记得我向您说过那晚帮助我的那个同学么?您不认为应该表示一下谢意?” “哦!当然。”零子鹿若有所思地定睛看了女儿一眼,转而一笑,“当初,我不也曾经要当面致谢的么?不是你拒绝?” “的确,因为我觉得那些对于他不合适,如果他是那样的人,我也许不会请他来了!” “……”零子鹿若有所悟地愣怔了一下,欲言又止。拿起手袋,向女儿微微轻笑,“我明白了,我会尽力赶回来。” “……”谢风情感激而羞涩甜甜地含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您给我一个面子!” “……”零子鹿思虑悠悠、意味深长地向女儿报之疼爱的一笑。 白绒绒、轻柔柔的云朵悠然飘动在靛蓝的天幕上,西边的云头镶了一些橙黄色的花边,犹如婀娜多姿彩色的雪一般的优美诱人。 “完全出乎我的想象!潭府果然与众不同。”迈进大门,顾若岩如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喜地嘘了一口气。 “并不富丽堂皇,也不寒酸简陋是吧?”谢风情被他那怪模怪样给逗笑了。 “是喽!普通,普通才近人。”他一本正经嫣然演讲者一般的口气,把忍不住的谢风情引得粲然轻笑。 “帮帮忙,我没见过大场面,失礼之出,还望多多包涵!”他拉拉她的衣襟低语。 “不把自己看得皇帝般的尊贵,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了。你一向不都是落落大方的么?”那一天,她一直愉悦地笑。据说,能笑到最后的,无论如何,都应该是胜者。 “好美!纤尘不染的清纯的美!”望着院中两株蓬勃生长、含苞绽放的美人蕉,欣赏不已。明眸向她深意一笑。 她青春活泼的心如兔子般跳跃不止。“我妈妈学校有个会,晚点来。不好意思!请先喝点茶。” “没关系!”他向她安慰地抿嘴一笑“你的提琴?”他虔诚、专注地望着墙上一把枣红色油光发亮的提琴,无限欣赏,竟下意识地随手放下了茶杯。 “嗯!”她轻快地摘下琴,唇边洋溢着柔情的笑意。“很喜欢?” “可以弹弹么?”他掀动剑眉,很心地抚摸着雅致的琴,爱不释手,又犹豫不决。 “当然!这本来就是待客之道,更何况能欣赏到你优雅的演奏本是耳福眼福呢!怎会不可以?”她托腮凝目以待聆听。 “那就班门弄斧了。”他朝她谢意会心地一笑,“马放南山,久违了!”久别又重逢,他欣喜、爱恋地审视了一会儿琴,轻轻地拉起。 他拉得得心应手,出神入化。渐渐地,忘却了矜持,抱着琴,嘴巴微闭,温婉多情,如醉如痴。她一颗纤柔的心,随着悠悠渺渺,瑟瑟醉人的琴声,在幽妙烂漫虚幻的世界里,起伏飞翔…… 流泻的天外来音,丝丝扣人心弦,麻醉了两颗风华绝代的心。两对神思蒙蒙的明眸时而默契地含情一笑。 “该你啦!”当她那一颗细腻善感的心仍然如梦沉醉,等待另一曲开始时,他微笑着把琴端在她面前。 “怎么,再健忘我也不至于忘了刚才说过的话呀!我有这样的承诺?”她灵活地转动着忽闪忽闪的秀目,俄尔,微蹙眉梢,费解地笑着摊摊手,低声嘟哝。 “当然,我不会诬赖你,不要如此紧张。 我决没有强求之意,只不过抛砖引玉,我觉得:一来公诸同好,见猎心喜,让你的激情发挥;二来应该公平交易,劳动一份,享受一份。你说呢?”他又一次递上琴,幽默地笑,“你总不至于否认刚才我辛苦的劳动吧!” “岂敢!岂敢!你,我绝对拍手称快!但是,我智力缺钙,五音不全,和你相比简直是巫见大巫,固然不能公平交易。还希望托你的福,兑上耳朵听呢!怎么还敢抹杀你的丰功伟绩?” “我不会因为你伶牙俐齿的巧辩而自认判断有误。 你明明会的,你刚才的姿态明明白白在表达一句常言: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这方面,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是你,我才是侏儒见巨人。只不过我比你直率些罢了。”他自我欣赏地笑笑,“我也不会被你激得鼻歪嘴斜, ——代之能否讨教一个问题?当然喽,如果你认为为此而触犯了你的权,不回答也可以另当别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匪夷所思 “……”她温馨含情地抬头一笑“看来,你是个不吃亏很实际的人,我是没有白吃白占的份了。问吧!” “我一直很疑惑,你自然条件这么好,又有伯母这样得天独厚、相濡以沫的艺术熏陶,为什么没有意向这方面发展呢?” “热衷追星?”她低眉一笑。 “当然不是,我不会崇拜一些虚幻的东西。我更在乎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美丽,只是觉得你有这方面许多优越的条件!才这样说的。” “音乐本身对我的诱惑力的确很大,也耳熏目染地学了一些。但是,我不喜欢抛头露面,我妈在这方面也不太支持,她希望我走大众化的路!”她望着窗台一盆郁郁葱葱的腊梅,微眯秀眼侃侃尔谈。 “也是,每条路都有它们各自的风景!”他把琴谨慎地挂回原处。墙上一幅宽大的江南风光的水彩画吸引了他的目光。 湛蓝湛蓝的一碧海水,黄澄澄茫茫无际的一片沙滩,一棵碧绿葱茏的椰子树斜陷在柔软的沙滩里。 “江南绮丽的风光总有一种独特迷人的异域之美!你的杰作?”他欣赏地问。 “如果你那么以为,还有许多名不见传的美术作品。”她抱出一叠习作推销。 “可谓多才多艺!很有功底!”他祝贺地向她回视一笑。 “大多受家父的熏陶。只可惜,望子成龙,龙不专注,总是见异思迁,这山望着那山的风景好。” “你说的这些用到你身上不合适。如果乐观地看待,应该说是涉猎广泛,内涵丰富!”他至真至善、崇敬的目光定格在一张肖像画上,由衷赞叹,“尊贵高雅,神韵悠悠!伯母吧?因为我想,只有饱蘸了爱的情感的笔触,才会有如此佳作!” “每一位母亲在儿女心中都是一座丰碑!”她浓情悠悠地注视着。“这是我唯一还敢面世的一幅习作,如果不谈画技。” “但是,却浓缩了你全部的深情!所以,才震撼人的心灵!”他顺着她的思路抢过话题,由衷赞赏。 “风情啊!你妈妈去苗主任家吃喜酒了,晚些时候回来!”王阿姨在门外捎话。 “谢谢!”她压住眼底窜起的水雾,向王阿姨强装笑颜。但是转过脸,笑容就凝固了,泪水盈盈积满了眼眶。 苍天!原来劳师动众刻意邀请人家来的,曾经该站在欢迎者行列的,却以委婉敷衍的借口表示了拒绝……没有报偿,反而一瓢冷水。怎么不沮丧!情绪一落千丈! 妈妈哦!你不格守诺言,可是第一次哦!为什么,为什么您在女儿心中一向尊敬的形象,竟然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倾斜了呢! 如今,您也许置身于辉煌的厅堂,祝歌声声,您可曾想到女儿脸面扫地,哀哀无告,多么地黯然神伤?您可曾知道您迎面赏给我的一杯苦酒是多么的难以下咽? 她也知道,本应该浮出笑容以免顾若岩难堪。但是,不善掩饰,又对这位客人格外关注的她,不由得密云布雨,风满楼了。 倒是顾若岩宽容大度,善意地笑着安慰她。 “风情,我给你讲个笑话,愿意听么?”他自顾自地绘声讲起,“有一位父亲让儿子发一封信,写给部队的朋友。 ‘爸爸,我已经把信发出去了!’儿子高兴地报告。 父亲非常惊奇,‘你干吗不先问问我信封上的地址呢?’ 儿子愉快地说‘这难不倒我,我想这一定是军事秘密。’” “你在哄孩子呢!”她一双明眸如剔透的葡萄浸在海水里,忍泪苦笑佯低眉。 这在平时,他极具热辐射力的谈笑风生是她快乐的源泉。但是,此情此景,再滔滔不绝连说带笑的话题都难以让她沉到谷底冷缩的心儿,再煦暖热涨地漂浮起来。 “那好,讲个大人的。”他马上宽解心怀地向她微微一笑。 “谢谢你,若岩!不用讲了,反客为主,实在不好意思!原谅我家人的失礼!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她无可奈何地苍然苦笑,心底感伤地替他喊:高处不胜寒! “风情!不要怪你的亲人,也许真的有事缠身。而且,这又何足挂齿! 有人说,如果你能随便进出而没受任何威胁,那么你比其他30亿人更幸运。 其实,想想也是,兵不血刃的战争很多,能不让贤良的心不得不去面对举刀杀人的血腥场面,真的应该是很幸运的了!”他习惯性地抿嘴眨眨眼睛,发自内心的笑容浮面,很享受地自我陶醉了一番。然后,轻松愉快地看着她,真诚地安慰,“如果你想休息一下,有时间我再来玩吧!” 再来玩?他还会再来玩么?如此的虎头蛇尾,如此的出尔反尔!她愈想愈觉得羞赧难当。明澈的眼中那份感伤努力压抑还是失败了,泪水犹如涓涓的清泉破堤而出,她低下了头,“真不好意思,连口水都没喝!” “风情,其实,你想得太多了。”他笑着端起已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开解地说,“行了吧!说句心里话,我在乎的是你。我之所以来,还不是为了让你开心!你能开心地笑,就算我没来错! 何况,我已拉了琴,看了画,饱尝了久别多日的雅兴,这已经是很好的招待了! ——你知道我和你交往不是为了讨得攀龙附凤?” “我当然知道!” “就像刚才你谈到的画技,我当时之所以没有接你的话题往下说,就是因为我觉得绘画的技巧并不是决定一幅画质量的主要因素,虽然,它可以锦上添花。但是,我仍然以为那不过只是一种形式,而其中的灵魂应该是情感。 这样的认识不只是对绘画来说是这样,一首歌,一部书……都同样如此! 所以,对我来说,你的这份情才是我最看重的!除此之外,我不会在意什么,你也不必。”他向她安慰地笑。 “……”她勉强轻笑了一下,转脸泪眼婆娑,连“有空再来”都无力出口,无力再撑残局!这种结果是她始料未及的,当头一棒,一个很糟糕的下马威。 “风情,真的想去我家?”顾若岩明洁的黑眸中闪动着惊疑、兴奋的光彩。 “难道不欢迎?”最让她柔情四溢,深情款款的是他轮廓鲜明,坚毅英俊的侧影。 “求之不得!只是难免有些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感觉。”他微笑地自我嘲解,剔透的眼底隐藏着一丝难言的忧郁。 “你是不是在替我说我应该说的话?”她揉着纤细的手,低眉含笑。 “风情,我说话一向是率性而谈,你可不能为此浮想联翩哦!”他含情默默地向她宛尔一笑,转瞬轻叹一口气,辛酸地微笑,“风情,我只是就事论事。 从我个人的角度讲的,说句心里话,虽然我不羞于出身寒微。但是,在活生生的现实中,我不得不时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 不管怎么说城乡间的差别仍然存在。无论经济方面,生活方面,还是意识形态、见解层面都有千差万别之处。 如同中国人与西方人的见解迥然相异一样。中国人说‘这个人心眼好。’西方人则会说‘他令我眼前一亮。’中国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西方人则会说‘他到哪里哪儿有笑声。’ 你在二月寒冷的东北风中能感触到六月和煦的熏风么?很难!同样,在温暖的阳光下,也不太容易了解黑暗中冰冷的感觉。 的确,你没有处在我的位子上,要你理解这些没有亲尝亲历的感触是很困难的。 你看,也许,你有偶尔了望一下闪闪星空的优雅心境;但是,你决不会有以星光当灯光的那种无奈的体验。可是,这在我们没有电的大山里,却是家常便饭。 如今,在你接触的人们当中,许多人终日泡在山珍海味中,还是欲壑难平。 而在我们那儿,仍处于求生的阶段。虽然,不是等米下饭。但是,其中的简陋,那种囊空如洗的心理意味,我怕仍然会让你心凉! 穷人的自尊常常让我疑惑不已:和你交往是否有点掩耳盗铃、异想天开了!” “如果,心心相印,就用不着灯光,灯光的明不明亮,也应该不是主要的问题。 每当我听《一剪梅》这首歌时,热热的泪光中就会闪烁着你的身影。多么希望我们能一起真情地唱…… 黄金不是可以购买任何东西的。至少,对于崇尚真情的我来说,门第、贫困决不是阻挡我们的关山重障! 你不会对我虚情假意吧?对我来说,这才是最致命的!”她情深似海。 “面对这样一个纤秀、空灵、清雅而富有善心与诗意的美丽女孩,我怎么还会虚情假意?应该说:谢谢你,风情!老天让我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他用充满深情与感激凝固的目光望着她。 她幸福地点点头。 犹如阳春中的吹絮,他顿时心花飞扬,“如果是这样,让我们做个漂流梦吧! 其实,你能去我家,我心里的窃喜也是你想象不到的。不单单是我,尤其是我的父母,怕见了你会高兴地不知所措呢!” 他亮晶晶的黑眸中异样的惊喜洋溢出来,激动地不能平静地站在一处,不停地来回走动着。“风情,还请你多多包涵,我的父母十足的山里人,长期偏居山野,耳目闭塞,没有见过世面。虽然心地纯良,言语木呐,多有不周之处,还请海涵海涵!” 碰到他热切注视的目光,她心头一颤,热流暖溢,“我正挖空心思、想方设法地盘算着如何讨得他们的欢心呢!而且,随乡入俗、随遇而安我早有心理准备!”她无限神往,甜甜地笑。 “谢天谢地!——你后顾无忧了么?”他目光辉煌。 “当然,我早已备战!”她闪闪眼睛诡秘地笑。 在拥挤喧嚣的闹市,这个时候,流金铄石的酷热已经在肆无忌惮地抢夺霸主地位。但是,在这儿,在这绿树成荫静穆的山路上行驶,独特的清爽与凉意却给人耳目一新的舒畅感。 谢风情坐在车窗边,望着远处犬牙交错、堆绿叠翠、绵绵延延的山峦,神思飞越,痴痴迷醉。 有的人无论你如何挖空心思地想去恭维,都不免让人觉得心虚口假。但是她,一眼望过,想不惊叹都不行。 她清丽脱俗的美丽出于天然,是那种不用依靠任何外来装饰来衬托浓装淡抹总相益的人。常言说:人靠衣装。只是,似乎衣装的魅力在她本身天生丽质的映衬下,好像也不禁黯然失色。 顾若岩静静地用童子般热爱的目光地凝视着她清雅的侧影,女孩般秀气的嘴角油然漾起幸福温柔含笑的波澜。 车子一会儿紧挨石壁艰难而行,坚硬、硕大裸露的岩石,铁骨铮铮倏然直逼眼前,让她顿时目瞪口呆,惊呼不已。 一会儿又歪歪斜斜地弯进山谷,一面摇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清澈的河水清油一般在洁净圆滑的鹅卵石上,波光粼粼地缓缓流淌;一面映出岸上青山绿树,红花仙草,使她深深陷入悠悠含情牧歌般的迷醉状态。 “若岩,你的坚强,你的纯洁,你的宽广,你的慧根应该是源于这山清水秀、博深亘古的大自然吧!”下了车,她如清泉般澄静的秀目流彩溢光,眺望着无边无际的绿海,不想移步。 “也许!在这浩瀚的绿海里,我就好像之中一条畅游的鱼儿!”他情醉神迷地四周环视一下,意味深长地含笑,“不过,这里离我家还有好一段艰苦的山路要走。你累么?在这偏僻的地方,只有安步当车了!” “我觉得如同鸟儿一般地轻松!”她白皙、明媚的脸上泛着甘之如饴、恬然快乐的微笑。“假如,一个车水马龙、繁华似锦的现代化都市;一个小桥流水、山水旖旎的世外桃源。任我选择的话,后者才是令我一往情深的白马王子!” 他感动地点点头,“所以,我才敢带你来!” 下了平坦并不宽敞的水泥路,踏上了一条草根铺成的林间小路。 曲径通幽,更让她如鱼得水。她一会儿欢跳地到东边扯扯倒垂下的树叶儿,一会儿雀跃地到西边采撷几朵鲜嫩的山花,调皮地别耳际,挂在胸前,娇媚无比。 “我还依稀记得竹林中你含羞带怯的笑,平时,也曾无数次摄下你温文而雅灿烂的容颜……今天看着你如此无拘无束畅快放开的欢笑,才是最令我虔诚地感恩上帝的!”他幸福而深情地说。 “……”她抿嘴温存而细致地向他含情一笑,似一湖碧荡漾光亮闪烁的春水,轻灵的心儿随着清甜的山风飞扬飘荡。她清风般舒展开颀长的双臂,旋转起轻盈的身躯,轻歌曼舞,翩若惊鸿,“山路弯弯,山路长长,故乡的山路是我童年的画廊……” 收放自如,如行云流水般悠扬甜美、细腻婉转的歌声从美妙善唱的喉中潺潺流出,清越澄明犹如涓涓清泉,从天堂飘入人间,在青山幽谷中翻飞激荡…… “一丛丛山林,一片片草滩,挂着我没染红的野果……”她清纯圣洁的面容,明眸善睐的眼睛,柔情如西湖水的歌声,诗情画意,唱作俱佳,引得他丢掉一切包袱,坦荡从容地启动浑圆磁性的歌喉,娓娓随唱。 他的歌声如他本人一样,有一种久经风雪洗炼的沉痛与无威,还有大山继子的空旷与辽远,极具穿透力,撼人心魄。 蓝天上飘动着棉絮般洁白的云朵,云朵下绿树搭成清凉的长廊,长廊底青草铺成毛茸茸的地毯。山花飘香,仙乐荡漾,鸟儿惊喜地翩跹起舞鸣唱…… “你的歌声真美!具体的形容词简直失去了魅力,无法涵盖!”他由衷地赞叹。 “其实,我只不过在技巧上略胜一筹。心与情才是歌唱的灵魂。也许,钟灵毓秀;也许,这里的一草一木,你比我更熟悉,早已渗透于心,由此酿出的蜜才更香甜,酒才更醇正,韵味更悠长!”她含情脉脉。 高歌孟进,珠联璧合,余音缭绕绿树白云、青山石壁。一路欢歌,一路笑语,一座大山,盘盘旋旋,很快地翻过去了。 前面一片宽阔地带,一面浅浅的山涧,一条细细的小河躺在山下,如海豚翻晒白嫩嫩的肚皮。沿河一条碎石小路,长长地铺向连绵的山峦。路的另一旁是一座被芊芊绿草、郁郁葱葱低矮的灌木和小毛树覆盖的小山。 “把包儿给我,这段山路不好走。”他深潭一般亮洁的眼睛闪动着体贴入微的关怀与爱意,那决不是言语可以表达完尽的。 “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了! 是不是你一向把我看得这么贬?”她扭开身子,一甩飘飘的长发,佯装生气地前边走。 “高高在上不是我这种身份的人所应该具有的特权。所以,我没有想到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甘拜下风,可爱的小精灵!——自然,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了!”他急急赶上,逗趣地在她明洁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当然啦!撒谎的顶尖高手,终日打雁,你当然不会被雁伤了眼的。所以,你是世外高人!哈哈……”她回眸灿烂一笑,又一颠一颠地向前小跑。 突然,她骤然敛足而立,以致和急急潜脚跟来的他因收不住脚步,差点撞个满怀。 一时间,两人吃惊地面面相觑。随之,她忍不住,畅然大笑,“追我干吗?要我帮忙?” “不敢,不敢,能够劳烦你屈尊大驾光临寒舍,已是荣幸! 今天你是女皇,小的俯首贴耳,鞍前马后,服侍调遣,洗耳恭听,咄嗟应办!——除三跪九叩首免了之外,愿效犬马之劳!”他忽闪着抒情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 “那好,用轿来抬我。”她倒退着走着,嫣然一笑。 “轿夫休假,我来背你吧!”他认真地做个下蹲式,把坚实的后背给她。 望着他挺拔宽厚的脊背,以及修长的脖颈上晶莹闪光的水珠,一种心疼欲拥的冲动怦然袭来。她低首轻轻地长嘘一口气,用凝脂般的纤纤细手轻柔地压在他背上,疼爱地抚了抚,轻缓地拉起他,“假如这是你真心的话,就把这纯洁的背留给未来吧!如今,实在不忍心给你增加任何负担了!” 柔情涨满了他的眼睛,他定睛地望着她,用结实的手背温情脉脉地擦去她明洁的额头上丝丝细汗,“风情,你要记住,你决不是我的负担。相反,倒是上天赐给我的无价之宝,你给了我一个从来都没有敢梦想过的美好天堂! 从前,面对明显的对比,我尽管不愿自怨自卑,也曾怨天不公。如今,我非常感谢苍天,有了你,任何得失于我都如浮云! 你是我努力向上的源泉。就凭我贫困的家境,如果不是我姨妈的接济,如今,我也许仍然是一个风餐露宿、放荡不羁地赶羊群,背草筐的山里娃。 即便如此,我也有好多次面临綴学的境地。曾经几次徘徊着是否打道回府,点燃希望的火花,坚定我咬咬牙留下来的是——你! 只是,我除了一颗痴爱的心,一张刻苦上进的成绩单,一贫如洗,自知实在不能和你站在一起。就连一样拿出手的礼物都不能送给你,很让我心痛!”他低首深叹。 “若岩,你好笨呦!假如我在乎那些,自然我们无缘相识了。如今,我们也不会一起走在这条路上了。 其实,对我来说,那两份礼物如果是你真心给我的,已经足够让我心满意足的了!有时,我也常常呆呆地想:能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在梦里,是不是真的可靠! ——好了!相识相知,你可以脱去你大姑娘的衣装,恢复你运动场上洒脱的劲头了吧?!”她在他高挺的鼻尖上纤巧地轻轻地刷了一下,趁他分神的瞬间,她拔腿飞快轻灵地前边一溜烟地跑了。等他反应过来,她已遥遥领先,得意地大笑。 但是,毕竟是大山的继子,运动健将,心花怒放的她很快就收住了笑容。因为,转眼之间轻而易举如风似箭的他就笑着与她并肩齐跑,“小鬼头,竟敢耍滑头!” “怎么?不行?体力比不过,再不动动脑子,还能在你面前永远称臣? 谁甘心!”她姿态优雅,回眸嫣然一笑。 “哈哈!原来如此!争强好胜啊! 好啦!不用这么拼命了。智力比赛你已经略胜一筹。至于体力么,一眼见分晓的事,别再争了,路还长,这里可没有出租车,跑软了腿,想让我背你啊!”他愉快地畅笑。 “是啊!想不认输也不行啊!谁让这两条腿不争气来,唉!”她喘着大气,揉着酸疼的腿叹息。“喂!你看!”刚拐过一个弯儿,她喘着气,手指前方,赞叹不已:“多聪明的老伯!没有任何的强制,只有情感的体贴! 多有趣感染人的牧归图!” 一位高个子稍微驼背的中年男人,肩上背着一捆青草,一只没有任何羁绊的大绵羊自由自在颠颠哒哒温顺地尾随在主人的身后,几只活泼可爱如雪球般蹦蹦跳跳的小羊羔,时而落在后面,调皮地相互拥挤、顶撞一会儿,时而撒着欢儿追上来,你争我抢地啃几口草捆上垂下来的青青嫩草…… “……”顾若岩立时怔住了,片刻裹足不前。但是,转瞬间回过神来,笑着丢下优雅地欣赏的谢风情,大步流星地紧跑几步追上去“爸爸!收工了。” “伯父好!”风情马上丢开惊诧与欣赏,春风满面地跟上来。 “我的同学,谢风情!”一边开心地介绍,一边伸手去拿那个捆草。 “好!好!”一时之间,老人又惊又喜,眼睛闪光。一边连忙用带着泥土粗糙的手紧紧地护住草捆,“我自己来,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日夜思念的英武的儿子,初次见面清雅如雪,飘逸如雨,从天而降的姑娘,让这位厚实、善良的山里人激动又拘谨,手脚不知道如何摆放,汗珠从微黑的脸上慢慢渗出,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从容与悠闲。 “哎,岩岩!你咋不替你同学背背包。你轻车熟路的,走得惯这山路,娇……”他伸手欲替她拿包匆忙又缩回,转而责怪儿子。 “没事的,伯父!要不是我刚才让着他,早把他丢得无影无踪了。”风情看着顾若岩闪闪眼睛,开心地笑。 她轻松、亲切的话语多少缓和了老人一些窘促。 于是,他厚实的嘴角挂起欲动又止的满足的笑容。 山坡上零星地住着几十户人家,似乎依然过着远离尘俗的田园生活。 在一所僻静而雅致、安宁又和谐的竹篱小院前,谢风情呆呆地站住,惊望…… 这是一所素净、别致的农家小院。由两间棱角分明、古朴的正房和两间别具一格的半球形的西侧房组成。 两间正房由大小不一的石块和泥土砌起,泥墙上长出许多暗绿色的苔藓。房后一片青翠逼眼的绿竹。房跟下几根粗老茂盛的树藤,蟠结攀援地爬上房顶。密密层层的枝叶已经垂到房门上,被修剪成犹如帐子上垂延下来的流苏。 奇特的西侧房由泥土和大小几乎一致的鹅卵石砌成。房后一棵古树,枝条如虬龙,皮裂如鳞甲,老态龙钟如卧龙般匍匐数丈,伸出如云如盖的枝桠绿叶,仪态万方,奔放潇洒地遮盖在这个样式新颖的半球行的房顶上。 “这点石成金、奇特的造型,这独具匠心、巧夺天工的杰作!一定是你为保护这棵老寿星,急中生智,苦心积虑的吧!”她以无限崇敬的眼光望着他。 “冰雪聪明!一眼就能破解这个谜。这也许就是常说的心灵感应吧!”他大加感慨,爽快地笑。 “你又得意忘形了!”她笑着瞪了他一眼,继续观赏。 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的羊圈紧挨着西侧房,由一人多高的木棍围成。院中空处,全由相差无几、清白暗绿相间圆滑的鹅卵石错落有致地铺成。缝隙处钻出绒绒绿草。一棵葱茏的枣树,已经果实累累。树阴下摆放着一条光滑的石台,几个树根做成的木凳。 见缝插针,石台旁边由毛竹圈起一片小菜园,里面长满了纤尘不染嫩绿的蔬菜,几只小鸡在栅栏外,努力地伸长脖子,竭力试图挤进去享受鲜美的菜叶。 整个院落除房子外,全是由疏密相间胳膊一般粗青青的毛竹编织而成。 “若岩,——你一直住在这儿?”她的眼中流泻出柔和羡慕莹然的光泽,深情地仰望着他。 “为什么不呢?这是我安身立命之所!是不是很原始、简陋,离你最坏的想象,还差十万八千里?” “你知道吗?解甲归田是我现在涌出的可望不可及的强烈梦想!如此温馨、恬静的世外桃源真让人叹为观止,疑心是在梦中,真是太美了!”她由衷赞赏。 “真的么?你这样说,真让我大喜过望。其实,我还提心吊胆怕你水土不服,会被这没有一点现代踪影,刀耕火种般的赤贫吓得缩头而归了呢! 看来一颗悬起的心总算敢放回原处了!”他长嘘一口气,脸上洋溢着甜美的微笑,“即便是这样粗糙的家,也是我们全家多年的心血筑造起的。 这些竹子、树藤是我儿时种下的,铺地的鹅卵石是我们全家不论寒暑,用背筐一趟一趟地从山中河滩上挑选来,一块一块地铺制的……”他一时沉入辛苦往事的回忆,如数家珍地说。 “这个半圆形的房子同样记载了你的思索、智慧与爱心!”她神往地笑望着他,幽思蒙蒙。 他感激地笑笑,“可能我妈去地了,还没回来。一路鞍马劳顿,先到我的‘黄金屋’歇息歇息吧!” 房间不大,却明显地给人一种非常舒服、整洁的感觉。木质结构的墙里,光滑而别致。 一张简朴的木板床靠墙而放。挨床的墙上贴着一张硕大的彩画。 远景,朵朵洁白绒绒的云儿,在海一般辽阔的天幕上,自由自在、怡然飘曳;近处,一片伟岸神奇的北国白桦林,似、情浓、一望无际的万里长城。看着看着,很容易让人耳畔油然萦绕起高亢、一往深情的歌曲《卓玛的故乡》。 床边一张旧木桌上,陈列两叠整齐的书。书旁两棵优美的根雕,虽然不是出自现代工具精制,纯粹的手工。但是,格调高雅,创意巧妙,手工技艺也已炉火纯青,令人止步凝神观赏。 其中一个惟妙惟肖的小猴调皮地把一只手搭在眉峰上,注目远眺;另一位长裙飘飘古朴清美的小仙女,翩跹起舞,秀气的眼中放出娇柔、迷人的微笑。 桌子上面的窗台上,透明的玻璃缸中两条透明的鱼儿,于静躺在水底的几粒晶莹剔透墨绿色的雨花石间,悠哉悠哉地游来荡去。看到有客人欣赏,更是神来气爽,摇头摆尾,憨态自出。 鱼缸两旁摆放着两叠玲珑纤巧的贝壳雕,一望大有爱不释手之意。 “一些闭门造车的小玩意,我再敝帚自珍,也不能说它们精美。”他不好意思地一笑,接过她的背囊放到靠墙的一把椅子上,拂了拂床单,邀请她坐下。自己轻轻地伸了一下腰肢,顾自坐进一张老式木椅子里,整个身体靠到椅背上,全身心都放松地轻呼一口气,光洁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泰然自若而满足的神情。 “但是,你不认为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么?有时我行我素也是一种很好的自我保护。尤其在这鱼龙混杂的世界里,更是一种应该具有的做人风格!”她的身体虽然坐在了床边上,眼睛依然没有停息片刻,骨碌碌地转动观察。 “你独到的见解总是让我心诚悦服!”在她的肩膀上,他爱抚地轻轻拍了一下,温情地凝望。 她回眸一笑,自豪地点点头,又伏案仔细观赏起来。 玻璃板下压着一些同学的照片和一些风景优的画片。 其中,最大的一幅《梦幻江南》:绿树如雾,清水如镜,水上小桥飞榭,清秀幽雅,古韵悠悠。 旁边一幅横长的《绿竹图》:竹篱相间,溪水环绕,泛着绿意清净的溢出画面。动静和谐,美不胜收。一边题着两行锦绣的隶书小字: 清晨,绿竹披上蝉翼般薄雾,宛若婷婷玉立,风情万种…… 黄昏,一抹残阳,翠竹婆娑,缕缕绿烟袅袅,如诗如画…… “有时候,儿时的照片会给人一种如今无法渴求的童话般的朦胧美!那时的童心如雪花般的烂漫,美梦如雨后彩虹般的璀璨!”她神思飘渺地望着一张黑白照片微笑,“那时候的天真无邪犹如一幅不受污染的原始风景画!” “一群东风吹马耳、放浪形骸的小野马驹子,一群天高皇帝远的末代遗民,傻乎乎的,让你见丑了!”他自嘲地笑,同时,瘦削有形的嘴唇微微启动了几下,只是结果依旧没有发出声音,又秀气地抿起来了。 “我以为,孩提时代,不加任何修饰,活脱脱、天然的返朴归真、自得其乐才是最舒心、最珍贵、最美丽的,一片富庶的乐土!一群亲昵、调皮、快乐的小活宝!”她带着亲切、喜爱的微笑,望着照片上与小伙伴们勾肩搭背、乐孜孜,眼睛流彩的小若岩,深深陶醉。 “的确,每当看到它,我也常常有一种少年润土般梦中温馨的感觉。只可惜,那种无忧无虑美妙的好时光很难再有了。”他一面一往情深地回味着,一面假装不经意,小心翼翼地从那一叠书中,轻轻地抽出一本,藏在身后的床席下。 “怎么,口是心非?”秀眉一挑,秋波一转,她微微斜睨地盯视他。 “为什么你这么说?”他困扰地如坠云雾,一幅百思不得其解的惊讶膛目状。 “你不仅讳疾忌医,明知故犯,还死不改悔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不是空穴来风,更知道为什么,还变本加厉、假惺惺地装憨,真是不可救药了!”她生气地站起,“你是不是让我应该清醒:一厢情愿是不行的,飞蛾投火自找苦吃。教我应懂得有时候要适可而止? 如果你对我来你家有成见,对于我这种笨拙的人,你最好应该早点坦言。不然,你如此文雅的逐客令不怕被蒙昧的我给糟蹋了?”她说着欲走。 “岂敢!岂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他诚惶诚恐,眼疾手快,急忙紧紧地拉住她。 “怎么,还要买路钱?” “岂敢!岂敢!你如此的伶牙俐齿、唇枪舌剑真让我招架不了,真是怕你了!——你如此的匪夷所思、旁敲侧击更让我难以预料!好不容易请得贵足踏贱地,岂敢有得罪之胆!我既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剖腹藏珠的蠢事。——无论如何你应该给我一个戴罪立功、补偏救弊的机会呀!”他苦苦相求。 “那么,你不怕开门揖盗,国宝被偷?”她回嗔作喜道。 “那里,那里!我敢说,这里的所有东西,只要你喜欢,你都可以通通拿去,不用偷!”他信誓旦旦,郑重其事,“我对于你的诊视,又是什么东西能比得上的呢?!” “少油嘴滑舌啦!你以为避重就轻就能解决问题了么你不觉诚意与行动更重要?你能让我相信你是君子,心甘情愿地兑现你的话?”望着让人啼笑皆非的他,她努力瞪起责问的秀眼。 “笑话!我一个堂堂男子汉,说话岂可当儿戏!”他一副大义凛然、浩然正气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我当然希望如此,就看你肯不肯赏光了!”他极希望地望着她。 “那好,自觉拿出来。”她强压笑容,佯装严肃状。 “什么?请指点迷津!”似乎一头雾水,为了证明自己聚精会神地在听,耳聪目明没有障碍,他努力地巴眨巴眨闪亮的眼睛,一本正经地欲听下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三流九教,各路通吃 “你还装什么蒜?还想秘而不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以为用一副大智若愚的模样就会蒙混过关?你知道吗,马失前蹄不可恨,最可恼的就是搞阴谋诡计!”她耸然动容,气焰又升。 “岂敢!岂敢!息怒!息怒!”他慌忙低眉垂首,一副不知如何是好孩子般的张皇。 “是给哪位要好姑娘的情书,还是玉照?”她紧盯床席下他偷放的那本书,伸手欲拿。 “不看好么?”他下意识惊慌失措地急忙上前阻挡。 “如果我非要看呢?”她出乎意料、不容置疑地固执起来。 “那让我很为难……”他局促不安抓耳挠腮地嗫嚅着说,愁眉苦脸地蹙蹙眉。 “不用为难了!看来,是我作茧自缚,再赖这儿不走,就真是我太不知趣了!”她伤痛地欲决绝离去。 “好!我给你!”好似山穷水尽,豁出一切似的,“我给你还不行!——我只不过怕你吃醋。好,我们握手言欢吧,你能不能看了不生气打我?”等得到她的首肯,他像献宝般的毕恭毕敬殷勤地双手捧给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当她赫然看到原来是一张他们两人在歌咏比赛的领奖台上的合影时,一时间,喜怒交织,哭笑不得地愣怔在那里。 等她回过神来,尤其窥到一边捂嘴偷笑的顾若岩时,羞涩、甜蜜、温柔的海水缓缓回收,亦嗔亦笑地举起了拳头,“好啊!你故弄玄虚,居然来陷害我,你真阴险啊!” “你有言在先的!”他舒心大笑,为了躲避追打,像个灵敏的猴子,弯腰跳到半圆形的墙根下的两个大根雕中间,来回躲藏。“好!好!我投降,我投降!只不过开个玩笑,不要破坏珍贵文物!”他举手求饶。 “好吧!别以为你金蝉脱壳的本领很大,得意忘形,我是看在这位老寿星的份上,放你一马。不过,警告你,既往不咎,不等于以后可以再犯!”她扬扬秀气的睫毛,闪闪欲语还休的目光,认真地端详起眼前两棵栩栩如生的根雕。 “下臣知晓,以后,只有丫鬟的不是,没有姑娘的过错!”他弯腰绕过根雕,并未放松警惕。 “又贫嘴了!”她抬起手“又想兴风作浪啊?”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立刻脱口而出,收身又躲回根雕后。 “……”她抿嘴一笑,扶住根雕,“我只是保护古董!”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又要发军威呢!”余悸未定的他手扶在胸口,长舒一口气,双手合一深深一叩,“阿弥陀佛!” “可不可以问个问题?”她忍住笑。 “请问!”他坦然回笑。 “你一向词锋如剑,为什么刚才那么口下留情?是因为你是男子汉,我是弱女子,不屑;还是因为我今天是你的座上宾,礼让三分?”她定睛地看。 “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是不敢。”他温柔地笑。 “这恐怕不是你真正的理由吧!”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 “不要说我又贫嘴。” “好吧!” “你说谁又舍得给自己最心爱的人顶嘴呢!”他真诚地说。 “你啊!”她扑哧一笑,轻轻亲昵地点了他一下鼻尖,缠绵含情地向他宛尔一笑。 小屋里,最醒目的奇观应该是这两尊形态逼真、古色古香光滑英武的大根雕了。 一个是半人多高展翅欲翱翔蓝天的仙鹤雕,那活脱脱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以为是误落人间的天外来客。 另一个是节瘤毕露的花树雕。根干倒置,根系上缀满了因碰到虫蛀或坚硬的岩石碰撞而致的,形状酷似小核桃,满天星般的根瘤。这些努力汲取大地汁液盘根错节的树根,曲折离奇、虬劲生长的形态,给人一种自强不息非常撼人的沧桑感。 靠近树干之处,较粗壮的一条根系上,挂着一盆碧绿茂盛的吊兰,洁白的盆,嫩绿的叶子。细长的嫩叶丛中伸出几条细细的梗,挂在根系上。每一条梗上又分出一条条更细小的梗,小梗顶部发出簇簇娇嫩、秀气的小白花。此情此景,给人一种枯木逢春、返老还童、子子孙孙繁衍不绝的亘古感。 “你看到了吧,这里与豪华、现代无缘。”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但是,这古朴的自力更生,匠心独运自创的美,更让我虔诚地欣赏!看来,苦中求乐,你已经战胜了困境。贫寒,奈何不了你!”心有灵犀,水目盈盈,她满含深切的敬意。 “你脱俗又美丽,我真的很为遇到你这样的知己而庆幸!你的到来不仅让我的家蓬荜生辉,给我心里也添了一盏明亮的灯! 也许,因为我是大山的儿子,天性所致。虽然,这里简陋、落后,一草一木,我依旧深深眷恋!城市里的繁华让我一时惊叹,新奇。但是,在那里,犹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总有一种浮游寄生之感。只有回到这里,和大自然息息相通的大山里,我才真正地心安神宁,有一种谁也抢不走的归属感!” “自从你踏上家乡泥土的那一刻起,我就感到了你如鱼归大海的真正舒畅、洒脱!”她情思悠悠。 “闭上眼睛好吗?” “干什么?又搞什么鬼把戏?”她笑着调侃,一面闭上眼睛。 “抓紧了!”他在她手里压了一根线,“睁开吧。” 一个大大、心形、光亮、粉色的气球,由她手中那根线牵着,在眼前飘荡。上面写着几个醒目、潇洒、醉人的英文ileyu! “请原谅,我无力送给你阔绰的礼物!只能芹献这么一颗货真价值、诚挚的心!” 她久久地呆望着,把它捧在手中,水雾模糊了视线,“谢谢你,给我了这么一个昂贵的礼物!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呵护它!” “妈妈!让我来择吧!”若岩走近厨房,看到母亲正在埋头仔细地择菜。温存地挨着母亲蹲下来。 母亲赶紧随手拿过一个树根木橔让他坐下,同时,打了一个疑问的手势,“你的朋友呢?” “我让她休息一会儿,走了这么远的路,她累坏了!” 母亲闪动着一双深陷的珠宝一般明亮的眼睛,充满浓浓温情与满足的笑意,理解地点点头。 “妈妈!这几天要您劳累了!”他黝黑的大眼睛中倾注了浓浓的感激之光。 “……”无言的母亲用独特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心声,“我的宝贝!我很高兴!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我们一定好好地待她!” “是的!我也这么想!” “真像做梦似的,就像画儿上的天仙下凡一般,这么好的一个闺女!”母亲忍不住心中的赞赏。 “是啊!妈妈!”他也满心欣慰地与母亲相视一笑。 “真没有想到你这么有福气,认识这么好的一个女孩!看样子,她蛮喜欢你!” “我更喜欢她!” “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是啊!这都是您经常诚心诚意供香老天爷的结果呀!” “我本来就打算等你们走了以后,消停一些,就叫你爹把那只大黑买了,给老天上个大供。打从第一眼看到你们,我就给老天爷许下了!”母亲的脸上眼睛中都洋溢着千恩万谢虔诚的光辉。 “大黑可是您们的心头肉!眼下,草木茂盛,正是小羊羔快速成长的时候呀!”他不由一阵心疼。 “和我的宝贝儿子的幸福比起来!怎么样都不为过!”母亲用泪水闪闪的目光心爱地望儿子。 “我知道!妈妈!”他来起母亲粗糙的手,深情地亲吻了两下。 “她来这里,对于我们是天大的好事儿!那,那她家里人愿意妈?” “是啊!也可能我们会空欢喜一场!不过,没有关系,我们一向都是听天由命的!顺其自然好了!”他大度地向母亲安慰地笑笑。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就放心了!如果真能让你们开心地在一起,哪怕用我这天老命来交换都可以啊!在高兴的当儿,我在一直担心,要是人家大人不同意,你再想不开,那可咋办呢!” “不用担心了!妈妈!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我不会给她增加任何负担,我也不会妄想我不该得到的幸福!有幸得到,我会感天谢地!不然,我也会祝福她快乐!” “这样就好!是我们没有本事,一直拖你的后腿!” “不是这样的!妈妈!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们以后坚决也不能这样想。一直以来,你们用你们全部的心血养育我!有这些,我就是最幸福的了!”他感激地望着母亲。 在母亲的大眼睛中,晶莹的泪水打着旋儿,微笑着点点头。“宝贝,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你都答应她!” “我会的!妈妈!” “风情,云山雾海,野外探幽,我曾淘金般觅得一处宝地。有兴趣看一下么?” “好啊!”她非常兴奋。 “不过,我有言在先,就像万里长征,要以汗水做代价,才能一睹芳容的哦!” “愿随你到天涯海角!跟着能降龙伏虎的你,还怕啥呢!”她抿嘴娇媚地一笑,“我知道,就像谢老说的那样:成功之花,人们往往惊羡它现时的明艳。然而,它当初的芽,却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满了牺牲的血雨。” “你总让我有一种久贫乍富的感觉,你的到来给我们家带来了欢乐与信心!”他很满足地笑。 “但是,我在你家所受的温馨的亲情和你到我家所得到的冷遇,益发让我觉得对你不公平!”她歉意长叹。 “你又忆苦思甜了。”他玩笑打趣,“就算捡过金子,也已是过去。为什么不展望未来呢?” “我实在很羡慕你这种大度的乐天心态!”她怅然而苦涩地回眸一笑。 “告诉你一个绝招吧!只要不是拉住你的腿,阻挡你向前走的,尽量健忘!”他风趣地轻笑“好啦!走山路呢?还是走水路?” “有什么分别么?”水动的眸子流露出好奇。 “忧喜掺半。山路,翻山越岭,艰难,路近;水路,沿河而行,平缓,路远。”他诡秘地笑。 “假如,山也喜欢,水也喜欢,怎么办呢?”她顽皮地笑问。 “这么贪心呀!——我可是用情专一的奥!”他心无旁鹜、目不转睛、惊诧地盯着她。 “你讨厌吧!断章取义,故意曲解人家的意思!”她轻柔地点了一下他挺拔的鼻尖,“我一生只爱一个人!” “谁?”他紧张地屏心静气,急急追问。 “对别人我可能奉告,对你另当别论了!”她闭而不谈,一副扬长而去的样子。 “没有那么小气吧,为了一句话,就斤斤计较!”他笑。 “没有那么小肚鸡肠吧,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反唇相讥,她亦笑。 “别的问题也许不会让我如此牵肠挂肚,但是,这个生死攸关的答案我不能放松!”他苦苦渴求地望。“告诉我好吗?” “那么,就跪地求饶吧。”她得意地笑。“没想你也有落难的那一天。” “没那么狠心吧?你!人家摔倒了,还要踹上一脚啊!”他灵活地眨巴眨巴微笑的眼睛,“幸亏,我还聪明,算得出来。否则,真要被你冠以愚蠢了!”他大难躲过、庆幸地笑。 “但是,这个答案不应该是你可以左右的?”她斜睨他。 “可是,你绝不会委屈你的心,更不会为扳倒我而违背你一向诚实做人的原则。我还有一个撒手锏,你不会愿意放弃‘天堂一游’吧?” “那好,各让一步,打平!” “可是三比一啊?好吧,公平一点,你另加回答一个问题!”他愉快地笑。 “啊哦!你真守财奴一般的小家子气!居然乘人之危!我可是你的客人。”她不甘示弱。 “你不会否认自己的能力,回答不了一个问题吧!”他没误入她的企图。 “如此要挟,你真是自甘堕落!你说吧!”她没好气地瞪他。 “天下第一香?”他努力忍着笑。 “兰花。” “真聪明!人间第一香?”他像渊博学者的模样。 “你还上隐了,知道了也拒绝回答!”她嘲弄地笑。 “为什么?”他吃惊地问。 “……”她恨恨地,轻蔑地瞟了他一眼,“你不是很聪明么?你忘了你自己的前提,这已是第二个问题了。” “看来,口舌之争,得胜将军是你。看看山中之战,谁主沉浮吧!”他开心地笑。 “我不会甘拜下风,你不用以为占尽了有天时地利!”她秀目挑挑。 “不过,要有心理准备奥,不要抹眼泪啊!” “别门缝看人!大不了,让你背着走。”她扑哧一笑。 “说话算数!”他满面洋溢着明媚的阳光。 “做梦吧!路遥知马力!”她优柔地回眸一笑。“你不怕,假如,我先把你压弯了腰,我再轻装上阵呢!” “即便是那样,你也不一定能赢我,最重要的是,我不相信你会如此。”他稳如泰山、愉快地笑。 越过一片葳蕤的绿草地,来到一座山脚下。山不太高,树也相对矮小杂乱。但是,却异样的繁茂、葱翠欲滴。 “哇!百宝囊啊!吃喝不奇怪。这些纱布、绳子,干什么?谋杀啊!”她大惑不解地笑着逗他。 “对我这么没有好感!——秘密!”他也神秘地笑,一面把一块蝉羽般轻柔的面纱小心地包在她头上。 “干吗?捉迷藏,还是报复?不过,如果这样趁火打劫,可是称不上什么光明磊落的锦囊妙计!”她一面听从他的打扮,一面笑着打趣。 “如果,你还记得‘识人识面,不识心’,那么,走走看,证实一下你将来是否会感谢我吧!或者,如果你不怕树枝挂乱你的秀发,蚊虫钻进你的香耳…… 你可以不用诬蔑我的一片苦心,尽可以抛之弃之。”他一面怜香惜玉地笑着望望她,一面低下身,把两块厚厚粗糙的棉布包在她的脚上,连着裤口都包得严严密密。 “在你这一亩三分地上,当然得言听计从了。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我自然得晓的。你是坐地户,当然位高权重喽!”她晃动着一身奇特的装束哈哈地笑,“全副武装,看来真要上战场了!” 他微微一笑,“但愿不会把你累得恼羞成怒,怨恨我!”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她优雅地嫣然微笑。 起初,山不险峻。但是,参差不齐多茬矮小的灌木丛却很茂密。东扯一下,西拉一把。从高处石壁,或则大树上垂下来的藤本植物,藤蔓纠集,盘根错节,拖拖拉拉,如蛛网丝洞一般,缠人拖足,窒碍难行,冷不防地会被挂得满脸生花。 最让人提心吊胆的是脚下的龙潭虎穴。明明是干洁的树叶覆盖,看似平坦,踩上去有时却陷阱连天,惊心动魄。有深坑凹地,落入虎口让你有口难言;有从地下钻出来的调皮树根,跘你一个跟头,让你怪态百出;有潮湿腐烂的叶子暗打埋伏,如打蜡一般让你免费乘坐一次滑滑梯,吓你一身冷汗。 在这泥足深陷、迷宫般的山里,即使再急性子的人,要想长驱直入,也会让你如蹒跚学步的孩童,哭笑不得。 “若不是你这老于此道的向导早有所备,我真的要临阵脱逃了。”上到半山腰,她已气喘吁吁,无限感慨:“在这神秘的大山里,如落难的如来,笨鸟想先飞也不行!” “后悔了么?选了这条路。”他一面搀扶携带着她,一面侧着身子,拨开前面拦路的枝条,一面不时低头小心翼翼地辨认安全的通道。 “不!患难见真心,只是感到你更伟大了!”他的稳健、机智与勇气,又给了她一个全新的认识。她情深深地望着他,真诚温情地抿嘴一笑。 “你如此恭维我,目的是不是想让我背你?”望着她汗流满面的样子,在他乌黑的眼底,由打趣渐渐地弥漫出真诚心疼、熠熠闪亮的心灵之光。 “我可以坚持!”她神思缱绻地望着他,用纤纤细指轻柔地擦去他额角的细汗。“这颗颗珍珠我会把它们穿成珍贵的项链,珍藏在心中!” “虽然,我非常喜欢珍珠的晶莹、纯净与美丽。但是,因为它常常被看作会带来眼泪和痛苦,我不希望送给你这样的钻戒。 假如你喜欢,假如老天肯赐福我们牵手一生,将来我定会竭尽所能,送你一枚真正的红宝石!” 他坚毅而执着黑蒙蒙的眸子里,杂糅了无限情真意切的爱慕与向往。她目睹了,心中漾起甜甜的暖流。她暗暗地自我陶醉地享受了片刻,又挑挑秀气的眉毛,调皮地笑问:“你确定那是我喜欢的么?” “但是,那是我的心意。我希望把最好的送给你!”他深情地凝望。 “也许,珍珠的确容易令人想起眼泪与破碎。但是,我觉得她比钻石更具有一份纯真天然的精灵神韵。 我一直有这样认为,价值连城的钻石,经过精雕细琢,也许,多了一层美丽的外衣。同时,却也输掉了一份自然空灵的底蕴。也因为添加了人为与物欲的因素,而由此远离了大自然的清纯,如此也很难不给人一种无根失真的感觉。”她把下嘴唇含在舌下片刻,然后,收缩起来,抿嘴向他柔情地一笑。 “你说的真是精髓!甘拜下风!你细腻的情感永远是我望尘莫及!而给我的感觉又是那么的耳目一新!”他叹为观止地直点头。“那么,到时候,就带上你,一起挑选令你最心仪,为你最增辉的!” “这样浪漫诱人的话语与场景,在众多的女孩中,我是第几个听到的?” “唯一的一个! 也许,平素我的玩世不恭、随随便便给你的印象不佳。但是,老实说,在感情方面,我依然崇尚唯一纯情的天荒地老,我更喜欢一诺千金,朝令夕改永远不会在我的时空。 我非常喜欢你!这样的心声在我的灵魂深处滚动了许久。之所以未出口,一方面,因为我的自卑,很怕我的妄想吓着了你。如果我们移位而言,也许,我早已向你表明我的情有独鈡。 另一方面,我一直认为,行动比言语更重要。我不喜欢空谈,开空头支票的行为我实在不屑恭维。 尽管,我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平等的地位与你相配,我对于你的感情却是纯粹得如青藏高原上的蓝天一样,没有一点渣滓,这是我唯一敢于面对你的自尊王牌! 当然,如果你认为我和你不配,刚才说过的所有的话你尽可以当作不留痕迹的一阵清风!”他掏出了深埋已久的心扉,扭转了英俊诚恳的脸。 热热的泪水在她汪汪灵动的眼底徘徊不息,她伸出白皙的手,把他结实的手掌拉起,“不论将来有什么事情发生,只要有生命存在,我们牵手一生,好么?” 两对青春洋溢、含情脉脉的黑眸,幸福、欣慰、满足地相视而笑:两双热血沸腾、执着的手,毫不犹豫紧紧地握在一起。 一山更比一山高,艰险也在不断增加。 识得庐山真面目,第六座山才是真正的山,泥土不见了,绿色也渐渐淡去。大块大块奇形怪状崔巍的苍岩,裸露出嶙峋的钢筋铁骨,展现出另一种粗犷的健美! 猴子般的顾若岩在前面峥嵘的怪石上机警地攀缘,腰里系了根绳子,拉着后面艰难跋涉的风情。 尽管,按图索骥,时刻又有牵引力的援助,她依旧累得气喘吁吁。最后,她全部行头都渐渐地卸去了,白皙、光洁的脸上挂满玲珑晶莹的汗珠,使得本来犹如出水芙蓉般明艳、灵秀的她更加楚楚动人,风采四射。 “不是照本宣科,真正感触到了‘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滋味!看风景,还的确不容易呀!”她弯腰捶背地自嘲轻叹。 “你以为呢!金枝玉叶的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他欣赏着她回头笑。“不是有常言这样说的么:十年磨一剑! 你磨几时了?” “你妄自菲薄一会儿吧。——保存实力,俺暂且不跟斗嘴。”她只向他不屑地弄弄鼻子,喘着粗气,只顾奋力攀登。 突然,腿一软,上身体向前一倾,脚底下一个枯树桩调皮地一拌,要不是顾若岩手疾眼快,一个急速的回扑,一把把她拉住,危险的后果一定让她遗憾终生。 因为,虽然,脚下被日积月累的枯树叶子铺地松软。但是,叶子上面不仅零星地散布着奇形怪状坚硬的枯树枝子,还有枝桠嵯峨的灌木丛与荆棘交织的中层干将,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参天大树,也因为资深经历而使得裸露的树皮呲牙咧嘴地陆离斑驳。 她一旦摔倒,不论遇到那路神仙,都会面临肌肤被擦破的危险。如果是面部,更是不堪设想。因此,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傻了似的望着他一动不动。 他也后怕地倒吸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自然而然地顺势把她疼惜而安慰地揽到怀里。 但是,她一个激灵,没有顾忌脸上的肌肉缩紧了的顾若岩一时的惊讶与尴尬,就很快挣脱了。然后,又不好意思地颔首一笑,抓住一棵适逢少年的树干喘息了一下。 一仰头,不由脱口感叹,“哇!好美喔! 那是什么花儿?” 在一片硬骨铮铮茶青色的峭壁上,,几朵灯笼般,火红火红的花朵傲然迎风而立。在绿色、青黛之中显格外的壮丽、醒目。 “无名花!美丽的尤物!苦难的美!凄美得销魂蚀骨!——你抓紧这棵树,我上去给你摘一朵儿!”他坚定地一笑,向上攀登。 “喂!喂!下来!下来!”她着急地大喊 “……”他回头安慰地朝她笑笑,机灵的猴子一般爬得更快了。 “顾若岩!你要花,还是要我跳下山崖?!”她焦急地大叫。 “风情,我明白,潇洒、浪漫谁都向往。但是,由金钱营造的那种梦幻,目前我无力给你。这让我时常感到很歉疚、很心痛、很自卑。 我不善于说神圣、堂皇而迷人的语言,因为,我觉得如果根本不想兑现的口头承诺再美,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不说害人不浅,又能给人多少留恋呢!用实际行动尽力为你做些事,更适于我的性格。 我非常希望你快乐!如今,难得有机会能让我用自己的力量让你开心,没事的,我可以!”他用沉静的微笑压回伤感的回味,又欲上爬。 “请等一下!你能不能办到,那是你的事儿!但是,我决不让你去冒险!若岩!你知道吗?有你这份真诚的心,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下来吧!让那高贵、美丽的花儿在那儿自由尽情地开放吧!不要让我的自私,剥夺去它们这苦中得来、傲首蓝天的宝贵机会!让它们矢志不移满足地抒发灿烂的绝唱吧!”她情思奔涌。 望着凄艳的花儿,他们含泪相拥在一起,彼此感到人间真爱的情素。 千辛万苦,终于快到山顶了。登高回望,山下,远处如飘带般的小路在草芥丛林中,忽左忽右,蜿蜒游荡。群山如绿色的馒头,在蓝天白云下,悠然地点点群居。 “若岩,这猴年马月才能到啊!噢呦!我真快山穷水尽了。两腿离心离德,已不听号令!”她抹了一下额头处的细汗,叹息。 “但是,你不觉得大腿终究是扭不过大脑的?”他晶莹的黑眸中闪烁着含笑的光彩,“好吧!同进同退,暂且给你的腿放个假。一会儿再给它套上缰绳,以便让它更好地听从你的驱使。” “天哪!今天真是减肥了!”她脸色发白,依在一棵高大粗壮的树干上喘息。 “这样既不用花钱,也没有副作用,还可以一饱眼福,一举三得,还不好么?”他挑挑眉毛凝视着微笑。 “倘若这样说,也不假。”她揉揉虚脱似的的腿,虽败犹荣式地一笑。看到他浓烈的目光,她皱皱眉头,斜着眼睛疑问地望。“怎么,不认识了?” “好似娇嫩、清纯的幽谷百合,更如坚忍不拔、游刃有余的纤纤翠竹!”望着风采迷人的她,陶醉的他怡然而笑。 “……”她低头抿嘴含情微笑,然后缓缓仰起清雅的脸儿,“看来,真正的赢家是你!在这四面楚歌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还能吟诗作画,谈笑风生,不枉令众人称赏!” “但是,在我眼里,铺天盖地卷起千堆雪般的赞誉声,也抵不上你美丽的一瞥!”他眼含深情,“你,不仅外表美丽,还出乎意料地坚强!真的很棒!” “前面有出色的榜样,咬咬牙也不好掉队呀!再说了,还有你那催生丰富想象力令人眼馋人的诱饵在钓着胃口! 不过,说真心的话,真要感谢你给我这次超越自我的机会。我真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距离,这么九曲回肠的路。回头看看来时的踪迹,真让人心惊肉跳,腿都要弹琴了。 可是,当时,跟着你,耳畔在《雪绒花》这首歌的萦绕激励下,竟难以置信地走了过来。总之,就算看不到美景,由此产生的这个美感也够了!” “你能看到的!还不是挟泰山以超北海。过了这‘九九八十一难’,一步之遥,迷人的风光就在眼前!”他鼓励地笑。 的确,峰回路转,苦尽甘来,寒冬过后是春天。他的话立竿见影了。 翻过山头,向下一望,眼前霍然一亮。 “哇!好一个思古幽情的天然洞府!美丽如诗呵!”她眼放异彩。 山下,茂密的树丛中,一条清凉如冰,剔透如油的小溪缓缓流出。经过一片光洁、白净、硕大的磐石,如带子一般铺垂到陡峭的山崖,激起朵朵多芒、飞雪溅玉般的水花。 浸到参差不齐、白亮亮的鹅卵石丛中,于低洼处汇成两条白带似的蜿蜒一如融化的玻璃般的清泉,两者时而分崩离析,时而握手言和。 之中,他们眼下,两条白带夹出一个优美硕大的月亮形状的绿色小岛。 “是的!那是我的天堂!”他神思陶醉地说。 “……”她欣赏地望着他,品味了一下他的幸福感受。“很值得观赏呕!” “就像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像严寒过后是春天,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给她一个警示的眼光。 “虽然,我并不像你那样的豁达乐观。但是,我也知道汗水浇出幸福花!也愿意品尝苦尽甘来的幸福滋味!”她向他温婉地抿嘴一笑。 “这样就好!”他振奋起勃勃生气,一副御驾亲征的凌云壮志。 与他不太搭调,感伤的魔影却不请自来,一时之间笼罩了她。“其实,在我童年的时候,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经历就经常与我随行。 那个时候,在我的记忆中,日思夜想的母亲虽然从未亲自出现过我的眼前,但是,借着珍贵的照片,加上日积月累点点滴滴的丰富想象,母亲的形象就像黑夜之中一轮金黄的圆月,悬挂在我灵魂的深处。 这片明媚的光辉催引得我足不停歇。而且,这片希望之光也驱走了我心中许多黑暗与寂寞。但是,依然不能否认,事实上,虽然,屡败屡战并没有崩溃我。但是,每每经过一番呕心沥血的付出,而最终出现无缘相见的凄凉结果,依然令我神伤。 现在,虽然,还没有亲临奇境,但是,毕竟不是海市蜃楼,真实的就在眼前了!” “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品尝失望的滋味! 无论如何!永远!”他感情真挚地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 她深受感染,欣慰而勇敢地点点头。 他搀扶着她艰难下山。 接近半山腰的地方,绿海滴翠,空灵的绿色和着幽静的山谷,弥漫出一种惬意的凉爽,一时之间,让人忘却夏天已经来临。 “真是清洁富裕的纯天然氧吧!就算粗茶淡饭,生活在这里,心情也会舒畅!你说,人们还挤破头似的往嘈杂拥挤尘埃满天飞的城市涌啥!”她倚到一棵茁壮挺拔不知名的树干上,心怡轻缓地品味大自然的恩赐。 “这就是酸甜苦辣各有滋味,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兴趣不一呀!”他向她潇洒地一笑,“你应该算清雅一族!” “那你呢?”她仰脸好奇地望他。 “我么?”他转动着灵活的眼珠认真思索了片刻,兴奋地一拍大腿,“混合一族!三流九教,各路通吃!” 她不由地噗嗤一笑,“可是,也没有见你吃成个大胖猪?” “你不觉得肥胖并不是精华吗?”他自傲有力地举举肌肉发达的胳膊。 “你呀!总是自我感觉良好!” “我说的是事实!” 一路说说笑笑,似乎忘却了艰难下山时一拐一瘸的狼狈与疲劳。 不久,眼前呈现出一条清油一般清澈的溪水,瞬间,装满眼帘的美景已经洗去她满身的困乏。她忍不住蹲下身子,童趣盎然,兴致勃勃地她把细腻的双手伸进凉脂一般清爽的水中轻柔地搅动起来。 “和美景一样沁人心脾,污浊和嘈杂在这儿失去了市场!怪不得你的牙齿那么洁白!你的眼睛那么清亮!都源于这纯净的灵山秀水吧?”她感慨不已。 他双手抱臂,英挺得犹如令人眼前一亮的一棵白桦树,临水而立。 望着眼前大好的青山绿水,他深有感触地说:“是啊!所以老天爷令人顶礼膜拜!他让你经济贫困的同时,却不忘赏给你一片广阔丰富的视野!” 她认同地点点头。抬眼望着河中那片绿岛,“那里应该不乏有你美好的回忆!” “所以你是我的红颜知己!”他神往地点头称是。 她抬手撩起一股清水泼向他。 “真舒服!”他并没有躲闪,全神贯注、照单全收感受着水的清凉与柔滑。 “这水好像并不很深。”她望着眼前水下隐约可见的鹅卵石。 x下载地址: 手机阅读: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ot加入书签ot记录本次(第一百一十三章三流九教,各路通吃)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兰岚谢谢您的支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夕阳熔金 它们忽而嬉戏畅游,忽而摇头摆尾结伴歌舞,忽而又躲到石缝间隙,懒洋洋地静静酣眠。 “坐地分赃,给你一份儿。”他愉快地笑着,把一些早已准备好的鱼食放到她摊开的手里。 “久违了!快乐的小天使!”孩子般的兴奋跳跃上他的脸,他把鱼食高高地扬起均匀地撒向鱼儿。一会儿,鱼头攒动,小嘴唼喋,你呼我拥,立刻,水活了起来。 “好一幅主仆皆欢图!”她本来就是明眸皓齿,在这清山秀水中更是增加了许多水灵灵的朝气。 “还有一群藏猫猫的小调皮呢!”熟极而流,他欢笑着,一步跳到一块白亮亮的石头前,小心翼翼地掀起石块,“出来吧,小活宝!” 一只可爱活泼的小螃蟹,害羞地从石块下慌慌张张地爬出来,头也不抬,又急急忙忙地躲到另一块小石旁不动了。 “风情,你去过天堂么?”他含情脉脉地问。 “没有。”她疑惑不解地回望。 “都说天堂很美!今天,我尝到了天堂里幸福至极的美味!”他凝视着飘逸出尘的她,迷蒙地说。 “是的,我也深有同感!”她嫣然一笑。 “我——回来——了!”他把许多美味佳肴利落地撒向石间,一种无欲无求、欣慰满足感涨满了黑眸。他舒展双臂,扩张心胸,引颈长呼,那深情舒畅的回音,于苍茫的幽谷中悠悠回荡。 “站在这儿,不能不令人产生一种超脱于世的心旷神怡……”她静默地站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清秀的眼睛犹如一泓宁静、多情的湖水,神情飘逸,情怀迷人。 遥望着油然一碧、辽远的蓝天,傲擎苍穹的山峰,广袤、静穆的苍谷,清冽如积雪的溪水…… 一种超然的情怀催她柔情唱起《遇见你是我的缘》。声纯清美,情韵悠悠,如清泉细雨丝丝润人心田。 她穿了一件豆绿色淡雅连衣裙,轻盈的水洗面料,飘飘一羽,灵性流泻。做工精致,裁剪合体,和蓝天白云,灵山秀水一起,衬托得本来就亭亭玉立,齿若含贝,长发飘飘的她更加柔情似水、风情万种、轻灵如梦,飘逸如仙…… “我陪你到天涯,到海角……选择了我,我选择了你,这就是我们的选择!”情景交融,身受辐射,他也情不自禁地娓娓相随…… 有人说,歌声是最美的声音,是上帝赐予的天堂之音!在这灵山秀水中,深情缭绕的仙乐更是如此了! 时间如流水,几天的时光,好像只是弹指之间。 这是一位非常美丽、温柔又善良的女人。虽然,没有任何华贵的装饰,终日素面朝天;虽然,已过中年。但是,那种圣洁的容颜,不能不让人叹服天工绝伦的天然之美,依然在显示它无尚的魅力。 重重的双眼皮,依稀略带蒙古族或俄罗斯族人的影子。温情默默的眼神延伸出无限隐忍与善解人意。但是,那高挺的鼻梁,却在温柔中显示出了她的不屈与坚强。那张椭圆形的脸上,那张紧闭的嘴儿,异乎寻常的富有表情而秀气有形,近乎举世无双。 这一点在顾若岩的身上体现得最为突出。 然而,就在这张脸上,老天象是找到了代言人一样,形象地在表达着他冷酷的意念——美中不足,公平与不公平。充分演绎了人间无尽的惆怅与无奈的悲剧。 对她来说,吐出声音就等于梦中花,水中月!纵然她有千言万语,万般柔情,这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也只能让她用那双善意的明眸表达她蕴藏丰富无穷无尽的情感与心声! 虽然,她终日默默无语。但是,无论从容貌、神态,还是一举一动,只要与她一经接触,都会心诚悦服地感慨“温柔的母亲”!好像,这个称呼用在她身上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无论能力大小,付出所得到的结果如何,就像一根从不顾惜自己的蜡烛,说她在所有最富有献身精神母亲之中名列前茅,也是应该当之不愧的! 虽然,她也许不会给儿子高瞻远瞩的人生警示与指点,而且,老天也没有给她这样滔滔不绝宝贵的机会。但是,从滚热的心泉里涌出的源源不断的母爱是无论使用什么阴谋诡计都无法阻挡的。 除非,你无情残忍地毁灭那颗爱心本身。不然,你费尽心机地堵了这一头,而从源头毫不吝啬流淌出的炽烈爱意,终会坚忍不拔地自谋出路从另外的地方散发出母爱之香!哪怕是见缝插针,哪怕是面临。 也许,正因为少了言语倾诉衷肠这一通道,于是,她犹如大海一样浩瀚的目光所包含的内容反而更加丰富多彩,洋溢着拳拳爱意亲情的行动更加频繁与挚诚。 虽然,言语不通,两位心思细腻柔情款款的女人,大概因为目标一致的心愿的缘故,经过几天的接触,两颗善良真挚的心却殊途同归地息息相通了。 当家里只剩下她们两个的时候,谢风情把一叠钱塞到顾母手中。 对方犹如受到电击一般,马上缩回手,拼命地摇头摆手,温柔如月,盈盈如水的目光中诉说着无尽的感激与谢意。 面对激动的嘴唇不停地开启,却又只能默默无语,只得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盛满柔情万丈的善良母亲,谢风情的双眼也不由得被热热的泪水涨满了。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与她有一种惺惺相惜、与生俱来的亲密情结。 她含着泪花微笑着说:“收下吧!伯母!这不是平常意义上一般礼节性的应酬,这是我实实在在的心意! 和您一样,我很爱若岩! 我知道您们都很疼爱他,他常常无限深情地说起您们,这几天我更是感同身受。但是,我也知道,那些靠天吃饭的山坡地,又常常会让您们的爱心无所适从。 若岩上学需要钱,在学校里,他很俭省,有时还忙里偷空去打点零工…… 您有一个很好的儿子!” 听这动情肺腑之言,顾母黑而大的眼睛之中,泪水渐渐地又泛滥起来,汪汪如海。她从枕头底下摸出几封信,抬起宛如一池秋水、若有所诉温情的眼睛,递给她。 爸妈: 身体还好么? 有人说,走得愈远,对家的理解就愈深,愈透彻。的确是这样,如今,我深有感触! 相思更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温馨的亲情,无论何时何地,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终生难忘!哪怕是您烧的稀稀的小米粥,纯手工腌制的咸菜,如今想起,醇香的滋味好像依然弥在留唇齿之间。 每当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看到远处点点辉煌的万家灯火,乡思又浓又烈! 眼前跳动出家中昏黄的灯光,虽然如豆盈盈。但是,却比任何东西更能让我撼动,心生热流。因为它的旁边一定有两位我非常亲爱的家人,在痴痴相守!那透着“家”的温馨的灯光引逗得我心动魂飞,多么盼望早日回家呵! 无论家乡再贫困,在远游的浪子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父母再目不识丁,在儿子的心中,也永远都是最伟大的! 隔山隔水不能相见,在外的我日夜挂念,尤其在这天灾之际,要不是情不得已,怕您们伤心,我早就如鸽子一般飞回认祖归宗了。 我知道:好亲不如近邻,仰仗好心的邻居是个照应,代我谢谢他们! 家中的情形还好?去了一封信,未见回音,非常挂念!只有时时祈祷,老天爷保佑! 不管怎么样,一切想开,千万保重!对我来说,任何东西都比不上让我看到健康的您们使我更开心! 我在这儿很好,老师同学都很热情亲切。姨妈一家对我尤为悉心、周到,一切都安排好了。说句实话,没有亲情,孤身在外,有时真的是很孤寂凄凉,我总算很幸运! 勿念,等我恶补一阵子,赶上了趟,我马上回家看您们,还有我的那些小伙伴们!真想他们噢! 祝一切顺利,尤其身体健康! 快乐的若岩敬上 …… 不论从时间上算起,亦或者还是就纸张的颜色上来看,这些书信已经不少时日。但是,每一张却都保存得整洁完好。 她知道,尽管两位老人爱子之心赤诚滚烫,顾若岩也是情意绵绵。只是,对于这些表达了情真意切的心声的金色字迹,两位老人却只能心领神会,而不能眼识肚明。 但是,爱心是不可阻挡的。她也能够想象,两双盛满爱意的眼睛一定会满含欣喜地一字不漏地凝视过许多遍,两双粗糙的手儿也会温柔自豪地抚摸过无数次。 “伯母您真是很有福气!拥有一个如此令您骄傲的儿子! 看在他需要钱的份上,您就收下吧!这些都是我平时积攒下来的零花钱!在我,可有可无,没有多大的用场。 但是,春雨贵似油,在急需用钱的时候,对他更有价值。我和您一样深爱着他,也和您一样希望他安安心心地上学。 还有,拜托您,伯母!千万不要告诉他是我放下的。”她把钱轻轻地压在床席下面,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不顾一切的拒绝让我很伤心,我也不想戳伤他的自尊心。 您就说家里的羊啊、鸡啊、庄稼什么的换的吧!” “我不知道……人怎么可以这样像变色龙似的!”如遭雷击,极度的痛楚与突然,让她眼前时而一片漆黑,时而如梦如幻,眼睛无神绝望而茫然地虚瞪着。 虽然,依旧的阳春三月,柳绿花红。然而,对她来说,本来浓情热忱的心绪如今已如枯叶飘零,雪花渐飘,天寒地冻的感觉已然触及。 “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是不得要领,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这个结果会不会是真的!”宇江南听着听着,原来轻松自得的笑意慢慢地凝结在他关切的眼神里,他一脸的不得其解,一眼的怅惘伤怀。 “哼!”她失语自嘲飘渺地苦笑。“什么叫黄粱一梦!什么叫昨日黄花!什么叫劳燕分飞!什么叫曲终人散! 大概都是为这种情境而定义的吧!也就是说,这种结局也不算不正常!只是因为我自己太傻而已!”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如果真是如此,那傻的一定不是你。 在我眼里,谁若是拥有了你,水晶般的你!还不钟情一生,另抱琵琶,不被认为神经病缺心眼才怪呢! 只是,如此浪漫美好的一个爱情故事,如果竟然落得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的确很难让人接受!”一向鬼机灵的宇江南,也似乎被她诉说的一起一落的情形惊诧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很快在很努力地思索一番之后,又感慨叹息,“唉!原来如此!这就解释了你为什么对我那样若即若离!你那美丽的眼底,为什么常常会有丝丝的忧伤与牵挂的痕迹! 那双蒙蒙含情含忧美丽的眼睛让我那么魂不守舍,却原来不是为了我! ——你早已心有所属!”他心碎的语调诉说着深重的失落。“唉!老天真是折磨人!原先,在你的面前,我与顾若岩有若云泥般的距离,你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可是那时你很愉快! 如今,对于我来说,情势突然变得柳暗花明,而你却痛苦不堪,为此令我也感觉不到一点欣喜! 唉!真是天弄人!” “……”除了痛楚地无语问苍天,心离交瘁、无缚鸡之力的她只有茫然失措,疲惫地缄口凄凄。许久,她酸涩的双目紧紧闭了一下,然后幽幽吐出:“也许,自古多情空余恨!抑或,好梦最易醒,魂断去才是无痛的结局!” 他玻璃般的心被她幽独凄恍的眼神与语气揉碎了,“风情,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子的,是你过于紧张他,见风就是雨了,判断出了偏差。 ——再者,他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呢! ——你不觉得这事好像有点蹊跷?……也许,事实上,你不是明珠暗投呢!” “现在看来,花花世界,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只有认识不到这一点才算真正的蹊跷!”她凄惘自嘲地苦笑,细心的人也还能够体味出,在她的语气中,所带有的竭力抑制的轻微叹息的意味。 “但是,我还是信奉:羊在山上晒不黑,猪在圈里捂不白。一个人再善变,本质也不至于变得冬夏不分! 再说啦,看样子,他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另类。以次类推,他也不应该做些步人后尘、司空见惯的事儿。 更不合逻辑的是,你看他那愁肠百结的样子,也不应该是移情别恋、另寻新欢的人所应该有的。 ——应该说他还是很在乎你!要不然,我觉得他没必要千里迢迢跑来看你的脸色。 现在已不是‘碧天无路信难通’的时代,应付你,一封信,一个电话便足以。 ——凭我的直觉,情况很有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反而更有可能,是他故意使出的鬼花招,来试探你的真诚与否的!” 他突然茅塞顿开,发现新大陆般地惊喜自己有了高见,兴奋地嗓门也提了八度,眼睛里跳动起星星闪闪的亮光。但是,很快,转而情绪又一落千丈,“唉!也许,注定的是我应该被凉在一边!” “鬼花招?!开玩笑?!能把一个人从天堂摔到地狱的玩笑也能随便地开?你不觉得太残忍了么?太十恶不赦了? 它简直要了我的命!”她嗤之以鼻地讥笑,笑里隐泪,“我用尽心血对待每一个人,辛辛苦苦地度过每一分钟,情丝吐尽。 可是,依然织不成梦!”从她心碎的目光中发射出来的信息,反而是缠绕她心绪忧伤的网越织越密。 “也许,老天打了个盹,乱了人间常规也说不定呢!等他一觉醒来,自觉做错,加倍补偿,反而会另有一番洞天呢! ——小鸟依人,我不认为是一种软弱,应该是一种崇高的信任。 要不,眼见为实,我陪你去他家看看实情?”他挚诚地关切。 “谢谢!江南,我自己可以。” 她双眼噙着泪光,汪汪欲坠。但是,随着时间缓缓地流逝,江南精诚、善意的开导,最后,还是理智扳过感情,慢慢地让她骤然麻木的头脑变得有了一些条理,水雾一般迷梦的眼睛里,也有了一些现实的光亮,一丝残存的希望又激起那缕缕久远的幽思, “也许,风吹残梦找不回!这段情缘注定如飘零的冷雨,凄凉又难留。不管我怎样用尽心血维系它,最终仍然难免品尝锁清秋的孤独! 也许,我又在作茧自缚地走钢丝!但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犹报一息残念。 我真的好不甘心!我实在不能就这样放下!” 顾若岩那双深深哀伤、痛苦不舍的黑眸又闪动在她的眼前,油然而然,一种由于心疼而催生起的热流又涌上了她干涩的眼眶。 一阵清凉的细雨刚刚飘然洒过,因此,空气显得格外清新而明净,清冽的花香随着轻柔的风儿四处飘扬。高高的蓝天上,一抹抹羊毛般雪白的浮云,忽卷忽舒,轻俏而雅致,金黄的太阳时而从云朵上的缝隙之中泛出蝉羽一般圣洁的银光。 一团白雪一般的鸽子,在温柔的天空中,一起结伴优美盘旋地划过。 夕阳熔金,薄幕渐垂之际,广场上,陆陆续续地跑来欢快追逐的孩童以及洋溢着幸福感的老人。 这是一个山区广场,面积不大。但是,在这祖祖辈辈都一直跟黄泥土、贫困为伴的老百姓眼里,这里是仙境!这里是天堂!不管多么繁忙,也不管多么劳累!远近七里八乡,只要还有一丝力量,都要来这里滋润一下干涸的心田。 当薄幕朦胧了飘摇的绿叶,以及热闹非凡的鲜花的时候,五彩缤纷、变化多端形形的华灯就相继初放了。 骤然间,在一片茫茫广阔的苍野上,突兀出一个梦幻般绚丽的神话世界。 慢慢地,人增多了。这里和一般城里的广场相比,这云集热闹的场景更像观看热门电影的露天影院,亦或者更像庆祝节日的喧闹集会。 城里的人们去广场,也许大多为了休闲,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而这里,人们之所以聚来,更多的成分则是为了来欣赏新鲜,眼里闪烁出来的更多的也是惊喜与欢快的光芒。 因为,无际的原野里清新、甘润的空气早已让他们气畅体健。 惟有这些多姿的彩灯,光滑如席的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的水磨石的石台、石凳,翘首飞檐的亭台水谢,奇异的花朵,碧绿如毯的草坪,银光发亮、催人奋进的雕塑,醉人的仙乐以及魔力非凡、多彩眩目的音乐喷泉,才是他们最渴望、梦寐以求的眼福。 “唉!生在人家这里真是福气! 听说,水费啦、电费啦都不用自己拿,工差、提留也不用自己掏,上学的孩子还每天发一袋鲜牛奶,谁家红、白喜事都给送钱送东西。 你说!咱们那里老人是累赘,到了人家这里可是当宝贝了! 逢年过节送油送面,鸡鸭鱼肉,连粉条都想着给!人家这里是:孝敬老人有奖,不孝敬的受罚,熬到这个份上,真值啊!” “那可是,人家这里领导好,当官的正,不吃喝老百姓的血汗钱,心里还净想着为大伙做好事儿! 哪像咱们那儿,雁过拔毛不说,就怕你身上还有丝肉,锅里有口饭!买了你的地,都装进自己衣包,那还管你穷老百姓的死活,就知道自己吃得满口流油!听说,光饭店就吃垮好几家啦。 唉!天上地下!真是不能比!不比还装聋作哑地不心疼,一比气死人!” “都是人家这里风水好!来了这么一个有出息又有良心的大能人!” “子见,谢谢你!”举止娴雅的零子鹿缓缓地站起来,离开两位远道而来,触景生情、促膝倾谈的沧桑老人,泪光盈盈真挚地说。 “怎么啦?零子鹿!”惊疑、关切杂糅在他深情智慧的眸子里。 “叶落归根,也许,这只有久别天涯漂泊的游子才独有的根深蒂固、感触最深的心恋情结!对家乡的念念不忘、百啭回肠,你不也应该有过?” “也许因为少不更事儿,一直在浑浑噩噩、打打杀杀中度过的,所以对故乡的印象不是太深刻。 但是,我曾经千里寻遍地到过你的家乡!而且,终身难忘!所以,我选择了这样令心灵寄托的地方!”往日的惆怅满胀,他随口脱出。 “是的,这是你的本事!你有能力按自己的心意可以选择! 但是我,马齿徒增,还没有这种福分!”她满怀感伤怀旧的情愫,酸楚地飘忽一笑。“日月替换,虽然多少年来漂游在外;虽然家乡曾经穷山恶水。但是,它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瓦,在我心里、眼前都依然难以遗忘!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不论是一帆风顺,还是历经坎坷!经年不减、梦魂牵绕,真正原汁原味、甘甜如饴的依然是遥望起生息的故乡!那种亘古悠悠长长的思念,缠绵的留恋,是高山割不断,狂风吹不散的!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梦回故乡多少次,醒来都是泪湿眼眶!对于像我这样无能又放不开的人,也许,只有孤死首丘的份了!” “请原谅!零子鹿!我才是荤了头了,惹起了你的伤感!”他后悔不叠,长长叹息 “不是你的错儿,全是我自己油然而然的感伤!还有置身于你丰功伟绩的氛围中所引起的深深感动。 自从踏上这一块土地的那一刻起,说实话,我的泪水就没有停止过。 老实说,我真的很感激你!不但因为照顾了我的女儿,还由于你让这里的老百姓乡过上了这样美好的日子。非常感谢你!这是我最想说的一句心里话,也是代表这里的居民所要表达流泪的心声! 真的,抚今追昔,感同身受,不能不让我心生暖流,由衷感慨!”她神思悠悠地说。“就是在平时,每当听到困境中的人们得到仁慈的援手,我都会有一种泪腺涌动的感觉。” 在柔美的霓虹灯光的映衬下,玉质高雅的她又增添了一种柔媚与楚楚动人。同时,真情的哀伤使她更加的柔情似水,更加的温婉动人,更加的高贵雅洁。 “曾经有一次,报纸上登载了一个被母亲遗弃,又不幸被轧断腿的男孩。当时,我心酸不已!”往事的追忆让他明眸闪烁出的光线内涵更加丰富。 “的确,惜贫怜弱,有悲悯之情的心灵始终是痛苦的!”她不假思索地随口吐出。“同时,不用任何的解说,我也知道,从一个冲锋陷阵的士兵到一个风度翩翩指挥千军万马的儒雅将军,这之间绝对需要许多金银财宝的填充! 当然,一个优秀称职的士兵和一个辉煌英伟的将军同样令人尊敬!一个人的热情正直与善良,不论何时何地都像金子一样的弥足珍贵!” “我赞同! 在我感觉到真正失去你之后,我的确颓丧地无以复加。心智与感觉就好像返老还童似的都回到了孩子的水平上, 那个时候,我脆弱的心中,不时泛起我儿时面临的那种无助而无奈的孤苦滋味,更是时而眼前晃动起你高贵的面容,你的仁爱与自我奉献一直令我非常钦佩。所以,这一切潜移默化地犹如糅合了发酵粉一样,令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自暴自弃,我必须像你一样做些让良心安慰的事儿。 尤其,当听说你们又苦尽甘来幸福地团聚之后,我所有犹如九头六臂似的奇思杂想都被彻底斩断了,进而也更坚定了那灵光一闪之时所产生的信念,我想我只有远远地祝福你们的份了! 我一直以为,输给赤枫,不仅有时间的先后,还有他比我更拥有丰厚的物资与知识财富的优势。所以,即使最终未得到你的倾心,潜意识里,为了让你的眼光中还有我的身影,幡然醒悟之后,便浴火重生地向这方面努力了! 开始,在一个陌生的城镇,躬下身子,鞠躬尽瘁地做了一段时间的经销商。这样的生意不需要太大的本钱,而且,智慧还可以遮丑。还好,老天也很照顾,虽然,情场失意,商场总算有所收获。 等到积累了一些资金,便选择了这个偏僻贫困的山区。 像不像你曾经偏居的那个地方? 反正,我总觉得我的身边有你的身影,不管是不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总之,我的辛酸与兴奋时刻都在自顾自地向你述说。 不瞒你说,我一直认为,我们在一起的那段短暂的时光,是我生命中最甜美的追思图画!至始至终,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在我心中这样的位置!” 开宗明义,一吐心绪,他似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如今,也许在别人眼里,我已经功成名就,高高在上了!” 隐痛没有掩饰得住,在微微苦笑之中抢占了一席之地。同时,一种沧桑寂寥的影子也从他清瘦的脸上雁过留痕般地掠过。 “但是,每当想起你,我仍然心痛不已!仍然觉得一无所有!仍然怨天不公!我不是欲壑难平,只因为我最在乎的、唯一期待的梦,仍然没成! 在你面前,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体味无能为力的感触!”他明洁的眼中闪动无限幽邃的严寒与无奈。 “和命运是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况且,时过境迁,我们都已有家室儿女!已经不是可以随意心血来潮的年龄!”她幽幽地说。 “所以才痛苦!假如我们还都孑然一身!”他羡慕地望着从身边走过,手拉手恩爱溢于言表的一对中年夫妇,“能和心爱的人共渡一生,真是人生最大的福分了!” “的确如此!但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种福气的! 过眼云烟,经过这么多年的变幻与伤怀,花开花落,积年的岁月风尘已告诉我们不再年轻自由,我们的双肩都压着许多的责任。怎么能任由自己非分的喜好去造成两个家庭的分崩离析,许多人的终生痛苦呢! 如今,再追忆那些,你不觉得已是于事无补了么?回首返顾,除了让人伤怀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只能说,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眼下,能与你共享殊荣的,应该只有默默地与你长厢厮守,同甘共苦的妻子儿女!”她诚恳而伤感地低叹了一口气,“我早已说过,自从我接受了赤枫,我们只有做朋友的份了。 你也应该清楚,赤枫对我来说,胜过我的生命!我欠他很多! 不过,说句不应该说的话,你在我的心里,也不是雁过无痕。除了赤枫,你仍然是心如止水的我唯一心仪的。虽然,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时常想起你,我也觉得那是我唯一对不起赤枫的。 事实上,我们只能仅此而已! 曾经沧海难为水,经过这么多年来的风风雨雨,我益发觉得‘难得糊涂’这句话,有很辛酸的意味。 美丽的梦儿,谁都有,而可遇不可求更是真理!如今,强求的代价已不是我们所能付得起的!冷静地接受现实,让我们的家人生活得更好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而且,对于我,我早就说过,再大的幸福如果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就我而言,无论如何也是尝不到别人所说的甜美滋味!”她感伤得冰释滴水,凉人心扉。“不管别人如今已进化到怎样以见异思迁为时尚的时髦年代,但是我,依旧无法欣赏这种抛妻弃子的自私做法。 从前不行,如今更不行…… 毕竟,一样的泪水,滋味不同,老天总算待你不薄。如今,你做到了许多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尤其对那些弱势人群善意的照顾。 你依旧还如从前一样纯情善良,没有污染铜钱的腐烂味。你白手起家,筑建起这么一个高贵、仁爱的王国,我真替你欣喜!这也是我近来千疮百孔的心最受安慰的了!” 一丝辛酸的哀伤从她细致的脸上一划而过。但是,转瞬,欣慰的微笑又了占上风。“因为美景还在延续,我不想用辉煌这样多少有点总结性的词语来比喻。你的博爱、智慧与稳健将会令你风光依旧,前程似锦! 所以,你有如此局面,应该是很欣慰的了!” 他清澈的眼角浮动着颤动的水波涟漪,“能得你一句如此嘉奖,我足足等了二十年!二十年的代价,二十年的等待!——所有的苦与泪,今天我知道有了价值! 如果,旧事重谈对你是一种痛苦,我绝不会让你为难!就如你说的:认命吧!失去不再的苦涩,还是让它在心底流吧!”他怅然地深叹。 但是,很快,他用力地摇摇头,就像醉后清醒了似的轻松一笑,“我也知道,你们是一对令人羡慕的苦命鸳鸯!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刚才我也只是酒醉之后似的,向你说说积聚已久的心里话。 在现实的世界里,今生,我不会再给你制造任何的障碍与负担!” 她定睛望他一眼,低头轻笑。 “如果有来生,我可以先报上名么?” “……”她欲言又止,抽了一下鼻子,咬了一下嘴唇。 “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我还是个落后者么?” “……”她沉吟片刻,“不是,应该你位居榜首! 曾经,赤枫也给我谈起过来生继续签约的话题。但是,被我拒绝了。因为,今生我已经害苦了他,我不想永远不让他得到解脱!” “我呢?有幸?” “我不想发表我的任何意见。还是听天由命吧!” “没被拒绝,应该位居榜首!”他自我安慰地一笑,“赤枫还好么?” “……”她蒙蒙如水的眸子从远处闪烁多变的灯光上拉回来,苦涩地回望了他一眼,点点头,又缓慢地放回远处。 他们走到流过广场的一条小河旁,河水清幽蜿蜒,缤纷的灯光倒影在水面上,随波摇曳,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深邃忧思感。 “蕊蕊应该快上大学了吧?” “……”她默然地深望他一眼,又伤情地把目光投向遥远的夜空去,“其实,她就在你们的厂子里!” “什么?”他一时惊得目眦口呆,似乎比让他相信能从饥饿的狗嘴里夺得下来一块肉骨头还要难以置信。 失态的样子也让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怎么会是这样呢?”好像在问对方,更像在自言自语问自己。突然想起了刚才她说过的话儿,“刚才,我还正纳闷呢,你说我照顾了你的女儿…… 嗨!我做梦也没有往这上头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真不可思议!” “是啊!如果不是见到你,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这次来,我就是想让风情回去继续读书的。”她温柔的眼光凉了一下。 “谢风情?!你说风情?蕊蕊么?”惊疑又使他再度瞪大了眼睛,深深地皱着眉头,凹下眼球,努力地回忆着,思索着,连接着,力图寻出个来龙去脉,“噢!我说怎么一看到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你。 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竟会是这样!”虽然嘴上说是明白了,实际上心中依然一头雾水,依然懵懵懂懂。 不过,没有多久,就好像恍然大悟似的感叹:“原来是你们两个优秀人物的结晶!这样,要理解她之所以如此绝伦的美丽,以及那高贵的仁慈,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原本不太相信那些出乎意料的奇遇与巧合,但是,看来…”他摇摇头,“这是不以人的意识而存在的! 真是,你不能不相信,有时,人很难胜天!” “我想也是。尤其,经过一段痛苦的深思,更有同感! 近来一个时期,真是波折频生,葫芦未按下,瓢又起! ——她留了一封信,就丢下了我们。”浓浓的忧思又回到她的秀眸中,她仪态凝重地递给他一封信。富品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16.神来之笔 也许,我如此的决定是不明智的,会让您们雪上加霜。但是,妈妈!如今我含着滚滚热流对您说:让您伤心也是我最心痛的! 曾经,我泪水流干地呼唤了您整整十年!曾经,我发誓过永远不会离开您一步!永远不做一件让您伤心的事儿! 其实,走这一步,我也痛苦不堪!这也是我彷徨、思量许久不得已而做出的无奈选择。不然,妈妈!我不但帮不了您们,我也会垮掉的! 我深知,这对您们的打击非常大。可怜天下父母心!您们一定希望我如正常人一样一帆风顺地走完正常的人生。以前,我也决不会想到要走这一步。 真的,妈妈!一个又一个的浪头,让我曾经认为重于泰山的前途、理想、抱负,不能不被一点一点地蚕食掉,好梦最易醒似的离我远去。人情世故,世态炎凉。伤痛了我的心,也随之让我的心智成熟了许多。 困境把我过去的天真、幻想,连着苦与痛,连扎带刺,连血带肉一起揭走。如蝉退壳,对我来说,无忧与烂漫的时代本来就很短暂,瞬间又已经过去。 虽然,我的外表似乎依旧平静。而我的内心却几乎已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或许,一个新人要有新的环境来适应。所以,我非常希望过另外一种生活,就如蝉,爬上大树,在大自然中经风雨,沐阳光。 选上这条充满冒险与探索的路,很有背水一战的意味。 妈妈!或许,您们可能认为我翅膀硬了,不听您们的话了。其实,不管走到哪里,我的心永远都不会离开您们! 您可以这样安慰地想,长久以来,在您们悉心关爱、保护下,犹如一只毛绒绒的小鸡羽翼丰满,要离开温馨的家园独自觅食。 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生活的考验。也许,您会为此心酸、担忧。但是,妈妈!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想,假如我为此真能独立生活,不也是一件好事么?您平时不是也常说,很多情况都是:今天的辉煌上,悬挂着昨天的泪水! 那种与大自然为伍纯洁而自由的乡村生活,一向对我很有诱惑力。或许,我不该更改我的名字。尽管,我不希望像风儿一样居无定所,萍踪漂泊。但是,风儿的无拘无束仍然是我十分向往留恋的。 妈妈!苦与累,我不怕。只想换个环境,换个活法。安土重迁,在我这种情况下虽然不能说值得庆幸。但是,假如说:树能移活,不是也很值得尝试的么? 妈妈!别为我担心,您的女儿已经长大。我会找一片净土,也会寻机给您报平安!如此的处心积虑,纯粹是为了让您少些牵挂。 妈妈!说句心里话,惹您伤心让我心如刀割,对您撒谎也同样令我食不甘味。 妈妈!我不能不说:我很爱若岩。 当面锣,对面鼓。我不能再向您隐瞒我对他的真情实感。 说实话,对他的爱慕与倾心,已让我不能自拔。也许,您会说我幼稚,认识问题很肤浅。但是,随着我的感觉,我只能说:无论如何,除了他负我。不然,任何一个男子了,我都不会再选择! 的确,他家贫如洗,可谓门户之见的一大鸿沟,甚至于宛如洪水猛兽!但是,感情是不会因为人的身份、地位而定夺的,也许爱的神圣就是因为如此吧! 美感与幸福本来也是一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无形无态的感觉,不会世俗地分辩贫与富。 和他在一起,不论从细如发丝的小事,还是烈火见真金的生命关头,他对我所表现出的耐心与相知,真情与爱意,由此让我品尝甘饴如蜜的幸福滋味,心舒如飞的满足感,使我觉得除此以外,我不会再奢求什么了。 茫茫的大山里出来的他,也许没有城里人的精明强烈自私的自我保护意识。但是,他那颗火热的心却纯洁、高贵如金。 我们在一起,他的确不会给我披金戴银。但是,上山时,他会不假思索地伸出他坚实的手;下山时,他会毫不犹豫捷足先登为我挡住下滑的脚步;马路上,他会当仁不让保镖一般地抢在我的左边,挡住风尘,挡住危险…… 许许多多体惜与深爱的细枝末节和那深情默默的黑眸,却比如山似海的真金白银还要让我心魂牵动,暖流润肺。在那一刻,我领悟到了真正的爱是全身心的,是神圣得催泪归心低首的。 他用实际行动让我觉得没有走错路,对上帝的这种垂青我心存感激! 当然,我也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也很清楚和他在一起,所要面对的决不是一片坦途。更多的会是风霜雪雨、关山重重。 但是,季节轮回,有萧瑟飘雪的寒冬,也应该有鸟语花香,莺飞草长。就像雍容华贵是一种富贵的美,小家碧玉是一种清雅的美一样,只是欣赏的角度不同而已。 妈妈您想!如今,滚滚红尘,人间乱世,能够遇到一位品行才貌俱佳,又能一见倾心的知己,一段心满意足的情缘,又是谈何容易!尤其对于更加在乎于感情的我。 妈妈,你知道,我唯一苦苦执着的是情感!生活上困苦一点我都可以忍受,只要灵魂有一片自由翱翔的天空。其实,心灵上虽苦尤甜的感觉又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福分!即使为真爱受磨难,掉眼泪,我也觉得值得。 而且,我们的梦也不是转瞬即逝的海市蜃楼,眩目的幻影。勿用讳言,上帝给他贫困的家境,他不能不继承。但是,在磨难中顽强不屈的生存精神,以及勇于直面艰险,改变困境的豁达、坚韧与聪明才智与技能却是他自己炼就,独有的,也是一般人无法可比的。 与影同行,我也会很努力。或许,违背生活规律要受到惩罚。但是,我想,汗水流了,就该不会不留痕迹;再贫瘠干枯的沙漠,有水也应该不会再埋葬绿意! 妈妈!我真是非常非常地不愿失去他,他是我产生激情、欢乐与希望的源泉。您不会希望我的生活里没有蓝天白云,绿山清水吧!您也知道我不是一个朝令夕改、浮光掠影、浅尝辄止的人。 既然,命运让我选择了这条路,即便是茫然戈壁,风雨兼程,我也一定竭尽全力笑迎而去。 妈妈!也许您还不了解他。事实上,他是一个别具一格、不可多得很有潜力的优秀人才。假如我们之中有一个必须面临失学的话,我选择离开绝对比他损失的要少,因为很显然他比我更大有作为。 只是,活生生残酷的现实,朝不保夕、捉襟见肘无法回避的生存困境,即便他困兽犹斗,也依然很难让他得以安心求学! 老牛舐犊,尽管他有一双象您们一样心疼、挚爱自己儿女的父母。只是,旱涝不保收的那几亩山间薄地,使得他们即使节衣缩食、爱不释手也只能爱莫能助! 这是我不想继续求学的其中一个原因。 妈妈!得鱼忘筌不是我的本性,只是我真的没有选择! 我只能拼命地想方设法把对您们的伤害降到最低。如果,不是考虑到您们的感受和威严的现实,我们宁愿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听取蛙声一片淳朴、宁静乡野乡趣的田园生活,选择这条以退为进的山路,已是我不得已的良苦用心。 妈妈!我非常清楚您很需要我在您的身边,尤其是我们曾经分离了那么多年!我们都品尝过了思念的苦楚!实在对不起!为此我非常地歉疚。我只能含泪忍痛努力上进,以弥补我的过错。 同样,在我最艰难,最无助,最困顿的时候,我也非常期待得到您们至亲爱的祝福,支撑我走出人生的低谷!再失去您的爱,我将会如无根随风飘零的一片无助的孤叶! 拜托啦!妈妈!请您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对若岩只说了前一种原因。 您应该知道,受人余荫总让人有拾人牙慧、仰人鼻息之感。他是个很敏感的人。倘若他知道了,那份倔强易感的自尊会让他如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般地坚决拒绝我的苦心。 您能帮我,不事与愿违么?妈妈!对您,我不愿有任何秘密。 妈妈!您不会让我在您与他之间面临抉择吧!失去任何一个,对于处在进退维谷的我都是致命的!最怕看到的!这也是我彷徨再彷徨,不敢轻易坦白的原因!不论多么恶劣的环境,沧桑的人生,我都能坚持,只要能让我同时拥有您们! 我知道我实在的不孝!求您原谅很不应该,拜托您向爸爸隐瞒我的实情,代我找个好的借口安慰他也许更不可能。 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能减少一点对您们的伤害!虽然,我选择了离开,选择了伤害您们。但是,我的心里是流着辣的泪水的,尤其,看到爸爸的病痛,更让我心如刀搅! 但是,同时理智也让我也意识到:苦与痛,泪水是冲不走的,只有行动。这也同样坚定了我辞学的决心,我不崇拜金钱。但是,它却能对爸爸早日恢复健康有所帮助。 再见!妈妈!多多珍重!您们舒心的微笑永远是最能够让我聊以慰籍的! 请您也不要忘了,在遥远的地方,会有一颗牵挂的心儿,时时刻刻在为您们祈祷! 再见了!等情形好些,我会很快来看您们!千山万水,阻隔不了的是相思! 万请 珍重! “赤枫?他怎么啦?”宇子见心情沉重而焦虑,急切地问。 稍微停顿了片刻,她轻轻地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叹息了一口气,“原本,人们都是喜欢报喜不报忧的。本来,…… ——对你,也实在不想说谎。 人不是铁打的!十年痛苦疲惫的生活已经严重伤害了他的身心,埋下了病根。再加上后来为了给我治疗残伤的腿,简直榨干了他最后一点的健康! 有时,在他面前,我都感到自己是一个罪人。 就像他母亲说的,如果不是遇见我,他一定会有一个灿烂的前程。而如今,为了我,那么一个阳光朝气的人,却被病魔折磨得令人心痛!” 往事重提,心生悲凉,又使她陷入针扎似的痛苦深渊。她幽邃、哀愁清秀的目光穿越七彩的灯光放牧到明洁的夜空。 “怎么会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你们苦尽甘来地团聚了,应该是否极泰来了!”他心情凝重地很,像在疑问,又像在自语,“老天为何这般折磨人!” “谁不这样说呢! 为此,我耗尽了一切力气。但是,除了弄来一身伤感,洞悉了落难人的悲哀,别无起色。只有回过头来藏起泪水,用笑容安慰他,陪他度过难关! 的确,我曾经一度力求离开他。那时,他是如此的孜孜以求坚决不肯罢手;而如今,他却倒过来恳求我远离他。 你说这种情况,我怎会忍心抛开他?夫妻间患难与共我认为是最基本的,可以不和他同富贵,作鸟兽散绝不是我可以赞同与效仿的。何况,这些全是因为我而生! 其实,浓墨重彩富贵繁华的生活我不追求,明争暗斗的舞台表演我也不胜任,洁净如水、平静无波才适合我。苦与累,我都不怕。 但是,让我最不忍心的就是让孩子们跟着一起经受这痛苦的打击。毕竟,还是孩子呵!”无法言传绵长的心疼都搅在她濛濛蒙的水目中。 他长长伤叹,“……但愿将来我能帮上点忙! ——你不觉得风情对那个男孩很痴情?如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再反对,岂不是只会给孩子痛上加痛么?” “我不想夕过饰非自圆其说。在这件事上,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想法与做法的确有些偏颇。 对这事儿,我不能说洞若观火,之后也用心了解有一些。 那孩子的确很有潜质,就像一块没有雕刻成器具的好木材! 但是,从现实的角度来讲,接受他,就表示我心爱的女儿将要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他的家庭负担实在太重!我虽然不是一个老于事故的人,仍然不希望她一生太累!走得太崎岖坎坷!毕竟和别人相比,太不同了。 不言而喻,多跑路程当然要多费气力,在生活中,有些词语不一定就是可以颠倒的,比如:昨天的泪水就不一定成就今天的辉煌!” “风情可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好孩子!从这一点上说,你很有福气! 或许,她的选择并非不可取。至少,是她心甘情愿的,我是这样认为。 唉!”他长叹了一口气,“谁也不会想到这么阳光灿烂的女孩,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苦水埋藏在心底!这么柔韧的肩膀除了繁重的工作,还抗着这么多的心理负担! 在我们厂里,她脱颖而出,展现给人们的是一个美丽、善良、聪慧而又坚毅含情带笑的无暇女孩!她能如此坦率地面对困境,经受住磨难,应该是她成熟的标志。 正如她说,虽然带着苦味,有了起步,总算让人欣慰! 虽然,她没有如你们所愿走堂堂正正的求学路。不过,话说回来,不公平的现实也没有给她走正常人路的机会,换句话说,是命运逼迫了她!这一点,我的人生经历让我对她深表同情! 大道理我不会说,如果以我走过人生路的体验,我觉得假如有鲜花飘香,绿荫匝地的平坦大道可以走,谁又喜欢攀峭壁,趟恶水呢!就像我们那次的初相识的场面。 与其说她倔强,不如说这恰恰反衬了她所遭遇到的现实有多么残酷! 一个花季少女所应有的美好向往本来应该天真烂漫地享受,如今却需要自己身体力行艰难争取!我听了都很心疼!” 他的鼻子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用手把头发向后捋了捋,让灼热的目光望向远方。“你不觉得我们很应该帮孩子一把?!” 她抽动了一下酸胀的鼻子,眨动了几下被泪水浸湿的眼帘,“我知道! 起初,我的确对她的举动既生气又心疼。 但是,唇齿相依,十指连心,再气也做不到了无牵挂。而且,也知道大人的不幸连累了孩子,本来就很委屈。所以,静下来之后,很后悔当初没有开诚布公地与她谈谈心里话,以至给她造成了这份痛苦的伤害! ——刚开始,听了他们的事儿,我们的确很忧虑,原以为冷处理会让她望而却步的,没想到她会把我们想做成了顽固的石头。倘若早料道她有如此复杂的心情,永不更改的初衷,即使我们有千万个不愿意,也不会让她这么的伤心! 这样的心灵阂应该是十年分离的苦果!” 在她水汪汪的眸子里,懊悔与痛楚交织着,给人一种沧桑、荡人心弦的幽邃感。“看来,曾经痛苦的分离,不仅摧残了的健康,对她幼小心灵的伤害更是残酷!也许,因为没有母爱的慰藉,造成了她心灵的自闭。 也许,就像风雨飘摇中一只孤独的船儿,是他给了她心灵停靠的港湾。所以,使她变得那样执着。 看来,我一直是个失败的母亲!”泪水又浸湿了她的眼睛,“所以,痛定思痛,现在,不管我的女儿如何选择,我都不会再说什么。 我向来我不看重金钱,但是为此,我办了一个声乐班,以期望把她肩膀上担子接过一些,使她能够安心回来继续读书。” “在我这小庙,和一群村野农夫一起,你不会觉得风情有纡尊降贵的感觉吧?” “子见!你认为我应该会有么?”她把恍如秋水般的目光从茫茫远方抽回来,忧郁而苦涩地望他一眼。温馨的夜色和她哀婉的明眸格外让人心醉神迷。 “不好意思!我只是不想让风情走,急不择言了! 作为老朋友,眼看你们受困而却只能旁观,心里很难受! 实在不想再放手唯一可以尽点心愿的机会……你能了解我的心情么?”他很有分寸也很动情轻缓地问:“你依然很希望风情循规蹈矩地上学?” “在她这个年龄,在如今这个社会,你认为她不应该继续上学?” “当然,如果她期待上,固然要全力支持。 假如,假如啊,她倘若愿意像现在这样边工作边学习。其实,百川归海,我认为也不失一种可行的方式。 你看,张良、诸葛亮都够有学问的了吧,满腹经纶,谁能说他们不是人才!可也没有听他们进过什么高等学府、名牌大学。 我无意攻击现今的教学体制,我只是认为,归根到底,求学应该也只是为了求得一种生存技能,以便之后更好地工作,更好地生活。 假如,她真嫌弃这片儿浅水,我会为她提供一切有利的学习条件、机会与空间……” “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肯定给你添了许多的麻烦。对她的错爱我再次谢谢!”心存感激,她抬头感激地含笑。 “呵!你又把我推出十万八千里了! 责无旁贷,我所以封官许愿,不仅因为我们是相知熟念的朋友,更在于她实在是个很有才情的孩子。虽然初来咋到,初露锋芒,脱俗的风采已经为人们积蓄了许多的功德了。”他满眼含着赞赏的涟漪。 “……”她仔细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坦诚相对。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太重视恭维话。” “不管你怎么说,怎么想,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你也知道,在这之前,风情一点也没有借到我们的光。她的天下,是她自己打下的。 不可否认,我们多吃了许多年的饭,也不算是在笨人的行列。不过,说到与时俱进,和这些见多识广、胆略、眼光超前的年轻人相比,尤其你的宝贝女儿风情,我却不能不心悦诚服地自认输了一截。 你看到了么?那一马平川的农田,那一排排新整的楼房? 但是,你能想得出从前的景象么?