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浮华乱世》 正文 第一章:英勇救人,狗血穿越 是簌簌凉风的秋天,地上的落叶堆了一层又一层,夏蝉冬雪间的秋,没有什么生灵也没有什么诗意,但累累的硕果是它战胜一切的标志。 “程锦溪,你给我过来!” 一个暴怒的男人站在医院的过道,手指指向我,吓得我一个哆嗦,慢慢转过身,奉上一脸假笑。 “嘿嘿,主任,你找我啊?” “过来”,男人甩了手背在身后,走进一旁的办公室。 “欸,好嘞!”我应的大声,整个楼道里都充斥着我的声音,也顺便发泄一下我即将“赴死”的决心。 我随后走了进去,那个男人已坐在了办公桌前抬眼看着我,我的嘴都快咧到耳畔了,那男人看我。 “看来,是知道错了?”他阴阳怪气的问我,我忙点头,生怕慢半分。 男人从左侧的抽屉中拿出厚厚的一本书上面写着《某某医院职员守则》,“拿回去把第一页到第四百页职业规范,做成电子版,明早给我,我要一字不差。” 我的笑僵在脸上,说实话他对我的惩戒根本毫无意义,无非就是为了折磨我罢了,我也只得咽下这口恶气,耍乖开口道,“四百!主任~”。 “五百。” “主任!” “六百。” “保证完成任务,我先走了”,今日这气氛不妙,看来还是先撤为妙。 说完话我便一溜烟的蹿了出去,不敢有任何停留。 走过楼道拐角,我才松了一口气,一脸哀怨“大魔头!死妖怪!别让我抓住你。 ” 我只是个小小的药师,没有什么雄才大略,只是想去看尽这世间的美好,从一座小城到这座大城市,有太多迷茫,但也让我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 终于回到家,打开房门,满屋子的温馨,横扫一身的疲惫,这是我的小窝,让我可以放肆的地方,换上软绵的不像话的拖鞋,来不及做更多的动作,直接横铺在我那小小的沙发上,由于我的冷落昨晚的薯片屑,在沙发上度过了它的一整个冬天,我捡起它扔在嘴里――算了,赏你一个归宿。 在我眼里对秋天没有什么印象,夏天凉爽些便是秋天,冬天温暖些便是秋天,来的快,走的也快,可这个秋天我还没来得及将那楼下泛黄的银杏树上最漂亮的叶子摘下,便就要过去了。 我从沙发上弹起来,看着外面的夜空被旁边的楼层遮掉了一半,留出那仅有的缝隙,我差点以为那就是“银河”。 “今天晚上吃什么呢?”我转身脱下外套,走进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填补我胃的空虚。 楼下的警车骤鸣,一阵阵的喧哗夺了我的注意,小偷?抢劫?,我顺手拿起一旁的啤酒,倚在窗前,看着楼下渐渐聚集地人群,抬头望着天空,难道有外星人?我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那个焦点。 “嗬,大晚上的跳楼,是真想约会孟奶奶了”。 我摇摇头,对着她喊到“美女,你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啊。” 这样的社会,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大多是你不随了我的意,他不随了我的意,这世界上总归没有不带伤的人,有的人自舐伤口,有的人视而不见,有的人便这样要死要活。 我知道我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我就是如此的爱管闲事,所以我一定要管。 我放下手中的酒瓶,拿上外套,换上鞋子,像一个要远行的人,如果我知道关上门的那一声闷响是我最后一次离开,我一定把那瓶啤酒喝完。 “哎呦喂,这大晚上的还真有点冷啊,你冷不冷啊,要不今天晚上咱就别跳了?挺晚的了,回去睡吧。”我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语气极为自然,只有鬼知道我心里有多紧张。 我见她无动于衷,便接着说道“要不跟我说说?也让我听听你的冤屈,让我来给你断上一断。” 我站在她的身后,期待着她转向我。 “你不要管我,他不要我了”,她一下大哭出声,让这样的夜晚显得更孤寂落寞了几分。 我一直与她聊天,想让她明白这世间还有更多的美好在等着她,不要如此轻易的放弃更多的选择和可能。 我忽然发现我就像电影里的谈判专家一样威风聪慧,我一点点的向她挪动,直到最后抓着她的手肘,她许是突然感觉到了我的触碰本能的用力挣扎了一下,于是我们便纷纷掉了下去。 结局总是出乎意料的搞笑,想死的人没掉下去,救人的反倒成了跳楼的,没错!生活就是这么狗血! 那一瞬间我才知道我远比我想的还要惜命,我用力的闭上眼睛,蜷缩着身体,尽力减小对自身的伤害。 不知是“翱翔”的太过舒适,还是产生了错觉,我不仅迟迟没有落地,还感受不到一丝痛觉,反倒觉得越发的有些冷。 当我忍受着剧烈的头痛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不,应是地覆天翻才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劫亲赚到生活费!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都已和我记忆中的千差万别,我穿着我的呢绒大衣,坐在街边,活脱脱的像个华丽的乞丐,漫天飞雪,我就这样在那儿坐了整整三日,看着这个世界的人来人往,昼夜更替。三天里我滴水未进,颗米未食,偶尔还要忍受人们异样的眼光,憎恶?同情?嘲讽?,太多太多的无言以对――别人穿越不是公主,就是贵小姐,我?乞丐!老天你真对得起我? 现在的我饥饿和愤怒搅在一起,让我不得不思考我该如何活下去。 “我要吃饭!我要睡觉!我要回去啊!” 我坚毅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光,那叫生命之光,它支撑着我站起来,走上去。 “站住!有没有钱。” 我吼出来之后,我就后悔了,此时的我正站在迎亲队伍的中间,我这是在干嘛呀?我是要抢婚吗?可不可以再冲动一点,程锦溪,我在心里问候我自己。 此时的我已是骑虎难下,我咬咬牙,自己说的话,跪着也要说完。 “嘿!你这妖怪,快回你该去的地方,别误了人家的良时,去吧,去吧,去吧!”我指着新娘的轿顶不断的学着电视里道士驱邪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虚,然后悄然的向边缘靠近。 此时轿边的红娘一脸谄媚的走到我的身边,拿了一袋银子递给我。 “谢谢道长了,再不走怕是要误了吉时。” 我真有这么像道士吗?还是觉得我挡道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有钱了,我掂了掂还不少。 此时的我也识趣,便退到了一旁,红彤彤的大轿子,伴着锣鼓喧天,从我身边驶过,冽冽的寒风吹动轿幔,不知为何我始终看见新娘的眼角挂着流不尽的眼泪。 手里拿着银子的我,好满足。我决定先找一家店住下来,吃点东西,买件衣服,再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我大摇大摆的走进一家饭店,那应该叫驿馆,也不知道有没有收留像我一样的人? “小二,把你们这儿的特色菜给我来几道,再给我安排间客房”。 从古到今都是这样,银子就是安全感,有钱就是一个字“爽”。 小二看有客人来自然是喜出望外,不久我的菜就上齐了,我正欲动筷,便感受到大家炙热的目光,我低着头左右侧目,也是我这衣着,也不怪别人多看几眼。 “呵呵,最新款,最新款。” 他们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仿佛我能把这些菜吃出花儿来,让我有些焦灼。 之后我想着,也别管那么多了,我实在是太饿了,大家看我吃饭与他们也无异,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入口,便也各自吃着谈着。 “今天谁家的喜事呀?” “还有谁呀,李家呗!” “李家?” “李家那小儿子,唉,可惜了”。 那男子摇摇头,有些惋惜。 之后我才知道新娘眼泪的出处,她是去冲喜的,嫁给李家那快死的儿子,因为家里穷便卖了她,有人说嫁到李家是她的福分,可是这样的天大福份她真的想要吗?太热,会捂出痱子的,这个紧实的大被子,她会觉得憋闷吗?也许不是我像道士,是急于把我打发了,我这应该算是幸运吧? 不过,话说回来,那新娘还真有那么几分姿色,梨花带雨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极温柔的女子。我不禁的咬着筷子头痴笑,想着那小女子的模样,一脸淫荡。 程锦溪!你给我正常点! 窗外的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雪又开始下了,这偌大的城里我竟不知该往哪走?前面又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来到这儿?我又该怎样回去?如果回不去我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无数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中显现,我甚至都快糊涂我是谁了,但我知道,此时的我必须先活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落雁湖初遇 经过几日的懵逼状态,我决定既来之,则安之。昨日吃得饱,睡得好,今日醒来,炉里的炭火早已消失殆尽,屋内残留的余温里还有淡淡的熏香。 “这驿馆不错嘛,有点星级酒店的意思”,我闭着眼睛,萦绕在鼻头的香气使我的心情有些愉悦。 窗外的声音嘈杂,人们的嬉笑怒骂,马蹄哒哒呼啸而过,驿馆今天的生意也是好到爆,伙计们匆匆忙忙的脚步,踏着木板一个劲儿的叫。 我微微皱眉“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 我打着哈欠,披上外衣,推开窗的瞬间,那美景我保证此生不忘。 “喔喔。” 我瞪大眼睛去捕捉每一个片段,天空飘着雪花,眼前的亭台楼宇,廊桥屋舍都淡淡的蒙上了一层白色,街边红彤彤的大灯笼,撑着油纸伞的少女和手握纸扇的俊朗男子,这是我见过最美的雪景了,比那名家的山水画还要绝妙上几分。 还有还有,眼前的那个湖,虽然已经结冰了,湖边的柳树也已没了绿色,但那一株株的梅花却开的正盛,简直美哭了。 我收拾好自己,推门而出,“小二,屋里没炭火了,帮我备着点”,说完便飞奔而去。 出了驿馆的门,我沿街一路闲逛,这里的街市真的是异常的热闹,街边小吃的香气挑逗着我的味蕾,我咽了咽口水,摸了摸我的钱袋,唉!囊中羞涩啊,我抬眼看着,抿了抿嘴唇。 “就买一个吧,嗯,就一个!” 我这样说服我自己,然而。 “大叔,给我来两个肉包。” 我还是选择了两个。我沿街一路走,一阵寒风吹来,我的大牙都在打颤,想来还是先去买件衣服吧,太冷了。 “姑娘,进来看一看,选一选,都是最新的款式”,。 卖衣服的大叔热情的招待我,我都不好意思拒绝。 “嗯。” 我应了声,便走了进去随意挑了件保暖的衣服,走到柜台前。 “老板,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 “看姑娘的衣服不像是本地人?” 我心想,是啊,但也算不上是外地人,应是外星人才对。 “今日是小年!” 我与老板闲谈着。 “你这小娘们,还是个硬骨头,小爷我今天非把你带走不可。” 我听见外面的响动,提起衣服向门口走去,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站在那男子的对面,她四周的人都纷纷倒地,在冽冽的寒风中,在四周的人群中,那女子显得格外的坚毅,像那湖边盛开的梅花,我看得出她就仅靠着一口气撑着。 “小爷我就喜欢啃你这种硬骨头”,那男子看来是要发狠了。 “哎,大庭广众的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我从人群中挤出去。 那男子抽抽嘴角“嗬!又来一个不怕死的,我的事你也敢管,你也不打听打听这还朔城里谁不认识我李二爷”。 “嘿嘿,对不起啊,我不认识”,我说的一脸诚恳,我保证此时我心里没有一丝的恶意。 周围的人都低头浅笑,我知道我拂了他的面子。 “你,找死!”那男子向我打来。 他还真是脾气暴躁,我忙着闪躲,很难想象那一掌下来的后果,眼看就要躲不过了,忽然一只手臂挡在我的面前,那男子虽背对着我,但身姿挺拔,头发高高绾起,一枚巧玉从发间穿过,想来是极俊美的吧,我看得有些痴了。 “还不走?”那声音极温柔,藏着丝丝浅浅的笑。 “噢!好,走了走了走了”,我被他的声音惊醒,转身时,那女子已经晕倒在地。 我带她离开,转身时,我好像看见了他的脸,但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我带那女子回到驿馆吩咐小二准备了热水,为她沐浴,她的身体冰冷,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我撩开,看见那女子的面容极为惊艳,眉宇间尽显女子的英气。 她一直未醒,时不时紧皱眉头,我轻抚了抚,别做噩梦才好,屋内太温暖了,让我也不禁有些睡意朦胧,我走过去把她往里挪了挪便匐在榻边睡熟了 今晚的月色温柔至极,雪花纷纷扬扬,挂满了屋檐,挂满了枝丫,也挂满了远行客的思乡曲,这雪定是要下一夜的。 而此时,将军府书房的烛光下男子正手执笔墨,悉心勾勒着一女子的样貌,轻轻然,如稀世珍宝,在烛光的映照下他眉眼含笑似朗月入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邀叙 之后的几日我与她都待在驿馆没有外出,窗外依旧下着小雪,只是偶尔停歇,我询问她的身世,她也不过多言语,只告诉我她叫雪村。 她总坐在窗边眺望天际,眼里满是忧伤,偶尔一滴泪划过脸颊,她也不急于擦拭,任由它纵横。 我坐在桌前盘算着我的银子,几日下来已用去了大半,这样始终不是办法,必须得找个工作,我深知一时我是回不去了,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住店,吃饭,炭火”,一一算来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我坐在桌前一一盘算,像极了一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小媳妇,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看向雪村。 “啊!还得再买件衣服才行啊”。 我复得又看看自己身上,幸得正值冬季,否则非馊了不可。 我正在懊恼着,我的银子怎么够用,门外便响起一阵敲门声。 “客官,你要的饭菜”,小二对我不错,许见我是外乡人,便也事事照应着。 我反应过来,便起身准备去开门,雪村从窗边站起,先我一步去开了门,她接过小二手中的饭菜,面无表情转身便关上了房门,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让我有些微楞,雪村长了副江南女子的温婉容貌,却不想有些女将气概。 她把饭放在我的面前,给我递上筷子,这样的热情还让我有些不适应,我呆呆的望着她,她却吃着饭未看我一眼,让我有些失望,我便悻悻的埋下头吃饭。 她吃饭极优雅,一定来自大户人家,而我就很普通了,面对好吃的菜便如饿狼扑食,不好吃便如猫咪添水点到为止。 我一边吃一边张望窗外的雪有没有停下。 “等会儿,我们出去?” 我正思索着这雪要是不停,我还要不要出门?一瞬的竟没反应过来。 待我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第二句!这是她和我说的第二句话!太不容易了。 “嗯”,我有些喜出望外,之后,便喋喋不休起来。 “你知道吗?前几天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可是你又说你叫雪村,之后又不说话,我想你得了抑郁可怎么办?我担心了好几天呢”。 “下次你别这样了,有事你跟我说,我一个人在这儿无依无靠的,我们正好还可以做个伴”。 不知是我自私,想将她能留在我身边陪陪我,与我说说话,还是真的同情和心疼她,以至于当我问起她是否要去找她的亲人时,我竟心底里想她能否定。 自从她跟我说话后,前几日憋在心里的话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滔滔不绝,她也不厌烦,只在一旁淡淡的应声,我说得尽兴并未发现她眼底的落寞和那血淋淋的心痛,雪村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眼角湿润。 我们走出驿馆,我依旧穿着那套奇异的衣服,只是身边多了一个陪伴的人。 “我这样是不是很怪异?” 她摇摇头否定。 “先去买件衣服吧,然后再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工作”,我们得熬过这个冬天。 “嗯,随你”。 我一路逛饱饱眼福,雪村走在我的身侧,依然冷若冰霜,也许这就是她的性子,我欣然接受。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不论怎样我们都要活下去,因为唯一平等的只有生命,无论是低贱的乞丐,还是尊贵的帝王,都平等的拥有着的,如此绵延的一生我们又该怎样度过呢? 由于身上的银子都有了明确的去向,能买衣服的钱实在不多,只好在路边的摊位上挑选了一件。 “我离开一下”,雪村对我说完,便转身离开,没等我回答。 我有些失落,想怕是不会再回来了,我看着她的背影穿过小巷,消失在路的拐角 我提着衣服低头漫不经心的走着,想着雪村去了什么地方。 “哎呦!”我一个趔趄,“谁呀!” 我抬眼便看见李二爷带着他的小厮横在我面前,又是这个讨厌鬼,他还真是无所事事。 “脾气不小啊,那日慕容浔护你,今日我看谁护得了你”,他有些凶,恶狠狠的朝我吼道,可我的注意完全没在他的身上,而是在,原来他叫慕容浔。 我想今日怕是免不了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跟他拼啊?此时逃跑已是不可能了,可大丈夫不能吃眼前亏啊,我实在没法想象他那一掌下来,我这脆弱的小身板可就遭殃了,唉!我好窝囊啊! 他渐渐向我逼近,我已是退无可退,他举起拳头向我挥来,我虽从心底里瞧不起他这么个打女人的男子,但,我还是害怕便牙关紧咬,闭着眼僵在一处,忘了动弹。 我等待了一会儿,仿佛四周都停止了一般,睁眼便看见一旁熟悉的鞋子。 雪村?只见她握着那人的手,一个转身,便将他摔倒在地,李二爷灰溜溜的趴在地上,四周的人都拍手叫好,他的面子也挂不住,便又复得想叫身边的小厮上。 “姑娘好功夫!”一成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意,但绝不是善意,不过也幸得他的出现,才叫李二爷等人收了手,匆匆跑了。 只见他着一身墨蓝色长衫看着虽极为普通,但腰间绣着的‘雲’样字,斑驳的银线在那衣衫上格外显眼,不像是普通人家。 我直盯着那个人,他极恭敬的往边上站了站,便显露出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 那男子的穿搭极为讲究,素净的白袍上,云纹若隐若现,身后的披风随着发丝,在寒风中舞动,他抬眼,眸中清澈但满是倔强狠厉,身边为他撑伞的人站得端正又一丝不苟,看得我心中有些发笑。 “对不起姑娘,我大哥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那声音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听过的最好听的了,极温柔谦恭,但又透着不可拒绝。 雪村没有理他,转身来扶我,我有些尴尬的笑笑。 “没关系,没关系”,我忙摆手。 雪村是不苟言笑的,但这群人也不像是好惹的主,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还需得处处留心,时时在意才好。 “姑娘可否有空?到府上一叙”。 虽然美颜有钱身材好,但我还是有理智的好吧,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再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啊,那个,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走了”。 我拉着雪村正欲向前走,便被拦下了,“姑娘留步,在下云根”。 他眼神示意那墨衣男子,那男子走至我们面前,拿出一块玉佩递于我,我疑惑的抬眼看着他。 “如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我收下了,那玉佩一看就知道是个稀罕物,我想着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便也礼貌的道了谢。 我从他身侧经过闻见淡淡的茶香,不知是哪一季的茶叶,才有如此沁人的香气。 云根?这名字也颇有趣味,云哪里有根,它不都是飘浮在天上,只让人神往,无法走近,又无法触摸的吗? 我与雪村并肩的走着,她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你不会怪我收下玉佩吧?” “不会”。 这下我放心了许多,我还怕她误会我,以为我是贪图财物又贪生怕死的小人呢。 “咦,这剑?” 我注意到她手中的剑,那剑的装饰很单调,但浑身都透露着不凡。 她许久没说话,想是不好与我解释,眼中有些为难。 “切,肯定是哪个情郎送的”,我打趣道。 撅着嘴走开,我知道她还不够信任我,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我也从未告诉她,我来自哪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无可奈何只得厚颜拜访 “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们这儿已经不缺人手了,你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老板,我不怕苦不怕累,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的,你就行行好”,昨儿个我还看见门上挂着招人,怎的今日就不缺人了? 那老板实在太不给面子了,我如此央求,他都不为所动。 “实在不行,试用期一个月,管吃管住就行啊,老板!” 老板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一点犹豫。 这几日我与雪村把还朔城的所有店铺都问完了,竟没有一家店铺要我们。 我的心情有些低落,思考着这可如何是好?如此大的还朔城竟没有我程锦溪的立足之地? 雪村站在一旁看着我从这家店被赶出来,然后进到那家店,然后再被赶出来,她就在一旁看着似是已料想到会是如此的结局,便也不拦我在一旁等着我死心。 我低着头数着地上的石头,心中不快,这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要不?去这儿试试。” 雪村许是见我不快,便拿出那日白衣男子赠予的那枚玉佩。 那日我想那男子定是看见雪村的武艺,才邀请我们的,所以那日便将玉佩交由雪村保管,她拿出来时我还有些吃惊,不过想想,我总不能带着雪村去歌舞坊或那种地方吧,我倒是没什么在意,但于她实在不妥。 “好吧,我们也只能去试试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收留我们?” 我思索着向前走,错过雪村。 “放心吧。” 雪村看着玉佩默语,我有些没听清。 “怎么了?一个人说什么呢?” “没什么”,她抬眼看我,把玉佩放入怀中,摇了摇头,便跟了上来。 我们一路向云宅的方向走去,路过许多街市,今日也许不是适合逛街的日子吧,路上的行人大多都是些商旅,正经闲逛的却没几个,好不容易路过几个施以粉黛的妹子,都不能搭讪,白白浪费了我这一身的现代技能,就怪雪村,整日里抱着那把剑,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都替她的那一身好皮囊喊冤。 “哎,雪村,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见你笑过,你会笑吗?”我调侃她,想着她如何回答。 但是她居然笑了,她对我笑了,那一笑我仿佛觉得明年的桃花都不用开了,那几个妹子也不要了,有雪村就够了。 “笑比哭还难看”,我嘴硬,傻傻的偷笑着走开。 心中有一些伤感,明明可以璀璨若繁星,又为什么要用这厚厚的冰雪掩盖它的光芒呢? 快要到云宅时,老远便看见云宅的门口停着许多的马车,有朴素,有华丽,足足十几辆,我不禁感叹。 “这云宅到底是干什么的?” 雪村没有回答甚至完全忽视了我的惊讶。 雪村前去敲门,来开门的是个老伯,看着极慈祥,眼角的皱纹笑起来就像几条小河汇成了大江。 “姑娘找哪位?” 雪村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拿出那块玉佩,那老伯看了看有些一怔,我原以为他要进去通传,可他收下玉佩后便领着我们进去了。 这房子真的是别有洞天,直到来到后院,我才发现前厅与后院简直就是对比,极鲜明,前厅富丽堂皇,每一样器皿甚至是屋檐都值得考究,而后院,穿过竹林小径,便看见一名男子站在那梅花树下,他定是等的有些久了,纯白的衣衫上竟沾染了些许的花瓣,不过倒给他坚毅的背影平添了几丝温柔。 老伯示意了我们一下,便退下了。我思考着我要说些什么,应该如何称呼呢?这个男子又是谁?老伯不会是领错了路吧?我正想着,他转过身来,我看着他时我便更无话可说了。 他与那日见到的不同,纯白的衣襟笔挺,身姿挺拔没有一丝那日的孱弱之气。 “还朔城好玩吗?”他薄唇微启,清秀的轮廓伴着纷纷扬的大雪,这般景象他问我的第一个问题竟是如此,就像个老友一般随意。 寒风吹来我瑟瑟的缩了缩。 “没有正经玩。” 他走向我把手中的小暖炉放在我手上,指尖轻触,在我的心上荡开片片涟漪,一瞬的好想握着不放。 “屋里坐吧,暖和些。”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雪村,雪村看着我仿佛在说她去我就去,我点了点头,这样古色古香的建筑,不去浪费。 我们走进竹屋,我本想着冬天的竹屋会不会有些寒凉,却不曾想里面温暖至极。 “坐。” 他没过多言语,在一旁为我们沏着茶,动作娴熟,淡淡的茶香弥漫开来,我挑眉,轻轻地嗅了嗅,是他的味道。 “尝尝看。” 他递与我一杯,抬眉间额头微微的皱纹也是极好看的。 我轻抿了一下,极认真的尝了尝。 “如何?” “嗯,好喝。” 我四下望了望,正疑惑这偌大的园子下人竟如此少。 他又递与我一杯,想是猜透了我的心。 “我怕麻烦,府里都是云家人,不必见外。” 他说这话时我险些呛着,仿佛就像看到了肚子里的蛔虫坐在面前,那滋味可是不好受。 “慢些喝,没人与你抢。” 我吐了吐舌头。 “你叫云根?那带我们来见你的那个老头是谁啊?” 他微微笑着,“你这话可千万别被他听了去”。 我疑惑的看着他。 “那是云伯,他最不喜别人说他老了”。 我尴尬的笑笑,他继续摆弄着那套茶具。 “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已命人安排好了房间”。 我惊了一下,喝茶的手顿了顿,他知道我们要来?我本想推脱,可现在的我又没处可去,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这里实在不错,便应承了下来。 雪村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吃惊,也说不上来开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窗外的雪渐渐小了,我迫不及待想要四处看看。 “我可以到处逛逛吗?” “嗯,当心些”。 我应了声便推门而去。 此时,屋里云根与雪村对坐着,相顾无言。 “我虽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但锦溪什么都不知道,你最好别动她。” “知道,不知道,你可说了不算。” “哼,果然那日的黑衣人便是你派去的吧?能一夜之间号令所有商铺的想也只有你云家了,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那男子许久没有回答。 “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与她无关”说完,女子便夺门而出。 徒留那男子一人在屋中品着香茗,眼神渐渐暗了下来,似在思索着什么。 云宅里开的最盛的当数梅花,我一直觉得梅花与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能保持自己的特色,一个出淤泥而不染,一个迎风雪而灿烂,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另无数文人墨客爱不释手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翩翩美人来 云宅大门 “落姑娘来了”,云伯招呼着。 一女子从轿中走下来,欠了欠身子 “云伯,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那女子声气温柔,体态端庄,一袭冬衣穿在她的身上,非但没有显得笨重,反而柔顺轻盈。 “多谢姑娘挂念,一切都好”。 女子口含朱丹,低眉浅笑实在恭敬,白皙如雪的肌肤在寒风中略微有些泛红,显得更加娇俏了,那一弯柳叶眉不知夺了多少男子的魂魄。 听见园中的动静,我裹着被褥起身查看,正巧看见云伯带着一女子往后院的方向来,真是个妩媚婀娜的女子,走起路来虽不算飘飘欲仙,但也是步步生莲。 “云伯早!” 云伯抬眼看我,笑着说。 “锦溪醒了?早饭已经备下了,快下来吃”。 自从住进来云伯一直待我很好,事事照顾。 “好”。 那女子看着我,眼中惊异稍纵即逝,我们对视,目光平淡如水,出于礼貌我点了点头,算作问候吧! 后院竹屋 “少爷,落姑娘来了”。 云伯敲了敲云根的门,云府里只有云伯这样唤他,其他的人都称他为“爷”。 我一直觉得这样称呼显得有些生份,还有些老成,所以也没正经的称呼过。 “进来吧。” 他语气平淡,那女子进了房屋,正欲将门关上,他头也未抬,便出言阻止道。 “开着吧,透透气。” 那女子的手顿了顿,拂了拂衣袖,行了礼,在云根身边坐下,两人相互交谈着。 “近来如何?” “都好,这不快到新年了吗,坊里的妹妹们这两日都休息了,今日得空便来问候爷。” 云根浅笑,“那这几日还朔城可要冷清了”。 他说得语气活跃,两人间的气氛也不像开始那般冰冷了,如初端去糕点,放在桌上,正要退下。 “姑娘醒了?可用了早饭?” 云根问得平常,就好像这件事他已做了无数次。 “谁问我呀?” 我听见他问候我,心里说不上的欢喜,人可能大多都如我这般,如此境况,便更想找个能依赖的人,所以别人一对你好,便就能喜出望外。 “我虽不喜日日早起,但早饭我还是不会错过的。” 我有些自侃,便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寒气还未散去,又四处闲逛了?” 不知为什么他对我总是温柔,像个重逢的旧识,他走过来将手边的小暖炉放在我手中,自从那日第一次来,他好像便养成了这个习惯,尽管下一秒我便不知把它抛在了何处,但他依旧这样。 “这是离落,城中最大歌舞坊离人坊坊主,你别直盯着人家看。” 被他这么一说,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一大早这美女便从我眼前经过了,我叫程锦溪,是在这儿借住的。” 她看着我,仔细端详了一番,端起桌上的香茗细品,眼中笑意不露声色,她如此看我反倒把我看得不好意思了,我挠了挠头,我今日哪里不对吗? 云根难得看着我这样局促,在一旁笑笑也不说话。 “云根哥哥,我可想死你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我的身后窜出来,把我吓了一跳,我的小心肝都要出来了。 “云英,别调皮。” 他看着是个活泼的孩子,他走至我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正疑惑。 “你就是那个住进半月阁的姑娘”。 半月阁?我好像是住在那儿,我起初是不住在哪儿的,可奈何府上丫头老妈子们嘴杂,人言可畏,所以云根便让我住进半月阁,住进之后这流言便骤减了。 “我好像是住在那里,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想这城中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半月阁吧?” “那又如何?人尽皆知我便就该知道。” “这半月阁可是”。 他正欲向我解释,却被云根打断了。 “云英啊,云伯说柴房里的柴好像有些不够了,你去看看。” 他喝着茶一副悠闲的样子,看着碗中的茶打转,又抬眼看了看云英。 “不可能,我才见过云伯,没听他说起。” “真的,你去看看”。 他说得温柔但也严肃,云英只好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一副吃瘪的表情,恨恨的看着我,着实有些好笑。 半月阁?到底怎么了?我看着云根,想必他是不会告诉我的。 我坐在屋里看着云根和离落交谈着,我本就对生意上的事不感兴趣,虽然云根偶尔会跟我说说话,但真的是无聊,算了,还是找雪村去。 看着两人交谈,我也不便打扰,便悄悄的走了,我在园中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雪村的影子,不知她最近在忙些什么。 我也只得先回竹屋,我一路走,一路欣赏,虽已都看过,但还是感叹,春柳,夏莲,秋菊,冬梅,还有四季长青的竹林,无论哪一景,都在这城中独得一番风水,我正享受着,便看见离落迎面而来。 “锦溪姑娘。” 她向我行礼,颔首低眉,她总这般有礼,柔美娴静,看着她,总不觉得让人温柔起来,看来女子的温柔乡可不止是对男人,对女人也是这般有效。 “你好,姑娘这是要回去了吗?” 她点点头。 我想着既然云根有意瞒我,不防问问她,既是人尽皆知,想必她会知道的更为详尽。 “我有一事想请教姑娘,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一二?” 她微微一笑,“半月阁?这件事很明显爷不想让你知道,你又怎知我会告诉你?” 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我知道她是爱着云根的,从她进门的那一霎,从她看云根的眼,都是爱,但又有些不同于寻常女子,像爱不可得,也不能得。 “还请姑娘相告。” “半月阁是爷亲手搭建的,几年以来从未有人住,所有人都知道那里住的是云家未来的女主人。” 她说着,语气不急不缓带着微微的叹息,眼中划过一丝失落。 女主人?不可能,我与云根才认识一个月,她看我许久未说话 。 “云家,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还有更多的诡谲风雨,是你所不能想的”。 她对我笑着,也许在笑我愚钝吧,我送她至门口与她告别,她乘着来时的马车离开了云家。 我转身看着眼前的一切,云家真的如她所说吗?表面上风平浪静,私下里汹涌暗藏,但那翠竹冬梅,饮酒舞剑,赏雪品茗又是为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洗澡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每天陪着云根聊聊天,他偶尔也会说起小时候的趣事,雪村也一直陪在我身边,云根许是怕我无聊,一有空便会来看我,其实说实在的云英和莫如初三天两头的给我搞事情,我还真就没那么无聊了。 虽是冬天,屋檐上还堆着雪,但今日的阳光真的是明媚呢,用过早饭,我站在门口活动活动筋骨,面朝阳光深深吸了一口气,阳光熨帖在脸上柔美而舒适,明日便是除夕了,这里的除夕该怎么过呢? 我虽住在半月阁,极少有人敢说闲话,但有时总免不了嘴杂,来路不明的住在这儿,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总该在这城里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我想着过了这个冬天再离开吧。 “雪村,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 “兵书”,雪村说得正经,我似是有些明白, “嗯,不错,很符合你的气质。” “锦溪呢?喜欢看些什么书。” “我啊,我也说不清楚,只要是感兴趣的我都看。” 我忽然想到,便问雪村“你们这儿有言情小说吗?就是写男女情爱的那种。” 雪村有些错愕,涨红了脸,“女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呢?听说那种书只有宫里才有。”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写男女互相思慕的戏折子”,本以为雪村是个心思纯洁的孩子,原来。 我笑着走开,拿起一旁的诗卷,便读了起来,半月阁里的古籍真的很多,住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我已看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关于什么刺绣啊,什么的,我是真没兴趣,我想如果我失眠的话,也许还有机会‘临幸’它们。 炉里的炭火很旺,炙烤着时间,驱赶着屋里的潮湿和屋外的寒冷。 门突然被推开,只见莫如初手里端着华美的衣裳,后面还跟着几个丫头,手里端着秀丽的饰品,莫如初的脸上有些不悦,冷冷的说了句,“爷赏你的”,便带着人出去了,我看着她那张脸,不禁笑了 。 “你笑什么?”雪村问。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会喜欢看那种‘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又干不掉我’时的表情了,你看刚才莫如初的表情,好像我欠她多少钱似的”,我摇摇头,很是无奈。 “你知道她是为何吗?” “我知道啊,她喜欢云根嘛。” “你不喜欢他?”雪村反问这话时,我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看到他会心动,想要在他身边,却又害怕与他靠得太近, “我不知道,他很好”,我低头默语,这真的是个问题。 我放下手里的书卷,跑到桌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东西,漂亮极了,柔美的桃粉色,暖暖的感觉,柔软的触感,肯定又是价值不菲,每每他让人拿来的东西,都会让人心生欢喜。 “雪村,你快过来看看,好漂亮!你的也在这儿。” 雪村听我唤她,起身放下书卷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便又放下了。 “下午我要洗澡,到时你帮我穿?” “嗯。” “真想看你穿这衣服,肯定特别好看”,对着她我总特别容易花痴,雪村白了我一眼,转身推门而出。 “我去加点炭火”。 时间缓缓流逝,夕阳渐落,我伸手摸了摸木桶中的水,温度适中,可以洗个舒适的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我渐渐褪去外衣,把头发高高绾起,突然惊觉身后有些不对劲。 “谁?” 说是迟那时快,我舀起一瓢水,便向门缝泼了去,推开门便看见云英站在对面的房顶上拂着衣服上的水珠 。 “死云英,你给我下来受死”,我一脸气愤 。 “我就不,有本事你上来抓我啊”,他在上面竟然一脸的得瑟 。 “居然敢偷看姑娘家洗澡,等你云大哥回来,我非让他好好教育教育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也没什么可看的呀。” 此时的我极力压制着我的怒气,偷看人洗澡还有理了,死云英,你居然敢质疑本奶奶的身材。 “你给我下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快点。” “我就不。” “好,你不下来是不是?雪村!” 我大吼了一声,雪村便飞到了云英的身边,云英起初还挣扎,可怎奈他不是雪村的对手,便被雪村像提兔子一样带到我的面前 。 “小样,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切,还不是雪村姐姐,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说来也怪,我也没得罪这小子,他偏就对我直呼其名。 “我是没本事,可那又怎样,有本事你让你的雪村姐姐放了你啊。” 这回轮到我得瑟了,他白了我一眼,便瞥向一处,不在与我争吵。 “发生了何事?这般热闹”。 云根披着披风向我们走来,想是才处理完事情便过来看看,听见他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 “云大哥,程锦溪她欺负我”。 他这恶人先告状的主,我竟捏死他的心都偏生出来了。 “你” ,我一时语塞。 “我怎么了?”他倒是问得理直气壮的 。 “你偷,哎呦!”我的话还未讲完,便被云英狠狠地握了一下我的手。 我瞪眼看他,只见他一脸哀求的小表情,只得用眼神告诉他,好吧,暂且放过你。 我对着云根笑笑,“没事”。 “怎么出来不多穿点衣服?” 被云根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没有穿外衣,头发也束起来。 真是尴尬死了,就怪死云英,我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云根把披风取下为我披上,带着我走进屋内。 “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我见他如此晚才来,便问道。 “明天是除夕,宫里举办了晚宴,想带你一同去看看,所以来问你可否愿意一同前往。” “哦,可以啊,反正我也没事可做,可以去玩玩,不过”。 我有些犹豫,皇宫是什么地方,规矩那么多动不动就要掉脑袋的,我要是闯祸了怎么办? “不过什么?”云根看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便问道 。 “皇宫里的规矩我不太懂,要是闯祸了,连累你怎么办?”我问得有些局促 。 云根笑着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我被强吻了! “程锦溪起床了,你是猪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你能不能快点”,云英在门外咆哮,真的是扰我清梦,早知道昨日就不应该那般轻易放过他。 我翻了个身,嘴里不住的嘟囔着,“容我再清醒清醒”,便继续与周公约会去了。 “云英,去打盆热水来”。 “哦,云哥哥”,云英有些不情愿,但谁让是他最喜欢的云哥哥呢? “锦溪,起床了,你若不说话我便进来了?” 云根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的暖气还未散尽,淡淡的熏香缭绕,他走至榻前,看着还在睡梦中的人儿,心中荡起无比的暖意,想起初见她时的情形,嘴角便扬起微微的笑意。 他也不知自己怎会对她如此上心,总会不经意的想多看她几眼,云根伸手拂去她脸上的发丝,秀丽的脸颊,舒展的弯眉,白皙的肌肤,嘴角还泛着似有若无的浅笑,定是在做一个极好的梦,他看得有些出神,一点点靠近在她的唇上留下淡淡的一吻,他吻得用情,却又小心翼翼,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她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云英端着水正巧看见这一幕,差点把盆子撒了出去。 “云哥哥,水来了”,云英说道,神情有些慌乱。 “嗯”,他应了声,便轻拍我身侧的被褥,“锦溪,起来了,今日是除夕,可不能用来睡懒觉,锦溪?” 他声气温柔,我睡的有些朦胧,恍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我眨了眨眼睛,便看见云根的盛世美颜,立刻翻过身缩进被子里,我摸了摸我的鼻子,没流鼻血吧?一大早上这么补。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缩在被子里没敢探出头来。 “刚来,今天是除夕,可不能用来睡懒觉,快起来今日我们四处瞧瞧”,云根看我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伸手摇了摇盖在我头上的被褥。 “你不会要一直这样与我说话吧?” “我如此衣衫不整,垢面蓬头的,你该笑话我了。” “怎会?无妨”,我虽未见他,但他的这话却很是入我的心。 我渐渐将头探出来,见着他笑了笑。 “昨日让如初拿来的衣服放哪儿了?” 我指了指梳妆台,“喏,那儿呢”。 “可喜欢?” “好看是好看,就是穿起来麻烦,这衣服真的是耗神,里里外外有好几件,昨日雪村为我穿了一遍,夜里脱下便就忘了个干净”。 我边说边洗漱,云英的眼神一直跟着我打转,心想难不成忽然间就觉着我与往日不同了,便对我生出了好奇的心思? “我来给你穿,想你穿上定是极好看的。” 云根拿着衣服走过来,小心翼翼的为我穿上,一丝一缕,一张一弛,都恰到好处,反倒是我有些拘谨了,都快连呼吸都不会了。 “你要憋死自己吗?” 他为我理了理领口,见我涨红了脸,便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啊?没有没有”,他离我如此近,但凡是个女的,都会心跳加速,也幸得我的心脏好,否则非暴毙了不可。 到时坊间必要有传文说,云家有位女子因云少爷为其穿衣服,心跳过快,暴毙身亡了,那我岂不是死了还要沦为千古笑话。 “好了”。 我左右看了看,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他不语,笑靥如花,我疑惑,转脸看向云英,他也傻愣愣的看着。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我魅力四射?快要被迷住了?” “没,只是替这衣服觉着可惜”。 他这张嘴啊,什么时候才能吐出点象牙来,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还真有了些古典的韵味,果然人还是得靠衣装才行啊。 “等会儿,我们去哪里呢?”我问道。 “先去将早饭吃了,今日是除夕有得你玩”。 他一脸宠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云根对我而言就像是上天的恩赐,让我有些陷入其中,偶尔我也会觉得就这样与他一处也不错。 云英对我说,“每年除夕,城中都是盛况空前,这样的大场面可是一绝,当然了,像你这般孤陋寡闻的人,不知道也属正常”,他总是这样,我都已经快耐受了。 “我知道!雪村早就与我普及了,死云英,你这般毒舌小心娶不上媳妇儿”,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会他。 “娶的上娶不上与你何干?” “怎么没关系,整日里有事没事都在云根面前转悠,我看着心烦。” “你,还不是因为你在哪儿,云哥哥就在哪儿嘛。” 云根在一旁看着我与云英吵嘴也不语,只是这无端便就牵扯上他了。 “何时有?” 云英一时答不上来,便语塞,败下阵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雪村来找我,与我一同出门,走至云宅大门,便看见云伯正在命人贴对联,门的两端已挂上了红彤彤的大灯笼,一片喜气。 “云伯好,今日云伯可与我们一同去?”我问道。 “锦溪可是笑话云伯?云伯可不敢与你们年轻人比”,云伯脸上喜气洋洋的,竟也与我玩笑起来。 “哪有,云伯的身体可是像小伙子一般健朗呢,谁敢说云伯老。” “你这丫头”,云伯笑语。 “今日出去好好玩,帮云伯照顾好少爷”。 我点点头,转过身看见云根坐在轮椅上,云英推着,一条绒毯盖在腿上,我有些恍神,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不必惊奇,走吧”,他许是见我许久未说话,便说道。 “嗯”。 我们上了马车,我本可以与云根单独乘一辆马车的,可谁知那云英非要跟来。 “冷吗?” 我摇摇头,可他还是把手中的暖炉放到我手中,我也习惯了他的动作没有拒绝。 “我们先去哪儿?” “我们先去岷山寺,为你求个平安符,再去落雁湖,顺道带你看看苍穹馆,之后再去翠竹轩小酌两杯。” “那我们何时去宫里?” “时间还早,先带你在城中转转,之后再去也不迟。” 我撩起帘幕,心中雀跃,人人都盛装打扮,笑语嫣然,街边挂满了红彤彤的大灯笼,绵延数里,与这满目的剔透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的反差竟是无以言语的惊艳。 “死云英,你都看了我一早上了,是我脸上有钱还是有屎啊?” “我是在视金钱如粪土。” 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岷山寺,岷山寺的香火旺盛,有求财的,也有求姻缘的。 我们一行人走进去,我本就不信这些,从前在医院喜怒哀乐,生死离别,见得多了,若就靠着张轻飘飘的纸条,就能一世无忧,那这应该是我听过的最荒唐的笑话了。 “这个你拿好,记得日日都贴身带着,定能保你平安。” 我拿在手里审视了一番,“我更想要个求富贵的。” “这个不难,求我就好了。” 没等我回应,云英便推着他钻进了马车里。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好多好玩的,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下去看看,坐在马车里,实在无聊,身处其中才有意思,云根看穿了我的心思,无奈的摇摇头。 “去吧,我们在碎玉坊等你,小心些,别玩太晚。” “好,我知道了。” 我一下跳下去,雪村本想与我一同下车的,可我想一个人自由些,再说了她也不用事事围着我转,她总归要有自己的空间,我也不会太晚回去。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云根也说,“让她去吧,你老这么跟着她,她如何玩得尽兴,放心吧!” 我下了马车,一路沿街走着,眼前的一切都和初到时大不相同,不知是街变了,还是心境变了,看着路边叫卖的小贩,还有拉客的娘子,我忽然想到了离人坊,所以决定去一睹还朔城中最大歌舞坊的“芳容”。 说实话离人坊真的太好辨认了,坊里歌舞升平而坊外更是华贵,想也是集万人之大成,不知城中有多少公子为此出了力。 我走进去,里面的人个个都沉浸在舞女优美的舞姿和醉人的音乐当中,里面的人太多,并且个个都衣着华贵,想来定不是泛泛之辈,我挤在人群不小心踩到了谁的脚。 那人大喊,“是哪个不长眼的”。 我本就不是故意的,被他这么一吼,一下没站稳,反倒打翻了桌上的茶壶,泼了那男子一脸的水,烫得他直叫,想来他是极暴躁的还是先溜为好。 “对不起,对不起”。 “快,给我抓住她”,那男子被烫得太疼,说话都是一股子的憋屈,我从离人坊中跑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彪形大汉,我看见有条小巷便蹿了进去,可谁知正巧有人,我往里挤了挤反倒与他贴的更紧了,他一手环着我的腰,我跑得有些喘,还未反应过来注意那人的容貌。 我听得没了动静,便我探头出去四处看了看,也算放心了,我转过身抬眼看见那人的脸,四目相对,我的心跳好像漏了半拍,他的手臂一用力,便吻上我的唇,我还未反应过来。 “嗯,嗯,你放开我”,他这人也太无礼,我在他的怀里挣扎,给了他一记耳光。 “无耻,姐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我愤愤的看了他一眼,可他却直直看着我,眼里饱含深情,笑意渐浓,看着他的眼神我竟然有些后悔打了他。 我不敢再看他,便转身慌忙离开,我得快点回去,今晚还有事呢,我一路匆匆回了碎玉坊,这一路我竟满脑子都是那一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夜宴 打开层层宫门,我们的马车一路向前,我撩开轿幔看着眼前的一切,青砖白瓦,这座皇城是周国多少历史的见证,是多少岁月更替中遗留下来的,不管是什么,见证的太多就会显得苍老。 今日皇宫中为了举办宴会,处处张灯结彩,红色的帷幔c灯笼c焰火c烛台,靓丽的舞姬c家眷c贵人c妃子,一个个笑靥如花,温婉至极,整个场面热闹异常。 马车拐过几个弯,便停了下来,云英迫不及待的想先睹为快,便先下了车,我们也纷纷下了车。 “你先在这儿四处逛逛,我去给皇上问安,记得别走远”。 “嗯”。 说完云英便推着他离开了。 宫里还真的是一个让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的地方,皇室的尊严在这里,令人艳羡的生活在这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这里,但同时,尔虞我诈也在这里,阴险诡谲也在这里。 由于云根离开了,我与雪村一路闲逛,有不少宫人从身边经过,一个个行色匆匆,步履匆忙,我与雪村游荡至一处长廊便停了下来,长廊在湖面上,湖面结冰了正好倒映着四周的景色,就像是另一个世界,雪村在我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她总是心不在焉的。 “姑娘真是好雅兴呀!”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本来是还不错的,可一看见你,忽的就没了心情”。 我一想起他此前的无礼,就对他没什么好气。 “看来姑娘今日心情不大好,是在怪在下来晚了?” “你莫要自恋,我好像跟你不熟吧?” 他瞧我欲走,便自报姓名。 “在下慕容浔,敢问姑娘芳名?” 慕容浔?好似在何处听过?他此时还算恭敬,可我偏就不想告诉他。 “不好意思啊,父母犯懒,没给起名儿”。 我与他笑笑,便与雪村离去。 我们原路返回,心想着也许会碰到云根正在找我,果然,不远处便看见云英推着他向我们走来,风轻轻吹动他的衣摆,摇曳了一季年华。 “云根!” 我笑着奔向他,见他便停了下来,眼底笑意渐浓。 “你慢些,别跑,今日你这鞋底本就厚了些,当心脚”。 我跑至他的跟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傻傻一笑。 “还傻笑,你看看这宫里哪个女子如你这般来去如风的?” 我撅嘴,笑看着他,问道:“她们有我这般的自由?” 我说得有些得意,他也笑笑不做回答。 “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人们纷纷入庭就坐,雪村说她有些不适,便先离开了,于是我与云根和云英一同进去。 “草民云根,拜见皇上,太后,皇后,祝皇上,太后,皇后身体康健,福如东海,祝我大周太平永世。” “好好好,快快入座”,皇上坐在上位,一副端正威严的姿态。 说来也怪,云根既不是皇戚,也没入朝为官,我真想不出他是以怎样的身份坐在这皇家宴会上,还不会招来非议,并让所有的皇亲国戚都待他十足的有礼? 云根选了偏角落的位置,于是我便跟了过去,却看见慕容浔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喝着茶,颇回味的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无奈的坐在他与云根之间,微微背对着他,云根与慕容浔点头问好,我装傻只当从未见过他,云根看了看我,把桌上的糕点都悉数摆到我的面前。 “今日逛了这么久,早就饿了吧?” 我微点了点,有些不好意思,便小心拿起糕点吃了起来,一一尝遍,云根看着我的样子。 “你慢些吃,今日可不只这些,等人到齐了,觥筹交错间那时的菜色定是你喜欢的,到时可别埋怨自己的肚子太小了,想另借一个”。 云根每次看我,与我说话都像对待孩子一般无尽宠爱,听他这么一说,我把手中的糕点吃完后便不再碰了。 初到云宅时,第一次吃云宅的饭食,我真的是有想借一个肚子的想法,但他是如何知道的? 人们渐渐到齐,美食也渐渐就位,人们举杯寒暄后,舞姬便开始献舞了,优美的琴弦弹奏着醉人的音乐,响彻宫廷,我吃着饭,看着美女跳舞,柔媚的舞姿让我都要心悦诚服了,云根倒了杯酒递给我。 “喝杯酒,暖暖身子”。 我接过一口气便喝掉了,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夜色昏沉,那中间舞女的身姿,着实有些像雪村,我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定睛的看着她。 慕容浔侧身微微靠近我,“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宴会结束我将她送与你?” 他总没个正形,我用胳膊肘抵过去,他也不躲,只听得一声闷响。 “别说话”,我直盯着那人,心中疑惑。 大家都在把酒言欢,也都微醺的有了些许醉意,我相信我不会看错,那就是雪村,她虽遮着面,但那身形,简直和雪村一模一样。 只见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冲冲地刺向皇上,我惊呆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所有的人都大喊。 “抓刺客!抓刺客!” 宴席乱做一团,我心里更是乱做一团,呆愣在原地,只见慕容浔拿起一旁的弓箭向雪村射了过去,箭矢深扎进雪村的右肩,我极气愤的看向他。 可那箭才射出去不久门外的侍卫就到了,雪村一跃从侧窗逃走,侍卫们到时刺客已没了身影,皇上大发雷霆。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宴会上刺杀朕。” “你们一个都干什么吃的!” 皇上气极,命侍卫连夜捉拿刺客,复得看了看一旁的慕容浔,慕容浔此时的样子我都怀疑刚刚那一箭是不是他射的,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听完皇上的暴怒,我与云根回到云宅,把云宅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雪村,我有些急傻了,完全静不下来。 我正欲出门去找,推门便看见慕容浔抱着雪村站在门口,我这一颗心才算是重重落了地,雪村面色苍白的看着我,看着她的样子我几乎要哭出来了。 云伯见雪村如此样子便焦急地说,“快进来,快进来,我这就命人去请个大夫来”。 “不要,云伯给我准备一坛酒,一把匕首,再烧点水,要快”。 我知道这时是断然不能去请大夫的,官兵一定在城中大肆搜查,此时去请大夫怕是会连累云家。 “先送到我房里去吧”,我对慕容浔说道,我心跳得过快,都快不能呼吸了。 雪村半卧在床上,我把酒递到她面前。 “喝醉了,就不会觉得太疼”。 雪村接过便喝了起来,不久就醉了过去,我用剪刀剪开她肩上的布料,把匕首在焰火上烤了烤便顺着划了下去,取出箭矢,清洗了一下伤口,消了下毒,慕容浔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与我,我打开瓷瓶闻了闻。 “是上好的金疮药”,他许是见我怀疑,有些不悦。 我将它撒在雪村的患处,给她包扎好,她仍然在昏睡,我们悄悄退了出去,我向慕容浔道谢。 “谢谢你,真的。” 可他却说,“人我可是给你送到了,你想想怎么报答我?” “那,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你!” “啊?” “算了,下次再说吧。” 他既说了下次,我便也不好追问。 他何时见过雪村?又为何要救她?起初我有些吃惊,不过细想来他的确是见过雪村的,今日下午在长廊,那时雪村也在,想到此便也打消了我的疑虑。 由于实在太晚了,慕容浔便告辞离开了云宅。 今夜的云宅静的可怕,我回到屋里看着躺在床上的雪村,心绪依旧无法平定,我那一颗心险些从口里跳出来。 第二日清晨,我早早便起来了,推开房门便看见云根倚靠在门边,听见开门声后,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有些惊讶。 “你整晚都在这儿?怎么不进来?” 他直起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有些不放心,便来看看”。 “嗯,我先去打盆热水”。 说完便离开了。 我仔细的为雪村清洗着身上残留的血迹,没有说话,雪村睁开眼睛呆呆看着我。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也不去想。” 我处理好她的伤口后,端起盆走至门口,忽然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直白的表露内心的感受,即使这是悲痛欲绝。 “锦溪,我是待罪之身,如若那日你没有救我,也许我真的会被李二爷带走,或者第二天就死在大街上,我是付大将军的女儿,付家上下几十口的人命都死在那狗皇帝的手中,我始终没办法忘记母亲临死前望着我的那一双眼睛”。 她哽咽了一下,我没敢转身看她,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锦溪,这个仇我不得不报”。 我自是知道如此深仇,怎会说忘就忘,那是一颗种在心尖尖上的种子,只有靠着心血和仇恨才能生长。 “雪村,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人总要往前走,我想你的父母也不想你背着仇恨生活,你还有更美好的未来,你是我在这唯一的亲人,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又该去向谁讨回公道呢?” 说完我便飞奔而出,眼泪被吹散在风里,像断了线的珠子系满忧伤。 雪村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些许不幸,就是因为这样的不幸太多,所以我们才应该努力的让自己幸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解忧 雪村受伤的这几日我想了很多,虽时时与她见面,但总闭口不谈那日的事,我努力让自己去理解她的处境,可我实难感同身受,我害怕她伤心,更怕她会与我不相为谋。 “天呐!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头疼。” 我揉了揉头,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忽的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 “真没想到,云府竟还有人能弹出如此悦耳的琴音”,我的心思虽沉重,但听得这琴音也不由的想去看看这人的样貌。 于是好奇的心思便立刻悦然而起,我推开门,顺着琴音来到了竹屋,只见云根在梅花树下端坐着,手指抚琴,他的手本就好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我侧头看着他,颇回味的欣赏着,竟忘了挪动脚步。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便抬眼看我,眼神接触时我才回过神来,向他走去,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我直到我与他对坐下来。 “这曲子叫何名字?真是好听。” “这叫百忧解”,他的语气活跃,笑看着我。 “你就别戏侃我了”,我撇了撇嘴,轻轻叹气。 云根伸手抚了抚我的眉间,“最近看你总是唉声叹气的,听丫头们说,你饭也没好好吃,觉也没好好睡。” “你叫我如何睡得着,我真怕她哪天便忽的不见了,她倒只当在心上溜达了一圈,可偏就我认真了,如若有一天,她若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又能如何救她?你也知道的,此事非同小可。” “有什么话就告诉她,不许如此为难自己”。 雪村真的会明白吗?她又真的愿意听我一言吗? “好了,别想了,我再弹一遍给你听”。 云根轻拍了下我的头,把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我好像真的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了,爱他的温柔,爱他低眉轻蹙时我心里泛起的涟漪,爱他把暖炉置于我手中时指尖的轻触。 我就如此看着他,觉得看一生都不会腻,我渐渐起身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感受他的气息,这是我第一次拥抱他,我感觉到他怔了一下,仿佛身边的一切都静止了。 “谢谢你,云根。” 从云根那里回来,雪村刚刚起身,她的手一直不方便,为此我还埋怨了慕容浔好几天,他总让人隔几天就送来上好的药,这才渐渐消了我的怨气。 “雪村,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几日她的状态还不错,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 “没事,只是在床上躺着有些倦了,起来活动一下”。 “哦,那就好,过两天再请个大夫来看看,确定一下没什么大碍,就放心了”。 我扶着她在桌边坐下,为她倒了盏清茶。 “你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吃的。” “锦溪,我有些话想跟你说”,雪村拉着我的衣角,低着头。 “那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于是我便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一坐下来便又是沉默。 “对不起。”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段日子想也是十足难熬。 “雪村,我特别恨我自己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是雪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日你真的一剑杀了那皇上,今天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她沉默无语,眼泪又簌簌的掉下来,那种恶梦似的经历是她心上无法填补的沟壑。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你是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吗?还是想让我冲上刑台,将你从刽子手的手中救下”,我苦笑了一下,“雪村,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做不到的”。 人最大的痛苦便是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后悔算什么,无助才是大难。 “雪村,自古以来哪个君王的手里没有几缕冤魂,有时候君王杀人不是因为恨或是错误,只是因为道不同或是各为其主罢了。” “我虽不了解其中缘由,但仍然觉得此事还应从长计议的好。” 雪村没有说话,我便接着说:“我来还朔城这些日子,所看见的民生百态,我相信他会是个好皇帝”。 她抬眼看我,泪汪汪的眼里充满质疑。 我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雪村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做个约定,我们不要十年,五年,如果他真不如你我所想,我会亲自为你杀了他,好吗?” 她没有说话,只倚在我怀里哭了许久。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说实话如果那日没有慕容浔,雪村拼死定能杀了皇帝,但是皇帝驾崩,皇权的更替,内忧加上外患,必将民不聊生,这样的局面是大家都不想面对的。 那日得知雪村是付家之女,我便去问了些云根关于付家的事,云根说,付家是城中的名门望族,在朝中也颇有势力,当年皇上和二皇子为争夺太子之位不惜兵戈相向,二皇子是熹妃所生,熹妃是付大将军的姐姐,付家自然就是二皇子最大的靠山,付家一夜之间被灭满门,谁也不知为何,但那年皇权争斗剧烈,皇上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但各中缘由没人说得清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杀人? “啊,学不会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咆哮,自从那日听云根弹了那首曲子,我便开始琢磨着学学琴,以后也好弹给他听,可是我已经琢磨好些天了,还是搞不懂,你说这古人的玩意儿,怎么就这么难懂啊,我快没有天赋了。 “电量不足,充个电”,我从椅子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什么不足啊?还有什么云府没有?” 我转过头看见雪村站在门口,打趣看着我。 “看来我们雪村今天心情不错嘛,都会开玩笑了,快来,别老站着”,我笑着忙伸手去扶她。 “我已经没事了,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怎么了?” 我看着桌上的古琴答道,“唉,实在无能为力啊”。 雪村低眉轻笑,“就为了它?” 我有些不解,难道雪村会?没听她提起过啊,我不解的点了点头。 “你要学琴?就要多听听嘛,在这里闷头琢磨,学得会才怪。” 我想了想,雪村说得也对,我如此在这里整日的与这古琴僵持着也委实不是办法。 “哦,明白,那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雪村见我将走,便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刚恢复,我去去就回的,对了,学琴的事不许告诉别人。” 雪村微微一笑,“知道啦!” 听琴自然是去离人坊了,为了去那我还专门换了身男子的衣饰,上次去,出了点小意外,这次一定得小心点。 离人坊还真是还朔城歌舞之最,距离上次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今日更是鼎沸,络绎不绝的男男女女,一个个笑意盈盈,春风满面。对于歌舞这种东西我是没多大天赋的,除了采蘑菇的小姑娘以外我就没有跳过其他的舞蹈了,那是我的第一支舞当然也是最后一支。 为了学琴我选了一个离琴师较近的地方坐下,不知道是不是古代擅长诗琴的男子大多都是这般俊俏,那抚琴的一招一式,都格外的像来自天外的仙客,白衣素锦的在这众多男子之中,自成一道风景,令人无法移目半分。 “欸,你让一下,挡着我了”我拍了拍前方人的衣袖,可他却没有半分要挪动的意思,我有些微恼。 “我说你挡着我了”。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见那张只见过几面,却熟悉万分的脸。 “慕容浔!怎么哪都有你啊?你是跟踪狂吗,?”他的脸忽然靠近,让我有些无措。 他伏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要再敢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别的男子,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对他无语,心中郁结,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还真是冤家路窄。 我推开他,便向身后的走廊走去。 “要你管!” 我一直顺着走廊往前走,忽然一名女子从前面的房间中跑出来,跌跌撞撞的从我身边经过,满脸惊恐,我好奇她究竟看见了什么,令她这般花容失色,于是便上前去瞧了个究竟。 只见一名男子倒在血泊当中,呼吸微弱,四下无人,我急步向他走去,跪在他的身旁,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确认他还有略微的心跳,我来不及多想,转身想去寻些人来帮忙,却怎么也没料到,我如此站在门口,手里沾满着血,活脱脱的像个犯罪现场。 我正想向面前的人解释,可谁知其中一男子直接大叫“杀人了!杀人了!”搞得我百口莫辩。 人们听到杀人了都齐刷刷的向这方涌来,这样的现场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正看着我这双血手无奈时,忽然被一双手拉着我就往走廊的尽头跑,跑到窗前时他抱起我就跳了下去,吓得我大气都没敢喘一下,虽然情况不妙,但我也没想就这么死啊。 “慕容浔,你干什么呀?你放我下来。” 他将我放下,吓得我有些气恼。 “你这丫头,好生不领情,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谢谢你,反正遇见你就没好事。” 他手拉着我,我本就有些不悦,于是用力一甩,想甩开他的手,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会在房顶上站着,没了他的手拉着,我脚下又不稳,直接从房顶上翻了下去,慕容浔一下拉着我的手,我本以为他会将我拉上去,可谁知道他却顺势同我一并掉了下去。 他将我护在怀里在空中一个转身,便到了我的身下,活生生的成了个肉盾。 我只听得一声闷响,待我们坠地,慕容浔抱我的手臂,便没了力,我有些慌乱。 “慕容浔!慕容浔!” 我有些惊慌,“不会死了吧?慕容浔,你可别吓我呀,醒醒,欸!”我伸手摸了下他的脖颈,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心跳,吓死我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冤枉! “慕容浔!” 我忽然惊醒,想起我和慕容浔还在街边,我昨日托人去将军府传信,可那人拿了我的银子许久都没有回来,慕容浔本就高大,我怎得挪的动他,身上又没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得无奈的等着他自己醒过来。 我一睁眼便看见慕容浔那张绝版的脸,挂在我的眼前。 “怎么?梦里都是我?” 慕容浔笑着,语气甚是调侃。 “少自恋了,你?” 我四下看了看,“这里是哪儿?” 他坐在床侧,漫不经心的说“将军府”。 我惊讶道“将,军,府!” 他无视我的惊讶,转过身说“你可真够大胆的,也不怕被人掳了去。” 我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的手下动作太慢,我托人到你府上传信,结果等得我都睡着了”。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看了我一眼“好,等会儿就把他们拉出去砍了?” 我有些惶恐道“别别别,你这人也太暴力了吧。” 他笑着,把手里的茶杯递给我,我接过,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懂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如何过来的?” “当然是我了”。 他一脸嫌弃的看了看我,“哎呦,你可不知道你有多沉,还有啊,你也睡的太深了吧,我将你抱回来,你竟一点没醒,还睡到现在。” 我很质疑他说的话,我虽容易睡的沉,但绝不会如此情形都不醒。 “说谎。” 门外忽的响起敲门声,一个老伯的声音传来。 “少爷,姑娘可醒了?我命人备了些饭菜,给姑娘送来。” 他听到门外老伯的声音后,便起身去开门,老伯端着饭菜站在门口颇为有礼的向我点了点头。 “府上备了些小菜,不知合不合姑娘的口味?如果姑娘不喜欢叫下人重做便是。” 怎么可能重做,再难吃也要吃下去,我早就饿了,再说了将军府的厨师应该不至于吧。 “峰叔”,慕容浔语气怪怪的。 