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幸福小农妇》 第一章 成亲洞房 “起轿!”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红喜轿被四人抬起。 苏瑾坐在轿子里,一脸的无辜与无奈。 这也不能怪她矫情。要知道,她昨天才穿越过来,然后接着就有几个老娘们围着她不停地转,给她绞脸c修眉c洗澡c试穿喜服c喜鞋,好一顿折腾。 今天大清早,她还没睡醒,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一家人轮番上阵在她面前讲新媳妇的规矩与礼仪,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到了中午,那几个老娘们又开始给她描黑眉c抹红唇c扑胭脂c梳发髻c戴新娘冠。 苏瑾刚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差点被吓死! 这张脸根本不是她苏瑾的脸,这是多么诡异又别扭的事!而且脸蛋上的两大团红胭脂,简直比八十年代农村新媳妇抹的还要夸张! 新郎官迎亲队伍一到,就有人拿个红盖头往她头上一蒙,然后由两个女人挽着她的左右胳膊,把她扶上了大花轿。 苏瑾记得,昨天早上她走出自家门,准备相亲去。相亲也是极其无奈的事,她都二十八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天天被爸妈催催催,连这种大雷雨天也不肯放过。 她当时手里举的是把铁杆雨伞,走着走着,雨越下越大,雷电交加,她瞬间感到一束强光朝自己这边闪来,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她明白了,她是去相个亲竟然被雷劈呀!!! 穿就穿了吧,可别人都是穿到皇宫里当皇后或当宠妃,差一点的也是王公侯府的尊贵小姐,再不济的也有个随身空间,或者带个系统。 可她为什么偏偏穿到这个不知哪朝哪代的农村,还啥金手指都没有哇! 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爸妈,她伤心的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流。她在担心,将来谁给爸妈养老?政c府靠得住吗? 轿子里是泪水涟涟,轿子外却是热热闹闹,迎亲的唢呐队一直嘀嘀嗒嗒地吹,十分喜庆。 好像新郎官的家离娘家不是太远,没走太久,轿子就放下了。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苏瑾稀里糊涂地被人扶到哪,就是哪。让她拜,她就拜,让她跪,她就跪。 最后手里的红线绸被另一头的人一牵,就牵到了洞房里。 让她尴尬的是,把她牵进洞房的那个人在她的身边坐了好一会儿,就是不吭声。两人就那么局促不安地坐着,她甚至能听到他的频率不太正常的呼吸声。 之后,她又听到他的脚步声,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他走出去了。 他一出去,就有人在院子里大声喧哗,“泽生,娶媳妇了心里偷着乐吧?还不赶紧来谢谢你的大媒人,好好给媒人敬几杯酒!” 苏瑾默念道,泽生?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就不知道人怎么样。 最让她紧张的是,这个晚上该怎么过呀?到了这个时候,两人还未曾谋面,等会儿一摘红盖头,就同床共枕?我滴个神,她表示接受无能啊! 她越想越心烦意乱。算了算了,还是不想了。等会儿他进来了,再应对吧。 院子里倒是热闹非凡,可是撇下苏瑾一人就这么一直呆坐着,她实在很难受。 反正这屋里也没别人,她就自己掀开了红盖头,四周环顾着这个所谓的洞房。房里很空,一个新打制的木衣柜,一套新桌椅,样式都是最简单的,上面都贴着大红喜字。 最醒目的应该是这张大红梁床,床头上还有雕刻的牡丹花,做工很精细。这张床估计是这门亲事中花费最大的吧。 苏瑾记得小时候去乡下的外婆家,好像就见过类似这种的梁床,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家家户户都换上了四周没有遮挡的席梦思床了。 难道是因为这种梁床三面都有板挡着,不方便滚床,才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呃自己想到哪里去了,歪了歪了! 她看到桌上有几个红木盆里装满了绣花鞋,就拿一双在手里看着。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他来了?她赶紧跑到床边坐下,然后拿起红盖头蒙在自己的头上。她正襟危坐着,好似她一直就没动过。 她心里很慌乱,他长什么样?什么脾气性格?会喜欢自己吗? 她还在胡思乱想着,红盖头突然被挑开。 她抬头一看,一位穿着大红喜服c身戴大红花的年轻小伙子站在她眼前,相貌清俊c斯文优雅,简直就是花样美男子嘛! 她嫁的不是泥腿子吗?他怎么生得这么白净细腻? 而新郎官却不好意思直视她,只是时不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着头。 当然,他就这么偶尔抬头瞧一眼,他也能瞧出小茹长得十分秀气端正,柳眉杏眼c鹅蛋脸c巧鼻丰唇,就是脸上的胭脂太红了。 苏瑾见他脸上起着红晕,一副腼腆羞涩的模样,还嗫嘘着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似的。 “你叫泽生?”苏瑾大大方方地问。 “嗯,姓方,名泽生,刚过十八周岁的生辰。”他还是那么腼腆,不过,好歹是看着她眼睛说话的。 “我叫苏我叫小茹。”她情急之中突然想了起来,娘家人都叫她小茹。 既然自己占用了这个身子,以后就把自己当成小茹吧。她若是把自己的姓名都搞错,还不得把眼前的花样美男给吓跑啊。 可能因为她主动开口说了话,让泽生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些,他来到小茹身边坐下,说:“我知道,媒人早告诉过我,你今年十五岁,叫何小茹,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必定是性子温顺的女子。” 温顺?小茹额头上不禁起三条黑线。好吧,那就装温顺一点吧。刚到婆家,总得显得贤淑一点才行。 古代女子注重三从四德c温顺贤慧,她若一来就显得活泼跳脱,肯定不招人待见。 “你饿了吧?”他用柔和的眼光看着她,关切地问。 本来小茹还不觉得,经他这么一问,她感觉自己都快前胸贴后背了,折腾这么大半天,不饿才怪。 她直点头,“还真有点饿。” 他微微一笑,起了身,然后出去了。 半晌,小茹的神情还停留在他那一抹极优雅的微笑中。他真的是农夫么?真的是泥腿子么?等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不过多久,他就进来了。同时,还有一位老妇人及两位小姑娘也进来了。 他们给她端来了一碗米饭小碟藕片炒肉丝小碟青菜炒肉丝。看来这里的伙食比娘家的要好啊,还有肉吃。对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家里若一点肉都没有,也不太可能。 虽然小茹很饿很饿,但有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她哪里敢吃,否则就落下吃货的名声了。 她看着眼前的这位老妇人,猜测应该是婆婆,便赶紧站了起来,细声细语地叫了声:“娘。”然后低眉垂首。 “嗯。”老妇人应了一声,没有笑容,但也没有不高兴,而是仔细打量着小菇,觉得小茹相貌还不错,再看她恭谨柔顺的模样,想来性子也是极柔和的。 打量完之后,老妇人脸上才稍许有了一些笑容,对这个儿媳妇的初次印象,她是比较满意的。 这时,两位小姑娘嬉笑着一起叫小茹:“二嫂!” 小茹愣了愣,原来自己头上还有位大嫂啊!这两位肯定是小姑子吧。 小茹顿时让自己脸上开一朵花儿来回应她们。 小姑娘想看新嫂嫂的好奇心理她明白,她小时候就最爱去娶新媳妇的邻居家玩,就是为了看几眼新嫂嫂。 “小源c小清,我们出去吧,让你二嫂吃饭。”婆婆拉着两位小姑子出去了。 泽生见她们都出去了,就说:“你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小茹听话地坐在桌前开始吃饭,嗯,味道还不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饿的原因。 泽生见她吃得很香,心里很高兴。 小茹吃一半时,突然侧过身瞧一眼泽生,见他那么认真地看她吃饭,她有点不好意思,问:“你吃了么?” “我刚才给客人们敬酒时就吃过了,你快吃吧。”他那专注的神情,好像是特别喜欢看她吃饭的样子。 小茹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吃,当然,她会注意自己吃相的。 吃完饭后,泽生把碗送出去了。 这时,小菇听到外面有一位女人抱怨的声音,“今日洗了好几桶的碗,我的腰都累僵了,怎么又有碗?” 小茹心里堵了一下,这是谁? 算了,还是不管了。因为方泽生又端着热水进来了。 他让小茹先洗,他再洗。 洗完后,小茹坐在床边发怔。她在想,接下去,他们俩要干嘛?上床么?不行不行,虽然他是她心仪的那种男人,可是毕竟两人还是很陌生啊。 他一进来,小茹就找到了话题,“你怎么不太像种地的?” 方泽生坐在她身边,眼神里有些淡淡的失落,“以前我不是种地的,从现在起我就是了!”见小茹纳闷地看着他,他接着说,“这几年,一家人省吃俭用,就为了给我交束脩,供我在学堂里读了五年的书。本来今年就要考乡试了,没想到被皇上一旨令下,取消了我们县的乡试,而且十年内本县人不得再考,好像是因为出了舞弊与受贿的事。爹娘知道没有指望了,就就让我回家务农。” 看来,每个朝代都差不多,舞弊与受贿遍地横行,顺带着殃及无辜。 小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板,怀疑地问:“那你会种地么?” 方泽生脸上又起了红晕,窘迫地说:“跟着爹和大哥学一学,应该就会了。我想,种地不至于比写诗作赋还难吧?” 小茹噗哧一声,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最佳状态 泽生见小茹笑得很开心,也跟着舒眉一笑。 小茹立即别过脸去,不敢看他。因为他笑得实在太好看了! 小茹自认为不是花痴,可是看到这样一位古代美男子竟然成了自己的老公,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他们相视笑了一下,然后就尴尬了,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应该宽衣上床了吧? 小茹虽然对这个老公很满意,哦不,应该叫相公了。但毕竟他们之间还是很陌生,若做房事,她真的接受不了啊。 泽生瞧见小茹头上还带着新娘冠,觉得挺沉,就说:“小茹,我帮你把这个取下来吧?” 他的那一声小茹,叫得小茹心里甜甜的,她羞涩地点头,“好。” 泽生靠近了她,给她取下新娘冠,再帮她理了理头发,动作很轻柔,目光很专注。 小茹被他这种举止弄得心里直酥麻,特别是他身上那种男人的清新气息,很好闻。 两人又静坐了一会儿,空气都快凝滞了。 最后,还是小茹打破了尴尬,说:“我们睡觉吧。” 他们就各脱各的喜服,穿着里衣上床了。小茹爬到床的最里边,泽生则睡外边。 两人之间隔了约三尺距离。 此时他们心里都泛起朦朦胧胧的好感,小茹觉得这种互相吸引的感觉很美妙。她极其希望能与他有个美好又甜蜜的恋爱。若今晚直接做c爱,她觉得那简直是大煞风景。 所谓做c爱这项活动,应该得有了爱,才能达到水c乳c交融的感觉吧,否则怎么叫做c爱,而不叫做活c塞运动呢?一见面就做c爱,那岂不成了一c夜情? 虽然她穿越前二十八岁了还是个处,可是经过各种电影画面的熏陶,她也懂得差不多了,反正就是各种姿势c各种舒c爽呗。 他已经是自己的相公,左右跑不了。等过些日子,两人情感升温,达到你侬我侬时,再做c爱,那绝对能达到最佳状态。 反正他也是个处,没经历过那事,欲c望应该也不强烈。为了梦想中的最佳状态,就不能急于求成。 她心里做好了决定,见一对大红喜烛还没吹,便爬了起来,跨过泽生的身子,下了床。 泽生见她起来了,问:“你要做什么?” 小茹讪讪一笑,说:“熄烛睡觉。” 泽生脸色滞了一下,小声说:“新婚洞房是不能熄烛的。” “啊?哦。”小茹尴尬地笑了笑,“我差点忘了。” 小茹只好又爬上床,爬上来时,她不小心被泽生的腿绊了一下,身子倒在了他的身上。吓得她赶紧爬了起来,然后羞愧地钻进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这么僵着身子睡,真的很难受。她时不时会翻动一下身子,而睡在旁边的泽生也是翻来覆去的。 突然和一个刚见面的人躺在一起,他们哪里睡得着。他们两个就这么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估计虚耗了一个多时辰。 小茹有些疲乏了,她翻过身,小声地说:“泽生,已经很晚了,我们赶紧睡吧。” 小茹此话一出,泽生好像轻了一口气似的,僵着的身子也松了下来,说:“嗯,你也赶紧睡。” 他一个腼腆书生,突然面对一个陌生的女子,哪怕自己对她有好感,也根本做不出那种亲昵的事来。 刚才他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亲亲她,因为他怕自己什么行为也没有,小茹会多想,会以为他不喜欢她。他不希望她心里有这种负担。 现在他听小茹这么一说,也就安心了。看来,小茹并没有往那不好的方面想,他就踏踏实实地睡觉了。 次日一早醒来,小茹见天色大白,心有点慌,完了!完了!新媳妇来婆家的第一个早上就贪睡,会不会遭白眼啊? 她与泽生慌忙起床,出房后,见饭桌上摆着两碗粥c两块小葱摊饼c几碟小菜。看来,一家人都吃完早饭了!这桌上是留给他们俩的。 小茹与泽生快速洗漱,坐下来吃早饭。 这时,一位穿着蓝色斜襟褂子的少妇拎着一篮子地瓜藤进来,她看见小茹,只是随意瞟了一眼。 泽生见了大嫂,立马跟小茹说:“小茹,这是大嫂。” 小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大嫂。” 这位大嫂今年也只不过十七岁,嫁进方家两年,大家都叫她瑞娘。 “嗯。”瑞娘毫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然后从厨房里拿出菜刀及菜板子,坐在家房口,剁着地瓜藤。地瓜藤煮熟了喂猪,对于猪来说,这些可是好吃食。 