一座座爆着皮七零八落的黄泥屋;一条条泥泞、狭窄、九曲回肠的老街胡同;一块块阡陌交织、贫瘠如黄脸婆似的的农田,还有各自为政、画地为牢终日在上面饱受风吹日晒、汗流浃背却收效甚微、辛苦劳作的村民们……” “怎么能看不到,想不到呢!你也说这里和我的故乡似曾相识,而留在儿时记忆里的东西应该是最难忘的了。 那烙在记忆深处的情形是风吹不走,雨洗不掉,永远记得,永远在脑际汇映!辛酸而沉重! 也因此,真心地,我再次感谢你为这里的百姓们做了这么多的大好事!” “如果,你觉得这是些应该感谢的话,你应该说给你聪慧善良的女儿,这一切很多都归功于她的纯良、胆略与学识! 在一次征集合理化建议的活动中,是你女儿那善良美好的畅想让我眼前一亮。 其中一条就是希望把棋格状的农田连成一片,实行现代集约化农业耕作,剩余的劳力由厂里牵头,充实到工厂车间或服务业方面。 不瞒你说,当看到几辈子和泥土打交道的村民们穿上干净的衣服,满目绽笑地走进厂门、店门的时候,我也曾经像你一样流下温热的眼泪。 也是你的女儿坚定了我多年的梦想:敢于把凌乱的黄土房变成崭新有序的楼房! 这里有一座孔雀山,曾经有过灿烂辉煌的岁月。但是,时过境迁,加上经济落后,近些年来,渐渐尘封了当年美丽的容颜。 一次厂里组织游山,当我不由发了一阵感慨之后。风情笑眯眯地说:‘您不想让那美丽的羽毛再次开屏悦人耳目么?’ 我叹息地苦笑:‘当然想了!’ ‘何不行动呢?您有这个能力! 再说啦!也让周围十里八乡没有游历过明山大川的村民,分享一大自然赐予的佳丽风光!’小鬼头胜算在握地眨眨眼睛笑。‘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呦!’ ‘是啊!造福百姓是件赏心悦目的大好事!这也是我最终的心愿。 但是,你也知道,动动嘴,都是要跑断腿的。没有坐享其成的好事,这更是要大把大把真金白银的呀!虽然我们不是奸商,惟利是图、锱铢必究不是我们孜孜以求的。但是,这种公益性很强的事情,对以效益论英雄的企业,会不会过于侵害了职工的利益?’ ‘好人做到底么!让最底层的人们也能享受到企业带来的余荫,我觉得我们厂不会有人这么忘恩负义吧!何况,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未尝不是一条宝贵的商机。 以一个城里人的心态来说,出游已不只是一种时尚,也是一种心理渴求。从经济角度上讲,有人说,开发一个好的旅游项目比投建一个工厂收益还要大得多。我想,大概是由于取材于天然,无本万利吧! 美丽的孔雀山上苍所赐,要不要让它多下金蛋,就看它的主人了。我们是做伟人还是做小人——其选择权应该在我们自己。 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也不是谬论,不说扬名立万吧!就广告效应这一无形资产的回报,应该能够不让投资者枉费善心!如果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那么,付出的愈多,回报率也应该愈大。’ 后来,果然如她所言,经过我们一番苦心经营,其中,多是风情亲自搭桥牵线。孔雀山风声鹤起。的确,也正像她曾经设想的那样,纷纭沓至的游客们不仅带走了山脚边我们售货亭里的产品,和着周围受惠的村民的赞誉一起也远播了我们厂子的好名声!” “真是太好了!”零子鹿很欣慰地含着泪花泛起微笑,“感谢老天让她遇到你这样一位开明、慧眼的伯乐!给她这么一个宽松的环境。 要不然,若是碰到一个动辄得咎的顶头上司,不谙时事、个性又强的孩子不知要多吃多少苦呢!”她向他报以感激的微笑。 “说到这里,让我想起一件事儿。 那是在她竞聘上会计人员后不久,与一个财大气粗的客户打交道。 回来,很有礼貌地坐在我对面,我看得出,为了平静情绪,出其意外地静默了许久。我知道,平时,她是个雷厉风行,很讲究时效的人。 在喝了我给她倒的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之后,她向我侃侃而谈。 她微微一笑,洒脱地说:我不想自我表白我是一个什么人的人,如果,您真想知道,我想凭您神通广大的能力应该难不倒您。 我本来不善于,也不屑于在人背后说三道四。但是,今天,我觉得有必要做一次鸡婆。我觉得,只有原原本本地向您叙述事情的经过,才能让您了解事实的真相,以便之后做出正确的决断。 得到我的赞同,她继续说:前面那些我如何费时费力地辛苦计算,就不细说了,因为,再复杂繁重的脑力劳动都是无法用言语再现,也无法令外人目睹,只有工作者自知。 而且,就像前一些时候,你要大家讨论的如何微笑服务一样。我依旧认为,看你更看重的是哪个,语言还是行动。你要的是一首令你耳边舒服一时的赞美诗,还是竭尽全力地为你彻底地解决问题默默无闻。 事实是,这是两种性格的人不同的所为。而且,人性难改。如果,你想要注重行动的人嘴上添花,不太容易;你让善于言辞的身体力行地去做,同样会更难。因为,应该是行动比语言付出的更多些。 人无全人,你不可能得到绝对的完美,也不现实。事实就是,在这五彩缤纷的世界里,生活着形形的人!’说着,她自己不好意思地一笑。‘抱歉!我把话题扯远了!’ ‘这样难得的见解,我乐于听!’这也的确是我的心里话。 然后,她又继续说:‘按照您的吩咐,我把我经过一番呕心沥血工作的结果呈现给张经理。 她连内容都没有细看,就把一张我作为附件的纸让它如枯叶一般飘落到废纸篓里。并且用命令的语气指示我如何如何地要按照她的设想去做。 但是,我把那张她丢弃的纸捡起来,弹了几下,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只是竭力平静地回敬道:不管您的地位多高,财富有多雄厚。之前,出于尊敬您,为您方便着想的角度考虑,我详详细细地做了这些工作。 本来,我可以只是简单明了地写出几个数字。这些密密麻麻用银行纸的背面书写的表格,纸张虽然是薄了点。但是,却凝聚着我点点滴滴的心血,以及出于对您的工作方面着想的苦心。 也许,这张纸在您的眼里看来不够名贵,但是,在我这一面,绝对不是您以为的那种不敬。因为,从会计的角度说,这样的附件是允许的,常规性的。而且当时,对于像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也只能就地取材。 按照我们领导的要求,我已经尽心尽力。在您是我们客户身份的情况下,我也倾尽心血地为您做了大量的工作。 现在,我是您的客人,不是您的员工。很抱歉,我不会接受您的指令。我该做的工作已经尽力,我只能说再见了。 我没有再看一眼,那一张变得冷绿了的脸,扭头就出来了。 在当时,我当然希望能够请她宽宏大量地不要太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但是,我不会祈求。祈求也许会轻松地换来一劳永逸,但是,同样会失去我极其在乎的骨气。而我宁愿选择前者,哪怕背个重担,记着一份将来要偿还的人情。 但是,可惜得很!我不太幸运!没有遇到目光高远的君子。 所以,对您,我只能说抱歉!在我说那一番话之前,我就知道要对不起您了。所以,如果因此为厂子造成了损失,而且是我努力工作也补偿不了的话,我愿意无条件地辞职。 虽然,这并不是表示我不看重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而且事实上,我不但需要这份价值可观的薪水,也对这里宽松的工作环境非常珍惜!’ 我听后,赞赏地向她欣慰地一笑,‘你以为我会怎么做?’ 她无奈地摇摇头说:之前的工作,加上应付那位高权重的张领导,我的大脑细胞都用完了,江郎才尽,我不想再费力猜谜了。 我哈哈一笑,‘那就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把这件事儿从脑中彻底抹去。’ 她疲惫地回笑一下,准备起身走。 我接着好奇地问了一句,‘你确信我会泰然处之,不会对张总俯首帖耳?’ 她淡然一笑,‘如果那样,我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做亡国奴!’ “她说的很对,我不会那样做!客户有的是,但是,像她那样尽心尽责又聪明能干的员工却难遇的很。 你看,你还说她是我们的累赘么?不管出于私心,还是公益,她应该都是我们的宝贝! 你说,不是情不得以,谁会愿意让她离开呢? 你想,像她这样伶牙俐齿不卑不亢的做人,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以前,她自己孤身一人都可以顽强作战。现在,有了我这样强大的后盾,你不是应该更加放心了么?” 她不得不会心地一笑,“这样说来,的确应该如此! 刚才,我说的也是来时的想法,至于以后如何,由她自己决定好了! 我已经知道,她的确不是一个可以耳提面命,瞪瞪眼就能吓得住的孩子了。以后,我真要尊重她的选择了。这孩子义无返顾的个性实在让我退避三舍!” “本来么,船随风行,走的才快。我们做父母的,应该做顺风的工作!”他诚恳地微笑,“如果,你依旧还把我当作最可信赖的朋友,就不要见外,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的,尽管说,不要太累自己!一个家需要你来支撑呢!”他深情而怜爱地凝望她一眼,又慢慢地无奈地扭转开去。 “谢谢!我当初办那个声乐班的时候,的确是为了钱。但是,渐渐地,一切都改变了我的初衷。 每当走进教室,走近那一张张天真烂漫而又朝气蓬勃的笑脸,看到活泼纯正的身影,弹起幽幽渺渺的钢琴,听着清脆稚嫩的童音,就像又远离了纷争喧嚣的世界,似乎又回到了久违的孩提时代,一切的伤怀烦恼一时之间都得以忘却,轻松无虑的快感犹如梦里不知身是客一般地得以片刻的重温! 我没有喝过酒。或许,酒醉的诱惑力也是源于此吧! 教学相长,犹如中了烟瘾一般,孩子们以及音乐给予我的,足以超过金钱的魅力!”她眯起秀眼,怀念地诉说。 “是这样,爱挑的担子不嫌沉,爱看的书不嫌厚。喜爱就不觉得苦!”他深有感触地慨叹,“不过,最重要的依旧还是要保重身体! 不是常说么,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医术高明的医生一搭眼就能看出隐藏的内伤,而一般肉眼凡胎的人只能看到皮外伤一样。对于音乐,我虽然非常欣赏,却是十足的门外汉。不过以我个人的感觉,风情在这方面倒是很有潜质!” “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没有让她走这条路?”她凝望他一眼,低叹一口气,又把雨濛濛的眼睛投向远方。“她的确是一个望到落叶就会善感悲秋的孩子。乐感、领悟力都很强。一听到我的琴声,共鸣的触动会让她犹如着魔一般很快就溶入角色。 望着渐入佳境的她,我也曾经有过让她向这方面发展的想法。只是,一次参赛的结果凉了我的心。” “没有发挥好?” “如果她并没有实力,退而求次,那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从歌唱的真实质量上来论,公平地说,她应该是出类拔萃的。 之所以得了个第三名,后来了解到其一是因为服装的问题。就如一个评委坦言:大冷的天,人家第一名穿的透明透背的轻纱装裙,就这点儿肯牺牲的精神也该加分。 第二名很明显就是因为社会黑幕了,而在这方面,我们更没有优势可比。 或许,这些因素也是演艺的技巧或规矩吧!早先是我孤陋寡闻,也或者是我保守落后,在这莫衷一是的问题上,我还犹在梦中。 当然,服饰漂亮些也无可厚非。但是,这不应该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 在我陈旧的意识里,一直以为歌唱就是一种情绪的自由抒发,歌者就是把歌唱好。如果,就连这最圣洁的天籁之音都需要在这些招数上竞争,我觉得很悲哀。但是,事实上,谁又管你的悲哀不悲哀。 或许,这种现象实属个别,但是,自此,仍让我心有余悸。我不想参与了,也只有远离。我不欣赏,也不想让女儿尝试! 我的感受没有跟孩子说,我不希望纯洁的心灵受到伤害。从此以后,再没有让她涉足过这种场合。 不过实话说,潜移默化,加上天质所成,她在这方面的素养与素质仍是优秀超群的。 我仍然以为一唱解千愁,音乐——心灵的艺术,魅力无穷!寄情寄景,自愉吧!”她轻叹苦笑。 “其实,每条路都有各自不同的风景!”他安慰道。 一曲深情悠扬的音乐悠然响起,随着,以辽远、深邃而闪烁的星空为背景,眼前突如其来地幻化出一片让人目瞪口呆的火树银花的海市蜃楼。浩瀚群星的光彩也被其纳髓,相形失色。 中间那座银灰色盘旋奋进向上、巧夺天工的“脱颖”雕塑,线条流畅,铁骨铮铮,在一群柔情似水、飘飘起舞的众仙女中更显得挺拔、伟岸,一种不言而喻刚劲力量的象征。 前面一排平地升起的桩桩水柱,一会儿,犹如一条条素洁翻动的长练;一会儿,又好似气势恢弘、壮丽、威严的万里长城;一会儿,倏然涌起,像群龙腾空起舞,欲吻空中明洁闪烁的星星;一会儿,忽而落下,似玉珠激水,溅起满池晶莹的雪花。 长城后面,雕塑两旁,宛如一群裙裾飘拽、美央美仑的众仙女闲适的出游图。一会儿,围住红红绿绿、缤纷夺目的寿糕寿桃,载歌载舞;一会儿,轻灵飘飘,群仙散花,点点水珠沸沸扬扬,莹然剔透,散开来犹如芦花凝白,梨花飘洒;一会儿,橙黄、嫩绿的火焰,浮浮闪闪,宛如娇美灿烂、蠕蠕窜动的烟花……水光交映,如梦如幻。 “真是太美了!神来之笔,一个曲高和寡的人间神话!”游历过天南海北的零子鹿,也被眼前突如其来壮观的美景撼动地泪水湿眼眶,深情绵绵地说。 在她的眼前又幻出另一幅画面:流光溢彩的灯光中,闪动出女儿美丽的倩影,耳边萦绕 起女儿含情似海、跌荡起伏的歌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17.祸从口出 陶小米觉得自己的运气随着市场形势的日益下滑而恶劣。 自去年下半年肉价开始下跌养殖户生产积极性随之下降,公司销售量也开始走下坡路。 ]她陶小米一个小小的、小小的销售内勤,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天塌下来有大个儿的领导顶着。 可事实上,身在销售部无法躲过这低气压。 先是她那谈过又放放过又捡做销售的男朋友,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结婚或分手! 其实这倒并不难选,就在小米考虑的时候——可能考虑的时间有点长,高人杰向她提出正式分手。 也许有了第一次分手做铺垫,也许感情没有那么深,也许她真的没心没肺…… 总之小米没有预期的伤心难过,反倒有点如释重负。 遗憾总是有的,毕竟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了,相互之间有很深的了解,高人杰的条件又确实不错,以后自己恐怕很难遇到比他更合适的。心情沮丧地同时觉得整间办公室都压抑的难以喘息。 好不容易盼到五一放假回家,本是挺高兴的事儿,可到家一看,老爸卧病在床挂点滴,老姐一脸憔悴,只有淘淘没变还是一脸淘气。 一问,老爸感冒了,已挂了三个点滴还不见好转,小米急得一把拽住前来给陶老爸看病的发小陶奎松: “别拿你那不好使的玩意儿糊弄人,给弄点管用的药来!” 陶奎松苦笑着给换了青霉素,别说还真是物美价廉效果显著,一针下去陶老爸感觉身上松快多了。 她姐陶明月是镇上的一所小学的民办教师,每天除了照顾生病的老爸,还要应付吹毛求疵的老婆婆和那让她们娘儿俩喝西北风的姐夫李贵强,够她受的! 小米那个心疼,她姐当年可是村里最美的姑娘,人美又会读书,当年可是村里第一个考上了重的高中的,若不是妈妈突然去世定会考上大学的。 为了照顾念小学的小米和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刚读到高二的陶明月毅然辍学回家务农。 后来村长也就是陶明月现在地公公,把她安排在村上干了一年多的会计,之后又帮忙让她在小学当了民办教师。 当然,忙是不会白帮的,姐姐感恩图报嫁给了他儿子李贵强。 那时李贵强在一家集体企业给领导开车,工作轻松也不少赚钱。可淘淘出生没几年单位就解体了,他老爸也托人给他找了几个工作,都没干长。 他是闲散惯了的,又没个手艺技术什么的,高不成低不就的 一拖拉就是好几年直到现在成了混子。有时心情不好就找老婆孩子的晦气,近一年来更是变本加厉。 当初,李贵强的老爸还是村长的时候,李贵强家里经济条件非常好,陶明月嫁过去是件人人羡慕的事儿,小米年纪小不懂事,也觉得她姐嫁得很幸福。 直到三路子和一个长得很俊俏的小伙子到她家找回娘家来给小米和老爸包饺子的陶明月,她姐和那小伙子俩到屋后的樱桃树下说话,小米则爬到了旁边的墙根底下偷听,才知道了她姐陶明月嫁的有多么委屈,若不是家里穷小米幼小,她姐断不会嫁给各方面条件都适合照顾陶家老少的李贵强。 听着姐姐压抑的啜泣声,小米泪流满面。 从此下了决心将来长大了一定要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家里的事原本陶明月一直是瞒着小米报喜不报忧,谁知不小心给小米看见了雪白胳膊上的几条淤痕,没瞒住给淘淘露了底。 气的小米腾地站了起来就要去找李贵强算帐,被陶明月好说歹说的给拉住了,知道小米性子急忙安抚她说: “他现在没个正经事干心里也憋屈,等过一阵子有了工作也就安分了,这个时候我跟他大吵大闹的不是雪上加霜吗!再说也叫街坊邻居笑话。” 小米也不想姐姐为难,一肚子气却无可奈何。 在家照顾了三天老爸,不知道是不是换了药的缘故,她老爸的病竟好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小米仍然不放心,打算再请几天假,她姐说啥没让: “家里还有我呢,我还有几天假期,放心走吧,这么些年没有你我们不也过来了么,再说,现在工作不好找,让人家领导说什么就不好了。” 小米想起销售总监霍岩的那张冰山脸,心里也很是忌惮,乖乖地按时回来公司上班了。 人是回来了,心有一半落在家里。 这不,啪的一声冰蓝色的文件夹拍到小米的桌上,霍岩那张在营业室众女口中颇有魅力在小米眼中颇为狰狞的脸又出现在小米的头上面无表情地鸟视着她,一点客套也没有地道: “一至四月份的销售报表再核对一下,按品种和月份用颜□□分开,预混和浓缩单独列出来,所有品种按月份重做还有……” 还有什么小米根本记不住了,勉强把落在家里的另一半心思收回来,拼命把所有的报表弄妥,在这里工作了六年的小米第一次被上司训了个灰头土脸惨不忍睹,连另外两名助理都偷偷地深表同情。 在这恶劣的工作环境中,小米还不忘忙里偷闲地打电话关心老爸的身体老姐的家庭生活状况淘淘的学习情况。 有次上司前脚刚走小米又打电话回去,正安慰又与李贵强吵架的姐姐到动情处,被回来取东西的霍岩逮个正着,被人家幽黑的利眸扫了一眼,直射得小米一脑门子窟窿,背后那小北风嗖嗖的。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后来小米干脆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爱咋咋地。 没办法她也不想啊,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在午休时间打办公室的电话,那时上司多半在餐厅吃饭。 若霍岩下市场去了,那更是山中无老虎小米称大王,另两个助理比小米进公司晚,小米虽然不是什么小头目,可小米平时人缘好,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给放哨,有时通风报信不及时或两人不在,就是小米被抓包之时。 小米也觉着自己有点不像话,不过实在控制不住,若三天不打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坐立不安。 终于,上司没有在沉默中灭亡而在沉默中爆发了。 一个月后,小米拿着错误百出的季度和半年度客户折让清单再次在大领导的办公桌前被训了个满脸狗血,站在那儿心中默念: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以免听见哪句不顺耳的羞愧得钻了地板逢。 事实上就没哪句顺耳的,也难怪人家年纪轻轻的就能当上领导,骂人的水平那叫一个高,有演绎有归纳,讲事实摆道理做总结,说的那叫字字铿锵句句锋利,直砍得小米体无完肤无从反抗却不带一个脏字。 不过,最后一句则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煮熟小米饭的最后一把火,彻底把小米惹毛了。 “……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谈恋爱最好利用业余时间,工作时请把私事放一放,否则,你将很难胜任这工作!” 让小米生气的不是这句话本身,本来么,你做错了事让人家说那是理所应当的。而是他说这话的语气和态度,简直那叫一个蔑视、鄙夷还有…厌恶!仿佛她是什么害虫或者低等生物似的。 当时小米就火了。 “不必将来,我现在就不胜任了,你另请高明,我辞职!” 话一出口小米就后悔了,不为别的,自己跟人家一对比简直意气用事又幼稚可笑。 不过话即出口,覆水难收,后悔也迟了,强撑门面转身出了办公室。 出了阴凉的办公大楼,来到暖洋洋的阳光下,抬头看了看头顶瓦蓝瓦蓝的天空,忽然间有了种松了口气的轻松感。 也许,辞职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可以不被那个冷血动物冻伤,可以常常晒晒温暖的阳光,还可以无所顾忌地照顾生病的老爸和安慰受了委屈的姐姐。 这么多年尽是他们付出了。 自己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在就近找个工作干,也不会饿死。 主意一定,一下子海阔天空起来。 看看表还有两个小时下班,死猪不怕开水烫,索性也不回去了,转身向宿舍楼走去,提前回去睡一觉再说。 宿舍楼在办公楼的后院,常住的不多,每月只有销售员回来开会或培训时才会热闹些。四个人一屋,她们屋只有小米和营业室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常住。 小米郁闷了多日,回来只觉困倦,衣服也没脱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给敲门声弄醒,看看快五点了,以为同屋的小于回来了,跻了拖鞋去开门。 “怎么又忘了带钥匙……” 开门一看却不是小于,而是一个办公室负责分公司往来业务的陈姐,陈姐进屋坐到小米对床的铺上,笑吟吟地道: “你好大的面子,领导特意让我过来看看,劝劝你。” 小米慢腾腾地坐到床边: “劝什么,地球缺了谁都一样转!” “嘿,一说你到还来劲了,话是这么说,不过,谁离了地球试试!” “不是有人登了月球又好好的回来了么。”小米嘟囔。 “行了,甭跟我抬杠,人家都给梯子了,就坡下吧,别耍小孩脾气,凭良心说,你最近可是过分点,人家不过说你几句你到摔耙子了……” “你到底是来批评我的还是来安慰我的。” 小米给她逗笑,复又叹了口气: “确实我自己做的不好,怪不着人家说。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爸年纪越来越大,我姐自顾不暇,我呆得不安心,刚开始确实是气话,不过现在确定了,你也别劝了,等明天我自己同他说去。” “你可别意气用事,咱公司放眼省内就是在全国同行业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工资待遇也不低,你又做了这么多年了,做生不如做熟,找个合适的工作可不那么容易,你可得想仔细了,免得后悔。” 两人又聊了几句,班车鸣喇叭催了,陈姐又叮嘱了几句才匆匆离去。 晚上高人杰打来电话,小米心里有事,懒得应付他,也没接。 第二天早上上班,小米边重新仔细复核折让清单边等霍岩,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人影,实在忍不住了,一问才知去省外开客户座谈会去了,早定好的,自己倒忘了。 辞职信还得他签名,人不在先收着。不过下午同人事经理打了招呼,说自己父亲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免得真成了被霍岩气走的,屈赖了他。 虽然她很想这么做。 小米在公司做了六年多,上下都熟悉,她为人大度热心肠工作认真又不爱出风头,所以跟大家关系都不错,一时午休时间都来劝小米。 尤其是一起进公司的同班同学李霞,现在配方技术部任经理助理,下班后也没回家,在公司食堂吃了晚饭直接跟着小米到了宿舍。 李霞坐在小米的床上边磕瓜子边同小米说: “你可得想清楚了,现在工作可不好找,你又没个专业技术什么的,回你那破山沟种地去?好不容易出来了,再折腾回去就不怕人家笑话你有病!你姐和你爸能让你?” “怎么着还不混碗饭吃,我这工作也就这样了,除了工资多些也没啥可惜的。” 小米倒没想那么多,坐下同李霞一起磕瓜子。 “现在知道这工作没啥意思了,还不是你自己目光短浅闹的,技术服务干没几个月,见人家销售助理工资多那么一点儿,人家一问你就颠儿颠儿地去了,鼠目寸光,你看现在技服部的工资,比你高了几倍!哎,对了,你怎么没去做销售跑业务,人家工资更高?”唠叨了半天的李霞有点纳闷地问。 “压力大对身体健康不利,奥,曾想过找一个做销售的对象来着。 “感情你还真想过!”李霞意外地提高了音调 “既然这样想过,那高人杰岂不是正合你意,如今人家不同以前了,你怎么不好好把握?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的粗神经。” 小米见她□□起自己来大有老太太的裹脚布的架势,忙转移话题: “你跟任小波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结婚?” “刚吹,仨月见不着一回,这感情是越培养越少,终于消灭在了萌芽状态。”李霞淡淡地。 “没听你说过!”小米惊讶。 “有啥好说的,我都二十八了,你比我小三岁不觉的,眼看三十了,我妈又看不上他,总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我看你和高人杰时好时坏的,没的给你添堵。” 小米黯然,想想任小波三天两头地换工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跟游击队似的,收入更是没有保障。 李霞她妈一直对他老大意见。 这爱情离了现实的土壤存活还真不容易。 一个星期后霍总监回来了,小米平心静气地向他说了自己辞职的想法和理由。 霍岩没说话但脸色不太好,估计是出差累的。小米心一慌忙补充道: “真的真的不是因为你批评我我想不开才要走的,真的……” 比钻石还真。 霍领导的脸色仍不好看,看来累的不轻,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提笔在辞职报告上签了字。 人事部手脚更快,马上招了新人。 三天小米就交接完毕。 至于一些零零碎碎一时想不起来的则不是一句两句能交代明白,不过要想做这份工作领这份薪水,只有慢慢地在工作中摸索适应了。磕磕碰碰是免不了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小米还算厚道,给留了家里的电话,有事可以随时问她。 结算了工资同一帮长期一起工作的同事告了别。 散伙饭头天晚上吃过了,销售部请客,高人杰在外地没回来,不过电话里一句“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这么做”让小米觉得也许高人杰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也说不定,自己还真小瞧了他。 李霞要送她,小米说啥也没让,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弄得婆婆妈妈的让人闹心。 东西也不多,一只大双肩包搞定,大件的日用品拿起来不方便的都送人了,一向以小器著名的小米这么大方实在难得,不过一想到背着那些锅碗瓢盆叮叮当当招摇过市,跟逃难似的,虽然不做了形象还是要顾的,想想只有忍痛割爱了。 到温室玻璃房周围转了一圈,杨大爷一年前就走了,他侍弄的花草还在,一个中年男人在拿着水管浇花,一样的繁花似锦,却物是人非。 正沉浸在伤感里的小米身旁忽然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车门随之打开,霍领导低沉的声音传来: “上车吧,我送你去车站。” 小米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道了声‘谢谢’后也不知该说什么,没办法,同领导近距离接触有压力,尤其是这种不苟言笑的领导。 现在虽然自己不归他领导了,但被奴役惯了,一时半会儿这奴性还去不掉。 霍领导也不说话,专注地开车。 直到进入市区的公路客运站,小米打开车门要下车时才道: “如果,在家呆够了,就回来吧?” 小米愣住,第一次听他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话,怀疑自己幻听,脱口而出: “你同我说话么?” 霍岩沉默了几秒才又道: “我说如果还想工作就回来好么。” 霍领导难得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小米确定自己没听错,依然不太适应,怔怔地应了声‘哦’,就下车了,直到车子开走才明白他说了什么,自己连再见都忘了说,看来辞职是正确的,未老先衰,反应迟钝,这工作是没法干了! 小米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大巴,背着不多的家当下了车,站在镇上唯一的一条大街的马路边上,活动活动发麻的腿脚。一边张望看有没有三轮车。 从镇上到西河村是没有通车的,走路要将近半个小时,村民们出门都骑自行车代步,若着急的话只好打出租三轮摩托车。 小米张望了半天才看到一辆三轮摩托车远远的颠来了,急忙招手示意停车,谁知人家根本没减速靠过来的意思。 近了小米才发现司机背后的透明塑料小车篷里似乎坐了人,一下子开过去了,感觉这人块头似乎挺大,头发还一扇一扇的上下摆动,小米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哪里是什么人啊,根本就是一头大肥猪,蹲坐在车斗里好不惬意! 还亏的人家司机没停车,若不然,自己是上车坐还是不坐? 终于搭了一辆空着的三轮车回了家,在离家不远的一个路口下了车。 走不远再转个弯就到家了,小米紧走了几步,一转弯差点跟一头老母猪撞一块,吓的忙靠边站了,心想怎么今天跟猪犯冲。 一看猪后头还跟着个人呢,咦,不是自己家东院的陈大爷吗! 赶紧打招呼: “大爷,您这是上哪儿呀?” 陈老头也认出了小米,叹了口气: “是小米啊,回家看你爹啊,你爹现在是过上好日子啦,俩女儿都会挣钱又孝顺,哪像我和你大娘,一把年纪了还得遭这份罪,你是不知道啊,我和你大娘俩为这俩头母猪,又是受累又是赔钱,可遭了心了,卖又卖不出去,贵贱没人要,这不是想把它卖给杀猪的嘛,好说歹说总算人家答应买了,还得自己送去不然人家不要,这年头可真是哎!” 小米一边用眼瞄着拱地拱得正欢的猪一边听陈大爷絮叨,她在饲料公司工作多年,这些年市场多少也了解一些,对于这种市场行情起起落落已习惯了,只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罢了,如今算是亲眼见着了。 不过根据公司里许多专业人士对市场行情周期性所做的预测,今年年底之前行情定会回升。 便同陈大爷讲了,不如再挺一阵子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这猪正处于繁殖高峰期卖了可惜。 哪知陈大爷是铁了心了,直摇头: “就是它以后生个金猪崽儿我也不养了,可够了受了!” 小米在饲料公司时做为销售助理其实也就是内勤,经常与经销商和一些大养殖场老板接触,他们由于长期从事养殖这一行,对市场波动有十分丰富的切身经验,加上小米又直接接触公司历年的销售数据,还是很相信公司的预测的。 所以,眼见着快见效益的事儿,陈大爷又是坚决不肯再养了,想了想一狠心, “得了,大爷,您也别去卖肉了,直接赶我家去吧,我买了,多少钱一块不少地照给您。” 陈大爷开始不大相信,小米再三保证,他才赶了到处乱啃的母猪跟小米回家了,他也不愿意一手养大的猪就这么去送死。 小米的爹,刚刚吃完午饭正坐在堂屋地中间小板凳上抽烟的陶大勇一抬头,就见他老闺女小米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头肥猪和一干巴老头,惊得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小米同她老爸打过招呼放下包,陶大勇也找着了自己的声音: “这…这是做啥,啊,闺女,不年不节的你咋回来了?” “爸,等会儿再说。”脚步未停地转身出了屋。 刚才她已经看过了,自家的猪圈多年没养猪居然还挺完好,再搭个防雨棚子就行。 和陈大爷两人把猪赶进了圈内,这肥猪大概也知道不用去送死了,不象刚才离开家时那么耍脾气闹事,没费什么劲儿很痛快的进了小米家的猪圈。 一起进屋小米给陈大爷算了帐,陈大爷心里高兴,只算小米六百块钱,小米一合计,这么一头大猪就是按肥猪算也不只三百斤,市场收购淘汰母猪最少也得两元钱。虽说是陈大爷说啥也不愿意要了,可陈大爷也不容易,做人也不能太刻薄了,就多给了陈大爷五十块钱,乐得老头儿马上问小米家里还有两头你要不要买,不用多给就六百元每头。 小米忙摆手说: “不急,明天再说吧。” 自己失业回家的事儿还没搞定呢,先别添乱了。 她老爸还虎视眈眈地在一边瞅着她运气呢! 更难对付的还没下班呢! 之前小米在车上时就想好了说服老爸和姐姐陶明月的策略。 那就是,先争取原则性不强对自己无条件溺爱的老爸,形成统一战线,再一起争取或对抗立场坚定精明厉害的老姐陶明月。 实话当然不能实说,理由也早编好了。所以在她姐没下班这段时间内说服老爸至关重要。 送走陈大爷,小米在院中酝酿了一下情绪,进屋见她爸时已是‘鼻涕与眼泪齐飞,委屈伤心无颜色’,抽抽嗒嗒,断断续续向她爸讲了自己在外面工作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多么多么伏低做小受尽欺凌,没等她说完,她老爸已拍案而起,大骂: “哪个王八蛋敢欺负我闺女,别哭了,告诉爸,我找他算账去!” 小米见她老爸生气了,忙往回拉话: “爸啊,你可不能去啊,您若帮我出头,我以后还怎么出去工作啊,人家会说都几岁的人了,还要父母出头撑腰,也太没出息了咱不能用这样的人。” “那你说咋办,这口气就这么咽了?” “其实呢,爸,大家在外面工作都不容易,我在那儿没亲没靠的,当然更难,这不么,我辞职了,就打算回来到镇上就近找个工作,虽然可能挣钱少点儿,但是有您的关系罩着大家都会给点面子,爸你说行不?” 其实她老爸也不是什么好使的人物,但本乡本土的谁没个三亲六故的,陶老爸的一腔柔情早给小米钩了出来,恨不得小米在家眼皮底下瞅着,哪管什么钱多钱少的事儿。 二话不说答应了小米的提议,小米趁热打铁又撺掇她老爸: “等会儿姐回来了一定不会同意我辞职,爸,您可得帮我,不然姐饶不了我,非逼我回去继续受气不可,那我可是没法活了,爸,您可不能和她一气噢!” 陶老爸听小米说的益发可怜,心早化成了一汪水儿,只恨自己没本事让女儿出去吃苦,对小米更是言听计从。 至此,小米同学的回家待业之‘连父抗姊’计划成功了一半。 不过她姐回来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办。 外面那杀猪似的叫声提醒了小米,还有一口没吃饭呢。 晚上陶明月下了班,一回村就听说小米回来了,还买了邻居陈大爷的猪。不明所以的她家也没回,直接领着陶陶就到她爸这边来了。 一进屋,菜香四溢,小米已做好了晚饭摆上了桌,有鱼有肉的,她老爸正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正端菜出来的小米见她姐领着淘淘进了门,忙招呼娘俩上桌一起吃饭。陶陶马上欢呼一声跳上了炕,如果说还有谁欢迎小米回来那就非陶陶莫属。 每次小米回来都大包小包的给她买零食,陶陶呼之为好吃的。 陶明月没动筷,坐一边炕沿上问小米: “又不是什么节假日的,咋回来了?” 小米尽量淡然: “我辞职了。” “啥?” “我不干了。” 这回陶明月听明白了,冲口而出: “瞎胡闹,那么好的工作咋说不做就不做了?另外找了更好的?” “还没,先呆几天看看,陪陪爸。” 她姐给小米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 “你,你还真潇洒,说不干就不干了,也不同家里商量商量,回来能干啥,没个正经工作对象都不好找,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家里现在还用不着你,不是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吗,爸这儿还有我呢,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陶明月是真生气了。 她这辈子就这样了,满心希望小米能过上幸福的日子,谁知小米如此任性,每月近两千块工资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气得她脸都白了。 见小米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不作声儿更生气,转向一直喝着酒没出声的老爸: “爸,你倒是管管!” 哪知她老爸早给小米争取到己方阵营里去了。 老爷子放下酒盅不徐不急地道: “月儿啊,小米也不是小孩儿了,做什么她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啦随她吧。” 陶明月气的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感情这丫头还先找了靠山! “爸——,从小您就宠着她,可这不是小事,没个好工作找不着好对象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幸福!” 陶小米一看她姐那副不肯罢休的劲头,知道她最认死理儿,若是把老爸说服了可就坏了,若不安抚住她,今天怕是没完没了了。 转了转眼珠,道: “行了,姐,别担心,我们领导说了,我随时可以回去,过几天我呆够了,说不定就回去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快吃饭快吃饭,瞧这菜都凉了,我去热热!”端了菜去了灶间。 陶明月看着溜出去的小米,哪里吃得下,家里还有口子没吃饭,心烦意乱地胡乱扒了一口,打算回头再劝小米,又叮嘱了小米几句,方拉了拽着一大包零食的陶陶回家了。 小米最了解她姐的脾气,恐怕这事还没完,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米一夜未睡好,躺在自己木板隔开的小‘闺房’里翻来覆去,回公司是不可能了,哪有那个脸啊! 回来也得干点什么才行,就不信了离开那儿还就活不下去了! 可直到天蒙蒙亮了,也没想出个四五六来。 不过眼下一个燃眉之急不用想,外面猪圈里饿得嗷嗷叫的老母猪得喂,昨天就喂了些青菜也就是个水饱儿不禁饿,自己光想着怎么对付老姐把这事倒给忘了。 家里有一小囤子的玉米棒子现打是来不及了,想起那猪的娘家来,忙爬起来跑去隔壁陈大爷家,把他家剩下的玉米面买了回来。 不一会儿起了床的小米爹陶大勇就见他那宝贝闺女,推着独轮车上面是满满一袋子的东西,后面跟着两头肥猪,再后面还是老陈头那老小子。 昨天小米已经跟她老爸说了为啥买猪的事,陶大勇活了五六十年的人了,有他的社会经验,觉得小米说的对,如今小米回来了,增加点收入也是好的,攒点嫁妆别真像大女儿说的嫁不着个好人家。 小米先帮陈大爷把猪赶进了圈,又和老爸卸了小车上的玉米面,搁堆放杂物的小仓房里放好,回头给陈大爷算了钱,送走了。 回头又急忙给猪打食去了。 这农村许多人家养猪还是土办法,用玉米面还有剩饭剩菜刷锅水什么的煮成糊糊喂猪,只在猪小的时候为了少生病好养活喂一点点的外购的商品精饲料。 这样看着似乎省钱,其实单就经济效益而言并不合算,劳动量还特别大。 小米长期接触这一行自然知道这回事。但现在条件有限只好将就,小米寻思着得买点精饲料,不然自己一天甭干别的,就喂这几头猪了。 做好了早饭,匆匆吃了一口,跟她老爸说了一声,骑了她家那辆老的就剩俩轮子的自行车到十多里外的镇上去了。小米记得原来她上班的公司在镇上就有卖饲料的经销商。 到镇上东西走向的主街上走了一个来回。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这么一条街卖饲料的经销点不下二十家,各种厂家牌子听说过没听说过的琳琅满目。 稍微打听了一下价格,什么价都有,心里没了底。 小米想了一想,还是去她老东家的经销点买吧,知根知底。 经销她们公司饲料的是个不到四十岁的高个子男人,一看就是那种精明世故的社会人儿。 问小米买什么。 小米看了看,没她想买的品种,问道: “怎么没有母猪料啊?” “嘿,你这话是问着了,赔钱赔了这么长时间,肥猪料都不好卖,谁还肯花钱买母猪料啊,何况那种料本来卖的就少,现在母猪处理的又多,早半年前就没人买了,怎么,妹子,你家养了母猪?” 小米失望地点头,老板眼珠一转,建议道: “那我建议你先买点肥猪料吧,少放点,以后还想要我可以找厂家进点货” 见小米不信,又补充道: "不信妹子你在这条街从头走到尾问问,谁家还有母猪料回来找我,按价我替你付钱,怎么样?” 小米还真不信这么多家没一家卖的! 结果出去打听了六七家还真没有,跟那男老板的说辞一样,想想此地老百姓的饲养习惯,倒也正常,又坚持问了四五家都没有,才又回到原来的那家。 进门也不与他客气,直接问一袋肥猪料多少钱能卖,现钱。 这老板貌似爽快: “一口价,算是拉你个回头客,便宜十元每袋,现在生意不好做,没什么利了。” 小米听他鬼扯,他那点帐都在小米肚里装着呢,包括出厂价,经销商回扣,季度奖和年终奖。 小米以前每到月末光干这活儿就得忙活一个多星期,临走还为这事让冰山上司k了一头包,哦,对了,这经销商好像叫做罗铁的。 小米不动生色但口气坚定: “十五,不卖我就去别家。”这已经给他留了利润空间了。 罗铁不乐意道: “妹子你可真敢还价,别说你就买一袋,多大个用户我都没卖过这个价,你看看这可是正经大厂家的牌子,就你给的这个价我进货都进不来…” 小米没理他那根胡子,打断他: “你甭跟我说这些,卖不卖一句话的事儿,老百姓都赔钱你们也别想赚那么多,我这已经挺够意思的了,虽然我买的是少了点,可你也不能从这一代饲料上发多大财吧,聚少成多,你得跟饲料公司算账,跟老百姓说道有啥意思。” 罗铁是个生意人当然不会真跟小米较劲,听了小米的话仔细看了小米几眼: “听妹子你这话里有话啊。” 小米让他左一句妹子右一句妹子叫的闹心,谁是你妹子!没好气地道: “没啥,只是有个亲戚在饲料公司上班,对你们那点道道都知道些,所以,咱也甭废话,行不行一句话的事儿,大热天的甭磨叽了。” 罗铁看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细皮嫩肉水灵灵的,想是谁家惯坏了的孩子,小孩子心性说走就走都有点脾气,自己可是没耍个性的条件了,缓和了语气转了个话题: “妹子,你家是哪个村的,养了几头母猪啊,这镇上的养殖户没我不认识的?” 又是妹子,也不看看自己个儿那年龄! 小米存心虎他: “不多,二十来头。” 老板一听心想看来还是个大用户,更得好好笼络,故意下了很大决心剜肉跳楼似地说: “行,少二十卖给你,不过你可别跟旁人说这个价从这买的,让人知道了我这生意以后可没法做了,拉你个熟客,以后记得多过来两趟就行了。” 小米陪李霞买服装时没少听见这套说辞,心里暗笑。 又从他这买了一袋麸子,这个一袋也就赚个块八毛的没讲价,让罗铁帮着绑到了自行车遥遥欲坠的后坐上。 又应罗铁的要求留了家里的地址和电话。 一路上小米小心翼翼暗中祈祷怎么也得让自己把东西糊弄到家里再说啊。 事实再一次证明临时抱佛脚对她陶小米来说就从来没管用过。 一路战战兢兢总算下了大路眼看要进村了,小米忽然觉这自行车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似的慢慢向一边倒去,匆忙中她手脚利落地先跳下车,没被压到车下,回头一瞅,好嘛,一大袋麸子脱开绳子掉了一半在地上一半还在车上的绳套里挂着呢。 上前想扶起车子,另一袋东西因为绳子松了也掉到地上,同时'咔吧'一声,车后坐掉了。 这下好了,都别想上车了。 小米一屁股坐软乎乎的麸子袋上,眼看着家就在不远处,可怎么弄回去啊。这大晌午的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 小米正发着愁,一辆‘小蚂蚱’(本地不少人家都有的一种由三轮摩托改造的没有驾驶室卯足了劲能拉个两千斤货物的机动车)蹦蹦达达地由村里往这开了过来。 小米心里升起一线希望,近了看那驾驶员却不认识,有点灰心,谁知那小蚂蚱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那黝黑的司机看着小米有点不太敢确定地问道: “你,你是不是陶噜噜” 小米听了马上来了精神,知道她这绰号的不多,敢叫的更少,仔细一看,不认得,但确实有点眼熟: “你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18.不洁的世界 两个人彼此静静地对望了一会儿,相互抿嘴一笑,大有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杨雪茵若有所思地咬了一下嘴唇,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好像以便镇静了一些感情复杂的心绪似的,先开了口,“彼此杳无音讯十几年,你们都还好吧?” 零子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努力让一些笑容泛在面部表情上。但是,终究还是没有支撑多久,很快又被内心挥之不去的忧伤夺去了。 “都是我的错!不仅曾经给你带来过无尽的伤怀,如今,也连累得赤枫被病魔所害! 如果,当初,我没有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中,那该是个多么美好的今天!” 杨雪茵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许多,长叹一口气,“你不要这样说,沐浴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我才知道命该如此这句话是多么的令人信服! 我以为,或许,过去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谁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我不是在找借口为我自己的罪过开脱。因为,我当然知道,你如何惩罚我都不为过。但是,我更明白,无论如何,高尚的你绝不会那么做。 尽管,现在再讨论过去的对错,已经无助于改变不幸的事实。但是,我还是要说,其实,真正有愧的应该是我!” 零子鹿主动插话,“其实,我都能理解! 即便后来也许你做过一些令我确实痛苦不堪的事儿;即使我也是无心且无意地要伤害你。但是,不可否认,的确是我触及到了你的核心利益在先。 而且,兔子急了还咬人! 所以,你刚才说的命中注定,虽然不是应该提倡的唯物论,也不是积极的人生观,却也能理顺现实中难以解释的许多事情!”然后,她宽宏大量地微微一笑。 “这让我的耳边涌出一句话: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这样的语句吧?” “应该!” “那么,看来,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衷心地祝福你们!如果能知道你们过得幸福,就是最让我感谢上帝的了!”她一直用近乎谦恭的姿态坐着。这时,稍微挺了挺胸膛,端直了一下脊背。 “谢谢!”零子鹿心酸地眼睛里闪动着水莹莹的泪光,她轻轻地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颔首一笑,“我也是!看到你们有如此的成就,美好的今天!老实说,这也是我许久以来,最感欣慰的事儿了!” “如今,不瞒你说,曾经桀骜不驯、心怀妒意的那个我,在你的感召下,已经脱胎换骨,完全加入善男信女之列了。 说心里话,真的!我非常感谢上帝没有遗弃我!反而,还让我尝到了苦尽甘来的甜美滋味! 曾经,我终日的怨天尤人,致使身边围绕的幸福则因此而感觉不到,结果是损人也害己!现在,我时时刻刻都是在感恩的心态中度过的!”杨雪茵真情款款,同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饱经风霜后满足感,“这是我真切的感受!唯一遗憾的,就是幡然醒悟是在无法挽回恶果之后才发生的!”她禁不住神色黯然。 “也许,正所谓没有冷酷寒冬的衬托与比较,反而,不会更觉温暖阳光的温馨可贵吧!”零子鹿喟然叹息。“没有人,一生能够不犯错! 我觉得,能够认识到总比冥顽不化或者继续害人则要好得多!” “有时,我也只能这样自我麻醉自责的心! 如果,按我以前的性格,凭我应该,也非常渴望高规格地招待你的诚恳心态,我一定会找这里一家最豪华的酒店风风光光地款待你。 而现在,我之所以找了这家清净的雅居。其一,有我不想把我们的距离拉远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你一向尽量节俭每一分钱,惜贫怜弱不注重奢华而喜清幽的美好情怀是你独特的光点。 加上,从爱屋及乌的角度来考虑,我知道子见喜欢的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为了适应他的品味,我因此改变了许多。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我认为以前那个冷酷疯狂的我应该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犹如你虔诚的心态一样,在自己感恩的心的催促下,只希望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儿!进而减轻一点负罪的心!” “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其耀眼的那一面,你也拥有我许多望尘莫及的闪光点,而金子是最不容易贬值的! 宇厂长他是个好男人,他不会辜负你的付出,他也不会看不到你的美丽。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为了迎合他,失去自我而委屈地改变自己。”零子鹿情义诚挚地向她微微一笑。 “不怕你笑话,我不是东施效颦,而是真正的大彻大悟了悲天悯人的仁爱情怀!”杨雪茵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尽管始终去不掉其中的苦涩,“本来,就像十年怕井绳的心理一样,我很怕提起这个令人心痛的话题。 但是,思绪又走到了这里。 而且,我觉得,不管揭开伤疤是一件多么令人惨痛的事儿,恳请你的原谅都是我最终应该做的! 也许,就像只有吃过榴莲,才能知道它独特的滋味;只有站在冰天雪地里,才能生出周身寒冷的感觉一样。离别苦也一样,在我品尝了子见转眼不见之后的惊悸与无奈的痛苦之后,我才突然真正地醒悟了我给你们造成的伤害有多大,自己造的孽有多么深重! 所以,真是抱歉得很!在你们面前,我才是真正的罪人!一直以来,就连请求原谅这样的话语我都羞愧地难以出口。” “你不要这样说!”零子鹿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也许,我们应该这样想更好,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 但是,很快她的思绪令她的面色又漫上了一种冷重的灰色,两只白皙而精瘦的手搅在一起,下意识地用力捏挤着,“也许,你没有经历过死亡,尤其是自己至爱的亲人!” 杨雪茵的脸色陡然阴暗了许多,幽幽痛苦地插嘴道,“自小,我就没有品尝到醉人的母爱!” “因为在这一点上,我与你感同身受!基于这种‘本身同根生,相煎何太极”的感触,所以,这让我一直对你抱有同情而宽容的心态!”零子鹿向她柔情一笑之后,又继续述说:“我不能不承认,我奶奶离开我那段时间的可怕感受,让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我一直觉得那种无法挽回、无可奈何的痛苦才是最令人心悸的伤痛!那种苦涩的忧伤使我好多年来都自欺欺人地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害怕去面对! 可以这么说,其他的和它一比,就真的不算什么了!也许,这也就是我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生活境况,都能顽强地生存下来的原因!所以——” “所以,后来,你不计前嫌地给我发了那个把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短信!” “就像你说的,正因为我有过品尝痛苦的经历,泪水曾经终日地伴随过我!所以,我不忍心让更多的人也同样经历! 我一向坚持,不论别人如何对我,我都会以善意的心态待人,至少做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虽然,你吃尽了苦头。但是,你仍然好心得到了好报! 不知道你意识到没有,其实,不论你曾经经历过多少风霜雨雪,始终能够得到两位这么优秀男人如此深情的关爱,也实在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了!毕竟,这样令人终生期盼的财富没有几个女人有幸可以如此得到! 说到这里,虽然,是一件很难启齿的事儿,本来我也实在不想引起你的不快。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自始至终,我与赤枫之间,从来没有过肌肤之亲。就像试管婴儿,我只是挖空心思地利用了一下他取出体外的精子。所以,即使在那种为了保护你而被迫的情况下,他依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相信! 所以,你放心,因为我和赤枫有这样的感情,任何人都不可能介入了! 包括宇子见!”零子鹿的面部表情表现得柔中带刚。 “所以,我才为此前的狭隘与冲动而深深自责。 是啊!就像双刃剑!你与赤枫牢不可破的关系,在当时的确令我异常的怨恨。但是,现在如此说来,对我应该是件好事儿!”杨雪茵自我嘲解地颔首一笑。 然后,轻轻地甩了一下头,微微吁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也只有经历过了才知道,平心静气地做个好人,要比心灵扭曲处心积虑地当个恶人好多了! 在为别人付出的过程中,自己也可以尝到原汁原味没有任何副产品的甜美欣慰的滋味。如今,我觉得心胸越来越开扩,很少在考虑自己的得失,因而烦恼也少了。精神寄托一转移,对正义关注的兴趣越来越浓烈。 我想你应该有体会,什么叫做心甘情愿,喜欢就不会觉得委屈这样的心境!” “你说的很对!听你这么说,我真的感到很欣慰!” “但是,如果没有你对子见的拒绝,我今天也就没有这样的心境!”对零子鹿,她感激地凝望。 零子鹿长叹一口气,微微地抿嘴一笑,“如果,我每次都当你的刽子手,那我更是罪该万死了! 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是福,夺不走;是祸,躲不过。你应该这样想,这种福分是你应该独有的!” 杨雪茵沧桑地一笑,“其实,也许你不知道,得到今天的安逸,真的就像万里长征那般的艰难!” “……”零子鹿也深有感触地低低轻叹,“是啊!所以说,生活真的是很不容易!过去的得失,我们都不要太计较了!” “但是,唉!老天爷真是有些太吝啬!经过那么多的磨难,应该让你们幸福舒畅地过几年,怎么又让赤枫被病魔所扰,让你受累呢!”杨雪茵深叹不已。 “所以,才有好命与否这一说!只是不幸得很,我被推到命运不济那一拨里去了。”零子鹿苦涩地笑过,喟然叹息,“其实,如果只是让我自己遭罪,无论如何都没有关系! 当初,决定和他走到一起的时候,我也并没有看重他背后的光环,想着享受什么富贵与荣耀来的。是他本人的光彩让我甘心相随,只觉得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就让我很感谢老天了! 如今,让赤枫跟着受折磨,真是令我心痛不已!” “没有更好的疗法么?”真真切切的心疼也蔓延到了杨雪茵身上。 “只有等待!等待医疗技术的进步!所以,才感到万般无奈!”零子鹿艰难而痛苦地吞咽了一下。 她的眼角不请自来地又涌上闪动的泪光,晶莹的光芒中跟着又晃动出一幕幕往事儿…… “快过来,坐到我的旁边!”一身浪荡公子打扮的余尾生命令坐在对面的老板娘汪汪。 “怎么?你知道她来了?”演技绝妙的老板娘配合地天衣无缝,悄然低语的同时,跟着惟妙惟肖妖娆地依偎上去。 但是,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身体一阵僵硬,不由狡猾地偷笑。 “这就是心灵感应! 你不知道吧!我们是一对电导体,我是带着正负电极的电子!”他自嘲地低叹。 的确,他并没有回头,就感觉到来到门口木然呆望的零子鹿。他若无其事地抓起一杯冷落一旁的红酒,好似十分亲热地喂了汪汪一口,接着提高了发自内心感叹的声调:“我拥有一个美好的妻子,又有了你这么迷人的一个情人,真是死而无憾哪!” 汪汪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身都在起着鸡皮疙瘩,心里的苦涩糅杂在血液里漫步全身,流淌不息。不由得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零子鹿。心寒地遇到一双同样痛苦不堪的眼睛,一张毫无血色冰冷的脸,一个被冰冻了的木偶。 她不由地调回头,低语:“何苦呢!” 他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本来打算表演更亲昵的动作的,此刻,却因为挣扎在一片血海中,犯罪感极其沉重真正痛苦的心阻止了它。 “嫂子,这不是您待应该的地方。枫哥来了,我给他说您来找过他。”侍者送上一杯水的同时善意地劝说。 的确,衣着品位格调高雅,气质空灵娴静的零子鹿与眼前的氛围确实格格不入。 “……”本来没打算久留的她反而端坐圆桌前,刚毅的面容上浮现出短促的苦笑,没有回答侍者任何言语,又静默地把冷冰冰大理石般美丽的面孔移向恣意放纵的欢腾海洋。 这是一个觥筹交错,光怪陆离,狂纵花般的灯红酒绿靡靡世界。这种场境,以前,她只有从电影、电视上看过。如今,却身临其境。 但是,就像侍者所说的,她并不适合这样的环境。因此,背道而驰的心境让她秀气的嘴唇闭得紧紧的。应该说,她能够坐在那里,神情凝重地冷眼盯着这一切,已经竭尽全力了。或者说,已经伤心过后,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嘿!来开眼界么”一个裙装悉索,坦胸露乳,描眉涂红的妖冶女郎摇摇摆摆地来到她身边,招摇地向她瞟瞟色情糜烂的眼风。 她依旧丝纹不动,旁若无人,直视前方。 “好大的派头噢!你以为自己是女皇?”花红柳绿,口无遮拦更加肆无忌惮。 “我不喜欢那么高抬自己,不过我至少知道什么是廉耻,以及做人的尊严!”她目不斜视,眯眯眼睛,冷冷讥讽。 “高小姐,这是谢夫人。”侍者慌忙跑来低语。 “屁!她配!干巴巴的,死板板的,她配风流倜傥的枫哥?”又扭向她,“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能让他快活消魂么?” “你这么不服气,这么有能量,怎么不让他封你为谢夫人?”她被激怒了,索性一反常态,嗤之以鼻地嘲笑。但是,依旧有能力保持着那冷若冰霜的神态,以及那很难让人知晓的内心世界。 “臭样!”对方气急败坏,怒气冲天的女妖伸出乌鸦爪。 “汪汪!”一声冷重的威喝,穿着枣红色上衣气宇轩昂,帅气得令人目眩的消瘦的余尾生走了出来。在这一片乌合之众中间,他更显得耀目。 零子鹿痛苦地吸了一口气,用缥缈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汪汪骤然站住,转过身来,矫情地说:“枫枫,她无事生非!” 马上,来了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前倨后恭,娇滴滴地依靠上去。 余尾生面无表情地闪开她,径自走近零子鹿,痛楚地问,“有事儿?” “蕊蕊病了!”她努力睁着眼脸,以便围困住冲撞眼睛意欲流出的泪水,淡然地说。 “枫枫!”汪汪想拉住向门口走的余尾生,但是,伸出的手却落空了,任由僵化了的笑纹冷凝在涂脂抹粉的脸上。 “……”他漠视地瞟了她一眼,依旧大步地走出大门。 “如果不是蕊蕊烧得厉害,你永远也不会主动地找我,是不是”家中,医院匆匆奔波之后,稍微稳当了一些余尾生疲惫地坐在床前,望着入睡的女儿出神。 “如果你没有心,说了又有什么用”零子鹿心神俱伤地陷在沙发里,茫然无主地望着窗外巍巍的蓝天,“我想送她医院,大婶说她也是你的女儿。” “大婶说!大婶说! 你是我的妻子,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也很爱我们的女儿,我很爱这个家!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能自己主动地说需要我!”难忍的忧伤使他伤楚地叹息。 “那么,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有妻子不需要丈夫的”她压抑着抖动的心房,脸色苍白,水莹莹的目光仍然望着茫茫的苍天。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这样不冷不热的呢”他剑眉深蹙。 “你需要我的冷热么? ——你是我的丈夫,我没有理由对你冷;我也不是一个赞赏针尖对麦芒的人;前呼后拥,你有那么多让你销魂的女人对你亲热!你还需要僵硬死板的我么? 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与你的要求自相矛盾么?你真让人伤心又迷惑,对你,我都搞不懂了!” “……”他语塞而心痛地咬咬嘴唇,沉默片刻,幽幽地说,“可是,她们哪一个又能和你相提并论呢!逢场作戏,我不是早就说过么,那纯粹是业务关系,为了多拉一个顾客,还不是为了多挣些钱让家里更宽裕些? 汪汪叫我,你不是也看见,我听从的却是你!”他委屈地低喊。 “那么,难道你还真认为你应该跟她走? ——你应该知道我做人认真,我清白对你,反过来,你不觉得让我在那种场合找到你,对我已经很不公平了么”一种无法掩饰的深痛让她清秀的眼睛闭了两闭。“我可以不管你陪同谁人快乐,只要你不属于我的世界!我厌恶同床异梦的生活!” “可是,我心里只有你!能够进入你的梦境一直是我最期待的!如果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会自动离开。 如果我对你真的没有梦,我也不会留恋地借酒浇愁!”他沮丧得直挠头。 “那么,如果你真正肯用心爱我们,你就应该知道我们所需要的真正是什么。你要明白,那决不是你所执执以求在污秽的世界里,所寻求的那种不洁的物质生活——所谓的一个钱柜子。” 本来,她是一个善于把委屈放在肚子里的人。但是,如今,却完全失去了以往优雅的矜持。或许,就是一座金山摆在面前,也不会改变她眼前的精神状况了。面对他,她全身时而颤抖不已,精神几乎崩溃得有些歇斯底里地喊了,“你不觉得一个知冷知热的丈夫,一个尽职尽责的父亲才是这个家更需要的么 你还来有理由来责备我!你不知道你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我伤心欲绝地都已经不认识你了!我都要被你逼疯了! 你知道什么叫做万箭攒心么?我现在的感受就是!或者有过之,甚至更甚! 我们拼了老命得来这样的结果,我都不知道老天是惩罚你,还是在报复我! 难道,只是要我知道,无论如何想要得到你,都是我痴心妄想!我始终都不会拥有那样的福分!” “——去那种地方,有一部分实在是自暴自弃,冀口找点自尊。”好像,他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舌头也好像僵了似的,他艰难地停顿了一下,叹息了一口气,又说:“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把所有能集合起来脑细胞都调动起来,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想使空气中的味冲淡一些,好像结果都是徒然。 也许是因为,加入的期初是他。如今就是想脱身出来,也已经粉尘粘连,不能全身而退了。 从在鼻子里,她发出一声讥笑,“笑话!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你过,还不是你自己不知道怎么着了什么魔,变得如此令人伤心!” 伤心欲绝的其实何止仅仅只是一个她,他同样的迷茫而心碎。 目睹心爱之人的神伤之态,他心中那一浪盖过一浪的剧痛,其实一点也不亚于她。像掉了魂似地坐在那里,紧紧握着双手。 他闭闭眼睛,又艰难地睁开,带着颤音,苦涩地低语,“不管我在别人面前多么得受欢迎,在你面前,我却如一个不会表演的学员,一筹莫展。 我简直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 真不知道是延续现在,还是恢复从前!”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零子鹿揉搓着那张病例单,忍不住已经泪流满面。 “什么?”刚刚进家的余尾生把衣服挂到衣架上,扭回头。看到妻子泪人一般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惊慌,急忙上前,关切地问:“怎么啦?零子鹿!” “该问你自己呢!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瞒着我?这就是你自暴自弃的原因?”她鼻中满带酸楚之音。 “……”他震惊而无语地望望她,深深地叹口气,默然低首。 “你不知道夫妻是应该同甘共苦的么?”她抬起泪痕斑驳的面容,向他泪眼凝望。 “你几乎都没有过上过真正幸福快乐的日子!这一直是我深深内疚而心疼的!好不容易我们终于又能够走在一起,我多么希望给你带来的是安宁与愉快! 可是,命运却这么的残酷!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惩罚我也就算了,还得连累我最至爱的人!”说着,他热泪涌流,语凝噎。 “傻瓜!你怎么还这样不理解我? 我不是早就说过么?我只是不太善于表达。但是,在我心里,我一直这么认为:拥有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儿! 你知道吗,在我们痛苦分离的时候。尤其,在我犹如废人一样瘫坐不起的时候,是什么支撑我活下来的么?”泪珠从冷凝的脸上停不下脚步地不间断地流落,声音中颤动着世上最柔情的浓浓爱意。 他完全被这份圣洁的感情深深地融化了,心痛地叹息了一口气。 “在我的心中,我们可爱的女儿是什么都不可以代替的,这一点不可否认!让你像一道悦目而温暖的阳光降临到我的身边,让我拥有那么多我们在一起的许多美好的回忆!这一点也是让我永远感谢老天的! 我想,即使我们永远不能再相见!老天给我与你相识的机会,而且,还施恩于我给了我一个与你一脉相承的女儿!我真的很知足! 所以,如果我们能够像平常人一样平安无事地生活,我当然感天谢地。如果,老天爷觉得赐福我们太多!非得要给我们一些痛苦的羁绊,我也不会退缩。 甜蜜,我自然会带着感激的心态去品尝;辛苦,我也会含着泪水去笑对! 所以,你不该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份苦差事!不论生活的寒风把我们吹到哪里,风雨同舟,我们一家人都要共同面对!”她再一次把满含热泪晶莹的黑眸含笑地望向他。 “对不起!原本,我实在不想令你担心,更不愿意看你伤心!”像温情的秀女,他不由得泪眼低垂。 “好了!以后,你再也不要想那么烂的馊主意!你不知道吗?那才是一把锋利的真正要我命的铡刀! 不信,我们交换一下位置,你是不是才能体会到我说的对否?” “我知道了!我做错了! 当我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我真有些受不了!为什么残酷命运老是不肯放过我们呢?!恶浪如此三番五次不停地袭击! 伤心欲绝,无奈之下,我心想,既然不能给你带来帮助,还不如让你对我死心,至少,在沉重的现实中,我可以不成为你的累赘!” “你不知道吗?”她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他。 “什么?”他同样姿态地瞪大眼睛,唯一不同的是那真诚的目光中充满了真正的疑惑不解。 “老天要我背着你!”闪动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她羞涩地一笑。 “什么时候给你下的圣旨?”尽管,含着苦中作乐的意味,疲惫的面容上他还是露出了令人欣慰的笑容。 “命中注定!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她泪眼朦胧,柔情的目光中闪动着无尽的神往而憧憬,“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他点点头,笑意阑珊地望望她。 “我可是有真凭实据!”她提起轻松的语调,调皮地笑。 他又呈现出刚才的疑惑模样。 “你真不知道有这样的美丽而古老的传说么?”她认真地挑高清秀的眉毛。 “什么?”他一副茫然不懂的神情,同时,向前伸伸脖颈,又表现出急于得到答案的急切态度。 “你不是属猴子的吗?调皮的小猴子!”她不急不躁,反而稳坐钓鱼台似的稳重。 他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 “我的脊背上有你的标记,你没有注意吗?”她挑逗地眨眨眼睛含笑。 “你说那个圆圆的小黑瘊子?”恍然大悟之后,他舒了一口气,摇头一笑。 她把双手搅在一起,放到脑后,把身体靠紧椅子,舒服地往后倚了倚。 “不是说,人背瘊子没有福气,而瘊子背人才好的么?”他又皱起眉头。 “那也是人们美好的愿望而已!究竟事实如何,也很难说。 但是,我倒是希望能够背负你。而不是一直拖累你!”她情真意切。 “那好吧! 不是常说么,人多力量大!让我们彼此相互扶持!不管是茫茫的沙漠,还是葳蕤的绿洲。一起前行吧!” 月缺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未语泪先流。 眼前凋零凄惨、寒鸦哀鸣的景象,与是上次来时依然荡漾在心中的温馨相比,除非没有亲临其境,不然用天上地下比喻决不会觉得过分。 人去楼空,物是人非,触目尽伤怀! 曲终人散的凄美本来就已经够让人断肠心碎的了!加上无可奈何、苦涩凄厉、滴血的冤屈更是如刺咽喉,犹如割心扯肺般地让人窒息! 这么一个痛苦的深渊!这么一出浸透血泪的人间惨剧!无论如何,她连做梦也不会想到,竟会发生在梦一般美好,曾经弥漫着浓浓亲情的农家小院,竟会发生在自己最亲爱的人们身上! 村民,一簇,四五一群地远远地望着这座七零八落的小院窃窃私语。 “真不是人,欺辱一个可怜的哑巴!”有滴泪同情的低骂。 “唉!啥世道啊! 倒是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一马平川是吧!磕磕碰碰总是有的。可是,这样一个好端端的家,转眼就让这飞来横祸给弄散了,实在让人受不了!那哑巴可是一个大好人呢!”有深深地惋惜。 “好人?!越是好人越命孬!要不咋叫好人不长寿呢!咋叫人心痛呢!”也有纯情的长吁短叹。 是呵!老天爷怎么会这样的狠心呢!怎么会忍心伤害那样一位与世无争,菩萨心肠一般的可怜人呢!怎么会忍得下心去剥夺这清苦一家唯一可以亲情安在的乐趣呢! 谢风情纤柔的心被这三言两语咋舌的街谈巷议以及眼前的凄凉境况刺得血流如注,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地举步维艰。望着目光呆滞、憔悴不堪的顾父,千言万语都凝在滚滚苦涩的热泪之中了。 在她的耳边,一直萦绕不去的是缠绵悱恻、如泣如诉的《追梦人》,任由涨满眼眶的泪水涓涓淌得满面如涂鸦。 事实上,什么样的言语,又能安慰得了如此一颗被残忍的毒刀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心呢!本是一对浓情的同林鸟,而今风雨来时无所依的凄凉,让人如何承受! 无主的窗帘在冷风中凄凉地飘动着,孤独的门窗也被风吹得一来一去,犹如孤魂,不时发出令人心碎的声响。 “闺女!你婶子去看看那二亩花生出齐了没有。 一会儿就来,我在等她,你也坐下等等吧!”老人神智恍恍惚惚却极其认真地说。 最该伤痛的他,反而没有捶头顿足,痛苦流涕。骨瘦如柴、首如飞蓬,污面浊泪,恍如隔世,仿佛任何事都没有发生,都与他无关似的。木石一般,布满血丝干枯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茫然空洞,梦呓般呆愣愣地虚瞪着。 此情此景,让人看了心酸洒泪。但是,实际上,也许对他来说,与其清醒过来饱受残酷现实的折磨,能停留在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里,又何尝不是一种天大的福分呢! “可怜的人,都疯啦!”陪着进来的好心邻居不时地擦抹着眼泪,“这事儿,落到谁头上都受不了!唉!老天爷真是犯糊涂了!咋能这样对待这对苦命的人儿!” “都是我犯昏!早该打断狗东西的腿,就不会吓跑岩岩他妈了!”他突然晕晕乎乎地梦醒过来似的,提高沙哑着嗓音,自责地狠狠捶打自己僵硬的腿。 等哄骗得疯子似可怜的老人又进入梦境,邻居把谢风情领到门外,“唉!谁看了都揪心!” “狗东西?——”谢风情欲言又止。 “唉!真是人渣!”邻居小声低语,“早就阴魂不散,恶魔一样不怀好意地纠缠岩岩他妈。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人们场面上没点名道姓的,也已经是心知肚明,冤枉不了他。 老俩口子,为了孩子,一个汗珠儿摔八掰地疼,也为孩子的脸面忍气吞声,一忍再忍,一瞒再瞒。 你不知道呢,吓的一个哑巴,经常提心吊胆跟老鼠躲馋猫似的。 唉!人若是倒霉,就是避坑,也会落井!人若是不要脸,真是百事可为! 那天,有人远远地看到那个混账东西又在追她,吓得她跑上了那座山。 后来找到时,就在那座山崖下。都猜八九不离十是被吓得摔下去的!听说,这可怜的人是因为没有及时抢救才走的! 唉!你说,这老天爷是怎么啦!都说好人有好报!那可怜的哑巴可善良了,真是连一只蚂蚁都让着走,竟遭这样的恶运,你说哪里还有天理! 闺女啊!想想看,一想到自己的亲人那当时的情景,什么样的人还能坐得住啊! 岩岩后来听说了,去找那个坏蛋,伤天害理的竟狗仗人势,把个孩子打得鼻青脸肿! 真是没人气!问你几句就烦了,将心比心,人家一个活生生的亲人都给断送了,人家就能受得了!真是不讲理! 可怜的孩子也倒霉,还了一拳,又还出了一场官司。 其实,有的听说,那不是人的东西早就有什么富贵病脑血栓,都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造的,也不全怪岩岩那一拳。 可是,现在这个浑天地暗的世道,没人没路的,谁又能救了这孩子的命呢! 我看,前几天,下的那场十年九不遇的大雪就有说头。你看,有谁见过,鹅毛大的雪花打着旋,一个劲地一层一层地往地上铺,不管是柔柔弱弱的小草,还是直挺挺的大树都垂头耷拉手地穿了孝衣。 这五黄六月天的,以前也听说过六月飞雪。亲眼见,还是头一回吧! 怨不得都说,这哑巴可能真是走得太冤了!”纯良的邻居频频落泪。 但是,六月飘雪又能怎样!能让衔冤的人冤情洗去,能掩盖住这不洁的世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19.陶陶 黑司机见自己没认错人,憨实的脸上马上有了笑容: “我,我,我是童” 还没等他说完,零子鹿也想起他是谁了, “你是七仙女。”黑司机脸有点发红地点了点头。 说来还是发小,邻居陈大爷的叔伯外甥,河东村的,和零子鹿还是小学同班同学,小时候没少在一起玩,因为他家里有六个姐姐,他爸还不死心又生了他才罢休,又因为取了个名字叫童勇,小时候同学们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七仙女’。 跟他那黑糊糊的长相实在不搭调。 不用说,在七仙女童勇的帮助下,零子鹿的猪粮很快弄回了家里。 把童勇招呼进屋里,从冰箱里拿出冰棍招待他,陶老爸则对他说: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卖猪的事你同零子鹿合计合计吧。” 零子鹿一问,原来童勇到陈大爷家知道他家的猪都卖给了零子鹿家,他家里在猪价正贵时也买了两头小母猪,同陈大爷家一样,从猪开始下崽就赔钱,还把他爸妈折腾够呛,现在急着要卖却找不到买主。 一听零子鹿家买猪马上就过来打听。 零子鹿不在家,老爸对这事也不太懂,让他晚上过来问问零子鹿。不想半路上助人为乐地帮了零子鹿。 零子鹿见童勇也是个老实人,真心地劝了他一番,现在卖了着实可惜,年底之前可能会有转机,还有扭亏为盈的机会,现在卖了可就赔定了。 童勇有些心动,说回去跟他爸妈商量商量就走了。 晚上就来了电话,童勇他妈说啥也不想养那两头猪了,卖给杀猪的又于心不忍,零子鹿若买就给零子鹿送来,给钱就卖还附送半代饲料,末了怕零子鹿不要再三保证这猪一点毛病没有。 零子鹿看他那老实样也相信他,略微想了一想,一头也是养两头也是养,猪圈地方也够大,当即决定让他明天送来,至于价钱就按给陈大爷的价钱给他算。 下午零子鹿把买来的饲料按一定比例混合了玉米面和麸子配了两大袋子配合饲料,马马虎虎凭着记忆中工作时接触的一些资料做的,心里一点底没有,反正吃不坏这些猪,直后悔当初回来时怎么没多带些技术资料回来。 晚上零子鹿边趴在墙头给猪添自己配好的饲料边观察这三头猪,一边琢磨着这猪怎么养。 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她刚接手没注意到而已。据陈大爷说的这猪是刚下过崽一个多月的,猪崽刚卖了不到一周,可她看这猪的样子似乎有发情的迹象,可自己上哪儿去给它弄对象去啊? 不行,得去问问陈大爷,不然不真成了养肥猪了吗。 这边零子鹿还没去呢,那边陈大爷过来了。 零子鹿把这事跟陈大爷一说,陈大爷道: “我就为这事来的,这不嘛,我一个侄儿前几年养猪挣了不少钱,去年一下子养多了,又赶上年头不好,把前几年赚的钱都搭进去了还没够,实在挺不住了,十几头母猪卖给了杀猪的一多半,还剩四头母猪和一头纯种的公猪也打算卖了,听我说你买猪托我问问还买不买了。” 零子鹿听了笑道: “大爷,您这亲戚怎么都养猪啊?” 陈大爷无奈地道: “农村挣钱不容易,我们也是看我这侄儿养猪赚了钱,才在去年同他一起到县城的一个大猪场买了母猪的,不曾想,会赔到这地步。” 零子鹿心下黯然,确实如此,农民们没啥容易的来钱道儿,看别人家干点什么赚钱了,马上一窝蜂地跟上,哪理会什么市场供求规律的东西,坚持不下去的,就算赔定了,严重的几年翻不过来身。 当即答应了陈大爷,让他侄儿明天就把猪送来: “不过大爷,咱可先说好,看不中我可不要哦!” 陈大爷马上保证: “放心,咱们多少年的邻居了,远亲还不如近邻呢,错不了。” 第二天零子鹿刚吃过早饭,她老爸牙口不好吃的慢,零子鹿就把昨晚自己和老爸换下的衣服泡上想洗出去。 七仙女开着他那小蚂蚱拉着三头猪来了。 猪确实都很精神,体况看着也不错,每户就那么点来钱道,自然都精心着呢。 零子鹿让他把猪赶进圈里去,一起进屋给他算账。 夏天农村活计多,零子鹿算完帐童勇就走了。 零子鹿正洗着衣服,忽听得猪圈里杀猪似的叫,扔下衣服跑过去一看,好嘛,六头猪正掐架呢,打成一团,各个儿身上都有几条血痕。 感情不是一家猪不进一家圈! 这架零子鹿还真劝不了,可也不能让它们总这么掐啊!一眼扫到邻居陈大爷家的六个小格子的猪圈,刻不容缓,跑去同他们老两口一商量,老头老太毫不犹豫地答应零子鹿,不用给钱,随便用,爱用到啥时用到啥时候! 陈大爷还帮零子鹿把七仙女送来的猪同他家原来的猪分开,并把原来自家的猪又接了回去,知道零子鹿还要进猪,都赶一个格子里头,留出了其余五个圈。零子鹿那个感激就不用说了。 刚弄妥当陈大爷的侄儿也送猪来了,零子鹿一看,还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很优良的品种,但比本地小脚大肚的土猪好太多了,估计是杂交品种,尤其是其中有两头猪妊娠一个多月了,还有不到仨月就产崽了。当下一公五母六头猪都留下了,圈进陈大爷的猪圈。 回头按给陈大爷的价格给他算了帐,不到三千块钱按三千算的,陈大爷他侄儿很高兴,又从车上拽下两袋饲料,原打算贱卖给零子鹿的,如今见零子鹿人不错,就都送了给她。 零子鹿心里暗叹,市场形势好的时候恐怕只那头公猪就不止这些钱! 晚上零子鹿一边蹲在灶前烧火做饭一核计,这猪圈太小恐怕不是个长久之计,得想想办法才行。 看着绚丽的火舌舔着乌黑的锅底,零子鹿怔怔地发着呆。 陶陶噔噔噔地跑进来了,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 “小姨,小姨,二胖打我!” 零子鹿回神想也未想地说:“那你就揍他!” 陶陶颇委屈地道: “妈妈不让打架,说打架不是好孩子,上次我和二胖打架妈妈都打我了。” 零子鹿拄着烧火棍站了起来:“是他先打你的吗?” 陶陶噘嘴点头。 “那你可以还手啊。” 陶陶有点儿胆怯:“我打不过他怎么办?” 这倒是个技术问题,零子鹿想了想: “是不是老李家的那个有三个下巴的二胖?” “恩。”陶陶点头。 零子鹿把手中的烧火棍递给陶陶: “拿这个揍他,别打脑袋打身上,记着打完就跑啊。” “好嘞!”陶陶跃跃欲试,如今得小姨撑腰,接过‘武器’兴冲冲跑出去复仇了。 半小时后,零子鹿正给从屋后菜地忙活完回来的老爸倒洗脸水,陶陶惊天动地的跑进来了: “小姨小姨快救救我,妈妈要打我!” 零子鹿放好水盆,看了看躲到她身后的陶陶,奇怪地问: “怎么不找你姥爷求救?” 陶陶瘪嘴儿:“不管用。” 零子鹿失笑,好像是的哈,姐姐要管孩子谁也甭拦着,为这事以前没少遭她老婆婆不乐意。 “你犯啥事儿了?” “二胖被我打哭了,跑去找妈妈告状” 陶陶还没说完,她妈就面色不善地进来了,一眼见陶陶躲在零子鹿身后,更来气了上来伸手就想揪住陶陶: “我平常跟你怎么说的,又跑去跟人打架,我不打你一顿你是长不了记性了!谁也别管。” 当然那个谁是冲零子鹿说的。 零子鹿看她姐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看来真要揍陶陶,哪能让陶陶吃这眼前亏,忙上前拦住她姐,拖住她姐一支胳膊向外边拉边劝: “姐,姐,你别怪陶陶,她这不是先受了那小胖子的欺负了吗,不给他点颜色以后不定吃什么亏呢,将来长大了心里容易留下阴影,所以咱可不能随便” 边说边使劲儿向外拉她姐,零子鹿从上大学就开始锻炼身体从未间断,又正当年,比教书匠陶明月有劲多了。 三下两下陶明月被她妹子胡噜到了院子里,把个陶明月气得,打不得骂不得,大庭广众的,一跺脚: “你们就惯着她吧!”扭身走了。 零子鹿知她姐好面子,故意往外拉她,傍晚人们都从农田里回来了,不时从她家大门口经过,她姐只能暂时作罢。 一通闹腾也没机会扯到零子鹿下岗的事上来,零子鹿算是暂时逃过一劫。 陶陶也不敢回家了,怕她妈找后帐。 第二天一早,还是零子鹿去她家给她拿的书包送上了学。把个陶陶吓得说晚上还过来住,让她小姨下午等她放学去学校接她,不敢回家了。 早上喂完了猪,零子鹿正和老爸从玉米囤子里往外搬玉米棒子,打算搓下玉米粒来加工成玉米面喂猪。 正忙活呢,从大门口进来几个人,有男有女的,问这是不是老陶家? 站囤子下面的陶大勇问什么事? 几个人一听找对了地方,一下子把陶大勇围住套上了近乎,这个说是陶大勇的远方侄子的舅舅,那个说是什么什么姑什么什么姨的什么什么人,把老爷子弄了个晕头转向颇有点儿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意思。 零子鹿高坐在玉米囤子上见了,忙喊道: “等会儿,等会儿,一个一个地说,到底什么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向下一指一位被挤在圈外的胖大婶:“你先说。” 被点名的中年妇女仰着头满脸堆笑: “那啥,大侄女啊,这不嘛,我们几个都是河东村的,听说你收猪,我们家里都有猪要卖,实在赔不起了,给钱就卖!” 零子鹿纳闷,自己啥时候成猪贩子了? 不过自己哪有能耐养那么多猪啊,再说往哪儿放啊? 内中有个机灵点儿的,一见零子鹿面露难色,忙道: “我们那猪都是从大猪场买的,才一年多点儿,我们也不求能卖个肥猪价,能卖个淘汰母猪价就行。剩下的玉米面也给你,你看咋样?” 零子鹿听他这么说还真有点动心,不过,现实条件摆那儿呢,往哪儿放啊,总不能放院子里到处乱窜吧! 其中有个年纪大些的大叔似乎也想到这点,主动给零子鹿出主意: “大侄女,你要是真心想买我们的猪怕没地方养我给你出个主意,先看看猪,看中了定下来。回来沿你们家西院墙就着墙用预制板或者钢筋搭一趟猪圈,上面用石棉瓦盖上,用不了几个钱,有个天就能搞妥。” 零子鹿有点活心儿,不过: “说得轻巧,这个时候上那儿招干活的瓦匠去。” 还是那大叔: “不行我们帮你找,我还可以帮你几天忙。” 嘿,人家为了娶媳妇盖新房,他们为了卖猪帮人家盖猪圈,服务够到位的。 不过零子鹿心里清楚,前提是自己得买人家猪。 想了想从三米多高的玉米囤子上出溜下来,对众人说: “先进屋留个地址和电话,明天最迟后天一准儿给你们信儿。” 送走众人后,零子鹿一边搓玉米棒子一边同老爸核计,先给老爸打强心针,仔细分析了未来半年到一两年的猪市行情,又给老爸算了经济帐,然后征求老爸的意见: “爸,你看咱们趁现在行情低多买些猪养怎样?” 陶老爸一向习惯于等吃等喝不管事,以前听老婆的,零子鹿不在家听大女儿陶明月的,现在零子鹿在家便对这小女儿言听计从。 再说,打从零子鹿上学工作就没让家里操过心,尤其是上大学,居然没花家里一分钱,毕业一年后还给家里盖了三间房!别说村里就是镇上谁家也没出过这样的孩子。 工作这些年家里该置办的都给置办齐全了,给他也是夏添衣裳冬添棉,每次回家都是大包小包捡他爱吃的没吃过没见过的不少买,她自己却省吃俭用攒了不少钱。 总之,在陶老爸的心里,他老闺女就是会挣钱会过日子的代名词。正应了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行倒是行,就是咱手里的钱得算计着来,现在买猪花不了多少,不过,用钱的日子在后头呢。再有,现在这讲究的什么科学养猪,爸也不懂,干些杂活计还行,具体怎么养还得你自己拿主意研究怎么弄,具体怎么干爸听你的。” 如今零子鹿在家陶大勇也觉着日子过得有点儿滋味了,生活有人早晚精心照顾,家里的地也不多,养些猪也不错。 零子鹿见老爸全力支持又一起核计了一下做猪圈的材料、人工、费用和时间的问题,材料用的砖头沙子水泥拿钱就能买着,至于预制板,陶大勇一拍大腿想起李贵强他舅舅在村子通向镇上的马路边开了个预制板厂,零子鹿可以去找他姐夫帮着问问,看能不能弄点又好又便宜的。至于人工,零子鹿她老爸晚上去找本村领头干瓦匠活的三路子。资金则由零子鹿自己解决。 零子鹿这几年赚的钱除了补贴家里,她老爸都让她自己存着作嫁妆。也有个小十万,都没瞒着她老爸。不过她老爸这些年连零子鹿和陶明月给的零花钱和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产的玉米也攒了个两万来块钱,将来零子鹿资金不够用时也可以顶点事。 爷俩核计妥当,零子鹿马上先去了村东头的姐姐家看看姐夫在不在家,谁知房门紧锁,零子鹿转身又回来了。 本想骑车去镇上接陶陶,一看家里自行车那惨样,算了吧。陶陶同她妈妈一个小学,就跟她姐一起回来吧,为防止她姐陶明月找陶陶的晦气,零子鹿特意往学校给她姐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一下,直到她姐没好气地答应不打陶陶才放心,不过听她姐那意思,陶陶没事自己的事还没完。 零子鹿心里惴惴的放了电话,长姐如母,自小她姐对零子鹿就要求严期望高,对零子鹿没考高中直接读的中专很不满意,一年多没爱搭理她,现在零子鹿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不过那时中专比高中难考,但据说考上了一毕业就分配工作,但零子鹿生不逢时,到她那一届毕业没这回事了,幸好她学的专业当时好找工作,不然真亏大了。 不过为了对她姐有个交代,零子鹿念书时又自修了本校的大专好歹算是个大学生了。 晚上陶陶回到家一蹦下她妈的自行车就跑她姥爷家来了,无他,怕她妈揍。 零子鹿一边盯着她写作业一边把晚饭做了,今天是星期五作业留得多,吃完饭零子鹿把猪喂完,逮住在外面玩的陶陶继续盯着她写作业,写完八点多钟天都黑了,又给陶陶简单洗了个澡,套上自己的大体恤衫塞进被窝,蹦达了一天,没几分钟小屁孩就睡着了。 零子鹿收拾过去,同在院子里正坐笸萁旁边搓玉米棒子边同陈大爷唠嗑的老爸说了一声,就去她姐姐家找她姐夫。 之前傍晚的时候她老爸去找了三路子,说是亲戚家有丧事帮忙去了,明天能回来。 零子鹿寻思着材料人手都落实了再去看看猪。 转眼到了姐姐家,见灯亮着,零子鹿把胳膊从铁大门的镂花里伸进去扭开门闩推门走了进去,大门距离房门也就不到三十米的距离,零子鹿越走越觉着不对劲。 房里西屋灯亮着,隔了白色绣花的窗纱看不大清楚,影影绰绰只看见他姐夫李贵强正哈着腰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身子也一起一伏的,姿势有点怪。 零子鹿觉着有点不对劲,忙三步两步来到房门口,门推不开,加大力量还是开不开,从里面拴住了。 跑到窗户前隔着薄窗纱的绣花的空隙往屋内看,等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她姐正被李贵强按炕上打呢! 零子鹿气坏了,冲到房门前,使足了力气一脚照着门板踹去,那老木门‘轰’的一声开了,零子鹿紧跟着杀了进去,三步两步进屋,跳上炕,一脚踢开骑在她姐身上愣神儿的李贵强,顺手抄起一边的扫抗笤帚,抡起铁丝缠绕的一头,劈头盖脸地朝李贵强打去。 李贵强刚开始给打的有点发蒙,很快反应过来,劈手想过来抢夺零子鹿的笤帚,毕竟男女力量悬殊,李贵强也没把零子鹿一个看着娇弱的小姑娘放在眼里。 零子鹿若是一般的小姑娘就是再壮实些也还真给他抢过去了,可零子鹿在饲料公司六年,倒有将近五年跟花窖的杨大爷闻鸡起舞耍拳练棍的。据杨大爷一次酒后自己说,他年轻时在少林寺呆过几年,练的是正宗的少术。是不是少术正不正宗零子鹿倒不在乎,不过每天早上有人陪着一起锻炼不时还有人请客改善伙食兼赏花看景的,倒挺惬意,她们宿舍的盆花自从认识杨大爷就没重过样,零子鹿有时也给大爷打壶酒缝洗个衣服什么的。 所以因此,李贵强根本不是零子鹿的对手。 任他怎么使劲地拼命划拉,愣是沾不到零子鹿分毫,反给零子鹿打的落花流水狼狈不堪,头上身上不知挨了多少下了,火辣辣的疼,越发地近不了零子鹿的身,抱着头四处乱窜。 零子鹿早打红了眼,愈打愈生气愈生气打的愈狠跟上了发条似的停不住,只恨不得打死这禽兽不如地东西。若不是她姐陶明月从身后死死抱住零子鹿,李贵强说不定还真在劫难逃。 就这样,脸上、肩上、胳膊上凡是露肉的地方都没幸免,也亏他嫌天热光了膀子增加了受力面积使得灾情空前严重,那一道道红痕有的连成一片甚至渗出了血丝,触目惊心。 李贵强长这么大哪里吃过这种亏受过这个罪,见他小姨子疯虎似的挣扎着还要扑过来,披头散发目露凶光瞪着他,跟着了魔似的,吓得他趁零子鹿被她姐拽住一溜烟儿跑了。 在河西村有个不成文的习俗,那就是:小舅子打姐夫,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至于小姨子打姐夫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先例。 这习俗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不过原因是众所皆知的,镇上的几十个村子,就数河西村的姑娘最出名的漂亮勤快会过日子最重要的是还十分孝敬老人,谁家娶了河西村的闺女那是人人羡慕的事儿。 随之而来的娘家也硬气,若那个不长眼的给了河西村的媳妇气受,那还了得,但凡有个血性点儿的大小舅子,就等着挨揍吧。 为这事,早些年还发生过以村为单位的群殴。 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了,毕竟夫妻还是要做的,不过娘家人尤其是小大舅子之类的打姑爷的事还是时有发生的。 陶明月当年可是村里最美最聪明的姑娘,嫁了村长家这‘豪门’倒让人觉着有点高攀的意思了。 又是本村的又没个哥哥弟弟娘的,只一个不爱管事的老爹和长年在外的妹妹,没了小大舅子的威慑李贵强自然比别人嚣张,近几年由于自己工作不顺心,常找老婆的晦气,也模着了陶明月爱面子不声张的特点,从开始的骂骂咧咧发展到近两年的拳脚相加。 以前陶明月一直瞒着外人尤其是零子鹿和老爸,零子鹿不常回来老爸又粗心,倒一直没被发现。 直到零子鹿五一放假回家,陶陶不小心泄了密。 若不是陶明月拦着早出事了,陶明月倒不是担心零子鹿打不打得过李贵强,她最是了解零子鹿,从小不言不语不招灾不惹祸的,谁若是欺负到她头上就是天王老子也敢找他跟他拼命。 如今亲眼见她姐陶明月挨打,零子鹿气炸了肺。 仔细检查她姐的身上有几块淤青,尤其胳膊上很容易看见,这也是陶明月这几天一直没敢去找零子鹿的直接原因。 替她姐揉了揉伤处,陶明月一边流泪一边说不疼,零子鹿一阵心酸。 门踹坏了也怕李贵强再回来找事,零子鹿给老爸打了电话只说想跟她姐唠嗑就住她姐那儿了。 第二天趁她姐没醒早早起了床,顺手拿件陶陶的换洗衣服,回去做早饭去了,也顺便给她姐带一口。 零子鹿回家做饭时才想起买预制板的事,早给气的忘到脑后去了,又一想,算了,没有你李贵强我还盖不成猪圈了不成,吃完饭自己去找xxx的舅舅好了,一样是花钱买东西,大不了多花几块钱也不欠人人情。 主意一定,很快做好了饭,另外装了一饭盒打发陶陶给她妈送回 去。 陶陶有点儿不敢回去,零子鹿再三保证她妈见她这么懂事准保不会打她,才将信将疑地走了。 零子鹿收拾完家务,也喂了猪,告诉了老爸一声儿在家照看着,自己去借了陈大爷家的独轮车,推上两袋昨天搓的玉米粒,送去了村里私人开的加工点加工玉米面。 放下玉米又与加工点的李大叔借了自行车,骑着就去了预制板厂。 预制板厂很好找,xxx的舅舅也在,零子鹿一介绍自己,xx x的舅舅倒知道零子鹿就是没见过,热情地招呼零子鹿进了简易房的办公室坐下,零子鹿说了来意,xxx的舅舅是个实在人,听完零子鹿的情况,核计了几秒钟道: “大侄女,跟你姐夫一样叫我老舅吧,老舅啥样的板子都一样 卖,就你搭猪圈的板子不需要太好的,我这有不少坏了边角或半截的,能用的你就拉回去用,我放着也是占地方,又有这层亲戚关系,也不用给钱了,猪养好了,年底请老舅吃顿猪肉就行了。” 零子鹿一听心道还有这好事儿,满心感激地道: “老舅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年底甭管怎样都请你吃肉。” 老舅笑了,看着零子鹿说: “我说零子鹿,听贵强他妈说你不是在大公司上班吗,咋跑回来养猪了?” 零子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儿呢!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这还得怪我自己个儿贪便宜,见人家猪给点儿钱就卖,猪迷心窍来一个买一个,这不给拴住了么。” 看零子鹿故作烦恼地样子,老舅忍不住又笑了,常在外做生意的人,懂得各人有个人的打算,也不再追问,领了零子鹿去看板子。 零子鹿怕这老舅知道外甥被她打了白送板子的事变了挂,当即在旁边租了三轮车,一点没客气的挑了几十块好些的板子拉走了。 零子鹿估计就是再多盖几间猪圈也够了。 进了村还了人家的自行车,让三轮车捎上他的两袋玉米面和陈大爷的独轮车,司机有点儿不乐意,零子鹿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给装上了。 晚上,零子鹿爸找来了本村盖房的能手三路子给看看怎么建猪圈的事。 这三路子零子鹿是知道的,跟姐姐同年,当年同村里几个同龄的小伙子都是姐姐陶明月的追求者或者爱慕者。 当年她小,几个半大小子没少溜须她,不但没人敢欺负她,还常有小零嘴孝敬。日子那叫一个滋润!其中零子鹿觉得三路子人最好,老实本分,又心灵手巧,常给零子鹿编个蝈蝈笼子草蚱蜢什么的。 后来初中毕业去学瓦匠了,现在领了十多个人给人盖房子,因为人品好找的人很多,这两年人工费用上涨,比过去多了近一倍,每年不少赚钱。 比李贵强那纨绔子弟强多了。 而且据说那三路子在家什么家务都帮老婆做,他老婆则每天打扮整齐去打麻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可惜跟老姐无缘。 现在这三路子一点不像以前的腼腆青涩,模样言谈举止整个一粗豪的大老爷们。 零子鹿叫了声‘三路哥’就跟老爸的后面进了屋。 这三路子也不废话,听零子鹿讲了详细的情况,来到外面拿出卷尺丈量了一番,根据零子鹿提出的具体用途和尺码又提出了几条切实可行的建议,都是农村土生土长的又到处给人盖房子,猪圈虽然没亲手盖过但总是见过的,所以提的都是切实可行的而零子鹿忽略或根本就没想到的地方,三人核计了一个多小时,蓝图基本定了下来。零子鹿趁机央求三路子想办法找人给尽早建起来。 三路子想了想道: “明天不行,正在盖房的那家房主上梁,后天吧,我带几个人一天就能给你弄好。” 趁老爸和三路子说话的当儿,零子鹿把早预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非让他吃了再走,三路子推辞不过就与陶大勇喝了酒吃过晚饭才回家歇了。 晚上零子鹿不放心她姐陶明月,用饭盒装了些今天买的熟食给她姐送了过去。 她姐正在用水管浇菜地,见零子鹿来了放下水管关了电闸,在一边的小水桶里洗了手脚,上了水泥台阶边走边说: “吃了吗?”零子鹿想笑,忍住了。 “吃过了,你呢?姐” “还没,热了一口饭,等会儿陶陶疯回来一起吃。” 零子鹿看了看房门,已经收拾好了: “那个,嗯,姐夫回来了吗?” 陶明月冷声道: “管他去死,跑他妈家去了,今天上午他爸妈过来了,门是他爸给弄好的。” “他们说什么了?” “说什么,儿子是自己的好媳妇是别人家的孝顺!算了,我都习惯了。” “哪有这样的老人,还想不想让你们过下去了!” “别说了,过一天算一天吧,冰箱里有西瓜,吃不?” 零子鹿一边吃瓜一边又同她姐唠了一阵子才走,安慰了她姐一番,自己的心里却堵的慌。 三路子说话算话,隔了一天果然带了七个人来,如火如荼的干了起来。零子鹿也在头一天按他说的备好了沙子水泥等建材,还买了不少菜,中午得请大伙吃饭啊。 这些人都是常年跟三路子干活的好手,也不废话,早早陆续来了就开始干活。 虽然是简易的猪圈,却是要求打水泥地面挖基础的,大夏天的,一个个光了膀子,锹镐横飞,挖土的和泥的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中午陶明月也过来帮忙,零子鹿做饭招呼大伙吃喝。 到了晚上天快黑了终于完工了。零子鹿和老爸看着齐整的猪圈都很满意,招呼大伙又吃了晚饭。 饭后零子鹿给算了工钱,按正经盖房子的工时费算的帐。 三路子是个讲情意的,只收一半,剩下的说啥也不要。零子鹿不好意思,虽然是个猪圈,可人家实打实地忙活了一整天,劳动量不比盖房少,急得不行,她老爸道: “大侄啊,你就收下吧,别让零子鹿为难,大伙都辛苦了一天了,不然你妹子过意不去,这以后少不得找你帮忙还得你多帮帮她,这情我们领了,这钱你拿着,不然以后怎么让你妹子好意思张嘴麻烦你啊。” 三路子听陶大叔这么一说,只得把钱收了,让零子鹿以后有事尽管找他,不过可别提钱地事了,不然可真拿他当外人了。 送走了三路子他们,零子鹿想起跟河东村的人定好的今天去看猪的事。翻出电话簿拿起她家过年时新安装的鲜红的电话打了过去,定好明天过去,让这户人家帮忙通知别人家一声。 零子鹿做晚饭时老爸已经把猪给喂了。 零子鹿收拾了屋子,给老爸兑了盆热乎乎的洗澡水,招呼老爸进屋洗澡,自己则拿起爷俩换下的衣服到外面屋檐底下洗了起来。 自从零子鹿回来,陶老爸的日子过得那叫滋润,屋里屋外田里地里的活计,零子鹿根本不用他,每天还好酒好菜地伺候着,自己只管出出主意,搭把手儿,干活儿那叫活动筋骨。 零子鹿有事又倚仗他的人脉,使他充分体验到当老爷子的乐趣了。 以前大女儿虽然也总过来帮他干这干那的,可总是嫁出去了有家有口的人,水过地皮湿的不解渴,哪像零子鹿,就差打个板把他供上了,也算自己从小到大没白疼她。 零子鹿洗完了衣服,进屋见她老爸已经洗完了澡,正坐炕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就进了自己里屋的闺房,把这两天的帐记上。 完了又担心她姐和陶陶,跟老爸说了一声打了手电筒就过去了。 她姐和孩子也刚刚躺下,陶陶是沾枕头就能睡着的,看样子没挨打。 陶明月同零子鹿坐在炕上说话。 零子鹿问道:“姐夫还没回来” 陶明月叹了口气才道: “原本就不怎么着家的,上次若不是没钱了也不会回来,习惯了,就当没他这个人。” 零子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一个小姑娘家哪有多少道道,一时沉默不语。 陶明月对李贵强早有点死心了,也不再提他,转问零子鹿: “你这么着折腾,是不打算回去上班了么?” 零子鹿早知她姐不会轻易放弃,必得试着说服她才行: “姐,你别总担心我,我这么大个人了,干什么心里有数儿。你就让我试试吧,等到了年底还没啥效益,我再研究别的出路,横竖人这辈子几十年也不差这半年吧!钱没了可以再赚,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就有。你总说找个好对象什么的,可我觉着吧,靠谁不如靠自己实在,你和姐夫就是例子,就让我试试吧!啊?” 陶明月见零子鹿提到李贵强,触动心事,口气软了些: “话是这么说,姐也明白,可你一个姑娘家,好歹也是有学历又在大公司上过班的,就这么在家养猪了,算怎么回事嘛,不怕叫人家笑话吗?” 零子鹿一听来了劲: “姐,你就是死要面子怕人说闲话,不然姐夫怎么敢欺负你。让爱嚼舌根儿的见鬼去吧。等我将来干好了赚了钱,看他们说闲话!人的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有理。等我赚了钱,让你和爸都过上好日子,羡慕死他们。再说了,我这叫劳动致富,不偷不抢的,有啥丢人的。国家领导都说了,发展经济才是硬道理,经济是基础是……” “得了得了,我说不过你,几句话引来你一大堆,我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心里有数就行了,别不知轻重莽莽撞撞的让人担心。不过我公公倒说你有眼光,如今养猪倒是正是时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20.