我对着老伯笑笑说“没事的,肯定很好吃,谢谢。” 老伯笑得有些诡异,“姑娘喜欢就好。” 我转身看见慕容浔一脸黑线,有些疑惑,偷偷的与老伯耳语。 “老伯,他一直都这样吗?还是赶快离开他,他这个人很狂躁的。” 老伯偷笑出声,“姑娘说笑了”。 我与老伯相视一笑后,老伯说有些事就先出去了,我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就扔在嘴里,活脱脱一副女土匪的架势,不过这肉我要怎么形容呢? 慕容浔看我一副感动得要哭的样子,急忙问到“怎么样怎么样?” 我只好望着他,不知如何说,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你自己尝尝。” 他一脸疑惑“怎么会呢?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我噗嗤一下没绷住,便吐了出来,大骂。 “慕容浔你们家这是什么厨师呀,人家猪死的已经够可怜了,还不好好对待别人的肉,等会就让他去跟猪道歉去,这都是什么呀。” 慕容浔听到我的话有些生气,便端起盘子准备出去。 “又没说你,你干嘛这么生气?” 我拉住他,他看着我,保持沉默,那表情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我看他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不会是你做的吧?” 他不作答。 “哈哈哈,真的是你做的?我说呢?这水平能做将军府的厨师?” 我正笑得尽兴,转脸便看见他那张乌云密布的脸,于是迅速的收敛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也没那么差啦,就是一点点,嘿嘿,一点点”。 人在屋檐下嘛,况且还在他的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向黑暗料理低头。 于是就这样我又得等啊等,我最怕饿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本想着睡着了就不会感觉到饿了,可谁知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想到云根,我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他们肯定担心死了,我从床上翻起来,穿起鞋子正准备出去就看见慕容浔端着饭菜过来,我咽了咽口水。 “程锦溪,回去,先回去再说”。 于是我抬眼看了看慕容浔。 “我得回去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他们肯定担心死了,先走了”。 说完我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我转身看着他的身影带着些许落寞,就连这一季的幽竹都不如他这般深沉。 今日街道上的人还真多,我一路走,没有闲逛,想着快些回去。 当我刚拐过街角就看见一人带着一对官兵朝我奔来。 我整个人就愣了,心想“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跑到我面前,将我团团围住,带头的那人命令道:“把她给我抓起来,带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入狱 “欸,大哥,狱卒大哥,你们抓我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牢房外的官兵一个个像个木头似的,听得我在里边叫嚷,极蔑视的侧头瞄了我一眼,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便又站得端正。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这都是个什么鬼?一大早上的被逮进来,本人还毫不知情,我趴在牢房的门上,双手一搭,双腿无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便就摆了出来。 一名狱卒走进来,腰间的佩刀与腰带摩擦生响,也不知是身高的缘故还是佩刀太长,顺势垂下来,刀尖竟能直接打到他的小腿,他把饭菜递进来,态度极其恶劣“吃吧”,我本就没想他会给我什么好脸色。 便还是一脸好气的说,“狱卒大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抓我吗?” 那大哥上下瞄了我两眼,“为什么进来你自己不知道啊。” 我忽然间想到昨天在离人坊发生的事,想那人定是已经命归黄泉了,不然我也不会沦落至此,其实如若大家都理智些,我许是救得活的,可奈何大家伙都一个劲儿的来追我,便就如此荒废掉了。 “大哥,那人不是我杀的。” 狱卒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我,懒得与我多话。 “进来的人,都说人不是自己杀的”,说完转身,走时竟还不忘白我一眼。 我转身倒在地上,看着四周的一切,破旧的房子,破旧的地,破旧的草席和破旧的碗里装着不美味的饭,真的是十足的破旧,也不知这儿的地理位置是否优越,这房子想是一点天灾人祸都禁不住的。 我想着此时若云根在就好了,他定会有办法的,也不知此时他是否已知道,今早在市集被捉走的人便是我,如若他不知,那此时便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啊,烦躁,这次不会就交待在这儿了吧?他们要都找不到我可怎么办啊?” 我顺势在稻草上一趟,一副生杀由命的姿态一做,便在地上摆出个大字来。心中一阵孤立无援的感受向我袭来,突然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锦溪!锦溪!” 我正想着,如若我在这里魂归西天,那么我会不会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如此一来这也算得是件好事。 慕容浔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牢房中响起,我听得他急得差点将牢房的门槛踢碎,也不知是右脚还是左脚,但一想到他抱着自己受伤的脚,吃痛的表情,心中竟也泛起了一丝喜悦,看见他,我仿佛就看到了生的希望。 “慕容浔,我在这儿。” 我蹿得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扶着牢门,蹦蹦哒哒地应答着。 慕容浔几乎是跑到我面前的,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便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瞅见他,我有些感动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慕容浔,你怎么知道我被抓了呀?” 我见他来得如此快,心中感叹,这还朔城消息传播的速度还真是快得不一般。 慕容浔许是以为我被惊得疯掉了,如此竟还能笑得出来,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温柔。 “你走后,我有些不放心,便让府里的顺子一路跟着你,这才知道,不过还是来晚了,让你害怕了”。 他的语气里有些自责,这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不至于害怕,再者他来得已是够快了,我实则没想到如此快便会有人来救我。 “慕容浔,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心中大抵是有些眉目,与我相关的事也本就不多,但还是需要十分确认才好。 “昨日离人坊被杀的那个人是柳尚书的长子柳焕,离人坊为了摆脱嫌疑去衙门报了案,看见你的那几名男子也出面指认了你的画像,不过,暂时还不会有事,衙门这边会尽力去查,我也会暗中调查一番,门外的守卫我也安插了些人手,只是你要在这委屈些日子。” 委屈些算什么,没把我的小命搭上就已是万幸了,丧子之痛,我想想那柳尚书想我时的模样,我就心惊,想是把我嚼吧嚼吧,定是连骨头都不带吐的。 我听他说了这些我也安心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那要是查不出来呢?我是不是真的要被拉出去‘咔擦’掉啊?” 我是觉得我若能魂归故土,是顶好的事,但若一刀下去砍的也是我的脑袋呀。 他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放心,你这颗脑袋可没那么容易掉”。 希望如此,他摸着我的脑袋,我在他眼里竟看出了欣赏的意味,这感觉也是奇异。他的眼神里有些决绝,但这份决绝却让我有些害怕,因为我怕我会辜负这份难得的守护,承诺不了,就不该惦记,不是吗? “慕容浔,这里的伙食实在是不太好,你下次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点吃的,我现在还没吃饭呢。” 早知会有这么一出我就应该吃了饭再离开,方才那狱卒送来的饭菜实在寡淡无味,难以下咽,我想到此,竟自己鄙视起自己来了,如此境况还挑三拣四,有吃的就已是万幸了。 慕容浔见我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反倒担心起伙食来了,有如此乐观的心态,也是难得。 “嗯,我会吩咐峰叔每天来给你送饭的。” 我忽然想到,昨夜未归,今日又被逮了进来,雪村和云根他们没有我的消息,许是会担心的。 “哦对了,你回去的时候去趟云府,告诉云根一声,让他们别担心”。 “这个时候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慕容浔的语气有点冷,“有时候真想让你在这儿多住些日子”,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我惊异一个男子的情绪竟也能翻转的如此之快,侧身倚着牢门,似要钻出去一般,冲着他的背影喊到。 “你什么意思啊?你不会不救我了吧?慕容浔你不能这样的。” 他是女人吗?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怕也只有如此你才不用那么快回到他身边了,慕容浔离开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我郁闷自己是怎么就碰着那导火线了呢?我也没做什么呀? 他离开后我还以为他生气不会理我了呢,可后来的几日,峰叔每天都给我送饭来,有时还陪我聊会儿天。 今日慕容浔和峰叔是一起来的,还给我说了说这几日的发现。 “慕容浔,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就好像所有的目标都在指向我,那日我进房间有些慌乱,不过现在细想来的确有些异样,从我身边经过的那名女子不是凶手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我进去的时候凶手还在房间里,二房间里有暗道”。 慕容浔很是赞同我的说法,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去查过那个房间,的确有一块木板新挪动过,周围还有些新鲜的泥土,但这并不足以证明凶手是从那里逃跑的,他完全可以在那名女子之前就杀人逃跑,又何须从暗道?” 我细想,如若是那般,那整件事情便就说不通,便摇头否定道:“不,房子过道是径直的,出口只有一扇门,以我与那女子的步速,到达门口我们总共大约六分钟左右,而我在检查那男子的伤势时,他还有心跳,如果凶手在那女子之前就杀人逃跑了的话,以那男子的伤势不可能还有心跳。” 我见那男子时他以身中数刀,呼吸已很是微弱。 慕容浔见我说得是有几分道理的,便也不吝啬的赞美道:“嗯,你的确比我想的聪明。” 我心中有些了然,便叹了口气。 “慕容浔,我想,我想的和你查到的可能是一样的。” 慕容浔与我相视一笑,有些意味的看着我。 “哦,你确定?那你说说看。” 我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的担心少了几分。 “本来开始的一两天,我还有些担心的,不过后来时间越长,我就越放心。” 慕容浔点了点头,“嗯,怎么说?” 我心中嗤笑,并非是我过于乐观,也并非我不怕死,只是如此状况实在不像一个想把我置于死地的人应做的事。 “慕容浔,如果你想杀一个人,你会等这么长时间吗?” 我摆出一副请教的样子,慕容浔也好生配合的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那人根本就舍不得杀我,既然她舍不得杀我,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题外话------ 这几日发的都是存稿,所以会比较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真相 昨日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与神会了一面,他说要夺走我的生命,我不能拒绝但我可以与他交换,于是我说“好,换我一世安稳”,他同意后便离开了。我醒后不禁想起,觉得有些好笑,这样可爱的神想必也是不多见的。 说来也奇怪,我在狱中的这些天,除了慕容浔和峰叔来看过我,雪村和云根竟一次也没来过,他们不会把我这个人给忘了吧,我仰面躺在稻草上,头枕着我的小臂,左脚翘在右膝上,脚还活泼地四下乱转,颇为悠闲。 “程姑娘好闲情啊,这几日在这儿住的可还好?” 对于这凄苦阴暗的牢狱,女子银铃般的声音在此处响起,也着实难得,让四周亮静了不少。 “托离落姑娘褔,过得不是很开心。” 原来她便是如此长时间我要等的人,我早知道会有人来,但没想到会如此快,我转头看她,微微笑了笑,正巧看见慕容浔抬步进来,便摇了摇头,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插手。 离落并不急于说出她此番来的目的,只是一味的审视着我,就好像要把我看穿一般目光咄咄。 我看着她,笑语:“姑娘是为了来看我?可发现我又英俊秀气了几分?” 她抬起水袖掩笑:“在此时还能说笑的想必也只有你了。” “不敢,只是觉得事情还没到那步田地罢了。” 我从身边抽出一根稻草拿在手里把玩,极悠闲自在的道:“姑娘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 “我要你帮我”。 她的眼神笃定,在我眼里她一向温柔如水,淡然处世,从未见她这般决然,但也心中嗤笑,她如何这等看得起我。 我心中有些不忍,但又觉得她这样的决定有些荒唐。 “就我这样?你如何知道我一定能帮到你?” 我抬起下巴反问她,不是我质疑自己的能力,如若我真有那两把刷子,我自然是不会推脱的,我若真的能力滔天,怎会受了她的害如今在这儿吃牢饭。 她看着我,表情极为严肃地道:“其实最开始我只是想让你吃吃苦,然后为我所用”。 她笑了笑,“但我着实没想到,你一入狱,便能引起如此的轩然大波,你可知云根进宫为你说情,我从未见他如此的急迫,慕容将军更是为你调兵连夜彻查此事,你的用处可远比我想像的大的多。” 听了她的话,我心中有些窃喜,原来云根还是把我放在心上的,但他又是为何这几日都不来看我?我只是和他们有些交情罢了,他们也是善良不愿我枉死,才如此帮我的,想她是看错了我。 “你又怎么确信我一定会答应呢?” 我疑惑的看着她,想让她就此罢手,我与她各自安好,我并不喜卷入任何的纷争当中,这个世界如何本就与我无太大的关联。 “你是个极聪明的女子,我想你一定会答应,你也只能答应,因为一个人一旦成为软肋或者一旦有了软肋,都将会不攻自破”。 这句话她说得极对,但我不知此时,我是成了软肋还是有了软肋? 听了她的话,我竟只能忧伤的笑一笑,不禁感叹。 “怎么?抑郁难平?”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柳尚书的儿子有些可怜,他的死竟然只是你为了换取我一个承诺的筹码,这未免也太值钱了点?” 我反问道,心中无尽感慨,眼前的这个女子再也不是那日漫步雪中的样子了,原来这只是一场幼稚又有些可怕的威胁罢了。 我轻叹了一声道:“好,那就静候佳音了。” 她没有回答,便拂袖而去。 第二日正午,狱卒打开房门,告诉我可以走了,对此我并不感到十分惊讶,在离人坊发生,自然她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我走出牢门便看见慕容浔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面,身姿挺拔,依旧的俊朗非凡,他与云根不同,男子的果敢和刚毅在他身上体现的恰到好处,我就静静地看着他,微风徐来,看见柳树上泛起的新芽,忽然想到我来这里也有些时日了,不知父母可好?是否还在寻找我的踪迹?我在那个世界是已不存在了吗? 慕容浔抬步,款款向我走来,走至我跟前便拿起手中用柳条编制的头环戴在我头上,想他也是等得有些久了,竟无聊至此。 “这样就没有那么难看了,还真是符合你此时的气质”。 我白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脸色,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嫌我难看,那便离我远一点”。 他敲了一下我的头,我有些吃痛的皱眉瞪着他。 “因为做不到啊。” 我撇了他一眼,取下头环就扔给他。 “留着您自个儿戴吧。” 他上前搭着我的肩膀,他本就高大,如此姿势方显得不伦不类的,十足怪异。 “欸,那日那女人找你何事?还神神秘秘的,对着我挤眉弄眼,幸亏我定力好,要不真被你给迷住了。” 我摇了摇头,抬眼看着他,我何时对他挤眉弄眼了,怕是他自己会错意了吧。 “我的大将军,您没事吗?要没事回您的将军府吧,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您以为我跟您一样天天跟打了鸡血似儿的呀。” 他也不丧气反倒贴的更近了,“要不我让厨子给你烧几个好菜,再来壶好酒?” “这个倒是不错,不过今日还是算了吧,我得先回云府,改日再去你府上找你。” 慕容浔没等我说完,便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珍宝似的。 “改日不知是何日?” 我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如若他好好活着,如若我一直待在大周,想必改日也不会太久,何须如此依依惜别。 “慕容浔你说什么呀?”我靠在他的怀里,双手拍了拍他的背。 “再过些时日,我便要领兵出征了,慢则半年,最快也要两三个月,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哦。” “哦?你可知我真想到时把你也一并带上。” “啊,还是别带我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你还是自己去吧。” 慕容浔笑笑道:“你这女子,怎会如此不讲义气。” 我耸了耸肩,心想,并非我不讲义气,只是如若我去了,便又给他多增加了几分顾虑,活着回来的几率怕是要降低几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舍生 慕容浔送我到拐角,就回去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告别也没有挽留,我看着他离去后,便转身向云府的方向走去。 云伯和雪村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我,眼里的神情就好像在盼望远归的亲人,那种翘首以待竟然让我心里莫名有了些感动,如果此时云根也能站在这里,我想我一定会热泪盈眶的哭起来。 我一直不明白什么叫喜欢,和那种“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的感受。 可自从遇见云根我总会时不时的想起他,吃饭的时候,我会想他有没有吃饭,睡觉的时候,我会想他这个时候有没有睡,有时我和雪村去街上闲逛看见街边卖的发簪,也会偷偷买下,再偷偷的送给他,想着簪在他的发上肯定会特别好看,就是这样的,无边又漫长。 “云伯,我回来了。” 我见云伯已是在门口候了许久,叫我回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快,快进屋”。 说完云伯就拉着我向里走,关切的问我这几日的情况。 “锦溪啊,这段时间受苦了吧,云伯看你都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啊?云伯叫下人给你做了几个你最爱吃的菜。” 我见他对我如此关切,心中也是暖意十足。 “没关系的,云伯,我没事。” 我说罢,四下看了看,总觉得大家今日都怪怪的。 “云伯,云根呢?怎么没看见他”。 不知云根此时在做什么,想他是不知我今日回来的。 云伯的笑僵在脸上,支支吾吾的,神情怪异。 “噢,少爷啊,少爷有些事,要外出几天,所以吩咐我们好好照顾你”。 我没再追问,心下不由的担心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云根是极少出门的,有事要处理,都是其他的掌事回来向他禀告,很少有需要他亲自前去的。 我与雪村回到房里,实在想不通,我有些执拗,无论对错,我都必要想通,否则与我实在难熬。 “雪村,云根呢?” 雪村倒是会推脱,吞吞吐吐的,“云伯不是告诉你了吗?他有事”。 她的神色明显不对,还真是个大笨蛋,连说谎都不会,还在我这儿强装镇定。 “我不信,你如果再不告诉我,那我就去问别人,总会有人告诉我。” 雪村有些为难,便松了些口,“你得先答应我要冷静,我才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想着先答应着。 “他在宫里”。 “他在宫里!他在宫里干什么?” 雪村见我的反应,“你说你要冷静的。” “快说。” 雪村想是对让我冷静已是死了心了,便叹了气,向我一一坦白了。 “柳焕的死惊动了皇上,所以不能平白无故的保你,始终要给柳尚书一个交代,所以云根就说,如果人是你杀的,他便以命抵命,所以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必须一直都待在宫里。” 以命抵命?他是笨蛋,他才认识我多久就敢说这样的话,万一人真是我杀的呢?他该怎么办。 不行,不能就这样待着,否则我非自燃起来不可。 “雪村,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雪村有些焦急,“你要去哪儿啊?才刚回来”。 “我倒要进宫看看这皇帝,到底是何方妖魔,总让我如此焦灼。” 雪村之事也是他,云根之事还是他,我还与他没见过几面,他就三番两次的与我过不去。 雪村是奈何不了我的,便也只得随了。 “好,我去准备。” 我与雪村准备就绪后,就驾着马车向王宫奔去,路过离人坊短暂停留了片刻与离落单独说了几句。 “你的事我会给你调查清楚,但我的事明天就要见分晓,至于怎样做,我想你会比我更清楚。” 离落是个聪明人,与她分别后,我便与雪村一同进了宫,雪村自然不会出现在皇帝的视野里,因为那样实在太过于冒险了。 “民女,参见皇上。” 尽管我心中是百般不愿,但依旧要入乡随俗嘛。 皇上威严的坐在大殿之上,眼里有些疲乏,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我。 “你就是要面见我的女子,你当这里是何地?又你当朕是何人?” 他的眼里有些生气,把我吓得冷汗直冒,这火气也未免太大了吧,我又没做什么,只不过见他一面而已,他又不是见不得人。 我正想着下面该说些什么,便看见身旁的公公上前传话说。 “皇上,慕容将军求见”。 我听得慕容浔来,便就放心了些,皇上听见慕容浔求见,神情里竟有些雀跃。 “快,快宣”。 这皇帝明显就是差别待遇嘛,难道他倾心于慕容浔不成,心中暗自猜想。 “嘿嘿,这消息够劲爆了,慕容浔啊慕容浔。” 自慕容浔踏进宣世殿的那一刻起,我便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转身一脸严肃。 “臣,参见皇上”。 那皇上一脸喜色的瞅着慕容浔。 “浔儿,这时来见朕,可是有要事?” 慕容浔转脸看着我,语气里有些埋怨,可我也实在没别人了,他来也许还会有些胜算。 “有的人,太不让人省心了,才与我分离片刻,便不知又要惹出什么祸端,臣前来带她回去问罪。” “慕容浔,你搞什么?我是让你来帮我的,不是找你来向我问罪的”,我悄悄低语,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雪村没跟他说明吗? 慕容浔侧身低语,语气低沉得厉害。 “跟我走。” “我不!我今天必须带云根走”,我看着慕容浔低语,眼神坚定,我也不知道,这份勇气是从何处来的。 心下一横,转脸看向皇上,便道:“敢问皇上,云根所犯何罪?” 说话的语气就像小学生上课向老师提问一般,生硬又局促。 皇上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有些震惊的看着我,想必在这深宫里已经太久没人敢用如此语气对他说话了。 我接着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又何须禁锢他人,云根既无罪,便放了他,明日你自然会知道事情的结果究竟如何。” 我是不会拐弯抹角的,此话既已出,大不了横竖一死,可我没想到,此时慕容浔却急了。 “皇上息怒。” 他看了看我,也是拿我没办法,只得叹了口气道:“皇上,此事却与她无关,当时臣与她在一处,并且臣暗中调查此事时发现诸多疑点,至于真凶,臣想,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给柳尚书一个交代,所以臣请皇上,放了云根。” 慕容浔躬身拜手,谦卑有加。 “罢了,此事既能给柳尚书一个交代就好,你去落霞阁找他便是。” 我拜谢了皇上后,便屁颠屁颠的退下了。 皇上走到慕容浔身侧说道:“原来我们的慕容大将军,喜欢如此有心计的女子。” 慕容浔转身看着我的背影,嘴角含笑,“不,我只喜欢她有心计而已”。 这件事其实我是有些对不住慕容浔的,进宫前我便吩咐雪村去告诉慕容浔我进宫的事,他得知此事定怕我又惹出什么事端,便会进宫护我,我先让他知道了我要带走云根的决心,便又对皇上无礼,以他护我之心,想必会为我求情,我的话虽没有几分重量,但慕容大将军的话就非同凡响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吻别 冬季的恋歌一直弹诵至今,在记忆里一直是纷纷扬大雪的模样,几时屋头的柳梢已泛起了嫩芽,我站在窗前欣赏着,明日便是慕容浔出征的日子了,想必是太忙了,近日都不曾来看过我,平日他总在我的身边跳,可这安生了几日反倒让我有些不习惯了,也不知道他可准备好了? 慕容浔与皇上宇文弢在大殿上商量此次出征南国的事宜,面色凝重,此次出征就连慕容浔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南国虽小,但易守难攻,四面连山形成天然的保护屏障,只有一条大河贯穿南北,但水流湍急,又深不见底,所以这地利之优,南国尽占,此战慕容浔若想赢,便只能在战术上取胜了。 慕容浔准备着出征,我也是时候准备离开云府了,待在云根身边固然是好,但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守护他,云根有太多秘密,太多太多我所不了解的,就是这些秘密,总让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在想什么呢?” 雪村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就仿佛敲中了我的神经。 我沉默了一瞬道:“哦,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离开云府后可以做些什么。” 每每说到此处,雪村总爱笑我“庸人自扰”,可是我觉得这样计划着,心里才踏实,才安稳。 “这样计划着,心里才觉得有个念想嘛,要不然多无聊啊”,我摇了摇头,向雪村走去。 我顿了顿问道:“今日你去了哪里,都不见你的人影,又背着我一个人出去嗨皮了?” “嗨皮我可没有,但我有这个”,雪村举起手中的纸包在空中晃了晃,将纸包中酥鸭的香气晃得满屋都是,馋得我直咽口水,我便伸手一把抢过,放在桌上,慢慢的摊开,我的小心脏就像只不安稳的小兔子一般,砰砰直跳。 我平复了一下小心情,对雪村说道,“要不,咱俩来两杯?” 雪村也是豪爽之人,真不愧是我培养起来的酒伴,便道:“如此良辰,如此酥鸭不小酌两杯怎能说得过去,好,我去拿酒。” 雪村说完便起身,去取酒,留我一人在房中与酥鸭独处,天呐!面对它我真的不知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过此时不先下手为强,更待何时,我拿起酥嫩的鸭肉,正准备享用,便吃了个空。 慕容浔不知何时飞到我对面坐下了,手里拿着我的鸭肉,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这醉红楼的酥鸭果然名不虚传”,他边说边吃,完全不理会我埋怨的小眼神。 “慕容将军也果然名不虚传,走路都不用腿,用飘的。” 怼他已成了我的固定爱好,我撅了撅嘴,看向一边。 “这个时间你不好好在家准备,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慕容浔顿了顿,极挑衅的看着我,“你可是在怪我来晚了?今日面见皇上,所以就晚了些,明日我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慕容浔嘴角有些泛着油光,便与我解释道,让我实在有些憋不住。 “哈哈哈,慕容浔你先擦擦,你现在的形象实在不适合说这么深情的话。” 我伸手递给他手帕,照顾好自己那是自然的。 “更应该照顾好自己的人是你吧,你去南国记得给我带些红豆回来啊,俗话古诗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最,哎呀,我记不住了,反正就是好,你就当特产嘛。” 我念着念着好像哪里不对劲儿,只是觉得顺口便念了出来,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也怕他误会我的意思,我怎会想到这首诗去了,便草草略过。 “明日,你会来吗?” 他望着我,怕是秋水也不禁得他这样看吧。 “好啊,明日无事,我便在苍穹馆的顶楼等你,你一抬头便能看见我。” 我应了这事儿,不知是不是因为云根那件事,对此我总有些不忍拒绝,再有就是我们再怎么样也是有几分交情的。 说完我便又沉浸在美食的诱惑里无法自拔,想着雪村怎么还不来?想着她会不会给慕容浔多带一个杯子?我正抬头准备问慕容浔要不要与我小酌一杯,刚抬头便撞进他的眸子,唇间温润的触感,轻轻的,如蜻蜓点水一般,待我反应过来他已消失不见,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征战 第二日清晨,太阳在天边撒下五彩云翳,叠了一层又一层,像未做完的梦一般让人魂牵。 今日是慕容浔出征的日子,百姓们都排着长队为他送别,我站在苍穹馆的顶楼,看见慕容浔骑着高头大马,披着战甲,一副不破南国终不还的架势,送别的人们都争先恐后的想要一睹战神慕容浔的英姿,想看看这些为守护他们的战士,也许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祈祷着,有的则默默的擦着眼泪,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忽然间发现原来平日在我面前偶尔爱打趣的他,还有这样一副面孔。古人说,“古来征战几人回”,慕容浔能活到今天,或许就是靠着这众人的期盼。 苍穹馆是还朔城中最高的地方,站在苍穹馆的顶楼还朔城的美景皆尽收眼底,大队人马一点点的靠近,我不禁想起《诗经》中的《采薇》一诗,只是诗描写的有些伤感,而在慕容浔的脸上除了迫不及待再没了别样的情绪。 大军不断的行进,渐至苍穹馆时,慕容浔抬眼向我望了过来,四目相对,那一瞬我竟看透了他眼里的欢喜,他直起身,脚尖轻点了一下马头,便直冲冲的向我飞来,我有些一愣,随后他便在我的面前站定。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的语气满是欣喜。 我还未从这古人的武艺中缓过神来,抽了抽嘴角。 “嗯嗯,加油加油。” 慕容浔看我一脸吃惊的样子,笑了笑,便一手拉过我,深深的吻了过来,吻在我的额上,却印在了我的心上,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如此正经的温柔。 慕容浔大笑着把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我有些不适,在他的怀里挣扎着。 “慕”,我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抢了去,“等我回来。” 听得这话让我有些心软,刚刚到嘴边的话也不知如何说出口了,“慕容浔,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但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待我得胜归朝,必给你备上一份大大的厚礼,你一定会喜欢”。 “好啊”。 我们说完,一阵凉风吹来,我才发现下面的士兵和送别的百姓一个个的抬头好奇的望着我,有几个还羞怯的冲我笑了笑,我有些不好意思,刷的一下蹲了下来。 “完了完了,刚刚不会全被看见了吧,啊”,我的脸涨的通红,心里不住的懊恼着。 慕容浔看着我的窘样,微笑着。 “看什么,全速前进。” 我有些窘迫地蹲在地上,他看向我,我也未与他相对。 “我走了”,他告别后便飞身上马,一路飞奔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悄悄探头,向远处望去,只见他一骑绝尘的背影,消失在茫茫无边的远方。 我起身拂了拂衣袖,轻叹了声,“雪村,我们回去吧。” “不看了?”雪村许是屋顶上待的有些乏了,连语气也生的怪怪的。 我心中只觉有些好笑,问道“什么?” “看你俩在这儿百般不舍的,唉!我真搞不懂你,明明整日口里心里都是那云根,但为何对慕容浔这般的不直接。” “我与慕容浔只是朋友之谊,此次他出征南国本就凶险,我又何苦再给他平添愁绪呢,等他得胜归朝,我再与他明说,想必也不晚。” “好吧,都随你。我真搞不懂这慕容浔怎就偏偏好你这口。” 我大摇大摆的向前走着,若在屁股上插上鸡毛掸子,便像极了那大尾巴狼。 “你不懂我也不怪你,你我本就同为女子,我也不可能将你娶进我的后宫,给你万千恩宠啊。” 雪村在我身后一个劲儿的摆头,“这又是哪跟哪啊?”雪村有时会无语的,连咬死我的心都要偏生出来了。 “村村,前几日云根给了我一壶上好的佳酿,你若再不来,我便要一人独享了,今夜不醉不归”。 我话还未说完,雪村便从窗户飞身而出,着实惊呆了我与四周人,我只手扶额,心想我可以说我与她不识吗? “雪村兄,在下实在佩服,走啦。” 四周的人都看着我们,我低头拉着雪村疾步向前,只想快点逃离这尴尬的境地,实在不爱这种夺人注意的感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酒醉 “雪村,你说是不是今晚的月色太过撩人了?怎的还没喝几杯,就醉了,哼哼,竟也能把那柱子看做是云根。” 我低眉轻笑,晃了晃我那微醉的脑袋,便又将一杯酒饮下,复又抬眸看了看那处。 “嗯?那柱子竟还能动,看来我真是醉了,对吧?” 我转脸看向雪村,便发现,她已醉得趴在桌上睡了过去,雪村的性子自是十分豪爽的,却怎奈长了副江南女子的温婉容貌,将军府的大家闺秀,那骨子里的坚毅是打娘胎里就有,看着她的睡颜,着实心疼,不过,慢慢的都会好的,她已比从前活泼了不少。 “雪村?雪村?回屋了,回屋再睡,会着凉的,雪村。” 我摇了摇她的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便想起身去搀她回屋,可怎料刚起身便一个踉跄,一头跌进了一人的怀里,月色朦胧,树影斑驳,我又有些醉意深沉,竟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只听得他在我的耳边轻语,那话语着实挠人。 “你可知这几日我忍着不来看你,有多辛苦,度日如年也不过如此了。” 那话语在耳边翩翩,熨帖的在我的脸上,不禁轻笑。 “这话说得,甚是好听呢。如是他说与我,便好了,这几日他都不不曾来,我心中甚是凄凉呢,你此时便去告诉他,我想他了。” “好,他知晓了”,他一把将抱起我,我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沉稳的心跳,让我无比的安心,呓语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知否?”语罢,便沉沉睡了去,鼻尖一直萦绕着那抹茶香,似近非远的陪了我漫长的一整夜。 我翻身一个侧踢,便将被褥夹在两腿之间,紧紧抱住,想必再没谁比我做的更潇洒了,我舔了舔嘴,算是开了嗓。 “积素,这是什么时辰了?今日云府好热闹啊。” 这个时间除了积素一般不会有人来,雪村此时是万万不会来打扰我的。 “积素,今日房中点的是什么香啊?怎与往日不同?昨日那酒真好,醒后身子也不沉,头也不疼,下次见到云根一定要向他问个明白,这是何处的酒,到时带上你也一并去尝尝。” 我闭着眼睛一直说,可并未听见答复。 “积素,你可有听见我说话?” “这酒出自皖南城,出还朔一直南下便是”,我听得这话,蹭的一下来了精神,便翻身坐了起来,云根坐在床侧定定的看着我,没有谁再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了,我心想不要拦我,我要切腹自尽! “皖南城太远,你若想喝,一个上官府就够了,下次带你去认认路”,他伸手撩了撩我额前发丝,“不过,如若我不在,可不许多喝,尤其不要在别的男子面前,你醉酒时实在”,他说到此便没说下去,只淡淡笑了笑。 “怎么了?昨晚?我干什么了?我一点也不记得”,我昨晚都干了什么,轻薄了谁?被轻薄了?也不对啊。 “也没什么,只是与我说了些些,蜜语。” 密语?我不会把我是怎么来的告诉他了吧?啊!程锦溪,你去死吧! “嗯,那个,嗯,昨天晚上我喝醉了,说得话不能信的,怎么可能呢,你说是吧。” “可我信了”,面对我的嬉皮笑脸,他却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的吐出这四字,我只得半晌才哏出一个“哦”。 “我在半月阁旁,僻出了座别苑,过几日就搬来,竹屋虽好,但离半月阁稍远,实在不便”,他说完便欲起身。 “嗯,怎么忽然间想起搬到别苑了?” “没什么,不是你说的吗?”他起身抬步离去,我还沉浸在“我说的?昨晚?”的思绪当中。 “啊!我昨晚到底做了多少事?老天,求你让我想起来吧”。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独自伤神,此时积素正端着醒酒汤进来,看我一副癫狂的状态,还以为我魔怔了,便急忙上前。 “姑娘?锦溪姑娘?你没事吧?” “积素,你可知昨晚发生了什么?” 积素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一早爷就吩咐我给你熬些醒酒汤,说你昨日喝多了,其他的积素便不知了。” 我扭头埋在积素怀里抽泣了几下,寻些安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落水 前日,消失许久的云英突然回来了,不知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竟想到来看我,想是许久没与我斗嘴,有些闲得慌,总之还算他小子有良心,知道来问候一下我这个孤家寡人。 自打他进了我这园子,便片刻不得安生,就连我那柳树上的几只鸟儿也惊得没了去向。 只一见到我就拉着我,说要带我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说是免得生霉,开始我还有些恍惚,不知是谁?幸得看见他那张小白脸,要说这云英,如若放到现在,唤他句“小鲜肉”,也是不过分的。 开始我有些挣扎,奈何争他不过,便任由他拉着,驾车一路向城外奔去,说是有好东西要予我看看,我便也一路默默,想着是何等好物,叫他如此心急。 我们一路攀援,终是到了那山顶,把我累得够呛,唉!想必不论是什么好物,再没法叫我动了这颗凡心。我原以为这便是山顶,可云英说还有些许路,我已有些体力不支,但想着既然来了,那便一定要去看看,就耐着性子,随云英又走了些许时候,这山说来也奇怪,我们到的时候,就看见一颗挂着雾凇的树,仅只一棵,地上起了些些薄霜,像尊银树似的,甚是好看,也不枉我这一身疲乏。 今日天气尚好,阳光铺下来,暖意丝丝,让人有些昏昏欲睡,我对离开云府后,已有了些打算,便来与云根说一声,走近别苑,便看见他同几个商旅在商讨些什么,我也不便打扰,便退了下去,看见云伯端着些茶点,便轻唤了声“云伯”。 云伯看我的样子,想是有事,便道:“锦溪找少爷有事?在此稍等,我这就进去禀一声。” 其实我的事也不是很急,忙推脱道:“不用了,我晚些再来就好,不急的。” 沿着别苑向西,有一方水池,里面养的锦鲤甚是好看,应算得上是这云府里最讨喜的活物了。 前日与云英一起去了那鹿彼山,登到那山顶,着实累伤了我,现今走路都不大顺畅,想着锻炼锻炼,也顺道看看小鱼儿过得怎么样,便一路顺着去了,现在的时节,还未有莲花开放,水面一片平静,鲜有植株,那鱼儿也就越发鲜明。 我去不远处找了些鱼食来喂,拿着根枯萎的芦苇棒子,与它们逗趣,这鱼儿很是单纯,给些吃的,便乖乖都游到你身前了,我看着它们的样子,逗的正是尽兴,也不知是哪个非人的东西,在背后给了我一脚,我便落入水中,哼哧哼哧猛喝了几口,连救命都没来得及叫,我在水里不断的挣扎,听得云英的声音,像是在训戒谁。 “莫如初,你好大的胆子,要是程锦溪有”。 他也真是够了,“云英,救我”,我在水里呼救,四肢不断摆动,想要抓住些什么。 “你先自己游上来,我帮你教训教训她,可不能将她放走”,他倒是说得大义凛然。 “可我不会游泳啊”,我是不通水性,小时候也淹过水,那之后,便对游泳有深深的恐惧。 他有些吃惊,“不会?早说呀”,说完他便丝毫不敢拖沓,跃入水中,将我捞了起来,可此时我已呛得分不得南北和昼夜了。 “程锦溪,程锦溪,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赶紧醒醒吧,太阳都落山了,你怎么还不醒啊,大夫都说了你没什么大碍了,我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云英不断在我耳边嘶号,我有些混沌,大抵也听不太清些什么,想必他看我如此,良心不安了,连这话里也透着各种低姿态。 “程锦溪,你等着,我这就去把那莫如初给你抓来,让她跪在你床前请罪”。 他话毕,便蹬蹬蹬得跑了,听得这脚步想是去替我寻仇了。我便也不急,先让他再急上一急,看他以后再敢如此,许我再小睡片刻。 不知又睡了多久,只听得床前有略略的抽泣,不知的还以为是哪家办了白事呢,索性我也懒得再睡,便微得睁开双眼,还未等我聚目,便看得云英那张巨硕无比的脸,贴的极近,像要吻上来一般,眼角挂着泪珠,莹莹闪闪,十分惹人怜爱,一副得了神仙眷顾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悲不悲。 我啪的一巴掌,把他扇离我的眼前,渐渐的起身坐起,他便趴在床角,巴巴得看着我,我一手拽起他的衣襟,眼神恨恨。 “可知道错了?你可是让我喝了不少那池子里的水。” 他也不说话,只看着我,一脸悲情,我本只想逗逗他,可谁知他那眼泪像是商场里搞的免费促销一般,决了堤的往下流,惊得我生生咽了几口口水。 我转脸看向云根,脸上画着大大的问号,双手一摊,着实无辜啊! 云根在一旁了然的笑笑,神情倒是自若,他走上前,摸了摸云英的发。 “一醒来,便寻仇的,你算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我是着实无辜啊,唉,不知这时到黄河还洗的清不? “你也别怪他,自你落水,他便一直请罪到现在,九天神仙,地府鬼使,他是样样都请了个便,我也是今日才知,这仙史鬼史,他是样,样,精,通。” 我与云根在此玩笑,云英坐在床边脸上不仅没有半分喜色,反倒悲意渐浓,我看他这样子,不但没了平日的几分英气,倒生出了些许娘娘腔,便忙安慰道:“好了,你别哭了,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方才只是与你玩笑了一番,你这样认真做什么。” 云英起身与我相拥,泪水浸入衣襟,渗入皮肤,汇入心海,不觉凉人,反倒温柔炙热。气势澎湃又如何,万丈汹涌又如何,终敌不过这涓涓暖流,深入肺腑。 我轻拍了拍他的臂膀,“云英?你看啊,我从正午一直睡到这大半夜,滴水未进,着实是饿了,你去给我寻些吃的来可好?” 他趴在我肩上蹭了蹭,把那该蹭的,不该蹭的都一塌糊涂的留在了我这方香肩上,我手顿了顿,又复得拍了拍,“好了好了”。 云英出去后,云根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他的指尖有些凉,看他薄衣加身,想必是一直守到此时,“可还有哪里不适?” 他语气微微,不急不缓,“等天明,再去给你寻个大夫来瞧瞧,也幸得没出什么大事,至于云英,你别见怪,他母亲便是如此去的。” 我心中了然,想云英这才十七八的年岁,便就经了这丧母之痛,也着实令人心疼。 云根掖了掖我的被子,漫不经心道,“那她你打算怎么办?” 他要不说起,我还真忘了这房里还有这么个人。 “她既是你云府的人,我就不替你操这份心了”。 “你先去门外跪着吧,锦溪何时叫你起来,你便再到我那里来领罚,她若没叫你起,你便一直都跪着,可听明白了?”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冰冷的性子,语气波澜不惊,但那话语却实实能吓死众生,他未转脸看那莫如初一眼,暗眸低垂,只见得那羽睫扑闪,见不得那眼里有几分颜色。 “还是别了,她这般幽怨悲切的眼神望着我这房门,那我今晚怕是再难入眠了,还是在别处去吧。” 我一向爱恨分明,她爱云根没错,可也犯不着如此对我,从前小事便也作罢,可她今日却做出如此之事,伤我性命,我便真真不会轻饶了她。 云根理了理我额前散发,道:“再睡会儿吧。” 我早已习惯他如此温柔的待我,所以自然也就少了那同龄女子该有的娇羞,反倒默默含情毫不避讳,想与他如此,再多待上片刻,便道:“云根,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我顿了顿,“我来云府也有些日子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大好,近日闲时便想了想,我想在这还朔城中开个药房,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枯草集’,我对诊病虽没有什么造诣,但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到我可以做点什么了,你觉得呢?” 他望着我,沉思了一会儿,眼神有些失落,“你可是为了今日之事?” 天呐!他怎会如此想,我忙说道,“不是,真的不是,几日前我就想好了,真的。” “那是因为在此过得不开心吗?” “没有没有,我总不能一直赖着你,总要找些事做的,终日无所事事,那我岂不与那废人一般无二了。” 他复得又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薄唇微启,“你既已决定了,我便就不多说,不过,我有些事要处理几日,你要答应我,在此调养几日,等一切结束了,才可离开。” “好”。 今夜风轻,明月朗照,白月光铺洒在云府的青石板桥上,我竟生出了要与云根秉烛夜游的心思,实在罪过,罪过。 纵使流年更替,山河变迁,总会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一袭白衣翩翩站在梅花树下,为你送炉暖手,为你抚琴解忧,只是为你,不为其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枯草不枯 七日后,我的枯草集就在这还朔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开业了,开业的景象可谓盛况空前,我约莫着,这城中有一半多的商家都来了,可怎奈我这里实在太过狭小,容不下这许多的人,不过好在他们也都理解,便匆匆道喜后,都悉数离开了。 起初,云根带我来看这房子,我也没多在意,只觉得它太小,又不够引人注目,在我的想法里,但凡是新开的店,便一定要引起人们的注目,最起码要人们都知道它的存在,这与做人不同,反倒是越高调越好,可它实在太普通了。 后来才得知,他要将这商铺赠予我,给我开药房,就连室内的装饰和用具也都已置办齐全了。 我是想开枯草集的,但未想要这么快,当时与他说起,只不过是个用来搪塞的理由罢了,是真未想到他的动作竟如此迅速。 我再三推脱,但奈何,于是我便与他说好,这商铺算是他租借给我的,每年分三成利,共三年,三年后,它算我的。 今日云根也来了,他依旧还是这样,只要是外出,我便从未见他沾地走动,云英推着他,云伯也跟着一并来了,今日的云伯显得分外年轻,两鬓灰白的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掺着银丝的头发,绾在头顶,一枚玉簪穿过,想来是极重视这一次的“会晤”。 “你来了,都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看见他,我有些欢脱。 他看我的样子,薄唇微抿,“拿了些东西,就晚了些”,说着他便把手里的锦盒递与我,“打开看看”。 这锦盒真的十足的好看,表面油光亮泽,打开后里面放着一个玉瓶被五彩锦缎簇拥着,看着极金贵,我一边感叹着,一边听着他说:“还朔有个规矩,但凡是开药房,都必有一件镇店之宝,这药房,既是我租借给你的,那这件东西便是我赠予你的礼物,祝你的枯草集生意兴隆。” 听得他如此说,我心自是极欢喜的,“是我们的枯草集。” 枯草集自开业到现在,已有三个多月了,起初生意还不错,不过后来就有些不温不火了。 今日无事,雪村去皖南城给我提酒去了,积素整理着药材,均华也在里外打扫着,实在没我什么事,我便坐在茶桌上,玩弄杯盖,看着街上的过往行人,想着如何拯救我的生意,为这事我都沉思好几天了。 唉!我看着杯中跳的欢脱的茶叶,有些不快,自言自语道:“你们在这高兴,兴奋个什么劲儿啊”,说完,便抬手将茶水一饮而尽。 “姑娘救我”,听着门外似有什么动静,像在唤我,但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又有些沙哑,我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之后复得又听见一句,便急忙跑出去,看见一位老伯,背着采药的背篓,坐在门边,有些虚弱。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 我伸手把他扶起来,再唤来积素和均华帮忙,“你等会儿,我这就叫人去给你找个大夫”,我看老伯腿上的伤口,想可能是采药时被蛇咬伤了,我转身便吩咐均华去办。 时间一点点过去,可均华还未回来,想着时间怕是耽误不起了,便自己动起手来,那老伯的伤在腿上,这里又只有我与积素两个女孩子,总不能像电视剧里,用嘴吸吧,于是我便想出一记妙招,传统方法拔火罐,得先把毒素吸出来再说,待我把毒素吸出来后,他还未醒,我便把那老伯放进小黑屋用药草熏蒸着再未管他,因为我与积素进去实在不便,但又怕他会缺氧,便等着均华回来,把他也一并丢了进去。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等的有些昏昏欲睡,忽的那老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给了我一个机灵。 “姑娘,这解蛇毒的方法甚好,效果也甚是奇妙啊,老身现在感觉这身体轻松了许多呢。” 听得他这般夸我,我自是有些不习惯,便谦虚道:“先生谬赞了,快来坐下,可有好些了?” 我扶他坐下,他左右扭动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了。” 听得他如此说,我也便放心下来,我实在无甚话题与他交谈,气氛便骤得安静下来,他四处张望了望,疑虑道:“姑娘是这儿的掌柜?店里看着有些冷清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点了点头,他看着我笑了笑,“如若姑娘不嫌弃,老身倒是懂些医理,可在姑娘这儿做个坐堂大夫,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有些喜出望外,方才看见他背篓里的草药,便觉得他对医理应是懂些的,但没想到他竟自愿留下来。 “可以吗?”我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再问了问。 老伯默默点了点头,“姑娘救了我,我理应报答的,看姑娘的样子,想必也不是俗人,金银珠宝自然是入不了姑娘的眼,在姑娘这儿做个坐堂大夫,既能治病救人,也当是报了姑娘的救命之恩,岂不两全。” 我听得他如此夸我,有些恍惚,我虽没有想过需要他怎样报答我,但金银珠宝入不了我的眼,这也实在说不上,不害臊的说,有时它还挺入我眼的,我看他衣着寻常,但气宇不凡,想着应是有些学识的,他那话说得也不错,便就应了下来。 自从老伯加入了枯草集,我们的生意也渐渐的起死回生了,我在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我们之间也渐渐熟络了,便黄伯,锦溪这样称呼起来,黄伯的医术简直高超得让我万万没想到,开始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乡野大夫,可没想到没出十日,这城中便没人不知枯草集。 这些时日,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我的枯草集又重新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惊但不喜 上月中旬,我便收到了慕容浔的来信,信中说他大胜南国,马上便会回来,由于那时正忙,便只略略的看了一番,唯一印象深刻的也只是他说给我带了整整一马车的红豆,说是应该够我用上一段时间,还问我够不够? 今晨一早,我正对镜梳妆,想着这眉要怎样画才能画得深入人心,便听得门外马蹄哒哒呼啸而过,探头望了望,却未见半分影子,便只当是哪家的商旅舍不得这还朔城中的娇人娘子,前来讨一个永不相弃的誓言。 今日,街市上几乎无人,还有大半的商铺也都关闭了,还有些人,但大都匆匆忙忙的向西边去了,我有些好奇,便揪住一人,问了个明白,这才知道,今日慕容浔便回来了,此时正从西边进城,百姓们都去迎接了。 我本就不大喜好热闹,也没什么我感兴趣的,再说这人山人海的,也没什么可看的,我便叹了口气,转身进屋了。 “锦溪今日怎么不去凑凑热闹?”黄伯悠悠的在我身侧问起,这些日子我与黄伯相处下来,黄伯就像个老顽童一样,爱和我打趣,我对他也不像对其他的长辈那般恭敬,反倒像忘年交一般,格外亲切。 “那黄伯你又为何不去看看呢?”我歪着头,笑着,眼里有些挑衅。 “唉!你这掌柜如此的不饶人,那我还不得勤快些才是,这不,默默回来了”,黄伯看着我,边说边演,表情甚是凄苦无奈。 “是的呢,是的呢”,我只得苦笑着,连连称是。 “对了,黄伯,你说这天气也炎热起来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备点消暑的药物了?” “嗯,是了,是该备些了”,黄伯泡了些浓茶,一屁股坐在他那张工作的几案上,望着门外。 他一手握香茗细品,时而还有阵阵微风,闭目养神间,这生活还真是小资啊。 我同他说完话后,便去将药清算了一番,积素和均华都不在,想必是去瞧热闹了,便留我一人在这东翻翻西找找。 稍后,便听得门外马车驻足,也不知是谁,便向门外唤了声,“黄伯,可否是有人来了?” 半晌,都不见门外有动静,只听得些稀稀碎碎的脚步声,像是搬着什么重物,我从里屋走出来,便看见几位身着盔甲的军士,将马车上的货物搬卸下来,我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们完成一步步的动作,眼神也随着他们的身影打转,我转脸正想与黄伯说话,便看见他躺在椅子上仰面睡去,还伴着微微的鼾声,看着他的样子,我只得无奈的笑笑,向门外的长官走去。 那人长得极帅,眉宇舒展,一身的温润之气,若不是这一身将服,我定会以为他是个文官,不由的想到他同慕容浔站在一处的情形,会不觉得应了那腐女们的心思。 在我盯着他失神的间隙,他便已走至我身前,行了礼,便问道:“姑娘,可就是程锦溪,程姑娘?” 我看着他的帅颜,有些羞怯,便只微微点了点头,未应声。我深知如此是对不住云根,但要怪就只怪他生得如此好看,他这颜,又非我生,岂能怪我如此花痴的看他。 他见我未有下话,便又继续说道:“这是姑娘托我家将军带回来的红豆,末将就放在这了,姑娘可还有吩咐?” 吩咐?这可怎么敢,我忙摇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他也实在恭敬,我有些受宠若惊,所以有些局促,着实显不出我“坐怀不乱”定力。 他们把东西放好,便离开了,说是因为慕容浔大胜归来,皇上要宴请群臣,嗨上三天三夜,还说要把那个什么公主赐给他,慕容浔这次可谓名利双收啊,再加上美人坐怀,何其幸哉! 西边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我站在阁楼上欣赏着,“雪村,人们都说最美不过夕阳红,你看今日这夕阳,美吗?” 雪村坐在我身后,手提一壶她从皖南带回来的佳酿,她酒量本就不好,可偏就爱喝,一定是我把她教坏了。 她有些醉意道:“美又如何,不美又如何,你能保证今日看到的,便是此生最美的?” 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真是扫兴,喝醉了都如此扫兴。 我转身不再去看那天边的夕阳,一手抢过雪村手里的酒壶,“别喝了,该吃饭了,喝多了不好,伤肝伤心又伤胃的”。 今夜天好,我们便在园中用饭,四人围坐热热闹闹的,积素的手艺是极好的,我们四个人中便有三个都只会吃,所以当着积素的面我们从不挑剔,只兴致盎然地吃,她看我们吃得开心,她便也做得开心。 今夜风轻,稀稀疏疏的下了些雨,待次日醒来,便听得叶上露珠,嘀嗒嘀嗒的敲着房檐,我来这里也许久了,但始终没有学会早起,每每要日上三竿,才会蠕蠕身子,积素在我房中准备了些吃食,好让我垫垫肚子,怕我等不到吃午饭便就化成了扁豆。 待我下楼,黄伯已诊治了不少的病人,大家都忙里忙外,此时我还真成了个大大的闲人,我坐在桌前,望着门外醒神,疑惑的瞧见一大群人向枯草集奔来,看着这情形我这神也醒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事。 看着这气势,我有些坐不住,心里忐忑不安,我正想转身向里屋走,便听得一声尖锐声,分外刺耳,“圣旨到!” 屋里的所有人听得这话,都齐刷刷的跪倒在地,我有些呆,半晌才反应过来,便也跪了下来。 那公公宣旨,开篇大都是夸赞慕容浔如何如何好,战功如何如何卓越,再说我如何如何的好福气,便就这样把我赐给了慕容浔。 这一圣旨还未宣完,我便心灰的从地上挣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这圣旨我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我与那皇帝并未有什么过节,他也没必要对我如此的好,许我个将军夫人的身份,此事我定要弄个明白,否则我与云根,我们该怎么办? 此时我哪还有接旨的心思,我只想快些找到慕容浔阻止此事的发生,我一路向将军府奔去,我从未如此急迫的想要见到他。我心里一路想着,慕容浔,这便是你给我的惊喜吗?你明知道我的心思的,我不可能嫁与你的,所以你便让皇帝下旨吗?你明知道皇命不可违啊,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会原谅你的,绝不。 我到将军府,便被侍卫拦了下来,说是慕容浔不在府中,明日才会回来。 如此圣旨一出,便是金口玉言,板上钉钉的事,没跑的。 我想着如若慕容浔阻止不了,我便也只能抗旨不遵了,我这颗脑袋他若想要便拿去好了,也省得我整日的担心,顶撞了他小命不保。 我抱着膝盖蹲在将军府门口,想着等他回来,与他说清楚就好,我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渐渐昏沉,有些微凉,守门的侍卫有些心善,看我在此待了这许久,便上前劝我先回去,此时的我也是硬气的很,不见到慕容浔,我怎可回去。 此时正巧,遇见峰叔,他看我这番模样,便上前道:“锦溪怎么在这?这,这可是怎么了?” 我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抓着峰叔的衣袖,急切的问道:“峰叔,慕容浔呢?我要见慕容浔,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我终究没忍住,苦苦哀求着。 峰叔见我这般模样,心中不忍,可又奈何,他也无能为力,便安抚道:“锦溪,你先别急,明日少爷才能回来了,他一回来,我便让他去找你,今日我差人先送你回去,你也莫要再难过了,峰叔看着很是心疼。” 说着这话峰叔的眉目皱得更紧了,拍了拍我的肩膀,摸了摸我的发,“好了,回去吧”。 “送我就不必了,我自己能走回去,峰叔,慕容浔一回来,你一定记得让他立刻来寻我。” 夜有些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一纸圣旨下的,不过寥寥数笔,便让我如此伤情,我走在无人的大街上,路过云府,便想进去寻云根,与他坐坐,向他表明心迹。 今夜的云府,格外安静,我一直走穿过走廊,一直到竹屋都没人,只是透过那稀疏的竹影便见得那榻上交缠的两人,那男子的身形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云根,和莫如初,这一记晴天霹雳还真是走心,听得那女子在他身下娇喘微微,此时我站这看着得有多尴尬,多不堪啊,忽然发现自己有多么可笑,原来从始自终只有我一人在乎罢了,此时的我站在这,看着那男女暧昧纠缠,干柴烈火的,好一个活色生香的场面,我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一丝不动,连呼吸都想停止,像失了魂魄一般,此时的我竟忘了哭,苦笑着,眼里再没了往日的风华,有的只是落寞和不堪。 那一夜,我哭着睡去,又哭着醒来,如此反复,如此伤绝,我一直不敢轻易的开始,便才会如此不舍得结束,开始我便认定他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便才如此倾心的爱他,我怎知,我又怎知,原来他爱她,爱得这般深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断发之情 自打那日回来,我便终日买醉,为的是再也不要想起往日的种种,就让它们裹着那夜一并烧了,埋了吧。我就这样醉着醒,醒着醉,我怎的也没想到有一日我会是这般俗人,整日的借酒浇愁。 也许是我错了,我以为我的话他都懂,我以为我所有的小动作他都明白,我以为我所有的我以为,却独独忘了要早些与他说明了。 在云府的日子,我对他总是小心翼翼,来到这里我什么都没有,只身一人,如若不是雪村,想必也进不了那云府,我真的不知道我能给他些什么,我想为他做点什么,这是我对爱情唯一的尊严,也是因此才有了枯草集。 近日过得浑噩,一早醒来,便发现自己窝在墙角,头痛难耐,原来这酒喝多了还是会头疼的,我扭动了几下脖颈,又复的闭上了眼睛,伸手在地上四处的探了探,竟全是空壶,便泄了气,想再睡上一睡。 忽的,在混沌中,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推门向我走来,我也懒得理会,便缩了缩,窝的更紧了。 耳边听得那人不住的唤我的名字,像是慕容浔,我便睁眼看了看,看得也不是很清,只知依稀是他的容貌,便勉强冲他笑了笑,“慕容浔,早啊。” “即使你不愿意,可以与我说啊,何苦这般为难自己”,慕容浔扶着我的双肩,叹了口气,“明日,我去面见皇上便是”,他有些愁容,眉皱得更紧了,“只要你开心,我都依你的”。 慕容浔看着我很是柔情,若放在平日,我定会敷衍的一笔带过,可近日的愁绪,竟全融化在了他的话语里。 我伸手勾着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肩上,分外安心,缓缓说道:“慕容浔,我们成亲吧,七月初七是个好日子,牛郎和织女都见面了,我们也沾沾这神仙的喜气。” 他有些微楞,有些质疑,又有些不安,“锦溪,你可知你刚才说了什么?” 听得他的话我觉得有些好笑,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刀光血影都见过了,怎的被女子邀请成亲,竟这般讶异和不安,便又说了一遍,“我说,我们成亲吧”。 “锦溪,你喝醉了吗?” “没有,很清醒。” 他向我确认了很多遍,我想着他若再问我一遍,我便要“收回成命”了,我真不知如果我把今日他与我的对话说与他的将士们听,他们会不会嫌弃他,从此颠覆他在将士们心中决策果断的形象。 自从我答应与慕容浔成亲,他便日日来我这里,没收了我的酒,关了我的店,就连黄伯也被带走了,我本就没有什么心思经营下去,索性关了也就关了。 今日天好,晨起,我看见镜中的自己,委实憔悴了不少,再过十日便是我与慕容浔的大喜之日了,看着镜中自己及腰的长发,便又想起了云府,来时我的发才刚到腋下,此时竟已及腰了,我苦笑了一下,便拿起一旁的剪刀,顺着肩膀一一剪了,看着这齐肩的短发,想着,这三千烦恼丝,我便剪去了一半,便就少了一半想云根的心思,忘得也能快些了。 我梳洗打扮了一番,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些,今日该去趟云府了,欠下的总该还些才好。 我站在云府大门,竟少了随性迈一步的勇气,云伯见我,便招呼我进去,他还是一样笑意盈盈,“我来见云根,他可在?” “在的,在的,云伯领你去。” 我随着云伯向里走,从前每每回来,我都特别开心,今日心里却沉重了,云府,还是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园中的花开得更盛了。 我有些疑惑道:“云伯,这里从前不是有根柱子吗?如今怎么没了?” “哦,是,以前是有的,不过后来,少爷吩咐下人拆了。” 是啊,是该拆了,从前我每每从这儿路过,便都会撞到,云根看我疼得挤眉弄眼,也总是微笑着走开。 走到路的尽头,云伯指了指前方的竹屋,说云根就在里面,便离开了,我强忍着心中的百般纠结,扣了两下门,里屋便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进来”,从前听得他的声音我总是那般雀跃,可如今却怎的也笑不出来,听得这话,我便抬脚进去,云根背对着我,我们就这样默默站着,他转身看向我,还是微笑,一如往常,他装得若无其事,我也装得无可奈何。 他看着我,有些讶异,“你的头发?” “无碍,只是图个清爽罢了。” 他有些会意,便邀我坐下,我推却道:“不必了,我今日来,是想把这锦盒还给你,枯草集也一并退给你,这些银子是我们之前说好的”。 我向前迈了几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案上,便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事,关于积素和均华,他们本是云府的人,但我们一起相处久了便有了感情,所以我想与你商量一下,让他们今后与我在一起,此事我也都是与他们说好了的,至于他们赎身的银子,我择日让人送过来。” 他的脸上有些不悦,“云府从不缺这些。” “云府自然是不缺的,就当是他们报答云府这些年的照顾吧,你收了,他们也便安心些。” 他眼里有些难过,“你就如此急着与我划清界线?”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个问题现在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七月初七,我与慕容浔的这杯酒我就不邀你了。” 我又怎么敢邀请云根,我怕再看见他,反倒徒增些伤感。 我转身离去,心中决绝,想着如此便算断了干净了吧。 “云根,我们自此便永不相见了吧。” 我站在门口,背对着他,这句话我练习了很久,但始终没能当着他的面说出口,我不敢转身去看他的脸,怕他伤心,更怕他会满不在乎。 我离开竹屋,顺着来时的路走着,仔细的看着,心中有些眷恋,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如此认真的欣赏着云府的一切了吧。 我从云府出来,便看见慕容浔站在对面看着我,我本以为他会生气,但他看我出来,便直向我走来,拉着我的手,说道:“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吧。” 语气温柔,他一直牵着我,离云府,越走越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大喜之日 七月初七,乞巧节,也是古时的情人节,传说这日牛郎和织女会在鹊桥上相会,是个有情人得以眷属的好日子。 对于我们的婚事,慕容浔是十分的上心,几乎事事亲力亲为,近日他都忙着婚事,少有空闲来看我,但往枯草集倒是送了不少东西,我虽已将枯草集还给了云根,但我还可借着打点之名,再住上些日子,其实,最重要的是我想从枯草集嫁出去,它毕竟是唯一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地方,只不过现在成了曾经罢了。 今日的我一身大红喜袍,明眸皓齿,黛眉朱唇,真真是有一段古韵美人的风情,颔首间,朵朵桃花开在双颊,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顺手拿起一对珍珠耳环,极漂亮干练,就这样随发丝坠在脖颈两侧。 我看着桌上的玉钗步摇,我有些惋惜,其实这些慕容浔很早就差人送来了,可谁知之后我却将头发剪了。 “锦溪”,慕容浔轻唤我,从身后俯身抱着我,我没有回头,看着铜镜中我和他的影子,交颈缠绵。他一身红衣笔挺,眉宇间大有喜色,他抱着我,我看不出整体,但想也是英俊倜傥,是少有的潇洒之姿。 我微微笑了,看着镜中他的眼睛,“来了”。 我伸手摸了摸玉簪,对慕容浔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啊,慕容浔,害你白准备了这些,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很丑?” 他捧着我的脸,否定道:“没有,你怎样都好,只要你嫁的人叫慕容浔”,他的眼神坚定,就好像在告诉我,我是永远都逃不掉了。 我扭过脸,傲娇了一下,“那你就不怕,有人与你同名同姓?” 他双目注视着我,轻敲了一下我的鼻尖,“怕啊,但你,没机会了。” 他真是什么时候都这么自信,就连成个亲,都能讲出这么自负又自恋的话。 还朔城的今日,算是百年来最热闹的日子了,百里红绫,喧天的锣鼓,响彻了整个周国的土地。 今天算是个“喜极而悲”的日子,今日一过不知要碎多少的少女心,我坐在喜轿中,听着外面几位妇人耳语。 一位妇人说道:“这不是云家的那位姑娘吗?怎么是嫁给慕容将军?” 另一位附和着,“可不是嘛,我常看见她和云少爷在一起,还以为云少爷喜事将近了呢。” 可不是嘛,我也一直以为,我嫁的人会是云根,可今日,他娶亲,我嫁人,他娶的非我,我嫁的亦非他。 今日的云府也是非常的热闹,办的是云根和莫如初的婚事,云根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可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何偏偏要选在今日? 城中最有名的两大府邸,云府和慕容将军府,竟在同一天娶亲,不知会使多少女子双双梦碎,一日之间,两个名草竟都已有主了。 枯草集离将军府其实并不算远,可这摇摇晃晃的,我竟觉得走了有足足一年的光景,喜轿落地,我悠悠的掀起轿幔,盖头遮住了我的视线,眼前的事物看得也不太明了,只感觉一个身轻,便被一把抱了起来,四周便一阵起哄,我扭捏了两下,看他也没有将我放下的意思,便也随了他的意。 这满园,几乎座无虚席,人们熙熙攘攘,笑语连连,连空气里都是欢乐,今日来的大多是城中的名门望族,这里的礼节本就繁琐,在望族里就更甚了,看着慕容浔一路抱着我走向正屋,便不住的调侃他,说他的羽翼算是被我给锁住了,我默默的偷笑着,慕容浔长着翅膀是幅什么景象,那肯定是只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他将我放下,与我对站着,默默深情,隔着盖头我都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 他向前迈了一步,与我贴的有些近,深情缓缓道:“锦溪,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里我没有父母,你也没有,我们便也无须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但我想给你的婚礼,并不想一切从简,我恨不得让这世间的所有生灵都知道,你是我慕容浔的女人,我认定了你,这辈子我绝不会放手,今日我们在这里拜了天地,便生生世世都是夫妻。” 听得他这席话,我莫名的有种入了狼坑的感觉,想也只有他才敢轻易的将生生世世放于嘴边,忽然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许下些此生不弃的誓言都对不起这气氛,我吹了吹盖头,缓缓道:“慕容浔我既已答应嫁给你,下一世我不管,但这一世我绝不会负你。” 现在,我虽然不能说是完全爱着慕容浔,但云根既已有主,我也并没有要去松松土的打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坐在床边等得有些焦灼,肚子咕噜咕噜的都响了一阵了,我从被褥下掏了些干果填了填肚子,便不觉深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床边有些微陷,微微搂着我,我转身与他相拥,便一同睡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往事随风 第二日醒来,慕容浔已经不在身侧了,只是被褥上还依稀残留着他的气息,我伸了伸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看见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一脸恨恨,吓得我一个哆嗦,不知是谁家的熊孩子,看清她那稚气的面容后,我才长吁了一口气,自顾地挪身下床。 我从床边拿起衣服慢慢穿起,忽的想到昨夜?我不是穿着衣服睡得吗?可这?莫不是?想到这儿,我不禁的羞红了脸,可怎奈身后还有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心里便不住地让自己切莫慌张,淡定,淡定,大家都是成年人嘛,衣服而已嘛,婚都结了,还怕这?切不可在小孩子面前失了大气。 “你是不是不爱慕容哥哥?” 小丫头的脸气鼓鼓的,很是不快的质问我,看得我真想扑上去捏两下。 我心头一震,转瞬便附上笑意,说道:“何以见得啊?”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母亲说,如果一个女子爱一个男子,便会想为他做些什么,就算是些小事,她便也会觉得幸福。” 想来她母亲也是个温柔的小女人,她撅嘴的看着我,有些不爽。 “可你倒好,慕容哥哥都走了这么许久了,你却才起,还未问起他一句,哼!” “呃”,我忽然发现我竟然被一个三寸高的孩子打败了,不过。 “小朋友,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我做的事你慕容哥哥不喜欢呢?