瑞娘剁得那个狠啊!“咚!咚!咚!” 瑞娘剁的响声一阵又一阵,弄得小茹的心跳也跟着“咚!咚!咚!” 小茹知道,这位大嫂心里肯定是有气,因为她没有早点起床做早饭,这早饭应该是大嫂做的。小茹见自己吃现成的,有点心虚。 泽生好像也瞧出了大嫂不太高兴,见小茹脸色有些紧张,就说:“没事,快吃吧。” 小茹只好装傻,闷着头吃。 这时,婆婆张氏拎着一篮子洗好的衣裳,快步往家走。 刚才在河边洗衣裳时,她听见几位妇人在议论她家的小儿媳,说何小茹前日在娘家洗衣裳时,不小心掉河里了,被人救起来后,她的脑子好像坏了,魔怔怔的,嘴里还吐着怪词呢。 张氏听到此事可是吓坏了,小茹的娘家人对这件事可是一字未提呀,难道是怕他们家知道了要退亲? 可昨晚见了小茹很正常啊,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她脚下生风,一路疾步到家。 到家后,她见小茹正在厨房洗着她与泽生两人吃饭的碗,神态很自然,手里的动作也很顺当,不像是脑子坏掉的样子呀。 小茹见张氏进来了,甜甜地叫了一声:“娘。” 张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听小茹喊她娘,她愣愣地答应了。 小茹为了弥补早上晚起的过错,摞好了洗净的碗,赶紧走到张氏身边,说:“娘,我来晾晒衣裳吧。” “嗯,好。”张氏的一双眼睛仍然停留在小茹的神情及举止上。 小茹接过张氏手里的篮子,走到院子里看了看,见有一根竹竿横在两棵树之间,就知道是晾晒衣裳的。 她走了过来,放下篮子,先找出抹布好好擦了一下竹竿,再来晾晒衣裳。她先把衣裳甩一甩,弄直顺了,再晾在竹竿上。 张氏这时才放下心来,她的小儿媳妇脑子哪里坏掉了,这不是好好的么! 坐在门口剁地瓜藤的瑞娘,见小茹抢着晾晒衣裳,那一声“娘”还叫得那么甜,她心里顿时不舒服了。 而且,她还发现婆婆张氏笑眯眯地看着小茹,好像十分满意的模样。 瑞娘心里一堵,举起菜刀,“咚!咚!咚!”,这次她剁得更狠了! 她心里忖道,我大清早起来,做一大家子的饭菜,又去地里割来地瓜藤,剁好了,等会儿还要煮好喂猪,难道婆婆眼瞎看不见么?就只知道看那个小儿媳! 张氏被瑞娘这般重重的剁地瓜藤的响声惊住了,回头一瞧,见瑞娘手里使着狠劲,脸上泛着愠色,就知道她心里不平衡了。 张氏也懒得作声,她从屋里寻出两把镰刀,自己一把,再递给泽生一把,说:“泽生,我们也去田里割稻谷吧,你爹和你大哥c小妹老早就去了。” “好。”泽生接过镰刀,答应了一声,然后跟在张氏的身后走着。 瑞娘见了,说:“娘,等我煮好了地瓜藤c喂了猪,我再去。” “嗯。” 张氏远远地应了一声。 小茹在想,她是不是也要去啊?便赶紧喊住泽生:“泽生,你等我一会儿,我晾晒好了衣裳跟你一起去。” 泽生止住脚步,回头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说:“你在家先歇几日吧。” 张氏也回了头,正色说:“等明日你回了娘家再说,依我们这里的规矩,新媳妇回门前是不需下田地的。” “哦,那那好。”既然是规矩,那她小茹就不去凑热闹了。 泽生用柔和的目光瞧了小茹好几眼,才转身走了。 瑞娘朝小茹瞥了一眼,心里忖道,这个规矩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娘家离这左右才三里地,规矩都是一样的呀!她肯定是在装勤快,一张嘴哄死人! 小茹不小心碰到了瑞娘投来的那种眼神,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偏过头去,接着晾晒衣裳。 晾晒完衣裳,小茹又赶紧找活干。打扫屋子c擦桌子c抹椅子,干得那叫一个带劲! 以前,她见邻居家娶了新媳妇,那个新媳妇总是抢着干活,她当时心里还觉得好笑,新媳妇干嘛那么急于表现呀。这下好了,轮到自己,可一点儿也不比人家逊色。 忙完这些,她又把自己和泽生的喜服及袜子拿到井边来洗。 这种井她在电视里见过,大概知道怎么用。她把桶系在绳子上,投入井里,然后吃力的摇着手柄,满满的一桶水就上来了。 她坐在小椅子上,把衣裳放在搓板上,搓啊搓,揉啊揉。 她以前在家极少洗衣裳,偶尔洗一次也是先打肥皂,搓一搓,再扔洗衣机里搅。 现在用这种皂角,她真是洗不惯,搓弄了好半天。 这时,小姑子方小源从房里出来了,她今年十四,已经定下亲事了。这里的人家都不会让快要出阁的女孩儿下地的,而是让她们在家里养一养。若干多了粗活,人长得粗糙,皮肤也晒黑了,去了婆家会遭嫌弃的。 因此,连她十二岁的妹妹小清都下地干活了,她却没有去,而是留在家里学做女红c烧火做饭。 小源来到井边,盯看了小菇好一阵子,说:“二嫂,你以前是不是没洗过衣裳?” 小茹发窘,“我” “还有,洗衣裳哪有在家打井水洗的,都是去河边洗。这样一桶桶往上打水,多累啊。而且,在这个季节容易闹旱灾,井经常干涸,哪怕能打上一点水,也是要留着做饭的和烧水喝的。” 小源的语气是诚恳里含着纳闷,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小茹恍然大悟,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去河边洗,可是手里的衣裳也洗得差不多了。她不好意思地抚了抚额,说:“你瞧我,竟然忘记可以去河边洗了。今日就这样吧,我明天去河边洗。” 小源听了微微含笑,然后拎着菜蓝子去菜园里摘菜。 大嫂瑞娘煮好地瓜藤,喂了猪,就拿着一把镰刀,准备到田里去干活。 她从小茹身边走过时,见小茹搓衣裳的那笨拙动作,不禁心里一阵嘀咕,啧啧啧还说二弟娶了个心灵手巧的姑娘,还说是会干农活的好把式,简直是糊弄人,连件衣裳都不会洗! 小茹见瑞娘走了,偷偷地吐了吐舌,忖道,大嫂肯定是在嘲笑她不会洗衣裳吧?自己可得加把劲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偏心眼? 小茹晾晒好衣裳,见小源提了一篮子菜回家了,她就和小源一起择菜。 她见篮子里有芹菜c空心菜c青椒,还有豆角,便灵机一动,说:“小源,等会儿我来炒菜,你在灶下烧火,行吗?” 小源抬头瞧了瞧小茹,“行啊,二嫂很会炒菜?” “呃还行吧。”她虽然平常不爱干家务,但是偶尔喜欢炒几个小菜,有时候还会翻翻菜谱,做几道大菜,做出来的味道还算不错。 临近午时,她们俩就来厨房了。 小茹看到厨房里还有一些新鲜的肉,想来应该是昨日办喜事剩下的。她心里有主意了,今日中午就炒四个菜吧,蒜茸空心菜c芹菜炒肉丝c青椒炒肉丝c干煸豆角! 小源坐在灶下烧火,偶尔站起来,看着小茹麻利地切肉c炒菜。 小茹手里一直在忙活着。她想着要往肉里拌些湿淀粉,淀粉呢?没有淀粉?就用面粉代替吧! “二嫂,你怎么把面粉往肉里拌啊?”小源纳闷地问。 小茹胸有成竹地说:“这样拌一拌,炒出来的肉就会很嫩,好咬。” “哦。”小源半信半疑。 等她们把饭菜做好了,一家人都手拿着镰刀回来了。 直到这时,小茹才见到公爹和大哥。 “爹,大哥。”她捏着衣角,小声地叫着。 方老爹瞧了瞧小茹,和气地答应一声:“嗯。” 大哥洛生在旁跟着礼貌性地答应了一声,小茹看了一眼洛生的神情与相貌,猜想他应该属于那种憨厚老实的农夫。 这时,小茹才注意到,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难道出什么事了? 小茹见紧跟着进院子的泽生满头大汗,脸晒得通红,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再一看,他的左手用袖子包着,上面染着一大片血色。 “哎呀,泽生,这是怎么了?”小茹上前紧张地问,抬起他的手看。 “我割稻谷时不小心把手给割了。其实一开始割得挺好,没成想只剩最后一趟了,却”泽生不好意思地说。 婆婆张氏说:“他爹,要不我去找郎中来,给泽生敷点药?” “哪里有那么娇贵?他都多大了,连娘子都娶了,做为一个农夫,受那点伤算不了什么。”方老爹说完就进了屋,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喝着。 张氏也就没去找郎中,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茹忖道,伤口不敷药容易发炎啊!她想了想,赶紧进厨房烧点开水,水烧沸后,她再把水舀进大碗里,然后把碗放在凉水里坐的。 水很快就温了下来,她细心地帮泽生冲洗伤口。泽生伤的是小指,割口很深,指头上的一块肉都快掉下来了。小茹见了,还真是心疼。 冲洗好伤口,小茹再进房找来干净的布给他包好。 泽生见小茹这么细心地帮他处理伤口,心里暖暖的。他笑眯眯地看着小茹,好像完全不觉得伤口疼。 张氏与方老爹见小茹心疼泽生,他们心里很满意,对小茹顿生好感。 这时,小源说:“饭菜都做好了,可以开饭了!” 小茹与小源赶紧摆好碗筷,端出四盘菜,给公婆盛好饭。 小茹心里挺紧张的,也不知他们是否吃得习惯她炒的菜,不会觉得味道很怪吧? 果然,他们见到这四盘菜,有点吃惊,因为这四盘菜的外相与家里平常炒的都不太一样。空心菜里的蒜茸太多,芹菜是斜刀切法,而且切得很细,青椒切成菱形,豆角像是被油炸过一样。 “蒜茸空心菜c芹菜炒肉丝c青椒炒肉丝c干煸豆角。”小茹像饭店里的服务员向客人报菜名一样,一道道地报出来。 泽生虽然还不知道菜的味道如何,但见这样式,他就觉得自己的娘子很能干,说:“爹c娘c大哥c大嫂,快尝尝吧。” 方老爹与张氏动了筷子,接着洛生和瑞娘也动了筷子,他们吃着都没发表什么意见。 最后还是小源和小清点头,说:“二嫂,你炒的菜真香!” 小茹听了很开心,笑着说:“好吃你们就多吃点。” 这时方老爹终于开口了,“嗯,真的不错,肉炒得挺嫩,我们家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 泽生听了很开心,向小茹投来一记赞许的眼光,小茹默默地收下了他的赞许。 唯一不开心的只有瑞娘,因为方老爹的那句“我们家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在她听来,那是公爹对她的不满意。 瑞娘夹了一点菜,闷头吃着,她不得不承认,味道真的有些特别,挺好吃的。 这时她抬头准备再夹些菜,刚才那点菜实在没吃过瘾。 在她夹菜的同时,她瞄了一些小茹,竟瞄见小茹手腕上的银镯子,可比她手腕上戴的实沉多了! “弟媳,你那银镯子真够实沉的!”瑞娘忍不住带着酸味说了出来。 小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银镯子,她记得这是她昨日上轿前,娘家人给她戴上的。她并不知道这只银镯子是方家给何家的彩礼中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她还以为这是娘家给的呢。 小茹见瑞娘主动找她说话,还有点受宠若惊,她不明就里,便实话实说:“嗯,戴着是挺实沉的,样式也不错。” 婆婆张氏干咳了几声,瑞娘便低下头吃饭,没再出声。 吃完饭后,大家各自回房歇息一会儿,下午还要接着割稻谷呢。 这时,洛生与瑞娘的房里很不安静。 婆婆张氏本来是在自己房里歇息,想起自己的鞋子有些潮,就拿出门外晒一晒,没想到,她听到了他们的这么一番话。 “洛生,爹娘也太偏心了,一家人累死累活挣点钱,全花在了二弟身上,指望他考个功名,结果呢,空忙一场!紧接着,爹娘又给二弟娶亲,娶就娶吧,为何给何家的彩礼要比前年给我娘家的多?这些年拼死拼活的是你,享着清福却是二弟,这是凭啥?你看弟媳那只银镯子,比我的这个不知要实沉多少!” “瑞娘,你怎的这么小心眼?爹娘是跟着当下时兴啥样,就买啥样。我们成亲的时候,时兴的是你戴的这款样式,而今年时兴的是弟媳戴的那款样式。今年娶亲的几家都是买这新样式的,难道你还要爹娘去买过时了的,叫人家笑话?” “你都瞧见了,二弟那样子像是会干农活的?第一日下田就把手割了,还不如小清利索呢!而这位刚进门的弟媳,连件衣裳都洗不明白!跟着他们一起过,真是糟心!这样下去,我们啥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那你想怎样?” “分家!”瑞娘气嘟嘟地说。 “你休胡说,一大家子过得好好的,分什么家?惹是这样,爹娘会怎么想我们?” “那我可不管!我们累死累活的,不就是奔着好日子么,凭啥总叫他们拖后腿?” 张氏愠着脸,回了自己的房,对方老爹说:“他爹,大儿媳在吵着要分家呢,嫌泽生拖累了他们过好日子!” “分就分吧。”方老爹若有所思地说,他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 张氏听了有些吃惊,“泽生还不会种田种地,这时分家,叫他们两口子怎么过?若分家后,我们又不好明着帮他们,家里可没穷到那份上,何必让他们受苦呢?” “我们村里有哪家的儿子们成亲后不分家?这样一大家子混着过,矛盾肯定多。等稻谷收完,就分吧。到了冬季,也只需砍柴过冬,泽生不至于连这个也不会吧?明年开春,我好好教教他把式,他脑子灵光,学得快着呢!”方老爹对泽生很有信心。 张氏沉闷着,她还是很担忧泽生的,毕竟他以前没干过重活。 歇息不到一个时辰,大家从各自的房里出来了,都老老实实地拿起镰刀去田里割稻谷。 泽生也跟在他们后面,张氏想起什么,说:“泽生,你手割伤了,就别跟去了。明日你要和你娘子一起回门,你们俩就去镇上买些礼吧。” 张氏说着就回了房,从房里拿出七十文钱,“你们去镇上买六斤糖c六斤挂面c六斤猪肉,回来后,再把夏季从地里收来的那几袋花生里择出二十斤好的来,明日回门一起带给小茹的娘家吧。” 小茹听了有些晕乎,回门还要带这些礼的? 泽生在这方面还是懂一些的,说:“娘,要不要再买两壶酒?” 张氏一拍大腿,“我差点忘了,酒必须得买,没有酒,人家可是要笑话的!” 张氏又去了她的房,再拿出三十文钱,说:“我想起来了,除了要买两壶酒,还得给小茹的两位叔叔家随些礼。不过,他们两家意思一下就行,就给他们两家各买一斤糖斤面斤猪肉吧。” 张氏手里捏着这三十文钱,似乎很不舍得给,捏了好半天,才放到泽生的手里。哪怕她不舍得,也没办法,该买还得买,她可不能叫亲家挑出理来。 待张氏走了后,泽生高兴地朝小茹招了招手,说:“走,我们去镇上吧!” 小茹也跟着欢喜,她很想去镇上逛一逛,瞧一瞧热闹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准备回门礼 小茹和泽生才出院门,就遭邻居们围观。还有许多小孩子跟在他们前后跑着,一路叫着“新嫂嫂”。 小茹本来是个大大方方的姑娘,可见这阵势,她禁不住红了脸,头略微低着。 这时,两位妇人在路旁上下打量着小茹,然后交头接耳起来。 “你瞧,泽生的新娘子长得还挺俊的。” “那是,泽生长得一表人才,当然得找个般配的。” 小茹听到她们议论自己长得俊,她心里可高兴了。看来自己穿越也不算太倒霉,好歹有一张俊俏的脸,有一副还算窈窕的身材,比她本身的苏瑾长得要强一些,不算吃亏。