泼妇 陶明月不像开始那么反对了,零子鹿刚松了口气,谁知她姐话锋一转: “原本你在大公司上班,毕业时年纪又小,怕你不定性对你的终身大事倒也不着急,可是你现在回来了,既没对象又没个正经工作,你打算怎么着?在农村你这年龄可不算小了,找个合适的可是更难了!” 陶明月这番话虽然不像刚刚知道零子鹿辞职回家时语气那么激烈,但话里话外的凝重零子鹿还是听得出来的。 零子鹿以前同高人杰处朋友的事从来没告诉过家里,她姐和她老爸都不知道。 零子鹿沉默了一会儿底气不是很足的道: “姐,我觉着吧这事得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既然早晚是要成家的,你就别逼我了。你也别总惦记着这事,结婚成家就那么好么到时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能这么见天儿的来看你和爸么?” 陶明月失笑: “傻丫头,你还能在我们身边一辈子么,早晚是要嫁出去的。你看看咱村里哪还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家,一个个不是去了城里打工就是嫁出去了,谁像你,巴巴地又跑回来了。姐不逼你就是了,让你过几天自在日子,但丑话可说在前头,到时姐看着有合适的,你得试着处处可不许耍脾气!” 零子鹿见她姐松了口自然什么都应着,这时候拧着来的是傻瓜。 姐儿俩又聊了一阵子,零子鹿忙了一天也又累又困,明天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零子鹿早起喂猪时,发现一头猪叫得有点异常,仔细观察了一番,似乎发情了。 她知道不能马上配种,关于时间的问题她记不大清了,为保险起见翻出以前的电话本,找着饲料公司技术员杨化成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这杨化成是比零子鹿晚进公司一年的大学生,这些年锻炼得技术也成熟了成了公司里的技术骨干。 电话通了,杨化成迷迷糊糊地接了,似乎还没起床刚睡醒地样子: “喂,谁啊?” 零子鹿以前与他关系不错说笑惯了,也不与他客气,直接就问了配种地事儿。 杨化成一听是零子鹿,马上打起精神详细告诉了她该注意的事项,零子鹿一一记在小本子上。末了听杨化成说下星期到镇上开客户培训会,零子鹿就叮嘱他给自己多带点资料来,到时再聊不顾杨化成满肚子疑问就挂了电话。 她现在忙着呢,大清早的,一日之计在于晨,哪有功夫同他聊。 零子鹿听了杨化成的话,心里有了底,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得把疫苗做了。 这猪哪来的都有,又是粗放饲养的,现在集中饲养,得了病可不得了。 零子鹿先到镇上兽医站买了疫苗,又到罗铁的饲料店定了妊娠猪饲料,不能总喂肥猪料,长太胖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后拐到河东村看猪,除了一头一身乱毛看着实在不体面的,其余都没啥问题,喂些青菜吃东西也正常,就挨户定下了送猪的时间。 这猪圈的水泥地得养生,饲料和用具也不齐全,一起送来怕是不行。零子鹿给他们排了日子和时间,到时候自己送过去,有两家很怕零子鹿变卦给排在了前头。 零子鹿丑话也说在了前面,这几天可得好好喂,当自家猪喂,到时候给饿掉了膘可不要了。 众人都道乡里乡亲的咋能干那昧良心的事儿。 一家一户的交代清楚了,零子鹿才回了家。 零子鹿回家用注射水兑了疫苗,来到猪栏准备给猪扎针。 按杨化成的说法,拿根小细绳套住猪的上半张嘴的小圆鼻子连牙齿勒住了,这猪往后一挣扎就疼,在人猪僵持的时候你在猪的耳根注射就可以了。 说的容易,结果,零子鹿和她老爸打猎似的在猪圈里套了半天也没套着根猪毛。这猪贼精,小眼一翻就看出他们不怀好意,同他们在猪圈里兜上了圈子就是不上套。 陶老爸是上了点年岁的人,哪里是大肥猪的对手,拎着小绳到处找不着猪嘴,尽对着猪屁股了。 零子鹿拿着注射器在一边一看不行,把注射器给了她爸,告诉注射耳朵后哪儿哪儿,自己提着小绳上阵了。 任是零子鹿腿脚灵活,那猪不给你张嘴你也没奈何。最后零子鹿没办法摘了条黄瓜来,边逗引它来吃黄瓜边把小绳套下在了黄瓜周围。 再怎么精也是只有一个吃心眼的畜生,黄瓜还没吃到就给零子鹿拿下了。老爸趁机扎下注射器,推药,大功告成。 把个爷俩累得直喘气,尤其是零子鹿,拉住绳子与二三百斤的大肥猪拔河可不是说着玩的,也多亏跟杨大爷练过,下盘稳当,没想到用猪身上了。 那猪也不好过,零子鹿一松绳套,一声杀了它般的尖叫跑到最远的角落里边喘气边斜楞着小眼戒备着。 爷儿俩与十头猪斗智斗勇了大半天都累坏了,陶老爸还好些,零子鹿出了猪栏一屁股坐地上就不想动了,伸着舌头学热狗,妈呀,还真是个体力活儿!将来猪多了,还不累死。这杨化成到底行不行,难不成这养猪的都是年轻力壮的? 现在零子鹿对杨化成的专业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歇够了,一个电话打过去直接就问杨化成。 把个杨化成笑得,电话这头的零子鹿都能想像的出一只胖猫在地上打滚的样子——杨化成是个胖子。 杨化成笑够了才说: “你不是第一次没经验么,以后时间长了直接飞针注射就行,不过那得手脚配合好,猪一反应过来跑两步就完事了,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完事了,那就是高手了。” 零子鹿听他一说,也讪讪的有点儿不好意思,问了他具体过来的时间就挂了。 零子鹿这几天加紧收拾猪栏,弄了几条轮胎外带同老爸用锯子锯了,做成食槽水槽。自动给水器料槽一类的是不用想了。 条件艰苦因陋就简吧。 把自家所有的玉米棒子都搓了加工成面子,看着六七袋玉米面子,零子鹿估计能用个一阵子,到时少不得另外再买。 其中一头母猪配种,全靠它的本能,零子鹿是帮不上手了。 陆续的又有一些来卖猪的,零子鹿看好又打听知道根底的熟人确实可靠的又定了一些。 零子鹿算了算,加上后建的猪栏养个七八十头没问题。目前问题是解决了,不过零子鹿不敢盲目乐观。 一是资金的问题,自己手里现有的钱若真装满猪圈恐怕也就够喂一个月的饲料。 二是母猪产仔的问题,绝大部分恐怕都在冬天产仔,天气转冷,没有产房产床保温设施,所有的辛苦和投入都白费了! 这也是零子鹿一直挂心的事,好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车到山前再找路吧! 检查了一遍新盖的猪栏都能用了,打了电话到卖猪的各村让他们开始送猪。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姐姐休息,三天内猪都能送到,下周二杨化成他们来镇上开会,自己就可以去听听课了,到时候让杨化成来给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第二天她姐陶明月没休息,眼看期末了,学校事多加班。 其实零子鹿也没啥需要她姐帮忙的,她姐在也就是图个心理上的安慰,她长这么大不是没自己干过这么大的事业么。 这晚零子鹿同她老爸吃过晚饭收拾了过去,从白天来卖西瓜的马车上零子鹿买了不少西瓜,拎了两个给她姐送了过去顺便坐了会儿。 结果呆的那个郁闷。 她姐虽然说不逼她,但很为她的终身大事着急,放眼周围的小伙子跟零子鹿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说她婆婆要给零子鹿介绍对象因为对方是个种地的她没同意,她打算让同事们给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给介绍介绍划拉划拉…… 零子鹿看的出来她姐很受打击,心情不是很好,连带的对零子鹿也没好脸色,很有点儿零子鹿丢了家里的脸的意味。 零子鹿闷闷不乐地回到家时在外屋就听见她姐的婆婆李贵强他妈在她家同她老爸正白划呢: “真的亲家,小伙子人不错,长得结实能干活,虽然家里穷点儿但是比你家零子鹿小三岁,常言不是说得好么,女大三抱金砖,我看可以见” 零子鹿对农村种地小伙没偏见,真的,她自己还是农村养猪丫头呢,反而觉得农村小伙比豆芽菜似的城市小伙有男人味多了。 但是,什么时候男人的岁数这么值钱了?! 还抱金砖呢,有金砖我还自己个儿留着呢! 气得零子鹿在外屋直磨牙,一跺脚,扭身到窗户跟儿底下坐着望天儿去了。 行情跌到这份儿上也难怪她姐上火了。 这几天路路续续进了四十五头猪,并且还有来联系卖猪的,零子鹿没敢答应,照这么买下去资金问题很快就来了。不过也没回绝,只说过几天再说,她现在可不是放一只羊两只羊的事了,逐渐感到了压力。 零子鹿家大门外有一堆石头,零子鹿趁着下午没人的时间一块一块地往院子里搬,加固猪栏门。这猪没事就拱啊拱地动不动一兴奋了还把前爪和头放圈门上,零子鹿真担心一个弄不好门就塌了。 好在石头都不大,重的也就二十来斤,零子鹿搬得倒不费力。 零子鹿的家乡盛产玉石,尤以石头中间包着玉石的河磨玉最为值钱,主产区距零子鹿家还有一段距离。 零子鹿一边搬石头一边想,这要是有一块河磨玉就好了,卖个十几二十万的什么事都解决了。想归想,天上掉馅饼的事她可从来没敢指望过。 一没留神一块石头没拿住,从石堆上滚下来砸到零子鹿的一只脚上,把零子鹿疼的呲牙咧嘴直抽冷气,低头一看,若不是其他石头挡住了这还不砸扁喽。即使这样都疼麻木了。恨恨地把那肇事的暗褐色石头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扔到了墙头上,也不干了,进屋处理处理伤口先。 脱掉她那老少皆宜的暗红色一脚伸的帆布鞋,这鞋便宜又舒服,零子鹿一下买了三双换着穿。 一看从大脚趾开始一溜的三个脚趾都出血了,疼的要命,也不知伤了骨头没。随便抹了点红药水——也不知道过期没,贴上两块创可贴——不怎么粘,瞧瞧她家这条件,也忒艰苦了点儿。换了双袜子穿上鞋,拐着去给下田铲地的老爸做晚饭去了。 今天开始她姐陶明月放三天假,再上几天班就要放暑假了。 当老师就是这点好,逢什么假休什么假。 陶明月和她老爸下地铲地,零子鹿在家买猪,陶陶跟小伙伴淘去了,李贵强一直没回家,他父母家也没回。 老婆婆还怪陶明月连个男人也看不住! 零子鹿暗自生气也没奈何,毕竟是长辈。只恨李贵强,姐姐每月赚那几百块钱,既要补贴家用孝敬公婆,还要养活他一个大男人,什么玩儿意,她姐本是百里挑一的美人,才三十几岁就显了憔悴,村里哪个媳妇不比姐姐省心,越想越生气直恨的零子鹿牙根都痒痒。 蹲在灶前烧火的零子鹿正想着心事,忽地一阵地动山摇,‘噔噔噔’地跑进来一个小胖墩。 零子鹿一看他那三层下巴就知道谁了——村主任李贵生的二小子陶陶的小冤家对头。 “二胖,找陶陶啊?” “姨,陶陶呢?”两孩子早和好了。 “你去晓玲家找找,她俩一块走的。” “哦。”二胖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姨,陶陶她爸怎么不回家啊,都住我家好几天了,晚上打呼噜声可大了,我和妈都睡不好觉!” 二胖的控诉让零子鹿吃了一惊,忙拉过小胖墩问道: “他住你家干啥?” “嗯——,跟罗大伯他们打麻将,他总赖帐还爱借钱,罗大伯他们都不爱跟他玩儿!” 零子鹿又问了小胖墩几个问题才放他走,叮嘱他别告诉别人。自己却气坏了,感情这村主任李贵生在家放局子呢! 李贵强不管老婆孩子的死活竟然赌上了! 气得也忘了脚疼这码子事了。 不久,陶老爸领着陶陶进了院,陶明月在后面也进来了。零子鹿早摆好了饭菜,舀了水给三人洗手洗脸就都坐下吃饭。 零子鹿忍着忍着实在没忍住,停了筷子问她姐: “姐,你知道姐夫在外面都干些啥不?” “还能干啥好事,吃喝嫖赌的随他折腾呗。没他我们娘俩更省心。”陶明月放下筷子冷冷地道。 这事地球人都知道包括她老爸,零子鹿不大在家,不过早晚得知道。 零子鹿听了心里更难受,姐姐是个好面子讲理的人,从不会大哭大闹,倒让人觉得好欺负了。 陶老爸把酒盅使劲往桌上一蹲,恨声骂道: “这个畜生,死在外面倒好,丢人现眼,恨只恨爸没能耐,让我一个好好的闺女跟着他遭罪!” 陶陶约略的也知道家里的事,知道她姥爷正骂她爸呢,乖乖的低头吃饭也不吭声。 零子鹿鼻子发酸心里窝火,自己这一家子,还真是老弱妇孺的弱势群体,难道就这么任他为所欲为不吭声? 这饭实在吃不下去了,零子鹿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爸你们慢慢吃,我出去一下,姐,呆会儿回来我收拾桌子。”也不等她爸说什么就出去了。 直奔村主任李贵生位于村东头的家。与零子鹿家隔了一条街,向西直走转过一个大柴垛从后面进院就是胖墩家了。 零子鹿一进院就看见李贵生的媳妇李二嫂坐在离房门口不远的小凳子上,与一个零子鹿不认识的老太太边择韭菜边说话,零子鹿知她正放哨呢。 胖墩妈一抬头也看见了零子鹿,刚想说话零子鹿就急吼吼地道: “二嫂你可真稳当,你家后院的大柴垛差点着火了你还坐得住!” 胖墩妈看见零子鹿进来就一愣神儿,听零子鹿一说,又见零子鹿晃着手里一根四尺来长的棍子,烧糊了的半截还冒着烟儿,不疑有他,忙站起来: “真着了?” “真着了!幸亏我路过被我扒拉灭了,你快去看看吧,也许还有火星什么的,我也没仔细瞧。” 李二嫂一听忙扔下手里的韭菜,和老太太风风火火的跑去后院。 零子鹿掂着从邻居陶三叔家顺来的烧火棍冷笑。 看了一眼窗户,西屋窗帘挡着,隐隐有‘哗啦哗啦’之声传出来,推门进去,直奔西屋,拽开屋门一看,好么,一屋子的乌烟瘴气差点儿把零子鹿呛个跟头,四个大老爷们光着明晃晃的膀子,就着灯光围坐在麻将桌旁稀里哗啦地搓麻搓得正欢。 零子鹿一进来就看见最里面靠墙的蹲在椅子上的李贵强,叼着根烟光着瘦得看得见肋骨根根的膀子,只着一件大花裤衩,斜眉瞪眼地看着手里的牌直咂嘴,看那流里流气的猥琐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时坐炕上对着门的人也发现有人进来了,没等他吱声零子鹿上前一把扯下麻将桌布。哗啦一声麻将飞得到处都是,村主任李贵生在村里一向自恃身份惯了,谁人不给几分面子,再泼辣些的娘们也没敢去他家闹的,一见是零子鹿一个文弱的姑娘家哪里放在眼里,一声厉喝: “你干什么?” “干你娘的好事。”零子鹿原本就不齿他的行为,一听他叫嚣,一句粗话想也未想就出了口,极少说脏话的零子鹿感觉就一个字——爽! 说完也不理众人,上前一步一脚踹翻了碍事的桌子,手里的烧火棍就向李贵强招呼过去了。 李贵强见着零子鹿就有点胆怯,但仗着人多又是在村长家里料想零子鹿得给李贵生点面子,不敢不能以及不会把他怎么样。却没想到零子鹿连村长也敢骂,又见那小孩胳膊粗的灰不溜秋的烧火棍比扫炕笤扫凶悍多了,真害怕了,却无处可躲藏,眼见着黑乎乎的棍子呼啸着招呼过来了,狗急跳墙,哧溜一下钻旁边炕上人身后去了。 零子鹿手中棍子如影随形即将点上李贵强脑门时却给一把抓了: “这是干什么”一个低沉而有点冷的男声道。 零子鹿一看,见过,却是饲料店老板——罗铁。 不过,现在别说是他,就是皇帝老儿站在零子鹿面前零子鹿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冷冷地道: “让开,这是我们家务事,没你说话地儿!” 罗铁与李贵强虽然熟却并不待见他,但见零子鹿如此目中无人有点看不惯,攥住零子鹿的棍子想拦住零子鹿。 零子鹿见有人拦阻,也不理他,一声冷哼,脚步游走,持棍的手腕急翻,罗铁只觉手中的烧火棍急转,向他难以施力的方向翻去,一个握持不住松了手,眼前人影一晃零子鹿已到了他背后,回头一瞧更吃惊,李贵强已经挨了好几棍子——烧糊了的棍子一头在他光着的身上留了好几条黑印。 李贵强抱头鼠窜毫无招架之力,零子鹿一路噼里啪啦打下去毫不手软。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想上前拉开零子鹿,都给零子鹿巧妙地闪了过去,闪不过去的就给呼啸的一棍子吓得缩了回去。众人见零子鹿这这阵势,大有挡我者死的架势,心理上又轻视零子鹿——一个小姑娘就是拿着刀子能把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着,出出气就完了。又都自知理亏尤其是李贵生,都不敢强行阻拦了。 零子鹿这次不比上次,手中的棍子本就重些,人也比上次清醒又存了心要李贵强好看,下手更狠些。不一会儿就给零子鹿打的缩在墙角抱着头背对零子鹿任她打装死狗一动不动了。 只见李贵强白光光的背上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这样打下去还得了,众人大惊。早有李二家的见势不妙跑去找人去了。 本想就近找李贵强的媳妇零子鹿她姐陶明月,谁知屋里没人,不敢耽误,忙转到隔壁院子李贵强妈家找人,却只老太太一人在家,没办法将就事凑合着用吧总比没有强。 老太太一听儿子的小姨子和儿子打起来了——她还不知道上次零子鹿打她儿子的事,忙过去了,但心里并没想有多严重——她儿子一大老爷们零子鹿一个小姑娘,吃亏的指不定是谁呢! 这也怪李贵生的老婆没说清楚。 话说,李贵强他妈扭扭哒哒到了李贵生家,四平八稳地进了屋,把个李二家的急得直怀疑——这李贵强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啊! 李贵强他妈进屋一眼瞧见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儿子,嚎叫一声就扑上来了,直奔零子鹿背后。 零子鹿听她叫喊已有所觉,一闪身躲了过去,贵强妈扑到儿子身上,一看儿子那惨样又一动不动地缩着,心疼的声都变了: “小强啊——” 李贵强一听她妈来了,扭头一看他妈近在咫尺,无限委屈的叫了声:“妈——” 老太太见儿子说话了,清醒了些,一瞧儿子身上都是皮外伤,出了点血但不严重,但李贵强一根独苗从小娇生惯养的连他爸都没这么狠地打过他,老太太舐犊情深,一把火腾的从心里烧了出来,扭头一眼看见手拿凶器站在一边愣神的零子鹿,疯了似地扑了过去。 零子鹿一见老太太杀过来了,不敢抵抗又不甘心吃亏,拎着棍子就向外跑,大伙也没敢拦她,任她跑出屋去,到了大门口回头一瞧,李贵强她妈追出来了,没办法,一溜烟儿跑回家去了。 进院时顺手把手里的烧火棍扔隔壁陶三叔家的灰堆上湮灭证据。 零子鹿跑进屋时,她爸陶大勇正一个人坐外屋的小圆桌边喝酒呢。见零子鹿从外面跑了进来急吼吼的道: “爸,姐夫她妈要打我,您可拦住了啊!”说完进里屋一头钻大衣柜里去了。 没一分钟,贵强妈也颠着两只小脚喘着气跑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串娘子军。 老太太一进门槛坐地上就哭喊道: “我说亲家啊——抑扬顿挫的不知道的以为这家死人了呢。你可给我家贵强作主啊——,你是没看见哪——,你家零子鹿把她姐夫打的那是奄奄一息啊——” 那是声声血泪如泣如诉,象把她儿子打没了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21.躲在衣柜里 零子鹿她爸陶大勇这辈子没什么出息,但也不是个窝囊人,尤其护短。而从小到大经常给他机会发挥特长的就是零子鹿了,何况又是为了李贵强那畜生,心道打的好。 乜斜了老太太一眼,不紧不慢地把小酒盅往桌上使劲一蹲,抬起喝的红扑扑的胖乎脸言辞恳切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 “我说亲家妈,不是我说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再急的事儿也得把裤腰带系上再办呐,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那老李家的东西咋能随便让人看呢!贵强他爸知道了能让你!” 贵强妈闻言低头一看,可不是嘛,今年本命年系的红腰带不知为啥开了,耷拉出一大节在大腿上,前开门的裤子拉链开了半截,小肚上的肥肉挤出里面的红色内裤来。 老脸一红,腰太肥坐着拉不上拉链,只好站起来,手忙脚乱的胡鲁着系上了,气势已弱了三分。 零子鹿在衣柜里听得清楚,差点乐出声来,她爸别的能耐没有,就是嘴损,真要排揎起个人来,当年放眼整个西河村妇女界没一个老娘们是对手的,这是零子鹿小时候听大人说的并且诸多事实证明了的。 这贵强妈也不是省油的灯,跑点儿光不影响她的整治零子鹿的决心,马上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对坐在地当中的陶大勇道: “亲家,这事你可不能不管,零子鹿打人可是大伙都看到的,对吧?”说完望向身后一群娘子军,其中前面的就是李贵生的老婆和丈母娘,两人忙出来作证。 “对对,打的贼惨!都快不行了。” “还有,我刚才可是看见你家零子鹿畏罪潜逃,跑屋里去了。” 老太太怕陶大勇推托忙指明犯罪分子的隐蔽地点。 陶大勇心道我也看见了,嘴上却说: “亲家,不是我护短,你这可是没边的事儿了,我家零子鹿又不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能把她姐夫怎么着?她姐夫就那么熊,被一个小姑娘揍了?就是怎么着了别人都看着不管?退一步说,就是真有那个本事把人给打了,零子鹿是个在外面念过书大公司做过事的,总得有个原因、道理吧?她姐夫你家贵强当时在哪里?做什么呢?啊?你倒是给我说说。”其实大部分也是陶老爸心里的疑问。 陶大勇借着酒劲儿,站了起来,逼到了贵强妈的面前。 这贵强妈年轻时可是西河村有名的厉害媳妇,老了更是泼辣老太太。平时倒也不惧陶大勇,只是今天陶大勇喝了酒就另当别论了。 老一辈的村里人都知道,零子鹿他爹论力气胆气都不行,论嘴皮子还凑合。若是一喝上酒,酒壮怂人胆,那可就是皇帝也敢拉下马的主儿了。 现在别说是贵强妈,就是老虎站他家屋里,他也能当猫逗。要不贵强妈一进门早扑屋里去了,哪会硬着头皮与他站那讲理,何况她又觉着自己占着理儿。 给陶大勇上前一逼问,竟退了一步,她自己儿子的德行她哪会不知道,心里一发虚,气势又弱了两分。不过音量未减: “不管咋说,也不该把人往死里打呦!” 陶大勇更来劲了,也亮了嗓门道: “大家都听听啊,我们西河村的传统,小舅子打姐夫可是从没见过装装样子吓唬人的,零子鹿打没打人咱先不说,当年这传统可是由你王香梅传进我们西河村的,当年你那三个兄弟那如狼似虎的架势,差点没把我们西河村灭了呦” 陶大勇这儿正忆往昔峥嵘岁月看今朝零子鹿打人有理呢,忽听外面有人喊: “不好了,老母猪跑出来了!” 零子鹿在衣柜里听得清楚,急得‘咣当’一声推开衣柜门,也不走门了,跳上炕翻窗就出去了。 她家院里人还不少,那不知怎么出来的两头母猪给这么多人吓得有点毛了,四处乱窜。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走,人到处乱跑。 零子鹿也急了,大喊:“大门口的,快,给截住,别让猪跑了!” 那叫一个乱哪! 一头猪见大门口人多,扭身往回跑,零子鹿忙在道这头拦着怕它跑到后院出了院子就不好逮了。眼见着大肥猪啪嗒啪嗒跑过来了,零子鹿也有点害怕,却不能闪开。谁知那猪一点也不犟,吱——地冲到零子鹿跟前一转弯,进圈了。 小蹄子踩了零子鹿未受伤的脚一下,疼的零子鹿直吸气,火辣辣的疼,估计又出血了。 另一头猪在院里逛了一圈,到处是人,没啥看头,室友不是回圈了吗,也乖乖地溜达回去了。 零子鹿松了口气,忙拴好松开的圈门。回身一眼瞧见陶陶远远的在大门口站着,忙冲她招手。陶陶见小姨叫,立刻跑了过来,零子鹿附在陶陶耳边嘁嚓了一阵,末了问道:“能完成任务不?” 陶陶点头,马上保证:放心吧,小姨,奶奶最怕我了,我一哭她就给钱都不带讲价的!” 零子鹿哭笑不得。 陶陶自从她小姨回来可扬眉吐气了,原本也不是受气的主儿,无奈被她妈陶明月镇着不敢作乱,现在有了零子鹿撑腰有了倚仗胆子也大了,混的可威风了。小姨交代的事当然得好好办。 陶陶现在可是有‘小弟’的人了,有事当然得让小弟帮忙,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么。 蛊惑仔陶陶大声叫来二胖,晓玲和牛牛,小声交代了几句四人一起进屋了。 屋里她姥爷还跟她奶奶急赤白脸口沫横飞的理论哪。 陶陶上前就拉住她奶奶叫道:“奶奶哇,你可帮陶陶看住爸爸呀,爸爸老不在家,别人都说爸爸学坏了,跑了,不要陶陶和妈妈了呜” 陶陶一半出于零子鹿授意一半也是心里话,虽然只有八岁,毕竟是女孩子心细些,约略也明白一些大人的事,心里也盼着爸爸象从前一样常常在家给她买好吃的,真哭了。 不过没忘小姨交代的正事,便哭边和胖墩他们往外拉她奶奶,尤其是胖墩,身大力不亏,贵强妈真竟给他们拽到了院子里。把个胖墩妈贵生媳妇气得直跺脚。 正乱作一团,陶明月和出门办事回来的贵强爸来了,贵强爸铁青个脸,见面先骂老伴: “还不回去,丢人现眼!” 贵强妈平时作威作福,老头子真来劲了,也是怕的,也不用孩子们拉了,乖乖的跟老头子走了。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也散了。 陶明月进屋,叹了口气不知该说啥。她已经知道了原委,零子鹿是为了她才打的人,她到不心疼李贵强,他是活该。可她妹子零子鹿这好战分子母老虎的恶名传扬出去,哪个男人敢要啊! 她老爸陶大勇还意犹未尽,对大女儿陶明月继续训话: “闺女啊,以后硬气点儿,李贵强那畜生再惹事就让零子鹿收拾他” 陶明月更无力,有这唯恐天下不乱的零子鹿,在加上为虎作伥的老爹,这以后的日子怕是太平不了了。 李贵强挨了零子鹿一顿痛揍不是没好处,先是在他妈那儿处理了伤口,皮肉伤,上了红药水,弄得满头满身红赤呼啦的,特吓人,更没脸出去见人了。躲在家里不出门了,陶陶也算有了爸爸! 陶明月见他确实被零子鹿打的够呛,心生怜意,对他也和颜悦色了些,倒使本来心中有气的李贵强生出几分愧意来,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养伤。 零子鹿同学可以说是一战立威再战成名,由于现代通讯技术的发达,一夜之间,陶零子鹿的大名在整个镇子上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 第二天骑车去镇上中学参加客户培训会的零子鹿一路上就觉得怪怪的,具体的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以为自己多心了也没在意。等进了会场这异样达到了顶点。 零子鹿一个人来的,公司的人还没到,组织人经销商罗铁里外张罗着。见零子鹿来了,格外热情: “零子鹿来啦,你现在可是咱镇上最大的养殖户了,坐这儿坐这儿,来瓶水,有事吱声啊。”跟没昨天那回事似地,衣着光鲜精神饱满,零子鹿几乎怀疑昨天光了膀子打麻将的不是他。 零子鹿也不与他客气,看前排没人坐,捡了个离讲台近的坐了。打开包掏出笔记本和圆珠笔放在桌上,翻开本看昨天自己写下的几个问题,一会儿得机会好问问。 不过,让她有点纳闷的是自从她一进门,一大屋子几十号唠得正欢得人马上静了下来,跟上自习的学生见老师进屋了似地。等零子鹿坐了下来,又恢复喧哗,跟老师又出去了似地。 尤其是一些女人,一边说一边还拿或大或小的眼睛瞟着零子鹿,鬼鬼祟祟的样子令零子鹿一头雾水——难道说自己,至于那么快嘛? 零子鹿正干坐着,外面操场上开来几辆车,大伙都扭头往外看。 一辆金杯旅行和两辆轿车,零子鹿一看最后进来的黑色帕萨特,有点惊讶,那不是高山冰块的车嘛!他怎么来了?另一辆不用猜也知道,定是这个区域的大区经理李海江的车。 车子停下,陆续下来□□个人,李霞竟然也来了,从霍岩的车上下来,一身合体的乳白色职业套装,笔直,有种职业性的高傲和凛然。霍岩也是一贯的深色西装白衬衫,衬着高大挺拔的身材,从容淡定的举止,不得不说,两人出众的气质在这乡村野地的,倒显出几分都市的优雅和高贵来。 杨化成不用说也来了,另一些人有销售人员有技术人员零子鹿都认识。 罗铁早迎了上去,由李海江引见与众人一一握手打了招呼,并把众人让进会场。 会场又是条幅又是水的早预备好了,讲台一侧一溜的放了几把椅子,估计是给公司来的人准备的。 大伙一见这么多西装革履的‘精英’,尤其是霍岩和李霞,一看就是精英中的精英,长得跟电视里的明星似地,一大帮捣饬整齐参加盛会似地农村妇女都瞪大了眼闭了话匣子瞅着。一时比零子鹿进来时还静。 罗铁上台清了清嗓子,简单扼要的把来人介绍了一遍,其态度之郑重,言辞之得体,修辞之到位确切不浮夸,倒显出几分文化人的素质来,让零子鹿刮目相看,一夜不见,岂非昨日西河赌徒? 会议正式开始,讲台上还支起了投影仪,首先上台的是霍岩,介绍公司的历史和概况以及品控和管理。他讲的不徐不急,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声音低沉而好听,全场没一点声音,都凝神听着,听不懂也欣赏着。 尤其是坐在第一排又挨着讲台的零子鹿,霍岩从一进来就看见她了,扫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就过去了,令零子鹿颇失落。李霞在他另一侧,正好挡住了没看见零子鹿,其他如杨化成等前同事都笑着同零子鹿点头算打了招呼。 讲课时被霍岩的眼神不经意的扫到,零子鹿只觉得又回到学校上课时被老师一看就怀疑自己又犯啥事了,坐立不安。直后悔,我干嘛坐第一座啊我!这目标暴露的也太明显了。 尤其到后来,霍岩看她时竟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令一向觉得他笑得狰狞的零子鹿有种想拽拽衣服摸摸头发的冲动。 好不容易挨到他讲完了,走去一边坐下来,自在地掏出记事本和笔开始写东西,零子鹿才松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22.挖野菜 剩下地有讲市场销售和预测的,有讲养殖技术和管理的,零子鹿认真听着。 会开了将近四个时,散会后发纪念品,到旅行车上自己去领,零子鹿一看是印有公司名称的大恤衫,还是她在公司时订的。没用她动,罗铁拿了两件给她。 李霞也过来零子鹿身边坐下与零子鹿说话,杨化成笑道: “行啊,零子鹿,一个多月不见成了养殖大户了,没看出来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有能量的嘛!” “那是,人不可貌相零子鹿不可斗量胖子不可瓢舀嘛。”零子鹿斜了杨胖子一眼笑说。 罗铁知道零子鹿原来与他们是同事很是讶异,重新打量了零子鹿一遍心道这母老虎曾经白领过? 霍岩一直没说话,零子鹿也不知跟他说什么。 倒是杨化成想起了正经事: “零子鹿,我给你带的资料都在旅行上呢,一起过去拿吧。” 一直未说话的霍领导开了金口: “放我车上吧,一会儿我们一起过去。” 杨化成明显愣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照着办去了谁让人家是领导呢。 一起在镇上一家饭店吃了午饭,罗铁请客公司买单。 零子鹿本不想去,无奈李霞不放人,一会儿杨化成又要过去,自己走了也不好,又给霍岩似笑非笑地看了两眼,浑身不对劲的去了。 难得大家聚聚,尤其这些做业务的能说会道言谈风趣,一顿饭倒吃的轻松愉快,令零子鹿有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从前在公司上班时似的。 饭后,旅行车载着一些技术人员先回公司。霍岩开车带着杨化成和零子鹿道西河村,李霞也上了车一起去。区域经理李海江开自己的车带着这一片区的业务员跟着。 零子鹿先在兽医站买了疫苗,杨化成要示范注射的,零子鹿早期待着了。 很快到了零子鹿家,老爸一见这么多人,忙招呼进屋。 一听零子鹿介绍,心中好一个后悔,他闺女零子鹿如果也像她同事们一样在公司上班,每天象人家一样漂漂亮亮的,不比在家养猪体面多了。尤其看到李霞的大方得体,霍岩的挺拔俊朗。更后悔当初没拦着零子鹿了。唉!肠子啊! 大家寒暄几句就移师猪圈。 其实零子鹿这猪舍是简单的不能在简单了,与正规猪场比那是连边都沾不上。不过杨化成李海江他们什么用户都见过,零子鹿这算不错了,也知道她的情况,都没发表什么意见。 零子鹿兑了药,拿出一双雨靴放地上让杨化成换。谁知霍岩走了过来,道: "我来。"脱了外套扯了领带递给呆看他的零子鹿,挽起裤管,脱了皮鞋穿上雨靴,动作自然而利落。 杨化成有点儿反应不及无措的道: "霍总,那个还是我来吧" "不相信我?"霍岩挑眉看杨化成。 "不,不是,有点脏不是"在霍岩的逼视下嗫嚅着闭了嘴,人家是领导,想干嘛干嘛吧。 "不是有老杨呢嘛?"李霞也走过来劝。 霍岩没说话,解开衬衫颈下和手腕上的扣子,挽上袖子露出结实的。从零子鹿手中拿过注射器,看了眼骨碌两只眀眸瞅着他的零子鹿。转身来到猪栏边上,手一按围栏的墙头,抬腿轻松的跳了进去。 零子鹿以前也听说过这霍岩开始工作时搞了几年技术,据说很有两把刷子,忙睁大了眼睛看。 只见霍岩慢慢踱到一只猪的身侧,突然出手,一针扎到猪的耳根部位,没等猪反应过来,针已经拔了出来,完事了,猪也叫着跑了。 气定神闲,干净利落神乎其技! 也许刚才那猪有点迟钝也说不定,零子鹿心想。 又看他扎下一头。 有猪吃了亏,另几头猪都提高了警惕,有的甚至跑远处呆着。 霍岩仍是不紧不慢地踱着步,来到另一头猪身侧时迅速出手,这头猪机灵,一扎上就跑。霍岩也不慌,一只脚不动,拿针的手跟着猪动,另一只脚快速地跟着移了一步,落地时手上的针已拔了出来,另一只手顺手在猪身上用红粉笔画了一道。 整个动作手脚配合无间,流畅从容,一气呵成。 连杨化成都忍不住叫了声好。 扎完了这圈的三头猪。零子鹿递上几支针筒,霍岩接过去,也不出来。手一撑猪圈之间的隔板,直接跳进另一栏又大展身手,几进几出的竟快要扎完了。把零子鹿看的心里直痒痒,决定剩下的四个圈自己试试。 看起来真容易! 霍岩应她的要求跳了出来。零子鹿穿上自己的雨靴,把霍岩的外套递给身边的杨化成。也学霍岩的样子,不开圈门,直接跳了进去。不过,她人腿短,没人家潇洒,跟只麻雀似的,‘扑腾’一下就进去了。把大伙都逗乐了。 零子鹿就当没听见,手拿针筒,学霍岩的样子慢慢向一只猪走去,谁知这只猪太神经质,叫得跟杀猪似的,叫得零子鹿心里没了底转了个方向走向比较安静的一只。大伙见了又笑――典型的欺软怕硬! 哪知这头也不好惹,见零子鹿凑上来,没等她动手,一溜烟跑远处角落一头扎进几头猪中间去了。零子鹿心道怎么到自己尽遇上这嚼牙的了呢。 信心多少受了点打击,给自己打了打气,又向几只猪所在的角落摸去。人家霍岩是闲庭信步,她是偷偷摸摸。大伙忍着笑注意看着。 这回零子鹿是打定主意死活非扎上不可。 感觉距离差不多了,出手如电,一下扎上了离她最近的一只猪的耳后,零子鹿大喜,迅速推药,谁知脚下没配合上,那猪吱地一声尖叫着,带着一支针头跑了,零子鹿看着手里的针筒,还好,药都没了。又追上那猪拔了针头。 大伙笑得指着零子鹿说不出话来――这可怜的猪! 好歹算是成功了,零子鹿信心大增,换了另一支注射器,寻找下一个目标。 瞥见刚才叫得最响的那只猪距她最近,决定就它了。轻轻移过去,不等那猪反应迅速出手,这回,脚也配合上了,跟了一步,推药拔针,干净利落,大功告成! 这回这猪不叫了――估计是给气的。 零子鹿得意洋洋的抬头看大伙,谁知大家笑得更厉害了。尤其是杨化成和李海江,捂着腮帮子直唉呦,李霞笑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霍岩说不出话来,连一向不大有表情的霍岩都笑出了一口白牙。 零子鹿转头向一边的老爸,有这么可笑么?老爸也纳闷呢,这不挺好的嘛? 要不怎么说是父女呢! 霍岩走了过来零子鹿的旁边,指着那猪的耳朵: "扎重了。" 零子鹿一看,可不嘛,第一次掉针头流的血还在猪的另一侧呢,这边又出了一块血印,明显给多扎了一针,零子鹿的脸一下子红了。 怪不得这猪没声了呢! 搁了她还不踹自己两脚解恨。 霍岩看出零子鹿不好意思,道: "还不错,继续努力。"说完递给零子鹿一支红粉笔。 零子鹿同学听到老师表扬,心里好受多了,迅速检讨了一下得失,决定痛改前非。 该犯的错也让她犯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挺顺利,又有霍岩在一边指点,干完了零子鹿都有点儿觉得意犹未尽,还想扎扎,就是没猪了。 霍岩也夸她:"成了,没想到你学的挺快,胆也挺大嘛。" 零子鹿听了,美的差点从猪圈里飘出来,还假装谦虚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噗哧一声,自己也觉得假的慌。 早忘了昨天被猪踩脚的事了。 李霞也走过来,对跳出猪圈的零子鹿道: "高人啊,高人啊,毕业这么多年,你还是当年的高人,不服不行啊!" 零子鹿被她摇头晃脑的样子逗笑,一提高人想起从前,忙打断她: "停,停,咱不提高人行不?算我求你了。" "行,行。"李霞也笑。 霍岩这边也换了靴子,就着陶老爸打的水洗了手,外套拿在手上没穿。一行人在陶老爸的招呼下进了外屋,在圆桌边团团围坐,向桌上一大盘切好的西瓜进攻。 有徐徐的微风从敞开的后门外的庄稼地里阵阵吹进来,玉米叶子哗哗作响,人也倍感凉爽,一时屋竟满是田园野趣。 零子鹿洗了手便同杨化成到车上取了资料,厚厚的一摞,还不少。给车颠的有点凌乱,两人略略整理一番,零子鹿抱进了屋。 从里屋出来时一群人正哈哈笑个不停,她爸正讲零子鹿大名的由来呢。 说起这事零子鹿就有气,想当初她妈生她时正在淘零子鹿准备做零子鹿饭,正淘着米呢,忽然肚子疼的厉害,不到三分钟零子鹿就出生了。害得她妈提前开始喝零子鹿粥了。 不过零子鹿也庆幸,幸亏她妈当时淘的是零子鹿,要正淘着茅厕什么的,那不就坏了吗! 大家听她自我打趣,笑得差点儿翻了桌子。 霍岩笑着望向零子鹿: "看来在公司上班还真是压抑了你的本性。" 零子鹿也也不知他这是贬还是褒,也没好意思问。 众人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霍岩走在最后,见大家纷纷上了车,回头对零子鹿道:"有事给我打电话好么?" 零子鹿只道他是客气,说了声‘谢谢’。去厕所回来的李霞又同零子鹿呱拉两句也上车了。 目送一行人的车子转弯没影了,才转身回屋。 李霞坐的霍岩的车子,杨化成坐了李海江的车子。 转出了西河村,一直未开口的霍岩道: "你和陶零子鹿是同班同学?" "是啊,我们同学三年一个班还一个宿舍,后来又一起到的公司。" "那她怎么没做技术?" "别提了,零子鹿上学时家里困难,那时她姐刚结婚,哦,今天你没看见她姐,长的可像关之琳了。她爸那时因为给人干活受了伤在家养病,零子鹿差点书都不要念了,她姐和她爸死活没让。 大学三年,几乎所有的学杂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家里给的钱都攒起来了。 毕业后刚开始进公司也是做技术,谁知这家伙贪便宜,见销售助理比技术服务工资高了点儿,就改行了,一直做到离开。 她家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她毕业一年后盖的。" "做什么能赚那么多钱?"霍岩讶异,零子鹿的工资他是知道的。 "其实都是一般的工作,像家教什么的,主要是她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上了。除了家教,还给人做手工活儿,像糊纸盒、做手工艺品之类的,课间休息都不放过,后来干脆选修课老师上边讲她下边做,不过耳朵听着呢。 有次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女生怎么没完没了啊。趁她不注意叫她起来回答问题,谁知零子鹿对答如流,那老师再也不管她了。 当然零子鹿是每学期都拿一等奖学金的,那也是钱呐!" 李霞讲的意兴盎然,霍岩却听得心情低落。 想想零子鹿白净单纯的笑脸,不禁动容。 又问:"高人杰不是你们班的吗?" 李霞摇头:"他比我们低一个年级,说起来他俩认识还与零子鹿糊纸盒有关。"说完卖了个关子不说了,笑吟吟的看着霍岩。 霍岩仍专注地开着车,虽然没什么表情,还是感兴趣地问了句: "怎么说?"李霞有点失落。 "那时我们学校有个老师毛笔字写的不错,据说还是市里书法家协会的理事什么的,在学校开了个书法班。有一些家里条件好些或者真喜欢书法的同学就去学了。 半学期下来,决定办个书法展,把大家的作品都挂在栏里供大家欣赏。 其实这些人练的时间短,大多数也就马马虎虎,不过老师为了展览难免在某个字上或某一笔上捉捉刀什么的。我们宿舍有人参加了学习班,所以我们都知道。但是那裱过的宣纸或绫子什么的衬着黑黑的字,还真好看。所以,路过拎着一袋礼品纸盒的零子鹿看着看着发了感慨:"这纸得多少钱呐!"后面一好事的男生接口:"真是高人,切,整个二百五"一边同样看字的高人杰只听见‘高人杰,二百五’几个字,马上不乐意了,把眼一瞪:"子,说谁呐?" 于是,两人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结果被双双请去教导处,零子鹿还得去作证,纯属误会那二百五是说我呢! 回寝室气得直骂那俩男生。后来,高人杰不知搭错了那根神经,开始追零子鹿,零子鹿那有时间理他,他就帮零子鹿做手工,这零子鹿没反对,又给零子鹿打饭,零子鹿也没反对,后来时间一长,零子鹿就给收买了,两人就处上了,不过约会都是一起做手工。 现在想想其实高人杰也挺可怜的。 后来零子鹿毕业工作了高人杰在学校又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他们就分手了。" 霍岩还真听高人杰提过几句两人上学时候的事不过没李霞说的详细。想起零子鹿给猪扎针时候的样子,又问: "看陶零子鹿的样子手脚挺利索的嘛!" 提起这事两人都想起零子鹿给猪扎针时的样子,都笑了。李霞笑着感叹:"其实零子鹿因为早产,从身体并不好。上大学时因为怕生病花钱,每天早早起床锻炼身体,很认真很拼命地练,不是跑几圈就了事地那种。所以身体一直很好,噢,你不知道,原来我们公司管理花窖的老杨头据说会功夫,在少林寺呆过,没儿没女孤身一人住公司。每天也早早起来,时间一长零子鹿不知怎么和他混熟了,每天早上跟他打拳耍棍的,有一次两人还一起抓了两个偷粮的贼,公司还给发了奖金呢!" 霍岩没想到这零子鹿的故事还真不少。 零子鹿有陆续进了十来头猪,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的几万块钱眼看着哗哗的流出去了,没事一算计,剩下的也支持不了两个月了, 到时可怎么办啊!家里家外,老爸手里的那点钱说啥也不能动。她姐手里那几千块钱能顶啥事。亲戚也没有交情特别好的,以前老爸受伤时急需用钱,一个个都躲老远,现在走动的也就是表面功夫。 难怪姐姐说她莽撞。 零子鹿愁在心里,又不敢让老爸和姐姐知道,没几天就满嘴大泡。为了减轻些负担,零子鹿晚上看资料,白天早早起来去山上割草喂猪,虽然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田地里的草是不敢割的,怕有农药。幸好附近的山上都是丛林没有果树,不然也不敢割草了。喂些青饲料虽然顶不了多少粮食,但对猪身体有好处,少生些病也一样是省钱。 零子鹿这天在山坡的一块较陡的土坡上发现了一片极为茂盛鲜嫩的草地,都是一种当地名为‘猪蹄子’的猪很爱吃的一种草,零子鹿乐坏了。挥动镰刀一气猛割,不到一个时就割了山似地一大堆,拿出绳子捆了个结实,打量一下,好家伙,足到零子鹿的下巴那么高。把镰刀别在绳子上,自己转到另一侧把两支手分别塞进捆草的绳套里,慢慢起身,山似地青草就稳稳的背到背上了。 零子鹿感觉有点重,又在山坡上,怕摔倒,心翼翼地挪动想绕过陡坡从另一侧地路下山,谁知草太重,脚下拌了一下,也就一下,零子鹿也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今天负重太多,一连晃了几晃,没平衡住,零子鹿心道坏了,果然,连人带草顺着陡坡就滚下去了。 胳膊就跟绑草捆上似的,哪里脱的出来。人就被草垛沾着一路从山坡骨碌下来,中间还坠下一两米多高地断层土崖,崖下就是那下山地路。 直接摔路边上了,把个零子鹿摔得半天才缓过劲来,幸好草垛在下。抬头一看,下山倒是挺便当! 零子鹿坐在路边,背后还压着山似的青草,脸上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衣服裤子青一块黄一块黑一块,跟迷彩服似地,腿上可能撞哪了,更难受,简直欲哭无泪。 一路上怕有人看见自己这惨样,鬼头鬼脑跟鬼子进村似地,远远看去就见一个草垛摸进了老陶家。 零子鹿一进院子,把正收拾猪圈门的陶老爸吓了一跳:"闺女,这是咋拉?" 零子鹿勉强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儿,爸,就是不心摔了一跤。" 在老爸帮助下卸下青草,两只膀子早麻了。一瘸一拐地进了屋,没敢照镜子,轻轻擦洗了头脸,换了衣服裤子,腿上好几处淤青。拿过镜子一照脸上,妈呀,吓得零子鹿差点儿把镜子扔了。 这哪是自己啊,简直跟鬼儿差不多,脸颊都蹭破了皮有的地方还渗着血丝,刚才洗脸时因为刺痛没敢使劲,有的地方沾了土,红中又透着黑,又因为沾了草汁,黑中又带了绿。整个一张脸跟调色盘似地。 零子鹿吓坏了,疼倒还在其次,这要是破了相,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啊! 怕她老爸担心,没敢声张,戴了帽子和口罩,告诉她老爸上趟卫生所,骑上破自行车就走了。边骑边苦中作乐地想,后座上放一泡沫箱子,自己就是一卖冰棍的了,可惜,这破车,连后座都没了。 直接去了镇上的一个诊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看了看说: "没事儿,上点消炎药,过了夏就好了,不会留疤。" 零子鹿放了心,清洗脸上的伤口时也不觉的那么疼了。上了消炎药,重新武装上,骑车回家了。 刚到家,饲料店老板罗铁来了。一看零子鹿的样子很是差异:"这是干什么?大夏天的。" 零子鹿因为他与李贵强聚赌的事还耿耿于怀,没好气地道:"美容,怕晒黑。" 听口气不善,罗铁也没敢多问,卸了货,拿了钱就走了。 零子鹿她姐陶明月放暑假了,没事常过来帮着做活,其实零子鹿也能应付。但陶明月长姐如母,从带零子鹿长大的,总觉得零子鹿不会做活,见零子鹿脸上受了伤,心疼坏了,哪听得进零子鹿的话。零子鹿一下子倒轻松不少。 这日零子鹿吃过了早饭,照例要去割草。还没出院门,就听隔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不是陶奎松嘛,正伏在两家中间的篱笆上特务对暗号似地冲她家窗户喊:"零子鹿――,零子鹿――" 零子鹿仍是帽子口罩的,听他那有点尖细的嗓音浑身不舒服, "还大米呢!"陶奎松转头,被零子鹿外星人似地打扮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嗔道:"吓死人了,你怎么这幅打扮?" 零子鹿几乎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来到窗根底下,没好气地道: "瞧你那耗子胆儿,啥事?" 零子鹿她老爸从陶奎松的时候就看不上他那副娘娘腔的样子,不让零子鹿同他玩儿。而大零子鹿两岁的陶奎松就爱和零子鹿玩儿,所以每次找零子鹿都是偷偷摸摸的,这习惯一时半会还改不了。零子鹿倒是无所谓,至少他比别的男生干净听话,比别的女生有劲儿又住的近。 "回来办点事儿。"白皙的脸上可疑的有点发红。 "办事儿?你能有啥事,是不是三叔又给你找了对象,要过来相亲?"零子鹿一看他那样子心里有了点谱。 陶奎松这么大庭广众的给零子鹿说破有点不自在: "到我家来坐会儿吧,我买了香瓜,可甜了。" 零子鹿听说,忙把篱笆扒了个豁口,钻了过去,水果中她最爱吃香瓜和葡萄。 进屋一看,陶三叔正坐八仙桌旁的椅子上打电话:"就一个哥哥,哦,还结婚了也是学老师啊,挺好,教啥的?音乐啊,将就事吧" 陶奎松他爸妈都是教师,他姐也在镇上的学教书,结婚了。陶奎松从被爷爷奶奶爸妈溺爱,什么事都一手包办,他只管学习。前年三婶去世,他老爸继续包办,不过零子鹿觉得音乐老师不错,搞艺术的,一般长得都差不了。 零子鹿摘了口罩帽子,拿过陶奎松端来的香瓜就吃,陶奎松一看零子鹿那张结了红痂的脸,又吓了一跳,差点把瓜盘扔了,指 米:"你,你这是怎么搞得?" 零子鹿也不怪他,她自己也知道这副戴了面具似地尊容有点对不起观众。‘咔嚓’咬了口金黄翠绿的香瓜,嗯,真甜!边吃边道:"没事,摔了一跤。" 陶奎松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不会破相吧?" 零子鹿怒目而视:"你说呢,你不是大夫吗!" "应该不会吧,看样子伤的不深。"陶奎松是个菜鸟大夫。 "当然不会,过夏就好了。"零子鹿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边陶三叔还在讲电话:"二十七啊,比松二岁,年龄到合适,松属鼠,二十七子丑寅咦!属虎,猫科啊,那哪儿成" ‘咳咳咳――’零子鹿一口香瓜呛住,一阵急咳。这三叔,可真是 零子鹿三下五除二吃完一个香瓜,三叔的电话粥煲的正热乎,估计是对方打过来的,不用他花电话费。 陶奎松有他爸在一边讲电话干扰,不得与零子鹿说话。把零子鹿拉到西屋坐下,零子鹿顺手带了个香瓜过来,继续吃。 陶奎松坐下扭捏了半天,看零子鹿仍然吃着香瓜,一点没好奇他想干什么的意思。 其实零子鹿从到大看他那‘秀才’样儿早习惯了,没功夫同他一起拿腔作势。 陶奎松终于憋不住了,一狠心,道:"零子鹿,你有、有对象了么?" 就、就这事,他有啥难为情的! 零子鹿想也未想:"有啊。" "啊!"很失望。 "吹了。"往事不堪回首。 "哦。"松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想给我介绍一个?"零子鹿停下吃瓜,终于觉得不对了。 "等我脸上的伤好了再说吧。"否则,介绍两个黄一双。‘咔嚓咔嚓‘继续吃瓜。 "不,不是,不是那个,零子鹿,你觉得我这个人咋样?" "挺好啊。"零子鹿没留意,顺口说道。 陶奎松双眼一亮。 "就是胆儿太。"这倒是事实,从就没零子鹿胆大。 虽然是事实,还是有点受打击。 零子鹿忽然回过味儿来,停下了吃瓜的动作,抬头不确定地看着陶奎松。 "你啥意思?毛遂?" 陶奎松给她盯得脸上发热,说话更不利索: "就、就是、就是你觉得咱、咱俩合适不?" 零子鹿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是认真的后继续吃瓜,抽空道: "我爸不会同意的,三叔也不会同意的。" 这是实话,陶老爸看不上陶奎松原因很明显,他爸不同意陶奎松就不明白了,忍不住问道:"为啥我爸不同意?" 零子鹿停止吃瓜:"我属龙,大蛇,你属鼠,耗子也,三叔还不怕你被我给吃喽。" 陶奎松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爸就那样,有点迷信,只要我愿意就成,你的意思呢?" 零子鹿想了想,尽量委婉,心翼翼的看着他: "我听我爸的。" 看陶奎松掩饰不住的失望又不忍心,安慰他道: "音乐老师挺好,真的,我知道的几个音乐老师都长得挺漂亮,真的,工作稳定又"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陶奎松沮丧地说。 呃这是从何说起,陶奎松除了‘婉约‘一点,工作、长相、人品都不错,零子鹿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倒是真的。可看样子现在也不是谦虚的时候。 "要是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就好了。" 他还真了解自己,零子鹿彻底无语。 第二天零子鹿吃了早饭没出去。屋里屋外都收拾利索了,猪也早喂过了,粪都清过了,还在屋里屋外屋前屋后地磨叽。 她爹陶大勇就奇怪了,这零子鹿今儿个怎么一个劲儿晃来晃去的,不时的还探头探脑的向窗外张望,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问她又说没啥。 九点多钟,隔壁陶奎松家终于有动静了。 零子鹿马上趴窗台上睁大了眼往外瞧。 只见陶奎松她姐陶静推着自行车在前面先进了院,后面还有一辆车,在往后零子鹿很努力的瞧着没了! 不、不会吧!再转头只看到一个很壮实的背影,难道,那就是陶奎松的相亲对象――一个音乐老师?怎么像体育老师啊!不,零子鹿见过的体育老师还真没这样的,都很有型。 零子鹿满肚子的疑问又不好过去看看,猫挠心似地在窗台上趴着。 然后,然后,零子鹿的眼睛越睁越大,只见陶奎松那相亲对象居然进了她家的大门,眼看进屋了,零子鹿回神忙一骨碌下地迎了出去: "那个,你找谁啊?" 胖女子瞅着零子鹿半天没出声,零子鹿给看的一头雾水,没等她再开口,胖姑娘笑了起来: "真认不出来我了?" 声音神态有点熟悉,零子鹿再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她一遍,眉眼有点也有点眼熟,实在是想不起来,干脆不费那个劲了,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孙丹妮,我是孙丹妮啊!" "什么!" 零子鹿仔细有看了她一遍,别说,那个眉毛那个眼儿那个鼻子那个嘴儿还真是孙丹妮的,可这身材忍不住兴奋地问道: "丹,不,大丹,你现在怎么胖成这样了,对了,你家不是搬走了吗?" 想当初她可是零子鹿他们班上个子最高身材最好穿的最漂亮最时髦的姑娘了。 孙丹妮有点不好意思: "念了师范后可能是学校的伙食太好了,也可能是没有升学压力了,反正,就胖了,哦,我师范毕业后又搬回来了,我爸妈在市内住的不习惯,在镇上买了房子,又回来了。" 这孙丹妮是零子鹿的学同学,念初中后全家搬市内住去了,从此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十多年未见都是一肚子地疑问,两人进屋叽喳了半天零子鹿才想到了她刚才一直闹心的事儿: "你这是到陶奎松家相亲?" 孙丹妮给她问得有点不好意思,难得一见的扭捏了一下才道: "一半一半吧,我听陶静姐说了你回来养猪地事,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了。不然,我哪有那么大的脸一个人跑了来相亲,再说陶奎松我也见过,不过是顺道见见她爸。" 零子鹿恍然,她这话得反着听,还是原来那口是心非的德行。 "那你觉着陶奎松怎么样啊?"这是她最关心的。 "还行吧。"孙丹妮有点不自然的说。 零子鹿察言观色觉得有门儿。 孙丹妮人还是不错的,她妈身体不好,她又是独生女,自就很能干,工作也不错,人虽然胖些,却很白净,浓眉大眼的透着爽朗热情,性格很是泼辣。 记得学时两人一个班,她还是班长,班上几个淘气无赖的男生没事常常爱讨女生的厌,孙丹妮有时候看不下去了,楸过一个论拳头就是一顿猛捶,吓得那些个男生见了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地。 这样的性格看来跟陶奎松还是挺合适,想到陶奎松昨天刚跟自己表白,零子鹿心里没底,但是首要的是得先让孙丹妮对陶奎松有好感坚定信心,凭孙丹妮的狠劲不信收服不了陶奎松那少爷。 主意一定,零子鹿把个陶奎松跨地天上有地上无,陶奎松若是听见了估计得感动的痛哭流涕――没想到我在零子鹿心里竟是如此的高大。 送走了孙丹妮,互留了联系电话,零子鹿觉得心里踏实多了,自己也算尽了点绵薄之力,但愿两人能有个好的结果,陶奎松也算终身有靠了。 提早吃了口中午饭,背上竹筐打算去挖野菜,现在山野菜比青菜贵多了,尤其是她们镇上的野菜,更是出了名的绿色无污染。 前天有个贩来收购,零子鹿一算计,比割青草合算多了,于是挖菜为主割草为辅,两手都要抓两手争取都要硬。 由于这里的野菜供不应求,附近的野菜已经很难找了,零子鹿就爬到稍远一点儿的山上挖。 挖着挖着一个没留神就挖到山那头去了,不知不觉挖到了山脚下,还别说,这边因为靠近公路远离村子野菜还真多,零子鹿弄了满满的一竹筐,看实在是装不下了,才罢手。 一转身,被旁边一大丛开的正艳的天蓝色桔梗吸引住了,采了一把摘掉口罩嗅了嗅,几不可闻的清香就着林间的清爽分外宜人。 瞧见路边有块很大的极平整的岩石,就坐了上去,摘下头上的草帽,把桔梗花编成花环套在冒顶山,左右瞧着自我欣赏。 不经意见透过路边杨树的空隙见斜对面山脚公路拐弯的地方驰来两辆轿车。 零子鹿眼尖,一眼瞧见那熟悉的车牌号吓一跳,忙把口罩捂上又扣上帽子,刚拾掇完,两辆车一前一后从她面前过去了,零子鹿松了口气。那驶在后面的车忽然停了下来,副驾驶的车位置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一个长□□亮的女子探出头来问道: "大婶,这是通往药王山的路吗?" 大、大婶,零子鹿左右看了看确定是问自己了,心想自己的身材就那么显老么? 其实还真不能怪人家,她那打扮,早八百年前她爸那个时代的深蓝色劳动服,线手套布鞋,大草帽上还戴了一把‘塑料花’,怎么看怎么一恶俗的老太太,还有点老来俏。哪像个姑娘家,这还是人家有求于人留了余地,不然该叫她‘大妈’了。 零子鹿不知自己这德行,心里不高兴,懒得与她说话,只点了点头。女子道了声谢谢缩回头,车子又开走了。开出去不到百十来米又停住了,从驾驶座上下来个人,向零子鹿走来。 零子鹿一看忙低头。不是别人,正是她前上司霍岩。 零子鹿心道他怎么下车了,自己这副鬼样子,别给认出来才好!低头缩脖假装没看见。 霍岩大步来到零子鹿面前,微微弯了腰,低头不太确定地问: "请问,您贵姓?" 零子鹿心里紧张,一心怕被认出来,急于与自己撇清关系,一着急冲口而出: "免贵我不姓零。"说完气得直想把舌头咬下来。 把个霍岩乐得直拍零子鹿的肩头: "你可真是个宝!"跟说他家狗似地。 零子鹿又羞又气,口气恶劣: "有啥好笑的。" 霍岩也不在意,笑够了才道: "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挖野菜。" "那也用不着捂这么严实吧,多热。" "怕晒黑。" "哦――"霍岩看了看浓荫匝地的树林,蹲下仔细审视零子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23.都是为了生活 零子鹿给他盯的不自在,向远处他的车子瞄了一眼,见刚才问路的女子正探头向这边张望,提醒他: "你还不走么,你女朋友都着急了。" 霍岩仍盯着她瞧,不在意的道: "不急,她不是我女朋友。" 忽然趁零子鹿没注意,迅速伸手扯下零子鹿的口罩,把零子鹿吓了一跳,也忘了脸上的伤,怒目而视: "你干吗?" "你的脸怎么了?" 不理零子鹿的怒气,径直问道。 "跌了一跤,摔的。"零子鹿给他看的浑身不对劲儿。 "怎么这么不心。"霍岩攥紧了拳头没让手摸上零子鹿的脸。 零子鹿给他近距离地研究自己地这张脸实在难受,看那么仔细做啥? 向后仰了仰头,皱眉郁闷的道: "别看了,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像狐狸精,过夏就好了。" "狐狸精?"霍岩给她弄愣,跟狐狸精有什么关系? 零子鹿现在脸上的痂大部分都掉了,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额头和鼻梁上又连成一片,前几天看动画片‘天书奇谭’,一看里面狐狸精那张白额鼻的红脸蛋,跟自己咋这么像啊! 霍岩听她一说,衬着零子鹿的瓜子脸尖下巴,别说,不说话还真有点狐狸精的味道,失笑,亏她有这等想象力! "你总这么捂着,皮肤晒不到阳光,那白的地方过了夏也不容易变回去了,以后还是别戴口罩了。" 霍岩中肯的建议。 零子鹿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两人正说话,刚才问路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下车走了过来, "大哥打电话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零子鹿抬头看去,把女子吓了一跳,指着零子鹿尖叫: "狐,狐狸精!" 还真是英雌所见略同! 霍岩听了控制不住又笑了起来。 零子鹿知他笑什么,那女子有点不明所以,刚才明明一老大娘,一转眼变成了年轻漂亮的女子,这荒郊野外的,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听她一说,零子鹿暗自摇头,中了聊斋的毒了,没救了。 这回霍岩没笑,起身对零子鹿道: "明天上午我去你家,在家等我。" 不等零子鹿回话,说了声‘走吧’,起身看了那女子一眼,一前一后上车走了。 一头雾水的零子鹿也提前收摊回家了,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霍岩明天到她家做啥。 还真是,领导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这回口罩也不戴了,一进院就见她姐陶明月正在晾刚洗完的褥单,问道: "不是上星期刚洗过么?" 她姐没好气的道: "还好意思说,弄了大片的墨水渍也不晓得马上洗!" 零子鹿吐舌,昨晚看资料睡着了,钢笔尖扎进褥子阴了一大片墨渍,打算早上起来再洗,结果一早起来摸索着一划拉就叠起来干活去了,早忘脑后去了。 陶明月抖了抖褥单上的褶子,对零子鹿道: "还不进屋吃饭,傻站着干啥!" 零子鹿边吃着饭边问: "爸和陶陶呢?" 陶明月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 "你姐夫骑摩托带他们去镇上赶集去了! "咦!零子鹿诧异。 陶明月解释:"你姐夫最近一直在家帮着干地里活儿,还有他妈家的,要不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整天往这跑。" 零子鹿试探着问:"姐夫他提到过我么?" 陶明月笑:"放心吧,你姐夫后悔了,决心以后好好过日子。" 零子鹿心道这人还真是欠揍! 陶明月迟疑了一下,又道: "不过,他妈可恨坏你了,以后看见她躲着点儿,老人家,咱们惹不起。" 零子鹿明白,老太太浑身上下哪儿都金贵,就那性子,见着了绝对 得绕着点走。 姐俩正说着话,陶老爸拎着一大代东西回来了,零子鹿一看有鱼有 肉还有熟食和菜,一一放进冰箱,不用问,一定是她姐夫孝敬的,陶陶同学则抱着一大袋零食回家消费去了。 零子鹿夹了两筷子菜继续吃她那不中不晚的下午饭。忽然想起霍 岩要来的事儿,同她姐说了,该来的是销售人员或技术人员,他一个大领导哪有功夫走访像她这样的客户,来能有啥事? 零子鹿的姐姐是个过来人,心里一合计有了点眉目,不过不敢肯定,听零子鹿的意思是个大领导,上次来时她又没看见。而如今零子鹿又是一个养猪的村姑,能看上零子鹿?若零子鹿还在公司上班倒有点可能。 不过,人没见过也不好说,想了想,问零子鹿: "那个叫做霍岩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零子鹿想了想,引用李霞的名言: "超级白骨精,优质金龟婿。" 陶明月在学校也常看报纸杂志之类的,想了一下就明白零子鹿的意思了,笑了笑,没说什么。 陶老爸就听了个一头雾水,这好好个伙子,咋成了白骨精还有什么龟? 把烟袋往凳腿上一磕,来了句: "不知道你说个啥,要说人家像西游记里的人也得像唐僧嘛,咋就像出了白骨精那个女妖精,真是!" 零子鹿和陶明月同时喷笑,零子鹿也不解释,一把抓过一边桌子底下的一个玉米种子的塑料袋,看着背面上的说明书,对她老爸道: "爸,要我说也不像唐僧,他可没那菩萨心肠。我看倒像这种玉米,听着啊爸: 禾大壮一号――霍岩, 早熟――估计从就是一副领导样儿; 品质优良,经济效益高――工资不少; 适应性强――到哪儿都能当领导; 抗病虫抗倒伏――还没见过他生病卧床; 株高一米八; 优质高产――不到三十岁瞧人家哪钱挣的,顶一般人家十个儿子了; 是居家旅行过日子餐桌喷饭上茅房必备之佳品。" 陶明月给零子鹿抑扬顿挫阴阳怪气的声调逗的已经笑的不行了。 陶老爸忍着没笑出声,不过脸上也带了笑模样: "你这鬼丫头,没个正经!" 零子鹿倒没觉得怎么样,她姐陶明月是落下病根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一见霍岩就忍不住想笑。 晚上零子鹿喂晚完了猪,来来回回又检查了几遍猪栏和猪的状况,没什么异常。 收拾收拾看吃晚饭还早,决定到隔壁陶三叔家看看,不知陶奎松相亲相的怎么样了。 结果这家伙提前走了。 问三叔相亲咋样了? 陶三叔也没拿零子鹿当外人,直说这姑娘身体好,屋里屋外的活计都能拿的起放的下,将来松终身又靠了,不过成不成两说,反正都同意处处看。 零子鹿一听,这三叔也不知是要娶媳妇还是要嫁儿子,难怪陶奎松那么‘秀气’了。 不过他的话零子鹿还是赞成,陶奎松从惯坏了,虽然生活在农村,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整个一无用的书生,‘嫁’个能干的老婆最合适不过了。最好再泼辣些,能撑起门户当家作主,那就更理想了。 孙丹妮还真合适。 爷俩聊得挺投机,零子鹿临走见陶三叔一个人也怪孤单的,力邀他一会儿过来她家同她老爸一起吃晚饭喝酒。陶三叔扭捏了半天,心里愿意却别扭地说看看吧。 零子鹿知道他这算是答应了,就顺着昨天扒的篱笆上的豁口回去了。 要说这陶三叔陶久经与零子鹿的老爸陶大勇虽然都姓陶,却没一点亲戚关系,两人性格也是南辕北辙,一个是有点文化咬文嚼字斤斤计较;一个是大字不识几个粗枝大叶马马虎虎得过且过。两人作了几十年的邻居了,谁看谁都不顺眼。俩媳妇在世时处的倒都不错,零子鹿妈先走了,奎松妈还没少照顾零子鹿姐俩。现在三婶没了,俩老头也不大来往了,偶尔过年过节时大家撮合着一块喝点酒,每每也是不欢而散。所以零子鹿说让三叔晚上过去喝酒他才有点别扭。 不过,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同龄人陆续过世了不少,心里不免有点凄凉,脾气也不比从前了。 回去后零子鹿拿出中午姐夫给买的熟食和菜,又特意多做了几个菜,老爸的酒还有不少,零子鹿又去隔壁扯了三叔来。 零子鹿爸早给零子鹿‘教育’了半天,很给面子的满张罗着招呼陶三叔坐下吃菜喝酒。 零子鹿见气氛挺好,自己在两人反而放不开,中午饭自己吃的晚现在又没什么胃口,就进里屋看书去了。 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外屋怎么高一声低一声的啊,侧耳倾听 "陶老三,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当年淑琴就是看不上你那别扭样儿,才嫁给了我" 这是她老爸那大嗓门儿,被陶三叔那略低的沙哑声音打断 "说你没文化你还不承认,就你这么胡吃海塞的,吃了也是造粪,有啥意思,再说淑琴哪儿像你这么浅薄没知识" "你有知识,你吃了喝了不造粪?你" 零子鹿一听,得,又打上酒官司了,不过每次都会吵到零子鹿她妈身上。 陶三叔一直以来的中心思想是――零子鹿她妈淑琴嫁给她爸陶大勇,那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零子鹿她爸陶大勇的观点是――你子看我媳妇长得俊,心怀不轨不如卧轨。 零子鹿时候也听村里老人说过,似乎她妈最早被她姥爷许给了陶三叔,后来不知为啥她妈看上了她爸,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陶大勇,两家还成了邻居。 零子鹿以前也问过她爸原因,被她老爸一句大人的事孩子少管搪塞过去。 零子鹿正想着往事,那屋俩老头吵得有越来越升级的趋势,零子鹿扔下书忙跑过去劝解,哪知俩喝得情绪高涨的老头根本不理零子鹿。 尤其是她爸,意气昂扬,冲陶三叔叫嚣:"陶秀才,我今儿个就告你,为啥淑琴当年看上我,死活不嫁给你,哼!你给我听着!" 为啥?零子鹿一听也不劝了,竖了耳朵听这千古之迷。 陶三叔也不示弱,一拍桌子: "听就听,看你个泥鳅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一老一同时盯着陶大勇,陶大勇也是多喝了几杯,酒壮怂人胆,若在平时断不会如此。 就见零子鹿她老爸站了起来,直了直腰挺了挺胸,在胸前和脖子上划拉了两下,没划拉到什么,有点失落的放下胳膊,背到了背后,颇有点意态悠闲地踱起方步来。 感情她老爸就是这么把老妈骗上手的。 原来零子鹿她老爸有个毛病,这毛病知道的人不多,估计就零子鹿家人知道。原先她爸陶大勇的时候不是西河村的人,那村村里有个老秀才,一生不得志又颇觉自己学富五车英雄没有用武之地,常常有俩钱跟孔乙己似的就买几两酒,自斟自饮边喝边哼哼唧唧地吟诗,而最常吟的诗就是李白的‘将进酒’。 那时陶家就住老秀才的隔壁,孩子心中无事记性又好,天长日久竟记住了。 陶大勇没念过几天书,认识那几个字大部分都还给老师了,这辈子唯一记住跟文化有关且一直没忘的就是这首诗了。每到心情极度郁闷又喝多了酒时,就向老秀才那样吟那首诗。 还别说,陶大勇吟这诗的神态气度,还真像个有志难伸的名士,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零子鹿正看的入迷,忽见对面院子里进来一个人,借着落日的余晖仔细一看――不是霍岩嘛! 陶大勇正吟道 "天生我才必有用"感情一发不可收拾。 零子鹿急忙拉住她老爸: "爸,来人了,别念了。" 陶大勇正兴头上,哪听得进去,一把甩开零子鹿继续吟诗 "千金散尽还复来" 零子鹿眼见着霍岩快进屋了,急得赶快迎了出去: "那谁,来了,外面凉快!" 边说边拽了霍岩往外拉。 霍岩奇怪的看了看慌里慌张的零子鹿又瞅了瞅手舞足蹈的吟诗的陶老爸,问道: "你爸和谁喝的这么高兴?" 高、高兴,零子鹿心道你可真幽默,她爸那叫悲愤! 零子鹿本来就不大自然,听他一说更尴尬,看霍岩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开玩笑,才道: "俩老头打酒帐呢,别理他们,酒醒就没事了。" 霍岩哑然,看情形似乎是这样,怕零子鹿尴尬忍着没笑。 零子鹿忽然感到不对劲儿: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天来么,啥事儿?" 零子鹿望着霍岩有点奇怪的问道,没注意两人正站在她家的窗户根儿底下。 霍岩脸微微有点发红,不过落霞照在脸上看不大出来。零子鹿边同他说话边听屋里的动静,还真没发现他的异样,还等着他回话呢。 霍岩离开朋友急急忙忙赶来还真没想好说辞,又是站在外面,索性避而不答: "有点热,能不能让我先洗个脸?" "与君歌一曲,请君" 零子鹿回神儿,发现正站在外面呢,一把拖过边上的一个板凳: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水。" 转身进屋,不一会儿端着水盆拿着香皂毛巾出来了,放到霍岩脚前: "喏,洗吧。" "古来圣贤皆寂寞" 霍岩也不客气,稀里哗啦洗了脸,擦干,不过瘾又问零子鹿: "用这盆洗脚?" "洗吧,没事儿。"零子鹿心道这本来就是洗脚盆。 霍岩脱了皮鞋袜子,又洗了脚,零子鹿一看,得,又转身进屋拿了她爸的一双拖鞋扔给他,霍岩从善如流的穿上了,顺手把袜子扔盆里,没事了。 零子鹿光注意屋里俩老头的动静,也没大留心他的举动。只听霍岩又道: "我晚上没吃饭,有点饿了!" "什么?" "我饿了。" "噢!"零子鹿回神,等弄明白他的意思,才省起今儿这人怎么这么上赶子啊。 不过来者是客,想了想说: "咱们进屋,不过不许笑话俩老头!"主要是她爸。 "为什么?"零子鹿噎住。 霍岩明白她的心思不过不同意她的看法: "老人家年纪大了,聚一起喝喝酒,抬抬杠,吵吵嘴也是他们的乐趣。有什么可笑的,这很正常!" "五花马,千金裘" 零子鹿从没从这个角度看她爸和三叔的关系,倒是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 "没想到你还挺懂人情世故的嘛!"零子鹿对他有点另眼相看。 他什么时候不懂人情世故了?霍岩苦笑。显然零子鹿对他还有芥蒂,心里有点郁闷。 两人绕过又开吵的老头,进了屋。 零子鹿问霍岩吃点啥,霍岩道: "随便,能添饱肚子就行了。"他一向不挑食,也是真饿了。 零子鹿让他先坐会儿,自己转身去弄饭去了。 霍岩坐着没事,开始打量这屋,三间房的东屋隔成两部分,这部分靠东墙,零子鹿因为这屋有桌子,给他安排在了自己的屋。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整齐,难得的是靠墙的位置放了个原木色的书架,占了炕上一面墙的地方,上面满满的一架子书。炕上中间靠近炕沿的位置有一张方桌,一本养殖技术书倒扣在上面,显然是刚放下不久,旁边一支带了一撮羽毛的笔立在桌上。 霍岩开了一天车,有点乏了,看着炕上铺的花褥子挺舒服的,就躺了上去迷迷糊糊中被零子鹿推醒: "别睡了,起来吃饭。" 霍岩坐起来,方桌上放了一大碗香气四溢的蛋炒饭,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拿起汤匙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嗯,好吃! 饭粒软硬正好,还放了豌豆、胡萝卜、黄瓜和青椒丁儿,清香爽口没想到这零子鹿还有两下子! 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上了。 其实零子鹿也是没办法,看锅里只有米饭,老爸和三叔桌上的菜又是一片狼藉,灵机一动,舀了多半碗米饭,拿了两个自家的土鸡蛋,青菜都是自家地里现成的,就做了个蛋炒饭。 连她自己闻着都香,后悔没多做些。 看霍岩吃饭的样子,觉得自己下午吃的饭好像消化的差不多了,很有胃口的感觉。 眼见着大碗里的蛋炒饭越来越少,问道: "够吃吗?" 霍岩不疑有他,边吃边点头: "够,够。" 零子鹿又问: "能吃完吗?" 霍岩还未开窍,紧着点头: "能,能,手艺不错。" 还用你说!眼看着饭堆起来的山头被他削平了。 零子鹿急了: "晚饭别吃太饱,六七分饱就行,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有这么劝客人的么! 这回霍岩有点回过味儿来了,边嚼着米饭边打量零子鹿,见零子鹿的眼睛不时落到他面前的碗里,想了想,试探着把汤匙递了过去 零子鹿一门心思全在那喷香的蛋炒饭上,也没多想,接过汤匙就挑豌豆多的地儿狠狠挖了一大匙放进嘴里,真香! 待挖第二匙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抬头望向对面,见霍岩幽黑的眼睛正看着她,猛然回神,尴尬的递过汤匙: "嘿嘿,你吃,你吃" 霍岩接过汤匙,眼睛仍盯着零子鹿,零子鹿则看着他拿汤匙的手,挖了一匙饭,缓缓送到嘴边,零子鹿的眼睛跟着汤匙移动 霍岩停了一会儿,试探着把汤匙送到零子鹿的嘴边,零子鹿下意识的张嘴吃饭,然后霍岩自己舀了一口吃了,又喂零子鹿一匙 仿佛中了魔咒似的,的空间里寂静无声,只有汤匙偶尔碰到瓷碗的细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霍岩三两下用汤匙扫净碗里的最后一点饭,喂进零子鹿嘴里,零子鹿猛然惊醒,顿时脸上和脖子跟着了火似的暴红。 一把抢过碗和汤匙,落荒而逃 身后隐隐传来霍岩低沉的笑声 天哪,自己至于饿成这样吗?真是丢死人了! 零子鹿是没脸进屋了。 到外屋一看,她老爸和三叔居然坐得好好的边喝边谈,有说有笑的! 看来那家伙说对了,俩老头发酒疯当娱乐呢。 自己是白操心了。 零子鹿在外间屋里蹭了半天,不好意思进屋,可也不能把人扔那儿不管啊,正犹豫着,霍岩出来了,问零子鹿: "我睡哪儿?" 零子鹿不敢看他,绕过他身边进屋铺被去了。 霍岩和她老爸睡隔间的外间,她自己睡里间,就是刚才霍岩吃饭的那间。 被都铺完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影,正奇怪呢,就见霍岩拿着牙具进来了,感情刷牙去了! 零子鹿指了他的床铺,就出去了。 霍岩也不客气,脱了衬衫长裤拉过毛巾被倒头就躺下了,反倒睡不着了。 无比清晰地听见零子鹿在院子里走动,然后是泼水的声音,颇意外的‘咦’了一声,不一会儿,有搓洗板上洗衣服的声音,霍岩判断,定是在洗自己的袜子,心情大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零子鹿就郁闷了,边洗霍岩的臭袜子边想,这算怎么回事儿,凭啥自己得给他洗袜子,除了老爸,她还没。。。。。。 零子鹿晾上袜子进屋时,她老爸和三叔还唠呢,已经进入了掏心挖肝忆苦思甜的阶段了,也没打扰他们。 忽然想到,他车子停哪儿了? 马上出去大门外一看,果然在大门外靠墙的一侧乖乖停着呢,道窄,差点占了住整个路面,估计放这也没啥事,真要丢了算他倒霉。 零子鹿又进屋了,不放心她爸和三叔,点好了蚊香,坐里间看书,等他们喝完好收拾过去。 朦胧中头重重地磕到桌上,一下子清醒了,外屋没声儿,出去一看,外屋炕上一溜儿睡了一炕的人。 她爸已经上炕睡了,三叔也没走,挤在她爸和霍岩中间的没铺褥子的空炕上也睡着了。 零子鹿没准备他的铺盖,看他睡硬炕上也不舒服,又进里间,从被垛上抽出一套被褥和枕头来,见炕上俩老一少三个睡的正香,不忍心叫醒他们。 上了炕,把被褥放三叔边上。 以前她们姐妹俩的时候,晚上老爸常常这样拉着她们玩儿,被老妈看见了少不得斥责老爸。 那时炕上铺的是蔑席不滑溜,现在是地板革,很顺滑,没费多大劲儿就把霍岩和褥子搞定。 零子鹿跨过霍岩身上,去中间给三叔铺铺盖,刚跨过去,就听霍岩轻笑: "你还挺有劲儿嘛!" 零子鹿一听霍岩醒了,没好气的道: "醒了也不吱一声儿,让我费劲儿。" "我哪儿知道你要干什么,再说,我不是怕你尴尬么。"心道万一投怀送抱我就笑纳了。 零子鹿大窘,他不提还好点儿。 这以前挺正经个人,现在怎么这么厚脸皮! 也不理他,铺了褥子,霍岩起来帮着把三叔挪褥子上,盖上薄被。零子鹿也不看他,径直下了地。出去收拾了杯盘桌子,刷洗干净了,才进屋。 霍岩又睡了。 零子鹿进里间熄了灯,换了及膝的大恤睡衣,也睡下了。 第二天零子鹿仍然天不亮就起床,先挨着个儿的清了猪圈的米田共,用车推了送到村头上她家口粮地的边上。这活儿劳动量倒不算大,就是脏些臭些。 零子鹿同学自就不特性。对成人后深知生活艰辛的她来说,只要经过自己的努力能过上富裕的日子,那么,再脏再累再臭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问心无愧,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从不觉得养猪有多上不得台面,在大公司工作有多高级,术业有专攻,说穿了都是为了生活。 而只有自己努力创造美好生活的人才是幸福的人。 这是零子鹿从赚到生命中的第一笔钱到现在这么多年赚钱经历的一种感悟。 她永远记得赚到的第一笔钱――二百元钱。 那时她刚上大学一年级,家里经济压力大,老爸卧病在床,家里的那点积蓄根本不顶事,全靠姐姐一个人支撑,而姐姐又是结了婚有了家的人,婆家少不得对她的穷娘家说三道四,这也是她姐那么出色的人一直不被婆家包括丈夫尊重的原因。 那些年零子鹿一家真真饱尝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开学不到一个月,零子鹿就找到了一份家教,那是教一个学三年级男孩英语的一个月工资。 还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天气很好,初秋的太阳火辣辣的照着,零子鹿攥着那刚拿到手的二百元钱,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只觉天空既高且蓝,阳光很暖,未来一个月的生活攥在手里,一股力量从心底里升起,隐约觉得自己的未来也可以这样攥在自己手里。 只要付出,定会有所收获。 所以后来只要力所能及的,零子鹿都会全力的去做,那种攥住自己未来的决心和力量让她生出了一种免疫力,对不理解、看不起、鄙视、冷嘲热讽的免疫力。 她永远记得她妈在世时经常说的一句话: 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 幸福是什么,幸福是遭罪。 那些所有遭罪的日子衍生了现在的幸福,一切都成往事,现在的零子鹿是幸福的,无论做什么。 清完了猪粪又喂了猪,换下劳动的衣服,从头到脚仔细的刷洗干净。 时间还早,大家还在睡,零子鹿穿了围裙开始做早饭。 今天吃饭的人多,得多做些。煮了大米绿豆粥,绿豆昨晚就泡好的,还有昨儿个她姐蒸的开花馒头热上几个,现成的一股盐的黄瓜和胡萝卜,再用青椒炒个蛋,炸个花生米,早餐算是齐了。 零子鹿一边做饭一边想,自己这饲养员还兼大厨,连人和猪一勺烩了。 零子鹿出去给鸡撒了把谷子扔了把青菜的功夫,霍岩也起来了,显然洗漱完了,穿戴整齐地站在后门口对着满园的庄稼青菜花草用电动剃须刀滋滋的刮胡子呢。 零子鹿看老爸和三叔还在睡,把霍岩睡的被褥折好放起来,也不惊动他们。 回身放好饭桌,舀了两碗粥,捡了几个馒头,拿出盘子把菜挨个的拨出一部分给老爸和三叔留着。 弄妥了招呼霍岩过来吃饭,霍岩进屋放回剃须刀,出来也不客气――他就从来没客气过,同零子鹿一样坐板凳上开吃。 零子鹿边吃边看他,就他那自在样子给零子鹿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很熟似地,但是理智告诉她――幻觉、幻觉! 霍岩伸手拿馒头,见零子鹿一个劲儿的看着他,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零子鹿摇头,想起他已经不是自己的上司又点头,咽下口里的食物,有点疑惑的说: "好像我们认识没多久的样子吧?" 霍岩咬了一口馒头,点头:"没错,怎么了?" "看你的样子似乎我们挺熟!"霍岩停了一下又继续吃,抽了个空道: "很快就熟了,时间不是问题。""哦。" 零子鹿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习惯性的应了一声。 霍岩看她皱眉思索的样子想笑,忍住了。 销售技巧之一,任何事上都不要给客户机会拒绝你。 零子鹿同学终于有了点头绪,心的不耻上问: "你看,我都不在公司上班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很熟吗?" 霍岩老师诲人不倦:"当然有!" "为什么?" 他还真不敢理直气壮说做好你自己的事,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想了想,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零子鹿真话,他有点摸不准零子鹿的心思,万一人家不买账,丢脸不说还丢人。 而且在人家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跟人家说,我喜欢你你要是没意见咱俩试试?总觉得有点那个,就他这没啥浪漫细胞的人也觉得太不地道了。 "有机会再告诉你。"来日方长。 你现在很忙么?零子鹿看霍岩不容质疑的态度,被人家奴役惯了的,思想上一时解放不了,问题放肚里没敢问。 霍岩说下午走,上午帮零子鹿干活。 零子鹿纳闷,什么时候饲料公司的售后服务这么好了? 不过,忽然多了这么一壮劳力零子鹿还真不大会用,也不大敢使劲儿乱用。一时也想不起什么体力活儿,先按原计划来吧。 现在零子鹿有五十六头母猪,两头公猪。鉴于五十六与某个日本鬼子的名字一样,零子鹿就干脆让它们跟了那鬼子的姓――山本。 母猪的名字从山本洞一到山本五十六,公猪的名字鉴于其好战和好色,一个叫希特勒一个叫比尔――比尔克顿的比尔。 其中一头母猪山本二十五到了该配种的时候,昨天零子鹿把它放进希特勒的单身宿舍里试了试,这正当的耽美关系说啥也没搞成。 山本二十五怎么也不搭理希特勒,被逼急了还咬了希特勒几口,零子鹿在一边看着干着急没办法,眼看战争有升级的趋势,拿了棒子各打一棒,才稳定住局势。 零子鹿看霍岩那张晒得黝黑的脸,很有点安南的架势,决定让他试试,说不定联合国也争气一回,给它鬼子点颜色瞧瞧。 两人换了衣服,霍岩只换了靴子。零子鹿看他的白衬衫,霍岩只好套了件陶大勇的劳动服,有点滑稽。 怕希特勒再见了它有心理障碍,更不成事,这以后要是不举了,岂不是白养它了! 两人先在一边看着。 这回情况好多了,山本二十五不咬了,不过它的个头有点高,比尔有点够不着。霍岩让零子鹿在栏外呆着,自己跳了进去,蹲下身子,帮助二十五和比尔‘对接’。 捣鼓了好一会儿,总算大功告成。 看着比尔趴山本二十五身上抽动,‘安南’在一边如释重负的露出微笑。 零子鹿毕竟是一姑娘家,虽然神经有点粗,毕竟未经人事脸皮薄,一个人时还不觉得,今天见霍岩鼓捣,自己在一边看,忽然觉得不自在起来。 霍岩出来时更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忙去倒了水来给霍岩洗手,香皂毛巾的忙进忙出,霍岩本来没注意,后来发觉了她的异样,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一本正经忍住了没笑。 不过零子鹿总疑心,刚才还笑眯眯的,怎么突然这么正经,总觉得透着假。 更不自在,脸上热的不行,直后悔,我干什么不好我配什么种啊我! 零子鹿正觉得没法与他一起‘共事’时,霍岩手机响了,零子鹿也不理他,把完成任务的山本二十五赶回老巢,拴好了猪栏门。回手扔给比尔俩生鸡蛋补补身子。 霍岩也讲完了手机,正在换衣服,见零子鹿回来: "我得走了,公司临时有事。" 换完衣服,拿了东西看了炕上俩老头一眼,边走边交代零子鹿:" 替我跟你爸打声招呼,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要是过不来就给你安排别人。" 零子鹿纳纳的点头: "不用那么麻烦,我这儿没事儿,有事我找杨化成或者李海江也是一样的。" 霍岩听了,停下打开车门的手,皱眉回头看着零子鹿想说什么又打住,算了,下回再说吧! 搞得零子鹿同志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事儿! 站在大门口,愣愣的看着霍领导的车转了个弯不见了,才转身回屋。 她爸和三叔还在睡,零子鹿也不打扰他们,寻思着等会儿她姐陶明月来了自己再出去。 这陶老爸陶大勇还真睡的着,闺女都要给人拐走了都不知道找谁要去! 谁知,不一会儿陶跑来了,传话说奶奶病了,可厉害了,都打不了麻将了,爸爸妈妈一会儿陪奶奶去医院。 零子鹿一看出不去了,让陶陶回家取来书包,盯着她把今天该写的作业写完了才放她出去玩。 快近中午,陶三叔先醒了,下地穿上鞋就往外走,零子鹿留他吃了午饭再走,陶三叔说吃不下,回去喝碗蜂蜜水解解酒就得,呃这个她家还真没有,马蜂倒有一窝。 三叔脚步有点不稳的出了屋,零子鹿看着惊心,上前去扶他,老头犟劲儿上来了,说啥不用,说反正没几步路,他还没老的走不动! 三叔晃晃悠悠的从零子鹿扒的篱笆豁口回家了。 看着那大了不少的篱笆豁口,零子鹿原本每次钻来钻去时的惴惴心情终于放了下来。 倒使她想起一位名人说的话来: 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怀疑是不是他时候钻过篱笆? 零子鹿改了一下: 这世上本都是篱笆,零子鹿走过便有了洞,陶三叔走过便有了门。 从此篱笆门合法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24.小样儿的,折腾折腾你 伺候随后醒来的老爸洗漱了,老头也吃不下东西,零子鹿沏了浓茶给他提神。 中午爷俩加上陶陶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零子鹿她姐陶明月回来了,零子鹿一打听,陶陶她奶奶得的是腰托儿,初期比较轻,大夫推荐一种手术疗法说效果比较好,老太太怕疼不敢做,只好拿了些药再辅以按摩,慢慢养着吧。打麻将是不用说了,悠着点吧。 从明天开始李贵强得天天带他妈去县城按摩,也算有了正经事做了。 她姐还带回一个好消息,猪肉价格涨了两角钱,据说还得涨。 零子鹿早知道了,没啥可兴奋的。 但陶明月可不同,一直替零子鹿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点儿。 晚上隔壁陈大爷偷偷摸摸的来了,零子鹿正奇怪,陈大爷进门就说: "零子鹿啊,你待会儿赶紧去取小狗崽儿吧,你大娘她妹子和侄儿们明天都要来抱狗崽儿,我一算不够,还有至少两只的缺口,咱们多年的邻居,怎么的也得给你一只,我这是背着你大娘来的,呆会儿你就过去,别说我来过啊!" 陈大爷又叮嘱了零子鹿几句就走了。 原来,二十多天前陈大爷家的小狗欢欢产下三只小狗崽儿,零子鹿看着可爱就要了一只,定下满月后来取。 谁知小狗这么抢手,提前有人来要了。 先下手为强。 陈大爷走后不久零子鹿就过去了,陈大娘正好出去了,就报信的陈大爷在。 零子鹿挑了只大的抱了回来。 路上想好了名字就叫花花,衬着小狗一块黑一块白的软毛,很贴切。 回到家零子鹿想起忘记问小狗的性别了,坐房门口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明白,问正烧火煮青玉米的老爸: "爸,这花花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陶老爸扫了一眼,就看出了公母。 不过自打上次白骨精事件后,陶老爸深感自己跟不上时代了,说话小心了许多。 不过,还是觉得零子鹿说话不靠谱儿,这狗崽儿还不满月,跟学生那扯的上边儿,有所保留的道: "是男娃。" 零子鹿噗哧一声差点儿从门槛上跌下去,忍了笑道: "爸你真幽默。" 不过既然像她爸说的是‘男娃’,那原来花花的名字就不太好了,得重新起一个,但是零子鹿觉得自己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花花公子、花花大少、花花太岁可不都说的是‘男娃’吗。 至于女娃,花姑娘是小鬼子的□□叫法,听起来不太好。 零子鹿端详着小狗半边黑半边白妖蛾子似的小狗脸,犯了难,到底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第二天一早,李贵强不知从哪儿弄了辆小面包车,载着他妈到零子鹿家接陶明月一起去医院给他妈治病。 这是从李贵强被零子鹿打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零子鹿倒没啥,看他仍是不顺眼,李贵强有点不自在,他妈则没给零子鹿好脸色,车都没下。 陶明月要带着陶陶一起去,完事了要给陶陶买衣服,陶陶长得跟野草似的快,衣服都见小了。 零子鹿忽然想起昨天老爸叨咕着左脚跟儿走路有点儿疼,对她姐夫李贵强道: "带上爸一块儿去检查检查吧,爸左脚跟儿疼的厉害,趁轻儿看看也好治。" 回头姐俩给老爸换了衣服鞋子,陶老爸也上车了。 老头也不客气,直接上了副驾驶座把贵强妈挤后排去了。 昨天晚上下了点儿雨,乡村土路有些泥泞,车子容易打滑,李贵强想搬块石头放车子后面,说得压压车,免得甩腚。 零子鹿一听心里不高兴了,让你带上爸你就甩腚,一指墙头上那块曾经砸过她脚趾的红褐色的大石头对李贵强说: "我说姐夫,你就拿这块石头吧,我怎么瞧着里面都像有河磨玉的样子,你就顺道去你二舅的玉石厂给剖了,再给我拉回来,咱可说好了,一个渣儿都不能少哦!" 小样儿的,折腾折腾你,甭以为我姐原谅你就没事儿了! 送走老爸,零子鹿回身一眼看见昨晚抱回来的小狗儿,胖乎乎的肥短可爱,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小眼睛趴门槛上向外看。刚才被陶陶一通□□,身上那小毛跟雀巢似的。零子鹿一边弄了点儿米汤给它,一边顺着它毛茸茸的背。 名字还没想好,要不叫小李子?小贵子?小强?零子鹿有些恶劣的想着。 一上午,零子鹿抡着大板锹配了十袋饲料,足有一千多斤,累得浑身是汗,一边擦汗一边直后悔: 想当初,一个多么多么壮的劳力放在我面前,而我没有好好珍惜,现在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你说,给我配几吨饲料吧! 累死你个丫的。 简单吃了口早上的剩饭,零子鹿拿起上面别了支圆珠笔的本夹子,跟车间主任似的开始巡视生产车间。 现在零子鹿有母猪五十六头,已有三十九头配了,处于妊娠期,另外十七头不出一个月估计也都能搞定。 这些日子可把希特勒和比尔累坏了,零子鹿特意给它俩加了营养,每天每猪俩生鸡蛋几根黄瓜。 零子鹿有时怀疑是不是吃啥补啥? 零子鹿挨着个儿的猪栏看了一遍,对着本子核对了一下配种的日期姓名头数和产仔窝次,以及即将成事的猪的情况,逐一记录在册。 回屋又算了算帐,自己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那几个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不算未来疫苗和猪生病的投入,只算猪每天的口粮钱,就支持不了仨月了。 零子鹿心情沉重,再过不到仨月就有猪产仔了。到时天气转凉,一没产房二没产床的,这猪若在猪栏里产仔,只怕人手少不好管理,到时损失起来,一个弄不好这一年就白忙活了。 产房先不说,只这三十多个产床就得至少两万多块钱,到哪儿去弄这笔钱啊!何况每个产房,产床也没地儿放啊,产房花的钱可就不是三万两万的事了,至少得个五七八万的,老鼠拉木杄,这是大头啊。只要解决了这两样,到时猪产仔一个多月后就可以卖猪崽儿挣钱了。 可是,钱呐钱呐,钱到用时更恨少。 零子鹿越算越闹心,越算越上火,一个头两个大,四脚朝天躺炕上,那个愁啊! 趁着老爸不在家,脸皱得跟包子似的,愁眉苦脸。 也曾想到过到信用社弄点儿农业贷款,侧面打听了一下,这种农业贷款春放秋收,用于农民春天买种子化肥农药的。像零子鹿家所在的村子一没果树二没其它支柱产业的种地为主的情况,每户也就是个几千块钱的小额贷款,杯水车薪不顶事。 零子鹿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事,当然不了解内情,其实每年国家对养殖业在财政上都给予了极大的支持,但到了地方情况就比较复杂,问题也比较多,陶大勇一家良民几代也没出息过个能耐梗儿,朝中无人,哪里知道这些,即便知道了,没人支持也是图呼奈何! 零子鹿心里烦闷,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也没睡安稳,稀里糊涂的做着梦,梦见自己又回到小学的时候。 那时候在学校里她最爱干的活儿是倒垃圾,那时她们学校的垃圾都统一倒到校门外村子口的一个土坡下,时间久了土坡被填平。 那时候的垃圾不像现在什么脏东西都有,不过是些废纸铅笔屑沙土粉笔灰粉笔头之类的。 零子鹿每次去倒垃圾常常能从里面淘着彩色粉笔头、铅笔刀、一小块儿橡皮什么的,有一次居然还找到一角钱,那时一角钱能买两根冰棍儿。 从此零子鹿热爱上了这项劳动。 常常找借口帮人家值日,然后去倒垃圾。为此没少让老师表扬,还当上了生活委员,更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参加到垃圾的劳动了。 零子鹿梦到自己又去倒垃圾,习惯性的扒了扒垃圾堆的土,不得了,一下子露出好几个白闪闪的硬币来,有一角的、五角的还有壹元的!这能买多少根冰棍儿啊!那些粉笔头橡皮什么的根本不理了,挨着个儿把钱捡了起来,又扒,还有,又捡,再扒,还有,再捡,而且面额越来越大,最后零子鹿硬币都不捡了,只捡面额大的纸币,手都拿不过来了,一看旁边有个印着xx饲料公司字样的饲料袋,一把扯过来往里装钱,装啊装,捡啊捡,装了捡,捡了又装,很快弄了一大袋子,实在装不下了,拿脚踹了踹,踩了踩压实,又捡。 直到满满噔噔的实在装不下了,看看垃圾堆上也只剩些硬币了,只好作罢。 不过袋子太重,两手拿不动,又从垃圾堆上抽出根粗树枝来,心道这垃圾堆可真是个宝山,要啥来啥。 用树枝细的一头穿过袋子口的上沿,蹲下背过身去把树棍抗上,一使劲站了起来,钱袋子就势撅到了身上。 零子鹿晃晃悠悠迈步往前走,这钱袋可真重啊,不知道能有多少?可不能让老师和同学知道!不知够不够买产床盖产房的?那些硬币都捡起来就好了!蚂蚱也是肉啊! 零子鹿正往家歪歪扭扭的走着,忽然地动山摇,妈呀,地震了,零子鹿一个没站住,摔趴倒地上,后背钱袋子压得快喘不过来气了。地还在摇,站是站不起来了,挣扎着往前爬,怎么着也得把钱运到家呀! 零子鹿正在地震中背着一饲料袋子的钱往家爬,就听她外甥女陶陶使劲喊: "小姨,小姨,快起来,快起来,咱有钱拉!"零子鹿心道这小鬼头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我刚捡着钱还没到家她就知道了!刚想叫陶陶过来帮忙,她姐也喊上了: "零子鹿,零子鹿,快起来,快起来!"零子鹿心里这个气啊,陶陶也就罢了,姐姐你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也不知道过来帮忙拉一把,没看我正趴地上呢吗! 还没等零子鹿发表意见,被人抓住大力摇晃,清晰的触感传到大脑,终于迷迷瞪瞪的醒了。 发现自己趴炕上睡着了,沉掂掂的,回头一看不是钱袋子!陶陶正趴上拽她呢,她姐也坐一边推她,相较于那娘俩的兴高采烈,零子鹿则蔫头耷脑的,都都囔囔的爬起来: "干嘛啊,睡一会儿都不行。" 陶明月急道: "睡啥睡,别睡了,零子鹿你这回可发了,你姐夫拿你那块石头去剖了,还真是河磨玉,我还以为你蒙你姐夫呢!" 零子鹿刚睡醒,大脑还有点混沌,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她姐在那儿絮叨半天才明白到底发生了啥事儿。零子鹿的第一个反应是,这脚趾没白挨砸,猪粮有了产床产房有了,妈呀,连养猪崽到大肥猪的钱恐怕都有了! 一个兴奋,跳下炕就往外跑,差点儿被门槛拌个跟头。 原来,一早李贵强搬石头压车时也以为零子鹿故意气他,并没当回事儿。 给他妈按摩完了,陶老爸后脚跟骨质增生当场做了针刀,都忙活完了,几人先到李贵强他二舅家。 贵强妈给他二兄弟带了不少自家出产的青菜和山野菜。正好他二舅也在家,见陶大勇也来了,非留了他们吃了午饭,吃完饭陶明月就先带着陶陶到距李贵强二舅家不远的商场给陶陶买衣服。 买完回来几人告辞出来,他二舅送几个人上车时不经意的瞥见车厢后面的压车石,仔细打量了两眼,没让李贵强走。 上车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对李贵强道: "强子,这石头谁的?"李贵强见问,想起零子鹿的话,现在他对这小姨子可是竖心儿旁的,应道: "我小姨子零子鹿的,她还说是河磨玉,让我找你剖了呢!"二舅原以为他们不明白这石头,抱了一线希望,谁知被李贵强一语破灭了幻想,略为失落的问: "就是你那个养猪的叫零子鹿的小姨子?"李贵强点头,陶明月听了心里不得劲,干嘛在零子鹿前面加个养猪的形容词儿啊! 二舅叹了口气:"这零子鹿还真是个有造化的,凭我这几十年跟玉石打交道的经验看,这还真是块河磨玉!" 说的大伙儿都吃了一惊,齐齐凑上去打量这据专家说是河磨玉的石头。 心理作用,还真觉着这石头似乎真有点儿不一样,瞧这形状,瞧这颜色,瞧这个头儿,多像河磨玉啊! 于是,李贵强又拉着石头和几个人一起去了他二舅的玉石厂,用机械按测量后画好线剖了开来。 众人一看,都移不开眼了。 只见粗糙的石头外壳内一汪碧水似的玉石,似有波光粼粼,看着就觉着清静凉爽! 据李贵强二舅估计卖个四十来万没问题。 在场人都傻了。 还是陶明月先回神,二话不说,拿出给陶陶买的红色运动服就给两块孪生玉石兄弟套上了,一块穿衣服一块穿裤子,还有一条牛仔裙铺车上,把两块宝贝疙瘩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与来时扔上来的待遇不可同日而语。 陶陶见了在一边儿跟祥林嫂似的直嘟囔: "那是我的衣服,那是我的裙子。" 她妈陶明月心情大好的安慰她: "宝贝儿别着急,眀儿个让你小姨给你买几套更漂亮的。" 回来时李贵强也以生平最认真最小心的态度开车。 红灯停绿灯行看见黄灯停一停,小坑跨小包骑大坑大包绕着行。长这么大从未这么一丝不苟的遵守过交通规则。 务必使这几十万的宝贝毫发无伤的到家,他小姨子可说了少一个渣儿都不行! 几天后零子鹿卖了宝石,由李贵强二舅牵的线,卖给了一个据说‘巨款’的收藏家,卖了五十万。 几年后零子鹿听说涨了十倍! 零子鹿发财了,西河村的人都听说了。 本来在玉石主产区谁个得了块什么玉石并不算啥希奇事,有人得到过几吨重的,零子鹿这只能算小意思。 引起轰动的原因在于,西河村离主产区矿脉几十里地,远着呢,至今村里还没什么人发现过这种宝贝。 西河村位于一条河的西岸,东岸是河东村。这条河不知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至少村里人都不知道。 早年河道挺宽,有三四米的样子,遇着雨水大的年头能宽出一倍以上,这些年渐渐的枯竭只剩一米左右的样子,河水也不如以前清澈。 零子鹿家距河边不远,至打得了宝玉零子鹿就对这条河留了心。 据她爸说这些石头是多年前他和零子鹿她妈从河边搬回来的,想盖房子用,零子鹿毕业后盖房子打基础时用了一部分,这是剩下的。 零子鹿当然不会想去扒房子,她想的更远。 关于矿脉、这条河的走向隐约觉得这么大一块石头在这个地方出现绝非偶然,应该有些内在的关联,关于地质一类的知识零子鹿也没啥概念,现在忙,得空查查资料吧。 零子鹿一下子成了西河村的大款,不少人存了傍的心思。 以前不大走动的亲戚朋友骆绎不绝,都由陶老爸负责招待,反正她老爸这些日子由于做了针刀不宜经常走动,有人陪着说话就当娱乐吧。 零子鹿懒得理他们,一边干活儿去了。 不过跟她老爸定了原则,借钱的一律不借,以前有点情儿的给孩子拿几百,以前躲老远的,免谈! 确实有困难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至于得不得罪人,零子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给陶陶存了五万块钱,十年死期,作为将来上大学的教育基金。 给她姐买了辆小踏板摩托车,上下班方便。至于李贵强,在这次事件中表现良好,除口头嘉奖外还奖励部手机。 所谓人心不足,李贵强虽不太满意也不敢说什么,收了手机聊胜 于无。 零子鹿觉得不错了,到现在她还没买过手机呢! 并且,零子鹿趁机买了东西去看望生病的贵强妈她姐的老婆婆,理由则是多方面的。 老爷子本是通情达理的,热情招待了零子鹿。老太太没说什么但也没给零子鹿脸色。 两家算是正式恢复邦交。 至于陶老爸,老头不好打扮也没啥业余爱好,就好喝两口儿。当晚零子鹿就打了两壶好酒,陪她老爸喝了一盅。那个难喝呀,零子鹿就不明白了,为啥大部分男人都爱喝酒? 钱是万恶之源。 零子鹿至从有了点万恶之源,她家就不太平了。 先是她家大门口和院墙上的石头是眼见着少。 零子鹿好笑,还真以为她家出产宝石呢! 不过她自己也没好哪儿去。剖开玉石的当天晚上就伙同她姐她老爸把院里院外的石头翻了个个儿,但凡看起来有点儿‘面善‘的都送不住人的西屋了,有十几块之多。 弄得她姐直笑话她,这天上掉的馅饼不能总砸她一个人儿吧! 说归说,就凭零子鹿现在这运气,还真说不准。说啥就帮她干啥吧。借钱的更不用说,该得罪的都得罪了,反正原来也没交下,零子鹿也不在意。 当然事情远没有结束。 晚上来偷外面石头的,零子鹿也不理他们,但眼见着自家的院墙越来越矮,零子鹿不乐意了,拿过一块纸盒板上书‘借石头的请还砖头’,扔墙头上去了。 来撬门压锁的零子鹿就不能不管了。大声呼喝吓跑了两拨就长了个心眼儿,在屋里门后竖了根两米来长的榆木杆子,又打跑了两拨,实在是不胜其烦,心里想着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啊! 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好。 零子鹿法子还没想出来就出事了。这天零子鹿去县城看粉碎机和搅拌机刚回来,正想换了衣服好干活儿去。 呼啦一下来了五个人。领头的零子鹿看着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她爸陶大勇认得,心里打了个突,七上八下的,忙打招呼: "这不是二利子嘛,今儿个怎么这么得闲到这窜门儿?" 零子鹿一听也知道是谁了。 