那他就不会高兴啊”,她的眼神闪烁,满是疑问,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看啊,比如你不喜欢我做的饭,可我总做给你吃,你会高兴吗?” 她摇了摇头,我看她这样,便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不就得了。” 她的眼珠咕嘟咕嘟地转着,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又在思考着什么,我不会是颠覆了她的世界观吧?与一个小屁孩讨论如此有深度的话题,委实不是我的强项,便一把甩锅给了慕容浔。 “不信?那你去问问你的慕容哥哥,我说得对不对?” “嗯!”说完便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想是质问慕容浔去了。 唉!我们还真是不容易,结婚第一天,便被一个孩子质问,爱与不爱? “夫人,将军吩咐奴婢来服侍您”,一个丫鬟端着盆,走了进来,一副局促样,瑟缩着,看着很是紧张,似是我会吃了她一般。 “你不必这样,你太瘦了,我不会吃了你的,放心啊。” 我看她这副惹人爱怜的模样,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颦儿”,看她如此紧张,可回话倒还快。 “你们将军呢?” “将军去练兵场了”。 练兵场?这么早?我撇了撇嘴,又听得她说“将军日日都去的,走时您正睡得熟,便吩咐奴婢在这儿守着,说是听见屋里有动静,再进来。” 她虽说着话,但手上也没闲着,三两句话的功夫,我也就都搞定了,她端着来时的盆,便默默退了下去。 她刚出去,便见几个丫鬟端着各式的菜肴进来,这生活简直了,妥妥的。 我看着吃的,有些喜出望外,她们依次摆好,便一一站在我面前,像是在观赏什么大礼一般,目不转睛,看得我有些不适,便叫她们一一退下了,我这才安稳的吃起来。 我吃的有些撑,但还有些不舍,拿起桌边的绢布,擦了擦嘴,有些满足。 “锦溪,你准备好了吗?”慕容浔在门外唤我,还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嗯?准备什么?”,我应着声走出去,看见慕容浔骑着高头大马,在园中打转,还真是将军府,够宽敞。 “来”,他把手伸向我,将我一捞,便飞身上马,我有些惊恐,死命的拽着他的衣袖。 我们一路飞奔,在竹林小路下了马,他带着我向里走了大约一百米的样子,我突然呆愣在了原地,许是在竹林中的缘故,微风摇动竹影,想起从前在云府,我时常去竹屋,就只静静陪云根坐着,听风吹竹鸣的声音,我也能安稳的坐上一下午,想到此我又不禁红了眼眶。 慕容浔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狠狠拽了出来:“锦溪,来,过来。” 我缓过神,向他走去,便看见他面前的坟冢,虽有些岁月的沧桑,但却十分整洁,毫不杂乱,想是常有人来打扫的。 我与慕容浔牵手,他极为认真和严肃的对着那双棺墓,自言自语,就好像他们会回答一样。 “爹,娘,孩儿今日带你们的儿媳妇来看你们了,你们看看,可还满意?要是你们不满意,那也没办法了,你们就将就着些。” “将就?有这么说我的吗?而且还这么严肃的说,好,逝者为大,慕容浔算你狠”,我心里不住的抱怨。 嘴上还不服输的叨叨着,“我爸妈,指不定还看不上你呢。” 他转脸看我,示意我,要不要说些什么? “锦溪?你跟娘说说话吧,你与她年轻时一般,你与她说说话,她会开心的。” 面对这坟冢,我竟也能如此真切的生出见公婆的紧张感。 “爹,娘,我叫程锦溪,你们放心吧,我会帮你们照顾好慕容浔的。” 面对逝去的人,活着的人总该心存尊敬的,慕容浔摸了摸碑沿,在那一瞬间,他活脱的像一个想家的孩子,眼里的不舍和倔强,竟让我的心陡然颤了一下。 “慕容浔?为什么这个人姓锦,你却姓慕容呢?” “我姓锦,程锦溪的锦,你的名字里可是有我的姓氏呢。” 慕容浔将这番话说得如此动情,我的名字里有你的姓氏,那岂不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锦浔?很好听,比慕容浔好听多了”,我看着他笑着,其实是在打趣他。 “慕容浔,我想知道爹娘以前的事,你能说给我听吗?” “好,只要你想听,我慢慢地都会说给你。” “嗯。” “走吧,我们回家吧?夫人”,上一秒才叹了口气,这会子却又这副欠扁模样的看着我。 “是,将军” ,我倒也配合。 我们一路走,穿过沙沙竹林,他将我抱上马,便牵着缰绳,悠悠地走着,与我讲了许多关于爹娘的往事。 那是周国六十五年,当时谁人不知柳丞相育有两女,皆肤如凝脂,口若朱丹,貌美倾城之极,一女送入太子宫中,便是现在的善德皇后,还有一女则被西凉大将锦拓掳了去,这锦拓便是慕容浔的父亲,掳走的柳家小女便是慕容浔的母亲柳成袖。 锦拓虽是个习武之人,但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终是拜倒在了柳成袖的石榴裙下,所以便对柳成袖也是倾心相待,在这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里一来二去,便也渐渐生出了感情,可无奈当时周国与西凉交战,这样的感情,万万是没有结果的。 直到一年后,西凉战败,锦拓也战死沙场,柳成袖本想随锦拓一同去了,可怎奈当时却有了慕容浔,柳成袖不忍心孩子还未来这世上看看,就这样死去,便忍痛活了下来,随大军一同,回了周国,当时并没有人知道她怀孕,丞相府也保密的紧,这几乎是丞相府的禁忌。 柳成袖怀胎十月,安安稳稳的生下了慕容浔不久,由于终日思念成疾,便落下了一身顽疾,药石枉治。 最终在慕容浔八岁时便离开了,柳丞相念女儿用情至深,便将柳成袖与锦拓的衣冠冢合墓而葬,葬于竹林中,鲜有人知。 慕容浔当时还小,便以慕容表家的长孙身份继养在了现在的善德皇后柳成君的膝下,由“锦浔”改为“慕容浔”。 慕容浔给我讲这段往事的时候,气语平平,毫无波澜,就好像这事与他毫无关联,就像再说别人的故事。 “慕容浔,你还好吗?对不起,让你重提伤心事了。” “我没事,这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小,有些也只是听峰叔和皇后娘娘说起,母亲在世时,就同你是一般的性子,就连病痛都不曾让她沮丧,唯独父亲,每每谈及,她的眸子都会暗淡几分。” “那你父亲一定很好。” “嗯,是吧,应是很好的。” 慕容浔牵着马,默默走着,未再与我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背影有些落寞,有些神伤,他应是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有些深深的好奇和思念吧。 “慕容浔,我想骑快一点。” “好。” 慕容浔爽快地答应道,便飞身上马,将我拥在怀里,策马狂奔。 我想骑的快一点,借着这风,吹开那些伤感的过去,将悲情的往事留在记忆里就好,别没事就看,翻动时吹起的灰,会迷了眼,看不清方向,错过轮回四季,斑驳星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豪门贵妇 与慕容浔成婚后,我也从一个无名的小乞丐升级成了新一代的豪门贵妇,但我这贵妇当的实在,唉……。 “夫人,这个我们来做就好了,您休息。” “夫人,您小心,慢点。” “夫人,那儿危险。” “夫人……” 这儿也不让碰,那儿也不让摸,没事还要被拉去提点提点,孩子们,你们的夫人还很年轻,你们的夫人还很健壮,没有那么脆弱的。 “夫人,皇后娘娘命人来接你入宫了”,丫鬟在门外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我。 昨日被皇后娘娘叫进宫里,被嬷嬷们训练了一整天,我已经无力抱怨,总之说多了都是辛酸泪。 “夫人?”她轻轻扣了两下门,试探的轻唤道,我闭着眼,无心去理会,只听得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了。 “我不去了,随便找个理由吧,反正我就是不去了。” “看来是真的累了。” 慕容浔的声音在身后窜出来,每次他的到来都是这么突然,在我认为不是他的时候,偏偏出现的却是他。 “慕容浔?”我上下看了看他,“你昨晚去哪儿了?说。” “想什么呢?昨晚军营出了点事,就没有回来,担心了? ”他坐在床边轻拍了下我的头,又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发线。 “没有”,我转身坐起,很是正经,“我现在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要跟你说,我现在已经失去自由了,你知道吗?” 我深叹了口气,“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啊,昨天,我就站在这么高的凳子上,你说它能有多危险?他们不让我站,不让我站也就算了,他们居然后来把凳子给收了,我昨日踢到树上的毽子,至今还在上面待着呢,你说说看。” 我的语气里委屈极了,嘴巴也直往下撇,手舞足蹈的给他笔画着当时的各种情形,不用想这模样绝对惹人疼爱极了。 慕容浔在身侧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讲,听得认真极了,就好像一点也不想错过。 “后来你知道吗?皇后娘娘叫人来接我入宫,然后我就这样默默的被虐了一天,你知道昨天我有多想你吗?可是你昨天居然没有回来。” 昨日他没有回来,我是真真有些失落的,我一直等到深夜,才睡去。 “好啦,对不起。” “嗯,那你就帮我随便编个理由,让那些人回去吧。” “哈哈哈,好啊,敢情你在这儿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去把人轰走啊。” 突然被慕容浔看出了小心机,“没有,哪有”,我扯了扯被子,有些难为情。 “就冲你说你想我了这句,我也得去替你办了不是”,慕容浔贴着我的耳朵,话语丝丝软软的。 我有些羞红了脸,低声细语道,“慕容浔,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会撩妹诶。” “撩妹?没有人与我说过”,慕容浔说着,把我朝里挤了挤,与我一同躺了下来。 “你不去让那些人回去啊?”我惊呼道,怕他反悔了。 “婉儿,你去告诉她们,我和夫人还睡着呢,说夫人今日去不了了。” “什么玩意儿?慕容浔,这话很让人误会的。” “什么误会啊,我昨晚没睡好,一起再睡一会儿,乖,别闹。” 慕容浔依在我的肩上,紧紧地抱着我,不久便就睡熟了。 这已很晚了,我哪里还睡得着啊,我就这样任由他抱着,想着等他睡熟了再起身,顺便也等那些人走了之后,如果出门碰见,岂不尴尬。 今日天气甚好,昨夜里飘了些小雨,所以今早的空气便也格外的沁人,慕容浔还在屋内睡着,很是深沉,我端着杯清茶,坐在躺椅上,慢摇慢摇的。 从前我幻想的老年生活就是这样的,终日无所事事,逗逗狗,下下棋,品一杯清茗,看一本好书,赏春色满园,简直快哉。 我正看着对面檐上的两只鸟儿相互打趣,观赏的很是尽兴,便看见檐下颦儿正步履匆匆的前来寻我。 “夫人,云府的夫人前来拜会。” “云府的夫人?” 云府的夫人,那便也只有莫如初了,她来拜会我?莫如初啊你是有多急着向我炫耀,云根选了你,却弃了我,我转脸看了看还在榻上熟睡的慕容浔,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感情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没什么对错,今日她既来了,我便也不能拂了她的面,拂了将军府与云府的面,表面上还是得做得好看些才是。 慕容浔正饱睡着,也只得我出面了,我放下手中的杯子,正了正衣裳,便随着颦儿去了。 莫如初在屋中踱着步子,积素站在一旁,眼圈有些泛红,莫如初时不时的恶语相向,大抵是说些,积素忘恩负义,不念云府的恩情,跟着我一个外人去了,言语中满是轻蔑。 “既是来了我将军府,云夫人还是守些我将军府的规矩才好,对我将军府的丫头好些,免得下次来无人通传,吃了闭门羹,便怪不得我与将军了。” 我最看不得她这副颜面,我这人既无理取闹又护短,她竟敢如此对我的积素,让我怎的能不管。 “将军夫人就是不一样,连说话都是这般硬气”,她此话说得怪异,语气里阴阳怪气的,让人听得很是不爽。 “是啊,总该做些合乎身份的事嘛,你也该做些合乎身份的事才好,免得伤了云家的颜面”,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说话原来如此的不饶人,语气不大和善。 “这便是将军夫人的待客之道?”她微怒道。 “积素,给云夫人上盏今年的新茶,再拿些厨房的点心。” 我与莫如初如此静默的对坐着,还是第一次,积素不一会儿便端着茶盏和点心进来了,经过莫如初时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将手中的东西一应倒在了莫如初的秀色衣袍上,她拍了下桌子,盛怒的站起来。 “你个贱婢”,她高高举起的手,被我一把擒住。 “此事是谁的过错,想必你我心知肚明”,此事不怪积素,本就是莫如初身边的小厮作怪。 她恨恨的看着我,咬着牙说道“程锦溪,我告诉你,就算云根让我在你门外跪了一夜,但她选的依然是我。” “那我也告诉你,从前我既能让你在我门前跪上一夜,现在我也能让你在将军府门口再跪上一夜”。 真不知她为何会提起此事,她不觉得丢人,我都替她感到丢人,我甩开她的手。 “你……”。 “慢走,不送。” 她拂了拂衣袖,瞪圆了眼睛看我,此时我已无心再瞥她,她便也愤愤的离去了。 哎呦,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这女子的心最是难办,我大抵不是个女儿家。 我回到屋内看慕容浔动弹了两下,便试探的轻唤了声。 “慕容浔,起床了,不然连午饭都要错过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他是如此的能睡。 他缩了缩,在睡梦中应了我一声,惺惺忪忪的睁开眼。 “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来了位云家夫人。” “云家夫人?” “嗯,莫如初,说了你也不知道,赶紧起来了”,我用手推了推他,岂料他简直坚若磐石,无可撼动。 “谁说我不认识,云家的那个丫鬟嘛。” “什么丫鬟呀,人家是二夫人的幺女,现在是云府的夫人。” “管她呢,她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没有,倒是你,赶紧给我起来,我走了。” “抱抱”,慕容浔将两臂张来,一脸萌萌的望着我,一张冷峻的脸上,挂着如此小受的表情,我有些倍受冲击,他也实在油腻。 “慕容浔,你几岁了?” “你说几岁那便几岁”,他倒是颇为厚脸皮,发扬了我的一贯风范。 他直接环抱过来,我一个转身,让他扑了个空,他只好挂在床边,那样子委实好笑。 “快起来,我去厨房看看。” 他在身后直直地看着我,走出房门,最后消失在长长的拐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军中比试会 我与慕容浔已同床共枕了两月有余,他虽夜夜留宿,但我们也徒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对于此事我也与他说过数次,毕竟这等生理需要也是必要的,我也十分的理解。 我视慕容浔为朋友知己,他的心思我也明白,我只是没有办法做到,还没有让云根彻底走出我的世界,便和另一个人卿卿我我。 慕容浔起床,我也已从睡梦中醒来,近日不知怎的,睡得越发的少了,每每慕容浔动身我便也跟着惊醒。 我躺在床上枕着手臂,想起前几日里,我看府里的花开的盛,便想着,做些香囊,免得等花都谢了,岂不可惜,便叫了些会刺绣的丫头和老妈子,做起了针线活。 丫头们的刺绣不似老妈子们那般老成,花秀得也不张扬,但确是极好看的,可谁知她们做得一个后便就都不肯再做了,只剩得些零散的老妈子在此绣得乐乎,听得积素说丫头们做香囊都是做给心爱之人的,心上之人自是唯一之人,想我这院里的丫头们也都个个正值豆蔻年华,一个个不免有些怀春的心思。 听得此我也只得差人又请了些绣娘来,才紧赶慢赶的将摘下花,都悉数装好,免得到了第二日,失了那新鲜气。 雪村已有近一个月未在我的眼前晃荡了,她这些日子飞檐走壁,翻墙越院的也着实辛苦,一个月前,离落派人送信给我,说是差不多也该到了时机,皇宫我虽去过几次,但委实算不上熟悉,大致构造我在慕容浔的书房里看过,但总觉得有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值得考究,便让雪村去探探,手绘了一副精妙的皇宫图。 “慕容浔,我今日与你一同去好不好?” 他整理着衣冠,侧头看我,问道:“你何时对军中的事情感兴趣了?” 我哼哼唧唧了一会儿,便支支吾吾的道:“嗯,就是想看看你平日都是如何练兵的,你们天天如此反复都不会觉得厌倦吗?” “厌倦?”他轻笑了声,眸子也随之暗淡了几分,扯了扯衣襟,兴是在笑我这女儿家的心思吧,“如若与性命相关,便就不会厌倦,也不敢厌倦,打仗可不是在开玩笑。” 此话我同意,尤其是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那种血肉模糊的痛,一刀砍下来还好,若一刀下去,砍得要掉不掉的,简直就是生命和意志力的摧残,我光想想,便悚然得紧,委实不敢想象。 我沉思了一阵,脑袋里灵光一闪,便出了个好主意。 “慕容浔,我有一个好主意”,我掀起被子翻身下床,“你等我一会儿,我准备好我们就走”。 我激动的光着脚丫子,在地上来回的蹿,穿衣服也是速度,两手一伸,衣襟一拉,一系,便就齐活,慕容浔撑了撑衣衫上褶子,转手一把抓着我的后颈,像只兔子似的将我提到床边,扫了扫我的脚底,我有些痒,缩了缩,他便悉心的为我将鞋子穿上。 “你身子本就弱,寒从脚入懂不懂?” 我坐在床边,仔细的看着他,问道,“我身子弱?你确定那个人是我吗?” “也不知是谁整日里念叨着自己是老寒腿”。 他的语气有些逗趣,但仍一丝不苟的轻拍了拍我的脚掌,将鞋套与了我的脚上,他这话说得极对,我的腿是有些寒性的,每每遇上阴冷潮湿的雨季,便总酸疼的厉害。 “我知道了,啰嗦的老妈妈,我妈要知道了,肯定特别开心”,我撑着床边说道。 慕容浔听得此话,本以为我是夸他如此这般的体贴,便极开心的抬头,“嗯?”想让我将话说得更加得清楚明白。 我看他如此模样,偏偏心中便想将他逗上一逗,便速得将脚从他手中抽出,默默附上一句“你的唠叨简直与她的如出一辙”,还伴上爽朗的笑,溜溜地跑了出去。 前些日子做的香囊,有的分发给了府里的佣人们,剩下的一直放着也无大用,我便吩咐积素将剩下的都悉数点了点,与银子一并作为奖赏用,也好让他们粗糙的生活里添点小情趣,其实我也想了可不可以用其他的作为奖赏,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银子最实在经济。 “慕容浔,我们开一个运动会怎么样?不不不,比试会”,我试探性的问他,想要在他的表情里找到些许认可。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既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也能缓和一下大家的情绪,但还需筹划一番”,他是大将军做事每一步都要求完备这没错,但我也算有备而来,便将我的规划与他一一说了一番。 今日的马车走得格外的慢,我不禁思索平日里他是如何策马,才能每日总赶在我起床时便就归家。 我与慕容浔到达军营时,军营里早有了吼吼哈嘿的声响,整齐划一,这场面绝不亚于我们的阅兵式,从踏进军营的那一刻起,我便再未见慕容浔笑过。 站在士兵中间有一个面孔极熟悉,可思绪偏就此时卡住了,怎的也想不起来,他见慕容浔,便迎上来,毕恭毕敬的唤了声“将军”,而后转向我唤了声“夫人”,我一直沉沉的思考着,我坚信我肯定是在何处见过他的,便从头到尾都直直地盯着他,就当他称呼我时,记忆便就像开了闸一样。 我便恍然大悟道,“哦,红豆君”。 他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这古时的男子大多都这般腼腆吗?一定不尽然,因为在我思绪的间隙,从身侧蓦然传来一句,“那红豆是我送的”。 呃。 “我知道”,我侧脸拍了下慕容浔的肩膀,转脸向红豆君笑了笑。 我与慕容浔也并未急着回去,在军中逗留了半日有余,只是我的到来,总免不了要引起一阵的切切嚓嚓,红豆君许是怕我听不得这些稀稀碎碎的闲话,便与我解释了一番,说是慕容浔从未带女子来过军中,所以将士难免多看一眼,多讨论几句,叫我莫要见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心机算尽 我与慕容浔从军中回来后,便开始为比试会筹划着,慕容浔依旧天天都要去军营,这是他一天的固定行程,我便也会时不时与他一同前往。 而此时的离人坊也是格外的忙碌,从军营回来后我便去了离人坊,与离落说了此事,并邀请离人坊的姑娘们为比试会第三日的晚宴献上歌舞,以此嘉奖军中将士这三日的全力以赴,我与离落的计划成功与否我不知道,我能做的只是保证计划的万无一失,至于皇上的心思,便要看她的造化了。 十日后,比试会正式开始了,大家都兴致满满,热情澎湃,慕容浔这两日也是笑意盈盈的,有时还想亲自上场比试一番,但总会遭到大家的推脱,他便就只得遗憾的看着红豆君,将他拉到一旁,与他切磋起来。 红豆君是慕容浔的副将,名唤龙应,他与慕容浔一同长大,感情自是极为深厚,在这军营中恐怕也只有他敢与慕容浔比试一番了。 比试会进行的如火如荼,经过两天的比试,胜负大多也已有了所属,今日是第三日,前两日慕容浔总不情愿带我来,但奈何他阻止不了我,他深知就算他不带我来,我自己也会变着法儿的混进来,到时也许更是不便,只得不情不愿的将我带了来,起初我还疑惑他怎得如此小家子气,不就是比个赛嘛,何至于如此藏着掖着的,直到方才我才骤得明白。 今日这摔跤比赛已是最后一场,如若能拔得头筹,便是此次比赛的最大赢家,可谓是看的人比比的人还要紧张。 只见摔跤场的正中有两个人分别头戴红蓝两根布条,身上的衣襟已打湿了多半,额间细碎的发丝,也因汗水的浸透显得湿漉漉的,许是已胶着了许久,彼此也各不让步,众将士们瞧着他们始终不肯出手,便耐不住性子,在一旁催促道:“快点!上啊!”,“等什么呢?”,“行不行啊?”,总之就是极不耐烦。 我因与慕容浔一同,便也占得这独到的观赛场地,只见那头戴红条的将士,突然向前一个猛冲,抓住蓝条的手臂,那蓝条也是极迅猛,一个转身便就逃脱了,红条速得侧身抬手一个仰面,便一把抓住蓝条的下巴扛在肩上便是一甩,只听得蓝条“扑啪”一声,脸埋在沙土里,晕了过去,那红条将士喜极,便冲着四周围着的众将士狂吼,可此时突然一人的手掌遮去了我的视线,那红条将士的嘶吼还在我的耳边,我便侧头接着去瞧,可任由我的视线移到哪儿,那手便跟到哪儿,甚至一把拉过我的右肩,将我转过身去,扼住我的后脑,紧紧的圈在怀里,朝那红条将士大吼道:“将衣服穿好!” “慕容浔你干什么?”我扒了扒他的衣袖,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便“呼”的不再动弹了。 其实方才我早用余光瞥见了,那红条将士的身材还真是壮硕,可惜只是一瞥,没瞧仔细。 我想起慕容浔那一吼,便心中心疼那红条将士,他许是正当在胜利的兴头上,便被慕容浔猛的泼了盆冷水,还是千年寒冰,我便忍不住发笑,那将士的喜悦瞬得冻在脸上,许是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慕容浔便拽着我离开了。 今日一过,我与离落的计划便要重新打算,我也不知如此,是对?还是错? “在想什么呢?”慕容浔问道,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回过神时,才发现已落后了慕容浔许多。 “没,没什么”,我摇了摇头,赶上他的步伐。 今日已是第三日,可还是未见到皇上的影子,难道是我放出的消息不够?没有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还是他对此并不敢兴趣?这次的计划不会就这样打水漂了吧? “皇上驾到!” 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远处响起,那声音虽是极大,可在今日的军营里,便也显不出优势了,我还没缓过神来,便看见慕容浔急忙的迎上去,此时的我承认,我是窃喜的,便忙不迭的随慕容浔一同前去迎驾。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今日穿的是便服,想来是不愿声张的,也想少些这等君臣客套,便忙扶了慕容浔一把。 “浔儿,今日无须行此大礼,朕这几天素闻军中比试会,开得是热闹非凡,今日得空,便想着也来凑凑热闹,果然,今日一看,让朕啊,想起了朕年轻那会”,从入了军营,皇上啊,就是一阵的感慨,着实没想到,他竟如此话唠,我们一行人便就恭敬的随在他身后,慕容浔与他一并走着,我跟在慕容浔身后,一路默默,时不时的微笑点头,表示赞同,其实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将士们将火把和篝火都悉数点上,也算是点亮了军营的这片天,虽不是极亮堂,但也是恰到好处的朦朦胧胧,这意境上算是极妙的。 我们邀皇上上座一同观赏歌舞,在军营这种只有糙汉子的地方,能够观赏一番还朔城中最娇媚的舞娘的风姿,已是一大美事了。 大家都纷纷落座,乐起,舞动,见到皇上我的大半颗心算是着了地了,接下来,便就只看离落的了,大家今日也无忌惮,通通都豪爽畅饮,我也乘着这气氛多喝了两杯,这古时的酒着实是不醉人,现在我的头脑还十分清醒。 舞蹈在一曲曲的音乐中落幕,此时离落随着悠扬的笛声,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袭红纱遮面,好不魅惑,齐腰的长发铺于身后,说是慵懒,却又无语的恰到好处,一双剑眉配着双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媚眼,简直勾人心魄,就连我这“明晓事理”的女子都要狂赞三分,伴着笛声她随性起舞,包裹着身体的红纱,飘扬在空中,似她的舞伴一般,时而缠绵,时而决绝,如诉如泣,修长的玉足,半露半遮,娇羞的让人心痒,踝上的银铃,与笛声和着拍,听得这乐我便也只得叹一声“简直天作之合”。 皇上坐在上座,看得是两眼发直,手中举着酒杯,竟忘了饮下,白白的倒了一地,此时便就只我最自在逍遥了,慕容浔看这景象都微楞了三秒。 一曲舞罢,离落大方的鞠躬,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此时更是按耐不住心中所想了。 “这位是?”一副色咪咪的样子,我不禁心中鄙视。 “民女是离人坊坊主,离落”,她的语气轻柔温婉,皇上听得撩拨心弦,我却听得恍若初见,那日园中见她,她也是这般。 “你可愿随朕入宫?”皇上大都是这般直白的吧,他应是想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不爱那锦衣玉食?不爱那至高无上的地位?便才会发出如此随性的“邀请”。 离落默许了,因为这就是我们今晚的目的,她那日与我谈的条件,便是让我送她入宫。 今夜她便会随皇上入了那宫门,从此深深似海,既已完成了她让我办的事,我便深深叹了口气,送她走时,我将雪村翻墙越院多日,才绘制的皇宫图,送与了她,希望她能在皇宫中保全好自己。 送别皇上后,我与慕容浔也驾车回到了府邸,慕容浔一路上都是一脸不快,眼中也是怒气冲冲,我本想与他说话,可见他的脸色,到嘴边的话便也只得生生咽了下去。 我刚一下马,他便拉着我,急步向房间走去,拽着我的手腕生疼。 进了房屋,我看他一脸黑线,我从未见他这般生气,有些心虚。 “今日的事,算是你一手策划?”他生气的质问我。 “我,我,慕容浔你听我给你解释”,我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知道他是气极了。 “程锦溪,我真是没看出来”,他抿了抿唇,揉了揉眉心,缓和了些语气,“我一直认为我慕容浔的女人,要聪明些才好,可我今日讨厌透了你这心机算尽的样子,你可知道,了解那女人?” 我看他一副对我失望透顶的样子,有些慌了神,忙解释道:“慕容浔,不是你想得那样,真的不是,她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皇上的”。 “皇上?” 他冷笑了声,“你觉得我是担心皇上?我告诉你,也许有一日她便是插在你胸口的那把利剑,你知道吗?”他的语气里装满了愤怒,朝我吼道。 我被他的怒吼,惊得差点忘了呼吸,我许是做错了?可是怎么会呢?离落为什么要伤害我? 我瑟缩了一下,摇了摇头,急忙的回应道:“不会的,就算以后她是刺向我的利剑,你放心,我会受着,绝不会拖累你”,原来我是这般害怕他如此生气的样子。 他嗤笑一声,“绝不拖累?程锦溪,你可还记得你此时的身份?” 他未等我回答,便又笑着说道:“哼哼,原来这就是你心中我们之间的距离,你从不相信我能护得了你对吗?” 慕容浔说罢,便推门而出,像极了个酒醉的人,可却偏偏又清醒得疼着,他走得快,我来不及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边防驻守 之后许久,慕容浔便再也没有回来,开始我还嘴硬,心里不住的埋怨他,“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犯得着如此生气,如此对我吗?” 可后来慢慢的便不争气的开始思念和期盼他了。 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里,少了他,都少了些生气和热闹,一个人闷闷的,整日里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想着他能早些回来,可一连这许久都不曾有他的消息,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想他应不是如此脆弱的人,应不会生出什么轻生的念头。 等再一次得知慕容浔的消息,是因为龙应送来的信,说是慕容浔去了北方,命他带回来,顺便拿些衣物。 龙应说他明日一早便要启程,望我能尽快准备好。 龙应走后,我轻声坐下,拿着手中的书信,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记,写着“吾妻亲启”,我缓缓的打开,默念道:“自上次一别,也未来得及与你说,便离开了,你莫要多想”,他写到此时顿了顿,重新开始的墨迹有些粗,也更显黝黑。 “锦溪,自你嫁与我已有些时日了,我待你之心,你也定是知晓的,如此多年从未有人如此牵动我的心神,那日虽有些气话,可我仍想对你说,你可否有时记得回头看看,我在。” 读到此,我是心中欢喜,但还是没忍住眼泪纵横。 “如今北方边境暴乱的局势已安定了不少,所以才得此空闲与你写信,今日的信真希望能快些到你手中。锦溪,其实从前我也有想过,如若哪天你想回到他的身边,若你觉得幸福,我绝不拦你,即使万箭穿心,我也绝不拦你,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久了,我便越舍不得。你知道吗?有一日我梦中惊醒,见你不在,我的心竟一下子空了,忙四下寻找,见了你的身影方才安定下来。你可知?我慕容浔这辈子,谁都没有怕过,唯独怕你,有时候我都质疑我自己,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我,竟会怕一个女人,我怕你受伤,怕你生气,更怕你会离开,但是现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是绝不会放你走了,所以你老老实实的在家等我回来,等我回来,陪你看山看水,你想看什么都行,我只要看着你就好。” 读完信,我早已泣不成声,但心里是欢喜的,我总算明白,从前的他在我面前逗趣,是怕他留不住我,现在的他这般温柔,是怕我记不住他。 我怎会是如此绝情的人,也不如他心里的那般好,我已没了再想其他事的心情,只是感动的一个劲的哭,他从不吝啬说爱我,他总把这些事说得明明白白,不用我去猜测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就像是个果盘盒子,只管尽数打开,让你一一看个明白,看个究竟。 我也是从这一刻才明白,原来他早已固执地将他刻在了我的心上,一个人,慢慢地。 外面的夜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朔城的夜晚一直都格外的好看,没有雾霾,星星借着月亮的光,一闪一闪的,我坐在窗边,心想“也不知道北方的月亮是不是也这般的明亮”。 慕容浔是不是已经累得睡下了,今夜的梦我就不打扰了,我在慕容浔常穿的衣物中,挑拣了几件,装好,看着一件件的衣物,不禁的又红了眼眶。 第二日一早,我便起身了,让下人准备了些糕点,我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便拿了些看着还不错的。 “夫人,龙将军来了。” 我急忙着手中的活计,应了声,“好”,三下五除二的收拾了,便匆匆见龙应去了。 龙应一身便衣,牵着战马,在门前等我,全然不像平日的他。 “夫人。” 他见我出来,便恭敬的唤道,看他的样子,果然还是往日的龙应。 记得往日我与慕容浔说龙应每每见我都如此拘谨和恭敬,让我有些局促,不知如何与他相处,他便与我玩笑说这是慕容夫人的礼遇,我便也由此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慕容浔说龙应是有些害怕女子的,他很害羞,不知如何与女子相处,每每遇见女子他的脸都要黑好几倍,便吓得无人敢靠近他了,而我,是他不得不面对的。 我把收拾好的包袱递给他,嘱咐道,“我装了些衣物,还有些糕点,你带给他,让他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他回来,还有刀剑无眼的,让他凡事小心谨慎些,还有你,此去北境,路途遥远,多保重”,我复得又将一个小包裹递给他,说道:“这是给你的,你带着路上吃。” 说完,我抬眼看他,便已脸红到了耳根,看来他已是“病入膏肓”了,我摇头轻笑,“你总如此,我如何才能给你说到一门心仪的婚事?” 看他口吃,我便也收了调侃他的心思。 “好了,快上路吧,慢些。” 他将包袱收好,纵身一跃,与我点了点头,便飞奔而去,一骑绝尘,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看了许久,才转身回府。 慕容浔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我除了等便只有等。 “积素,那花糕记得给我留些。” 我这衣裙上还沾着花糕上的蜂蜜呢,便轻身一跃,忙不迭地朝厨房奔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你不正经 龙应一去,便又是几个月没有音信,没有好消息,但也没有坏消息,一人在家偶尔无聊,便上慕容浔的书房,寻些书来读读,大多都是些古言的草药方剂,看了些皮毛,也懂得肤浅,看书的间隙,偶尔发一两个呆,想起枯草集,也想起黄伯,却极少再想起云根,我不知道是我在他的世界里杳无音讯,还是他在我的世界里永不相见,偶尔想起,心境也再无波澜,虽说我不怎么喜欢莫如初这个人,但她爱云根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也希望大家就此幸福。 这几日天气渐寒,府里上下也添置了不少过冬的衣物,前几日峰叔带了些上好的布料,让我挑挑,我便选了些,想这几日也该送来了,天气渐寒,人也越发疲懒,好在积素日夜守着,屋里火炉里的火,便也从未断过。 今日一早,颦儿端来些吃食,我无甚胃口,便让她端了下去,今日窗外的天气有些阴沉,昨日出门逛了逛集市,便无意听见从北方回来的商旅谈起北方之事,两军对峙,百姓也苦不堪言。也不知此时情况如何? 今日怕是免不了要下场雪了,如若下雪,那便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门外的竹子倒还有些绿,只是那梧桐倒真像个掉光了头发的糟老头,屋檐上再也见不到鸟儿嬉戏了,只是偶尔还能看见几只大雁飞过,倒还能看着寻些开心。 均华步履匆匆的奔来,喘着气说:“夫,夫人,云伯来了。” 我有些疑惑,“云伯?云伯来见我什么事?” 均华耸了耸肩,摇头道:“不知道,好像挺严重的。” 我一把放下手中把玩的物件,急忙前往前厅,我刚到,便看见云伯和云英一脸忧心忡忡的朝我走来,“锦溪,你一定要帮帮云伯,救救少爷吧,云伯求你了”,云伯说着,有些泪目。 “云伯,你先别急,到底怎么回事”,我扶着云伯坐下,云英也随着他后面相继坐了下来。 “少爷已经有多天未醒了,大夫们都请了个遍,方子也开了不少,但都没见好,听闻黄太医医术高超,最善疑难杂症,我们便派人去寻来,可谁知那人偏要你去,否则便怎的也不肯,云伯也是没法子”,云伯说着,焦急无奈,便就抽泣起来。 其实这也难怪,云伯是看着云根从小长大的,如此多年,感情的深厚自是无需多言的。 我忙安慰道:“云伯,你先莫要担忧,若是如此,我去请来便是。” 云伯双目含泪,紧紧的看着我,“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去。”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云英驾着马车,载着我们一行三人,这许久未见他,或是因云根病着,看着倒是成熟稳重了不少。 我委实想不出我何时何地认识过太医,我也实在好奇是怎样的人,竟会拒绝云家,云家虽算不上权贵,但以云家的财力买下半个还朔城,想必是不难的,当然还有一半,因为那另外的一半本就是云家的。 我们一路向东,出城门不久便就看见一幢老宅,修缮得还算完善,只是看着有些老旧,看得出主人也是个极讲究的人,门口种了两棵柳树,但也因这季节萧条了,雪村下了马车,便去敲门唤人,来开门的是个老妪,佝偻着背,拉开门的动作极缓,询问的话也说得极慢,“你们是?” 雪村虽手持着剑,脸上也没有笑颜,但却极恭敬的弯下腰,音量不大不小,语气不急不缓,极耐心的说道:“我们来找黄太医,他可在家?” 那老妪虽动作慢,但耳朵倒还清楚,“在的,在的,姑娘是?” “您就说将军夫人求见”,雪村说。 老妪说完便就进去通传,我们在门外等着,天空此时也开始稀疏的下起雪来,我们等得有些久,待我们开始抖擞起来的时候,便听得门内一阵躁动,“快,快,开门”。 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便看见一人极热情的迎上来,“哎呦,锦溪,黄伯今日可算是见到你了”。 我起初有些微楞,想是何处来的糟老头,这身上一股子的药骚臭,可待我定定的看了看他那张陪了我几个月的脸,便心中忽的一阵感动,“黄伯?是您啊”。 黄伯看我们,便忙邀我们进去,“来,来,快进来”,我们一行人便一路跟着黄伯,黄伯也是许久未见我了,很是热情。 “锦溪近日过得可好?” “还好。” “自上次一别,这都快半年不见你了,你还是一点没变。” “我哪里敢有变化,万一下次见面,黄伯认不得我了,可如何是好?” “你呀,还是如此伶牙俐齿。” 我与黄伯交谈着,似是有许多聊不完的话,黄伯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这府里上下没有一处空闲,全摆着药材,常见的,稀有的,很是齐全。 “黄伯,这许久未见,你可是越发傲娇了。” “怎的?” “不瞒黄伯,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去看看云根。” “不去。” “嗷,你不是说我来请你,你就去嘛,还劳烦黄太医随小女子走一趟吧”,我双手交叠,弯腰向他行了礼,侧眼笑看着他。 “行了,你可别向我行礼,现在我可受不起了。” “受得起,受得起的。” 我看他也是没了拒绝的意思,便提起一旁的药箱,“走吧走吧。” 黄伯一直有这个习惯,常年背着这个药箱,像极了个江湖郎中,谁会想到他竟会是个医术高超的太医,我一手提着他的药箱,一手拽着他的衣袖,便将他拉上了马。 马车一到云府,云伯便领着我们到竹屋,莫如初在床边守着,一身倦怠,一脸愁容,想也是几夜未眠了,两只眼睛红肿着,她见我们来,便忙让到一边,黄伯前去为云根诊治,待片刻后,紧皱着眉头,“稍后我会派人把药送到枯草集去,你们把他也带到枯草集去吧。” 看黄伯的表情,感觉事情有些棘手,我便忙问问道:“怎么了嘛?这么严重。” 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倒还不至于,锦溪,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为我诊治蛇毒的?现在我要用此法让药物进去他的体内,其他的后面再说,我先回去准备,你们也尽快将他带到枯草集。” 我应道:“好。” 不是我吹嘘,枯草集的小黑屋,绝对是我的经典之作,借用了现代技术,唯一的缺点就是采光不足,若不是这样,简直完美。 我与黄伯分头行动,待他走后,我们便带着云根去了枯草集,想来云根也是不易,生着病,还被我们东运西运的,不得安生。 云伯拿着钥匙打开枯草集的那一刻,说实话心中有些酸涩,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药斗上的便签,黄伯坐过的摇椅,就连那圆桌上我常用的酒壶,都没有变,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我站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有些不敢再往前走,云伯看我,走到我身边,说道:“少爷说,要留着,等你回来,便一直派人来打扫着。” 我扯了扯嘴角,有些心酸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黄伯回来时带了好多药,有些我也不太认得,之后的几日,黄伯日日都在小黑屋里待着,他本就上了年纪,身子不如年轻人硬朗,经不起如此消耗,在此又只有我还尚能懂些皮毛,便说道:“黄伯,后头的两日,我来吧,你休息一下。” 黄伯虽累,但仍拒绝道:“这怎么行,你一个女儿家的,不可不可。” 我思考了片刻,说道:“要不这样,我和云英一同进去,你告诉我,我再告诉云英怎么做,他动手,我观察,如若一直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的,黄伯。” 怎奈黄伯拗不过我,便也妥协了,之后云根的情况也有了些好转,脸上也有了些血色,只是还是没有醒过来,黄伯又开了几副方子,说是再调养几日,便会醒来,不必太过担心,云根便就又回了云府,我也在云伯的要求下一同回了云府,黄伯也说,我看着也许会好些。 之后我便与雪村在云府住了两日,莫如初也没什么心思与我闹别扭,我住的倒也舒心,我与莫如初轮流照顾着云根,此时正好她去休息一下,熬了一夜,我坐在床边,拿起云根的手,想看看他的脉象如何了,雪村站在一旁,云伯也一手撑着头,小憩片刻,而此时门外却骤然喧哗起来,雪村听得便出门看看,云伯也惊醒了,我把好脉将云根的手放下,准备起身前去门外看看,一转身便看见慕容浔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看着我,这突然的情况,我有些吃惊,连忙向他摆手,“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容浔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健步上前,抓着我的手就往门外走,他握着我的手极紧,握得我的手腕生疼,“慕容浔,你轻点,你弄疼我了,你听我解释。” 慕容浔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脸黑线,也不听我解释,回到将军府,也一个劲的拽着,我一路上自言自语的解释了很多遍,可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我的手使劲的在他的手里挣扎,回到府里他才放开我,府里的下人们,也都纷纷来看我俩的热闹,慕容浔好不容易回来了,谁知道偏偏会是这个时候,我也不想跟他闹别扭的。 “慕容浔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看到了云根生病了,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吧,再说了,他对我有恩的。” “那你就可以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了。” “天呐!你从哪里看到深情款款了?” “是,云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怎么就轮到你去照顾他了,莫如初呢?” 慕容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实在不想与他就此争论下去,为了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我速得点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一点,他便就哑口无声了。 看着他不再与我生气,我也对他笑笑,我正准备拉他坐下,给他讲讲这几日的事情,再问问北方的事怎么样了,抬眼便看见他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意,他蹲下将我一把扛起,“这怪不得我了,你点起的火,就要负责到底。” 我起初有些懵,听得他这话,我才明白,便不住的敲打他的背,“慕容浔,你放我下来!” 慕容浔好似听不见我说话,也不知道疼似的,一路扛着我,到卧房才将我放下,他转身关门,我便一个劲的往后退,生生咽了两下口水,连连摇头,“慕容浔,不可以。” 慕容浔偏了偏头,邪邪的笑着,我一把抓起枕头便朝他扔了过去,他倒好一把接住,还紧紧的抱着,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欺身而上,我抵着他的肩膀忙说道:“慕容浔,你不正经。” “哪有,我可是正经爱你。” “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煮酒诉真情 “锦溪,锦溪”,今日睡得格外的深沉,梦境里无人来扰,恍惚间听得屋外热闹,匆匆脚步,我举身翻了翻,便觉浑身酸疼,微叹了句,“真是没用,经不住诱惑”。 我睁开眼,正好看见,慕容浔薄唇微启正要唤我,却被我一眼打住,“看来昨日是累着了”。 “你,说什么呢?”我紧咬着唇,脸涨的通红,虽说我是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但我还是很保守的好吧。 慕容浔抿着嘴,笑着,“好了,今日我们起身去北方?” “嗯,好啊”,我回答的很是爽快。 慕容浔有些质疑,“今日怎的如此听话,说,是不是乘我不在,又惦记上了哪家的姑娘了?” “嘿嘿,哪有,你现在可是我心里的唯一,我这不好好的躺在你的床上嘛,将军大人。” “嗯,夫人昨日的表现,为夫甚慰。” “起来,死鬼,不正经。” 我侧过身,背对着他,不再理会,慕容浔摸了摸我的发,说道,“锦溪,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依然背对着他,但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孩子?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准备什么?女人还需要准备?” “你以为是你生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是我生,咱们的孩子,没有两筐,也有一筐了。” 嘿,我这暴脾气,我转身看向慕容浔,“你以为是地瓜呀,论筐算,再说了,母鸡下蛋也比不上你这种完成率呀。” 今日本打算与慕容浔一同去北方的,想着熬过这冬天,待我们到北方,不久便就要春天了,广袤的草地,漫山的紫英花,到时我定要让慕容浔教我骑骑马,到时策马天涯,想来是真真惬意,想想,我有些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人在这里傻笑什么?说出来让大家也开心开心”,我正是在脑袋里一个劲的浮想联翩,就像放着小电影似的,心里想着甜的跟蜜似的,想着终于可以出去旅游一番,看看这大周国的景色,放飞放飞自我,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尖。 “过来,有件事要与你说说,我们怕是要过两日才能出发去南麓了”,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在他怀里坐下,我发现这两日他是格外的黏我,莫不是犯了那肌肤接触渴望症?怎的会爱上如此让人肉麻的姿势。 “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倒不是什么大事,方才齐书言来府上,递来了请帖,说是明日齐国公相邀煮酒赋诗”,这些古人也真的是,就爱搞这种文绉绉的酸词,煮个酒,赋个诗,赏个月什么的。 “等等,齐书言?齐国公的长公子?” “嗯,怎么?” 我摇了摇头。 说起齐书言这名字,我倒是不陌生,常听得颦儿在耳边念叨他,虽没有什么正经的功名,但模样风韵听得倒是不错,我还想着如若他品性不错,倒可以为颦儿说说这门亲事,身份上是有悬殊,但我若把颦儿认作妹妹,借借慕容浔的名号,将军夫人的妹妹倒还勉强配的上,只要待她好,正室侧室都无妨,毕竟像如此豪门大族对门第是十足的在意,只要她过的安稳无忧我便也能安心些,如此想想慕容浔当初娶了我这“三无产品”,也是真真亏大发了。 “你明日若不想去,不去也可以”,他的语气有些奇怪。 “去!喝酒怎么能不去,去去去,一定去”,喝酒乃人生大事,是断不可怠慢的,再说了齐王府是什么地方,周国三大“酒窖”,上官府,齐王府,和云府,所以绝不放过。 这齐王府还真是和传闻中的一样,以前我与雪村,积素一同上街闲逛时,大约是经过几次,但都只略略扫了两眼,只觉没什么大的看头,不过是那门大了点,气派了点罢了,但却不及将军府正气,也不及云府洒脱,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日子本就寒冷,每日起床都需要打败无数的小怪兽才能略微的伸出四只小爪子来,今日我与慕容浔来的稍晚了些,大家见了面便纷纷寒暄起来,让本就容易显得安静的冬季,顿时多了些热闹,来的大多是些男子,倒让我这显得有些特异,好在我带了颦儿,我本想让雪村同我一同的,可她嫌这场面繁缛,都是些文人骚客,说些让人越听不懂便显得越高深的话,说的皮痒,便让她坐不住,索性我想着便让颦儿来见见她心里的好儿郎也好,解解心痒,为这事反倒显得我不够疼爱积素了,只好今天给她带只全鸡讨好讨好她,免教得她与我生气,又整日里不给我做饭,饿得我两眼发直,真是不敢想,不敢想。 “锦溪!我就知道今日你会来”,莫如初从背后窜出来,挽着我,笑靥如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多要好呢。 我陪笑道,“那你还真是了解我呢。” 我正疑惑云根不还生着病呢吗?她怎么有空闲来这?便就听见有人说道:“云少爷怎的这会子才来,自罚三杯,自罚三杯啊!”此人这话一出,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我看着云根,他这还未恢复,如此的你自罚三杯,他自罚三杯的,可怎么受的住,“这酒云某就不喝了,既是煮酒赋诗,云某不才,便就作诗一首,为大家助助兴吧,秦少爷以为如何?” 想那秦少爷也是个大度之人,虽被拒绝了,但也连连笑到“好好好,早就耳闻云少爷诗才,今日有幸听闻,也是乐事。” “云雾蒙蒙,梦红颜归旧途,狂妄叹;溪水涓涓,忆往昔不复留,归去无从。” 云根看着我,眼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我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转头假装去拿桌上的酒杯,准备饮上一杯,便听得“好!云少爷诗才果然不一般,只是这又是蒙蒙,又是涓涓的,实在婉转,怕是只有那细腻的女儿家才能品出些许的味道来,你说是不是啊?将军夫人。” 这人绝对是我的克星,想我上辈子定是与他结了什么仇怨,自我来到这儿,便与他不和。 “李二爷方才不是说了嘛,云少爷的诗才岂是一般人能够读懂的,锦溪只是个一般人,就连我家将军的心思锦溪有时都不懂呢”。 我看向慕容浔,目光与他相接,一手挽着他娴静温柔。云根话里的意思,我怎会不懂,只是懂又能如何,还不如不懂,错过了便就是错过了,就像去年的桂花,如何也酿不出今年的美酒。 那李二爷似是又想说些什么,慕容浔看着他,紧咬些唇,一脸黑线,我真怕他一个没刹住,当着这众人的面,暴揍他一顿,打了他倒事小,损了慕容浔的气度,这倒显得有些划不来了,正当我烦忧着要如何拉住慕容浔,便觉得腰间有一双大手猛地将我揽过,让我贴的他更紧了。 “云少爷,李二爷,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快快,快入座”。 大家都纷纷入座,我想着在这里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实在没劲,还不如寻一个僻静处,悠闲的品一品这美酒佳酿,想着我便起身提起酒壶,准备去寻那悠闲处,慕容浔忽然一手拉着我,“去哪?” “我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品一品这酒。” “别走太远,一会儿结束了,就去找你,不许多喝。” “好啦,知道了。” 我一手提着酒壶,在这园中四处走了走,便看见一处林中小亭,进去坐下,风吹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双手握紧酒壶,这酒烫的温度适中,我便猛喝了两口,四处看了看,便见不远处几个丫头们,在做着游戏,笑语盈盈。 “你还是喜欢看着一处发呆。” “你还是喜欢来打扰我”,不知什么时候莫如初也来了,她也舍得放下云根,跑我这来,与我闲扯。 “那日你走后,爷就醒了,这两日也渐渐恢复的不错。” “你不该让他来的。” 她苦笑了两声,举杯饮了些酒,“他要来,又岂是我能拦得住的,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未放下过你,所有的东西都不准任何人碰,喝醉了,睡着了,喊的也是你的名字,就连,就连现在也只是为了能来看看你”,她说得伤情,落下两滴眼泪来,我心中有些不忍,如此痴情的女子也是少见。 “陪着他吧,你毕竟等了他这么多年。” “是啊,我等了他这么多年,却不及你的数月”,我们各自喝着,就话伴着酒,“你知道吗?有一回,他喝醉了回来,对我说对不起,说我终究是比不上你,从那天我便知道我输了”,她有些醉了,脸通红,“可我告诉你,你别得意,我可没输给你,我是输给了他的心”。 “嗯,在我这儿你赢了”,我举起酒壶,与她碰了碰。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人来扶你,不要乱走”,我撑起身,有些微醉,摇摇晃晃的,看着地面上的台阶,一个不稳,险些滑倒,幸得有人扶了我一把,没摔得太难看,只略微扭了一下脚。 “怎么了?”慕容浔跑过来,一手打掉扶着我的手,紧张的问道。 “好疼啊,慕容浔,我是不是扭着脚了?”我喝高了,感觉天旋地转的,也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了。 “哼哼,你问我啊?你呀你,就不能放你一个人”,慕容浔许是看着我这副样子有些好笑,别以为我喝醉了就不知道你在笑我。 “走吧,我们回家了。”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亭中,“莫如初还在那儿,我得去找人来。” “交给我吧”,嗯?云根?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快,也好,他来了也好,也懒得我再去找。 慕容浔一把将我抱起,我靠在慕容浔的怀里,醉醺醺的对云根说道:“云根,你要好好照顾莫如初,她是真的爱你,真的。” 慕容浔一路抱着我,我也记不得我是怎么回府的,只是在他身边,我真的很安心。 这一路上我都很想睡,但这马车真是一言难尽,我一直躺在慕容浔怀里倒也舒适,回到房间 积素早就点燃了炭火,慕容浔将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搓着我有些微凉的手。 “慕容浔,今天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慕容浔躺在我身旁,一手支着头,看着我一个人默默的酒后吐真言。 “说说看?”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会时不时的想起云根” 他一个翻身砸过来,“你知不知你对着你的夫君说这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扶着他的肩眼神依旧有些迷离,脑袋也依旧有些醉意,“我没有与你玩笑,我真的有时会想起他,只不过只是想起,心情也再无波澜了。” 说着说着,我的眼睛便沉得厉害,索性懒得再睁开,就这么睡了去,只略略觉得身上慢慢暖和了些,身上的被子也被人压了压,慕容浔的呼吸吐在我的脸上,好像是说:“想起就想起吧,只是偶尔罢了,我是不是也该对你大度些才是,至少对你的回忆大度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出发 昨日夜里偷偷下了一场雪,今早起来,天气还算不错,那日自齐王府回来,慕容浔第二日便进宫了一趟,说是向皇上说了说北方的情况,我呢?也不闲着,便去了黄伯那里一趟,与他饮酒闲聊了一番,算是道别了,还约定待我回来便给他捎上一大壶上好的紫英花酒。 今日我便与慕容浔一同去北方,此次他回来,恐北方又生出什么变故,便让龙应在军中应付,他只带了几名随从,此番又要带上我,免不得又要多出许多东西。 “夫人,我和颦儿都不在你身边,你可千万照顾好自己,北方不比还朔城,我可听人说了,北方可是冷得紧,你要多穿些,屋里要多添些炭火,你本就怕冷,我光想着那天气就十足担心得紧,还有啊,我不在,北方的吃食若是不合口味,也要多吃些”,积素一边为我梳理发髻,一边在耳边不听的嘱咐我,恨不得要与我写出一本手册让我带上,她才放心。 “哎呀!差点忘了,花糕我还没装,你最喜欢这个了,我今早特意做了许多,我去装上。” 说完积素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我正要唤住她,便就不见了踪影,这几日她怕是要把将军府的厨房掏空不可,恨不得要给我整上足年的食粮,她才放心。 我扶额,无奈中,便听得身后的颦儿小声的抽泣:“夫人,颦儿舍不得你。” “哎呦,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先去那方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待下次去时,再带你们一同去游玩一番,真的没事,不是有将军在嘛,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颦儿终究是个十七八的孩子,倚在我怀里,抹了半天泪,安慰了许久才止住。 看着颦儿我总想起那齐书言,不否认那齐书言是真真长了张迷惑女孩子的脸,行为举止也是绅士得很,只是他那双眼睛委实不大干净,每每他举杯相邀,对我笑时,我总觉得慎得慌,每每我与他眼神接触时,慕容浔总要塞我一口橘子,有时酸得紧,便狠狠瞪他一眼,饮下一杯,因此对他我委实不放心颦儿跟着他,此事还得暂且放一放。 自从慕容浔进宫后,对于我要与慕容浔一同去北方的是就生出了许多说法,一呢?说我离不开慕容浔,没有安全感,定要将他看牢才能放心,二呢?说慕容浔气血方刚,年轻气盛,有时难免难耐寂寞,便奏请皇上要夫人相陪,皇上自然不能拒绝,也便就应允。 人们大多都无聊,又没什么娱乐项目,大家茶余饭后间一闲聊,便就传开了,我到没什么在意,许多事也是甚少传入我的耳里,只是我是真的好奇到底会是个什么缘由? “慕容浔你说是第一种呢?还是第二种呢?”我趴在马车窗边与慕容浔闲扯,实则是想与他玩笑一番,要不这长路漫漫如何过得。 慕容浔摇摇头,瘪嘴说道:“你猜猜?” “第二种?对吧?唉!肯定是第二种”,我向他挑了挑眉,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是第一种”,他否定道。 “怎么可能?”我向外探了探险些从窗户里飞出来,慕容浔伸的手还在半空,我便又自己蹭了回去。 “行了,进去吧,不冷吗?” 我打量着他,渐渐缩进去,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傲娇?不承认?” 不过说实话无论是我离不开慕容浔也好,慕容浔耐不住寂寞也好,总归是把我们绑在了 我正想与雪村说道说道,忽然马车惊得一下翘起,我直往后仰,着实把我吓得够呛,也不知慕容浔何时窜进来的,抱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我没事,也就送了口气,我掀开轿幔,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便看见云英就笔直的站在这马的面前,与马面面相对,着实把我惊呆了,速得从马车上缩下来,“没事吧?好好的在这儿呢干嘛?” 我是真真拉着他转了好几个圈,确定他没事才安心下来。 “行了,你别转了,再转没事都被你转出事来了”,听得他这话真的是要生出捏死他的心来,还真是无论何时他都有本事让你扫兴。 我伸手便在他头顶一击,“我不是疼你嘛。” 他疼得皱眉,随即又一脸嫌弃的看着慕容浔说道:“怎么看都喜欢不起来。” 慕容浔听得这话,也不生气,只当是被小屁孩默默的调戏了一番。 我就在一旁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眼神,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想动手,云英大抵是因为打不过,慕容浔呢?大抵是不想以大欺小,情况便就这样僵着。 “你来找我何事?”我在一旁拉了拉云英的袖子。 他也不看我,掏出个指环,“你把这个带上,有危险的时候可以防身用”。 我先是一惊,此时这种情况,下句应是“嫁给我吧”,这才符合小言的基本定律啊。 “我们的云英终于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我拿过他手中的指环便带上,“好看是好看,有什么用啊?”我看那指环长得还算标志,似是个非凡的宝贝,难不成是想让我遇到危险时拿来贿赂别人,这么漂亮的小东西可惜了。 “这里面有百根细针,根根细如牛毛,每一根都沾着剧毒,你每旋转一次,便会有十根从孔中射出,一旦命中立即丧命并且没有人能知道是如何死的,尸体不会有任何征兆”,云英说得极为认真。 “这么凶残,那我应该是很难用的上的”。 “你把它戴上,自然自己也要小心,尤其像你这种长得笨的人,更要注意,它虽不会伤到你,但万一伤及无辜怎么办。” 嗯,说得也是,这玩意儿长得如此好看,没想到也是个蛇蝎心肠,如此一来还得防偷防骗防损坏了。 “行!知道啦!我这么笨的人会注意的”,我低头便又摸了摸,但又有些怕。 “没事了吧,那我走了,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你云大哥,别总和莫如初争执,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嫂嫂,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归不好,找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云英虽总是嘴里饶不过我,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关心,我虽没有弟弟,但对他我总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看待,他虽有时调皮了些,但总归是讨人喜欢的。 云英看着我,总一个劲的叮嘱他,猛地一下把我抱紧,起初我有些无措,看他一声不吭的把头埋在我的脖颈间,我便也轻拍了拍,“好啦,你一个男孩子家,让人看了笑话。” “别总把我当小孩子,过了今年我都十八了”。 “好好好,长大了,长大了,是大人了”,我轻轻摸了摸他的背,是有了些成熟男子的宽厚。 云英一直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不久,慕容浔便从云英怀里硬生生的将我拉了出来,“差不多就行了啊。” 我伸手在他的头上薅了薅,“走了。” 我回到马车,总觉身后有人在看着我,便探头向后望了望,可是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慕容浔疑惑我在看什么,便也向后看了看。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定是我想多了,最近我总是有些神经紧张,没事没事。 来的时候总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回去,回到现实,现在在这里待久了,慢慢的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反倒开始不自觉的自己适应起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山水有相逢 我与慕容浔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便就耗费了两月有余,每每遇到些热闹点的市镇,我们都会停留一日,每每遇到一些古怪的玩意儿,也都会细看个究竟,有时语言不通,便就叽里咕噜的胡说上一同,然后速得走开。 遇到几个娇俏的娘子,便撑着头细看一会儿,遇到俊俏的男子便就想着上前“调戏”一番,可这人要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个把个例外。 “又是你!”我与慕容浔正寻得一家上好的酒楼坐下来,准备喝点酒,饱餐一顿,解解乏,可谁知此时窜出这人,委实尴尬。 坐了好些日子的马车,忽的换了地方,我实在睡不安稳,便一早就醒了,我看慕容浔睡得熟便就没打扰他,穿上他的外衣下楼寻些吃食,便就遇见了这人,见他长得实在俊俏,一身的斯文气,身边跟了个男子唯唯诺诺的,前后都伺候得紧,便就生出了贪玩的心思,裹了裹慕容浔的衣服,也未梳妆,随意抠了两下头发,实在像个变态大叔,衣冠不整的。 驿馆的老板是个女子,至今单身,长得不予评论,能够撑起一家店,实在是需要些手段的。 我看他坐在桌前,瞄了许久,便骤得趴在他的跟前,支支吾吾的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必他也是听不懂,便强装冷静的说:“这位兄台不知可否为我的心上人画上一幅画像”,我还做出一副害羞得不要不要的表情,“我想送给她,今日是她的生辰。” 他许是见我这般形状,我看得他也是心善,便就同意了,让人布好纸砚,便就认真画了起来,看一看画一画,他本就长得俊俏,哪个女子禁得住这样的男子不住的看着自己,老板也显得有些娇羞了,我就坐在一旁,认真的看着,不久便就画好了,说实话他的画工还真是了得,这人儿还真真是美上了好几分。 我拿着画端详着,觉得少点什么,便道:“可否再请兄台为我写两句表达爱意的诗,我是个粗人,识不得几个字,劳烦了。” 他也有礼,“不必客气”,说完他便又在上面写了几句酸词,婉转含蓄。 我看了看觉得不错便拿着那画向老板走去,递于她,说:“这是那边的公子为你画的画像,看来许是倾慕已久,他不好意思,便让我送来”,那老板于是有些害羞,可谁知她力气会如此大,啪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胳膊上,疼在我的身上,脸上还要笑意盈盈,我转头看了看那人,对他点头笑了笑,有复得对老板说:“你也是收了人家的画像,也不陪陪他去,你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哦哦,对对对,那我这就去”,那老板见状便就抱了坛酒,十分淑女的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极妩媚的对他眨了眨眼睛,“公子莫要不好意思,公子如此气宇不凡,小女子自是喜欢得紧”。 他有些茫然,不知为何,只一个劲的尬笑,我扯起衣服遮了脸,忍不住的心中爆笑。 待我回到房间,想必他也还在与那老板拉拉扯扯,纠缠着。 此番我怎得也没想到会再遇见他,而且还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我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我们见过吗?想必是你认错人了吧。” “不可能,今早你便就穿着这人的衣服,别以为你换了身装束,我便就不认得你了。” 我无力解释,“怎么可能?今早我都没”,我正要将打死不承认进行到底,便听得慕容浔叫那人“太子殿下!” 我刚吃下自己一粒花生,差点将我的命带了去,我这也太幸运了吧!随随便便就是个太子。 “你说什么?他是?” “他便是南麓国的太子殿下达莫”,慕容浔起身与他相拜,我趴在桌子上,实在不想说话。 “慕容将军,这?” “这是在下的夫人程锦溪”,慕容浔拍了拍我,不禁笑了。 “将军的夫人?”他的语气理由些不相信,却又觉得慕容浔都如此说了,定不会是假的吧。 “夫人玩劣,殿下见笑了”,慕容浔想必是与他相识许久了。 “自是将军夫人,想必也是非比寻常的”,如此一来他也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得爽快的原谅了我,他若与慕容浔不熟,脾气在暴躁一点会点武功,指不定还能与慕容浔打上一架,活动活动筋骨。 南麓向来与周国交好,皇上也没有将南麓放在眼里,南麓的国君呢?也没有什么千秋大业,再加上国土面积小,便也安安心心的跟在周国身后,做个小弟,便也保的他一方平安。近些年南麓王宫内乱有些严重,皇上的身子很是不好,他这太子呢,也就是达莫,又是个善良心软的性子,实在艰难。 南麓国与周国北方接壤,可谓是江湖一家,只是北方近年不大太平,常有匪寇横行,扰的百姓不得安宁,便让慕容浔来镇压,顺势探查探查古应国的形式。 自他俩相见,便就有一种恨晚的感觉,他们相约着一同下棋,那心情比约着一起搓麻将还要激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开端 此处离军营没有多少路程了,一早走太阳落山前就可以到达,太子殿下达莫要在此地逗留一段时间,我们便就此道别,那太子看着痴痴傻傻的,真的是南麓国未来的国君? “慕容浔我不想坐马车”,慕容浔转身,我便拉了拉他的袖子。 “你想和我坐”,坐?做?什么呀!我摇了摇头,不可置信你竟然是这样的慕容浔。 “什么?想什么不正经的东西”,是我误会了吗?哈!丢死人了,慕容浔拉着我的手便走向他的战马,他没有上去而是直接将我抱起,两人一同飞身上马,由于突然身轻,又复得坐好了,和他一起待久了,心脏的承受力要不断增强才受的住啊。 “坐好了!”他提醒一句后,便扬鞭策马狂奔起来,这天气本就冷,我这鼻子若是假的,只怕此时都吹塌了,不过说实话这感觉简直就是放飞自我,只是有点冷。 慕容浔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将身上的披风向前拢了拢,将我一并裹在里面,只留个头在外面,他又向前靠了靠,直接贴着他的胸膛,如此一来,方才好些。 我们驾马跑得快,便将他们一应甩在了身后,我们到达一处,像是马场,里面有好多马儿,慕容浔将我放下来,将身上的披风直接脱下来,罩在我的身上,他本就高大,那披风直接从我脑袋顶上罩下来,才勉强没有拖到地上,我便就如此顶着,任由他拉着我走进去,马厩里很宽敞,只是这味着实不好闻,马儿大多都在外面活动筋骨,在厩里的只是些年幼的小马,一个个可爱得紧。 “慕容浔,这匹马好可爱,长大了肯定特别英俊,我喜欢”,裹着慕容浔的披风再加上冬季本就穿得厚重,更显得像个圆滚滚的汤圆丸子。 “你挑一匹,我们带回军营养着,这马儿还是得从小就养着,才通灵性。” “好!就要这匹”,我伸手想摸摸它的头,表达一下善意,谁知它竟还有些傲娇,将头迅地移向一旁,不许我摸它。 “哎呦喂!还很冷峻嘛,我今儿个就要把你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让你变成个暖马,在给你找个小母马,好好管管你。” 慕容浔在一旁定眼看着我与那马较劲,还不住的自言自语的教育起那马来。 过了一会儿一旁便上来了一位姑娘,看她的装束,与我们大不相同,想应是外族人,她与慕容浔交谈了一番,便向我走来,将那冷峻的马儿解下来,将缰绳递与我,谁知刚交于我手中,那马儿便像脱缰了似的狂奔起来,我委实拽不住它,慕容浔见状,便朝我奔来,一手护着我,一手死劲地将缰绳往身边一拉,那马儿许是疼了,便调头停了下来,这实在将我累得够呛。 “怎么样?受伤没?”他有些担心,“要不要换一匹,换一匹温顺的”。 “不要,我就喜欢这种有性格的马儿,还有你轻一点嘛,你都把我的马弄疼了”,我作势拍打了一下他。 “我忽然有些不想将它带回去了。” “为什么?” “我会吃醋。” “不是吧?它的醋你也吃?”我说完便忽的抱住他,在他胸膛蹭了蹭,“你最好了,我真的很想把它带回去。” 慕容浔将我的下巴抬起来,在我的唇上摸了摸,缓缓吻下来,论吻技我自是不如他的,我有喘不上气的时候他便也满意的放开我,“带回去”。 慕容浔,周国的慕容将军,令列国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其实有时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总要人时刻关注着他,小心思得到满足了便就沾沾自喜,一不顺了他的意便就生出些小情绪,有时我也觉得很是好笑,有时又觉得可爱,因为这才是真实的他啊,会笑,会哭,会生气,也偶尔会撒娇,不似旁人看到的那般神圣,那般不同凡响,而就是有血有肉的我的夫君慕容浔。 “慕容浔,那个姑娘是谁啊?她不是周国人吧?”我和慕容浔一并牵着马向前走着,他说前不远便就是营地了,于是我们便就步行前去。 “嗯,她是南麓人,几月前大军在南麓山脚下,救下了她,她说无处可去,龙应便就将她带到了这里。” “为什么不让她待在军营呢?”如此瘦弱的女子待在此处会不会有些危险? “军营?军营里都是这男子,她一个女子总归是不方便的”。 说得也是,此处是僻静了点,但总好过那如狼似虎的地方,那女子长得又颇为好看,慕容浔虽是出了名的治军有方,但这事还真没办法解决,还是与马儿做伴安全。 “说得也是,只是为什么不将马儿养在营中?” “军营里养的都是训练过的战马,你也看到了如此多的幼马,实在不适合养在军营里,浪费人手不说,粮草便就是个大问题。” 我点点头,有些明白,便听得他又说道:“你也看到了,这马场如此宽敞,又有天然的粮草,每过一段时间,便就有人会挑选些好马,作为战马进行训练,如此一来反倒省了不少事。” 我与慕容浔边聊边走,时间也是过得快,不久便就看见营地了,龙应在门外等着我们,我看他抬眼看着我们,便激动的向他招手,他依旧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我也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向他走去。 “龙应,好久不见”,我伸手在他的下巴上一挑,他便耳朵红了起来,便转身,走向慕容浔,“将军!” 龙应示意一旁的侍从,牵走了慕容浔手中的马儿,对于我的到来,将士们是议论纷纷,一时间炸开了锅,有些个还是面熟,些许记得见过几次。 “将军是放不下夫人一人在家吗?”有几个爱玩笑的,竟开起了我与慕容浔的玩笑,“小别胜新婚啊。” “好好训练,不许玩笑。” 面对如此多的不熟悉的人我有些紧张,再加上他们如此玩笑,我还有些不大适应,便就径直走进了营帐,可谁知竟走错了,幸得慕容浔一把将我拉住走到他的住处,他的住处果然不同,暖和极了,龙应与我们一同进来,似是有些话要和慕容浔说说,我一进屋便一头栽进慕容浔的床上,这几日玩得厉害,实在累得慌,不久便睡了过去,他们说了些什么也没听见。 只知道睡得实在香,一觉醒来便就是第二日正午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原来是你 “大宝!