若穿越到一位丑女身上,和泽生一起走出家门,还不知要遭怎样的议论呢。 小茹心情大好,瞧了瞧离她至少有两米远的泽生,他也是顶着一张腼腆的脸。他第一次带新娘子出门,总归有些害羞吧。 一位扛着锄头的中年男子笑着说:“泽生,你挺有福气啊,娶个这么好看的娘子!” 泽生微微笑了笑,问:“成叔这是要去地里锄草么,你家稻谷割完了?” “今儿个上午刚割完的,先晾一晾,明日开始打谷子!”成叔敞着大嗓门说,他还不停地回头瞧着小茹。 出了村口,又碰到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他一脸的坏笑,打趣道:“泽生,你今早上肯定起晚了吧!” 泽生顿时脸涨红,虽然今早起晚了点,他可什么也没干啊! 待他们走出了村子,来到稍宽一点的土路上,小茹追上泽生的脚步,说:“村里人真爱说笑!” 泽生看了看她,温和地说:“你别在意,平时遇到哪家娶亲,他们都是这样的。” “我才不在意呢,他们说的可都是好听的话!”小茹迈着欢快的步子。 泽生与她相视一笑,两人脸上都带着甜蜜的笑容往镇上去。 他们这个方家村离镇上挺近的,快速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到了镇上,小茹才发现,这个所谓的镇,真是挺破落的,也就一条街,街两旁是一家挨着一家的铺子,和村里的房子一样,都是土砖房。 她估算了一下,这个镇上,总共也就三十多家铺子吧。 虽然这个镇子又小又破,但想要买的东西都能买得到。 泽生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对小茹说:“一共要买八斤肉c两壶酒c八斤糖c八斤挂面。我们先买轻便的吧,否则手提着累。” “嗯。”小茹点头。她的相公脑子还算灵光。 他们买好了这些东西,泽生见有一家卖饰品的铺子,就停下了脚步,看着手里还剩十二文钱,对小茹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他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进了铺子。 小茹还没来得及问他要买什么,他就进去了。小茹站在外面,根本不知道这个铺子是卖什么的,所以就在外面乖乖等着。 泽生在里面挑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手里拿着一朵淡粉色的绢花。 “你怎么买这个呀,家里不是有两朵么?”小茹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心里高兴着呢。 “家里那两朵都是大红色的,早上我见你戴在头上,又取了下来,就知道你肯定是不喜欢,这个是淡粉色的,样式也比那个精巧些,你喜欢么?” 小茹抿着小嘴笑着,“嗯,喜欢。” 泽生见她喜欢,就上前走一步,靠她很近,说:“来,我给你戴上。” 小茹乖乖地站好,让他帮着戴。 泽生给她戴好绢花后,小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然后两人欢欢喜喜地回家了。 回到家后,泽生把家里的几袋花生倒在院子里的空地上,与小茹一生择着花生。空的c瘪的都不要,只择出饱满的c个大的,差不多择出了二十斤,他们一起将地上的花生再装回袋子里去。 忙完这些,天色也不早了。 小源又摘了菜回家。 泽生见了小源,说:“小源,你回房吧,晚饭由我和你二嫂做。” “好。”小源嘴里答应着,眼睛盯着小茹的头上瞧,笑着问,“二嫂,这是我二哥给你买的吧?没想到二哥还挺有心的。” 小茹还没回答,泽生就红着脸朝小源说:“你快回你的房吧。” 小源附在小茹的耳边说:“我二哥害羞了。”说完她就笑嘻嘻地跑回房里去了。 小茹和泽生坐在院子里一起择着菜,虽然他们认识才一天,小茹却感觉两人好像已经很熟悉了一般。原来,人与人之间到底是熟悉还是陌生,根本不是时间的问题。 择完菜,再洗净,他们就进厨房开始忙活着做晚饭。 泽生坐在灶下烧火,小茹在灶上炒菜。 泽生仰着头瞧着他的新娘子那熟练的炒菜手势,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真是越瞧越顺眼,越瞧越好看。 小茹假装不知道他在瞧着自己,只是一直低着头忙活,其实她心里甜蜜蜜的。上辈子她没正经谈过一场温馨浪漫的恋爱,看来要到古代来实现了。 待天色昏暗了,在外干活的一家人都回来了。 张氏一回来,就瞧见了小茹头上的绢花,当时嘴里并有没说什么。趁小茹不在,她拉过泽生问:“泽生,家里不是给她备了两朵绢花么,你怎么还买?” 泽生窘着脸说:“娘,那两朵都是大红色,花朵又大又土,不好看。这个新买的才八文钱,你瞧小茹戴着多好看啊!” “八文钱也不便宜,你要知道,家里的钱并不宽裕,可得省着点花。这次买就买了吧,她才过来一日,给她买朵头花戴也行,下次花钱注意点就是了。”张氏嘱咐着。 突然,她又想起一事,问,“你剩多少钱回来?” 泽生掏出四文钱递给她,“还剩四文钱。” 张氏正准备接过来,想了想,说:“你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也不好,这四文钱你就留着自己花吧。别让你大嫂知道了就行。” 泽生心里忖道,这样好像不太好吧。但是,张氏一说完就赶紧出去了,泽生就装回了自己的荷包里,寻思着给小茹买点吃的也不错。 吃完晚饭,泽生与小茹洗漱后,就上了床,早早熄了烛。 时辰还早,小茹一时睡不着。她听到泽生翻身的声音,就知道他也没睡着。小茹想跟他聊聊天,就问:“泽生,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姑娘?” 泽生一听,吓得直坐起来,“小茹,我没有,真的没有啊。我以前一门心思在功课上,哪里会生这种歪心。平时见到的姑娘都是我们村里的,是方家本姓人,不但不能喜欢,也根本不会喜欢的。哪怕偶尔去镇上,或赶个集,路上会碰到几个姑娘,但是碰了面也是转眼就忘了的,可从来没生那个心呀!反正到了年纪家里会给娶亲,又何必去费那个心思呢!” 小茹见他那么紧张,忍不住一阵发笑,“你紧张什么呀,我就这么一问,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嘛,又不是怀疑你喜欢过别的姑娘,看把你吓得!” 泽生听小茹这么说,才放心地又躺了下来,然后他就一直不吭声。 黑暗的夜,小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而且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小茹纳闷,他这是你怎么了,为何突然不理她了? “小茹。”良久之后,泽生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小茹被惊了一下。 “我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的。”泽生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表白了这么一句。对于是他来说,说出“喜欢”这两个字,简直肉麻得不得了。 小茹听了竟然心里一个激灵,原来他呼吸那么局促,酝酿这么久,就为了向她说这么一句话,说他只会喜欢她一人。 他已经喜欢上她了? 小茹伸出来,拉了拉他热乎的手,说:“我也是。” 泽生没想到小茹会主动拉他的手,一时心里欢喜得不得了,便握紧了小茹的手。两人就这么拉着小手,慢慢地睡着了。 次日吃完早饭,泽生就找出一担箩。将二十斤的花生放进左边的一只箩里,糖c挂面c酒c猪肉则放进另一只箩里,张氏还找出两副红喜字,一只箩里放一副。 泽生将一担箩挑了起来,小茹跟在他身后,一起向娘家走去。 方家离小茹的娘家有三里地。一开始泽生挑着还觉得轻便,想来只有四十多斤的东西,加上一担八斤重的空箩,一共才五十来斤。他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挑着挑着,他的肩膀越来越疼了,他也不好意思说,怕小茹笑话他,就这么坚持着。小茹问他累不累,他总是笑着摇头,就这么一直走了两里地。 小茹见他的额头上出着汗,步伐越来越软,就觉得不对劲,说:“泽生,你放下担子,歇一歇吧,可别累着!” 泽生仍要坚持,还是小茹硬的给他接了下来。 “累了吧?”小茹掏出帕子,给他擦汗。 尽管他肩膀疼得火辣辣的,他嘴里却还否认,说:“不累,这点东西我还是挑得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女婿见岳丈 歇息了一会儿,小茹说她来试一试,看是否挑得动。 泽生赶紧拦住她,“你是女子,哪里能挑得动担子?” “我试一试嘛!”小茹跃跃欲试,摆开身架。刚才她就见一位女子挑着一担稻谷从他们眼前走过,像是很轻松的样子。 她先蹲下身子,架起扁担放在肩头,想直起身子,却怎么也直不起来。因为肩膀上沉重的那副担子,压得她根本动弹不了。 她使了半天力气,连吃奶的劲都拿出来了,箩底才离开地面。她咬紧牙关刚走了两步,“咚”的一声,一担箩就落地了,她的身子也跟着蹲了下来,然后使命地揉她的肩膀。 她不得不承认,她这个从小到大有些娇生惯养的独生子女,还真干不了这挑担的活。 泽生在旁见她那副模样,笑得不行,说:“我就说你不行的吧。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挑担子的!” “可是我见这里的女子都挑担子的。若你从来不让我挑,会不会被别人说呀?”小茹可不想被别人说她偷懒。 泽生将她扶了起来,温柔地说:“别的女子是别的女子,你是你。若有人嚼舌,我就说,是我不让你挑的,我不舍得让你挑。”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觉得有点肉麻,不好意思让小茹看见他羞红的脸,赶紧挑起担子向前走。 小茹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甜蜜的滋味,追了上去,从他身后的一只箩里拿出捆绑好的八斤糖拎在手里,为泽生减轻点重量,然后跟在他身后走着。 泽生身子朝前,没瞧见小茹从箩里拎出了糖。他还觉得奇怪呢,怎么感觉担子好像比刚才轻了许多,或许是休息了一会儿,缓过劲来了吧。 他脚下的步伐也走得轻快了一些。 小茹之所以跟在泽生后走着,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何家。前日嫁过来时,她是坐在喜轿里的。若她现在走在前头,竟然连自己的娘家都找不到,多吓人啊! 泽生见只剩下一里路了,就一口气将担子挑到了何家村。 到了小茹的娘家,何老爹c小茹的娘王氏c弟弟林生c妹妹小芸,全都站在院子门外迎接,鞭炮放得噼里啪啦响,周围还站着一群男女老少在围观泽生。 泽生亲和地叫了一声“爹c娘”,然后将担子挑进了何家的堂屋才放下。 “累了吧?”王氏看着他们小两口笑眯眯地说。 “不累不累。”泽生憨厚地笑着。 王氏与何老爹仔细瞧了一番泽生,再瞧瞧小茹,见小茹不但没有像那日从河里救起来那么傻愣愣的,而且现在看起来还挺机灵,想来她已经恢复过来了,没什么大碍,便放心了。 王氏赶紧喊小芸:“小芸,快将刚才烧好的水泡上茶叶,再倒上来给你姐和姐夫喝。” 小芸听后也不盯着姐姐和姐夫看了,赶紧倒茶去。 何家比方家要穷很多,且不说家里的几样家具都是破破烂烂的,一家人穿得也很寒酸,个个身上都打了好几个补丁。 小茹毕竟与何家不是很相熟,也不太明白家里为什么这么穷。 她和泽生一起喝着粗劣茶叶泡的茶水,与王氏c何老爹一起寒喧着。 无论王氏与何老爹问泽生什么,泽生都老老实实地回答。 比如,你家多少亩田?多少亩地?多少菜地?稻谷长得可好? 他们早就从媒人那里得知泽生以前是书生,没怎么干过农活,便又有些担忧地问:“种田种地可都是力气活,不知你能不能干得来?” 泽生抬袖抹了抹汗,有些紧张地说:“能,我不怕吃苦的。” 何老爹与王氏听了泽生这句话,都满意地笑了,看来这位女婿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 寒喧之后,小茹就与泽生一起到两位叔叔家,把随的礼给他们送过去了。 午时,王氏从箩里拿出肉,切下一块,做了一顿对他们何家来说算得上十分丰盛的午饭。 一家人上桌时,泽生还拿出酒来,陪何老爹喝了几盅。泽生根本不会喝酒,但为了礼貌,他还是硬撑着敬了何老爹两盅。 何老爹看样子酒量不错,也爱喝,再看着眼前这位满意的女婿,他心里高兴,一高兴不免多喝了几杯。喝多了,话也多了,就絮絮叨叨讲一些家里的琐事起来。 他叹了叹气说,何家以前可没这么穷,他可是种田种地的好手。在生小芸的那年,村里突然来了一位李员外,圈了村里好些田去,李员外还拿出县令发的公文给村民们看,村民们知道闹不过官府,也不敢说什么了。 圈的这些田,其中有五亩是何老爹家的。别人家只圈一亩或两亩,算何家被圈的最多。虽然李员外按照一亩田补六百文钱,一共补了何老爹三两银子。 可是,失了田后,家里的农活的确是少了,人也轻松了一些,但只剩三亩田c两亩地,收的粮只能勉强够一家子吃喝,根本没有余外的收入。 但家里还得买家用c衣裳,一年到头村里还有一堆红白喜事,光送的礼钱都不少,三两银子也就撑一年多。接下来,年年都是穷得叮当响。 何老爹一边唠叨一边抿着小嘴,一直不停嘴。 王氏拿下何老爹手里的酒盅,对泽生说:“泽生,下次你可不要给你爹买什么酒,他一喝多了话就多,还耽误干活!” 泽生倒爱听何老爹说说何家的事,便道:“娘,爹高兴,你就再让他喝两杯吧。” “还是我女婿心疼我!”何老爹开心地道,又从王氏手时夺过酒盅。 王氏也就随他去,不管了。 待一家子都吃好了,何老爹还在唠叨个没完。其他人都下桌了,只有泽生一人留在桌上,继续听着何老爹倒满腹的苦水。 王氏将小茹拉进卧房,唠唠母女之间的家常话,林生与小芸也跟着进来凑热闹。 唠了几句,王氏突然想起一事,说:“方家没给林生c小芸随红串么?” 小茹一愣,红串?指的是不是红包? 她寻思了一下,好像没有听婆婆说过,也没听泽生说,应该是忘记了吧。 她想了起来,以前她外婆家的那个村里,似乎是有这么个习俗,新媳妇回娘家好像得给弟弟妹妹红包的。 王氏见小茹一愣一愣的,就知道方家肯定没给林生c小芸随红串,说:“瞧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扒娘家,连这事都忘了。再说,你忘了,泽生和他娘也能忘了?” 小茹尴尬地笑了笑,“我去问一问,说不定他没忘呢?” 小茹出来将泽生拉到一边,问:“你有没有带那个那个红串,给我弟弟妹妹的红串。” 泽生突然想了起来,按习俗是得给林生c小芸红串的,他发窘道:“我我忘了,娘也忘了跟我说呀。” 泽生想起身上有四文钱,赶紧从箩里捆绑糖的红绳上拽下两根,一根红绳上串两个铜板,递到小茹的手里,有点担心地说:“我身上只有这四文钱,是不是太少了呀?” “没事,先对付一下吧!”