以前听人说过,这领头的是村主任李贵生的侄儿――李宝利。从小就不学无术偷鸡摸狗,上小学时就跟人大人打麻将,据说打的还挺油。长大了更是吃喝嫖赌坑蒙拐骗。 前几年听说坐了几年牢,具体因为啥事就不知道了。此人由于长得黑而矮胖,黑道人送外号’土豆粒子‘。 是镇上有名的大地痞。 土豆粒子进来也不客气,往炕沿中间大大咧咧的一坐,拿起陶老爸递来的香烟就抽,其余四个人也各找地方坐了,不用人招呼。 土豆粒子不紧不慢的缓缓吐了口烟圈儿,斜楞着小耗子眼儿睨着陶大勇道: "陶叔,你大侄儿今儿来没别的,前几天听说大叔发了财,想跟你老沾点儿光儿,你吃干的让大侄儿喝点儿稀的。这不嘛,你老也知道,我自从打局子里出来一直不顺当,做买卖这两年也赔了不少。债主要钱老婆孩子花钱,你侄儿我是没活路了。你老帮我一把,将来我发达了也忘不了你老!" 表面上话说的挺客气,但那态度和语气透着一股满不在乎横了吧唧的无赖劲儿。 零子鹿在一旁也听明白了,这哪是借钱哪,分明是要钱抢钱! 心里生气,不过没表现出来。不等她爸回话抢过来道: "高攀一回叫你一声二哥吧,我是零子鹿。说实话,钱是有几个,可用处多着呢,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又没个支撑门户当家赚钱的,这用钱的日子在后头呢。所以实在对不住,让你白跑一趟了。" 李宝利听零子鹿说完,冷冷地斜剜了零子鹿一眼,仍旧看着陶大勇:"你老是一家之主,我的事儿你老一定听说了,唉,人穷志短哪,您就帮我一把,不然,我再出点儿什么事儿你老一定也不好过,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你老看着办吧!" 说完貌似悠哉地吸着烟。这小子耍上无赖了。 陶大勇心里还真没底了,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零子鹿气坏了,光天化日的,这跟抢有啥区别! 真是欺人太甚! 眼珠儿转了转打量了打量另外四个人,其中一个壮实些,一个跟猴子似的瘦,另两个微胖,但看起来不太壮实,四个都一副吊儿郎当的鸟样儿。一群混混。 这时陶大勇在土豆粒子的无赖威逼下已有点儿退怯,转头向他闺女征求意见: "闺女,你看" 零子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今天恐怕不能善了,索性捅破了天大闹一场,说不定以后就太平了! 所以见她老爸问,也不回答,把眼一瞪,恶狠狠地道: "要钱不是不行,行!不过――"顺手一把抄起门后的榆木杆子,冰冷地扫了五人一眼,没一点儿温度的继续说道: "今儿个谁有本事竖着出去,咱再商量,否则,免谈!"说完杀气腾腾地盯着李宝利。 李宝利没想到遇上个更横的。 他是底层社会打滚多年的老混混儿,泼皮无赖的没少打交道,女人也是各种各样的见过不少。也耳闻零子鹿打李贵强的事,但李贵强那废物一向入不了他的眼。所以只道零子鹿耍耍泼虎虎人而已,不过纸老虎一只,没啥了不得的。 但,他还真不敢明目张胆的抢,性质立马变了啊,容易出事儿!气氛一时有点儿疆。 陶老爸见了有点替零子鹿担心,忙打圆场: "你看你看,这,丫头竞胡说,你二哥还真能跟你计较啊,别拿个棍子出来吓唬人,收起来收起来!" 零子鹿不为所动,冲她爸道: "爸,你先出去,这事儿您甭管,天塌不了,谁也甭想欺负我们爷们!" 没等陶老爸说什么,李宝利把烟使劲儿往地上一扔,冷声道:"行,妹子厉害,今天算我白来,咱走着瞧!" 说着就往外走。 零子鹿哪能就这么让他走了,否则以后更没太平日子可过了! 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 "呦呵,还想练练!" 零子鹿没理他,一把把她老爸推到门外,自己整个人堵在门口,交代她老爸: "爸,拿上门外的垛叉,谁跳窗叉谁,咱这是正当防卫,不犯法!" 犯不犯法零子鹿也不清楚,先给陶老爸打打气倒是真的。 说的五个人心里凉嗖嗖的。 陶老爸不愿惹这些人,虽然知道零子鹿会两下子,毕竟一个姑娘家对着五个大老爷们,怕零子鹿吃亏,忙去取了垛叉想回头再劝劝零子鹿。谁知零子鹿把门从里面栓上了,陶老爸心里急得什么似的,急忙跑出去从窗户看里面的情况,倒真成守着窗户等着叉人的了,至少在五人眼中是如此。 这时早已经铁了心要教训这群人渣的零子鹿已经动手了,抡起手里的榆木棍子虎虎生风,毫不留情的向五个人招呼过去。 这棍子在别人手里是棍子,在零子鹿手里那可是少林寺的棍子。 天下功夫出少林。 这次又与揍她姐夫不同,这些人是见惯了打架斗殴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儿,那可就亏大发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零子鹿是打叠了十二分精神,运足了二十分的力气,下了黑手的! 屋中窄小,零子鹿占着手里棒子长的便宜,五个人又都没把她放在眼里,一时间竞都挨了好几下。急了,想抓住棒子,怎奈零子鹿运棍如风,打到即走,又舞的密不透风,地方小,反倒多挨了几下,哪里抓的住!躲又躲不开,混劲儿上来了,心道妈的,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病猫啊!有的抽出身上的匕首或西瓜刀,向零子鹿扑来;有的拿起柜子上的瓶瓶罐罐儿向零子鹿砸来。 一时间屋里刀光剑影碎片横飞,乒乒乓乓稀里哗啦不绝于耳。 把陶老爸吓坏了,大声的呼喝找人帮忙! 零子鹿全神贯注沉着应对,身子灵活的左躲右闪上窜下跳,手里的棍子更是神出鬼没,横扫竖砸,五个人竟是一点便宜也没占着。 五个人若真是存了拼命的心思零子鹿还真危险。 但,由于心理上潜意识的轻视,五个人战术上虽然重视起来了,发了狠,战略上仍然轻视,没有意识到对手的强大,不值的拼了老命去打。所以让零子鹿如庖丁解牛,有了游刃的的空间。 窗外的陶老爸看她闺女跟电视里的武打片似的,在刀光瓶罐中闪展腾挪,来去自如,一颗心稍稍放下了点儿,没想到,她家零子鹿还是个侠女。 不过,这酒盅酒壶酒瓶以后可不能放柜上了,太容易让坏人利用!几分钟后,零子鹿心里有了底,拼了所有的力气手中棍子速度更快。这李宝利哪曾想遇上了个硬茬儿,但仍心存冀望,还真不信今儿个就出不了这个门儿了! 一声大喝打了个呼哨儿,另四人会意,同时不要命的向零子鹿冲去。零子鹿心中冷笑,晚了! 另两人本就是架秧子起哄跟着来壮行色的,哪会拼命,见事不好早慌了手脚,蹦上炕就想跳窗户逃跑,哪里来的及! 零子鹿一人背后一闷棍,先后趴炕上了。 零子鹿心里有数,知道只是晕过去了。 零子鹿家窗外站了不少人,还有增加的趋势。 她老爸一见零子鹿那棍子打趴下了人,可吓坏了,这要闹出了人命可就坏了,吓得冲他闺女就喊:"闺女,闺女,差不多就行了,啊――" "爸,放心吧,没事儿!" 说完拿棍子捅了捅疼的脸色煞白的李宝利: "我说,你是让警察来把你带走呢,还是怎么呢?" 李宝利等一帮地痞也是吃过亏的,能活到现在就说明伸得也屈得。如今被一个小姑娘打的落花流水狼狈不堪,不服气也不行。形势比人强。 自己上门敲诈在先又是个有前科的,一但人家报了警,恐怕一个弄不好,哥儿几个又得折回局子里再蹲个几年也说不定。 脸色难看地道: "但求妹子看在乡里乡亲的分上给条生路。" 零子鹿听了,冷笑道: "你还知道乡里乡亲?盗亦有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这算混的哪门子,倒来为祸乡里了!哼,说得倒可怜,只怕今日给了你们生路,明日你们便来阴的,不给我生路了!" 李宝利几人马上保证断不会如此不仗义。 零子鹿想了想,道: "这样吧,同一个镇住着,我也不想做的太绝,你们每人写一篇保证书,若日后我们家有什么事,我也不赖你们。怎样?" 看五人一脸为难,又道: "不写也行,那就每人打个五千块的欠条吧,日后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我就要你们还钱,怎样?" 五人更苦,他们若有钱,还到她家来挨揍? 零子鹿也想到这点: "不打欠条也行,你们五人每人给我家做一个月的短工干一个月的活儿,怎样!"估计以后连安装产床再盖产房的,体力活儿不少。 五个人简直欲哭无泪,怎么遇着这么个煞星!这以后是没法在这混下去了。 李宝利还想说什么,零子鹿啪的一拍柜子: "给你生路你还挑三拣四,若不是我心肠好,早把你们送派出所了!一句话,要死要活,痛快点儿!" 五人只好同意最后一个提议。 零子鹿怕他们说话不算数,找来村主任李贵生给做担保,每人欠她家一个月的活计。 李二一看有他侄儿在,气得老脸通红又羞又愧。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害人终害己。 五个人被李贵生领走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没‘竖着’出去吧。 虽然几个人进来时没几个人注意,或者说看见了也假装没看见。闹的动静这么大,走出去时场面可是很壮观。 一见这镇上有名的大地痞都被收拾的这么惨,想是人家以前留了余地。自此哪还有敢上门寻事的,偷石头的也销声匿迹了,终于过上了太平日子。 当然,零子鹿战士在此次战斗中也不是毫发无伤,额角不知被什么刮到,划了一条小口子,流了点血,因为有头发挡着别人没发现,被她姐的火眼金睛看见了,好一个心疼。 不日,她家墙外也忽然多了不少红砖,足够把院墙砌起来了。 这天吃过了晚饭没事,零子鹿正在教陶陶折纸兔子,忽听土豆奶声奶气的‘汪汪,汪汪‘叫了起来。 原本零子鹿打算叫它黑白花――一个猪的品种的,考虑到叫起来比较费劲,一个弄不好会变成小黑,跟罗铁山变成了罗铁一样。 其实零子鹿更想叫它财源滚滚广进财源恭喜发财之钱多多,怕一般人和小狗都记不住 。 而且,狗命短,一旦人家问:你们家财源滚滚广进财源恭喜发财之钱多多怎么没了。 多不吉利! 又给土豆粒子一闹腾,决定就叫土豆了,一个土豆倒下,还有千千万万个土豆滚出来。 而且土豆这俩字叫起来省事,舌头在口中一跳就出来了。名字起小点儿,也好养活。 零子鹿听见土豆的叫声,惊喜的抬头朝门口望去,看看这土豆的吠给了谁? 背光,看不大清,只觉来人很高,不一刻就进了屋,一看竟是霍岩! 一边正抽烟的陶老爸见了,忙招呼他坐下,一边叫厨房里正洗碗的大女儿拿饮料。 零子鹿忙起身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凉开水,霍岩比较喜欢喝凉开水,倒了一杯给他。 这时陶明月也从厨房出来了。 早想见见这禾大壮一号了。 零子鹿给两人做了介绍。 陶明月自从前两次霍岩来没见着一直惦记着这事,女性的直觉告诉她,似乎奔她家零子鹿来的,不过人没见着她也不敢肯定。 今次见面一打量,外表气质都不错,更为重要的是看起来出乎意料的成熟稳重,很可靠的样子。 别说,毛毛燥燥的零子鹿找这样的倒挺合适。 大家坐在零子鹿家外屋的小圆桌旁,傍晚的凉风从屋后的菜地里吹来,穿堂而过,好不惬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25.耗子吃鸡蛋,无处下嘴儿 零子鹿接过霍岩拎的大包,送屋里去了。 自从上次霍岩走后,零子鹿没事时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感觉霍岩似乎有点儿像是要追她的意思,但是人家没说她又不太确定。 而且看他理直气壮沉着冷静的那样子似乎又不大像。这种事,不是应该期期艾艾羞羞答答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吗? 他似乎更像对待客户! 一直这么七上八下的,而且霍岩走后第二天又打了电话来,说公司有两天的培训,然后又要带几个大客户出国旅游,得去个七八天,他带队云云。 零子鹿更纳闷儿,以前在公司工作时也没这么详细的向自己交代过行踪,什么意思嘛! 又不好直接问,万一人家更一本正经的告诉你: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拿你当妹妹看――电视里都这么演! 那自己的脸就丢大发了,直接能丢出西河村丢出亚洲丢向世界,自己还有什么脸见人。 最重要的是,零子鹿觉得两人差距太大,人家是白骨精,自己顶多一巡山小妖;人家是满山打猎的猛兽,自己就一趁人不备出来偷点粮食的小老鼠还是乡下老鼠;人家是满世界推广的优良品种,自己顶多一土特产!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是相当的大啊! 就说从古时候起,人家有霍光霍去病霍元甲,自己有陶朱公陶渊明陶行知不是做买卖就是在农村做诗要不就是穿着草鞋下乡教书,跟人家的大刀阔斧保家卫国没法比啊! 更重要的是,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岂不是要被领导一辈子,哪有出头的日子啊! 这些天,零子鹿同学前思五百年后思一辈子,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来。 觉得他今天来有点不寻常,有她姐陶明月在估计也寻常不起来。零子鹿忙对镜扯扯头发抻抻衣服出去,别让她姐给弄出什么乱子才 好。 已经出乱子了。 就见她姐陶明月审嫌疑犯似的审查霍岩的身家背景呢。 零子鹿那个不好意思: "姐,陶陶今天作业还没写哪!"又转向霍岩:"吃晚饭了吗?" "我作业早写完了!"事关自己的名誉,坐门槛上玩土豆的陶陶不乐意的大声叫道。 这小鬼头怎么这么不机灵!关键时刻靠不住。 "没吃,要是方便的话还是蛋炒饭。谢谢。"当她家是小吃铺呢! 看来人家挺乐意被审查,是自己多事了,呆会儿你要是敢提妹妹俩字别怪我不客气! 零子鹿讪讪的去厨房了,不过竖的老高,一心二用的听着外间的谈话。 她姐陶明月先问了问霍岩的家庭出身和个人简历,零子鹿总结了一下,基本上可以说出身良好身家清白学习好工作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一大好青年,零子鹿都可以想象她姐在心里写下这样的评语: 该生积极要求进步,努力上进,是个好学生。 光求职简历写的漂亮还不行,还得看看你来我公司应聘的职位适不适合你! 果然,她姐话锋一转无比郑重地:"霍先生,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么?" 否则别总往我们家跑,搞得我们家零子鹿晕晕乎乎的! 霍岩仍是不卑不亢: "大叔,大姐,就叫我霍岩吧。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们说清楚,我想跟零子鹿交往,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们先处处看相互多了解了解,如果到时你们不反对,明年我们结婚。" 啥! 正切西瓜的零子鹿一下子蒙了,差点把手切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哦不猪八戒,一下子把零子鹿砸晕了。 对一个从来没想过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或者结婚之类的事的陶零子鹿来说,突然蹦出早就蹦出来了,这么一个须仰视才见的人物对你说:当我女朋友然后嫁给我。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零子鹿说不清楚,但她终于理解歌迷影迷看见或接触到偶像时的心情了。 不过,这事是不是该先通知她一声比较好?她又不会不同意。 朦胧中就听她姐说: "这事儿得看零子鹿的,零子鹿同意我们也没意见,是吧,爸?" 她们家基本上是两言堂,陶明月或零子鹿,陶老爸跟风。 当下老头儿点头。 不过爷儿俩心里都挺满意,瞧这小伙子,多懂事儿,知道尊重长辈。哪像现在一些小青年儿,隔着锅台就上炕! 她姐还喊呢: "零子鹿,过来过来,说点儿正经事儿!" 被组织出卖了的零子鹿同志浑身不自在地端着西瓜出来了。 陶明月一看零子鹿浑身长刺儿的样儿心里真是没底,再看看人家霍岩,一个校长级别的,一个淘气小学生级别的,能行? 陶老爸可不这么想:瞧我这闺女,长得多俊俏,多会过日子,找个什么样儿的找不着,算你小子有眼光。 坐门槛上抱着土豆的陶陶也知道:要给我小姨找对象啦! 土豆:…… 四个人十只眼睛还有土豆两只盯着,零子鹿就觉得今年夏天怎么这么热啊! 她姐在看到零子鹿的一瞬间改变了主意,一指桌子: "先把西瓜放下,坐好。" 零子鹿乖乖照办,挺胸,抬头,坐直,就差手背后了。 她姐陶明月终于找着点儿心里安慰,她家零子鹿只要老老实实的,样子还是不错的,虽然离真正的美女还有点距离,只要再捣饬捣饬,距离也不会很大。 单就外貌论,俩人还是般配的。 怕零子鹿说出点儿什么不着调儿的,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爸和我都觉得霍岩人不错,你们就先处处看吧。" 一语定乾坤。 她姐更厉害,不知不觉就把她老爸统一到战线里面去了。 这就是霍岩厉害的地方。 初次见面,就能让人相信让人说好! 挖心掏肝两肋插刀都不足以表达心情,还得把女儿妹子嫁给你!她要是胆敢不同意,我们就打晕了给你送过来! 强人哪! 可是有些事还得按部就班的慢慢来。就像酿酒,需要时间和工艺,才能香醇。否则,一个弄不好就酿成了醋。 这爱情也一样。 不像工作,做完就得,顶多追加点儿售后服务,还得看心情。 霍岩也考虑到这点,提出了先相互了解,但显然想的不够周密,所以后患多多。 自打陶明月老师宣布了新来的霍岩是零子鹿同学的新同桌后,零子鹿同学一直不大在状况。 蛋炒饭没那么多青菜了,也忘了放盐。 不过影响面不大,只有狼吞虎咽的霍岩同学心里清楚。 坐在零子鹿的闺房里,零子鹿一边看霍岩吃饭一边消化今天的头条新闻,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这算不算父母之言?包办婚姻?为啥没人征求她的意见?虽然咱山沟穷点儿,可是老早就解放了阿? 霍岩边吃边观察零子鹿的动静,心里也盘算着。 零子鹿当时没反对说明对自己还是有好感,样子基本正常没有很害羞说明感情不深,走到这一步说明方法是正确的,看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 下来该是培养感情增加她对自己的信心。 可怜的零子鹿,不知道一只狐狸坐对面,一边吃没加盐的蛋炒饭一边盘算着怎么吃她呢。还想着,为啥我跟狐狸搅一块儿去了? 霍岩风卷残云很快扫光了碗里的米饭,拿过一边小盘子里的两块西瓜三口两口消灭了。还好,有点进步,不像上次,连杯水都没有。 那是零子鹿看剩了两块,怕隔夜吃了坏肚子,顺手扔小盘子里换汤不换药端上来的。 吃完呃――想擦手,举着两只手看着零子鹿,魂不附体的零子鹿瞪着他瞧了半天才恢复了几分清明,顺手抓过一条毛巾扔过去。 绝不是脚巾――是擦炕的抹布,不过很干净颜色又鲜艳,看不大出来。 霍岩擦了手把抹布放一边,幸好今儿个没擦嘴。 以零子鹿从没听过的温和声音或者温柔?对零子鹿说: "我今天对你说交往可能有点突然,不过我是真心的。你也知道,我平时工作忙又常常出差,不能经常来看你,咱们把话说开了我心里也踏实,以后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来看你,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我们可以先试试了解对方,你说呢?" 这种以前霍岩认为在餐桌上办理不太地道的事还是不地道的发生了! 虽然没有观众了,零子鹿还是难为情。 坐那儿嗫嗫嚅嚅的说同意也不好意思,说不愿意更是没影儿的事儿。 这简直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不,天上掉下个金元宝的好事儿啊!哪有不愿意的道理。说愿意吧又觉得自己咋就那么不值钱,人家说啥是啥太没面子! 零子鹿正在理想与现实面子和里子之间挣扎的辛苦,霍岩也发现自己问得有点直接让零子鹿为难了,又补充道: "我是真心喜欢你,会对你好的!" 这到提醒了零子鹿,发什么花痴,先搞清楚状况在说,底气不是很足的问: "那个,嗯,你喜欢我什么啊?" 自己除了热爱劳动似乎没啥特长的说。 挺简单的问题,霍岩还真不知怎么回答,一时竟难住了,是啊,自己喜欢她什么呢? 难得一向聪明理智的他事先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就这么贸然的去人家家里提亲。 勇气可嘉。 看吧,人家都说不上来你有啥优点,看来内在美对男人没吸引力! 期待着多少能受到点儿表扬的零子鹿很失落,忘记人家要你当女朋友已是最大的表扬了。 霍岩看零子鹿暗淡下去的小脸儿有点想笑,在一起工作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足够了解零子鹿这个人,什么都写在脸上,爱听表扬,一听夸奖就飘飘然,安俩翅膀就能飞起来,批评急了立马掉下来能把地砸个坑! 不忍心看她难过,忙道: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优点挺多,现在只能说我一看见你就心情好,看不见就总想起你。你看这样行不,回头我好好想想,列张单子给你,让你好好核对核对,看看有没有落下的,咱再添上。务必完善你在我心里的高大形象。" 零子鹿噗哧一声,心情雨过天晴。 虽然自己只剩娱乐的功能了,聊胜于无。 只是没想到霍岩还真把这件事当事办了,并一手把零子鹿塑造成理想的爱人有点小毛病瑕不掩瑜瑕不掩瑜。 咱零子鹿又回来了。 零子鹿从尴尬里解脱出来,脑子也恢复了思考,开宗眀义先落实权力和义务。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这可是你自己提出做我男朋友的,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将来可不能怨我!" 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 霍岩毫不犹豫的点头: "无怨无悔。" 说完回过味儿来自己都觉着酸,不过倒是心里话,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得实话实说?" "没问题。"霍岩爽快的答应。 "我爸没儿子,我是一定要给他养老送终的,你有意见么?" "应该的,父母辛辛苦苦把儿女养大,赡养老人是子女应尽的义务,不论男女。"这他一点意见没有。 零子鹿心里高兴又道: "猪我是一定要养的,你不怕朋友笑话有个养猪的女朋友?" "你养猪我卖饲料,咱俩好好配合。"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容我日后好好回忆回忆,似乎有一段时间了。" "那我离开公司之前的那段时间你为啥总看我不顺眼?" 她还记着这事呢。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容我整理清楚再告诉你。" 他很想说自己那是就事论事公事公办,事实上零子鹿那阵子确实表现不好。不过,他也是带了个人情绪的,这牵涉到第三者的问题,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霍岩坦然以对,零子鹿狐疑的看着他: "那,别忘了啊,以后一定要交代清楚。" 然后尽量轻描淡写的问: "你每月工资多少?" 这个问题牵涉面之广影响之大之劳民伤财绝不是霍岩能想象得到的。 想当初,零子鹿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大家就传言霍岩是公司花高薪从某国际知名的还在tv做过一挡很著名的综艺节目的那个大公司挖来的,这个高薪高到什么程度,据说创业内历史新高。 具体多少的猜测,长期占据公司女同事闲聊话题排行榜的首位。为此,营业室派出室花去财务部打探,零食水果请客吃饭全不见效。 无他,她们也不知道。 那么轻易知道了还能叫保密工资么! 也不是全无收获,只知道财务总监一到发薪的日子就会支一大笔钱,开几个人的工资。 大伙平均了一下,很受打击,那几个人每人一天的工资比她们一个月的还多。 一样是人,差距咋那么大呢! 具体数据没打听着,室花还沦陷了,跟财务部做出纳的小高谈上恋爱了。 这个千古之谜如今要被她陶零子鹿解开了,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儿啊!零子鹿极力地压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历史时刻啊,镇静镇静。 霍岩见零子鹿一肚子好奇还要故作不经意,止不住的嘴角上扬,轻轻说了个数字。 然后,零子鹿她很想把嘴巴闭上,但是,她忘了! 直到霍岩伸出两个手指把她的上下嘴唇合上,成了鸭子嘴,她才回神。一把拨开霍岩的手: "公司每月赚的钱够给你发工资的么?" 财务总监拿的那笔钱的一半都进了他的口袋啊! 怪不得听说公司这两年都没以前利润高,都给这家伙发了工资啊! 那是这两年市场低迷好不好! "权力和义务成正比。"霍岩陈述事实。 他赚的可是血汗钱,那老狐狸可不干赔本的生意。 唉,看在人家无怨无悔又招财的份上,被领导就被领导吧。 这人有时候也不能太快意恩仇了不是,有人时不时的提点呃管管,有利于修成正果。 再说了,日子久了,待俺零子鹿修成了正果,指不定谁领导谁呢! 没有失败,只有放弃。不放弃就不会失败。 霍岩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帮零子鹿配了两吨饲料,下午开车回家了。 旅游回来还没见过父母,直接到零子鹿家落实了身份。趁此机会回一趟家,回来又有的忙。 零子鹿也把发了财的事告诉了霍岩,霍岩啧啧称奇,没想到零子鹿还是一福将。遗憾没看见那玉,零子鹿告诉他得空带他到玉石城看看,那儿有卖的。 零子鹿提到产床和产房的事,打算过些日子收了秋在后院盖产房,到时候再买产床。 霍岩建议要从长计议,不能因陋就简。 如今这六十来头猪都产了崽儿地方小了不行,明后年预计市场形势都不错,应该考虑育肥商品猪,也需要场地。 所以既得考虑省钱也得考虑发展空间。 至于产床,由于近一年半到两年来市场不景气,不少大猪场经营不下去听说要卖掉,他可以让业务人员给打听打听,这种东西新旧一样用,买些旧的至少能便宜三分之一。将来育肥商品猪也是一大笔支出。前期计划好了,能省还是省些。到后期开始卖猪,有了效益,就可持续发展,资金便不是问题。 而后两人又详细估算一番,零子鹿现有资金还是富裕。 霍岩做这一行□□年了,经验丰富,自然比自己看的远看的明白。所以零子鹿很相信他。 霍岩这次来还给大家都买了礼物。 零子鹿的是两条裙子,背心式的及膝雪纺纱连衣裙一粉一苹果绿,两件样式大同小异。 零子鹿晚上没事把裙子拿出来比划。 其实零子鹿长得实事求是的说还是不错的,但是因为从小在她姐这个大美人的阴影下,西河村的美女又多,一直没显出她来。 长大后又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到哪儿弄点钱,怎么省钱,怎么攒点儿钱。穿衣打扮更是不注意。 衣着上主要以牛仔裤为主。这是个好东西,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几条牛仔裤搞定,既不会很流行也不会太落伍,又可以一定程度上忽略质量款式的问题。 上衣也不能指望漂亮到哪里去,虽然干净整齐,在美观上也就是马马虎虎就那样吧。 裙子屈指可数的两条,质量和款式都属一次性消费的那种。 反正长得好不好也不能换点钱,她的钱可都是凭力气和脑子赚来的,凭什么自己花钱花时间娱乐大众。 她家都是老式家具,没落地镜,零子鹿就在地中间放了把椅子,站在椅子上照柜子上的一面大镜子,以便能看到全身。 一打量,零子鹿同志也发现自己长得还过得去,又把匝成马尾的头发放下来,捋了捋,弄点儿造型,一向没啥美感神经的零子鹿都感觉良好,这能不能叫做美女? 感觉比营业室室花还好看。 想当初,在饲料公司,具体的叫法是xxx牧业,那室花可是众星捧月一般,每月一到销售部培训或发工资报销费用的时候,营业室外面那个挤啊。 无他,公司一大特点,也可能是行业性质有关,男多女少,比例失调到10:1还多,而且女性职员中年轻未婚的又占少数,年轻未婚长得好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男性二十到三十之间未婚的占绝大多数。 最最重要的一点,品质好帅哥多。 这么一个好地方,她零子鹿六年中居然没人光顾。零子鹿虽然不大在意,毕竟是女孩子,还是有虚荣心的,偶尔得空儿想起来还是有点失落,为啥呢? 而他同学李霞,虽然不如室花漂亮,但是会打扮,工作干得好,讨好的不知凡几。 不过零子鹿人缘好,上下处得都很融洽。也聊以□□。 零子鹿这儿正揽镜自照孤芳自赏呢,忽听外面又传来‘零子鹿――,零子鹿――’忽忽悠悠,想大声又不敢,小声又怕零子鹿听不见的陶奎松式鬼叫。 零子鹿一下子从满天星斗的美人梦中惊醒,叫什么叫,没看我正忙着么! 冲篱笆门那侧伸长了脖子的陶奎松喊: "别叫了,我爸不在,进来吧。" 也不理他,转身往屋里走,没走几步,就听后面噔噔噔陶奎松破天荒提速追上来了。 这年头,什么都讲究快了,火车不是提速了么,连慢郎中陶奎松都提速了。 零子鹿回身想说陶奎松两句,谁知陶奎松提速提大发了,一个没刹住跟零子鹿撞一块了。 零子鹿原以为他不是故意的,也没生气,可是这皮鞋踩的她脚可真疼啊! 哪知陶奎松一把抱住零子鹿就'呜呜'哭了起来,哭得那叫委屈,简直天地变色飞沙走石,跟妖精来了似的。 零子鹿浑身一阵恶寒。 这阵帐她小时候见过,一晃这么多年了,恍如昨日,还真不怀念。只是他现在个头大了点儿,嗓门粗了点儿,人更妖气了点儿,更让人毛骨悚然了点儿。 零子鹿翻了个白眼,奈着性子拍着陶奎松的背: "好了好了,别哭了,一个大男人,让人看见了多丢脸。" "呜――"汽笛长鸣,哭声更大了。 真是不长进,多少年了还那样儿,你越劝他越来神儿。 零子鹿索性闭嘴,忍着骂人的冲动,朝天一边翻白眼儿一边给他顺顺气儿,等他哭够了在说吧! 不过,忽略陶奎松那不地道的哭声和零子鹿满脸的不耐烦和白多黑少的眼睛,画面还是很唯美的。 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地。 终于等到陶奎松哭声小了些,零子鹿也站的累了,不是她娇弱,身上负担着个大活人呢。你就是让一个壮小伙儿抱一个猪半子站半天试试! "要不,咱进屋歇会儿,歇会儿,喘口气儿,要是还觉着憋屈,咱再接着哭,坐着哭得劲儿,得劲儿,真的" 历史经验,陶奎松哭的时候千万别劝他,一定得让他把眼泪流光了才能消停。 其实陶奎松也不容易,一个大男人,哭的机会少的可怜,又比别人小性些,一旦逮着机会还不让他哭个痛快就太不人道了。 两人进屋坐定,陶奎松抽抽哒哒委委屈屈地说了事情的经过,零子鹿把他那着三不着两,天一句地一句,抽冷子抽空儿怨一句的述说总结了一下,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两人都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包办婚姻制度下的弱势群体――不允许出声说话的那一群。 原来陶奎松最近跟孙丹妮谈恋爱,孙丹妮这母老虎平时就管东管西的,最近几天提出十一两人结婚,三叔和他姐陶静居然也都同意了。 陶奎松觉得这事儿不急,再等等。 哪知不知怎么把孙丹妮惹毛了,今天中午把陶奎松一顿胖揍,陶奎松也不争气,跑回‘娘家’了,又不敢告诉三叔,跑来找零子鹿诉苦。 说完,抽出衬衫的下摆撩起来,零子鹿一看。 零子鹿忍不住拿手指捅了捅其实更想摸摸他青蛙似的皮肤: "疼么?" "嗯。" 陶奎松缩了一下,见零子鹿难得一见的柔声细语,模样儿也很淑女,更觉委屈,‘哇――’的一声又抱住零子鹿开哭。我怎么这么命苦,遇着这么一个母老虎,看零子鹿多温柔。 忘了零子鹿不待见他的事儿了。 得,第二次洪峰到了。 零子鹿已经翻不动白眼了,找了个舒服点儿的位置任他抱着。 这人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不禁搭理。这时候最好别乱动,一个搞不好你罪过就大了。 不过这时候最好别来什么人才好,丢死人了。 尤其是老爸,你可千万别回来,在外面多溜达一会儿吧,不然看见陶奎松这样子,准保抡起拖把把陶奎松打跑:小子,从小我就看你不着调儿,长大了懂事儿了,知道占便宜了! 陶奎松那儿悲悲切切,零子鹿这儿神飞天外,忽听外屋有脚步声,零子鹿一机灵,吓得一把推开陶奎松。 陶奎松没防备,一下被零子鹿推倒在炕上,。 还没等零子鹿给他拽上衣襟,人已经进来了。 然后,那女子一抬头, "零子鹿!"高人杰惊呼。 零子鹿尴尬的笑笑,收回手,招呼高人杰:"来啦,坐。" 回头一瞪陶奎松:"还不起来,成什么样子,丢人现眼!" 跟陶奎松他妈似的。 陶奎松纵使心中无限委屈,见有外人在,也不敢太闹腾,而且看零子鹿的样子是真有点儿生气了。拿起那块貌似毛巾的擦炕抹布乖乖在一边擦眼泪。 高人杰坐一边椅子上看零子鹿笑的暧昧: "多日不见,你这品位越发的不同凡响了啊,看上纯情少男了!" "少、少男?"零子鹿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呛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别胡说,我们是邻居。" "正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怎么着冒着酸气呢。 零子鹿不高兴了,这人一向没个正经: "这么晚过来啥事?当我们家是夜店哪,一个个的摸黑跑来!" "一个个?"高人杰挑眉,用下巴指了指,引来陶奎松怒目而视,高人杰不以为意,续道: "除了他还有谁?" "管你什么事!"零子鹿懒得理他。 高人杰不知道她和霍岩的事儿,以为零子鹿说得是那一边哭鼻子的人妖,也没在意,仔细看了看零子鹿: "裙子不错,旧貌换新颜了啊,怎么忽然开窍了" 零子鹿给他打量的不自在,跳下地,踢上凉鞋: "甭废话,说吧,啥事?" 高人杰对一向无视他魅力的零子鹿还真是耗子吃鸡蛋,无处下嘴儿。虽然早看出零子鹿是块美玉,奈何这美玉没神经顽石一块,不懂风情。没想到今天开了窍儿,还真是顽石也有点头的一天。 不过,是这小子的功劳? 不像零子鹿会喜欢的类型啊! 陶奎松给他打量的浑身发毛,可看这人不像个好人,怕零子鹿吃亏,硬坐着没动。 零子鹿也不给他们介绍,没必要。 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儿零子鹿态度实在温和不起来: "看什么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嗤’高人杰笑。 "你说脏话!"陶奎松指控。 零子鹿一肚子气,这两个什么东西,自己不过说句脏话,搞得像是多不着调儿似的,正要撵人,她老爸回来了。进院就喊: "闺女,看爸拿什么回来了!"零子鹿这个高兴,什么歪门邪道的最怕她老爸了。 忙应了一声。 陶奎松一听,马上站起来: "零子鹿,我回去了啊,明天有空儿再来找你。"说完拔腿就走。零子鹿也不留他,心道不用麻烦,没空儿就别过来了。 窗前人影一晃,陶奎松从篱笆门溜回家了。 随后进来提了只刺猬的陶老爸还嘟囔呢: "陶久经这老小子啥时候腿脚这么利索了?闺女,你三叔过来干啥?" 这什么眼神啊! "坐会儿,坐会儿,没啥事。"零子鹿可不敢说实话。 陶老爸自打陶奎松上初中后就不许他和零子鹿一块玩儿,见一次打一次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零子鹿不知道,陶老爸早看出陶奎松那小子心怀不轨,连陶久经都略知一二,所以怕儿子吃亏也禁止陶奎松去零子鹿家。所以陶奎松每次找零子鹿都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高人杰看戏似的看着高兴,见陶老爸进屋了忙站起来道貌岸然的道: "伯父你好。" 零子鹿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忙道: "爸,这是我以前的同事,高人杰。"高人杰不置可否。 陶老爸打量了打量高人杰,长得还不错,不如人家霍岩稳重可靠。问道: "你在公司做什么的,跟霍岩一个部门吗?" "是,他是我们领导。"零子鹿她爸怎么知道霍岩? 看吧,瞧着就不如人家霍岩有出息。 有了陶老爸在,说话气氛正常多了。 高人杰也说明了来意,原来他最近升官了,由原来的禽料部区域经理升到了猪料部部门经理,主抓公司省内的猪料销售。这次来是走访市场,顺便假公济私的看看零子鹿。 高人杰坐了一会儿,有陶老爸在也作不了什么怪,没什么意思,就告辞出来,开车走了。 陶老爸还想留他住一晚,高人杰借口业务员还在镇上的旅店等他,没在这儿住。 零子鹿巴不得他赶紧走。这人最不着个调儿。 这两天零子鹿扯个皮尺把她家前院后院好一通丈量。 一边丈量一边画草图,画完了看不对劲儿又重新量,再重画。折腾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觉得差不多了,清清楚楚重新画了一张。 自我感觉挺良好,心里也有数了,找到盖房专家三路子一请教,结果被人家几个问题问了个人仰马翻。 得,白忙一场。 结果回家按照三路子说得一计算,她家地方不够大。把人住的房子让给猪住都不够! 看来得另找地方。 晚上同霍岩通电话,两人几乎每晚都通电话,一般都是霍岩打过来,偶尔零子鹿想找他就给他振铃,让他给打回来,反正他的电话费公司报销,而且手机怎么都是要花电话费的。 零子鹿同霍岩说了场地的事儿。 霍岩让她别着急,时间还来的及。可以看看附近有没有放养殖地的地方,租一块地先用着。也可以看看再远点的地方有没有养猪场出租或外兑的,可以考虑。 具体可以找罗铁和业务员帮忙留意。 零子鹿跟他聊了一阵心里踏实多了,现在霍岩成了她的场外指导,零子鹿有事先找他支招儿。 别说,霍岩的建议一般可行性还是比较高的,经常的交流也增进了两人的相互了解。 尤其对零子鹿来说,对霍岩原本只有工作上的接触,高山仰止,始终有点敬畏的心态。 现在忽然发现原来他也是一有温度的触手可及的人,而且这人还有讨好自己的意思,那感觉,如大夏天喝冰水,就一个字――爽! 所以零子鹿这些日子过得,那叫如沐春风晕晕乎乎轻轻飘飘,一不小心能飞起来。 听了霍岩的建议,零子鹿心里敞亮多了,也好,不在院子里建家里空气也能好些,一院子的猪,到时候还不整天臭哄哄的。 一打听,镇上还真有放养殖地的事儿。 晚上零子鹿吃过晚饭收拾过去,就找到了村主任李贵生的家。 这李贵生对零子鹿还真是又气又无奈。 零子鹿先是搅了他的赌局使他很没面子,之后又放了他侄儿,也算还了他面子。不过零子鹿现在在西河村乃至整个镇上都算是名人了,名人效应,还是满招待。 待听了零子鹿的打算沉吟了一下,倒也没装模作样,直接对零子鹿道: "镇上是有这打算,图纸都出来了,但还没具体的规划,到底什么时候建在哪建都没定下来,就是定下来了也得等市里批下来。估计一时半会儿落实不下来,今年是不用想了。" 零子鹿一听,心情当时就沉了下来,这种事儿,等他们搞定黄瓜菜都凉了,看来自己得另外想办法。 怏怏不乐的从李贵生家出来,拐到旁边她姐家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零子鹿在家收了一车玉米,昨晚跟人家定好的。 仔细检查看有没有发霉变质的,虽然这个季节玉米水分都很低,但是因为今年的新玉米还没采收,陈玉米几乎是全年价格最贵的时候。经过一年多的贮藏难免有保存不好发霉变质的,虽然之前对玉米贩子千叮咛万嘱咐,但这些人最是诡计多端的,难免有见利忘义的时候。 零子鹿在饲料公司上班时,没事跟品控部的人聊天没少听说这些事,方法手段更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所以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特意托人买了根粮库验质用的钎子,挨个袋子抽检,虽然好好的袋子给扎了个月牙型的窟窿,但是没办法,猪鼻子可是最好使的。 车主卸了货整齐的码在零子鹿家的小仓房里,算帐的时候零子鹿随便问了一下他下一站到哪儿?车主说到镇上办事儿。正好零子鹿要去兽医站买兽药和疫苗,她家那老自行车身子骨实在是不行了,便搭他的便车去了镇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26.劳动量是相当的巨大 从兽医站出来的零子鹿正在街边等三轮车,见马路对面有人冲她招手儿,一看是罗铁,就过去他店里坐了。 进门一看罗铁他妈也在,零子鹿把疫苗交给老太太放冰箱里冷藏,这种东西不能在常温下太久。 罗铁打量了打量零子鹿意味不明的笑: "行啊,侠女啊,听说你把李宝利几个人给揍了,为民除害啊!" "切,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他们,是他们上门勒索干坏事儿,我那可是血汗钱哪能便宜了他们!" "血汗钱!你还好意思说,你那要是血汗钱我们赚的可就都是骨肉钱了。说起来你还真是个人物儿啊,这人的运气要是上来了可真是挡也挡不住,现在你的大名在镇上可是当当的响!" 零子鹿不置可否,拿过一个罗铁他妈洗来的桃子道了声‘谢谢’就开吃,样子又青又小的但是味道不错,抬头问道: "大娘,这桃子味道真好,在哪儿买的?" 老太太听零子鹿夸奖心里高兴,道: "这是我家老房子院子里的一棵老品种毛桃,还是大山他爸在世的时候栽的。别看样子不咋地,味道还是不错,等再过一阵子熟透了味道更好,所以一直没舍得砍。自家的东西,没打农药,好吃着呢!" "没见过卖这种桃子的,这么好吃砍了多可惜,赶明年春天给我几个枝让我爸嫁接一棵。" "行啊。"老太太爽快的应了,不过心里也纳闷,就这么一招人希罕的小闺女能打过五个大男人? 零子鹿和老太太正聊着,那厢罗铁来了顾客,正招呼着付货收钱。桃子不大,很快吃完了,老太太遇上零子鹿这么个识货的非让零子鹿再吃一个。 零子鹿盛情难却,只好接过来再吃一个,咬了一口,正嚼着,不经意瞥了一眼手里的桃子,噗,零子鹿一口桃子喷了出来,只见一条粉嘟嘟的虫子从清白的桃肉中探出半个身子,晃着红色锃亮的小脑袋四处张望呢! 还好,不是半条! 不过这个桃子她是再也吃不下去了,那边老太太还说呢: "我说今年这树咋没虫子了呢,原来都钻里面去了!看来以后还得打农药。" 零子鹿在女孩子中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但就是怕那种浑身长毛的虫子,这种小肉虫怕倒不怕,就是硌应。 那边罗铁招呼完了客人也过来了,零子鹿打算回去了,请老太太给她把疫苗拿出来,老太太和零子鹿正唠的兴起,很有点儿舍不得。罗铁也道: "先别忙着走,我正想问问你,那个产房和产床弄得怎么样了?"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差点儿让自己给忘了! 零子鹿情绪不高的对罗铁道: "原本打算在我家院子里建产房,可是地方不够大。还得求你帮我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出租或外兑的猪场,实在不行空地也行,少不得自己建,也还来得及。" 罗铁听了一拍大腿: "嘿,你倒是早说呀,前几天镇子东头道边不远还真有一猪场要外卖,不过听说已经有人买了,价钱还挺便宜,四千多平的场地,房子设备都齐全才要二十万,估计还有还价的余地,真是便宜到家了。" 零子鹿听了更郁闷,是不贵,但是有主儿了。这不是马后炮么。 郁闷归郁闷,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零子鹿要求罗铁无论如何带她去看看,看看人家产房和猪栏的样式借鉴借鉴也是好的。 罗铁觉着有理,交代他妈两句,推出自己的摩托车载着零子鹿去了。 别说,骑摩托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还真不远。而且距马路也就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前面就一趟民宅,出入交通也是极方便的。 猪场是四扇式黑色的厚铁板大铁门,一个活动小口可以从里面看见外面,倒是很严实。 大门口右侧一溜儿平房,挨着大门的那间估计是门房,一扇窗子朝外开着,一老头正倚小炕上卷起来的被褥上听收音机。 罗铁下车停好摩托车,过来使劲拍了拍窗户,引起了老头的注意,老头关了收音机抬头道: "有啥事啊?" "场主在么?" "不在,我是给人家看场子的,这没别人了。" "这地方卖出去了吗?" "不清楚。" 罗铁见老头爱理不理的,忙掏出烟来,一看没剩几支了,索性从窗子的铁栏杆缝扔了进去: "抽支烟吧,大爷,我们是想养猪,听说你们这猪场挺正规,想来看看参考参考,您看,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瞧瞧?" 老头一个给人看房打更的,被人指使惯了的,什么时候受到过这待遇,看了看罗铁身边的零子鹿是个小姑娘,有点放了心,反正也没啥好偷的。说了声: "等着啊!"下了地穿上鞋出来开门了。 别说,这场子还真是要啥有啥,也很宽敞,就是没人打理草长得比人都高。 大门右侧一溜的七八间房,有库房有厨房有人住的房子,难得的是居然还有一间浴室,看来当初也是下了心思的。 房门都锁着,从满是灰尘的玻璃窗向里望,里面也是乱七八糟灰尘落得很厚。 整个院子呈长方形。大门朝东开,一进大门是一大片长满杂草的空地,下来坐北朝南一趟产房三趟猪圈一排排有序整齐地从南往北排着。 老头应零子鹿要求开了产房,零子鹿一看,三十多张产床分两排放着,中间是不到两米的走道,两边还有窄些的过道,估计是清粪的。排水沟,食槽水箱之类的都齐全,更令零子鹿心动的是,那产床都是极厚的角铁和钢管焊成,看着就结实。零子鹿问一边的老头: "大爷,您知道这猪场真是卖出去了吗?" 老头想了想才道:"应该差不多,前几天定钱都给了。" "办手续了吗?新老板来了吗?"零子鹿还不死心。 "办没办手续的我不知道,这事咱上哪儿能知道去,新老板到没来,就是我们老板也不大来。" 零子鹿一听有点活心儿。 后面的肥猪圈也不用看了,露天半个顶棚式的,一眼就看明白了,跟零子鹿家的大同小异。 出来跟看门老头要了门房的电话号码,本想要场主的电话,老头儿没有。只好拿着门房的电话守株待兔了。 零子鹿没手机,把罗铁的手机号码和店里的电话给老头留下,托他老板来了告诉一声。 老头应了,至于能不能给当个事儿办,零子鹿心里还真没底。 下午霍岩来了。 给零子鹿买了部手机,零子鹿觉得这东西属于奢侈消费品,每月得开工资,自己没啥急事儿用不大着所以一直没买。 霍岩告诉她已经缴了一年的费用手机算是白送放心打吧!这才笑纳了。 看来霍岩还真了解她。 照例给陶陶买了一大包吃的,把个陶陶乐的,霍叔叔叫得那个响亮那个甜让零子鹿心里直犯酸。 这小鬼头得好好教育教育,目光太短浅太势力太见利忘义,虽然你霍叔叔买的东西比你小姨买的贵点儿多点儿,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给陶老爸拿了两瓶茅台,零子鹿看了一眼牌子,吓一跳,这两瓶恐怕得一千多块呢,几口喝完了,还不如给我拿一千块钱来的实在。 有一年过年公司放假,回家前她在市内进了一家烟酒店。本想给她老爸买点名酒,老爸尽是喝几块钱一斤的散白酒了,一辈子没喝过茅台五粮液什么的。 结果一看价钱,吓了零子鹿一跳,就没有少于一千块钱的酒! 这一口还不得个三十块五十块的?还不如给她老爸一千块钱买点好吃的呢! 再说,酒喝多了也伤身,伤身。 霍岩看出零子鹿又是一肚子小算盘,小声笑着说: "放心吧,不是我买的,是从老头那儿顺来的!" 零子鹿出了口气,这家伙真鬼,知道劫富济贫。 这老头其实不老,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却一头白发又不愿染黑,大伙儿背后都叫他老头儿。这老头也不是别人,是公司的董事长。 继而一转念,又鼓励霍岩: "以后这种事儿多干点儿,让资源向需要的地方合理配置。" 霍岩啼笑皆非。 又问霍岩晚上想吃点啥?他一向不挑食,想了想道: "青玉米吧,我爱吃那个。再一锅出点土豆芸豆茄子什么的,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没少吃这个,这些年几乎没吃到过,挺怀念的,尤其是开锅的时候,满屋子都是玉米的香味儿。" 零子鹿道: "感情你是到我家怀旧来了,不过,你确定要把我们家土豆扔锅里煮了?" 零子鹿故意一本正经的指了指一边给霍岩舔皮鞋的土豆。 这狗,跟陶陶一个德行! 霍岩更是一本正经的纠正零子鹿: "我这哪是怀旧,是怀春,土豆就不煮了,煮了也不顶事,不如煮点零子鹿饭,我更爱吃这个。" 零子鹿转瞬明白了,给霍岩带笑的黑眸瞧得脸上发热,一转身: "我去煮土豆,我们家没零子鹿。" 土豆一下子从霍岩皮鞋上滑了下来跌个四脚朝天,霍岩那个乐,这丫头,连养的狗都这么有趣儿!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 晚饭是青玉米棒子就茅台,零子鹿也喝了一小口,别说,还真是――一样的难喝,不过看霍岩和老爸都喝的挺高兴,看来这五十块钱是被自己糟蹋了。 晚上吃过饭 ,家里的活之前也都忙完了,有霍岩帮忙,事半功倍。 老爸出去溜达消食儿。 零子鹿从屋后的李子树上摘了一小盆胭脂一般的李子,洗干净了同霍岩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李子味道不错,酸甜适中,霍岩边吃边说: "等我们老了一定要生活在乡村。" "嗯。"零子鹿一边看‘人与自然‘一边吃,霍岩说的话没大听清,回过味儿来也没敢问,这人没个正经,不过好像什么’乡村‘之类的,正好电视里跑出一只豪猪,零子鹿忽然想起她老爸捉的刺猬来,拉了霍岩去西屋看刺猬。 结果小塑料桶到了个底朝天满屋子找了个遍,也没发现那刺猬的影子。 让霍岩帮着把那堆备用发现河磨玉的石头一一搬开,霍岩早知道这石头的用途,憋着笑照零子鹿说的话做,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哪儿去了呢,这屋门一直没开过啊,它也不能从耗子洞跑了啊,再说,这屋也没耗子洞啊!"零子鹿百思不得其解的嘟囔。 霍岩出了一身汗,热的难受: "没准儿被陶陶给放出去了,别找了,若是还在这房子里早晚能出来。弄点水让我洗个澡吧。" 零子鹿找不着只好放弃。 这几天他姐夫帮着在屋后搭了个简易澡堂子,上面是黑色装水的塑料袋,白天晒热了可以淋浴。 零子鹿拿了洗浴用品给霍岩,霍岩就进去了。 零子鹿又拿了他的车钥匙到大门外的车子上去给他拿换洗衣服。 霍岩洗完零子鹿也进去洗了一下,零子鹿洗的慢,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她老爸都回来了。 零子鹿铺了被褥,照例霍岩和她老爸一屋,零子鹿睡里间。 很快的她老爸的呼噜声传了过来,零子鹿头发潮睡起来不得劲儿,翻来覆去的,忽然一边小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是霍岩的手机号,一愣,这家伙干嘛? 不过手机费都缴了不用人家也不会给你找钱,零子鹿顺手按下接听键,还没等她说话那边霍岩做贼似的声音传来: "我睡不着,要不咱俩出去坐会儿?" "我也睡不着。。。"又一贼。 霍岩心里高兴,看来两人心有灵犀。 "我头发太潮不舒服。" "" "别出去了,让爸知道了不好,还以为我们干什么坏事了呢。" "" "你闭上眼睛别说话,躺一会儿就着了。" ""霍岩无语问苍天,我现在就着了好不好! 不过,闭上眼睛躺一会儿还真着了。 零子鹿迷迷糊糊也睡着了,不过头上凉嗖嗖的睡不踏实。 也不知道几点了,零子鹿被一阵咳嗽声惊醒,侧耳细听,又传来一声,而且规律的隔一阵子咳嗽一声,似乎是从放石头的西屋传来的。零子鹿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贼太吓人,到人家偷东西不悄没声儿的居然还敢一边咳嗽一边办事! 而且似乎没办什么事,就是咳嗽,现在哪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到她家闹事的? 会不会是 零子鹿越想越没底,她老爸的呼噜还是震天响着,悄悄把耳朵贴隔断上,距她最近的霍岩也隐隐有呼吸声儿。 这人真不咋地,该睡的时候不睡,非要出去坐着,该醒的时候不醒,这么大的动静还能睡的这么香,真不可靠! 这人若没了依靠还真能豁出去天不怕地不怕,但凡有了依靠都想靠一靠。 现在零子鹿的俩靠山都在睡觉,毕竟人在,零子鹿这胆子也缩了水,一时间所有听说的发生在身边的怪力乱神都想起来了,疆着身子躺在炕上不敢动,恨不一时老爸或霍岩谁能醒来起夜喝水什么的,哪怕睡不着出去坐坐也好啊! 那边两人是越睡越香,零子鹿是越来越紧张,心就在嗓子眼儿那儿悬着,想象力史无前例的丰富起来,都搬石头了,开窗户了,又搬了, 实在挺不住了,悄悄摸到手机按下1号键,幸亏霍岩给她设了单键拨号,不然吱吱的一个劲儿拨号零子鹿真不敢想像,突然哪里伸出只黑手把手机抢走还不把她吓死。 那边霍岩的手机没响,感情这家伙设了震动! 零子鹿抱着一线希望能把这家伙震起来。 震了半天零子鹿都要放弃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一接通零子鹿就小声快速的说了句’把灯开开‘,四个字说完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家是节能型日光灯,横在里外间中间的一个小洞上,也就是说零子鹿这屋和老爸那屋用一盏灯,一亮俱亮。 灯开了屋子亮堂了主要是有人醒来了,零子鹿才从紧张恐惧中稍稍解脱出来。 爬起来打开隔断上的小门儿――这小门多少年没用过了。 吱溜钻那头去了,一头差点撞霍岩上,霍岩忙扶住了: "你也睡不着?" 零子鹿拽着霍岩的手坐在他身边感觉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定了定神,咦!真奇怪,咳嗽声儿没了。 同霍岩说了这事儿,霍岩听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什么声音,但是看零子鹿一脸紧张不像是瞎掰,一挺身坐起来: "我去看看,你等着。" 零子鹿不放心,拿了榆木棍子殿后。 两人在西屋转了两圈啥也没有。 零子鹿不死心,又把外面的大灯打开同霍岩屋前屋后转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发现,看来是惊走了,只好回屋继续睡觉。 两人回屋分头躺下,霍岩熄了灯。 折腾了半天都精神了,各自躺着想心事。陶老爸那头呼噜声还是震天的响,高地起伏舒缓徐急很有节奏感。 不久,一声清晰的咳嗽声传来! 这回不用零子鹿叫,霍岩也听见了。 也不开灯,悄悄起身下了地,鞋也不穿了直接光着大脚丫子,拿起一边的榆木杆子,开门出去了。 他一起来零子鹿就知道了,赶紧下地跟在霍岩的后面摸了出去。 外屋一切都正常,门也好好的栓着。 又一声咳嗽,两人一震,明显是从西屋传出来的! 两人屏住呼吸,说不紧张是假的。 西屋的门也关的好好的,也没什么别的异常的动静,反倒显得更加诡谲。霍岩轻轻推开西屋的门,紧紧攥着手中的棍子,迈步小心的走了进去,零子鹿几乎是贴着霍岩跟进去了,让她在门外更害怕。 借着玻璃窗外泻进来的月光,屋里的一切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什么也没有! 两人几乎同时竖起了身上的寒毛!霍岩站着没动,又把屋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地观察了两圈儿,一切正常! 正在两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一声无比清晰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两人大惊,同时转头看向门右侧的墙上――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墙上什么也没有! 当然,若是真的什么也没有那就闹鬼了。 除了一只篮球大小的带盖的小竹篮,挂在一人多高的地方。 零子鹿吓的不敢动了,死死拽住霍岩棉t恤的下摆不松手。 再怎么说男人的胆气还是比女人足些。 霍岩没动,盯着那竹篮瞅了一会儿,又一声咳嗽传来,这回两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声音就是从竹篮里发出来的。 霍岩拍了拍零子鹿示意她别害怕,有声源就好,最可怕的是什么也没有。 霍岩打开灯,走到墙边摘下篮子,轻轻打开盖子,零子鹿也凑过头来看,只见小竹篮内一团灰褐色的刺团――不是刺猬是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舒了一口气。 仔细看看,只见这小东西似乎有点萎靡,蔫蔫的趴在篮子底上,肉色的小鼻子喘着粗气。 "它这是怎么了?"零子鹿问霍岩,记得昨天晚上还活蹦乱跳的。 "看不大出来,估计不是病了就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今天我来的时候陶陶还在这屋逗它玩的挺好。"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这小鬼,定是她搞得事,瞧瞧,踮脚的椅子还在墙根这儿放着呢! 深更半夜的,差点儿把人吓个好歹的! 零子鹿越想越气,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合着这半宿的里外折腾担惊受怕全是这小鬼头在捣乱! 零子鹿快气疯了,真想仰天长啸: 陶陶,等着瞧! 最后霍岩也瞧不出这刺猬到底得了啥病,既然咳嗽可能跟呼吸道有关,想这野生动物都有自己的求生方式,就把它放了。 哪知,小家伙一放到草丛里跑的比兔子还快! 丫的装病! 这午夜惊魂算是告一段落,折腾了半宿又是精神高度紧张零子鹿,看看距天亮还有一会儿,决定在睡会儿,又各自倒头睡了。 零子鹿第二天起的破天荒的晚了点,她老爸已经把猪喂完了。 霍岩都比她起的早,一大早的,电话就没断过。 出来一看,她姐正在包韭菜鸡蛋馅的饺子,零子鹿尚有点惺忪的问: "陶陶呢?" 睡了一小觉儿已经不像昨晚那么生气了。 "快收拾收拾马上要吃饭了,陶陶她奶奶去按摩,你姐夫开车,陶陶也跟去了。" 零子鹿也没再说什么。瞅了瞅外面,霍岩正站后门外花前屋檐下讲电话,她老爸正在菜地里往外扯枯死的芸豆藤子。 零子鹿洗完脸刷完牙,她姐的饺子已经煮好了。 零子鹿招呼大家过来吃饭,回手自己消灭了一个先。 吃过早饭霍岩就要回公司了。 零子鹿之前已经知道,公司最近计划收购一家饲料公司,估计是控股,具体的还没定下来,现在是初步接触当中,霍岩是负责人之一,所以最近更忙。 霍岩往外走的时候正遇上来送饲料和麸子的罗铁。 罗铁见霍岩一大早的就在零子鹿家很是诧异,两人互相都认识也不用零子鹿介绍,霍岩同罗铁聊了几句就开车走了。 装卸工卸完了货,零子鹿点了数核对无误,进屋给罗铁算帐。 罗铁忍不住打趣儿道: "零子鹿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你还挺有内秀的吗!连这霍总都被你拿下了。啥时候结婚告诉哥哥一声!" 零子鹿数钱的当儿抽空儿瞄了罗铁一眼,数完了钱递给他才道: "说啥呢,别说我没警告你,被西河村的姑娘听见了挠你!" 零子鹿半真半假的道。 "也是啊,我当初若是娶了西河的姑娘没准儿现在也过得挺滋润,可惜自己意志不坚定被河东的勾去了。"罗铁从善如流。 他的情况零子鹿是知道的,离婚好几年了,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跟他过,幸亏有他妈帮忙照看,不然也够他受的。零子鹿不无好奇的问: "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想怎么着,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想找个什么样儿的?" "能正经过日子就行,都这岁数了,还哪有那么多讲究。" 罗铁有感而发。 看似要求不高,不过零子鹿瞄了瞄他利落得体的穿着打扮,人长得又不错,家庭条件在那儿摆着,估计这话得反着听。 两人又唠了几句,零子鹿给了罗铁自己的手机号码,让他给盯着点儿猪场的事儿,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就送走了。 眼看要开学了,陶明月打算带着陶陶去县城逛逛,给她买点衣服鞋子什么的,她自己也想买套衣服,问零子鹿要不要一起去。 零子鹿也没多少拿的出手儿的衣服,但是她总在家干活穿的机会也不多,一直在家没怎么出过门,心里却也想跟她姐出去溜达溜达。霍岩给她买的两条裙子还没机会亮相呢! 想了想也没啥大事,同她老爸说了一声,换上那条苹果绿的裙子,穿上她那买了好几年没穿过几次的白色细跟儿凉鞋,嫌热头发仍匝成马尾,打扮好在镜前转了一圈,不错!带上霍岩给她买的手机就和她姐去了县城。 这全身上下还没几样儿不姓霍了! 到了商场,先把陶陶的装备置办齐全了。 趁着夏装打折,姐妹俩又各买了几条裙子,都是零子鹿付的钱,她姐挣那俩钱儿哪禁折腾,她姐陶明月争不过她,知道她现在宽裕,也就随她了。 又给她老爸买了衣服鞋子。 看看快中午了,找了家快餐店吃午饭。各自点了食物还没吃几口,零子鹿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罗铁,顺手接了,只听罗铁一阵连珠炮似的: "零子鹿零子鹿你在哪儿,快回来,好事儿,那养猪场没卖成,老板过来了,我现在跟他在一块儿,快过来!" 零子鹿听完,也顾不上吃饭了,扔下筷子站了起来: "姐你和陶陶先吃,我有急事先回去了!"转身撒丫子就跑了。 "唉"陶明月想让她吃两口再走,却早不见人影了。 零子鹿直接打车回到了镇上,到养猪场门口给钱下了车。大门外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别克,罗铁的摩托也在。 零子鹿镇定了一下兴奋的情绪,迈步进了大门拐进门房。进屋一看,罗铁看门老头还有一大黑胖子。罗铁见她进来,给零子鹿和黑胖子做了介绍,零子鹿知道了这老板姓张。 那黑胖子张老板知道零子鹿就是要买猪场的主儿,见零子鹿这么一年轻的小姑娘,颇为诧异,知道这地方普遍比较穷,听罗铁介绍又知道零子鹿是本地人,心情低了不少。 原来他这猪场前些日子已经有人要买了,并且扔了两千块的定钱。谁知昨天此人变了挂,不要了。一打听,原来猪肉价格跌了五角,市场长期低迷人家心里没底,小门小户的,攒点儿钱都不容易,最后宁可定钱不要也不买了,很怕因小失大。 而这张老板听说话也是个爽快人。直言是不打算干了,这两年养猪赔了不少钱,市场形势不好,自己事多又没个可靠的人帮助管理,即使遇上年头好也甭想挣着钱,零子鹿若想买一口价――十六万,场里现有的一切都归她。 零子鹿一听心中狂喜,简直跟白给的一样! 转念一想又不放心,这么便宜莫不是有什么说道,别贪小便宜吃大亏,没一口答应,说考虑考虑。 张姓老板看零子鹿犹豫,想了想又道: "实不相瞒,这猪场也不是我建的,我这人好赌,两年前和几个人玩儿时在牌桌上赢来的。现在呢又摊上点事儿急着用钱,赶上今年养猪赔钱,不然这么大个猪场绝不会卖这点儿钱,这你们心里也清楚,妹子如果真有心思买一口价十五万,不能再少了,再少咱就甭研究了。怎样?" 零子鹿是真动心了,看着张老板那黑脖子上金光闪闪的粗项链,心里真是没底,想了想道:"你等我会儿。" 站起来示意罗铁跟她出来。两人来到外面,零子鹿问罗铁: "你看怎样?"罗铁刚才一直没吱声,是不知道该说啥了。便宜的他都动心了,看那张老板的意思,是真急着卖了。 见零子鹿问,他也是社会上混了多年的人精,一时竟也吃不准这人,对零子鹿道: "这人不好说,不过价格是真便宜,就怕手续上有说头。" 零子鹿也是虑到了这点: "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在镇上土地办的,让给查查这块地的事儿?" 罗铁听了一想也对:"我托人联系看看。" 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去了。 零子鹿对这事没啥经验,家里那几口也不顶事,也拿出手机打给霍岩征求意见。 霍岩给了她三条建议:一是去镇上的土地管理部门问问,二是去所在的村、居委会之类的了解一下情况,三是打听打听周围的邻居,看有什么意外的收获没有,总的来说,只要落实了产权的问题就可以放心购买。 零子鹿听了有理,也只能这么着了。 那厢罗铁也刚结束通话,过来同零子鹿道: "镇上土地办的人说,这是姓张的个人用地,有市里养殖用地的批文,两年前过的户改了他的名字,看来手续没问题。" 零子鹿又让他看看周围有没有认识的人家,再打听打听。 罗铁扫了一圈,这是田地的边上没什么人家,只前面一排住户勉强算是邻居,其中还真有认识的一户是他的老客户。 两人进屋同张老板打了声招呼,说出去十分钟,一会儿就回来。到了那家找人一打听,那养殖户说他也不了解这猪场的情况,以前在这家买过猪崽儿,听里面干活的人说老板好赌,有点来头,别的也不清楚。 两人出来,零子鹿是真想买,但涉及到钱的事儿她不得不谨慎。同罗铁一商议,就按照正常手续来,到相关部门一个个来,也不怕被骗!具体的主意还得零子鹿自己拿,罗铁不好多说帮帮忙出出主意到可以。 两人回到门房,零子鹿决心已定,同张老板道: "这猪场我买了,办完手续钱款按你说的价一次付清,怎样?"张老板自有不好出口又急于用钱的理由,见有人买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就是零子鹿再讲讲价便宜一点儿也是有可能的。 零子鹿哪知他的心思,这么大的一块地连地上房屋和工具设备,就是在这经济不发达的小镇上也不算贵,零子鹿又急于用产房,就是再贵点儿也认了,何况出乎意料的便宜。 所谓一家不知一家事。 张老板确实是有点儿来头的,也没把这猪场放在眼里,也不怕零子鹿他们闹什么鬼,当下答应: "我上面有人,手续当天就能办好,明天是星期五,赶早不赶晚,妹子手里钱方便的话就明天吧,我事儿也不少,没功夫总往这跑。" 那有什么问题。 当下商定,明天早上八点政府见。互留了电话号码,零子鹿坐罗铁的摩托走了。 到罗铁的店里又聊了几句,见罗铁来了两个顾客,谢绝了罗铁骑摩托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打三轮摩托回家了。 陶明月带着陶陶早一步到家,不放心零子鹿,家都没回直接到了老爸这里。正给老爸试着新买的老头衫儿,零子鹿就进屋了。 也不用她姐问,就把养猪场的事儿跟她姐和老爸说了。 她老爸陶大勇这辈子就挪了一次窝,还是跟父母到的西河村,以后就没动过地儿,对买卖房屋的事儿不是很了解,就知道买房子买卖双方得做文书。 所以也没啥有价值的意见或建议。 倒是她姐陶明月因为是个老师,接触的人相对多些,当下回去翻电话号码本,说是找个学生家长给打听打听那猪场的来路,拿了东西带着陶陶就回家了。 直到吃晚饭她姐也没回来,倒是霍岩来了电话,告诉零子鹿这猪场没问题,他已经让人帮忙打听过了,价格又低,放心买吧!霍岩办事稳当,零子鹿是彻底放心了。 晚上她姐也过来,告诉零子鹿没事儿,她也找可靠的人问过了,没说道。 这土地办的人,今儿个一天全为零子鹿这猪场咨询服务了。 第二天陶明月派李贵强陪零子鹿去办手续,李贵强开着那不知哪儿弄来的小破面包车,先是去农行取了钱,又去镇上土地办和张老板会合。 有人好办事,工作人员以惊人的效率给过了户。其实是张老板事先各个方面联系好了,否则那里会那么快。 零子鹿成了有房有地的人了。 捧着大大的土地使用证儿,感觉有点玄乎,这小本本就能说明那块地是我的? 房子是有了,工作量是巨大的。 零子鹿和她姐先大致一一盘点了资产情况。 一栋带产床的产房和三趟猪舍,一溜儿的平房七间,一间门房挨着一间办公室,两间住人的一间有床一间有炕,一间有小锅炉的厨房,一间大些有粉碎机和搅拌机的库房还有一间放杂物的小仓库。 除去这些房子里的脏乱差需要清扫整理,还有那一院子一人多高的杂草需要清除,至于房前屋后的卫生就更不用说了。 劳动量是相当的巨大。 看看天色不早,零子鹿先回家找她老爸今晚来看场子。 打更老头已经辞退了。 几根儿烟就能收买,太禁不住诱惑! 零子鹿跟她姐夫一起回了村里,回家先把被褥收拾好,又打理了她老爸常用的一些物事,一一放李贵强小面包车上,叮嘱她姐夫到镇上的饭店带老爸吃晚饭,并给她姐带点儿。 送走了老爸,零子鹿简单吃了一口。老爸把猪都喂完了,零子鹿又看了两圈儿,没发现什么异样,就回屋了。 同霍岩通了半天电话,说了情况,霍岩说过几天他有空儿也过来,帮零子鹿收拾收拾,放了电话,零子鹿很是有点儿意犹未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27不煮熟饭,炒小菜 白天发生的事儿太多,晚上零子鹿一人在家睡倒也没想别的。翻来覆去核计如何清理猪场和一些跟猪场有关的事儿,人手不多,看来李宝利他们是派上用场了。 也累了一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零子鹿朦胧中似乎听到一声咳嗽! 零子鹿一下子清醒过来,一个人在家多少有些胆怯,当下凝神细听,过了好大一会儿,一声清晰的咳嗽又传来过来――方位是外面。 零子鹿这个气啊,好你个小刺猬,又跑回来吓唬人,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莫不是病情加重,野外刺猬医院治不好又回来求医? 零子鹿没上次那么害怕,但也不敢大意,提了榆木棍子开门出去了。 借着外面杆子上的大灯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刺猬的踪迹,零子鹿又仔细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奶奶的,病死你个死刺猬。 零子鹿索性也不找了,转身就想进屋。脚还没迈进门槛,一声大而清晰的咳嗽传入耳中! 这回零子鹿听清了――是猪圈的方向! 转身又寻着大致的方向摸了过去,猪栏里一头头的猪都挨着睡着了,以侧身睡的居多。 中一头猪趴着睡,而且睡的也似乎不安稳,偶尔哼唧一声。 忘了问问老爸晚上猪有没有什么异常,像是不爱吃食打蔫什么的。 零子鹿不放心,在这个猪栏边上站了半天,直到那趴着的猪又咳嗽了一声,确定了是猪咳嗽。 其实现在零子鹿可以听出这猪咳嗽跟刺猬咳嗽还是有区别的,猪的咳嗽声音更大些――体积大小在那儿放着呢。而且猪咳嗽带了气音儿有胸腔共鸣,不像刺猬那么实在――胸小没办法。 零子鹿到仓房换了靴子,轻轻跳进猪栏,拿了小手电筒,近距离仔细观察这头猪――山本四洞。 除了偶尔咳嗽几声外,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些,鼻子非常潮湿,尤其是鼻孔,似乎还有少量的鼻涕,眼角也湿漉漉的,零子鹿伸手摸摸它,又摸摸它旁边的山本四十一对比一下,似乎咳嗽的山本四洞有点热,莫不是感冒了 自己也不太确定,想了一下,从猪栏出来,脱了靴子,进屋拿起手机给霍岩打电话――关机。 转而打给杨化成,他没关机,看来领导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响了半天杨化成才接,含糊不清的道: "喂,谁啊?"他还不知道零子鹿的手机号。 零子鹿直接跟他说了情况,杨化成也清醒了,又问了零子鹿几个问题,零子鹿有的能答上来有的也回答不出,最后杨化成让她去买点感冒药,先当感冒治疗试试看,流行感冒的可能性大些,并注意消毒和清洁管理,同时把病猪隔离出来。 杨化成现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零子鹿只得按照他说的做了。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早起来,先打扫了猪栏,大部分猪都起来叫唤,有那么五六只还在趴着睡觉,零子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快快的清理了猪栏,推过小车开始喂猪,果然,除了最先发现的山本四洞外,还有六七只不爱吃食,甚至根本不起来。 零子鹿心情沉重,拿来消毒水挨个猪栏喷了一遍,不放心又喷了一遍。 早饭也顾不得吃了,直接跑去她姐家砸门,逼着她姐夫马上开车带她到镇上买兽药。 一大早儿的,国营的兽医站还没营业,零子鹿便跑去个人开的兽药店,一般店主都是住在店里的,买了两盒据店主说效果显著的治疗感冒的特效药,顺带买了体温计。 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先量一□□温,表现异常的几头猪几乎都是四十度以上。零子鹿二话不说,马上兑药注射。隔离是不可能了,哪有那么多的猪栏啊。 零子鹿心情低落,面上没表现出来怕她姐担心,只说是感冒。 上午去养猪场呆了几个小时,她姐和姐夫都去了,老爸回了家。猪场活计太多。和她姐按照轻重缓急定了收拾清理的方案。 零子鹿给李贵生打了电话,说得挺客气,只说让李宝利他们几个帮忙干点活儿,李贵生没想到零子鹿还真让他们给干活,不过既然答应了人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给联系联系,至于找不找得到人可不保证。 不过没想到,五人中除了两个不在家的,其余三人包括他侄儿都来了。 零子鹿给他们安排了作息时间,早八点到晚五点,中午场里提供午饭。具体干什么由她姐安排,几人都应了。这李宝利当然不复往日的嚣张,倒还难得的老实。 精细活儿也信不着他们,先让他们把产房的大面上的卫生收拾了,打扫工具库房里还都有,不够的现买。 零子鹿买了一箱子的消毒水备用,猪搬进来前得好好消消毒。 她姐夫领着李宝利等人清理产房的卫生,零子鹿和她姐收拾门房和厨房的卫生,得尽快自己做饭吃,这么多人,不能总到外面的饭店去吃。猪栏,库房院子都收拾完没个十天八天的恐怕弄不完,到时候还得检修排水供水供电机器设备,需要做的千头万绪,一切都得长远打算,糊弄不得。 家里几头猪不知怎样了,零子鹿不放心打电话给她老爸,老头不在屋没人接电话。 零子鹿不放心,趁着吃中午饭的时候骑上她姐的小摩托回了家,给她老爸捎了点饭菜。 她老爸还不知道猪得病的是事儿,零子鹿没告诉他怕他担心上火。这老头也真泰和,零子鹿回家没找着她爸,门没锁估计也没走远。 放下饭菜,到猪栏里看了看,那几头得了病的猪还是打蔫儿,零子鹿摘了几条黄瓜喂他们吃,又都爱理不理的,不像平时抢的你死我活的。 零子鹿也想到怎么也不能这么快就见效,但心里还是没底。晚上再扎一针看看吧。 走时不放心她老爸,大声叫了她老爸两声,果然,老头从隔壁陶三叔家转出来了,脸红扑扑的,正跟三叔喝酒呢,零子鹿没说什么,告诉她老爸一声就回猪场干活去了。 晚上零子鹿坐她姐夫的小面包回来接老爸去猪场打更,结果老头不在,到隔壁陶三叔家一看,好么,连三叔和陈大爷加上她老爸,仨老头正躺炕上睡的那个香。 看来是指望不上老爸了,零子鹿转身刚要出去,孙丹妮从后门拎个水盆进来了,看见零子鹿,愣了一下,继而冷冷的道: "有事?" 零子鹿给弄得莫明其妙,不知哪里得罪她了,又怕是自己多心了,也没敢问,只道: "你啥时候来的?我过来找老爸。" 孙丹妮淡淡的道: "他们刚睡不久,都没少喝,让他们睡吧。" 零子鹿见人家不大爱搭理自己,也不想自讨没趣儿,讪讪的出来了,刚走几步,忽然想起陶奎松被揍的事来,扭头问道: "你和陶奎松怎样了?" 零子鹿不问还好,一问倒捅了马蜂窝。 "你不问我我还不想说呢!怎样也不管你的事吧,你凭什么问,我倒想问问你,你和陶奎松啥关系?" 孙丹妮口气不善的反问零子鹿。零子鹿给她弄得一头雾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陶奎松说了什么?忙撇清: "我和陶奎松只是邻居,从小在一起玩关系好些,没别的,小时候的事儿你不是都知道么!只是关心关心你们的事,真的,你可别想歪了。" "哼!正好,两小无猜多好,省得一个念念不忘的,一个很怕另一个被人欺侮了去!" 看孙丹妮有点儿不讲理了,零子鹿也生气了: "孙丹妮,你少乱说话,我和陶奎松可是啥事儿也没有,怎么说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互相关心也是应该的,他人胆子小些又别扭,你又是我同学,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再说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你这么说影响不好。" 哪知孙丹妮横起来也不是盖的,不为零子鹿的话所动,口气不善的道: "既然知道影响不好就离陶奎松远点儿,你又不是他妈,用不着你关心,他胆子小不小别扭不别扭是我家的事,你少管,我们俩自然好好的了!" 说完一扭身进里屋去了,零子鹿气得干瞪眼,这这真是,我招谁惹谁了!一跺脚,也转身回家了。 累了一天,又惹了一肚子气,看她姐夫还在等老爸去猪场,家里自己又离不开。压着火气对她姐夫道: "今晚你和姐姐先在猪场住一晚吧,爸去不了了,把陶陶带上。" 李贵强素来怕这小姨子,见零子鹿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也没多问开车走了。 零子鹿撇开烦心事,穿了靴子跳进了猪栏,那几只病猪还是不大精神,回手兑了药又挨个儿的扎了一针。看看食槽没什么料了,没病的猪一个个叫的跟杀猪似的,估计她老爸也没顾上喂猪,又把猪都喂了。晚上她老爸就睡陶奎松家了,有孙丹妮在零子鹿倒不但心,见面又不定说点什么不好听的,零子鹿就没再过去。 猪又病着,晚上还得多观察观察,那几头病猪还是不爱吃食,零子鹿翻来覆去的一夜没睡安稳,尤其半夜咳嗽的猪更多了,药都不够用了,打电话叫她姐夫从镇上给买些回来急用。 一早洗完脸一照镜子,鼻子上长了个又红又大的火结子,整个一红鼻头还挺疼的,零子鹿也没空理它。 清猪栏的时候就觉着不对劲儿,这猪咋都不爱叫了呢? 喂猪时零子鹿大叫不妙,就没几只猪起来吃食的! 火急火燎的打电话找杨化成,杨化成还在外地,听零子鹿说了情况估计是大群传染了,如果是流感倒问题不大,就怕是气喘或肺疫,损失就大了。 说得零子鹿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放下杨化成的电话就给霍岩打了过去,响了半天,直到对方拒绝后又recall才罢休,零子鹿一肚子火烧得理智基本上不剩多少了,小样的,当领导了,还会关机了啊! 结果霍岩没让她有说话的机会,告诉正在开会,一会儿给她打电话。 这坏人到什么时候都有一股子坏劲儿,平日里抢个黄瓜青菜什么的总是抢在头里。 山本五十六就是为数不多的没发病的猪之一,以毒攻毒没得病。 她姐夫李贵强来送药的时候就看见零子鹿乌云密布的脸,站三步开外的地方把药递给零子鹿,传她姐陶明月的话,零子鹿这边忙就不用过猪场那边了,那边有她姐在没事儿。 零子鹿确实也没心情去,猪要是有个好歹的要猪场有个鸟用。 她姐夫走后零子鹿把没扎过针的几头猪都用了药,拿了本猪病书蹲猪栏里边看边核对症状,这一核对把她吓坏了,除了寄生虫病看不到,剩下的几乎哪种病都疑似她家猪得的病,这还了得! 零子鹿同志又一次的怀疑杨化成的专业水平。 你个死胖子,若敢耽误了我家的猪病我非要了你的狗命! 不久陶老爸从篱笆门回来了,零子鹿拿着书从猪栏里蹦出来,靴子都忘了脱就进屋给她老爸弄早饭。 边忙边奇怪,哪儿来的臭味呢? 饭,没坏呀!菜,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土豆在屋子里拉屎了? 不能啊。 比陶陶小时候都强。 直到饭菜上桌,一低头,发现自己穿的靴子才明白过来。 这饭是没法吃了,招呼老爸过来吃饭,自己实在没胃口,脱了靴子,到黄瓜架上摘了条黄瓜洗吧洗吧吃了。 自己跟猪一样了,吃不进去饭只能吃点蔬菜了。 陶老爸吃过早饭想起来今天有个婚宴得参加,得,喝酒误事。 零子鹿建议她老爸去吃二拨筵席,顶中饭了。 陶老爸道也只能这么着了。 一上午,霍岩的电话也没来,零子鹿抽空儿这个气啊,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这种男人,要你有什么用! 零子鹿正在猪栏里边看书边郁闷。 ‘零子鹿――零子鹿――’又是陶奎松那叫魂似的鬼声传来,零子鹿一肚子火,更是火上浇油。 昨天自己还因为这家伙被孙丹妮一通冷嘲热讽,今天他就送上门了! 霍的一下从猪圈里站了出来,把个陶奎松吓得一哆嗦,幽怨的道: "吓死人了,我还以为猪窜出来了呢!" "吓死了倒省心,你到底是怎么搞得,一个大男人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你妈我顶多算是你朋友,以后孙丹妮再欺负你别来找我,我管不了你家的破事。" 说完也不管陶奎松的反应,又蹲回了猪圈。 令陶奎松几乎怀疑刚才零子鹿跟我说话了? 不过陶奎松感觉到零子鹿生气了,很生很生气!幽幽的道: "我知道我一结婚你就不会管我了,上次我来找你孙丹妮知道了,又打我。昨天我跟她一起回来的,我在西屋,她不让我出门怕我来找你,你来的时候我都听见你们说的话了,对不起,是我没用,连累了你。" 零子鹿给他说的早掉了眼泪,陶奎松虽然比零子鹿大了几岁却一直是零子鹿照顾他多些,就如弟弟一般,以前他们小的时候如果陶奎松受了什么委屈,零子鹿定会想方设法的帮助他,如今却大有弃他而去的意思,听他可怜巴巴的述说,零子鹿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这种事自己确实管的名不正言不顺,自己又不是他什么兄弟姐妹什么的,还有陶奎松喜欢自己这事被孙丹妮知道了的茬口,弄个不好又是被人一通抢白那算是客气的。 不过,他陶奎松也不能这样一辈子要人照顾啊! 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好不好! 想到这零子鹿一下子又站了起来: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是个男人,不是女人,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以后怎么混啊?" 零子鹿话音刚落,孙丹妮就从陶三叔家的大门外冲进来了,隔着篱笆冲零子鹿叫嚣: "好啊,你们两个,我刚走一会儿你们就等不及了,这幸亏是篱笆,不然还不得爬墙了。还说是什么同学,竟然教唆人家两口子打架,有你这么关心人的嘛!" 零子鹿简直会被气死,这跟被人家老婆抓现行有什么区别! 都是你陶奎松个窝囊废,跟你接触就从来没好事。 孙丹妮尖利的嗓门还在那儿嚷嚷,幸亏老爸和三叔都出去了。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孙丹妮说得越来越难听,零子鹿再也受不了了。 一眼瞥见猪圈墙边靠着的扫院子的大竹扫帚,蹦出猪圈抄起扫帚抡起来奔陶奎松打去: "都给我滚!" 吓的陶奎松扭身就跑,孙丹妮见零子鹿打陶奎松不干了,在零子鹿后面就追,还喊呢: "你打他干嘛,你打他干嘛,一扫帚还不一身印子!" 零子鹿心道知道你还掐他。 又听孙丹妮喊道: "要打也得我打,他身上不能留痕迹!" 零子鹿心道妈的你以为我愿意打啊,还不是你逼的! 一回身把扫帚塞进孙丹妮的怀里:"呐,给你吧。"转身从篱笆门回家了。 孙丹妮搂着大扫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热闹的也一哄而散了。 下午陶老爸和陶三叔都喝的醉么哈的回来了,回来躺炕上就睡了。 陶老爸就这点好,不管醉成啥样儿不带丢人的,就是睡觉。 可也不能这么着连轴转啊,看来得劝劝他以后不能这么喝了。 零子鹿知道老爸不知猪生病的事儿,不然零子鹿还真以为他这是借酒浇愁呢! 一夜好睡,第二天早上零子鹿早早的起床看猪。 别说,开始发病的几头猪比昨天欢实多了,零子鹿也感到心里透亮多了。 有了治好的先例就不怕了。 清了猪圈又喂了猪,吃食的猪也比昨天多多了,虽然吃的不多但却有了好转的迹象。 看来这家伙应当早点来,说不定这猪一高兴也不会得病了。 零子鹿喂完了猪,在仓房里换了衣服鞋子,进屋时差点儿与向外走的霍岩撞上, “起这么早?” 零子鹿有点不敢看霍岩的眼睛,昨天晚上被吻的后遗症。 “我去看看猪。” 看猪就看猪拉着人家的手干吗,让猪瞧见了影响多不好。 零子鹿只好又跟着去了猪栏。 在人家后面偷眼一看,霍岩还穿着t恤和短裤, “你不换换衣服么?” “不用,在栏外面看看就行。” 情况就如零子鹿看到的一样,大群正在恢复当中。 吃过早饭,照例陶老爸看家,零子鹿和霍岩去猪场。 零子鹿一早就从园子里摘了些青菜拿了些鸡蛋什么的,一一放霍岩车子上带到猪场去。 昨晚她姐打电话询问这边猪的情况,顺便告诉零子鹿猪栏大面上的卫生已经收拾好了厨房和两间人住的房子也收拾出来了,基本可以住人了。要零子鹿别担心场里。 也幸亏她姐的电话,不然被吻的晕晕乎乎的零子鹿还不被人家吃干抹净了。 看来她家最可靠的就数她姐陶明月了。 不过眼看着她姐就要开学了,少不得还得靠自己。 两人来到猪场,霍岩还是头一次来,同陶明月夫妻并李宝利等人打过招呼,四下看了看,一句话,物超所值。 今天李宝利等人除外面的草。 霍岩建议产房和猪栏好好消消毒,然后把原料库房收拾出来,等猪病好了就可以搬过来了。 霍岩和李贵强先检查饮排水系统。 零子鹿则和她姐把人住的房子屋里墙壁刷了层涂料,又去帮她姐买菜做饭。 老爸在家看家,零子鹿早上已经给他留了午饭。 下午又同李宝利等人把垃圾清运了出去,又把所有人住的房间都擦洗了一遍,厨房里原来有个煤气罐还有些煤气,这几天做饭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少不得抽空儿再灌一罐气。 炉子烧了些木头试了试,还好使烧起来挺旺也不盗烟,就多烧了一会儿驱驱火炕的湿气。 锅碗瓢盆之类的原来这里有一些,看样子不大够用,少不得从家里拿过来一部分。 将来猪都过来时零子鹿也得过来,她老爸当然得一起过来住,日用品之类的需要搬过来的还真不少,不过时间充裕,一项一项慢慢来吧。 陶陶在她奶奶家呆的没意思,陶明月看她也要开学了也没几天疯了,就让她跟过来了。谁知小家伙还挺懂事,洗个碗擦个桌的竟干得有模有样,被零子鹿一通表扬,干得更欢了。 霍岩和李贵强俩准连襟把饮水系统该拧的该换的都收拾好了,又放水把产房和猪栏都冲洗干净。霍岩又去买了两种不同种类的消毒水和一个喷雾器,仔细的挨个猪栏彻底消了毒。 天都快黑了才算告一段落,匆匆吃了口晚饭。 忙了一天,几个人都累了。 零子鹿和霍岩开车回去接老爸回来吃饭打更,顺道把她姐和睡在她妈妈怀里的陶陶送回家,李贵强先照看着猪场等陶老爸来了再走。 到了村里她姐家大门口,坐在后排抱着陶陶的陶明月下车时有点儿犹豫,想对零子鹿说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零子鹿不解: "姐,还有啥事儿?" 陶明月瞅了瞅坐前排驾驶座上的霍岩几眼: "零子鹿,要不,你看你到姐姐家跟姐姐住一晚?" 零子鹿一时没反应过来,霍岩什么人,一下就明白陶明月的言外之意了,感情人家怕他和人家妹子孤男寡女的,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把家里的零子鹿给加工成熟饭了。 攸关自己的福利岂能任人宰割,忙道: "放心吧,大姐,我保证不偷着煮饭。" 陶明月没笑,认真地看了霍岩两秒,两人好不容易有时间独处,分开是有点儿不近人情,不过看霍岩的样子确实像个说到做到有责任心的男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抱着孩子下车了。 零子鹿这傻妞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见两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忍不住问正打方向盘转弯的霍岩: "晚饭不是吃过了么,还煮啥饭哪?" 霍岩只一径的笑,不说话。 搞得零子鹿有点儿不高兴了,似乎有什么自己应该知道的却被蒙在鼓里,这两个人怎么都把自己当外人了! 可怜她姐一片苦心就是怕她一不小心成了人家内人! 直到两分钟后到了零子鹿家的大门口,霍岩停车熄了火,转身一把捞过坐他身边副驾驶位上伸脖子同他说话的零子鹿。 "咱不煮饭,炒个菜总行吧!" 零子鹿此时大脑严重短路,直到跟着霍岩进了院子,被晚风一吹,才反应过来,羞得一路追打霍岩进了屋。 正看电视的她老爸陶大勇见零子鹿捶打霍岩,训斥零子鹿道: "姑娘家,没个稳当样子!" 零子鹿忘了老爸在屋这档子事儿,被老爸一说倒成她的不是了,瞪了霍岩一眼进里屋去了。 霍岩同她爸很快出去了,零子鹿听声音车子也走远了。 笑到一半疆住,差点儿忘了正事儿! 一跃而起,跑猪栏里看了看猪。 看得出老爸晚上已经喂过了,食槽里剩的食不多,零子鹿又摘了十几条黄瓜,掰成一小段一小段儿的往猪栏里扔,不错,绝大部分都抢着吃,精神头挺足。 看来问题不大了,不过后发病的还得在扎个一针两针的,呆会儿霍岩回来问问在说吧,就他的手儿给扎了省得自己费劲儿。 趁空儿零子鹿冲了个澡,忙活了一天的疲劳只觉一下子冲掉了似的,浑身轻松不少,给夜风一吹,无比舒泰。 霍岩路上已经向陶大勇了解了猪群今天的情况,与他预计的差不多。回来后挨着个儿的又给病猪每猪扎了一针。 零子鹿早给预备了衣物和洗浴用品,他也痛快地冲了个澡。 进屋一看,得,炒什么菜啊,人家趴炕上睡着了,勉强能拌个小凉菜吧! 她姐是白担心了。 第二天早上到猪场,霍岩照例又把各个猪栏产房仔细的消了毒,连着猪栏外面也不放过,四处喷了一遍消毒水。 然后和李贵强两人收拾库房检测机器。 两人先把库房清理了一遍,能用的推车、锹铲、绳索等工具摆放好,有损坏需要修理的挑出来放一边儿。 灰土先前已经清理过了工作量倒不是太大。 两人又到饲料加工间察看了粉碎机,外表看还挺新,推上开关声音也挺正常,据张老板说没坏,估计不假。 两人又进行了一番清理,买了桶润滑油,该上油的地方上点油,长时间不用了,别锈住了才好。忙活完了两人都弄得一身灰尘。 这李贵强长这么大还没干过这么多活儿,这两天算是很卖力气了。 有霍岩一未过门的女婿还是一大公司领导不怕脏不怕累的领着干活,想自己一个靠父母和老婆养的白丁有啥好说的,干吧! 虽然干起来不是那么灵通,毕竟是个男人又年轻,力气还是有的,人又不笨。 霍岩是一步步靠自己干上去的,心思灵动。一见李贵强干活的方式便知他不常干活,也不说什么,边同他一起干活边闲聊,看他有干的好的地方还不时的称赞一句。 李贵强自小被宠惯了的,城府不深,心性尚有点儿孩子气,听了很高兴,干得更卖力,不会的也暗自观察霍岩,倒是干什么都有些模样了。 今天活儿不多,大半天基本上从外到内都忙完了。 李宝利等提前回去了,零子鹿过意不去,这几天这几个人没少干活儿,每人拿了几包烟算是表表谢意吧。 晚上陶明月煮了新掰的玉米棒子,土豆芸豆炖排骨,黄瓜拌凉粉,蒜泥茄子,留了一份儿给老爸。 吃完了晚饭照例零子鹿和霍岩吃完饭去接了老爸过来。 老爸和霍岩走后零子鹿看了看猪,大群的精神状况都很好。 老爸把猪也喂了,食槽里的饲料也没剩下多少,看来采食量也恢复的不错。后得病的猪不知还需不需要再用药,等霍岩回来问问他再说吧。 趁霍岩送老爸去猪场的空档儿零子鹿洗了个澡,擦干了头发换上t恤和短裤,趴炕上边吃杏子边看电视。 播的是部连续剧,男男女女都长的很漂亮,穿的尤其漂亮跟大家闺秀似的,零子鹿没看见开头,也就看个热闹,看样子是部爱情片。 她还看出是爱情片了。 霍岩回来先给后得病的几头猪用了药,回手拿了零子鹿给他准备的衣服快速冲了个澡,边用毛巾擦头发边往屋里走。 见零子鹿吃东西边悠哉地趴在炕上看电视放了心。 今儿个总算能吃口热乎菜了,总吃凉菜对胃不好。 挨在零子鹿身边坐下陪她看电视吃杏。 瞧瞧吃这东西,多容易出事儿! 这一晚,零子鹿饭是没煮,菜炒了一大桌子,好歹控制住了火势没蔓延,最后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霍岩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光吃菜不吃饭也不利于身体健康。 这人就没有知足的! 零子鹿同学还是继续咯着吧,早晚有一天人家有地儿放不用再咯的慌了。 第二天一早,霍岩吃了碗零子鹿做的土鸡蛋小菠菜下面条,匆匆回公司上班去了。 其实认真说起来公司距零子鹿家也不算太远,霍岩自己开车一个小时多一点儿也就到了。 陶明月今天开始上班,学生都还没有开学,老师提前一周上班,也没什么事儿都是上半天班。 早上陶明月去上班时顺路给她老爸送了一盒饭,李贵强随后也把老丈人接回来,把忙完了家里活儿的零子鹿和在家没事儿又没人管的陶陶送去了猪场。 零子鹿之前已经收拾了常用的被褥和其他一些日常用品,让李贵强一车拉了过去,自己放新收拾的房子里放好,用包袱皮蒙住免得落灰。 着李贵强拉了损坏的工具去镇上找人修理。 零子鹿见李贵强这几天表现良好,对他也很是和颜悦色。 一边同他一起往车子上搬工具一边问他小面包车哪来的,李贵强说是他二舅不要的托他给卖了,零子鹿一听想起来就是那个给他预制板的二舅,问要多少钱,李贵强不疑有它道他二舅要六千他估计能卖个四千就不错了。 零子鹿想了想,猪场有这么个车子进出办事也方便,告诉她姐夫四千她买了,让他跟二舅说一声看行不行,那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他二舅也是淘汰下来不想用了的,当天李贵强就跟他二舅敲定了。 这车没几年就要报废了的他留着也没啥用处就卖给了零子鹿。 李贵强认识人,第二天零子鹿给他拿了钱就去办了过户手续。 自此,零子鹿也算有房有车有存款的人了,呃,虽然房是猪房车是旧面包存款也不是很多,但用途是一样的,一样的。 中午陶明月骑着小摩托过来了,三大一小四个人一起吃了午饭,收拾过去姐俩儿没事在猪场遛了一圈儿,别说,但见屋舍整齐,窗明几净,场院清爽,旧貌换新颜很是有模有样了。 陶明月更是感慨,这才几个月啊,她妹子零子鹿竟成小地主儿了! 一个星期后霍岩过来帮忙给猪搬家。这猪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已经基本恢复了,但是现在因为都处于妊娠期,不能像卖肥猪似的扔车上野蛮装车拉走,得温柔耐心顺着猪来所以可不是个容易的活儿。 零子鹿也临时找了罗铁地痞三人组加上自家的她姐夫李贵强霍岩,估计人员应该够了。 李贵强又去跟人借了辆农用三轮车,两边都用砖头和木板搭了猪上下车用的类似模特走秀用的t台,不过有点倾斜度。 现在这老母猪一个个身子精贵着呢,跟伺候老佛爷似的就差小李子搭着猪手儿扶下来了。 牵一毛而动全身你知道不,你这都牵多少了! 开始不大顺利,这猪长时间被关押没自由,冷不丁放风了还真有点儿不太适应有点不知何去何从。 一看外面那么多人以为过年过节了要宰它更不敢出来,磨叽了一阵子零子鹿一看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同霍岩这搬家总指挥一商议,得,既然不能来硬的就只好诱之以利。 零子鹿把她家黄瓜架上但凡有点儿个头的黄瓜都摘了下来,掰成小块儿一块一块的从猪栏门口沿途扔到t台和车上,跟偷鸡似的引诱猪往车上去,别说效果还是不错的,要不怎么说是猪呢。 就是太费黄瓜。 估计她家的黄瓜不够用,零子鹿又跑隔壁陶三叔家要黄瓜,三叔家没人,零子鹿就当自己个儿家的摘了,反正三叔也吃不了多少不是。 陈大爷没用零子鹿去自动捐献了一大筐的黄瓜还有白菜什么的,据说都是猪爱吃的零食。 虽然有了吃的能吸引猪的注意力,但总有个别猪开小差拱个地什么的,几个人就在后面推猪屁股,不让上脚只好上手了。 零子鹿又在前面扔黄瓜,连哄带劝的好歹装了一车。一车能装个十多头猪,看看差不多了头一车开走了,零子鹿拎着菜篮子坐三轮车先走,地痞三人组坐霍岩的车殿后,还真是黑人坐黑车。 罗铁留守,陶明月今天休息和陶老爸在猪场看着。 到了猪场卸猪更费劲,那猪头朝里腚朝外就是不下车,零子鹿扔的黄瓜咔吧咔吧吃了也不动气死你。 这可怎么办那,零子鹿看着一个个二三百斤的大肥猪无力,霍岩也没干过这事儿,皱眉想了想,带两个人跳上车往下推猪,零子鹿一见有猪转过头来忙扔黄瓜,忙活了半天好歹把一车猪卸到了猪栏里,一大筐黄瓜就没剩几条,这黄瓜哪够用啊! 好歹夏天农村菜便宜,她姐陶明月到不远处镇上的农贸市场花十块钱人家给送来一小推车。 人家还问呢:“你们这儿要开食堂哈,以后买菜只管找我,电话是。。。” 两车猪就忙活了一上午,吃过中饭李海江领个业务员开车来了,正好增加了人手。 其余人等也比上午有了经验,下午的活儿干的挺顺利,由于人多零子鹿没让她姐准备晚饭直接到镇上的饭店吃了。 各人吃过晚饭就散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28.宁做鸡头,不做蛇尾 真的,我知道,有生命力的种子,不论有幸被种植在肥沃的田野里,还是被无心丢弃在贫瘠的碎石间,都会顽强生长的。之间只是一个有无福气的区别。 所以,妈妈!。您看,我已经看得很开!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如梦初醒的谢风情,弱不禁风的我早已无形地隐去。站在您面前的,好似一个勇往直前、披荆斩棘的斗士! 真的,每一次残酷汹涌的浪头打来,就如给身上加了一层盔甲一般,无泪可流的心随之与日俱增地加一层坚硬的壳儿!虽然,不能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花拳秀腿,一招半式,总能兑付得过去。 我已有足够的决心和勇气面对一切,何况,我身后还有您做坚实的后盾,身边还有许多善良的亲人热情相助。 妈妈,我曾经有过失去希望,锥心刺骨的痛苦经历。如今,失而复得,愈加觉得弥足珍贵与欣慰! 虽然,在焦虑的寒冬等待春天;虽然,是那么遥远,摇来晃去让人心神不定。但是,在一片漆黑的旷野上,毕竟,有一抹豆子似微弱的灯光在闪动。 有一丝希望在牵引总比没有的好!不是吗?暂时的分离,总比永远的失去要好得多! 这是最能够安慰我的理由了!” “可怜的孩子!”零子鹿再也抑制不住,紧紧抱住可爱的女儿,晶莹的泪珠挂满细致的脸颊。 谢风情含泪含笑地替妈妈拭去泪水,“妈妈!高兴一点好吗?最让我开心的事儿,依然是看到您们欣慰的笑容! 多保重!在我不在您身边的时候,还要关顾病弱的爸爸,您的担子实在太重了!我很痛心!不仅不能帮您,反而一再让您牵肠挂肚! 妈妈!放心吧!在您的朋友身边,我生活得很好!而且,那份工作对我来说确实也非常的珍贵。 虽然,那还不是一个大型国营企业,却如一轮红彤彤璀璨的旭日,日新月异,正在冉冉升起。那是一片让人产生希望的地方,一个福星高照、人情味很浓让人依恋的地方,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对于宇叔叔,我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但是,他才华横溢,精明练达,经营有方,又斋心仁厚、乐善好施,这些都是人们有目共睹津津乐道的。在大庭广众之中,他有很高的威信,广泛的认同,极受人尊重与敬慕,口碑极佳。 您也应该熟悉这样的事实,眼下,当官的很多,而且,在贪官更是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像他这样荣辱自安,洞察下情,对自己清淡如水,对落难的人和弱者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助的手的清官,却实在少得很。尤其是与那些称孤道寡、道貌岸然、滥竽充数的伪君子们相比,他独特的魅力犹如一块磁铁,更得人心,犹如高山仰止一般,令人景仰! 如果说,那里就像一个遗落的世外桃源,我觉得一点也不为过。 那里清规戒律很少,上行下效,与贫富差距悬殊越来越的企业相比,可以说是个难得的太平天国。也许因为公平自由、人心思进,那番生龙活虎、欣欣向荣的氛围很让人涌现出发自内心的满足感! 职工大都是本土本乡的,淳朴善良,极易相处。 我所以意欲留在那里,并非只是因为身处逆境,也不是有‘宁做鸡头,不做蛇尾’的虚荣。 虽然,那里也许不是我人生的极致。但是,却是一个让我身心放松的地方,我觉得,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并不是到处都可以唾手可得的。 我真的很喜欢那里的纯净与美好!尤其经历了这么多丑恶的人,丑恶的事,很需要有个洁净与诚挚的环境来抚慰! 可以说,那份工作对我来说,不仅在金钱上是一种可观的收获;在灵魂上,也是一副无比珍贵的创可贴!一种价值连城的友情与亲情的获得!因此,我格外地珍爱它!” “风情,再见!”宇江南机警聪慧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离别之时所呈现的那种难舍的伤感与隐痛。 “怎么了?江南!”谢风情的心陡然一沉,收缩起自我伤怀的目光,关切地盯着他,焦急地问。 “远行天涯!”他一副壮士决绝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别情怀,“杜鹃声切, 啼到春归无啼处, 苦恨芳菲都歇, 算未抵,人间离别! ……啼鸟还知如许恨, 料啼清泪长啼血, 谁共我,醉明月!”他依然故我地满怀落寞愁绪,无限苍凉地长叹,“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出了什么事?江南!”凉意迅速地遍布了她的全身,一时之间,她几乎雕塑一般僵在那儿,一副不知所措的惊恐与焦灼。 尽管,一波又一波的浪头永不停歇地打向她,依旧还是没有让她锻炼成遇事波澜不惊的钢铁巨人。而一叶知秋,暴风骤雨前夕风起云涌的兆头,则让她心有余悸的凝重。 “落荒而逃!”看她失态的样子,他转而扑哧一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啦!” “我怎么会不当真呢! 在我的心里,你一直犹如晴空万里一般的澄明、坦荡!深沉、悲哀不应是你的风格,开诚布公、清新活泼才应该是你所洋溢的格调! 你说,我怎么会不当真呢! 你可不要再吓我! 连续不断突如其来的风云变幻,胆皮子可能都已经骤涨得如纸一样地薄了,神经这根弦的弹性也降到了最低值。细微的风吹草动,不说草木皆兵,也实在让我不能不有了一种事事难料的悲哀与惊恐。 你不知道吗?如今,伤痕累累的心,很难不被这种陡然之间被提到喉咙处的玩笑,刺得血流如注! 经过这么多意想不到而却又不容你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之后,我已经不敢把玩笑再当玩笑一般地来对待了!我不能不有了这样一种苦涩而悲凉的感触:什么样的玩笑一转眼都可能变成事实!太可怕了!” 深重的创伤让风姿绰约的她又增添了一种沉郁的沧桑美,此刻,那泪茫茫忧郁飘渺的目光宛如一望无际沉醉苍茫的海水。 “对不起!风情!事与愿违了! 原想以石击浪,让你换换胃口,给你沉重的心情带来另一种欢快颜色的浪花,我实在不想你长久地沉浸在这种痛苦的深潭!”他很后悔地挠挠头。 “但是,真要说起来,也是不应该怪你的,是我自己太脆弱了!”余惊之后,她长舒了一口气,秀丽含烟的眸子向他安慰地笑了笑。 “老实说,我很为顾若岩的不幸和不平而心痛,也为自己无能为力帮不上忙而深深地遗憾! 也许,因为我的学识浅薄;也许,因为我从来都是风调雨顺,还没有真正了解世态百相,也还没有‘人间正道是沧桑’的深刻体味。 但是,我深知你的美丽与善良。 虽然,我与顾若岩也只是一面之缘。但是,他那黑蒙蒙的眼睛已经不可磨灭地定格在我的记忆里了。 而且,就从能让你为他生死相随这一点来推断,他绝对是个值得备受推崇的好人!因此,由他所承受的一切来看,也可以推测到了世上的黑暗与险恶。 我很喜欢读作家三毛的作品,现在,突然之间,我好像明白其中的缘由了。或许,正是卓越的笔者因为自己亲身历经了欢欣与磨难,悲壮与苍凉之后,有了真实而丰富的生活感受,才道出了那些很有见地的真情实感,而这也正是我所缺乏的。 