来,多吃点,今天天气好,吃饱了我们一起出去遛弯”,大宝是我给我的小骏马起的名字,因为它真的像个活宝似的,前日它才将一个给它喂食的小兵踹了,原因竟是那人不小心对着它放了个屁,它竟将那人的屁股踹肿了一半,这时还在床上躺着呢,我今早去看他时,为了给他赔罪,便准备了些吃食给他送去,让军中的大夫,配了些药膏,给他先用上,他那另一半屁股足足比正常的一半高出了两指,也不知它那小蹄子的劲儿竟如此大。 “今日可有什么打算?”慕容浔走过来将我揽在怀里,摸了摸大宝的头。 “没什么?就带大宝在这四处转转,找些用得上的草药,李不言的屁股现在还肿着呢,疼得大夫都不敢给他擦药,一碰就直叫唤,太惨烈了”,我边与慕容浔说,边给大宝塞了一嘴的草料,它细嚼慢咽,真的是个十足讲究的马儿。 “不要走太远,我今日怕是不能陪你了,记得早点回来。” “嗯,放心吧”,慕容浔揉了揉我的头,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吻,便就又回到营帐与将士商议战略。 待大宝吃饱喝足后我们便一同去了附近的市镇,真的是热闹,许是赶上了好时节。我在街上逛了逛,也没什么与还朔城不同,只是自然不比还朔城繁华,但也是来往商旅络绎不绝,因这市镇处在周国,南麓,古应三国的中心,是个极重要的关塞,因此也算个纷繁之处了。 此处与还朔城不同,还朔城美在大气恢宏,就像是一颗明珠,耀眼夺目,而这儿却多了些江湖气,更像也更适合我这样人,我择了处饭馆,将大宝拴在门口,便进去坐下喝了碗羊肉汤暖暖身子,天空又纷纷扬下起了小雪,我也不急着离开,便让小二烫了壶酒,品了两杯,忽的听得慕容浔在身后唤我,我自是以为听错了,便转过头确认,还真是他,他手里拿着件披风,发冠上都沾着几朵雪花,雪本就下的密,一时间竟分不得落在他身上的是雪还是雨了,他就如此安静的伫立在店门口,我歪头看他,不禁笑得灿烂。 “你怎么来了?” “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你”,他走近与我坐下,拿起我的酒杯,便将我将将倒好的酒一饮而尽,“你说今日这雪,几时才会停?” 我摇了摇头,“就让它如此下着吧,挺好的。” “那年在落雁湖旁遇见你,也是这样的天气。” 我有些疑惑,落雁湖?我似乎并不太记得他,我对慕容浔的记忆应该是从第一次去离人坊开始的。 “落雁湖?你确定不是离人坊?” “那个时候整个还朔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唯独你穿了件极度耀眼颜色的衣服,十分奇异,你明明很怕,却又很勇敢,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为了让你住进我的心里,从那以后我便常常想起你”,慕容浔望着窗外,缓缓与我道来,好像那一幕就在眼前。 他这么一说,我是有那么点印象,“你是那日救我们的人?”我有些恍然大悟,好像是有人与我说起过他的名字,只是后来日子久了,满脑子都是云根便将他忘了,如此看来我还有些忘恩负义了,我惊道:“原来是你。” “那日之后,我便时不时的到街上闲逛,就是想着能再遇见你,可谁知,我就只是晚了那一步,你便就住进了云府。” “那日在离人坊,我本已决心就此忘了你的,可谁知我们竟又遇上了,你说这还让我如何放的了手?” 慕容浔今日的话还真是异常的多,总讲起这些,让人怪不好意思的,我虽已知道那日救我与雪村的人是慕容浔,但似乎已没了多大的意义,那日之后,其实我也爱上街闲逛,即使什么也不买,都能待上足足整天。 “谢谢你啊,慕容浔”,谢谢你,没有放手,谢谢你,让我爱上你。 “谢什么?” 我想了一下,“谢谢你,送我大宝。” 对于承认爱,我有些生疏和嘴硬,但好在,他从不吝啬说爱我。 我们将酒饮尽后,便就一同携手回军营,他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大宝,时不时的问我冷不冷,他的手本就大,暖暖的将我的整个手都握住,我就乖乖跟在他身后,我终于明白那日皇后对我说的话了,她说:“有时女人的依附,是对男人最大的赞赏和支持”,就在慕容浔拉着我的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与他走到生命尽头的念头,看着人们异样的眼光,没有人认出,他就是他们所谓的战神慕容浔,也没有人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睡着都会笑醒的日子 “锦溪,来,过来”,慕容浔正与将士们一同,切磋箭术,见我从暖和的营帐中出来,便就将我叫住。 “嗯”,我应了声,走过去。 “要试试吗?”他拿起手中弓,晃了晃,向我挑眉。 我接过,拿在手中摆弄了两下,顺势想要将弓拉开,可谁知我都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未撼动它半分。 “我教你”,慕容浔说完便走到我的身后,将我环在怀里。 “还有一月,便就是南麓一年一次的皇家春猎,前日我去皇宫,南麓的国君便邀我一同前去,到时我们便可以一同狩猎,我想你定有兴趣”,我只认真听慕容浔说却并未注意手中的箭,慕容浔将我与他的手一并松开,箭便嗖的飞了出去,正中对面的靶心。 “喔哦!十环,不得了啊慕容浔,绝对是奥运冠军的料,太厉害了。” 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十环,如果有相机的话,我一定记录一下这神圣的一刻,不过,别说相机了,连只鸡都没有。 “奥运?冠军?你又说胡话了”,慕容浔看我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挑了一下我的下巴。 “慕容哥哥!”军营大门停着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极可爱的女子,看上去十足的活泼,她的性子虽是极活泼,但行为却是极讲究的,身边的丫鬟搀着她从马车上下来,她见慕容浔几乎是小跑过来的,一跑过來便就抱着慕容浔,还在他的身上蹭,我在一旁极度压制想把他们分开的冲动,气的我直跺脚,心里想着,“好你个慕容浔还不松开,我数到三,再不松开,我就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慕容浔哥哥,阿朵好想你。” 哈!还阿朵,慕容浔,叫的够亲热的呀,等会儿再收拾你。 “好了,将军夫人还看着呢,你再不松开,慕容哥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慕容浔笑看着我,还拿我说笑。 “你前日去见父皇,都没来看阿朵”,那姑娘说得娇嗔,似在埋怨,又似在撒娇。 慕容浔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绕开了这个话题,问道:“今日怎么来了?” “听父皇说慕容哥哥将夫人带来了,我今日便过来看看,是怎样的女子。” 她从慕容浔怀里转头看我,眼神里竟有恨意,说是恨意倒还有些勉强,更多的是挑衅和不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女子绝没有看上去的单纯善良。 我尽力让自己扯出一抹微笑,以至于让我们都不太尴尬,慕容浔将达朵转过来,手扶在她的肩上,推至我跟前,“夫人,先将达朵公主带到大帐休息一下,为夫过会儿就过来。” 慕容浔这话的语气甚怪,似在问我,“我这样做,你可开心?” 我带着她进了营帐,安排人为她送来个暖手的火炉,外面的天气虽渐渐转暖,可这两日的湿气却是分外重,她这尊贵的娇躯怕是难经受得住的。 我命人下去煮些茶来吃,再上些点心,不一会儿慕容浔便来了,打破了我们之间那种无话可说的气氛。 “达朵公主请,今日忙了些,照顾不周了,见谅。”方才还阿朵,阿朵的,这会子就一个达朵公主,一个达朵公主的。 “无妨的,慕容哥哥客气了,这些本就不该你来做,夫人不是在这陪着我吗?不无聊的,慕容哥哥忙自己的事就好,阿朵是断不会像某些人一样给慕容哥哥添乱的”,哈!说得自己多懂事似的,切! 她自进来,话里便就不住的夹枪带刺的,如若不是看她这般模样,我又实在不想与她逞这无谓的口舌之争,但我这心里是真的不爽。 “也算不得添乱,她如此我也算安心些,她若不给我添些乱我还挺不习惯的。” 慕容浔这都什么逻辑啊?再说了我有给你添很多乱吗?不就是偶尔迷个路,烧了一两个营帐,放走了一两匹马而已嘛,这能怪我吗?我已经很小心了,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能拦的住吗? 她没待多久,只吃了几杯茶便就走了,这军营重地实在不便一个外国女子待的太久。 “慕容浔?我有给你添乱吗?” “没有”,他这倒否定的快,“就喜欢你这样,你开心就好,夫人大人。” 他今日的嘴倒是挺甜的。 “放过你了。” “别呀”,我正欲起身离开,便被慕容浔一拽,一个重心不稳的倒在他的怀里,“就这样放过我了?” “嗯?那你想怎样?暴揍一顿?” “这样,我喜欢这样”,慕容浔说完便低头吻了过来,我惊觉雪村还在一旁,便忙的捂住他的嘴。 “干嘛?雪村在呢。” “没事,你们随意”,雪村尴尬的清了一下嗓子,便走了出去,这还是我认识的雪村吗? 听得这话,我就好像是做了坏事被人发现时的感觉,羞红了脸的躲进慕容浔的怀里, “雪村走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接下来便是慕容浔细细密密的吻,温柔了整个房间。 慕容浔每日都骑马带我去天泉看日出,虽没什么具体可细看的,但总害我日日早起,也就渐渐去了那赖床的恶习。 我一直想去南麓山看看,可他总推脱不愿我去,北方边境由于慕容浔的管理,是真真太平多了,只是常常有些小打小闹,不大安分。慕容浔行军多年,自是不会理会,只是昨日我无意在大帐中发现慕容浔似乎早有计划,准备将匪寇一网打尽,我就知道,他如果没有计划绝不会如此放任不管。 “慕容浔?李不言,你们将军呢?” “将军今日一早就出去了。” 一早就走了?去哪儿?我说他怎么今日如此安分。 慕容浔不在,那便是我的天下了,“李不言,我出去一趟。” “将军交待说这几日不太平,不能让夫人离开军营。” 李不言对慕容浔是言听计从,他是自小便在军营中长大的,如今也是十五六的年纪,慕容浔不让他习武,他的身体素质也要比其他人弱得多,许是为了保护他的缘故,就让他在军营做些轻活,我也问过慕容浔为何如此还要留他在军营,慕容浔说,李不言的父亲李青曾是皇上的御前侍卫,但由于模子实在生的俊俏,便被明公主看上了,这一来二去的,不久明公主便有了身孕,事情就败露了,皇上自是不会允许的,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将孩子打了,所以在暗地里五次三番的下毒手,可谁知这孩子还真是命大,皇上对明公主也狠不下心将她了结了,所以后来便将李青流放到了关外,终生不得再回还朔城,但由于明公主在孕期,服用了太多药物,孩子是保住了,可自生下来便身子极弱,但不得不说这李不言的脑子倒是极好使的。 慕容浔与那李青虽是点头之交,但明公主怕皇上再对李不言下杀手,就从小将他送进了军营,慕容浔常年在外打仗,皇上又政事繁重,这时间久了,便就渐渐放下了,没再追究,明公主想待李不言成年便离开军营,求皇上赐其个爵位,如此也可保他一世安稳,衣食无忧。 “没关系,雪村和我一起去,她也是许久没有出去了,整日闷在屋里我都快坏了。” “可是”,李不言有些为难。 “没什么可是的,放心吧,你不说,我不说,我一定赶在将军之前回来,好吗?” “好的”,我自问自答后,便拉着雪村一溜烟地跑了。 前几日路过一家酒庄,因慕容浔在,没舍得进去瞧瞧,今日正好他不在,便偷偷来看看,我拉着雪村在街上转了几圈都没看见。 “欸?不对呀,我记得是这里呀,怎么不见了呢?” “你是不是又走错了?”雪村在一旁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我记得上次是这儿啊?” “上次?哪个上次?你哪一次是找路找对了的?”对于这个,我也只得尬笑两声。 “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探路这种事还是雪村最在行,飞上去看一看就行了。 “嗯”,我应下来,便就在路边乖乖等着。 我正为这叹为观止的杂耍出神,身后的喧哗夺了我的注意,转过身看看出了何事,便看见一辆马车在路中间横冲直撞,许是那马儿受惊了,左右的行人都纷纷避让,唯独那马路中间也不知谁家的孩子,如此不小心,我见状便扑上去,将那孩子护在怀中,直接滚到了路的对面,那孩子也是十足的大胆,如此情况,也不哭不闹,眼睛鼓瞪瞪的看着我,没有惊恐倒满是好奇,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 “儿子你没事吧?”那马车都已飞驰而过好远了,这男子才上来认儿子,我心里委实气愤。 “你这人是怎么当人家爹的呀!一个人看热闹,对孩子不管不顾的”,我冲他指责道。 见那人被我说得有些惊住了,我也惊觉自己刚才有些失礼,便匆匆抱歉,离开了。 “儿子,为父是被骂了吗?” “这种情况?是吧!” 我身后那俩父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春猎前篇 一年一度的春猎即将开始,天气渐渐回暖,人们却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来告别冬季。 今日一早天还未亮慕容浔便离开了,他的气息在额头还未散去。其实一早我便醒了,甚至可以说是彻夜未眠,我清醒地听得他向达莫交待一定要保护好我,尽量晚些启程,不要告诉我他的去向,如若我问起便说他去了王宫商议今日春猎之事,说我不善疑,定会信的,还说需要带的东西,他已命人收拾,带上就好,待他灭了匪寇,便会去与我们回合。 我一直装睡从始至终都没有将眼睛睁开,只细细听着,我不愿送他,因为我讨厌这样的感觉,明知他有可能会受伤,却还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慕容浔走后,我起身倚着窗边,看着窗外大队人马渐行渐远,我知道最高大的那个便是他。 “醒了?别看了,都走远了”,天空渐渐透出了些光来,雪村进来瞧我,看她的样子,怕是早醒了。 “嗯,雪村今日会平安无事对吧?”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当然了,那可是慕容浔。” “嗯”。 其实那些匪寇都是迫不得已才做了这迫害人的买卖,都是些流民,或是犯了事无路可走的人,想要抓住并不难,难的是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慕容浔此番计划便是想利用南麓山的特殊地形,将匪寇一举拿下,可谁知又适逢春猎,南麓王便莫名的做了这诱饵,也好在那皇帝心宽,当做未曾听闻,该狩猎狩猎,一切如常。 “如此早便醒了?慕容将军还说夫人不到日上三竿是断不会醒的”,达莫见我已收拾整洁,与雪村一同从房中出来,便调侃道。 我实在无心与他玩笑,便冷面走开。 “生气了?”我正欲走开,他便一个大步在我面前站定,拦了我的去路。 便没好气的说:“太子殿下,我今天实在没有心情,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也准备好了呢,那我们就早些走好吗?”我实在不想一个人在此胡思乱想,能早些出发,便想着如此能离他近些,便也能安心些。 慕容浔真的算的是个顶好的归宿,在这个如此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个如此爱着我的人,也算得是我的幸运,从前我有好几次都想告诉他,关于我,关于我的一切,可每一次都会被其他事打断,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达莫见我有些不开心,便也不再拿我逗趣,吩咐了人马便就带着我一路赶往南麓山,一路上我心情也始终郁郁,达莫便就变着法儿的讨好我,只不过如此形象实在不适合他,达莫虽俊俏,但骨子里却有些阴柔,他如此委曲求全的,反倒显得这阴柔更甚了,这一点他与慕容浔实在不同,慕容浔五官硬朗给人一种十足霸气的感觉,说起情话来温柔却不似这般娘气,我深知如此说他,显得有些不大礼貌,但我这脑子里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词语来形容,便也就将就一二。 “太子殿下你累吗?休息一下吧,我很累的”,我对他说得一切实在毫无兴趣,看他在马车里手舞足蹈的也实在辛苦。 “你累啦”,说完,他便将装糕点的盖子打开,啪的盖在我的脸上说道:“挡着点光,好休息”。 我有些压制不住我的怒气说道:“雪村,把这个神经病踹出去!” “你敢说我神经病。” “说你怎么了,你出不出去,信不信我还揍你呢?” 他见我如此暴力,竟还乐呵呵的答应了“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说着便就出去与车夫闲扯去了。 我与雪村待在马车里,她见我被气的面红耳赤的,有些好笑,我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说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马车里的气氛,渐渐安静了些。 雪村问道:“可有好些了?” 我有些疑惑“嗯?” “心情可有好些了。” 听得雪村如此说,我便也发现自己对达莫这般撒了气后,心情是要开朗轻松许多了,我便又想起方才我对达莫撒气的情形,有些尴尬的傻傻笑了。 “雪村?方才我是不是很凶悍?”我小声试探的问道。 雪村没有回答,只叹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见她这样回答,便就能想象当时我是有多么无赖了。 “雪村,外面肯定很冷对吧?我们让他进来好不好?” “好啊,干嘛问我?” 我见雪村答应了,便一下拉开车帘,也顾不得达莫和车夫的惊讶脸,说道:“雪村让你进来”,顺便还摆出傲娇的样子,一切都只为了表现出“不是我说的,跟我没关系”。 达莫进来后,我便靠在雪村肩上佯装睡去,明明最开始只是想假装一下,可谁知这马车摇摇晃晃的,还真将我摇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耳边喧哗,想来怕是到了便睁眼瞧瞧,伸了个懒腰,正巧撞进达莫的眼里,达莫见我丑态,嫌弃的摇了摇头,“将军的喜好,想来也真是奇特。” 还未等我怼他,他便就起身下了马车,我撇了撇嘴,也随后下了马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春猎中篇 狩猎大军自是要寻一处风水宝地安营扎寨,我与达莫一同到,鲜有人认得我,我倒也不介意,如此反倒免去些不自在。 达莫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帐篷说道:“那个就是你的帐篷,我就住你一旁的那帐。” 我细看了一阵,惊觉这些个帐篷不都长得一个样,除了南麓王的那帐稍大一点以外,都无甚差别。 我细想来,我那帐篷还是得有些特异才行,否则于我实在不便,若哪回误入了谁的帐篷看见那不该看见的岂不有趣,我正想着出神,突觉手指被握住。 “阿娘!盯着那帐篷想什么呢?”阿娘?我是何处来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我看他仰着头望着我,小手拉着直晃。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朋友,阿娘可不能随便乱叫哦,让人听了去会误会的。” “我喜欢你,想将你认作我阿娘,不可以吗?” 我心中有些欢喜,却又觉好笑,我这是莫名的被撩了吗?他这稚声稚语的说着将我认作他阿娘,还真是天真无邪,阿娘岂有认的如此随便的道理,若被那生养他的亲娘听了去,岂不是要哭晕过去。 他许是见我许久未作答,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快要挤出些泪来了。 我有些慌了神,忙蹲下,为他把眼泪擦干,“好了好了,不是我不愿,我是想此事还是与你的娘亲商量一下,先只会她一声才好。” “可是辰儿没有见过辰儿的亲娘,只是父皇说,只要辰儿高兴,想认你做阿娘便认”,那孩子说得恳切,要说这孩子不懂事也便罢了,这大人竟也如此不懂事。 我有些疑惑,这孩子唤做“父皇”的是?我心中闪现,他莫不是南麓王的儿子? 我心想着,“那这事可就难办了。” 不过也心疼了这么小的娃娃,竟连自己的亲娘都没见过,“要不我们各退一步,你唤我做干娘如何?” “干娘是什么意思?” “也多半是个娘,只是这样既对得起你也对得起我更对得起你的亲爹亲娘。” 他听得还算满意,便喜滋滋的点头答应了。 “儿子!在与何人说话?”我听得身后一个好听的男声想起,清冽温柔。 小不点听得,绕过我蹦哒着便跑了过去,“父皇,这是孩儿的干娘。” 我转过身,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恭敬的行了礼,“民妇参见南麓王。” “不必多礼了,辰儿既将你认作干娘,那朕今日就将你纳入后宫吧。” 纳我入宫?“不不不,皇上怕是误会了,我没有。” 还未等我说完,辰儿便问道,“父皇不是梁王吗?何时变成南麓王了?” “你个骗子,竟敢骗我”,我瞬间就将方才的恭敬抛到了一旁,作势要打他,他也不躲,顺着我的手一拉,便将我锁在怀里,让我左右都不得动弹,心里恨恨却没办法将他暴揍一顿。 “我可从没说过我是南麓王,是你说的。” 此时雪村正巧将行李放好,出门寻我,见我被歹人欺负,便二话不说飞上来,将我与他分开,横在我面前,警惕的看着他。 “那你可以否认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我为什么要否认?”他居然还有理的质问起我来了。 达莫许是察觉门外热闹,打着哈欠出来,便看见我们之间战火四起,“你们小声点”,说完便又缩了进去。 我们便就这样僵着,眼神厮杀,辰儿见我们互不相让,便说道:“父皇不是说,今日特意过来与达莫太子有要事相商吗?” “对对对,差点把正事儿忘了”,他许是想起有要事,忙慌道:“改日我们再见,今日算萧某无礼了。” 他应该真的是找达莫有要事,匆匆忙忙十足没有诚意的“无礼”便就将我打发了, 我心中自是抑郁难平,想我程锦溪这么多年来从没被人骗过,他居然玩弄我,啊!还摸我手,还抱我,他这个登徒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干娘现在要去哪里呢?”辰儿扑闪着眼睛,十足欢喜的问我。 “回房!”被他爹这么一闹,我是极没了心情,我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火气怎会如此大,这要放在平日里,顶多当个玩笑罢了,今日不知怎么便就认真起来了。 我在这房里待着也是左右安定不下来,唉声叹气的在屋中来回踱步,雪村和辰儿坐在桌前撑着个脑袋看着我。 也不知慕容浔那方的情况如何?如若一切顺利,此时也该有消息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南麓山位于南麓国的西南处,山势险要,植被茂盛,山中野味自然也是不会少的,最重要的是南麓国几乎所有水源都来自南麓山,也因此南麓人将南麓山视为自己的母亲,极为敬重,每年的春猎也是为了控制山中动物的数量,防止植被被破坏而形成的惯例。 此番还是慕容浔第一次在山中作战,我也不知为何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委实焦灼得紧。 “夫人,太子殿下让奴婢来告诉您,说是将军回来了”,一位粉衣宫女急匆匆的前来禀告我,步子虽有些慌乱,但脸上笑意盈盈,含羞带怯。 “慕容浔回来了!”我急步向前,雪村和辰儿也跟上来,出门便看见慕容浔骑着他那匹红棕烈马疾风,立于人群之中,经过的人们都贴耳议论着,不知他何时换了衣装,一袭玄衣加身赤色内衬,腰间也不知绣的个什么金丝图案,若不注意还真看不出个所以。 “锦溪!看看我特意命城中最好的工匠为你做的弓箭,可喜欢?” 他见我过去,便将弓箭从马上取下,递给我,“试试。” “你没事吗?”我见他的唇白,气色也不大好,可他竟又做出如此轻松的状态,便疑惑的问道。 他弯下腰,注视着我的眼睛,“没事。” 我顺势便就挂在他的脖颈上大哭了起来。 “我不该在你心中是英勇无敌才对吗?”他高我许多,却一直任由我这样抱着,也不说些安慰的话,只不住的顺着我的头发。 “好了,我自十六,便开始率军打仗,什么没有见过,今日看你这样却还让我心中生出了些酸楚来。” 他长舒一口气,“我知道你在等我,我怎的都会回来”。 “嗯”,我带着哭腔默默的应到,从他怀里将头探出来。 “大家都看着呢”,慕容浔微微笑着将我脸上的泪拭去,“好了”。 “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嗯”,他答道,我睁圆了眼睛看着他,好奇又期待,“我今日去取弓箭的时候那工匠险些不在。” “这算得何等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好不容易遇到培养我们夫妻感情的好时机,怎么能错过。” “嗯,好好好,大事!” 傍晚时分,所有的一切皆已准备妥当,大宴上南麓王感谢各位远道而来的宾客,皆以紫英花酒相邀,大家都兴致好便嚷着要不醉不归,我也高兴便不住的多喝了几杯,这古时的酒还真是不醉人,几杯下肚竟什么感觉都没有,似饮水一般。 “干娘!原来干娘也在此,怎的不告诉辰儿一句,好让辰儿与干娘一同来”,今日宴会上那梁王也在,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便晚了些来,那丸子见了我,便硬要与我坐在一处,便就抛下了他那可恶的父皇,任他独自坐在一旁。 “这才多久,你便给我弄出个儿子?” “这件事我也很无奈,突然就有了。” 辰儿坐在我一旁,眼睛直看着我饮酒,我将酒杯递到他嘴边,“尝尝?” 他倒也豪爽,便硬是将那足足大半杯的酒一饮而尽,想必也是好酒量。 “如何?” “涩了些,没有父皇的酒醇厚。” “没想到,小小年纪竟是个酒鬼。” 我给他尝过后便就不许他再喝了,让伺候着的奴婢去寻了些蜜汁来给他喝,免得他嘴馋。 宴会才刚刚开始不久,便就见一个奴婢急匆匆的前来禀告,许是惊着了,一个劲儿的抽泣着,“皇上!皇上快去看看娘娘吧,娘娘怕是不行了!” 此话一出,着实将在座的夫人们惊呆了,那南麓王一听自家媳妇儿快不行了,便也坐不住了,拍案而起,“发生了何事?” “娘娘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让太医看过开了几副药,本还好些了,可不知今日怎么了?娘娘服过药后便呕吐不止,身子滚烫,竟还竟还吐出血来了”。 这奴婢没见过此种场面,定是吓得不轻,以为自己主子要命归西天了,便就不住的哭了起来。 那南麓王听得自是心急如焚,便也没了什么饮酒作乐的心思,急匆匆的赶去,我看那太医正伏案而睡,偏遇上今日太医高兴多饮了两杯,便就不胜酒力醉了过去。我见状,便与那南麓王一同去看看他那媳妇究竟是怎么了? “将她喝的药拿来我看看,药渣还在吗?一并拿来。” “是”。 我搞了这么些年的行当,还没有都还给黄伯和那些古书,我感到欣慰和自豪。 那奴婢将那药端上来,我闻了闻,再看了看那药渣,这分明就是有人将这药换了。 “皇上,这药是有人故意换了。” “夫人可有办法,救一救朕的爱妃”,那南麓王怕是宠极了这女人,惹得后宫其他佳丽嫉妒了,便才招来这等祸事。 “皇上放心,我回去开个药方,连服三日,每日数次,我相信三日后便会痊愈”,她这病也不算棘手只是这拖下去怕是会小命难保,那太医我见识过医术高超,只是这为人有些过于死板,将那药水当清水一样,一天数次饮用怕不是他会做的事,这草药本就见效慢,怕是药没吃完这人便没了。 待我回去,慕容浔已在床上和衣而睡,他今日怕是累的不轻,我将他翻过来,想要将他的衣服解开,刚解开一半,我的手便顿住了,心里向沉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他胸口的衣襟上竟有许多血迹,待我解开他的衣襟,我便瞬的惊呆了,眼泪簌簌的掉下来,血迹已浸透了包缠着伤口的布。 “不是说没事吗,我说你怎的换了衣裳呢,原来竟瞒了我这些,要瞒怎的不瞒的好些。” 我看着那伤口,如此疼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的,心里疼的厉害,却又听得他不住的在梦里唤着我的名字,“我没醉,等锦溪来了我们一同回去,她一个人怕是要走丢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春猎末篇 “龙应,你不用这么一直跟着我,”龙应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到哪儿,他便就到哪儿,寸步不离,让我有些不自在。 “将军吩咐了,一定要保护夫人的安全”。 “没事,我会自己小心的,你跟着将军,今日我看他的脸色不太好,我这里你放心。” 龙应是知道慕容浔的伤,有些两难,左右不是。 “将军若是猎得太多,带不回来怎么办?龙应你就去吧。” 其实龙应和慕容浔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我的马术不太好,慕容浔虽十分尽心的教我,但我总不大有耐心,他一不在我便就想着法儿的偷懒耍滑,一个人溜进市集寻酒喝,所以这马术我不精进,但城中哪家的酒酿的好,我倒已摸的十有八九了。 今日这马已是马厩中最温驯的,冷静不易怒,再加上我对自己还是十足的有信心,我本就没想要猎多少东西回来,我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明确的。 把龙应打发走了后,我便和大部队走散了。 “马儿啊,温顺和慢是不一样的啊,你还是稍微快一点好不好?” 这马儿不知是不是提前步入老年,一副老态,慢悠悠的竟将我晃出了睡意,险些从马背上跌下来,我卧在马背上,与它贴颈耳语。 “欸!马兄?你可知你走的这是哪儿?” 那马儿似听懂了一般,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我一时看它无语,便不与它计较太多。 “那我俩死定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我将腿荡到一侧,曲身伏在马背上,撅起屁股,缓慢的蠕下来,待我站定,便伸手将它身上那被我拨乱的鬃毛捋了捋,使其重新变得光滑平顺。 “我们只得在这儿等上一阵了,看谁发现我们不见了,我们便才有得救。” 想雪村此时定是在追赶那匹上好的野鹿,定不知我此时的境地。 “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不知达朵是何时出现的,就仿佛突然的从天而降一般,在这林中只听得风摇树叶的声音,反倒衬得她的声音更盛了。 “我吗?”我左右看了看,想必也是没别人了。 我看着她缓缓向我走来,步履轻摇,裙角自然的随风飞扬,头顶的步摇摩擦着清脆作响,仿佛从画中出来一般,好一个绝妙女子。 “谈吧!” 我实在不明白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可谈的,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大待见我的人,此时竟好气的说要与我谈谈,那就谈谈吧。 “自十二岁,第一次进周国皇宫,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日的阳光,和禧和宫翠湖里的锦鲤,那日他就站在我身侧,笑着问我‘它们是不是很漂亮’,从那时起,我便天天盼着能快些长大,这样我们便可以永远在一起。” 她说得有些动情,仿佛所有的过去在她那里都是永恒的,我喜欢听故事,不论谁的,这是我隐秘的爱好。 “那日第一次见你,也可以说那并非是第一次,早在那之前,我虽未见过你,但我就已知道你的样子”。 我很确定在军营我是第一次见她,之前我们从未见过,可是她又是如何知道? “你之前见过我?”我有些疑惑,甚至对她的话毫无头绪。 “这个你无须知道”,她看向我,也明确的拒绝了我的问题,我想她可能是需要一个倾听者罢了,一个短暂的停顿过后,她便又被拉进了回忆的漩涡,“那一年我十八,他寻遍了天下巧匠,也没能合他心意,他便亲自动手花了一月,做了这发簪,他说过我最适合将头发绾起来。” 她与我说了许多,尽是关于她与慕容浔那甜甜蜜蜜的往事,让我心中生出了些醋意。 “你与慕容浔过去的种种,我不想深究,于我而言,你与他的过往,不过是上一季开过的花,看过花的人只是记得,而于我却没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我曾经做梦梦到慕容哥哥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他看着我笑得温柔,我想我一定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出现,全都变了,就是因为你”。 她说着眼底的恨意更甚,从袖子中将一把修饰的极美的匕首紧握于手中,虎视眈眈的对着我,红肿着眼睛,强忍着眼泪。 “你冷静一点,先冷静一点,就算现在没有了我,一切也都没有办法改变了”,我尽力安抚她的情绪,希望她能借此间隙找回些理智来,莫要做出些伤害彼此的事来。 “不,那一切原本就是属于我的,只要没有你,一切都会回到从前,只要没有你”,她嘴里不断的重复着,牙关紧咬,直愣愣的盯着我,作势要将我一刀捅了一了百了。 “你冷静一点,你若真将我杀了,又怎么向你的慕容哥哥交待?”我被她逼的退无可退,硬生生的紧抵着身后的树。 “杀你?”她大笑。 “本公主何时说过要杀你了?你这条命还配不上我这把匕首”。 她将刀放在我的脖颈处来回晃了晃,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便朝自己的左臂狠狠的直插过去,霎时间鲜血便浸透了整个左肩,鲜红一片,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自残惊呆了。 “你疯了!”我夺过她手中的匕首,无可置信她竟会如此的对待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便带着这身伤。 “我是疯了”,说完她便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气息也变得微弱了。 她左臂上方才那一刀扎得极深,不断有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我作势要去将她扶住,便整个人向她倾去。 “住手!给我拿下!”伴着一声呵斥,我便被一队士兵团团围住。 我转身看见慕容浔和端王还有众多的王孙公子,如此情景,任凭我有一百张嘴,但凭我如何巧舌如簧,我都辩不清,也辩不明。 慕容浔侧身下马,径直走向我,对着我身后的士兵说道,“放开她!”没有语气,甚至波澜不惊,但足以冰冻三尺。 说完便朝达朵走去,“你没事吧?”语气温柔,可这该是对我说的,不是吗? “慕容浔,我没有,不是我。” 我的语气里有些乞求,我知道这样的情况,很难有人相信,但我还是希望他会信我,甚至只求他信我。 他伸手将达朵拢在怀中,轻轻抱着她,达朵靠在他的胸前,相互依偎,从我身旁经过,我不死心一手抓着他臂弯,心上仿佛压了块巨石,沉的我喘不过气。 “你敢走。” 慕容浔自下马便就只说了两句话,一句为我,一句为她。 “别闹。” 慕容浔抱着达朵,至始至终都没有转脸看我,我这不争气的眼泪也始终没能在眼眶盘旋多久便落了下来。 我放下手,转身便向密林跑去,我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抱着达朵离开。 我不知跑了多久,有些累了,便停下来,在心里问候了他无数遍。 “气死我了,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你凭什么不信我,你说,凭什么不信我。” 我不知在哪拿了根木条,不停的在那草丛中翻搅,以泄我心头之愤。 “那草又没惹你。” 那梁王见我如此,便不住的为这草儿打抱不平。 我瞥了他一眼,扔下手中的木条,转身继续向前走,他一把拉住我说:“我信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深深的望着我,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的时候,他却信我。 “回去吧,别再往前走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四周的一切都静的可怕,只听得见我们彼此的呼吸声,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草丛中猛地窜出几名穿着黑衣的男子,蒙着面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手中的刀剑直刷刷的朝我冲来,梁王将我一拉,便入了他的怀里,他一个转身便给了那人一脚,那人硬生生的吐了两口鲜血,躺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想是晕了过去,见此,其他的贼人也是心头一惊,但仍旧贼心不死,接二连三的朝我们扑来。 梁王的武艺也是少有,左一拳右一脚,便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东西不分,一个个哀嚎不已。 为首的那名男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剑朝我掷过来,我真不知我这条命是有多重要,才让他如此拼了命的想要拿去。 剑锋从我的左臂直擦过去虽不致命,但在那一刻我也算终于明白这皮开肉绽之痛了。 “嗷!啊!”我紧皱着眉头,咬着我早已没了血色的唇,捂着伤口一动不敢动。 我整个人已经痛到麻木,痛到只剩下痛,“梁王陛下,我怕是要死掉了。” 他看我已痛到扭曲,心中焦急,“说什么胡话!” 他将衣服撕扯下来,为我止血后,便抱着我朝营帐一路飞奔,贴着我肌肤的手指有些微凉。 “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若被人看见不好。” 这梁王身份特殊,再加上我们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如此被人看见,总免不了会生出些什么风言风语,实在头疼。 “我看谁敢说什么,朕就将他的舌头割下来扔在这山中喂狼。” 他自然是无畏,可我总要顾及些才好,与他比不得,我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他拗不过我,便也无奈将我放了下来。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就算是没人敢嚼舌根但她们心中终究是不平的,有些事堵得住嘴,堵不住心”,再加上达朵这件事我实在不想再惹出些闲事了。 他叹了口气,“我真搞不懂你,你可是将军夫人,大周国战神慕容浔的夫人,怎会过得如此小心翼翼?” 我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 “走吧。” 梁王一路搀着我,走的虽有些无力,但好在还是在天黑前便赶了回来。 “我想先去看看公主。” “看她?看她作何?” “她如此一刀,如若不好些医治,怕是会废了。” “废了才好。” 他有些愤愤,“我真琢磨不透你,她如此害你,你还如此担心她做什么?” 我虽猜不透达朵的心思,但她如此损我,我也必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样是我害的,如若此时我不管不顾,那我有心害她这事情不就坐实了,不正好合了她的意,恨我的终究是恨我,可我也不能无故受了这冤枉啊。” 我不喜欢多事的人,但同样也不是怕事的人,达朵此番以伤害自己来达到害我之心,委实不是良策。 “是,你说的句句都在理,但是呢,你现在必须先跟我去太医那里把伤口包扎一下。” “这是小事,待会儿我自己包一下就好了。” 包扎一下伤口对于我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便轻巧带过了。 “我觉得是大事!”他的音量突然加大,将我说的一愣。 说完他便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去寻太医,你说此时哪里来的太医,达朵出了这档子事,这草场上的所有太医怕是都到她那处去了,只留下个切草药的小娃娃。 “这儿的太医都死到哪去了?”梁王四处找了个遍,见此地空荡,许是也有些过分急躁,说话有些粗鲁了。 “小朋友可否帮我拿些治疗创伤的药,我需要包扎一下,谢谢。” 那小娃娃许是从未见过眼前之人,也不知梁王的模样,见他无礼,便就将不喜的脸色尽数摆在了脸上,这世道怕也就只有小孩子能如此率真直爽没有心计了。 不久,他便将东西送了来,将门带上,继续他的工作去了。 我不紧不慢的包扎着伤口,梁王在一旁看着似比我还紧张。 “我方才有些急躁了,现在细想来今日之事还是有诸多蹊跷?” “达朵公主也许是受人摆布了?”我正将纱布缠上我的左臂,便不经心的说道。 “你知道?”他有些惊讶。 我抬头看他,“我不知道,猜的。” 他微叹了口气,沉思了一下,“一半真,一半假吧。” “梁王说得有理。”我会把这件事弄清原委,但我也并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我叫萧逸,叫我萧逸。”他见我话说得恭维,心中有些不快。 “嗯,萧逸?” “好听。”他见我如此乖顺,便又骤得笑了,还真有些幼稚。 他如此说不免显得有些尴尬,我不知如何接下去,便开始自顾自的分析起来。 “达朵安排那波刺客的几率不大,她那么高傲,根本不屑做如此卑劣之事,一把匕首她都看得比我的性命金贵,她大可直接杀了我,可她没有,这就说明,她根本就没把我当成是她的威胁”。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伤口包扎好了,“这话怎么说?” 我心中有些惋惜,但又突觉感情的事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她在与自己赌,赌慕容浔更爱她”,我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扯出一抹笑,“走吧,去看看”。 我与萧逸到达朵的住处时,达朵已没什么大碍了,面色苍白的躺在那翠幔之中,想是我低估了太医们的医术,能带进围猎场的太医想必定不是泛泛之辈,是我多虑了。 我一回来,达朵因我受伤之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此时慕容浔也正与南麓王商讨此事,心里也不知怎的总觉逃不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落霞峰与落霞士 “锦溪,明日我们去一个好地方。” “好地方?”我闭着眼,感受到他静静睡在我的身侧。 “嗯。” “什么地方?” “明日去了,你便知道了。” 他还与我卖弄起关子来了,慕容浔回来已是半夜,我心里揣着事,自然是睡不安稳,他一进帐,我便醒了。 他从身后抱着我,正巧枕着他的右臂,我为了尽力避免触碰到他的伤口,便向里挪了挪,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可他倒好许是误以为我还在为白天之事生气,手臂一卷,便与他贴近了。 他那一刀刺得深,见血见肉的,这几日药虽上得勤,但他有意瞒我,所以总不得太过在意,今日他抱达朵离开,想是伤口又要裂开了。 第二日 “这里如何?” “很漂亮,像仙境一般”我有些欢脱,“慕容浔你是如何寻的这如画般的地方的?” 慕容浔带我来的地方,怕也只有神仙才配住在此处了。 我与他来时雾气还未散去,身处其中,仿佛仙之境一般,层林翠幔,再往前走便是一处悬崖,崖旁有一株身形怪异的树,直探向悬崖深处,我们就站在悬崖旁的一方空地上,身后是一栋破旧的茅草房。 “你慢些,喜欢吗?” “喜欢呀!这儿太美了!” “那你可知这山为何山?” 他这话好笑,“在此之前我还从未出过周国的大门呢,又怎可能来过这儿?” “我第一次来时也如你一般”,慕容浔望着远处,也不知在看些什么,目光远远的,我望着他,第一次见如此的他,心中欢喜。 他回头正好看见我痴望他的眼神,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竟有了些不好意思了。 “来!”他牵着我在桃花树旁坐下。 “这山还得从一个人的一场梦说起。” “多年前,这茅屋的主人来到此处,见此美景,心中向往便住了下来,他生性潇洒,酷爱饮酒,可就在一天发生了件异事,在他饮酒微醺之间,竟看见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 我心想那人定是个色胚,睡着了竟也不安生。 “那女子体态婀娜,温婉如玉,如仙女下凡一般,一下子便让他爱慕不已,待他醒后,发现是梦,心中落空,十分伤情。此后该女子竟日日如梦,这一梦便是两年,可有一天那女子忽得就没了音讯,他只得日日苦等,有时甚至彻夜无法入眠,如此经年日久,他知苦等无望,心灰意冷,便从此处投崖自尽了,人们虽笑其痴,但也感其情真专一,便就索性将此山以他之名冠之,名为落霞峰,此山高,气候也不佳,所以此后便无人居住了。” 太阳初升,云雾也渐渐散去,露出此山真容,更是不言而喻的气派,少了些仙气,便也更让人亲近些了,落霞不凡,所遇之事自然也是凡俗之人无法理解的。 “世人都道前人聪慧,却也笨,一场梦,竟也能纠缠一生。”我虽理解,但如此总有些过于执着,想他也是放心不下那女子。 “你这张嘴呀”,慕容浔将我搂入怀里,我也顺势躺好。 “别动,我也做做梦,看能不能梦个俊逸男子。” “锦溪,明日我们就回还朔吧?”慕容浔靠了靠我的发,看不见他的表情,语气有些沉重,说得轻描淡写。 “好,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 “好,那我们就回家!” 慕容浔没再带我回猎场,而是直接回了军营,一切都好像计划好了一样,雪村和龙应都回来了。 “龙应,等会儿你和雪村一起去市集上帮我买些东西回来,我要带回去给大家,好吗?” “是!” “哦,对了,雪村呢?” 龙应怕是也不确定,四处看了看,“想是在帐里吧”。 “好,我去看看她。” 雪村的帐离我的不远,穿过伤员的救治棚便是了。 我正走近便闻见一股子的血腥气,顿时觉得有些恶心,一个个断体残肢,活像是一部恐怖片,此前一役定是场恶战,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就这样活生生的摆在眼前,除了惊异更多的是恐惧。 慕容浔为何此时回还朔?如此实在有失军心,这些受伤的将士怎么办?是出了什么事?他才如此急着回去? 我呆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不知过了许久,一只手突然遮去我的视线,将我背过身来。 “别看了!” “雪村,慕容浔为何此时回去?” “因为你。” “我?”我有些疑惑,明明是他与我说起回还朔的,怎的是因为我? “好!那我这就去找他”,我虽与他提起过我有些想积素和颦儿她们,但我从未说过我想回去。 营帐外 “慕容浔!慕容浔!我要见你”,门口的士兵死活不让我进去,任由我踹打他们,就是纹丝不动。 “让不让开?我拿刀了?我真的会杀人的”,看他们如此我也只好假装恶狠狠的威逼起来。 “夫人不要为难小的了,将军在帐中议事,说是不让任何人打扰,还请夫人见谅”,如此说来还显得我无事生非了,刻意为难他们,无理取闹了。 “你们”,嘴边没说完的话偏偏就咽了下去。 “让她进来!”慕容浔的声音透过帘幔,传出来,听上去极为深沉严肃有些不快。 那两个木头听得,瞬得向两边撤开,还真是唯将军命是从啊,素闻慕容军军纪严明今日算是见识了。 “夫人来有何事?” “我不回还朔城了,我要留下来。” 军帐中还有些常年跟着慕容浔的老人,从我进来他们看我的眼神就不对。 “此事由不得你,你必须跟我回去”,从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他从未如此对我说过话,他的眼神盯着我生生让我怵了三分。 “慕容浔那些躺在救治棚里为你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你难道看不到吗?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离开。” “军中还有,孙副官,李参将,此事不用你操心。” “你是他们的主帅,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他们?” “你给我住口!来人!带夫人回去!” 慕容浔拍案而立,怒目如炬仿佛看着个违抗军令的士兵一般,是我忘了他将军的威严不容触犯。 “我看错你了”,我心中对他有些失望。 我曾读过一本有关他的传记,算是野史,一半真一半假,大多是写书人无聊,根据坊间传闻,东拼西凑渲染而成的,那书还是颦儿拿给我的。 十六岁便领军初征,二十岁平定西北,被称战神,天生的军事奇才,他的身上有太多传奇,我读起时更是心生敬仰,可今日却没想到他竟会抛下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 “带下去!”我没再看他,只觉得凶极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将军府的大喜事 大周宣武二十二年,五月初。 我和慕容浔一同回了还朔,此事他的态度极为坚决,一路上也是快马加鞭,没有分毫的停留,雪村和龙应与我们一同,军营的事慕容浔也细细分配了下去,想是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我有些熬不住,一回家便在卧榻上睡了足足一日。 我终究没有等到这一季的紫英花开便回来了,没能实现对黄伯的承诺,实在有愧,便今日一早就在府上四下找些稀罕的药材,想着给黄伯送去,哄哄他。 “锦溪,听说南麓的使臣来了京都?可知道是为何事?” 我与黄伯闲谈完已是正午,便留了下来吃顿便饭。 “不知。” “原以为你会知道的多些。才听说信使来京,你和慕容将军便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此次确是,竟用了半月不到便赶回来了,刚回来慕容浔便入宫觐见,未有半分停留,神色也极为严肃。” 一般像什么军机大事或是国家要事慕容浔都甚少向我提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懒得多问。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来多吃些,都是你爱吃的。” “好,我也是好久没吃这些美味了呢,在南麓想吃都吃不上。” 黄伯家不大,不富丽堂皇,几株枯草,几根朽木,但偏就让人觉着舒服,走进这里心中总会自然便忘却了红尘俗世,心中甚是欢喜。 用过午膳,总觉得头脑昏沉,便向黄伯告辞,回府休息休息。 “锦溪!该起了。” “积素,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吧。” 我实在乏得厉害,说来也怪,好似比从前更嗜睡了。 “再不起,将军早朝都回来了。” “慕容浔昨日回来了吗?我睡得浑噩,记不得了。” “没有,将军昨夜一夜未归,今日一早回来了一趟,一身酒气,洗漱完便就上朝去了。” “哦,知道了”,我竟从昨日睡到现在。 “快起了?我让颦儿端些水来。” “嗯,知道了。” 自慕容浔进宫,一连三日都未见他人影,今日一早便又进宫去了。 日子渐渐回暖,府里的花儿也是争相的开着,我看着极欢喜,便邀着雪村一同去后院摘了许多极娇艳的,想着摆在屋里芬芳雅致,又不艳俗,是极好的。 “雪村?你可知近日发生了何事?” “将军没说?想是不打紧的。” “哦。” 雪村应是知道些什么,怕我担心,但这种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我凝神摆弄手中的花草,突然听见前院嘈杂,便起身前去瞧瞧,谁知正走进侧廊便听见峰叔吩咐颦儿。 “颦儿,快,快去找夫人,随便找个理由,带夫人出门逛逛。” “发生了何事?峰叔竟想着法儿的骗我出门。” 我听得这话心中有些不快。 “今日我哪都不会去,我倒要看看会发生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峰叔已知此事是无法避免的了,便也不再拦着我,吩咐下去各忙各的去了。 我在正屋坐着,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就见着当年那位老公公,举着手里的一封黄色布条,与当年一般,形色匆匆的便朝里屋走来,手里的茶盏一瞬的从手中滑落,茶水四溅,我醒了神,迎上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大将军慕容浔此次平定北境,战功卓著,护我疆土,特此封为定北侯,朕念大将军慕容浔与达朵公主自小相识,两情相悦,故下旨钦定,择日完婚,另赐良驹二十匹,锦缎三十匹,玉如意一对,夜明珠一颗,蚕丝鸳鸯被一件,愿我大周与南麓同修百年之好。” 我跪在地上,心里乱如麻,这是什么情况?后面的话我已是听不清了,不知说了些什么? “还请夫人代侯爷领旨谢恩吧。” 多可笑啊,这封圣旨与我何干?两个当事人都不在,竟让我一个局外人领旨。 “臣妇,领旨”,我深深沉了一口气,接过那重千金的圣旨。 谢恩二字我委实说不出口,这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恭喜夫人了,老奴就先告退了。” 这一声恭喜未免太过讽刺,我有什么可恭喜的,当初一朝圣旨将我嫁进来,别人也说恭喜我,我并不觉得有多欢喜,今日一朝圣旨将别人嫁进来,我也并不觉得有多欢喜。 我拿了圣旨回屋,一路都走的有些恍惚,仿佛失了神一般,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事都不想理会。 “我为什么要哭?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将自己捂在被子里,想睡一觉,便将这一切都如梦一般忘掉。 不知过了多久,雪村来过,积素来过,均华来过,颦儿来过,峰叔来过,偏偏就慕容浔没有来过。 原来如此着急回来便是为了这一册圣旨吗?将军擅自离开军营是死罪,放下出生入死的兄弟就是为了回来迎娶她的公主吗?那对我的情意,真的又有几分呢? “锦溪,开门好不好?” 慕容浔的声音极小,若不注意,还真不好分辨。 我起身开门,“来拿圣旨吗?在桌上。” “锦溪,我不会娶她的。” “你会的,就像当初你没有拒绝我一样,你也拒绝不了她。” “我不爱她,我爱的是你,你信我”,慕容浔的情绪有些激动,抓着我的手臂有些泛红,强迫我看着他。 “我相信你对我有半分的情意,但慕容浔我要的是一分,如果另外的那半分你给不了我,那这一半我也就不要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看着他的眼眸一点点暗了下来,起初紧握的手,也渐渐无力的放下。 我回到卧榻,“出门,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我听得他的脚步声,一声声都心如刀绞,今晚怕是无眠了。 第二日一早,我便在书房寻得慕容浔,他向来如此。 “进!” 我进门见他刚睡醒的样子,“我过会儿再来吧。” “锦溪,无妨,你肯来找我了?”他从座椅上站起,脸上的喜色,我怎会看不见。 “我是来送和离书的,我们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本想波澜不惊的说完,昨晚练了一夜的说辞,最终还是做不到。 “什么?各生欢喜?你就这么急切的想要离开我吗?” “哦,我倒快忘了,当年你之所以嫁给我不过就是想气气云根,如今脱身的机会来了,你便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他身边了是吧?” 听得他这一席话,我心中骤冷了半分,我们这些时日竟也没能锻炼出些许的信任来。 “慕容浔,你混蛋”。 说完便一掌打在他的脸上,那一掌有些用力,打的我的手指发麻,停下来还不住的颤抖。 “对,我就是混蛋,我告诉你,我定不会让你离开这府上半步,你就死了这条心,我是绝不会与你和离的。” 慕容浔夺过我手中的和离书,将它撕的粉碎,扔在地上,便摔门而去。 我看着地上我写了一夜的和离书,就这样化成了这满地的细屑。 这些时日,我相信他是真心待我的,我对他的情也没有半分假,只是我心里过不去这到二女共侍一夫的坎儿。 “积素,把侧院收拾出来,我们尽快搬过去吧。” 我不想哭闹,不想喋喋不休的去咒骂,不想埋怨,此事既已到了这个地步,一切事都于事无补。 “夫人!” “什么都别说,去准备吧,我没事。” 侧院里其实什么都有,只是长时间没有人住,看着有些荒废罢了,收拾一下,还是相当不错的,侧院里有几株梨树,还有一方水池,里面绽放着几朵睡莲,小径被野草遮去了踪迹,看不明显,修剪一下,也就分明了。 “锦溪,你真的要住在此处吗?” “不然呢?” 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慕容浔和达朵在我眼前恩爱,我怕我会受不了,我怕我会逃走,从此与他永不相见。 “这里挺好的,清清静静的,到时候在池塘里养些锦鲤,再种几株桃树,不是安逸?” “别瞒着我,瞒着所有人也别瞒着我,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别憋坏了身子,雪村明日就回来了,带了你爱喝的酒。” “积素,我觉得我好没用,我好想逃走,可一想到他,我的心就走不动了”,我冷笑一声,“竟逃不开他”。 积素心疼我,站在身侧,将我搂在怀里,不时轻拍着我的肩膀。 “锦溪!” 慕容浔许是突然听说我搬来了侧院,便怒气冲冲的来寻。 “谁允许你搬来此处的?跟我回去。” 慕容浔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腕力极大,我使出了全身力气也没能甩开,便如此四目相对着。 “你弄疼我了。” 慕容浔拽着我的手松了松,语气也缓和了不少,“锦溪,我们不闹好不好?” 我将手从他的手里抽离,活动了一下,转身向屋内走去,走至门前,顿了顿,与他说道。 “慕容浔,你爱娶谁便娶,我不闹,但我们公平些,我愿住在此处,你也不闹。” 我还没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我可以不哭不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一看见他,我的心就像无端被拧了一下,生生疼得厉害。 我倚在门后,听着他的叹息,听得他向后退了几步,对积素吩咐道。 “照顾好她,别让她生病,也别让她喝太多酒,更别让她一个人待着,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只要别受伤,都随着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联姻南麓(1) “慢点慢点,可千万别打了。” “欸,小心点。” “这个怎么能放在这儿呢,那儿,放那儿去。” 自皇上下旨以来,峰叔就开始一直忙个不停,旧了的便翻修一下,需要修剪的便差人折腾一番,总之里里外外打整着,一刻都闲不下来,积素心里为我打抱不平,此些事情也一一撒手不管,峰叔也不好招惹,便远远避着,一个人细细处理着。 峰叔知道我的心情不好,所以不管前院怎么风风火火,我这里依旧安安静静,没有分毫的打扰。 我已许久没有出过紫竹轩的大门了,看着那喜庆的红绸,我总觉着灼目的疼,便也索性眼不见为净,整日里为我种的桃树浇浇水,修修枝干。 但心里的伤口,岂是说过去就能过去了的,慕容浔日日来,但都只是远远的看,有时夜里来屋前坐上一整夜,第二日天一明,便就离开,我有几日夜里睡不着,听见门外响动,悄悄瞧见几回。 今日峰叔一早便来寻我,说是慕容浔的喜服已经做好了,差人送来了许久,可,慕容浔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内,除了龙应谁也不见。 “锦溪,峰叔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那南麓公主嫁进来,不仅仅是关乎我们定北侯府,还关乎到皇上和整个大周的颜面呐。” “你帮峰叔去劝劝少爷,这喜服如若不合身也好让绣娘们抓紧时间改改。” 我知道峰叔不到万不得已是断不会来找我的,我自然也知道公主嫁进侯府是一等一的大事,不仅是两个人的终身大事更关乎着两国邦交,定是马虎不得的。 “我知道了峰叔,你放心吧,我一会儿会给他送去。” 峰叔见我答应,便也放下心来。 “那我再去前院看看”,峰叔将喜服放下,便就离开了。 “你作何要答应?”积素在一旁一脸不愿。 “好啦,我去了”。 “我同你一道去”,积素一把从我手中将喜服拿过,有些愤愤不平。 “不用了,我给他送去便回来,你这样子,见着他,万一上前揍他一顿,伤着身子,若不上前揍他一顿,便又要伤着心了,不是?” “怎会?他可是侯爷,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上前揍他呀。” “怎的?怂了,那日不还说,要把他打得找不着北吗?” “嘿嘿,那日不都是气话嘛”,积素有些不好意思,手指在喜服边摩擦了两下。 “好了,我去了。” 我端着喜服来到他的门前,轻声叩了叩,见屋内没有回应,便转身想着晚些再来,但又听得门内不知什么作响,便顿了顿。 “既没人,我便明日再来好了。” 我站在门外,本就没打算走。 他来开门的速度也真是极快,我话音刚落,门便开了,只见慕容浔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发丝有些蓬乱,衣襟上还有些墨迹未干,脚上的鞋都还未穿稳,脚跟露在外面,格外显眼,我便没忍住多看了看。 “怎么?娶了公主这位金枝玉叶还委屈你了不是?” 我端着喜服便向门里迈,他挪了挪给我腾了个进去的地儿。 “你明知道我的心思,还要故意说此来气我?” “我怎的敢。” 我将那喜服拎在手里抖了抖,这真丝的面料还真是丝丝垂顺,上面的花秀也是用金丝银线极细致的勾勒出来,栩栩如生,甚是美妙。 “试试这衣服,不合适也好叫绣娘改改。” 慕容浔生就是一副好皮囊,身材虽不算极壮硕,但该有的有,不该有的便也分毫不占,我将衣服与他穿上,上下斟酌一番,还算满意。 “这肩上还需得再改改,否则你抬臂的时候委实显得怪异。” 我伸手掸了掸他看着不太平整的肩头,他猛地伸手一揽便将我锁在怀里,在我脖颈处便是一口,我有些生疼,眉头紧皱,嘴里“咝”的一声。 “我不喜你为此事上心。” 他如此一下便是向我表达他的不悦?我摸了摸方才他咬的方位,这也实在奇葩。 “公主嫁进府里是一等一的大事,我心里是怨你不过,但如若你为了我违抗圣意,皇上因此降罪于你,我心里也是不会欢喜的。” “你又何时变得如此懂事了?” 他此话是何意思?我平日的表现是有多让他误解? “你?这是何意?” 他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丝的迟疑一闪而过,如若我没有细看着他的眼睛,定是不会在意到。 “从前我总觉得,这些事不该与你说起,让你离这些是非远些,今日既说到这了,便与你坦白。” 他拉我去到案几旁,将一封已打开的信递与我,那信不知是刚拿出来一半还是刚塞进去一半,我侧目瞧了他,将信打开,信上就写着“古应陈兵南麓东”。 ------题外话------ 看到这儿的都非常感谢大家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联姻南麓(2) 我心想,这是何意?曾听人说起古应国去年才收了商启国,如此之快便又陈兵南麓,莫不是想与南麓再打上一仗? “这信是何人送来的?” “龙应。” 这也难怪峰叔说这几日慕容浔避着谁也不见,只见龙应,原来是为这事,我起初还心中暗嘲他,只听过古代女子嫁人前,有的是闭门不见客的,男子如此还是头一回。 “古应陈兵南麓,南麓自然惶恐,便急着想找个靠山,联姻是最快的方法,你我在南麓又正好遇了那事,便也给了他们契机”。 慕容浔将我手中的信纸,放置焰火处,瞬的便成了灰烬。 “自去年,古应出兵商启,疆域和兵力已与我大周不相上下了,如今西有大梁,东有古应,三足之势已然形成。” 慕容浔说到此,我已是大概明白了些,如今三足之势已成,大周与南麓联姻有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皇上便同意联姻?” 慕容浔漠然,将身上的喜服脱下来,丢在案几上,深深握着我的手,微欠着身子,与我平视。 “锦溪你知道圣上于我而言的意义,她嫁进府,你便当府里进了个丫头或老妈子一般,只当多了副碗筷罢了,其余的,一切都不会变。” 他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微睁,恳切的直盯着我,想我遂了他的心意。 这一切如何能不变,空气,氛围都变了,就连二人的关系都变成了三人的关系。 起初我还曾想过给慕容浔纳几房漂亮可人的姬妾,他顺心,我看着也舒心,假若哪一日我寻得了回去的办法,我心中便也不会有太多不舍和不放心甚至是愧疚,他也不至于孤单一人,该快活还是快活。 但没想到,如今马上要有一房金枝玉叶要嫁进来了,我心中偏倒不爽起来了。 慕容浔一直将皇上当父亲一般敬着爱着,他常与我说起小时候,皇上是如何待他的好,每每谈及他都不自觉的微微笑着,也就是因为皇上弥补了他从未见过生身父亲的痛苦,所以他从不愿忤逆他。 “我明白。” 我虽心里明白此中利弊,但仍不愿苟同。 想那南麓王还真真是疼爱自己的女儿,那日达朵受伤,他那双欲将我杀死的眼神,至今想来我都心惊,怎的转念就将自己的女儿做了这和亲的利器,也好在那达朵是真真爱着慕容浔的,整个故事也不至于太凄怆。 如此想来达朵是真真的聪明,她明白那日即便她杀了我,慕容浔也不一定会娶她,所以倒不如将我当做筹码,她了解慕容浔,算的刚刚好。 三日后便是慕容浔娶亲的日子,依据习俗慕容浔需得当日在北门候着方才显得出公主身份的尊贵,也能体现定北候府对此事的重视。 雪村和颦儿整日的不在府上,有时一早便出门,黄昏时分才回来,让我终日见不着人影。 我见颦儿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侧身偷偷摸摸的将门带上,只一根手指抵着门,脸上的表情因紧张皱成一团,连呼吸都静的心惊,生怕弄出什么大的动静。 “可算是知道回来了?” 她听得我的声音,动作僵在一处,那滑稽的姿势我能笑她整年,似是偷了哪家的富贵东西偷偷摸摸的贴着墙走被主人家逮个正着。 “夫人?夫人怎么在此处?” “不只有我,积素也在,喏。” 积素早在她的身后候着了,颦儿转头向身后看去,便看见积素手里拿着我那根平日里用来松土的锄头,狠狠的看着她,她吓得一惊向后退了几步。 “积素,你莫要如此吓我。” “你说你,也不知在府里帮帮忙,就知道整日的往外跑。” 积素一字一句的说,一步一步的向颦儿逼近,手里拿着的锄头,每说一句便在地上重重的点一下,那节奏甚是和谐。 “我,我有些私事嘛。” 颦儿有些语塞,支支吾吾的,顿了顿才抖了个“私事”出来。 “私事?有何私事需得偷偷摸摸的,还得日日出去。” 积素誓要问个究竟了,她那一插腰,架势是十足的摆出来了。 “哎呀,好姐姐你可就别再为难我了,我的好姐姐。” 颦儿是最知道积素的软肋的,积素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一个软磨硬泡便就是天大的事,也呼的一口气一吹便就到神仙那儿去了。 颦儿拉着积素的手臂直晃,像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狗,摇头摆尾的甚是可爱,不时还嬉皮笑脸的冲积素卖个萌。 “你也莫要再晃了,搞得我好想给你丢块骨头。” “夫人,你怎得也和积素一同欺负我。” “我们这院儿里,谁人敢欺负你?” 颦儿与积素不同,她们分别属于水和火的性子,只是积素是大海的水,而颦儿只是蜡炬的火,所以并不相争。 “夫人是生气了,颦儿如此晚回来?” 颦儿见我的语气不对,便试探的问了下,语气有些怯怯,方才脸上的活跃也收敛了,我与积素见我们的心思得逞,便相视一笑。 “哈哈哈。” “哈哈哈。” 颦儿见我们偷笑,便瞬得明白方才只是吓唬她的,便撅着嘴,双手在胸前交叉。 “夫人我是不好怪罪的,可积素你,亏得我平日里为你打抱不平,还替你教训均华,你倒好如此欺负我。” 我们见她如此样子,觉得心中好笑,便将给她留的翡翠玉丸子,拿至她的面前,诱惑了一番,她便就忍不住了,小舌头渐渐伸出来,欲将这一整盘都卷进去。 “不生气了?” “怨你,又不怨丸子。” “嗯?”积素听得这话,假意将丸子移开,颦儿坐不住了,便语气放软。 “不生气了。” 我见她们如此,便在一旁笑意盈盈看着,如此美好的场景我实在插不上话,便也作罢,只柔柔看着,觉得美好。 ------题外话------ 大家好(▽)!不知道看到这里的人有多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公主进侯府 宣武二十二年,八月。 大周还朔北门,定北候如期迎娶南麓公主,铺十里红绸,点百盏花灯,定北候慕容浔玉缎华服,亲乘御赐宝马,北门迎亲,迎亲队伍浩浩汤汤,唢呐之声绕梁回响,此中情意真真切切。 依据习俗,待公主入城,慕容浔需得率迎亲队,围城三周,寓意长路漫漫,长长久久。 南麓的送亲队甚是壮观,绵延数里,一路吹吹打打,音乐喜庆但却难懂,可此次景象还是不及书中描述的那般壮阔宏大。 南麓公主便身藏在队伍中最大的一顶七彩琉璃轿中,南麓惯例但凡是公主出嫁,都会随九顶琉璃轿前后簇拥,以显皇室荣宠,但同样也是借着长久之意。 定北候府正中挂着皇上亲赐的匾额,亲笔御书“定北候”,慕容浔前去北境,说实话并不算的是多大的功绩,当时北境的诸多官员,已是聚集了大量的将士们,周国与古应素来不和,两军一直僵持不下,便禀告了朝廷,皇上便派慕容浔前去,这不慕容浔才到,他们便灰溜溜的躲到暗处了,为了避免陈兵之嫌,他只不过亲率了八百雄兵赶去北境,既没有轰轰烈烈的较量一番,反倒是游山玩水居多,只不过趁机收拾了些个土匪残兵以绝后患,封侯?这功绩委实有些牵强。再者将军配公主,大抵也是配的上的,那这招封侯又是何意? 慕容浔是对皇上事事顺从并且是十足的放心,但我总不免多想,保不准那皇帝有些寻常帝王的臭脾性,动不动就怀疑这个,提防那个的,实在头疼。 我与峰叔一同在府门前从早晨一直站到正午,双腿已在报废的边缘了,但仍得堆着满脸的笑意,鞠躬哈腰的接待着前来的宾客。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恭喜侯爷,恭喜夫人了”。 “辛苦了,快里边请。” 慕容浔不在,我便需得像个当家主母一般,端庄大气,优雅从容。可我连有些人要如何称呼都不明了。 积素缩在我身后,细声提醒道:“宋侍郎携夫人来了。” 我心中会意,想那宋侍郎是极爱他夫人的,其余男子大多都独自下了马车,整理衣衫时假意的等上一等,多是随从的丫头扶着下来的,但那宋侍郎下了马车还未来得及整理自己的衣裳便将手高高伸起,接着那女子的玉手,极悉心的将她从轿中扶下来,并极随意的替她整理了下发髻,还俯身轻抚了夫人有些泛皱的裙边,我心中感叹“是十足的好夫君啊”。 那侍郎夫人随在宋侍郎身后,走至我身前,鞠身含笑,“恭喜侯爷和夫人。” “同喜同喜,随意些,里边请。” 我见漂亮温婉的女子总会不自觉的温柔和蔼些,就仿佛生怕自己把她吓着。 那侍郎见我如此亲近,脸上的笑容一瞬的有些僵住了,反倒生出些尴尬来。 “夫人不可如此,他只是侍郎,不可降低了身份。” 峰叔在一旁提醒我有些有礼过了,我也只得无奈笑笑,谁知道他们这官位如何排的辈儿,实在辛苦了我。 这之后,积素的提醒也变得更为详尽了。 “马上走过来的这位是贤王宇文弘,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弟弟,曾与侯爷有些过节,正经问候一下便好。” 我心中自觉好笑,她们也是为我操碎了心了。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朝中的大小官员悉数都到齐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我的脚有些麻木,在裙裾中小心活动了下,今日这衣服也是笨重,虽不是说衣服厚了些,只是若要显得端庄规矩总免不了要多几层布料,多些纹饰花样的,所以穿起来总会不方便,我本是极度拒绝的,可积素实在凶残,让几人将我四肢一拉,便就被迫从了。 头上的金钗步摇也是往日的几倍,而且个个实在,如此多的摆在头上,像坨石头一般,想来我是顶着个千金石在此站了这数个时辰。 “完了吧?” 我迫不及待的想快点寻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便侧身小声问站在一旁的积素。 积素脸上对过往的宾客笑着,那张咧起上扬的嘴,仿佛是画上去的一般,她也不看我。 “皇上还没有来,再坚持一下”,她的嘴皮都没动,只用口腔发声,带点哼哼唧唧的腔调。 “我们要站到什么时候啊?” “要等侯爷的迎亲队到。” “hat?开玩笑吧?”我心中讶异,等慕容浔到,他可是要绕城三周啊?那怕是要天黑了。 我听得腿上一时无力,险些一屁股坐了下去,积素和峰叔一把扶住我,同语。 “夫人小心。” “夫人小心。” 积素的手从我腋下穿过,将我架住。 “快了快了,听顺子回来说,将军自接到公主便直接朝侯府这方来了,此时怕是不远了。” “那便好,那便好。” 我细吐了口长气,心中突然有些感动。 “那皇上呢?” 慕容浔这方于我,算得是个好消息,可皇帝那方实在难测,想他是极好压轴出场的。 “来了来了。” 积素一阵慌乱,架着我的手猛地一抬,目光向我一顿扫射,而后安心的“嗯”了一声,表示很安全。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想那皇上是不大满意我的,如此喜庆的日子,见我时脸上竟没有一丝喜气,反倒是皇后更为亲近。 “不必多礼,本想着在宫里举行浔儿和公主的婚事,如此你也不必操劳,可浔儿那混小子非要在府上办,还说本就不是什么你值得高兴的事,在府里你还能自在些,你说这小子说的什么混话?” 这皇后娘娘明就是话中有话,还左右的与我绕圈圈,我也不打紧,索性绕得远些。 “无妨的,都是积素和峰叔在打理。” 皇后娘娘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左右看了看峰叔和积素,点头问好,积素和峰叔躬身行礼。 “是比从前知书识礼许多了,浔儿今日成婚,家里又要多一个人,以后定要心胸开阔些,浔儿不同于常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切不要小孩子脾气,家庭和睦最为重要。” 那皇后娘娘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拍了三拍,不愧是后宫女人中成长起来的,这心胸和度量,岂非常人能及。 “锦溪明白。” 我既已说明白,她便也没了别的什么交待,略略寒暄了几句便随着峰叔进去了。 我是比从前规矩多了,如若我再野一点,这定北候府大门上的匾额,恐怕早在柴房待着了,还能如现在高悬?我收着我的小脾气和心中的不甘,都是因为他是慕容浔,我走不开,心也逃不掉,更不愿他因我而受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公主进侯府(2) 我是个极爱瞎分析利弊的女人,我的心既逃不开慕容浔,那么我离开必然是痛苦的,慕容浔是爱着我的,那么我离开他必然也是痛苦的,他既爱着我自然心中是不愿娶达朵的,如若我执意与他闹个天翻地覆,他要么心中煎熬,要么为我违抗圣意,皇上降罪下来,他便也会十分痛苦,如此反复斟酌,这笔买卖死活都占不得什么便宜,可我如若接受,看着达朵是最大的赢家,然则我与慕容浔也会各占一半的胜算。 我在心中嘀咕,有些失了神,积素在一旁不停的敲打我的臂膀,整个人都快从我的身后跳出来了,我转头看她,脸上的喜悦可不只是上了眉梢那么简单,简直是从眉梢一直延到了后脑。 “侯爷!” 我好奇他不是平日里经常见吗?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是妖邪附了身怎的?变了个样子?我偏头看看她的样子,鄙夷的摇头叹息。 “瞧你这样子。” 我转回头,只见慕容浔身着一袭红衣,头上的冠束得正,眉宇之间还是如此俊朗,他骑着那匹皇上亲赐的宝马,见我时,眉间稍有喜色,我便不由的想起了我与他成亲的那日,只是他今日的喜服更为花哨些,他缓缓向我走来,身后跟着浩浩汤汤的迎亲队,唢呐锣鼓喧天,我只看着他心中是安静的。 慕容浔从骏马上下来,整了整衣服,许是怕我看着不快,并未去将公主迎下来,只得让随从的宫婢扶着下了马车,我离得远了些也不好开口,便就作罢。 