小茹拿着一共只有四文钱的两个小红串,给了林生和小芸。 王氏见有红串,笑眯眯地对林生和小芸说,“这是你姐夫给你们的红串。” 待王氏看清两串加起来才四文钱,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按一般规矩,至少一人也得串个十文钱的,便道:“方家不至于和我们家一样穷吧,怎的这么小气?” 十三岁的林生似乎也嫌少,不太满意地掂着手里两文钱。十岁的小芸倒没觉得什么,她把两文钱当宝似的揣在身上。 小茹解释道:“娘,不是他们家小气,是他们给忘了。泽生身上只剩四文钱了,下次回来,一定补上。” 王氏听小茹说下次要补上,就觉得不妥当,说:“补就算了,这件事你不要在你公婆面前提,没的叫方家觉得我们何家穷计较,以后你记着别让娘家吃亏就行了。” 小茹觉得娘考虑得还挺周到,便笑着点头,“我记下了,你放心吧。” 待小茹一出房,王氏就把林生与小芸手里的四文钱要了过来,他们俩不肯,想留着自个儿买零嘴吃。 王氏小声地说:“小孩子要钱做甚?”他们两个只好乖乖地上交了。 到了下午,两位婶婶过来了,她们一人手里拿着一包糖,放进了已经腾空的箩,说是回的礼。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他们会从随来的礼中挑一样当回礼,剩下的就自家得了。 两位婶婶走后,王氏把家里的鸡蛋都放进了箩里,觉得十四只鸡蛋有点少,这个数字也不太好听,就又从鸡窝里掏出了两只鸡蛋放进来,凑成十六只。 既然小茹的两位婶婶一共回了两斤糖,那就不用再回糖了,她只放两斤面在箩里。 王氏再看了看箩里,觉得回的礼还是太少,便从那挂送来的肉里割下一块放进了箩里,才觉得像那么回事。 准备好了回礼,王氏又将小茹叫进卧房里,嘱咐了她好一些话,教她在婆家要嘴甜c要勤快c要懂礼c要谦虚c要恭谨,反正是要做一个好儿媳,不要叫人落下话柄。 小茹深感这位做母亲的苦心,懂得她是怕女儿没做好,遭婆家嫌弃,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小茹一个劲地点头,叫她放心。 眼看了天色不早了,小茹和泽生要回婆家了。 泽生挑着轻便的担子,与小茹一路往回走着,说说话,聊聊家里的事,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初吻 进了家门,泽生放下了担子。婆婆张氏就赶紧来看箩里回了多少礼,见有十六只鸡蛋c两斤糖c两斤面,还有约两斤多猪肉。 这可比前年大儿媳娘家回的礼要多得多呀! 张氏知道何家穷得叮当响,没想到还舍得回两斤多肉,就笑着对小茹说:“你娘家真是客气了,回了这么多鸡蛋就够了,还回猪肉做甚?” 小茹谦虚地笑了笑,回道:“这是应该的嘛。” 张氏笑眯眯地把回的这些礼搂进厨房了。 瑞娘见了,心里一阵沉闷。当年她娘家就回一斤糖斤面c六只鸡蛋,丢死人了。就因为这个,这两年多来,婆婆明里暗里笑话过好几次,让她很不舒服。可谁怪自己的娘小气呢,巴不得一样都不回,而且还总撺掇着要她从婆家拿东西补贴娘家。 瑞娘越想越心烦,绷着一张脸和小源一起往桌上端菜c摆碗筷。 一家人围在桌前吃饭时,张氏有意无意地看了瑞娘几眼,意思大概是,你娘家就是不如小儿媳的娘家大方。 瑞娘心里憋屈地都没胃口吃饭了。平时她都要吃两碗的,今晚她只吃一碗便回自己房了。 吃完饭后,泽生进了方老爹和张氏的房,说:“爹c娘,今日去小茹家,忘了给小茹弟弟妹妹带红串钱,我就拿四文钱对付了。” 方老爹听了这么回事,不高兴了,对张氏说:“瞧你,成日瞎忙活什么呢,连这种事也能忘?儿子头一回上岳丈家,你就让他不得脸?” 张氏发窘,略红了脸,说:“他爹,这不是家里近日忙么,办喜事c割稻谷,我一时忙糊涂了。” 她这一解释,方老爹也没再追究。 张氏见方老爹没吭声,她赶紧找出四十文钱递给泽生,说:“你得了空,送到她家里去,好圆个话。” 泽生没有接钱,“娘,不用。小茹爹娘都很好相处,不会计较这些的。中午他们还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待我们,小茹她爹还跟我唠了好些话呢!” 方老爹听了便道:“那是人家懂礼数,我们没做好,人家不但不怪罪,还回那么多礼。这次就算了,越有意补上就越显得婆妈计较。但以后遇到这种事,就得注意了,别让人家挑得出理来!” 张氏听方老爹这语气像是又在怪她,就对泽生说:“你等会儿回房,替娘向小茹赔个礼吧。” “娘,看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本来人家没怎么在意,你这一说,好像多大事似的。不说了,我回房了。” 泽生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小茹正在洗脚。 泽生见小茹抬起了脚,他就赶紧给她递上擦脚巾子。然后他又端起洗脚盆,出门把水倒了。 小茹暗喜,有这样的老公真好,还给自己倒洗脚水。 看来,老天爷在她去相亲的路上把她截住,然后打发她到这里来,就是不想让她去见那个相亲渣男,而是要赐给她这么一个古代相公吧? 小茹默默地对老天爷赔罪,对不起,老天爷,上次我冤枉你了,嘻嘻。 泽生拿着木盆进来后,说:“小茹,娘刚才跟我说,让我替她向你娘家赔个礼,不该忘了红串钱。” 小茹努起小嘴巴,“瞧你,咋这事也告诉爹娘?他们忘了就忘了呗,你还非要提一茬。” “当然要告诉爹娘了,这是我们方家礼数没做周全,总不能做错了事,心里还糊涂着不明白吧。” 小茹爬上床,笑着说:“我最爱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不爱记这些小事。” 她脱好衣裳,钻进了被子里。 泽生洗完后也上了床,僵着身子躺了一会儿,便往小茹这边挪了挪,侧过脸来看她,问:“今日来回走了那么多路,累不累?” “不累。”小茹舒服地在被子里伸展了一下胳膊和腿。在这里虽然没有汽车,动不动就要靠双腿一二一地走,好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发明高跟鞋,否则还真是累得慌。 泽生发现,小茹自从来到他家,每日都是开开心心的,不像大嫂,没事就爱摆着个冷脸。 看来,小茹很满意他,对他家的这种生活也很满足,不挑剔。这样多好,和和气气c开开心心地过着小日子。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荡漾,很想上去亲小茹一口,可是又不敢。 小茹见泽生看自己的眼光有点异样,暗想,泽生肯定动什么心思了,想吃她豆腐了!可是看他那样,又不敢,小茹不得不为他着急。 唉,这要是放到现代,男人估计早就扑过来了吧。 “小茹”泽生小声地叫她,声音绵绵的。 “嗯?” 小茹见他想又不敢,真的是好纠结啊,好吧,还是她来主动吧! 她也往泽生这边挪了挪,两人都侧着身子,脸面对着脸。 两人四目相对,脸上都起了红晕。小茹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泽生顿时呆愣了,是那种激动地呆愣。 很快,他恍过神来了,也凑过来亲了一下小茹的额头。 小茹再亲一下他的唇。 泽生的呼吸开始急促了,凑过来用自己两片湿热的唇贴在小茹的脸上,再滑向她的唇上,软软糯糯的。 他的气息,是与小茹相投的那种。他唇上的味道,是小茹爱吮c吸的味道。 小茹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两人的唇相吸得更近,缠粘得更紧。 两人吻了一阵,又含情默默地相视一阵。 再紧紧相拥着缠唇恋吻,泽生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吻的美妙感觉,这种感觉是甜甜蜜蜜的,然后又是蠢蠢欲动的,想要吻得更多。 他不懂吻得技巧,更不懂得舌c吻。只知道凭自己的感觉含吮着小茹的唇,很投入c很陶醉c很痴迷。 他越吻越密实c越吻越不想放开。待两人窒息得难受时,他才松开了。 “小茹,我真的好喜欢你。”他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然后又吻了吻她的耳鬓。 “泽生,我也喜欢你。”小茹有点娇羞,感觉两片唇被吻得火辣辣的。 她心里还在暗想,哪次得让他知道还有舌c吻这么回事才行,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那是什么感受,但想到能与泽生那样,肯定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哎呀,看来自己是想调c教他了,自己好坏好不纯洁的呀! 她正寻思着这些呢,泽生的唇又覆压了过来,将她的唇狠狠地辗过一次又一次。小茹紧搂着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 这一晚,他们俩也记不清到底吻了几个回合,只知道,到了很晚很晚,两人才相拥着睡去。 次日一早起床时,两人都羞红着脸,不好意思看对方了。 吃过早饭,方老爹扛着一个木制的四方形大大的打谷斗到院子里,这个打谷斗至少一百多斤吧。稻谷都割完了,现在要开始打谷子了。 一家人都装上最破最脏的衣裳出门了,因为打谷子会甩得身上有泥。 小茹也跟着出来,说:“泽生,我也去。” 泽生看了看头上的烈日,虽然已是九月中旬,不算太热,可是他还不想让小茹受太阳的晒,就说:“打谷子这种重活你不会干,你就呆在家吧!” 瑞娘斜眼瞧着泽生,忖道,就你心疼娘子,不让她干活,难道留在家里白吃饭? 小茹很懂瑞娘的眼神,何况她自己也不是爱偷懒的人,她喜欢跟着泽生一起干活,就说:“我跟着你打个下手吧。” 泽生只好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来到田里,方老爹将打谷斗扛到田的正中间,然后瑞娘与小清把割好的稻谷一抱抱地搂到打谷斗旁边。 方老爹c洛生c张氏立在打谷斗旁,拿起一小抱稻谷,扬得老高,然后用力砸向打谷斗的边檐,谷子就被砸了下来,掉进谷斗里。 一小抱谷要反反复复翻着边砸,砸j□j下,谷子才能全部掉下来。 小茹见他们使那么大劲,就觉得这种活真辛苦。看来,打谷子可以说是农活里最累得一项活了,若一般人这么打一上午,胳膊估计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泽生可能以前也没怎么干这种活,他手里的一小抱稻穗要砸十几下,谷子才能全掉下来。 小茹瞧他那样,就觉得费劲,挺心疼他的,但又不能不让他干。 泽生却想在小茹面前表现自己多能干,一下也不肯歇。 张氏累了,坐在田梗上歇息着,见泽生还那么卖力,就说:“泽生,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别拼着傻劲干!” “娘,我不累。”泽生硬扛着。 小茹把稻穗一抱抱地搂到泽生的脚边,然后再把他打完了谷子的稻秆一小捆一小捆的系起来。这稻秆作用挺多,可以喂牛吃c盖牛棚c给猪栏铺地,还可以当柴火烧。 这时,隔壁一块田里也有人家在打谷子,那家的当家男主人就是成叔。 方老爹一边打谷子一边大声说:“道成,你家上个月打个灶花了多少钱?” “怎么,你家也要打灶?”成叔也在打着谷子。 “嗯,准备打两个灶。” “你家要分家吧?也是,两个儿子都娶亲了,是该分家。我家打灶请的是邻村的赵泥匠,花了四日功夫打好的,料钱加工钱,一共花了两百文钱。这年头,啥都贵!” 方老爹有点吃惊,问:“要两百文?去年不才一百七十文么,怎的涨了这么多?” “嗯,都是这个价,而且人家还一文也不能少。如今这年头,分家都快分不起了!”成叔狠狠地打着谷子说。 方老爹听到要这么些钱,沉闷了一会儿。 但他寻思着,贵也得分呀,迟早是要分的,就说:“等到了傍晚,我去瞧瞧你家打的灶怎么样,好的话,我也请那个赵泥匠来打!” 瑞娘听公爹说要打灶分家,心里乐呵着呢! 她终于可以和洛生单独过日子了,到时候分了田地c菜地,她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洛生干农活是把好手,肯定会过上好日子的。到时候自己想买个什么,也不至于开口问婆婆要钱了。 小茹听说要分家,一开始倒没什么感觉。 她也知道,在农村,分家是件大事,而且会分得很公平。 然后往深里想,一旦分了家,她就要和泽生过两个人的小日子了,心里也禁不住高兴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借钱风波 到了傍晚,方老爹从成叔家回来了,对张氏说:“道成家的那口灶打得着实好,火烧得旺,锅底热得快,样式也时兴,难怪要两百文钱哩!” 张氏有些犯愁,说:“我们家办了喜事后,手里就剩一千文钱,若打两个灶,花掉四百文,那就只剩六百文钱了。若要分家,两个儿子也分不到什么钱。” 方老爹坐了下来,喝了口茶,说:“分家是迟早的事,钱多钱少都是要分的。” 张氏望了方老爹一眼,知道他是下定决心要分了,提醒道:“你可别忘了,小源年底就要出阁,陪嫁也不能寒酸了!” 方老爹思虑了一阵,说:“小源出阁不是有男方给彩礼钱么?把彩礼钱全填进去买嫁妆,我们也无需另花太多钱,我们拿出三百文给小源压箱底就行了。” 张氏听了觉得这样也行,有的人家嫁女儿,不但不另拿钱压箱底,就连彩礼钱都不一定全买嫁妆,而是抠一点下来留着家用。 张氏叹了叹气,说:“他爹,那最后只剩三百文钱分家了。” 方老爹盘算了一下,“我们自己留一百,两个儿子一家一百。待收了油菜籽,除了打油吃,还能余些,可以卖点钱。到时再分分,节省着也能管到过年。” “也只能这样了。”张氏应着。 “大哥c大嫂!”外面有一位妇人在院子里叫着。 方老爹与张氏走了出来,一瞧,是方老爹的妹妹荣娘,泽生的小姑。 “小妹,你怎么来了,还没吃饭吧?”张氏出来迎接。 荣娘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吃了还是没吃。 张氏见天色才刚刚黑了下来,荣娘从她家走到这里得一个时辰的路,不消说,肯定没吃饭。 张氏拉着荣娘进来后,小源c小茹c瑞娘已将饭桌摆好了。 “小妹,快坐下,一起吃吧。”方老爹招呼着。 荣娘也不客气,就屁股一坐,提起了筷子。 小茹在泽生的提醒下,叫了荣娘一声小姑。荣娘直夸小茹嘴甜,长得好看,她夸完了小茹觉得不能冷落了瑞娘,又夸瑞娘勤快c能干。 张氏知道荣娘来这一趟可不是光为了夸她两个儿媳妇的,但这时在饭桌上,她也不好问。 吃完饭后,荣娘跟着方老爹和张氏进了卧房。 张氏给荣娘递上茶,说:“小妹,你有啥事就说吧,是不是打谷子忙不过来了?” “不是。”荣娘刚才还强硬堆着笑容的脸,此时蒙上了一层阴郁,“你妹夫可能是打谷子累着了,咳病又犯了,昨夜咳了整整一夜。你们也都知道,他这咳病时好时坏,前年为治这病,欠了一屁股债,这两年他的病好了一些,我们也还了一些债。