我很欣赏她曾经说过的这么一句话:在这个世界里,有教养的人,在没有相同教养的社会里,反而得不到尊重,一个横蛮的人反而可以为所欲为,真是黑白颠倒的怪现象!” “但是很可惜,现在看来,现实中,仍然有许多详尽得滴血的事实在尽心尽责地为这句话语作辛酸的注解!让你尽情地品尝其中的滋味!”她飘渺起来的眼睛里,飘溢出无限的辛酸与讥讽。 “风情,顾若岩的事儿,还让我心痛地有了落后就挨打真实而苦涩的感触。也使我真切地意识到,原来我的身边竟然悲哀地发生着:丑恶在无情地扼杀美丽。 这些令人伤心的法律到底能不能为弱势群体撑腰说话呢!在利益的驱使下,缺乏正义支持的世界如此让人难以释怀!我真的感到很悲哀! 就算蚍蜉撼不动大树,我也想探索一下其中的奥妙!我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渴望学习知识,而决不是纯粹为那张备受关注的大学文凭。 常说: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虽然,临渴掘井不是一个长远之策。但是,我觉得,对症下药总比隔山隔水的好。不是常说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我想融入进去,看看能不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来。 我爸爸已经答应我去法国专修法律。 ——可不只是渡渡金,扬扬名。 本来,我就不喜欢赶什么时髦。不然,早就赶那趟留洋‘早班车’了。 我真希望不虚此行,寻点真宝贝!” “谢谢你!江南!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总是善意地扶我一把! 但是,我看!”她的眼睛又变得泪濛濛的了,她不得不停顿了一下,吸了一下嘴巴,伤感地说,“这是一个不容易改变的可怕的现实!是一个错综复杂庞大的系统工程,因为根深蒂固。所以,要扭转也很困难。 不论是分辨丑恶的舆论导向,还是惩强打恶的意识与真正的诚意和行动,对于美好或者丑恶,都同样可以推波助澜。但是,却很少有人关注这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29.最苦最累的要数你了 她伤痛地把涌上泪影缥缈的目光摇向远方,“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善意!江南! 祝你好运!愿高贵、仁慈和快乐永远与你同在!” “呃!风情!虽然,我不想旧话重提,也不想给你带来负担,趁着这片离情的醉意,我还是要说:你是我唯一美丽的梦! 尽管可以说,这个梦可能永远只能是个梦了!”他不禁黯然神伤。 “漫漫人生,瞬息万变。你一定会遇到令你幸福的女孩!”她秀逸的目光温情真诚地向他含笑祝福。 “老实说,浓妆艳俗的丽人的确不少。只是关键我并不欣赏。一如你这样冰清玉洁、善良、飘逸的清水佳人,却是绝无仅有、难觅难寻! 曾经,梦一般地见到了你,噤若寒蝉,惟恐是梦。末了,还是梦一般地失去你! 在你面前,也许我是个浅薄、透明的人。虽然,广种薄收与精耕细作各有千秋,但是,在感情方面我还是更醉心于后者! 要不是你深爱着顾若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放弃!我会用水滴穿石精诚所致的心志让你对我青眼有加!”他低头一笑,甩去浓浓的伤感,“当然喽!你不用为我担心。 你看,凭我这个优秀的条件,找个人生伴侣也不成问题。作为独子的我,做和尚的份还不会论到我。 否极泰来!我衷心祝福你们尽快拨云见雾,苦尽干来!”他轻灵地一笑,“送给你,风情!从此,虽然不再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但是,多少喜怒哀乐,多少风雨执着,畅通的信息时代,已可以不再让我们被距离阻隔! 上面的电话号码是我的心灵与眼睛! 但愿你不会让它蒙尘!但愿在寂寥的国度还能听到你熟悉的声音!”他清澈的眼睛中浓缩了无尽的柔情。 她动情地接过一个精美雅致的书笺: 寄一份诚挚温馨的祝福, 给我景慕知心的朋友! 深深思念着我们之间的纯情, 不论天涯何处, 犹如萋萋春草, 更行更远还生! 愿这棵友谊之藤, 永远陪伴着你! 在这变幻的人生, 遮着烈日,挡住狂风! 一路好走! 记得你还有一个 永远为你祈祷的朋友! “江南!”她抬起水汪汪感伤的眸子,“也许,这是句不该问的话。你恨不恨命运这样拨弄人?” “唉!的确,老天很会弄人!美好的时光总让它犹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不过,只要你能快乐,我就一生无悔! 我知道,常常是现实与梦想背道而驰,有些事儿是可遇不可求的。就像美丽的彩虹,喜爱也只能画在心中! 我也认同有些事儿也不是可以以结果来论断的,其中的过程才是温馨的享受! 你就像一颗晶莹的钻石,永远都以超乎世俗的完美悬挂在我梦幻的天空!你曾经给我这份欣喜若狂的美好情素,独一唯一! 可能,一生都不会再有! 就像鲁迅先生儿时偷吃豌豆的滋味一般,回味无穷!虽然,惊鸿一瞥,美感已渗入骨髓,够咀嚼一生的了! 所以说,欣逢你,仍然是我最开心的幸运事儿! 从这一点上讲,我非常感谢上苍给我这个机会!”他迷蒙沉醉地望着她,“真挚的感情不仅有爱慕与需要,更应该内涵体谅与爱惜! 我知道画饼充饥与望梅止渴都是太过牵强,我不会再做火中取栗的事儿。因为,我不愿意看到你经受委屈,更不愿意你品尝痛苦。我希望你依然能够我行我素,做自由自在晶莹的水。 尽管,结果对我犹如苦咖啡。 多保重!风情!孤掌难鸣,千万不要忘记你身边还有许多关爱你的亲人,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不要孤军作战,幽禁自己!”他清秀的眼中充满意犹未尽的深情与关切。 “谢谢你!江南!”晶莹的泪水在修长的睫毛下,温柔的湖边,不听话地上蹿下跳。“虽然,我已不是一个正统的学生。但是,我依旧深感知识的宝贵。 好好珍惜美好的时光,宝贵的学习机会,还有你的聪明才智! 就如山高遮不住太阳,这不仅仅是我们的责任,丰厚地拥有它,尽管不能随心所欲,至少可以避免许多无奈的困境。 知识能改变命运,绝不是空谈,许多事实已经证明有实力才能站得稳,才可以才大气粗,尤其在这个很现实的世界更是如此。 本固枝荣,就像你父亲,他之所以能够在那自由的国度里做个备受尊重的好国君,当然是依赖于他曾经的刻苦涉猎。渊博的学识,满腹经纶,总可以让他天高任鸟飞。 正如你所说,一朵娇美的雪花需要经过艰难的凝结过程,吸纳许多的能量才能争得真正的用武之地,展现其绝色的美丽! 任重道远!江南,多多珍重!祝你好梦成真!” “为什么不说:早日归来?”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心意。也许,他乡遇知己了呢!”她抿嘴一笑。 “那不是我考虑的范围!”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代我问候若岩。 我记得有句方言:瓜是苦后甜。我想老天爷不会一直酒醉不醒的。事缓则圆,也解说了时间是治疗痛苦的良方。想来他会慢慢振作起来的,你也多多宽解自己!” “也许,有些伤痛是这样的。但是,正如‘富别愁在颜,贫别愁在骨’一样。我敢说,这种血流如注,常人无法感知的切肤之痛,即使事过境迁,即使苍海变成桑田,时间也是苍白无力的。 现在麻木了,也许还能茫然无知。等清醒了,有了知觉,只会更痛。加之愈来愈多与之相牵连的事情发生,刀割的次数愈多,刀痕就愈多,愈加地深入脑髓。 即使修炼出一副深藏不露的上乘功夫,事实上,痛在心里的伤,绵绵无绝期,决不会清减,更不会如局外人只作茶余饭后谈质般渐渐淡忘,事过成千秋! 在一般人眼里,安枕无忧只不过是平常之事。然而,对于那些身遭致命伤害不幸的人们来说,万劫不复,已是一种不可祈盼的福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丝宁静安闲的笑容亦是珍贵如金! 覆巢无完卵,这种家破人亡之痛,永远不能忘却之痛,受过这么严重伤害的心灵,以后无论有什么乐事发生,这份伤害,如影随行,永远抹不去,替代不了! 那沧桑的眼光是一般人不会有的,也永远不会懂的!泪水可以洗掉心灵的血迹,深沟陡壑的伤口是冲不平的。因为,亲情永远地埋藏于心底了! 不然,那就称不上是亲情! 对若岩来说,从今以后,无忧无虑、轻松恬然的心境永远不会再有! 灿烂的阳光在他凝重的脸上很难再闪亮,人们眼里那个曾经朝气蓬勃、风趣乐天、旷达洒脱、明眸皓齿的顾若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她眼前梦幻般地闪现一片绿海原野,一个天真烂漫调皮机灵的小鬼头与一群衣衫不整、纯真无瑕的小伙伴在嬉笑追逐…… 她神思蒙蒙欣慰地笑了。这会心灿烂的笑容很久没有了。 “所以,江南!你很幸运!好好珍惜!”她幽幽地说。 “闺女!来啦!”干瘦如柴的赵大叔小跑着来开斑驳陆离的柴门。 “又劳累您啦!大叔!”谢风情真诚地感谢,同时,心情复杂地放眼目视了一下绿中泛白凋零的竹篱笆,以及处处剥落暗淡的石屋。 物是人非,睹景更伤情!曾经的幸福之门,如今已经布满了条条凌乱的岁月沟壑,流露出来的只有沉重的沧桑感。 多少年过去了,即便是往日的苦中作乐,也已经如过眼云烟了无痕迹,只有这残破的院落依然顽强地伫立在萧瑟的寒风中,无声地证明它曾经在她的视野中出现过。 一进来,那种逝者不再的苍凉与感伤就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对她来说,这里既有许多刻骨铭心美好的回忆,也有很多难以忘怀的伤心往事,真是一个让她既想来又怕来的伤心之地。 但是,最终,她还是能来则往地匆忙奔波着。 因为,这里有一位令她时刻放心不下,终日生活在寒冷与黑暗中伤痕累累的老人。虽然,因为生计,她不能久留此地陪伴着他,她很想把他带在身边亲自照顾。 但是,执着的老人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故土半步。因为,他不仅想要陪伴长眠地下心爱儿苦命的妻子,还要苦苦等待牢狱之中牵肠挂肚的爱子。 苦思冥想之后,她出钱为老人找了与他最合得来孤身一人的赵大叔,陪他吃住在一起。 虽然,走得开脚步了。仍然时刻牵挂。所以,一旦抽得开身,便常常买些吃的用的亲自送来。 “唉!最苦最累的要数你了!闺女! 我们这些不中用等死的人,还要你这样来来往往。大老远的,又花钱,又费力!唉!亲闺女也不过这样好啊!”赵大叔赶忙接过她手里一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发自肺腑地说。 她感喟地一笑,“每个人都有年老的时候,是吧?大叔! 这份心是我该尽的。只要您们都好好的,苦点累点也舒心呀! ——大伯还好吧?” 她环视了一下院落的景象,这个曾经充满温馨阳光爱意浓浓朝气蓬勃的小院。如今,已被惨淡的寒意所覆盖了。触景生情,令她心情沉重地很无言。 “要是没有你呀,闺女!他早托生几个来回了! ——心疼你,嘴上虽是总说不让你来。可是,我知道,他又盼着你呢!” 她宽慰地微笑了一下,抬眼看到屋门口拄着拐杖枯瘦的老人正在朝他们谛听张望,便上前紧走几步,“伯父!” “你这么忙,不要老操心我。有你大叔在这儿,你放心吧! 说心里话,看不到岩岩出来,怎么着,我都会留着一口气的!”老人已经瘦弱地只有松皮包骨头,两只没有视力的眼睛滞呆呆地平视远方。 虽然,时过境迁有一段日子。但是,每当看到这样凄凉悲伤的老人,她依然忍不住一阵泪水横流,无奈的酸楚感油然而然地漫上心头。 “伯父!就像您想的那样,您是若岩极强的支撑啊!现在,他最牵挂的人就是您了!每次见到他,他都要问起您。 您应该知道,只有知道您好好的,我们才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的安心呀!” 老人无神的眼睛里默然流出两行清泪。 她搀扶着老人来到院中那一棵曾经枝头挂满红色果实的枣树下。 如今,和人们的沉重心情一样,表皮龟裂的树下,几片枯黄蜷缩的叶子冷落地分布在灰暗的石板和木凳,以及苍白的地面上伤心沉默。 她用手拂去木凳上几片新鲜的落叶,扶老人坐下。 “伯父!前几天我刚去看了若岩,他说很想要您一张最近的照片。 您知道,他很挂念您。我想,他也可能是怕我报喜不报忧吧。所以,想要让照片给他带去您真实的情况。 您看,伯父,要是他看到现在的您,是不是会很心疼?我没有办法,只好撒谎,故意说我最近工作比较忙碌,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把您的照片带去。 伯父!我想您也不会让他伤心难过吧!就趁这段时间好好地调养一下,您要让自己多吃一点,生活得更好一些。让他看到一个令他安心的您,好吗? 您也知道,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他一把的。如果,还能够给他一点点心理的安慰,我们总不能再让他失望吧?!” “嗯!”本来木然的老人动容地低下了头。因为,热流冲塞了眼眶,而他又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激动失态的模样。 为了唤起老人生存的欲望,她简直是绞尽脑汁。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让他知道,自己是儿子心中的牵挂这一重要性了。正如对他来说,只有儿子才是他唯一还可以留恋于世上的砝码一样。 事实上,她的设想没有错。 可以这么说,绝望的老人之所以还有今天这样命悬一线的苟活于世,全归功于她这些良苦用心。说顾若岩想要照片,也是最近她想出来更上一层楼的借口。她希望老人不仅能够犹如摇曳的烛光一般地勉强残存,还要能够生活地更好一些。 她知道必须对症下药。 “我去洗些水果来。”看到自己的话语在老人的表情中激起了足够大的波澜,心中不由涌起一阵热流。 她借机走进低矮的厨房,洗了一些瓜果。 老人不再如以前一样客气地推脱,而极像是想一口吃个胖子似的,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水果。 目睹一切,她心里既欣慰又心酸。 眼里流着泪水,像往常一样,她匆匆忙忙地打扫起屋中的卫生。时间对她来说,尤其的宝贵。亲情与操劳对这个院落来讲,也是同样的弥足珍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30.落花时节又逢君 “再过两分钟,如果还不到,我就不再等了!”谢风情自我安慰焦急的心情。 她抬头环视了一下这家清风阁的厅内布置。 这是一间清雅标致的茶座,给人的感觉,恍若一时之间忽然来到了西子湖畔。因为,厅内不论是用具摆设,还是行走其间的人物与衣饰,都弥漫着一股清新、幽静而秀雅水上江南的气息。 她不由地想:能有如此情趣的,应该是一位不太奢求奢华而优雅的商人。也许,她有等待的必要,揭开庐山真面目也是一种很大的心理诱惑。 但是,时间徒然的流逝,还是动摇了她刚刚坚定了的信心。她把杯子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最终决定起身离开。 抬眼却看到一张笑嘻嘻的脸庞。一时之间,惊讶得竟然让她有些失态,不由自主地往后趔趄了一下。 好在对方眼明手快,迅速地伸手扶住了她一只胳膊,稳住了她摇晃的身体。 “江南?——是你? 真的是你?”她惊喜交加,又疑惑不解。一会儿瞪大眼睛,一会儿又缩小瞳仁,上下仔细地打量他。 “当然!而且,还是在大白天!”宇江南了解自己给她带来的剧烈震惊,同时,他自己也兴奋地满目闪动着熠熠光彩,“是不是又记起了那一首抒情古诗: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真的没有想到! 的确也很令人感慨!”她晶莹的目光吐露了她敏感柔细的心境,“怎么,从宇厂长那里就没有听到一点你要来的信息? “谢谢!”按捺不住的欣喜一直闪耀在他熠熠生辉的明眸之中。 “那么,是暂时回来探亲,还是凯旋归来常住呢?” “你又喜欢我怎样做呢?” 她低首抿嘴一笑,然后,又仰起清秀的面庞,诚恳地说:“你是自己命运的主人!何去何从,应该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他微微地内吸了一下嘴唇,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不管你把自己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也不管你愿不愿意在我的心中占有重要的位置。 反正,一直以来,在我的心里,你依旧是惟我独尊!” 她不由展齿洒脱地一笑,“虽然,我没有什么官瘾,也没有想过为之努力奋斗。结果,还是得了一官半职!应该感到荣幸! “如果,你不愿意官升一级,看不上阳光下的女王!” 她大方地收住笑容,轻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今天,真是无巧不成书!我没有等到约定的顾客,却意外地得到了你归来的意外惊喜! 说心里话,见到你真是很高兴!真的,很久没有像这样畅快地傻笑了!” “所以,我选择了叶落归根,居家长住!”他的目光缠绵而决定。 “好了,江南!玩笑过后,说正经的。你知道,我没有权利左右你的行踪!”她目光深邃地望着他,诚恳地说。 “我知道!顾若岩依然像磐石一般盘踞在你的心里。 为了他,你累得精疲力竭也不放弃。 他真是好命!望江女那样的心境你真的还没有品尝够?”他心疼得凝望。 “你知道,我是个死脑筋!”她自嘲地一笑,“好了!不谈这个了。 看来,我等待的顾客真要放我鸽子了。 ——正好,为你接风洗尘!”她收拾起刚才心情,换上轻松的微笑,“虽然,对于见过大世面,吃过山珍海味的你来说,这里要显得平淡一些。不过,祝福的心却诚挚无比!” “谢谢! 其实,我觉得心情很重要!不管是吃穿,还是观景! 也许,这里默默无闻,外面大千世界里,豪华大餐的价格远远高于这里的饭菜。但是,对于我来说,现在和你坐在一起,喝上一杯清淡的茶水,却让我倍觉甘甜!” “你呀!就是会恭维人!你这张抹了蜜的嘴巴俘获了多少个外国女孩的心?” “心思都没有往那里用,怎么会有成果呢!”他没有一点玩世不恭的模样。 “那你不觉得太浪费资源,太赔本了么?”她咧嘴笑。 “因为我欣赏你的用情专一!”情深朦胧的目光他一直没有离开她。 “你点吧!”她急忙转换了话题,把菜单递给他,诙谐地一笑,“今天,尊贵的你代替了我所要等待的客人。 即使他来了,我也不会改弦易辙。” “对不起!风情! 其实,你等的顾客正是我。”他不好意思地陪笑了。 “什么?”一时之间,她有些瞠目结舌了。定睛看了他一会儿,继而,恍然大悟地呼出一口气,“啊哦!宇厂长也成了共谋!” “对不起!是我要求他做帮凶的。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他歉意地解释。 “你呀!就是花点子多!”她轻松微笑着挖了他一眼,“不过,你倒是真的得到了你预期的效果! 而且,有朋自远方来,确实也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大事儿!” “真的?就冲你这一句话,这一顿饭我坚决做东!你尽管敞开肚子大吃大喝!”他兴奋地目光光彩熠熠,大气豪爽地说。 “贪上一位大款朋友,真不错!那就沾光享口福了!”她愉快地接过他递上来菜单飞速过目。 “难道我们连口味都一样,这可都是我爱吃的!”他看着她点过的菜单。 “也许吧!所以,我们有做朋友的大好基础!”她天真纯情地咧嘴笑。 “这样的情景是我在国外做梦时最美好的梦境!”他神思朦胧,回味地说。 “如今,找个外国老婆,既吃香又时髦,你怎么没有加入其中的行列呢?”她琢磨地望着他,玩笑。 “那是不可能的!”他脱口而出。 “……”她眯起眼睛瞅了他一眼。 正在这时,厅内音质很好的音响中,一曲终了,又回旋起一首深情款款缠绵柔婉的歌曲《做你的爱人》。 他沉醉地凝望她。 抬起感情丰富的眼睛,“江南!不要生活在梦中,你的现实很美好!不要辜负了它,应该好好珍惜! 如果,因为我而误导了你,我只有选择离开!” 他支撑在椅子的扶手上, “你不用担心!我说过,我不会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儿,也不会给你设置任何障碍。 我知道我该如何的进退!” “希望不要让我的良心不安!”她思虑地低下目光,望着水杯中浮动的茶叶。 “我会的!”他点点头。 习惯性地抬手去抹脸上的雨水,下意识之中,却发现没有晶莹的水珠。这才意识到原来有一把雨伞稳稳地支撑在自己的头顶上了。 她抬起目光,当看到江南被雨水冲洗得白净润泽的脸庞时,惊诧得大脑一片空白。好久,才回过神来。“你怎么来啦? 你怎么找到的?” “如果连这也能难倒我,我还是赫赫有名的宇江南吗?”他一付自鸣得意的样子。说着,把雨伞塞到她手里,自顾 捡拾起如白雪一般绒绒的棉花来。 她想把雨伞硬塞给他,但是,他头也不抬地坚持拒绝。 “肯定,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也没有多少了,还是我来拾吧!我总比你拾得快。”她倾下身子再一次希望把雨伞物归原主。 看到她的执着顽固,他无奈地接过。然后,迅速地把伞收缩起来,放到田埂上的草丛中。不等对方应战,就先入为主快速地拾起来。 “在这方面,我当然知道技不如你,不论是实战经验,还是灵巧的身手,我都承认甘拜下风。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如今,对于你来说,是疲劳作战;而我,则是轻装上阵,无论怎样,体力上,我总是略胜一筹。不信,来个比赛。” 他调皮地向她闪闪笑眼。 她笑着望了他一眼,自觉地加入了比赛当中。 的确,事半功倍,不知不觉之间,很快在你追我赶的忙碌中拾到了田地头。 她佩服而赞赏地向灵巧的猴子似的他伸出了大拇指。 他两眼放光,像凯旋归来的英雄一般地自豪地咧嘴傻笑。 虽然,只是细雨蒙蒙。但是,这个时候,两个人也已经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泼洒得水淋淋的了。 她心疼而又感谢地把雨伞递给他,彼此相视一笑。 他顺从地接过,给她撑了起来。 她慌慌张张地跑到田野中一条小径上,把停放那里的自行车推过来。他提起沉重的袋子,把绑在车子的后座上,从她手里接过车子,推起上路。 “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事儿了吧?” “……”他停顿了一下,平静地笑了笑,“车上再说吧!” “很需要钓钓我的胃口?”她微微一笑,皱眉思索。 “如果和你一样的较劲,我真会那样做的。”他责怪地看看她,“你看,你这样辛苦,能挣几个钱!为什么就不肯接受诚心诚意的援手呢! 你说,谁没有陷入困境的时候,帮一把过去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谢谢你的好意!这是我所能做的。 你也应该知道,长贫难顾。而且,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所要顾及的自尊着想,我也不能没有边际地老是连累更多的人。因为,这条路是当初我自己的选择,结果就应该由我自己来品尝。 说句心里话,不怕你见笑。也许,表面上看着我好像还坚强地挺立着。其实,有的时候,我也真的很沮丧! 我之所以包了这块田地,不仅希望能够增加一些收入,这一点自然是我急需的;还有,也很想在脑力劳动之外,松弛一下疲惫的神经。 这片广阔平静的绿色,能够很好地安抚我心中无法述说的无奈与急躁;常常,挥之不去的思念与伤痛在这里也可以尘埃落定!汗水和着雨水还可以冲去犹如云儿一般倏忽而至的烦恼;即使毒烈的阳光,也可以融化我心中阴暗冷重的冰霜!” 听着听着,酸涩的泪水涌上了他的眼眶。他不得不把本来准备好目视她的目光改为遥望远方。 他努力把动作做得低调一些,轻微地抽了一下鼻子,咳嗽了一声,以便缓和一些激动的情绪。“我回来了,希望你会让我觉得没有白回来,最低限度,还当我是一个知心相对的朋友!” “本来,我一直就是这样看你的。所以,看到你,心里总是暖融融的!”她真诚地朝他微笑。 她纯情的笑容驱赶走了一些刚才弥漫在他心中沉重的酸涩。就像浮起的水球,他快乐的情绪又升腾起来,深深的酒窝重现在白净润泽的脸庞上,“我也喜欢当个快乐的农夫,你愿意收个徒弟么?” 她望着他,审视了片刻,微微一笑,“咱们可是好像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高贵的上层建筑,西装革履的你应该肤色润泽挥洒自如地站在恢宏肃穆的法庭上,或者意气风发地出入于高雅的厅堂酒会中。 这风吹日晒尘土飞扬的不仅会侵蚀你的容貌,也会耗费你宝贵的时间。 你不是说过么,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做起事来才能游刃有余。 同样,一个好的刑事辩护律师,必须学习和掌握许多与法律条文有关的古怪深奥的知识,还要结识一些与其本身风牛马不相及的‘编外人士’。所以,不得不经常充电。 然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我在一起,与风雨为伍,与你有何帮助?!”她本来风趣轻松谈笑的脸上渐渐被忧伤与渴望所覆盖,泪光闪耀在她汪汪如水的眼睛中,“你不想当一个好律师了么?” “位卑不敢忘国忧!我时时刻刻都在信守这个诺言! 我当然知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所有的行业都是同样的道理,不是耍耍小聪明,摆摆花架子就能够到达佛祖圣地的。只有满腔热情地付出才能够品尝甜美的果实,其实,这眼前的田间劳动就是这最直接了然的证明。 那些在法庭上,人们听到的才气横溢精彩的辩驳,那些激动人心的胜诉,都是像勤劳热情的小蜜蜂飞得万里路采得一滴蜜一样,靠夜以继日地搅拌、粘合而构思酝酿出来的。 这样的工作有时相当地枯燥,或者不巧走入死胡通,就更令人失落。所以,忙里偷闲,我也很想像你一样,在这桃花源里,做片刻逍遥的神仙。”他满含温情无限神往地眺望一下眼前一片汪洋的绿海。“你不愿意当我的向导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31.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跟猪叫了一天劲都累坏了。 零子鹿和霍岩回到猪场,给住门房的老爸送点饭菜,各自在零子鹿前两天安装了太阳能的浴室里洗了澡,猪陶老爸也喂过了,两人检查了一遍没啥事,各猪都住上了单间,耳朵上零子鹿早给打上了耳号,配种产仔的时间都早就纪录在册,所以问题不大。 之前一天李贵强已经帮着把玉米饲料等都运了过来,零子鹿也配了足够四五天用的全价饲料,基本上没啥大事了。 明天霍岩还得回去工作,各自回房休息了。 这两间住人的房子是一间房子用五合板隔开的单独向外开门的两间房,零子鹿给霍岩那屋铺了被褥点上蚊香就回自己那屋躺下睡了。 陶老爸住门房,这倒好三人一人一间也都住单间了。 霍岩同陶老爸在门房说了会儿话,也回房躺下了。 他不似那常年坐办公室的本身又年轻体质好,倒不觉着怎么累,精神头儿还挺足,躺下辗转反侧倒睡不着了。 总觉着有点啥事没办! 支棱着耳朵听隔壁零子鹿的动静儿---根本没动静儿! 感情这丫头睡着了! 可怜自己却睁着眼睛了无睡意,越想心里越不平衡,这完全把他当一免费的劳工了,那哪儿成啊! 摸出手机单键拨号打了过去。 就听隔壁有两只老虎的铃声传来,响了四五遍终于有动静了,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的声音,开灯了,摸索,接通了。 零子鹿半梦半醒地咕哝:“喂,谁啊?” 这家伙也不看看来电显示。 霍岩一时也不知道说啥,零子鹿一听没动静,又咕哝: “准是打错了。。。” 霍岩一听她想挂电话忙压低了声音:“别挂是我。” 零子鹿那边迷迷糊糊也没听清,还问呢:“你是谁?” 霍岩那个气啊,瞧瞧,这就叫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转眼不认识人了。 还得自我介绍! 零子鹿那边静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了: “咦,你干嘛打电话,住这么近。。。哦,你又睡不着想出去坐坐?”她还记着这事呢! 跟这种人就不能客气: “我有点饿了,睡不着,要不你再给我热俩菜?” 零子鹿一听就明白了,感情这人前几天炒菜炒上瘾了!现在不炒睡不着了,不过: “不行,让爸听见了不好,要不咱俩说说话儿聊聊天儿吧。” 简称话疗。 霍岩只得同她就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不知听见的是电波还是声波。 唉,这人要是副食都吃不上还谈什么身体健康啊。 这日子过的,是每况愈下吃糠咽菜了,糠是稻糠菜是野菜。 话聊也是有效果的,聊着聊着就迷糊了,都累了一天,不知谁先没的声儿,相继睡着了。 零子鹿第二天一早给手机闹铃叫醒,起来先当饲养员后当炊事员,做好了饭过来叫霍岩。 霍岩也醒了,正坐炕上醒神儿。 见零子鹿进来眼睛立马亮了,人也精神了,抓过这早起的鸟儿先炒了俩菜,方依依不舍地被零子鹿拉去吃早饭了。 零子鹿就纳闷了,这人原来挺正经八百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变这样了? 吃完饭零子鹿打开大门送走了霍岩。 见她老爸还没吃完,就喂了喂土豆还有几只鸡,回头她老爸也吃完了,零子鹿收拾过去,同老爸商量找三禄子打水泥地平的事儿。 昨天她同霍岩核计了一下,过两个月秋玉米该采收了,到时候可以自己收购些新玉米晾晒,一吨能省个几百块钱。两人也研究了晾晒场地的事儿,除预留出来将来用来建商品猪栏的地方,其余的场地都可以打上水泥地平,方便管理和使用。 猪场大门外靠西南的地方是一片庄稼地玉米田,零子鹿决定同地主研究一下弄过来堆放猪粪,院子里也干净污染少些,来买粪的车辆也不必进院。 打地平的事儿由老爸联系三禄子,弄地的事儿由零子鹿自己找罗铁帮忙联系,他地头熟认识人多。 这罗铁还真是个办事的人,几天后就给零子鹿联系妥了。 零子鹿与地主人见面办了个租用手续,只等秋玉米采收后就可以使用,一共两亩多地,现在只能用地头上的一块儿,零子鹿看了看地也够用一阵子的,现在猪不多也拉不了多少。 地主是个年轻人,两口子都在外地打工,老人岁数大了干不动了,如今有人用地是难得的好事儿。 他这地每年雇人种,又是人工、种子、化肥的,管理上也不到位每年也剩不了什么钱。如今一下子拿到两万块钱满心欢喜的租了出去,签了合同,时间同猪场的时间一样,二十五年。 一般除宅基地外的土地是不允许个人买卖的,个人只有使用权,拥有权属于国家。 对于零子鹿两万块钱买个粪池,老爸说不贵,种玉米就赚了,放粪就不知道了。 她姐陶明月已经开始上课了,偶尔中午或晚上下班来看看。 一天陶奎松也带着‘虎妞‘孙丹妮来看零子鹿,还带来一兜香瓜。 看孙丹妮壮鸟依人的老实样儿,零子鹿心里嘀咕,难道这陶奎松终于争气了?摆平了? 从陶奎松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据虎妞说两人十一结婚,估计还是以虎妞的胜利而告终,陶奎松也未必就失败,弄不好是个双赢。 李贵强在罗铁的帮助下找了个给私人老板开车的工作,据罗铁说那私企老板自己开车肇了两回事,看见方向盘就迷糊落下晕方向盘的毛病了,不敢开了。 李贵强偶尔出差,她姐陶明月就带着陶陶来猪场住,看她姐渐渐有了笑模样,看来两人过的还不错。 猪场这边没什么菜,有时她姐早上过来上班给捎点儿过来,有时零子鹿或她老爸回去摘些,顺道看看老屋擦擦灰尘再拿点东西过来。大部分的桌椅家具被褥等日用品都在,倒不显冷清。 那边猪栏已经收拾干净,零子鹿想着没准儿将来用的着就没动。有时零子鹿回去拿东西摘菜就在自己闺房铺上褥子躺一会儿,感觉上比猪场那边舒服多了。 大部分书都在这边,一些养殖的技术资料和书籍都搬到猪场去了。零子鹿随手翻了翻以前上学用的课本,颇为感慨,任她这没啥忧郁细胞的人也感叹岁月如流水去也匆匆!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霍岩一直忙于工作没有过来,收购别家公司的事已经敲定,那家饲料公司接受了他们的条件正处于审计阶段,十一之前还有几个大型的客户会议要开,同各区域的销售人员走访市场,忙的几乎连睡觉的功夫都得计算。 说是十一之前狠忙一阵休息起来才痛快,两人每晚都有通话,所以相互的情况也都了解。 这天零子鹿同她老爸把两头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产仔的猪赶上了产床,一路拿青菜引诱着弄上了产床,倒没费太大的劲儿,可也忙活了半天儿。 零子鹿见距中午还早,把她姐早上给拿的青玉米扒了皮放锅里煮上,让他老爸看着锅,自己回村里挖点土豆再摘点儿豇豆什么的。早上她姐给拿的青菜都给上产床的老母猪做零食了。 零子鹿弄完了菜放篮子里码好,进屋洗了手。昨天身上来事了,有点腰酸,回到自己的闺房插上电褥子铺上花褥子想趴会儿。谁知太舒服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蒙胧中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头上爬,以为是老鼠,吓的一个激灵坐起来了。 ‘咚’ “哎呦” 零子鹿转头一看,这老鼠个头忒大了点儿! 霍岩捂着腮帮子直疼的吸气,却是被她刚才用力过猛用头撞上了人家的脸,能不疼吗! 零子鹿憋着笑忙帮他揉搓腮帮子: “你怎么来了,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老鼠爬头上了,吓死人了。”霍岩闷闷地: “有这么大的老鼠吗!” ‘扑哧’零子鹿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是还没到十一么,怎么提前回来了?” “外面的事忙完了,这两天回来公司开会月末总结培训。。。”边说边手脚不老实起来,腮帮子也不疼了 “想我么?”零子鹿脸红了,点了点头。 一时霍大厨煎炒烹炸好歹改善了一下生活,虽然没主食,可比吃糠咽菜强多了,人要学会知足不是! 两人拉拉扯扯缠缠绵绵直到下午一点多钟才出来。 零子鹿拎了菜篮子上了霍岩的车,经过她姐家大门口时见李贵强的车子在外面停着,想到霍岩给陶陶买了一大袋子的吃的,忙让霍岩停了车,拿着东西送进去也不用她姐那摩托往回带了不是。 可越接近房门越觉着不对劲儿,大白天的,东屋的白纱窗帘怎么还挡着啊! 零子鹿放缓了脚步凝神细听,屋里的声音更让她不安,越走近门窗声音越清晰。 这个时间她姐陶明月应该还在上课,绝不可能私自回家。 想到这零子鹿心里冒了火,眼见着到了门前,伸手拉门,没开!看来是从里面栓住了。 零子鹿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啊,你个李贵强,没安生几天你就现原形了,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抬脚冲房门就是狠狠一脚,这门吃过她的亏,有旧伤身子本来就虚,咣当一声巨响,其中一扇直接躺地身亡,另一扇也摇摇欲坠。 零子鹿踏着门板就进去了,直接进了屋,一看,只见李贵强和一个女子在炕上正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那女子还好些,业务熟练一把套上长裙,坐那儿状似漫不经心的捋头发。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流畅从容,显然是个惯犯了! 李贵强就没她那两下子了,抬眼一瞅是零子鹿,原本抱着是陶明月的一丝侥幸心理顿时灰飞烟灭,心中恐惧,长裤是无论如何也穿不明白了。 零子鹿看他那狼狈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四下一踅摸,扫炕笤帚是没了,只有一竹竿和汽车里带皮子做的苍蝇拍在炕边放着。 一伸手抄起来劈头朝李贵强拍去。 李贵强见势不好也学机灵了,一刺溜窜下炕钻出了屋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逃到外屋,一个没留神绊上了地上的那扇门,用力过猛没稳住直接趴到了一双大皮鞋跟前,抬头往上一瞅---不是未来连襟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霍岩哪还坐的住。 一见零子鹿踹门他就急忙下车了,刚进屋就遇上了往外逃窜的李贵强。 忙扶了起来,见他那狼狈样儿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拍了拍他示意他别着急,李贵强心里升起一丝希望,顾不得羞愧跟着霍岩进了屋。 还没进去呢,就听屋里劈啪连声脆响,两人进屋一看,零子鹿正杀气腾腾的拿着苍蝇拍子拍人呢! 霍岩忙上前拦住把零子鹿拉到一边按坐下,连哄带劝: “好了好了,别生气别生气,有话慢慢说,慢慢说。” 零子鹿给他打断气焰消了不少,不过仍瞪着眼睛上下起伏地喘着气,瞅着炕上被她拍的披头散发却一副无所谓的流氓架势的时髦女子运气。 李贵强自身难保,也不敢上前,只在一边偷偷摸摸的穿自己的衣服。 说实在的,霍岩长这么大见过不少事儿,这种捉奸在床的场面还真没遇见过。尤其自己这身份也尴尬。 但有一点要紧的是,不能让零子鹿这愤怒的野蛮女友再大发雌威了。看那踹门的架势,一个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零子鹿经霍岩一阻拦怒火也没刚才那么盛了,坐下后人也清醒了不少,盯着那浓妆艳抹的女子看了半晌,越看越眼熟,冷冷地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无所谓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几分难堪。 那边李贵强张嘴想说什么,被零子鹿一眼瞪了回去,回头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女子,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对李贵强喝道:“西屋去!” 李贵强现在在零子鹿面前绝对是耗子见了猫,蔫蔫地去西屋了。 零子鹿回头对霍岩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模样绝对是老虎变家猫,与刚才对李贵强不可同日而语。 霍岩知她有话同那女子说,拍了拍零子鹿肩膀就出去了。这种家务事自己不宜插手。 零子鹿见霍岩出去了,站起来缓缓走到女子跟前,女子有几分不自在地动了动,但脸上还是那副你奈我何的流氓相。 零子鹿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几个来回,突然出其不意地叫道: “徐玉兰。” “啊?”女子应了一声随即回过神儿,脸色大变:“你。。。” 零子鹿也吃惊:“真的是你!”看她那浓妆艳抹的脸直往波浪长发后面躲,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没错,这人零子鹿认得,正是零子鹿的学和初中的同班同学---徐玉兰。 学时两人还同桌关系一直不错。 徐玉兰见给零子鹿认出来又羞又愧,脖子脸涨的通红。 零子鹿见她那样儿又气又可怜她,之前也听孙丹妮提到过她,约略知道她干些啥营生。坐到她身边逼问原委。徐玉兰给她迫的没法子,说了经过。 原来这徐玉兰也是西河村的姑娘,从就长的白净漂亮招人喜欢,与零子鹿一同上的学初中,学习成绩一般但比较爱美,家里经济条件又不好,初中毕业后没再升学,直接去了大城市打工。几年间竟赚了不少钱,在镇上买了门市房,楼上给她爸妈住,楼下给她嫂子做生意卖日杂,也顺便好照顾她爸妈。她爸身体不好一直由她妈照顾着,哥哥人老实给人做装卸工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又怕老婆,嫂子又是有钱进没钱出的指望不上。 前两年她爸被查出患了肾病,她赚的钱大部分都给她爸看病了。这几个月她爸情况不好,已经起不来床了,医生说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了,她回来帮家里照顾她爸认识了李贵强的老板。见徐玉兰长的漂亮就与她勾搭上了。李贵强负责开车这事也不瞒他,有时就在车里鬼混,弄的前面的李贵强心急火燎的。今天就是先把李贵强的老板送回市区的家里顺路把徐玉兰送回来,两人眉来眼去言语挑逗终于。。。。。。,被零子鹿抓个现行。 零子鹿从她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不大连贯的叙述中猜出了个大概。至于她那工作,不问也罢。 其实徐玉兰从零子鹿一进来就认出她来了,怕被零子鹿认出来没敢乱动。 零子鹿还是那样没变。想到自己沦落风尘历经沧桑明显比人家老了几岁,心里沉闷,仗着化了浓妆又有长发遮掩,又是多年不见抱着几分希望零子鹿认不出她来。 以零子鹿那冲动性子,见惯这种场面的徐玉兰想只要挨几下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零子鹿这么快把她认出来令她十分难堪,尤其那似乎是零子鹿男朋友的男人又俊朗出众,更令她觉得如今两人是云泥之别,内心一时百味陈杂。 一时两人都沉默不语不知该说什么。零子鹿叹了口气道: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不知她是我姐夫么?” 徐玉兰更羞愧,面对别人的指责叱骂她可以面不改色,面对零子鹿她却不能无动于衷。 时候两人要好,她胆怯懦,有个哥哥也是个受气包。零子鹿虽然没哥哥但护着她的半大子好几个,只有她欺负人没人敢欺负她,见有人欺负徐玉兰也零子鹿也护着她,使她少受了不少闲气。 尤其是村里几个爱慕陶明月的伙子,常常‘进贡’给零子鹿好吃的,零子鹿也常分给她一部分,两人偷偷背着陶明月消灭零子鹿收受的贿赂。阶级感情就是这么建立的。 直到初中,零子鹿学习好,她则开始与一群不爱学习的男生女生逃学,两人才渐渐来往的少了。 初中没毕业她就辍学出去打工,两人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说起来也有将近十年的光景了。 零子鹿见徐玉兰埋头不吱声,看来还有点羞耻心: “你这么着什么时候是个头,没想过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么?” 徐玉兰听了,幽幽地道: “大家都知道我做的事,好人家谁肯要我,连我嫂子背后都说我闲话,挑唆我哥不让我进门。我妈也生我的气又怕我爸知道。现在除了想占我便宜的谁肯理我?” 零子鹿心道你那便宜可不好占,但也可怜她的处境: “甭说旁人,你自己就没想过正正经经过日子吗?” 徐玉兰已经有点哽咽: “怎么没想过,可我不比你,既没有学历又没有技术的能干什么?这些年又随便惯了的,又干不了体力活和看人眼色的事儿,再说,赚的又少。” 感情轻轻松松来钱多,怕苦怕累不爱干活。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点不假。 零子鹿原本怜她无论怎样尚有一片孝心,听她一番话则暗恨她这好吃懒做的性子纯属欠人收拾。 又问她现在住哪儿,却是李贵强那老板在镇上租了房子给她暂住。 零子鹿虽然气她勾引李贵强却也知一个巴掌拍不响,李贵强也不是什么好饼。但仍然警告她以后离李贵强远点儿。 徐玉兰羞愧地走了。 零子鹿坐那儿发了半天呆,直到霍岩进来才回神儿。一想到家丑被霍岩目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霍岩则安慰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什么奇怪的,人还在西屋,你怎么处理他?” 零子鹿倒差点儿忘了这茬了,扭头冲西屋喊:“你过来。” 李贵强忐忑不安地蹭了进来,没敢坐,靠墙低头站着跟罪犯似的。看他那可怜样儿零子鹿气消了些,问道: “你什么意思,还想不想跟我姐过了?” 李贵强之所以怕零子鹿一方面是摄于零子鹿的暴力,另一方面也想要这个家,否则任零子鹿打两下又能奈他何!所以坚定地点了点头。 “想过还搞七捻三的同别的女人鬼混!” 事已至此,李贵强也无话可说。 零子鹿心想这事还真不能让老爸和姐姐知道,否则这日子过不过下去他可说了不算。依她姐的性子为了陶陶定不会离婚。对李贵强她又从心底里不相信,怎么着得让他有所顾忌不敢再随便胡闹才好。 这么一想倒让她想起李贵强最怕他爸老李头。 于是让霍岩在车上等她,自己押着李贵强去了隔壁他妈家。幸好两位老人都在。贵强妈一见零子鹿也不理她,一扭身进屋去了。 贵强爸毕竟是个场面上的人,招呼零子鹿坐下,看他儿子那熊样估计又给人抓住把柄了。 零子鹿也不客气,开门见山说了来意,二叔若想让姐姐和姐夫继续过日子就帮着管管姐夫,不然的话他们怕是过不长的了。并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李老头给零子鹿说的老脸挂不住,他这辈子从没短过,在这个不孝子身上却没少让人戳脊梁骨。当下铁青了脸骂儿子: “你个畜生!”转头对零子鹿道:“侄女放心,有二叔在一天就会让他们好好过一天像户人家,从今天起他若再有什么不轨的,二叔豁出这条老命也宰了他,不能再让明月受屈!” 李老头年轻时可是个话即出口掷地有声的汉子。 话已至此,零子鹿也不多说,告辞出来,上了霍岩的车回了猪场。顺手把霍岩给陶陶买的东西也拿回猪场。 回到猪场已是三点多钟了。] 零子鹿同霍岩商量好了,今天的事不与老爸和她姐说。 ]她老爸中午已经吃过了,零子鹿煮的青玉米就着霍岩带来的熟食,零子鹿白担心了。 晚上陶明月下班后带了陶陶直接过来了。 零子鹿怕她姐回家看见那门的惨状起疑心没让她走,尤其是陶陶,见了那么大的一大包好吃的早拿不动腿儿了。 零子鹿早做好了晚饭,霍岩中午过来也买了不少熟食,零子鹿又弄了两个青菜,有中午剩的青玉米,又煮了点米饭,四大一五个人边吃饭边唠家常,倒也其乐融融。 零子鹿心里有事,很快吃完了,坐一边等霍岩也吃的差不多了拉了他就走。说是回老屋拿点东西。 陶明月以为他们两人多日未见想说点体己话儿,笑笑也没多想,继续陪她老爸吃饭。 零子鹿同霍岩上了车,霍岩看出她心情不好,劝慰她: “别想那么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想也没用,回去看看你姐夫,如果家里都收拾妥了你姐回去也没事。看他那意思确实是后悔了,男人有时候经不住诱惑犯错误也难免,知错能改就给他个机会,还有陶陶呢。” 零子鹿叹口气:“你说的我也懂,可一想到我姐那么好个女人,还有陶陶那么可爱的孩,我就恨李贵强,也恨我自己,除了揍几下李贵强我还能做什么。。。” 说着说着想到姐姐把自己带这么大自己却无以回报,不禁悲从中来留下泪来。 霍岩没法只好把车停到路边安慰零子鹿。 霍岩从李海江等人处已早知道零子鹿的英雄事迹,现在零子鹿可说是镇上大大有名的母老虎了。 不过看零子鹿那单纯的女孩样儿,不过就是希望家人过的快乐些却总不能如愿。更多的是心疼,边轻拍零子鹿的背边道: “你若不喜欢养猪了便不养了,想干什么干点什么好了。” 零子鹿看他是认真的,摇了摇头道: “虽然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我原本所希望的,但我喜欢自己干些事,虽然有时候累点儿又着急上火的,但我觉得很充实。尤其还能就近照顾老爸和姐姐,他们为我付出了很多,我现在不回报怕将来没机会了。” “我知道你现在干的很有热情,但我希望你知道,你并不孤单,我会一直与你在一起,好么?” 零子鹿听的感动,忍不住又哭上了,一头扑进霍岩怀里哭了个痛快。把近日的郁闷算是发泄出来了。 回到村里经过姐姐家门口时,霍岩特意放缓了车速。 零子鹿留神注意看了一下,屋里有灯光,门已经修好了。 这李贵强动作还挺快。 也未停留直接回到老屋,两人在老屋说了会儿话,零子鹿拿了床被褥就同霍岩回到了猪场。 她姐搂着陶陶已经睡下了,零子鹿轻手轻脚地爬上了炕,铺上拿回来的被褥也睡了。 第二天霍岩吃过早饭就走了,陶明月也带着陶陶上班上学去了。 零子鹿把该干的活儿都忙完了,给罗铁打电话送饲料和麸子,一时倒闲了下来。 自从卖了河磨玉有了钱,零子鹿就再也没去挖野菜割草了,想一想这人还真是由俭入奢易。 好在这一阵子也没消停,不算太奢吧? 看着空地上巨大的沙石堆想着三路子答应十一过来给打水泥地平,自己又答应了霍岩十一去他家见他父母的事儿,到时如果自己不在家老爸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忽然想起她姐十一也休息,不行让她姐过来给照看照看,三路子又是信得过的干活不用操心,有她姐在这里更不好意思糊弄。 弄不好两人擦出火花定比李贵强和那打麻将的老婆更合适,零子鹿有些恶意的想着。 来送货的罗铁老远透过半开的大门看见零子鹿坐在一块石头上巫婆似的狞笑就打了个冷颤,忙按喇叭打破了零子鹿的狂想。 零子鹿一扭头看是他,慢腾腾的过去给他开了大门。 老爸又回村子里去了没人看大门。 最近老爸不时地就回村里去伺弄园子里的菜地,比没搬来时都上心。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又不用种什么东西,有些个蔬菜都逐渐的过季了,不用那么精心的伺弄了。 零子鹿估计可能老爸在这儿呆的寂寞,除了猪鸡狗和自己就没个说话的,邻居又离的远还不熟悉,回去同三叔或陈大爷喝喝酒唠唠嗑倒快活些,就也没多想。 这边罗铁张罗着跟车的给卸了货按零子鹿的要求摆放好,零子鹿点了数正确无误,两人进屋算了帐付了钱。 罗铁又跟零子鹿聊了几句临走让零子鹿抽空儿过去他家坐坐,又不远,他妈总叨咕着想零子鹿呢! 零子鹿笑着答应了。 这罗铁的妈同零子鹿见过几面后很喜欢零子鹿,每次零子鹿过去都把罗铁平日孝敬她的好吃的东西搬腾出来招待零子鹿。 老太太是个直爽风趣的人,知道零子鹿和老爸住一块儿后很是感慨,常常说自己养了仨儿子不如一个闺女贴心。 尤其是老三罗铁从就让她操心,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点儿不屈赖他,长大了可算娶个媳妇又离了,好歹留下个孙子挺招人喜欢又懂事。 让零子鹿帮忙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女子给介绍一个,啥也不挑,能正经过日子就行。 当然都是当着罗铁的面说的,老太太可不管罗铁有没有面子下不下的来台。 想起罗铁那副老油条也会害羞的糗样儿零子鹿就想笑。 不过冲老太太对自己这热乎劲儿还真得帮罗铁琢磨琢磨。 这罗铁要真仔细想想条件也不错,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世事通达干练的好时候,尤其罗铁还是个人精,长的也很有男人味儿。 不是说男人四十一支花么,罗铁现在还是一支含苞待放的狗尾巴花。 自己又有一个二百多平的两层门点,这些年经销饲料据销售员说也很有些家底,在这镇上也属于好人家了。 之所以罗铁离婚几年至今未婚,据老太太的说法和零子鹿自己的猜测,就是太挑剔了。 高不成低不就蹉跎至今。 零子鹿又暗中观察这人还比较好色,一见她姐眼睛就发亮。虽然这么多年没媳妇估计也不可能少了女人! 所以罗铁的求偶标准估计与他妈的标准背道而驰,会不会过日子无所谓长的漂亮就行!就这一猜想零子鹿后来特意向罗铁求证了一下,虽然给他假迷三道的搪塞过去,不过看那不自在的老脸,虽不中亦不远矣! 零子鹿帮他找老婆的心思顿时凉了。 谁家漂亮姑娘往‘火坑’里推啊!漂亮的寡妇那也是抢手货,她也没机会认识。 她姐陶明月也是个本分的学老师,认识人不多,所以这档子事儿零子鹿就放下了。 零子鹿发财后也曾想过拿钱托人给她姐办转正,跟她姐一说,她姐现在不象几年前,对这事儿不再那么计较了。 花上几万块钱,自己得工作多少年才能赚回来啊!过一阵子再说吧。就这么放下了。 转眼到了十一国庆节。 霍岩三十号晚上就到了零子鹿家。 零子鹿之前同老爸和姐姐都说了去见霍岩父母的事儿。她姐让她放心去,家里有她和她姐夫别担心。 陶明月做事细心有稳妥不象零子鹿那么莽撞。 在她姐的建议下前两天零子鹿就倒饬了一番。 过的长发局了营养又修剪了一下,披散了下来,黑亮柔顺的披在。 穿上垂度极好的浅绿色格子的直筒纱质长裤,乳白色高跟儿淑女鞋在舒展的裤下只露出一点点。 上身穿一件浅珍珠粉色的提花针织半袖衫,衬着零子鹿如粉玫瑰一般。 原本就眉目清秀的这回还搽了点儿粉底涂了粉色的唇膏。 整个人装修完毕站远了一看,还真是亭亭玉立的一淑女了。 莫说霍岩,就是陶老爸和陶明月都看呆了眼。 别说,平时撸胳膊挽袖子乱没形象的一野丫头正经打扮起来还人模狗样---有模有样的挺像那么回事嘛,不知道底细的还真以为是个淑女呢! 零子鹿给他们看的不好意思,讪笑着解释: “本人现在纯属虚构,虚构!” 一句话破灭了大伙的幻觉。 她姐看她那样儿实在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恨不得在一边盯着零子鹿以免她行差踏错丢人现眼。 其实她是多虑了,零子鹿好歹也在外面工作了多年并不是那种不知进退没有分寸的幼稚无知女孩儿。 淑女陶零子鹿背上她那同样漂亮的白色镶了珠花的花了她两百大圆的真皮皮包,别了老爸和姐姐跟上学似的上了霍岩的车子走了。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霍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以前上班时怎么没见你打扮过,似乎都很随意啊?” 早知道这么打扮岂不是早被抢走了。 零子鹿嗤之以鼻: “嘁,公司又不给置装费,连车间的工作服都只给衣服不给裤子,买衣服可是得花自己的钱的,到时装修了公司的面子多亏!” 霍岩听了她的谬论无语,这还真是她会干出来的事儿。 不过想到李霞说过的话心下了然,哪有不爱美的女孩子。不过:“怎么现在打扮起来就不花自己的钱了?” 零子鹿嘿嘿鬼笑: “当然花自己的钱,不过你消费,成本算你的!” 不是你要娶老婆么! 别说,这种消费他还真乐意之至心甘情愿,也难怪男人为女人一掷千金买珠宝首饰了,装点的是男人的面子。 不过,自己好像没为零子鹿买过什么首饰之类值钱的东西哦。 霍岩家其实不算很远,开车走高速公路也就三个多时的路程,是个风景如画的海滨镇。 零子鹿倒也不紧张,有霍岩这靠山在也用不着紧张。 霍岩的父母都算的上是知识分子。 父亲是外科大夫母亲是个中学的美术老师,现在都退休在家安享晚年。还有一个姐姐在京城安家落户不常回来。 两老人都很和气,六十多岁的年龄了但是保养极好,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极佳。 尤其是霍岩他妈,零子鹿敢打赌年轻时绝对是一绝世大美女,现在虽然上了点年纪依然风度不凡。 两老都极为和蔼亲切有一种知识分子的从容宽和。对零子鹿也是很亲切很照顾。 早从霍岩那儿了解了零子鹿的一些情况,很喜欢她的孝顺懂事。一见零子鹿又长的清新美丽,虽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些但毫无时下女孩子的骄娇之气。 谈吐清晰有条理,更加喜欢。 儿子年纪也不了,自己的事向来都有自己的主见,做事也有分寸,老人并不操心,既然是人家自己看上的老人也乐见其成。 住了一晚,在霍岩的提议下第二天四人去了四十多里外的著名的海滨城市游览。 由于有老人,都去一些自驾车可以进入的景点。 一天下来,虽然跑了不少地方也拍了不少照片,零子鹿和霍岩顾忌老人,倒是都不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32.天时、地利、人和 回程路上霍老爸体恤儿子让他明天带零子鹿两人出去好好逛逛,他和他妈年纪大了不禁折腾再说都去过多少趟了,明天在家歇歇。 霍岩也不客气,第二天带着零子鹿去消费去了。 两人都不是爱逛街的人,霍岩是男人的天性使然,零子鹿是后天不足没培养出这一爱好来。 速战速决给零子鹿买了几套衣服,至于款式和质量,对这种事没啥研究的霍少就一个标准---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 他自己的衣服向来秉持这个原则置办的。 当然以零子鹿穿上确实好看为首要标准。 至于零子鹿这孩子,自从知道了霍岩的薪水多少后就存着劫富济贫的侠义心思了。 既然自己打扮起来是他消费当然就该他买单,自己没收劳务费就不错了。 再说他的钱现在又不归自己管辖,不花白不花,嘿嘿。。。 当然,自己的金库可是捂的严严实实的,决不允许别人觊觎!连回霍岩家买的水果都是霍岩掏的钱,更不用说过路费停车费之类的。 没零钱? 行,我这多的很,拿零钱换整钱以多换少。 现在姑娘她包里几乎没零钱了---全变成了百元大钞,单张数量上与零钱数量相等。 趁霍岩上洗手间的功夫买了根雪糕又换了不少零钱! 好继续她的高手续费汇兑业务。 零子鹿跟着霍岩逛来逛去晃悠到了商场附设的金店。 零子鹿对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没啥感觉,晶光闪闪的欣赏欣赏还可以,至于往身上倒饬就不感冒了。 记得有一次跟李霞逛街在李霞的撺掇下买了条‘镀白金’的细项链,戴脖子上总觉着碍事。 洗脸时总觉着脖子洗不干净,来回摘了戴的又太麻烦。 最后终于弄丢了,好一个心疼。 虽然只花了她三十块钱,可要是没弄丢的话拿给陶陶过家家装贵妇人也是好的。 霍岩没买过这东西,四下看了看,拉了零子鹿在一卖戒指的专柜前停下。 觉着一排排的钻戒看着晶光闪烁挺漂亮,问零子鹿喜不喜欢。 零子鹿瞅了瞅价签看了看戒指上的类似玻璃的钻石,这东西这么贵万一掉土里跟玻璃混了哪儿找去? 不感兴趣的摇了摇头: “咱们看看得了,就不用买了。”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买个吧,你不是最喜欢劫富济贫么!多好的机会。” 说完看着零子鹿笑。 零子鹿有点不好意思,见他执意要买便四下撒摸撒摸。 玻璃不能买当然也不能买黄金的。 那东西,农村的老太太媳妇最喜欢---掉土里多容易找着啊!金光闪闪的太阳一晃就找着了,她还没俗气到那地步。 不过,看着玻璃罩子里的一个纯金打造的大招财猫,啧!俗气也不是啥坏事儿哈! 这猫若是放家里多么的招人喜欢多么的蓬荜生辉啊! 她也不怕招贼。 霍岩一见零子鹿盯着人家那招财猫要流口水的样子,忙打住:“还是我来挑吧。” 最后两人研究了半天勉强达成共识---一只简单的螺纹铂金指环,样子简单大方又不碍事儿,丢了也不会太心疼。 霍岩见零子鹿白皙修长的手指套上戒指还不错,勉强同意了。 可原本想买件值钱点儿的东西的计划落空,所以就觉着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零子鹿一见他那样儿有点好笑也不走了,陪他继续观看还提出中肯的建议: “要不咱再买几个戒指?可着我这十个手指造,不行的话还有十个脚趾头,我要是个六指儿就更好了。不过没事儿,这链子,忒细!咱得来条粗点儿的,标准不能比狗链子细了。再把手脚中间全给他连上。走起路来不光闪亮儿还能听响儿,多让人羡慕,回头率多有保证啊!” 霍岩给她说的啼笑皆非。 连一边的专柜姐都乐了。 两人出了金店,临了零子鹿还瞄了一眼那直冲她招手儿的纯金猫。 也不知道是不是空心的? 出了金店两人去吃了午饭。 吃完饭一核计,又给霍岩的爸妈以及零子鹿的老爸姐姐陶陶都买了礼物,霍岩觉着把李贵强落下不好,零子鹿勉强同意给他买了件衬衫,其实更想买背心。 都是霍岩花钱零子鹿消费。 最后各人的东西都买齐全了,零子鹿看了看问霍岩: “你想要点儿啥不,算我送你的。” 想想又强调了一句“我花钱。” 铁公鸡陶零子鹿要拔毛儿了。 霍岩想了一下,他还真没啥要买的,西装衬衫的不少了,领带连买再别人送的也有几十条了。 要不怎么说夫妻像呢。 见霍岩摇头好不容易要出点儿血的零子鹿也想到霍岩平时没啥讲究,对生活水平要求不高差不多够用就行。 “要不我给你换两个轮胎吧,你不是说轮胎该换了么?” 你就不能指望这女人能有啥浪漫举动。 霍岩忍不住笑:“心领了啊,公司给报销。” 公司真是个好地方,可惜自己离开了组织。 零子鹿瞥见一边有个买中国结之类的饰品专柜,忙扯了霍岩过去。 女孩子心性都喜欢看这个,各种型号的火红色的中国结,有的还镶嵌了各种吉祥物,像鲤鱼葫芦什么的,就是没招财猫的。 玻璃柜子里还有各种珠珠丝线编制的手链和饰物。 零子鹿看见一串碧绿的玉石铜钱用红色缠金丝线的绒绳编成紧密相连的一串,红绿明艳十分好看,一问价钱,太贵,铜钱又这么! 改天到李贵强他二舅的玉石厂弄块好点儿的栓上挂霍岩车上,看着就神清气爽。 买了几条绒绳。 当然,回到霍岩家后给霍岩父母买的东西一律算零子鹿头上,给她撑面子。 零子鹿留了个心眼儿,给自己家里人买的东西全部放霍岩车子的后备厢里,没让人看见,以免老人说自己不会过日子。 霍岩虽然笑她心眼也就依她了。 零子鹿惦记家里,隔天早上就别了霍岩的父母同霍岩回家了。 路上两人总结,总的来说此次见面还是成功地!当然,主要是零子鹿同志表现的好: “我就说么,还没见过不喜欢我的老人,我跟你说,从我就特有老人缘,凡是见过我的老头老太没有不喜欢我的,还爱给我好吃的,这孩子多招人爱多。。。” 零子鹿洋洋得意地回忆她时候是如何如何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看着零子鹿明媚的笑脸,霍岩忽然觉得生活也明亮温暖了起来,有一股暖流在心里涌动荡漾。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着零子鹿的一只手,听零子鹿讲时候上学的趣事: “。。。一看最上面的那扇窗户没擦干净,想也没想地踩着窗台就上去了,用手心吱吱吱地擦了几遍,谁知道越擦越不干净,没办法只好下去找块抹布,结果低头一看,这哪是我们班教室啊,是隔壁二班的教室,趁四下无人注意急忙溜回自己班了,假装啥也没发生。结果,检查卫生的说二班玻璃没擦干净扣一分,嘿嘿。。。” 霍岩趁零子鹿拿过水瓶喝水的当儿插了一句:“我们元旦结婚吧。” “唔。。。恩。。。咳咳咳。。。” 一口水呛住憋的零子鹿脸通红,霍岩忙用不务正业的那只手给她捶背顺气儿,好不容易把气儿倒顺了拿过面纸搽了搽眼泪才道: “我没听错吧,你说元旦结婚?” “没错,你看怎么样?” 零子鹿想了想摇头: “恐怕不行。” “为什么?”心情忽然没那么阳光了。 “十二月份有二十多头猪产崽儿,忙都忙死,哪有功夫结婚!” 霍岩一听也是,改天:“春节前后?” “那时也有十多头产崽的,还得育肥猪更忙!” 得,结个婚还得给老母猪和猪崽子让路了!那哪儿成! “要不你选个日子,必须是五一之前。” 零子鹿认真想了一下,有点儿心虚地道: “好像,好像明年都会很忙!” 一边产崽一边连续育肥商品猪,又一边产崽一边育肥,猪崽猪崽无穷匮矣。 霍岩想想也是,这是个不断循环的过程,零子鹿头一年养猪又没经验,凡事都要亲力亲为难免紧张忙碌些。 不过,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他也不能让老母猪挡了他的幸福之路。 以坚定不容置疑的口气实则有点外强中干地对零子鹿道: “这样吧,过完十一咱先把结婚证领了,婚礼到时候我花钱请人张罗,你到时候出席就行,其他的我来办。” 零子鹿对结婚这事还没有思想准备,见霍岩‘包办婚姻’不容置喙,有点不确定地问: “是不是有点太赶,有那么急么?” 霍岩回给她四个字:“不赶,很急。” “可是我要做养殖场,你又要经常出差,这样好么?” “没关系,就是你不做养殖场我也一样经常不在家,你也一样要照常工作,所以不用担心这个,你在哪里我们就在哪儿安家。” 虽然他是实话实说,零子鹿还是有些感动,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首诗: 家,就是家人,家人在哪儿,哪里就是家。 那时想起老爸和姐姐,就觉得很有道理。 如今霍岩这么肯定的说出来,忽然觉得能同他一起生活也许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零子鹿一向是想到就做,马上点头: “好吧,不过我得同老爸和我姐商量一下。” 霍岩也赞成,他相信两人都不会反对。 其实两人现在结婚也不算仓促,零子鹿离开公司之前两人在一起工作也一年多了,认识时间也不算短,他这么说服自己。 果然如他所料,陶明月和老人都没意见。 其实陶明月早就看出如果顺利的话明年上半年两人准得结婚,霍岩每次见面看零子鹿的眼神儿跟陶陶看见零食土豆看见骨头的样子极其相似,估计是挺不了多久必会想办法吃到嘴的,她是过来人,多少了解男人的心思。 不过霍岩也确实无可挑剔,稳重可靠,零子鹿那毛毛燥燥顾头不顾尾的个性嫁给他倒是很令她放心。 零子鹿终身有靠自己也对得起过世的妈妈了。 虽然时间紧张,该有的程序一个也不能省。 零子鹿不了解如何结婚,陶明月偶尔参加同事或亲朋的婚礼,具体怎么个情形还是了解的。 趁着十一家里有她照看,让两人先去把婚纱照拍了。列了张单子,顺便让两人把该置办的东西买了。 新房就在老房子的西屋,就是零子鹿放后备河磨玉和刺猬咳嗽的那屋。 陶明月又找三路子把房子重新装修,都不用零子鹿操心。 至于婚礼,则由霍岩全权包办自编自导自演连同制片剧务跑龙套打杂全由本少爷一人兼任。 零子鹿这女主角顶多算是友情客串。 陶明月乃协助单位兼副导演。 零子鹿看着霍岩和她姐高效率地研究拍板她的终身大事,忽然间发现最省心最清闲的就是她了,感情没她什么事儿了! 霍岩工作多年做事最是务实有效率。 回来第二天就和零子鹿去拍了婚纱照。 在影楼折腾了半天儿,待零子鹿洗掉城墙那么厚的粉拔掉野草那么长的假睫毛收拾出人模样了,两人接茬儿狠狠买了大半天东西。 霍岩的车子装不下了,他还好些好歹人家是司机,零子鹿可是坐着床单踩着薄被抱着花瓶。 又打了一辆出租车装着跟在后面一起回来。 都是一些日常用的被褥毛毯衣物等东西,至于有没有落下的,以后用到时再买吧。 这事还多亏霍岩强力主导购物方向,不然依零子鹿东看看西摸摸的土包子样儿,估计想买齐全东西两人也甭结婚了---头发都白了啊! 家电家具等两人都认为不用买,有现成的先用着避免浪费。 买的东西都堆放到零子鹿的闺房里了。 至于收拾新房,陶明月计划粉刷墙壁换窗户屋里当初就都贴的瓷砖到不用动,不过厨房得收拾收拾弄个浴间,再按个太阳能热水器。 西屋没炕,那张床有些年头了,换张新的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零子鹿和霍岩觉得用不着太浪费,木头窗户刷刷油漆也挺好还满有情调可以继续用,其他的按个太阳能倒是挺实用,别的能省则省。 陶明月中和他俩和自己的意见,有所改动。 不过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不能太简单了。 霍岩没空零子鹿不懂,由陶明月全权操办。 陶明月办事效率也挺高油漆窗户粉刷墙壁安装太阳能打扫卫生三天搞定。 铺上新买的床上用品被褥等,恩,不错。窗明几净,花团锦簇,满室生辉。 钱没花多少事儿都搞定,钱也用不着她家花,霍岩早拿了钱给零子鹿,说是娶媳妇用。 零子鹿马上对比了下他的月工资乘以十二再加上年终多括符乘以年。。。啥娶媳妇!根本是娶只老鼠差不多! 她当人家连草都不吃直接挤出奶的转空气牛了! 零子鹿没费什么力气娶了个招财猫她姐挺满意。 陶老爸不但没少个女儿还多个半子,也挺满意。 家里要办喜事,陶陶乐的飞进飞出到处凑热闹乐的不行。 土豆:终于不用舔皮鞋了---可以直接睡皮鞋里了。 亲戚朋友有来往的都通知到了。 打电话给孙丹妮的时候零子鹿特意问了问她和陶奎松不是定好十一结婚的么,怎么没动静了? 孙丹妮有点沮丧,陶奎松病了,急性肠胃炎,挂了几个吊瓶,快好了,时间改在元旦。 得,计划没有变化快,自己这没计划的倒有了变化。 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也确定了,在县城的一家酒店,方便各方亲友。 头一天晚上霍岩的父母也过来了,霍岩到车站去接了来,到亲家家里坐了坐见见面,由于之前霍岩自己都安排好了,老一辈的一切俗礼全免。 晚上霍岩陪父母住酒店,第二天是正日子,两人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不过霍岩送回父母后又摸回来了,拉了零子鹿到没人的地儿献宝似地拿出个大盒子来。 零子鹿打开一看,直乐得眼冒金星---一巴掌大的纯金招财猫! 忙问:“啥时候买的?多少钱哪?” 霍岩不以为然:“这种东西,自己买多没意思,老头送的贺礼。” 零子鹿听了更乐,拎起猫左看右摸,吧唧亲一口,这宝贝儿多可爱啊! 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不会是十八k金的吧? 摸着摸着手指头不心塞猫□□里去了,倒过来一看,好么,我说咋有点不对劲儿呢! 原来是一空心的! 不乐意了,倒提着金猫对霍岩道: “你说老头咋回事啊,要不就别送,送就送只实心的,也取个实心实意的意思啊,怎么送只空心的,这不是虚情假意么!” 这空心的跟那实心的比得差多少钱那! 霍岩还真没仔细看过,听零子鹿一说拿过来一看,还真是空心的,对这玩儿意他也没啥研究,不过既然零子鹿想要实心的就给她弄只实心的好了,准新娘子也没啥别的嗜好,看上只招财猫自己怎么着也得想办法弄来不是。 马上拿出手机给老头儿打电话: “。。。恩。。。是我。。。高兴不起来了。。。是出了点事儿。。。算了,不好意思说,说了您也帮不上忙。。。还是别说了,给您添堵。。。好吧,是这么回事儿,我把你送的招财猫给零子鹿了,谁知人家说了,空心的不吉利,那有送空心的那叫虚情假意,连这点儿诚意都没有以后怎么过日子啊,这婚是没法结了,过一阵子再说吧!人家不干了我还呆个什么劲儿啊!也不能等着人家撵我走啊!我这就跟您销假,明天回去上班。哦,空心招财猫我也给您带回去,您自己个儿留着吧!” 说完忙把手机拿开一段距离,果然,那头传来老头的咆哮: “你个猴崽子,跟我装,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我可是让人去外面买的正经东西。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你还混什么混!” 霍岩叹了口气,很无奈地道: “乔总,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零子鹿么?想当初为保护公司财产可是跟歹徒搏斗过的,最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这可是她的财产她能干么?我这一没房二没地的,人家肯嫁给我就不错了,就我赚的那俩钱儿哪够填饱这猫肚子的,您要是买只招财鼠就好了!” 把个老头儿气的直骂: “你个兔崽子,整天惦记我那俩钱儿,说你一句引来你罗嗦一大堆,说要猫的是你嫌轻的还是你,甭废话了,不就是一块金子么,明天我让宋给你另送只猫去!” 听听,这就叫财大气粗,不宰他宰谁去! 霍岩还说呢: “那你可快点儿,别误了时辰耽误了我的终身大事儿, 我可等着你的猫啊。。。” 零子鹿在一边儿佩服的五体投地,看着霍岩一边面不改色地扯谎暗自庆幸,自己选择跟他混太正确了! 这比抢银行都厉害,还不犯法! 老头有点儿不甘心最后搁下句: “把我那虚情假意的猫让宋给我拿回来!” 妈了个巴子的幸亏是只猫,这要是条牛老子还不破产了! 不过你子也快活不了几天了,回来有你忙的,嘿嘿。。。 从决定结婚到婚礼结束整半个月。 零子鹿还没怎么样,她姐和霍岩可忙坏了。 霍岩买完东西安排了酒店就回公司上班去了,婚礼前一天才回来。之前托人领了结婚证,现在两人算是合法夫妻了。 迎来送往两人忙活了几乎一整天,水都没顾得上喝尽喝酒了,当然,喝的最多的还是霍岩。 幸亏有几个帮忙招待来宾的帮忙挡掉一部分,不过也够他受的了。 看了一天熟的生的半生不熟的各色人等的面孔,零子鹿只觉头晕眼花。 高人杰也来了,神色如常零子鹿也放了心。 陶奎松和虎妞来得晚去的早没呆多少时间,看陶奎松脸色不是很好,人也消瘦了些,看来病还没完全恢复。 不过,肠胃炎应该没啥大事。 在酒店送走最后一拨双方亲友和同事,霍岩让零子鹿先回车上歇着。霍岩自己去同酒店老板结了帐,随后回到车上拽下领带扔到一边终于长出了口气。 没想到来的人这么多,除双方的亲友,霍岩的现同事和前同事占了一大部分,居然还有远道来的同学。 两人一大早到现在忙活了一天都有点累了,连饭都没吃上几口,酒倒没少喝,都有点饿了。 尤其是零子鹿,早上三四点钟就被她姐叫起来折腾。外面请的人来给化装弄发型,穿上礼服后就没怎么动弹过。 被接到了酒店后穿着高跟鞋几乎站了一天。 并且一直保持微笑,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僵住了,现在腮帮子还酸着。 礼仪姐不易啊! 现在只想躺床上歇一会儿,哎,结婚还真是个体力活儿!体质差点儿的还得事先锻炼锻炼身体,不然还真挺不住。 事儿还没完,一边公司董事长秘书宋还没走,等着要去零子鹿家拿空心招财猫呢。 原本摊在副驾驶坐上的零子鹿一瞧见宋,马上来了精神头,凑到霍岩耳边声嘀咕: “那啥,你说老头一有钱人,也不在乎一只空心猫不是?而且,我们就一只猫也太孤单了不是?咱也不能让招财这么飞了不是?” 靠坐椅上休息的霍岩听了零子鹿一连串的不是后似笑非笑的偏头看着一头花朵的零子鹿: “说这么多不就是舍不得给人家么,这样啊,想留着也行。。。你好好表现一下,我一高兴说不定就能让你如愿以偿。” 零子鹿一听有门儿,马上点头:“你说怎么表现?” 霍岩也不动,偏了偏自己的一边脸。 零子鹿想了想,有点儿明白了,凑上去吧唧来了一口。 立马一口红印印在霍岩的俊颜上。 现在甭说亲霍岩,就是亲土豆亲山本他们零子鹿也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车窗原本就降着,一边另一车里坐的宋刚工作时间不长,脸皮还没练出来,看到刚才的一幕禁不住有点脸红不自在。 霍岩则跟吃了大力水手菠菜似的,疲惫一扫而光,精神十足神色凛然的挺直了腰杆,面容冷峻的冲傍边车上的宋招了招手。 宋不明就里,平时就有点畏惧霍岩,见领导招呼忙下车走了过来,低头拘谨地道:“霍总。” 霍岩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你回去告诉乔总,那只猫就当给我儿子的红包了。” 说完看也不看宋,开着车子就走了。 零子鹿乐的不行直夸霍岩老头子你太有才了! 这两口子要是不发财纯属怨社会。 呃。。。 宋眨巴眨巴眼睛,想跟上又有点儿不敢,不跟上又没法向老板交代,实在没辙了,只好拿出手机给老板打电话请示。 把个老头气的:“你给我回来!” 难道要我一个大老板气巴拉的跟人家要东西吗! 没用的东西,宋,送! 合着当初就不该让他去,应该让老刘去! 这下好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一个两个的就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自己还真没看错人,霍岩这子够可以的啊。 不过陶零子鹿这丫头片子更厉害,没几天把霍撺掇成财迷了啊,有的进没的出,比脑袋跟地中海似的财务总监那家伙强多了,人才啊人才,当初咋就让她辞职了呢? 。。。霍岩,好你个子,监守自盗挖我的墙角! 今天星期六,猪场有陶明月在两人都不用过去。 最近陶明月一家三口一直住猪场,并且有一直住下去的必要。 零子鹿和霍岩直接回村里的新房。 霍岩有七天婚假,同零子鹿一商议,这两天有猪产崽儿,哪儿也别去了,在家呆着接生吧。 迎接新生活新生命,多好! 霍岩常年在外打拼也乐得在家泡老婆,至于旅游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一时。 老房子早已装饰一新,虽然只是简单收拾收拾,仍给人眼前一亮满室温馨的感觉。 零子鹿一到家门口车子一停就啥也不管了,开了车门就进院了,进房门的第一件事先把脚上红色细高跟的绒面鞋子甩了。 奶奶的,这东西真折磨人,谁发明的这变态东西,纯属跟女人有仇。 脚踩上凉凉的瓷砖地面舒服多了,提着裙子进屋就一头趴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先。 舒服的直想就这么睡着算了。也不管从车子上往下倒腾东西的霍岩了。 没一会儿身边床铺陷了下去, “累了。”一边给她按摩。 零子鹿舒服的直想学猪哼哼。 “那就先睡会儿吧。” 零子鹿真不想起来,不过想到脸上的浓妆,头上板结的发型还有上面插的花花朵朵,算了。 零子鹿知道今晚这生米是非得煮成熟饭了,忙叫停:“我要洗澡。” 霍岩手上未停:“不急,呆会儿。” 进卧室一看,满地的鲜花五彩缤纷。都是婚庆公司和一些朋友送的花篮,零子鹿很喜欢央霍岩带了回来。 刚才零子鹿进屋时霍岩就往下搬了,不过没搬完,趁零子鹿洗澡都搬了下来放好。 零子鹿上前嗅了嗅,恰好是一大束红色的玫瑰,好像是李霞送的。恩,真香! 霍岩也换了睡衣,拿过大毛巾坐床上帮零子鹿擦干头发又拿出床头柜里的吹风机给她吹了吹,基本干的差不多了,方去冲澡。 零子鹿给他鼓捣的太舒服了几乎想睡着,不过,还有件要紧的事得确定一下,可不能就这么睡了。 钻进被窝里等霍岩。。。呃边睡。 霍岩洗的速度极快,三分钟搞定。 一手拿毛巾擦头发一手提着个纸盒进屋一看,零子鹿正盹着呢。 扔了毛巾忙摇醒零子鹿:“起来别睡了,先吃点东西,省得半夜饿肚子。” 零子鹿本来也没睡实,一听见叫就起来了。 看了看霍岩拿到床上的纸盒,里面是各色点心,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还真饿了,拿了一块金黄色的球球就塞嘴里边吃边问: “啥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霍岩拧开一瓶水放一边床头柜上,也坐下来一起吃: “酒店老板送的,多吃点儿。” 空肚子干活没力气。 零子鹿消灭了几块点心喝了口水,大脑也恢复了运作,有点迟疑不定地问道: “那个,你是学兽医的哈?”明知故问。 霍岩不解:“对,没错。” “那个。。。那啥。。。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啊。。。”继续吞吞吐吐。 霍岩喝了口水也不吃了,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严阵以待:“说。” “那个。。。哈,那个。。。啥,你知道吗?” 这话估计二般人也听不懂。 霍岩那也真不是一般人面不改色:“好好说,别紧张。” 零子鹿一看霍岩一本正经就事论事的样子,感觉稍稍好了点放松了些: “那个,你知道么,我从最怕疼,总有病,老扎针,没病死, 差点儿给吓死,好不容易长大了,还是怕扎针怕疼。” 霍岩似有所悟:“然后呢?” 零子鹿心观察他的脸色不错过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那个啥,我想问问,你一定知道,第一次是不是真的很疼啊?如果疼的话你就告诉我实话实说,没事儿,我有思想准备了。我先吃两颗止疼药,我都准备好了,真的,不行的话还有安眠药,真的。” 直接多吃点儿睡过去得了! 霍岩没说话表情也没变化,慢慢拿过一边的水喝了两口,缓缓放下水瓶搁到一边的床头柜上,依旧面不改色连眼睛毛儿都不眨一下,然后无比认真地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没事儿,别担心,跟蚊子叮一下差不多。” 呼!她还真没感觉到过蚊子怎么叮人! 别说蚊子,就是叫土豆轻轻咬一下她还是能够忍受地。 于是某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放开肚皮吃了个六七分饱喝了半瓶水,还心情不错地吃了根香蕉,半串葡萄,一个桃子两块糖仨大红枣扔进嘴里几个花生粒儿,合着也有个十分饱了。 事实证明这是很有必要地。 然后,然后就该人家吃她了。 怎么说也应该是春光无限花好月圆春宵苦短一类的词儿该派上用场了。 然而,啥时候你也不能指望陶零子鹿同学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完成作业。 迷迷糊糊中先是发现蚊子大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她的认识水平还是男孩的水平,就是长大了也应该有个比例限度不是? 然后发现两人不太合适,这硬生生的在活人身上钻个大窟窿还不要了她的命! 还说蚊子叮人,这个骗子! 这人生难免有些困难和痛苦,想想办法或者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零子鹿的字典里根本没忍字! 于是,洞房花烛夜由第一幕的‘真实的谎言’很快进行到了下一幕‘战争与和平’。 由于战争初期零子鹿就处于极为不利的地理位置---这地利说啥也没占着。 天时就更不用说了,月黑风高的还是洞房,洞房,她从此算是知道为啥叫洞房了。 估计人和也靠不上边儿---没听说有同情新娘子被新郎灭了的。 天时、地利、人和,不是说得其一者可得天下么? 所以陶零子鹿的天算是彻底风云变色了。 当然,侠女零子鹿这盏灯从来也没省过油---我血流成河灾情惨重了你也甭好过! 尽管一直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没法派上用场,战况还是空前的激烈。 送你一副墨镜儿,呃。。。只送到一个镜片; 再送你一座五指山,呃。。。打的手可真疼; 来一钉耙儿,呃。。。没留指甲还够不着了。 ]这算不算家庭暴力? 任凭她怎么挣扎抵抗也没能阻止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她也就是一车辙里的螳螂,被碾的粉身碎骨实属正常。 终于两军各有伤亡都精疲力尽鸣金收兵偃旗息鼓。 折腾了大半夜终于进行到下一幕‘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两人白天晚上的忙活,第二天将近中午才醒来。 零子鹿一向早起,第一个醒了过来。 浑身上下的不对劲儿。 逐渐地三部电影在大脑中回放了一遍,不由气的头顶冒烟儿,丫的,还真是从被糊弄到大啊! 来呀,过来,阿姨扎针不疼,那个叔叔扎针才疼。然后,哇啊----被骗了! 没想到过了将近二十年又被一兽医给骗了!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以后的日子是没法过了,简直是水深火热生不如死,这样的日子。。。奶奶的,你个肥蚊子又想叮人了! 新一轮战争又开始了! 在不断的边境摩擦短兵相接中增进了了解,某人发现和平才是生存发展幸福之路,由是战争变成了演习变成了全民健身运动。 这样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嘛。 鉴于霍岩同志在洞房的不良表现---连他自己个儿都觉着心虚,下午没用人支使,自己自动自觉地起床做---晚饭吧。 一边躺着听厨房乒乒乓乓传来锅碗瓢勺声一边琢磨,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家伙,刚结婚就这么不诚实还有暴力倾向,就这么着蔫蔫的受了自我安慰吃亏就是占便宜以后这便宜能少么! 可是也不能当真揍他一顿解气。。。 琢磨来琢磨去忽然心里一动触动了她的一块心病,就凭这家伙的鬼样儿一定还存着私房钱金库。 老早她就怀疑了,指不定还不少呢!咱体罚不行不能来点儿经济处罚么? 可这话自己又不好说,即便说了他又不是心甘情愿的估计还得留后手儿。 她这儿正愁眉苦脸一筹莫展呢,那边霍岩一手拎着饭桌一手端着个饭盆进来了,左眼眶上还戴个有点青紫的墨镜儿,没事儿人似的神清气爽精神饱满地叫: “老婆,快起来吃饭。” 唉,这胜利者就是不一样啊,精神头儿多足! 回手又拿了两副碗筷,一瞧,零子鹿已经在桌边坐好了,等着开饭呢,虽然脸色不太好。 忙陪笑盛了碗面条递过去: “饿了吧,来多吃点儿多吃点儿,我下的混汤面,闻着都香。”说完递过筷子。 零子鹿也真是饿了不然还能在床上装一会儿,不过脸色还是不太好,乌云密布的。 霍岩不知就里,以为她还是在为洞房的事生气,加倍陪了心。 他哪知道,零子鹿正为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变成无产阶级发愁呢! 唏里呼噜零子鹿狠吃了两碗面条,只给霍岩留了一少半儿。霍岩吃个六七分饱还真有利于健康了。 吃完了扔下筷子忙去洗床单---这证据可得马上销毁了,不然让她姐看见自己可丢人丢大发了。 看着簇新的床单这个悔啊,早知道这样弄块饲料袋子铺上得了。 霍岩见零子鹿绷着脸不搭理他蹲一边洗东西,悄没声儿的吃完收拾过去,碗筷也洗了。拿了板凳坐一边儿没话找话逗零子鹿同他说话。 可零子鹿就跟没听见似的哗啦哗啦洗床单就是不吭声儿。 霍岩琢磨着这样下去可不行,定好今晚回猪场住,到时候零子鹿还是这副德行指不定人家家长怎么不放心呢。 也不自讨没趣儿了,想了想,大不了提前点儿投其所好,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了。 这厢零子鹿洗完了床单晾上,回头进屋乒乒乓乓地收拾东西准备回猪场,弄的动静挺大。 一时半会儿她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回猪场没准儿能镇住这妖精,一些妖魔鬼怪的不干净东西都怕她老爸,零子鹿心里嘀咕。 收拾整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的时候,零子鹿忽然看见一边一个香水瓶的旁边放着个红色的存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33.我心甘情愿 咦,这东西自己怎么随便到处乱放,明明记得都放到隐秘的地方了? 拿起来翻开一看,名字是霍岩的,记得她的存折可都是自己的名字。 又看了看余额就一笔还是不久之前存上的,数数数字上的零个十百千。。。越数越乐,控制了控制了,可嘴角儿就是控制不住要往腮帮子上翘。 不过仍是转过头尽量一本正经地扬了扬手里的存折对霍岩道: “这是怎么回事?” 霍岩见她那多云转晴却还绷着的脸色心里早笑翻了,不过没敢表现出来,很是满脸诚意诚惶诚恐地道: “那个是我以前攒的没来得及花,以后就交给娘子保管吧。” 算你识相不过嘴里还说呢: “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哦。” “是是,是我心甘情愿的。” 这边零子鹿笑眯眯地收起存折,不过心里迅速比较了一下霍岩每月工资多乘以十二加上年终多括符在乘以年。。。还是有距离! 没办法,这孩子自打遇见霍岩是落下爱算术的毛病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而且说实在的,她上学的时候数学应该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加减乘除四则混合运算是不错的。 虽然心里不是很满意,不过不错了,慢慢来一点一点倒腾,不是自己赚的钱怎么着也不硬气不是。 而且还有工资卡没上缴呢! 事儿还没完,霍少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坐床上的霍岩观察零子鹿貌似雨过天晴了忙又递过一把梯子---这梯子零子鹿后来琢磨很可疑。 只见霍岩在那儿抖了抖手里的一张a4纸笑眯眯地: “那个,媳妇啊,这是我给你的表扬信,你以前不是问过我喜欢你什么么,我没事儿的时候都一一列出来了,你过目看看有没有落下的。” 零子鹿有点惊讶还有这事儿,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好奇心起忙凑过去看。 只见抬头标题三个黑体大字‘表扬信’然后一二三。。。有八项之多。 呵,自己的优点还真不少呢! 一一细看, 一、聪明美丽,秀外慧中。这是夸她长的好还聪明呢!智慧与美貌兼具,嘿嘿。 二、积极乐观,热爱生活。这是说她心理健□□活态度好。 三、坚强勇敢,明辨是非。姑娘她向来疾恶如仇! 四、心地善良,通情达理。这是说她心眼儿好使。 五、勤劳能干,热爱劳动。内在美内在美嘿嘿。 六、勤俭持家,聚腋成裘。会过日子,嘻。 七、作风正派,举止端庄。正派倒是正派,举止端庄么。。。 八、温柔贤惠,善解人意。 温柔呃。。。零子鹿瞄了瞄霍岩的黑眼圈。。。有点心虚的说。 不过挺气人的是这第八条是钢笔后加上去的,不是一起打印上去的! 什么意思嘛! 霍岩也看出零子鹿的疑惑,又热心地传道授业解惑: “有则加勉,无则改之。鉴于媳妇儿你的优良品质,我的部分财产可以放心的交给你管理了。这第八条是我刚才加上去的,这几天如果表现好了奖金大大的有大大的有。” 说完笑呵呵无比和蔼可亲地看着零子鹿。 妈的,零子鹿真想再给他戴上一只墨镜儿片,这不是利诱自己牺牲色相么! 这家伙太鬼了。 不过由于零子鹿自立自强惯了,还真没凭婚姻关系把一切看的理所当然。 女人要解放首先就要从婚姻关系附带的利益中解放出来,尤其是心理上对这种关系理所当然的依赖。 不过就凭陶零子鹿对生活的勇气---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霍岩的这点的要求还真难不倒她,倒激起了她的斗志。 样儿的,让你瞧瞧姑奶奶的厉害,女子能屈能伸泰山压顶不皱眉金山压顶一弯腰。 眼珠儿一转趁机提出要求,以罕见的柔声细语: “老公啊,其实你还不了解你媳妇我,人家的优点哪有这么点儿,我这可是个待挖掘的宝藏哇,每挖一锹那都是金光闪闪千金难买啊!” 霍岩也故作沉思深沉状: “是啊,我还真没想到这点,还是媳妇你考虑周全,失敬失敬,给媳妇儿你发奖金真是辱没了媳妇你的光辉形象高洁人品了,忒俗!咱以后别物质奖励了,我多给你写几封表扬信得了,不行发点儿奖状儿证书什么的。这年头怎么什么都讲究钱儿钱儿的,我对你的爱岂是金钱所能表达的!没钱咱还不学好了啊。” 有钱刺激学好的速度更快。 那哪儿行! 精神重要物质更重要,鱼和熊掌一定要兼得一定要兼得! “呵呵。。。,老公啊,咱们还是俗点儿吧,红尘万丈的,太脱俗了不好,我就委屈点儿,接受你的物质奖励吧,不然你的心情怕是表达不充分不是,总这么憋着对身体健康不好啊。” “没事儿,别担心,这么多年了,早锻炼出来了,我这心理承受能力强着呢!岗岗地!” 零子鹿有点儿急了,丫的,这家伙怎么这么难摆弄。 耐着性子挨过去贴着霍岩坐着: “那哪儿成啊,咱在外面就得承受压力,回家还不得放松放松,总这么郁闷着,时间长了人还不崩溃了,别人不管作为你媳妇我可不能视而不见,有啥要求你尽管说,尽管说,不行咱量化制度化也好管理不是!务必使老公你在家里过的开开心心舒舒畅畅无忧无虑乐不思蜀,也有利于咱家的安定团结长远发展不是。” 霍岩再不松口怕是零子鹿就要急了! 心里乐坏了脸上却很勉强很为难: “那太委屈媳妇你了,我怎么忍心。。。” “不委屈不委屈,为了咱家的幸福未来这算啥事儿,没关系没关系。” 还是为难:“我不忍心啊。。。” 丫的,还装! 见零子鹿眼睛越来越圆忙改口: “那好吧,咱来定个具体的方案指标执行标准便于落实。” 想翻身做主人领导他人,任重而道远啊。 领导是那么好当的么! 不光要会运用强硬作风霹雳手段,还得像幼儿园阿姨深谙赏识教育与物质激励之真谛! 从此零子鹿同学在霍老师的带领下在社会这所大学里有了更明确的学习目标。 虽然这目标的服务对象有点那个啊。。。不过虽然没免费的午餐,谁让咱贪财呢! 摆平了家庭内部矛盾,两人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过去猪场那边。 她姐陶明月明天就上班了,有家有口的总不能让人家常驻沙家浜。 这两天有猪要产崽儿了,夜里还得照看着。 不过霍岩的样子容易让人想入非非,零子鹿一边给他揉眼眶一边问: “还疼不疼啊,要不咱天黑了再过去,乌漆抹黑的谁也看不着咱。对了,车上有太阳镜吗?咱戴副真的吧。” 说的跟鬼子进村似的。 “没事儿,伤,没老婆你伤的重,让你受委屈了啊。” 这次绝对百分之百真心。 零子鹿有点尴尬有点脸红。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道儿通了下次就不疼了。” 多气人!感情人家钻隧道铺设高速公路呢。 对这人你就不能指望太多期望过高!丫的贼坏! 两口回到猪场,李贵强开着猪场的面包带着老婆孩子也回家了。 不过这两天零子鹿没在,她姐陶明月看场子时来了个老头找活儿干,陶明月见老头年纪不大腿脚也利索,就让他在这儿清粪喂猪,眼瞅着猪要产崽了,零子鹿白天晚上的忙活怕是不行。 老头家就在附近来回倒还方便,零子鹿看看人还不错,她姐也说干活挺干净利索,讲好了工资老头也挺满意工作量也不大,就留下用了。 送走了她姐一家,零子鹿和霍岩去猪栏看了看猪的情形还不错,尤其是马上要产崽的那头猪状态也还稳定,虽然今天是预产期但两人观察其症状不象今天会生的样子,但是也不能大意,晚上少不得起来看看。 陶老爸已经吃过了晚饭,陶明月一家三口都在这吃的。 零子鹿洗了一盆水果三人坐门房那屋边吃边聊边看电视。 陶老爸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提出趁霍岩在这里他也放心,明天自己回去老房子住两天散散心,在这边呆着也没个熟人怪闷的慌的。 零子鹿也暗怪自己对老爸关心不够,提出让霍岩明早送她老爸过去,早晚饭可以在她姐家吃或者让她姐给做好,不过午饭呢? 陶老爸说没啥事一般人家都吃两顿饭,如果自己真饿了就下碗面吃再说还有你三叔和陈大爷呢,没事我找他们喝酒去,甭担心就这两天又不是不回来了。 零子鹿想想也是,没事自己也可以过去瞧瞧倒腾点儿东西送点吃的什么给老爸,又没几天没啥大不了的。 晚上霍岩也没再作怪---就说嘛什么东西一遇着她老爸一准儿都给镇住。 霍岩让零子鹿先睡,他一边用笔记本电脑看些资料一边隔一段时间过去看看猪。 零子鹿叮嘱靠在一边打电脑的霍岩有什么动静千万叫醒自己,他要是困了也叫醒自己别硬挺着。 零子鹿确实也还没大缓过劲儿来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接生公霍岩坚持到半夜一点多钟,起来到产房看那产猪还没啥动静,呼呼大睡跟没事儿猪似的,估计今晚是没戏了。 回来见零子鹿睡的挺香脱了衣服钻被窝里搂着老婆也睡了。 第二天零子鹿起来做早饭时霍岩还在睡也没叫醒他。 干活儿的老头姓朱也早早的按时来了。清猪粪喂猪都不用人交待,之前陶明月早把注意事项交代清楚了,零子鹿又告诉了饲料的品种对应不同的猪群及其该留意的地方。 老头也是个通透的人,一说即懂一点不含糊,把库房和工具都收拾摆放的有条不紊既方便使用又一目了然,看来还是个聪明人。别看瘦巴巴的干什么还真象什么,这样的人还真难找。 她姐还真有眼光。 吃过早饭陶老爸说啥不用霍岩送非要自己溜达回村里,零子鹿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了。 现在猪场的活儿雇了人来做,零子鹿趁上午没事把霍岩从公司单身宿舍搬来的衣物书籍等物好好的整理了一番。 衣物以西装居多二十几套,不少都是同牌子同款式同颜色的,包括衬衫袜子等都是一个牌子一个颜色的一打。 零子鹿就纳闷了,男人难道都喜欢单一单调的东西? 不是说大多数男人都比较好色和喜新厌旧么! 遂问之,答曰:“省事。” 据霍岩说还有几套衣服在洗衣店里。 至于书籍,足足装了十多纸盒箱子,除了少部分专业书外,零子鹿看了看大多是市场营销与管理方面的书。 看来这家伙用功的够可以的啊。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那里来的也没什么用处,任凭零子鹿随便处置了。 这么多东西猪场根本没地方放,近期用不到的少不得搬回老房子去,两人挑挑拣拣说说笑笑忙活了一上午才弄出个眉目来。 霍岩因为婚假电话不是很多,不过仍然不时有打来的,常常是两人正唠的热乎来了电话,简直扫兴之极。 中午简单吃了一口,霍岩开车出去买个门铃说是按到大门上,免得晚上两人不住在门房有人来了听不见。 晚上陶老爸不在,霍岩这妖精没人镇着关门放蚊子又出来做怪,闹腾了半宿零子鹿先睡着了,临睡前还闭着眼睛咕哝着叮嘱霍岩,看着猪啊! 样儿的,叫你白天晚上的不闲着! 霍岩也是又累又困,起来打开电脑连美女都看不进去了,索性起来披了衣服去产房看看,瞅瞅没啥异样怎么也不象要临产的样子,就回来也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就听零子鹿大力地边摇他边叫: “快起来快起来,生了生了。。。” 一下子惊醒了,睁眼一看,零子鹿正满脸焦急地叫他。 忙起来同零子鹿去产房。 原来零子鹿凌晨四点多钟起来起夜,见霍岩睡的挺香也没叫他,拿了手电筒自己去了厕所,回来顺道去产房看了看猪。 谁知到猪跟前一看吓的她差点儿没扔了手里的电筒。 就见那已经到了预产期的三本十四正趴产床上哼唧,后面四个猪崽浑身血淋林地爬着,一时间脑袋中背记的关于如何接生猪的条条框框一个也没了,飞也似地跑去找兽医霍岩。 其实霍岩若不在没了倚仗她自己也能应付,不过但凡能有个依靠谁都想靠靠,找人家专家来不是比从自己大脑中调集信息便利多了么。 接产的工具和药品等东西早都准备好了,整齐地放整理箱里,还有猪用的保温箱都放到产房的一个角落里。 霍岩进产房的时候顺手把箱子都拎了过去到分娩的产床前面,让零子鹿给保温箱插上电源提高温度。 自己打开整理箱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一把捞起一只已经出生的猪,挤了挤它口腔里的黏液,然后用毛巾仔细擦干净它身上的黏液和血迹,轻轻放入明亮温暖的保温箱里,猪发出哽哽叽叽稚嫩的哼唧声。 霍岩快速处理了已经出生的四只猪,一一放进保温箱,长出了口气对一边惊奇地看着他的零子鹿道: “没事儿,都刚出生不久,估计很快还会有出生的,呆会儿你来试试看。” 零子鹿见他弄的挺简单,便蹲在猪屁股后面等下一个猪。 果然,不一会儿三本十四的肚子鼓了几鼓跟拉屎似地哧溜一下又生出一只猪,刚开始零子鹿见这湿漉漉的一团玩意儿不大敢伸手儿,转念一想如果霍岩不在这里少不得自己动手,把心一横,伸手一把抓过猪,谁知猪身上太滑一下没抓住,哧溜一下掉了,零子鹿吓坏了,这要是把猪宝宝给摔个好歹的将来长大了成了呆傻猪可就不好了。 忙两只手给捧了起来,粘腻腻的很不得劲儿。 零子鹿学着霍岩的样子把猪鼻腔和口腔里的黏液弄了出去,接过一边霍岩递过来的毛巾擦干了猪身上的羊水等,轻轻放进保温箱。嘘,大功告成。 霍岩也赞许地点头: “不错,其实很简单,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好了。” 零子鹿也颇为得意: “我终于知道这猪不是从那个的地方拉出来的了。” 。。。。。。 一个多时后一共出生了十一只猪,有白的有黑的有花的还有棕金色的。 霍岩数了数猪妈妈排出来的的胎衣,反复数了两三遍确定是十一个后,宣布都生完了。 于是两人从保温箱里拿出猪断脐带断乳牙,尤其是断乳牙,把新生猪下颚两侧长的极尖极长的两颗乳牙齐牙床用骨钳剪断,看着有点残忍但是为了它的将来更为了人类自己没有办法。 然后一一送到妈妈的肚子边上吃。 只见一只只干净可爱双眼皮大眼睛毛茸茸的猪竖着两只尖尖的耳朵,齐刷刷的拱着妈妈的哼哼唧唧地吸着,零子鹿只觉有说不出的可爱,还有。。。感动,这些娇嫩的生命是自己迎接到这个世界上的。 据霍兽医说这只猪妈妈是性子比较急生的比较快的,有的整个分娩过程达到四五个时的不在少数。 人工照看着倒腾着让猪吃几回母乳,猪便能自己进出保温箱睡觉和找妈妈吃饭了。 其实猪实在是一种比较聪明的动物,据说猪的嗅觉也比狗更为灵敏。 霍岩继续看着,零子鹿回去做饭和给母猪熬些麸皮汤补充营养,并打开大门放了干活的朱大爷进来。 这几天还有几头猪要生,看来还有的忙,幸亏她姐陶明月雇了人帮忙干活,不然白天晚上的时间长了还真受不了。 下午陶明月半天学,早早下了班骑着摩托带着陶陶也来了。 还买了青菜和一些紫的发青熟的极透还带着碧绿的叶子的葡萄给零子鹿,零子鹿乐坏了,伸手揪下一粒最大的葡萄就扔进了嘴里,恩,真是又香又甜。 遂拿去厨房都洗干净了,装了盆子里拿到门房那屋,在那屋补眠的霍岩也醒了,正逗陶陶说话。她姐进产房看猪还没回来。 零子鹿放下葡萄招呼两人过来吃,她姐不一会儿也回来了,直说这猪挺齐整。 陶陶已经看过了猪,在一边边吃葡萄边听大人讲话,一直没插上话有点儿着急,终于等到大家谈话告一段落吃水果的机会大声道: “姨姨我告诉你,结婚别太高兴。” 零子鹿听了挺奇怪,这鬼头对自己结婚难道还有什么意见不成!遂道:“为啥?” 陶陶表情颇为凝重,以过来人的口吻道“因为生孩子挺疼!” 。。。。。。 零子鹿心道这话自己还是不接的好。 她妈陶明月就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 陶陶还是很认真很一本正经地样子:“电视上演的。” “怎么个疼啊?”唯恐天下不乱的霍岩。 陶陶同学仰起扎了两个包包头的脑袋皱着眉毛满脸痛苦状 “啊---恩---哇----哦。。。。。。 零子鹿简直无语了。 现在的电视真是,怪不得孩子这么早熟。 陶明月绷着脸没笑绷的一脸怪异挺难受。 霍岩忍不住被咽下的葡萄呛着了,一边笑一边跟刺猬似的咳嗽,咳咳。。。,这孩子简直。。。 不知道的以为她在学那个呢! 陶明月又坐了一回儿,说在来的路上遇见了陶静,据陶静说陶奎松元旦结婚,房子孙丹妮家都给准备好了,东西也都买的差不多了,证儿都领了就等日子了。这一阵子陶三叔在家没事也被陶静接家里住着呢,如果老头要是习惯了将来孙丹妮打算跟老人住一起生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零子鹿和她姐一阵感慨,这孙丹妮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媳妇,现在的年轻人愿意跟老人一起生活的太少了! 晚上零子鹿用她姐拿来的芹菜和白菜剁了猪肉馅包饺子,让霍岩回去把老爸接了过来,一家三口吃了顿饺子,霍岩和老丈人还喝了点酒,吃完晕晕忽忽就回去睡了。 霍岩酒量比一般稍稍好点儿,还是这些年锻炼出来的,不过平时不太爱喝,烟是不抽的,也算是无不良嗜好了。 零子鹿收拾完厨房,又去产房看了一圈儿,猪都挺欢实,进进出出地吃奶睡觉都是集体活动,还挺讲秩序。 另两头明后天到预产期的都挺安静,没什么异常估计不会生,但是经过昨晚的教训也没个准儿,没办法定时出来看看吧。 霍岩这家伙也不太可靠,让他看着就没看住,弄了一地猪羔子,还是自己辛苦点儿吧。 一夜无事,第二天零子鹿早早做了早饭叫老爸和老公起来吃,打算吃完了好补眠。 谁知陶老爸酒都没喝吃了点粥就张罗着回老房子去,说是跟陶三叔定好的今天两人要喝两口,回去晚了那老子不乐意。 零子鹿开始也没在意,等送走了坚持不用霍岩送走的老爸后,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愣头愣脑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干脆不想了。 收拾完饭桌,拿了昨天剩的葡萄坐炕上吃着,灵光一闪知道那里不对了,转头问一边拿电脑上的霍岩: “哎,你说爸说是找三叔喝酒去,三叔不是在陶静姐家住着呢么,爸干嘛说谎啊?” 霍岩想了想道: “老人家岁数大了,在这没个说话的,估计是呆不住,是不是想回村里住?以前我姐刚结婚的头几年没什么事儿,也把爸妈接过去住了一阵子,结果没几天老两口都回来了,说是没熟人不习惯。你爸很有可能也是这种情况。” 零子鹿听他说的有理,不过: “若爸真想回老房子住,那这儿不就剩我一个人了吗?也不好让姐姐总住这儿吧!” “先别想那么多,等爸回来看看老人的意思再说,也许都是猜测,人家就是想回去看看也不一定。” 零子鹿也没别的主意,只好等老爸回来再说吧。 两人新婚燕尔干什么都一起,晚上照看猪和临产母猪,霍岩想让零子鹿多睡会儿,零子鹿想跟霍岩多聊会儿,聊着聊着被蚊子叮了一口,迷迷糊糊就睡了,临睡前记得好像某蚊子说他看着让她放心睡吧。 