宫婢扶着公主走至慕容浔身侧,慕容浔便急步向我走来,我朝他咬唇微微摆首,可他已走至我身边了,还在我耳边悄悄说了句,“很漂亮。” 我与他笑笑,有些尴尬,便眼神示意的看了看达朵,切齿道,“你扶着点人家。” 慕容浔转脸看了眼,脸上毫无表情,见我如此说便也只好走上前将手递过去,达朵从盖头下见着有一双手递过来,便忙的将方才提着裙边的手,搭了上去,这才略显和气的面见了皇上和众宾客。 此后的事情便与我没多大相干了,积素和峰叔自会把一切都处理好,我也乐得清闲,站了一日,我也是累得够呛,便偷偷回了紫竹轩,宾客自是以为我在忙里忙外,岂知我已在喂我的小锦鲤了,我的双腿实在太痛了,便寻了些鱼食,来此悠闲的调戏我的小鱼儿们了。 “你还真是不一般,丈夫在前厅与别的女人成亲,你却还能如此悠闲的在此喂鱼。” “你若是来笑话我的,那便可以早些回去了,你若是来挑拨我的,那便也可以早些回去了。” 萧逸并不在众宾客之中,我实在不知他为何来此,我心中直觉他有些危险,便也不愿与他过多交谈。 “见你无事,我自是会早些回去的。” 他这话可笑,我能有何事? “你可愿与我一同回大梁?” 我心中暗笑,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听得我有些混乱。 “我为何要与你一同回大梁?我有病吗?我在这儿过得好好的。” “无妨,那我便走了。” 说完他便越墙而出不知到了哪条小巷,想那萧逸也是一国的国君,真的整日如此闲适?万一哪个图谋不轨的将他抓住,那可是天大的事,他整日各国乱窜,幸得他今日是遇上我,还有些交情。 日色渐渐沉了下去,府里的下人已将灯笼都悉数点上,积素怕我饿了,便去厨房给我寻了些吃食送来,因前厅需得人手帮忙,所以大鱼大肉的我一人独享,食罢,积素又来将东西收走。 “等一会儿,我去打些热水来,你泡泡脚,解解乏。” “你吃了饭没?” “还没呢,习惯了,还挺得住。” 我没多言,待积素离开,便百无聊赖的坐在床边等她。 过了半晌便看见慕容浔端着脚盆走进来,他褪去喜服,穿了身便装。 “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只是此时好像有些不合适。” “哦,意思是我下回来时还得翻翻黄历,择个好日子?” 我想着黄历上若真写着:今日宜入紫竹轩或今日不宜入紫竹轩,便就好笑。 “那倒也不必。” 慕容浔将热水端至我身前,欲将我左脚抬起,我躲避了一下。 “我自己来。” 我将左腿抱着,搭在右腿上,将鞋子脱了下来。 “这是给你的奖励。” “奖励?” 慕容浔将我手中的鞋取下,把我的左脚从右腿上扒下来。 “今日如此漂亮的在门前迎接我,不得好好奖励?” 我今日是为他累得够呛,奖励我也是应该的,这等奖励我也是受得起的。 “那就谢谢侯爷了,伺候得舒服些。” 我不再推脱,半躺在床上,任由他去,他极细致,力道也是适中,不知不觉我便睡熟了。 慕容浔将我脚上的水拭去,把我扶正,整理了下我额间的乱发,“今日辛苦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不争抢,不吃醋,安生度日 “啪!” 我一掌不知打在了谁的皮肉上,脆生生的发响,一股幽暗的眼神便在一处默默静候着我。 “慕容浔?昨夜你在这儿!” 由于我那一掌本是无心,但还是惊异于他昨夜竟在紫竹轩待了一夜,那岂非,让达朵独守空房了一夜,我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那我还能在哪儿?” 慕容浔将腿一抬,掀被而起,背对我整理着腰间的束带,姿态甚是从容,他昨夜和衣而卧,竟也不嫌硌得慌。 我心下一想:“那达朵本就不是沉得住气的人,以后定北候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夫人有何见教?” 我想着日后还要时时对应达朵,便觉心累,低眉盘坐,未听见慕容浔与我说的话。 慕容浔躬身细看着我,伸出五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他夺了我的注意,我侧目撇了他一眼,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慕容浔,家庭和睦最为重要。” 他摇了摇头,极为认真道:“嗯,夫妻和睦最为重要。” 我心中苦笑,一手抬起被褥,侧身屈膝准备起身,不想再与他说话。 “我要起床了。” “嗯。” 嗯?“嗯”了?你倒是让我呀。 慕容浔躬身与我平视,双手撑着榻边,听我说要起床,却没有半分要移开的意思,我与他对视,心下疑惑。 良久,慕容浔突然朝我吻了过来,我脑中一片空白,有些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便只得顺从的闭上眼睛,他吻得有些用力,身子渐渐向后倾斜,慕容浔上前揽着我的腰,我才勉强没有倒下,突然肩上一凉,便感受到慕容浔的手,在我的肩上略过,一路向下。 突然他吻我的唇顿了顿,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唇分,抬眸。 “你这伤是如何?”他的手停在我的左臂上,达朵受伤那日,我与萧逸在林中遇刺所受的伤,虽是好了,但也留下了一道极炫目的疤。 “无碍,都已好了。” “你打算瞒我到何时?如果今日我没有,你是不是打算对我永不提起?” 我根本没想瞒他,我自己也本就没多在意,如若不是今日,我怕是都忘了。 “我本就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再说了平日里正经大事都够你忙了,我又何必再让你为这等小事忧心呢。” 慕容浔看着我左臂上的伤疤,伸指轻触了一下,我感到他顿了顿,眉心紧皱,悠悠道:“你的事从没有小事?每日梳何种发髻?点何种妆容,着何种衣衫?都是大事。” 瞧着他此时的模样,不禁好笑,这等伤,在他眼里应算不得什么的,刀山火海里走出来的人,此时竟看着我臂膀上的伤疤如此伤情,我笑语:“你酸不酸啊?” 听得,他抬眉道:“怎么?每一样都牵动着我,影响着我整日的心情,你说是不是一等一的大事?所以啊,以后再不准这样了。” 我乖乖点了点头,伸手将衣物拢上,整个动作都极慢,生怕惊动了他,慕容浔僵看着我,一动不动,我也直盯着他,生生咽了口口水,缓缓道:“再不出发,怕是要晚了。” 慕容浔听得我说话,眼底看不清什么神情,伸手将我的脑袋一揽,在额间一印,便就撒手走了,我的手僵在胸前,呼吸一紧,看着他离开良久,才重重吐了口气,放松下来。 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但应是个好日子,昨日慕容浔与达朵的婚事刚过,今日外面又在敲锣打鼓,我昨日累得够呛,今日听来不觉喜庆,委实闹心。 “慕容浔和达朵走了吗?” “嗯。” 按礼今日慕容浔与达朵应进宫与皇上皇后问安,慕容浔素来不拘小节,但他也算得皇上皇后的半个儿子,虽不是亲生,但也是从小养大,这等礼教他还是遵循。 积素和颦儿今日去城外施些香油钱,一早便出去了,雪村来紫竹轩寻我,实则是来讨些酒喝。 “你那日带回来的酒,此时正在那桂花树下埋着呢”,我抬起下巴,示意她,“喏。” 雪村转身朝桂花树去,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如此好的酒怎的埋在地下。” 雪村心中埋怨我糟蹋了那酒,便自顾自地拿起一旁隐在草丛中的木锄头,开始在桂花树下掘了起来。 我见她丝毫不细致,忙说道:“你慢些,轻一点,别挖到根了,好不容易才活的。” “嗯”,她应了声,便没再多话,细细挖着。 许是看见了埋着的坛盖,雪村速得扔了手里的锄头,蹲身,徒手又开始掘了起来,待将那坛身全部显现,便才休了手,将酒坛取出,捧在手里,理了理方才前铺的秀发,便迈步朝我走了来。 雪村走至我身旁,将酒坛放在石桌上,揭开坛盖,躬身闭眼嗅了嗅。 我忙问道:“如何?” 她深吸一口气,答道:“极好。” “那是!那日你带回来,我未来得及品,便就将它埋在了那桂花树下,想着等桂花开了,还能熏熏桂花的香气,如若今日你不来,我倒还险些忘了”,我有些得意我这一创举。 “嗯,是要极香甜些。” 待我话还未说完,音刚落,她便已端杯饮了起来,十足的酒鬼架势,我只得白她一眼,无奈笑笑。 她一杯一口饮尽,便道:“对了,明日我要外出一段时间,我不在,你一人在府里,四处都要小心些,如今达朵嫁进候府,她本就与你有嫌隙,保不准背地里伤害你,要处处留个心眼。” 我心下疑惑:“要去何处?” 雪村道:“兰氏密宗。” 兰氏密宗?从未听过有这等地方。 我关切道:“那可有危险?” 雪村看我,微微笑道:“危险倒是没有,只是怕无功而返。” 听她如此说,我便放心,“那便好,那可需要寻个人与你一同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均华?龙应?” 雪村听得,便笑语,“均华?到时怕是要我保护他吧。” 我忽得反应过来,均华是不懂武艺的,带着他,怕是有些不妥。 “那,龙应!龙应呢?” 雪村倒酒侧眼看了我一眼,摇头道:“此事还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雪村既已决定,我便也不便多说,“那你此去,多加小心,早些回来。” “嗯,放心吧。” 我与雪村又各盛了一盏,我端起细嗅了嗅,极香甜,酒里已有了些桂花的香气,不浓郁,待我从香气中醒神过来,准备一品,雪村便都盛起了第二盏,我见此心中委实感叹:“好酒量!” 此时积素和颦儿怕是已到了我这紫竹轩的院门了。 我心中默数:“一,二,三。” 积素与颦儿同时推门而入,同呼。 “夫人!” “夫人!” 我心中暗笑,她们还未进来,我与雪村便听得她们在门外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打闹声了,此去想是遇见了什么趣事,或是什么稀罕事了,像是捡了便宜似的,如此开心。 我笑道:“此去遇见了何等好事?叫你俩如此高兴。” 积素倒是笑开了花,可颦儿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积素直盯着颦儿,爽朗笑语:“好事,一等一的好事。” 我这才明白,颦儿便是这“好事”的主角吧,积素笑的便是颦儿了。 颦儿有些怨,娇嗔道:“夫人你看她,她笑话我。” 我见她俩打趣,很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便问积素道:“到底是何事?说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我与雪村都侧耳,细听着,积素缓缓道:“今日我与颦儿到城外的庙观中施些香油钱,正巧遇见齐公子。” 我疑惑道:“齐公子?” 积素解释道:“齐国公的长公子,齐书言,夫人原是见过的。” 我心下明了,此人我是见过的。 积素便继续道:“我们施了香油钱,庙观的主持自是要予我们些万家米的,颦儿见那齐公子一下慌了神,将手中的万家米一应打翻在地,颦儿伸手去接,那齐公子迈步去扶,两人便相拥摔在了一处,引得四周众人发笑。” 我心中疑惑:“那米扁平,如何摔得?” 积素笑意盈盈,解释道:“虽说是万家米,其实里面还会有些黄豆,黑豆之类的杂粮,不尽是米。” 我自是心中明白,点了点头道:“如此境况,是委实尴尬了些。” 我与雪村相视,默默憋着,颦儿见我们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心中更是不悦,气鼓鼓的道:“哼!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待颦儿走后,我们便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 颦儿是心思单纯的,喜怒都形于色,是这个年纪最平凡,最纯真的少女模样。 笑罢,积素捧着手里的布袋道:“我将这剩下的万家米拿去厨房,今晚煮给你吃,积福报的。” 我默默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却是半分没减。 “何事如此高兴?” 慕容浔刚从宫里回来,便来紫竹轩寻我,正巧见我笑得忘形,便笑问我。 “是有些值得喜悦的事。” 想来今日皇上并未留他,如此天还未黑便回来了,积素路过慕容浔,也是面带笑意地向他行了礼,便匆匆退了下去,雪村许是见慕容浔来,便拿起石桌上的酒盏,又是一饮而尽,也匆匆告辞了。 “你可是将我这儿的人都吓跑了。” 我见他朝我走开,脚下生风,今日他着了身素净长袍,发间只配了枚白玉簪,便没了别的配饰,腰间的刺绣束带是极壮观的,不知绣的是谁的千里江山图,气势非凡。 我坐在亭中与他笑语,这“小雅轩”是才修建的,那段时间我嫌麻烦,便只寻了些茅草,粗略的搭起来便算完事,可现在看着却是莫名的与我那小鱼塘和谐得紧。 我瞧他走近,便给他盛了盏酒,推至他面前,便问道:“你可知那齐书言的品性?” 他端起,递与唇边,极不屑道:“无勇无谋之辈,不足挂齿。” 慕容浔大抵是以男子看待男子的眼光来评判,如此齐书言自是无法入了他的眼,可如若他老老实实,踏实温和,颦儿又喜欢,无勇无谋倒也不是问题。 我接着问道:“那他性子是否纯良?” 慕容浔自是瞧不上那齐书言的,也大抵不愿回答此些问题,但又看我问得极诚恳,便也只得耐着性子答道:“纯不纯良,我倒不知,只是此人做事委实不像个君子。” 慕容浔说此话时,一脸鄙夷,看他的样子,这哪是瞧不上那齐书言啊,这分明是瞧都懒得瞧。 我觉得此些都不是问题,只要性子好,待颦儿能好,便就最好。 “那你可知他是否有婚配?” 慕容浔见我,四下疑惑:“起先是有的,但好似说前些日子退了。” “退了?”我惊异是哪家的女子遭了退婚,要想想这个时代,遭退婚后,是真真再难嫁出去的。 我想着这貌美的小娇娘,就这样被困在那高墙后院中,心里委实觉着可惜,抬眼便看见达朵的婢女明栖朝我这院落走来,双手交叠扶在身前,步履极快,刚进门便朝慕容浔哭诉道:“侯爷,您去看看公主吧,自今日回府后,公主便头疼得厉害,此时已快疼昏过去了。” 慕容浔头都未转,冷声道:“若是病了,便去寻大夫,来寻我作何?我去了她便就能好?” 那丫头跪在地上怔了怔,慕容浔说得也是有理,她便无从下口,不知再如何回答,只可惜了她只是个替主人办事的婢女,如此一来便左右不是了。 我将手搭在慕容浔的臂弯,轻晃了晃,便对那明栖道:“你且先回去,待侯爷请着大夫,便与大夫一同过去。” 慕容浔见我,如此便就答应了,并替他答应了,便神情有些不悦,“你倒是很会怜香惜玉啊?” 我朝他笑笑,便道:“如若她说的是真的呢?你这话岂不是在人家的心上,狠狠地划了一刀子。” “那你便与我一同去看看?”慕容浔将杯盏放下,欲意要来牵我,我猛地抬手,便让他抓了个空。 起身道:“我就不了,她若见了我也许更头疼,我还是去寻积素吧,瞧瞧我那积福报的万家米可好了?你早去早回,我给你留点。” 说完,便匆匆去了,留慕容浔一人在亭中饮酒。慕容浔又一盏饮罢,便起身去城中寻了个大夫来,见那大夫行色匆匆的进了侯府,可他前后却始终未见慕容浔的身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惊魂赏花会,巧遇少年郎 “你确定不与我同乘一辆马车?” 从昨日夜里我与他说起皇后邀我进宫赏玩,他便一早从起床,穿衣,吃饭直至现在,都不停的问我“是否要与他同乘一辆马车,一同入宫?”我已无数次的拒绝了他,可他就是死命的问,不停的问,誓不罢休。 “不要!” 皇后邀了我,自然也邀了达朵,后宫女人的家长里短,我原是没兴趣的,可如此长时间的避着不去,也委实惹人生气,再加上此等光景,皇宫的花都竞相开了,后宫佳丽三千在那百花丛中,不知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媚? 慕容浔今早出门,达朵便也匆匆跟了上去,我尽量避着与她不见,我也实在无心与她纠缠,我们各自心中都心知肚明,我不屑招惹她,更不想分心思在她身上给自己徒增烦恼。 见他们离开,我转头对在一旁听热闹的顺子,说道:“顺子,去给我准备辆马车。” 顺子见我看他,便忙收了满脸的笑意,匆匆道:“好!这就去。” 我转身去厨房寻积素,她说我不常进宫,前几次也都默默让慕容浔推了,怕宫里的娘娘们对我不满,到时去了同坐一桌方显尴尬,便一早就在厨房里忙活着,我想着既是宫里的娘娘们,那自是什么都见过的,如此几方糕点,自是不足为奇的,如此便就不必了,可她定要做些,我便也随了她去。 我见她迟迟不出来,便催促道:“积素你可好了吗?再不走怕是不管什么糕点都无济于事啦!” 我在门外候着,听得屋里一阵“咣咣咣咣”,复就听得积素道:“来了来了。” 积素匆匆跑出来,腰间的围裙都还未解,我看了她一眼:“嗯,美丽俏厨娘?” 她听得我说,便低头四下看了看,惊觉道:“啊!”便匆匆脱了,放进屋里。 待我和积素急急忙忙上了马车,顺子将缰绳一拉,便就载着我们一路向皇宫奔去,顺子驾马极娴熟,用慕容浔的话说“他是天生的驭马师”,顺子来到府里,原是多年前的一次巧合。 那时顺子才十二岁,是马场的一名杂役,慕容浔那时才九岁,本是极好马的,可奈何那日正值马场的杂役换班,顺子年纪尚小本就没列在正经杂役的名单里,也就闲散。那时慕容浔便独自一人躲在马槽下,见四下没了人,便探头出来,正巧与那低头进食的母马四目相对,那母马一惊,双蹄朝天,便朝慕容浔压来,也就在此时,顺子将手置于唇间一吹,哨声骤鸣,那马儿便调了方向,只见他几步一迈,在马槽上一点,便在马背上坐定,将缰绳向一侧死命一拽,那母马便双蹄落地,嘴里还不住的发出声响,惊魂未定,顺子那时还未马高,便从马背上缩下来,走至马面前,与那马双额相抵,说了些像是安慰的话,摸了摸它的头,那马还真真无声的安静了下来,自那之后慕容浔便就将他收了过来,留在了府里。 我见这皇宫心中委实压抑得紧,每每进去总要先深吸一口气,再重重的吐出来,心中方才舒坦些。 我们到了皇宫门外,积素扶着我下来,今日本就有些迟了,我与积素有些慌张,我正欲提着裙摆狂奔,复得又想起些什么,便转身对顺子道:“顺子,你在此处等些时辰,我去去就回。” 积素见我如此说,一时心下无语,听得她一声叹息,我只得无奈耸耸肩,双手一摊,心想:“我也无甚办法!” 我与积素匆匆赶到时,也已为时已晚,后花园里早已聚集了众多的皇妃美人,一个个皆锦彩华服,有姿容秀丽,气质出尘的,自然又有浓妆艳抹,娇媚风骚的,有婷婷立于亭廊中巧语浅笑的,自然也有泛舟湖上点莲轻逗的,有姿容秀丽的,自然也有难以形容的,总之是个极众女子之大成的胜地。 我浅浅欣赏了一番,便被积素拽跑了,心下不舍道:“等会儿嘛,还没看全呢。” 积素也不理我,只顾着将我带离这方“是非之地”。 说来那皇帝自是有些年岁了,怎得“爱好”如此广泛,我方才定足一瞥,便见一女子,委实将我吓了一跳,那女子身圆如柱,脸大如盘,面容白煞,唇却朱红欲滴,头顶着牡丹金钗也是大如手掌,她见我慌张形态,便笑我,笑我时一颗金牙显露,粉落三层,豆大的眼珠也隐于面中,我一见委实油腻,我深知如此肤浅的看待一人是不对的,但见她的形态心中也委实生忌,便匆匆见她行礼,任积素拉着朝里奔去。 今日后花园热闹,人头攒动,我们挤了许久方才见着皇后和几位贵妃,皇后与几位贵妃,皆坐于湖中小亭,时而交颈耳语,时而掩唇浅笑,眉若绵柳,目似弯月,巧笑晏晏,气氛和谐得紧,皇后见我晚来笑容未散,摆手邀我前去,我躬身行了礼,便走上前去将积素做的“素人糕”呈上去,便道:“这是积素做的,给大家带来品尝品尝。” 说完,便退到一旁,只见那李贵妃巧手拈起一枚“素人糕”,置于薄唇之上,小嘴巴了两下,喜悦道:“此素人糕真是十足的美味!” 我听得她说,自然心中欢喜,没有白忙一场,可她身侧的马贵妃就有些傲慢了,没好气的说:“如此粗鄙的糕点,你也敢拿上来?” 我此番进宫便就已预料了最坏的情况,她此番话对我完全没有杀伤力,我心中道:“无妨无妨,虫儿飞飞,虫儿飞飞。” 我正欲开口解释一番,便侧目看见离落的身影,自她进宫,我也是许久未见她了,今日见她,她的身子有了些笨重,身侧的宫婢搀着她,那宫婢也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想是为了此次园会,用去了不少宫饷。 离落走得极缓,想是快生了,身子极为不便,她见我微微笑,步子也加快了些许,我见她走得快了些,便忙上去扶,关切道:“你慢些,都这个时日了,还是静养的好。” 我左手握着她的右手,另一只手垫于她的右手手肘之下,她一借力,上了台阶,便道:“无妨,今日热闹,出来走动走动。” 我们相视而笑,她侧身向皇后略略行了礼。 皇后道:“妹妹别站着了,坐吧。” 听皇后的语气,许是对离落有些不悦,语气不冷不热,态度也是不温不火,想来也不足为怪,离落虽是气质如兰,面若梨花,但怎的也是在风尘中来来回回多趟的人,自然媚骨如丝,那皇帝见多了大家闺秀,突见着离落自然是爱不释手,那离落也是心甘情愿,两人自是耳鬓厮磨,终日缠绵,免不了要引起后宫佳丽的诸多不满,也是常事。 离落见着我,有许多话想与我谈谈,便就带着我辞了皇后处,寻了僻静处,她与我坐下,便道:“近日如何?” 我见她的肚子如此圆鼓鼓的,是比寻常夫人的大了些,伸手摸了摸,没有回答,自言自语道:“想是双胞胎。” 她复得笑了笑,摸了摸肚子道:“许是,产婆也这样说。” 我有一瞬的恍了神,笑道:“真好!” 离落将手覆于我手背,说道:“今日一早我见着达朵公主去了尚澜宫。” 尚澜宫?尚澜宫是达朵姑母永妃的住处,那永妃生性好清静,但传闻说她性子古怪,极为善妒,前些日子才处置了个宫婢,只因那宫婢在为她梳理发髻时,梳掉了一根她的头发,我当时听得,觉得委实残忍,那宫婢也是可怜,想竟因一根头发丢了性命,也委实奇了。 我心下想:“难怪方才没看见她,许是在与姑母叙旧。” 离落看我完全没放在心上,便提醒道:“你莫要什么都不当回事,她进府你忍得,她与侯爷在一处你忍得,可未必她人就忍得你。” 我向她笑得灿烂,点头道:“我知道了。” 我并无意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我只是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这个世界就连一朵花开都有原因,我却没有,如今能走到这步已是极幸运的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的一个改变,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我与离落寒暄了片刻后,她因有孕在身,总容易乏得厉害,便送她回了落寒宫。 我与积素送完离落,便想着该回去皇后那里,正经问候一番。 积素道:“我觉得那离落姑娘说得极对,你总什么事都忍着,明明就心中煎熬,还非说自己没事。” 我驳斥道:“我哪里有?” 我忽见前方假山处,有一女子神神秘秘的,委实像没干什么好事,我将积素的手臂一按,示意她此时先不要说话,可奈何她以为我不喜她如此说,便嘀嘀咕咕道:“本来就是嘛,也不知谁夜里喝酒发疯,抱着谁都喊侯爷的名字,还要去亲别人,不害臊得紧。” 见那女子似要回头,我拉着积素一个转身,速得躲于假山之后,积素方才还抱怨,此时一愣,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脸惊异的贴在假山之上。 我一指至于唇间,皱眉提醒道:“嘘!” 积素轻声道:“发生了何事?” 我未来得及与她多做解释,躲于假山后观望着那名宫婢,只见那宫婢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无异样,便缩进了假山中的密道里,那密道极不显眼,与那宫婢穿着的灰色素袍形成一色,手中的桃木饭篮在假山上磕了一下,她拂了拂便消失在黑暗中。 我与积素在洞外等了许久,方见着她出来,手里的饭篮已轻了不少,只见她满脸嫌恶,嘴里不住的叨叨,眉头皱起,都快在额间打上一个疙瘩了,她拂了拂自己不大喜欢的长裙,那裙上并未沾染什么,但她还是反复拍打。 正常情况下,不喜欢和厌恶并没有明确的区分,因为两者都不会令人愉悦,但在某种情况下,人们往往会选择不喜欢,因为厌恶比不喜欢更甚。想那洞中定是有她极不愿见又不得不见的东西。 见她出来积素极激动的悄悄唤我:“出来了!出来了!” 我心想着,“这洞中会关着什么吃饭的东西”,思及此,一时心下惶恐。 见那宫婢走远,我便让积素在洞口守着,一鼓作气一人从洞口深入。 那洞口极深,我一路向前走,四周阴秽,虽不算极暗,但就是这种似明非明的感受最让人心悸,我的心此时已提到嗓子眼了,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怕惊动了里面的这位。地面湿丫丫的,黏黏糊糊的,泥土和茅草搅在一起,还蔓延着不知名的恶臭委实让人心生不适。我伸手覆于鼻尖,皱着眉头,“恶”,只觉胃中翻滚。 我再往前走了一段路便发现,墙角处似乎蹲着一人,只见那人头发披散,身上只穿着一件略微能遮体的衣物,双腿外露,是个女子!她的发上沾染了杂草和泥,黏黏糊糊的。我极力却看不清她样貌,她光着脚,脚上极污秽,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手里拿着根木条写着?似乎是个“信”字?光线太暗我不十足的确定,铁门边放着饭菜,许是那宫婢送来的。 我定睛看着,极力想看清她写的是什么?便听见积素在洞口呼我:“夫人!里面怎么样?你还好吗?” 我不好回答便住嘴,那女子许是感受到了什么,向我转过头来,我见她心下一惊,她的脸上极溃烂,甚至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她的嘴不知用什么东西缝了起来,血迹早已干了,但唇边仍有血印,她望着我的双眼,目眦尽裂,布满猩红的血丝,看着极为骇人。 积素听得我半晌没有回应,一下急了,便道:“夫人!夫人!你在吗?夫人!” 我生生抿了抿唇,颤颤巍巍,结结巴巴道:“来,来,来,了。” 便握紧拳头,心下一横,侧身离开,待我走至洞口,转身仿佛她仍在幽暗处注目着我,心中丝丝凉意便倏的四散开来。 出至洞口,我眼中惊魂未定,连呼吸竟都在颤抖,积素见我忙上前扶住,她握着我的手直搓,慌张道:“手怎的如此凉?可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此时我才惊觉我的手抖得厉害。 我颤颤道:“人!有一个人!” 积素看我异状,一臂从身后拢着我,抄了近道,从后门走了出来,寻得一宫婢便道:“你去禀告皇后娘娘,说侯爷夫人因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那宫婢见我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也是委实一惊,便匆匆掬身行礼,告退了。 积素揽着我一路寻得顺子,顺子倚在车门旁,百无聊赖的挥着马鞭,那马儿惊得睫毛扑闪,身上的皮毛时不时的抽动一下。 顺子见我便道:“夫人怎么了?” 我略略道:“无事,腿突然有些发软。” 积素先上马,顺子在下面扶着我,复得积素在上方将我拽上去,方才勉强进了马车。 此时天色已是不早了,顺子将车驾得慢免得我再受着惊吓,我在马车中端坐,闭眼凝神,想让自己的心绪安静下来,那女子的脸不断的出现在我面前,永远是那双望着我目眦尽裂的眼。 忽得听见前方声音嘈杂。 “站住,盘查!” “上哪儿去啊?” “打开!打开!这里面装的什么?” 那人的声音极粗鲁,还不时用手中的木棍敲打着车轱辘,在这夜里,显得格外嘈杂,我皱眉有些不悦,对车帘外的顺子道:“顺子?可是发生了何事?” 顺子隔着车帘道:“城中许是出了事,官兵在盘查呢,我去问问。” 我心下明了,便也坐定,想是出不了什么大事。 骤得马车摇晃,车中闪进一道黑影,积素吓得惊呼,那人忙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看着我,我心下是一惊但没有积素的反应那么强烈,我定睛看了看,那人也不过十八九的模样,一袭玄色衣衫,黑纱遮面,看不清模样,但眼神鹰鸷眉宇紧促,额角两缕发丝因夜风吹拂在眉间摆动。 倏的顺子回来,说道:“无事,只是曹相爷的府上遭了盗贼罢了,夫人放心。” 我看他只不过是想出城,并未有心伤我们,便道:“到我身后来。” 他见我无恶意,并也有意帮他,便悄悄移到我身后,顺子驾着马车缓缓的,离那些声音渐渐近了,说实话我心中委实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我在车内听得一位官兵极神气的说道:“站住!到哪儿去的?”语气十足的强硬,听着有些官爷的架势。 顺子道:“定北侯府!” 那人听得,不知什么表情,但语气是变得十足谄媚道:“原是定北侯府的人,那不知这车中坐的是定北侯府的什么人啊?” 顺子道:“那自是我家夫人。” 那人细语躬身道:“哦,原是侯爷夫人,在下实在失礼了。” 那人在车窗一侧,我欲将窗帘掀开,那孩子重重的拉了一下我的衣摆。 我细声安慰道:“别怕!”便拉开窗帘对那官兵道:“各位辛苦了!”我将窗帘撩开的时候,那官兵趁机向里四处瞄了几眼,定是没看见什么,便将我们一应人放了过去。 我让顺子绕过一处拐角便停了下来,马车停定,那少年起身,拱手与我一拜,道:“多谢!” 我瞅着他道:“拿人东西总归不好。” 他未做声,眼眸轻佻,道:“姐姐可知上冥观?” 我疑惑,摇了摇头,他未答我,只听得轻声一笑便纵身一跃,从车中飞出,消失在高高低低的屋檐之上,与那月色融为一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身赴百里上冥观救云英 顺子见黑影窜出,有些没坐住,屁股一弹起,下车转身,试探的问道:“夫人?” 我心下好笑,便道:“走吧!” 顺子驾车快到定北侯府时,却缰绳一拽,倏的停了下来,我心下好奇,问道:“怎么了?” 顺子惊道:“有人拦住了我们的马车。” 我心中更是好奇,如此晚了会是何人拦住我的去路?又是所谓何事?便将车幔掀开,欲下车瞧个究竟。 待我站定便见云英那小子站在前方定定的看着我,一如当时我同慕容浔离开还朔城时的情景,他还是爱只身拦我的马车,只是如此长时间他确是长高了不少,若是从前我看他是平视,那此时便要仰面了,他见我道:“程锦溪!方才听得你回来了!” 我见他对我还是如此的没有礼貌,话语生硬,像极了小时候坐在后桌爱扯女生辫子的调皮男生,便心生调侃道:“我已回来几个月了,现在才想起我来?” 他见我玩笑得极为认真,许是当真了,便忙不迭的解释道:“我方才才回来,一回来我便来看你了。” 我见他急起来,向我走近,眉间紧促,便收了逗他的心思问道:“可是为何事?” 云英道:“西边有些事,需要解决一下。” 云英没有明说,我想许是不方便让我知道,我便也不好再往下追问,便略略笑了,不再说话。 云英见我不说话,几步上前手臂一揽将我拥入怀中,突觉他已高出我许多,心下感叹时光好快,云英伸手在我头顶揉了揉,我先是一惊,复得在他背后轻拍了拍。 云英沉声道:“可是在侯府过得不好?怎的都瘦了,抱着委实硌手。” 我心下好笑覆在他背上的手,重重给了他一掌,他放开,笑言道:“如此还是从前的程锦溪!”复得又笑了笑,我想他应是皮紧了,有些欠揍,便道:“行了,如此晚了,早些回去吧。” 我与云英分别,便懒得再坐马车,与积素一路徒步回了侯府。 我将脚翘起,双手枕于脑后,目不转睛的望着天花板,慕容浔一手支着头,侧身看着我,眼睛已快笑成月牙状了。 半晌,我开口悠悠道:“慕容浔,你可知道宫里何人在脚背上纹过,比如花一般的东西?” 慕容浔道:“脚背上?我只知道宫里有一人的脚背上纹了一个极美的桃粉色的‘喜’字,并非什么花。” “对对!桃粉色!”我那日确是隐约见着那女子的脚背处有些桃粉色,她脚背的那处被什么烙烫过,看不清全貌,但边缘残留了一些。我惊身翻起,急声问道:“你可知是谁?现身在何处?” 慕容浔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道:“那是信儿的母亲嬉嫔娘娘,听人说起,已失踪几个月了。今日怎得问起她来?” 失踪!嬉嫔娘娘!那日在洞中见的那名女子真的是嬉嫔娘娘吗?她那个未写完的字真的便是信儿的名字吗?她当时的形态已是看不清往日的容貌了,她为何被困于假山之中?又会是何人所为? 我思忖半晌道:“没事,只是昨日偶然听闻,心生好奇罢了。” 慕容浔笑语:“这些日子你好奇的事情越发多了。” 嬉嫔,名崇乐,原是皇帝宇文弢微服私访下江南时遇见的一位妙人,嬉嫔极善音律,更是弹得一手的好琵琶。 当时适逢江南一年一度的千家灯会,众多善男信女都会在莫沧江上放逐花灯,有的是乞求美好姻缘,有的则是寄托对远亲的深切思念。那日万盏花灯浮于莫沧江面,将天空照得透亮,以至于夺了那高冷满月的风采。就在此时船舫歌家从莫沧江的一头缓缓驶来,只见一女子独坐船头,白衣胜雪,黛眉朱唇,借着河风如翩翩起舞的绝世仙子,半抱琵琶,琵琶声时而急促,时而婉转,扰人心弦,那女子眉目似睁未睁,似闭而未闭,委实惊艳。 众人见此景象皆目瞪口呆,此中便有宇文弢。宇文弢素爱音律,遇着精通音律的女子更是爱不释手,见此更是心中如有猛虎,便下令连夜寻得这女子,初见时便是在船舫歌家的客船上,他等得焦急,时不时的搓着手心,在房中四处走动,听人通传,崇乐半抱琵琶,此时的她还未想到眼前的这位便是当今的圣上,只当是来听乐曲的客人。 宇文弢见之清冷高雅的性子,心下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在船舫待了整整数月,也死乞白赖的追了崇乐整整数月,便才最终抱得美人,欢欢喜喜的回了还朔城。 今日慕容浔无事,便说要带我去苍穹馆听书,他前几日也不知忙了些什么,甚少陪我,今日无事,便想着陪我出门逛逛。 苍穹馆大致分为五层,一层说书,二层听书,三层藏书,四层阅书,在苍穹馆顶第五层极少有人来,只是我觉得在下面看书憋闷,便将这顶层归为第五层。 我将盘子里慕容浔剥好的花生米放入口中,极入迷的听楼下说书先生说前朝名将骆生的事迹,说是那骆生身长八尺,天生神力,能只手举三鼎,极为骁勇善战,甚至说可以以一敌百,我听得心中略略吐槽:“这也实在太过夸张了。” 骆生虽是武将,但模样确是生得俊俏,长了张女子喜爱的脸,终日留恋花丛但凡是见着长得看得过去的便要上前调戏一番,惹下了不少的风流债,俗话说得好,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凭着军功卓著,越发的膨胀,惹得朝中大臣一提起他皆摇头叹息,一日没忍住夜游了皇上的后花园,那皇上可忍得,便一气之下,赐了个凌迟,将其活刮了。 我转脸对慕容浔笑语:“你说他这算不算的是逍遥快活死的?”慕容浔方才还气定神闲的坐在对面给我剥着花生米呢,可突然见着一男子便双眼一眯,一脸严肃的匆匆追了上去。 我见他匆匆走了,看了一眼桌上剥好的大半盘花生米,想着够吃了,便没在意,饶有兴趣的接着往下听。 那说书先生便就开始讲那凡人修仙的故事,对于我这个在自由主义无神论者思想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人,只当笑谈,略略听得有趣。 送茶小二突然上来,将一封信递与我,说是有人将这封信放在前台便走了,说是给我的。 我起身走至窗前,四下看了看,将信打开,便见着信上写着:“程锦溪!救我!”里面还附带了一颗珠子,一见那珠子我便不由紧张了起来,那珠子是云英的!他极宝贝的,是当时云根从海上带回来,因他生辰便做了个极精致的束发冠送给他的,他喜欢得紧日日都带着,此时怎的随这封信一同送来与我? 我转身问那送茶小二:“你可见到那送信之人的样貌?” 那小二随意道:“不过是个要饭的孩童。” 那小二看了眼我手中的信,便接着道:“夫人可否给我看下这信封?” 我心下疑惑,他怎的只看这信封,便还是递给了他,只见那小二先是一惊,复得又叹了口气道:“确是上冥观。” 我急声问道:“上冥观?是何地?” 那小二沉了口气便道:“出了城门向西百里有一个叫‘进生往死’的村子,村子里有栋赌坊便叫‘上冥观’,我看姑娘还是别去了,那地方”,那小二接连摇了摇头,十足鄙夷道“污秽之地。” 污秽之地?送茶小二明明谈之色变,却又言语鄙夷,云英有何事怎会出现那里?昨日夜里分明才见过的,我也来不及再多想,便吩咐送茶小二为我备辆轻便的马车,再带着我的口信去定北侯府。 也不知那上冥观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许多车夫听得我要去上冥观,便都死活不愿载我,我给了好大一笔银子,方才寻得这一个车夫。 车夫道:“夫人!前方便是‘进生往死’村了。” 我撩开车幔,向远处望了望,便见着前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颓败,一幢幢茅屋毫无生气像极了一方方荒冢,看着委实有些阴冷,令人毛骨悚然,我心下明了,难怪人人避之不及,谈之色变,这看着分明就是人间地狱。 马车靠的越来越近,那“进生往死”村在我的视线里也越来越明了,车夫在离“进生往死”四字村头牌匾还有十米的距离时便将车停了下来,对我道:“姑娘可看见那幢宫殿了?” 我在马车一旁伫立,仰面向前便看见一幢极美的两层小阁楼,它的美并非仅是恢宏大气,而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阁楼通身黝黑,周身镶嵌着宝石,宝玉,无论月光日光皆能使其熠熠生辉,与四周破败的茅屋相比方显得格外骇人,妖气横生,阁楼四角皆悬镇妖铃,风一摆便震耳狂吠,夺人心智,那车夫听得镇妖铃心下惊悚,便匆匆调马道:“姑娘此去,好自为之。” 如此情景是个正经人心中都会觉得寒气逼人,我也不怪他,便道:“多谢!” 那车夫走后镇妖铃便消停了,我站在村头匾额下,抬眼盯着那四个大字,心中默念“进生往死”,这分明不算绝境,倒是有些绝处逢生的意味,我顺着进村的路一直往前走,两侧的茅草房虽破旧但风吹不倒,道路两侧还挂着风飘飘的招子,每户皆有人住,我从此路过,四下看了看,上冥观在这村中极为显眼,于我也甚是好寻,顺路走到头便是了,我在上冥观前定足,谨慎的观察了一番,便听得云英在里面嘶嚎:“程锦溪!你来了!” 我听得急步朝里走去,便见云英绑的似只毛毛虫一般,悬在房梁之上,听得云英嘶嚎,众人厌弃道:“嚎什么嚎?!”“老实在上面待着!” 这赌坊内人声鼎沸,人头攒动,我心下一颤,见众人均围在一方长桌前,一人道:“我,我赌一根手指。”众人听得皆唏嘘:“切!”“我当什么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你也敢很观主赌?” 一时间赌坊内皆为怨声,我听得脑仁疼,揉了揉眉心,四下寻找如何放云英下来?便听得长桌一端道:“安静些,我有客人来了。”那声气极慵懒,似是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对手。 我向那殷红帘幔望去,只见一人极潇洒的躺坐在藤椅之上,双脚翘于长桌一角,只见得一双黑靴,极为不屑和悠闲的抖动,他的身侧站着一位妖娆女郎,身姿曼妙,衣服紧致的包裹着娇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红帘遮住二人,见不得容貌,但如此形容也是实为难得的。 不知何人邀我来,我已将这赌坊看了个究竟也未找到放云英下来的办法,我寻了一处藤椅,坐了下来,冲云英教育道:“你说说你是得罪了何人?因何得罪的?偏将你绑在此处。” 云英着实懊恼:“我也没有得罪谁呀,下月云根哥哥要回来,我近日都很老实的。昨日与你分开,忽的眼前一黑,睁眼便在此处了。” 我见他摇了摇头,端起手边的茶便欲一饮而尽,忽听得帘幔中话语响起:“姐姐莫要喝这些茶水!”我听得疑惑的四下望了望,除了那人身旁的女子,这此间便就只我一人为女子,姐姐?莫不是叫我?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杯,便放在了一旁。 忽的那女子道:“好了,拖出去将那手指砍了来。”语气极冰冷,似是如此事情早已见多不怪了。 那帘幔中的男子便道:“姐姐既来了,那便与我堵上一局如何?姐姐若是输了,我便将这人还给姐姐,姐姐若是赢了” 众人听得这话,目光皆向我望来,我起身向长桌走去,站定,两人抬来藤椅与我,坐下道:“赢了?如何?” 那人将双手置于脑后,仰面似是伸了个懒腰,笑语:“赢了,姐姐便与我吃顿便饭可好。” 我心下松了口气,幸得不是要我一根手指,吃饭这个事情我在行。想那人是将规矩倒了过来,我输了,便将云英还我,我赢了,便,我心下明了,我赢了便要惩罚?吃饭便是惩罚?那这顿饭吃的是个什么情况? 我心想只要不是让我缺胳膊少腿的,也是划算了,便道:“好!” 四下众人,议论纷纷,“我还以为观主要将她留下呢?没想到吃顿便饭便罢了?” “肯定不是吃顿饭那么简单,观主的心思岂是你等能够猜测的?” “就是就是,观主哪那么容易放过她。” 我听得他们议论,也是心中紧张,但已是来了,云英也是要救的,便心中一横道:“来吧!” 帘幔处温声道:“姐姐莫要紧张。” 接着我听得头顶云英道:“程锦溪威武,别怕!”听他嚎的,突觉甚是没脸,扶额侧目小声道:“你安静一点。” 他在上方略略笑了,便也安静不再声张,我拿起一旁的骰盅,骨碌碌,骨碌碌,极为细致谨慎的摇了一番,忽的想到,便问道:“我们是比大还是比小?”手中动作未停。 他道:“姐姐以为呢?” 我思忖了片刻道:“比大吧,点数大的赢。” 我想着我自是没有他有经验,摇骰子自是也没他厉害,一般赌局都是大的赢,他万一一习惯,摇出大点,那我便就赢了,如此甚好。 我拿起骰盅,左右再摇了两下,“哐”,桌上一定,道:“好了!” 他笑语道:“姐姐请。” 听得他的话我将骰盅打开,“六,六,六”,三个六点,见此情景,心中一语:“妈的!” 众人皆欢呼大笑,“姑娘如此好的手气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哈哈哈哈。” 我自叹一声,我也不曾想自己会是如此的手气,听得帘幔内那男子柔声道:“姐姐真厉害,如此便就赢了我,竟连机会都不给我。” 我只觉如此甚是尴尬,便认输道:“唉!愿赌服输。” 那男子起身,身形修长,抬步缓缓从殷红帘幔处走出来,初见时,他是一身玄衣,黑纱遮面,而此时他却是一袭红衣加身,黑发披散,只取鬓角两侧各一缕发丝系于脑后,以红玛瑙配之,红玛瑙上嵌有一缕金丝缠着一枚细雕镂空青玉,仅小半指宽,极细致,栩栩如生,垂于发间。 他朝我走来,转着指间的银色指环,腰间缠着的数个玲珑小铛,声声翠鸣,他眉宇含笑,那双眸子比那日见还深邃,他抱着手臂,倚于长桌旁,嘴角一扯,邪魅笑道:“姐姐有请!” 他手伸向二层阁楼,只见方才立于他身侧的女子,此时正在二楼雅间布菜,见此情景,众人窸窸窣窣道:“观主不会真的只是留她吃顿饭吧?” “此番情况多半是了。” “折腾至此,便只为吃顿饭!我去!” “唉!还以为今日会有好事瞧呢!” 虽听得他们说,但心中也只得认了,便随着他上了二楼,云英在上方瞧着,急道:“程锦溪!你不能吃,万一他在饭里下毒怎么办,你不能吃!” 我没理他,心下道:“好了,好了,你消停会儿。” 云英不罢休,复得又对那男子骂道:“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干嘛为难女人,你他么是不是” 那人眼神一瞥,拿起桌上的苹果,便堵上云英喋喋不休的嘴,便听得云英唔唔道了二字“男人”。 我心下想云英再如此骂下去到时真惹恼了他,也只能是我与云英受苦,便出声安慰道:“云英,安静会儿,没事的。” 我转脸问道那男子:“敢问如何称呼?” 他低眉道:“冥酉”,他边说边将筷子放入茶水中一点,复得在桌上写着“冥酉”。 我一时没听明,笑道:“什么?没有!”复得又看到桌上他写的名字,方才反应过来如此委实不大礼貌,便忙致歉道:“失礼了,实属无心。” 他见我笑,亦笑道:“姐姐为何笑?” 我道:“冥酉?冥?鬼!酉谐音‘有’,翻过来念,有鬼!哈哈哈哈,酉又酒,酒鬼!哈哈哈哈,这名字也委实有趣,不过不过稍显阴暗了些。” 他饶有兴趣的问道:“那姐姐以为何?” 我思考一下,便道:“嗯,溪卡!” 他又问:“可为何故?” 我只道是玩笑,并未想有什么缘故,便道:“没什么,念着顺口罢了。” 他极干脆道:“那便叫这个名字。” 我心下:“” 他却喜道:“姐姐的名字里有‘溪’字,如此我便也有了,我喜欢,这个名字。” 他如此喜上眉梢,倒是让我心中一愣,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套路,有人因我改了名字? 云英悬在上空唔唔道:“莫不是有病?” 我失神片刻,回神想与他商量带走云英的事,抬眼便见他起身,双手支头,趴于我眼前,笑意盈盈的看着,问道:“姐姐怎得不吃饭?” 我见他如此,心中一惊,尴尬的指了指云英,道:“我想问问” 他道:“今日夜里我便派人送姐姐回去,溪卡定不会为难姐姐的。” 我心下一松,便道:“那便多谢你了。” 我心下放松便不觉的拿起桌上的筷子,拈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嚼觉得甚是美味,便注意到云英此时不镇定了,在上空一个劲儿的翻滚,支支吾吾道:“程锦溪!快吐出来!快吐出来!” 我见他一个劲儿的在空中蠕动,心下好笑,便笑语:“很好吃的,等会儿给你打包。” 他许是累了,满头大汗,在上面怨恨的看着我,我又吃了几口,又听得他唔唔道:“吃不死你,谁给的你都敢吃。” 我不再理会云英让他独自在上面待会儿,免得他日后再无法无天,便兴致勃勃的吃着,那人坐在对面只笑看着我吃,他却不吃,我递给他,他也是摇头拒绝,我便夹了块肉喂他,此时他倒张口等着,我起身将肉送于他口中,他双唇一闭将筷子头一应包于口中,我拿出,可他却咬住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下狂跳,这筷子是我方才吃过的,我咬着下唇,极为不好意思。 他忙松开道:“姐姐莫要咬坏了嘴巴。” 我轻咳了几声,放下筷子便问道:“为何那人赌一根手指,其他人都如此不屑呢?” 他轻笑一声,便道:“不论是什么于我而言都没有区别,即便是那人的一根头发,只要他赌给我,那他死后便是上冥观的。” 我心中一惊,并未出声。 他便又问道:“姐姐可知这村子为何叫‘进生往死’村?” 我摇了摇头,初到时我便疑惑,如此地方,怎的叫了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他眼里的笑意更深,掩唇答道:“进上冥观的不过是为了寻一时生路,他们既寻得生路,死后尸身便就是上冥观的。” 我叹道,心下想:“如此死后尸身便不能入土,便也无法进入人们口中的轮回,不入轮回,便就只有此生一世,不得投胎。” 他见我如此,皱眉问道:“姐姐为何叹气?” 我道:“如此,便让他们此生过得好些吧。” 他沉声安慰道:“万事皆有因果的,姐姐无须为他人伤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我的人,伤不得 我瘪嘴点了点头,心里也很是赞同,别家的事自有别家自己操心,我这又是哪门子的伤春感秋啊?我是越发的不懂自己了。 我与他相视一笑,发现我是越发的喜欢这孩子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邪邪的像极了一个坏孩子,自我见他,他便经常笑,时而轻声,时而开怀,看不出他的笑里藏着几分颜色。 我朝他勾了勾手,招他前来与他耳语:“你为何要将他绑来?他可是有何处得罪了你?” 我想着这孩子还算厚道,如此也不算为难我们,云英若是真的有哪里得罪了他,还是要道声歉,免得日后误会愈加深,如此不好。 他沉声在我耳边说道:“那晚我看见他对姐姐手脚不干净!” 他的呼吸吐在我的脖颈处,心下一痒,如此便怨不得云英了,想是这孩子误会了,心下一阵不好意思,如此便还算我连累了云英,便想着还是早些放云英下来好了,他委实受苦了。 我正思忖着怎么开口与那孩子说,便听得楼下“砰”地一声巨响,震得我一个哆嗦,便见楼下的长桌倏的齐齐分为两半,见此情景我也是心下一惊,那孩子表情骤得冷下来,双眸一眯,薄唇紧抿,想是心中不悦。 我与他一同走至围栏处,观望一楼景象,只见众人皆屏息凝神不敢高声缩于墙角,四下一片狼藉,慕容浔执着他那柄玄烁剑立于一楼中央,想是急红了眼,看他如此模样我心中都不禁颤了颤,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那孩子见此情景,右手握于木栏,手臂处青筋暴起,牙关紧咬,一双晦暗如鹰隼般的眸子紧盯着楼下的慕容浔,突然他张开紧抿的唇,左侧嘴角一扯,便右手一撑飞身直下,立于慕容浔面前,面面相觑间,竟是相顾无言,我本想拉住他,可奈何那孩子动作太快。 我正看着眼前景象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若是打起来,这上冥观怕是禁不住啊!听得云英在头顶唔唔道:“程锦溪说话呀,慕容浔定是来寻你的。” 我回了神,便冲楼下唤道:“慕容浔!” 慕容浔听得我唤他,便从与那孩子你来我往的眼神中抽身出来,抬眼看我,他脸上的紧张还未完全消散,见得我无事,还如此活蹦乱跳,明显松了一口气,悠悠一笑,我也在楼上眯眼冲他一笑。 那小子在一旁,撅嘴道:“姐姐为何不唤溪卡的名字?” 我心中尴尬,便也安抚道:“溪卡,乖。” 溪卡也是容易满足,见我安抚便也冲我甜笑,我略略回了,便道:“溪卡,此时将云英放下来如何?” 溪卡拍了拍手,便见侧门一应进来一排女子,皆红纱遮身,妖娆曼妙,心想:“这溪卡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艳福,委实厉害”,她们将云英从房梁上放下来,我正欲抬步下楼,便听得溪卡道:“待她们收拾干净姐姐再下来。” 我轻笑一声道:“无妨!”便匆匆下来,他眉头一皱,便未说话。 此时人也便算聚齐了,我,慕容浔,云英,溪卡,如此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慕容浔虽还是极警惕的看着溪卡,但溪卡也是好笑,完全不理会慕容浔,只一个劲儿的与我嬉皮笑脸,云英在一旁屑屑的看着,极为嫌弃的撇了撇嘴,我倒觉得他甚是可爱。 溪卡命人给我备了辆马车,上车时死活不让慕容浔和云英与我同坐,还说如若不然便要与我们一同回定北侯府,慕容浔为武将,最怕此种死缠烂打,便骑来时的马,云英也只好与慕容浔共乘一骑,云英双手各只取二指定于慕容浔腰间,样子实在滑稽,我不忍,眼见着走远了,便招云英进马车,方才稳稳回了城。 “夫人!夫人!你快去快去”,颦儿似是身后有百只猎狗追她一般,速得跑到我面前喘着粗气,半晌没说出要我快去哪里。 近日我这院里的花开得盛,尤其是墙角那株好不容易救活的桂花树,长势实在太过茂盛了,昨日夜里睡着,夜风吹过来,委实将我香得腻歪,所以今日一早便将自己挂在这树上想摘些下来,酿点酒来喝。 我半晌没听明白,颦儿在说什么,便无奈道:“你先喘口气,再说。” 想是事情太过于严重,颦儿深吸了一口气,语速加快道:“夫人快去救救积素,公主把积素带去毓秀苑了!” 我采花的手一顿,自达朵进府,我便搬进紫竹轩,府里的事我不参与,她的事我也从不过问,慕容浔日日来我这里,我也劝他莫要日日都来,以免达朵知道,心中不喜,与我找麻烦,我懒得应付,慕容浔知道我的性子,只笑不语,这些日子他忙于朝堂之事,很少回来,有时回来也是极晚。 我双脚在树上一踢,从树上跳下来,裙摆被枝丫挂住,在腿上猛划了一下,我瞥了一眼,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颦儿道:“积素不小心打翻了水,湿了公主的裙角。” 想那达朵也不是心胸开阔之人,只不过是湿了裙角,便就将积素带去毓秀苑,我心中焦急,与颦儿匆匆赶去毓秀苑,门外便听得达朵恨恨说:“打!给我使劲打!” 我一时心中气极,哪还有什么客气可言,要说往常,我见她虽没什么表情,但还算有礼,今日我是顾不得这些了,双手置于门前用力一推,在门前眼神幽冷的看着她,见我突然出现,老妈子举起鞭子的手停在半空,愣愣的看着我。 只见达朵悠闲坐在一方躺椅上,身旁的热茶还冒着热气,一脸十足享受的欣赏着积素跪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积素背部的衣衫已被鲜血染尽,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她无力的跪在一处,我心下一酸,不禁有些红了眼眶。 达朵轻笑一声,拿起一旁的热茶,吹了吹:“呦!主人来了。” 我见她的样子,心下沉了口气,步步朝她走去,冷冷道:“敢问,积素是哪里得罪了公主?” 我走至积素身侧,积素缩着身子,额头细细密密的冒着冷汗,一副颤颤巍巍的样子,似乎下一秒便会倒在地上。 达朵细抿了一口茶水,将杯子放下,极藐视的撇了一眼,道:“也没什么,她弄湿了我的裙角。” 她这一语倒是说得理所当然,像是积素咎由自取的一般,我向前靠了几步,抢过一旁添茶侍女手中的茶壶,揭开盖子,便一应从达朵的头上淋了下去,莫莫道:“若是湿了,那便湿得透彻些。” 达朵尖叫几声,身旁的丫头老妈子也都慌了神,无措的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该动还是静看着,达朵慌乱的站起来,打我的手举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来,我瞪着她道:“你想怎样我都不管,但我的人,伤不得。” “你”,我打掉她悬在半空的手,因为看着委实碍眼,颦儿找了件遮体的衣服为积素护上,我转身看见慕容浔倚在门边,许是转身有些急,方才又急火攻心,双腿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想我从前也是壮如牛的身子,如今竟如此的禁不起折腾。 再一次醒来便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慕容浔躺在身侧,一手置于我的小腹,我微微挪动一下,他便惊醒了,道:“怎的如此不小心?” 我起身一心想着积素,一想到她在云府何曾受过这等伤,此番却因为我差点把命搭进去,我便怎的都心情郁郁,放心不下,便起身穿衣,欲前去看看积素的情况。 慕容浔一手拉住我,担忧道:“你放心,积素没事。” 我道:“那我也要去看看,我实在放心不下。” 慕容浔拿起一旁的外衣,将我的头发拢在一侧,为我披上,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陪你去便是,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我心中惊异,道:“我们的孩子?” 慕容浔轻笑一声,“你莫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他复得又道:“今日你晕倒,太医说你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听他如此说,我细想来,我怀孕也并非什么罕事,我与慕容浔从未避孕,怀孕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这个消息有些太过突然罢了。 我道:“那此时也要先去看了积素再说。” 说完我便匆匆赶去积素的住处,慕容浔站在门外,如此情景他实在不方便进来,积素趴在卧榻上,雪白的肌肤上印着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我看着心疼,眼泪便不由的要掉下来,颦儿在一旁看我默默的擦眼泪,便道:“夫人先回去吧,颦儿会在这里照顾积素的,待积素醒了看见夫人如此,又要伤心了。” 积素最是疼我,无论什么她都会想到我,她知道达朵进府我心里难受但还是点头答应不过是为了慕容浔想着少些事端,所以她在我面前从不提起府里的事,她知道我搬进紫竹轩不过是不想与达朵之间产生矛盾,搞得府里不得安宁,所以她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关于达朵的任何事,她总处处为我。 我见积素此番模样委实心酸,便听了颦儿的话,暂且离开。 自我怀孕便极少出府,积素仍在病中,请了太医来,开了许多药,总是时好时坏,今日颦儿来寻我,说是积素的病情又加重了,我便准备将积素带到黄伯那里去,让黄伯看看,积素也好待在黄伯那里调养些日子。 顺子安排了马车,颦儿将东西都收拾齐备,我将积素扶上了马车,正欲上马便腰间被人一搂,生生从马车上被抬了下来,慕容浔将我扛进紫竹轩,便轻轻放了下来。 我拍他,皱眉问道:“慕容浔你干嘛?” 他道:“你答应我,这些日子哪都不要去。” 我心下一时无语道:“可是积素她现在生病了,细菌感染她很可能会死的。” 慕容浔默默道:“此事我会去办,但你好好的待在府里。” 我定定道:“我要去。” 慕容浔双手支着我的肩膀,目光咄咄的看着我,便道:“锦溪,这件事算我求你,不要离开府里,让我每晚回来都能看到你,这件事情一过,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好吗?” 慕容浔的语气软软,我看出他心中对我十足的担忧,我实在疑惑,便冷静地问道:“慕容浔,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慕容浔道:“这些日子皇上命我暗中调查贩卖私盐的事。” 我问道:“此事不是柳尚书在管理吗?” 慕容浔沉声道:“柳尚书私下收受贿赂,不仅与贩卖私盐有关,还私自偷运官盐,不仅如此我还查出曹相爷与此事也有莫大的关联。” 曹相爷一向权倾朝野,朝中党羽众多,也难怪慕容浔会如此紧张,如此境况是万不能给对方任何的可趁之机。 我心下是理解,便好声气的道:“你放心,我只是将积素送到黄伯那里便回来,不会有事的。” 慕容浔叹了口气,不再与我多说,转身出门便将门从外栓住,任由我如何唤他,他都不予作声。 我趴在门边不住的拍打,“慕容浔,慕容浔,你开开门,慕容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离人坊带信儿进定北侯府(1) 慕容浔是铁了心的要将我关在紫竹轩,无论我怎么求,怎么趴在门边嚷嚷,怎么骂他,他都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搞得我自己这几日都怀疑我自己是个疯子,本想绝食抗议的,可每次我生气将丫头们拿来的饭菜一应扔出去,以示决心的时候,慕容浔都能找来勾我馋虫,令我胃口大开,让我的意志力瞬间土崩瓦解的法子。 本是绝食的,可奈何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便显得绝食像是在开玩笑一般,什么都没少不说,反倒吃得比往日更多了。 慕容浔命人将积素送去黄伯那里,分派了些士兵看守,我让颦儿日日都去守着,日日给我带些信回来,我便也好安心些,颦儿前些日子回来说积素背上的伤口处理的很好,只是一直高烧不退,我在这园中急得直跺脚,很是寝食难安了几日,今日颦儿回来说积素的烧已退了,一日里也能少睡几回,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有时还能下床走动走动,我听她说得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颦儿今日回来给我带了些糯米糕,说是看见街边的小贩叫卖没忍住便买了些,我打开瞧着,那糯米糕长得很是漂亮,有些桃粉的,翠绿的,亮黄的,色彩很是齐备,手指按一下,软软糯糯的,带着些花香气,糯米糕上印了些吉祥字,看着很是讨喜,却不像市井之物,听我夸这糯米糕,颦儿说定是要找些好看的盘子来盛,方才能衬托这糕点,便匆匆去寻。 我拿着这糕点,四处看了看,便看见糕点底部印着“齐国公府”四个大字,我疑惑齐国公府的糕点怎的会到颦儿的手中?颦儿并未与齐国公府的人有什么交集?我心下想着有些愣了神。 “姐姐看着那糕点是舍不得吃吗?”溪卡的声音忽的灌入耳中,我朝着园中四下望了望,并未寻得他的身影,我心下想我是出现幻听了吗?定睛的再四处看了看,仍是未果。 我想定是我幻听了,溪卡在他的上冥观待得好好的,此时还不知又与何人在赌桌上博弈?身旁又有几个美女作陪呢?怎得会到我这方来?定是我这几日想得太多,心神不交,才至于出现幻听。 我回了神,没有深究,拿着手中的糯米糕却不知如何下口,便复得又听见,“姐姐这几日过得可好?” 我一下惊起,要说方才我以为自己是幻听,可此时又听得一句,便怎得也不敢如此认为了,站在园中又四下瞧了瞧,忽得见我那片梨花树中一阵骚动,惊得我那些花儿一个劲儿的往下掉,便见着一条红巾悬下来,我心中了然,无奈笑笑道:“你快些下来吧,莫将我这些花儿都抖掉了,雪村回来没了梨吃,我便让她去找你寻仇。” 溪卡听得正欲起身,他原是选了根粗壮的枝干极悠闲的躺在上面,起身时,不晓得被哪根枝丫绊了一下,直直从树上摔了下来,面朝下嵌进土里,印了个人形,四周的落花轻飘飘的又悬于空中,想是这落花报了仇心中喜悦。 我见他窘样,笑道:“我让你下来,可未叫你如此下来,你瞧,惊着这花了吧。” 溪卡从地上爬起来,盘坐在原处,挠了挠头,极为不好意思,羞红了脸,他只手撑地起身,他个子本就有些高,在这梨花树下站直了便就见不着头了,只见得一身红衣悬在这朵朵白花下,画面也委实惊悚。 溪卡只得弯着腰,从那梨花处缓缓走出来,边走边拂了拂方才衣襟上留下的花瓣,我想起他方才掉下来的样子,便捂着嘴笑意未停,他一路低眉走至我面前,未察觉我竟笑了如此久,抬眼看我时我仍无法停止心中笑意,他也不恼,呵呵的陪着笑。 我见他发上沾染了些,便垫脚欲将它拿下来,他以为我是要抚他的发,便乖乖躬身,我将那花瓣拿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眉头一皱,拿过我手中的糯米糕,一口塞进口里,悻悻拿起石桌上的茶盏便喝了起来。 我道:“你来寻我可是有何事?” 溪卡道:“无事,只是想来看看你,姐姐今日可有空?” 我耸了耸肩,眉头一挑,道:“如你所见,有空非常。” 他眼里一阵精光,道:“那今日我们一同去钟粹楼如何?” 钟粹楼是还朔城中一顶一的青楼,五大头牌,十五大佳娘子,要说离人坊是还朔城中的歌舞之最,那么钟粹楼便是逍遥之最,离人坊里都是些文学雅士,钟爱乐曲歌舞之人,都是极为高尚雅致之喜好,而这钟粹楼里鱼龙混杂,皆是些好玩乐近女色的好色之辈。 钟粹楼里的头牌个个都算得上是倾国倾城,天下无双,分别以妖,艳,淡,雅,俗,分别,这“俗”可并非是说此人俗气,毫无特色,能坐上钟粹楼的五大头牌之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前四位皆是因相貌讨喜著称,而这位,我虽未见过但听得人说起,她的长相虽与前四不及,但其善歌舞,洞人心,因此便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我双眉一挑,左眼一眨,坏笑地点了点头,但忽的又想到,翻墙已是不再适合此时的我了,慕容浔派人整日的守在门外,除了我这院里的人,不让任何人靠近,所以此时如何出去便是头等的大事,便对溪卡道:“不过,此时我出不去啊!门外有人守着。” 溪卡道:“这有何难,我去将他们敲晕。” 溪卡定是常年做些将人敲晕的活计,说此话时极为随意,就像是说吃饭,睡觉这等常事一般,我赶忙拉住他,“不行,不行,我觉得还是偷偷溜出去,在慕容浔回来之前便回来,比较稳妥,伤人实在不好,再说了他们也实在没有得罪过我。” 溪卡思索了片刻,将我的双手一拉,环抱住他,一手揽过我的腰,脚尖一点便腾空而起,沉声道:“姐姐可要抓紧了。” 我双手用力抱紧他,双眼一闭,心已提到了嗓子眼,此时正巧颦儿拿着盘子进来,便见我如此形态,以为我被劫持了,便大喊:“夫人!”手里的盘子一滑,碎了一地,门外的守卫一听“刷”地便冲进来,而此时,我与溪卡早已越墙而出,没了踪影,我在墙外听得门里一阵混乱,此时我既已出来了,那定是要逛上一圈才肯回去的,便拍拍手,潇洒走之。 溪卡在背后抱怨,“姐姐的丫鬟委实不大聪明。” 我未理他,许久没有出来,今日一出来便觉神清气爽,如沐春风一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离人坊带信儿进定北侯府(2) 溪卡领着我,东躲西藏的钻到钟粹楼的后院,再从后门悄悄的到正厅,溪卡一身红衣本就夺目,才走到后门便就与钟粹楼的小厮碰了个正面,那小厮见他忙躬身行礼道:“冥二爷!”我瞧着似是常来,便左眉一挑,静静看着他,他欲向我解释,我抬步便走进正厅。 钟粹楼还真与离人坊不同,这场景只能用糜烂二字才能形容,这些个女子还真是个个精品,人间妖物,这衣着一年下来不知要节省多少布料,那些个衣料换成银子又可在还朔城中买多少商铺,我的天,如此香艳,莫不如不穿来的干脆,我站在原地,忽得有些面热耳赤,溪卡上前一举袖袍,将我遮去了一半,我抬眼转头看他,心中万语,却是口中无言,溪卡低头看我,抿了抿唇,喉珠翻滚,柔声道:“我扶你上楼。” 溪卡一手抬袖挡于我面前,一手扶于我臂弯,路过的小厮虽都匆忙,但却都不忘侧目看我一眼,我的头藏得更深,脚步也愈加快了,溪卡带我到一处隐秘的厢房,这厢房藏于拐角,许是结构的问题,一扇门里竟有两间不同的房,溪卡推门进到一间,他人亦可推门进到另一间,只是溪卡似是这间房的常客,甚至可说是专属,每一件摆件和用具皆刻着“冥”字,房中摆了许多花,点了些香烛,帷幔也好似才换过,我伸手将窗推开,便瞅见龙应带着士兵满城的搜查,不用多想定是在寻我,我见他抬头,便倏的退于屋内,溪卡不知从何处寻得了一壶酒,便抱来放于窗边,与我共享。 我将这酒放于鼻尖,轻轻嗅了嗅,眉头一皱,感叹道:“真是好酒!” 溪卡道:“这上官府的万月香还好,兰氏密宗的百鬼嘲才是佳酿。” 我疑道:“兰氏密宗?” 溪卡知我眼中疑惑便又道:“不过是座大了点的藏书楼罢了,无甚稀奇。” 藏书楼?雪村去兰氏密宗莫不是去寻书?可她为何要寻书?又是寻何书?我将手中的酒盏托起,一饮而下,初时觉得如白水一般无味,可刚入口,才下咽喉,便觉胃中烧灼,酒性极烈。 我看龙应带着一行人,挨家地寻,却怎的也没寻到这钟粹楼里来,想是不愿进来,也不敢进来,他那一见女子就脸红的脾性,若进来见着这些个磨人的妖精,怕是还没被吃干抹净,便就自己先自燃起来了。 我寻思着让他们先找着,我呀!还不忙着回去,便又盛了盏,这回是轻轻品了一口,所以全然辣在口中。 溪卡一手支头,极为悠闲的品着,眼神望着龙应一行,悠然回神瞧着我道:“姐姐,我们生个孩子吧!” 这会子我可不是被这酒呛到,而是他这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委实脑路有些清奇。 我清了清嗓子,“此事不可玩笑。” 他抬眸,望着我,“我没有玩笑,我很认真的。” 我心下一愣,思索了片刻,“溪卡,你还小,可姐姐已经成亲了,现在是定北侯的夫人。” 溪卡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眼神定定的看着我,“可如若哪日你离开了他,是不是就可以和溪卡一同生个孩子了?” 我扶额,“嗯,溪卡,姐姐怎经得住你这样撩啊!” 我侧目望向窗外,避开他的视线,只觉此时景象委实尴尬,此时他怕是不知我是带着肚子里的这个一并听着呢。 龙应早已带着人离开了,此时怕是在另一条街上,四处搜查,一时间街中小人夺了我的注意,那身影像极了,却又陌生,只见那孩子穿得破旧,一双草鞋鞋襻已经磨平了,穿在脚上极为拖拉,露出的小腿上伤痕斑斑,她头发披散,夹杂着几根稻草,我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见得她手里捧着许多的衣服,堆的比她还高,她看不清路,只得怯怯的缩在路边,挨着墙走,走走停停,不时的摸摸是否有衣物掉在了地上,极为小心,怯生生的样子,我看着她一路走,转过拐角,瞥见她的侧脸,我心中惊道:“信儿?”只见得她抱着衣物进了离人坊,便没了踪影。 既见得她,我便放不下心中疑虑,是誓要看个究竟的,她既在离人坊,我便进离人坊看个究竟。 我猛地起身,溪卡一惊,“我开玩笑的!”我疑惑,“啊?”他又疑惑,“” 我道:“溪卡,我要去离人坊一趟。” 溪卡道:“离人坊?怎的忽得想去离人坊。” 我匆匆起身,来不及与他多做解释,“我看到一个人,似是旧人,我需得前去确认一番。” 溪卡便也起身与我一同前往。 待我匆匆赶去离人坊时,眼前的离人坊已非昨日景象,像个容颜迟暮的老人,没有了往日的风华,我正欲闯进去,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住了,在他口中听得,离落离开后,便将离人坊归还给了云根,现在离人坊重回云根手中,对外传言云根身子大不如前,对于离人坊的生意早已是有心无力,所以将离人坊的人都遣散了,只剩了些打理杂事的下人,离人坊归还云家,自然便成了云家的私宅,所以没有云根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入离人坊,我心道:“如此说来,想要找到信儿,还得去拜会拜会云根?” 我心中万分纠结,去?不去?但一想到如此性命攸关的事,便觉还是应该去的,所以又急急忙忙的与溪卡一并赶去云府,云伯见我时依旧热情的上前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的问我好不好?溪卡站在一侧,双手抱臂,“摸够了?就放开!” 我轻咳了几声,拉着云伯便朝里走,“云伯,云根可在?” 云伯道:“在的在的,少爷在别苑。” 别苑?云根不是常年在竹屋吗?怎的跑到别苑去了,当时我住半月阁的时候,去竹屋找他时总要绕过许多的路才能到,很是不方便,于是看着半月阁一旁的别苑很是雅静便很想他能住过去,我便不用绕如此远的路了,想见时便将头探出去,一眼就能看见他,当时我心中觉得如此简直太完美了。 云伯领着一路去别苑,路我已是认不全了,我记性不好又有些路痴,云府里弯弯绕绕的,我便很容易糊涂,云根住的别苑又在最东边,总要越过几方池塘,又走几段廊桥才能到,我便由着云伯带我,时不时的听他问候我几句,便就觉得走得快,不一会儿便就到了。 云伯敲了敲门,其实门是开着的,云伯这一敲只是给屋里埋头不知在干什么的人提个醒儿罢了,云伯退下,溪卡站在一旁,双手交叉,一脚抵于门边,向后一靠,倚于门上,不说话也不离开。 我抬步走进里屋,“我”云根像是被我的声音吵醒了一般,突的转过身来,“锦溪?”我点头,对他微微一笑,“我来找你有些事,想请你帮忙。” 他将一枚磨的上好的玉簪放入锦盒,“坐”,我的事三言两语怕是也说不明白,我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云根斟了碗茶,递给我,“什么事?” 我将茶接过,放下,“我听人说离落将离人坊归还了你”,他点了点头,我接着道:“我方才见着位故人进了离人坊,我想寻得她,不知可否让我进离人坊一趟?” 云根坐在一旁,“可知道那人的名字?” 我不确定,我并未看见那孩子的容貌,也未能确定那一定是信儿,便略略道:“像是叫信儿。” 他许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便唤了一旁的小厮,“你去离人坊,将一位名唤‘信儿’的姑娘带过来。” 我本是想自己去寻,此番来也是想求个同意,说实话,用溪卡的话说,还不如跳上去,扫一眼,带出来,便就完事,何故非跑如此大老远的,我想了想,离人坊已变成了私宅,还是要取得主人家的同意才好,而且我此番来也并不只是想进去那么简单,若那真是信儿,我想将她带出来,让她与我一同回定北侯府。 此时屋中只有我与云根二人,彼此对坐无言,我不断的饮茶,一杯接着一杯,半晌便见小厮带着信儿朝里屋走来,我看着信儿,是最初见她时的样子,她趴在我的床前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她的慕容哥哥? 她见我时有些惊讶,眼神四处张望,被小厮领着,双手交叠不住的抠着手指,两只小小的手乌丫丫的,与人眼神接触时又速得将头低下,我见她进来,起身向她走去,蹲在她身前,“你可还记得我?”信儿点了点头,我轻轻抚着她的双臂,“你可愿与我一同回定北侯府?” 我极期待的看着她,她又点了点头,我眼中笑意,将她拥入怀里,抚了抚她的背。 半晌我松开她,转头看了眼云根,“我可以将她带走吗?” 云根点了点头,“你随意。” 我听得云根应允,转头看着信儿,激动得又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我们走吧?” 信儿点头,我起身拉起她,转身拜谢,“谢谢你。” 云根苦笑,将我唤住:“锦溪!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我没有说话,脚步也没有动,只是背对着他站在原处,静静的等着。 云根沉声道:“如若没有那一夜,你还会嫁给慕容浔吗?” 我道:“不会,那时,我确是爱着你的。” 他的语气里有些一闪而过的惊喜,忽的又暗淡下去,“那若是此时我唤你回到我身边你可愿?” 我摇了摇头,“不愿,因为我此时是爱着慕容浔的。” 云根没再说话,我沉了口气,拉着信儿便走了出去,溪卡在门外站的有些久了,姿势确是没变,见我出来,“原来姐姐与云少爷还有此番渊源。” 我瞪他一眼,拉起一旁的信儿便离开了,溪卡在身后追上我们,不住的在耳边解释,“我开玩笑的,姐姐,我开玩笑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如玉先生字成娇 信儿与我回府已有数日了,那日溪卡忽的说他有些急事,说是要去收些账,需得人活着才有用,我想着他说这些无厘头的做甚?收账不都是收活人的吗?人若是亡故了还找谁收?便没拦他,独自带着信儿回了侯府,我回去时在心里做了多番建设,想着回去总免不了要受慕容浔的责备,抑或是冷冰冰欲吃了我的眼神,可当我带着信儿将将踏进大门时,便见慕容浔迈着大步,朝我奔来,将我一揽紧搂于怀中,他抱得紧像是誓要将我嵌进他身体里一般,我与他贴得极紧,感受到他的心跳极快,极有力,我心想着他这心儿若再如此加速下去,怕是会猝死,心里安慰道“心啊心啊,冷静一下,冷静一下。”慕容浔将我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半晌都不松开,我无奈只得伸手拽拉他的衣袖,道:“再不松我就被你勒死了。” 慕容浔将我松开,我只得一副似焉了的气球一般的模样站在原地猛吸了几口气,拉了拉一旁的信儿,“看我带谁回来了?” 慕容浔听得我如此说便才意识到我身旁的人儿,侧头见她,许是见信儿此时的形容心中有些不忍,慕容浔便蹲身,想与她亲近以示友好,可信儿见慕容浔伸手,身子猛得向后退了几步,眼里藏着无措和慌张,缩于我的裙裾之后。 慕容浔抬头看我,我摇了摇头,信儿定是经历了许多事,才变得如此胆小,想是等过几日熟悉了,便会自然些,便对慕容浔道:“慢慢来吧。” 慕容浔仍派人看守着紫竹轩,只是不再限制我的出行,那日回来他竟莫名的跑到我身边与我认错,说是他考虑的不够周全,我被他这突然的巧舌软语惊到,半晌以为自己在做梦。 慕容浔这几日是不着家更甚,有时几乎是不回来的,有一次我去书房寻他,不意间听得他与下属说什么?部署?一网打尽?还有什么曹相爷和柳尚书什么的?总之牵连甚广,我约莫着就这两人熟悉点,有些人的名字连听都不曾听过,我听这情况想是筹谋着要干票大的,听上去还挺雄伟和复杂的,我对情况不熟,大致也没听明白什么,只觉得应是与贩卖私盐有关,想是极重要和凶险的事。 “信儿!来”,信儿坐于池塘边逗我那几只越发肥硕的胖锦鲤,我坐于石桌旁倒了盏清茶,她似是在等什么人,有些出神,我唤她时,她有些一愣,回神便起身向我走来。 信儿在侯府这几日,我发现她的声带严重受损,已是无法再说话了,起初她不说话,我以为她只是经历了大的变故,性情变得孤僻不善言语了些,等些日子便会好转,可到后来,我才发现她有时见着达朵会吱吱哇哇的发出些声响,但就是说不出话,我才明白她已无法正常的与我们交流。 信儿走到我身边,眼神炯炯的望着我,我瞧着她道“信儿,你可识字?” 她点了点头,匆匆转身捡了块地上的石头,便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可还有会的?” 只见信儿又写了三字“宇文弢”,我瞧了瞧她,细声问:“可还有?”信儿摇了摇头,小脑袋低下来,我顺了顺她的发,“那今后我们便开始识字好不好?” 信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约莫着她应是还识得些零碎的字,只是这几个她常写或是常看见别人写,所以印象深刻了些,此时她无法说话,若再识不得字,以后交流怕是会不方便,再加上她还如此小,日后能多识些字,于她而言也是极便利的。 看着信儿我总会想起那日在假山中见到的那名女子,此事我一直藏在心里,从未与他人提及,就连慕容浔我也未说半分,积素那日以为我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心中觉得忌讳,所以言语上总不免要避讳些,因此也是甚少提及。 信儿既愿意识字,我便想着不日让慕容浔去寻个好的教书先生上府里来教,信儿不喜见生人,若是在城中找间私塾,突然让她见如此多的生人怕是不好,朝中之人怕是都不行,所以这找人也是个伤脑筋的活。 今日晚膳过后,峰叔来与我说,后院的狗不知为何突然便就不见了踪影,许是发了癫,挣脱了项圈,跑了,他已命人四下去寻,嘱咐我这些日子都小心些。我寻思着那狗也是个极威猛的汉子,如此粗的绳子它竟也挣得开?要想那绳子可是牛皮编制的!我心下好奇,便去瞅了瞅,倒也没看出个究竟,只当是饭后锻炼了。 待我回紫竹轩,天色已暗了下来,积素掌了灯,在门口候了我许久,见我来便道:“那狗,可真是癫了?” 我心下笑笑,玩笑道:“许是,真癫了。” 积素是前日回来的,除了背上的伤还未好,其他已是没了什么大碍,我本让她在黄伯那处再休养休养,府里没什么事,让她不必如此担心,安安心心的把伤先养好,可她偏偏就是不肯,这不一回来,便就自己寻上活儿干了。 我见她无奈道:“积素,你就歇歇吧。” 积素道:“瞧着你进去,我便去歇。” 行!我是拗不过她的,只得认输了,便速速进门去,躲在门后偷偷见着她掌着灯走了,便才放心进了屋。 