可没想到,他这老毛病又犯了,下午我出门时,他还在咳呢,只是现在我们手里就六十文钱根本不够,不治又不行,” 她这一说,张氏与方老爹就知道荣娘是来借钱的。 这几年,荣娘陆陆续续来借过好多次钱,每次借钱的原因就是给她家那口子治咳病。开始他们哪怕是自己不过日子,这钱也得借。 可是,这次数多了,人的同情心也渐渐的淡了。 反正荣娘的那口子总是病病好好的,有时候拖着不治,也没有性命之忧,照样过得下去。 张氏前些日子还算了一下,荣娘已欠下他们家九百文钱,一文钱都没有还过。可谁叫荣娘那口子这几年动不动就犯病,咳得凶,有时通宵咳,总不能眼见着不管。 这次她又来借,可他们方家正愁着没多少钱分家呢! “小妹,要放在以前,我们能借肯定就借了,你们欠下九百文,我们也没催过不是?只是家里刚办喜事,这又要打灶分家,实在是”张氏为难地说。 张氏心里明白着呢,再借钱给荣娘,这钱估计也是打漂了,她家欠了那么多债,根本没能力还。何况,他们方家也只有三百文钱留着分家,哪里有钱借? 荣娘听了眼眶通红,再看了看方老爹,方老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是他们不借,可是他们家难道不打灶,难道不给小源留三百文压箱钱,难道分家时,两个儿子一文钱不给? 荣娘见了他们两个为难的脸色,抹起眼泪来,说:“我也知道你们家近日事多,不该来的,只是我该借的都去借过,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你妹夫他这病若一直这么拖着不治,恐怕是恐怕是好不了,呜呜” 荣娘掩面痛哭了起来。 方老爹见他的小妹哭起来,顿时心软了,问:“你先别哭啊,不知这次需要花多少钱?” 荣娘觉得有戏,抬起袖子擦掉了眼泪,哽咽地说:“至少三百多文钱,我家只有六十文,还差两百多。” 方老爹看了看张氏,说:“借给小妹二百四十文钱吧。” 张氏愣住了,借二百四十文?难道留六十文钱分家?她愠着脸坐着不起身,压根不想借。 方老爹又催道:“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快去拿吧!” 荣娘又哭道:“大嫂,待我家那口子病好了,以后家里来了钱,肯定头一个还你家的,你放心,欠你们家的那些钱,一定会还,不会赖账的。” 张氏听这话都听腻了,忖道,每次借钱都这么说,可至今好几年了,还不是一文钱都没还,自己这一大家子辛辛苦苦从田地里刨出来的钱,都供奉给她家了,这是凭啥? “快去呀!”方老爹瞪着张氏,一直催。 张氏咬了咬唇,到床后翻出钱褡子,数出二百四十文放在桌子上,顶着一双湿红的眼睛顾自出去了。 荣娘拿了钱,嘴里千恩万谢的,“还是大哥c大嫂心善!” “快回去抓药吧,别耽搁了。”方老爹叹气地说。 荣娘赶紧搂着钱走了。 泽生见他娘眼眶里湿红,而小姑又飞快地走了,就知道了个大概。 小茹跟着泽生进了自己的房,纳闷道:“泽生,娘怎么了,刚才她在舀猪食,我说让我去喂猪吧,娘没搭理我,而是低着头拎着桶顾自去了,好像不高兴。” 泽生拉着她坐在床边,“你别多心,娘不是冲你,肯定是小姑又来借钱了。小姑欠我们家不少钱,又还不起,主要是小姑父有咳病,不治又不行。次数多了,娘也烦了。何况近日家里花钱的事多,估计也没剩啥钱了,这又被小姑借走了,你说娘心里头能不难受么?” 小茹听了也跟着叹气,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小姑也是可怜。” 泽生把胳膊搭在小茹的肩头上,亲热地说:“所以,养好身子是最重要的,你以后也别老抢着干活,知道么?” 小茹轻轻刮着他的鼻子,“不得了了,你这就开始生私心了,我抢着干活不也是帮家里么?” “我心疼你嘛!”泽生想起昨晚还没亲够,又捧起小茹的脸,亲亲她的脸蛋,再贴上她两片温热的唇。 小茹心里暗道,哼,看来泽生的腼腆被她调c教没了,现在他是想亲就亲啊! 两人搂着脖子吻得正激烈,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砰”的关门声,把他们俩吓得分开了。 泽生和小茹打开门来看,只见瑞娘抹着眼泪往外院子跑,胳膊上还兜着一个包袱。 “大嫂这是怎么了,和大哥吵架啦?”小茹紧张地问。 泽生已经习以为常了,“嗯,肯定是吵架了,而且看大嫂这架式又是要往娘家跑。” “大哥怎么不出来拦住她啊?”小茹觉得奇怪,夫妻吵架,女的要往娘家跑,男的不都是出门拦着么? “以前大哥也拦过拉过,可越这样,大嫂就哭得越凶,还大发脾气,最终还是拦不住。后来大哥就不拦了,等大嫂在娘家住了两日,大哥再去接她,她就会跟着回来的。” “啊?哦。”小茹应着,看来大哥是大智若愚啊。 这时,张氏把大儿子洛生叫了出来,“怎么,你们小两口又吵架了?” “娘,不是我吵,是她她一直闹,就绊了两句。”洛生支支吾吾地说。 “洛生,瑞娘是不是为娘把钱借给小姑的事生气?”张氏怀疑道。 “没没有。”洛生答得不是那么利索,“瑞娘只是说她好久没做新衣裳了,说” “说娘不舍得给她钱做新衣裳,还把钱借给小姑,是不是?”张氏问道。 洛生口是心非地说:“不不是。” 张氏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这句不是,那就肯定是了。不过,她也不怪瑞娘生气,她自己现在还生一肚子的闷气呢! “你回房吧,后日再去把瑞娘接回来。”张氏说完也回自己的房了。 方老爹找出账本,在翻看着这一年所花的钱。 张氏也不理他,绷着脸坐在油灯下纳着鞋底。 方老爹偷偷地瞄了她一眼,语气柔和地道:“他娘,你别急嘛,若今年的油菜籽能有去年的收成,除去留自家要吃的,剩下的估摸着也能卖个一百多文钱,家里也不是一穷二白。” 张氏斜眼瞥了他一下,说:“你和洛生又不是小妹家的长工,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干,到头来剩点余钱都供奉给小妹那口子的病上去了,害得我们家每年都过得紧巴巴的。不要怪瑞娘要跑回娘家,若我娘还在世,我都想回娘家了!” 方老爹僵笑了一下,说:“你以前可也没少跑娘家。小妹毕竟是我们家的近亲不是?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张氏手里顺溜地拉着麻线,认认真真地纳鞋底,懒得搭话。 方老爹又道:“小妹也是个可怜人,你以为她愿意厚着脸皮来借,不也是没办法么?” 张氏听了有些心软,说:“好了好了,借都借了,生气又顶个啥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打灶分家 次日,方老爹就请来了邻村的赵泥匠来打灶。 因为家里没有空余的房间专门用来打灶,只能将灶打在他们各自睡觉的房里。 好在房间足够宽敞,泽生和小茹一起把他们房里的物件挪一挪,留出南面一小块地方,用来打灶足够了。 “小茹,等打好灶,分了家,我们就要过两个人的小日子了,你怕不怕跟着我吃苦?”泽生拉着小茹的小手,心疼地看着小茹,他真的有点担心自己不能让小茹过上好日子。 “我才不怕呢,等灶打好了,我每日都要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而且我还要把我们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小茹兴奋地道。 泽生看着眼前可爱的娘子,欢喜道:“小茹,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你从哪里学来的?” 小茹可不敢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她故作神秘地道:“我是神仙爷爷派来拯救你这个落魄书生的,他就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呀,若是我啥也不会,怎么拯救你?” 泽生听了直发笑。小茹爱说玩笑话c性格开朗,给泽生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泽生心里甜蜜蜜的,他暗自忖道,原来成亲娶娘子是这么美好的事啊,他接着小茹的话说:“神仙爷爷肯定是因为知道我知道我好喜欢你,才派你来的。” “肉麻!”小茹挥起小拳头捶着他的胸膛,心里在想,她的泽生越来越肉麻了,刚嫁过来那日,他腼腆成那样,这才几日呀,他就开窍了,嘴上跟抹了蜜了似的。 泽生任她捶打几下,然后将她拥在怀里,甜甜地笑着,紧紧地搂着。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正要亲吻。 轻掩着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方老爹带着赵泥匠进来了。 他们见泽生与小茹搂抱着,脸凑在一起就要亲上了,这情景把他们吓得顿时怔住,都忘了退出去。 泽生与小茹倏地分开了,各自往后跳开了一步,两人的脸都红到了脖根。 方老爹很看得开,谁没有年轻过呢。他装作没事样地说:“泽生,你告诉赵泥匠,你想把灶打在哪个地方?” “就打在这南面吧,我和小茹已经收拾出来了。”泽生仍然红着脸,指着南面收拾出来的地方说。 “先给你哥屋里打,然后再打你屋里的,如何?”方老爹征询问道。 泽生笑道:“爹,当然是先给大哥打了,我哪能抢先?” 方老爹见泽生这般懂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打灶这几日,会招很多灰尘,你们找东西把床都掩盖好。” “嗯,我们知道了。”泽生应着。 方老爹说完,就带着赵泥匠去洛生屋里了。 待他们走后,小茹与泽生羞涩地相视一笑。 “以后可得记着拴门。”小茹小声地说,“这样被撞见了多不好意思啊。” 泽生想了想,道:“大白日的关门,更会让人想歪的!” 想歪?泽生指的是?小茹顿时脸通红。泽生见小茹脸红,自己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他们之间还没有实质的关系,想到这些,彼此自然会很害羞。 小茹知道泽生说的对,这古代农村可不比得现代城市那样家家都是紧锁着门。在这里,白日家家户户都是敞开着门,只有待晚上睡觉时,才会拴门。 若他们大白日的拴门,不叫人想歪才怪。 这几日,瑞娘一直呆在娘家没有回来。 四日后,家里谷子都收完了。洛生就要去岳丈家接瑞娘了。 张氏见洛生出门,便叫住了他,“洛生,你带几斤花生去你岳丈家吧,他们家十几口人,地都用来换了田,种稻谷,根本没种花生。你带些花生去,瑞娘肯定高兴。你不需多费口舌,她就乖乖地跟你回来了。” 洛生觉得张氏说得有理,便回屋找了个小麻袋,装了估摸着有十斤的花生,然后扛在肩上出门了。 张氏看着洛生的背影,自言自语地道:“这个洛生真是实诚,叫他带几斤花生,哪怕有五六斤也足够了,他一下装了足有十斤去!” 方老爹在旁听了,笑道:“你到今日才知道你儿子实诚啊?” 张氏觑脸笑着,“那还不是像你?我瞧着泽生跟他哥也没两样,”她突然将声量放得极小极小,接着说,“你瞧泽生待茹娘,简直当心肝宝贝疼着似的,分家后你就瞧着吧,还不知他要将茹娘疼成啥样呢,估计是啥重活都不舍得她干。” “你瞎操那个心干啥,他们过得和睦,难道你还不高兴?他想怎么疼自己娘子是他的事,以后你可别瞎掺和。”方老爹提醒道。 张氏瞧了方老爹一眼,“我还不是担心泽生一个人把活都揽着干,太辛苦么?他自己也刚放下书,什么都不会干呢!” “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指望着自己的娘子去揽着重活,你也真是的!泽生现在是不大会干庄稼活,慢慢学不就会了,他脑子好使,不会比别人差的。” 张氏见方老爹这般说,她也不想跟着他一句顶一句,顶个没完,干脆闭嘴不吱声了。 这日下午,瑞娘果然很痛快地跟着洛生一起回来了。 瑞娘进了她自己的屋,见新灶都打好了,样式也很时兴,她高兴地朝洛生满脸堆笑,早把与洛生闹气的事忘了。这一下午,她可是打了好些水,对着新灶擦了又擦,直得光亮光亮的,她才放下手里的抹布。 再过四日,泽生房里的新灶也打好了。 泽生与小茹一起将新灶擦洗干净之后,泽生兴奋地从院子里搂着一些干松丛进来,一会儿将灶火烧得旺旺的。小茹上了一锅的水,没过多久水就烧开了。 “泽生,你把大澡桶拿来,我可得好好洗一个舒服澡!”小茹开心地说。因为平时一家人共用一个灶,婆婆张氏总是提醒着少用水,井水容易干枯,弄得她每次洗澡,感觉水只没过澡桶的一半,洗得不过瘾。 这次在自己房里,她趁张氏不注意,让泽生偷偷地打了好些水上来,和开水兑在一起。看着大澡桶里冒着热热的气,小茹赶紧找衣裳。 “小茹,等你洗好了,我也想洗。”泽生在旁瞧着说,他感觉这么满满大澡桶的水洗着肯定很舒服。 “好,你先出去吧。等我洗好了,再给你烧水洗。”小茹手解着衣纽要脱衣裳了。 泽生很听话,他可不敢看小茹洗澡,乖乖地退出去了。 待他们俩都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再吃过晚饭,方老爹就把一家人叫进了堂屋。 小茹看着一家人齐整地坐在堂屋里,想来这就是分家的模式吧。再一看,方老爹竟然还请来了村长来当证人。 分家也这么讲究,小茹还真是大开了眼界。 瑞娘板板正正地坐着,十分认真地看着村长与公公婆婆,急待着分家的结果。 方老爹先干咳了几声,然后道:“头些年,我们家境在村里还算是上等着,只是后来泽生读书交了几年的束脩,近日泽生又娶了亲,家境就艰难了点。但不管是富是贫,家还是要分的,村长也请来了,可以做个佐证,这样也免得以后起纠纷。所谓亲兄弟明算帐,也就是这么回事。小源和小清还未出阁,就跟着我和你娘,我们四人为一家,然后就是洛生一家,泽生一家,一共三家。” 方老爹从口袋里掏出六十文铜钱,放在了桌上,道:“家里现在就剩下六十文钱了,来,洛生,你领二十,泽生也领二十。”剩下的二十归方老爹自己一家。 瑞娘见只有二十文钱分,脸色顿时煞白,她心里想着,至少也得有个两百文才对。 瑞娘接过洛生领来的二十文铜钱,端着笑脸问方老爹:“爹,家里怎么只剩这么点钱了?” 洛生见瑞娘竟然开口寻问了起来,觉得很丢脸,直朝瑞娘使眼色,不要她问。瑞娘不但不看他的眼色,反而瞪了洛生一眼。她就是心里不服气,才二十文钱,这叫什么分家! 方老爹叹了叹气,解释道:“瑞娘,我知道这有些委屈了你们。本来家里也还有六百文钱,可是你们的小姑借走了二百四十文。而小源年底要出阁,我和你娘又商量着给她留了三百文压箱底的钱,最后也就只剩下这么点钱了。” 借钱给小姑的事,瑞娘明面上可不敢说公爹不对,但是小源出阁竟然要留三百文钱压箱底,这让她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爹,小源出阁,到时候男方不是给彩礼钱么,用彩礼钱备嫁妆和压箱底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家里另备钱?” 