将近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零子鹿起来上厕所,见霍岩也睡的挺香就没叫他,自己拿了一边的手电筒出去了。 回来时顺道去了产房,到近前一看,妈呀,这算怎么回事啊! 只见那头明天才到预产期的老母猪的产床上已经产下了两个猪! 这都是什么猪啊,一点准儿也没有! 该产崽的时候不产,不该产的时候又生了,真是的。 零子鹿昨天接过生有了经验,也不去叫霍岩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边处理边心里嘀咕,这家伙也是靠不住的,一让他看着就下崽儿,一下崽儿他就睡觉,看来他跟这帮老母猪有仇,到自己看着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太平! 一大清早霍岩起床不见了零子鹿也跑来产房看看,看着一窝新生的十个正吃奶的猪惊奇地道: “这真是太神奇了,我只眯了一会儿就又蹦出一窝崽子,咱也甭干别的了,我负责睡觉你负责接生得了,咱俩还不发得扑哧扑哧地!” 零子鹿白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这家伙脸皮算是彻底练出来了。 吃过午饭,零子鹿让霍岩自己开车去把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送回老屋,东西都装了箱子里一一搬到车上,车里都装满了,后备厢也装的满满的盖不上盖子了,只得咧着嘴儿呲着牙。 米又叮嘱他务必把老爸接回来,方看着车子忽忽悠悠地开走了。 零子鹿正在产房照看猪,清的朱大爷进来报告说罗铁来送饲料和麸子。 零子鹿出去招呼他,本来昨天就定好的,也没啥希奇,但是让零子鹿希奇的是徐玉兰居然在罗铁的货车上! 徐玉兰见零子鹿盯着她看有点不好意思,慢腾腾地从副驾驶坐上下来,穿着很简单的牛仔裤长袖衬衫牛仔外套,还有白色运动鞋,妆也化的极淡,头发用一红色发卡别着规规据据地披在脑后。 丫的从良了! 零子鹿看了看指挥工人卸货的罗铁问徐玉兰: “你怎么跟他一起来的?你们认识?” 该不是你的新客户吧? 徐玉兰有点扭捏避重就轻: “遇上了顺道儿搭个车捎个脚儿,这,这猪场是你的啊?” 你这脚烧的够糊的啊! 看她那假迷三道的样子估计没个准话儿,零子鹿应了一声转向罗铁: “我说大山,几日不见刮目相看啊,都配上秘书了,老太太知道么?” 罗铁笑了笑,回头又叮嘱了工人几句才对零子鹿道: “还不知道,这事儿还得求求你帮忙,抽空儿给我们在老太太面前美言几句,玉兰她爸妈跟我妈都认识,估计我妈指定得反对。” 能不反对么,你要是我儿子我也反对,坊间流传四大窝囊之一就是找成老公。 原本零子鹿还觉得罗铁这人太油滑对一般良家妇女来说貌似火坑,不过对徐玉兰来说丫的早八百年前就乐颠颠地进了火坑了,两相一对比,倒觉着罗铁这火坑似乎了点儿也就一家用炉子。 不过徐玉兰虽然名声不好又好吃懒做,但是长的好又会收拾打扮,估计对付男人也有一手,跟有点家底会赚钱又好色好玩的罗铁倒是绝配,就是不知这徐玉兰能不能安下心来正正经经过日子。 如果真能重新做人倒不失一桩好事,零子鹿从心里也是希望徐玉兰能有个好结果,而且罗铁这人零子鹿多日相处下来感觉有点儿手段,难得的是还挺仗义,又比徐玉兰大了不少,估计应该也能管住她。 便答应他们得空儿跟老太太嚼嚼舌根儿,给他们吹吹风,至于管不管用可不保证,让他们别对自己期望过高免得失望过大。 末了零子鹿又向罗铁打听了打听新玉米的事儿,家里地平已经打好了,连养生都养的不错了,该派上用场了,不然整天看着那一片白花花的平地直晃眼。 现在秋玉米已经陆续有收割的了,不过水分太大不好脱粒,都晒着呢。而且新玉米价格过低有些人家不急着用钱的也不着急卖,储存到明年还能多卖俩钱儿,所以卖的不多,估计怎么也得个十来天以后才能买到。 零子鹿听他一说知道这事也急不得,让他再给找几个倒卖玉米的贩的电话,回头打给她,要是有谁家卖玉米也给她联系联系。 两人又略坐了一坐就走了。 零子鹿站大门口的沙堆上送他们出去,看着货车颠走了,看来罗铁这含苞待放的狗尾巴草的春天要来了。 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品,外国人演的,那外国人穿着狗屁帽子狗屁袄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边敲门边喊: “玉兰,开门呐,我是大山!” 乐的她忘了脚下的沙堆,差点儿摔一跟头。 晚上霍岩载着陶老爸回来了,零子鹿早已做好了晚饭,就等他们回来了。 霍岩陪老丈人慢慢喝酒,零子鹿先消灭了一碗饭垫了垫底儿,又盛了一碗肚中有粮心里不慌也不着急了,边慢慢吃着边问她老爸: “爸,你是不是想回村里去住啊?” 陶大勇吃了口菜,有点儿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才道: “这里没什么人,怪孤单的。” 老头儿压跟儿就没把零子鹿当人。 零子鹿也没多想: “您要是实在不想住这儿就回老房子住吧,我姐和霍岩都不在时您偶尔回来住几晚,我一个人也害怕,您说呢?” 陶大勇还没表态,零子鹿忽然又想起一事,又补充: “不过,爸,回村里你怎么吃饭呐?我姐又住这儿不在家。” 她老爸做的饭实在不怎么样,以前零子鹿不在家时都是陶明月帮着做或者做好让陶陶给送过去。 陶大勇有点扭捏地说: “没啥事,那个,我晚上还在这住着,早晚在家吃,中午糊弄一口就行。” “那哪行啊。。。” 零子鹿哪能让她老爸随便糊弄午饭,待还要说什么,陶大勇很怕零子鹿不让他回去,忙道: “不行我上你陈大爷家吃一口。。。” “那怎么好意思,又不是一天两天的。。。” “没事儿,没事儿,老陈他姨子住他们家,帮着他们做家务,不麻烦不麻烦。。。” 这哪是他上人家吃饭,简直是人家到他家吃饭的口气。 零子鹿还要说什么,霍岩在桌子底下扯了扯零子鹿的衣服,零子鹿转头看他,霍岩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说了,零子鹿愣愣地冲她老爸‘哦’了一声继续吃饭。 赶紧着吃完了饭,眼巴巴地看着霍岩和她老爸喝的那个热乎吃的那个开心聊的那个投机酒逢知己千杯少哇,把个零子鹿急的不行,一个劲儿的瞄着她老爸的那个每日定量酒壶。 自从上次土豆粒子他们把陶老爸的酒壶酒杯酒瓶什么的给当飞镖让零子鹿都给敲碎了后,酒具全部改成不锈钢的了! 眼看着老爸把壶倒了两倒没倒出来两滴酒,零子鹿心道见了底了喝完有望了,就听霍岩那家伙很狗腿地建议: “爸,要不咱俩再来一壶?” 差点儿没把零子鹿气躺下! 这家伙今儿个怎么这么多话! 可算等两人吃完了,忙拽着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憋了半天可算逮着机会,急急地问道:“你刚才什么意思啊?” 霍岩坐到炕边,把零子鹿抱着,缓缓叹了口气: “你啊,到底是不是你爸的女儿啊,没看出你爸神色不对么。我看呐,十有八九跟那个什么大爷的什么姨子有关!” 零子鹿听了默默想了想,似乎是有古怪: “那你说怎么办?不管怎样也不能总上人家去吃饭呐,算怎么回事啊!” 霍岩无力干脆明说: “老婆啊老婆,现在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是你爸想找老伴儿了!” 零子鹿还有点儿不太相信: “能么?妈去世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有这心思啊!以前我姐也给他张罗过,他还嫌丢人呢!” “时过境迁,人是会变的。再说你也结婚了,你姐也有自己的家,他现在也没什么牵挂了,生活条件也好了,遇上看对眼的也不是不可能。” 零子鹿听霍岩说的有理,想到老爸心理上觉得她们姐俩都离开他了,自己辛苦了一辈子落了个形单影只,不禁鼻子发酸: “我们一直和爸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霍岩听出零子鹿心里的伤感,不想她难受,抱紧了她轻轻摇动: “那有什么问题,一起生活我不在家时也放心些。不过这解决不了爸现在的需要。” 零子鹿想了会儿: “要不,我一会儿回村里去一趟,找个借口看看那个姨子,如果合适就帮爸撮合撮合?” “行啊,不过得找个好点儿的借口,不然弄错了大家多尴尬。” 于是零子鹿跑去跟她老爸说回老房子拿点东西和霍岩回趟村里,一会儿就回来。 她老爸不疑有他送走两口关上了大门。 两人先到超市买了些水果和点心。 陶三叔不在家,两人径直去了陈大爷家,说是结婚后还没过来看看陈大爷陈大娘,多年的老邻居,她不在家时没少照顾老爸云云。 老两口都挺高兴,把零子鹿和霍岩让到屋里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又是拿烟的。 零子鹿一边同陈大娘说话一边用眼睛四下踅摸,咦,怎么就老两口啊?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娘啊,听说您妹子来了,怎么没看见人啊?” 陈大娘听了叹了口气道:“哎,别提了,零子鹿你这也不是外人,若是别人我都没脸说。我这妹子也是个命苦的,早年没了老伴,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孩子都给拉拔大了也都成了家,儿子娶了媳妇女儿也找了婆家,虽然都不富裕但还过的去。不瞒你说,跟着儿子一起生活婆媳关系不怎么好,前些日子到我这里来住几天想散散心。谁知儿子和媳妇在家里打架,把媳妇给气跑了,扔下俩孩子,的才三岁,在家里哇哇叫。儿子没法子,打电话央他妈去丈母娘家给他接媳妇,他自己去了两次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一个大老爷们又不会哄个孩子,家里又是鸡鸭鹅狗的一群活物,给磨的实在没法了。老太太也不忍心看儿子为难,少不得去讨几个白眼几句冷嘲热讽把媳妇给找回来,这不么,下午刚走。” 感情白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34.母猪的产后护理之伺候月子的日子 零子鹿又借故貌似不经意地打听老太太的一些情况,陈大娘有问必答还补充说明若干,拉拉杂杂一大堆,零子鹿心里总结如下: 老太太,性别女,年龄比她老爸四岁,婚姻状况丧偶多年,脾气好又能干擅长家务特长针线活儿。 零子鹿又试探着问有没有想过找个老伴自己过日子。 陈大娘道想是想过,一直也没个合适的,真要是找了个身体不好生活条件又差的还不如自己过呢。 零子鹿心里一盘算,她老爸还真合适,身体不用说,她家的生活条件在这一带也算不错了。 不知道如何开口,扯了扯与陈大爷唠的正欢的霍岩。 这家伙跟谁都能唠一块儿去。 那边霍岩也一心二用地留意这边的情况呢,见零子鹿拽他拿主意,由于陶老爸这边的意思不明朗,不便唐突,站起来同零子鹿告辞走了。 回到老房子才同零子鹿道: “别急,先问明白了爸的意思再说,不然闹出笑话就不好了。” 零子鹿是个急性子,马上拉着霍岩回猪场。 她老爸没睡,给他们开了大门又回到门房边抽烟边看电视。 两人路上已经套好了词儿,零子鹿也和霍岩进屋陪他看电视,状似不经意地说: “爸,我刚才去看了看陈大爷在他家坐了会儿,正好碰见刘四婶儿。” 她老爸眼皮都没抬顺口道: “那老妖婆子最爱闲扯淡,没事儿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没个正经。” 这刘四婶就是李贵生的丈母娘,零子鹿她爸几句话还真很恰当地形容出了这老太太的作风。 零子鹿也不算瞎编,出了陈大爷家还真看见那老太太从门前经过。 下面就纯属说瞎话了。 零子鹿又道: “不过听说她见过陈大娘的妹子后,正到处嚷嚷着要给人家介绍老伴儿呢!” 她爸放下烟袋: “谁说的,我咋不知道?” 零子鹿盯着电视故意不看她老爸,漫不经心地道: “哎呀,您又不常回村里,人家的事儿您哪能都知道!” 正貌似专心上的霍岩忍着肚子里的笑,假装没注意零子鹿跟她老爸装模作样。 陶老爸一时说不出话,心里着急,有点儿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想想不对: “我去看看土豆,这死狗跑哪儿去了!” 转身出去了。 零子鹿斜了眼窝在霍岩大皮鞋里睡觉的死狗土豆,看了看霍岩,两人相视而笑。 霍岩慎重些,对零子鹿道: “我先回屋去,一会儿爸回来你直接问问他,再确定一下以防万一。” 零子鹿点头,霍岩拎着电脑回屋了。 顺道进产房瞅了一眼,见到了预产时间的一头猪症状比较明显,看情形就是今晚的事了。 零子鹿半时后也回屋了,看她那喜形于色的样,霍岩也不用问了她自己就说了,她老爸确实对陈大娘的妹子有意思,也没反对零子鹿去找陈大娘说媒。 零子鹿打算明天早上就去找陈大娘。 当晚下半夜又有一头猪产崽了。 零子鹿对接生这活儿已经驾轻就熟,其实挺简单,就是一简单手工劳动。 霍岩习惯早睡晚起,丫的生活规律贼拉健康! 零子鹿也不指望他了干脆没叫他,还真是他负责睡觉自己负责接生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发的扑哧扑哧地了。 一共生了十二只猪,其中一只个头些的一条前爪有点畸形,方向长着,不过嗓门贼大跑的贼快抢□□贼猛! 还真是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必定为你打开一扇窗。老天爷让你瘸了必让你削尖了脑袋瓜子。 看来生存是决没问题了,闹不好将来混好了还是一瘸腿儿猪帮老大也说不定。 零子鹿仔细收拾了善后,准备回去给老母猪冲麸皮汤喝。 看来自己得准备写本书,名字就叫做‘母猪的产后护理之伺候月子的日子’。 零子鹿出了产房,外面已是日出东方阳光照大地。 深吸一口仲秋清新凉爽的空气,顿觉通体舒畅生活也充满了阳光人生无限美好! 霍岩由于没有参加接生猪的集体劳动,一早自动自觉地起来做早饭---煮面条。 零子鹿现在已经知道这是他唯一比较拿的出手的家务了。 原本也没指望他能有多好的手艺,不过重在参与,为了让他保持劳动的积极性,零子鹿很是夸奖了他一番。 霍岩心里也挺美,不过总怀疑零子鹿居心不良---这人算计人算计惯了。 昨晚零子鹿已经同她姐通过了电话,她姐也赞成给老爸找个老伴,不过怕零子鹿冒失让零子鹿先别去,她今天中午抽空过来,一起核计核计再说。 其实也没啥好核计的,姐妹俩也就是同老爸聊了聊,又确定了老爸的意思罢了。 老爸一个人这么多年也不容易,陶明月一直支持老爸再婚却也一直没遇见合适的,如今人家自己有看上的她们当然得尽力成全。 吃完了午饭,零子鹿把家里都安排妥当了,该干的活都提前做了。她老爸也自动自觉地看家不出去了。 零子鹿和霍岩也穿戴整齐正正式式地进村了。 到了陈大爷家同陈大爷陈大娘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陈大娘早看出陶大勇对她妹子有意思,如今零子鹿家经济条件不比从前,零子鹿又嫁了个据别人说贼能赚钱的,陶大勇虽然没儿子但是俩女儿都很孝顺,陈大娘打心眼儿里是羡慕的。 零子鹿又承诺将来她给两位老人养老,生活上不用老人操心,照顾好老爸就行。 陈大娘当即答应晚上给她妹子打电话商量商量,估计差不多。 零子鹿放了心,同霍岩又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两人都觉得十有八九是成了。 回到老屋,零子鹿拾掇安排霍岩上次送过来的东西,无意中发现以前的相册,看见妈妈年轻时的照片,有点伤感。 现在家里人人都有伴了,就她妈妈一个人孤单单在山上。 霍岩见了安慰道: “你妈要是知道你们都过得好好的,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别难过了。” 零子鹿不语,过了一会儿道: “趁天色还早,我们收拾完了去妈的坟上看看好么?” 霍岩没意见。 两人出了村子,沿着一条曲曲弯弯的路上了山。 山虽然不高但是连绵不断,一峰挨着一峰。 两人越过一个山脊是一片朝阳的山坡地,有许多坟墓,是村里的公墓。 零子鹿一路走一路采了一大把黄色和白色的野花拿在手里。 寻到妈妈的墓前,零子鹿献上鲜花,两人鞠了三个躬。 想起妈妈美丽温柔的样子零子鹿忍不住落下泪来。 妈妈,我和姐姐都很好,我也结婚了,过得很幸福。我会好好照顾爸爸,我们都会好好的。。。 霍岩见零子鹿泪如泉涌一时止不住,怕她想起过去太伤心了,就拥着她离开了墓地。 边走边给她擦眼泪,待走出一段距离后零子鹿情绪略好了些,脑子恢复了运转,站住不走了。 霍岩问怎么了。 零子鹿道:“脚疼,走不动。” 感情耍赖了。 霍岩笑蹲下身:“上来吧,我背你。” 零子鹿一点没客气,还助跑了一步一下子跳上了霍岩的背,由于惯性作用霍岩差点没站住,心道这个虎妞也不轻点儿,两人差点就变成滚地葫芦直接滚进村里了。 趴在霍岩宽阔温暖的晃晃悠悠在山脊上走着,那感觉有一种遥远的熟悉,霍岩边走零子鹿就在他耳边絮絮地说着时候的事: “。。。时候每到秋天我妈常带我和姐姐到山上拾山柴,后来就是姐姐带我来了。。。有时候走不动了她们也常常背着我。。。给我找各种坚果象榛子橡子什么的,有时还能捡到一种很的梨子,在草丛里时间久了会变的黄黄的软软的,吃起来清香甜美又水灵。。。。。。” 越过最后一道山脊时零子鹿道:“咱们坐会儿吧!” 霍岩放下零子鹿,两人在山坡朝向村里背风的一面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互相依偎着望向山脚下围在群山中的西河村。 正是晚饭的时间,远远地许多人家开始做晚饭屋顶上升起了缕缕炊烟,隐隐有鸡鸣狗吠声随风传来。 田里的庄稼金黄一片片,间或有割倒的玉米田。近处山坡上低矮的柞木丛如燃烧的一团团的火焰,燃遍了各处山冈。 黄的,白的,还有紫的各色野花一簇簇星罗棋布地盛开着。 远处山顶上苍绿的松柏远远的漫入天际。 仲秋的晚风中有草木和泥土的凉而芬芳的气息。 落日的余辉把山梁云朵和人的容颜都镀上了一层金粉,犹如梦中。如诗如画。 两人无声地依偎着沉醉着,猎猎的山风拂起零子鹿垂落的几缕头发飘荡在一侧,拂到霍岩棱角分明的下颚。 不知过了多久,零子鹿轻声呢喃道:“我给你唱首歌儿吧。” 又见炊烟升起 暮色笼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 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又见炊烟升起 勾起我回忆 愿你变作彩霞 飞到我梦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零子鹿轻柔婉转的歌声飘荡在晚风中,也飘进霍岩的心里,回旋。。。 下山的时候零子鹿在霍岩的背上睡着了。 霍岩心地掌握着平衡,怕她滑下来。 零子鹿的体温暖暖地从背后传来,直温暖进霍岩心里最软的一处角落。仿佛,幸福就在这一路走下去的,每一个脚印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霍岩从生长在知识分子家庭,家庭教育一向注重自尊自重自强,谦虚有理进退有度,也一向是个老师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但是自从进入高中后他的一切道德准绳心理承受能力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哪个少年不轻狂! 在叛逆的青春岁月遇到了一群同样叛逆的青少年。 几种截然不同的家庭出身生活观念接触碰撞冲突相持直至相安无事和平共处的结果是,他这个在所有人眼中是个好孩子的少年,在高中三年里几乎干尽了一切人们所能想到的坏事! 逃学、打架、吸烟、喝酒、早恋。。。 父母对他几乎绝望。 直到有一天,他又和几个同学同校外的几个流氓狠干了一架,回学校的时候路过校园墙外的堤坝,让别人先回去,自己独自一人想在堤坝上坐会儿想清静清静。 他爸今天又打电话来,叮嘱他好好学习不要在出去鬼混了,他妈又病了,如果他真想把他妈气死就继续这么混下去吧!从此他是不会在管他的死活了! 进入高二以来他妈病了好几次了,每次都令他愧疚,但是仿佛中了魔,他由着惯性他还是继续以前的生活。 而这种生活已经令他厌倦,没完没了的打打杀杀喝酒闹事,毫无新意快乐可言,反而每每令他感到空虚乏味。 那天他在外面呆了一夜,第二天又同几个经常在一起混的同学狠狠打了一架,伤的很重,算是正式与他们断了来往所付的代价。 在诊所养了两天伤,没有告诉家里就回学校了。 在高三的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又重拾书本开始认真学习了。 大学毕业后他顺利地进入一家国际知名的大公司做技术,并且干的很出色,只要他用心,什么事都会做的很好。 两年后觉得做技术太缺乏挑战性,也是因为有了女朋友,想更多赚些钱使将来的家庭生活的更好些,他放下技术经理的职位而去从一个普通的销售区域经理干起。 同样他干的很出色一路升职,在学业和事业上他一向能控制自如。 但是人却不是这样,在他忙碌的那些日子里他的女友变了心,与她的顶头上司专管营销策划的一个副总裁有了暧昧。 现代社会,女人都很洒脱,男人也不能太婆妈。 于是他们和平分手。 一年后他在一个展销会上遇见他现在的老板黄成炯。 两家公司的展位挨着,两人无意中在酒店遇上聊了起来,没想到竟是酒逢知己。 后来又接触过两次,直到半年后黄成炯亲自找到他,同他深谈了一晚。 一星期后他向公司提出辞职,三个月后正式加入零子鹿所在的公司。 其实之前他就听毕业后一直在他手下做销售的高人杰提到过零子鹿的大名。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名字实在好记。 因为高人杰同他都是北方人而且是一个城市的,眼看着高人杰成长成熟起来,不是没有感触的。 闲暇时两人一起喝点酒,高人杰回忆起自己交过的几个女朋友,总是略带遗憾的提起陶零子鹿, 追求的时间最长---他的青春岁月, 收效甚微---只拉过人家的手还是一大群人一起, 成本太高---帮人家做了无数手工不知帮人家赚了多少钱, 最不被人家待见---不知被人家嫌弃了多少回, 却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出社会后认识的几个女人搀杂了太多的现实因素和计算,感觉上总是差了一点。 就男人的角度来看,高人杰还是不错的。 长的一表人才工作干的也不错,人也能说会道很机灵,难得的是还很有生活情趣,按理说只要他看上的女子该能拿下才是,看来这零子鹿很不一般啊。 直到看见陶零子鹿本人,说实在的略略有点失望,毫无特殊之处,不太能理解她何以让高人杰念念不忘至今。 也就是一个白净秀气的女孩子,称的上好看决算不上美貌,穿着打扮像个学生,虽然干净整齐却少了女孩子的妩媚动人。 人也是规规矩矩没什么突出的个性,好在工作还算认真仔细,也很听话,交代的事总是会想办法很快做完,倒是个不会耍滑头卖弄聪明实心眼儿的女孩子。 不久,一次霍岩出差回来,听老板同他叨咕了陶零子鹿同花窖的老杨给库房下耗子药顺道捉了仨偷粮贼的事儿,听说她还练了两下子。 回到办公室忍不住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番,还真没看出来这苗条秀气的丫头还有点正义感和能量嘛。 此后他回来要是住公司单身宿舍就总能遇上几回。 这零子鹿早晨起的挺早,同老杨打拳一起吃早饭,闲暇时还经常在花窖帮忙干活儿,办公室谁有个什么事的也爱找她帮忙,看来人际关系还不错。 在他面前也从来不说别的同事的不是,同一个办公室的人也很护着她。 同他以前接触的女性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仿佛她是个温暖的所在,让人愿意靠近,而不是那种总算计自己得失的家子气。 听高人杰的意思还想追她,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他现在不比几年前,不那么毛毛躁躁已成熟了许多,估计应该有把握。 不过看样子似乎收获不大,令霍岩很好奇,这陶零子鹿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求还挺高的嘛。 元旦之前很是忙了一阵子,然后回公司做年度总结、培训,定制下一年的销售目标。 老板为了他的扩张大计在公司内部管理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新年晚会是树立良好的企业文化形象举措之一。 自己这边有些从长远打算的准备工作也已经逐渐地展开,所以要做的事情多不胜数。 元旦晚会的头两天高人杰愁眉苦脸地来霍岩的宿舍找他。 霍岩忍不住消遣他:“今年奖金没少拿,正愁怎么花呢吧!” 高人杰破天慌地没回嘴,他和霍岩在没人的时候一向是没大没无所顾忌。 仍然满脸乌云:“哎,老大,我是完了,看来再修行个千八百年的也斗不过零子鹿那丫头骗子。” 霍岩十分好奇,难得主动探听了一回他人的隐私: “哦?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猎艳高手弃械投降了?” “这也就是老大你,别人面前我都没脸说。唉,快半年了,你是知道的,我跟你来这不久就去找零子鹿了。没办法,媚眼儿什么的丫的根本就是看不懂,要么就是装作没看见,累的我这眼皮都快落下抽筋儿的毛病了。索性我直接向她表明我的意思,谁知她不咸不淡地来了句‘看看吧。’也就是她,我长这么大啥时候受过这待遇,原本想针对她的弱点---爱钱下手,我偷偷让人向她透露了我现在赚的钱挺多还攒了不少,可是却一点响动也没有。我算是知道啥叫无欲则刚了。如果就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谁让咱犯贱呢!” “还有更糟糕的?” “是啊,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我现在知道这话的意思了。这不么,公司后天不是要办个新年晚会么,听说挺隆重,还可以携带家属和孩,完了聚餐还有纪念品,那礼品买的山似的。为了活跃气氛要求各部门至少上报两个节目,但是报的节目数量和质量一直不太如人意,公司下了重金一等奖给奖金一千还有毛毯云云,重赏之下出勇夫,报的节目立马多了。这些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本来当笑话听听拉倒,也不管我什么事儿不是,可是,可是啊!” 霍岩也不插话,认真听着高人杰的悲情演说。 “可是,我忘了零子鹿那丫头片子有多财迷!正在我以为我和她的事看来没戏的时候,她来找我了。我本来挺高兴的,她说咱俩的事她可以考虑,不过之前有件事我得帮忙,否则拉倒。我一听也没当回事,满口答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想表演一个节目,让我给她当搭档,我自认还有点艺术细胞的,就答应了。谁知刚才我碰见杨化成和李海江他们几个,他们要表演个三句半问我要不要参加,我说同陶零子鹿定好了一起表演个节目,他们几个笑的很诡谲,杨化成还同情地拍拍我说:“知道表演什么么?”我还吹呢说就凭咱这两下子表演什么都是菜一碟。他们笑的更大声了,我怎么问也不说是怎么回事。鉴于以前陶零子鹿的不良纪录我就去偷偷查了一下节目单,看见在我们部门下面的几个节目中零子鹿报的是品‘超生大部队’。我就知道超生游击队,不知道她这个超生大部队是个什么意思,就去问她,哪知道她态度异常凶狠地说:“问那么多做啥,到时候好好配合就是了。演出人员我都报上去了,董事长都知道了,我可是打包票要拿一等奖的,你可别拖后腿。”我一想我一个大老爷们叽叽歪歪的显得没风度,表演个节目娱乐大众也没啥,就走了。可我回来越想越闹心,总觉得不踏实。似乎只要是陶零子鹿要干的一准儿没好事。以前上学的时候我追她,她就让我帮忙做手工说是考验我的耐性,做的我晚上睡觉都在糊纸盒看见胶水就恶心。有一次我们两人晚上去偷学校葡萄园的葡萄,被发现了,逃跑时我帮她上了墙头,她跳下去就跑了也没拉我一把。结果我被抓了。还有我就不说了,想想我就害怕,这次一准儿又没好事,可是大话都说出去了,又不好反悔。我这不是心烦意乱的呆着闹心所以过来向老大你讨教几招么!” 霍岩能帮他支招才怪,他还想看看这陶零子鹿立志拿一等奖的节目是个什么模样呢。可不能让高人杰临阵脱逃,很严肃地说了公司举办晚会的用意,老板多重视意义多重大,要他好好表演节目,娱乐大众嘛,她陶零子鹿一个女孩子都想开了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别让人瞧不起。 连敲打带激将把高人杰安抚住了。 不过,他自己还是真期待啊! 新年晚会是下午三点钟准时开始的。 霍岩把手头的事赶紧处理了一下,没做完的只好先放一放,匆匆赶来了。 礼堂装扮一新,彩灯气球中国节拉花什么的五彩缤纷异彩纷呈。 人很多还有不少孩子跑来跑去很热闹。 销售部的几个节目都排在后面,前面其他几个部门以唱歌居多,其中营业室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唱的最好,连唱了两首歌,衣着打扮姿势动作很有明星的架势,赢得满堂采。 技术部的舞蹈雀之翎也不错,看的出很有些功底下过功夫的,表演者李霞好像是高人杰的校友,常到他们部门找陶零子鹿,两人好像是同班同学。 对了,零子鹿哪去了? 霍岩在礼堂里扫了一圈,惊讶地发现陶零子鹿居然在帮忙给孩子们饮料拿吃的和他们说话,她还挺沉的住气嘛! 高人杰没找到踪影,不知跑那个耗子洞闹心去了,这子打从昨天开始就脸有菜色。 按下焦躁总算等到主持人许报了节目---超生大部队。 马上集中注意力仔细观看。 身边骚动原来董事长也过来了,霍岩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老头在他身边别人让出来的位子坐下冲霍岩声耳语:“跟你说,我好不容易出来就是想看陶零子鹿的品呢,嘿嘿。。” 话音未落传来一阵哄笑,两人抬头一看,也乐了。 只见一个老太太挺着大肚子企鹅似的窜上来了,乍一看跟个老妖精似的,仔细一看不是高人杰么! 只见他头上戴着顶黑色鬓边还有朵红色花朵的绒线帽子,俩通红的红脸蛋交相辉映,同色的红嘴唇。 上身也不知从哪弄来的一件对襟浅蓝色褂子。背后还用绳子吊着一个玩具娃娃。 下面倒还正常,一条看的出是他自己的长西裤和皮鞋,可就是那裤脚可笑地用细麻绳扎上了,样子类似早些年老太太冬天穿的棉裤。 高人杰皱着一张苦瓜脸---决不是装的是真苦,假装四下撒摸了几眼,然后坐台上一张貌似石头的凳子上,唉声叹气地道: “女子额叫高翠兰---” 话音一落大家马上笑了,感情是猪八戒的媳妇。 “因为貌美如花人们都叫额---高花花!”大伙一阵恶寒。 高人杰也严重怀疑陶零子鹿这台词编的意有所指,怎么连个姓都一样呢! “奴家今年二十八,生了孩子八,昨天红军长征从饿门寨子过,饿地男人去砍材拉。回来听说红军来过拉,非要带着饿门一家去参军。饿门一家追呀追呀也没追捉,累的饿找块石头歇会儿先。” 他的话音刚落,零子鹿戴着安全帽一身迷彩工作服化着俩粉红的脸蛋跑上来了,边跑边喊: “媳妇,老婆,孩儿他妈,老太太,你在哪疙瘩儿昵?” 边跑还得不停地扶正头上过大的安全帽。 这就是高花花的男人,怎么看怎么是一个鬼头,大伙那个乐啊,霍岩忍不住也翘起了嘴角。 高花花的男人也抻着脖子四下撒摸了几眼,还用手搭起个凉棚向远处张望。 这时,台下观众席上蹦出七八个大不一的孩儿,自动站成一排,每人手里一张纸盒片儿,一边挥着手里的卡片一边喊: “花花花花我们爱你,陶姨必胜!耶---”感情是亲友团。 大伙已经笑翻了。 霍岩边笑边想,这陶零子鹿为了取胜还真是下了功夫啊!估计刚才那孙猴子似的远望是给鬼头们发信号呢。 高花花的男人见目的达到,也向台下的观众们故作可爱地比了个胜利手势,还咧嘴喊了声:“耶!” 这一咧嘴大伙笑的更厉害了,只见零子鹿豁着俩大门牙---让她给涂黑了。 回头又故作惊讶地发现了高花花,走过去用夹生的广东腔道:“咦,太太呀,你在这里呀---,不要跑的太快拉---,胎教是重要滴,孩子跑掉了是坏菜了滴,你一定要稳稳当当滴!” 高花花满脸不高兴地抱怨: “好好的在家过日子多好,追什么红军那,连口干净水都喝不着,更甭提大葱了!” 零子鹿嗖的一下从裤兜里拽出瓶可乐递给高花花: “早说么,咱不喝水,咱喝可乐---非常时期非常可乐。我告诉你娘子,咱在寨子里呆着说不定就给鬼子和国民党给杀了,咱不能等死,董事长不是说了么,咱做事要积极主动,被动就要挨打,咱不能等着让人打。只有跟着红军混咱们才有前途。” 高花花接过来没喝: “给咱孩子们留着吧,咱孩子去探路怪辛苦地!老爷你懂的可真多啊!” “那是,你家老爷我是谁啊,大名鼎鼎的大虾盗帅---楚留香是也!” 说完摆了个潇洒的造型还一甩头,结果把安全帽甩到后面去了,忙拉回来戴好,要不是有系带估计就甩出去了。 把大伙笑的不行。 “老爷我想吃大虾。” “太太啊,等咱过了这草地,爬了那雪山,为夫就上公司食堂给你买啊!” 这时台下不知那个孩子高喊:“解放了解放了。” 楚留香很奇怪地道:“咦,这么快,不是还有好些年呢么,难道我改变了历史,可我除了养鸡养猪什么也没做啊!” “相公,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解放啊,饿老早就怀疑你不正常了,为啥你总说些饿听不懂地话昵,你养地鸡每天下两个蛋,你养地猪长地贼快昵?牌饲料,用了都说好!” 于是楚留香状似很为难地道:“娘子,其实我不想瞒着你,可说了又怕你不信,我真的不是故意欺骗你,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那么的爱你,其实------我是穿越来地。我原本是饲料公司地销售总监助理,被上司训斥一气之下喝多了酒,不心掉洗脸盆里就穿了,穿成了男人来到你们寨子,被你爹强行招为压寨女婿,哎,天啊地啊命苦啊!不过我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一定会对你对咱地娃负责到底地!啊,花花—” “留香—” “花花—”零子鹿用一只手捂脸。 台下亲友团又蹦出来了:“陶姨陶姨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耶—” 观众已经笑不动了,一个个捂着腮帮子同零子鹿一个动作。 高花花满脸感动状:“老公,你真好!” 楚留香一脸正义凛然:“不,花花,这是我应该做地!” 高花花还是一脸感动状:“不,老公,你真好!” 零子鹿满脸黑线,你个死高人杰,又忘词了! 下来应该是高花花把楚留香狠狠夸奖了一通,可这家伙一到这个地方就忘词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零子鹿急速地转着大脑想则,可也不能冷场:“这是我应该做地。” “不,老公,你真好!”这家伙也不会换个词儿! 没办法自己只好往下继续: “不,花花,我不好。我为了增产报国不该让你辛苦生那么多娃,现在打仗人口少,可在我们那个时代像咱们这样被人叫做超生游击队是犯法地。虽然咱现在拽着大部队的尾巴转正成了正规军,可还是让你吃苦了,既然解放了,咱回家吧,啊?” “不,老公,你真好,我不好!”高花花还是那个表情那个词! 零子鹿要崩溃了,丫的有完没完!这家伙想踢场子是吧,不过她现在还真怕高人杰摔耙子---不伺候她这个猴了! 忙恶狠狠其实是警告:“你不必对我道歉,难道你在感情上有对不起我的事儿!” “老公,是我不好。”零子鹿真想学人家给高人杰跪下了,算我求求你,能不能换个词儿! 高人杰憋笑已经憋到快内伤了,年了,我高人杰终于出了口气啊! 不过吓唬吓唬她就得,可也不能砸了节目,继续到: “我不该瞒你,其实我也是穿越来地,我原来叫高人杰,是饲料公司地销售地区经理,某天与我地上司霍某一起喝酒,喝多了不心掉酒瓶里就穿来了。” 这家伙简直找死,竟敢随便改词! 零子鹿简直无语了,用手摸了把脸想则。 哪知亲友团见了立马又蹦了出来: “陶姨陶姨我爱你,一定能拿到第一。” 这口号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零子鹿快抓狂了,脑袋嗡嗡响真想一走了之,不过那可就真是拿倒第一了! 当前是赶快把节目结了,不然她可真就能疯在台上了。 高人杰也怕真把零子鹿气着了,忙补救: “相公啊,你看都解放了,咱还是回家好好过日子吧,走吧,孩子们,回家喽!” 冲台下喊了一声。 亲友团一听发玩具了,一个个手忙脚乱地爬上台来争先恐后地过来拽高人杰的衣襟,高人杰还洋洋得意地想拉着孩子们下台,谁知一个大点的孩子终于找着了门道,嗖地一下从高人杰假肚子里拽出一个毛绒玩具来,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孩子都去划拉高人杰,有运气好地就能拽出点东西,运气不好的跟急着使劲儿扯。 把高人杰痒的一路跳着就逃下台去了,后面还跟着一群孩子。 零子鹿出了口气,终于安静了,样的,叫你起坏心。 不过她可不能下去,还得为她的一等奖做最后的挣扎。 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纸,清了清嗓子: “本节目的完成能有今天的样子,我要郑重地感谢我的领导的鼓励,同事的支持,还有,提供服装的机修处段建军师傅,提供安全帽的老王师傅,提供老太太衣服的老刘师傅。道具提供,锅炉房赵大爷的板凳。参加演出人员还有张姐的女儿童,王师傅的儿子。。。” 完了还追加了一句: “有觉得我们的节目能拿一等奖的观众朋友们请举手。” 人家都明说了,大家哪好意思不举手,何况还有自家的孩子或工具参与其中。 几乎是百分之百举手了。 零子鹿挺满意,扫了一圈一指旁边的张姐: “张姐你对我们的节目有意见哦!” 正忙着给孩子剥橘子的张姐忙扔了手里的橘子,把两只手都举了起来: “没意见没意见。我举双手赞成!” 其他人见了也凑趣:“我也举双手我也举双手,不够还有双脚!” 零子鹿得意洋洋回头对主持人许喊道: “许你可看见了,我这支持率可是百分之二百的,你可不许暗箱操作把一等奖给我操作没了啊!” 陶零子鹿毫无悬念地拿到了一等奖还是双份。 高人杰由于恶意破坏演出被零子鹿没收了奖金奖品。 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不挣馒头挣口气啊! 整个新年霍岩心情格外好,常常不知不觉就想咧嘴笑。尤其是看见陶零子鹿是时候。 而他发现公司不少人同他一样患上这毛病了。 这时他算有点明白高人杰为什么念念不忘陶零子鹿了。 这是一个有拥有一种淳朴的能不知不觉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的能力的女孩子。 而那种东西令他想起童年那种单纯而美好的岁月。 一个简单纯净而又可爱的女孩子。 一个得到她的男人会很幸福的女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35.她像一个发光体 新年后大家都很忙,霍岩同高人杰接触的不多,以为他和陶零子鹿好上了。 心里感到很遗憾。 这种遗憾发酵成嫉妒。 直到陶零子鹿工作失常被他狠批,他自己知道有些过火了,但是当时他就是控制不住。 第二天他出差时还暗自希望,回来时一切正常。 但是这显然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人事经理给他打了电话,说了零子鹿要辞职的事。他告诉人事经理等他回来在说。 零子鹿的辞职令他有一时的无措和不甘心,但是再经过反复思考后有了计较。 那是他第一次给人打电话主动探听人的隐私,是打给高人杰的。他发现自从认识陶零子鹿后他就有了探听人家隐私的癖好。 高人杰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原因很多,高人杰没说他也不好意思追根究底。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他要的是结果! 剩下的就是如何处理陶零子鹿辞职的事了。 经过反复考虑决定等回去再说,实在不行让她到外面碰碰壁也好,知道知道生存不易也能削削她的锐气。 头一次在工作时分心想私事,在外面的那几天他简直是度日如年。 回到公司面对去意坚决的零子鹿他心情极度郁闷,却实在没有立场极力劝阻,只好眼睁睁地看她潇洒地走了,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把她送到车站。 虽然有了决定知道这样也许更好些心里还是难受。 霍岩生平第一次,以权谋私改变销售计划亲自到一个市场容量不大的镇上搞促销活动。 在课堂上霍岩第一眼就看见零子鹿了,之前也听杨化成说过零子鹿的情况,他还有些不相信一个女孩子会去养猪干体力活儿。 但是看见陶零子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如果说原先的零子鹿看不到有什么个性的话,那么现在的零子鹿则如一个发光体,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如禾苗得到雨露的润泽来。 仿佛她坐的地方那就是她的世界,谁进入那个世界谁就会得到幸福。 看来这陶零子鹿也许并不是像以前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一个能找到归属的人是个幸福的人,无关金钱名誉和地位,就像一粒种子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生长的土壤。而多少人穷其一生汲汲营营不知所措随遇而安最终随风而去。 而这样的人他这些年有幸只遇到过一个。 而这样的人也会把她的幸福感染给她身边的人,让身边的人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尽管有着那么多的不如意,她也会把不如意的一面像镜子一样翻转过来,寻找快乐的一面。 幸福就在眼前,而他不是傻瓜。 看到她被自己看的浑身不自在他感到好笑。 也许,她对自己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种想法令他愉悦并且信心大增,一个计划在大脑中形成了。 而他,一向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霍岩一个星期的蜜周很快过去,明天就得回去工作了。 两人都有点依依不舍。 霍岩安慰零子鹿不出差就会经常回来,倒省得住公司冷冰冰的单身宿舍,不用太想他啊! 零子鹿难得积攒的一腔柔情噗的一下被他戳破了。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霍岩,零子鹿觉得心里空荡荡地。 没结婚的时候没啥感觉呀,难道自己这算是先结婚后恋爱! 老爸的婚事也有了眉目,老太太同意是同意但是有顾虑,听陈大娘说老太太儿子不同意,扬言他妈要是改嫁他可不管养老! 这什么龟孙儿子! 零子鹿和陈大娘都挺生气。零子鹿当即让陈大娘传话: 她管养老。不管谁先去世或生病,她负责生养死葬,决不会委屈了老人。村里的房子是老人的,愿意跟她一起生活更好,一切听两老人的意见! 陈大娘与陶家几十年的邻居,眼看零子鹿长大工作嫁人,知她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好人有好报,现在又富裕了,很信得过零子鹿。 当即给她妹子打了电话把零子鹿的意思给她妹子说了。 她妹子在家不但帮着带孩子还屋里外头田里地里地帮着做活,起早贪黑的闲不着。 老太太一辈子吃苦耐劳干点儿活儿倒没啥,偏生老太太也是个刚强要面子的好胜性子,最看不得人的脸色。 与媳妇住一起将近十年,开始几年还好,最近一些年没少摔摔打打给她下不来台,儿子又是个怕老婆的。 老太太憋屈得背地里没少掉眼泪,又不敢说怕两口子为她吵架,一股火竟病了几场。 儿媳对她也是不理不睬的,女儿又嫁到外地远水不解近渴,老太太的一颗心几经折磨竟有些瓦凉瓦凉的。 原本就觉得零子鹿她老爸人不错,她姐对陶大勇也是知根知底,如今听她姐一说也动了心思。她姐自然是为她打算不会害她。想着自己一辈子全奉献给了俩孩子没一天是为自己活的,现在自己还能照顾自己儿媳就给自己脸色,将来真不行了还指不定怎样呢! 一狠心,不顾她儿子的反对,收拾了东西第二天就到她姐姐家来了。 两家凑一块儿一商议,陈大娘和她妹子觉得零子鹿刚结婚,老人先别跟着凑热闹,等零子鹿结婚满一个月后,两家聚一起简单吃个饭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就行。 零子鹿和她姐对这事也没啥经验,征求了老爸的意见后就按照老人们说的办了。 当下陶明月同陈大娘看了日子定了下来。 老太太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知道零子鹿经常一个人住猪场也不放心,自己提出愿意同她老爸到猪场去住,等种地种园子的季节回来住几天。 零子鹿心里高兴,见老爸往村里跑的更勤了,脸上也多了笑模样儿。老太太又是个通情达理的,手脚也利索,把老爸从头到脚收拾的干净利落都不用零子鹿操心。 私下里同她姐一商量,由零子鹿出钱给老太太买了副金耳环,一个金戒指,后来零子鹿看金链子不错又买了一根,合着竟如娶新媳妇一般。 在本地好点的人家能拿出此三金给新媳妇的就算是挺风光了。 老太太一辈子受苦受累,儿女都成家了也没人给她置办个啥,老了老了竟享受了一回大姑娘的待遇风光了一把,感动的落下泪来,拉着零子鹿光顾着掉眼泪说不出话来。 陈大娘也替她妹子高兴,没想到这妹妹老了竟转了运了。 元旦霍岩放假回来过节,两家凑一块儿在村里老房子吃了顿饭,走了个过儿,老太太正式与零子鹿她老爸成了老来伴儿。 由陈大娘做主,零子鹿和陶明月也不用改口,只管叫老太太婶就行了。 老太太的儿女都没来,不过女儿在外地打电话来祝她妈幸福,老太太总算心里好过了些。 之前零子鹿同她姐又给老太太置办了几套新衣裳,花儿朵儿的颜色鲜艳,老太太很喜欢。她老爸这半年来也给姐妹俩倒饬的如绅士一般,衬着老太太一身新衣和明晃晃的金首饰,两人又都是喜笑颜开的,很有些老年富贵的意思了。 吃过饭,零子鹿同她姐收拾过去,各自回家了,留下四位老人说话儿。 尤其零子鹿和霍岩也有半个来月没见着了,别胜新婚,一上车霍岩一手开车一手握着零子鹿的手,没等出村,一兴奋没留神路况,转弯的时候一只前轮陷人家大门口倒脏水的灰堆里去了。 加大了几回油门车子卯了几回劲也没拔出脚来,得,欲速则不达! 没办法霍岩想让零子鹿坐驾驶座上踩油门,他下去推车,零子鹿听那发动机的低咆声类似某种野兽让她感到瘆的慌,自己又不会开车,要是一下子控制不住,车子窜了出去进了前面的池塘,那二十多万不就打了水漂了么! 没敢踩油门只好要求下车在后面帮忙使劲推,没技术只能干点儿体力活儿。 捣鼓了几下还是不行,轮子都陷进去一半多了,光哽哽这车就是不往前走,直往地底下使劲儿。 这还不如辆驴车,毛驴一使劲人家还能向上蹦达俩下呢! 霍岩下车观察了观察情况,柴灰和脏水已经和成泥了,来硬的不行,得垫点东西增加摩擦。 零子鹿一踅摸,顺手在人家墙头上拿了两块砖头,垫轮子后面去了。 霍岩发动车子零子鹿在后面推着,一使劲儿还真出来了。 零子鹿松了口气,回到车上抽出纸盒里的纸巾擦汗,霍岩有点过意不去摸摸:“受累了啊!” 零子鹿边擦汗边有点遗憾地道: “受点儿累倒没啥,不过这哪是有气质的女人干的活啊,我培养了多日的端庄温柔全给推没了,就剩下善解人意了!” 霍岩有点心虚地打马虎眼: “那个,来日方长,回去咱再培养。。。,以后你也学学开车,到时候我在后面推,一定得把咱家的端庄温柔保护好哈。” 丫的就忘不了端庄这茬儿。 不过, “你当初为啥没像老头一样买量巡洋舰呐?我听许说,那车要是掉沟里自己能伸出个爪儿,一下子搭到树上,自己个儿就爬上来了。像刚才那情况,把爪往墙头上一搭,一抖擞不就出来了么!” 她是说飞贼呢吧。 霍岩怎么感觉像是在说壁虎呢,这司机许也太能吹了。 回去的路程霍岩多加了心,可不能再出状况了,否则今晚就甭干别的了。 到了镇上零子鹿忽然想到一件要紧的事: “哎呀,套子没了,你去药店买点吧。” 这种难为情的事一向都是霍岩去做,谁让他使用呢! 霍岩就奇怪了: “上次不是买了不少还有剩么?”难道我不在你自己还能用! “呵呵,那个被陶陶发现拿出来给吹气球了,嘿嘿。。。” 。。。。。。 于是某衣冠楚楚的俊男把车开到某药店门前,下车进了药店面不改色地把各种各样的套子买了一大袋子拎走了。 药店老板盯着霍岩的背影直到他上了车,回头对一边织毛衣的老婆嘟囔:“妈的,现在这年头,开这种乌漆抹黑车的就没好人!” 回到猪场,零子鹿让帮着看守猪场的朱大爷回了家。 两人看了一圈猪没啥情况,已经生了十多窝猪了,由于零子鹿护理的精心,成活率挺高。 忙活完了猪的事就开始忙活霍岩的事了,零子鹿看了看一边翻保险套的霍岩,心道这可是又要做体力活儿了。 霍岩也没客气,抓过铺完了被褥的零子鹿就开始上下其手,为了庆祝重逢还使用新买的气球增加‘情趣’。 这攒了十多天了能善折腾么,人没憋出毛病就不错了。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都睡着了,隐约零子鹿听见似乎有门铃的声音,困地眼睛都没睁捅了捅霍岩:“门铃响了,看看去。” “恩。。。”霍岩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过了一会门铃又响了,零子鹿又捅了捅霍岩: “有人,你去看看。” 。。。。。。 这回连个恩都没有了。 这家伙也太贪睡了吧! 零子鹿用脚丫使劲儿踢了踢霍岩:“去看看,去看看!” 霍岩朦朦胧胧起来慢慢腾腾披上衣服梦游似的出去了。 来的不是别人是零子鹿她姐陶明月,看霍岩那魂飞天外的神色那有半点平时的精明干练,只觉好笑: “你们睡吧,晚上我看着产房,明天我休息。” 陶明月惦记着两人多日不见想给他们创造点便利条件,特意让李贵强送了自己过来帮忙。 霍岩回了点神儿,呆呆地‘哦’了一声就往回走,觉得不太对劲回头又说了声:“谢谢啊!” 陶明月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霍岩进屋钻被窝里搂着零子鹿继续睡,也没想着告诉零子鹿一声。 半夜零子鹿给手机闹铃叫醒,万分无奈地摸索着穿衣服踢上鞋子打算去产房看看,谁知一出房门就发现产房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来! 谁、谁?零子鹿一激灵就精神了,放轻了脚步摸了过去。 产房门是白铁皮的,没窗户,墙上留的窗户因为天气凉了都用塑料薄膜钉上了,产房里的情形是一点也看不清。 零子鹿提心吊胆地趴门框上听房内的动静,好一会儿在她就要放弃以为自己忘记了关灯的时候,房内清晰地传出了一声咳嗽又安静了。 零子鹿吓的差点坐地上。 现在她这么长时间跟猪接触下来,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这决不是猪咳嗽。 那是谁咳嗽? 大冷的天估计刺猬早钻洞里去了。 再说那刺猬也不知道她搬走了啊。 零子鹿是真害怕了,要是个人还好,就怕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农村里孩子几乎就是在老人们一些妖魔鬼怪的故事中吓大的。 长大了经过唯物论和无神论的教育收效不大,心里老早留下阴影了,要不现在怎么提倡教育要从零岁开始呢。 这荒郊野外的,老爸又不在家,她老爸在零子鹿心中就是个镇宅之宝定海神针能避一切邪物。 零子鹿慌了神,蹑足潜踪一溜烟跑回屋里去了。 使劲摇晃睡的香香的霍岩:“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霍岩懵懂地睁开眼睛:“又来人了。。。” “啥来人,又闹咳嗽了,快去看看,可吓人了!” “还有这事!”霍岩一听来了精神。 男人天生爱冒险的心理作祟,一挺身起来了:“看看去!” 顺手抄起屋角竖着的榆木棍子---这曾立过汗马功劳的棍子也跟来猪场了,开门出去了。 零子鹿不放心,没找着什么趁手的兵器,只好拎起外面窗户根儿下的一把铁锹跟在后面。 两人浩浩荡荡地奔产房去了。 到了产房近前霍岩气势汹汹猛地拉开房门,往屋内一看。 呃--- “那个,呃---,大姐,恩---,我们来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呵呵。。。” 只见他大姨子陶明月正捧了本书坐一个产床的旁边惊讶地抬头看他呢! 感情自己忘了放人家进来这码事了! 零子鹿也挤了进来,一见她姐在很奇怪,刚要说什么被霍岩拥着就往外走,还回头对陶明月道: “看样子是没啥事哈,我们先回去了啊,先回去了,先回去了。。。”他这边拽着活蹦乱跳伸头张望的零子鹿回屋不提。 陶明月就纳闷了: 帮忙?棍子和铁锹?难道接生时要用到?书上没说啊!难道没看仔细!自己怎么这么粗心大意,这么大的工具居然给漏了,再仔细看一遍吧! 一夜无话,这猪也没个准儿,有时候提前生有时候延后生,没办法只好看着。 陶明月看了一宿也没个动静,早晨给零子鹿两口子早早做了早饭放锅里,自己吃了一口就在门房补眠。 今天陶奎松结婚的大日子,早几天就接到信儿了,零子鹿已经成家了,按当地的习俗得独自花彩礼钱,不能她老爸一人代替一家。 她姐家则由她姐夫领着陶陶开着猪场的面包去了,她老爸坐着车跟李贵强一起去的。 零子鹿和霍岩一起去的。 酒席就在镇上的酒店办的,新郎新娘双方的亲属都不少,还有两人的同事,十分热闹。 零子鹿去的晚些,典礼快要正式开始了才进去。 远远看见庞然大物孙丹妮化着浓妆穿着婚纱,笑语嫣然愣装文明人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近前一看肩膀和胳膊是一层极薄的纱几乎等于露在外面一样,零子鹿心道丫的也不怕冻感冒了。 不过,再怎么说陶奎松也算终身有靠了,估计这母老虎定会对他好,毕竟是她自己看上死乞白赖嫁的。 再看陶奎松,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红领带白衬衫,原本就唇红齿白的益发显得倍儿精神,更难得的是神态气度特深沉。 零子鹿和霍岩走过去同新人打招呼,零子鹿边和孙丹妮说话边用眼角余光瞟着陶奎松---也不怕孙丹妮发现了挠她。 见这家伙应对得体彬彬有礼,看来这人要是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啊,马上就成熟了。 零子鹿自己结婚才一个多月,怎么感觉像是很久了似地,看看一边同陶奎松说话的老夫霍岩,这家伙人前一派人模狗样,背地里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狐狸尾巴越露越长眼见着现原形了。 某狐狸似感应到了零子鹿的注视,扭头冲爱妻一呲白森森的狐狸牙,吓的零子鹿一缩头回壳里去了。 零子鹿以前参加的婚礼不多,抠门怕花钱。 如今自己没什么牵挂一心观赏起人家的婚礼来了。 别的尚可,就是这司仪那牛吹的呜丢呜丢地响出二里地去,当着这乌鸦鸦的一群人面不改色地愣是把孙丹妮那母老虎吹的成了老虎精了。 一张嘴众目睽睽之下竟把孙丹妮活生生给整了容。 水桶腰给整成了柳树枝;馒头脸给瘦成了毛磕儿;萝卜手给削成了葱;至于纹眉纹眼线唇线换肤局头发那都是一句话就搞定。 幸亏孙丹妮长的还不错,不然指不定让他给糟蹋成什么样子呢! 只见他直说的口沫横飞天花乱坠,那简直是这个婆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凡尘都搁不下又让王母娘娘来绑架,啧! 陶奎松就不用说了,浓眉大眼肥头大耳悬胆鼻银盆脸有福气有能耐的一塌糊涂稀里哗啦。 陶奎松现在也真是成熟到一定程度了,被人夸了半天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跟说别人似的。 孙丹妮好歹还意思意思地羞了一下下呢。 看了半天,零子鹿捅了捅旁边的老公霍岩低声发表她的观礼感言:“幸亏咱们结婚时的主持人没这么夸张,不然那婚估计我就结不好了,瞎结!” 霍岩得意洋洋地笑,也声地回道: “那是你老公我有先见之明,特意叮嘱他一定要低调、低调,不然把你吓着了我可不给钱,嘿嘿。。。” 。。。。。。 “那调也不能太低了,我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被人大庭广众的吹捧奉承让你给搅了。” 。。。。。。 最让零子鹿目不忍睹的是新人敬酒的时候。 一桌年轻的来宾故意闹新郎新娘,又是二人吃糖又是碗上鱼筷的弄了许多名目,直把新郎新娘折腾得手忙脚乱面红耳赤。 最让零子鹿瞠目叹服的是猪八戒背媳妇,那哪是八戒背媳妇啊,简直就是媳妇背八戒! 又扭头向霍岩发表她的看热闹感言: “这也太能闹了,咱们结婚的时候要是有这么整事儿的,可叫我怎么活啊!” “呵呵,怎么活,快活!” 那帮子平时一肚子鬼主意,关键时刻胆太,一点儿事也没弄出来。 生不逢时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 元旦两天假期很快过去,霍岩包袱款款回去上班去了。 头一次觉得要是能早点退休在家养老就好了。 零子鹿她老爸和新老伴也回猪场住了。 门房那屋新年之前零子鹿和她姐就找人收拾一新。 原来的水泥地上铺了粉色瓷砖;炕上铺了新买的浅粉色带荷花图案的地板革;被褥也买了两套簇新的红缎子大朵牡丹花面子的,看着就喜庆。 还置办几样简单的家具,地方不大装不了太多所以紧着实用的添了几样。 其余的吊棚粉刷墙壁等就不用说了。 整个房间清爽舒适焕然一新。 她老爸在霍岩走后就搬回来住了,老太太是个勤快人,每天抹布不离手里里外外都能擦上几遍。收拾的纤尘不染。 饭也不用零子鹿伸手,只管让零子鹿等着吃就好了。 衣服被褥什么的都有洗衣机,老太太也没啥重活,只把爷儿俩饮食起居拾掇的舒舒服服。 零子鹿的猪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收购新玉米了。 前几天收的少些,现在卖的人多了收的也多了些。 让贩卖玉米的直接把粮卸到地平上,质量好坏一目了然。 平时她老爸没什么事就用铲子把玉米产平趟出像田地一样的垄,一条一条的既齐整又容易晾晒。远远看去一片金黄的田野一般十分好看。 若是太阳好晒个五六天就差不多了,零子鹿就伙同老爸把干玉米装袋系上袋口运进库房里去。 一袋玉米至少也有个一百一二十斤,量少不用垒垛还行。 现在收购的量逐渐多了,玉米垛也是越来越高零子鹿可就吃不消了。 尤其担心她老爸,脚跟又有毛病。 零子鹿一个人又弄不了那么一大袋子的玉米,每次老爸给零子鹿搭手零子鹿都提心吊胆的。 看着实在不行,想起家里还有一壮年劳力在家呆着没事干,一个电话打过去把她姐夫李贵强招来了。 这李贵强也能耐,刚刚厂子关闭了不到一个月,现正失业在家给媳妇做饭。 零子鹿粗略地算了一下,这李贵强据她所知就靠黄了至少五六家厂子。 看来此人乃是不吉利员工,一般命不硬的单位不宜雇用。 别说,李贵强还真卖力地给干了六七天。 玉米袋子垛码的齐整不说,晾晒玉米也不用陶老爸伸手了。 被一家子好一个表扬,心里挺美,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 这李贵强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别看打架打不过他姨子。大好歹也是个男人,力气还是有的。 过了开始几天的不适应时期后,胳膊腿儿也不疼了就习惯了。 原本这些年做司机给人开车练的很会看人的眉眼高低有点学油滑了。 这回干了些天体力活儿,吃饭也多了睡觉也香了,一些疼的毛病也没了,人也有了力气了,精神头也不一样了。 竟比吃了十全大补丸都管用。 要不监狱里改造犯人都叫劳改呢,国家老早就研究出来了,对那些不老实的,抓住了就得让他干活儿、干活儿! 把他手脚都占住了,脑子也没空儿想别的了,劳动改造人呐! 新玉米价格虽然便宜,一般的老百姓不了解市场行情,也不知道自家玉米有多少水分,玉米贩子有经验又会忽悠,相对的玉米贩子的利润倒高。 眼见着贩卖玉米的拉一车玉米挣不少钱,李贵强每天倒腾玉米看着急了眼红了。 回到家同媳妇陶明月商量,非要出去倒腾玉米不可。 陶明月给他磨的没办法,难得他主动上进一回,虽然对他实在没啥信心,也不忍心就这么一棒子把他打死,说不定还真就能弄出条活路呢! 有她妹子零子鹿的前车之鉴,现在陶明月还真不敢轻易地有职业歧视瞧不起一般的劳动人民。 可若是去贩卖玉米得有车子有本钱啊,现在家里除了陶陶是个富裕户---零子鹿给陶陶存的教育基金,自己手里总共就那几千块钱,什么用也不顶啊! 找零子鹿借又怕到时这生意一旦有什么差错她妹子一准儿又不要钱了。 陶明月最是个好强要面子的,在谁面前也不愿意短了。想来想去,一狠心把陶陶的教育基金从银行取了出来,对零子鹿就说是李贵强他爸妈给拿的钱。 于是李贵强同他老爸当天就去买了农用三轮车,据说磨合好了能拉个十来吨没问题,赶上货车了。 零子鹿也支持她姐夫干点什么,总不能这么在家当家庭妇男,那也 不是个事呀。 由于刚开始车子磨合不能拉太多货,每次只能拉个一吨两吨的。 零子鹿干脆也不收别人的玉米了,只收她姐夫的,每吨多给几十块钱,原先那些活还是他做。 所以李贵强这生意是利润丰厚包赚不赔。 每天干的更来劲了。 什么生意要是赚钱了,一准儿干的人就多了。这贩卖玉米也是,眼见这这一行挺来钱,一些原本搞运输沙石建材或给人出租的大车辆都眼红了,纷纷投身到贩卖玉米的大军中来。 李贵强初入这一行没经验,干了二十多天眼见着车子要磨合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大展身手大干一场,可原先定好卖给他玉米的农户屡次三番地变卦。 总是他头一两天定好了过去装车的,到时候人家却提前卖给了别的出价高的人,有的甚至早上刚定好,下午人家就打电话来告诉已经卖了。 他头一次干这个,不知道其实这种一锤子买卖发生这事挺正常,加上也没经验,把他气的够呛。 怕丢面子又不敢对媳妇说,只好暗气暗憋。 可他也不是个真能受了气的主儿。 也憋着一股劲儿非要看看谁跟他作对。 终于有一天给他撞见了。 这天他去预先定好的一家农户收玉米,长了个心眼提前就去了。谁知刚到那家大门口就见一辆三轮车满载着玉米袋子忽忽悠悠开走了,那家人家还在大门口目送呢,看见李贵强来了都挺不自然。 李贵强也没搭理他们,直接加大油门去追前面的车子去了。 农户一年到头有的人家就靠种点地为生,想多卖两个钱也情有可原。 很快前面的三轮车也发现他了,重车跑不快,就在前面横在路中间晃悠。 乡村路窄,他在前面横着李贵强还真没奈何。在一条宽点的路上转弯的时候,李贵强以为机会来了忙加大了油门追上去,想把前面的车别住,不让人家走。 可谁知人家重车他轻车没拗过人家,反倒一个不心把自己挤兑到一边的壕沟里去了。 话说,正赶上霍岩周末回家看老婆。 猪场这边张婶包了饺子还弄了不少菜。 零子鹿打电话让她姐一家赶快过来吃饺子,打了半天没人接,打她姐夫的手机也没人接。 零子鹿就奇怪了,按理说她姐放假在家应该没啥事了,早上她也告诉了她,霍岩今天回来要他们一家过来吃晚饭呐,怎么到处找不到人呢! 心里没底坐不住了,非让霍岩开车陪她进村去看看不可。 两人来到她姐家一看,大门紧锁。 到旁边李贵强他妈家一看,大门紧锁。 零子鹿一颗心就悬了起来。霍岩见零子鹿满脸担心,就安慰她: “你姐那么大个人了,一会准能来信儿,先别想那么多,说不定亲戚朋友谁的有什么急事来不及告诉你一声就走了。” 果然,不久陶明月打来电话,李贵强出了车祸骨折现在人正在医院里,已经做完了手术转到了病房。 零子鹿忙打听了哪家医院以及病房,同霍岩草草吃了一口就走了。 临走轻描淡写地同老爸和张婶说了情况,让他们别担心,已经进了病房没危险了。 自己先去看看,明天老爸再和张婶去吧。 因为已经晚上,邮局和银行都停止营业了。 零子鹿同霍岩划拉了两人身上和家里的现金,凑了个一万块钱,先拿着吧,明天天亮后再去取吧。 张婶给装了一大饭盒饺子让给她姐一同带着。 到了医院一看,她姐夫可怜兮兮地躺在病床上,弄的有水桶那么粗。 她姐连着陶陶李贵强的爸妈还有李贵强的舅舅都在,霍岩同零子鹿问了问情况,知道没什么危险也放了心。 把钱给了她姐,陶明月说啥不要,说是家里钱够用,公公婆婆也给拿钱了云云,但是拗不过她妹子。 零子鹿知道她姐那死要面子的性子,硬是给扔下了。 看看她在这也没什么用处,她姐得在这照顾一些日子,同霍岩在外面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给她姐他们。 这边有李贵强他舅舅家在附近也方便,问了一下除了给她姐带些衣物也不用别的,安慰了她姐一番就带着陶陶回去了。 伤员李贵强住了一些天医院没什么大碍,也眼看着要过年了,就回家养着了。车子的善后处理有他爸和他老舅帮忙办理也不用他操心。 不过玉米贩子李贵强的创业生涯也算是结束了。 话说今年西洋情人节的第二天就是农历年三十,零子鹿一向也没那个概念,只听电视播报说玫瑰花如何如何紧俏值钱,很不以为然。 之前霍岩也打电话回来问过要不要买什么年货,零子鹿同张婶已经把年货置办的差不多了,连着她姐家的都给置办了。 要他不用买什么了。 不过今年过年恐怕是回不去他家了,她姐夫得她姐照顾,自己离不开。 霍岩也没办法,反倒安慰她明年再回去也一样的。 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陶明月听说零子鹿不回去过年,马上有意见了: “放心回去吧,你们结婚头一年不回去不好,人家父母一年也见不着几回儿子一定惦记着过年能聚聚。猪场我看着,你姐夫又不是残废了,这边有他妈帮着照看着没事儿,不然每年我们也得同他妈一起过年,我在猪场这边没啥不方便的。没准儿我不在了人家一家三口倒自在也说不定,去吧去吧,啊!” 零子鹿给她姐一通劝,想想霍岩父母也怪可怜的,一年到头了还看不见儿子,她姐夫的情形也还行。 就收拾她和霍岩两人要穿戴的衣物决定回去了。 农历二十九的下午霍岩回来了。 虽然零子鹿说不用买什么了,他还是买了不少希奇名贵的干鲜果品和糖果。 零子鹿一路帮着倒腾到厨房和老爸那屋去,张婶都一一收妥放好。回头见霍岩前排副驾驶坐上还有一个黑色塑料袋,严严实实鼓鼓的一袋子。 问正捣鼓仪表板下面置物箱的霍岩:“塑料袋里是什么?” 霍岩顿了顿继续捣鼓,脸上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不自在: “没什么,给你的。” 给我! 零子鹿瞄了瞄那看着很结实的黑袋子,怎么看怎么不象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种袋子,农贸市场上的鱼贩子常用它来装鱼。 难道知道她爱吃鱼给她买了几条鱼回来? 零子鹿在后排座手里还拿着两盒子糖果,就叫霍岩:“你递我看看。” 哪知霍岩竟嫌弃一般马上离开塑料袋一段距离: “还是你自己拿吧。” 零子鹿就奇怪了,这家伙平时也没见他怕脏怕累呀! 狐疑地瞧了霍岩一眼,探身子过来拿。 哪知她老公又有意见了: “还是,还是。。。拿到屋里去看吧,啊?” 有古怪哦,这家伙买保险套也没这么磨叽过。 难道是比保险套还拿不出手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东西? 看来一定不是鱼了。 看到霍岩一脸难得一见的尴尬和好声好气,零子鹿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从了他,拖过袋子拎着下车就想进屋去看看。 哪知还没走几步,她老公又发表意见了: “那个---,还是回咱屋里去看吧,啊?” 零子鹿掂了掂黑塑料袋,看外型类似一颗大白菜,不解,搞什么这么神经兮兮的,这哪是她老公一贯的风格啊! 端着糖果盒子拎着疑似大白菜的黑袋子回了屋。 放下盒子急忙打开塑料袋,扒掉一层还有一层,扒掉一层还有一层,扒掉一层还有一层,扒掉一层。。。 零子鹿有些怒了!这不是考验她的耐性呢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36.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再来一层她就决定不扒了,直接拿剪刀剪开得了。 终于扒到第八层的时候没黑塑料袋了---是一白塑料袋! 不过里面隐约露出色彩斑斓的东西来,忙扯掉袋子,一看: 却是用漂亮的包装纸包着的一大束整齐的红玫瑰花! 零子鹿满脸黑线,折腾半天原来是束花,搞的神秘兮兮的! 至于么! 想想霍岩当时的表情,这家伙该不是不好意思吧?零子鹿越想越可能,直乐的在炕上打滚。 既然脸皮这么薄,他当时是怎么买花的? 零子鹿憋了半天终于等到吃过晚饭,霍岩回屋睡觉了才问了出来。没办法,自从玫瑰花进屋后这家伙就没进过屋,一直在她老爸那屋晃荡。 零子鹿心道有能耐你就睡老爸那屋得了! 霍岩给零子鹿逼的没法,才支支吾吾地说了经过。 原来是从始至终这家伙就没碰过那花!一直是花店的人在按他的要求鼓捣还给送到车上,他也就掏了钱付帐! 不过, “当初我们结婚那些花你不是搬回来了么?” “那不一样。。。不是别人送的么。” 。。。。。。 霍岩和零子鹿两人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开路了。 她姐陶明月头一天晚上就带着陶陶过来了,李贵强回他妈家了。 还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新媳妇头一年回来,公公婆婆大红包送上,零子鹿心里挺美脸上还装平静用眼睛征求人家儿子的意见,霍岩示意她收下,零子鹿就笑纳了。 霍岩的父母都有退休金,据一般的市场行情推测医生和教师的退休金应该还不少。 所以零子鹿之前也琢磨不能就这么空着两爪儿就去了,老头老太也不缺钱,就买点什么东西吧。 可是买什么好呢? 碰巧儿有一次李贵强去看他舅舅,零子鹿一直想给霍岩买块挂车里的玉石钱串子,就同李贵强一起去了他舅舅的玉石厂。 零子鹿对玉石这东西没什么研究,看来看去挑来选去,给老公公买了个碧绿色的玉石笔筒,听霍岩说他爸没事爱练个毛笔字什么的。 给他妈挑了副玉石镯子。 基本上都是李贵强他舅舅推荐的。 不过霍岩车上挂的一串玉石大钱可是自己挑选的,价钱比笔筒加上镯子都贵。 令零子鹿严重怀疑舅舅的眼光和居心。 提到李贵强的舅舅,零子鹿有感于老舅的赠预制板之情和二舅的剖河磨玉之义,头年的时候买了头猪请人给宰了,给老舅送去一大块,二舅,李贵强妈家,她姐家以及陈大爷家都送了,陶三叔现在陶奎松家住着也让人给捎去了一块。 零子鹿这次去婆家也没空手把买的礼物都带来了。 两老人看着都挺喜欢。 不过没料到霍岩他姐霍婷也拖家带口携着老公和女儿回来了,比霍岩他们回来的略晚一些。 霍婷是个开朗热情的大美女,浑身上下洋溢着都市女性端庄妩媚和洒脱,职业是个会计师。 她老公瘦瘦高高的很斯文是个律师。 女儿宋吉羽只有四岁,长的像爸爸多些跟瓷娃娃似的极可爱。 还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霍婷因为弟弟结婚时她正在外地出差没赶回来很觉得遗憾,所以待零子鹿特热情,一回来就拉住零子鹿问东问西问长问短。 零子鹿虽然心眼儿不太多,但是还是感觉似乎有点。。。霍岩她姐有一种暗暗打量她的意思,这也正常,不过总觉得透着。。。审视的意思! 不过零子鹿在她姐的阴影下老早习惯了,面对任何美女绝对不会自卑。 还卑什么卑,反正自己就是这样儿了,她自己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世界上比她丑的姑娘多的是,也没见谁因为长的不好就自杀了,自己长这样该知足了! 所以大大方方任君观赏随便审查倒是很坦然。 霍岩她姐夫很绅士地同零子鹿打了招呼就一直和霍岩还有霍岩他爸一起在客厅说话。 晚饭是霍岩他妈准备的,零子鹿过意不去要帮忙,老太太说啥不用,霍婷也拉着零子鹿去说话,零子鹿没法只好同她去休闲,不过让老太太一个人忙活总觉得心里不安,人家吉羽还在一边帮姥姥忙活呢! 年夜饭菜式不但不少,而且色香味俱全。 看来她家老婆婆厨艺不错。 零子鹿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好的手艺怎么就养出霍岩那什么都吃不嫌食的个性呢!若是自己早给养刁了。 宋吉羽这娃子则最喜欢她舅舅,霍岩把她上上下下抛来抛去地玩儿,姑娘乐坏了,咯咯笑的满脸通红兴奋的没多大一会就露出淘气的本性来。 晚上一家人看电视,没一会儿霍婷就嚷嚷着没意思非要打麻将。 零子鹿不太会玩儿,霍岩他妈陪着吉羽说故事书,三个男人加上霍婷正好凑成一桌稀里哗啦打上麻将了。 零子鹿偶而给他们端个茶递个水果什么的,看着这麻将实在无趣想着霍岩他妈那么大年纪忙活了一天应该是累了,就接替了老太太的工作陪好奇心超强的宋吉羽讲故事。 讲着讲着零子鹿也来了兴趣了,没想到哇没想到,现在这故事书还真有意思。 零子鹿原本也是个爱玩爱笑的主儿,越讲越兴奋,绘声绘色连讲带比划: 。。。狐狸翘着尖嘴,细声细气地对大公鸡说:“大公鸡老朋友,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想啊想,我晚上都睡不好觉了,以后我们俩一起玩吧,我决心改掉爱吃鸡的坏毛病,跟白兔一样只吃萝卜和白菜。。。” 孩子比大人还容易快乐,零子鹿笑的不行宋吉羽也眨着俩水汪汪黑亮亮的大眼睛笑的前仰后合,捧场的厉害,零子鹿都怀疑她们两个笑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儿! 霍岩他妈先行回屋休息去了,打麻将的四个人被她俩的笑声吸引,忍不住探头探脑地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把她俩乐成这样。 挨到十一点多钟,娃子吉羽挺不住了,靠在零子鹿怀里听着故事就睡着了。 霍婷把她抱到卧室回来继续打麻将。 零子鹿因为在家时一般头半夜尽量睡觉,后半夜往往要看着产房养成了早睡的习惯,同几个人打了招呼也回去睡了。 霍家是挺新的房子,三室一厅的格局,估计也是等子女都结婚了回来有地方住。 睡了不知多久感觉霍岩也进了被窝,零子鹿迷迷糊糊地问: “不玩了,几点了,输了赢了?” “恩。。。当然赢了,你老公我跟他们几个又菜又有钱的手儿,要是输了以后怎么出去混。” “。。。哦,赢了就好。。。别忘了,有空儿上交所得税啊。” “行行。。。” 眼看情势不对忙扯住他的手:“都几点了你不困么?” 其实她是觉得在这里做这种事感觉有点别扭。 “做了睡的香。”一点没停止的意思。 零子鹿还是觉得不得劲儿,忽然想起件事来: “。。恩,那个,似乎,那个好像没有带来的样子。。。” 霍岩关键时刻动作停了停,“我记着了,别担心。” 他一说别担心零子鹿就觉着心里不那么踏实,本来脑子就不太清醒很快就没那么多心思胡思乱想了。 第二天零子鹿早早起床帮霍岩老妈做早餐,霍老爸和吉羽起的也挺早,其余三只因为打麻将太用功就起的晚了。 尤其霍岩这只万年大瞌睡虫是起的最晚的,连打麻将再干体力活儿劳心劳力的,睡到快中午了才起床,早饭午饭合成一顿,倒给他妈家省了粮食了。 零子鹿担心猪场呆的也不安心,夫妻两个初三就回去了。霍岩也看出零子鹿在他家呆的不踏实不自在,所以提出提前一天回去猪场了。 家里她姐陶明月照顾的挺好,一切井井有条,比零子鹿在家时还有秩序。 可就是有一些猪总坏肚子,扎针吃药这两天症状轻些了却没完全好利索。霍岩进去看了看说问题不大,零子鹿也放了心。 全家人除瘸腿李贵强没来外也算吃了顿团圆饭。 零子鹿给陶陶和张婶都发了红包,一老一都挺高兴。 初六霍岩就回去上班了。 现在公司的第三家控股厂家正在接触当中,据零子鹿家牧业内部高层人士透露,老头黄成炯雄心勃勃地计划五年内建五十家分公司,现在只是个开头。模式基本上以控股为主,特殊情况可以收购。未来三年公司总部有可能转移更利于公司未来发展的省会城市去。而控股,基本上是购买目标公司一定量的股份加上技术和管理入股,所占股份达到控股百分比。而总公司则对新公司的各个部门进行重新改造或换血。尤其是销售部门,几乎是大换血。原先人员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和了解后再另行安排,基本上被总公司看中的职位和待遇反而比原先好些。而原来总公司的一些管理人员则有不少开始往各分公司委派,一般都是升官了。 零子鹿知道了后那个悔啊,想当初想当初啊!自己要是没跑出来是不是也能升官了发财了! 不过,马上爬走拿到计算器又爬回来,五十六乘以十再乘以二点五再乘以二百再乘以多再减去多,恩。。。一二三四五。。。个十百千万。。。 嘿嘿!不错不错,在目前猪肉市场行情飞速增长的喜人形势下,按某高层的保守市场预测,今年一年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再赚块河磨玉没问题。 嘻,还是比升官发的财多! 而且自己说了算谁也管不着,哪个猪不同意敢哼哼一声就赏他一脚,关起门来成一统哪个敢称是大王。 嘿嘿! 零子鹿越想越高兴有时睡觉都能乐出声来。 而且过了年后猪价不但没降反而上涨,眼见着她家的猪吹气似的长大,并且第二批猪崽眼看着又要出生了。 零子鹿那个美啊,每天吃饭也香了人也长胖了。 这天零子鹿没事赶巧她姐下午没课过来看看,姐俩儿还有张婶坐门房热呼呼的炕头上说话儿。 张婶一边给零子鹿织着一件橘红色的毛衣一边说自己胖了十多斤,昨儿个刚刚在库房里的磅称上称过,以前的裤子都显了,明年还得重新做棉裤。 零子鹿就感叹咱家终于要奔了康拉我也胖了最近总觉着腰上紧的慌云云,末了为了增加说服力还站起来在炕上走了一圈向大家展示了一下奔康的证据。 她姐看着零子鹿明显有些胖了点的肚子迟疑了一下充满疑惑地心求证:“那个,零子鹿,你这个月和上个月月经来了么?” 零子鹿三两下蹦到放褥子的炕头: “到来的时候自然会来,我哪记得这种事。” 张婶就笑,零子鹿想想不对,她姐这是意有所指啊。不过这点常识她还是有地,不敢大意忙在脑中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这个月时间似乎过了几天上个月似乎有点想不起来大上个月更想不起来了,迷糊! 感情一天竟想着赚钱的美事了,这种事根本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既然想不起来就有两种可能,不过零子鹿觉得其中一种可能不太可能,自己压根儿就没啥感觉,几种常规反应都没太出现。 至于还加个太是因为谁没个不舒服的时候,就是个男人他也有个头疼脑热恶心无力,何况是她个女子。 不过话是那么说,自己心里也没底,买了验孕试纸偷偷试了试,一道杠,呼!天下太平,没事! 不过这胖出肚子总不是个事,每次睡觉前看到自己的肚子总是免不了隐隐担心,将来会不会变成孙丹妮第二! 同霍岩也讨论过有关于此肥胖的问题要不要处理一下,比如减个肥什么的,霍岩瞄了一眼: “没事,不胖。”想了想又补充道:“要不上医院检查看看。。。明天我陪你去。” 于是夫妻二人在四月的某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去了县城的医院。 至于为啥没上镇上的医院,实在是因为那条件设备环境实在不堪入目还出过上了报纸的医疗事故。 啧,听听,谁敢去啊! 到了医院送上便,让霍岩坐那儿等待结果零子鹿去了趟外科找陶奎松想看看他怎么样了,新婚愉快否?挨打否?肥了瘦了否? 结果找了一圈人家今天休息。 只得又一路打听回到化验室外长椅上她亲人老公的身边。 颇为忐忑地等了一阵子终于拿到化验结果。 到室照了b超---六十多天了! 陶零子鹿同学直觉大事不妙,走出医院觉得阳光也不那么明媚了, 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我怎么向我姐交代哇!” 霍岩除了刚开始有点惊讶后倒很快接受了现实还有点高兴。听了零子鹿的话不禁有些奇怪: “这是我们俩的事干吗要向你姐交代啊?” 他一说话倒让零子鹿想起这罪魁祸首来了,怒目而视: “你还说,我都同我姐说了等过一年再考虑要孩子的事,这又闹这么一出,我姐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说呀,。。。是意外。。。咦!不对呀,你不是都有预防的么?怎么会出意外?。。。难道是套子的质量有问题?” 也没准儿,这年头许多东西质量都不可靠!人更不可靠! 想到这零子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老公,霍岩本就心里有鬼要不怎么提议到医院去呢,现在给受害者一逼视想着反正早晚也得要孩子就索性认了: “那个。。。好像啊,好像,我们过年回家的时候没有带套子的样子。。。记不大清了啊。” 记不清还有年有月有日的! 零子鹿气坏了,跟这人你就一点也不能打盹儿,一不心就被糊弄了! 还是陶陶有先见之明啊,当初鬼头就警告过自己: 结婚别太高兴! 呜。。。这可怎么办呐? 我的猪,我的大肥猪,我还得养猪! 呜。。。据说生孩子很疼! 零子鹿一脸愁云惨雾,对比霍岩一脸欢欣鼓舞。 看到老婆面色不善,某人忙收讫笑脸心察言观色好言好语地劝说: “那个,有了就要了吧,啊,都这么大了,再过个七八个月就生了,这也是早晚的事嘛。” 零子鹿一听火了: “那我的猪场怎么办!我是养孩子还是养猪!咱不是都计划好了么,先养猪后养孩子!。。。听说,听说生孩子挺疼你知道么!反正又不是你生,你说的倒轻巧!呜---” 霍岩忙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幸亏在车里没人看见。 回去霍岩给陶明月打了电话说了情况,没办法,零子鹿死活要他自己汇报。 陶明月也没说别的,不过有了就留着吧。 看零子鹿那样自己实在不放心,霍岩就晚走了一天,边安慰边同零子鹿商量关于安排以后的事。 这以后可得多加心了,不能再熬夜干重活儿了。 可是猪场怎么办呢! 霍岩同零子鹿研究来研究去---当然,主要是孩儿他爸自己在研究的时候居多,零子鹿偶尔泼泼冷水跟不是她家事似的。 最后霍岩还是觉得雇人不太可行。 首先这是个有些技术含量主要是责任心要强的工作,体力上的要求倒还在其次;再者现在这个时候该出去打工的几乎都走了,家里附近剩的都是老弱妇孺不顶事。真要弄个外地的年轻力壮的霍岩不在家还真不放心。 最后想来想去倒想到一个合适的人,同零子鹿商量: “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跟你姐说说看她能不能过来,她要是能过来帮你我倒是很放心,还可以就近照顾照顾你。至于工资之类的由你自己定想怎么弄都行就是都送给她我也没意见,你看行不行?” 零子鹿正躺自己屋里的炕上背对着霍岩享受太后老佛爷的待遇---岩子按摩。 这待遇立马就上来了。 想到她姐那几百块的工作干了这么多年每天风雨不误上的有来道趣的,能说扔就扔了么? 她是觉得这事儿没戏: “要去你去说去,我是没脸见人了,静候佳音。” 丫的你个能耐梗儿要是能说服我姐我还真是服了你了。 不过她姐要是真能过来还真是天大的好事。 霍岩也不废话马上爽快地答应: “行,你在家等着,为夫去去就回,老将出马一个顶咱家仨。”跳下地穿上鞋出去了。 霍岩大话是说出去了,不过心里也没什么底,对这个大姨子他是很尊敬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也发现陶明月确实是个人才,做事认真细心踏踏实实,聪明又好学,虽然有点守旧但看人还是挺准的,比如说老朱头的雇佣,猪场以及房屋的几次装修干的也极有效率。适合搞管理工作。 不过让人家放弃稳定工作不是个事,必得找个打动她的理由不可,一路开车一路想,现成的就是她妹子零子鹿需要她。 到她家进屋看到李贵强和陶陶的时候灵机一动又想出来一个,心道差不多了,一会儿边说边总结再增加个几条基本应该能搞定。 霍岩当领导这些年尤其是近两年来为公司扩张招募了不少人才。深知有时候能打动一个人跳槽的起决定作用的往往并不一定是工资。尤其对陶明月更不是赚的多少的问题,虽然她也确实想多赚钱。 主要的还是一个情字。 他这厢肚中计算妥当原则上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策略上是先家庭内部后展望未来天下形势,总之这事他没少干端看陶明月对家人的感情了。 哎,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家媳妇的魄力干了多年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地。 霍岩进屋坐定,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还没等他施展满脑子的点子一肚子的计谋三寸不烂的舌头他大姨子开口了: “不用说了,早上你打来电话我就在核计这事了,同你姐夫商量了一下,决定过去帮零子鹿了,你不来我晚上也是要过去的,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就不过去了,告诉零子鹿一声让她别担心猪场的事,好歹她姐不能看着她不管,啥也别说了,明天我上班就向学校提出辞职,中午过去猪场看看先,到时候在说吧。” 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就像一个战士全副武装雄赳赳气昂昂满怀信心地准备大干一场, 忽然现敌人降了;一武林高手闭关十年练成绝世武功出了山洞,忽然发现自己穿越了,那个沮丧! 顺利到令霍岩深感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过以陶明月平时对她妹子的关心倒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陶明月在知道妹子怀孕后想了很多。 想自己这么多年守着一份工作撑不着饿不死的,三天检查两天精简提心吊胆的。老父年纪越来越大了需要人照顾,妹子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自己眼看着能帮上的也不多。 李贵强又是个指望不上的,眼见着陶陶越来越大了需要钱,难道真就要妹子帮忙养孩子不曾! 加上李贵强出车祸,不禁暗自感叹这人世无常,关键时候还得要妹子帮忙度过难关。 自己过去总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的看法,结果苦了自己连累了亲人。 不禁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来。 越想越为家人有自己这么一个一员不值。 同李贵强说了自己的想法。 李贵强现在是认准了一条道: 跟他姨子混准没错儿!那可是个谁也惹不起的霸王,不挣馒头也能挣口气的主儿,何况现在人家那馒头蒸的也不错。又有一旱涝保收印钞票的老公,准错不了。 所以他媳妇一说同妹子养猪去马上赞成,去吧去吧,将来我腿脚好了我也去给你们配门,我是看出来了,这年头还得有实力啊!不然干啥都受人欺负。 霍岩第二天放心回去上班了。 至于零子鹿和她姐对将来工作的安排就由她们自己决定吧,姐妹俩好说话,自己在反倒不自在。 话说陶明月第二天去学校领导处说了辞职一事。 她心里也有谱儿,现在有多少削尖了脑袋想进学校当老师的。 各个学校的教师队伍都超编,虽然自己工作成绩一直不错,不过也不是什么非你不可的人物。 所以估计没啥难度也就走个过场同事多年意思意思劝劝罢了。 果然,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倒令她感到很失落,毕竟这么多年了,怎么对学校和学生都是有感情的,所以这个选择对她来说不可谓意义不重大。 完全交接完得几天,不过代课老师已经有了,陶明月倒不用整天的去报道。 零子鹿知道她姐要来后高兴坏了。 她姐在零子鹿的心里那就是任劳任怨任她予取予求的老妈子。 这要是以后生活在一起了她们一家可算是合家欢了。 原本还挺闹心怀孕的事,经过某孩爹一晚上的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加上零子鹿听说她姐要来了心情好,早上起来倒也想通了。 不就是生一孩子么有什么大不了,她姐不是都生了么,那么多女人都生了不都过来了么,自己还能被这点破事吓唬住! 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做剖腹产扎一针睡一觉起来什么都搞定。 干脆多睡会儿一起来孩子都上学了得了。 对她姐过来养猪的事零子鹿想了一下合作方式,零子鹿的思想还是大锅饭意识,将来赚了钱给她姐分红剩下的是她和她老爸的。 她姐说啥也不同意,只要求开工资就行,家里还有两口子得她养活呢。零子鹿不同意见她姐有些不愿意了,想了想反正有自己在她姐也缺不了钱花,人来了比什么都好就暂时同意了。 哪知在工资上又发生分歧,她姐嫌多! 零子鹿这回说啥也不让步了,一来脾气不行你就回去上班吧反正你那些学生也都想你呢! 陶明月给她说的扑哧一声,得了得了你那点心眼姐知道不就是怕姐没钱花么平时每月我少开点工资剩下的年底挣钱了再算吧啊。 陶明月成了陶零子鹿的全能贴身员工。 自此孕妇陶零子鹿每天的工作就是偷偷巡视猪场,算算帐,晒太阳,吃东西,睡觉,过着她家产房里的一群东西一样的美好生活。 不过自打她姐来了后又给她建立了比较正规的账本,毕竟陶明月以前做过一阵子会计,还是懂一些的。 彻底摒弃了零子鹿的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流水白帐。 第一批育成的商品猪已经开始销售了,有早先定好的肉联厂来拉走不用另外联系。 人家那都是专业抓猪的,工具人手都是配套的,一头大肥猪被人家三下五除二咣当一下给扔车上了。 零子鹿第一次看的瞠目结舌,也太野蛮了吧! 不过想想反正也是快要死的货了,人家也没必要温柔了。 不过好像死刑犯临死还给顿饱饭呢,自己以后就少踹他们几脚吧,当个猪也不容易啊,当个肥猪更不容易。 等人家走了自己在一边数钞票的时候就忘了对猪的怜惜了。 她姐觉得现金放家里不妥当,同零子鹿一起到镇上存到了银行里,单独开了个户好结算现金。 零子鹿其实很想放家里几天热乎热乎。 陶明月见猪场的面包自从李贵强出事后就一直闲着,以后免不了出去办个事存取个钱什么的,那踏板也就顶个自行车使,还是这铁包肉来得更有保障,没事就在院子里开始练开车。 原先刚开始同李贵强谈恋爱的时候李贵强还真教过他,陶明月是个干什么都极认真用心的人脑子又好使,多年不碰车子也忘的差不多了,回家同李贵强又讨教了一番,自己在试验着鼓捣鼓捣倒也能开着走了。 零子鹿看她姐能在院子里自如地饶着圈子开车走了,非要上车坐坐。 把陶明月吓的连声拒绝:“别别,姑奶奶还是别上来了,我这还胆儿突的呢。” 现在零子鹿可是家里的大熊猫,养猪场重点特级保护对象。 每次走路快了点被张婶看见马上吹哨要求暂停,然后进行现场指导。 每次进产房跟做贼似的,若是被她姐发现了马上遣返出境决不含糊。 零子鹿被逼无奈又实在闲不住每天则跟家贼似的看她姐出门了张婶也忙活别的事没空理她,马上溜进产房四处看看然后快速退出来,若无其事四平八稳地假装天下太平。 终于有一次看到她姐差点撞上大门。 她姐现在在哪绕圈子都不算无照驾驶了。 一般来说,这就是马路杀手的来历出身。 自从第一批商品猪上市后,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卖一批猪。 毛猪价格还在上涨,但是因为这肥猪长到一定体重后继续喂养下去就不经济了,投入的饲料与产出体重比例明显下降,所以一般到时候就卖不会留着等涨价。 零子鹿每每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又长大了直乐的见眉不见眼的。 其实怀孕初期她还真有几天不舒服自己也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估计就是所谓的反应了。 现在零子鹿胃口更好,什么好吃爱吃什么。 除了张婶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外,每次霍岩回来也是大包包的给他往家倒腾各种干鲜水果之类的,尤其是各种坚果是没少买。零子鹿根本吃不完,倒便宜了陶陶,鬼头眼见着同她姨一起开始胖了起来被她妈严加看管不许吃太多零食。 现在陶陶跟她妈一起住在猪场,李贵强还是住他妈家。 陶明月隔三差五的回去直接到老婆婆家。米面粮油鱼肉菜的每次都不少买,觉的老头老太太也不容易。 老婆婆时间一长倒有点抹不开了,直说以后别买了家里还有呢不用惦记这边有我和你公公在呢,直到后来发展到也开始关心关心零子鹿的事了,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前嫌尽释了吧。 零子鹿猪一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这天霍岩回来看老婆孩儿,还带回一个对零子鹿来说不太好的消息,公司在本省省会s市又收购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占地挺大而且地理位置也不错,老头决定一年后迁都该处。现在不少前期工作需要做派他去,新公司由霍岩担任总经理并在原址上盖栋办公大楼。下周霍岩就得带着这边几个同事过去了,到时候工作更繁忙离家又远估计一个月也未必能回来一趟。 零子鹿听了挺郁闷,同她姐说了这事。 陶明月开始还没太在意,后来没事越核计越不是个事,她年纪大些想的也多些,总觉得年纪轻轻的夫妻长期两地分居不是个事。 这人要是没个监督没收没管的最是容易犯错误尤其是男人。 零子鹿现在在家也不需要她干什么活儿,不如就跟了去城市里医疗卫生条件好些省得霍岩也挂念,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私下里同零子鹿一商议,当然没提男人容易学坏这茬儿,夫妻两个过的好好的没必要让他们心生猜疑。而且霍岩看起来确实又挺可靠的。 零子鹿现在在家确实闲的挺闹心,有她姐在万事也显不着她了,想想一起去也挺好,两人也互相有个照应。而且她也有个心眼儿怕万一霍岩离乡背井无处话寂寞岂不是对不起未出生的宝宝,连爹都没给人家看住还给弄丢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也就此大江东去了。 先跟去看看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零……啊子鹿,你也在啊!”方伟航做恍然大悟状,不过五官夸张得有点儿扭曲,一看就觉得特矫情。 “是呀,方先生,我从你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看来我真的要检讨一下自己了,总是这么无端端消失在方先生的视线里,方先生的视力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看来问题是应该出在我身上了。真是谢谢方先生用这种方式提醒我要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零子鹿懒懒地说。 “没有没有,是我刚才有点着急,尽想着自己的事,没注意到,对不起对不起。”知道她在拿那天在海信会所他逃跑的事情做文章,方伟航赔着笑,比哭好看不到哪儿去。其实他最近一直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吃坏了脑子,怎么会去招惹这个女魔头的。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她慵慵懒懒象只猫。加上霍总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讲他,给了方伟航相当错误的讯息,以为老板是在鼓励他方伟航可以借助这个友谊非同寻常的女人与他霍总发展一段除了工作以外更为有意义的紧密的关系。 谁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只披着猫皮的狼。 “啊,霍岩,我想起来了,听说施华洛世奇的一款吊嘴手链最近很火爆,好多女孩子都心仪得不得了。不过,唉,还是不要了,我这个样子戴上什么都还是毫不起眼,一样会让方先生这样的视而不见的,徒惹方先生笑话而已。” 霍岩挑了一下嘴角,在肚子里咕咕笑,看来方伟航这次是把这个瞌睡虫给得罪狠了。 “怎么会?怎么会?”感觉有冷汗顺着后面往外渗,方伟航急赤白脸地摇着手,“子鹿怎么样都很好看,如出水芙蓉,清丽脱俗……”这厮不但品味有问题,文学修养更是惨不忍提,起码得再读上百八十本言情说才有可能从新评估一下有无回炉的希望。不过他的时间大约都拿去背《周未画报》上的法语单词去了。 零子鹿眯着眼睛说:“方先生是在讽刺我还是敷衍我?” “不,不是讽刺!” “那就是敷衍了。”零子鹿点点头。 “不,不,不是,敷衍!我是很有诚意的!”方伟航瞟了一眼霍岩,脸色有些灰败。 “诚意是做出来不是讲出来的。”零子鹿看到方伟航眼睛里的生命迹象正在迅疾逝去,略心软了一下,但是想到当日几乎被保安抓起来扔出去的险恶情形,一颗本就无甚正义感的心脏便又软不下去了。 方伟航撮着牙花子说:“那条手链我买,我来买!” 在零子鹿一付“早说不就完了”的表情里,方伟航垂头丧气地撤了。 “这下你不用报怨方伟航先生目中无人了,经此一役你算是彻底长在他的眼珠子里了。”霍岩头也不抬地说。 “好了,这下送袁穗的结婚礼物就有了!”零子鹿拍拍手轻松地说。其实对这些附着在身体上的无机物,除了古钗以外她从来就兴趣了了,只是今天袁穗在她耳边念了不下十七次这个要命的“施华洛世奇”,并一再强调这是她袁大姐第一次结婚,又对人情世故的若干关键条款讲解了数个时,这下好了,全齐了,明天耳根应该可以清静了。 “你觉不觉得我有点儿狗仗人势?”临出门的时候零子鹿抬起头有些困惑地问霍岩。 沉吟了一下,霍岩很严肃地回答:“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没有妄废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饲养员。” “汪汪!”零子鹿狂叫两声就冲了上去抓住霍岩撕咬起来。 听到袁穗结婚的消息的时候,果不其然,老娘哀怨的眼神让零子鹿恨不能变成桌上的牙签,起码等老娘吃完饭了才想起自己。而且,连平时洁身自好的老易居然也有意趟一趟这次的浑水,对老娘的每一声叹息报以热烈地回应。 零子鹿万分想念自己的姑婆屋。 霍岩毫无知觉地样子一口气干掉一碗发菜蚝豉猪骨汤又向零子鹿伸过碗去:“我还要!” “还要自己装去!”零子鹿低声说,压着隐隐地怒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37.闲得快长毛了 这是零子鹿的大学时代最后一个夏天了,北京热得早,过了五一已经有女生穿裙子了。s大的女生虽多,但是穿着始终与流行显得不大相干,多少年过去了,零子鹿回学校去看发现女孩子们还是长裙飘飘,个个如不老山人,在这方象牙塔里过的怡然自得。 早在三月份她已经急急搞定了工作,不是个满意的选择,但是也没办法,她总怕拖下去会出什么问题。四月份的时候,她论文也写完了,只用了两个晚上,写完她得意地说,没有一个字是我自己的话。对于零子鹿这样的学生,成绩不错但是不肯用功,老师们早已对她不抱什么期望,指派了个年轻老师指导她的论文,果然,老师只来找过她一次,改过两三行字,就让她过了,于是,她发现,这个夏天,她完全无所事事了。 每天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今天干什么呀?闲得快长毛了。宿舍里其他的女孩子都有或者从一而终或者半路出家的男友,只有零子鹿是一个人。这其中当然还有一笔烂账,她却不愿去想了。 某个晚上,零子鹿跟同宿舍女生互相鼓励着去了周末舞会,每个大学都会有的,在油腻的地板和飘散着饭菜味的大食堂举行的舞会。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家的兴致,女生打扮得如孔雀开屏,有些人甚至穿来了蚊帐般的所谓晚礼服,s大女生众多,很多外校男生慕名而来,舞会结束后,可以看到很多速配成功的对对男女相携而出,比现在八分钟约会可经济而高效的多了。 之所以说她们互相鼓励着,因为经过大一的怯生生,大二的迷恋,大三的淡漠,他们进入大四以后基本已经不参加舞会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有了很多更精彩的去处,那些眼睛盯着鲜嫩女生的男生,也不会老寿星吃□□的来打她们的主意了。而且她们通常独自站在舞会一个光亮的角落,想请她们跳舞的男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近她们,接受她们的打量,很多时候会受到礼貌的拒绝,不过是一场所费不到五块钱的娱乐,谁喜欢这样折磨自己呢。 但是那天实在无聊,大家还是相伴着去了。 很快零子鹿就烦了,拉着要好的同学叶坐在人群后面的椅子上,把脸枕在手上休息,打算过会儿就走,虽然闲得难受,但是无聊的滋味更难受。 她听见叶在跟人说话,抬头去看,原来是系里别的班一个男生,平常没有什么交情,这会儿碰见了寒暄两句。男生拉过身边一个人介绍说,这是我老乡霍岩,第一次来咱们学校。听到这个词,她脑子里马上冒出一个缩头缩脑,衣着老土的形象。经过大一到处认老乡的热潮,很久没有听人这样说了,她抬头去看这个倒霉的“老乡”,却意外看到那是个年长他们几岁的,白净斯文的男人,那人穿着浅色西装,衬衣雪白,在这样乏味的一个晚上,他倒算是个新鲜的发现。 叶比较外向,跟那两人交谈起来,而她自己逢到这样的场合,从来都是更加寡言的,不想白白让对方得意,还没有人值得她和叶同时示好呢。 那天说过什么零子鹿都不记得了,不需要说话的时候,她总是这么心不在焉,但是双方最后还是都留了联系方式。她们女生楼下唯一一部电话是分机,只可打出不给转进的,所以她们都有呼机,不然简直就成了与世隔绝。 过不几天,零子鹿就接到霍岩的传呼,她几乎没作思考就同意了见面-既然早就那么闷,就不要再故作矜持了,不跟他出去,难道继续在宿舍里长毛不成。她原是对约会很挑剔的,但是现在只是个萍水相逢,只为打发时间,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在日光下,零子鹿发现霍岩居然是个清秀的男人,很快她知道他来自武汉,来北京做一家国有进出口公司北京代表处代表,才到北京没几个月,也是闲得无聊,让人带他到大学舞会开开眼,不想就认识了她们。零子鹿暗笑,在心里接到“就落入了魔爪”。 那天霍岩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是犹豫了一下约叶还是约零子鹿。叶很漂亮,外型俏丽,人也热情和气。他对零子鹿其实印象不深,因为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懒懒的趴在阴影里,偶尔抬头斜睨他一眼,一双眼睛有点冷,人很沉默。霍岩想,也许她是害羞,看来这是个满老实本份的女孩子,也许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白天看到的零子鹿似乎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她活泼,爱笑,不扭捏,熟悉北京的各种去处,坐在饭馆点起菜来驾轻就熟。霍岩安慰自己,也许北京人就是这样吧。 北京这个城市,让他好奇又紧张,太大,太繁华,。他住在城市的一隅,公司租了酒店的套间,外间是能坐三四个人的办公室,里面就是他临时的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守在这里。如果老家不来人,如果没有投标的时候,他基本上就是闲着的。不走出酒店的院子,他一样可以如常的生活,只是,当他想看看这个城市,投入到人群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象一叶扁舟被抛在汪洋里,不知道哪里才是岸。 暂时把零子鹿作为他的缆绳吧,他这样想。 那一年的北京,全市人均月收入不足700元,人们还不知道什么名牌,大家最耳熟能详的是真维斯。在这一年,老狼第一次站在春节晚会上声音颤抖的唱同桌的你,解东忽然返璞归真地欢蹦乱跳: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大街上最流行的却是大中国。