屋里的烛火点得亮堂,我以为是积素方才点的,便欢欢喜喜的进了屋,关了门转身朝里屋走,便见着慕容浔早已退了衣物睡下了,从前都是我睡着,他很晚回来,然后拥着我睡,此番他确是先睡下了,我站在床边,一手支着下巴,端详着他的睡姿,只见他侧身躺着,发还绾在头顶,这样的天气本就有些燥热,所以他未着上衣,光着膀子,身上盖着一层薄纱,背影是极挺拔的,我心想着,此时若是个女子此番模样躺在此处,便是哪个男子都难拒绝的,可此时慕容浔躺在那里,我心中自是也难拒绝的,便邪邪笑了,欺身上去,我蜷在他的背后,脸埋在他的背头,“好香啊!” 慕容浔略带笑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方才洗干净了。” 我本是以为他睡着了,心中一怔,就像是打瞌睡时被人弹了下脑门,我侧身一番,差点便摔下床去,慕容浔一手扶着我的腰,将我反捞进床上,便欺身上来,从上方俯视着我,我见他想起方才自己色咪咪的模样便觉羞耻,手捂着脸道:“你没睡啊?” 慕容浔笑道:“说,方才见着为夫的肉体,可是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 我将两指分开,透着空隙看他,狡辩道:“没有没有。” 慕容浔见我如此,轻笑一声,俯身压下来,在我耳边沉声道:“夫人再忍忍,为夫下次好好给你看,只给你一个人。” 慕容浔把那“只给你一个人”,说得极柔声,让我周身一麻,似是窜了电一般,汗毛树立,鸡皮疙瘩四起,委实风骚得紧,我拍了他一下,向里侧滚去,慕容浔将我一拦,弯手一捞,我便没逃脱,拥着我便又接着睡,我被他折磨的觉得四下如熔岩一般,酷热难耐,便推了推,“你热不热?” 我这虽是问句,却并不是问的意思,是想告诉他如此拥着睡太热,让他放开我的意思,他却倒好,老老实实的回答,“热,特别热”,还欺在我耳边,说得如此闷骚,复得又问一句,“夫人要不要摸摸?” 我心中突觉他今日是怎么了?如何此番的不正经,便心中惊异,扶额掩面,面红至耳根,羞赧埋于他胸前,不与他再说话,略略安静下来,听得慕容浔在头顶轻笑,侧脸在我的头顶蹭了蹭,渐渐气息深沉闭眼睡去。 慕容浔今日闲下来,与我一同盛了盏清茶,坐于茅亭中,与我闲话,“昨日听颦儿说你近日寻思着给信儿寻个师傅?” 我点了点头,昨日见他睡着,竟忘了这事,便“嗯”了声。 慕容浔看了看坐在一旁,望着池塘发呆的信儿,道:“那便让成娇来吧。” 我惊喜道:“你说的可是宋成娇?” 慕容浔左眉一挑,瘪嘴悠悠点了点头,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这宋成娇我是识得他的大名的,原叫宋如玉,字成娇,他这成娇的字来的是颇有些趣味,这宋如玉生性不羁,不到十八便就将这城中的数座红院逛了个遍,要说起这宋如玉怕是没几个红楼常客识不得他,人长的是风流俊逸,一双凤眼饶有些风情,肤若凝脂,白衣加身,真真是比女儿家还要女儿家,只是他有个古怪的癖性,就是总爱在红院里打扮成女儿家的模样与红院的众姑娘们斗艳,要说一个大老爷们整日的混在这烟花柳巷逍遥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喜欢和姑娘们争奇斗艳倒是不常听闻,姑娘们讨客人欢心自是为了生计所迫,不得以为之,可他倒是以把那些个男子耍得团团转为乐,还乐此不疲。惹下些债事不说,最后却让老鸨的女儿给看上了,喜欢得紧,说是要将他招了做花房女婿,日日逍遥快活。 那老鸨的女儿我见过,相貌倒是不至于太差,只是性子委实太过于彪悍了,那日初识她,便是在街上,瞧见她手拿一把杀猪刀追着杀猪匠在街上狂奔,那杀猪匠的表情就如被恶煞讨命一般,身旁众人皆惊掉下巴,我只觉惊奇发生了何事,只见众人皆笑没了眼睛,我应着这气氛也随着“嘿嘿”笑了两声。 那姑娘瞧上宋如玉也是寻常事,宋如玉的模样确是讨人喜欢,并且不论男女,从前便有一富家子愿意掷万两黄金只求与他共度一夜,一夜!我那日听得一夜万两,是生生哏出了两声咳嗽。那宋如玉祖上状元出生,也是个书香门第,家境殷实,万两根本毫不在乎,他如此只为讨个欢心罢了,钱不钱的,只道了两字“俗气”,便略略将人退了,此事不日便在城中传开了,皆视为一段佳话。 那老鸨的女儿日日见着宋如玉,心痒难耐,便起了歹心,将宋如玉绑了,差点将其吃干抹净,还好被人救了下来,此时宋如玉自是不依了,大张旗鼓大肆宣扬此事,搞得老鸨的女儿日日不敢出门,老鸨知宋如玉是得罪不得的,便只得好言好语相求,那宋如玉也是狮子大开口硬要老鸨分出半栋花楼,否则便不肯罢手,让老鸨细想几日便去府上回复。 这不,老鸨思忖几日,想着女儿日后无论如何都是要寻个人家的,那自是一辈子的事情,便心下一横,上门寻宋如玉,那日刚好正是宋如玉行冠礼,正说道到字的问题上,家中人皆宠爱他,都让他自己取个喜爱的,便都坐等着,只听得身后老鸨高声道:“如玉!成交!”宋如玉心下一听,一喜,“成娇一字极好”,便就将这成娇二字认作了自己的字,只是将这“交”改为了“娇”,后有人问起为何要取个如此女性的娇,他只道了四字“如玉如花”,如此“如玉成娇”便成了人们口中常谈的一段风流雅趣。 宋成娇的诗才我是不担心的,红楼三绝,宋成娇,扁喻扇,乔雨还,宋成娇便占头绝,只是这排名扁喻扇是心中不平的,所以也总爱寻人就问,“我与宋成娇谁是红楼头绝?”有的见他略略恭维,但大多为敷衍,有的只当他是个诗疯子,白一眼便罢了,慕容浔说可行我便也心下道“好”。 说句公道话我是心中仍觉得这宋成娇是个泼皮无赖的性子,一大老爷们被女人绑架了不说,还好意思自己大肆宣扬,说得还有头有尾,丝毫不觉羞愧,心中也委实替那老鸨喊冤,竟无缘无故的赔进了半栋花楼,那姑娘也委实不划算,半分便宜没占着,竟还成了满城笑柄,名利双失,实实的不是划算的生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成娇vs喻扇 我与慕容浔将给信儿寻个师傅的事订了下来,就等着宋成娇上门了,我虽听人口中说起但从未有幸见上一面,心中委实有些不放心此事。 我这几个月的身子,小腹也渐渐有些显露出来,只是这衣服下摆本就大,所以看着不是很显眼,说来也是奇怪,别家娘子怀孕初期都会来个什么孕吐,头晕,无力什么的,我倒好除了吃得多,就是吃得多,一样的该干嘛干嘛,什么事都没有,我一定是怀了个假孕,要不就是我这肚子里的娃懂事,不舍得让娘亲受罪,我想到此,再摸摸我下巴上的肉委实还是有一丝的欣慰。 今日慕容浔的书房甚是热闹,我还未走近便听见,痛砸杯皿的声音,我心滴血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自当摔的不是他自家的玩意,丝毫不觉心疼,我听得两三盏坠地,复得接连五六盏,再闻七八盏,末了九,十,十一,,破碎声不绝于耳,莫不是当了游戏?砸着开心?匆匆走上前,推门而入,便见着慕容浔倚于几案,左手托于右手手肘,右手揉揉眉心,闭眼微微叹息,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图,许是也没法阻止,我侧目便又见着一人,此人着白衣,发间巧玉,神色泰然,似是与那砸杯青衣不在一个空间,时而挑挑杯盖,眉间舒展,时而侧目瞧瞧似发了癫的眼前人,轻笑摇头,时而与慕容浔对视无言,挑眉无奈。我见着那青衣似是累了歇了会儿,身前还堆了些完好的,复得见他拿起准备又砸,便忙上前喝道:“你这人好没臊,怎得在这里砸别家的东西!” 见我突然闯入,慕容浔一惊抬眉,那白衣男子也翘首看我,我切齿与那青衣男对站,瞪着他,便是不悦,那男子刚将那杯子举于半空便被我喝住,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只直说,“你你”,他许是气得发抖,半晌没憋出一个屁来,我复得盛气凌人道:“我什么我,这些都是银子,花钱买的懂不懂?很贵的!”要说这些个瓷器放到现在也没几个看头,定北侯府的这些东西自是不缺,比这好的也是多了去了,可要将这一个个的放在,我那个时代,这可也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我最怕见着别人糟蹋钱了,还是如此多,便心中也是对他极为嫌弃。 他被我说的一愣,欲说欲休,半晌没开那口便戚戚做要哭的样子,眼中泪光盈盈闪闪,嘴角一瘪,含羞带怯的便朝慕容浔走去,窝在慕容浔怀里就是一阵的委屈和哭诉,“你瞧瞧,你瞧瞧,这人”,话未说完,细声吸了两下鼻子,又道:“竟如此欺负我”,说完便在慕容浔的怀里窝得更紧了,哭得也越发厉害。 我被他如此形象惊得厉害,见那青衣窝在慕容浔怀里,哭得厉害时还不住的扒着慕容浔的衣襟,慕容浔见我一边假笑,一边阻止倚在他身上的男子上下乱舞的手。 我嘴角一挑,“哈!”一声轻叹,见他如此不男不女的样子,站在原地,瞧着二人,越瞧着心下越是觉着好笑,便大步一迈,踏着这碎了一地的瓷片便就上前扯着他的耳朵道:“你个死断袖,离我夫君远一点。” 他被我扯着耳朵,疼得“嗷嗷”叫了两声,仍是不改,复得对着慕容浔道:“你瞧这母老虎,阿浔,我疼”,便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说是要哭却半晌没憋出几滴眼泪,我复得手上又是一用力,他便再也顾不得讨嘴,一个劲儿的求饶,“疼疼疼”,我侧目斜看他,他一个劲儿的朝我这方靠,我分明扯的是他的耳朵可嘴巴却也不住的倾斜,口里不住的“疼疼疼疼”的,那白衣男子见着这青衣在我手里像只被逮的兔子一般,喝茶的手顿了顿,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茶水差点洒在他那件白的刺眼的衣襟上,那青衣瞧着心中更气,便破口骂道:“你也有脸笑,你个泼皮无赖,莫不是良心被狗吃了!当年要不是我救你,想你此时怕是给那女人生了几窝崽儿了”那白衣一听得笑僵在脸上,想是说到了痛处,便将手中的杯子又是一摔,拍案而起,骂道:“那也比你好,也不知是哪个不要脸的没羞没臊的追着人云崖,最后被甩了,一个人躲在我府里的茅房哭了三日,要死要活的,连个女人你都追不上,你那脸怕是早就扔在我府的茅房里了吧!”慕容浔在背后憋笑,我瞧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肯相让,想是都说到了彼此的痛处,一气便就将那痛处牵着线拉出来反复蹂躏,踩踏。 方才那白衣还气定神闲的坐着饮茶,突然便就加入了骂战,我的手僵在半空,被那青衣挣脱了,一心一意的与那白衣骂起来,我见着这二人也是个看着极斯文的主,怎的此番骂得口无遮拦,心中委实叹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慕容浔从身后拉我的手肘,将我与他站齐,伏在我耳边小声道:“他们一向如此。” 慕容浔一手扶着我的腰,我双手交叉于胸前,均没有要上前劝架的意思,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二人对骂,都说古时的男子都斯文,今日一见却不然,二人均被彼此气得跺脚,那青衣速速的将地上的碎瓷片猛踩了几脚,身上的衣裳翻飞,他将头发向后一挑,双手叉腰,便又骂道:“当年要不是你使绊子,红楼头绝能是你的吗?” 那白衣也不愿败下阵来,将脚下的碎片向青衣一踢,手中的袖子卷了卷,向后一背,便也破口骂道:“是你自己吓破了胆,还借口说我给你下药,让你腹泻不止,你与我府上的茅房还真是有缘呐!”说完不罢,还仰天大笑三声。 那白衣便是宋成娇,青衣自然就是扁喻扇,他们二人既是诗友也是仇人,当年争红楼头绝的时候便是在宋成娇的府上,那时正是赏菊开诗会的好日子,众多的世家子弟,文人骚客,皆聚宋府,正是宋成娇与扁喻扇一诗定胜负的时候,宋成娇给扁喻扇递了一盏清茶,扁喻扇一饮,顷刻便腹痛不止,跑了茅房数次,最终确是出不得茅房半步,还是被宋府的小厮抬出来的,生生被打败在茅房之中。 慕容浔在一旁实在憋笑憋得难受,想是当年诗会景象历历在目,便轻咳几声,不料被扁喻扇听了去,引着火烧到自己身上,扁喻扇向他一瞥,“你说,我哪里比不上这家伙。” 他指着慕容浔,步步向他靠近,慕容浔看着他心中憋笑,却是不语,如此都是两位好友,这说“比得上”也不是,说“比不上”也不是。我看那扁喻扇越来越近,想是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便站于慕容浔身前,好声安慰道:“这慕容浔说比得上,比不上也不算啊,要不你俩再比上一次如何?” 扁喻扇一听,心下一想也是这么回事,无惧与宋成娇再比上一次,便欣然也同意,道:“好!比就比。” 我将他指着慕容浔的手渐渐按下,缓缓道:“欸,明日便是云崖诗会,明日我们上那处,与成娇一较高下好不好?” 扁喻扇一听云崖,便面露难色,那宋成娇一听也是赞同我的说法,想是这些年被他闹得头疼,趁着这次机会,与他决一胜负,免教得他总心有不服,便上前一步道:“我觉得夫人说得极对,你莫不是听得云崖,不敢去了?” 那扁喻扇一听,我大好男儿有什么不敢,便也应道:“好!那便明日诗会见!” 说完,抬手向宋成娇一揖,宋成娇也回一揖,“好,明日见!” 两人便相视,均不相让,纷纷离去。 慕容浔松了一口气,转身摇头将我扶腰一举,坐于几案上,摸了摸我的肚子,问道:“今日他可乖巧?” 我手覆于他手背欣然笑了笑,心中觉得这两人甚是有趣,不知明日扁喻扇见着云崖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听慕容浔说如此多年他总有意无意避着云崖不见,想是为了男子的那番面子。 扁喻扇与云崖有一段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情缘,扁喻扇初遇云崖时,云崖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与扁喻扇以兄弟相称,两人经常一同泛舟游湖,探佛门,登仙山,好不惬意,日子久了,扁喻扇越发觉得云崖与别人不同,与云崖的感情也生出些怪异来,不意间碰到云崖的巧手时或是与云崖对视时总会心下狂跳不止,觉得燥热难耐。如此的情况多了,他便真的怀疑自己可能喜欢男子,还与慕容浔深切的探讨过此事,比如趁慕容浔沐浴时悄悄潜进房内观赏一番,亦或是在慕容浔熟睡时栖上慕容浔的床与他同床共枕一番,可都未寻得因果,正当他决定正视自己感情,是断袖就是断袖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候,云崖却告诉他,她是女子并且喜欢上了重光寺的一位小师傅,之后他便跑到宋成娇府上的茅房哭了三天三夜,害得人家府里的下人晚上都不敢从茅房经过。如此一段感情便就不了了之了,宋成娇与扁喻扇吵闹得虽厉害,也深知彼此的痛处,但一年总有那么三四次,五六次,八九十次的,彼此也都习惯了,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如此熟悉彼此的痛处,不论怎样拿出来损,第二日还是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处饮酒谈心,扁喻扇与宋成娇便是如此的好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云崖诗会遇云崖 云崖诗会并非一年一度,需得碰着云崖诗社的主人心情好,方才遇得着,否则五年十年一次,也实有可能。云崖诗社坐落在鹿彼山脚下,离重光寺极近,人们去重光寺祈福便一定会路过云崖诗社,有时旅人在云崖诗社暂歇也总能听得重光寺的晨钟暮鼓,幽静中感受佛法无边。 云崖诗社的主人便是扁喻扇无疾而终的初恋期云崖,期云崖也算得是个奇女子,常爱女扮男装混迹在众多男子当中,与他们称兄道弟无人能识,自她与扁喻扇袒露心事,人们才知她原是个女儿身,皆惊异于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洒脱随性的女子,赞同声不绝于耳,但也惹来许多非议。期云崖的诗才了得,并且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的含蓄婉约,更多的是自由豪放,每每听得她的诗总觉酣畅淋漓,意犹未尽,实在妙哉。 可就是如此的女子也同样被困于情爱,她将云崖诗社落在鹿彼山脚下,当年云英带我去山顶见那颗银树时,便路过云崖诗社,当时进去小憩了片刻,自然与期云崖也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初次见她,她手握整只酒壶,坐于窗边,左脚弯曲踩与窗框上,握酒壶的手搭于左脚膝盖,头倚着窗户框,许是半醉之间突然唤住我,问道:“姑娘觉得这诵经声听着如何?” 我当时以为她与我一样,是在此处暂时停歇的路人,我对佛法本就没什么研究,只觉听着安静舒适,便驻足道:“闭眼听着,心思沉静。” 她苦笑两声,拿起酒壶豪饮几口,复得哽咽道:“可为何我日日听得日日心中难安,心思越发起伏得厉害?” 我疑惑,原是以为她此番情态是在欣赏眼前风景,却不想是如此伤情,一时竟不知如何与她说话,便愣愣住了嘴。 她见我不说话,倏的半晌叹息道:“姑娘此去,若遇着重光寺的小师傅,记得告诉他,山脚下云崖诗社的主人名唤期云崖。” 她此话说得痛苦,虽未见得她的表情,却也让我心中一酸,我未告诉她,我已是从山上下来的,并未见着什么小师傅。 今日慕容浔拉着我与他一道,达朵也随着我们,我本想避着她,单独前往,因一见着她我就不由的想到积素身上的伤,便牙痒之极心中难忍,可奈何慕容浔非拉着我与他一同,死死地不愿松手,我挣扎几下便就作罢,能有幸参加一次云崖诗会本是极快乐之事,一早出门见着她便心中丧了一半,说来也怪,那达朵素来不喜见我,今日见我时却是堆着满脸的笑意与我道:“达朵今日想与姐姐一同参加云崖诗会,姐姐可愿?”见着她此番嘴脸,我心道:“不愿!不愿之极!”我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公主若要去我还能拦着不成?”我自觉我这话说得极妙,既道出了你爱去不去与我无关,也道出了你若要去我也拦不住啊。 慕容浔一路拽着我的手,与我挨着坐,时不时的玩玩我的手指,搓一搓,捏一捏,摇一摇,就五根手指他竟玩了一路,我侧目看着他,时而将我的手指掰过来,用他的食指抵一抵,一个人看着傻傻笑,时而放在掌心再搓一搓抬眼看我笑得灿烂,我一时心中无语,好声气的好奇问道:“慕容浔?你没事吧?很好玩吗?” 见我问,他一脸十足满意的又将我的手拉着隐于袖笼中,看着心中十足欢喜,缓缓道:“我们都好久没有一并出游了。” 自我与慕容浔一同回了还朔城,便少与他一同游玩,达朵入府后便更甚,今日还是回还朔城后我们第一次一同出来游玩,我心想着竟不觉有一丝苦楚,不禁想得有些呆了,眸子也渐渐淡了下来,慕容浔骤得将我的手臂一拉,将我与他的距离拉的更近,他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我惊得睁圆了眼睛注视着他,他也悠悠的看着我,忽的眼神一眯,一脸坏笑的朝我吻来,他的速度极快,含住我的唇嗫嚅了两下,唇间温润的触感才让我惊觉回神,向后退了退,我一退他便一进,就这样我被逼得退无可退,抵在马车一角,任由他肆虐,渐渐的他的呼吸有些沉,吻也变得缓慢,像在品尝什么可口的糕点一般,一点一点从唇边到耳后再到耳垂,一路向下,温温柔柔的落在脖颈处,锁骨处,我感觉到他的身子愈加热,呼吸也愈加深沉和急促,不禁有些慌了,忙轻推他,他许是有一丝不悦,在我的脖颈处轻咬了一下,将我两手一抓,锁在身后,我见得此番形态心中愈发慌得厉害,可又动弹不得,便忙轻声唤他:“慕容浔!慕容浔!我们快到了。” 他听得我的声音慌乱,连音调都变了,声音里有些打颤,便抬眼看我,我见得他眼底的意乱情迷,他渐渐松了我的手,趴在我的肩上,渐渐呼吸舒缓,慕容浔贴得我极紧,像是整个人都伏在我身上,我不敢乱动僵在一处感受到他的呼吸起伏,缓缓伸手拢了拢他的背,他的头发也因方才动情,有些湿了。 我心思定了定,心道:“好险!”幸得还有一丝理智,否则若是在这马车里被吃干抹净了,到时我还如何下车见人啊。 云崖诗社旁有一条无名河,河虽不大但也能容舟,今日是万众瞩目的好日子,自然是人流攒动,车马络绎不绝,我与慕容浔才到,经过对岸便见得河中已聚集了各式小船,层层叠叠好不拥挤,想是我与慕容浔来的晚了,马车也只得停在桥对岸,小厮下马站定,慕容浔拉着我下马,达朵也从另一辆马车里缓缓曲身下来,我下车便见着远处的两层小塔,塔顶为六边形,每一个边檐皆悬一风铃,风一吹“叮铃”作响,我与慕容浔才走于桥中央,便听得前方人高声语:“让开!快让开!”今日桥上人多,我又本就不高大,你来我往的便很容易没了踪影,上桥时总踩着我的裙边,我有些恼,放开慕容浔的手,自顾自的在原处提了提裙摆,我正双手提着裙摆欲往前走,便见着我面前的人齐齐分到两边,对面一小厮驾马朝我横冲过来,那马儿受了惊吓,小厮是死命的拽不住,身后的马车也在这桥面上颠的仿佛下一刻便要散架了一般,那马来的极快,我还来不及闪躲,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飞到一旁,同时见着那小厮被人一脚踢下马,跌在一旁右腿被车轮快速碾过,那男子身着白衣,身形我极为熟悉,那人便是云根,慕容浔将我拢在怀里,众人皆惊呆的望着云根,只见他脚下一蹬,手臂用力一拽,那马儿前蹄朝天,惊叫两声,便乖乖立于人前。 云根外出都是坐在轮椅上示人,人们也都知道他的腿脚是不方便的,可今日,他却飞身上马,身手敏捷至此,见此人们不禁呆在原处面面相觑,私底下小声嘀咕着。 一说,“这云少爷的腿不是,废了吗?” 一答,“是啊!?” 一说,“自云家生变,我们云少爷可是因着废了条腿才勉强保住他这条命,否则,哪会有今日的云府,真没想到啊!今日为了个女子没包住火。” 说话那人语气里明显是幸灾乐祸,还非得表现出多么的替云少爷惋惜,我瞧着那人便是心中不悦,自从来大周我便就与他触了霉头,李二爷双臂抱胸立在人群之中,侧身听身旁的人耳语:“你小声一点,那是定北侯的夫人,能嫁给侯爷,想也不是寻常女子,还是小心点为好。” 李二爷“噗嗤”一声冷笑,高声嘲讽道:“能周旋在侯爷和云少爷之间,那自是不寻常!就怕是床上功夫不寻常罢!哈哈哈” 听得他一语,身旁众多人都不怀好意的笑出声,但又碍于慕容浔的身份,皆忙敛声偷笑,大多的自是看热闹的人,自然也不嫌事大,只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瞧着,等着来出好戏,供他们玩乐,慕容浔低头捧着我的脸,双手捂住我的耳朵,定定的看着我,我朝他笑笑,可不曾想,他却一脸严肃道:“这不是好笑的事,不许笑!”转头斜睨了一眼李二爷,眸子里的怒气不动声色,却将众人的笑皆冻在脸上,慕容浔将我打横抱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两下,没想到他竟手臂一抬,附在我耳边道:“我不介意现在就回马车。” “啊?”我心中疑惑,他却看着我嘴角一挑,我便猛地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忙说道:“这样很舒服,继续前进”,一手攀上他的肩,避开他的视线,朝云崖诗社望去。 诗社二楼窗边,扁喻扇极为兴奋的朝我们挥手,高声道:“表哥!你们怎得现在才来,快点快点!” 我望向慕容浔,疑惑道:“表哥?” 慕容浔解释道:“喻扇,是姨母的小儿子。” 我心中惊讶,那扁喻扇竟是善德皇后的小儿子,就他那招人烦直来直去的性子,竟是位皇子,那得从小就放养成什么样子,才能变成这副德行,不过他那一生气就摔杯子的习惯倒也看得出来,长这么大定是没缺过钱的。 那扁喻扇既是皇上的儿子,那应姓宇文才对,怎的姓了扁?“那,他叫什么名字?怎得将姓氏都改了,皇上没意见吗?” 慕容浔轻笑一声,“名唤宇文喻,喻扇不喜待在宫中,从小就野惯了,带着宇文这个姓氏混迹江湖实在不便所以就自己改了个名字,皇上根本不知此事。” 想这扁喻扇也是猖狂,竟瞒着自己的皇帝老子连姓都改了,不知皇上知道扁喻扇就是宇文喻时会不会气得吐血,拿着鞭子满宣世殿的追着他打,想到此我便忍不住在慕容浔怀里轻笑出声,慕容浔低头看我一个人傻笑,便也摇了摇头,无奈笑了笑。 扁喻扇许是在上方等得有些急了,匆匆下来接我们,慕容浔将我放下,叮嘱我小心些,说是这里人杂,一会儿他再来寻我,扁喻扇从二楼飞奔下来,对我倒也恭敬的叫了声“嫂嫂”,便拉上慕容浔的手,准备转身上楼,我见他如此,便在背后清咳一声冷冷道:“扁喻扇小心你的手!” 上次深刻的教训许是还在他的耳朵上徘徊,不禁一想起,便立刻松开慕容浔的手,双手举起作投降状,还双手放在耳边活泼的朝我舞了舞,身子向一侧一站,乖巧道:“表哥请!”慕容浔见着愈发笑得开怀。 我自觉人多的地方总不免会有些拘谨,反正我也坐不住,扁喻扇将慕容浔拉去无非是觉得心里没底,想拉个靠山,我没什么兴趣,我虽爱人多的地方,却偏偏不爱热闹,喜欢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别人热闹,所以便也只得寻个安静的地方,瞧着这些人闹。 打小熟读古诗三百首的我,只要一拿着,便就听见周公的召唤,至今来只能些许记得些零散的,完整的如“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云云,已是更少了,还是远些,免得扫了自家的面子,我正想退身往后院走,便听得人唤我,抬眼笔直望过去,便看见达朵站在阁楼之上,巧笑嫣然的看着我,道:“姐姐,这是要去哪儿?还请姐姐为诗会起个头诗。” 她这番不怀好意,怪不得今日如此好声气的待见我,原是想看我在此出丑。见她如此说,四面皆掌声如浪潮,欢呼声不绝于耳,听得有人高声道:“是啊是啊,早就听闻夫人好诗才了。”此番恭维我便就不爱听了,此人我从未见过,他是何时见过我作诗?听过我的诗? 我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正想着如何拒绝,便听得楼上达朵道:“姐姐莫要不好意思嘛,以姐姐的才智是确确当得起的。” 我脑中飞速翻阅所有读过古诗,快快憋出一首,道:“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啊,不不不,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如此完整的一首我也是十足的欣慰,便心中觉得自己甚是不错。 这云崖诗社是个柱形建筑,极宽极大,中间置一大圆桌,出题时便会将题铺于圆桌之上,此时已是围满了人,二楼大多都是些显贵,一个个待在小阁间里,整个诗社可容纳几百人,也就意味着此时有几百人都同时注视着我,我站在后门前心中焦灼,忽得听见左侧一人高声赞道:“好!”他这一声正是来得真是时候,听他一赞众人皆频频点头跟着赞许。 一说,“夫人这诗朴实无华,确是意境优美,令人回味无穷啊。” 我心中愕然,“” 一说,“夫人果然好诗才!” 我心道,“你喜欢就好。” 我看了看达朵,复得向左边望去,便看见慕容浔抱着双臂凭栏而站,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我冲他傻傻一笑,转身对厅内众人,道:“各位,尽兴,尽兴,我便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从后门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溪卡怒斩坏和尚 我从后门挥袖而去,那诗我是做的不好,但想来也不差,孟爷爷的诗才那想也是极了得的。 云崖诗社的后院有一棵极大极繁茂的银杏树,此时正值银杏叶开始泛黄的时节,虽比不上金黄叶落,翩翩然铺洒一地时那般惊艳壮阔,但此时看着也是极有生命力的,我向前迈了几步,便见着一人躺于银杏树的树根上,那树根长得怪异但也好看,突于地面倾斜的角度如躺椅一般,那人一手支于后脑,一手从身上滑下来垂于地面,我站在阳光下见得她的面容,她睡得极香,仿佛一点都听不到前厅的吵闹,期云崖今日还是一身男子的装束,头发绾于头顶,一袭白色纱衣,胸前秀了些花饰,一枚乳白玉镯圈于玉腕上,因美酒洒了些所以玉指上便沾染了些泥土。 我见此番美景美人,自是心下爱怜,不愿打扰,便悄悄退了回来,侧身朝厨房走去想着寻口水喝,其实美酒自然最好,看着她如此享受其实也是嘴馋了。 云崖诗社的后院很安静,装饰也极为简陋古朴,几乎无人来,因着今日客人多,丫头小厮也都到前厅帮忙去了,我想着便也不麻烦,自给自足也懒得到处去寻人。 我在厨房里四处看了看,锅盖呀,米罐啊,我都找了个遍,也没瞅见什么可以解渴的东西,心下想,“这么大个诗社,竟连滴水都没有?”叹了口气,便又换了个房间寻,这房间起初门是半开的,里面有些黑,极多瓶瓶罐罐的,我想着许是库房什么的,便轻声道:“得罪了。”我轻轻推门进去,见着旁边堆了着废柴,便心中放心了些,免得误闯了人家的禁地便是失礼。 我见得地上堆了许多的碎瓷片,一些瓦瓶也都缺了口,想是不能再用了,我向里走了走,便见着墙面旁立着一个木柜,隔层上放着许多小瓶,不知里面装的是何物,柜子低下的门未关紧,我走过去打开,便见着一个酒壶,不禁心下一喜,伸手便去搬,可没想到那瓶子不大,却是极重,我左右搬了搬,了没想到我向左一旋,那木柜竟向一侧移开,我惊呆的坐于木柜旁,手里的酒壶也松了。 那木柜渐渐移开,映入我眼中的便是一个极黑的隧道,点点滴滴有些水声,不时还有些丝丝凉意,不知是心里发凉,还是真的有凉风从洞中吹出来,我向里试探的看看了,拿起木柜上的油灯点燃便就朝里走去,刚刚走进,眼睛还不大适应,四周都看不清楚,只感觉下了几层台阶便就着了地,我脚向四处探了探,像是探到了什么东西,惊得忙收回了脚,拍了拍胸脯,定了定心神,便又接着向前走,这条隧道有些长,四周湿漉漉的应是这鹿彼山的气候好,前几天又下了雨,我在这洞中走着总能听到水流声,从脚下传来,我不敢探手去摸,便忙收了念头,认真朝前走,手中的油灯越燃越亮,照得四周越发明亮,我也看得更为清楚,这洞原是人工凿的,洞顶坑坑洼洼的,脚下的路也有些不平,有时踩着块大石还怪硌脚的,方才我踩着块大石险些崴着脚。 我越发朝前走,便越发觉得有些阴森骇人,我支着油灯朝前舞了舞,便突然见着一具白骨,委实将我心下一惊,吓出一身冷汗,双腿发软靠在洞壁上呼吸一屏,便从洞边摸索过去,快快跨过这一节,从那之后我便也加快了脚步,前面有风应是洞的出口,我三步做两步走,一丝也不觉得累,只觉要快些逃离这骇人的气氛,我对什么缺胳膊断腿的是一点不惧,就是这阴森森的气氛着实让人直冒冷汗,你说要大白天的将那白骨摆在我面前,别说看了,就是让我拿起来跳个舞我也是不虚的,只是这好端端的洞中怎么莫名一具白骨躺在这儿,委实让人生疑。 我朝前飞奔了一会儿,便看见前方有亮光传来,心中放心了不少,一手倚在洞口喘了几口粗气,顺便端详了一下四周。 从这洞口出来,便像是来到了谁家的后院,四处都是断垣残壁,我静了静,熄了手中的灯放在一旁,便又迈步朝前,想也没人会专门打条隧道,通到如此人烟罕至的地方,来欣赏欣赏凄凉破败的风景忆苦思甜?想这世上应没有无聊至此的人。 我绕过一方墙壁,便看见一人立于一方水井旁,脸上阴森森的笑着,手里拿着小瓷瓶,向井中倒着什么东西,那粉末从瓷瓶中倒出,见他的表情想也不是什么好物。 我上前喝道:“你这和尚,你往井中倒了什么东西?” 他忽的听得我的声音,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笑意也顿在脸上,抬头看了看我,左右又四下瞟了瞟,复得又笑了起来,我见得他一笑心中凉意更甚,向后顿了顿。 他将手中的瓷瓶收于怀中,抬眼阴冷的看着我道:“今日本没想杀人的,可奈何你自己撞上来,那便由不得我了。” 他不怀好意的笑着朝我走来,我向后退了几步,本想着和尚都是修行之人,以慈悲为怀,可这一出来便就遇着这么个坏和尚,还坏的透顶,杀人?和尚不都是渡人的吗?渡善恶因果的吗?我转身欲逃,可奈何本就没他走得快,才几步便被他捉住,他上前伸手,用一块手巾捂住我的口鼻,那手巾中怕是有药,我起初还挣扎了几下,可慢慢的便意识不清,四肢无力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便不知被带到了何处,只觉头晕难忍,我虚着眼睛四下看了看,地上放着几个方墩,像是禅房,窗户的窗帘被拉上了,我透过缝隙见着一片漆黑,想是此时天已是黑了,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仔细看了看,便见着那木桌上放着一把匕首,我从地上向木桌挪了挪,一点一点从地上撑起来,将那匕首握在手中,将脚下的绳子割断,正准备割手上的绳子时,便听得门外脚步声,忙的从地上站起来,躲在门后,想着拼死一搏,先逃出去再说。 我屏息躲在门后,听得门把的细微声,将将一开我便猛地撞出去,那和尚被我撞的一个趔趄,我也是脚下不稳,晃了几下,便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一股脑的猛跑,那和尚定是比我熟路,没跑几圈,便被他抓了回去,他复得又将我绑住,我挣扎了几下,实在挣不脱,便高声吼道:“救命啊!救命啊!慕容浔!” 那和尚恼了,一掌扇过来,“啪”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疼得厉害,感觉一边的牙都要掉了,整张脸都麻掉了,我活动活动下颚,恨恨的盯着他。 那和尚一脸捡着便宜了一般道:“今日我算是赚了,竟是定北侯府的人,想是与侯爷关系匪浅吧?” 不知他是不是与慕容浔慕容浔有什么仇怨?见我叫慕容浔的名字竟是对杀了我愈发兴奋了。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枚与方才一样的小瓷瓶,一手捏着我的下颚,强迫我将嘴巴张开,一手将瓷瓶打开,欲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入我的口中,还一边切齿道:“你放心不会马上死的,一定给你留个全尸。” 我与他的力气实在相差悬殊,我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便听得一声踹门声,我与他二人皆被此时的动静惊呆了,齐齐朝门边望去只见慕容浔站在门口,黑着脸,快速走近便给了那和尚一脚,和尚被踹飞,撞的墙上一声闷响,我见着慕容浔心下松了口气,方才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慕容浔走到我身边将捆在我身上的绳子悉数解了,打横抱起,我倚在他怀里,才见得原来溪卡也来了,只见他的眸子还要冷得骇人,虚着眼睛直盯着在墙角大笑的坏和尚,那和尚也不知为何,见着如此境况竟还能笑得如此得意,我不禁心中惘然。慕容浔将我抱至门口,便听得一剑出窍,重物落地的声音,水流声,我不禁一慎,抖了一下,慕容浔将我抱得更紧了,轻声道:“别怕!” 溪卡将手中的剑交给龙应,龙应接过,斩了块台布,细心擦拭着他那把宝剑,一副可惜了的表情,溪卡越过慕容浔站在我身前从怀里掏出一枚翠玉哨塞进我手中,一言不发便就气鼓鼓的离开了,我本想下来唤住他,可慕容浔抱得更紧,经过此番我已是没有力气再折腾了,实在累得也惊得慌,我倚在慕容浔怀里,分毫不敢向后转,想是那坏和尚已是魂归西天了,实在无法想象背后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我忽得想到,心中嘀咕道:“佛祖莫怪,佛祖莫怪。” 想这寺庙也是个清修之地,溪卡在此大剑一挥,佛祖莫要怪罪他才好,他还小了不能积了这恶怨,若要怪罪便怪罪在我头上吧。 慕容浔抱着我一路下了山,那隧道连着的便是重光寺的后院,从山脚一直连上去,难怪我走隧道时总觉累得够呛,原是一直在走上坡路,也难为我见着那白骨跑得如此快,想人在逃命的情况下总能超越人体极限此话还真是一点不假。 慕容浔将我一路抱下山,他也不嫌累,就那么一直抱着,我已是从方才的境况中缓过神来了,也没什么大碍了,便想着还是自己下来走几步,这下山的路还是有些路程的,可他偏不,就这么死抱着,怎得也不撒手,也不说话,我一动他便停住低头看我一眼,我朝他笑笑,他也不说话,抬眼迈步又往前走,如此反复我便也不挣扎了,随了他去。 我看着他额头有些微汗,悠悠道:“慕容浔你累不累?要不我下来自己走就好,我没事了。” 他也不看我,道:“不累。” 我道:“哦。” 我们走了许久才下山,云崖诗社里已是一片黑暗,只有些星点的烛火,河中的小舟和桥头的马车都悉数散了,照着我们的只有月光和桥上的许多灯笼,慕容浔没有停留,直接将我抱上马车,车夫已是没了踪影,慕容浔将我放上马车,便亲自驾着马车,向还朔城的方向驶去,此时回去,城门怕是早就关了,我便让慕容浔在城外找了间客栈,暂时先住下,免得麻烦了当兵守城的大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李二爷被辱游街 许是在客栈里的床太硬,亦或是昨日对我来说太过于惊吓,整夜里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夜里慕容浔以为我是饿了,半夜里将店里的掌柜叫起来,给我做了点吃的送来,我看着无甚胃口,只略略尝了尝,便让人送下去,以至于那店家对我有些不满,又不好表露只得抑在心里,瞥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便将饭菜又端回厨房,我一直不明白那人往井里放了什么东西,最后他明明都要死了,却是一点都不恐惧,反而是十足的爽快。 一早我便将慕容浔叫醒,我本想让店家寻个人将马车送回定北侯府,可又想到昨夜实在是麻烦了人家,今日又去打扰难免不好,便将马车暂放在此处,等回去便让顺子出城来取,看那老板也不至于我一走他便将这马儿干掉做今日特供。 今日正赶上集会,有许多城外的人都赶着进城,我们便也随着大流一并进去,进城时官兵需得细细排查,人人都不放过,慕容浔拉着我将我护在身前,可前面不知发生了何事,人们皆向后退了小步,前方人一脚便踩在我的脚趾上,疼得我皱眉,前方老妪听得我闷哼了一声忙转过来与我致歉,我略略忍着疼,“没事,没事。” 慢慢临近我们,说实话当兵的没几个不识得慕容浔的,虽说有时画他的肖像会略微有些夸张,但大致轮廓还是有的,比如说大胡子拉碴,但眼睛画的却是极为传神,再比如腹肌胸肌肱二头肌爆炸,但唇形画的却是极为写实,总之大致看着总会有些他的影子。 那官兵见着慕容浔自是不敢上前搜身的,见他走近以为是来巡岗的笔直一站,恭恭敬敬的齐道:“侯爷!” 众人皆惊讶,稀稀碎碎的议论着,慕容浔揽着我的肩行于人群中央,只要和他一处,总免不了要成为话题和众人目光的中心,所有人都知道慕容浔大侯爷成亲了,但夫人是谁?长什么样?大多一概不知,今日算是齐齐明了了。众人皆知慕容浔大侯爷娶了位倾国倾城的异国公主为二夫人,但大夫人是谁?长什么样?一概不知,所以我便听得背后有人将我误认为是达朵了,我与慕容浔已走远,我也还不至于冲过去揪着那人的衣领恶狠狠的告诉他,我,不是那位公主!所以便罢,与慕容浔和和美美的一同进了城中。 应是赶着集会,今日城中比往常更为热闹,还朔就是这点好,可以说是各种东西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当然现代科技我们闭口不谈。 每每走在街上我总有些邪恶的心思生出来,那便是将这整条街都搬进定北侯府,尤其是这条正北街,简直诱惑之极,左右两侧,分别青楼,酒馆,歌舞坊,饭店,金银铺子,当铺,粮坊,皆是整个还朔的集大成之地。 突然我被街边卖草编的夺了注意,便跑向前细看着,慕容浔怕我又窜的没影,摇了摇头,便也跟上来,我见着铺子上放着什么蛐蛐,蚂蚱的特别可爱,便忍不住拿在手里把玩,问道:“这多少钱一个?” 老伯也实诚道:“一文钱一个。” 我将边角处的一只仿真蟑螂捏在手中,对老伯摇了摇,道:“我要这只。” 我将钱付给老伯,便将整只全握于掌心,转身对慕容浔坏笑道:“你猜我买了什么?” 慕容浔抱着双臂,站在背后百无聊赖的等着我,见我开心,便说道:“一只草编就这么开心?你太好哄了。” 慕容浔对买东西是全无兴趣,时常都是龙应帮他拿主意,他总觉得麻烦,再加上从前他总常年在外,正经能用上的东西本就不多,家里多多少少的东西也都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峰叔帮着打理的,好在他是个衣架子,什么衣服穿在身上看着都还算合适,不过好像他唯一一件正经挑了半天,反复修了改了的衣服还是我们的喜服,那时虽是喜事但我却是全无心情,一切都是慕容浔在打理,我原是以为都是峰叔的主意,可没想到后来峰叔告诉我居然是慕容浔一个人反复思考了的,就连我的耳饰都是他亲自去店里找掌柜做的,我们成亲时我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峰叔说他从未见过他对除了打仗以外的其他事有如此上心的,我当时听得确实心中暖意。 我一手握着拳头,支在他面前眼神示意他靠近一点,他低眉看我,一脸怀疑,但还是将头低下,我看他将头低下来,便速的将手打开,他看得我手中青绿色的蟑螂,猛地向后跳起,挪开我的手,惊慌道:“拿开,拿开,快拿开!”我见他居然如此惧怕这样的小家伙,心中觉得十分好笑,便捂嘴哈哈笑了起来,我笑得开心,有些肚痛,道:“你怕这个啊?我真没想到,哈哈哈哈,慕容浔我终于找到你的弱点了,下次你要敢欺负我,我就找小强帮我报仇,哈哈” 我正为方才的恶作剧得意,将慕容浔吓住了,找到了他的弱点,我心中很是兴奋,一见着慕容浔的脸便就想笑。 慕容浔走在身后,双手护着心脏,安慰自己方才的惊慌,我走在前面摊开手掌端详着我手中的这只小怪物,始终没看出来它有什么可怕的。 忽的听见前方嘈杂,聚满了人,有的人甚至生意都不做了跑上前去瞧热闹,我也没忍住好奇心,站在人后一个劲儿的垫脚向里望,我看不仔细,便不要脸的向里挤了挤,正快钻的没人影的时候,突然身后一人将我的手臂一拉,拽到一旁,只见的人们齐齐分开,中间走出一个人来,我心中惊道:“龙应!”只见他身后还拉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人,那人只穿了件底裤,光着身子,双手被绳子绑着,龙应拉着绳子一端,在街上极为悠闲的走着,我侧身见着那人的全貌,龙应身后的便是李二爷,此番这是怎么?我抬眼疑惑的看了看身旁的慕容浔,他明白我眼里的疑惑,便道:“方才从钟粹楼里的姑娘身上抓出来的。” 他说得毫不在意,就好像是,我喜欢,便抓出来,顺便游个街,我看了看李二爷的脸,脸色极黑,黑里还夹杂着红,他也正巧在人群中看着我,便咬牙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心想此番又是何必,这等羞辱,不仅是他就连整个李家都颜面尽失。 慕容浔的声音悠悠从上方传来,“看来还是有些便宜他了。” 我摇了摇他的衣袖,道:“不便宜了,不便宜了。” 我知道他是为我,只是我对昨日在桥上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我虽不喜欢他这个人,但也实在没有伤他之心,可没想到慕容浔竟让龙应这般羞辱他,他是死是活,原就与我无关,他说的本不是事实,实在无需放在心上惹慕容浔生气,但又想若是不让慕容浔出了这口气,他怕是会心中更为不爽,便觉得如此也好。 我叹了口气,双手环着慕容浔的腰,窝在他怀里,道:“慕容浔,突然就觉得胃口好多了。” 他轻笑一声,道:“那你想吃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这味道甚浓,便道:“就身后这家吧。” 身后这家不用想,我便就知道这是醉红楼,这味道我一闻便就知道是酥鸭,它是能让我腿软的食物之一,当然能让我腿软的食物有很多。 慕容浔转身看见牌匾,便不禁笑语:“夫人的鼻子真灵。” 我放开慕容浔,朝他吐了吐舌头,便向醉红楼走去,掌柜见我忙迎上来,我还什么都未说,他便急急忙忙道:“姑娘来了,来来,这里坐。”我愣愣随着掌柜走,心中想着他怎的如此热情,但也没觉得不妥,做生意嘛,总免不了要积极些,给顾客留个好印象,慕容浔在身后默默随着我,掌柜将我带到一处靠窗的桌前,示意我坐,我觉得这位置他挑的深得我心,从前我就喜欢这个位置,那掌柜见我们坐下,便让我稍等片刻,匆匆跑到后厨,没过一会儿,那掌柜便就让小二们将饭菜端上来了,除了酥鸭还有几个招牌菜,都是我极喜欢的,我心中有些惊喜道:“老板好记性啊!这你都记得住。” 那掌柜略略挠了挠头,道:“姑娘常来便记得些。” 说是常来,其实也不算,隔三差五的想起了便会想吃吃,想来是这掌柜有心了。 我与慕容浔吃罢,正欲结账,那掌柜忙上前道:“姑娘好些日子没来了,这顿饭算我送姑娘的。” 如此搞得我有些茫然了,我听过吃霸王餐不给钱被打的,可没听过老板不要钱请吃霸王餐的,便问道:“送我的?” 掌柜点了点头,眼神十分的诚恳,我笑了笑,“那便谢谢掌柜了。” 那掌柜笑没了眼睛,道:“姑娘喜欢,常来啊。” 不要钱我自是喜欢,但常来就算了,日日一只酥鸭,我怕齁着我自己,它虽油而不腻,但也经不住日日吃,我们向掌柜道了谢,便一路回了侯府,慕容浔今日没怎么吃,他许是不喜欢如此油腻的东西。 慕容浔将我送到门口,便没与我一同进去,站在门口摸了摸我的发,道:“我还有些事,今日怕是会晚些回来。” 我点了点头,见顺子牵着匹马过来,将缰绳递给慕容浔,慕容浔接过,脚下一蹬,飞身而上,我见他走远,正欲转身回府,忽然想到,便又转身对顺子说道:“哦!对了!顺子,昨日的马车还在云来客栈放着呢,你今日有空去取回来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千尸散,散千尸(1) 我交待了顺子,便准备回紫竹轩休息休息,昨夜没睡好,今日一早又在街上闲逛了许久,觉得很是疲惫,我捶了捶腰,看见一丫头急匆匆的从廊亭方向,向我走来,呼吸急促,表情惊慌,额头还细细密密的冒着冷汗,她走到我身边,扶了扶身子,慌慌张张道:“夫人,后,后院老张和青儿,死了。” 听她一说,我心下一惊,道:“死了!?” 府里的事我虽了解的不多,但长期下来上上下下还是和谐,慕容浔和峰叔都不会苛待下人,侯府虽大但下人却不算多,这么长时间除了达朵嫁进来时随了几个宫婢,便再没有添什么新人,大家之间也没有什么十足麻烦或者是需要勾心斗角的大事,但怎么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死了呢?我实在想不明白。 我抓着那丫头,让她带我去后院瞧瞧,许是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景象,她哆哆嗦嗦的领着我向后院走去,走至院门口,她向里指了指,眼神回避,“就,就在里面。” 我见她吓得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让她先回去了,想她在这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挥了挥袖子,让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我进去时,达朵已站在一侧了,我与慕容浔一夜未归想她此时还是有些用处的,峰叔蹲在地上,仔细的看了看那两具尸体,皱着眉头想是没看出什么结果来,在一旁叹了叹气,达朵站在一旁,秀眉微皱,玉指轻轻挡于鼻尖,远远的看着。我走近,峰叔见我来便站了起来,欲开口阻止我再往前走,我此时怀着身孕的事府里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慕容浔觉得如此稳妥,我觉得怎样都行便也没说什么,我走上前问道:“怎么样?” 峰叔摇了摇头,道:“中毒死的。” 中毒?这府里竟有如此心肠歹毒之人,我俯身蹲下,听得身后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无奈摇了摇头,伸手将青儿的下颚捏住,强行将她的嘴打开,只见她舌苔青紫,面色煞白,除此以外便没有其它的症状了,我将她的手臂抬起,握着时还有些温度,许是才断气没多久,老张表面和青儿没什么差别,只是老张的嘴巴紧闭,我使出两只手的劲儿才将他的嘴巴打开一小点,他口里流出满口鲜血,其余什么都看不清,那鲜血浸我一手,只听得身后又是一口凉气,不悦道:“事情都做完了?这热闹好不好看?” 被我一说,身后围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皆匆匆悉数散了,我起身对均华道:“均华,你去将衙门的仵作找来。” 验尸这等事还是需寻得专业人士来,老张我实在不方便验,青儿我大致是摸的十有八九了,想那刑侦剧我可是没少看,基本的我还是要比寻常人懂些,只是实在想不通怎会如此,便又对一旁看着我的血手发愣的颦儿道:“颦儿,你去将与老张和青儿有关的所有人都叫到正厅去,我要问话。” 颦儿听得我叫她,从发呆中清醒过来,便匆匆退了下去,想必此时见我心中也是多了一层恐惧,身旁的丫头颤颤巍巍的端来一盆清水,双手不停的发抖,我心中无奈,叹了口气便对她道:“别怕!”我一边将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一边对峰叔道:“峰叔,找个地方妥善安置了吧。”峰叔应道,一旁的达朵,自然有些尊贵的架子,便极不耐烦的道:“既然解决了,我也乏了。” 我拿起手帕一边擦拭手上的水,一边看着达朵问道:“二夫人不与我一并去看看,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达朵不耐烦道:“不就死了几个下人嘛,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拉出去埋了便是,谁府上没死过几个人?” 达朵说得极轻巧,语气里毫不在意,让我不禁有些怀疑她,青儿我不了解,但老张素来为人温和,也是府里的老人,当年还是峰叔给老张和老张婶牵的红线,做的媒,老张婶给老张添了一儿一女,老张不想孩子也一辈子为奴,便从小就将儿子送到军中,那孩子也争气,如今也在军中混了个职位,不大不小但好歹是个管事的,那人也踏实也勇猛,所以老张甚是自豪,府里的人也更为敬重他,老张老了,极少再让他干重活,我实在想不到谁会对老张下如此狠手。 我道:“二夫人,还是与我一同去看看吧,免得叫下人说了闲话。” 达朵轻笑,不屑道:“我还要听了你的话不成。” 我道:“公主自是不用听我的话,只是这府上人言可畏啊。” 达朵虽是心中不愿,但也只得随了我一并去了,达朵坐在正厅一旁,手中端着茶盏,气鼓鼓的正准备喝下,许是有些太烫了,皱眉将茶盏重重在桌上一放,道:“这是想烫死我吗?”达朵本就心中不悦,送茶的丫头算是此时撞到枪口上了,我默默摇了摇头,想着等她把气撒了,只听得她怒道:“来,你把它喝了!” 那丫头颤颤巍巍的走过去,跪在地上,将茶盏拿起缓缓喝下小口,正准备放下,达朵又高声道:“全喝了!” 我叹了口气,揉揉眉心,心下想:“达朵是要闹到几时?” 抬眼便见那丫头,缓缓吹了吹,又是一小口,我摇了摇头,“行了,你先下去吧,夫人不喜欢烫茶,再去盛盏温的来。” 达朵一旁不屑道:“姐姐倒是善解人意啊。” 我摇了摇头,不想与她辩驳,想我再说一句,她怕是会更加来劲,转头对跪在对面的人正声道:“关于老张和青儿,你们都说说今日都听到了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事?” 众人皆面面相觑,在下面小声嘀咕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搞得我一句话也没听明白,心中有些不悦,便看见方才退下的丫头将将迈出门便突然一下倒地,口吐白沫,众人皆惊慌大叫,顿时间正厅众人皆面露惊慌,哆哆嗦嗦的聚作一团,我跑上前去查看,只见那丫头的状态与青儿一般无二,便吩咐一旁站门的小厮道:“去将煮茶的丫头带来!” 那小厮许是也吓坏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就在他面前瞬间倒地死掉了,想想也是细思极恐,尤其是动不动就神啊鬼啊的。 达朵也吓得不轻,在身后慌慌张张道:“对对对,将她给我带来,她这是想杀我啊,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我让人将此处收拾了,那小厮将煮茶丫头带了上来,双臂一扔,那丫头便重重的跪了下来,哭诉道:“夫人,奴婢冤枉,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声气的道:“你说你冤枉,你说说你冤枉在何处?” 煮茶丫头道:“今日我还是和往常一样,打了新鲜水来煮的茶,明儿来时我还让她当心别洒了。” 府里用的水,都是小厮们挑的,姑娘家家的没那么大的力气,也就只有煮茶时会打些水。所以府里的水大多都是前一天小厮将水打好,存在水缸里,以备早上厨娘做饭,或者是不时之需。 我看那丫头也不像是胆大包天的主,我听她说打的新鲜水煮的茶,便疑惑道:“打的水?哪里打的?” 那丫头带着哭腔道:“就是后院井里打的。” 复得我听见身后小厮道:“张叔,今日好像也说去后院打水,我今早碰见他,还与他打了招呼呢。” 煮茶丫头也道:“我的水就是张叔打给我的,我说要忙着煮茶,便就先走了。” 我心中一怔,忙道:“去打一桶那井里的水,再捉只活鸡”,又道:“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府里的所有水,食物都不要碰!” 我刚刚吩咐完,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却又有小厮跑来,忙禀告道:“夫人,张叔和青儿发狂了,在后院里到处乱咬人!” 我顿时觉得胸口有些闷,觉得心累,这都是些什么事,丧尸居然也来了?大家一起好好相处不好吗?让我省点心不好吗?怀个孕还要弄这么多的事,我容易嘛我?深吸了一口气,便又匆匆随着小厮去了后院,便见得老张和青儿已被打得鼻青脸肿,血丝浸出衣物,场面委实骇人,从衙门来的仵作,也是被吓得躲在院角,我走上前抓着他的衣襟,高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原因找到了吗?” 仵作哆嗦道:“确是中毒死的,但为何突然发狂我也不知道啊。” 我一把扔开他,心道:“废话!中毒还要你说!” 撇了他一眼,看着老张和青儿还在四处乱撞寻着人就想上牙,峰叔找来几个魁梧的大汉,上去便将老张和青儿,提到一处,捆在一起,我转身看着地上的仵作道:“可知道是什么毒?” 那仵作看两人被制服了心下松了一口气,拍拍屁股从地上挣起来,道:“在下只听说过上冥观的蛊虫能让人死而复生,如活人一般在地上行走,但从未听过有什么毒可以使死人此番狂化。” 不可能,溪卡是决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去打一桶那个井里的水,再把活鸡捉过来。” 身旁的魁梧壮汉也是手脚利索,前去将水打来,四周皆围满了下人,私底下小声议论着,捉鸡的小厮抱着只活鸡从人群外侧挤进来,我上前拿起水瓢在桶里舀一瓢水,便让捉鸡小厮将鸡的嘴巴打开,把水灌了进去,将手中的水瓢往地上一扔,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气气的,过了半晌,那活鸡还真就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再等了半晌,那活鸡便又突然弹了起来,朝我飞来,我恍了神,一瞬的没有反应过来,那鸡便在我眼前被分成了两半,慕容浔突然出现在身侧,方才便是他挥剑将那只鸡斩成两半,鲜血顿时四溅,众人皆惊呼向后退了半步,慕容浔瞧着我道:“没事吧?你也不知道躲一躲,又在发什么呆?”慕容浔抬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皱眉看他,她见我皱着眉便又覆手揉揉他方才敲的地方,微微笑了一下,便就转身严肃道:“全部都拉出去烧了。”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在他背后小声道:“慕容浔,你可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慕容浔许是以为我害怕了,但又觉得此事不能瞒着我,便转身拥着我,轻抚了抚我的背,“我也不知,此时城里已乱作一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千尸散,散千尸(2) “你可知道是由什么引起的?” 慕容浔摇了摇头,道:“此次疫病来得突然,查下去需要些时间。” 我从慕容浔的怀里将脑袋探出来,“那可知是从何处开始的?” “是从鹿彼山开始的!”溪卡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出来,众人都疑惑的纷纷向后转,我听得这声音虽是极为熟悉,但也还是转过身,向人群外望去,溪卡款款向我走来,腰间的玲珑小铛时不时的发响,我一直觉得他腰间的铃铛很特别,却又说不出是何处特别,今日他也极帅气,虽然每次见他他都极帅气,但今日却又与往日不同,他的脸色不再煞白到毫无血色,而是有了些血色但依旧白,他穿过所有人,瞧着我笑,今日他仍穿了身红衣,走上前来握了握我的手,我有些一愣,心中划过一丝害怕,他的手比往日还冰,就像方才老张的手一般,甚至还要凉上三分,我差一点就将我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了,可瞬得见着他清澈的眸子,便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对着他扯了一抹笑。 溪卡见我脸色不对,便关切问道:“姐姐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试探的问道:“溪卡可有哪里不舒服?” 他立刻堆着满脸笑意,“姐姐可是在担心我?我很好的,不用担心。” 我瞧他笑得,分明就是从前的溪卡,我今日定是神经紧张,居然胡思乱想起来。 慕容浔一下拍掉溪卡握着我的手,一臂隔在我与溪卡之间,溪卡有些吃痛揉了揉痛处,皱眉瞪着慕容浔,慕容浔也是极警惕严肃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从鹿彼山开始的?”我听得慕容浔问,心中也觉得疑惑,便抬眼看着溪卡,溪卡瞧着我,眼神一下避开,敷衍道:“闲着无聊,便就查到了。”溪卡此话对我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毕竟自我遇见他,他总很闲,便觉得应是这样的。 鹿彼山?鹿彼山?那个和尚?还有他倒进井里的白色粉末?我觉得那日我看到的事情与此事许是有些关联,便抬眼缓缓道:“慕容浔,溪卡,那日云崖诗会,我从那个密道出来之后,看见那个和尚在往一口井里倒东西,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总觉得与此事有莫大关联。” 慕容浔突然有些激动,将我一把拉过,双手握着我的双臂定定的看着我,道:“可是重光寺的后院?”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日就是因为我看见了此事,他才要杀我的。” 溪卡在一旁不住的掰慕容浔的手,不住的拍打慕容浔握着我双臂的手,“你轻一点,轻一点,弄疼姐姐的手臂了。” 其实慕容浔只是正常的握着而已,我根本一点都不疼,也不知他是哪里,是何时看出我被慕容浔握疼了。 溪卡一边掰一边说道:“那玩意儿叫千尸散,已经失传很久了。” 慕容浔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溪卡摇了摇头,不耐烦道:“上冥观以前有那玩意儿。” 我与慕容浔皆惊奇的看着他,他挥了挥衣袖,“唉,那都是很久以前了。” 慕容浔道:“那为何此时却没有?” 溪卡看着慕容浔道:“因为上冥观不养没用的东西”,溪卡轻笑一声,又接着道:“这千尸散是能使死人发狂,并且使他们与活人一般在地面行走,但他们是不受控制的,上冥观需要的是乖乖的,可爱的,很久之前是有人拿着千尸散来投靠上冥观但被我打出去了。” 我急问道:“可有解救之法?” 溪卡的眼神望向我,摇了摇头,看不明白他是何表情,眼里似是有话要说,看着我却又顿住了,欲说欲休的,我心下疑惑,但见他又瞧着我笑着,我便也没想太多。 我沉了口气,便道:“我去看看黄伯。” 慕容浔和溪卡异口同声道:“我也去!” 我瞧着他们二人心中好笑,他们也就此时有些默契了,慕容浔与溪卡一并说完,同时转脸瞧了对方一眼,复得又嫌弃的撇过头,向四周乱看,我无奈摇头,瞧着眼前这两个大男人跟两个孩子似的居然还斗嘴,便不与他们多说,揉了揉太阳穴,自顾自的迈步离开,慕容浔和溪卡见我走了,便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一同随在我身后,他们二人的英明神武怕是已淹没在众人的谈笑间了。 我与慕容浔还有溪卡一同出了侯府,并没有命人准备车马,我想走一走也四处看一看,溪卡方才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定是故意瞒着我些什么?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我总觉此事会与我有些关联,可我是确确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们,我只能说只是种极强的直觉。 我与慕容浔和溪卡一并走在去黄伯家的路上,去黄伯家的路不算正街,所以平日里人也不算多,可今日从此穿过却是有些阴森骇人,家家门口皆悬白绫,挂着白灯笼,满地撒着纸钱,有的甚至暴尸街头,无人认领,有的则是全家丧生,连一个殓尸的人都没有,哀嚎声飘荡在整个还朔城上空,阴森森的气氛也充满了整个还朔,场面实在不忍直视。 我咬着双唇,眼睛紧闭,脑海里全是这一路看见的场景,不觉晕了一下,慕容浔忙上前扶住我,细声道:“回去吧。” 我摇了摇头,又接着向前走,慕容浔扶着我,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的随着我,溪卡在我身后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本转身唤他,可他一直愣神,竟直直向我撞来,碰到我时才回神,我问道:“你怎么了?”他快快摇了摇头,我又道:“那我们走快一点吧。” 我们加快脚步又走了一段路,不久便到了黄伯家门口,我前去敲门,来开门的黄婶早已识得我了,她与黄伯不是两口子,只是随了黄伯的姓而已,她见我来有些惊讶,道:“先生不在家,去了云来镇。” 云来镇?今早我与慕容浔便是从云来镇回的还朔城,黄伯怎么去了云来镇?“可是有何事?” 黄婶答道:“今早云来镇的村民来寻先生说是镇里有人病了,先生便就立刻赶了过去,此时都还未回来,夫人要不先进府等先生回来?” 我道:“不必了,我去云来镇找他。” 云来镇离黄伯家不远,顺着路向前走不久便就到了,我与慕容浔和溪卡站在云来镇村头,便感受到了一股肃杀的气氛扑面而来,空气里夹杂的血腥气味,让人忍不住皱眉生厌,慕容浔和溪卡本能的护在我身前,我心中沉了一口气,看见前方村中央冒起一缕黑烟,火光缭绕,想是有人在烧什么东西,我们一行便就朝着那个方向匆匆赶去,小镇里极安静,除了时不时从前方黑烟处冒出点声响,其余地方都静得可怕,我从未见过此番景象,我承认我怂了。 我们踏着满地纸钱,穿过挂满白绫的长街,来到村中央便看见黄伯将一具尸体推向火中,我见他满手是血,忙上前扶着他道:“黄伯!” 他见我,眼里的惊异一闪而逝,忙道:“快,锦溪,快,把这些尸体全烧了。” 我扫视了一下四周,有许多村民都在忙着烧尸,地上密密麻麻的躺着许多尸体,有的已断气许久,有的还有些微弱的呼吸,“发生了何事?” 黄伯叹了口气,双臂垂下来,“这不是疫病,是中毒,是中了千尸散的毒,此毒无药可解”,黄伯摇了摇头,“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必须马上烧掉,否则等毒物渗入大脑,引起狂化,后果不堪设想。” 我一手扶着黄伯,转眼看了一眼,方才被黄伯推入火堆的人,已渐渐面目全非,我点了点头,此时怕是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慕容浔和溪卡将尸体搬到火堆,形成一个小山丘一般,我扶着黄伯到一处休息一下,本想去帮忙的,可溪卡一声喝道:“不许碰!脏!”我便悠悠的直起身子,收了手,走到黄伯面前,此时黄伯低着头,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无力,我伸手试探的摇了摇他的肩膀,黄伯瞬的将头抬起抓起我的手臂便是一口,我“啊!”了一声,血从黄伯的口中流出,顺着我的手指流下来,慕容浔将手上的人一扔,向我跑来,我以为黄伯可能会把我手臂上的肉咬下来,可渐渐的他的口却不再用力了,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溪卡接住他,皱眉愤怒的看着我手臂上的伤,又看了看他扶着的黄伯,正想撒手,我正声道:“不许放!抱着。” 他撇了撇嘴,只得翻了个白眼,继续抱着,比起溪卡慕容浔却更为紧张,握着我的手布条缠了一圈又一圈,眼神慌乱,眸子暗到了极点。 我定定的看着黄伯半晌,眼睛一眨不眨,突然慕容浔将我抱起正准备离开时,我瞧着他沉声道:“放心吧,我没事。” 我除了手臂上被黄伯咬的外伤,其余任何反应都没有,呼吸急促,心跳过快,头晕目眩等这些中毒的基本现象都没有在我的身上发生,我自己心中也觉得甚是奇怪。 慕容浔听我说有些又急又气,道:“那什么时候才算有事?” 我抬手拍了拍他心脏的位置,扯出一抹笑,溪卡在身侧冷冷道:“你觉得姐姐若是出事,我还会在这儿安静的抱着这死老头吗?” 听溪卡这话,我拍慕容浔的手僵在半空,心中好笑,他分明就是在宽慰慕容浔,可话一出口便怎么听都没那意思了,我转头看他,突然见着黄伯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便从慕容浔的怀里跳下来,忙上前轻唤了唤:“黄伯?!” 黄伯听得我的声音竟渐渐睁开了眼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千尸散,散千尸(3) 溪卡此时也是惊异万分,方才还要死不活的半抱着,此时却一把握紧,睁圆了眼睛,盯着黄伯,突然身后的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悉数屏息凝神的看着黄伯渐渐将眼睛睁开,十分冷静丝毫没有要狂化的样子,待黄伯完全清醒过来,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黄伯回过神,迷迷糊糊的问我,“锦溪,你可是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他显然不记得他咬了我,但此时的情况我是万不会耿直的告诉他,他是喝了我的血,即使我对此事持有怀疑态度,但我也不会说,因为我侧目看了看身旁的众人,皆极为期待的瞩目着我,就像饿狼看着可口的小绵羊一样,一切都静的让我心慌,我支支吾吾道:“没有啊,什么都没给你吃,你方才睡着了,溪卡一直托着你,很是累呢。” 溪卡配合道:“哎呦!我的胳膊都快断了,你这老头睡得也太久了。” 溪卡说此话时还有意腾出一只胳膊,皱着眉头,活动了几下,我站在一旁抿唇憋笑,慕容浔嘴角只略略抽动了几下便就恢复了平静。 黄伯慢慢直起身子,转过头对溪卡道:“辛苦你了,小伙子。” 溪卡道:“没事儿,我乐意嘛。” 我蹲下身子,看着黄伯关切道:“黄伯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黄伯摇了摇头,没有答话,目光审视着我,我被他看得心虚,眼神回避,四周众人见着我并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办法,皆叹了口气,纷纷散去接着将尸首搬去火堆焚烧,黄伯渐渐恢复了力气,溪卡和慕容浔也一并去帮忙,好好的一个小村,此时却死了大半,看着也委实心酸,我拾了拾裙摆与黄伯并排坐下,黄伯瞧着前方道:“如果你有办法救他们,就救救他们吧。” 我才坐定,心中一惊,复得沉声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如果真的是,我一定尽力。” 黄伯看着眼前一片凄凉,许是医者仁心吧,默默给我道了声,“谢谢。” 我苦笑着,将手举在眼前,左右看了看,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千尸散无药可解,黄伯却因饮了我的血,奇迹般的醒了过来,身体也并无异样,别说黄伯怀疑,就连我自己,也怀疑起我自己来,我虽知道对于这个世界我是多余的,但从未想过我能如此改变这个世界,就像这个世界的一个变数,心中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又好像一切是顺其自然。 我想得有些出神,呆呆望着慕容浔将尸体扛在肩上,大步向火堆走去,突然他脚下的尸体动了一下,我立刻站起身对慕容浔高声道:“慕容浔小心!”慕容浔疑惑的将头转过来,此时他脚下的尸体“咯咯咯”的扭曲着身子,朝慕容浔的脚咬去,我惊呼,“脚下!”慕容浔低眉,瞧着那尸体猛的朝他扑来,速得一脚踹在他的脸上,两个快速移动的物体突然相撞,顿时鲜血四溅,我皱眉心下一阵恶心,复得便又听得溪卡处一声闷响,一具尸体直接撞向墙壁,溪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靴,低骂道:“该死!” 一时间地上还未清理的尸体都不停的扭曲着身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起来,头侧歪着,双膝内翻,脚下看着无力但真真站的稳,双臂垂在一侧,整个人都歪七扭八的,面色煞白,眼窝和嘴唇乌青,闭着眼睛乱晃,像极了无处去的野鬼,四下方才帮忙收拾的村民,皆惊恐大叫,一时间几乎的所有的尸体都纷纷站起来向我们围来,我突觉身后异常,转身便看见身后的几具尸体也在朝我猛冲过来,我向后退了几步,慕容浔拿起脚下的残剑向我这方一掷,残剑直插入那人的口里,慕容浔抄起身旁的木棍,就像在打肉球一般,左一棍右一棒的大步朝我走来,我上前搀着黄伯,退到慕容浔身边,慕容浔将我护在身后道:“我们朝火堆处走。” 我点头,随在慕容浔身后,此时溪卡也退到了火堆处,方才还无事的村民此时有的也加入了狂化大军,将我们围在火堆处里外三层,时不时的扑上来一个,时不时的又扑上来一群,我惊得缩在慕容浔身后,渐渐的围得越来越多,怎么打都打不完,我见着身旁的木棍,将一些残破的衣物包裹在木棍一头做了个火把,递给慕容浔,紧张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直接将他们身上的衣物点燃吧。” 慕容浔接过,便以我处为,一个箭步,悉数将四周的所有尸体都点燃,在我们四周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圈,火苗一个传一个,不时便将这黄昏照的亮如白昼,此时狂化的尸体依然向我们靠近但行动上缓慢了些,我看着身后村民有的惊魂未定,有的则看着一处的尸体发呆,有的则看着火焰烧身的亲人哭得撕心裂肺,慕容浔回到我身边,道:“我们必须趁这个机会从这儿闯出去。”溪卡第一次正经的回答道:“好,我打这边,你打那边,开个道。”慕容浔点了点头,彼此相视一望。 溪卡飞身侧脚一踢,狂化人向后猛退了几步,慕容浔拿起手中的木棍,丝毫不手软的朝他们的脑袋上打去,我身后的孩子看着这场面,呆呆站在原处,我伸手将她眼睛捂住,大火越烧越猛,慕容浔和溪卡二人在前方,好不容易打出一条缝隙,我对身后的村民们道:“大家等会儿便从那个缝隙冲出去,知道吗?”众人纷纷点头,我见的大家眼中神情恍惚,哆哆嗦嗦的,便沉声安慰道:“别害怕,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出去的。” 我见着眼前的缝隙越来越大,便对身后的众人道:“就是此时,我们一起冲出去!” 众人听得我的话,纷纷从地上挣起来,有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站在最前面,我也扶起黄伯,站在人群中,我默念道:“一!二!三!”我话音刚落,众人皆一鼓作气,朝着那唯一的缝隙猛冲过去,我扶着黄伯,跑得不快,但好在随着人流挤了出来,才刚出来便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扑倒在地,我目光看向火堆处,发现方才站在我身后的孩子此时却还愣愣的看着慕容浔和溪卡二人,我速得从地上挣起来,又跑了进去,将那孩子抱起,转身冲出来,此时有许多狂化人已烧的面目全非了,我抱着孩子冲出来时,手臂不知被什么灼了一下,火辣辣的疼,我将那孩子抱出来后,便瘫在地上,心中松了一口气,慕容浔和溪卡见众人已从火圈中跑了出来,便一个飞身,在不知是哪一个的头上一点,便从混斗中抽身出来。 溪卡刚站定,猛得坐在我身侧,抓起我方才烫伤的手臂,恶狠狠道:“这是谁干的,我杀了他!” 我睁眼侧目看他道:“他已死了,难不成把他揪出来让他再死一次?” 溪卡没再说话,举起我的手,放在嘴边,极细致的轻轻吹了吹,我手背上被他吹的酥酥凉凉的,方才火辣辣的感觉还真是减轻了不少,我笑看着他,慕容浔突然从身后将我从地上捞起,抱在怀里,便一声不吭的准备离开。 我看着他道:“慕容浔你干嘛?” 慕容浔道:“回家。” 瞧他这冷冰冰一脸不悦的样子,定是吃醋了,我轻笑一声,慕容浔垂眸瞧着我,黄伯在一侧道:“要不先去我府上吧,锦溪的手臂需要处理一下。” 慕容浔定睛瞧着我,没看黄伯,开口道:“劳烦了。” 慕容浔没有定足,依旧向前走,我高声对身后的溪卡道:“溪卡,帮我将那孩子带上。” 我们一行趁着月色回了黄伯家,身后依旧火光缭绕,我似乎能够听见他们那凄苦骇人的哭喊,和肉体灼烧的痛苦,但我无法挽回。 黄伯将我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好,让人给我寻了件干净的衣物,我顺着院子的小石子路一直往里走,方才问丫头说石子路的尽头便是一口井,府里的用水都是从这里取,我瞧着井底,用匕首在手掌处轻轻划了一道,用力一握,鲜血便从手缝中流了出来,我用布带将伤口缠上,将打水的小桶放下去打了些水上来,正想拿起水瓢将水饮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反应,今日的事有诸多奇怪,我也只得如此冒险一试了,突然身后人一手抢过我手中的水瓢,仰面便一饮而尽,道:“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珍爱一下自己的身子好吗?”我一直紧盯着慕容浔的变化,虽没有极为认真的听他说话,但此话一出口,我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然后极为认真的问道:“慕容浔,现在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他被我问得一愣,摇了摇头,我笑着上前抱着他,窝在他怀里,一个人笑得开怀,道:“等我回来,我便将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我又向他贴了贴,窝的更紧了。 慕容浔将手环上来,拢着我的发,“可是要去哪里?” 我道:“我想趁着此时天黑上一趟鹿彼山,这毒确是从鹿彼山开始的,从我一见着那和尚就觉得他心眼儿里肯定没装什么好货,如今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既然我找到方法了,我就一定要救他们。” 慕容浔一把将我按进怀里,“不行!” 我想要挣开他,“慕容浔。” 慕容浔道:“锦溪,我根本不在乎你有什么秘密,你愿意告诉我,我便听,你不愿,我便不听,我只要你好好待着。” 我不想再与他争执下去,我从未想到我在他的心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但这件事我必须去做,否则即使有一天我回去了,我也不会安心,我拍了拍慕容浔,“我们去吃饭吧,就用这井里的水。” 我与慕容浔回正厅时,到厨房告诉黄婶可以用井里的水烧饭了,黄婶有些惊讶问我,我便随便编了个理由含糊过去,我与慕容浔到正厅时,溪卡和黄伯正打的火热,两人对弈,我实难想像,在如此一个饥饿交加的夜晚,两个人居然还有闲情下棋,溪卡将黑靴脱掉放在一旁,黑靴上早已一尘不染,想他是极有洁癖的。 溪卡见我来,忙道:“姐姐要不要来试试?” 当我与慕容浔走近,我便一下没忍住笑,溪卡原是不会下棋的,在棋桌上与黄伯一同用棋子摆了只猪,难怪方才还没进门便听见二人的笑声。 我见着方才我让溪卡抱回来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一语不发,眼睛盯着脚上已烂了洞的鞋子,一个脚趾露在外面,看着可爱又十足心酸,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想将他脚下的鞋子脱下来,忽听得那孩子张口道:“这是阿娘昨日给我做的新鞋。”我的手顿在半空,复得将他脚上的鞋脱下来,道:“既是阿娘做的那便更应该脱下来,保存好。”我让人寻了双干净舒适的给他穿上,便对黄伯道:“黄伯,这孩子今后留在你府上如何?” 黄伯道:“既是你开了口,那就留下来吧。” 我抬眼瞧了瞧那孩子道:“那你可愿就在此处?” 那孩子点了点头,我揉了揉他的脑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道:“我叫阿冒,阿娘说希望我快快长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千尸散,散千尸(4) 我开口轻唤他的名字,“阿冒”,抬眸看着他,捏了捏他的肉脸,道:“阿冒,一定要让自己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他瞧着我,眼中渐渐蓄满泪水,小声哭道:“可是阿娘已经不在了。” 