坐在旁边的小源听瑞娘这么说,心里顿时起了一个疙瘩,可她一个姑娘家的,也不好跟大嫂顶嘴,只是咬着唇,有些不乐意。 瑞娘见小源不高兴,便赔笑道:“小源,不是大嫂计较,而是很多人家都是这规矩,我们家也没必要多花冤枉钱不是?” 小源只是低着头,掖着衣角不说话。 方老爹与张氏两两相望,不知该怎么处理了,这大儿媳明显不乐意,总得找话对付过去吧。 这时,村长突然发话了,“老方,要不你从小源的压箱底钱里抽出九十文钱吧,一家再分三十文。如今这年头,手里只有二十文钱,日子实在没法过。再说,一般姑娘家出阁压箱底有两百文也算是中等情况,你们也别太要好了,只要不丢面就行。” 方老爹略思虑了一下,道:“村长说得在理,那就再拿九十文钱分了吧。” 虽然只多了三十文钱,瑞娘觉得这钱是因自己提出异议才得来的,便看得十分贵重,她好好地将今晚分的五十文钱包了起来。 之后,方老爹又开始分田地及粮食了。 泽生与小茹一共分得四亩田c二亩地c两厢菜地,五百斤稻谷c五十斤面粉c七十斤花生,还有其他一些杂用。 这些都分得很均匀,三家都一样。 分完家之后,泽生与小茹进了自己的房。 “小茹,你真好!不像大嫂那般计较,你是给多少就是多少,还乐呵呵的接着。”泽生拉着小茹的手坐在床边说。 小茹听了十分受用,娇笑道:“那是!你娶了个好娘子,是不是?” “是!”泽生心里一欢喜,朝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钱都交给她,“以后家里你管钱,我只管干活就是了。” “真是好老公好相公!”小茹也朝他脸上亲了一口。 小茹起身把五十文钱放进了箱子里,然后回到床边脱鞋袜,准备上床睡觉。 泽生凑了过来,闻了闻她的身上,柔声道:“小茹,你身上真香。” “哪里香了,家里连块香皂都没有,你竟会哄人。”小茹脱好鞋袜,爬上了床。 泽生没听懂香皂是什么,想来应该就是很香的皂角吧。可是,他真的觉得她身上很香,只要靠近她,就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 泽生也跟着上床,说:“我闻着就是香嘛!我还想闻!” 他一说完,就朝小茹身上扑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第一次 小茹见泽生向自己扑过来,吓了她好一大跳。 看来,平时再斯文再优雅的男人到了某个时刻,都会凶猛起来啊! 小茹还未反应过来,泽生已袭上她的唇,他温热的两片在她的唇间恣意辗转c覆压缠粘。她被他这般激烈的强吻,弄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时,她突然心生一个邪念,前些日子,她就想调c教他一番,让他知道吻还可以用别的方式的。 小茹已被他挑得浑身血液涌动,也顾不得矜持了。她用巧舌挑开他的牙关,探入进去。 泽生吓得赶紧撤走了,“小茹,这样我会咬疼你的。” 小茹羞得脸上火辣辣的,小声地说:“那你就小心一点别咬我呀。” 泽生似懂非懂,又凑过来,极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咬到她的舌头,却情不自禁地含住了她的,然后轻吮起来。在吸c吮的这一刻,两人身上的血液如同电流,浑身乱窜,酥麻又刺激。 泽生刚尝试到这种新鲜刺激的感觉后便越发地不可收拾,不停地索求,一轮才罢,一轮又起,吮得小茹直哼哼求饶。 待泽生放了她后,她不禁在想,自己干嘛要教他这个呀,那以后她还不得被他玩死! 泽生虽然放了她的巧舌,可并没有打算就此止住他的侵袭。 他陶醉地吮着她的脖颈,不禁在她脖颈上留下一道道痕。 这样,仍不能满足他,他炙热的唇再往下滑,却被她的里衣挡住了。 他微喘地问:“小茹,我可以看看你么?” 小茹当然知道他想看的是她的身子。她一双黑眸转了转,坏笑道:“我先看你的!” 泽生愣了愣,小茹想看他的?以他的想法,觉得男人可没啥好看的。不过,小茹想看,他当然愿意满足她。 可是,他真的很害羞啊!小茹见他脸红得跟抹了胭脂似的,不禁偷笑了起来。 “小茹,你别笑,你再笑,我就不给你看了。”泽生嘟囔着说,手里正在解着衣纽。 小茹紧闭小嘴,还是忍不住想笑。 这时,泽生突然拉过被子盖住他自己,他躲在被子里将衣裳脱干净了,然后露出个头来,看着小茹仍然在偷笑的脸,发窘地说:“要不你还是别看了。” “为啥?你怕什么?”小茹坏笑地问道。 “我怕吓着你!”泽生仍紧捂着被子。 “我才不怕呢!”小茹笑着应道。她心里暗忖,她在电影里不知看过多少男人的身体,再说了,这种片段出现在电影里也早就习已为常了,想不看都不可能,何况这也是极为正常的男女情爱,也没什么接受不了。 可是,对于泽生来说就不同了,这里可是古代农村,他可从来没看过什么露骨的画面呀,他表现如此羞赧,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小茹知道,在她的调c教下,泽生很快就会比她还能接受新事物。 小茹一把掀起被子,泽生整个光光的身子在她眼前一览无余。小茹呆愣了!傻了!待她反应过来,她突然用手紧捂住眼睛,再也不敢看了! 神啊,这真实的男人与电影里模糊的画面可不太一样呀!那个深色高耸的东西看起来也太吓人了吧,好似狰狞的野兽一般! 泽生见小茹这般反应,就知道她被吓到了,他又拉上被子将自己盖住,然后掰开小茹捂眼睛的双手,坏坏地说:“你刚才还那么无所畏惧,现在怎么胆小了?你都看过我了,是不是该轮到我看你了?” 小茹立马紧捂自己的领口,往床边逃,“不行不行!不给你看!” “那可不行,我就要看!”泽生的语气有些撒娇,又有些霸道。他翻身过来,掰开小茹的手,他来帮她解开一个个衣纽。 小茹闭目,心想,好吧,看就看吧,反正迟早是要看的,可是她的小心脏咚咚直跳,简直要跳出来似的。 泽生很快就把她的衣裳给剥了下来,连肚兜也不放过。 当他看着眼前一片娇嫩雪肌,还有一对诱c人的饱满丰盈,上面立着红粉尖尖,再往下看,细细的曲致腰肢,是那么的细腻c光滑,十分柔美,他感觉自己晕眩了,晕眩得不敢再往下看了。 他一下伏在小茹的身上,炙热的胸膛压在小茹胸前,深呼一口气,感叹道:“小茹,你真美!” “你身上好烫!”小茹感觉他身上像有一团火,要把她燃烧了一样,滚烫滚烫的。 小茹看着泽生迷离欲醉的眼神,听着他局促的喘息,她的身体里也跟着荡漾起来。 泽生的喘息越来越重,他用温热的唇轻吮着她的胸前雪白雪白的那团,再看到那个红粉尖尖,他特别想吃,可他不知这样小茹会不会疼,她会不会生气。 “小茹,我能不能能不能吃它?”他羞涩地问道,“我真的好想吃,快忍不住了。” 吃不吃还不是随他?他竟然问了出来!他还真是青涩啊,什么都不懂! 小茹微赧地点头,“你你试试吧。” 泽生听后再也忍不住了,他埋首于她的胸前好一番吸c吮与吞c吐,吃了这个又吃那个,十分贪婪,生怕得会儿就吃不到一样。 小茹浑身发颤,嘴角发出一阵阵舒服的娇c吟。泽生听得她发出这等好听又娇媚的声音,他整个身子都沸腾起来,他感觉自己下面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她了,“小茹,我想要” 小茹感觉泽生的那个狰狞之物顶到了她的大腿,硬撑撑的,十分有力。她知道,泽生已经很想要了,便羞涩地说:“那你快进来吧。” 泽生得了她的允许,才敢摸索着寻地方进去,可是他的狰狞之物在她的幽口旁摩挲了好一会儿,都没寻找可以进的地方。 小茹羞极又无奈,她只好用自己的手握住他的它,帮它寻地方进去。 就这一进,她感觉一个庞然大物要撑破她下面一样,又胀又满,但是真的好疼。 泽生见小茹紧锁眉头,才动了一下,便停住不敢动了,“小茹,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小茹胳膊紧搂着他的脖子,忍着疼说:“没事,慢慢的就会不疼了。” 可是泽生太心疼她,根本不敢动,哪怕他特别想深深地往里去,特别想动起来,但他还是强忍住了。由着她下面紧紧吸附着c包裹着它,他已觉得很舒服了。 就保持这样的姿势,他们情不自禁又相吻起来。 吻到深处,他们刚才强忍住的强烈谷欠望又是一阵涌动,再也抑不住。 小茹怕他憋得难受,喘息地说:“你别担心我疼,没事的。” 泽生得了她的鼓励,顿时激昂起来,下身突然向她耸动,一阵又一阵猛烈侵入。 小茹紧咬着唇,一开始真的感觉撕裂般疼,她硬生生地忍住了,再慢慢的,她才感觉舒服一点,再过一会儿,她感觉越来越喜欢他那时进时退的律动。 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想要,然后想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嘴里哼哼的声音越来越恣意,越来越舒畅,她扭摆的身子也越来越显媚态。 泽生听了更是全身激奋,一阵狂c野欢送。 突然,他浑身一颤,一下软趴下来,伏在小茹的身上。 小茹感觉到他的它在她花心里快速欢快的跳动,然后有一股暖流进入了她的花心,温温热热的。 “对不起,小茹,我”泽生窘迫地说,“我没能让你舒服到最后,还让你这么疼,我我该等你一起的。” 小茹听他说要等她一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事可不是想等就能等得到的呀。 她柔声说道:“没事,我也只是一开始很疼而已,后面就不疼了。” “可是我没等你一起。”泽生还是很内疚。他觉得在她正舒服时,他却突然不能坚持了,心里很不痛快,觉得对不起她。 小茹以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说男的第一次因为太兴奋都会比较快,以后慢慢磨合就会好的,便安慰他说:“因为这是第一次,你太激动了。下次你慢一点,等着我就好了,我们肯定会一起的。” 泽生歉疚地搂着她亲了又亲,又是一番莺莺燕燕c缠唇恋吻。 慢慢的,泽生体内又躁动起来,他又想要她了。可是,他见小茹刚才那么疼,还出了血,他便生生给忍住了,不想再扰她。他虽然懂得女人第一次都会出血,知道这是正常的事,但他想,她都出血了,身子肯定很不舒服,还是等她休养几日再说吧。 亲腻够了,他找来巾子帮小茹擦净她的下面,然后换上干净的床单子。 忙完这些,他们又紧紧地搂在一起,安心满足地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金黄金黄的煎鸡蛋 次日一早,小茹还没睡醒,泽生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他要洗锅烧火做早饭了。 待泽生做好了早饭,小茹还没睡醒。泽生就来到床前,用手轻轻刮着她的小鼻子,“小懒虫,快起床啦!” 小茹迷糊地睁开双眼,看到神清气爽的泽生正朝着她笑,她伸了个懒腰,“泽生,你这么早就床了?” “不早了,是我们昨夜睡得太晚了。”泽生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想到昨夜的事,小茹不禁害羞起来,却又禁不住勾住他的脖子,还未待她送上唇来,泽生就覆压了过来,对她好一番缠吻。 害得小茹又是一阵窒息。 “泽生,你还让不让我起床了?”小茹娇道。 泽生终于很不舍地放开了她,将她抱着坐起来,“要我帮你穿衣裳么?” 小茹羞道:“不用,我得赶紧起来做早饭呢!” “早饭我已经做好了。”泽生得意地笑道,“等你做早饭,太阳都得三竿高了。” “哦?”小茹快速地穿衣裳起了床,来到灶旁,见锅里煮着地瓜粥,闻起来就很香的样子。 “泽生,你再烧几把火,我来煎两个鸡蛋。我们的新生活开始了,早饭也得吃得香喷喷!”小茹兴奋地找出两个鸡蛋。 泽生高兴地到灶下烧火去了。 鸡蛋煎好后,小茹再把分来的雪里蕻咸菜挖出一小碗,放在饭桌上。 她和泽生一人装一大碗地瓜粥开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泽生,这地瓜真甜,是我吃过最香最甜的地瓜了,我以前吃的地瓜都没什么味道。还有这鸡蛋,金黄金黄的,真香,这可都是绿色无公害食品啊!”小茹边吃边感叹。 泽生听得似懂非懂,见小茹吃顿早饭都这么高兴,他也跟着很开心,“那是因为你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吃,你就觉得吃什么都香了!” 小茹听了直笑,“大清早的,你要不要这么肉麻呀!” 咯吱!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婆婆张氏手里端着碗,边吃边走了进来。 唉,没办法,这里的人都没有敲门的习惯。 “娘。”小茹甜甜地叫道。 “嗯。”张氏笑眯眯地应着,她凑过来瞧着他们吃的早饭。哟!大清早就煎了两个鸡蛋,一共才分十个鸡蛋,他们这一早上就吃了两。 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随口笑道:“你们今早谁起来煮的粥?嗯,鸡蛋煎得也不赖。” “娘,是小茹早起煮的地瓜粥,鸡蛋也是她煎的,很不错。”泽生赶紧答道。 小茹心里偷笑,泽生还真会为她遮掩,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娘,你要不要来点?”小茹夹起鸡蛋。 “不用不用!”张氏连连摇头,端着碗边吃边往外走。 张氏又来到瑞娘屋里,见洛生和瑞娘也正在吃早饭。这个瑞娘果真比茹娘会过日子,不仅没早早将鸡蛋煎了,而且连粥里煮的地瓜都很少,就那么几小块。 张氏瞧了一遍后,就回自己屋了,对方老爹说:“嘿,我这一瞧,就知道茹娘不如瑞娘会过日子,分家第一个早上,茹娘就等不及煎了两鸡蛋吃!” “迟吃早吃不都是十个鸡蛋,又没得多,你管他们啥时候吃?”方老爹不在意地道。 张氏瞟了一眼方老爹,“哪家不是把鸡蛋留着家里来客人了才吃?哪有大清早煎两鸡蛋吃的。茹娘不会算计着过日子,泽生干农活又不地道,这两个人凑一起过日子,我想着都为他们着急。” “瞎操心!我瞧着他们俩脑子都很活份,日子指定不会过差了!”方老爹一直对他们很有信心。 吃完早饭后,小茹和泽生一起收拾着碗筷,“泽生,今日我们得干些什么活?” “爹昨日就说要去村南头舂米,家里的米剩的不多了,而且今日正好轮到我们家舂米,有很多人帮着一起舂。下午我们俩就一起去菜地,将那些菜苗挖出来都栽上吧。” “嗯,好。”小茹欢快地答着。 方老爹c泽生c洛生一人挑着一担谷子出院门了。 小茹见他们父子三人中算泽生挑得最少,可他额头上冒的汗最多,她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这几日连着干农活挑担子,泽生的肩头都磨破皮了。 可他现在是庄稼汉,不挑担子又不行。小茹忧心地回了屋,拾起昨日她与泽生洗澡换下来的衣裳去河边洗。 这条河离家不远,出了村子就到了。 小茹拎着衣篮子,在河边寻了块已被别人磨白了的一块大石头上,放下衣篮,小心地蹲了下来。 这时,蹲在她旁边的一位少妇一直紧盯着小茹瞧。 “你叫茹娘?”这位少妇脸带着淡淡的笑容,朝小茹问道。 小茹抬头瞧了瞧她,抿嘴一笑,“嗯。” 