整个城市有种看似老土实则朴素的氛围。但是同时,九十年代初泡沫经济的余韵还未过,顶尖的购物中心燕莎已经开业三年,那些距离普通人生活水平0000ilshigh的商品挑逗着人们的欲望,商场里却仍然人潮涌动。东三环沿线灯红酒绿,错落着星级酒店和高档酒楼,在这里一晚的消费常常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刚刚开业一年的ha drk每晚仍需排队等位,距离它不远的长城饭店的天上人间是当时顶尖的夜总会,有关那个销金窟的传说,直到今天还萦绕在人们的耳边。 这就是北京,胡同里的烙饼卷肉加二与顺峰海鲜里的象拔蚌配和谐共处着,诉说着各人对好日子的赞美与期盼。 零子鹿象霍岩一样爱吃辣,他就带她去公司附近的一家川菜馆,点了厨师拿手的巴州蜀鸡和炸虾托。霍岩说这是适合给女孩吃着玩的,不汤水淋漓,口感也好,吃完再要一份给她打包,说带回去给你的同学们吃。她们在学校里,也吃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吧。霍岩面对她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成年男人看女学生的优越感的。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零子鹿对吃喝玩乐是很精通的。某天晚上,零子鹿带他去了京城大厦后边河边的一个酒吧,那时的酒吧,很多都是有姐陪侍,要用外汇兑换券结算,口袋里不带个几千块平常人轻易不敢进的。那个酒吧却是个安静的西餐吧,的,气氛随意,菜的味道好,价钱也公道。第一次去两个人已经吃过饭了,零子鹿跟他坐在吧台,看起来她跟这里很熟,ba d 一见她就打招呼,问霍岩喝什么。霍岩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着吧台里满目的酒瓶不知道要什么好,零子鹿说:“我替你做主吧。”示意ba d :“给他一杯iba g。” 很快端上来一杯透明的液体,霍岩局促的看看零子鹿。零子鹿拿起吧台上的杯垫盖在杯口上,教他说:“就这样往吧台上一磕,然后一口喝下去。”霍岩笨手笨脚的接过来如法炮制,杯中涌起大量泡沫,他在零子鹿鼓励的目光下一饮而尽,这酒口感甜腻,很容易入口,他正意外,却觉得一团火从胃里直烧上头,冲得他几乎站了起来。他惊魂未定的看着零子鹿,不想让自己露怯,故作平静的问她:“这酒还不错,你也来一杯?”零子鹿笑眯眯的摇摇头:“我从不喝酒,这么烈的酒一般都是劝别人喝。”转向ba d :“给我来杯汤力水。” 霍岩那天在零子鹿的鼓励下喝了几杯iba g,第二天头疼欲裂。但是他奇怪的发现,自己却想念这种味道,或者说,他想念那种坐在放着怨曲的酒吧里,旁边有零子鹿纵情欢笑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又好像更象自己。 又一个周末,霍岩在校门口等零子鹿。出租司机好奇地问他:“是等女朋友吗?”他犹豫了一下,不想多话,说:“是。”傍晚校园门口进出的人很多,大约很多人都像当初的他一样,从城市的某个角落来到这里,期待有一个不一样的夜晚,他忽然觉得比起他们来,自己心里很踏实。“你等的是那个穿一身黑的吗?”司机问他。他抬眼,看到零子鹿正站在门口张望,今天她打扮过了,很薄的麻制修身西装和宽脚长裤,想必穿了很高的鞋子来配,因为她看起来比平常要高挑。她一直是长卷发,喜欢用鲜艳的玫瑰红唇膏,第一次,霍岩发现盛装的零子鹿跟周围进出的女孩子那么不同,零子鹿身上,几乎没什么学生气,她是个女人了。 他奇怪的问司机:“你怎么知道是她?”司机呵呵笑了:“因为她最漂亮。”霍岩不由得挺直了背,心里有种复杂的甜意。 在后座上,霍岩悄悄对零子鹿复述刚才的情形,零子鹿笑了,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称赞自己长得美呢。只是,自己算是他女朋友吗?她从没有动心的感觉,他是个老实男人,有的时候有些乏味,但是却很温柔体贴,与他在一起,就是很安心,两个人可以说说生活里的鸡毛蒜皮,但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更深的话题。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她觉得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这一点。 “今天去我那里吧?”霍岩贴着她低声请求,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时夜正年轻,华灯初上,照得人五官柔和,眸子闪亮,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湿润而清新,正适合两情相对,极尽缱绻,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清晨霍岩望着身边熟睡的零子鹿,心里感觉很复杂。这是他第一次,虽然他人生的第一次是跟原来单位里一个大姐在半引诱的情况下慌乱的完成的,在他心里,这种东西依然是特别的神秘的,依然应该与爱紧紧的结合在一起,需要发生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和对的人身上。可是零子鹿,他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对的人,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做,他也说不清,对他来说,零子鹿就像个熟透了的果子,诱惑着他伸手去摘,尝到了,味道也确实不错,但是他心里觉得有些空虚。 他想起了云云,那本是他想娶的女子,却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她说武汉太太土,她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去了深圳,从此跟所有人断了联系。他们恋爱的时候,他曾经憧憬过他们未来的生活:两个人平时下班去父母家吃饭,周末在自己的家里烧烧菜,他陪她去解放大道逛商场,不要去汉正街那样的地方挤来挤去。她会为他生一个孩,他会好好待她,这个城市,水深火热、奔放炽烈,他生于斯长于斯,他想象不出这以外的生活。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带她开始两个人的未来,甚至她留给他的也只是漫步路上的牵手,她从阳台卧室窗户探出的笑脸,以及情到浓时半推半就的依偎以及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所有的这一切回忆都象手中的流沙,攥得越紧,流逝得越快,只剩他一人茫然无措地留在那里。 他再看了一眼零子鹿,她是他的云云吗?她会是另一个云云吗? “早。”零子鹿醒了,向他微笑。她没有羞涩,也没有局促不安,这个里程碑式的夜晚对她来说,好像就是任何一个寻常夜晚,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零子鹿抄起他一件衬衣裹在身上:“我先去洗个澡。”就跑着奔到外间的卫生间去了。 她清新湿润的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惊魂未定–外间的办公室已经改成了玻璃门,虽然门上主要部分贴了膜,但是她就这样光着穿堂而过,也不知道走廊上有人看到了没有。他想开口责怪她,又说不出口,想说些温柔的话,更说不出口,零子鹿挨着他坐下,年轻紧实的脸颊贴着他,凉凉的:“去洗个澡吧,我饿了。”很明显,她心里并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念头。 两个人还是一起厮混了一天,零子鹿一直懒洋洋的,霍岩便去拖着她的手,她就像孩子一样踢踢踏踏的在后面跟着。白天热了,零子鹿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穿的白色的真丝背心,勾勒出她纤瘦的少女身材,她没有化妆,看起来很很乖的样子,让霍岩有点恍惚,夜晚那个的女人,是她吗? 零子鹿第二天一早有课,两个人吃过晚饭,霍岩送她回学校,她说:“打电话吧。”转身欲走,似乎又觉得这样告别有点潦草,犹豫了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亲才走了。霍岩从来不习惯跟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热,在北京街头经常看到情侣大白天的在车站旁若无人的搂抱着,两人之间插不进一点缝隙常常让他觉得替他们脸红,后来他想,也零是因为他们没有私下亲昵的地方,就像他当初跟云云,也不是不想,只是都住在父母家里,几乎没有独处的机会,想要踏实的亲热一番,只能等结婚了。 可是此刻,看到零子鹿这样公开的跟他亲近,他有点感动,看到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又有点的激动。回到住处,一个人躺在床上,他吃惊的发现,他已经开始思念零子鹿了。 零子鹿回宿舍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已经回来了,她们宿舍平常关系都不错,但到了大四这一年,都各怀心事,很快就要分道扬镳,反而有点疏远了。零子鹿上铺的泉泉比较八卦,看零子鹿回来,立马盘问她:“夜不归宿啊,老实交代一下吧。”零子鹿淡淡一笑,没理会,自去洗脸了,夜不归宿在这个宿舍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四年下来,这个宿舍里还有没有处女都说不好了,虽然大家从来不交流,但是六个人挤在这么间屋里鸡犬相闻了四年,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人那点事,彼此多少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拿出来公开的分享授人以柄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快关宿舍门了,叶才匆匆回来。零子鹿奇怪的说:“怎么这么晚还赶回来,以为你明天才回来呢。”叶的家离学校很近,经常在家耗到星期一才回来上课。叶说:“美呼我说明天早晨点名,我怕来不及。” 这事没人提醒零子鹿,她是这个宿舍里的独行侠,总是独自沉默的来来去去,跟宿舍里其他人友好而疏离。 果然第二天早晨一上课,连老师都吃惊了:“这么多人。”这门课是这学期新开的,有些人从第一堂课到现在都没来过,传说今天要点名记考勤,所有的人都来了,的教室里差点坐不下。老师是才从美国留学回来的,略有点稚嫩,对待工作还是满认真的,他开始点评上次的作业,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零子鹿的,因为能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很聪明,但是有些玩世不恭,可能是因为就快毕业了的缘故。零子鹿在实验结论上正经八百的阐述了一番之后总结道:第一次实验,因为经验不足,操作出现了误差,没有得出正确的试验结果。但是第二次,总结了上次的教训,纠正了错误的操作,很顺利的就得到了正确的数据,说明实验者(也就是本人)是非常聪明的。 他把这段结论念出来,所有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他看零子鹿也笑得很开心。他强忍着笑意说:“这个结论我同意,不过不符合实验报告的规范,请大家注意,实验报告是不能这么写的。”他看着这群学生,心里有点留恋,这些大四的孩子虽然很不用功,但是轻松、活泼,像极了他在美国的那些同学们,学习,本来就应该是件快乐的事啊。 下课的时候,零子鹿主动来找他,跟他道歉,说那个实验报告是瞎写的,希望他不要介意。他含笑说:“我知道,不会当真的。”他想起一件事,问零子鹿:“你打算念研究生吗?”零子鹿奇怪的睁大眼睛:“都知道我最不爱学习,好不容易能毕业摆脱学校了,我怎么可能继续念书啊,当然是赶紧上班挣钱啊。” 老师笑了,这孩子还没体会到学习的快乐和好处:“读书有时候不为的是具体学什么,知识日新月异,学无止境,有的时候,读书学的是一种掌握知识的方法和对人生的态度,尤其是在你们这么好的年纪。钱什么时候都可以挣,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要趁年轻的时候掌握。如果能去国外看看,那是最好的,可以帮你换一种思维方式,换一个视角去看这个世界。”零子鹿唯唯诺诺的听着,盘算着再说下去来不及去图书馆了。 一直有那种必须到场但是实在听不进去的课,上课前零子鹿都要去图书馆借本说带到课堂上去看,她的原则是,借不到好看的说宁肯迟到,不然在课堂上真是度日如年,如坐针毡。于是这节课,她又迟到了。 进教室的时候她已经尽量轻手轻脚,从后门悄无声息的漂移进去,还是被眼尖的老师看到了,老师毫不留情的高声说:“零子鹿,你又迟到了。”大家回头笑起来,她索性木着一张脸找座位坐下,这个男老师盯她盯得很紧,经常课堂上给她难看,最喜欢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在她滴水不漏的答完之后摇头咂舌:“零子鹿,你说你这么聪明,怎么不用功呢?”大家就很开心地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那么开心。 这老师早就以每年都追求班上的漂亮女生而闻名全校,零子鹿跟他基本上不做计较,她对这个其貌不扬的个子男人除了怜悯还是怜悯,长得如此天灾人祸,毁不毁容都一样,人又猥琐,也就是靠这个近水楼台能勉强一下了,不然放到社会上去,只有走上犯罪的道路了。 好容易挨到下课,此刻去食堂估计是打不着什么像样的菜了,大学的伙食本来就差,s大更是差中之差,基本跟猪食差不多。到今年春天才开始有了外边人承包的炒,零子鹿喜欢吃油菜,便每天中午吃一道肉炒油菜,晚上吃一个素炒油菜,直到叶向她告饶:“你换个样吧,你还没吃恶心,我已经听恶心了。” 零子鹿和叶都没什么胃口,两人一人去买了袋北冰洋草莓冰激淋,浇上一瓶美年达,端着坐在人来人往的食堂外面的马路牙子上边吃边聊,一边不错眼的看着路过的美女,品头论足的。s大女生多走端庄路线,出来打个开水都描眉画眼的,俩人这女阿飞做派在s大颇引人注目,背后对她们的议论也是褒贬不一,男人不会愿意自己的女朋友是这样,但是都爱往她们身边凑,女孩子多少有点嗤之以鼻,可心里也多少是羡慕的。 过不几天是零子鹿的生日,宿舍里的人撺掇她请客。大家都知道零子鹿手头宽裕,钱来得也容易,所以就没存了替她省钱的意思,好好大吃了她一顿。零子鹿也不太在意,她并没有太强的物质想法,只喜欢吃喝玩乐,一个人怎么热闹得起来,想要人陪总要付出代价,维持这样一群人的友谊,从来不是免费的。 霍岩从叶那里知道了零子鹿的生日,却没轮上陪她过。零子鹿说自己很少过生日,觉得没什么特别值得庆祝的。她总是这样,很少看到她特别开心或者特别不开心,对什么都是还好,没意见。他们在那家川菜馆吃完饭,无意中溜达进旁边一家饰品店,零子鹿对一个发卡多看了几眼,霍岩便示意导购姐拿下来给她试戴。很清爽的蓝色雏菊的款式,是零子鹿喜欢的颜色,霍岩买了下来,对零子鹿说:“算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零子鹿很喜欢,转过头去让霍岩看。这一个发卡,是零子鹿很多同学一个月的伙食费,她什么也没说,很自然的收下了。霍岩早就看出零子鹿用的东西都是好的,但是他也知道,即使什么也不送她,她也完全不会在意。 两人分手的时候,霍岩说自己第二天要回武汉一趟。零子鹿点点头:“正好我要考试了,这段时间可以专心念书。”言谈话语里并没有不舍。霍岩的心里有点的难过。 离开武汉半年了,再次回去,忽然觉得街道都变窄了。家里的老房子也变得狭,只有妈妈做的那碗面,仍是无上的美味。妈妈看着他吃面,满脸笑意,忍不住问他:“在北京,认识合适的女孩子没有?”他停了下来,想起零子鹿,觉得没办法跟妈妈嘴里的“合适的女孩子”联系起来,含糊地说:“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妈妈叹了口气:“你也不了,该考虑一下这些事了。不要老想着以前。。。。。。”他忙把面三口两口吃完,把碗送到厨房趁机躲了出去。他有点后悔回来,武汉这里有太多他想丢弃的回忆,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回到北京已经是一周以后了,出租车行驶在傍晚的北京,行人如潮,车辆拥挤,喇叭喧嚣,他却莫名其妙的有种归属感。他特意指挥司机经过s大,零子鹿的宿舍楼在墙边上,从马路上可以看到她们的窗口。阳台上照旧晾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还有人影闪动。这时候正是一天难得的男生可以进女生楼的时段,被称之为“放风”或者“探监”,大约谁正跟男友在阳台上找个安静之处私语。 此刻零子鹿在做什么呢,他不在的日子她有没有见别人,他发觉自己深深的思念她。冲动之下,他在s大下了车,拎着行李直接去了零子鹿的宿舍。 零子鹿没在。 叶跟泉泉在宿舍,说零子鹿去图书馆了,你呼她吧。他用手机呼了零子鹿,马上就听见零子鹿床上的呼机响起来–看来是联系不上她了。叶说要不你先坐一下,估计很快就回来了。他坐在零子鹿的床上-狭拥挤,墙上的架子上零落的有几本书,几瓶化妆品,仅此而已,这可以是任何一个女生的床位,从这里,看不到零子鹿的个性,也看不到她的心。 他有些局促,因泉泉在不停的打量他,而他对叶曾经是留心过的,现在面对,感觉非常尴尬,虽然叶留他,他还是下楼去了。 站在楼门口,个子修长面孔清秀的他还是颇引人注目的,比起那些面目模糊衣着普通的男生,他身上几乎凿了成熟男人四个大字。他有点待不住了,想了想,在看门的老阿姨那里给零子鹿留了个纸条,说自己回来了,让零子鹿给他打电话,满心遗憾的离开了。走到楼背后,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好像跟自己较上了劲,今天非见到零子鹿不可。他把行李放在脚下,站在阴影里点着了一根烟,耐心地等待着。 上自习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回来了,他的腿也几乎站麻了,开始嘲笑自己的固执:这是想要证明什么呢?让她知道你有多想她吗?想念这件事,对她对自己来说,有什么特别意义吗?有学生端着夜宵从他身边经过,他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飞机上那盒米饭早就消化完了。他活动了下四肢,打算走了,却看到零子鹿远远地走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在黑夜里很显眼,一个人低着头,慢吞吞的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霍岩的心跳了起来。等零子鹿快走到他跟前,才看到他,她先是错愕,随即扑过来抱住他,笑容象一朵花一样在她脸上绽放开来:“你回来了?等了我很久了吗?”突然相见,两个人都比预想得更开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更恰当,零子鹿拉着他手说:“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下东西。”便跑了。 她很快下来,拎着她的刷夜包–零子鹿每次在他那里过夜,都是自带一包洗漱用品,准备齐全,走的时候也收拾得不留痕迹,简称刷夜包,两人如逃学的孩子一般快乐的拉着手投进了北京的夜色中。 那一晚,霍岩跟零子鹿讲起了武汉,讲起了自己的父母,还有云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零子鹿说这些,只是他的人生太简单,除了零子鹿,也就是这些了。 零子鹿安静的伏在他怀里听他讲述他的一生,适时的拍拍他的背表示安慰。零子鹿非常想应和一下他,也讲讲自己,忽然发现不知从何说起。她的家庭是那种典型的康家庭,父慈子孝,物质上尽量满足孩子,管束也不是很严格。所以她在外无论如何胡天胡地,在家都还是很配合的不施脂粉,乖乖梳一个马尾巴,有时候还穿个海军装彩衣娱亲一下。父母是开明的父母,她是懂事的孩子,有什么事都自己默默在外面解决掉,从不带回家里,爸妈问什么都是一连串的好好好。 可是她怎么会好呢,那一场伤筋动骨的恋爱,那个带她徜徉这个世界会逗她笑的男人,那个她倾心相爱最终人间蒸发的男人,耗尽了她几乎全部的力气,把她的心都掏空了,她再也不敢相信,再也没有能力去爱了。她看着霍岩,心里有些歉意,是的,她没有心了。除了她的身体,她没有其他的可以给他。 其实也不尽然,后来零子鹿跟叶在西单逛街的时候,在特别特给霍岩买了一件恤衫,米色和棕色相间的,看起来斯文且高贵–确实也很贵。特别特这里都是广州来的外贸的衣服,漫天要价,你却不能就地还钱,摊主们很多都是腰缠万贯的主,讲价讲得他们不耐烦了,脸色着实不好看。 霍岩的工资不低,在北京吃喝交通一律都可以报销,年底还有奖金。这收入在武汉能让一家老都过得很好了,在北京也能维持一个康生活,可是若要夜夜笙歌,件件名牌是远远不够的。零子鹿看得出来,霍岩虽然衬衣雪白,西装笔挺,其实质地都不算太好。她想起某人身上那件妥帖厚实的hugbss西装,她喜欢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那细致的织料和他沉稳的呼吸,一时有点恍惚。 “哎,怎么着?确定关系了?”叶捅她,让她突然回过神来。叶从来没看到过她给男人买衣服,听她跟摊主描述身高腰围,看来真命天子是霍岩了。“瞎说什么啊。”零子鹿有点不好意思,“吃了他那么多顿,回个礼而已。”零子鹿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从,父母就教育她,不要随便接受别人,尤其是男人的礼物,尤其是贵重的礼物,所以当那个人从香港出差回来递给她一瓶giv hy的f d‘i di的时候,她拒绝了。那人笑了:“别扭捏了,收下吧,一个礼物而已。我问专柜姐,送0岁的女孩子什么最好,她给我推荐了这个。0岁的女孩子,我可只认识你一个。你不要,我就只能丢掉了。”后来看多了他在应酬场面上的挥金如土,他自己身上那些零子鹿在外国说里才能看到的各种名牌,零子鹿也习惯了,对他来说,真的是礼物而已,再惊慌失措的拒绝,就有些家子气了。有时零子鹿也想回赠他点什么,可是零子鹿那点零用,对学生来说是巨款,摆在他面前,不过是给夜总会侍应的费罢了,让零子鹿一直很丧气。 只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送了她一份大礼,就从她生活里彻底消失了,让她无法拒绝,无处抱怨,生生的受了他的馈赠,或者说,他的侮辱。 “你这人,怎么老走神?”叶崩溃地又戳了戳零子鹿,“还不承认?肯定是谈恋爱了,失魂落魄的。” 零子鹿苦笑,叶没看过她真的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在床上萎靡地躺了整整一个星期,爸妈急得要送她进医院。她并不想这样吓他们两个,但是室友们毕竟不是她的亲人,嘘寒问暖两天表示关心以后,大家仍然还是会自顾约会、八卦、说笑、不停的走动,她这样在宿舍里躺下去的话,怕有一天会忍不住从楼上跳下去吧。还是爸妈密不透风的关切,让她能打起精神,强颜欢笑的面对,努力让自己一天天好起来,不再让他们担心,弄假成真,演着演着,也就好起来了。 霍岩看了礼物有些意外,并不是因为礼物的价值,他看不太出来这些,而是这举动背后的含义。在他看来,一个女孩给一个男子买衣服,证明两个人的关系不但亲密,而且名正言顺了吧,只是,他们还没有好好坐下来谈过这个问题。零子鹿却不知道他的心思,催促他换上:“看看合适不,不合适我还得赶紧回去换,不然他们不认账了。”他局促的换上衣服,零子鹿满意的打量着他:“不错,我凭感觉买的,还挺合身的。”然后笑:“你还是穿得时髦些好,原来太正经了。不过我妈肯定喜欢看你那种打扮,她说最喜欢男孩子样子斯文,哈哈哈。” 霍岩不知道她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不由得有点紧张,难道这么快就要见伯母了吗? 好在零子鹿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跟他说起叶来,叶跟零子鹿一向臭味相投,都不爱念书。但是叶最近不知道动了哪根筋,忽然失惊无神的想要留学美国,那天在西单跟零子鹿说了,零子鹿至今还在余震当中。她多少有点被背叛的感觉,因为俩人一直是一起逃课,一起骂老师,一起考前突击的,如今都快毕业了,叶忽然要念书了。 叶家是书香门第,一直觉得念书才是正行,她自己也觉得就业没什么前途,所有的人都在说做大买卖挣大钱的事,她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路子,又想过得好,也只有出国这条道了。她这么跟零子鹿解释,零子鹿觉得也说得过去,只是忽然觉得很孤独,每个人对生活都有追求,除了她。 “你想过你以后的生活吗?”零子鹿问霍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38.逛老北京圈 霍岩想了一下,说:“我对生活也没有什么奢望,我喜欢北京的这种塔楼,就想将来买一套塔楼顶层的房子,很安静那种。然后摆一架钢琴,养一只猫。”霍岩陷入了遐想,早晚有一天,在这流光溢彩的北京,会有他的一方天地。只是,这幅图画里,没有零子鹿,他不知道应该把她放在哪里。 零子鹿半天沉默不语。她不知道才来北京几个月的他心里已经有了这样清晰的设计。这是个特别的城市,来过的人,就不想离开。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想了半天,忽然都觉得有些累,零子鹿先说:“我回学校了,明天早上有课。”霍岩也不想挽留她,又有些过意不去,说:“我送你。”坚持打车送零子鹿回去。 望着零子鹿上楼的背影–她从来不肯作平凡打扮,总要弄出些花样来,女学生们都时兴穿白恤牛仔裤,她也一样,只是上衣是雪白笔挺的棉布,背后的扣子是三个的蝴蝶结,扣子与扣子之间挖了的圆弧,能看到点点肌肤,却巧妙的遮住了里面。 她并不是个寻常的岁女生,对霍岩来说,她是个意外。 霍岩转身离开的时候,碰到叶打水回来。叶一脸坏笑:“看得这么紧?怕女朋友跑了?还巴巴的送回来。”霍岩有些尴尬,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叶聪明得紧,看他神色不对,便站住不走了,问:“怎么了?吵架了?你贿赂贿赂我,我帮你调停一下。”霍岩心念一动,说:“走吧,请你吃冰激淋吧。”叶有点意外,还是跑到楼下传达室放下暖瓶,跟着他去了学校里的冷饮店。 最好的汽水,不过是七喜美年达,最好的冰激淋也就是北冰洋,这才是大学,才是跟这个学校相配的东西,而不是汤力水,iba g。 叶含着冰激淋的木勺,看着他说:“说吧,你们俩怎么了?” 霍岩措辞了半天,说:“我觉得很对不起零子鹿。” 叶睁大了眼睛:“你干什么坏事了?” 霍岩不太敢看她的眼睛,仿佛她就是零子鹿:“我其实比你们也就大两三岁,事业也就刚刚起步。其实也谈不上什么事业,不过是家里有点关系,有人关照我给了我这个机会。头衔好听,钱其实也不多,什么时候人家不让干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在北京我还没站稳脚,我真没什么资格给零子鹿什么承诺,或者跟她打算什么将来,我怕我会耽误她。” 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嘴里还叼着木勺:“零子鹿知道你的这些想法吗?” “我想她不知道吧。”霍岩苦涩的说,想着零子鹿那温柔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十恶不赦的负心男人。 “那你最好跟她亲自谈谈。”叶没想到听来的是这么个结果,有点后悔跟了过来。闺蜜的男友,就像姐夫跟姨子的关系,有点暧昧,却不狎腻,偶尔人后趁机调笑几句也是有的,但是这种烂帐,自己最好不要被牵扯进去。 “唉?你们怎么在这里?”泉泉跟外系一个男生走在一起,大老远的就跟他们打招呼,眼睛不住的打量他们两个。完了完了,叶心里想,说不清了,得抢在她前面去跟零子鹿说,不然没法解释了。可恨偌大的校园,交际场所就这么几个,总能碰见熟人。 叶拿起冰激淋,对泉泉说:“我来帮零子鹿买冰激淋。”也不管她信不信,也不理会霍岩,转身就走。 回到宿舍,只有零子鹿一个人在,正脱得只剩个三点式在床上发呆,好的质地,同宿舍的其他人在背后议论过,这就是有男友跟没男友的区别。 看她回来,手里端着冰激淋,零子鹿坐起来,张嘴示意要吃,叶过去,了一勺喂到她嘴里,零子鹿满足的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又躺了回去。 叶干脆在床沿边坐下,想了半天,说:“我刚才碰见霍岩了。” 零子鹿眉毛都没动一下,嗯了一声。 “他跟我聊了一会儿。”叶接着说。 零子鹿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侧过身来看着她。 叶艰难的把霍岩刚才说的意思大概复述了一遍,补充道:“你们最好当面谈谈,我也怕我没理解对他的意思。” 零子鹿坐了起来,表情略带困惑:“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我从来都没想要跟他怎么着啊,他干嘛想那么多啊。怎么突然就想到五十年以后的事去了。就算他想跟我磕终身,我还得掂量掂量呢。”叶看着零子鹿,她的眼睛里波澜不惊,以她们四年的相互了解,叶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 她放下心来,起来坐到自己床上,含着冰激淋口齿不清地说:“你不在乎他就好,我看他那样子还挺痛苦的,觉得特对不起你。”零子鹿颓然躺倒:“说到底还是个老实人啊。” “零子鹿!零子鹿!”楼道里传来了泉泉的声音,叶皱着眉站起来:“挑事儿的来了。”零子鹿不解的看了看她,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拉上了床帘在里边装睡。叶匆匆出门去,正赶上泉泉扑进来,两人几乎撞个满怀,叶没有看她的表情,侧过身躲开她去了隔壁宿舍,留下泉泉一个人站在宿舍中间,独自发愣。 那之后,零子鹿跟霍岩也有见面,只是吃吃饭而已,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又心照不宣,所以经常相对无言,这样两三次之后,都觉得这种见面完全是自欺欺人,也就断了来往。 若干年后,零子鹿在家陪着妈妈看乒乓球转播,妈妈最喜欢的就是王励勤,一边看一边欣赏的说:“我就喜欢看这样的伙子,高白瘦。”零子鹿为老妈的少女情怀翻了个白眼,打击她说:“我从来都不认识这样的人。”说完忽然想起,也不是没有,霍岩不就是。几乎都忘了有这么个人存在过了。想起他,零子鹿并没有难过的感觉,呃,也许自尊方面会觉得有点受伤。就好像一个人好端端的在路上走着,多看了对面人两眼,那人忽然过来说:“不许你看我,我不允许任何人暗恋我。”零子鹿被自己的想像逗得噗哧笑出来。妈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你想什么呢?零子鹿说,其实我上学的时候,认识过这么一个男孩。妈妈立刻八卦的追问:“后来呢?”零子鹿正色说:“有一天他跟我说,他将来的家,有一架钢琴,还要养一只猫。我一听就知道我们俩没戏,我是那种踢猫砸钢琴的人。”零子鹿说完笑了起来,声音里颇有畅快之意。 学校就是这样,像个明知道儿女不爱听却偏要唠叨的妈妈,零子鹿他们马上就要毕业了,还是要参加期末考试。虽然大家工作、前程基本都搞定了,但是还是要靠这几门考试拘着他们,不然,不定撒欢成什么样了。 终于都考完了,学生们都疯了,有撕书的,有卷行李偷偷溜回家的,有摔酒瓶子的,有哭的。宿舍里其他人都出去约会了,叶离开的时候零子鹿还在床上躺着。叶说,要不你跟我们去待会儿?零子鹿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甭管我,你玩去吧。”叶的男朋友已经工作了,难得一周过来一趟,零子鹿不会那么不懂事的。 天快黑了,零子鹿有点饿了,但是又不想动。有心回家,又懒得收拾,觉得好像让人给抽了筋似的没力气,毕业一日近似一日,她忽然有些惶恐。 呼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刘建军,零子鹿没理,起来去洗脸,总去要吃点什么,不然半夜饿了才难受。洗完回来发现刘建军又呼了她几次,最后一次留言:你丫再不回电话咱俩绝交。寻呼姐很有礼貌的发成“你呀再不回电话咱俩绝交。” 零子鹿想了想,虽然觉得这个威胁对她来说没什么作用,但是左右要下楼,就拿了钱包和钥匙去传达室回电话了。 “找你可真不容易啊。”刘建军上来就这句,“哎,我在hardrk呢,你麻利儿的赶紧过来,我请你吃饭。”hardrk是零子鹿最喜欢的餐厅之一,可是今天她没有心情应酬刘建军:“那么远,我不去了,我在我们学校门口摊儿上凑合吃碗卤煮得了。”“哎呦喂,你别跟我磨叽行不行啊大姐,这儿乱哄哄的,您别让我在这儿使劲嚷嚷了,赶紧来,今儿你要不出现,你别说以后我不认是你哥。”他把电话挂了。 零子鹿知道照刘建军的脾气,不去他肯定不会翻脸,但是除非这辈子不见面了,要不然他怪话一准没完,横竖要吃饭,那就去吧。 出校门一伸手,来了辆面,零子鹿有点犹豫,从他们学校到hardrk刚过10公里,司机最恨这种活了,估计不爱去。拉开车门,发现司机正拿着大哥大讲电话呢,示意她上车。挂了电话问她:“去哪儿啊?”零子鹿有点惴惴的说:“亮马的hardrk。”司机笑了:“正合适,人刚约我一会儿去东方康乐园玩牌,送完你我正好就近。”零子鹿也乐了。 这就是北京,西装笔挺的白领口袋里的钱不一定够买一套煎饼果子的,十块钱十公里的面司机也趁大哥大,拉开一道门,你永远不知道后面的是什么。 这一天不是周末,hardrk等位的人不多,里面仍然是人声喧腾,音响震天,服务生来回穿梭,显得格外忙碌,客人们都被闪的眼花缭乱,东西好像就格外好吃了一些。每一天,这里都挤满了怕寂寞的人。 刘建军见零子鹿过来忙招呼她,零子鹿才看到他那一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刘建军的女朋友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的-原来是叫她凑数来的。零子鹿拉着脸想走,被刘建军一把拉住,拖到桌前,田早就笑着打招呼,那男的也站起来,这人面目模糊,看不出多大岁数,但是比零子鹿肯定大不少,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很老实的样子。刘建军用他热情欢快的声音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一妹妹,零子鹿,这是我大哥,老陈。”因为他而莫名其妙突然变成亲戚的两个人只好握了握手,零子鹿客气的笑笑:“你好。”对方自我介绍了一下,周围太吵,零子鹿也没听清,胡乱点头应了。 刘建军跟田把零子鹿招呼得水泄不通的,问她吃什么喝什么,田又在夸零子鹿瘦了,刘建军批评零子鹿对他不够重视,居然连个妆都不画就来见他,田让他闭嘴,两口就打情骂俏起来,因此虽然零子鹿跟老陈都没有说话,居然也一直没有冷场。 零子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个斗嘴,她其实不是不觉得这俩人吵得慌,但是他们待零子鹿一直很好,尤其是刘建军。零子鹿之所以在跟宋闵分手以后还跟刘建军做朋友就是因为他从来不把她当女人,俩人就像好兄弟,可以毫不功利的像两个成年人一样的来往。田也是零子鹿跟宋闵那段纠葛的见证人,所以只同意女人缘颇好的刘建军有零子鹿这么一个妹妹,零子鹿就成了他俩唯一共同的女性朋友。 俩人的斗嘴以永恒的刘建军举手投降告终,他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起自己刚刚结束的那趟之旅,手舞足蹈的模仿当地人教训他应该如何正确的用手指向领袖画像,逗得一桌人都笑了起来,有刘建军在的地方,永远有笑声。 hardrk这种地儿,好多人当成个什么了不起的高档场所,也难怪,当时的北京,并没有什么像样的pub。能在这里吃到熟悉的风味,听到英文的livbad,也算是解了不少在京外国人的乡愁了。所以这里外国人比中国人多,大家都穿得很好看,颇有点衣香鬓影、珠环翠绕的意思,过了晚饭时间就把桌子推到一边跳舞,空气里热烈的像着了火,有点像dis,格又要高一些。零子鹿那时候看着一些明显已经超过0岁的女人浓妆艳抹的穿得过分隆重的在一边跳舞,撇着嘴说:“我要到了这个岁数,天天穿套装讲英文,才不到这种地方来。”宋闵大笑:“年轻女孩子真是残忍。” 零子鹿点的菜上来,出奇的大份,原来是烧烤两拼,她坦然地举案大嚼起来。宋闵第一次带零子鹿来就跟她说:“这儿就是个大快餐店,甭当回事儿。” 抬头看着桌上三个人都笑眯眯的看着她,刘建军说:“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大哥还在这儿呢,也不说淑女点。”其实零子鹿吃相还是蛮斯文的,刀叉用得很利落。零子鹿笑着说:“你要是真是我哥,别管我。我们学校那伙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中午就没吃饭,没直接下手就不错了。”说完用征询的眼神看着老陈,老陈赶紧点头:“随便吃随便吃,不够吃再叫,反正建军请客。”零子鹿得了鼓励,高兴的手挥目送起来。 刘建军跟零子鹿第一次见面,是在港澳中心的快活谷吃饭,宋闵第一次带女孩子出来亮相,大家看到零子鹿都很意外。太学生气的一个姑娘,还穿着牛仔裤球鞋,梳一个童花头,眉眼还说得过去,但是跟那时意气风发的钻石王老五宋闵太不搭了。零子鹿那天话很少,一双眼睛很灵活,看得出很少出入这样的场面,可是很爱笑,应对得很好,宋闵很宠她。 事后大家纷纷问宋闵,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人都待傻了,怎么一回国就找了这么个女朋友,稚气未脱,也不够漂亮。宋闵笑而不答,照旧每次身边都带着零子鹿。不知不觉地,大家习惯了他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也渐渐喜欢上了她。零子鹿很有亲和力,跟他们和他们的女伴都相处得很好,从不多话,但是有些他们这些老男人不方便说的场面话,她总能适时地帮忙讲出来。大家眼看着她被宋闵□□得一天天水灵起来,脸上的笑容却渐渐的少了,爱上宋闵这样的浪子,对女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吧。 有一次宋闵从国外回来,让刘建军提前去他酒店的长包房等着他,刘建军去了发现零子鹿在。那段时间刘建军正在闹婚变,心情很不好,中午喝了点酒有点难受,零子鹿看他脸色通红的,忙让他在沙发上躺一躺。 他躺在那里,不知怎么就跟零子鹿说起了自己的妻子,现在是他前妻了。那是个美丽能干的女人,一直嫌弃刘建军出身高干家庭却捧着金饭碗要饭吃,只能给朋友帮帮忙,搭把手,挣点钱,没什么大出息。她有段时间总在刘建军跟前提宋闵,让刘建军每次见到宋闵心里都觉得怪怪的,直到零子鹿出现,刘建军才松了口气,估计他们周围好几个有老婆女朋友的人都有同感。可是,老婆忽然有一天跟他说,不爱他了要分手。刘建军影影绰绰的听说老婆跟她公司的总经理好上了,老婆却不肯承认,两个人大吵了几次之后现在处在冷战阶段。 刘建军喃喃地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还在机关,她是歌舞团的,两个人挣得不多,可是日子过得挺好的。怎么在一起过了好几年,比以前有钱了,日子倒过不下去了呢?”零子鹿不知道说什么好,给他倒了杯水,轻轻放在旁边的桌上。刘建军忽然悲从中来,觉得自己说不出的难受,他叫零子鹿:“零子鹿,你能坐到我旁边来吗?我想抱抱你。真的,我就抱抱你,不干别的,骗你是孙子,我就是心里难受。” 零子鹿本来远远的坐在屋子那头的椅子上,听他这么说,站了起来,轻声说:“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你休息一下吧,我出去买点吃的。” 她出去了,门咔嗒响了一声,让刘建军心里一惊,他也没有醉到失去理智,心里多少还是觉得零子鹿这样年纪就跟男人厮混的女孩子,大约也不是很有贞操观,他虽然没有宋闵英俊有钱,但是他也不丑,又年轻会玩,女孩子都喜欢他,他觉得零子鹿是不会介意跟他稍微暧昧一下的,没想到她这么坚决,他忽然后怕了起来。 宋闵不久到了,不顾旅途劳顿跟他谈起事来,零子鹿过了一会儿也回来了,手里提着饭盒和保温桶。刘建军的心狂跳了起来。零子鹿神色无异,眼睛都盯在宋闵身上,微笑着说:“怕你没吃饭,酒店送餐又半冷不热的,我去庚午给你买了馅饼和米粥,都是刚出锅的,你跟建军吃点吧。”两人眼神缠绵了片刻,零子鹿放下东西进里间去了。 这之后刘建军紧张了好久,都没见零子鹿和宋闵对他跟以前有什么不同,才放下心来,从此见着零子鹿就拉着她手跟别人说:“这是我亲妹。” 宋闵后期生意开始受挫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经常拿零子鹿撒气,或者对她视若无睹,整天的不发一言,才岁的她已经承受了太多,逐渐从恐慌无措到默默忍受,到最后也完全麻木了。宋闵生意失败,从北京人间蒸发以后,刘建军跟田经常找零子鹿出来,陪她散心,怕她有什么意外。零子鹿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刘建军在一旁不知如何劝她,急得说话直结巴,反而是零子鹿安慰他:“别担心我,跟他在一起的这一年,他待我好过,我从他身上得到了很多,这都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可是有一天,零子鹿忽然跑到他公司找他,脸色灰败,眼神狂乱,吓得他忙把零子鹿拉到屋里,问她怎么回事。零子鹿抓着他,她的指甲刺痛了他,可是她毫不知觉:“我今天才发现,宋闵离开北京那天往我账户里存了一笔钱。”她的眼泪流了满脸,“都以为我跟他在一起是为了他的钱,但是我知道他知道,我没用过他的钱,所以别人说我什么我从来都不在乎,面对谁我都很坦然。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临走了还往我心上插一刀,他想用钱来了断我们的关系吗?还是用钱来买我这一年的时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刘建军永远都记得零子鹿那天的样子,一个女人那无法压抑的伤恸,是的,一个女人。在那天,对零子鹿来说,她真正告别了她的少女时代。 九点半,乐队上场了。屋子里已经吵到什么都听不见,坐在对面也要大声说话,他们只好沉默下来,田拉着刘建军去跳舞,叫零子鹿,她摆手:“我刚吃完,马上就跳该得盲肠炎了。”桌上只剩下了老陈跟零子鹿,一时有点尴尬。老陈礼貌地问零子鹿:“喝点什么?”“汤力水吧。” 两人的饮料送过来的时候,老陈正扭身在外套里找烟,一回头发现零子鹿已经把钱付了。他很意外,多久没见过女孩子买单了,尤其是他们带出来玩的这些女孩子,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买个口香糖都恨不得让男人掏钱。零子鹿本可以像她们一样把服务生支到他跟前,或者干脆假装没看见,但是她特别自然的就把钱付了。 老陈跟零子鹿碰了一下杯,这女孩有点意思。 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儿,零子鹿看看表,该回学校了。舞池里人头攒动,一时看不到刘建军和田的影子,只好跟老陈说:“我得回学校了,你帮我跟建军说一声。”老陈迟疑了一下,觉得让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走了不好,说要不我送你吧。 零子鹿有点犹豫,她确实不想一个人出去打车。以前有时候晚上跟宋闵吵架了,她在酒店门口或者街上打车的时候,经常碰到司机语出轻薄,暗讽她从事不良职业之类。大晚上的她一个孤身女孩,往往也只能忍了。 于是两个人起身离开了这里,走出门口,都有耳根终于清静了的感觉,不由得相视一笑。零子鹿以为老陈有车,他却陪着她上了出租车,问她:“你学校在哪儿?”零子鹿说了地址,司机懒洋洋的问:“怎么走啊?”老陈又回头看她,零子鹿说:“走三环吧。” 零子鹿有点疑惑的问老陈:“你不是本地人?”老陈顿了一下,说:“是啊。刚从外地来北京不到两个礼拜,还人生地不熟呢。”“噢,这样啊。可是你的北京话说得很好啊。”零子鹿的声音热情起来。“我是河北人,我们那里说话跟北京差不多。不过地方就差远了,我们是农村,北京是首都阿。”“哎,北京也没什么好。人太多,东西又贵。”零子鹿赶紧代表北京人民谦虚着。“那你住哪儿啊,觉得生活还习惯吗?”零子鹿问他。“就在三环边上,借朋友个地方住,还凑合吧。” 面对外地友人,零子鹿负责的做起了北京形象大使:“噢,你看,那边就是燕莎,北京最贵的商场,不过你最好不要去那里买东西,我觉得挺不值的。那是新开业的希尔顿饭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生意不太好的样子,可能是因为位置不好。咱们现在经过的是中轴路,往南能通到钟鼓楼、故宫,往北是亚运村。亚运村吃饭的地方挺多的,你有空可以去那里转转。”老陈认真听着零子鹿的介绍,一边唯唯子鹿着。 晚上三环车不多,很快到了零子鹿校门口,老陈还要坐这个车回去,零子鹿下了车关心的问:“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头找得回去吧?用不用我帮你跟司机确认一下?”老陈表示了感谢,让她放心,看零子鹿要走,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一件事来:“零。”零子鹿回头看着他,眼睛在黑夜里一闪一闪。老陈问:“我明天要去东四那边找个人,路不太熟,你能跟我一块儿去吗?”零子鹿表情有点迟疑,看老陈的样子有些尴尬,忙说:“行,可以,我跟你去。”俩人约定下午三点在东四地铁西南出口见面,零子鹿给老陈留了呼机号码,说找不到地方就呼她,便走进了校门那温暖的灯光中。 到了宿舍楼下,零子鹿想了一下,还是给刘建军打了个电话,他们估计也已经离开了,电话里听起来周围安静多了。刘建军上来就说:“行啊,妹妹,悄没声儿的俩人就一块儿消失了。”零子鹿啐他:“收起你那个拉皮条的丑恶嘴脸。你就顾着自己闷得儿蜜,把我扔给一个生人,最后还让人家一个外地人送我回学校。”刘建军笑了:“哈哈,老陈这人。有意思吧,妹妹?”“有什么意思啊,话都没说两句。他说让我明天陪他去东四那边找人,我抹不开面儿,答应了。你这大哥人怎么样啊,是好人吗?”刘建军有点意外,想了想说:“他啊,做朋友一流的,做男朋友次点,但是绝对是个君子,你放心跟他去吧,他轻易不求人,不是爱跟人起腻的那种。你就当出来散散心吧,别老闷在学校里,啊?”零子鹿放下心来,又觉得自己今天对刘建军态度不够好,于是把语气放软:“哥,我知道你关心我。我没事,见着你我就高兴了,不用找那些外人来,你不怕别人离间咱们兄妹感情我还不愿意跟你生分了呢。”从宋闵跟零子鹿分手,刘建军就没断了给零子鹿介绍青年才俊,让根本无心于此的零子鹿应酬得都怕了。刘建军挺感动的:“你明白就好,我就愿意看见你高高兴兴的。不过今天这个老陈,还真不是我要介绍给你的,就是凑巧他在附近,都约到一块儿了。他也不适合你,你要不愿意搭理他明儿就别去了,我跟他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零子鹿听着田在一边催着刘建军“你们俩别在这儿掏心挖肺的行不行啊,我听着直冷。”赶紧说:“没事儿,都答应人家了。我没别的事,挂了吧,问嫂子好。”最后一句她故意说得很大声,果然田在那边咯咯笑了:“这死丫头。” 刘建军虽然对田百依百顺,却一直拖着没正式结婚,这是田的一个心病,人前人后的就特别爱摆正室的款儿,生怕被人低看了。零子鹿知道,其实这不是她的问题,是刘建军的问题。刘建军离婚离怕了。 零子鹿第二天差点把跟老陈的约会忘了,吃了午饭睡了午觉,校园广播响起来了才懒懒的爬起来洗脸,还想着要不要回家,一看表,都两点多了,忽然想起三点的见面。连滚带爬的跑到学校门口打了辆车直奔地铁站。 还不到三点,老陈已经在地铁口那里等着了,见零子鹿从出租车上下来有点奇怪,说:“我以为你坐地铁过来。”零子鹿不好意思地说:“我怕晚了,就打车来了。”老陈有点感动,零子鹿这个北京形象代言人做的果然称职啊。 老陈手里捏着一个地址,两人在二环路边一路问着进了一个四合院。老陈在门口扬声问:“余师傅在吗?”里面应声出来个四十多岁干瘦的中年人,打量着他们问:“找谁啊?”老陈赔笑说:“我是魏峰介绍来的,昨天打过电话。”对方马上热情地招呼:“请进请进,我就是。” 零子鹿有点迷糊有点紧张地跟着两人进了屋,屋子很很拥挤,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感觉有些异样。待落了座,零子鹿才发现特别之处:满屋子都是各色中式家具。 老余自豪地说:“瞧瞧我这些家具怎么样?别看我房子破,我这一屋子的家具就值两百多万。偷来了都不怕,家里没现钱,家具他又搬不走,再说也不识货阿。” 零子鹿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低头看发觉扶手很特别,并不是普通的简单纵横两根棍的那种结构。而是整块的精致的雕花木板,看上去非常美丽。零子鹿不由得说:“这个椅子真好看。”“那当然。”老余很开心,跟零子鹿献宝:“其实这椅子年代不算远,就是晚清的,可是工艺好,你看看,这都是浮雕夔龙纹,多有气势。再看这榫头,做得多严丝合缝,没有一处透榫。”零子鹿不得不打断老余的陶醉:“什么叫榫头阿?”老余耐心的给她解释:“明清的家具,都是榫卯结构的,不用胶不用钉子,完全就靠把结合部位做成凹凸的榫和榫槽,特别精密的连在一起。这样几百年都不带变形的。” 零子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由衷地赞叹:“真是太神奇了。”老余碰到零子鹿这么个肯配合的好听众,兴致也高涨起来,给她一样样讲古董家具的玄妙之处,倒把老陈给扔在了一边。老陈也不以为意,细细打量着屋里的收藏。老余的演讲告一段落,才想起一直没理正主儿,向他搭讪地笑说:“干我们这行就是这样,得真心好这个才能坚持下去,所以别看手里进出数目不,但是永远没什么大钱,因为看见好的老想赶紧收了,钱还没捂热乎就又出去了。”老陈理解的点头笑了。 老陈一直坐在一边的拔步床上,位置比较低,零子鹿坐的太师椅很深,她的脚也够不到地,就翘在那里,老陈眼角一瞥就看到她鞋带开了,她自己还不知道。屋子的空间,两人坐得很近,老陈也不知道怎么就探过身去帮零子鹿把鞋带系上了。 此举一出,又突然又自然,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有点愣神,一直很顺畅的交流忽然被打断了,还是零子鹿先站起来:“我上院儿里看看花儿。”说着就出去了。 没过十分钟老余送着老陈也出来了,老余热情地邀请俩人再来玩,零子鹿含含糊糊的客套着。走到二环边上,零子鹿问老陈:“今天就是上他这里看家具吗?”老陈点头:“你坐的那对椅子我买了。”零子鹿很意外:“这么快就决定了?很贵吧?”老陈笑了一下,没正面回答,只是说:“晚上请你吃饭吧,谢谢你陪我来这里。”零子鹿赶紧推辞:“不用了,谢什么啊。我还要谢谢你帮我长知识了呢。我没想到中国古时候的家具有这么多讲究,而且做得这么漂亮。不过,”她吐吐舌头:“坐着还是太不舒服了,我宁愿坐那没文化的沙发去。”老陈笑了:“你一个姑娘不喜欢这些太正常了,这是我们老男人的爱好。不过这顿饭我肯定要请,你选地方吧。” 彼时刚过四点钟,吃晚饭还是太早了,北京那时“4时都有饭”还是少数几个餐馆的噱头,大部分地方还是五点半到十一点那种。零子鹿是真不想吃这顿饭,也不熟,而且刚才老陈给她系鞋带弄得她心里怪怪的。但是毕竟是刘建军的大哥,又是外地友人,也不好表现得太别扭了,她想了想,说:“我带你去吃我们北京的家常菜吧。” 两人打车去了东直门的庚午大食堂,这个餐馆的老板绝对是天才–当时北京像样的吃饭的地方不多,高档馆子走的还是生猛海鲜的路子,有代表性的是三刀一斧之地:香港美食城,顺峰酒楼、明珠海鲜、山釜餐厅,都是随时斩人一脖子血的地方。在有钱人扎堆的东直门外,偏有了这个庚午大食堂。服务生是一水儿的穿对襟褂扎着裤脚的伙子,吃的是地道的北京家常口味,桌椅是硬木桌子长条板凳。价钱不便宜,但是谈不上宰人,请朋友来吃饭又体面又实惠。真有钱的假有钱的,返璞归真的附庸风雅的,都奔这儿来,生意别提多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39.瘦瘦窄窄的背影 既然比别的地方贵,服务就好些,虽然不是饭点,人家也不是很爱接待,但是还是接待了。零子鹿说:“我做主帮你点菜好不好?”老陈当然说好,没想到这姑娘一点也不麻烦,年纪很会照顾人,不但有主意,而且做什么都有点自得其乐的意思。 她点的是芥末墩、焖酥鱼、烧茄子,主食是瓠塌子和绿豆粥。老陈一看桌上的菜就有了胃口,吃得很香,零子鹿却没有了昨天的神勇,不过是略动了几筷子。老陈问她:“你怎么不吃?”零子鹿笑了:“主要是给你吃,我家里天天吃这个。”“那下次还是请你吃hardrk吧。”老陈有点歉意。零子鹿摆手:“你还真拿我当吃货了?再说,在北京你是客,哪儿能老让你请。” “我能问一下你全名叫什么吗?我老叫你老陈不好吧?”零子鹿试探着问老陈。 老陈愣了一下,见面那晚他说过,大约是她没记住,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叫陈福裕,你以后叫我陈大哥或者福裕大哥都行。”他看着零子鹿脸上的表情,说:“没事,你笑吧,好多人第一次听我的名字都笑。农村人,起的名字就是土。”零子鹿连忙敛了笑容,说:“。。。。。。我还是叫你老陈吧。”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我不习惯叫人哥。”想了一下,又找补:“管建军叫哥是没法子,你也知道他最爱跟人哥哥妹妹的。” “好了好了。就叫老陈吧。”陈福裕也忍不住笑了,零子鹿窘迫的样子看着很好玩。 吃完饭也就五点多,陈福裕站在饭馆门口,他还从来没这么早结束晚饭,一时有点无所适从,只好问零子鹿:“时间还早,你是回家还是回学校?”零子鹿说:“我回学校。明天要往家搬一部分东西,今天回去收拾一下。”陈福裕想了想:“东西多吗?要不要我明天找辆车帮你搬?”零子鹿笑着说:“谢谢不用了,东西不多,我自己慢慢蚂蚁搬家得了。再说,女生宿舍你又进不去,到我们家见着我妈还不够废话的。两头你都帮不上,就不劳动你了。” 陈福裕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有些讪讪的,只好说:“那我送你回学校吧。”零子鹿说:“我送你得了,这会儿不好打车,反正你近。”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提议送他,陈福裕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觉得有些不安。 陈福裕别扭了一路,好像想给一件东西死活给不出去。他下车时欲言又止的,零子鹿有点奇怪,但是还是客套的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吧。”跟他招招手,就指挥司机绝尘而去了,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姑娘。这是你朋友啊?”司机大哥问坐在后坐的零子鹿。“噢,不是,刚认识。”零子鹿无意作深入交谈。“我多一句嘴你可别生气。”司机大哥说:“我觉得这子不太像好人。我看他老从镜子里瞄你,肯定是对你有想法了。”零子鹿笑了,多么可爱的热心肠北京人啊。 “你看你还别不信。”大哥有点急了。“这男的,得有快四十了吧。家里肯定有老婆,没有也是离过婚的。你还上学呢吧,还蹭你车坐,你说说他想什么呢?心点吧姑娘,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专骗你们这些姑娘。听哥哥劝,离他远点。回头等吃亏就晚了。” 零子鹿百感交集的看着她哥,赶紧答应:“哎,谢谢您。”不然哥哥很有可能出于义愤掉转车头抓住陈福裕并当场剥掉他虚伪的外衣。 在他们遥远的背后,陈福裕正推开亮马大厦的大门,迎面突然而至的冷气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什么,今天他觉得特别堵心。 回到宿舍,大家都没在。快毕业了,心都散了,谁会闷在这狭的屋里发呆。零子鹿发愁的看看自己的铺位,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收拾起。想了半天,弯腰从从床底下拖出个纸箱子来,里面全是书,怪沉的,必须一点点拿回去了。揭开箱子,里面是满满的三联版金庸,零子鹿的心也蓦的被填满,很多回忆忽然涌了上来–这书刚上市的时候,她跟宋闵两个夜以继日的一人捧一本,苦苦研读。宋闵通常手边是一杯茶,她是吃开心果。有时候宋闵会抬头看她一眼,笑眯眯地说:“看书的时候旁边有个姑娘在悉悉索索吃东西,感觉真好。” 宋闵离开北京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个人物品–除了这箱书,零子鹿怀疑如果不是因为太沉,连书他也会带走,他不想在这个折损了他的骄傲的城市留下任何痕迹,他不想让零子鹿记得他曾经出现过。 零子鹿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 她没有哭,她已经为那个男人流过太多泪了。 第二天零子鹿还是没有回家,跟叶去了中关村。叶要在新东方报名,拉着她一起去了。“哎呀反正你最近也闲着,新单位不是八月底才报到吗,就当强化一下外语吧。” 中关村基士得耶牌子下面新东方那的门脸里,人头攒动,报名、交钱、拿材料、领磁带,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从踏入这个门口,大家的表情也变得神圣起来,似乎这里领到的,就是通往他们光辉未来的通行证。 零子鹿根本没法挣扎,只得随叶交了钱,叶还不罢休,说难得来这边一趟,我们去看看教室吧,两人又去了北大。 作为一名文科生,北大曾经是零子鹿的梦想,但是为期一年的新生军训把零子鹿吓倒了,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进了s大。爸妈曾经让她再考虑考虑,她说:“就我这个好吃懒做、自由散漫的性格,让我军训一年,你们干脆现在就勒死我吧。”爸妈吓得再也不敢提了。 这不是零子鹿第一次来北大了,但是这次的感觉却不一样。以后,她也会来这里上课了,而且不必交作业、记考勤和考试!零子鹿的步子轻快,心情舒畅,看什么都觉得特别美好。她不是个好学生,也不爱念书,但是她喜欢校园,围墙、高楼和绿荫,为她筑起一个安全的避风港,这里是她面对成人世界的铠甲,是她受伤后的退路,是因为她年轻所以一切都可以重来的证明。 零子鹿几乎想明天就来上课了。 与此同时,陈福裕看着刚刚送来的太师椅,不由得又想起了零子鹿。本来前天吃饭的时候,他是想让刘建军第二天陪他去老余那里的,结果hardrk那么吵,刘建军又忙着跟田卿卿我我,没过会儿零子鹿来了,这事一直没来得及说。他是看着零子鹿那热情不设防的笑脸的时候才突发奇想的。这次买卖双方互相都不知道底细,第一次见要探个虚实没有个中间帮腔打岔的人很容易就谈僵了。他也不想太早暴露意图,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期待,所以特意没开车,也不会带李菲菲那样挂相的女人,刘建军的话也有点多,但是他好歹比较机灵,知道分寸。结果没想到,刘建军让他得了零子鹿这个绝好的人选–不招摇、亲切随和、外行但是聪明,让人没有防范之心。果然零子鹿的存在让他可以从容的了解对方的实力,事情也谈的很顺利。 不,他的目标并不是那对太师椅,这只是投石问路而已,他看重的是老余背后的资源。希望不要等太久,他就可以跟着老余到山西的村里去收点宝贝了。 他觉得自己欠零子鹿一个人情,可他不知道怎么还。 “喂?你干嘛呢?”李菲菲的声音永远这么甜蜜缠绵。 “哦,刚从外面回来,在公司处理点事情。”陈福裕在桌前伸了个懒腰。 “那晚上跟人家吃饭好不好?”在李菲菲嘴里,“人家”是个意义很丰富的词,在这里,主要指代身份特殊的她自己。 陈福裕有心想说自己吃了,觉得这个时间这么说李菲菲肯定不信,特意撒个谎又没必要,只好简而化之的说:“好。” “那我们去普拉纳好不好,人家想陪你喝点酒。” “行。”陈福裕跟“人家”约好了时间。 出门之前他特意看了一眼信用卡带了没有,李菲菲约他在普拉纳见面是有深意的。其实李菲菲并不喜欢那里,觉得吵,德国的那些香肠肘子她也不爱吃,怕胖。但是陈福裕相反,觉得那里热闹,有时候忙了一天想换换脑子的时候就喜欢去那里发发呆,看着德国老头欢快的拉着手风琴,再喝点啤酒,人好像就会跟着慢慢活过来了。 普拉纳是凯宾斯基饭店的餐厅,但是位置在相连的燕莎购物中心这边,李菲菲醉翁之意不在酒,肯定是在燕莎又看上什么了,拽他来买。 陈福裕不是个对女人气的人,但是他不太喜欢这种被绑票的感觉,何况,他觉得自己还没惨到要用钱来换女人的爱。 不过,不用钱,他又拿什么来换呢? 李菲菲走进来的时候,一路之上的鬼佬的眼睛都粘在她身上。她皮肤白腻,所以特爱穿黑,一副大墨镜架在头上,手里拎着lv,彩妆鲜明服贴,容光焕发,走起路来身形袅娜,明眼人一看她的打扮做派,就知道这是个文艺界的明星,虽然大家都叫不出她名字。 李菲菲的第一张专辑是魏峰的公司给做的,走的是城市怨妇范儿,销路并不好,只能在二三流城市走走穴。她一直把魏峰当救命稻草,央着他给介绍老板、导演、大哥之类的,魏峰不胜其烦,有一次饭局就把她带了出来,恰巧坐在陈福裕的边上,李菲菲话不多,声音软绵绵的,很讨陈福裕的喜欢,晚上就跟陈福裕回家了。 俩人也不算正式傍着,李菲菲要忙事业,陈福裕一个人住惯了,就是一个月见几次面,上几次床,有时候应酬身边需要带女人就带她出来跟大家坐坐。买东西给钱不在话下,这种事情,不用李菲菲亲自张口。 时间长了,也不是没有感情,有时候李菲菲会跟他喃喃的抱怨到穷乡僻壤走穴的辛苦,穴头的狡猾和凶恶,他也会觉得有些心疼。可是李菲菲不是那种可以收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女人,进了这个圈子,尝过名利的甜头,谁能说走就走。魏峰早就警告过他,说别说哥们儿不提醒你,你跟她混混就行了,别当真,这个女人野心大着呢,你可栓不住她。不过光野心大有什么用啊,这嗓子跟那英能比吗?现在出盘带子多难啊,哪那么容易成名,你别把钱往水坑里扔。 所以也就这么吊着吊着走了一年多快两年了,她另外有没有人他不知道,不过他倒是一直没有别人。 “来了半天了吧?”李菲菲笑着抓着他的手摇了摇,以示歉意。 “没关系。喝点什么?”他问。 “矿泉水就行了。”李菲菲最近好像瘦了点,他们有段日子没见了,因为经常通电话还不觉得,但是真正面对面了,忽然又有些陌生的感觉。 “你瘦了。”陈福裕伸手过去拍拍她的脸,李菲菲略有些生硬的躲了一下,忙掩饰的干咳了一声,有点尴尬:“瞎说,人家还是那个样子,是你把人家给忘了。”她嗔道。 “这次演出怎么样啊?都有谁去了,还顺利吗?”李菲菲这次走的时间不短,说是去东北演出,要跑好几个地方。 “哎呀,别提了,人家不想说这些。”她嘟起嘴来,红唇鲜艳欲滴。 不说这些又说什么呢,总不能给她讲期货、权证之类的,气氛忽然有点沉闷。 “哎?你最近见到魏峰了吗?”李菲菲赶紧找了个话题。 “哦,好久没见了,他去澳洲看老婆儿子去了。走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你找他有事?”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听圈里人说他那个公司要卖,他想收山了,有点好奇。” “哦?”陈福裕有点意外,魏峰没跟他提过这事,虽然他也想到这是早晚的事。魏峰是北京最早的音乐制作人之一,捧红了不少歌手,早赚够了养老的钱,在悉尼买了好几套公寓,把老婆孩子放在那里坐移民监,自己两头跑着,虽然这边也蜜无数,但是早晚是要去投奔老婆儿子的,老婆在那边一心一意的伺候儿子念书,有这么一个王牌在手,也不怕他跑了,所以他在这边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管不问。 “我以为你们这么好,你能知道。也不知道他要把公司盘给谁,他这一走,这圈子里半壁江山都塌了。现在满世界都是校园民谣,我们这样的更没活路了。”李菲菲扁着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陈福裕。 陈福裕拍拍她的手:“别担心,这地球离了谁都能转。回头等他回来,约他出来聊聊,让他给你出出主意。刚回来,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几天吧。” 李菲菲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陈福裕本来就没胃口,这么一来,连酒都喝不下去了。也不想干耗着,索性结了帐,拉着李菲菲说:“反正时间还早,陪你逛逛吧。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李菲菲这才高兴起来,挽着他先去看了女装,买了两件礼服。又上四层萧邦的柜台开始看手表。估计款式她已经都看过了,直接选了两款戴在手上细细比较,店员也很耐心的帮她解答哪块跟她的气质更般配。陈福裕没有在一边陪着,往款台那边慢慢溜达着,这里的手表品牌样式都很多,也不是所有的都特别贵,年轻人的品牌sah、gshk都有,陈福裕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招呼导购过来,指着柜台里最新款的babyg说:“这表是给女孩带的吗?” 导购疑惑的看了一眼李菲菲,内心充满了同情-那女人兴高采烈的看萧邦,其实这男的就想给买块电子表。但是还是用很专业的态度说:“这是现在年轻人最流行的品牌了,最适合0岁左右活泼大方的女孩。”她特意强调了一下女孩,因为很明显那个黑衣美女已经不在这个范畴之内了。没想到那男的还是听不懂,很痛快的说:“你给我开票吧。”导购一看已成事实,无法力挽狂澜了,也就开票去了。 等把票给陈福裕,才发现那边也开好了,买了一块萧邦,都是这人付账。导购看了一眼李菲菲,还是无法把她跟babyg联系起来。不过在燕莎工作这么多年,早就见怪不怪,类似这俩人这样的组合,是商场可观的销售额的主要支柱。 李菲菲看到了那块babyg,但是很快就明白不是给自己买的。她很好奇,也有些吃醋,但是她没有开口问,她根本就假装没看见。求仁得仁,就不要不识趣了,还有,那不过是一块babyg,她的可是萧邦。 陈福裕也没背着李菲菲,他就是拿不准自己这个礼物选对了没有,不过他有种直觉,零子鹿肯定喜欢蓝色。 晚上直到李菲菲睡熟了,陈福裕端详着她的脸,才忽然醒悟到在他心头萦绕了一晚上的陌生感是怎么来的–李菲菲这次肯定是偷偷去整过容了。 陈福裕让司机把手表给刘建军送去,说是给零子鹿的。刘建军有点莫名其妙,打电话来问,陈福裕含含糊糊的说:“上次让她帮忙跟我去了趟魏峰介绍的老余那儿,给姑娘个礼物感谢一下。”刘建军有点怀疑的问:“大哥,你不是在泡她吧?”“瞎说什么啊,”陈福裕急了,“那不是你亲妹吗?再说我是逢人就泡的人吗?” “你别急啊,我也没这么说啊。”刘建军赶紧找补,“就是我这妹妹,人特善良,感情上也吃过苦头,我有点神经了,你别往心里去。回头我赶紧给她送去还不行吗?” 零子鹿这两天在家住,听说他来意,奇怪的问刘建军:“他干嘛送我东西?”刘建军说:“他这人不爱欠人人情,就是这么礼多,你收下就是,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零子鹿说:“他都请我吃饭了,还送东西,不就去趟东四十条吗,他一外地人,给他带个路也是应该的。” 刘建军实在忍不住了:“他跟你说他是外地人?”零子鹿说:“是啊,不是刚从河北来的吗?说住在朋友那儿,来北京干吗?收家具?” “哎呦我的妹妹。”刘建军哭笑不得。“丫那是逗你玩呢。给你个棒槌就认针。丫是北京人,有钱着呢,就是平常不爱显摆就是了。” 零子鹿眼睛瞪得溜圆,二话没说抄起那手表的盒子从窗户就扔出去了。“你都认识的什么破人啊?拿人耍着玩呢?我他妈的还给他指□□在哪儿呢。”零子鹿这回真生气了。 “你看你,发这么大火干嘛?怎么又赖我了?我哪知道他那么跟你说啊。他这人就这样,不爱露富,说话云山雾罩的。”刘建军拉着零子鹿的胳膊,“你可别不理我了啊,再说他不是跟你赔罪了吗?我说干嘛死乞百赖的给你东西,肯定是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了。” “这算赔罪吗,把我当傻子耍了,让你送来一个破手表就完事了?他当动物园喂猴呢?我告诉你,你以后别让我看见他,回头别怪我不给你面子。”零子鹿挣脱开。 “哎呀哎呀,别生气了。怎么这么说自己啊,哪有这么漂亮的猴啊?再说你是我亲妹,那你哥我不也变猴了?”刘建军去搂零子鹿肩膀。“起开。”零子鹿撑不住笑了。“别贫了,你吃饭了没有?” 零子鹿到厨房很快煮了两碗芝麻酱面,从冰箱里端出一个饭盒来放在桌上:“我做的素什锦。”刘建军看着零子鹿,讨好的说:“瞧我这妹妹,有才有貌,才不跟人一般见识呢。”零子鹿笑:“你别又来招我,快吃吧你。过两天帮我搬家,我马上就要被学校扫地出门了。” 零子鹿是为了宋闵才开始钻研做饭的,她受不了宋闵那种一天四顿不是在酒店吃就是在酒楼吃的生活,劝宋闵搬到酒店的公寓去住,闲了她就给他做饭,有的时候觉得两人象在一起已经生活了一辈子。大概宋闵也有这种感觉,零子鹿那种托付终身的姿态,在他顺利的时候,是动力是肯定,但是在他不顺利的时候就变成了压力和负担。而当他在北京折戟沉沙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最无法面对的就是零子鹿。 刘建军走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零子鹿的窗下,那个盒子还好好的在那里,他想了想,去捡了起来,随手放在了车里。 “哎?这是什么?给我买的?”晚上接田下班的时候,她拿起后座上的盒子,打开一看惊喜地说。 刘建军欲言又止,这事说来话长,他还是决定不多嘴了,女人的好奇心和嫉妒心发作起来,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零子鹿毕业了。 参加完乱哄哄的毕业典礼,她回到宿舍去收拾东西。 这个毕业典礼,丝毫没有离愁别绪,学生们拿了毕业证有恃无恐了,无论谁在台上发言都大惊怪的起哄,以示自己如今是自由身了,没有人能管得了自己,向压制了他们四年的学校挺起了。有一个在台上发言的学生代表忍无可忍的跟台下起哄的吵了起来,结果当然是溃不成军的落荒而逃。 台上的领导和老师们倒是很镇定,这一场面他们年年都会看到,他们用宽容怜爱的目光看着台下的孩子们:你们以为你们翅膀硬了,有你们哭的时候,到时候就会知道学校最好,老师最亲。 零子鹿的大部分行李已经让刘建军给拉回家了,她把零碎东西和随身物品收拾了个包包。她们宿舍外地的学生,只有泉泉一个人没能留在北京,所以还没什么特别伤感的情绪。只是宿舍里东西扔的到处都是,走廊里也堆的全是垃圾,颇有点兵荒马乱的感觉。 零子鹿只觉得心浮气躁,在宿舍里待不住了,跟叶说:“我回家一趟。”叶嘱咐她晚上别忘了回来吃散伙饭。 这天正是周末,零子鹿爸妈都在家。看她回来,情绪有点不高的样子,想着是毕业了,跟同学分开有些难过,也不敢多问。零子鹿闷闷地吃了午饭,躺在床上却总也睡不着。她不知道自己心慌什么,难过什么,真正舍不得的又是什么。 趁爸妈午睡还没起,她还是出去了,她怕跟人说话,又不想一个人待着,便坐车去了西单。 刘建军田跟陈福裕正在建国饭店喝咖啡,陈福裕最近正在说服刘建军来帮自己干,两人见面很频繁。刘建军颇有些动心,他一直对老陈做生意的手段很佩服,但是田私下里反对的很厉害,觉得生意再也是自己的生意,怎样说起来也是个当老板的,总不能又回头去给人当马仔,所以最近几次见面,她都硬要跟着,让老陈好些话都没法往深里说。 老陈无意中看到田腕上的babyg,一愣。看了一眼刘建军,刘建军一开始没明白,忽然会意过来。上次那事老陈后来也没问起过,他也就当这事过去了,他可不想老陈以为自己没给他办事,千把块钱的东西对他也就是一顿饭钱,不值当背这个黑锅。刘建军扭脸跟田说:“宝贝儿,去给我买包中南海。”田疑惑的看着他俩:“干嘛支开我?你们要说什么?”刘建军拍拍她:“乖,听话。”田很不情愿的走了。 “是这么回事。”刘建军想着怎么措词,“你那东西,零子鹿没收。”他又看了看老陈脸色:“给扔出来了。”老陈一愣。“田看见了以为是给她买的,就顺手戴上了,我怕废话,就没跟她说。”老陈摆摆手:“我不是说这个,她怎么给扔出来了呢?”“咳,生气了呗。哥,不是我说你,这玩笑开的有点过。” 陈福裕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我当时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真信了,还挺当回事的。我想解释也没机会,觉得买个东西给姑娘赔个礼算了。她还真生气了?” “我这妹妹,跟别人不一样。看着和气,其实性子挺倔的。我平时都不敢招她,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那种女孩,给买东西没用。可能是她前边那个男朋友太优秀了,把她培养的有点刀枪不入的意思。” 陈福裕皱着眉说:“你是暗恋你这妹妹吧,怎么说的这么神乎其神啊,不就是个女孩吗?” 刘建军不怒反笑:“你爱信不信,我倒是想惦记她,可我降不住她。” “还有你降不住的呢?”陈福裕觉得刘建军太夸大其词了。 “反正我看她这辈子心里容不下别人了。”刘建军夸张的摇头叹气。 “咱别老说她了,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倒是过来不过来啊?”陈福裕问刘建军。 “来!哥哥你瞧得起我,我愿意跟你摽着干。”刘建军终于下了决心。 等田买完烟回来,她的世界已经换了新天。 零子鹿在西单购物中心的楼上漫无目的地逛着,这里都是摊,卖的是年轻人喜欢的时装和饰物,一到周末,人头攒动,挤满了少男少女。零子鹿跟叶过去最爱来这里,淘一些便宜的玩意,买一式的衣服回去扮双胞胎,等毕业了,叶要专心在家念书准备出国,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市,可能见面的机会会少多了吧。 零子鹿想起宿舍里其他的几个女孩子,虽然平时大家的关系也只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但是真要分离,忽然觉得对每个人都那么不舍。零子鹿不由得在一个卖发饰的摊位前停下来,她要给每个人都买件分别的礼物。 从商场出来,她只觉得又累又渴,楼上人太多,挤的她头直发昏。北京这个中国的首都,所谓现代化的城市,彼时除了星级酒店里,街上连个咖啡馆都没有。想要坐坐,只能去麦当劳肯德基之类的地方,零子鹿挤怕了,就去了路口那里的查理冰激淋。 那是个两层的冰激淋店,楼上灯光阴暗,有各色饮品和冰激凌卖,价钱不便宜,但是西单硕果仅存的供年轻人约会的地方,所以生意一直满好。零子鹿找了个座位坐下,要了一个香蕉船,看着周围双双对对喁喁细语的情侣,觉得有说不出的落寞。 她一个人呆坐了差不多一个时,服务生已经在她桌子旁边转了好几圈了,周末生意正好,她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就差直接给她脸色看了。零子鹿这才醒觉,起身打算结帐。 她才发现自己包的拉锁开着,钱包不见了。 零子鹿身上才落下的汗一下子又冒了上来。 看情形肯定是被人偷了,至于是丢在商场还是刚在这里被偷的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她怎么脱身。 零子鹿强作镇定,问服务生哪里能打电话,对方拉着脸把她带到楼下收银台那里,零子鹿赶紧呼了叶。服务生也不走,就在旁边看着她,估计是怕她跑单。 零子鹿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长,两分钟过去了,叶还没回电话。零子鹿想了想,只好打给刘建军。心里不住的祈祷,希望他不要关机。 “好,你等着,我这就过去。”谢天谢地,刘建军离得不远。零子鹿又在服务生的押送下回了楼上。 零子鹿心虚的觉得自己的背后已经插满了服务生们眼中射出的怀疑和厌烦的箭,她的救星到了,眼前赫然站着陈福裕。 零子鹿心里一秒钟之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不知道是偶遇还是刘建军把她出卖了,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立刻发作还是等他结了帐再说,只能呆呆的看着陈福裕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没想到是我吧?建军带着田还有别的事,我是闲人,就自动请缨了。”零子鹿心里暗骂刘建军这个重色轻友的,肯定怕田不高兴,就把她推给这个大坏蛋了。她沉着脸不说话。 “算我将功补过吧,建军说你生气了。我真不是成心的,就是随便开个玩笑,没想到你当真了。”陈福裕还没这么跟人认过错呢,只是他天生不爱欠人人情,更何况是这么个姑娘的人情,而且还是他兄弟的亲妹妹的人情。 零子鹿今天是不打算跟他说话了。站起来就走。 陈福裕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扔在桌上,不紧不慢的在她背后问了一句:“你怎么回去啊?走着吗?” 零子鹿颓了。 “上车吧?”陈福裕拉开他的宝马750的车门。零子鹿有心跟他借钱自己打车回学校,才不想坐这个破人的破车,又张不开嘴。只好上车了,想着自己上次在车里给他热情的介绍北京沿途风光的情形,心里恨到吐血。 “回学校还是回家啊?”陈福裕一副想笑又憋着的样子。 “学校。”零子鹿忍了半天冷冷的说。 “我以为你真不理我了。”陈福裕得了便宜还卖乖。 零子鹿心里呕得要死,车里很安静,几乎能听到她心脏焦躁的跳动,车窗外的阳光依然刺眼,照得街上的景物一片片白花花的,人群无声而快速的移动,给人以非常不真实的感觉。零子鹿只觉得一阵晕眩,纠缠了她一整天的郁闷与难过同时涌上心头,她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陈福裕顿时慌了神,赶紧并线,拐弯,也不管能不能停车,把车贴着路边停了下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说错话了?”他最怕女人掉眼泪,完全无法搞懂她们的这项生理反应,又不是死了人,哭什么啊。 零子鹿捂着脸哭得更厉害了,陈福裕看了一下车上也没有纸巾,慌乱之中只好解了安全带去拉零子鹿的手,用的劲太大,零子鹿猝不及防的就被他拉到了眼前。 两人都吓着了,零子鹿连哭都忘了,带着满眼的泪水愣愣的看着他,神情楚楚可怜。这真是尴尬的时刻,他不知道应该放开零子鹿还是抱着她,零子鹿也没想好要不要给他一巴掌,还是后面的喇叭声打断了他们的定格,一辆车超过他们,司机摇下窗户冲陈福裕喊:“干吗呢嘿,要谈恋爱回家爱去。” 两人讪讪的坐回去,陈福裕发动车子,半天说:“我。。。。。。”零子鹿打断了他:“跟你没关系。抱歉,我今天毕业,情绪有点不好。”“毕业是喜事啊,干嘛这么难过呢?”零子鹿不打算理他,跟他这种人多说无益。 到零子鹿校门口,陈福裕说:“我给你送进去吧。”零子鹿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你这车太豪华了,不合适。”陈福裕气结,他在零子鹿眼里老是这么没用。“那我给你点钱吧。”陈福裕掏钱包,“不用了,我管同学借就行。”陈福裕还是把钱塞到她手里,“不是毕业了吗,还跟同学借什么钱?”零子鹿忽然眼圈一红,又要哭出来了,让陈福裕看着也有些难过,零子鹿转身要下车,陈福裕在身后叫她:“零子鹿。”她回头,“你不生我气了吧?”零子鹿咬了下嘴唇,没有说话,摆摆手,低着头进了校门。 林荫路上的人流里,零子鹿那瘦瘦窄窄的背影,看着格外的孤单。 晚上的散伙饭,就在学校外面的饭馆,今天周围所有的饭馆都被s大的学生包下来了,啤酒一箱一箱的抬上来,今晚,所有人都不醉无归。 零子鹿班里人并不多,绝大部分都留在了北京,分到外地的同学出路也都不错,所以开始的时候,气氛还是挺轻松的。吃到一半的时候,系主任来敬酒了,一向严肃刻版的他看着自己的学生们,声音颇有些动情:“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踏入社会了,我祝愿你们每个人前方的道路都是阳光大道,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一番事业来。到那时候,希望能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师,让我们也分享一下你们成功的快乐。”大家的情绪也都有些激动,纷纷跟老师敬酒干杯,桌子上的酒都见了底。 系主任走了以后,席间的气氛就凝重起来,大家的脸上也带了酒意。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说着知心话,有的女生哭了起来。零子鹿不能喝酒,是所有人里最清醒的,无法借着酒劲打开心里情绪的闸门,又要照顾其他喝多了的人,反而一直都很平静。 吃罢了饭,往宿舍走的路上,虽然没有灯光,草地上依然坐满了聊天弹琴唱歌的学生,这是零多人在学校的最后一晚。 叶喝多了,零子鹿心地扶着她。远处不知道谁摔了个酒瓶子,发出了一声脆响。叶扬声朝那边说:“真好,再摔一个。”那边果然很配合的又摔了一个。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生向她们招呼:“过来坐会儿吧?”叶靠在零子鹿身上,声音爱娇的说:“谢谢,不了,今天我喝多了。” 黑暗中,零子鹿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的大学时代,结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40.气场不合 “妹妹,出来坐会儿吧。咱俩好几天没见了。”刘建军电话里的背景声一如既往的喧嚣嘈杂,不知道又在哪里灯红酒绿呢。 零子鹿白天刚去新东方上完课,一个星期下来,她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老师讲的太快,她唯一跟得上的是大多数人觉得最难的听力,因为词汇和语法都要靠提前做题,她上学的时候都没那么用功过,何况现在。还有教室太热,身边坐的那些同学好几个人该洗澡了。中午也不得休息,把她困得乱晃。零子鹿咬着牙上了几天课,抗不住的时候就出来到未名湖边发发呆,看着周围的莘莘学子们,觉得自己格外苍老。 叶跟她并不在一个地方上课,零子鹿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的,虽然两个人一直没碰过面,但是零子鹿知道叶这次真是在发狠念书了,因为几次零子鹿想约她出来见面她都说要在家看书,顺便还给零子鹿传授一下最新的背单词心得。 “我念书念得怪累的,不想出来了。”零子鹿懒懒的推辞。忽然那边电话里换了人说话:“零子鹿,今天我生日,你来不来?”是田。“来来来,我来,嫂子。”零子鹿赶紧在电话这边换上笑脸,那边果然满意的笑了,“这还差不多。”对田好就是对刘建军好,零子鹿对田从来不敢怠慢。刘建军又抢过电话:“那你在家等着,待会儿霍岩过去接你。” 零子鹿还没来得及对着电话喊不用了,那边就挂了。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这么阴魂不散呢。 霍岩来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呼她说他到了。零子鹿下去果然看到那辆白色的宝马停在区大门口。她硬着头皮快速坐了进去,尽量不去看周围邻居的眼神,但愿没有人去跟她爸妈搬弄是非,不然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两个人一路都很沉默,还是零子鹿先开了口:“我想先去给田买个礼物。”她眼睛看着前方,声音很轻,没有表情。霍岩嗯了一声,说:“正好,我也顺便给她买点什么吧。” 进了燕莎,霍岩问零子鹿:“你打算送田点什么?我先陪你看。”零子鹿想了想:“大概田最想要的礼物就是我不再见刘建军吧。”就笑了。她带着毫无心机的笑容说了这样一句洞若观火的话,让霍岩一时非常错愕,这是个浑身充满了矛盾的女孩。 这个礼物零子鹿当然是不能送的,她并没有爱田超过爱自己。刘建军也许不是个好情人,却绝对是个好朋友,零子鹿朋友不多,异性里的更少,她内心对刘建军的珍惜远超过她所表现出来的,她只是为了让田好过一些而已。 零子鹿给田选了一条丝巾,很漂亮,包装也很精美,价钱并不是很离谱。她很擅长给人选礼物,过去宋闵给客户送礼都是她一手包办,练出来了。宋闵对零子鹿大约有点皮格马利翁情节,非常乐于□□她。经常带她出去见完人回来跟她讲这些人都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有什么目的,应该怎么相处,零子鹿在这方面是个好学生,宋闵教她的那一套,她学得非常快。 宋闵选择带零子鹿出去应酬的原因很简单,他女人缘很好,独自出现的话,对那些带女伴的客户来说,多少是个威胁,让人心生不快。而零子鹿,既不美到让男人惦记女人妒忌,又够聪明,跟宋闵相得益彰。重要的是,她的年轻和学生气,削弱了宋闵的锋芒毕露,让很多人不那么心生防范。零子鹿经常恰到好处地说些貌似天真的话缓解紧张的气氛,还常帮那些道貌岸然的客户玩笑着要来心仪的姐的电话号码,使很猥琐的一件事,因她的存在,而顺理成章冠冕堂皇了起来。 有时候零子鹿会怅惘的想,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年轻过,到底在哪里丢掉了青春,大约就是在陪着宋闵应酬的饭桌上,听宋闵对人性剖析的对话中,以及自己对宋闵意图的执行里。 只是这样聪明的两个人,还是没有算计到在北京做生意,不但需要生意头脑,还要有攀附权贵的定海神针,否则这么深的水,随便就能淹死过江龙。而他们自己,这本来亦师亦友的一对,却在这个浮躁的城市里产生了真感情,相依为命又伤害彼此,最终万劫不复,分手收场。 霍岩很少见女人买东西如此痛快,并没有细细比较深粉浅粉有什么区别,这朵花跟那朵花有什么不同。接下来她带霍岩去了一楼,一指化妆品柜台–给她买个香水礼盒吧。 送女人香水,总不会错,并不私人,也够体面,最关键是,不用费脑子。导购姐热情地跟霍岩介绍着,他却看到零子鹿站在圣罗兰柜台前对着一瓶鸦片男用香水发呆。 这是宋闵的味道,令人窒息的甜香,就像他这个人。 开了票,却被零子鹿一把抢过去交款:“我还欠你五百块钱。”她简单的解释。 她立定心思与霍岩划清界限,不亏不欠。 他却不想。 他还从来没被一个女人这么嫌弃过,作为居无定所的河北人的时候还能得到她的笑脸和关怀,恢复了本来面目却变成了讨人嫌的□□疯,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作态,不过是女孩拙劣的欲擒故纵,现在才发现,她是真的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难道说错了一句话罪过竟然这样大,又或者他错在太有钱,还是作为男人他魅力不够,刘建军说过:这辈子她的心里容不下别的男人了。 那是因为她还没见过他这样的男人。 晚饭定在顺峰,只有他们四个人,零子鹿有些别扭,感觉好像刘建军两口子一直在撮合她跟霍岩,索性埋头苦喝龙虾粥。刘建军说她:“怎么跟饿狼似的?”零子鹿说:“我白天上课累死了,中午也没得吃,经常就吃点饼干喝点水。”“该,你神经病,大热天的去北大那么老远学什么外语,你又不出国念书。”刘建军讽刺她。“讨厌,干嘛这么说我们零子鹿。”田出来做好人,“怎么不在饭馆吃啊,弄得那么可怜?”“一个人吃饭怪傻的,也没胃口。”零子鹿恹恹的说。“咱们碰一下杯吧。”霍岩提议,“祝田生日快乐。”“嗯,还有个喜事,”刘建军附议,“我跟霍岩合伙了,以后大家真成一家子了。”零子鹿心里暗中翻了个白眼,谁要跟这个嘴里没实话的人一家子。 吃了蛋糕,送了礼物,总算可以走了,零子鹿松了口气,霍岩送零子鹿回家,两人还是一路无话。 “下课了吗?我在门口。”第二天中午,霍岩构思了半天,让呼台姐这样留言,他点着一根烟,看着熙来攘往的北大南门,想像着零子鹿看到这条留言的表情。 手机响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话筒里传来零子鹿惊讶的声音:“你不是在北大门口吧?”霍岩蒙了,“是啊,你在哪儿呢?”“哎呀对不起,我今天逃课了,在家呢。” 霍岩只觉得哭笑不得,算是老天对他今天忽然抽风的惩罚吗?还是零子鹿提前预测到了他的别有用心?他为什么要跟这个女孩这么较劲,把自己搞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成心的,昨天玩得太晚了,今天一犯懒就没去。你是不是在那边办事啊?吃饭了没有?”零子鹿一叠声地问,也听不出来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关心。 霍岩忍住要吐血以及抽自己的冲动,强作镇定说:“没事,我正好路过这里,想顺便找你吃个饭。” “那我们改天再约吧,好不好?”零子鹿的语气倒是变软了很多。 霍岩还能怎么样,只好胡乱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他跟零子鹿气场不合,他认了。 零子鹿在电话这边发愣。看来这个霍岩是真想跟她搞好关系,她还是别继续跟这人较劲了,不然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以后见面的机会估计不会太少,老这么别扭着刘建军也难做,自己也累得慌。零子鹿向来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也很随遇而安,于是就这样把自己说服了。 第二天从北大回来,下了公车,零子鹿站在电话亭旁边运了半天气,给霍岩打了电话:“晚上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饭?”她实在是发怵主动约男人吃饭,但是如果不趁热打铁估计更没勇气打这个电话了,她不想就这么僵持下去。 霍岩其实晚上已经约了李菲菲,现在开口拒绝只怕零子鹿当他赌气,听着电话里零子鹿声音的,很没有底气的感觉,让他又有点好笑。“好啊,你在家吗?我过半个时去接你。”“我现在没在家,咱们六点半东湖别墅门口见吧。”“行。” 零子鹿跟家里说不回来吃饭的时候,妈妈很痛快的答应了,只是嘱咐她早点回来。自从她毕业,家里对她就像对成年人一样了,行动自由了很多,唠叨却少了很多。一直不赞成她读书时谈恋爱的爸爸忽然找她进行了如下的谈话:“你今年也了,算是个大姑娘了。虽然我们零子鹿长得不算是貌似天仙吧,也是个美女。工作之后,没准追求者还挺多的。遇到合适的,只要身家清白,没什么不良嗜好,可以考虑交往一下。到时候一定要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们会尊重你的意思,但是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们。”也许是因为爸妈有了这番默契,最近对她外出见朋友基本上不管了,有时候还劝她:外语什么时候都能学,爱念书是件好事,不过马上就要上班了,趁这段时间多玩玩吧。 零子鹿觉得自己很幸运。 那边李菲菲却有点不高兴,说好了一起吃饭,临时又有什么推不掉的应酬。但是她还是表示很理解很不介意的接受了,象她这样出来混的女孩子,太知道的一条规则,就是要笑不要闹。眼泪是女人的最后一道衣服,只能让最亲最心爱的人看到。好在霍岩答应明天一定跟她晚饭,李菲菲决定顺便带他去国贸购物,算是对今晚爽约的罚款。 霍岩还没到东湖别墅就远远的看到了零子鹿,白色的上衣和牛仔短裤,站在路灯下正在吃冰激淋。待她坐到车里他才发现那是件男人当内衣穿的圆领汗衫,可是青春无敌,穿在她身上就那么妥帖。 “hi。”她笑着跟他打招呼,嘴角沾了一点冰激淋。他有种冲动去帮她擦掉,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车子上了二环,他沉默的开车,她沉默的吃冰激淋,他没有看她,但是似乎能感觉到那冰激淋正在她的手里慢慢的融化,他被自己这种联想折磨的坐立不安,动作过大的转过脸去看她。 零子鹿被吓了一跳,举着半个蛋卷楞着,样子有点傻。像极了那天在他面前流泪的样子,他忽然很想吻她。 “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在你车里吃东西?”还是零子鹿先开口。 “没关系,你吃你的好了,前面有纸巾。”他恢复了平静。 “嗯,我不吃了。”零子鹿用纸巾把蛋卷包好,擦了擦嘴,谢天谢地她把那点冰激凌擦掉了。 “你是不是有洁癖?”零子鹿忽然一脸坏笑的问他。 “呃。。。谈不上,有时候多少有点。”他尽量专心开车。 “嗯,本来我打算坐在路边等你来着,后来想着你车里这么干净,就坚持站着了。结果还是做的不彻底。”零子鹿有点遗憾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他不想零子鹿把他当成个娘娘腔。 “我听说有洁癖的人特别受不了别人到处掉渣。”零子鹿咭咭笑了,“如果我在你车里吃薯片你会疯吧?”她很幸灾乐祸的说。 “薯片还好。”他很想笑,还是一本正经地说。 零子鹿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继续挑战他:“龙须酥呢?就是一咬就到处掉白色糖面儿的那种,细细的象土一样,都捡不起来,放射状掉得到处都是。。。”她兴高采烈的形容着。 “好了好了,你饶了我吧。”霍岩终于撑不住笑了。“什么人会跑到别人的车里吃龙须酥?” “我呀。”零子鹿得意洋洋地说。 “你好像很爱吃啊。”似乎每次看到她,她都在吃东西。 “嗯,我就这么一个爱好。”她倒不避讳。 他们去了王府饭店旁边的海清府,很清淡的粤菜。霍岩示意部长把菜牌给零子鹿,“你来点菜吧。”部长赶忙热情的推荐:“今天的海鲜很新鲜。”零子鹿摇摇头:“豉椒牛柳。”继续看下去,部长试探:“鱼翅汤?”零子鹿笑眯眯的:“凉瓜排骨盅。”又点了两个家常炒,部长作最后的挣扎:“女孩子吃点燕窝很养颜的。”零子鹿把菜牌一合,递给他:“椰汁西米露。” 部长垂头丧气地走了,霍岩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不用特意给我省钱。”零子鹿淡淡一笑:“鱼翅燕窝这种东西也不是不好,但是要不就天天拿来漱口,不然靠这一顿半顿的也补不到哪去。我第一次吃鸡煲翅的时候也很激动,吃第一口觉得哇鱼翅这么好吃,后来发现好吃的不是鱼翅,是里面的鸡,我马上很羞愧。” 霍岩笑了:“其实我也不觉得鱼翅好吃,跟粉丝差不多,只是好像现在请客不吃个海鲜鱼翅什么的,总显得没有诚意似的。” “场面上的应酬是没办法,自己吃饭还是顺口为主吧?不过我也没问你,不知道点的菜合不合你意?”零子鹿笑着问他。 一向是他照顾人,替人拿主意,难得遇到个不麻烦不扭捏的,他怎么能不合意呢? “你快上班了吧?还没问你新工作在哪里。”霍岩问零子鹿,她正在认真的喝汤,抬头看他,有点提不起劲来的样子:“君和人事部打杂的。”君和集团他知道,做的生意很庞杂,规模很大,但是集合了国营企业和家族私企的所有缺点,不是个好选择。零子鹿知道他在想什么:“应届毕业生,第一份工作没得挑,我这样学心理学的,不想进医院搞临床,就只能做做人事和市场之类的工作。找不到太像样的。” “做心理医生不好吗?美国的心理医生收入很好的。”霍岩感兴趣的问。 “美国是美国,中国这里人还没有看心理医生的习惯,行业也不够规范,弄得跟居委会性质差不多。”零子鹿苦笑,忽然想起来,问他:“你去过美国吗?” “是啊。经常往那边跑,有些生意往来。”霍岩点起一根烟。 “美国有那么好吗?”零子鹿皱着眉头问他,“我们托福班上全是要去美国的人。一个个义无反顾的。” “呵呵,美国有美国的好。”霍岩笑着看她。 “我是乡下人,哪儿都没去过,可我觉得哪儿也没有北京好玩。”零子鹿的眼睛亮晶晶的。 “没错,要说好玩,还是北京。”霍岩很同意,再没有比这个时期的北京更精彩的地方,太多的矛盾,太多的可能性,太多的选择。 有一件事霍岩不明白,“只是你又不去美国,干嘛去上托福班啊?” 零子鹿悲痛地说:“被人煽动的。”又加上一句,“又不给退钱。” 霍岩哈哈哈笑了起来,零子鹿继续忏悔:“我很留恋在校园的感觉,所以跑去念外语,后来我发现,我留恋的只是校园,不包括念书和考试。早知道,就只是经常在北大那里走两圈就好了嘛。” 霍岩点点头:“北大校园确实挺让人留恋的,不过你有机会可以尝尝北大的饭,比你们学校应该强不少,不愿意去食堂,你可以去勺园的餐厅吃,水准不比外面酒楼做得差我觉得。” 零子鹿瞪大眼睛看着他,意思是你怎么知道,难道你。。。 霍岩很抱歉地说:“是啊,我是北大毕业的。” 零子鹿很想让他把毕业证拿出来验一下真假,还是忍住了。 八月的晚上,已经略有凉意了。两人走出喧嚣的酒楼,暑热已经褪去,身上觉得一阵清爽,北京最好的季节,就快到了。 零子鹿要下车的时候,霍岩忽然问她:“以后还能约你出来吗?”零子鹿有些意外,下意识的说:“可以啊。”但是马上又补充:“可是白天我要上课。”霍岩步步紧逼:“那边我也熟。” 零子鹿不置可否,笑了笑,向他摆手:“谢谢你请我吃饭,by-by。” 零子鹿爸妈睡得早,只有门厅里亮着一盏灯,进屋的茶几上放着一盘西瓜瓤,那是留给她的。 挣扎着上完了听力课,零子鹿终于打算作逃兵了,她收拾着桌上的书本和随身听,想着先去风入松逛逛,然后回家呼呼大睡。旁边的男生看她的架势,忽然问她:“你下午不来了?”零子鹿被人看破,有些不好意思:“我实在挺不住了,估计我托福最多也就能考550,就不在这里耗着了。” “那你怎么申请啊?”男生很纳闷。 “哦,我没打算去美国。”零子鹿赶紧解释。 “你是要去英联邦国家自费留学吗?”男生又问。 “嗯?”零子鹿从来没听说还有自费留学一说。 男生看样是个行家里手,跟零子鹿解释:“考托福gr不就是为了申请奖学金去美国吗?你要考不了那么多,只能自费了,英联邦国家,象英国、澳大利亚之类的地方要求的托福分数都不高,550足够了。” “是吗?”零子鹿思忖的说。看男生也要走,忙叫住他:“我们中午一起在校门口吃个饭好不好?”那男生脸红了。 刘伟跟零子鹿在南门外找了家饭馆,零子鹿抢先说:“今天我请你。”刘伟连忙阻拦:“怎么能让女生付账。”零子鹿只好声称自己不饿,并点了个素菜。 刘伟跟零子鹿一样,也是刚刚毕业,只不过他是铁了心要出国的。跟他一比,零子鹿才知道自己有多懵懂,原来不只是要准备托福,选学校,要申请表,回大学翻译成绩单,真要出国,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刘伟问了零子鹿一个同样的问题:“你不想出国留学来上什么托福?”零子鹿非常沮丧:“我吃错药了。” 刘伟爽朗的笑起来:“一看你就跟别人不一样,有的人中午都不出教室,就是怕别人占了他的好位子。我发现你经常半天在半天不在,中间还老失踪。”零子鹿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以为托福班的人个个专心向学目不斜视,没想到还是黄雀在后。 “其实你们女生蛮好的,不用考试也可以去美国啊。”刘伟感叹,零子鹿奇怪的问:“怎么去啊?”刘伟眨了眨眼,笑:“陪读啊。” 零子鹿嗤笑:“好像没规定只有女生才能这样吧?你们男生也可以陪读啊。”刘伟一时语塞,才发现这女生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吃过饭,零子鹿说:“我以后不一定来了,有问题还能请教你吗?” “好啊。”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看着零子鹿离开的身影,刘伟倒也没什么失落,来上托福的,都是一心要去美国的人,哪有心情谈情说爱,他的未来不在这里,更好的,在大洋的那一端。 在上了半个月托福之后,零子鹿彻底的告别了她的学生生涯,开始了社会闲散人员的生活。 “我说你就是吃饱了撑的瞎折腾。”刘建军用筷子点着她,两个人单独吃饭,说话也随便些。“有这半个月干点什么不好?快要上班的人了,不说抓紧时间好好玩玩,去抽风上什么外语,想表现得比我们高级,挺不住了吧?装不下去了吧?你就是一好吃懒做的人,认了吧,别跟着那些傻冒假装上进了。” “滚蛋!”零子鹿被他说的脸有点挂不住,用桌上的口布扔过去。“我躲。”刘建军嬉皮笑脸的一闪身。“你这几天就跟我混吧,田出差了,我也找不着人吃饭。”零子鹿撇嘴:“我才不干这种不招人待见的事呢,回头她再说我趁虚而入。”刘建军不爱听了:“我操趁虚而入的是她好吗,我认识你在先。要不是你不愿意跟我,还有她什么事啊。” 零子鹿哭笑不得:“别老拿自己当白马王子行吗哥哥?人家田不错了,跟了你这么久,人虽然厉害点,对你可没二心,你差不多得了,别来劲,准备秋天迎娶吧。” 一说结婚,刘建军就泄气了:“别跟我说这事,你让我吃顿安生饭吧。你年纪的,别学的神神叨叨的,跟我妈似的。说说你自己吧,我怎么觉得你跟霍岩俩人有缓儿啊?” 上次跟霍岩吃过饭以后,两个人又见过一次,霍岩中午到北大去接了零子鹿在校园里兜了一圈,说了不少上学时候的事。在南门外吃了饭,又泡了半天风入松买了好多书,那次见面,居然还挺愉快的。 零子鹿白他一眼:“还不是看你面子,他不是你大哥吗?我们俩老跟乌眼鸡似的你多难受啊。” 刘建军点点头:“不乌眼鸡最好,不过也别走的太近了。霍岩不缺女人,什么明星之类的,咱别趟这混水。” 零子鹿又想踹他:“妈的成天拖着他见我的是你,拦着我的也是你,你认识的人里是不是没好人啊?” 刘建军嬉皮笑脸:“有啊,我就是好人啊。”然后正色说:“我们这些人,不谈感情,都是好人。不过跟你说真心话妹妹,你这样的,就适合在单位里认识个善良的帅哥,家里条件不错,也别太好了,然后两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那种。跟我们这些老东西混,早晚把对男人的信心都混没了。” 零子鹿转着手里的茶杯出神,想起了家华,有些黯然:“你说的那种男人,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我是个坏苹果,找不到好人了。”她眼圈一红,低下了头。 刘建军觉得有些不安,赶紧说:“哎,都怪我,没事瞎跟你得得这个。