我看着他哭花的小脸,鼻头有些发酸,伸手将他脸上的眼泪拭去,低声安慰道:“阿冒一直活着,阿娘便一直在,如若连阿冒都死了,这世上唯一一个思念阿娘的人都没有了,那阿娘就真的不在了。” 阿冒有些半信半疑,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紧盯着我,瘪着嘴问道:“真的吗?” 我苦笑着,“当然是真的,阿冒一定要记得。” 小孩子都是如此好哄骗的,什么都信,就像小时候我妈告诉我我是她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为了此事我当时可是伤心了好久,人长大了就会变得精明许多,比如慕容浔,从我告诉他今夜我打算上鹿彼山一趟,他便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坐在阿冒一旁,目光咄咄的看着我。 黄婶将晚膳做好,让人来寻我们,我拉着阿冒让他在我身侧坐下,黄伯让人端了酒来,盛了一盏递给我,我伸手接过,正欲下口,慕容浔阻止道:“你不能喝酒。” 我将酒一把递到他嘴边道:“那你喝?” 他接过一饮而尽,我伸手夹了根青菜放到他碗里,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起来,慕容浔看了我一眼,将青菜放入口中,黄伯在一旁问道:“侯爷要不要再来一杯?”慕容浔摇了摇头。 我将手中的水杯放下,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吃起来,不时的给阿冒夹些菜,总之从头到尾都没再说话,溪卡在一旁,只饮酒,却不吃菜,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不过我好像从未见过溪卡吃饭,他很瘦看着有些营养不良,说起来溪卡应该与云英一般大,可云英的身板就要比他壮硕许多,我不由的有些担心,便给他夹了许多菜,溪卡看了看碗里的菜,又看了看一旁的筷子,微微叹了口气,我心中疑惑问道:“溪卡,你不会用筷子吗?” 溪卡轻咳一声,我虽嘴上道:“没关系,下次我让铁匠师傅做把叉子送给你”,但心中还是不由的想到溪卡在上冥观坐在藤椅上,身旁的妖娆女侍,拿着碗,一口一口的喂溪卡吃饭的场景,便没忍住心中笑意,阿冒在一旁看着我笑得颠倒便也随着笑了两声,我正笑得腹痛慕容浔一把握住我的手,狠眨了下眼睛,摇了摇头,便一下倒在我身上,我扶住他,收了笑意,抬眸对黄伯道:“黄伯,慕容浔就交给你了。” 黄伯点了点头,我伸手抚上慕容浔的脸,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不起。” 黄伯让人备了马车,溪卡与我一并前去,明月高悬,四周一片冷清,不时几只乌鸦飞过,竟也将我吓得汗毛树立,溪卡从容的驾着马车,我从马车里钻出来,与他并坐,细声问道:“溪卡,我有件事想问问你?”溪卡“嗯”了一声,我便接着道:“你是何时知道我的秘密的。” 溪卡听到秘密时,嘴角上挑笑了笑道:“第二次见面我便知道姐姐与常人不同,所以当时只是好奇便看了看宗簿,猜想姐姐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惊奇道:“宗簿?什么宗簿?” 溪卡道:“兰氏密宗的宗簿啊,兰氏密宗可是记天下事呢。” 兰氏密宗?记得溪卡说它不过是个大了点的藏书楼罢了,竟然写尽天下事,想雪村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情,才会独自一人去兰氏密宗,她也定是想看看有关当年事的宗簿,我坐在溪卡身侧悠悠问道:“那你去兰氏密宗的时候可见到了一名叫付雪村的女子?” 溪卡转脸皱眉看我道:“我没有去兰氏密宗。” 我道:“那你怎么看的宗簿?” 溪卡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让他们给我送来的了。” 我心中嗤笑一声,“送来?你让人家送来人家就给你送来,人家凭什么呀?” 溪卡不在意道:“就凭他们叫我一声宗主。” 我睁圆了眼睛,被自己方才的话噎到,险些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幸得他拉了我一下,否则我这小命就葬在这车轮之下了,我眯着眼质疑道:“兰氏密宗的宗主不是应该姓兰吗?” 他怒道:“这是何人说的屁话?” 我缩脖子一愣,默默道:“那个是我方才说的。” 溪卡瞧了我一眼,复得又看向路,轻声道:“姐姐问得极好,下回我再翻翻宗簿,许是记了缘由。” 我点头“嗯”了一声,定睛端详着溪卡的脸,渐渐将手伸向他的脸,轻轻戳了一下,心中仍是惊异,我想任谁也不会料到上冥观和兰氏密宗的主人竟是位如此翩翩的少年,我一直以为兰氏密宗的宗主要不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就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我完全没想到竟是溪卡,我不可思议的仰面倒下,溪卡一手揽住我,我侧脸冷看他道:“放手!”溪卡瞬得将手抽离,我便重重的摔在木板上,皱眉“咝”了一声,溪卡竟在一旁得意的笑出声来,我挣起来,在他背上一拍,便又躺了下去。 溪卡驾车极稳,这一路也不算颠簸,顺着无名河走到上游,便看见云崖诗社,月光清冷,美丽的诗社此时见得只有黑白两色,我不由的往山上望去,青灯古佛竟成了如今千人丧生的源头,佛祖保佑?此时想来也是讽刺。 溪卡将马车停在山下,带着我寻了处隐秘的小道,这小道近是近就是稍微陡了点,我才没走几步便累的够呛,懒声问道:“这还要走多久啊?”溪卡在前方转身看我,我此时已是七窍没了五窍,坐在一方石头上,抬眼瞧他,他嘴角上挑,“快了快了,这是最近的路了。” 溪卡上前握住我的手,将我从石头上拉起来,我喘着气,无心问道:“你说这千尸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大威力,本来我一直觉得我在这儿根本毫无用处,可今日下来,我突然就觉得自己牛掰坏了,下次谁要敢欺负我,我就咬一根手指,戳他一脸血。” 溪卡完全没有理会我的幽默,握着我的手,突然用力了一下,我察觉到他的变化,抬眼看他,他突然停下脚步,眼眸低垂,“千尸散还有一个名字叫往生咒,进生往死村二十年前也经历过一次,只是范围比较小,知道此事的人基本都死了,便少有人知。”他说着说着,重重叹了口气,复得抬眸,继续朝前走。 他一路拉着我,我随在他身后,问道:“那他们当年是怎么解决的?也有一个我这样的人吗?”溪卡摇了摇头,“他们生祭了一个纯阳之血的孩子。” 我惊在一处,下巴险些掉下来,“为什么?” 溪卡思考了片刻,平静说道:“千尸散不过是一堆白面而已,他们将白面放入怨念极重的死者的棺材里,通过作法,对其附咒,死者的怨念越重千尸散的威力也就越大,那是极阴之气,所以他们找了个纯阳之血的孩子来生祭死者,以平息死者的怨气。” 我一路听着,脚步不停,好奇问道:“那,那个孩子呢?可还活着?” 溪卡转头看我道:“不知道算不算活着。” 我更为好奇道:“这是何意?你识得他?” 溪卡眼神看着前方,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低头看着脚下,左脚踩在一块石头上右脚用力一蹬,听得溪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就是那个孩子”,我像石化了一般,站着一动不动,手无力的从溪卡的手中滑落,心下狂跳,只觉喉咙干燥,我知道溪卡在前方看着我,可是我此时却不敢与他对视,想着惨白的脸和如冰块一般的体温,我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半晌都没开口说话,溪卡上前握我的手,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将手缩了缩,拒绝道:“我们走吧。” 我避开溪卡的视线,大步从他身侧经过,心里说不明是害怕还是心痛,我错过他,心中难安,我不知我是该安慰?怒骂?还是逃避?此时的我什么都说不出口,所以,只能沉默。 溪卡静静跟在我身后,偶尔提醒我向左拐或是向右拐,偶尔提醒我注意脚下,我一个劲儿的,一门心思的不断加快脚步,如逃命一般,渐渐没了溪卡的声音,仿佛这暗林深处就只有我一个人,从茂林走出来,便看见一扇门,有些破旧,我上前轻轻将门推开,便到了一处后院,应是重光寺的后院了,虽与那日有些不同,但那日逃也似的在院中狂奔,还是记得着大致的,我从一处断垣残壁绕过,向里走了百米,看见几间废了的房子,想是多时没有人住了,那几间废房前便有口井,我向四周看了看,见着那日来时的暗道,虽不极为清晰,但确是很难忘记。 我站在井边向井底望了望,月亮正巧落在井底水面的正中央,大大的亮如明珠,我将怀中准备好的匕首拿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溪卡说这只是个怨咒,解了便好,既是从这里开始,那便从这里结束吧,我将匕首置于手掌,溪卡突然走过来将一块白玉挂在我腰间,我疑惑的看着,他看懂我眼中的疑惑,沉声道:“带着吧。” 我没再多说,拿起匕首便在左掌心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一时间从伤口中漫出,我将手掌握紧,却一点也不痛,鲜血不住的滴落,井中突然放出强光,如月光清冷,我只觉有些刺眼,便侧目一旁,看见溪卡站在身后,背靠着身后的土墙,左手不住的流着鲜血,双眼紧闭,面色煞白,他紧皱着眉头,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顺着墙壁倒了下去,我向他跑去,蹲身抚着他的脸,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握拳,表情痛苦之极,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溪卡!溪卡!你别吓我!” 过了半晌井中的光突然沉了下去,溪卡的表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我擦了擦他额头细细密密的冷汗,他的面色又变得惨白,好不容易的血色也没有了,我理了理他额前被汗水湿透的发丝,轻声唤道:“溪卡!”他缓缓将双眼睁开,虚着眼睛道:“姐姐不怕我了?”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侧,低着头,眼泪一下没绷住,难过道:“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我要说些什么?” 我不敢抬头看溪卡此时看我的表情,溪卡轻轻拉起我的左手,轻轻吹了吹,扯下一块红色布条,为我缠上,“一定很痛。” 我在一旁微微抬眸瞧他,溪卡皱着眉看着我手中的伤口,他极心疼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坏女人,我摇了摇头道:“一点都不疼”,溪卡慢慢的将布条缠在我的伤口处,我注意到他的左手竟也受伤了,我心中疑惑,一把抓住他的手拉至眼前,心中惊异,他的左手上竟有一道与我一模一样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 溪卡将手从我手中抽出,淡定的从衣襟上扯下一缕,自顾自的包缠着手上的伤口,不看我亦不说话,我紧盯着他,他将手包好,突然伸手将方才他挂于我腰间的白玉取走,我看着他的视线突然模糊了起来,就像抽走了一缕精魂一般,四肢瞬间没了力气,眼睛也看不清任何东西,整个人突然便失去了意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花月下,倾诉衷肠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好可怕,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我没有力气,我看见好多好多人,他们押着溪卡,太阳很大,晒着地上发烫如铁板一般,人们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我听的好烦,开口骂道,却没有声音,他们将溪卡押到断头台,说要杀了他生祭那个怨灵,我慌慌张张的跑上去,告诉他们我的血可以救他们,可他们不听,不知人群中谁开始吼道:“杀了他!杀了他!”一时间所有人都齐齐冲着断头台大喊:“杀了他!杀了他我们才能活,杀了他!”我跑到那些人的面前,疯狂的指着自己,“我可以,我可以救你们。”他们听不见我说话,看不见我,他们兴奋的狂欢,所有人都开心的看着刽子手擦拭手中的大刀,底下有几个吹着口哨,像在庆祝他们有了可以活下去的希望,我转身冲着他们声嘶力竭地大吼,伸手去拍打他们,可所有都是一场空,我跌坐在地上抓着脑袋无助的大哭起来,刽子手将擦拭大刀的抹布重重的扔在地上,我看着他摩拳擦掌,立刻从地上挣起来,想推开他,可我却直接从他的身体中穿过,我死命的哭喊着拉他,可他就是不停下,刽子手将大刀高高举起,太阳照在擦的锃亮的大刀上,晃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我整个人挡在溪卡面前,托着他的脸,焦急又无助的哭道:“不要不要!”溪卡突然抬头在他煞白的脸上对我甜笑,我哭的焦急又慌张,刽子手的大刀渐渐落下来,我一把抱住溪卡的脖子,闭眼用力一抱,大声哭喊道:“不要!” 我突然从梦中惊醒,眼神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胸口急促的起伏,我抿了抿唇,嗓子干得生疼,双手抠着床单,半晌没有缓过神来,慕容浔在床边急切地握着我的手,擦了擦我额头因惊吓冒出的如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在呢,我在呢。” 我呆呆的,毫无生气的对慕容浔道:“慕容浔,溪卡呢?” 慕容浔看着躺在床上默默流着眼泪,一动不动的我,沉声道:“他将你送回来,便离开了。” 他身上的伤是替我受过,一模一样的伤口,我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看着他总是心疼,溪卡总对我笑,甜得能滴出蜜来,可此时我越想起心越刀绞的厉害,为什么当时要松开他的手?为什么他来拉我的时候要拒绝? 我又睁眼望着天花板,呆了半晌,开口悠悠对慕容浔道:“我梦见溪卡死了,我没能救的了他,他就在我眼前”我哽咽着,深吸了一口气,慕容浔将我拥在臂弯里,拍了拍我的背,温柔道:“没事,他是健健康康,蹦蹦嗒嗒离开的。” 溪卡当时的样子,我真的想不出来他是如何蹦哒着离开的,我明知慕容浔在骗我可我还是愿意相信,用相信换此时心安,躺在慕容浔的怀里,闻着他的气味感受他的气息划过我的发丝,莫名的觉得心中安定,方才悲伤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我一睁开眼便就在紫竹轩了,今日月光正好,照的满院透亮,我坐在石阶上,青青草地上偶尔钻出几只萤火虫,我支着脖子,看着胖锦鲤将映在池塘里的月亮打碎,梨树不知不觉都已经挂果了,我这一睡便是足足三日,慕容浔说齐书言上门向颦儿提亲,想要娶颦儿做侧室,此事已经被达朵应了下来,颦儿是喜欢齐书言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但心里仍如沉了块大石头,不知齐书言算不算得是颦儿的好归宿? 屋里的烛光温润,隐隐跳动的烛火,隔着窗幔,洒向屋外,慕容浔提了盏灯笼,将它放在一旁,与我并肩坐下,问道:“还在想溪卡的事?” 我摇了摇头,望着天空道:“那里的星星不如这里的亮,也没有如此多。” 慕容浔看我,柔声问道:“你的家乡?” 我转脸看着他,点了点头,静静道:“慕容浔,我不是这里的人,甚至说我根本不属于这里。” 慕容浔看着一点都没有惊讶,了然道:“我知道,从第一次见你,你那件红色的衣服,真的不好看。” 我睁大眼睛,端正道:“那可是秋冬新款,很贵的。” 我竟然因为一件大衣从死气沉沉中活了过来,慕容浔看我急声辩驳,嘴角微微上扬,问道:“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又望向天空,看着最亮的那一颗星星,想了想道:“那里有很多人,有很高很高的房子,有汽车,有手机还有好多好多东西,每天都很忙,在那边我可没有钱,也没有豪宅,也没有帅气多金的霸道总裁来爱我,那时候真的想找一个可以一起喝酒看星星的人,可是星星被雾霾遮住了,我又被工作绊倒了”,我看向他耸了耸肩,苦笑着,“但我真的有,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 慕容浔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向天空,可我不知道他与我看得是不是同一颗星星,他望着默默沉声道:“那里没有慕容浔。” 我轻笑了笑,“对,没有慕容浔。” 慕容浔伸手揽过我的肩,我斜靠在他肩头,也呆呆的望着天空,慕容浔歪头在我的头顶蹭了蹭,问道:“你看的哪一颗?” 我将手举起指了指,“那一颗,那一颗,还有那一颗”,慕容浔的眼神随着的手指四处的看,我看着他心中好笑,慕容浔转头在我的鼻尖一点,我在他的肩头缩了缩,道:“要不要再来壶酒?” 他侧头倚着我的脑袋,道:“酒就算了,怕忍不住,待会儿控制不了自己。” 我摇了摇头,乖乖道:“哦,那就看星星吧。” 我倚在慕容浔肩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连星星看着都是雀跃的,心是暖的,便看什么都是暖的,即使是大雨倾盆,也总会想着雨后天晴。 今日的天很黑,称得星星愈加亮,我与慕容浔静默无言,安静的感受着彼此的存在,突然慕容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细声道:“锦溪,若是那边不好,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吧,没有慕容浔的程锦溪,慕容浔是受不住的。” 我嘴角上挑,应道:“好”,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日会有人揽着我,对我说,让我留在他身边,我甚至想过我会孤独终老,除了眼瞎的人有谁会喜欢我这样的人,什么都没有,欠着一屁股债,还傻缺的以为拥有全世界,爹不疼,娘不爱,找我也是为了还债。 过了半晌,我问道:“慕容浔你就没有担心过万一我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变得呢?” 慕容浔轻笑一声,道:“你若是猴子变的,便将你圈起来养,我还放心些。” 我调侃道:“那若是蟑螂呢?” 他道:“那便找个罐子,更放心。” “呀”,我一声从他的肩上蹭起来,怒嗔的瞧着他,他看着我笑没了眼睛,一手揽过我的后脑拉进他怀里,不住道:“看星星,看星星”,我一下站起来,道:“不看了,不看了,休息了!”语罢,便起身回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锁同心,断情分 这几日无事均华去街上寻了许多戏折子来哄我开心,坐着无事的时候看着手上的伤口总会想起溪卡,然后一个人愣上半天,自从鹿彼山上下来我的身子总容易疲乏得厉害,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似从前那般安稳,找了太医来把脉,说是胎象有些不稳,开几副药,在家调养些日子便会好。千尸散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总有些后续事宜需要慕容浔主持处理,所以我便只得独自在家乖乖养胎。 今日天气好,阳光洒在我的小院里,晒得地上的鹅卵石一个个像煮熟的鸡蛋似的,偶尔吹一阵风,硬将树上还没泛黄的树叶吹进我屋里来,我半倚在桌前,细细的翻看这本仙凡虐恋,正看着一群仙人欺负那凡人娘子时便突然感觉衣摆被何人拉扯了一下,我将视线从书中移开,向一侧看过去,便看见信儿举着手里的纸张,兴高采烈的看着我,等着我表扬她一番,我放下手中的书,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信儿写的字越发好看了。” 她脸上的笑越发灿烂了,将手中的纸铺于桌面上,便又拿起笔接着写到,“成娇”,写罢抬眼看了看我,我亦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她便又埋头写到,“积素”,便又看我,我亦看她点头,便见她又在纸张上写下“亲”,我惊讶的瞧着她念道:“成娇,积素,亲亲?!”只见信儿一脸确信的点了点头,我与她皆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偷笑,似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心中窃喜,我俩正是笑得开心时,积素端着药便抬脚进来,看着桌子上信儿写的字,一下羞红了脸,道:“信儿,你这都写的什么呀!”作势想拍打信儿,信儿快快跑到我身后,躲了起来,我一手护着,玩笑道:“什么什么呀?”积素羞道:“夫人!”便将药放于桌上,我侧头对信儿道:“信儿快跑。”信儿听得我唤她,便蹬蹬的从一侧溜了出去。 我坐在桌前看着信儿跑得如兔子一般,伸手将桌上的药拿起置于唇边,吹了吹,轻声笑着,积素在一旁有些又羞又气,我吹了吹药,抬眼看她的模样,道:“好了,成娇不错的。”积素又急道:“夫人不许再说了。”我将手中的药饮尽,放下碗,将准备好的蜜饯放进嘴里,道:“好了好了,我不说,那你去将颦儿寻来。” 积素匆匆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顺便将信儿的纸也一并带走,我看着积素离开的身影,将桌上的书拿起便又接着看,半晌,颦儿极为兴高采烈的来寻我,一跳进门便道:“夫人让积素寻我来是有何事?” 我被她的声音一炸,抬眼看她,将手中的书合上,极为沉重的开口道:“颦儿,你了解齐书言吗?”颦儿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疑惑的看着我,我接着道:“我想说,也许,齐书言并不适合你。” 颦儿站在我面前,渐渐跪下身来,缓缓道:“夫人,颦儿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齐少爷,可是颦儿是真的爱着齐少爷,想要永远在他身边。” 颦儿有些委屈,我看着她此时的样子,正是沉浸在爱情里,有些心疼,道:“你是执意要嫁给他对吗?” 颦儿将头低下,没有说话,我心中了然,便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齐国公府的,但自你踏入齐国公府之日起,你便与定北侯府再无瓜葛。” 颦儿骤然将头抬起来,一脸错愕,泪汪汪的看着我,道:“夫人不要颦儿了吗?”我撇过头不敢看她,紧咬着唇,心中酸涩道:“下去吧。” 我站起身背对着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颦儿从地上撑起来,在我身后细声哭泣着,默默的没有再说一句话,她从地上站起,红肿着眼睛看着我的背影,行了礼,便转身离开,我听得她的脚步越行越远,踩着院中滚烫的鹅卵石咯嘣作响,片刻积素站在我身后道:“夫人明明是舍不得颦儿的,为何……?” 我转身看着积素,双眼有些湿润,开口道:“积素,我绝对不要把一块肥肉扔进狼群里。” 齐国公府的人绝非善类,如果齐书言是真的喜欢颦儿,那么不论颦儿与侯府有没有关系,他都会喜欢,可他若只是想利用颦儿,那么此时颦儿与定北侯府断了瓜葛,自然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没有价值的棋子当然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颦儿在国公府便可性命无虞。 积素站在原地,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我,她许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又或者觉得我的心思太深沉,总之她什么也没有说,将手中的水果放下,静静的摆在桌上。 我朝积素走过去,一手撑着桌子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积素扶了扶我的臂弯,待我坐定,便道:“积素,你让均华去将城里最好的金匠和绣娘找来。” 积素点了点头,给我倒了盏清茶,道:“好。”便拿着托盘退了下去。 次日,我正准备与积素出门去绸缎庄,为颦儿置办些嫁妆,便见着均华来院里寻我,说是金铺的掌柜请我去金铺挑挑同心锁的式样和大小,因为有些新出的样式还没来得及画到花册上所以想请我亲自前去看看模具,看看可有喜欢的或是有哪里需要改动的,我想着今日正好要出去,便就顺路一道去了,我与积素去绸缎庄挑了许多上好的锦缎让掌柜备下便与积素一路来到祥云金铺,积素扶着我的臂弯,此时我的肚子已是遮不住了,走路的时候也显得有些笨重,积素扶着我上了台阶,金铺的掌柜瞧见我,便忙迎了出来,道:“呦呦呦,夫人来了,快,快请进。”掌柜一脸笑意的迎上来,我也微微笑着点头,掌柜站在我身侧,示意我小心门阶向里走,积素一手扶着我,我一手提了提裙摆,便朝里走去。 初进金铺便觉屋里实在富丽堂皇,奢华至极,一朵巨型黄金镂空祥云置于屋内正中,左侧一株摇钱树高大至屋顶,每一片叶子皆由黄金雕刻薄如蝉翼,树下堆着些金元宝,大大小小的,门外的乞丐是个个见着眼红,却没人敢进来偷,右侧则是直上二楼的楼梯,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只有四字才可形容“壕无人性”。 掌柜一边示意我上二楼,一边道:“夫人先上二楼休息休息喝杯茶,在下去准备准备。”我应道“好!”掌柜让小厮引我上二楼雅间便独自退了下去,积素扶我在屋中坐下,为我倒了盏茶,我便让她也坐下,我与积素在屋中饮了半晌茶,也未见掌柜前来,积素坐在桌前饮了几盏茶后渐渐的困意上头,趴在桌前睡了过去,我也渐渐觉得脑袋有些沉,便伸手摇了摇积素,积素未醒,我便加大力气又摇了摇她,见她还是分毫未动,我的身子越发没力,脑袋也越发沉,心中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正欲起身,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便倚在桌边,一头沉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终是端了曹相爷的老窝 我被手腕上剧烈的刺痛惊醒,睁眼便发现自己被吊在一艘大船上,脚下便是水面,我昏昏沉沉的将脑袋抬起看见慕容浔与宋成娇站在对岸,我顺着向上看去,瞧见上方牌匾写着“程记码头”,慕容浔离我越来越远,手腕被勒得生疼,我便不住的动了动,听得背后一人道:“呦!醒了?”那声气极慵懒自在,有些幸灾乐祸,就像是等着瞧好戏的人。 我动了动未理他,他也不恼,又道:“我劝你呀,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他轻笑一声,剥了颗花生放在嘴里,轻快的嚼着。 慕容浔见我动了两下,眉头皱得越发厉害,忙向前迈了一步,被宋成娇一把拉住,不知宋成娇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慕容浔的眸子暗得看不见一丝光,幽冷的盯着船上的人。 船行至河中央便停了下来,我如此吊着实在难受,向四处看了看,积素被绑在一侧的木桩上,脑袋耷拉着,我试探着唤了唤她,“积素!积素!醒醒,积素!”身后的人有些不耐烦道:“闭嘴!小心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我住了嘴,那人声音很是陌生,我从未听过,更不知哪里得罪过他。 那人弹了弹手指,从木椅上起身,下了个台阶朝我走来,我背对着他,只听得木椅的嘎吱声和他脚踏木板的声音,他的步伐离我越来越近,最后在我身后停了下来,他的右侧有人走上来,复得又退下去,便听得他对慕容浔喊道:“侯爷!也不晓得夫人识不识水性啊?这莫林江的水可是很深的!我这一刀下去,啧啧啧,怕要可惜了。” 他这话说得极为挑逗,就像拿着逗猫球与小猫逗趣,只可惜慕容浔是只老虎,慕容浔咬牙,目光咄咄一动不动,双手紧握一语不发,那人见慕容浔生气好似特别开心,在我身后“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道:“难得在侯爷的脸上看到此番表情,在下心情真真是好啊,哈哈……。” 船上只有他一人又说又笑,我侧目看了眼积素,积素被他的声音吵醒,懵懵懂懂的将眼睛睁开,举目便看见我悬于她的眼前,极惊慌的唤我:“夫人!” 那人也听得积素唤我,便转身朝积素走去,他手里拿着匕首,一脸笑意道:“今日你是赚了,一个丫鬟,一个孩子,一并陪着你,多好。” 他的话里有些危险,我忙对他吼道:“你别碰她,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那人笑意道:“你别急呀,我们有的是时间,来人!把火点上!” 他语罢,我便听得身后匆匆忙忙一阵脚步声,他们在我身后支起了小火堆,那人退回木椅上坐下,倒了盏茶,饮下,便又对慕容浔道:“侯爷!可识得此人?” 我听得身后一人重重跪地的声音,他被人架着,这一跪声音极大,绝不是自愿的,因是被人踢了膝盖,强制跪下的,我看不见身后,只得远远看着慕容浔的脸,他强忍着怒气,但仍是一语不发,宋成娇在一侧拉着他,生怕他直接冲到船上要了那人的命。 身后的人越发来劲,懒声道:“原来侯爷不认识,那便杀了吧。” 我虽不知道是谁,但想着应是重要的人,便忙道:“别杀,我识得,我识得。” 那人却道:“哦,那便让他先去那边给夫人开个道。” 我心中对他一阵咒骂,突然血洒,刀落,一人扑倒在地的声音,让我不禁心中一颤,使劲的挣了两下,对他骂道:“你个疯子!怎么可以杀人来玩,你个乌龟王八蛋,你放我下来,你看我不打得你忘爹忘娘,放我下来!” 不知那人是好度量,还是完全不在意我,我在上方折腾得有些累,听得他在身后道:“你再多动几下,这绳子马上就烧断了,烧断你就下来啦。” 我怒骂道:“你王八蛋,死神经病,死变态。” 我骂累了,停在半空,准备休意一会儿,再接着骂,慕容浔在对岸极为担心的看着我,我喘了几口气,正欲接着骂,便听得身后那人又开始道:“侯爷!你说这绳子烧断了会发生什么呢?” 我心中正觉得这人也是好不识趣,根本没人理他,他也说得如此带劲,但心中也觉得自己十分不识趣,明明下一秒就有可能掉进水里然后死掉,可是现在居然还有闲心在这儿骂他,也是十分的乐观了。 过了半晌慕容浔依旧没有说话,我正欲接着骂他时,便听得慕容浔幽幽的开口道:“你怕是活不到那个时候。” 我抬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浔,只见他从宋成娇的手中挣开,一脚在码头上轻踏,便朝我飞身而来,他的脚在水面点了两下,双手将我一揽,脚下将绳子一绕,我身后的木桩便飞入水中,待我站定,他将我手腕的绳子解开握在手中,转身将绳子向方才那人抛出,只见那绳子直直飞向那人,那人也是一个飞身闪到木椅一侧,绳子直接将椅子击成两半,慕容浔嘴角一抽,双眸一眯,便又向另一侧打去,绳子缠绕在大船的木栏上慕容浔一拉,便又瞬得断裂成两半,那人一个飞身坐在船舫的屋棚上,突然许多人从两侧出来,手上拿着大刀,擦的很亮,他们皆穿着黑衣,慕容浔将绳子收回,握在手中向前走了两步,我们被团团围住,慕容浔握着我的手始终轻轻的,他将我护在身后,脸色极黑,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只见身侧的人突然冲上来,慕容浔将我一捞,一脚横踢出去,那黑衣男子便掉入水中没了踪影,积素大吼一声“身后!”我转身只见慕容浔将绳子缠在那人的脖子上用力一扯,那人便倒在我身前,他的眼神还与我对视了片刻,慕容浔揽过我的肩膀,将绳子朝屋棚上的人掷去,那绳子一瞬得缠在那人的脖颈处,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慕容浔拉了下来,重重的摔在我们面前,众黑衣人见他摔在我们面前皆停下了动作,极为警惕的看着我们,慕容浔手中一用力,他的脸色因扭曲而渐渐的变得苍白,慕容浔切齿道:“我本是打算饶你一命的,可你万不该动她”,那人拉着慕容浔衣服的手渐渐松开,趴在地上没了力气,此时积素突然唤我:“夫人!小心!”我转身看她,便看见一支箭直直向我射来,慕容浔从身后将我护在怀里一转,那箭便重重嵌进他的背后,我惊得睁大眼睛,看着他对我微微笑着,我却一丝都笑不起来,轻轻开口唤他:“慕容浔”,他道:“没事”,他拂了我额间的乱发,轻轻拉起我的手道:“我们回家。” 我被他拉着向前走,转身看了看身后,只见得方才刺杀我们的黑衣人在我眼前被另外上来的一行人分分钟抹了脖子,我顿时一惊,慕容浔将我打横抱起,朝对岸飞去,我有些担心他的背后,一动不动看着他,他看了看我又道:“没事。” 慕容浔将我抱到对岸,将我放下来,扶着我的肩膀一语不发,突然便倒在我的肩上,他的额上冒着冷汗,身体有些瑟瑟发抖,我轻轻摇了摇他,只见他唇色青紫,我急道,“慕容浔!慕容浔!” 此时龙应带着人马赶来,见慕容浔背上插着箭,倒在我的肩上,忙命人备马欲朝太医院赶,我冷静下来道:“去黄伯那里。” 黄伯的住处离此处不远,而且比起其他人我更加信任黄伯,便命人朝黄伯的住处赶去。 路上龙应告诉我说,慕容浔派他将城中凡是与贩卖私盐有关的商铺和曹相爷私藏官盐的仓库一应抄了,他本没想如此快行动的,可没想到曹相爷的二儿子耐不住性子抓了王灿,又将我给绑了,所以此时便不得不动了。曹相爷的二儿子曹允没什么大的本事,但他娘得宠,曹相爷也疼爱他这个儿子,只是曹允有勇无谋,没有长子曹贤那般有心思,所以曹相爷便事事总与曹贤商议,曹允心中不过,便想着在此事上出风头,谁曾想栽了,还赔了性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娇妻牌红豆糕,名唤红娇妻 龙应一路驾车疾驰,慕容浔倚在我的肩上,呼吸渐渐有些微弱,意识也变得模糊,脸色煞白到毫无血色,他的手无力的搭在我的腿上,额头不断的冒着冷汗,我握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搓,却怎么都搓不热,还是一样冷,我伸手过去环抱住他,就像他从前抱着我一样,他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我始终克制自己要冷静,可看见此时的他,眼泪却怎么也不听话,我紧咬着唇,双眼红肿,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但还是忍不住不停的唤他的名字,“慕容浔!慕容浔!你不准吓我!” 龙应将马车停下,便立刻将慕容浔背起,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忙上前去敲门,黄伯手里端着药筛,一开门便瞧见我哭花一脸的表情,忙上前道:“怎么哭了?莫哭,莫哭。”他侧目瞧了一眼龙应背上强撑的慕容浔道:“快!背去客房。”便又忙扶了扶我的手臂,瞥了一眼我的肚子道:“先莫要着急,待黄伯先去瞧瞧”,我默默在一旁点头,随在黄伯身后,一路朝客房疾走。 龙应让慕容浔趴在床上,被箭矢刺中的地方的血液已经有些发黑,整个背部的衣襟都被鲜血染红,伤口的地方还有鲜血不住的往外涌,我虽是觉得无甚大惊小怪,但心脏仍是揪疼得厉害,黄伯伸手将慕容浔背部的衣襟撕开,握住箭矢试探的轻摇了摇,眉头紧锁,瞧着我道:“得抓紧时间将箭取出来”,我急切的点了点头,黄伯又接着道:“这箭与寻常的箭不同,需得将伤口切开,锦溪,你先去门外歇会儿吧。” 我摇了摇头,冷静道:“我要陪着他,哪都不去。” 黄伯没有再劝我,叹了口气,便默许了,黄伯府里的丫头将热水端上来,我坐在床边,不敢去看黄伯的刀在慕容浔的皮肉上划开,我总觉得那刀子是划在我心上的,我便在一旁握着慕容浔的手,看着他的脸,慕容浔的眉头紧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嘴唇和眼窝青紫,他的手因为疼痛而颤抖,可他却只轻轻的握着我的手,他知道我的手被绳子勒的很痛,所以他只轻轻的握着,从未用力,即使此时他痛极了。 我看着慕容浔背上的伤口心中自责,听得他闷哼一声,极为担心的定眼瞧着他,双手握紧,谁知他此时竟还迷迷糊糊道:“不怕!”我在一旁担心的看着黄伯,黄伯明白道:“此毒可解。” 听得黄伯如此回答,我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黄伯将箭矢从慕容浔的背部取出,生生划开了一个十字,我瞥了一眼,咬牙看着,血淋淋的,我让人将那箭矢收好,慕容浔此时已是晕了过去,黄伯将慕容浔背部的伤口处理好,便默默退了出去,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慕容浔的手,呆呆的望着他睡熟的样子,心中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了。 我也不知自己如此呆愣着看了他多久,突然被门外的吵闹声惊醒,是达朵的声音,有些急躁又有些担忧,我从思索中挣扎出来,将慕容浔的手放入被中,起身理了理衣襟,便推门而出,达朵站在门外踢打阻止她进门的小厮,府里众多的丫头们皆齐齐跪倒在地,定是黄伯吩咐的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不敢动,又不能躲,便默默受着,众人见我出来,皆抬眼看我,达朵举起手停在半空,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咬牙道:“为什么伤的不是你。”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无心与她纠缠,迈步走了出来,达朵拉住我的手臂,一掌重重的落在我的脸上,顿时一侧脸上火辣辣的疼,我仍旧面无表情,她随即狠狠道:“你应该死的。” 我心中嗤笑一声,我应该死吗?老天都让我活下来,那我还应该死吗? 我未理会她,达朵急步朝里走去,我侧身瞥了一眼慕容浔的面容,便转身离去。 我顺着回廊一直朝前走,拐过几个拐角,突然发现最熟悉的居然是黄伯府上,走的每一步心里都清楚明了,知道去那个房间,会路过哪里,哪条路最近,路的两侧哪朵花开得最盛,居然都这么清楚,可是在侯府里,除了紫竹轩,我独自去后院寻只狗都会迷路。 我去煎药房寻黄伯,想他此时定是在那,煎药房根本无需刻意去寻,顺着味道一路走过去便是,我转过拐角,路边的芍药花开得盛,便调侃一句道:“黄伯若不是个大夫,做个花匠也不错。”龙应坐在凳子上切着草药,黄伯拿着蒲扇对着药炉时不时的扇一扇,听得我的声音转脸看我,见我红肿着左脸忙上前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你们二人呀,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说完,便忙上前拉住我,道:“快来坐下,我给你用药膏擦一下”,我冲黄伯笑笑道:“没事。” 黄伯翻了翻药箱,拿出一个极小极精致的盒子,放在我手里道:“这个你放心用,不会伤着孩子的。”我握着点了点头,黄伯拉过我的手,为我搭了一脉,道:“最近切记不要太过伤神,你这胎象不稳以极,必须得好好修养,否则,恐有滑胎之象,那日若知你已有身孕,我是怎得也不会同你一道蒙骗侯爷的”,黄伯看着我,有些自责。 因为上次的事情,慕容浔总有些埋怨黄伯,只要我在他面前提起黄伯,他便要轻声斥道:“莫要与我提那老头”,黄伯也是冤枉,若不是我求他,他是定然不会如此做的。 我瘪嘴冲他笑笑,黄伯举手在我脑门上重重一敲,道:“你竟还笑得出来,我给你开几副养胎的方子,调理些日子,你自己平日里也要多加注意”,我点了点头,起身将龙应倒好的药端起,便回了客房,达朵坐在床侧,泪汪汪的看着慕容浔,见我端着药进来,便让身侧婢女明栖接过,我看着慕容浔此时还是未醒,道脸色已是比此前要好上许多了,达朵在此守着,我便就退了出去。 慕容浔在黄伯处住了几日,总是昏昏沉沉,时醒时睡,达朵日日守着,也不让我靠近,我不想与她争执,便远远看着,确定他无恙,我便也放心,我将今日的药送过去,无聊便在府里闲逛,看见小厮抬着一大麻袋的红豆进来,那红豆看着甚是不错,我便要了些拿到厨房,想着做些红豆糕,等慕容浔醒了便给他尝尝,我抱着一大布袋的红豆,朝厨房走去,黄婶见我来,忙道:“夫人怎得来了?可是有什么想吃的?”我冲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红豆举起道:“我想做些红豆糕”,黄婶问道:“给侯爷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黄婶又道:“可需要黄婶帮忙?”我笑道:“我想自己做,黄婶陪着我便好。” 黄婶坐在一旁为我添柴,我将红豆洗净放入水中开始熬煮,再将糯米粉倒入盆中,放了些水,将面和好,在寻了些砂糖,放进红豆中,将红豆熬得软糯便捞出,取些糯米将红豆包入其中,再上锅蒸熟,我正巧做好一些,准备尝尝味道,一丫头便急匆匆前来寻我,道:“夫人,侯爷醒了。” 我心中一喜,便匆匆随着她前去,黄婶在身后取了些端着也匆匆随着我们一并前去,我急急忙忙的踏门进去,便看见慕容浔倚在床边,此时我身上四处都是粉扑扑的,急匆匆的冲进去,呛了许多人,也来不及顾及,便又要抹泪了,我伸手摸了摸脸,结果越擦越花,慕容浔见我此番模样,轻声笑了笑,道:“怎得将自己搞得像个小花猫一样”,我见他忙接过黄婶手中的红豆糕道:“我做了红豆糕,你尝尝好不好吃?”慕容浔拿在手中,轻咬了一口道:“好吃”,我一下趴在他怀里哭道:“我以后都做给你吃”,慕容浔伸手将我拢了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李家出事了 我用沾满糯米粉的手拍了一下他身上的被褥,带着哭腔道:“你可把我吓坏了你知道吗?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他一手放于我脑后,顺了顺我的头发,道:“你还在这里我可舍不得离开”,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仰面看着他,埋怨道:“明明很痛,那就应该紧紧握住我的手啊,可是偏不,一个人撑着,很英雄吗?”他把我指着他的手按下来,握在手里,轻轻摸了摸我手腕上青紫的瘀痕道:“如此多天了竟还没好?当时就不应该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我腕上的瘀痕就像是印了个深色的手环一样,两只手一边一个,平日倒是无碍,只是一用大力便就疼,这几日已是消减了不少,我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道:“已是不疼了,只是不大好看,这瘀痕怕是还要些时日才能完全消散,但是无碍的”,我说完,在他怀里窝了窝,只要他能醒来,我怎样都是无碍的,别说是这手腕的疼了,就算是比这千倍万倍的痛,我也甘愿受着。 慕容浔昏迷的这几日,达朵日日守着,我站在门外,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如此反复,每每站在庭院中,一站便是大半夜,倒也不是十足担心,更多的是害怕,此前溪卡为我受伤,那道伤疤至今才好些,如今慕容浔又为我身中箭毒,命悬一线,大抵我真是个不祥之人,对我好的人总会因我而受伤。 慕容浔轻笑道:“夫人是越发黏我了。”我没有回答,亦窝在他怀里轻笑。 慕容浔在黄伯处养伤了好些日子,起初他是不愿的,怎的都让我带他回去,说是不愿见着黄伯,觉得心中憋屈,打不得,骂不得,怒不得的,我笑他小气,他倒坐在床上越发像个孩子了,没了威严,龙应极赞同我说的,所以也不依着他,为了早日脱离苦海,他便日日都极乖巧。 我与慕容浔在黄伯处待着,就好像将整个定北侯府都搬到了黄伯的家宅中,今日峰叔来,明日积素来,总之日日都有人来就是了,那日我送慕容浔来此实在急迫,积素也因那日的事情吓得不轻,但好在宋成娇一直陪着。 自从黄伯为我搭了一脉后,便予我开了几副安胎药,慕容浔日日吃药,便也将我的药也日日煎在一旁,我这几日自己也分外注意,所以行动上比以往缓慢了许多,黄伯府里的丫头们也是尽责,日日陪着我,时时搀着我,有时我都觉得我可能是老了,只有摸到我的肚子的时候才感觉哦!我是怀孕了,我总容易忘记自己怀孕的事,起初因为没有任何孕前症状,小腹也没有变化,我便常常忘记,倒不是不在意,真的只是容易忘记,但现在怎的也不敢了。 今日一早慕容浔便吩咐龙应偷偷将行李收拾了,背着我向黄伯辞了行,我这些日子嗜睡,睡得也沉,所以一醒来便在侯府了,看着我那房间的天花板,一口气没上来,便气冲冲的跑到书房质问慕容浔,“你这才刚好了几天就开始蹦哒了?”我冲进书房,慕容浔坐在桌案前,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缓了口气,指着他又道:“你说你咋这么小气,黄伯不就上次和我一起骗了你嘛,又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哎呦,哎一古。”我扶额,撇了他一眼,双手叉腰,突然感受到四处传来炙热的目光,我左右瞟了瞟,尬笑在脸上,慕容浔原是在与大家议事,我突然闯入夺了大家的注意,皆惊呆在一处,愣愣的瞧着我如悍妇一般,大家皆定睛看着我,此时我只想寻个地洞躲进去,再也不出来,想这在座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少说也有十五六个,明日我这悍妇的威名怕是就坐实了,想到此我便懊恼之极,咬牙撅嘴狠瞪慕容浔一眼,便局促的向四周略略摆手,道:“慢聊,各位慢聊啊,呵呵”,我觉得自己的嘴已是要咧到后槽牙了,一摆手一退步的退了出去,退至门外,匆匆向前跑了两步,险些撞上前去添茶的丫头,心中想着今日这脸算是丢尽了。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啊……”,我加快了脚步,匆匆从书房外的回廊走过,路过的丫头小厮向我行礼,我也觉得没脸,匆匆而过,路过后院瞧见龙应正安排人向府里搬东西,看似很沉,便上前道:“这是什么?”龙应转身见我,微微躬身道:“夫人要的红豆。”我惊异道:“竟如此快!”我不过是昨日与龙应说起,让他有空便帮我在府里备着些,慕容浔生病,达朵照顾,我呢,又不方便外出,峰叔照应着府里,我便只好委托龙应。 我随在小厮身后,嘱咐他们慢些,便与他们引着路,道:“放里面吧,对,放到这里就好,谢谢”,我伸手扶了扶滑下来的一角,随口与他们道谢,转身发现,一人站在我身后,埋着头,头上带着的斗笠遮去了大半的面容,与我静默的面对面的站着,我微微颔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那人没有回答,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他的力气太大,我一个劲儿的往后退,一下倒在麻布袋上,双腿不住的蹬着地面,用力的抓他的手,脖颈处巨大的压迫使我张大嘴巴,一点点的呼吸越发困难,我虚着眼睛,李二爷的脸放大在眼前,他嘴里嘟囔着:“去,死,吧”,我能明显的听出他说这话时牙齿摩擦的声音,我的脸涨的通红,心道:“这样的死法实在太痛苦了”,我渐渐失去了力气,将手放下,不再挣扎,双眼也渐渐合上,突然听得门边一声巨响,一人朝我冲过来,脚步如飞一般,一脚将我身前的人踢开,我感受到脖颈处的压迫突然消失,便睁眼猛吸了几口气,龙应一手拿着刀拖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向李二爷逼近,李二爷由于方才撞在墙上,整个人此时躺在墙角,龙应将刀高高举起,我忙阻止道:“别!龙应,别杀他”,我从地上挣起来,龙应收了手中的刀,我朝李二爷走过去,问道:“为什么要杀我?”李二爷坐在墙角一手搭在右膝上,冷笑道:“若不是你,我李家怎会落到今日这番田地?你竟问我为何杀你?可笑,别在这儿装慈悲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家?李家怎么了?我看着李二爷,他是不似从前了,胡子拉碴,衣衫破烂,李家定是出了大事,但又怎会与我扯上关系,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黄伯处,从未进过城里,李二爷为何要说是我害了李家? 我叹了口气,不想理会,对龙应道:“放了他吧。”龙应与李二爷皆惊讶的看着我,我转身道:“不管你信不信,李家的事与我无关”,李二爷轻蔑的冷笑一声,道:“既是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要是放了我,总有一日我也定会杀了你的。” 我没再说话,朝屋外走去,想杀我的人,这几日太多了,对于杀人和被杀我都极不感兴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流产 李家确是出事了,但与我没有关系,我不敢兴趣,自然也不会理会,我始终不明白李二爷为何会恨我,我与他根本没什么交集,从始至终总是他找我麻烦,想起他方才看我的眼神,确是恨极了我,我摇了摇头,想到此实在头痛,便又叹了口气。 我在后院溜达了一圈,觉得有些疲乏,积素不在,颦儿也极少来看我,我便一个人准备回紫竹轩,走过回廊正巧看见达朵腻在慕容浔身侧,我眼神躲闪,侧到一旁,绕过回廊从另一路回了紫竹轩,心中五味杂陈,算不上嫉妒,也不像吃醋,我一路回了紫竹轩,因为身体的缘故,明明没多少的路途,竟觉得走了好久,推开紫竹轩的大门,正巧见着宋成娇双手背在身后立在院中,他依旧一身白衣,在阳光下实在炸眼,我瞧了瞧他收回视线,转身将门带上道:“怎的来寻我?”他听得我的声音从花香中回神,转身看我道:“我那位小徒弟,听你回来,便一个劲儿的朝你这儿钻。” 我轻笑,抬步朝里走,没走几步便看见信儿噔噔噔的从屋里朝我跑出来,一把抱住我的肚子,脸贴在我的肚子上听着,我瞧她的模样道:“可听见他说话了?”信儿抬眼看我点了点头,我摸摸她的头顶,没有怀疑,许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所以听觉要比寻常人灵敏些。 信儿听了一会儿,极开心的走到身侧,拉起我的手朝里走,我招呼了一眼成娇,便随着信儿一同进了屋,我才将坐下,积素便端着茶点进来,将它放在桌上便离开了,我看着两人的神色有些奇怪,便道:“吵架了?”宋成娇拿起桌上的茶盏,叹道:“没有”,我想她们许是不愿说,二人的事还是由他们二人自己解决,积素若愿意我定是不会拦着她和宋成娇在一起的。 信儿坐在桌边,拿了一块桌上的茶点,递在我手上,示意我吃,我点了点头,放进嘴里,道:“很好吃,信儿也吃些”,我便也拿起一块递给信儿,宋成娇看我俩道:“信儿很信任你”,我笑着反问道:“是吗?”成娇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信儿这么好?”我抬眼看着成娇,捏了捏信儿的小脸,道:“就只是因为喜欢孩子罢了。” 成娇点了点头,又饮了一口茶,道:“在过些日子便就到中秋了,有时间来钟粹楼,我给你留个好位置”,听他如此说,我突然想起上次与溪卡去的时候,那等香艳的场面,我怕是经不住,便道:“嗯,这个时间,怕是有些困难”,他起初疑惑,复得又突然道:“哦,险些忘了,宫里每年都要安排中秋宴的,慕容浔那傻子定是要拉着你一同去”,我挪了挪杯盏,疑问道:“中秋宴?”成娇看着我道:“对呀,慕容浔每年都要去赴宴,等宴会结束便上我那处歇一会儿。” 算算日子是快到中秋了,可去年中秋的时候我在干嘛?我好像已经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我好像已经和慕容浔成亲了,他应是在北方,我一个人度过的。 中秋宴,那定是又要进宫一趟了,我正是想着脑大,突然发觉一侧的信儿有些不对劲,便转脸瞧她,我见她低着小脑袋,低声哭起来道:“信儿,想见见母亲吗?”信儿双眼闪着泪花,点了点头,我便接着道:“那我们中秋便进宫去寻母亲。” 我始终没有勇气告诉别人关于假山中的那个女人,但每每看到信儿我便会想起她,心中自责,成娇问我为什么对信儿这么好,我想定是还有这一层原因在其中。 成娇与信儿坐了片刻便离开了,成娇说喻扇今日约了他听曲,若是晚了,便又要发脾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便匆匆离开了,我此处也无聊,再加上身子实在不利索,也不能陪着信儿玩,所以她便也与成娇一并离去,到别处玩去了。 他们都离开了,我便准备去床上小憩一会儿,正起身,积素便端着药进来,道:“都走了?”我点了点头,又将屁股放在板凳上,我真是极讨厌喝药的,从心底里泛出的讨厌,积素将药放下,突然发现忘拿了什么,便道:“啊!我给你做的蜜饯没拿”,我原是以为什么重要的东西呢,正想开口阻止,谁知她便一下蹿的没影了,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桌上不就有糕点吗?”我吹了吹,端起碗便豪爽的一饮而尽,苦得我抖了抖,拿起桌上的糕点放在嘴里,疑惑道:“黄伯换药了吗?怎么和平日的味道不一样?”我疑惑的起身准备去床上休息一会,可刚走了几步,便觉腹痛难忍,我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用力强忍着,过了一会便看见我的脚下有鲜血流出,我吓坏了,撩起裙摆,看见裤子上鲜红的血迹,一下倒在地上,低声道:“啊……,我的孩子”,我忍着剧烈的腹痛,虚着眼看见一个人影走进来,我向她伸手,她看了看又默默退了出去,我倒在地上,心中的仿佛丢了一块,焦急又无助,我撑着自己向门边爬去,迷迷糊糊听见均华跑进来道:“夫人!宫里来了中秋宴的帖子。”我爬到门边,一手搭在门槛上,极痛苦的对着均华道:“均华快去寻太医来”,均华见我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顿时慌了神,扔掉手中的帖子忙冲上前来扶着我,我拉着他的手,含着泪哽咽道:“快去寻太医,快去!”此时积素也正巧端着蜜饯跑过来,看见倒在血泊之中的我,大叫一声,“夫人!”手中的蜜饯洒落一地,积素冲上来将我拢在怀里,均华匆匆跑出去,边跑边大喊:“侯爷!峰叔!不好了!”他跑得太快,我只听得一句便听不见了,只知道突然紫竹轩外围满了人,慕容浔不准任何人进来,我只听得院门口嘈杂,我躺在积素怀里用尽所有的力气硬撑着,过了半晌,慕容浔急匆匆的冲进来,颤抖的摸着我的脸,冲着积素大喊:“谁干的,谁干的!锦溪,再挺一会儿,太医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慕容浔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他竟急哭了,我伸手极痛苦的抚上他的脸,哭道:“慕容浔,我们孩子没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背叛 慕容浔将我抱到床上,我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弱,面色煞白,慕容浔将我拢着,急切的搓着我渐渐冰冷的双手,嘴里不住的与我说话,“锦溪,再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我微睁着双眼,看见峰叔急匆匆的进来,道:“这是……?”峰叔慌乱的险些摔倒,复得转身道:“我再让人去催催。”积素跪在我面前,不住的哭,突然颦儿进来了,我虚着的眼睛突然定睛看着她,心中如刀绞一般,心情沉重,靠在慕容浔身上,默默的流着眼泪,慕容浔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道:“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点了点头,看着颦儿面无表情的脸,心酸的闭上眼睛,将头撇向一边,方才进来的那个人影便是颦儿,是颦儿,我如妹妹待的颦儿,我的心里如压了块巨石一般让我觉得委屈和心酸,难道我待她不好吗?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过了半晌,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踏进来,向慕容浔行了礼,慕容浔急道:“张太医,快!快!”在所有人的瞩目下走进我身边,为我搭了一脉,沉声遗憾道:“侯爷节哀”,慕容浔气愤的一把抓住张太医的衣襟,怒道:“你说什么?”太医战战兢兢,结巴道:“孩子,已经是保不住了。”慕容浔松开张太医的衣领,咬牙道:“那就给我保大人,她若是出事,我要了你的命。” 我闭着眼睛,心痛到无法呼吸,第一次尝到背叛的滋味,第一次感受到失去血肉至亲的痛苦,更可笑的是我一直以来倾心相待的妹妹害死了我的孩子,对我生命袖手旁观,程锦溪你做人得有多差劲。 慕容浔将我放下,退到屋外,所有人都退到屋外,但积素没有,我在混混沌沌中听到她小声哭泣的声音,便侧身对积素小声道:“积素,将药收好”,渐渐的便在大家匆匆的脚步声中沉了过去。 今日一早我便醒了,屋里没有人,我起身披上外衣,突然头晕眼前一黑,身后一人将我一拉,打横抱起,道:“怎的下床了,再多休息一会儿”,我回过神来看着慕容浔道:“我没事了”,慕容浔抱着走到床边,将我放下,悉心将被子为我盖上,道:“我知道,没事也要休息。” 我揉了揉眉心,看着他,小声道:“那你帮我给顺子说一声,将黄伯接到府里来。” 慕容浔伸手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宠溺道:“好”,转身将桌上的药端过来,我看着碗里的药,便又想起颦儿,我为她和齐书言打造的同心锁还放在祥云金铺,我为杀死我孩子的凶手准备了厚重的礼物和最真挚的祝福,我深吸一口气,慕容浔端着碗在床侧坐下,耐心道:“这药我煎了许久了,都是补气养血的,来”,慕容浔将汤匙放在嘴边吹了吹,递给我,我抬眼看他,他明白道:“我给你准备了蜜饯”,我听得他如此说,便乖乖张嘴将药喝了下去。 慕容浔坐在床侧,一勺一勺的喂给我,一口药一粒蜜饯,我虽习惯掩饰,却不擅长,终是缓缓开口道:“慕容浔,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慕容浔拿碗的手顿了顿,复得将碗放到一侧,理了理我额角的发丝,温柔道:“锦溪,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这些天看着你,我恨不得躺在这儿的人是我”,慕容浔将我抱在怀里,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头,慕容浔放开我,道:“再休息一会儿,我陪着你。” 我躺下,慕容浔为我盖上被子,摸了摸我的脸颊,我轻声开口道:“别忘了把黄伯接到府上来”,慕容浔瞧着我,默默点了点头,转身便端着药碗走了出去,我突然发现,他依然穿着那日的衣衫,没有更换。 见慕容浔走了出去,我便又乖顺的合眼休息一会儿,门外有中药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鼻尖上,枕头上,衣襟上,就连梦里都是,我梦见慕容浔拿着蒲扇扇着炉火,脸上抹的很花,鼻头也是,额上冒着汗,他时不时的揭开盖子吹一吹,把手烫的抓住耳朵,差点便将药给打翻了,整个人笨手笨脚的,我不禁笑了笑。 我一觉便睡到下午,慕容浔在桌边看着公文,我从床上撑起来,双脚还没落地,便听见慕容浔制止道:“别动!回去”,我默默的又将双腿移进被子里,看着慕容浔道:“黄伯来了吗?”慕容浔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朝我走过来,道:“来了,在院中等着你呢”,我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慕容浔拿起外衣为我披上,关切道:“衣服穿好,别受了风。” 我匆匆朝门外去,看见黄伯倚在池塘边喂我的胖锦鲤,便上前道:“黄伯”,黄伯听得我唤他,抬眼看我后,便迎上来,扶住我,与我一同去小亭中坐下,我问道:“黄伯,我的药可有换过”,黄伯疑惑道:“不曾换过,我是想着等你将药喝完,再换个方子的”,我默默低着头,沉声道:“我知道了”,我沉默了一会儿,复得抬头看着黄伯,严肃道:“明日,我让积素去府上,还请黄伯帮我看一看”,黄伯也会意,便没多问,只将一方手帕放在我手中,道:“我原是以为你让我来是为了这个,所以便带了来”,我将手帕打开,是当时刺中慕容浔的那支箭,黄伯只留下了箭头和箭羽,他递给我时我有些惊讶,抬眼看他,黄伯道:“这箭看着不像寻常之物,那日你让我留下,想必自有你的打算,若要寻它的根本,怕是只能去宫里的藏书楼看看。” 我默默收了,点了点头,黄伯拍了拍我的手臂,道:“别让自己生病,有些事你不争,不代表别人不与你争。” 我坐在石桌旁,黄伯起身离开,我握着手中的箭头,呆了半晌,想是没有人会蠢到用这样的箭来刺杀慕容浔的,那日这箭也分明是冲我来的,是有人要杀我,那会是何人呢?除了李二爷还有何人呢?我心里不断的问自己,始终都想不明白。 凉风吹来,我回了神,拢了拢衣服,将东西收好,起身回房,看见慕容浔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积素端着晚膳正进来,我忙伸手轻声道:“嘘”,拉着积素悄悄走到亭中,又坐了下来,积素将饭菜,放在桌上,默默的一句话也不说,突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我拉了拉她的手,让她与我一同坐下,安慰道:“我没事了积素,这个孩子许是与我们无缘”,积素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夫人和小少爷。” 我看着积素哭花一脸的样子,道:“你还要如何照顾好我,你都快与我绑定了。” 我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花,道:“明日你拿着那药去一趟黄伯那里,让他看看。” 积素听得,挂着眼泪花,疑惑道:“就是那日你让我收好的那药?”我点了点头,积素又道:“那药怎么了?”我沉默了一瞬,道:“不知道,明日你拿去给黄伯看看再说。” 积素应了下来,忙擦干眼泪,给我递上筷子,满桌子都是我爱吃的,可我此时却什么胃口都没有,略略吃了两口,便让积素端了下去。 我起身回房,见慕容浔睡得沉,想是这几日都没有睡好,我朝床边走去,钻到里侧,窝在他怀里便也睡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夜游 今日一早用过早膳,积素便急忙带着药渣准备出府,经历过这几日的事情,我实在不放心,便寻来均华让他与积素一同前往,均华为人老实稳重,虽算不上十足信任,但还算的上放心。 积素离开后,我看着今日天气好,便一人在亭中小坐,这几日在慕容浔悉心的照料下,我的身体已好了许多,本身极讨厌喝药的我,这几日竟也没怎么觉得太难喝,有时不要蜜饯也能一饮而尽,有些事情,习惯了,便就无所谓喜欢和讨厌了,只是习惯了。 我坐在亭中,将手中的巾帕打开,把箭头拿在手里,端详,这箭头我已看了多日,但心中仍有疑惑,这箭头不似普通的箭头,它周身银制看着极华美,仅这一支就应是价值不菲,上面刻制的花纹精致大气,却不是大周的纹饰,有些异域风情,我转动了一下箭头的底部,四周伸出的钩子,突然便隐于箭头,我心中惊异,便又转动箭头底部,便怎的也扭转不动,我皱眉四处看它,默默道:“怎么会这样?”我在箭头上此处乱摸,慕容浔靠近道:“你已看了它一上午了,在过会儿太阳便就要下山了”,我从与箭头较劲中回神,看了看天边,太阳正高挂着,便瞧着慕容浔道:“明明太阳就还好好的挂在天上呢。” 慕容浔将手中我的药膳放下,我闻那浓浓的味道,便不自主的轻声道:“这和前几日的药有何区别,这不就是药把鸡给泡了吗?”慕容浔看我在对面坐下,道:“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我抬头看他笑笑,摇摇头,道:“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熬药膳的手艺越发好了,这药膳的熬的,汤汁鲜美,色泽浓郁,极好,极好”,慕容浔无奈笑笑,将碗推至我跟前,道:“少在这儿贫嘴,明摆着就是嫌弃,还非夸得像模像样”,我耸肩,呲牙笑笑,但并没有要拿起喝掉的意思,慕容浔像是读懂我的心思一般,又将碗推了推,道:“快喝掉,要冷了”,我微微轻叹了一口气,便端起一勺一勺的乖巧喝了起来。 慕容浔拿起一旁的巾帕,道:“这绢帕不错”,我点了点头,用药膳堵住自己的嘴巴,我明白他不想我查起,所以面对曾刺进自己血肉的东西也可以说的轻巧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那东西扎进肉里,便会如生了根一般,剜进肉里,可不仅是一瞬的疼,我一想起那日他在我肩头,奄奄一息的样子,便觉得对他不起,所以我是一定会查下去的,不管谁阻止,我都会查下去,我非把那家伙抓出来,再把这箭头钻进他肉里,让他也尝尝那痛的滋味。 我将药膳喝完,慕容浔便离开了,前些日子他一直照顾我,将手头的公文皆放下,所以这几日便有的他忙,所以我总也乖乖的,尽力让自己少给他添乱,有时我都会称赞自己真是能干贤惠又善解人意又聪明伶俐的好妻子,好夫人,好贤内助。 太阳渐渐落山,丫头们将紫竹轩的灯笼慢慢点亮,后便退了出去,我仍坐在小亭中,积素匆匆回来,一脸惊慌的进门后,便将门反扣住,我听得响动,便看着她,她走上前来拉住我的手臂,将我往屋里带,神神秘秘的,我的动作有些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忙道:“慢,慢点”,便也从桌子旁起身随着她朝屋里走去,积素将我放在桌旁,摸着我的肩膀,将我按下来,严肃道:“从今天起我一定会保护好夫人的”,我定睛看着她:“嗯,发生什么事了?黄伯怎么说?”积素常舒了一口气,道:“黄伯说那药有毒,夫人小产便是这个原因”,我冷静道:“可知是何物?”积素一边思索一边道:“说是避子散,但又不全是,因为药渣已有几日了,所以黄伯也不能确信,但避子散是无疑的”,我点了点头,心中明白了。 我心中虽不愿相信那人是颦儿,但那日我朦胧中所见的人确是她无疑,我让积素退下,去休息吧,一人在屋里想了许久,这几日我想的事情太多了,有些头疼,便想着去园中转转,上次在黄伯府上,简直如在自家穿梭一般,可在侯府里我竟对紫竹轩以外的地方极为不熟悉,作为侯爷夫人也实在不应该,慕容浔是不在意,只要我过得舒服,心中畅爽,他便就随我,也不管那么多,但我在黄伯园中游玩的时候,发现其实我心里还是对此事极为在意的,因为对达朵嫁进侯府心中有芥蒂,所以才避着不见,不愿出紫竹轩的大门,更为害怕看见慕容浔和达朵亲昵,这个时期,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理,我总不能要求慕容浔一定要为了我从一而终,所以才将自己关在紫竹轩更严了。 我披着外衣,手提灯笼,一路闲逛到慕容浔的书房,看他的灯还亮着,便上前推门而入,我总没有敲他门的习惯,有时像土匪入室抢劫一般,但好在他总不恼,还笑着迎向我,我便也没觉得有什么。 慕容浔瞧见我进来,抬眼从公文中抬起头来,道:“夫人怎的到此处来了?”我转身将门带上,放下手中的灯笼,柔声道:“中秋宴快到了,我想与你商量”,我不易察觉的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商量中秋宴的时候带信儿入宫一趟”,我的话音才刚落,慕容浔便拒绝道:“不行!”我一愣,其实我早想到了慕容浔会不同意,但仍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大了,虽说是商量,但其实是告知,信儿我是一定会带的,慕容浔突然悠悠道:“锦溪,不许带信儿进宫”,我被猜中了心思,抬头尴尬的笑笑,忙道:“不带,不带,你开心就好。” 我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倒了杯水,慕容浔认真的处理着公文,我坐在一旁有些睡意上头,便倚在桌上,打起了瞌睡,不知有过了多久,慕容浔蹲在我身前轻轻唤我,道:“锦溪,锦溪,我们回去了”,我点了点头,虚着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慕容浔将背对着我,示意我到他的背上,我倒也极愿意,便匍上去,慕容浔将我背起,拿起我放在一旁的灯笼,出了书房门,一路我倚在他的背上,夜风缓缓的吹拂着我的脸,我也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在慕容浔背上道:“慕容浔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啊”,慕容浔的脚步缓缓的,一步一步极为悠闲的道:“是啊,就像锦溪的脸一样”,我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哪有,我可是正宗的瓜子脸,很标准的”,慕容浔的肩膀躲避了一下,轻笑道:“对,很标志”,我不与他争吵,撅嘴,贴着他的脖颈,从后面看着前方,极为享受道:“真舒服!慕容浔你还这样背过别人吗?”慕容浔神气道:“除了你,谁敢让我背”,听见他如此说我有些心中窃喜,同时觉得自己极为神气,便将他的脖颈搂得更紧了,在他背后扯嘴暗暗笑了起来。 今晚的月色柔和我与慕容浔在园中走了许久,将我平日没有去过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慕容浔像个导游一般,背着在侯府里四处的游逛,还好是夜里大家都睡下了,否则被别人看见,侯爷一大晚上不睡觉背着夫人四处闲逛,还傻乎乎的笑得欢快,明日一早便又要被人嫌弃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干了坏事了 “夫人,准备好了吗?侯爷都等不及了”,积素在门外不断的催促我,看见慕容浔便给我报信,我在屋内一阵手忙脚乱,听积素说慕容浔来了,便忙将打扮的像个男孩子的信儿塞进衣架后面,今日是去宫里赴宴的日子,府里给我做的衣物也是极为隆重,挂在衣架上,极为宽大,信儿躲在后面,完全没有任何痕迹。 慕容浔踏上石阶,准备伸手开门,被积素拦下,道:“侯爷,那个,夫人……,可能还没准备好”,我听得慕容浔随意道:“无妨”,积素本又想上前阻拦,可奈何慕容浔手快,将门推开,我故作镇定的清咳一声,假式的又理了理腰带和衣襟,慕容浔上前摸着我的腰间道:“你本就不太会,可怎得还将积素关在门外?”其实倒也不是完全不会,平日里的衣服都是我自己穿的,来此如此长时间若是再不会,便怎的都会怀疑自己是个弱智,只是每每遇到这赴宴的华服,就十足繁琐,若是穿的不恰当,不整齐,便会显得整个人很萎靡,衣衫不整,难免又要落人口舌。 我这衣服其实积素早就为我穿好了,只是方才给信儿整理衣服时手忙脚乱的,所以难免会有些不整,我便摸摸自己腰间的束带,站在铜镜前,傲气道:“我这不是穿的挺不错的嘛”,慕容浔听得我竟为了穿好了一身衣服而有了些自豪的语气,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转身准备去拿衣架上的外衣,我突然紧张的抱住他,他突然一愣,低头看着我,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摇了摇头,突然赞美道:“你今天特别好看,我很喜欢”,慕容浔被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喜到,脸上的笑意更深,问道:“你这一早怎得与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认真对他说道:“所以我决定,要穿好看,整理好,再与你见面,让你眼前一亮。” 慕容浔见我今日极为好笑,便又道:“没关系,其实这样就已经眼前一亮了”,慕容浔转脸看向衣架,又准备伸手,我便将他的手按下,故作生气道:“不行,那就再亮一次”,慕容浔轻笑摇头,应允道:“好,那我们便再亮一次”,我得逞了便推着慕容浔的后背,见他推到门外等候,将积素拉进来,便将房间门关上。 我将衣架后面的信儿拉出来,积素将衣架上的外衣给我套上,我一边忙穿衣一边小声忙说道:“积素等会儿你带着信儿坐在均华驾的马车里,我到时来找你”,积素应了声,我穿戴完毕,在铜镜中照了照,便匆匆去推门,慕容浔站在门口,听见推门声便转头看我,见我匆匆忙忙的开门,上前,理了理我头顶的步摇,轻声道:“很漂亮”,面对他的赞美,我有些不识趣的敷衍道:“是吗?我们走吧,要晚了”,我拉着慕容浔的手出了紫竹轩,绕过翠苑廊桥,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慕容浔懊恼道:“我忘了拿,给离落孩子的礼物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由于自己的心虚,我看慕容浔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慌慌张张的,我故意将慕容浔拉开,好让积素带着信儿先去马车上,所以故意拖延时间,其实我是故意忘记带给离落孩子的礼物的,我匆匆忙忙的回去,看见房里已经没了人影,便放下心来,拿了礼物,便去与慕容浔会合。 走到翠苑廊桥正巧看见达朵一身桃粉色的衣衫,上面用银丝绣着朵朵盛开的牡丹,富贵却不落俗套,穿在她身上竟让容易艳俗的牡丹有了几丝清纯和少女感,我心道:“实在好看。” 我的心中正赞美她,可她却撇了我一眼,我便又从心底里不爽起来,也别过头,心道:“对好看的,就多宽容一点吧。” 达朵正兴高采烈的朝慕容浔迎过去,正巧慕容浔看见我,便转身朝我走来,上前问道:“礼物可拿好了?”我点了点头,翘起下巴示意他朝达朵看,慕容浔随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看见达朵一脸笑意的迎着慕容浔,想起方才她看我时的表情,心道:“她的笑真的只给了慕容浔,所有的一切都围着慕容浔转,喜怒哀乐皆为他一个人。” 我看着眼前的她,心中觉得也许就是如此我才从未真真正正的讨厌过她,从未从心底里厌恶她。 我本想寻个借口独自一人乘均华的马车,可奈何慕容浔还未等我说话,便以我身子才刚恢复不能一人独坐马车,我告诉他积素在车上,他也不同意便将我拉上了马车,我心中焦急,坐在慕容浔一侧,心中想着积素和信儿,时间过得委实太慢,一想到积素与信儿还有达朵身边的婢女明栖一同坐在马车里,我便心如热锅上的蚂蚁,好在那明栖并不识得信儿的身份,我便也好歹放心些。 达朵是不太认得信儿,只一直觉得信儿是我在大街上带回来的乞丐,达朵嫁进府里之前也有许多年没有入过宫里,所以虽听得嬉嫔娘娘,但对信儿是不熟悉的,达朵的姑母永妃,我虽从未见过,但听人提起时总是不大好的言论,所以心里也总对她有些避讳,上一次入宫还是赏花会的时候,这一次便就中秋了,再算来我与慕容浔成亲也快有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在车里心不在焉的,总害怕慕容浔如果知道我将信儿带了来,会是什么反应,便也不敢与他肆意说话,便住了嘴在一旁,独自心虚。 顺子将缰绳猛地一拉,我没注意,险些从座位上栽了下去,慕容浔伸手将我一捞,正声道:“这一路都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下次我非将你绑在我身上不可。” 我愣愣回神道:“到了?”慕容浔点了点头,我快快小车跑到均华车前,悄悄对着均华道:“等会儿你将车悄悄驾到西侧门,在那里等会儿,我到时让积素去接她,不许让侯爷知道,听到没有?”均华点头道:“知道了”,我看那明栖先行下车,朝她主子去了,便让积素先行下车,让信儿先跟着均华到西侧门,积素下车随在我身后,便朝慕容浔去,达朵冷言道:“你这奴婢做的不错,还要主子来接”,积素委屈的将头低下,我握了握她的手,摇了摇头,慕容浔上前拉着我道:“走吧”,我便随着慕容浔一并从北门进了皇宫,均华也驾车悄悄去了西门候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败露了 慕容浔走在身前,我与达朵随在身后,积素与明栖随在左右两侧,一行人便朝皇宫内院走去,我心中想着事,不知不觉便就落后了,积素拍拍我,我便又匆匆跟上去,如此几番,我才勉强没有落后慕容浔的步伐太多,慕容浔每每回头我便都匆匆跟上,所以他便没察觉什么,只是一旁的达朵时不时抛来嫌恶的眼神,我不理会她,只一心想着快些溜了,好去将信儿接来。 我们经过尚澜宫,我瞧着那匾额心中一喜,慕容浔和达朵自是要去探望一番的,我虽是慕容浔的正室,但与这尚澜宫的永妃娘娘实在没什么交集,这宫中人口众多,想悉数认全,怕是要耗费些时日,我对那永妃本也没什么好的印象,再加上她与达朵的关系,我与达朵的关系,想必她对我的印象也不会好,所以我正好寻个借口溜之大吉。 