她见过这位少妇几面,就是离她家最近邻居家的小儿媳,叫芝娘,看她的年纪,应该嫁过来也就两三年。 “茹娘,你嫁过来还习惯么?”芝娘寒喧道。 “嗯还行。”小茹简单地回答着,她与芝娘又不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可真有福气,嫁给了泽生,他可是读过书的人,肯定知道疼惜女人。”芝娘羡慕地说。 小茹只是甜甜地笑着,想来也是,泽生真的很疼惜她。 “茹娘,我听我婆婆说,你大嫂瑞娘嫁给洛生两年了,还未有身孕,很不招你婆婆待见呢!” 小茹一愣,还有这回事? 可她还真没留意到婆婆对瑞娘有多么不待见呀。何况,成亲两年没有身孕应该也算正常吧。 瑞娘才十七岁,要是生在现代社会,那还是一个小姑娘呢! 小茹只是“哦”了一声,跟着呵呵笑着,没有答话。 芝娘洗完衣裳,也没与小茹打声招呼,就拎着衣篮子回去了。芝娘觉得茹娘不大搭理她的话,便觉得无趣,有些不大高兴。 小茹并没在意这些,只顾着洗衣裳。 洗完回来,小茹就在院子里晾晒着衣裳。这时,她见瑞娘单挑着一只箩进来了,箩里还装着一头小猪崽。 瑞娘将小猪崽放进了猪舍,又赶紧回厨房,拿出一筐猪草倒进了猪槽。 小茹看了稀奇,问:“大嫂,你这是从哪买来的小猪崽?” 瑞娘心情大好,笑着说:“成叔家母猪下的小猪崽呀,我一个月前就跟他说好了,说要赊一头小猪崽,待猪崽长大了卖了钱,再还他猪崽钱。” 小茹听了也有些心动,反正喂猪也简单,就是将剩饭剩菜倒进槽里就行了,再偶尔打些猪草也不是难事。以后既可以卖钱,也可以有肉吃,家里那点钱,实在不能拿去买肉。 “大嫂,成叔家还有没有小猪崽了,我也想去赊一头。”小茹小声地说。 瑞娘见小茹想跟着她学,心里很得意,“我回来时,还剩三只,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被抢光了,我带你去瞧一瞧吧。” “好。”小茹跟着瑞娘赶紧去了成叔家。 她们来得还真凑巧,还剩一头最小的没被买走。 成叔捆起小猪崽拎着秤称了称,“茹娘,五斤,也就是六十五文钱,我给你记在帐上吧。” “嗯,好,谢谢成叔。”小茹高兴地单挑着放了小猪崽的箩和瑞娘一起回家了。 当泽生舂完米回来时,听见猪舍里闹得欢,他走过来一瞧,多了两头小猪崽!其中一头的头顶上还抹了一块炭黑。 小茹兴奋地从屋里跑了出来,“泽生,我从成叔家赊来了一头小猪崽,你瞧,它多机灵啊,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就是没有炭黑的那只!那头抹着黑的是大嫂家的。” 泽生没想到小茹竟然想到要去赊头小猪回家养,“你肯定是跟大嫂学的吧?” “嗯,你喜欢么?”小茹拿根茅草伸进猪舍,逗着小猪玩,跟逗宠物似的! “喜欢是喜欢,就怕每日要喂猪辛苦你了。”泽生不想让小茹跟着他辛苦。 “嗨,这点活,不辛苦!”小茹不以为然地笑道,她压根没觉得喂猪算什么辛苦的。她上一世是生长在一个普通工薪家庭,从小到大生活条件都很一般,又不是出生,哪里有那么娇气。 张氏从菜地里回来,见猪舍里多了两头小猪崽,她高兴地合不拢嘴,这两个儿媳可知道过日子呢!看来,早上方老爹说她为小儿子一家操心那叫瞎操心,还真是没说错。 下午,小茹和泽生一起去菜地里栽种菜苗,有白萝卜苗c青菜苗c胡萝卜苗,还有卷心菜苗。 泽生虽然干农活不在行,但栽种菜苗还是会的,毕竟家里忙时,他都会帮着家里一起干。 小茹在旁认真跟着他学。她觉得种菜真的挺有意思,种下什么就长什么,吃自己种的菜,多有成就感啊。 不过,菜的品种实在少了点。以前她喜欢吃的很多菜,这里都没有。而且穿到这里后,吃的肉也很少,她最爱吃的烤肉,看来是吃不到了。 唉,想起来就流口水呀。可家里就五十文钱,总不能拿出来全买肉吃吧。 小茹心里盘算着,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得挣钱!反正家里谷子也收了,除了还要等一个月收油菜籽,就没什么活,闲着也是闲着,是不是该想点法子挣点钱呢? 可她穿来之前只是个普通文员,以前读的也是中文系,实在没什么特长,现在想要挣钱,她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吃火锅 小茹寻思了半晌,突然问道:“泽生,村里人都是靠做什么挣外快的?” “挣外快?”泽生听了很好奇,他放下手里的菜苗,抬头看着小茹,“你是说挣钱么?” “嗯,家里不是钱紧么,我就寻思着,我们是不是可以想点法子挣些钱?” 泽生很吃惊,他没想到小茹还挺有想法的,竟然想到要去挣钱。但是,他觉得挣钱这种事,还是该由男人去做,便道:“若哪家盖房子忙不过来,大哥和爹就会去帮工,能挣点工钱,以后若有这个机会,我也去!” “不行,那些活都是费体力的活,太累,我可不舍得让你去!”小茹心疼地说,“我们应该做些轻便又来钱快的活,比如,我们可不可以做点小买卖,说不定能挣些钱。” “小买卖?我们没有本钱呀,况且我们也不会做买卖,听说做买卖可得精打细算着,否则还得赔钱呢!” 小茹又在心里琢磨着哪些是不要本钱的买卖,“泽生,这里有没有集呀,就是卖吃的c卖家杂用的那种集?” “有啊,你不知道么?镇子南头,每逢一c四c七都有集,有卖吃食的c卖农具的c卖布料的,卖什么的都有。” 小茹大喜,“每逢一c四c七都有集,也就是说一个月可以赶九次集?” “对,九次。你高兴啥?我们家又没什么可以拿去卖的。”泽生陪着小茹一起高兴,可他实在不知道小茹在高兴啥。 “你别急嘛,明日就是二十七日,正好逢七,我们去集上瞧瞧,先看别人卖什么挣钱,我们回来再琢磨琢磨。” “好啊!”泽生听了很兴奋,和小茹过日子就是好,新鲜又有趣。 他们这一下午将两厢菜地都种上了菜苗,然后再给它们浇上水,再捎带着一篮子菜,准备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他们还顺便打了一篮子猪草。 回到家后,想到晚上到底做什么吃,小茹突然灵机一动,问泽生:“你知道什么是火锅么?” 泽生愣神,“火锅?烧火的锅么?” 小茹噗哧一笑,“今日我就教你什么是火锅,你快把炉子搬出来,生上火!” 泽生好像悟出了什么,“火锅是吃的么?” 小茹轻弹了一下泽生的脑袋,笑道:“嗯,你算是开窍了,我来准备配菜。” 刚才他们从菜园里捎了些秋辣椒c莴笋c茼蒿c青菜回来,小茹把它们洗好装成盘,再切些土豆片,把辣椒也切成了长条。 小茹看了看,菜的品种少了些,想做一锅素菜火锅都有些难啊!像豆腐c藕片c金针菇c粉丝这些最好的素菜火锅配菜,却一样都没有。 就这样吧,反正他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就让泽生见识一下什么是火锅也行,等以后挣了钱,买些肉来,那就不是素菜火锅了。 她再从瓦罐里挖出一些蚕豆酱,辣椒酱,分装在几个小碗里,都摆上桌。没有火锅蘸酱,这些也可以凑合着用。 泽生已经将炉子生好了火,小茹把墙上挂的一口旧铁锅好好洗了洗,放上水,摆在炉子上。 待火烧开了,小茹将盘子里的菜一一下锅。 “泽生,待这些菜涮熟了,我们夹起来蘸这些酱吃,这就叫吃火锅!” 泽生用筷子在锅里搅动着菜,“这样没油没盐的,能好吃么?” “酱里面有油盐呀!”小茹演示一下,将熟了的土豆片蘸上酱,咬了一口,“嗯,好吃!对了,我再弄点雪里蕻咸菜放在酱里面。” 泽生学着小茹也夹起一块土豆片蘸酱,尝了一口,土豆片软软糯糯的,“咦?真的好吃!” 小茹见他吃得带劲,咯咯直笑。 大嫂瑞娘正在院子里择菜,听见他们小两口笑得开口,朝这边瞄了一眼,哎哟,煮什么吃呢,竟然还把炉子都生上了。 她好奇归好奇,但又不好意思过来看。 这时,婆婆张氏回来了,瑞娘就想让张氏过来瞧瞧。 “娘,你瞧二弟他们吃什么呢,还生了炉子。”瑞娘小声说道。 “哦?生炉子?”张氏纳闷,就来泽生屋了。 她见他们俩将一口锅架在炉子上煮一些菜吃,简直惊得不行,“你们正经饭不做,就吃这些菜?吃得饱么?” “娘,我们切了四个大土豆煮了,又有这么多蔬菜,都吃不完。”小茹盛一些在小碗里,再蘸好酱,递给张氏,“娘,你尝一尝。” 张氏犹豫着到底尝不尝,她真的不赞同他们这种稀奇古怪的吃法,但又不好朝小茹摆脸色,便接了过来,尝了一口。她心里忖道,别说,味道还真不错,挺特别的。 “娘,味道怎么样?”小茹见张氏吃着没有做什么特别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爱吃,还是不爱吃。 张氏迟疑了一下,想了想,答道:“还行,就是辣酱多了点。” 小茹见她没说不好吃,就又盛了一碗送到院子里瑞娘的面前,“大嫂,你也尝一尝吧。” 瑞娘擦了擦手,接过了碗,先是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然后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小源和小清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也都出来想尝一尝二嫂做的火锅,小茹就给她们一人一小碗,好在煮得份量够多。 待方老爹与洛生扛着锄头回家时,素菜火锅已经吃完了。 “满院子飘着香味,你们都吃了啥?”方老爹嗅了嗅鼻子,问道。 “茹娘生了炉子,煮了一锅菜,蘸蚕豆酱和辣酱吃。”张氏回答着,与方老爹一起进了自己的屋。 进屋后,张氏便放小了声音,“我瞧着茹娘可是个能折腾的人,也不好好做顿正经饭,光吃这些菜,这叫邻居们见了岂不笑话?” “那我瞧你吃得肯定也欢,嘴上还留着酱呢!”方老爹笑道。 张氏窘迫地抹了抹嘴,不理他了。 瑞娘今晚也发了狠,炒了两盘菜,还煎了两个鸡蛋。 洛生见了很奇怪,“瑞娘,你今日怎的大方了,不仅舍得做两盘菜,还煎两鸡蛋?” 瑞娘嘟着嘴道:“那是!都是分一样多的钱,一样多的粮,干嘛人家顿顿是好的,我们却要苦着过?” “又没人让你苦着过,是你自己不舍得吃,生怕吃了上顿没下顿。”洛生笑着说,然后夹起一块鸡蛋吃了起来。 “可我担心得也没错啊,家里就娘屋里养了两只母鸡,娘还嫌鸡吃的谷子多。就分十个鸡蛋,若吃完了,待家里来了客人,就没啥招待的了。”瑞娘边吃鸡蛋边担忧。 洛生听了也没再接这个话茬。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明日的集,便问:“明日赶集,我们家要添置点啥?” 瑞娘寻思了一下,“家里不缺什么,何必瞎花钱。我倒是一直想买布做件褂子,可是粗花布都得三文钱一尺,一件褂子得六尺布吧,就得花掉十八文钱,太贵了!” 洛生往瑞娘身上瞧了瞧,说:“不就是十八文钱么?有啥不舍得的,明日你去集上逛逛,若有自己喜欢的花布就买吧。你瞧你身上的褂子,都补了两个大补丁了。” 瑞娘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瞧,也觉得不像样,哪个女人不爱美,她也想让自己走出去不丢面,“那好,我明日去看看吧,买不买再说。” 泽生与小茹洗漱之后,就爬上了床。 小茹刚钻进被子里,泽生就压在了她的身上,凑上唇来。缠吻了一番,他便顶开小茹的牙关,要吃她的舌头。 果然,他不仅一学就会,而且还立马就熟练无比。 才一会儿,小茹就浑身荡漾起来,全身酥酥麻麻。 泽生双手正摸索着解她的衣纽时,见她眉头突然拧了起来,他赶紧收回手,“小茹,你怎么啦?” “嘶我肚子有点疼。”小茹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泽生用手给她揉着小腹,“是不是今晚吃火锅闹的?” “不会吧,吃顿素菜火锅,不至于闹肚子吧?”小茹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泽生有些吓着了,“我去找郎中来给你看看。”他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你别急,才刚疼一会儿,得先找出疼的原因才好。”小茹坐了起来拉住了他。 “可你这么疼,我好担心啊!”泽生急道。 “你先帮我揉一揉,若一直疼,再去找郎中吧。” 泽生只好轻轻放倒小茹,准备再帮她揉肚子。 在放倒她时,泽生见她坐的地方竟然有一块血迹,吓了一跳,“小茹,你哪里出血了?” 小茹惊得往边上一挪,见床上有块鲜红血迹,她再摸摸了臀部,也有血。 她明白了,是来例假了。 “泽生,我是来月事了,你帮我找”小茹想了想,这里也没有卫生巾啊,怎么办? 泽生对此事略为懂点,知道女人每月会来这个,可是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处理。 “来这个肚子就会疼么?”泽生紧张地问道,要是每个月来这个都这么疼,那也太折腾人了吧。 小茹爬起了床,捂着肚子说:“因人而异,有的人疼,有的人不疼,可能是宫寒。也有人说,等生了孩子就不会疼了。我去问一下娘,家里有没有有没有月事带?”她想起古代应该是这么称呼的。 泽生扶着小茹一起出门,要去张氏的房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赶集 泽生将小茹扶进了张氏的屋,但因碍着方老爹也在,泽生知道小茹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直接说这件事。 “娘,小茹想问你找件东西。”泽生小声地对张氏说,然后将张氏拉了出来。 张氏一头雾水,不知这小两口到底要找什么,搞得神秘兮兮的。 来到堂屋,小茹羞赧,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地问:“娘,你有没有没用过的那个那个月事带呀?” 张氏听小茹这般说,她明白了,小茹是来月事了。只是小茹也十五岁了,竟然没为自己准备月事带? 她见小茹的脸和嘴唇都发白,鼻尖上冒着一层细汗,双手一直紧捂着肚子,便道:“泽生,你快给茹娘熬碗红糖姜汤喝吧,我瞧着她月事痛症不轻呢!” 泽生听了赶紧回屋找红糖和生姜。 张氏又喊住他,“泽生,家里没红糖了,你去隔壁东生家借一点吧,明日赶集买了再还给他家。” “嗯。”泽生又跑出院子,借红糖去了。 张氏回自己屋给小茹找月事带,可她想到自己也只有两个,还都是用过的,不适合给小茹用。她寻思了一下,想到小源近日缝制了两个新的,便来到小源与小清的房,问小源要了一个新月事带塞在了小茹的手里,顺便还递给了小茹一叠草纸。 “谢谢娘!”小茹真的是有些小感动。 她嫁过来的这些日子,婆婆对她一直是不冷不淡的,她倒也不在意,只要婆婆不挑她的理就行。没想到这次婆婆见她痛经,不仅让泽生去熬红糖姜汤,还细心地想到从小源那里为她找来新的月事带。 张氏平时不习惯听谢谢两个字,听小茹向她道谢,她的脸竟然有些微红,“这有啥好谢的,快回屋戴上吧!” 小茹回屋后,将捏在手里的月事带展开一看,顿时惊呆了! 这个月事带的造型看上去很性感啊!它是用两层棉布缝制成的,并且两头有短绳,估计是用来固定草纸的。还有两条长长的带子,可能就是系腰上吧。 