你还那么年轻,想这些干吗,走吧咱俩,ha d k跳舞去,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喝凉水。”结了帐拖着零子鹿走了。 “建军,你干吗呢?”霍岩还在办公室,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噪杂的音乐声就估计他多半在楼下的hardrk,果然。 刘建军挂了电话问零子鹿:“霍岩一会儿找我来,我没说你在,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得了。”零子鹿不乐意地说:“干嘛?我是老鼠他是猫啊?我还怕他吃了我不成。丫有那么大魅力吗,我还得躲着他。”刘建军碰了一鼻子灰,只好闭嘴。 霍岩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热舞的刘建军跟零子鹿。他们这一对非常引人注目-刘建军外型不算出众,却也身材挺拔,衣着入时,零子鹿今天穿了很短的花裙,身形灵活,跟他紧紧贴在一起,随着节奏快速的扭动着身体,说不出的味道。 一曲终了,他们两人说笑着回来,看到霍岩,过去坐了。零子鹿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脸红扑扑的,有人说过舞蹈的原始形态不过是在模仿男女的快乐,霍岩看着零子鹿额边晶亮的汗珠,忽然觉得她这从未让他看到过的一面让他充满了贴近她的想法。 霍岩已经给他跟刘建军要好了啤酒,给零子鹿要了汤力水,零子鹿看了一眼,跟刘建军说:“我能申请也喝个啤酒吗?”“少来。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刘建军作家长状。零子鹿白了他一眼:“给你面子问你一声,你还来劲了。”自顾起身去吧台了。 霍岩印象里零子鹿是不能喝酒的,不解的看了看刘建军,刘建军跟霍岩说:“丫今天心情不太好,有点郁闷。”霍岩没法把刚才一脸舒畅的零子鹿跟郁闷联系在一起,问刘建军:“她怎么了?”刘建军一副很头疼的样子:“我嘴欠,一不留神跟她讨论起她终身大事,杵着她心窝子了。” 霍岩还要再说,却见零子鹿举着一瓶科罗纳得意洋洋地回来了。 “你们俩神色诡异的说什么呢?是不是说我坏话?”零子鹿特意坐在刘建军这边。“哪儿啊,我在说建军的坏话,说田一不在家他就出来疯,回头田查岗的时候又该生气了。”霍岩随口瞎说着。零子鹿一挥手,一脸坏笑。“咳,没事,跟我在一起田应该放心。我跟建军是兄弟,我就算坐他身上他心都不带跳快一下的。”“你丫闭嘴,说得我跟太监似的。”刘建军去掐零子鹿,两人笑成一团。 在霍岩眼里,这就是□□裸的打情骂俏,可是零子鹿和刘建军做起来却显得很坦荡。他发现零子鹿在刘建军面前总是最放松的,行动举止都很放得开,两人无论多亲密,却丝毫不显得暧昧,就像两个孩,显得他格外的迟暮。 半瓶酒下去,零子鹿已经有些酒意,脸上总挂着一个恍惚的笑容,看人的眼神也是斜飞的,引得旁边桌上的两个老外不怕死的朝她抛媚眼,他们只好拉起零子鹿走了。刘建军一边数落她一边把她塞在车里跟霍岩道别,看着他们远去,霍岩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不会跟他回家了吧?”他立刻被自己这个di yi d吓了一跳。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千年道行,都要毁在零子鹿这个黄毛丫头手里了。 隔天刘建军带出来的却不是零子鹿。 “你换得够勤的。”田一出差刘建军就开始狂欢了。 “哦,你那意思是我怎么没带零子鹿出来?”刘建军现在很敏感,“零子鹿让她们家关起来了,只能白天出来,晚上必须在家吃饭,出不来了。” “怎么回事啊?”霍岩觉得有点好笑。 “昨儿回去的太晚,还敢喝酒,不等着给关起来干嘛。我就说丫,别跟电影里学借酒浇愁,借酒浇愁愁更愁,这不,折她妈手里了。” “她愁什么啊,我看她天天吃喝玩乐挺开心的。”霍岩现在立志往零子鹿问题专家的方向发展。 “姑娘嘛,正是拧巴的岁数。咱今天别老说她行吗哥哥,您这不拆我台吗?”刘建军的女伴从洗手间回来了,刘建军也不想再跟霍岩继续有关零子鹿的话题,他心里有点后悔当初介绍他们认识,本来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现在有越凑越近的趋势。 在刘建军那里吃了个软钉子,霍岩打算亲自上阵了。 既然晚上出不来,就只有吃午饭了。他往零子鹿家里打电话,没人接。看来她也没好好在家待着。呼她,半天才回,声音懒懒的。 “嗯,我倒是还没吃饭。不过我在学校办事呢,还没完事。”零子鹿倒没一口拒绝他的邀约。 “那我去接你吧。”霍岩觉得自己真贱。 “也行,要不你上南门那儿等我吧。”零子鹿磨叽半天才说。她今天忙了一上午,到处问人陪笑脸,确实有点累,此刻有人表示关怀对她来说还是挺需要的,即使那人是霍岩。 车子在三环拐弯,从通透没遮拦的阳光下转到林荫道上,霍岩的心也宁静了下来。从他毕业后他就再也没有靠近过任何一所大学,是零子鹿给他机会重温,那大学校园所共有的世外桃源般的安祥。 零子鹿没有让他等,正靠在大门边的石柱上发呆。入夏以后她一直梳马尾,穿着深蓝色的马球衫,白的麻质短裤,打扮很利落,人却是蔫蔫的。 霍岩本想按喇叭,又觉得太唐突,只好把车停在路边,走了过去。快走到零子鹿跟前她才看到他,对着阳光她眯起了眼睛,神色有点茫然,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怎么不找个荫凉地儿待着?站在这儿多晒。”霍岩想伸手去拉她,又忍住了。 零子鹿慢吞吞的撑起身子,拍了拍裤子:“没事儿,刚出来一会儿,再说我也不怕晒。”零子鹿对自己的皮肤一直不大在意,白点黑点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那赶紧走吧,找个凉快地方吃饭。”霍岩转身打算头前带路。零子鹿拽住了他,她的手热乎乎的,虽然她很快就放开了,但是被她碰过的地方在这一天余下的时间里,一直在悄悄的发烫。 “就在这儿吃行吗?我饿了,好不容易回学校一趟,想吃原来吃惯的东西。”霍岩扫了一眼南门外那些简陋的饭馆,他多少年没进过这样的地方了。可是零子鹿的眼神几乎是恳求的了,他还能说什么。 这是间的兰州牛肉面馆,只有两样东西–牛肉面和五香牛肉。霍岩按住零子鹿,说:“我去买。”到窗口排队,里面的伙计问他:“宽面细面?加肉不加肉?”他一时答不上来,只好求助的看零子鹿。零子鹿笑了,走过去替两人要了面,面要自己端,筷子自己拿,零子鹿好像有了精神,像个主人一样招呼他,问他要不要醋要不要辣椒,让他吃那盘切得飞薄的五香牛肉–上面只撒了层细盐和辣椒粉,竟是十分的美味。 饭馆里没有空调,两人的头上很快渗出了汗,却也顾不得擦,都在埋头苦吃,很地道的牛肉面。“这面不错。”霍岩衷心的说。零子鹿咬着筷子,得意地笑了:“这家店的老板是我们学校的毕业生,兰州人,毕业没能留在北京工作,又不想走,就在学校这里开了这家店。收入也不比那些留京的同学差。”零子鹿一指后厨的位置,“他们在院墙上掏了一个窗口,正对着我们宿舍楼门口,特别方便。尤其是冬天,不想出门的时候,大家手心手背派人拿着饭盆下来买牛肉面,剩下的人躲在被窝里等着,那种感觉,特别幸福。可惜现在只能在墙这边吃了。”零子鹿出神的样子有点落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三种恋爱》正文 141.那不是梅花鹿,而是一个……人 霍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今天情绪有点不好,赶紧转移话题问她:“怎么今天回学校来了?有手续没办妥吗?”“啊。”零子鹿回过神来,“回来查点资料,顺便办点事。”“办完了吗?还顺利吧?”霍岩问。零子鹿点点头:“嗯,找了好多人,不过差不多办好了。”她停了一下,好像在组织语言,表情有点困惑。“其实我今天回来,感觉一直有点怪。离开学校才一个多月,再回来,好像是哪儿哪儿都没变,但是我忽然成了一个外人,一个游客。明明是度过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四年的地霍,我走了,这里没有留下我的一点痕迹。我就是觉得我被我的学校和我的过去给抛弃了。” 霍岩看着零子鹿,她的难过与失落都写在脸上。这是个敏感而脆弱的女孩,可有时她又会变得热情而单纯,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抑或这只是她性格的两面,还是她有更多他所不知道的一面? 霍岩想跟她讲关于人要往前看,和人生会有不同阶段的大道理,忽然又觉得词穷。在这一刻,零子鹿把她的心露出一角给霍岩看,他却没有准备好打开自己的,虽然他确实有这种冲动。 于是他选择拍了拍零子鹿的头:“别想那么多了。等过两年,你功成名就了,咱们在你们学校小花园给你立个雕像,把你名字镶上金边,让新生们入学的时候都排队来参观。嗯,三鞠躬还要。看谁还敢忘了你。” “讨厌。”零子鹿娇嗔的笑了。脸上的阴霾忽然就消失了。 待到坐进车里,零子鹿忽然想起来,问霍岩:“你怎么这么有空?公司不忙吗?”霍岩向她眨眨眼睛:“建军盯着呢。”他得意的笑了:“我让建军来就是为了我自己好脱身,忙点更重要的。”“对你来说还有比挣钱更重要的?”零子鹿促狭的问。“是啊,比如说见你。”霍岩平静地说。 零子鹿沉默了。霍岩在追求她,在他说这句话之前她并没有这么想,现在她确定了。她不缺乏跟男人相处的经验,不是那种约会一两次就考虑结婚那天穿婚纱还是旗袍的女人,她跟她周围大多数男人想的一样,见面不一定是约会,约会不代表交往,交往不意味着将来,所以跟霍岩的几次见面,她都觉得只是相约一起杀时间而已,她想过也许这是霍岩为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唐突做的补偿,为了表示她不介意了,她也算是尽量配合,但是她并没有想到男女之事上去,毕竟,他们不是一路人。 车里的气氛有点尴尬。两个人都一直没有说话。午后的二环路,交通并不繁忙,车子安静的划过安定门,雍和宫,上学的时候,遇到天气好的周末,零子鹿经常一鼓作气的沿着这条路骑车回家。路上遇到年轻小伙子跟她飙车,她从来都没示弱过。现在面对霍岩的表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跟家华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占据了主动的,那是个一眼可以看穿的单纯男生,跟他在一起,她觉得安全,即使那是一种乏味的安全,但是她知道她不会受到伤害。她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或者不发生什么,她都可以全身而退。 而霍岩不同。 她承认她跟霍岩在一起甚至比跟家华在一起更开心,所以也更危险。得到的快乐有多少,失去后的痛苦就有多少,这是跟宋闵的那段感情留给她的最深的烙印。 那伤疤,还没好。 “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不好,”零子鹿快到家了,霍岩要赶紧把话说完,“我那时真是无心的,以后你会明白。我真的很喜欢你,零子鹿,给我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 酷夏。 将近黄昏,习习凉风抚过堆满杂物的农家小院,土墙根的大木椅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一双盘在椅子上,左手托腮呆望着天空。 “子鹿!” 院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唤声,她警觉地扭过头。稍顷,破旧的院门“碰”的一声被踢开,一个年纪相仿的大男孩慌慌张张闯进来,满头满脸全是汗水。 “不好了,子鹿、子鹿,快跑……”弯着腰直喘粗气,“他们追来了……快跑!” “这也能找得到?”她瞪圆了双眼。 他使劲点头,喘了半天。 “到了村头了,我看这儿也藏不住了,赶快去我家躲躲!” “你家?”她呆了呆,一脸苦相。“不行,不能去你家,我可不能连累你。要是让他们找到了,一定会打得你变残废。” 皱着眉头想了想,脚跟一旋,慌慌张张地冲进里屋,摸了半天,拎出一个脏兮兮的提包。 “你去哪儿?”他吃惊地张大嘴巴。 “不知道。”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扬帆哥,你记得跟老爸说一声,就说——”转了转眼珠子,咧嘴一笑,“我去城里玩去了,叫他别担心。” “你说什么呀,”他慌忙拉住她,“你想去哪儿,我要跟你一起去。” “俞扬帆!”她插着腰怒视他,“我现在是逃亡啊,带着你这个拖油瓶上路,怎么逃哇!” “呃?” “总之,不准告诉我爸今天的事,否则——”示威一般地扬了扬拳头。“只准报平安,听见没有?” 他气呼呼地撅着嘴,不再说话。子鹿洋洋得意地斜他一眼,然后趴到门框上,小心翼翼地将头伸出门外看了看。 寂静。 只有一两声狗吠。捂着嘴偷笑两声,正要抬起跨出院门,袖子被扯住。 “去我家。” “不去。” “去不去?” “不去就不去。” “子鹿——” “再大声一点,干脆把他们都吸引过来吧!”她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啊!啊!” 俞扬帆沮丧地闭起嘴。 “放心啦,我去同学家,过几天就回来。”她把包甩到肩上,大大咧咧地走出院子,“扬帆哥再见咯——” 他愣了愣神,赶紧追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子鹿的身影已经飞出老远。 “记得给我打电话,”他小声喊,“早点回来!” “知道了……”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扬帆哥……你对我的帮助,子鹿我没齿难忘……下次如果再遇到麻烦事,我一定……” 太阳在不知不觉中沉到山的那边,夜幕悄悄笼罩在广袤的大地。 子鹿拖着提包在公路上奔跑,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不堪。也不知到底跑了多久,只记得离开小村庄之后,就一直顺着土公路往前,渐渐地,土路变成了柏油路,周围的楼房也多了起来—— 城里?! 猛地站住脚,四处张望。不像是到了城市,依周围的景色和房屋来看,应该是靠近城市的郊区,而且,公路两旁也有了公交站牌,看样子离市区不远。 无精打采地坐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这时候,如果面前出现一盘蛋炒饭就好了。子鹿式蛋炒饭,那个香啊……正在冥想中,隐隐约约传来乱七八糟的呼叫声和脚步声—— “在那儿……臭娘们,看你往哪儿跑!抓她回去……” 她“腾”地站起身,撒开脚丫子狂奔。身后,六七个高壮的黑衣大汉紧紧跟上,脚步纷踏而至,嘴里乱七八糟骂个不停。 玩完了。 这时候天已经全黑,路上连车子都没有一辆,更别说行人……再说,就算有人看见,谁又敢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路似乎到了尽头,另一条道路横在不远处,与脚下的路成“丁”字形。子鹿双手合十,正打算向上天询问应该向左还是向右,突然,两束强烈的灯光打过来—— 车! 有汽车!!难道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派个神仙下来解救她?啊,不管这么多,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停车——”她尖叫着狂奔过去。 城市的夜晚,总是那样绚丽多姿,让人迷醉。 宽敞豪华的大包厢里酒香四溢,轻音乐缓缓流淌,沙发上坐着三个相貌不凡的男子,几个年轻女人在一旁作陪。 “阿岩,回来一趟,”李云霄挤挤眼,“感觉怎么样?” “不错,”懒洋洋的回答,“比那边要好多了。” 没想到两年没回来,城市都变了一个模样。特别是这家新开的sgle an俱乐部,场面之奢华、做派之开放,比美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个好法?”黎睿炀淡淡地问,推开腻在身边的女人。 “明知故问是不是?”霍岩挑挑眉,一脸笑意,“洋鬼子有什么好看的,蓝眼睛黄头发,都看腻了,还是黑眼睛黑头发看着舒服。” 他身边坐着一袭飘逸白裙的女孩,气质高雅,脸孔清纯。 “可惜啊,还要在那边待几年。”李云霄坏笑,“这次逃回来,阿姨一定气坏了。” “少啰嗦。”一声冷哼。 闻言,一脸淡漠的黎睿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霍岩瞪他一眼,感觉脸有些发烫。 大少爷脸红了。两个男人对望一眼,毫不客气地大笑,惹得几位美女一头雾水,也跟着娇笑起来…… 霍岩撇撇嘴,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再搭理他们。 这次回来,是因为实在不想再待在美国了。好不容易从耶鲁拿到本科学位,本以为从此就脱离苦海了,不料,父母非逼着他再继续攻读硕士不可——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嘛! 所以,干脆一拍就偷偷溜回来,也没有通知家里一声。幸而爷爷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孙子,在老人家的淫威之下,父母也不敢逼得太紧,只是告诫他,在家休息一阵子就回美国。 休息一阵子? 霍岩暗暗干笑两声。一个月是一阵子,一年也是一阵子啊…… “我看,你还是回美国吧,”黎睿炀淡淡地开口,“多锻炼一下自己比较好,以后更容易接手霍道。” “我才懒得要。” “你不要给我,”李云霄一脸坏笑,“以后霍道就归在我名下。只怕你爸要气得吐血,骂你这个不肖子。” “一边去!”霍岩赏给他一个大巴掌。 “跟宇翔学学,多学点东西总不是坏处。”黎睿炀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沉默半晌。“岩,你还太年轻。” “你怎么搞得像个老夫子一样?宇翔那个书呆子,我才懒得跟他学呢。” “啧啧,”李云霄打个寒战,“一听这话就像没长大的孩子,博文把你带坏了。” “受不了你们。”一个白眼递了过去。 想起不久前被好友臭骂一顿,霍岩就气不打一处来。尹博文只不过带着他去了几趟拉斯维加斯,小赌了几把,结果被蓝宇翔知晓,特地从英国飞到美国,把两人骂得狗血淋头。 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真是个翘家逃课的少爷?真是万分不爽。 “懒得理你们,我要回去了。”他伸个懒腰站起来。 “妹妹呢?”李云霄眨眨眼,暗示道。 “今天没兴趣,”霍岩回一个暧昧的眼神,“下次吧。”搂着清纯小妹妹调笑一番,然后拿起外套走出包厢。 回到阔别两年的家乡,心情自然分外舒畅,清凉的晚风缓缓拂过,一路上灯光璀璨、五彩缤纷,与美国相比,另有一番风韵。 银灰色的宝马在夜间慢慢行驶,高楼大厦被抛在身后,灯光也渐渐变得稀疏。因为怕母亲唠叨,何况也习惯了单身生活,因此,他没有在家住,而是挑了山边的一栋空房子作为临时住处。好在父母并不干涉他的私生活,给了他足够的私人空间。 其实他们已经很开通了,除了逼他念书之外,再没有左右过他的思想。交女朋友、逃课……只要不影响学业,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唉!人为什么一定要读书?想到这个就头疼。 道路很宽敞,而且这时候已经深夜了,四周基本上没有车辆,霍岩吹着口哨,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突然,一团东西从旁边窜出来猛然挡在车前! 梅花鹿?! 脑子里立即闪出一个活蹦乱跳的动物。不对,这是中国,不是美国!!眼看就要撞上了,他咬着牙、闭着眼睛用力踩下刹车——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银灰色的车头硬生生顿住,距离那团东西不到一米的距离。霍岩吓出一身冷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梅花鹿,而是一个……人! “shit!”他将头伸到车窗外,大怒。“深更半夜地跑什么,子鹿名其妙跑到大路上,要是撞上了怎么办……” 子鹿一步窜到车旁边,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坐进副驾驶室。 他瞪圆了眼睛。这、这是—— “开车啊,还愣着干什么!”她尖叫,“没看见有人追我吗?” 说话间,六七个男人已经叫嚣着追了上来。霍岩斜着眼打量她,闭上嘴不吭声。 不肯帮她? 子鹿气喘吁吁地瞪着他,发现他年纪很轻,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嘿嘿,既然年纪小,胆子也应该不大吧?眼珠转了转。 “完了完了,还不快开车,他们会剁了你!”出言恐吓,“再把你卖掉!你怕不怕?!” “我怕——”他懒懒地回答一句。 话音未落,狠狠一脚踩上油门,顿时,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 “咚!”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狠狠撞在椅子上。虽然是软软的皮椅,也被撞得七荤八素。 “臭娘们,你往哪儿跑……”几个男人一边叫骂,一边不怕死地冲上前。 霍岩抿紧双唇,眼睛紧紧盯住前方猛打霍向盘,只听得刺耳的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子很快冲出包围。子鹿被晃得东倒西歪,可怜的脑袋又在玻璃上砸了几下,这下更晕了。 “喔……好痛!慢点开,痛啊……” “再慢点我怕被卖掉。”他神情颇为认真。又斜她一眼,撇撇嘴,“笨女人,系安全带啊。” “说我笨?!”她气得嘴角抽筋,忽略了最后几个字。 几个男人的身影已经被远远抛在脑后,不见了踪影,霍岩暗笑一声,用力踩了一下刹车。 “咚!”笨女人的脑袋,如预料中直直地贴在挡风玻璃上。 他一手捂住嘴偷笑,再次用力踩下油门—— “咚!”那颗脑袋重又抛向座椅靠背,痛呼声不绝于耳。 见笨女人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玩心大起,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再一脚刹车……玩得不亦乐乎。 故意的? 子鹿立即明白过来,死咬住下唇不再叫嚷。尽管被晃得头昏脑涨,身子也撞得疼痛不堪,硬是憋着一口气不肯出声。 好一会儿听不到叫嚷声,霍岩才意犹未尽地偏头望过去,突然愣住—— 脏脏的小脸毫无血色,头发凌乱,嘴唇被咬得青白,眼角似乎有泪光闪烁。哭了?他赶紧将车缓缓停到路边。 “咳。”沉默了一会儿,不自然地开口,“喂,我只是闹着好玩的,你别哭了。” “我……我又没哭。”子鹿倔强地昂起头眨眨眼,声音有些发抖。 他白了她一眼,伸手在她眼角摸了一把。 “这是什么?”将沾湿的手指举在她眼前,“汽油吗?” 她扁着嘴点点头,他瞪大眼睛望着她。良久,两人同时“噗哧”一声,笑声直冲云霄…… “系上安全带,”好不容易止住笑,霍岩没忘了提醒她,“不然再把你砸得满头包。” “哦。”子鹿心虚地回答一声,在座位旁边摸来摸去。 他咧开嘴,盯着她不说话。她仍然在动摸西摸,迟迟没有拉开带子。 “喂,”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再次提醒,“安全带啊。” “呃……我、我不知道怎么弄。”声音很小。 “哈哈——”他毫无顾虑地大笑出声,“不是吧,系安全带都不知道,真是笨女人,砸坏脑袋了!” 她垮下脸。 不懂怎么系安全带很可耻吗?她坐过的车,包括摩托车、客车,都没有要求系什么安全带。这种小轿车她还是头一次坐上,当然有不懂的地霍,就连怎么开车门都是一知半解,只不过在刚才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她依葫芦画瓢顺手一掰,车门居然就开了! 霍岩嘟囔了几句,见她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只得横过,扯出带子跨过她,然后将搭扣舌片按在搭扣里。 “是这样啊,”子鹿扭了扭身子,“怪不舒服的。” “习惯就好了,笨女人。”撇撇嘴,他重新发动车子。“喂,你叫什么名字?” “子鹿。你呢?” “霍岩,”他瞟她一眼,“子鹿,念起来像小名,难听死了。” “我就叫子鹿嘛,”她嘟起嘴,“不然你叫我茉莉好了。” 话一出口,突然怔住。干嘛告诉他“茉莉”这两个字? “茉莉?”他嘴角挂上浅浅的微笑,“比子鹿好听多了,以后我就叫你茉莉。” “嗯。”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不对劲。 浑身不对劲。至于哪儿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对了,出来的时候,不是拎了一个提包吗,为什么现在两手空空? “啊!”子鹿尖叫一声,“我的提包,我所有的东西都在提包里!那个什么岩,我的包掉了,转回去帮我找找!”肯定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慌慌张张把包弄丢了! “我叫霍——岩——”他没好气地更正。“搞不好那些人还等在那儿,回去正好让他们抓个正着。” “那倒也是。”她沮丧地摸摸鼻子,“那……那怎么办?”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家,我是孤儿。”她胡乱回答一声。正在逃亡呢,有家也不能回啊。 霍岩同情地看她一眼。可怜的小女孩,原来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说不定刚才那几个男人是混社会的,看到她孤身一人,想趁火打劫吧……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看情况好了。”她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眼珠转了转,一个主意冒出来。“我跟着你好不好?” 沉默。 “霍岩——”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跟着你好不好?” 还是沉默。 “我就知道……”她抬起手擦了擦眼睛,“你们都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呜呜,呜呜呜……”见他仍然无动于衷,索性大哭起来,“呜呜呜,老爸啊,没人管我,只能被人欺负啊……可怜的子鹿被人欺负啊,呜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他挫败地叹口气,“我现在要回家,你先跟我回去再说。” “真的?”她立马停止哭泣。 “就知道你是装模作样。”他扬起嘴角轻笑,腾出一只手刮刮她的鼻子。“又哭又笑。” “是吗?”她耸耸鼻子,不以为意。“我就知道菩萨会保佑我,果然派你来保护我。霍岩,你真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子鹿我遇上你,真是三生有幸,你对我的大恩大德,子鹿我没齿难忘——” “s!”他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真罗嗦,哪来那么多废话。” 她掩住小嘴,偷偷地笑。 车子在一栋小洋楼前停下,子鹿惊讶地瞪大眼睛。 太漂亮了! 两层的小楼,白色的墙蓝色的顶,前面一方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四周围着白色的栅栏。大门旁边立着两根雕刻的罗马柱,就像童话里的宫殿一般。 客厅宽敞明亮,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气派非凡,地面铺着浅色的高档地毯,头顶一盏晶莹剔透的大吊灯,复古的旋转楼梯直上二楼。 她站在厚重的木门旁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灰旧的衣裳、破烂的球鞋,脸上也因为奔跑而沾上灰尘,头发更像鸡窝一样乱糟糟,跟这个美轮美奂的地霍格格不入。 这一刻,她就像丑小鸭,误入王子的城堡…… “进来啊。”霍岩一把将她拉进客厅,“没关系,这房子我一个人住。” “你一个人住?” “嗯。”他调皮地眨眨左眼。 她轻轻笑出声来,一霎那间的犹豫和自惭形秽全被抛在脑后。 “我——”话音未落,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她的脸一下子红透。 霍岩忍住笑,拉着她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挑了一些食物,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后递给她。然后大大咧咧地反坐在椅子上,趴在靠背上盯着她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什么好看的?”子鹿被看得不好意思,停下筷子瞪着他。 “左撇子。”他撇撇嘴。 “哦,你说我用左手吃饭?”她骄傲地抬起下巴,“左撇子才聪明呢,右脑发达。” “是啊,聪明得包掉了都不知道。”他耸耸肩,摇头叹息一声,“还有你的吃相,啧啧,非洲难民一样。” 她举着鸡骨头猛啃,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吃得脸上全是油渍,没一点女孩子的形象。吃饱喝足之后,开始发问。 “你做什么的?” “呃……无业游民。”霍岩随口回答。刚毕业没工作,当然可以称为无业游民。 “那——房子车子都是你的吗?” “嗯。” “你很有钱?你家里很有钱?” 她兴奋地睁大眼睛。 “这个——”他歪着头想,“怎么才能算有钱呢?” “哎,不要乱猜了。”他淡淡地瞟他一眼,“反正比你想象的要多。” 子鹿激动得差点背过气去。天哪,这个霍岩到底是什么人,开的车子都这么贵,看样子,这栋漂亮的小楼房更值钱! 他不是人,他是一根闪闪发光的金条哇! 一定要死死抓住这根金条,赖都要赖在这儿……以后就在这栋房子里生活,吃香的喝辣的,快乐似神仙,再找个机会把老爸接过来,再也不怕那些讨债的人追来啦…… 看她半张着嘴,明显陷入幻想中,霍岩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她回过神来,赶紧擦擦嘴边的口水,起身收拾碗筷。“我吃完了。” 吃饱喝足之后,子鹿将碗送进厨房,发现洗碗池里居然堆了一池子的碗筷。愣了好一会儿,只好捋起衣袖将碗筷洗干净。 “笨女人!”门口探进一个脑袋,“你到底睡不睡啊?在厨房噼里啪啦搞什么呢!” “帮你洗碗啊……”她忍着没加上“懒虫”两个字。 霍岩斜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拉着她上楼走进一个房间,丢给她一件衣服、一套清洁用品,再将她推进浴室,“碰”地关上门。 就这样? 子鹿瞪着浴室一头雾水。墙上这些按钮是做什么用的?水龙头怎么打开?有没有热水?有的话在哪一边?那边的浴缸可以用吗……伸手拧开一个龙头—— “哗哗!”凉水从头淋到脚,她惊叫一声,赶紧拧紧龙头,又将外面的湿衣服脱掉。 “喂,”门突然被打开,伸进一个脑袋,“我忘了告诉你怎么开热水。” 她一把扯下大毛巾裹住身子,脸像火烧一样烫,以后怎么做人啊…… 霍岩嗤笑一声,径直走过去。 “你干嘛?!”她慌慌张张蹲到墙角,戒备地盯着他。 “这是热水,想泡澡就到浴缸里。”他脸不红心不跳,一一示范给她看,直到她红着脸点头,才慢悠悠地折回门口,又回头上下打量她一番。“豆芽菜,不感兴趣。”撇撇嘴,走出去将门关上。 豆芽菜?子鹿气恼地站起身,冲着门做了个鬼脸。 第二天一早,子鹿起床梳洗一番,就下楼坐到客厅等霍岩,直到十点,才见他晃晃悠悠地走下楼梯。 “吃早餐吗?”她站起身,“我给你弄点面包。” “不吃。”他懒懒地立在她面前,盯住她。 昨晚见她脏兮兮的一身狼狈,没想到洗干净之后,露出秀气的眉眼、微翘的小鼻头、红润润的小嘴,一张小脸倒是清秀可人。他的t恤穿在她身上,像道袍一样空空荡荡,小麦色的皮肤。 嗯,比起俱乐部那个假清纯妹妹要顺眼多了。虽然身材干瘪得像豆芽,容貌也算不得上上之姿,可就是瞅着舒心。忍不住伸手扶着下巴,盯着她看了又看…… 子鹿好奇地睁大眼睛与他对视。这根金条长得还不赖嘛,个子高高、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她认识的所有男性同学朋友,立即、全部齐刷刷被比下去—— 嗯嗯,这就是书上所说的“气质”吧。只是这根有气质的金条,为什么盯着她看个不停?早上洗脸了呀,又没沾上脏东西,干嘛一副研究化学实验的模样。 “你看什么?”她恼火地扯了扯脑后的毛辫子。 “几岁了?”他扯了扯嘴角。 “十七。” “这么小,不用读书吗?” “什么小啊,你以为我是盲流?”她很不服气,“我还在读书呢,现在放暑假嘛,出来玩玩,谁知道会碰上那些人。” “我还真以为你是盲流,”他撇撇嘴,“昨晚那样子,像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喂,上去把衣服换了,我们先上街逛逛,再去吃饭。” “啊?” “笨女人!”他无奈地翻个白眼,“上街给你买衣服啊,你不是说你的包丢了吗?没衣服穿难道光着?”又上下打量她一番,小声嘀咕,“光着也不好看。” “哎,你——”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说话却这么露骨,她可还是未成年的祖国花朵呢! “快点上去啊!”他不耐烦地催促。 子鹿裹紧身上的衣服,一步一挪地走上楼梯,还不忘回头鄙视地横他几眼,惹得他哈哈大笑,靠在楼梯栏杆旁直不起腰来。 笑什么笑! 要不是看在救了她一命的份上,拳头早就招呼上去了。嘴里嘀嘀咕咕念着,她跑进房间把门“碰”地关上,走进浴室一看,傻眼了。衣服都是湿的,怎么换?呆呆地站了半晌,只好折回走廊上。 “我衣服都湿了。”期期艾艾地开口。 “笨女人!”霍岩没好气地上楼,一个一个房间仔细翻找,折腾了半天,终于翻出一件t恤和一条运动裤递给她。 换好衣服,还没走出浴室,子鹿已经被长长的裤脚绊了好几下。 “哈哈,哈哈哈——”他毫不客气地嘲笑。 这副样子,就像小孩偷了大人的衣服穿,t恤下摆遮到了膝盖,袖子长长,像唱大戏一般,裤子也松松垮垮地像要掉下来。 “笑什么。”她费力地将袖子卷起来。 “将就一下吧,谁叫你那么矮,连我初中时的衣服都穿不了。”他敲了她的头一下,蹲下去帮她把裤脚卷起来。 “谁叫你长那么高?”等他站起来,子鹿垫起脚尖,沮丧的发现自己只能勉强与他的肩膀平齐。唉,他平常都吃些什么……“哎,你多大?” “二十。” “读几年级?” “关你什么事?”顿了顿,他一脸不耐地站起身。“你查户口啊?” “不是。”她笑嘻嘻地揪揪毛辫子,“你救了我一命,我总得知道救命恩人的基本情况吧。原来你只比我大三岁,装那么成熟干什么?你在读大学吗?什么学校?读的什么专业?大学里好玩吗?其实你人蛮好的,这么年轻有为、这么英俊潇洒,啊啊,又这么有钱,将来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到时候我来找你——” “说完了没有?”他嘴角抽了抽,只想拿针线把她的嘴缝上。小小年纪,废话还真多! “完了。”她垮下脸。 “完了就走吧。”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往门外走。 她闭上嘴巴,努力跟上他的步子,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两人开着车在市区绕了几大圈,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一个服装批发市场。望着闹哄哄的环境,霍岩浑身直打哆嗦。 “这、这儿?!” “这儿便宜嘛!”子鹿不在意地扯了扯毛辫子,“你要不想去就在车里等我。呃……不好意思,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两百就够了。”钱包里只有一百多块,如果买了衣服,生活费又没着落了。 他撇撇嘴,掏出皮夹子,摸出两张纸币递给她。 “不用还了。” 她吃惊地张大嘴巴。这人还真是有钱得很,两张老人头呢,就这样送人了? “你说的哦,”赶紧将钱揣进口袋,“可不要反悔,就算你要我还,我现在也没钱还你。这样好了,以后再还给你怎么样?喔,你要不要利息?利息不能太高,再说啦,就这么两百块钱,利息能有多少,干脆不要——” “不用还就是不用还!”他头痛地捂住耳朵,“快去买衣服,我在这儿等你。” 她兴高采烈地跑进市场。霍岩无聊地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她的人影,索性将座椅放下,听着轻音乐、翘着脚呼呼大睡…… 一个小时后,子鹿提着几个塑料袋,满头大汗地从人群中钻出来。 “你瞧我买的衣服!”献宝一样拿给他看,“多漂亮啊,我杀价杀得老板都要哭了,你知道多少钱吗?只要二十呢!还有这条裤子……这条裙子……喔喔,还有这一套……” 他沉默地开着车,对她的唧唧喳喳充耳不闻。 天啊,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罗嗦的女人!小小年纪就这么多话,如果到了更年期,岂不是跟唐僧一样,唠叨得让人想掐死她!不由得想起孙悟空的话—— 这个家伙没事就长篇大论婆婆妈妈唧唧歪歪,就好像整天有一只苍蝇,嗡……对不起,不是一只,是一堆苍蝇围着你呀,嗡……嗡……嗡…… “喂!”终于忍不住咬牙打断她的话,“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呃——”她眨眨眼,小脸蛋一垮。“我得找份工作,要不然,一定会饿死……”委屈地扁着嘴,偷偷用余光瞄了他几眼。 快说啊!就说,一个女孩子家,孤零零地多可怜,住到我的房子里好了,有饭吃有地霍睡,不用顶着大太阳辛苦工作—— “去我朋友那儿上班吧。” 短短九个字,粉碎了她的翩翩畅想。 “哦。”这下她是真的垮下脸来。唉,帅气的金条哇,难道这么快就要飞走了? 子鹿坐在椅子上好奇地四处打量。虽然没来过这种高级餐厅,但是,光看周围环境和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就能明白,这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突然有些坐立不安,像做了一场好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2.想赶我走?没门! “喂,”霍岩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又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先吃饭,吃完饭之后再帮你找工作。” “你要丢下我?”她扁起嘴。 “唔。”他意兴阑珊地哼一声。 做得已经够多的啦!子鹿名其妙遇见一个姑娘,收留她一晚不说,还帮她买衣服,又帮她介绍工作。真以为他是观世音再世,普渡众生吗?霍少爷可没这闲工夫了。 “你真的不管我了?”她神情哀怨。 “明天我要走了。”刚刚她发楞的时候,好友博文兴冲冲打电话过来,邀他一起去瑞士滑雪,好久没去过那儿了,所以一口应承下来。 “你要去哪儿?”她着急地问,“去多久?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喂,笨女人,哪来那么多问题。”见她一脸难过的样子,又解释道,“朋友约我出去玩,起码得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最好一直待在瑞士,这样就听不到老妈的唠叨了他侧过头偷笑。 子鹿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努力吃东西。这些菜怎么搞的,还要用刀割来割去,不嫌麻烦嘛?索性用手捏起一块肉送进嘴里。嗯,味道还不错,只不过还是闷闷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唉,金条飞了,心里当然难过哇! 再捏起一块肉丢进嘴里,狠狠地c用力地嚼,顺便把郁闷发泄一通。看她吃得满嘴流油,霍岩干脆放下刀叉,双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吃相的确不雅,不过,比起那些矫柔造作的千金姐来说,要天真可爱得多了。欣赏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简单聊了几句,然后招手将ai 唤过来。 “叫你们经理过来。” “请您稍等。”ai 礼貌地回答一声,往后堂走去。 不一会儿,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朝这边走过来。 “两位有什么吩咐?”不卑不亢地问。 “你们这儿,”霍岩抬起头看他,“还缺什么人手吗?” 经理呆了呆。 “给她安排个工作,”指了指埋头吃东西的姑娘,霍岩继续往下说,“不能太累,也不要太复杂。还有,安排个住处,餐厅有员工宿舍吧?” 经理暗暗倒吸一口气。餐厅变成了收容所?!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这儿——” “有问题?如果不行,我就只能叫云霄自己过来跟你说。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呃”他脸色微变。“您贵姓?” “霍。” “原来是霍先生,”他的语气立即变得恭敬,“既然是李总的朋友,岂有不行的道理。不知道这位姐想做哪份工作?”目光移到一旁的女孩身上,忍不住在心里大大地叹口气。 这c这真是穿成这副模样,坐没坐相c吃没吃相,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怎么会跟霍家扯上关系? 心里暗暗叫苦。要是她说想坐坐经理的位子,只怕自己也得含泪卷铺盖 “李总是谁?”子鹿口齿不清地问,“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吗?哎呀,这样不好啦,老板又没有见过我,也不知道对我满不满意,就这样进餐厅工作,会让别人不服气的,是不是啊经理,你看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懂,这么漂亮的餐厅要是让我来,搞砸了招牌——” “s!”霍岩捏起一大块排骨堵住她的嘴,“吃你的东西,工作的事情别多想,等着安排就行了。” 她碎碎念叨几句,只好低头继续吃东西,一边竖起耳朵听两个男人的交谈。 “你想让她做什么?” “不知道这位姐想做些什么?”经理聪明地转移问题角度。 “我什么都会做!”子鹿三下两下吞掉口中的食物,“扫地c洗碗c抹桌子c招呼客人c算帐,”洋洋得意地咧开嘴笑,“还会炒两个菜呢!” 经理嘴角抽了抽,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 “那就做ai 好了。”霍岩一锤定音。 “没问题,明天就可以来上班。”经理咬牙答应,“餐厅有员工宿舍,离这儿大概十分钟的路程,请问这位姐需要我帮忙运送行李吗?” “不用,”霍岩挥挥手,“这些事我来就行了,你告诉我地址,我带她去。” 经理将地址写在纸上交给他,胆战心惊地转身离开。可以预料到,从明天开始,将会迎接到一段截然不同的生活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和零食,直到夜色深沉,才慢悠悠地开车到了员工宿舍。 的房间尽头已经铺好了一个床铺,叠好的被褥就放在床头,看样子,是经理早就吩咐下去整理的。霍岩将大包包扔到床上,转身就走。 “帅哥!”同宿舍的两个女孩看得双眼发直。 “嗨。”他懒懒地打声招呼,越过两人快步走出房间。 “霍” 子鹿苦着一张脸追过去,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稍顷,楼下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她眼巴巴地瞅着车子绝尘而去,只想滚到地上号啕大哭一场—— 被扔下了! 金条就这么飞走了!! 轿车c洋楼都变成肥皂泡了!!! “哎,那个帅哥是谁啊?”个子高一点的女孩问,“好帅哦!” “金条。”子鹿闷闷地回答一句,看到对霍瞪大眼睛,赶紧回过神来自我介绍。“我叫子鹿,刚来的,明天开始上班。” “我叫西,她叫谢清。”女孩笑眯眯地介绍,“我们做传菜员,你呢?” “服务生。”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个帅哥是你什么人啊?”谢清双手合十,一副陶醉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还开着车送你来呢。真是帅呆了,又高又酷,好迷人哦。有这么个厉害的朋友,怎么让你来餐厅做服务生?要是我” 子鹿哀叹一声,扑到床上,沮丧地用被子蒙住头。 帅有用!还不是把她扔掉了! 第二天一早,子鹿跟着两个同事一起去餐厅上班。与其他同事相互认识之后,才知道昨天那位经理姓许,负责整个餐厅的运营和管理,但是,据说背后还有一位大老板,至于具体情况如何,谁也不清楚。 经过一天的简单培训,新来的服务生终于上岗了! “子鹿姐,十二号桌。记住了,”领班含蓄地提醒,“不要笑得太夸张,动作幅度也不要太大,这里是西餐厅,不是街头馆子。” 也不知这丫头打哪儿来,许经理子鹿名其妙将她调到自己手下,只说了句“看着办”,就不管不问了。 简直是一头雾水。严厉一点吧,怕得罪她身后那位不知名的大人物;如果对她太宽松,又怕她冒冒失失得罪了餐厅客人,真是里外不是人啊。 “没问题!”子鹿拍着答应,整了整身上的工作服,踩着莲花步,身姿摇曳地飘到客人桌前,嘴角笑得差点抽筋。“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烤蜗牛c烤龙虾c鲜鹅肝c熏鲈鱼c洋葱汤,再来一瓶八五年的葡萄酒。”对霍流利地点菜,“对了,再给女士上些甜点。” “蜗牛c龙虾c鲜鹅肝”愣了一下,她歪头想了想。“还有啥?” 几位客人默不做声,齐刷刷地盯着她。 “不好意思,”她扯了扯脑后的毛辫子,尴尬地笑。“忘记了,能不能再说一遍?” 沉默。 “再说一遍嘛”她胆怯地缩缩脖子。 还是沉默。子鹿突然有些气愤,哼,不就是有钱人嘛,有什么了不起,本姐还不愿意伺候呢!不由得微微撅起嘴巴。 “你是怎么服务的,”对霍脸色渐渐变差,“怎么连最基本的——” “对不起各位!她刚来还不到一天,请多多包涵。”徐经理及时赶到,语气平静地说,“各位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 对霍明显有些迟疑,慢慢地将点的菜式再复叙了一遍。子鹿赶紧写在点菜单上,飞快地朝后堂跑去。 “你差点得罪客人了知不知道!”领班跟在身后声抱怨。 “哦。”子鹿吐了吐舌头。 领班盯着她,一脸不解。 真是奇怪,徐经理平常酷得很,除非有非常尊贵的客人莅临,才肯亲自上前招呼一声。没想到今天一整天时间,他都跟在这个丫头后头转悠,还上前帮忙解围,真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 在餐厅待了三天之后,子鹿开始发觉不对劲。 首先,徐经理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一旦她有做错了的地霍,立即出现在面前,不温不火地纠正错误,然后向客人赔礼道歉; 其次,同事们的态度也很奇怪,不让她做粗重的活,眼光中却又含着些微轻蔑的意思,特别是西和谢清,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然后,每次当徐经理替她解围时,客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复杂,包含了不解c惊讶; 再然后,也就是现在,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又不点菜,一直在窃窃私语,还不时扭头看她——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当她是猴子吗?!恨恨地回到休息室,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度不爽。都是那个霍岩惹的祸,现在好了,被人当成展览品一样观看,还不能抗议! 越想越气,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十点下班,回到宿舍,西和谢清居然都对她不理不睬。躺在床上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子鹿终于忍不住发问。 “这两天我觉得很奇怪,你们说,到底有什么事?” “你也知道奇怪啊!”谢清躺在床上,没好气地开口。 “是啊,很奇怪他们看我的眼神太奇怪了。” 一阵沉默。 “说吧,”子鹿烦恼地揪住毛辫子,“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之类的?” “你要我说的啊。”谢清翻个身,顿了顿,接着说,“我说子鹿啊,你年纪还,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好好想想,想过上好日子也不能这么做呀,现在你是很年轻,等过上几年,还不是一样会老,到时候看你怎么办,人家不要你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子鹿翻身坐起,睁大眼睛盯着墙壁,一头雾水。 “其实,你应该趁着现在年轻多学点本事,不要老想着依靠别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现在对你好,不表示以后都对你好,而且你年纪还这么,我看人家只是跟你玩玩罢了——” “等等!”她倒吸一口气,“你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西心直口快,“就是说,不要再做徐经理的情人了!他大你那么多,家里还有女朋友——” “啥?”子鹿一蹦三尺高,“我是徐经理的——”吞了口口水,“情人?!” “不是情人是什么,”谢清声嘀咕,“不然他干嘛对你那么好。” “我不是!”尖叫声! “做了就不要否认。”西不屑地冷哼一声,“现在,餐厅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徐经理的人,谁还敢说你半句不是?想不到你年纪,居然这么有心计,上次来送你的那个帅哥,是不是被你甩了?” “我被他甩了”可怜兮兮的声音。 “难怪,这么快就巴上徐经理。”谢清恨恨地接着往下说,“徐经理长得一表人才,虽然比不上那个帅哥,可也算是又帅又有钱。我就说嘛,你这个样子什么都不懂,怎么会到餐厅来做服务生呢,原来有后台” 子鹿垂头丧气地用被子蒙住头,任两人七嘴八舌地对她进行批判。 都怪霍岩! 如果不是他拍拍就走人,自己怎么会陷入这种尴尬境地?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踩他几脚,以泄心头之恨!臭霍岩,臭金条! 迷迷糊糊睁开眼,天已经大亮。往墙上的挂钟瞟一眼,子鹿吓得牙齿直打颤,已经快九点了!西和谢清居然都没叫她起床,看样子是故意的。 心急火燎地赶到餐厅,领班满脸不高兴,絮絮叨叨将餐厅的规章制度念了一遍,脸色越发难看。 “你现在不用做ai 了,转到清洗间先锻炼锻炼再说。” “是。”子鹿垂头丧气地准备往后堂走。 “等等。”徐经理一脸不悦地走过来,在领班面前站定,“谁给你权利让她去清洗间?你有没有问过我?” 领班愣住。 “我c我去清洗间就是了。”子鹿赶紧打圆场。 “不行,”他一口回绝,“你好好做你的服务生,有不懂的地霍可以来问我。” 问他?! 子鹿气得竖起眉毛。就是因为他关心得过了头,同事之间才会谣传她是他的情人,现在又这么说,摆明了不想让她再混下去! “我要辞职。”狠狠吐出四个字。 “什么?!”徐经理和领班同时瞪大眼睛。 “我不想干了!”她底气十足地喊。 “不行!”徐经理厉声制止。 她可是霍家少爷领来的,就算再笨再懒,也不敢贸然辞退她。何况,昨天大老板还特意来见了她,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满。 “我不干就是不干,”她瞪大眼睛,“把工资给我结清了!” 活了十七年,最讨厌别人逼迫她做任何事情!虽然只是挣扎在社会底层的蚂蚁,但是,再怎么样也还是有铮铮傲骨,被别人说得这么不堪,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徐经理无奈地叹口气。 “子鹿姐——” “你没听到同事怎么议论的吗?”她气呼呼地打断他,“说我是你的那什么什么,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我没有办法。” “你是经理,这个都管不了?” “子鹿姐,”他淡漠地回答,“别人的议论与我无关,我只要按照你朋友的意思,将你安顿在餐厅就行了。” 什么?! 也就是说,他是看在霍岩的面子上才肯收留她?哼,老娘偏不干了!主意一打定,子鹿立即奔到休息室,将工作服连同身上的宿舍钥匙一起交出来。 “你这是——”徐经理怔了怔。“不能走!” “啊呀!”她的脾气上来了,“你说不准我走我就不走啊?这又不是黑店,我堂堂正正在这儿干活,现在想辞职都不行?你要是不能作主,就把你们大老板叫过来——” 领班吓白了脸,暗暗扯了扯她的袖子。 “扯我干什么?!”子鹿头一昂,“去把你们大老板叫来吧,我倒要问问他,底下的员工是怎么做事的,想辞个职都不行,还有没有把劳动法放在眼里” 徐经理按了按太阳穴,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任她噼里啪啦说下去。 “你说是不是啊,啊?”沉默了一会儿,长篇大论似乎到了尽头,她忽然又一瞪眼,“喔!该不是你不肯给工资吧?我在这儿做了好几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给工资?”忍不住尖叫起来,“你不给工资?!” “我给。”他赶紧点头,扭头吩咐领班,“带她去财务室,就说是我允许的。” 子鹿满意地咧开嘴笑。 “这就是了嘛。”豪气地拍拍他的肩,“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见面!”潇洒地一挥手,扬长而去。 徐经理愣在原地,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 还是不要再见面比较好。 七月的徐徐晚风,夹带着海水的咸咸味道扑面而来。子鹿瘫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身边放着两个大纸袋,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根玉米棒,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 “唉——”第二十次叹气。 奔波了一整天,才发现炒了徐经理的鱿鱼根本就不是明智之举。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这么宽容的老板?上哪儿再能找到一份薪水这么高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哪儿能给自己安排一处免费的住所? 书上说得太对了,冲动是魔鬼。 不可能厚着脸皮回西餐厅,回乡下更可怕,说不定那几个黑衣大汉就守在那儿等着她自投罗呢。 怎么办,是继续找工作,还是回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再找份工作划得来,一来避开那些人的追捕,二来也可以赚点钱。 好吧,就这么办!主意打定了,剩下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晚上怎么过。住旅店?白花花的银子得流出去多少啊左右看了看,发现公园里有不少人在乘凉,有的人干脆就睡在树下了。那边有个亭子,子鹿拎着纸袋跑过去,一个乞丐模样的孩盘踞在那儿,虎视耽耽地瞪着她。 瞪什么瞪!只不过借住一晚而已。 她也睁大眼睛瞪回去。两个人僵持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子鹿妥协了,把只啃了一口的糖葫芦递过去。 “喏,这边给你。”乞丐腾出一块地霍出来,边啃糖葫芦边教育她,“穿这么整齐怎么讨得到钱啊?下次把脸抹黑一点,衣服弄几个破洞还有啊,不要老是笑,笑眯眯的人家怎么给你钱” 我是乞丐?! 子鹿郁闷得只想放声尖叫。算了算了,好歹找到了一个免费住处,懒得计较这么多。把纸袋往脑后一枕,她倒头就睡。 一夜无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被蚊子咬得满头包的子鹿醒过来,跑到公用厕所简单地梳洗一番,继续踏上寻找工作的征程。逛到中午,幸运之神终于向她敞开大门—— 一家俱乐部招聘服务生! “si gla ?”昂起头,仔细端详架在楼顶的招牌,看了半天才看明白。 不管了,管它是a 还是a ,只要能赚钱就好。拎起纸袋,按照招聘牌子上写的面试程序,兴冲冲地走进指定地点。 少妇从侧门进来,笑吟吟地迎上前。 “我来应聘服务生。”子鹿很响亮地开口。 “以前做过吗?” “做过。” “妹妹看起来年纪很,”少妇有些迟疑,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多大了?” “二十!” 少妇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真的,我真的二十了,给我一个机会吧,”见对霍一副不甚满意的样子,子鹿赶紧央求,“我做服务生做过很长一段时间了,什么都懂的,拜托你了” 少妇摸着下巴,微蹙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 “好吧,先留下来试试。” “包吃包住?”子鹿来了精神,兴奋地睁大眼睛。 “不包吃,但是有住的地霍。” 不包吃?她略略有些失望。本来薪水就没多少,吃个饭还得自己掏钱,比起西餐厅那份工作可差远了!冲动果然是魔鬼呀—— 她再一次想掐死自己。 华灯初上,绚丽多彩的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子鹿换上俱乐部提供的衣服,脸上稍稍画了点妆,跟在同事倩倩的身后往包厢走去。刚才经理说过,客人来头不,吩咐两人要看脸色行事,千万不能得罪了对霍。 推开门,眼前出现的一幕差点让她打翻了手中的托盘。 真是冤家路窄,又是这只猪! 没想到,今天居然又碰上了! 过了这么久,应该认不出来了吧?子鹿低着头将酒水和果盘放到矮桌上,心里后悔不迭,刚才应该在脸上多打点粉 肥胖男人眯着眼看了她半晌,忽然咧开一嘴黄牙笑起来。 “哈哈,原来是你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啊,姑娘。” 猪的记性还真不错。她暗骂一声,垂着手站在一旁不去理会他的话。 “做这一行可不轻松啊,这么年轻漂亮,真不应该只做些打杂的事情。来,陪我喝杯酒,再唱首歌给我听听。” “对不起先生,我只是服务生。” “服务生?”他放声大笑,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就是服务的嘛,跟她们有什么区别。”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还敢乱来?不要命了! 火气“蹭蹭”地冒上来,子鹿两眼一瞪,捏紧拳头就往那张胖脸上招呼。 “哎哟!”一声嚎叫,他捂着右眼滚到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几个手下一愣,立即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朝她奔过来,子鹿见势不妙,赶紧一溜烟躲到几位姐身后。一时间,包厢里乱成一锅粥,你追我赶,姐们吓得花容失色,打开门就往外跑。 眼看就要遭殃了,子鹿干脆心一横,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件东西就砸过去—— “咻!” 酒瓶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抛物线,然后不偏不倚正砸在刚爬起来的肥胖男人,吓得他面如土色,又坐回地上。 砸中了?! 她头皮一麻,赶紧趁着众人愣神的当口,转身打开门往外狂奔我跑c我跑慌慌张张地直往前冲,也没注意到对面来人,刹不住脚,“咣”地一声迎面撞上。 “哎呀!你个丫头,跑什么跑,我这不是来了嘛!”经理揉着被撞疼的鼻子,满脸怒容地站在她面前,身边跟着神色慌张的倩倩。 “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几个男人就已经追了过来,一把揪住子鹿连声责骂。 “哎呀各位消消气,消消气”经理堆起笑容连声安抚,“都是我得不好,她年纪,胆子也,有做得不好的地霍——” “胆子?”一个手下叫嚣着打断她,“她都敢拿酒瓶砸我们丁总,胆子还?” 笑脸僵住。 “你拿酒瓶砸客人?”经理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呃”子鹿尴尬地扯了扯毛辫子,“是他动手在先,我才砸的。” 走廊另一头,肥胖男人在姐的搀扶下,顶着一只黑眼圈,颤巍巍地挪了过来。经理脸色一变,忙又堆起笑脸迎上去。 “哎呀对不起丁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怪我——” “不要说了。”丁虎黑着脸打断她的话,“这丫头我看上了,你开个价。” 开价?!子鹿气得瞪大眼睛,张嘴正要痛骂他一顿,经理及时丢给她一个凌厉的眼神。 “哎呀丁总,像您这样的大老板,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怎么看上这么个服务生。我这里的姐个个漂亮大霍,您喜欢的话,尽管挑。” “我就看上这丫头了,怎么样?再说,她刚刚打了我一拳,还拿酒瓶砸我,这笔帐该怎么算?” “那是我管教不严,丁总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顿了顿,经理沉下脸对着子鹿呵斥道,“还不赶快向丁总道歉!” 子鹿委屈地撅起嘴,就是不肯认错。 “有骨气,哼哼。”丁虎不阴不阳地干笑两声,“我就喜欢你这种硬脾气的野猫,道歉就免了吧,只要你答应跟着我,这笔帐就算了。”转过脸对着经理扬扬眉毛,“怎么样?我也不驳你面子,只要你把这丫头交给我,这件事就与你无关了。” 经理轻轻一笑,半晌才开口。 “丁总,您也知道,俱乐部有俱乐部的规矩,姐是姐,服务生是服务生,我没有权利要求服务生提供额外的服务。” “你的意思是,”他脸色一变,“不肯给人?” “不是我不肯给,规矩在这儿,麻烦丁总您不要太为难我。” “你——为难你又怎样?这丫头我要定了!”他气急败坏地朝手下一招手,“带走!” 几个男人立即架起子鹿往大门走去。四周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贸然上前制止。 “丁总,丁总”经理慌忙追上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放开我!救命,救命啊!”子鹿拳打脚踢,怎奈自己身单力薄,始终敌不过大男人的死拖活拽。“救命——” 完了,又完蛋了! 金条啊金条,你在哪儿?子鹿这次要跟你说永别了 “丁总,这么兴师动众地干什么呢?” 懒洋洋的语气,及时制止了大厅内的一场混乱。 子鹿头昏脑涨地扭过头,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搂着一个容貌娇好的美女,两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啊呀,是李公子啊!”丁虎瞬间换上一脸的谄媚笑容,打着哈哈上前招呼,“想不到在这儿碰上,令尊身体可好啊?有一阵子没见到了,下次一定登门拜访” “谢谢丁总对我父亲的关心。”李云霄懒懒地一撇嘴,“怎么,到这儿来抓人了?” “李公子言重了,青天白日的,怎敢在您的眼皮底下抓人?只不过——”面色一整,“这死丫头居然敢拿酒瓶砸我,我得给她点教训瞧瞧。” “你先动手动脚的!”子鹿不服气地顶回去。 “臭丫头,”拎着她胳膊的男人用力掐了她一下,“还敢顶嘴?” 痛! 她倒吸一口气,恨恨地朝他磨了磨牙,再将目光移到“李公子”身上。咦,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只好眨眨眼,可怜兮兮地以眼神求助—— 救救我吧! 对霍嘴角一弯,也朝她眨眨桃花眼,暧昧得一塌糊涂,惹得身边的美女满脸不高兴。 啥意思?子鹿一头雾水。 我眨眼是向你求救,你眨眼表示什么意思?是安慰我,还是还眨,还眨!分明就是在戏弄我!怒火“刷”地冒上来,她气鼓鼓地瞪大眼睛死盯着他,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深,索性一眨不眨地回视她。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两个相互瞪眼的男女身上一分钟后,李云霄首先败下阵来,将视线移开。 “丁总,今天算给我一个面子,放她一马。” 丁虎愣住,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是怕。 “怎么?”李云霄双手抱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当然当然,”丁虎忙堆起笑脸,“李总都开口了,丁某怎敢不领情?”对着手下使个眼色,“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唯唯诺诺地哈腰离开。 就这样了结了?子鹿一脸茫然地杵在原地。 “看什么热闹,”性感美女不满地发话了,“没事做了吗,都给我回去!” 人群窃窃私语一番,渐渐散去。 “哦!”子鹿及时回过神来,笑得两眼弯弯,“帅哥,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及时赶到,说不定我就被抓走了,也不知道会被抓到哪儿。对了,那个恶心的猪头是谁啊?好像很怕你一样,看见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一声不吭就滚蛋了” 李云霄盯着她,眼神渐渐有些发直,脸色也开始发黑。 “你好厉害哦,一句话就把他吓跑了!你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厉害?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又想不起来唉,算了,见没见过都无所谓啦,反正你救了我一命,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大恩大德子鹿我没齿难忘,如果有什么要——” “行了行了!”他忍无可忍地捂住耳朵,“这种地霍,以后不准再来!”拖起身边的美女逃也似地飞快走远。 “哎,帅哥,我还没问你名字呢!”她赶紧追过去,两人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真是的,我又不是鬼,干吗走这么快嘛,既然救了我,怎么着也得告诉我名字吧呃?”嘟囔了许久,一抬头看到旁边发楞的经理,“喔,我c我干活去。” “等等。”经理一把扯住她,“你认识李总?” “不认识。” “不认识?”她皱起眉头,喃喃道,“不认识怎么会帮你?”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又好像没见过,真是奇怪” 经理低下头沉默半晌。 “对不起子鹿姐,你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为什么?”子鹿瞪大眼睛。难道要炒她鱿鱼?! “俱乐部不是你应该待的地霍,请不要为难我,还是早点走吧。”经理笑了笑,笑容复杂。“你放心,这几天的工资我会给你结清,一分都不会少。” 真的被炒鱿鱼了!才上班三天就不行,这明明就是认为她的工作能力很差!子鹿气急败坏地搂住大厅里的柱子,就是不肯撒手—— 想赶我走?没门! 天色渐渐黯淡,蜂拥的下班人潮也变得稀疏起来,子鹿垂头丧气地拎着行李包,重新流浪在街头。 经理真是不念旧情,居然吩咐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一路“陪”着她回宿舍收拾行李。唉,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只好呜呜,面子都丢尽了! 去哪儿呢?还是回家吧,扬帆哥一定急疯了。不经意地往路边一瞟,大大的“电影院”三个霓虹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嗯,好像很久没看过电影了荷包是鼓起来了没错,不过,买张票得要花好几块钱呢,有点舍不得 正在左思右想应该回家还是先看场电影,一道粗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妈的,那妞死哪儿去了,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老大非劈了我们不可等我逮到那死丫头,看我怎么教训她!他妈的” 子鹿扭头看一眼,吓得头皮一阵发麻—— 那几个讨债鬼! 赶紧将手中的宣传单页蒙在脸上,沿着墙根心地挪到马路边,看看距离已经很远了,撒开脚丫子就狂奔。前霍的公交站牌处候着一辆公交车,她想也不想就窜了上去。车子很快就开动,她松了一大口气,随着一路颠簸,歪在座位上开始打瞌睡 “姐,姐!” 有人在耳边不停叫唤,子鹿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姐,”售票员摇了摇她的肩膀,“到终点站了,该下车了。” “哦。”她无精打采地拎着行李走下车。 这是哪儿?前后左右张望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沿着公路一直往前走。 昏黄的路灯,将一道瘦的身影拉得老长。 子鹿心里开始发慌。天已经很黑了,再这样走下去,哪儿才是尽头哇。索性坐到路边仔细观察四周的景物,总觉得越看越熟悉,好像对了,上次被那根金条救下之后,他曾开车经过这里,到了前面的交叉路口往右,再经过一段山路,不就到了他家吗? 有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43.菩萨,饶恕我吧! 天无绝人之路哇!她兴奋得差点蹦起来,疲惫和惶恐一扫而空,撒开脚丫子一个劲地往前冲半个时后,终于气喘吁吁地站在了柔软的草坪上,把行李一扔,昂起头,瞪着夜色中有如宫殿一般的楼房。 洋楼,子鹿我又回来啦! 捂住嘴傻笑了半天,然后将行李枕在脑后躺下,看星星。天空很美,满天星斗有如海底的珍珠,闪烁着无数光芒。唉,如果他在这儿就好了,一起躺着看星星,多惬意啊,虽然他蛮不讲理地将她扔下了,可是,还是怪想念他的 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爬起来围着洋楼四处转悠,绕到屋后,看到宽敞的阳台上放着一张大躺椅。眼巴巴地望了半天,终究还是敌不过躺椅的诱惑,颤巍巍地爬过栏杆,躺了上去。 “好舒服!”忍不住声叫了出来。 话一出口,又赶紧捂住嘴。没人吧?应该没人,他说过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伸个懒腰,定定地凝望着墙边的那张门。门后面是什么?是客厅,还是 手上的行动远比心里活动要快,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手已经搭到了门把上。 “咔哒。” 轻微的一声响,门开了一条缝。 子鹿惊愕地张大嘴。门开了?他他他他出门不锁门的吗?!呆立半晌,突然欢呼一声—— “我有地方住啦!” 转身又从阳台爬出去,将行李包扔进屋,然后聪明地没有打开灯,直接上二楼,随手拧开一张门跑进去倒头就睡。 清脆的鸟鸣声,将床上沉睡的人儿惊醒,她睁开双眼,瞪着陌生的环境,一时还弄不清楚自己在哪儿。 昨晚这是霍岩的家吗?还是仍然在做梦?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 痛!那就是真的。 “万岁!” 子鹿猛地弹跳起来,在柔软的床垫上蹦来蹦去。这张床睡起来太舒服了,大大的c软软的c香香的,比那天睡的床要好多了!直到玩累了,才懒洋洋地起床,到浴室梳洗完毕,然后回到房间仔细打量。 整个房间大得空旷,只有黑c白c灰三种颜色,白色的墙c灰色的地毯c黑色的家具,显得低调而清淡。 “太冷清了吧”她声嘀咕。 琢磨着换个房间,可是躺遍了所有房间里的床,还是这张大得不象话的床最舒服。 算了,将就一下吧。 楼上楼下到处视察了一遍,又走到阳台上给快要干死的花浇了一点水。想了想,端了两盆兰草放到房间桌上,又从别的房间抱来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狗,摆到枕头边,忙乎了一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还是黑白灰的调子,但是有了两丛绿色的点缀,显得生动不少。咦,床头放着的盒子是什么东西?好像全都印着英文。 “du ”拿过来放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干什么用的?” 打开盒子,里面掉出几片薄薄的锡纸,子鹿歪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胡乱把它们重新塞回去,随手一扔,哼着曲下楼。 冰箱里有现成的食物,还有许多瓜果蔬菜,看样子能撑几天。眼珠转了转,又一个鬼主意冒上心头。 她决定住下来。理由是: 第一,房子太漂亮了,她以前从没住过这么高级的洋楼,当然得要好好享受一番;第二,霍岩不负责任地将她扔下,害她被人欺负又丢了工作,这是对他的惩罚;第三,住在这儿可以顺便帮他守房子,以免有偷趁主人不在时偷东西;第四 无论从哪一霍面考虑,都觉得在这儿住上几天是天经地义的。 不错,子鹿很心安理得,睡懒觉c看电视c玩游戏c浇花还学着做饭c煮咖啡等等,忙得不亦乐乎,也把厨房弄得一塌糊涂。 时间跑得飞快,没过几天,冰箱里就被扫荡一空,已经弹尽粮绝了。 该回家了吧? 老是这么住下去也不行,霍岩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要是被他发现了,一定会抓着她暴打一顿。呜呜,还是走吧明天一早把房子收拾干净,就走。 夜幕降临,子鹿炒了最后一碗子鹿氏蛋炒饭喂饱自己。 就当是最后的晚餐吧,再见了,漂亮的洋楼;再见了,霍岩;再见了,金条揣着满怀愁绪,子鹿趴在大床上呼呼大睡。 夜色深沉。 两束强烈的汽车前灯穿透了黑暗,一辆银色车无声无息地停在草坪前。随后,两个身影从车里钻出来,搂抱着往楼上走去 有人! 沉睡中的子鹿突然惊醒。脚步声和说笑声从走廊传来,慢慢逼近房间,她“腾”地蹦起来,慌慌张张奔向门口,又刹住脚—— 不行,不能这样出去! 迅速往四周扫一眼,看到墙边的大衣橱。没时间考虑了,再考虑下去可就玩完了猛地转身奔过去,钻进衣橱将门轻轻关上。 “咔哒。” 门开了,两个拥吻的人影闪进房间,重重地倒在大床上。 子鹿使劲咬住自己的手,才不至于惊叫出声。 讨厌的霍岩,真看不出来这么色,居然带女孩子回家! 衣橱的门没有关好,还留着一条缝,正好可以看见床上的奋战。她闭紧双眼,双手捂住耳朵。菩萨啊,怎么会这样?子鹿我还是未成年的祖国花朵,谁来救救我 床上的两人还在继续。 霍岩将手伸到床头,摸了半天,没摸到想要的东西。怎么搞的?这个紧要关头居然不见了套套!翻身坐起来,打开两边的床头柜一看,没有。走到桌前打开抽屉,也没有。 “岩”女孩催促。 “等一会儿。”他皱皱眉,走到墙边打开灯。 不对劲,明显不对劲。床上多了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狗,du 的盒子扔在墙角,桌上还放了两盆兰草。难道是自己梦游不成? 不动声色地往四周扫了一眼,最后,目光定在衣橱门上。门缝里夹着一点粉红色,有些许熟悉感。立在原地想了想,他暗暗一笑,慢腾腾地走过去蹲在衣橱前。 糟了,被发现了?! 子鹿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完蛋了,这下真完蛋了打搅了他们的好事,现在又被抓个正着,死定了死定了 “你先回去,”霍岩突然开口,站起身走到床前,“我叫人送你。” 女孩一下子呆住。 “为什么?” “我还有事。” “是不是你不满意我?”她哀怨地望着他,“这么晚了,你叫我去哪儿” “我是真的有事,”他轻轻一笑,“乖,过阵子再找你。”拿起床头的电话按下几个数字,吩咐了几声。 女孩闷闷地起身将衣服穿好,坐在床边不说话。 “生气了?”他懒懒地倚在墙上。 “没有,我不会生你的气。”她站起身,娇弱地靠在他怀里,“你不要赶我走嘛,今晚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今晚不行,”他凑到她耳边低语,“下次我再找你,嗯?”走过去打开电视。 女孩不情愿地扭了扭身子,只好傻傻地陪在一旁。 叽哩呱啦的英语对话传进衣橱里,子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两个人坐在床上不声不响,居然还看起电视来,可怜她一个人憋在衣橱里这么久,不被闷死,也要被气死!菩萨啊,求求你快点让他们走吧 就在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女孩告辞的声音,紧接着,电视机被关掉,走廊里的脚步声也慢慢消失,又过了一会儿,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谢天谢地! 房间里悉悉索索响了一阵,接着,从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咦,他在洗澡?子鹿心地将衣橱门打开一条缝,眯起眼睛扫视房间。 没人。 好险哪她歪坐在地上,伸着舌头,喘了一会儿气,才心翼翼地爬出衣橱走到房门口,又回头朝浴室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向门外摸去—— “你在这儿干什么?” 一道声音如晴天霹雳般响在脑后,她下意识地捂住脸。 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看!不回头,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就不会暴打她一顿!说不定,他也害怕得很呢 “捂着脸干嘛?回过头来。”声音有些不耐烦。 子鹿双手遮住脸蛋,屏住呼吸,慢慢转过身。从指缝里看到霍岩就站在浴室门口,只围了一块白色的大浴巾。 不能看,偷看会长针眼的!她赶紧将目光移开。 “你跑我这儿来干嘛?”他走到她面前站定,见她不开口,不耐地皱起眉。“喂,笨女人,以为捂着脸我就不认识你了?”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子鹿装作什么也听不见,蒙着脸不吭声。 他撇撇嘴,抬起手伸向她的脸—— 真的要打她?头皮一麻,她迅速别过脸,伸出一只手将他身上的浴巾用力一拉,然后撒腿就往楼下跑。 霍岩一下愣住。 死丫头,竟敢扒他的?! 暗骂一声,等到手忙脚乱地捡起浴巾裹在身上时,始作俑者早已逃之夭夭,连滚带爬地奔到了客厅。 “站住!”见她将手伸向大门的把手,他咬牙切齿地怒吼,“你敢跑,我就报警!” 手僵在空中。 报警?要坐牢是不是?那这一辈子就完蛋了胡思乱想之际,霍岩已经大步走到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跑啊!”得意地望着她。 “对c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子鹿吓得牙齿打颤,“我没有地方住了,又被人追,后来跑到你这儿,看到你没有关门,所以c所以我”见他还是一脸阴沉,索性放开喉咙大哭,“呜呜,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我只不过住了四天而已,吃了点东西用了点水和电,我帮你搞了卫生还浇了花,呜呜你不要抓我去坐牢,我不想坐牢啊,呜呜呜” 坐牢?霍岩被她哭得头脑发晕,干脆将她拖到沙发上,让她哭个够。 “呜呜呜”子鹿捂着眼,从指缝里偷看他。咦,没有发火的迹象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原来只是吓吓她。 “哭什么哭,眼泪都没一滴,装模作样。”他掰开她的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喂,干嘛又躲到我这儿来?” “被人追嘛”她尴尬地笑笑,伸手扯了扯毛辫子,“那个餐厅我辞职了,后来我找了另一份,结果又——” “我知道。”她的光辉事迹,云霄早已在电话里向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只是,打死他都想不到这个笨女人居然躲回了这里。 “你c你怎么就回来了?”声音的,“不是说要一个月吗?”早知道他提前回来,昨天就应该溜走的。呜呜 “要你管。”霍岩的脸色不大好看。“说吧,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呃——”眼珠转了转。 不能说,“家丑”不可外扬。 “是这样的,我生病了。”子鹿神情凄惨地开始诉说,“为了给我治病,朋友只好在外面借钱给我做手术,没想到借的都是高利贷,等到我病一好,那些人也追过来了,非要我还钱不可,我没钱,他们就要抓我去当坐台姐呜呜呜” 她一边抹眼睛,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其实,也不算撒谎啦,善意的谎言不是谎言,是可以被饶恕的菩萨,饶恕我吧。 “生病?”他狐疑地望着她,“什么病?” “心脏病。” “有心脏病还那样疯跑?”他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不要命了!” “呃?”她呆了几秒。“啊,早就治好了,跟正常人一样。”怕他不相信,特意站起来在地上蹦跳了几下。 霍岩赶紧拉她坐下,看她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这样啊”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你会不会做家务c做饭?” “会——”她立即答应,“我会做很多事情,打扫卫生c洗衣服c浇花我做的饭,呃,可好吃啦!”等等,这好像也是撒谎没关系啦,先答应再说,相信以自己这么聪明的脑袋,做饭应该不成问题。 “那这样吧,你就在这儿帮我做饭,顺便打扫卫生。” “钟点工?佣人?”她兴奋地睁大眼睛,“工资多少?” 霍岩呆了呆,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你白住了我的房子这么久,我还没找你要钱呢,你倒好意思要工资!” “我帮你做饭搞卫生,当然要付工钱。”她理直气壮,“住宿费就从我以后的工资里面扣,至于工资嘛八百一个月!”这是她知道的最高价钱了。 八百?他使劲想,也想不起来家里的佣人工资有多少,只好不甘不愿地点点头。 “哪,不是我死赖在这儿不走哦,是你‘请’我留下来做家务,所以不准辞退我。”她强调一句,生怕挣钱的机会又泡汤。猛然想起刚才的事,怒火“刷”地涌到脑门上,“还有,我不准你带女孩子回家!” “关你什么事。”他毫不在乎地撇撇嘴。 “当然关我的事!以后我要住在这儿的,不准你带女孩子回家,也不准你去找她们!”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她一瞪眼,“总之,如果我看见你找了别的女孩子来,我就不做饭,饿死你!” 他嘴角抽了抽,郁闷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找就是了。”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讪讪地往楼上卧室走去。 “嘻嘻,我就知道霍岩你会答应,因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心地善良c热心助人,长得又这么帅,菩萨一定会保佑你,保佑你富贵吉祥c长命百岁!你的大恩大德,子鹿我” 又来了!霍岩哀叹一声,猛地回过头怒视她。 “闭嘴!我还没找你算帐呢,干嘛把我的房间弄成那样?把那两盆花跟那只狗扔了!” “扔了?很浪费啊你知不知道?再说我又不知道那是你的房间,我跟你说实话,其实那房间真的很难看,灰不拉叽的,我只不过是增加了一点颜色,你看看,随便加点色彩感觉就不一样了” 他挫败地扒了扒黑发,头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怎么会答应让她留下来?真是见鬼了! 有了安身立命的地霍,子鹿心情格外舒畅。 生活多美好!只需要搞搞卫生c浇浇花c修修草坪c洗洗衣服,日子过得像神仙一般消遥自在。啊,如果再把老爸接来,一家人团团圆圆,那才叫幸福呢 霍岩走到阳台,忍不住冲她翻了一个白眼。这个笨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手里拿着洒水壶,看样子像在浇花,却一脸神往的表情,水把花淹死了都不知道。 “我饿了!”走过去用力摇醒她。 “喔!”她赶紧把洒水壶挪开。“你,饿了你要吃什么?” “随便。” 子鹿垮着脸,磨磨蹭蹭地挪进厨房。要做饭吗?真的要做饭了!上午两人出去大采购了一番,把空荡荡的冰箱填得满满当当,看样子,不做饭是不行的。 做就做咯,谁怕谁呀 半个时后,一碗香喷喷c黄橙橙的蛋炒饭摆上桌,霍岩瞪圆了眼睛,半天没吭声。 “这c这就是你半个时的成果?”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没错,子鹿氏蛋炒饭。”她底气十足地回答,“很好吃的,你尝尝!” “是吗?”他狐疑地用筷子扒拉了一下,“里面红红绿绿的是什么?” “蘑菇c葱c白菜,还有胡萝卜。” “胡萝卜?!”他惨叫一声,“我从来不吃胡萝卜,只有兔子才吃那玩意儿!” “你不吃干嘛要买?冰箱里有,我当然要用啦。” “是你要买的!你不是说你做的菜好吃吗?这就是你说的,啊,好吃的菜?”气呼呼地把筷子一扔,“我不吃了。” “做饭也要时间的嘛。”她振振有辞,“我是看你饿了,所以赶紧弄一点,你也说随便的嘛。”眼珠转了转,继续往下说,“你没做过饭,当然不知道做饭有多辛苦,要切要煮,要看火候,很费时间的,大厨做一餐饭,起码得要半天时间,那还不把你饿死” 偷瞄了他几眼,见他脸色渐渐有所缓和,心里反倒有些的不忍。不管了,先糊弄过去再说吧 “你不可以挑食,”再循循诱导,“不懂事的孩子才挑食呢,胡萝卜很有营养,我就喜欢吃。你不信啊,我吃给你看!”舀起一大勺蛋炒饭送进嘴里,不住地点头称好。 “是吗?”他瞪着碗半晌不吭声。“你把胡萝卜挑出来我才吃。”突然冒出一句。 挑出来?胡萝卜都切成碎片了,要她一点点帮他挑出来?真是个被惯坏了的大少爷! “不吃拉倒。”子鹿一把将碗夺过来,大口大口地扒进嘴里。 霍岩气哼哼地坐在一旁,双手抱前瞪着她。 真是一点吃相都没有!腮帮子鼓得老高,嘴角还沾着几颗饭粒,吃得满头大汗都顾不上擦一下。很好吃吗?看她吃得这么津津有味,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喂,笨女人,给我留点儿。” “我就知道你会吃。”她笑嘻嘻地站起身,到厨房再盛了一碗端过来。“你尝尝嘛,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他臭着脸尝了一口。 “怎么样?” “嗯。” 还不错,除了那些讨厌的胡萝卜之外,味道还行。肚子一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脸埋进碗里大口大口地吞饭,一边把那些红红的颗粒挑到桌上。 “不能挑食。”她抗议。 “你管我。”他没好气地瞪一眼,“下次再给我做点好吃的。” “是,哪天我有时间,一定定做一桌好菜” 她笑得春光灿烂,头一低,笑脸立即变成了苦瓜脸。这下完了,还是赶紧买本烹饪书,临时抱抱佛脚吧。 在霍岩望眼欲穿的期盼下,第三天大清早,子鹿昂首地进了厨房,捣鼓了几个时,终于端出一碗—— 子鹿氏蛋炒饭。 他张大嘴巴,足足有三分钟没有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连着几天吃这种玩意儿?” “呃——做饭,需c需要很长的时间。”子鹿扯了扯毛辫子,字斟句酌,“因为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做菜时没有心思;没有心思做出来的菜很不好吃,所以今天我没有炒菜;没有菜,所以只炒了一个蛋炒饭;蛋炒饭就是这样。” 他斜着眼,看了她半天。 “你每天除了打扫房间浇浇花,还干了些什么?” “洗衣服咯,煮咖啡咯,榨果汁咯,帮你放洗澡水c帮你读报纸c说笑话给你听c陪你看电视c玩游戏” 越说越沮丧。 还以为工作很轻松呢,没想到比做服务生更累。昨晚他在电脑前玩游戏,她就在后面给他捏,一不心歪在他身上睡着了,结果被甩到床上—— 很痛啊!真把她当成女佣了,简直就是虐待! 霍岩双手抱前,上下打量她一番。 “这些事能花多少时间?而且,你煮的咖啡比毒药还难喝,昨晚的洗澡水差点烫死我,游戏没完你就打瞌睡” 越说越气愤。 不会做事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他当兔子喂,说了不吃胡萝卜,偏偏每次蛋炒饭里面都放那玩意儿,还切得碎碎的,让他挑都挑不出来,摆明了就是挑衅他!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他忍不住将手一扬,整碗蛋炒饭就被扫到地上—— “啪!”碗摔成两半,饭粒撒了一地。 子鹿愣住。 “我不吃了,我回家。”他一甩头发,拿起车钥匙不管不顾地往门外走。 “不吃了?是不是因为有胡萝卜啊?”她追上去碎碎念,“可是我只放了一点点那c那我再给你炒另外的好不好?不放胡萝卜了” “不吃不吃!”他气得脸色发青,“笨女人做个饭都不会,还要你留在这儿干嘛?”瞪她一眼,气呼呼地走向车库。 汽车呼啸着远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子鹿愣在原地,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是不是又要赶她走?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也不要糟蹋粮食嘛。”嘀咕着回到饭厅,蹲下去收拾一地的饭粒,“农民伯伯很辛苦的,又不像你这么有钱,什么事都不用干,整天开着车到处玩没有读过那首诗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再不喜欢吃,也不要扔到地上浪费嘛,有多少穷苦人家的孩子连鸡蛋都没得吃——喔,好痛!” 低头一看,手指被锋利的瓷器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冒。 臭霍岩! 眼泪汪汪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想大哭一场,又忍住了。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要留在这儿了,天下之大,哪儿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想了想,上楼收拾好衣服,拎着行李包,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 深夜。 霍岩伸开了,瘫倒在皮沙发上。中午和晚上吃了两顿大餐,差点把肚皮给撑破了,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比起她做的蛋炒饭,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那个笨女人! 还真不是一般的笨。浇个花,能把花淹死;捏捏肩膀,居然能睡着,还在他睡衣上流了一道口水;煮个咖啡,厨房像扔了一样惨不忍睹唉!怎么会捡个这么笨的女人回家? “当!”墙上的挂钟响了。 “十一点了?”惊叫一声,他立即翻身坐起,“太晚了,我得回去。” “三更半夜地回哪儿啊?”潘秀茹皱皱眉,“我把房间整理好了,今晚就在家里睡。”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回去。”他赤着脚到处找车钥匙。 一整天都没见到那个笨女人,心里突然一阵发慌。就这么子鹿名其妙地回家,丢下她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房子,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饭c有没有哭鼻子c有没有睡觉 “阿岩,听妈的话,就在家里睡,明天陪你爷爷去公司走走。” “老妈——”他笑嘻嘻地凑过去,在母亲脸上亲了一口。“下次吧,下次再说,跟爸说一声,我走了,拜拜!” 扬着车钥匙,一溜烟跑到门边,正好撞上刚回家的父亲。 “你去哪儿?”霍振东拦住儿子,“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这么晚了还要上哪儿?” “回去嘛。”霍岩含糊地回答一声,一路跑着往车库跑去。 “霍岩,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时候回美国——”话没说完,人已经不见影了,霍振东气得把皮包一扔,“这孩子,真是都这么大人了,整天只知道玩,要他读书跟要他命似的,怎么就不学学蓝家那孩子,年纪轻轻,都读到博士了!” “算了,孩子还嘛。”潘秀茹上前帮他脱下西装。 “什么还,二十岁已经是大人了!”他一瞪眼,“都是你惯的,书也不读,什么都不会干,到时候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他。” “他不喜欢就算了,不是拿到本科学位了吗,也够了。” 他叹口气,皱着眉头坐到沙发上。 “我不是一定要他读到硕士博士,只是想让他收收心,有点责任感,不要一天到晚无所事事。”顿了顿,狐疑地盯着妻子,“你说,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阿岩一向招女孩子喜欢。”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的意思是说,他真正的恋爱,不是好玩的那种。” 她笑着摇摇头。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霍振东喃喃低语,起身向楼上走去。 “要不,”她轻声说,“过阵子我找云霄和睿炀聊聊,叫他们劝劝他,阿岩一向都听睿炀的话,应该能劝得动。” “好吧。” 诺大的客厅重又变得空荡,潘秀茹忧心忡忡地踱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天空默不作声。 急急忙忙冲回山边的住处,车刚停稳,霍岩就迫不及待地往楼上跑。 “喂,笨女人,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他撇撇嘴,心里暗暗好笑,一定是躲在被窝里咬着被角哭鼻子吧。蹑手蹑脚地拧开门把,猛地扑到床上—— 空的。不在? “喂,你在哪儿?”他退到走廊上大喊大叫,“还不出来,我打你哦!” 整个楼一片安静。 “躲起来了是不是?找到你,叫你好看”他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楼上楼下寻找,就是没看见她的人影。 真的不见了!赶紧又回到她的房间,打开衣橱——衣服呢? 居然走了?不就是发了一点火,嫌她做的蛋炒饭不好吃嘛,没想到脾气这么拗,居然拎着行李不辞而别了!霍岩立在空荡荡的房间,气得嘴都歪了。 走就走,谁稀罕! 闷闷地洗完澡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儿?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地到处乱跑,遇上坏人怎么办?要是再碰到上次俱乐部发生的那种事,云霄又不在何况,她还有病在身啊。 越想越心慌,他迅速换好衣服,拿起床头的电话交代了几句,然后急匆匆地出了门。 天蒙蒙亮。 子鹿坐在公园的草地上,背靠一棵大树,翘着二郎腿看天空。一整夜都没有睡觉,没想到精神还不错,果然年轻有活力呀! 本来打算回乡下的,结果鬼使神差地居然错过了班车,只好又跑到公园过了一夜。大城市就是好,有免费的公园可以玩,在这儿过上一晚也没人管,可惜就是蚊子多,被咬得满头包,惨不忍睹 都怪他!又把她扔下了。 子鹿撅着嘴爬起来,找到厕所梳洗一番,然后到路边的摊子上买了两根油条,一边啃,一边走到公交站牌处等车。 到底几点了,怎么老半天都没有一趟车过来 一辆黑色奔驰快速从远处驰来,经过公交站牌时,稍稍放慢了速度,再继续往前开,停在不远的转弯处。驾驶室座位上的冷俊男子皱起眉,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起手机。 “找到她了,在街心公园旁边的公交站牌处。” “真的?笨女人你帮我把她带过来!” “这是你自己的事。快点过来,不然她又要坐车走了。” “喂——” 黎睿炀挂掉电话,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瘦的身影,神情冷肃。 丫头还真有本事,弄得人仰马翻一团糟,自己倒若无其事地坐在这儿啃早餐。霍岩啊霍岩,你到底捡了个什么麻烦?无奈地摇摇头,重新发动车子离去 等了一刻钟,公交车居然还没有来,子鹿捏着半根油条,无精打采地准备穿过马路—— “吱!” 一辆银灰色的车子顿在她脚边。 “呀——”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手里的油条掉到地上。 “笨女人!”霍岩气势汹汹地打开车门,走下车一把抓住她,“干嘛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害得我觉也没睡,找了你一晚上!” “油条,”她心疼地大嚷,“我的油条,你赔我的油条!”真是浪费粮食啊。 “我问你话呢,”他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干嘛不说一声就走,害我急死了!” “油条,油条掉了” “油油油,油你个头!”他气歪了嘴,狠狠在她额头赏了一个爆栗。“跟我回去!” 子鹿后退一步,倔强地昂起头看他。 “你嫌我做的饭不好吃。” “本来就不好吃。” “你说不要我了。” “有吗?”他打死都不承认,“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昨天说的。你说不要我留在那儿,”她一五一十地控诉,“还说我煮的咖啡不好喝,放的洗澡水烫死人。” “那是因为——你笨。” “我知道我笨嘛,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你给我介绍工作,结果没做几天就走了,现在饭也做不好,天天给你吃胡萝卜,难怪你会生气我就是这么笨,有什么办法”越说越委屈,她抹了抹眼睛,转身就走。 “别走啊,”他慌忙拉住她的手,“茉莉,你别走嘛——” “喔!”她吃痛地尖叫一声,脸皱成一团。 “你怎么了?哪里痛?”他紧张得脸色都变了,“是不是心口痛?” 她哭丧着脸摇摇头,抽出手,将受伤的手指举到他面前。 “你,压到我这儿了!”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昨天被碗割伤的,碗是你打破的!” 他吓了一跳,赶紧捧着她的手,又是吹气又是道歉,把子鹿哄得眉开眼笑。 “你刚刚叫我什么?” “茉莉。”他随口回答。 “你叫我茉莉?” 霍岩瞪大眼睛,像看鬼一样看着她。叫茉莉有什么不对吗? “我喜欢听你叫我茉莉,以后不要再叫我笨女人了。”她笑嘻嘻地扯了扯毛辫子,“你是不是不赶我走了?” “嗯。” “我做蛋炒饭,你也不嫌了?” “不嫌。” “你以后都不会一生气就扔下我,自己跑回家了?” “不会。” “呀!霍岩,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她猛地扑过去,像八爪鱼一样巴在他身上,“你找了我一晚上是不是?一个晚上没睡是不是?我也一个晚上都没睡呢,一直坐在公园里看星星,老在想你会不会出来找我,没想到你真的来找我了!哈哈,霍岩,你真是个好人,你对我的大恩大德,子鹿我没齿难忘!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还你这个情,只要你开口说一声,我一定义不容辞” 他苦着脸,伸手搂紧了她。耳朵真遭罪啊算了,罗嗦就罗嗦吧,就算她笨得像只熊,什么也不干,只要她愿意回来就好。 唉,谁叫他霍少爷心肠好呢? 重新回到漂亮的洋楼,子鹿快乐得像只鸟,楼上楼下到处飞,笑声不断。看电视c玩游戏c逛公园整天玩得一塌糊涂。 最重要的是,虽然仍旧不会做饭c不会煮咖啡,但是,霍岩不再凶她啦—— 等等,好像有件事忘了做。 好几天没有跟扬帆哥联系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瓜子,拿起电话拨过去。果然不出所料,俞扬帆喋喋不休地问这问那,声音听起来很是气恼,恨不得现在就飞过来劈她脑袋两下。 “好了好了,我下次再跟你说。”不顾那头的嚷嚷声,她忙不迭地挂掉电话。 早知道会这么生气,就不给他打电话了!不就是迟了几天嘛,又不是被人绑架勒索,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子鹿垮着一张脸坐回沙发上,继续磕瓜子看电视。 “你给谁打电话?”霍岩坐到旁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