我顿在门前,边思索边有些为难道:“我还是不进去了吧”,慕容浔转身问道:“怎么了”,我低声道:“我从未见过永妃娘娘,我怕紧张,让她见笑,你们进去吧,我去前方寻处好地方,等你们”,说完便欲转身走,慕容浔拉住我,一脸担心的看着我,我又顿足道:“她们见着总免不了说些体己话,唠点家常,到时我坐着岂不尴尬,她们也话不尽兴,你随达朵称她一句姑母,也理应去拜会一下”,我这理由绝对是完美,没有任何破绽,也没有拒绝的可能,所以我将话说完,便匆匆走到一侧,避开他们二人,与积素一同转弯向西门走去,不,应该是跑,跑去。 我与积素一路小跑至西门,老远便看见均华和信儿一同坐在马车前,信儿一手支着小脑袋,一手拉着均华的衣角,见我来,信儿急忙从马车上蹭起来,朝着我摆手,均华见我领着信儿朝门内走,不料却被守卫拦了下来,我走上前,好声气的道:“他们是定北侯府的人,让他们进来吧”,守卫都没有侧目看我一眼,正声道:“没有令牌不能进”,我嘴角一扯,疑惑道:“令牌?什么令牌?”那守卫再一次侧目看了我一眼,道:“通行的令牌,姑娘若是没有恕在下不能让他们进来”,我急道:“你不识得我吗?”守卫们皆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又皆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也怪得我不常与宫里的娘娘们来往,很少入宫来,他们又怎么能认得我呢。 我站在门边看着信儿一脸期待的表情,听了我们的对话后眼神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我便随即伸手欲一把拉住一旁的守卫,那守卫应是和会武功的好手,拉住我的手向后一挽,一压,便将我的手至于身后,我向后挣了挣,积素在一旁使劲拍打那守卫的手臂,嘴里急道:“松开松开,知道我家夫人是谁吗?”那守卫眉毛紧皱,一手按住积素,道:“不管是谁,没有令牌都不能进”,我躬着身子,脖子扭向那守卫道:“你就不能灵活点吗?我既然都进来了,又怎么会没有令牌呢”,我极为和气的与那守卫解释,谁知我才说完,便不知从何处冒出慕容浔的声音道:“那还请夫人拿出来看看”,我心中一惊,慕容浔?眼神四处张望,便见着慕容浔从后方出来,我心中忐忑,却也有些欣喜,觉得还好他来了,否则此番情况怕是走不了了,我便朝他喊道:“慕容浔!”我才将他的名字喊出口,便感觉身后那守卫的手顿了顿,立刻便将我的手松开了,端正的站在一旁,慕容浔走近一把拉住我的手正欲走,我倔强的定在原地,道:“我想带信儿进去”,慕容浔道:“均华,将信儿带回府”,我转身道:“不行”,慕容浔看着,我便也看着慕容浔,如此两人便僵持着,突然远处一声想起,一人道:“他是我府里的人,如此便可以进了吧?”那守卫好言道:“既是云爷府里的人,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我心中嫌弃那守卫,还真是欺软怕硬,方才还非让我拿令牌,此时便提也不提,我心中蔑视。 我见云根前来,云英随在他身后,他再没有乘轮椅,而是翩翩风度的朝我们走来,我见他,低眉一笑,今日他不再如往日病态,而是如正当好年龄的俊俏美男子,头发束在头顶,衣带飘逸,十足英俊,他走上前拉住信儿的手,将她带进来,信儿抬头看了一眼云根的面容,云根将她带至我身旁,将信儿的手递与我,我拉起信儿,与他道谢,看了眼一旁的慕容浔,他显然有些不开心,但我想他若是知道我要带信儿去见她的母亲嬉嫔娘娘,他定是不会怪我的,我可不是因为任性,是一定要如此做。 我上前挽住慕容浔,因自己的愿望满足了,我便是极开心的,看着慕容浔道:“我是真的必须带信儿进宫,这次错过了,便很难有机会了”,慕容浔眉头始终紧锁,道:“我知道了”,我安慰道:“那你莫要生气”,慕容浔停住脚步看向我,道:“我是很生气,你竟瞒着我,我若是没来呢,受伤了怎么办?”我冲他笑笑,:“你是如何知道的”,慕容浔道:“达朵提起的”。 原是我离开了之后,达朵抱怨我,心不在焉,身边的婢女明栖说漏了嘴,达朵便无意说起积素带了信儿,说我只会添麻烦,进宫竟还带着小孩子,碍手碍脚的,万一哪里不注意冲撞了哪位娘娘,怕是会惹下祸端,总之就是极力的抱怨了我一番,说尽了我有多么的不识大体。 我与慕容浔没再回尚澜宫,我原是以为,我们还要去将达朵接到再一同去面见皇上皇后,可谁知那达朵早就与永妃娘娘一并去了,慕容浔离开的早,我一离开,他便就跟了出来,所以我们便直接去兰亭,说是许多人都到了,云根没有与我们一同,我拉着慕容浔急急走了,道了谢便拉着慕容浔走的快,也未等他,我对他虽没有非分之想,但看他看我是我总觉得有些尴尬,便只好避着些。 我们一行有说有笑的一路朝兰亭去,信儿如此男孩子的样子也没有人怀疑,再者信儿已在他们口中失踪很久了,只要让她跟着点积素,想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兰亭见永妃 兰亭的名字中虽有一个“亭”字但却不是个亭子,从太祖皇帝开始每年的中秋宴都在兰亭举行,大抵是因为中秋祈福的缘故,兰亭不远处便有一方祭祀坛,听说是大周建立初期太祖皇帝请了昆山上得道的道士,前来看风水,那道士说这那处是个极天地之气,往通神灵的好地方,所以太祖皇帝便立即下令建立了祭祀坛,以求神灵庇佑,所以便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我与慕容浔到时,大厅里已有了许多人,进门时积素带着信儿从侧门进,我默默随着慕容浔,正要从门口迈进时,便听得人在后方有人唤慕容浔的名字,我们转身便看见扁喻扇在后面踮着脚尖,一手伸得老高,不住的向我们打招呼,我侧目瞧见他一旁熟悉的白纱身影――期云崖,自上次千尸散的事情过后,便再未见过她,此番怎的与扁喻扇在一同?还一起来参加中秋宴。 慕容浔也转身向他招呼,扁喻扇极为开心的朝我们快步走来,道:“阿浔,今日来的好早”,早?我朝里看了看这许多的人,如此便算早的话,那慕容浔从前是有多么的晚,扁喻扇上前勾住慕容浔的肩膀,侧目与我点头问好,我与期云崖目光相对,也略略问候了一番,慕容浔在一旁拍掉扁喻扇的手道:“你且先进去,我先与锦溪一同去内院一趟”,内院便是众多官员的妻室们聚在一起的地方,男人们都在正厅里闲谈正事,女人家便就在内院谈些家常,慕容浔说完看我一眼,我在一旁不好意思道:“我还是自己去吧”,慕容浔将手放在我的头顶道:“你认得路?”我摇了摇头,慕容浔又道:“我与你一同,便不会迷路了”,我也欣然接受了,因为我若是真的迷了路,那便多的事情都有了,宫里又不比外面,还是谨慎些的好,如此我便与慕容浔一同前往内院。 慕容浔与我一同穿过大厅从后门出,不时的有些与慕容浔相交甚好的官员上前来与我们躬身行礼,我略略行了礼,随在慕容浔一侧,从后门出见着些许宫婢,端着糕点和一些闲散零食,顺着廊亭一路走过,我看了一眼慕容浔,慕容浔示意我随着她们走便是,便拉着我一路朝里走,走过廊桥,来到一方小亭中,夫人都言笑晏晏了许久,见慕容浔来,忙上前行礼,我见达朵站在一女子身后,那人横眉剑目,牡丹纹饰极为美丽的盛开在眼角,红色薄唇魅惑妖娆,头顶的发髻梳理的端庄大气,一身绛紫色华服上用金线绣着祥云纹饰,举手投足间优雅尽显,我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心道:“那女子是何人?”听得达朵在她耳畔唤了声:“姑母!”我心中一惊,实在没有想到她便是人们口中那个蛮横,狠毒的永妃娘娘,我嘴角一扯,心中十足没有想到,我回过神,听得慕容浔道:“我家夫人便就麻烦各位照顾了,各位可不能欺负她”,我听得他如此说心中不好意思的笑笑,夫人们也皆掩唇轻笑,道:“有侯爷撑腰我们怎的敢”,慕容浔嘴角翘起,笑语:“那我便告辞了”,慕容浔说完看了看我,便转身离去。 我被几个热情的夫人拉着坐下,抬眼便看见永妃娘娘和达朵一同朝我这方走来,见她走近,我忙起身行礼,永妃娘娘上前忙扶住我,笑语道:“一家人无须多礼”,我被她的亲切惊到如做梦一般,见她的样子,真的不是人们口中的那番模样,她拉起我的手,将我带到另一处坐下,握着我的手,对我道:“我一见你便觉亲切,想来我们应是极投缘的”,我笑笑,点了点头,她又接着道:“瞧这模样长的,真真是个美人,怪不得侯爷疼惜得紧”,她夸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如何作声便在一旁,只笑笑,不接声,达朵在一旁听得心中有些不爽,便道:“姑母”,我看了她一眼,便又看了看眼前的永妃娘娘,她侧目看了眼达朵,对我笑语:“这孩子从小就娇惯,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可多担待些”,我也客套道:“没有,没有”。 我正不知再要与她说些什么的时候,积素带着信儿走进来,信儿见我甩开积素的手忙冲上来,抱着我的手臂,双眼紧盯着我,我笑了笑,她许是见母亲心切,所以才急着拉积素来寻我,我勾了勾她的鼻子道:“知道了”,身旁的永妃娘娘看了眼信儿,问道:“她是?”我道:“府里的小朋友,涂新鲜,想进宫来看看,我便带来了”,信儿急忙摇我的手,我无奈便应道:“好好好,这就走”,我匆匆与永妃告辞,带着信儿,一路离开,信儿似乎有些不悦,一个人闷声不语,小步子一步比一步快,我叹了口气,匆匆追上,道:“信儿,你去何处?”她不理我,只闷头一路走,我与积素随在她身后,想看她到底是想去何处?只见她转过几个宫门后便在一方颦西馆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牌匾,笑容突然从脸上炸开,匆匆跑了进去,我与积素紧跟在她身后也跑了进去,我们才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荒凉冷清,一个人都没有,案几,饰品上也都蒙着灰,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寒意,突然信儿蹲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我一把抱住她,安慰道:“信儿不哭,不哭”,我虽是如此安慰她,但也只此时的她是做不到的,便默默拥着她,任她在我怀里,哭个尽兴,信儿在我怀里哭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害怕她若是见到她的母亲时会不会更加难过,或者是害怕,因为初次见她时我也惊的厉害,几夜都未睡安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听墙角的我 我跪在废墟之中,对着信儿道:“母亲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过不了多久便会回来的,信儿不哭,我们一起等着母亲回来”,信儿将头埋在我的怀里哭泣,声音越来越小,明明是太阳当空照的白天,这院里却暗如黑夜,我不敢此时就带着信儿去假山洞中见那名辨不出面容的女子,我希望信儿心中的母亲的形象还是从前那个极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嬉嫔娘娘,而不是这个不知生死,不辨面容的“女囚”,即使此时我心里已有了答案,但我仍希望那个人不是,积素在一旁看着我怀里的信儿默默的擦着眼泪,我轻拍了拍,突然看见眼前的窗边闪过一道黑影,我心中突然警觉,手上将信儿抱紧,默默起身退到角落,我抬眼看积素,她也察觉到了,便与我一同向更加黑暗的边缘移动,我将信儿递给积素,便从地上起身,拿起一旁的木棍,慢慢的向门边移动,积素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和信儿的眼睛,我轻咽了一下,伸手准备打出去,可谁知我正紧闭双眼,准备搏一把,刚下手便被人握住,道:“锦溪,是我,没事吧?”我听得是云根的声音,放下心来,睁开眼睛,扔下手中的木棍,道:“你怎得跑到这里来了?”云根抬脚迈进屋内,看了眼缩在墙角的积素和信儿,道:“我方才见着一个黑影从此处过,便进来看看”,我问道:“如此巧?”云根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我便也没多问,转身向积素走去,抱起积素怀里的信儿,准备离去,云根上前一步道:“我来吧,她重”,我拒绝道:“不必了,还是早些去兰亭吧,免得晚了,皇上怪罪”,说完,便抱着信儿出门离去,积素在身后匆匆向云根行了礼,便也随我一同离开了。 我抱着信儿说着记忆里的路线一直向前走,走至北门,将信儿递给积素,吩咐积素带着信儿先行回侯府,宴会马上便要开始了,皇上本就不大喜欢我,此番若是不注意,怕是在他的面前的印象更为不好,所以还是要多加注意些,顺子的马车正巧还在路边候着,见我来便忙迎上来,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我道:“顺子你且将积素和信儿先送回去,晚些再来接我们”,顺子点了点头,应了声,上前护着积素,积素道:“我不在你身边,记得跟紧侯爷,自己当心些”,我垂眸应道:“放心吧”,积素和信儿上了马车,顺子驾着马车扬尘而去,我看不见人影后便也转身准备会兰亭。 我在此处走了几圈,却都还在嬉嫔娘娘的住处兜兜转转,来时只顾着紧跟信儿,却忘了记路,所以此时总在这转圈圈,却怎么都又不出去,我倚在墙边,叹了口气,突然从墙上蹿出一名男子,他手握一柄弯刀,双手抱胸,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便朝前走去,我惊在原处,没有跟上去,他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看我,我看他的样子,便默默的跟上去,他看我跟上便又转身接着走,也不转身看我有没有跟上,我默默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安全距离,再时不时的审视审视四周,我心中也怕他将我带到其他莫名其妙的地方,到时怕是连嬉嫔娘娘的住处都要找不到了,我见一旁的祭祀坛,心下也安了许多,想这不远处便就是兰亭了,跟他的脚步也更快了些,他将我带到近兰亭的一处拐角,便停了下来,转身看了我一眼,我瞧见他,道了声:“多谢”,他未说话,越墙便没了身影,我见他消失的快,便也不多想,匆匆转身进兰亭,慕容浔坐在茶案旁,见我进来,便招呼我过去,我走近坐于他身侧,他问道:“又去何处看了看?可有看见什么开心事?”我笑道:“若是闲闲的溜达便是开心的事了”,慕容浔将茶盏递与我面前道:“我就知你是闲不住的”,我一手端茶,抿唇轻笑,突然听得身后众人道:“云爷来了!”我一边饮茶,一边侧目向门口看去,只见云根从门外迈步进来,身旁跟着方才那位给我带路的男子,我疑惑的看着他,慕容浔问道:“怎么?认识他?”我摇了摇头,道:“不算认识,没有说过话,只是方才迷路了,他带我来兰亭的”,慕容浔轻抿了一口茶,抬眼看了那人两眼,说不清什么神情,那人见我看他,对我微微颔首,我也轻笑点头。 云根在慕容浔一侧坐下,我喝了茶,便退到慕容浔后面的茶案旁坐下,这才是我的位置,一旁还有达朵的,只是她们此时还未来,想着应还在陪她的姑母,并和几家夫人磕着瓜子呢,我坐在茶案旁,站在一侧的宫婢,上前来为我端了些糕点,我一一品尝了遍,也没觉得比府里的好吃,便坐在后方看着官员们稀稀碎碎的交谈, 一说:“曹相爷算是被自己的二儿子给害惨了。” 一说:“那可不是嘛,听说是定北侯带头给”,那人一说还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笔画了一下,身旁的人皆侧目看了眼慕容浔,我也看了眼慕容浔,他正镇定自若的品着香茗,丝毫不在乎他们说了什么,我左眉轻挑,便又换了一处,细细听着。 一说:“唉,听说了么?李家倒了。” 一说:“如此大的事,怎可能不知道,说是云家收了所有李家的商铺,李家简直,唉!也不知是何处招惹了云家。” 又一说:“你懂什么,我跟你说啊,我听人说,李二爷得罪了定北侯的夫人。” 又一说:“是啊,我也听说了,还到人家里,想杀了夫人,结果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来”,几人幸灾乐祸的轻笑,我嘴角一扯,见几人的嘴角,觉得极为嫌弃,便也没在听下去。 我向四处看了看,倒也有几个在讨论些正事,从还朔城中出现的古应细作一直说到北方荒地再谈到南方水灾,总之是正儿八经的正事,不像其他的官吏尽说些与百姓无关的闲事,我只略微听了些大概,有些也不大明白,大周与各国的形势我也只听慕容浔说起过,便就再无人与我提起,我是不操心的性子所以也了解的不够多,自然也不深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中秋宴(1) “怎的?听得入神了?”慕容浔上前来,在我身侧坐下,我回神看了他一眼,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轻笑道:“无聊了?你总如此黏我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慕容浔坐定,我垂眸叹道:“这水若是酒那便更好了”,慕容浔微微抬眉,问道:“什么?”我们离得如此近,他怎会没有听清,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嘛,我又道:“你说这沧州宋氏是怎么回事?” 慕容浔撇了一眼方才我侧耳听的那群人,沉声道:“沧州宋氏?”我点了点头,慕容浔接着道:“沧州宋氏是南方大族,势力就如还朔云家一般,太祖时期,宋氏是著名的皇商,专门经营丝绸和瓷器,并且开通了沧州到永州的漕运,太祖时期是宋氏极为鼎盛的时期,但到了启宗时期,宋氏便不知为何就此衰败了,反倒在暗中默默扶持刘氏,所以在启宗时期刘氏崛起,也自然慢慢的宋氏便从人们的记忆里开始淡忘了,你怎得问起宋氏来?”我翘首,望了前方一眼道:“就是突然听人提起了,有些好奇罢了”,慕容浔深吸一口气,道:“如今的宋氏已然没了往日的风华,宋老也是风轻云淡,宋家老大一心钻研修仙之道,拜了个得道高人做师傅,整日的四处云游,这宋家二子倒还好,一心经营些自家现有的生意,娶了定远将军府的庶女,日子也是过得踏实,这宋氏三子年纪不大,可这惹祸的本事,倒是不小,调戏良家妇女,欺行霸市,委实一个地方恶霸的形容,这宋氏的小女,”,慕容浔说到此,便停了下来,我突然听得他没说话,便看了他一眼,见他默默沉了口气,道:“这宋家小女,死了”,死了?我好奇问道:“如何就死了?算算也是好年华的时候。” 慕容浔沉思了片刻开口道:“他便是死在我的剑下,那时她才十四岁,那年我也才十六,第一次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的面前”,慕容浔说的风轻云淡,可眼里仍旧有些难过,我轻声道:“为何要如此?”慕容浔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只道:“若我说无心,你可信?”我道:“信,为何不信,你原就不是那般的人”,慕容浔轻笑一声,看着我问道:“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我微笑的倚在他耳边道:“顶好的人”,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饮茶,慕容浔轻笑也微微饮了一口茶。 我刚杯离唇边,听得后门三三两两的夫人都来了前厅,一路浅笑,步履轻盈,永妃娘娘走在前方,达朵随在身侧扶着,身后随着的夫人们一个个也是国色天香,想必带来中秋宴的夫人在府里也应是极得宠的,夫人们进来便纷纷落了坐,不久便听得门口一公公高声道:“皇上驾到!” 我侧目看过去,慕容浔也起身从我身旁走向前,皇上身后随着皇后,也是一身华服,极为优雅大方,皇上走上前,握了握永妃娘娘的手,然后便放开了,一并走上石阶,在上座坐下,转身道:“众爱卿都坐,今日大家一同饮酒同庆赏月观歌舞”,大家一同附和,我站在人群中本就不显眼,默默的瞧着旁人怎么做,我便也跟着怎么做,总之尽力避免大的失误,是我此次的标准。 大家皆落座,皇上举杯道:“来!众爱卿与朕一同饮了这杯酒,祝我大周太平永世。” 众大臣,皆应道:“祝我大周太平永世,祝皇上万寿无疆。” 大家皆举杯,我便也端起桌上方才一旁宫婢斟满的酒,轻嗅了嗅,心中觉得这味道甚是好闻,便有些忍不住想喝,可奈何大家的祝贺有些太长,便抬头看了看,只见云根和慕容浔皆转头瞧着我,我轻咳一声,极为自然的略过他们,看着皇上,嘴巴也不住的嚅两下,假意随着他们一并说着,说实话,我心中委实好奇,这场面就如彩排过的一样,整齐划一,除了我所有人都说的一模一样,没有分毫差错,只我一人在此混水摸鱼。 大家说完,便都一饮而尽,我也将手中的酒喝了个空,抬眼让一旁的宫婢斟上,可那宫婢不知为何迟迟不动,我便抬手去拿酒壶,准备自己斟,那宫婢便就向慕容浔那方走去,将手中的酒壶放下了,拿起清茶为我添了一杯,我惊呆看她,她脸上为难之色,我再瞧了眼慕容浔,便心中明白了,若不是他有心吩咐,怎会如此。 我微叹了口气,一手支着头,便也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那茶盏,喝了一口,不久便听得歌舞上来,乐师敲击着好听的旋律,那韵律实在好听,好听的我在后方都快要睡着了,我支着头一歪,便就清醒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英上前轻推我,唤道:“程锦溪,你昨晚偷牛去了吗?”我倒是正儿八经的回答道:“我哪有时间去偷牛啊,晚上多危险,再说了偷人东西本就不好”,他在我耳边轻笑,我抬手便扭住他的耳朵,道:“你小子逗姐姐玩儿呢?”云英求饶道:“不敢不敢,我是给你拿这个的”,云英拿出一个小白瓷瓶,极为可爱,我看了眼问道:“什么?”云英轻声道:“我前些日子听人说姐姐的孩子,我想着要是把你的身子养好了,日后是一定可以做娘亲的,所以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以前怀孕的时候我便爱摸我的肚子,现在孩子没有了,我也时不时的会摸摸我的肚子,我一想到那日颦儿看我的眼神,我便不愿去想,待她嫁去齐国公府,便就与我再无瓜葛了,我的孩子因她而死,我却因为往日情分对她束手无策,有时不喜欢如此的自己,觉得是我对不起我的孩子,对不起慕容浔。 我瞧了眼一脸神秘的云英,看了看云根的背影,道:“不用了,我已好了许多了,府里的药都要堆成山了”,云英道:“这可是我找了好久的名贵药材,专门找人弄得,我知道你嫌麻烦,所以我让他们做成药丸,你用起来也方便”,我见他一脸真诚,想必是为此事费了许多心,便收下了,道:“那便谢谢你了”,云英见我收下了,便也开心道:“你一定要记得吃,不够我在让人做”,我点了点头,瞧他紧张的样子。 索性被他吵醒,我便也觉得这个歌舞有些无趣,大多是见惯了离人坊的歌舞,这等慢悠悠的调子实在不是我的胃口,我便悄悄起身退到一旁,默默离开前厅,今夜如此大好的月色若不欣赏岂不可惜了,我来到园中,倚在亭廊上,伸手摸了摸池中的荷花,抬眼望着天空中的明月,看着嫦娥仙子,看着吴刚,看着月亮从云层中穿过,不知看了好久,有些呆了,听得前方一人道:“今日的月亮很美?”我看见云根也出来了,便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回前厅,因为我真的不知此时与他待在一处,我们能说些什么,所以为了避免尴尬,我还是远离一点吧,正当我起身准备离开时,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险些摔一跤,云根忙上前扶住我,我站定,将手收回来,道:“多谢”,便错过他,突然听得他唤我的名字道:“锦溪,别故意避着我,就当我是个旧识,故人也好,总之就是别躲着我,让我看见你”,我深吸一口气,没有转身,道:“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绝不避着你,我们一同喝一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中秋宴(2) 我离开后院,并没有回前厅,而是从侧门直接离开了兰亭,夜晚的皇宫,门禁森严,几乎走几步便会遇见一对巡逻的守卫,也许是中秋佳节所以宫中的内外都加派不少的士兵,我顺着路一直往前走,绕过几个拐角便就又有些晕了,站在十字路口,四处的看了看,突然身后一人道:“你又找不着路了?”我转身看见是方才领我去兰亭的那人,便欣喜道:“太好了,又遇见你了”,那人极为冷言道:“可我并不是太想遇见你”,我撇了他一眼,心道:“他难道是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正不巧的被我给撞见了,所以更为不开心?”我站在原地细细想着,也没有何处得罪过他,方才他领我去兰亭我也好生道了谢了,那他此番是为何?我心中实在不解,只听得他道:“还不跟上?”我回神发现他已在我前方了,便忙跟上去道:“你去何处?”他不答,反问我道:“姑娘去何处?”我笑着,跑到他身旁回道:“我想去宫中的百书楼看看,你呢?”他答道:“在下也去那里”,我心中狂喜,正巧寻不着路,便就来了个同路的,开心道:“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并去”,他一手握着弯刀,双手环于胸前,双眼直看着前方,就好似看不见我站在他身侧一般,一个人冷静的走着,偶尔停下来等等我,但也面无表情,我悻悻的跟在他身后,突然听得他又问道:“姑娘是为何事去百书楼?”我默默道:“我有一些东西需要查明”,我本以为他还要问些什么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开口过,一直走到百书楼前,他也再未说起过什么,独自推门走了进去,门口的侍卫也未上前拦着,只是由着我们进入,我好奇问道:“这百书楼是可以随意出入的?”他拿起一侧的书道:“没有,我常来”,我心中明白,便目光在这些书卷上略略扫了一番,轻声问道:“你可知记录兵器形状和结构的书在哪里?”我目光略略在这书楼里打量了一番,觉得自己独自寻找实在颇有些难度,正巧他又常来,便想着他应是知道的,他听我问道,二话没说,便朝一侧书架走去,拿起一本书卷便朝我走来,扔给我,便就避开独自在一侧倚着书架闭目养神起来。 我拿着他递给我的书册,寻了处书桌,静静坐下来,细细翻阅,那箭头的样子已是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了,我细细看着,突然见着书中绘着与那箭头一模一样的图案,就连箭头上的纹饰,材质以及结构都描写的极为详尽,记着:“此箭,箭头由黄金而制,箭头底端为旋扣,扭之,箭头顶部便会伸出四只倒挂金钩,状如鹰爪,嵌入血肉,箭矢在射出时会以最快速度旋转,当箭头接触到阻碍时,四只金钩便会立刻弹出,勾住物体,并由箭端放出毒物,此箭头上雕刻着浮妖花与漫若藤,箭尾由孔雀翎为饰,此世间只沧州宋氏一家独有,再无其他。”我一字一句的读,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的人,将毒物藏于箭矢,若没有一箭射中要害,便也会毒发身亡,好厉害的兵器,可当看到沧州宋氏的时候,心中一紧,不明白此事怎的会和沧州宋氏扯上关系,如今他们一门不都已衰败了吗?难道又开始出没了?难道是为了宋家小女不成?我将书合上,觉得这也说不过去,若是为了宋家小女,想必当年便就将事情解决了,怎会现在才来寻仇。 既是知道此事与沧州宋氏有关,便也不枉我如此晚的来到此处,我正起身准备将书放回原处,便看见那人竟倚在书架旁睡着了,我心中觉得好笑,心道:“他来此便是为了睡觉?”便摇了摇头,将书放回原处,我轻声慢步的准备独自先行离开,他本就不开心,来此清静地睡上一觉也是应该,我还是不方便吵醒他,让他在睡上一会儿,突然他不知听到了什么声音,便就从睡梦中醒来,我以为是我吵醒了他,忙致歉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他似是没听见我说话,匆匆丢下我,便夺门而出,一脸焦急的样子,我心中惊异道:“他,是在梦游吗?如此剧烈的,梦游?”我转身见他没了踪影,便也匆匆抬步离开。 自他走后我便又进入了误打误撞的模式,我打算走到那里算哪里,大不了就让巡逻的大哥差一人送我回去,反正今日这宫里灯火通明的,也不妨好好逛逛,方正现在回去也太早,想必今日是不会如此快结束的,明日还要进行祈福仪式,今日怕是不能回府里了,会在宫里住一夜,所以我便想着去后花园溜达一圈,便在从身旁经过的宫婢手中夺了个灯笼,慢悠悠的朝后花园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问路过的宫人,所以到后花园的路倒还走的顺畅,我提着灯笼一路朝假山去,我已好久没来,也不知这人如何了,今日若是有机会,我便可以将她先带出来,找个隐蔽的藏身之处,先逃离这个地狱一般的牢笼,我一路匆匆的走到假山处,在洞口时心中还是有些害怕,我默默咽了口水,心下一沉便就动身走了进去,我提着灯笼走进潮湿的洞穴,踩着地上的杂草,许是第二次来了,所以反倒自若了些,我突然瞧见前方有些许灯光,便急忙朝前走,难道还有人知道此处?我心中不由的紧张,便加快了脚步,我正走进,便看见两名黑衣人,拉着那女人,我便大喊道:“你们是何人?”那两人手中一惊,转脸看我,他们皆带着面纱,我看不见他们的样貌,只得又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快放开那女子”,我举起手中的灯笼想将前方照的更亮一些,一人上前将我手中的灯笼抢过,我心中惊慌,道:“你们可知我是谁?我可是定北侯的夫人,你们若是敢伤我,慕容浔定不会放过你们的”,那人根本无视我的威胁,我此时又已毫无退路,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衣襟道:“侯爷定不会知道你已死了”,便将我的口鼻捂住,我使劲的捶打那个黑衣人,可他将我的口鼻捂得越发大力,我有些呼吸不畅,便模糊见着一人将女人放在草席上一裹,便扛在肩上,准备离开,我实在有些头晕眼花,所以渐渐昏厥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雪村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闭着眼睛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左右晃了晃,听得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总之就是听不懂的声音,像是祈福的音调,还不时的摇摇铃铛,脚下跳着舞步,还有布条扇动空气的声音,我从地上撑起来,眼前极亮,想必应是白天,我突然感觉手上好像握着什么东西,还有些黏糊糊的液体,让我有些恶心,便艰难的将眼睛慢慢睁开,将手移到眼前,我便不由的睁大双眼,默默道:“血?怎么会有血?”我慌乱的看了看我的身上,也同样布满了血迹,我颤抖的向后缩,突然碰到一人的手臂,我心中一惊僵在一处,缓慢的将头转过去,我看着那人,看她的穿着,是个女子,身上的伤口应是被匕首刺中,失血过多而亡的,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我颤巍巍的将手伸过去,撩开她的头发,惊吓的睁圆了眼睛大喊道:“雪村!”我上前跪在她面前,摸着她苍白的脸,眼睛几乎红肿到目眦尽裂,我慌张的在她身上四处的不知该碰哪里,她的脸,她的脖颈,她的手,我仿佛哪里都抓不住,我几乎悲痛到无法呼吸,她说几月后便会回来,如今回来却是永别,我摸着她的手,跪在她一旁便失声痛哭起来,泪水模糊了所有的视线,我趴在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于我只有无尽的凄凉和痛苦,我的心如被洪水淹没,心被人捏住了一般,我摸着她的手,心痛的看着她的脸,突然感觉到她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我默默的打开她的手,见她紧握着一张字条,我皱眉,渐渐将其打开来,只见上面写着:付家灭门乃是云家所为,我不由的将这张字条握紧,牙关紧咬,眼中只剩下无尽恨意,我含泪握着雪村的手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突然身侧一人飞身而上,立于祭坛边缘,我侧目看见云根,一身白衣,极为炫目,我握起身旁的匕首便朝他刺去,他未躲,那匕首直直嵌进他的心脏处,我朝他扑去,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他一同从祭坛上坠落,我双目怒视着他,与他视线相接时,他却极为惊讶的看着我,一手将我拉于身边,紧搂着我的腰,侧身在祭坛的外壁上轻踏了两脚,便稳稳落了地,我仍不罢休,在他的心脏处更为使劲的扎进去,我感受到刀刃嵌进血肉的感觉,抬眼极为冰冷的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一人上前来将我推开,便在我脸上烙下一掌,骂道:“程锦溪你疯了!”我看着莫如初将头一歪,吐掉口里的鲜血,看着一旁的云根苦笑道:“为何偏偏是你?为何偏偏是你啊?”匆匆上前的士兵从后将我押着,皇上一脸不悦的将手中的酒盏摔在地上,底下的人也都切切嚓嚓的议论着,皇上大怒道:“给我押进天牢,好生看着,不许任何人探视,明日午时处以火刑,以告神灵。” 我看着他如此生气的样子,委实好笑,便嗤笑一番,任由身后的士兵押着向大牢走去,我撇了云根一眼,他痛苦的看着我,莫如初急急忙忙的用手捂住我的心口,他却垂着双手,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鲜红的血迹在雪白的衣襟上开出了花,此时的我看着觉得极为好看。 我被身后的士兵押到天牢,不知是不是皇宫的东西,连这天牢都格外气派,自从嫁给慕容浔我便再未吃过此等苦,皇上今日既将我关在这儿,想必是慕容浔也救不了我,我倒是无碍,只是雪村还孤零零的躺下那祭坛之上,她还没有入土,这叫我如何能安呢?他们将我直接扔进天牢,我不小心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我默默的走向墙边,缩在角落里,身旁全是稻草,其余什么都没有,背后的墙上有一扇窗,略微能透着点光,牢狱一旁的人,见我新来,与我招呼道:“姑娘是犯了何事?”我抱着双膝坐在墙角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她许是在牢狱中待的有些久了,寻个说话的不易,便又接着道:“看姑娘的衣着,想必不是寻常人,可是遭人算计,被贬的妃子?”那女人似是个疯子,面容污垢,头发凌乱,衣衫褴褛,靠着木桩说着时不时的看我一眼,我撇了她一眼,冷言道:“不是”,她摆摆手,道:“不用不好意思,前些日子就有一个被贬的妃子,可是后来被带走了,她可长的比你要好看多了。脚背上那桃粉色图案可是精致极了”,我听她一说,心中惊讶,忙又问道:“可是嬉嫔娘娘?名叫崇乐?”她思索了片刻道:“那群人好似是称呼她为嬉嫔娘娘的”,那群人?我忙问道:“可知是何人?”她轻笑了两声道:“我在此处待了如此久,怎会认得是何人,只不过那人娘里娘气的,应是个太监,还是个红人”,她顿了顿,又道:“他的耳后有一块黑斑,差不多有,这般大”,她伸手向我比了比,大约一个鸡蛋大,我想到昨日夜里带走嬉嫔娘娘的黑衣人,他们将我带走,待我醒来雪村便,便死在我身侧,此事定与他们脱不了关系,若我还有机会出去,我定饶不了他们,我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我开口问那女人道:“你可还知道些什么?还请尽数相告”,我将两手交叠于前,站起身极为恭敬的躬身一拜,她立即转身,跪在地上,于我一叩首,道:“姑娘不必行此大礼,贱奴乃鄙陋之人,万受不起姑娘这一拜啊”,我快步走向她,躬身向她伸手道:“姑娘快快请起,你我一同沦落至此,明日如何?生死难测,哪还有什么尊卑可言,姑娘不必如此,我有求于姑娘,这礼姑娘自然是受得起的”,那女人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神深不可测,我示意她快快请起,她顺地直接坐下,与我面对面坐着,一脸严肃的从腰间掏出一卷纸卷,递与我,我疑惑的轻轻接过,缓缓将其打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祈愿平安 我将手中的纸卷打开,那纸卷极小,已被烧去了大半,只见的上面断断续续写着:莫岚大人,大理寺,便就没有多余的内容了,我拿着纸卷沉思了片刻,莫岚大人?莫不是说的莫岚夜? 莫岚夜是太医院的太医,为人忠厚,医术精湛,他与大理寺会有什么关系?大理寺里又会藏着什么东西?我陷入自己深深的思考当中,突然听得身前的女子道:“那娘娘被人送进来时,慌慌张张的,后来没过两日便被那群人带走了,走时将这纸张塞于我,你说我常年待在这儿,这纸条给了我也是白给,可我又不敢扔,怕被人看见,便就一直装在身上”,我看着她,点了点头,她神秘的四处看了看,与我靠近小声道:“姑娘一定要多加小心”,我瞧她一脸神秘的样子,轻笑了笑道:“多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牢里越发清冷阴暗,我看着墙上的小窗,月光照进来,想起那时与雪村在半月阁饮酒赏月,她喝得面颊通红躺在地上便呼呼大睡,每每都是我将她拖进屋里,有一次冬天下大雪,我温了酒等她来喝,她也喝完便倒在地上睡起来,我去拉她,她竟一把将我拽倒,我俩便大雪天窝在火炉旁睡了一夜,第二日我醒来,手脚冻冰凉,她睡得死我唤了几声她都没醒,那一次可将我吓的惨,可她当时却闭着眼道:“锦溪,给我拿床被子来,太冷了”,我一气,在她屁股上便是一巴掌,那时她便说过绝不再那般吓我,会好好保护我的,想到此不由的小声哽咽道:“不是说好要保护我的吗?怎么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你却不来”。 我将头埋在膝盖上,眼泪断了线似的流,怎么也收不住,雪村的仇未报,明日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我一定要将事情的原末查的一清二楚,我不能让我的雪村死的不明不白,否则我死也不会原谅我自己,我一想到我竟让雪村在自己的灭门仇人的府上住了那么长时间我便觉得自己实在可耻,我知道时都如此痛苦,她知道的时候得有多自责。 不知慕容浔有没有代我将雪村的尸首收好,明日他会来救我吗?我又做了让他为难的事情,此时他怕又是夜不能寐了,来参加中秋宴的时候我一直告诉自己要跟着他,乖乖的,不给他惹事,等中秋宴结束,我们一起回家,一起放花灯,我们都说好了的,可是我却还是给他惹了麻烦。 这一夜本就是注定无眠的,我坐在墙角想着雪村,想着慕容浔,我还没有向慕容浔交待后事,我还没有给雪村处理后事,我听着一侧牢房那女人微微的鼾声,突然窗外透亮,我站起身向窗外望去,突然见得窗外天上挂着许多孔明灯,我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身侧响起那女人的声音道:“也不知是谁这大晚上的放这么多祈福灯”,我望着窗外突然想到不知今晚慕容浔同谁一道放的祈福灯,默默道:“是啊,也不知是谁”,一旁牢房的女人忽然换了个身,一手撑于脑后,望着窗外,我看了她一眼问道:“醒了?还不知姑娘的名字?”她回答道:“姑娘可以叫我云娘”,我听得她如此道,便低声唤了声:“云娘?”然后与她相视一笑。 再过一阵天便要亮了,再过不久狱卒便会送来送行酒,我想到此不禁嘴角翘起一抹苦笑,心道:“真好啊,最后还可以再喝一杯”,我转头看了眼云娘道:“云娘等会儿可否愿意同我喝一杯?”云娘从地上坐起来,微微叹了口气,开心道:“好啊,这酒我可从没喝过呢”,我看她竟开心起来了,这送行酒她竟也毫不避讳的愿意陪我一同饮用,真真算得上是个朋友了,我便同她笑了笑。 狱卒将牢门打开,将饭菜和酒放于桌上,便退了出去,我从窗边收回视线,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我转身走过去,见只有一个酒碗,便将饭倒在一旁,腾出一个倒了一碗酒,递给云娘,道:“今日这酒算是谢谢你,日后若有什么需要便去定北侯府,将这耳环交给他,他定会帮你的”,我将自己的耳环顺手取下一只递给她,云娘接下,我便转身将拿上酒坛,走到云娘身侧坐下,与她举碗对碰,相顾无言,我与云娘都心知肚明却谁也都只笑不言,将手中的酒皆一饮而尽,我又与她倒了一碗,云娘接过酒坛,为我添上,我又一饮而尽,一坛酒,一个酒伴,为我送行,云娘将最后一碗酒与我添上,我喝得有些微醉,看见狱卒进来,想也是来带我走的,我端起手中的酒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含泪道:“雪村!”便一应将酒倒在地上,将手中的碗,扔在地上,背对着牢门,从腰间掏出一枚翠玉哨,对着窗外无声的吹了起来,片刻便见它收于腰间,我听得身后的狱卒将牢门的锁链打开,进来两人将我的双手拷上,便带着我走出了牢门,云娘在一旁看着我,我对她默语道:“等着我”,便与她擦身而过。 当时溪卡将着翠玉哨给我便告诉我,这翠玉哨是靠震动的频率发声的,普通人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这世间只有他听得见,所以不论多远只要我吹响,他便一定会来到我身边,我相信溪卡,今日他一定会来,还有今日我一定不能死,我要活,我一定要比害雪村的人活得久,雪村的仇还未报,伤害慕容浔的人还没有找到,所以我还不能死。 狱卒将我押到昨日的祭祀场,连烧死我的祭坛都搭好了,身旁的道士上前突然朝我扔来一包黄色粉末,那是硫磺的味道,我被硫磺呛到咳嗽了两声,道士围在我身边做了几番法,便转身对坐在上放的监斩官道:“禀告太子殿下,此人已被妖魔附体,应该及时烧死,才可彻底的抑制妖魔,免得为祸人间”,我听得,心中嗤笑一声,这分明就是在随便给我安排个罪名,直接将我处死,坐在上方的那人我见过,他来过府里一趟,结果被慕容浔拒之门外,连定北侯府的大门都没有踏进来,找来他监斩,我心里只有“呵呵呵”。 狱卒将我绑在一旁的木桩上,下面铺满了木柴,一旁的人举着燃烧的火把,我心里一直等着,想着时间再慢一点,再慢一点,突然上方的太子启,对士兵道:“好了,午时已到,立即行刑”,拿着火把的士兵走上前将火把扔在木柴上,木柴一瞬的便被点燃了,我将双手握紧,心情几乎接近绝望的边缘,突然身后一阵混乱,慕容浔直接从祭坛下飞身而上,我惊呆了看着他,慕容浔伸手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道:“没事吧?”我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担心他,慕容浔带着龙应还有许多的侍卫,一个个拿着大刀,与身前的士兵厮杀,太子看眼前的情况有些坐不住了道:“慕容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截刑场,来人啊!都给我上,违抗圣意,杀无赦!”太子启眼里恨意,咬牙说着,嘴角的一抹笑却是极爽快的。 此时刑场上的情况已是我不能控制的了,慕容浔既来了,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慕容浔拉着我冲下刑台,将我护在身前,许多人倒在地上,我拉着慕容浔,突然天空中响起清脆的铃铛声,四周的混乱也被这简单铃铛声震慑住了,我同慕容浔一同向远处看过去,溪卡从天边飞来,一身红衣,是他腰间的玲珑小铛,只是今日这音调似乎更刺耳,更急促,更是不悦,溪卡飞至我身边,慕容浔将我的递给他,沉声道:“先带她走”,溪卡坚定的点了点头,拉起我的便要离开,我突然握住慕容浔的手,担心的看着他,慕容浔摸了摸我的脸道:“程锦溪,你记住慕容浔的世界观便是你,好好等着我,我会去带你回家”,我咬牙坚定的应道:“我等你”,说完,便同溪卡一同离开,溪卡揽着我,向天边飞去,我转身看见慕容浔看着我,微微松了口气,可我却有些担心他,希望他能无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再遇上冥观 溪卡将我带到上冥观,这里还如第一次来一样,热闹非凡,人们推搡着,争抢着要与溪卡堵上一局,他用冰冷的手握着我,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道:“我已吩咐了花奴,姐姐暂且先在此住下”,我低垂着眼眸,漫不经心的沉声道:“谢谢你,溪卡”,溪卡看我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对一旁前来的妖娆女郎道:“花奴,先带姐姐前去梳洗一番,我在启渊阁等她”,身旁的花奴脸上划过一丝诧异,倏的收回了脸上的表情,扶了扶身子道:“是”,语罢,便朝我伸手邀请道:“姑娘这边请”,我抬头看她,礼貌的扯出一抹笑,便一语不发的随在她身后。 花奴将我带去碧云池,为我准备了干净的衣服,几个少女上前来伺候着我,什么都不用动,只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站着便好,于此时的我来说到时省心,不一番功夫,我便就被她们打扮的妥妥帖帖,我在池水中看着自己的倒影,湖绿色轻纱,雪白内衬,腰间的同色束带上绣着兰花,还有几只蹁跹的蝴蝶,如瀑布一般的长发披在身后,没有任何饰物,我用这双红肿的布满血丝的双眼,静静的看了自己好久,身后端着我衣服的少女道:“花姐姐,姑娘这衣服该如何处置?”花奴侧眼看了看,道:“处理掉吧”,我站在池边看着自己默默开口道:“留下来”,便转身对花奴恳请道:“还请姑娘为我保管好,我走时再将它带走”,花奴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少女下去,我看着那件带血的衣襟,雪村的血还留在上面。 花奴上前轻轻的唤我:“姑娘,这边请”,我回神,看了她一眼,她双手置于身前,迈着小步子,身上散发着一股奇香,似空谷幽兰,却又比其浓烈,但又不似玫瑰牡丹那般浓烈,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药草味,这药草与寻常药草不同,我从未闻到过这种味道,便好奇问道:“可是何人病了?”花奴并未停下脚步,边走边说:“姑娘有所不知,观主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服药”,溪卡的身子一直都还不错,虽然有时气血不好,手脚也时常冰凉,但为何每年都只在此时服药,我心中好奇便问道:“这是为何?”花奴的脚步顿了顿,沉声道:“此事还是等日后观主亲自告诉您吧”,我点了点头,明白她的用意,毕竟关于主子性命的事还是不能轻易于外人说起。 花奴将我带到启渊阁,便停下脚步,俯首躬身,道:“观主,姑娘到了!”她说完话,便起身,屋里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回应,花奴转身向我扶了扶身子,便告退了,待她走远,我面前启渊阁的大门却突然开了,被一阵风打开了?我的四周什么都没有,只剩方才开门的那阵风,将我的衣摆和发丝吹的有些凌乱,我站在原地理了理眼前的发丝,将它绾于耳后,听得门里突然冒出溪卡的声音道:“姐姐真好看”,我心中微微笑了,想他又是与我调皮了,我便提起前摆,便朝里走去。 待我将将迈进大门后,大门突然便关上了,我被惊了一跳,忙上前走了几步,转身看了看身后,却什么都没有,便又转回身,朝里四处看了看,却什么人都没看见,我便朝里走了几步,四下打量了一番,试探的问道:“溪卡?”启渊阁里回荡着我的声音,空荡如山谷一般,启渊阁内部的陈设极为古怪,左侧的花雕木门紧闭,时不时发出碰撞声,右侧是一个镂空的拱门,直通向外面的莲池,莲池中央有一块圆形石块,虽是莲池可莲花却是污红色的,我向里望了望,莲池中的水极清澈,能看见池底,池里没有任何活物,我掩住好奇,又朝里走,便看见溪卡闭眼盘坐在前方,头顶是一方天窗,溪卡坐在下方,微弱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我不便打扰,便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了下来,启渊阁里没有光,幽暗得紧,突然溪卡开口道:“姐姐”,我突然听见他叫我,便抬眼朝他看去,溪卡此时正睁着眼睛,看着我,我冲他一笑,道:“嗯?”溪卡突然起身,朝我走来,他依旧脸色煞白,气息有些微弱,我注意到他的脖颈处有些青紫,便伸手上前道:“这是怎么了?”溪卡道:“不必担心,身体里的毒物又发作了”,溪卡的语气轻巧,想是常年被这病痛折磨,我心疼的摸了摸,道:“可是因为我?”溪卡忙道:“怎会?姐姐摸了摸,它便乖多了”,我笑了,他真将这病痛当做身体的一部分了,竟说得如此可爱,溪卡轻声道:“姐姐,笑了”,我抬眼看他,心情突然便暗淡了下来,我将手放下,溪卡突然将我的手拉住,道:“付家的事云家确实脱不了关系,但那已是很久的事了,姐姐别为他伤心”,我冲他苦笑着,没有说话,我将手从溪卡的手中抽出,转身道:“溪卡,兰氏密宗不是记天下事吗,我想看看付家的事”,溪卡沉默了片刻,道:“好”。 溪卡答应我后便离开了启渊阁,留我一人在阁内,我从侧梯上到二楼房间,里面放着一副碗筷,和一个酒坛,酒坛上写着万月香,我走上前去摇了摇,空的?他竟摆个空酒坛在房中,我叹了口气朝窗边走去,看见窗外,我一时间便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这后院与紫竹轩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没有胖锦鲤,没有萤火虫,也没有聒噪的蛐蛐儿,我看着那一树本不该此时开放的梨花,却开的正盛,眼泪便又簌簌的掉下来,溪卡不知何时推门进来看着我道:“姐姐,怎么了?”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溪卡,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溪卡夺了我的话道:“可姐姐是开在心尖尖上的第一朵花”,我淡淡一笑,道:“心尖尖上的花都快要枯了”,溪卡道:“那我便给她浇点水,再施点肥,好生照料着,她一定会活过来,我知道”,我转身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神极为坚定,溪卡将手中的书册朝我舞了舞,道:“书在这儿,姐姐看书的这几日,有什么事可以找花奴”,说完,便离开了,我见他脖颈处的污血丝范围更加广了,正想开口问道,溪卡却将门带上离开了。 我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书籍,上面写着大大的付字,便什么都没有了,我坐下,静静的开始翻阅,我每翻开一页,下一页才开始渐渐显出字来,兰氏密宗的宗簿皆由千岩墨书写,千万年都不会变色,但也只有有缘人才能看见书中内容,我不知这有缘人指的是什么,我既看得见,便应算得是有缘人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付家宗簿 我坐在屋内仔细翻阅着,不愧是兰氏密宗,这付家宗簿记得极为详尽,我看着书中记录着关于雪村的一切,就仿佛真正与她一同经历了一番,她的喜,她的悲,她的愤怒和哀怨,我仿佛就站在她的世界里,看着她在雪中狂舞,树下摘梨,心中时喜时悲,时而笑无声,时而痛断肠。 我在屋中坐了一夜,突然听得门外喧哗,一女子极为气恼道:“花奴,你让我进去,你让我进去,花奴!”那女子的声音极大,推搡着花奴,我夜里没睡,花奴也在门外候了一夜,此时天还没亮,她便来屋前闹,也不知是为何事,让她如此生气,听得花奴耐着性子,缓缓安抚道:“巧奴,你别闹了,回去吧”,那女子极为来劲,指责花奴道:“就是因为你平日里太听观主的话了,什么都依着他,你明知如此他会受伤,你竟还顺着他”,花奴依旧不恼,轻声道:“巧奴”,语气里泛起微微一丝叹息和无可奈何,我听了许久,便起身准备前去门外看看,想那女子是否有极为要紧的事,我便起身拢了拢衣衫,迈步前去开门,我正将房门打开,便见那女子正欲推门进来,正巧遇见我开门,手便停在半空,对我极为不悦道:“你便是查看付家宗簿的姑娘?”我看着她站在门前,一手拉着花奴,一手扶着门边,正声质问我,我心中虽是疑惑,但也乖乖点了点头,她便接着厉声问道:“那姑娘可知兰氏密宗的宗簿只有有缘人才了见得书中文字,否则便是要付出代价的?”我道:“这个自然知道”,巧奴又问道:“那姑娘可知你此时看的都是用观主的性命换来的?”我心中一时惊异,送来握着门的手,急忙上前拉住巧奴,皱眉慌张的问道:“你说什么?这是何意?”巧奴看我显然不知其中缘由,正欲开口答我,花奴却在一旁拉了拉巧奴的衣袖,摇了摇头,巧奴一把挣开,轻道了声:“哎呀!”便向我道:“姑娘去冥塔一看便知”。 巧奴告诉我顺着门前的路直走,遇见一方石桌,便向左转,再走到头,便会看见一片桃林,桃林的背后便是冥塔,我顺着路一直走过去,穿过桃林,便真的看见有一座塔,通体黝黑,隐于黑夜之中,我站在桃林外时,确什么都没有看见,想来心中疑惑,我上前默念道:“打扰了”,便伸手抚上门,轻轻一用力便将门推开了,我正迈步朝前,抬眼便看见溪卡,悬于前方,他的四周有些白色烟雾,他脖颈处的血管已经全部青紫,并且蔓延至面部,溪卡静静的躺着,突然一阵巨响,将我惊得捂耳蹲在地上,我看见一记闪电,从溪卡的身体中穿过,溪卡从上方摔下来,喷了一大口血在地上,便朝一侧倒去,我见得此情景,忙冲上前抱住他,喊道:“溪卡,溪卡!”溪卡渐渐将眼睛睁开,道:“姐姐怎的来了?”我看着他如此的样子埋怨道:“我要不来,你打算瞒我到何时?”溪卡突然咳嗽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我忙轻抚他,道:“我们回去”,溪卡轻轻眯了下眼睛,我将他扶起,溪卡一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一手揽着他的腰,不紧不慢的离开冥塔,我将他带回启渊阁,花奴将他平日里喝的药拿上来,我坐在床边,端着药碗,轻吹了吹,一勺一勺喂给他,溪卡半躺在床上,眼神定定的看着我,我撇了他一眼,道:“为何如此看着我?”溪卡在惨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道:“开心”,我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复得看了他一眼,担忧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溪卡将视线回避,沉默了片刻,默默开口道:“万蛊之毒,当年兰氏密宗的宗主将它种在我的体内,才得以保全我的性命,这些年我便靠它活着,每年这个时日便容易发作,但于性命无碍,姐姐不必担心”,不担心?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我忍住心中自责,轻声道:“那这书又是怎么回事?”溪卡侧目看了看桌上已经合上的付家宗簿,看着我道:“姐姐看完了?”我道:“该看的都看了”,溪卡的神色突然暗沉下来,道:“兰氏密宗一直是个迷,没有人知道它为何存在?何时存在?又是否会消失?就连历任兰氏密宗的宗主都不知道,关于兰氏密宗的宗簿有两条铁律,一,兰氏密宗的宗簿只有有缘人才能看见,这是宗簿的选择千岩墨的选择;二,若是强行打开,便一定会付出同等的代价”,我严肃道:“是何代价?”溪卡道:“这个不等,看情况而定,有时一根手指,一条臂膀,一个耳朵或者一只眼睛,都是可能的”,我垂眸咬牙自责道:“那你呢?是什么?”溪卡撑了撑床边,向上坐了坐,将手放在我的头顶顺着我的头发道:“姐姐忘了?我可是宗主,去冥塔受受罚便好了”,我抬头看他,质疑道:“真的?”溪卡将头一撇,道:“我何时骗过你?”溪卡是从未骗过我的,我问什么他都答,不管是关于自己的身世,还是关于我的出处,但凡我问起,他都从未隐瞒过,所以听他如此说我还是放心了不少,只希望他体内的蛊毒能够快快过去,他能够快快好起来。 我将手中的药碗放下,将溪卡放平,拢了拢他身侧的被子,正准备端着药碗起身出去,便突然感觉身后的裙摆被人拉着,便转身看着溪卡,溪卡道:“姐姐去哪儿?”我看着他,道:“我将这碗送去厨房,马上就回来”,溪卡将我松开,我端着药碗,慢慢踏出启渊阁。 付家宗簿我虽没有看完,但关于云家和付家的记载,我倒是全部读完了。 当年云家的势力非常人能及,用百姓们的话说,云氏在这大周的地上轻轻一点,便能让大周抖上三抖,那时的云家便是如此的地位。当时贤王也就是二皇子,只有付家这一张王牌,而宇文弢却得到了云家的帮助,但此事说起来,还得从云根的父亲说起,当年云家是野派,意思呢,就是不是正经路子赚钱的商人,但是他的父亲对感情倒是专一的很,云根的父亲对云根的母亲,一见倾心,便向他的母亲提了亲,那时云根的母亲由于家门败落,父亲又是个极爱财的主,便就将其许配给了云根的父亲,云根的母亲是与宇文弢一并长大的,当时云根的外祖父只是个小小的尚书,但云根外祖母却是个极圆滑的人,时常与后宫的妃子们打成一片,云根的母亲也就是在如此的机缘下认识了宇文弢,并产生了爱慕之情,有了这层关系宇文弢便结识了云根的父亲,两人志趣相投,不久便结成了兄弟。付家的势力虽不及云家,但付家是正经的名门正派,朝中势力不容小觑,而云根的父亲,出身江湖,干的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偏就讲义气的买卖,这一听说,有人居然敢抢自家兄弟的东西,一气之下便连夜带着几十人,灭了付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夜探大理寺 我将药碗放回厨房,走回来的路上,脑海里将事情一一理了一遍,仍然觉得大理寺是必定要去一趟的,嬉嫔娘娘定是知道了什么事,那群人才一定要将她置于死地,我一路慢慢走回启渊阁,正准备推门进去,便看见花奴从屋里出来,她将门轻轻带上,转身见我,扶了扶身子恭敬道:“姑娘!”我“嗯”了一声,便问道:“溪卡睡了?”花奴点了点头,低眉颔首,欲语还休,我便站了站,但又见她默默不语,便与转身离开,花奴突然唤住我道:“姑娘!巧奴她性子急,今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停下步子侧目道:“放心”。 花奴和巧奴是一对孪生姐妹,两人长的极像,但性子却是截然相反,花奴文静贤淑,而巧奴则是个直肠子,性格直爽任性,但凡上冥观有点大的动静,略略查看一番便就知是她,花奴比她大几个时辰,便做了姐姐,这个姐姐倒也是十足称职,事事照顾着不说,还总为她干的坏事善后,但好在巧奴虽任性,调皮,但心肠倒是不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从没少干,听嘴碎的丫头们提起她近日又惹了进生往死村村头卖烧饼的赵七,也不知是何缘故。 溪卡病着,他既睡下了,又有花奴在门外守着,我便索性下了二楼,到莲池边走走,我在莲池边站了许久,见池中莲花比昨日明艳了些,想来溪卡这府上稀罕的东西还真不少,随便一池莲花都与别处不同,我在池边盘腿坐下,痴痴望着池中的自己,硬是盯了半晌,脑中什么也没想,就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审视了一番,微微长舒一口气,便从地上撑起身来,朝二楼走去,走至花奴身侧,在她耳边悄悄道:“花奴,你去帮我寻件男子的衣饰吧”花奴虽不知我有何用,但极为认真的定睛看着我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我在她身后道:“多谢”。 花奴起初给我寻了件翩翩帅公子的衣服,让我给辞了,换了件小厮穿的粗布衣服,还带了件黑色的夜行衣,如此是不大轻便,但于我而言,安全比轻便重要太多,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做好两手准备,一为了隐藏,二为了伪装。 我给花奴交待,若溪卡醒了,便告诉他我去黄伯家一趟,明日便回来,让他莫要来寻我,好好在家养病。 我出了上冥观,便寻了个进还朔城做买卖的车夫,那人极和蔼,我上前请求了一番,他便同意捎上我,还不要车费,我走得急,竟忘了自己兜里一分钱都没有,那车夫也不恼,带着我便一路朝还朔城赶,不消半日,便到了城门口,我在城门口下车,与他道了谢,便去了黄伯家一趟,上他那处要了些蒙汗药和迷香,黄伯问我要这些药作何?我告诉他我准备偷偷溜进大理寺,黄伯起初听到时差点将胡子都惊掉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淡定些,我只进去看看,既不会拆了它,也不会烧了它,只是单纯又不单纯的看看,我头发绾得正,还贴了胡子,也变换了眉形,起初黄婶开门时差点没认出我,听我开口说话便才识出我,我对自己这番形象倒也满意,匆匆从黄伯府里出来,天便晚了,我整了整衣服,稳了稳心神,极为镇定的朝城门走去。 大理寺位于在西门,后方是条无名小巷,平时少有人来,大理寺之外的围墙足足有三米之高,爬我是爬不进去的,但我知道一条密道,直通大理寺的后院,天色暗下来,我寻了处隐蔽处,将夜行衣套在外面,借着天色,完全隐于黑夜之中,我倚着墙边,点着脚尖,一点一点朝密道挪去,那密道隐于杂草中,这样的时节本就植被茂盛,所以根本没人会注意到此处,我走到密道处,趴下身子,小心翼翼的从此钻了过去,不得不说这狗洞极为适合我,不论是大小,直径,都简直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我轻松从里面钻过,刚探头便险些撞上巡逻的守卫,我忙缩回来,心下狂跳,我缩在狗洞中等了片刻,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远,便立刻从狗洞中蹿出来,躲在一旁的石柱后,四处观望,伸手悄悄从后门探了进去。 我轻轻将门推开,面朝前方,一步一步的退进去,随即缓慢的将门关上,今晚的夜色亮,月光照进屋里,满地银霜,我正将门关好欲转身,便觉背后凉意飕飕,我咽了咽口水,慢悠悠的转过身,一眼看见的便是,这个躺着的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有的一只手悬在外面,灰白灰白的看着有些慎人,我见着如此多的尸体,惊吓出一身冷汗,我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发觉哪里有些不太对,便停下脚步,侧耳仔细听着,听得左侧有声响,我便皱眉极为警惕的慢步朝左侧移动,待我绕到一处尸首后,便看见一人躲在尸床下瑟瑟发抖,还不住的嘴里念叨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我见是人心下更为警惕,道:“你是?”他听得我的声音一惊,险些将这尸床抬起,我忙蹲下,按住他道:“我是人,不是鬼”,他渐渐从我的话语中冷静下来,缓缓睁眼看着我,心下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一旁,闭着眼睛,抹了两滴清泪,我见他一个大男人来这陈尸房,竟还如此怕这个,倒还不如不来,我坐在他身旁问道:“你来此做什么?”我突然极为警惕的看着,眼睛里还有方才被我吓到的一丝不快,道:“与你何干”,我靠近他,定睛看清他的脸,心中惊道:“莫岚夜?”我心中不知他是敌是友,便也不敢与他多说,我便一撇嘴,一耸肩,道:“是与我没什么大的关系,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互不打扰”,我假意起身去查看尸首,不与他多说,我便也放下戒心,独自起身继续审视他身前的那具尸首,我看他在那人的身上上下齐手,我便略略心中清咳了几声,偷摸在一旁看着,我想在此碰到莫岚夜,那应是与他眼前的尸体有关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停尸房夫君变娘子 我偷偷摸摸的走到一旁,不时回神看莫岚夜一眼,假意揭开白布寻人,我略略查看了几个人,但注意力全在莫岚夜身上,我继续往前走,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衣袖,便欲转身看看是何物,却正好看见身旁的尸体从白布下探出一只手轻轻拉着我的衣袖,我一时间心慌得紧,向后退了两步,颤巍巍的伸过手去将白布掀开,一时间看见慕容浔躺在那里看着我,我心中一惊,不自觉的道:“慕”,便又一瞬的自己将自己的嘴捂住,莫岚夜察觉到我的动静,抬眼看我,道:“你怎么了?”我捂着嘴,忙摇头,莫岚夜回过视线,接着解那人的衣襟,漫不经心道:“你也莫要难过,这里面躺着的都是冤死的”,我看他一眼,然后将手放下,在慕容浔的腿上轻轻扭了一下,皱眉瞪了他一眼,慕容浔顺势将我的手一拉,我便一下趴在他身上,我正准备挣起身来,此时听得莫岚夜道:“那是你何人?让你如此伤心,不必介意我,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但别太大声”,我的手僵在一处,心跳巨快,冷静着略略抽泣道:“这是我家娘子,她被奸人所害”,说完便又坏笑的看着慕容浔,慕容浔见我如此也撇嘴轻笑一声,莫岚夜头也不回道:“可知是何人所害?”我盯着慕容浔极为清晰的说道:“定北侯慕容浔”,莫岚夜突然转头道:“你可不要乱说,侯爷可不是这样的人”,我被他的话一怔,转头问道:“你怎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见我坚持,便有些微怒,指责道:“我说不是那便不是,你莫要污了侯爷的名声”,我心中一“嗬”,道:“还是慕容浔的迷弟”,见莫岚夜如此我便也不再招惹他,谁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便默默住了嘴,趴在慕容浔身上抬头看慕容浔,只见他在上当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我,我一撇嘴觉得无趣,莫岚夜看我,没有说话,便又道:“侯爷护我大周,保我大周子民,付出了太多,你家娘子的死,定是有其他的缘由”,我趴在慕容浔胸口,转脸看着莫岚夜,突然眼前被慕容浔的手掌遮去了视线,我将头扬起看着慕容浔,听得莫岚夜叹了口气,便默默问道:“你为何叹气?”莫岚夜静静道:“你别看侯爷此时身子健壮,其实啊”,我一惊,转脸看着莫岚夜摇了摇头,便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岚夜道:“记得前些年,我为侯爷诊治,发现侯爷有多处长年旧伤,其实也没什么奇怪,在那样恶劣凶残的环境里,怎么可能不受伤呢”,我一手抚上慕容浔的面颊,极为心疼的看着他,道:“是吗?”莫岚夜急道:“我骗你作何?我说的句句属实”,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慕容浔,莫岚夜道:“你若是不介意,我将手头的事办完,我便帮你调查一番”,我道:“好啊,多谢你”。 我正笑看着慕容浔,含情脉脉的时候,突然听得门外,一人道:“何人在里面?”我心中一紧,将慕容浔身上的衣物捏紧,看了眼莫岚夜,见他此时躲在尸床下,瑟瑟发抖,我便心中将方才对他的赞许减去了一半,我快速缩下身来,朝莫岚夜挪去,抓住他的肩膀道:“我去引开他们,你先走”,说完,便推开一侧的窗户,翻了出去,我定下脚步,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守卫,他们听见响动,皆转脸看我,喊道:“站住!是何人?”我咬牙,便一股脑的朝前狂奔,守卫在我身后穷追不舍,真是为难了我,我心急火燎,死命的跑,只要遇到拐角我便转进去,我知道,我坚持不了多久的,我正跑进一方狭小处,便感觉身后,被人一把拽住,转身看见慕容浔提着我的衣襟,一手握着我的腰,直接腾空而起,飞到房顶上落了脚,我一屁股坐在房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六神出窍的样子,慕容浔站在身侧,严肃的看着大理寺内忙成一团,我坐在一旁喘着气问道:“你怎么来了?”慕容浔看着道:“我不来,我不来就凭你,还夜探大理寺,大理寺的狗都比你厉害”,听他这话,我心中不悦,道:“我有那么差吗?”慕容浔在我身旁坐下,看着我担忧道:“不是你差,是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也知道此事是我意气用事,太冲动了,没有想好万全之策,便独自到这来,若没有慕容浔,定被关进去了,慕容浔见我不说话,细声问道:“昨日的祈愿灯可看见了?”我真诚的点了点头道:“看见了,特别漂亮”,慕容浔微微笑着,嘴角还有一抹小得意,我便疑问道:“不会是你放的吧?”,慕容浔的脸冷下来,道:“那大半夜的还有谁,再说了,我可是全写了名字的”,那晚的祈愿灯足足有上百盏,竟全是慕容浔放的,那日我说我也想放祈愿灯,放好多好多盏,慕容浔笑话我说:“放那么多干嘛?直接将愿望告诉我,指不定实现的更快,就你那些,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的愿望,抱紧我就好了”,他当时极为得意的朝我挑眉,我撇嘴,白了他一眼,便离开了,可谁知他竟真的准备那么多,我笑问他:“那你写的什么?”慕容浔深吸了一口气道:“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天天开心,无忧无虑”,慕容浔说了好多,可是他说一点,我的心情便往下沉一点,在一旁,默默失落道:“这些都已不是我现在的愿望了”,慕容浔一手揽过我的肩膀,我倚在他怀里,泪水一瞬间便决堤了,慕容浔的拳头紧握,道:“锦溪,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我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将脸上的泪水拭去,对慕容浔道:“我们走吧”,慕容浔点了点头,抱着我便从房顶飞下去,待我站定,慕容浔担心的看着我道:“皇上将定北侯府围了起来,这几日你先在上冥观住下,过几日等事情解决了,我便去接你回家”,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应道:“好”,慕容浔摸了摸我的头发,眼中不舍,我朝他微微一笑道:“去吧”,慕容浔轻叹一声,便转身离开,我见他没了踪影,便也转身离开。 我在一方没人的拐角,将夜行衣脱下,一个人走在还朔城的街道上,想也知道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此时定北侯府定是极为艰难,皇上一直想要打压慕容浔,如此好的机会,他又怎会错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狠心因为害怕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我并没有从西门出来,寻车回上冥观,而是去了云宅,我站在云宅门口,对小厮冷言道:“我找云家家主,云根”,那小厮许是见过我几面,听我道罢,便忙进去回话,我站在门口定定的等着,过了半晌,来“迎”我的是莫如初,我心中得意,却是高兴不起来,莫如初匆匆走上来,便给我一巴掌,道:“你还有脸来?”我抹了抹嘴角,撇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快死了?”莫如初恨恨的看着道:“你”,我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我什么我?我如此早便就来看他了,莫还是我的不对,你放心他若死了,我定北侯府肯定给你们备份厚礼”,莫如初听得我的话气极了,咬牙恶狠狠的看着我,抬起手,欲再给我一巴掌,却被身后的声音呵斥住,道:“住手!”云英一手扶着云根,云根穿了件里衣,面色苍白,气息微微道:“来了,便是客,不得无礼”,我看着他一声冷笑,道:“云宅这客我可不敢当,今日来是想看看我那一刀的成果如何”,云根咳嗽了两声,无力道:“没什么大碍,里边请”,我抬步迈进云宅的大门,大步朝他走去,走至云根身旁,云英突然拦在云根身前,道:“程锦溪,别闹了”,我嘴角一扯,冷哼道:“闹?你看我像是在闹吗?”我看了眼云英,然后转脸看着云根道:“放心,我有件事找你帮忙”,云根道:“何事?”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你去天牢帮我救一个叫云娘的人,你亲自去”,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根,不怀好意的笑看着他,云根看着我眼中有些落寞,莫如初听得忙上前来,怒道:“爷被你害得受伤,你竟还让他替你去救人,程锦溪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我斜目看她一眼,质问道:“我狠毒?那他们又干了什么好事?”云英迈步上前急道:“程锦溪当年的事是个误会”,我嗤笑一声,侧目道:“误会?付家上下几十口人的误会?”云英道:“云家已经付出了代价”,我心中不屑,道:“代价?付家灭门现在无一后人,你云家却依然在这还朔城中风生水起,这是代价?我现在一想到当初让雪村在这住的那些日子我便心痛之极,你怎么可以那样若无其事的面对她?你怎么可以看着她的时候不悔恨,不愧疚呢?”我看着云根一字一句的质问他,强忍着眼泪一字一句的将此番话语当着他的面问出来,我憋红着双眼,愤怒的看着云根,心中想到我们怎会走到这步田地?为什么偏偏是云家?这还朔城中几十大户,怎么偏偏是云家?我倔强的看着云根,他沉声道:“好,我去”,我看着他,并不觉得在意料之外,我挑眉点了点头,云英上前道:“云哥哥!”云根按住云英的手,云英在嘴边的话,一瞬的咽了回去,我转身道:“那就静候佳音了”,我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直直的往前走,强迫自己不去担心身后的事,我每对云根心软一分,便都觉得是背叛,觉得对不起雪村。 天牢岂非一般人能闯,即使能从天牢里出来,那也是拿半条命做赌注换来的,十五天网和九大暗卫,会在那里恭候你的,云根。 我从云宅出来,顺着路从东门出,便看见溪卡驾着马车在门外候我,他一眼便认出我,见我出来忙从车上跳下来,朝我奔来,拉着我的手道:“姐姐,没事吧?”我笑看他慌张的神色,摇了摇头,问道:“你怎得来了?我不是让花奴告诉你我去黄伯家了吗?”溪卡看着我,眼里的担忧变得有些伤感道:“我听黄伯说,你要夜探大理寺”我略略有些不好意思,我那三脚猫的本事,也敢夜探大理寺,实在羞愧,便清咳了两声,朝马车走去,我从马车上去,溪卡驾着马车,朝上冥观一路走,我无聊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认真问道:“溪卡,你为何要对我如此好?”溪卡转脸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翘起,极为好看,默默开口道:“如此多年从没有人将我护在身后,告诉我别怕,姐姐是第一个”,我在他身后看着溪卡的背影,看着他的侧颜,道:“那,日后不要再为我受伤,要为我好好珍重自己,生病了便好好喝药,饿了便吃好吃的东西,冷了便多穿几件衣服,想我了便去看我,不许一个人去钟粹楼,也不许一个人喝闷酒,不许只会笑,我要你学会哭,学会正视自己的情绪,你是人,虽然与别人不同,但人间百味,你仍要一一尝遍,才不枉此生,从前已经是从前了,以后你一定要让自己幸福,知道吗?”溪卡握鞭的垂下来,眼神暗淡,沉声问道:“那姐姐幸福吗?定北侯真的能让姐姐幸福吗?”溪卡这问题不失为一个好问题,我想了想,肯定道:“我很幸福”,溪卡嘴角含笑,眉心一皱道:“一直不明白,姐姐怎会喜欢他”,我轻笑一声,在溪卡的后脑一拍,道:“溪卡,爱情是没有缘由的,就是我吃他那一套,他也恰好吃我这一套,就是这样,等日后你就懂了”,溪卡将嘴撅起,傲娇道:“我已经懂了,好吧”,我在他身后,摇了摇头,便缩进马车里。 离到上冥观的时间还早,昨日没有休息,在这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我实在熬不住,便双手抱胸,缩在一角,悠悠的睡了过去。 我梦见雪村朝我走来,她坐在我身旁,与我讨酒喝,说我酿的桂花酒是她喝过最好喝的酒,还说院子里的梨花落了,和当年付家院中的梨花一样每一季都开得茂盛,她从前总爱在梨花树下读诗舞剑,梨花开的时候,她便坐在树上,睡上一上午,梨花落的时候她便拿起她那把剑随梨花一同起舞,等梨树挂果,她便摘一筐拿去给她阿娘做点心,她可爱吃了,每次都会吃到撑坏了才罢休,雪村就坐在我身旁与我说儿时的事,她笑的可漂亮了,脸颊有微微的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突然她便不笑了,她说她要走了,她要去找她的阿爹阿娘,还有他的哥哥,她说他们都想她了,我忙去拉她的手,哭着求她再多待一会儿,可她只对着我笑,却不答我,我使劲去拉,却还是没拉住我,我急切的唤她的名字“雪村!”一瞬的我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泪痕满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