小茹先将屁股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叠好草纸,用绳子系住两头固定,摆弄了好半天,她才把它稳当地戴在身子,她低头一看,怎么有点像丁字裤啊! 她以前可从来没穿过类似丁字裤类的东西。当她穿好长裤子站起来走路时,感觉浑身别扭得慌。此时肚子又是一阵阵疼,她嘶着嘴用手给自己揉着小腹,戴月事带的那种别扭感觉也就忘了。 泽生这时正在灶下忙着烧火熬红糖姜汤,他见小茹紧蹙眉头,就知道她还是很疼,急道:“小茹,你别着急,马上就熬好了!” 他说着又赶紧跑到灶上来,搅动着锅里,细瞧了瞧,“应该是熬好了。” 他盛了一碗,端到小茹的面前,见碗里直冒着热气,他又对着碗好一阵吹,然后才递给小茹,“快喝了它,说不定喝了这个就没那么疼了。” 穿到这里之前,小茹可是从来没有痛经过,倒是听说有几个女同事痛经,她们平时都是去超市买袋装的成品姜红糖,只要用开水泡着喝就行。 她没想到,这个红糖姜汤的方子竟然古代农村就有了,看来是源远流长啊。 不管效果如何,先喝了再说吧。小茹端起碗仰头慢慢喝尽了。稍过了一会儿,她便觉得肚子里有一股暖暖的气流,感觉浑身温热温热的。 腹痛感的确稍稍减轻了一些,但想立马就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泽生见她脸色和嘴唇似乎没刚才那么苍白了,高兴地道:“是不是感觉舒服了些?” 小茹轻轻点了个头,“嗯,好一些了。现在就是有些闷闷的,没刚才那么疼了。” “你上床躺着,闭上眼睛睡觉,我给你轻轻揉着。” “嗯。”小茹躺下后,泽生用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转着圈揉。小茹感觉疼痛感则更轻了些,慢慢的她越来越迷糊,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泽生一直揉着,虽然手腕很酸很酸,但他一下也没有停,直待听见小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睡着了,他才敢放开手。 次日一早,泽生不仅做好了早饭,还为小茹煮了一碗红糖姜汤。 小茹一醒来,他便把汤端到小茹的面前。 “你又熬汤了?”小茹摸了摸肚子,“好像不疼了,就一点点闷而已。” “那也要喝,一日三顿都得喝,要等到你这个完了为止。”泽生说得极认真。 “啊?那得费多少红糖啊?”小茹担心的不仅是费红糖的事,她实在不太喜欢喝这个。 “瞧你,还怕买不起红糖?今日我们正好去集上买。哎呀,你肚子不舒服是不是不能走远路?要不我一个人去吧,你就在家呆着。” 小茹可不想呆在家里,“我哪有那么娇气,我们吃完早饭就赶紧去吧!” “那你赶紧把这汤喝了。”泽生端着碗催道。 小茹吸了吸气,“好吧。”她接过来,仰着脖子就喝,以前她可是连中药都喝过,难道还会怕一碗红糖姜汤! 待他们来到集上时,这里早已是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 小茹发现,来集上买东西的人可比去镇上买东西的人多。泽生说,隶属于这个镇的总共有十个大村子,平时全都是来这里赶集,因此每次来的人都很多。 这集上果真是卖什么的都有,吃的c用的c穿的c玩的,凡是生活中需要的东西,在这里都可以买到。 她和泽生先是来到一个卖糖的摊位上买了两斤红糖,红糖比白糖贵了许多,买两斤就花了八文钱。 买好了红糖,他们再往前逛着,见卖布的摊子前围着一大群妇人。 小茹一眼就瞧见了瑞娘,便走到她跟前打招呼,“大嫂,你也来赶集了?” 瑞娘见是小茹,便一手执深蓝色布手执玫红色布递到小茹面前,问:“茹娘,你帮我看看,这两样布,哪个好看一些?” 小茹仔细瞧了瞧,见瑞娘身上穿的就是蓝色的,只不过洗得发白了,便道:“这个玫红色的好看!” 瑞娘却很为难,“我也是觉得这个玫红色的好看,但它得四文钱一尺呢!” 原来她不是纠结哪种布好看,而是纠结价钱的问题。 “那这个蓝色布多少钱一尺?”小茹问道。 “三文钱一尺,若买六尺的话,总共能便宜六文钱呢!”瑞娘一想到要相差六文钱,实在不舍得买那玫红色的。 小茹想到刚才自己买两斤红糖就花了八文钱,便道:“八文钱也只够买两斤红糖,我觉得你穿那个玫红色的肯定好看,就别不舍得花钱了。” 瑞娘见小茹竟然舍得花掉八文钱买两斤红糖,顿时傻眼了。好吧!那她就买玫红色的布吧。反正两家分的钱一样多,小茹能把日子过下去,难道就她不行? 瑞娘将玫红色的布递到卖布的老板面前,爽利地道:“给我来六尺!” 泽生见瑞娘买布,就问小茹,“你想不想买布做新衣裳穿?” 小茹连忙摇头,“我哪用得着,我们成亲时,一共有四套新衣裳,现在只是两套轮换着穿,那两套还没拿出箱子过呢!” 这时,小茹见来往的村民手里都拎着一些吃食,看样子是买回家给孩子吃的。 她暗自忖道,若自己做一些这里的村民从来没吃过的东西来卖,会不会有人买? 仔细观察了这个集上卖吃食的几个摊子后,一回家,她便对着家里的面粉c米c花生发呆。 用面粉做饼去卖?可是她见集上有卖葱饼的c春饼的c萝萝卜饼的,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做不出比人家更好的来。 花生?集上有卖带壳的炒花生,还有卖剥了壳的炸花生,好像买的人并不多。 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特别爱吃多味花生,甜甜的还带着微微的辣味。若自己能做出多味花生来卖,会不会有市场? 她想先自己做个试验,“泽生,来,我们剥些花生米出来。” “剥花生米干什么?拿去卖么?”泽生不解问道。 “呃我只是先试一试,看能不能炸出不一样的花生米来,若味道好,到了下次赶集,我们就可以试着去卖一卖!”小茹透着些小兴奋。 泽生见小茹那口气像是有些把握,十分支持她,一句话不说,就将花生扛到院子里来了。 他们小两口就坐在院子里,一起剥着花生。 小茹手里剥着花生,眼睛不经意地朝瑞娘房里这边瞧了一眼。她见瑞娘在房门口拿剪子剪着刚买回来的布,吓了一大跳,“大嫂,你怎么把新买的布给剪了?” 瑞娘朝外看了小茹一眼,“做衣裳啊!” “啊?你自己做衣裳啊?”小茹惊道。 “是啊,大家不都是自己做么?有钱的人家才会请裁缝做。但请裁缝做一件褂子得花二十文的工钱,又何必去花那冤枉钱?再说了,家里就分那点钱,也没有那些钱去花。” 小茹听了心里直打鼓,她可不会做衣裳啊!那以后她若想穿新衣裳可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挣钱了 泽生见小茹惊望着瑞娘自己裁布做衣裳,就猜出小茹可能不会做。 “小茹,自己不会做不打紧,到时候请裁缝做就是了。裁缝做的可比自己做的样式要好!”泽生安慰道。 “那是,工钱也很好啊!”小茹叹道,“你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吧,到时候我给你做歪瓜裂枣般的衣裳,你不穿也得穿。” 泽生噗哧一笑,“行,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穿。不过,我们不是正在想办法挣钱么,肯定会有钱请裁缝的。” 瑞娘听泽生说他们在想办法挣钱,便放下手里的剪子,走了出来,好奇地问:“你们想出什么法子挣钱?” “小茹说要炸花生米卖,跟别人卖的那种炸花生米不一样。”泽生手里快速剥着花生。 瑞娘听了觉得很好笑,“炸花生米?那还不如就带壳炒熟了去卖呢,这样还省事。不过,最近集上卖炒花生c炸花生的很多,可不好卖。” 她这一说,小茹心里又打起鼓来,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出多味花生来,即便做出来了,能不能卖掉? “大嫂,我们也就是先试试,不行的话,再想别的法子。”小茹心里很没底地说。 瑞娘心里暗想,想靠炸花生米挣钱,肯定行不通! 她也不好说太打击小茹的话,便回屋继续裁剪新布去了。 小茹见已经剥出了一盘花生米,就说:“泽生,你接着剥,我拿这一盘先去试试。” 她端着这盘花生米进屋开始折腾了,先舀小半碗面粉,撒上少许辣椒粉些盐,均匀搅动,然后放在一边待用。 再将分家得来的白糖打开,拿三块放在锅里,再烧火将糖熬成糖汁,火候差不多了,就把花生米倒进锅里拼命搅动,待每粒花生米上都裹了糖汁就赶紧捞起来。 把这些裹着糖汁的花生米放进刚才拌好的面粉里,让它们在里面打滚,因为糖汁够粘,一会儿就个个都沾上了粉。 然后洗锅上油,油七成热时,将裹了糖汁又裹了粉的花生米倒进锅里炸。 待颜色微黄就全捞了起来。才放置一会儿,颜色就变得金黄了。 泽生闻到了香味,便放下手里的花生,赶紧跑进来看,见一粒粒金黄色的,看着就觉得好吃,“小茹,这种炸的花生米叫什么?” “多味花生。”小茹想也没想便答道。 “多味花生?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小茹嘿嘿一笑,“这是我给它们取的名字。”说完之后,小茹都觉得自己有些厚脸皮了,她可取不出这样的名字来。 “泽生,你快尝一尝!”才起锅有些烫,小茹用筷子夹了一粒吹了吹喂到泽生的嘴里。 泽生咬在嘴里咯吱咯吱响,“嗯!好好吃,我还要尝一粒!” 小茹又夹一粒吹了吹喂到他嘴里,泽生吃着直咂嘴,“又甜又辣,还脆脆的,你自己怎么不尝一尝?” 小茹其实是怕自己吃了会失望,见泽生吃得这么带劲,她才敢夹一粒尝尝,如泽生所说,果然是又甜又辣,还脆!因为里面没有放香料,没有小时候吃的多味花生那么香,但味道绝对不差。 小茹心里有了底,兴奋地道:“泽生,我们先剥十斤花生米出来,等到下次集的前一晚就炸出来,若有人买当然好,实在没人买,就分给家里人吃,也不亏。” “这么好吃,肯定有人买!”泽生很有信心,同时又崇拜般地看着她,“小茹,你怎的这么聪明,竟然想出这种法子来?” 小茹呵呵直笑,顺便陶醉了一把。 待家人都回来时,小茹就将这盘多味花生分给大家吃。 瑞娘刚才还不信炸花生米能有人买,当她吃了之后,又有些不肯定了。 婆婆虽然觉得味道还行,却总觉得小茹有些不走正道,因为她实在也不太相信做这样的花生米出来有人愿意买。 由着茹娘折腾去吧,卖不掉自然就不折腾了,张氏心里嘀咕着。因为方老爹提醒过她,不要她过于插手儿媳妇的事。 三日后。 想到第二日就要去赶集了,小茹当晚把十斤花生米都做成了多味花生,倒进大木盆里晾着。 她寻思着,得把自己做的多味花生招牌打出去呀,否则人家吃了都不知道叫什么。 她找出一张草纸贴在大木盆边上,拿起泽生以前用的毛笔准备在纸上写字。 “小茹,你会写字?”泽生惊讶地看着小茹。 小茹才要落笔,想起自己可没练过毛笔字,写出来肯定不好看,便笑道:“不会,我只会鬼画符,你来,就写多味花生四个字。” 泽生接过笔,认真写了起来。天生用毛笔写字的人果然不一样,泽生写的是小楷,写出来的“多味花生”四个字,端正c秀气,还透着一股宁静平和。 都说字如其人,确实不假。 “好看!”小茹不禁赞道。 泽生见小茹夸赞他,有些不好意思,“马马虎虎吧。” “小茹,明日我们打算把多味花生卖多少钱一斤?” 小茹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生的花生米是六文钱一斤,而普通的炸花生卖九文一斤,那她的多味花生至少得卖十五文钱一斤吧。 “十五文钱一斤,你觉得怎么样?” “啊?这么贵?”泽生惊呼,“这怕是没人买得起呀!” 小茹寻思着这里的村民实在都不太舍得花钱买吃的,贵了真是怕没人买,“那就十二文钱一斤吧,再便宜了也不行,我算了一下本钱,花生米加料,一斤就得七文钱的成本。” “卖一斤挣五文钱,卖十斤就挣五十文钱,是不是有点多啊?”泽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方老爹和洛生去给人帮工,一日也只能挣二十文钱。 小茹听了直笑,“哪有你这样嫌钱多的,就怕卖不掉。若实在不好卖,我们再降降价,到时候再说吧。” 泽生将他刚熬好的红糖姜汤端了过来,又要小茹喝。 “我肚子现在一点都不疼了,明日可不能再熬了,喝了也是浪费红糖,留着下次来月事时再熬着喝吧。” “真的一点都不疼?”泽生还不太相信,怕她是故意不想喝。 小茹诚恳地直点头。 “那好吧,但这碗你总得喝了吧。”泽生已将碗递在她的手里。 没办法,小茹只好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大碗,喝完之后,她想起那日泽生借红糖的事,便问:“买来的红糖你还给东生家了么?” “我记着呢,赶集那日下午就还了。” 泽生又从锅里舀来温热的水让小茹洗脸洗脚,还嘱咐道:“你得多泡泡脚,听说女人多泡热水脚对身子有好处,对你来那个会腹痛说不定也有所缓轻。” “你懂得还挺多嘛!听谁说的?”小茹笑问。 泽生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说:“今下午去菜地浇水时碰到李郎中,我就问了一下,他说不仅要喝红糖姜汤,还要多泡热水脚。” 小茹没想到泽生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还寻问郎中,心里一感动便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泽生可不敢跟她多亲昵,怕惹得浑身痒痒起来就不好了,小茹的月事还没完,是绝对碰不得的。 两人上了床后,小茹侧身搂着他的腰睡觉。泽生却把她的手掰开了,只是握着她的手。 “怎么了?”小茹还以为他不喜欢她搂着呢。 “没什么。”泽生的身子发僵。 小茹似乎意识到什么,掀起被子一看。呃原来如此!她刚才紧搂着他的腰,竟然让他硬了! 泽生羞得不行,“你离我远一点。”然后翻身背着她睡。 小茹钻进被窝里咯咯直笑。 “不许笑!睡觉!”泽生羞得都想钻地缝了。 次日他们早早起床了,两人一起做了早饭吃,然后就带着那十斤多味花生去赶集了。 幸好来得早,他们占了一个显眼的位置摆下了。 陆陆续续来赶集的人越来越多,但凡看到他们的多味花生,都会好奇地停下来看一看c问一问。 半个时辰过去了,都是只问不买,嫌贵。 小茹有些着急,“泽生,难道要降价?可是若第一次就卖便宜了,以后就卖不上价了。” “人家都不知道这里面裹的是花生米,更不知道好不好吃,得让他们尝一尝才行。”泽生觉得这才是关键所在。 “我还不是怕人家手脏,把这一盆搅活脏了。对了!我分出一小碗来!”小茹分出一小碗放在边上,准备专门给人尝。 这时一位老妇人过来问了。 “小娘子,这是啥东西?” “大娘,这是多味花生,可好吃了,你尝一尝吧,不买也不要紧的!”小茹端起小碗让大娘捡一粒吃了。 这位大娘吃了后果然叫好,“给我来一斤吧,多少钱一斤?” 小茹听说她要买,有些兴奋,“十二文钱一斤。” 大娘神色一滞,“太贵了!” “大娘,你可别嫌贵,就那普通炸的花生米还得九文钱一斤呢,我这多味花生制作麻烦,本钱也高一些的。” 大娘犹豫了一下,“若十一文钱,我就来一斤,不便宜的话就算了!”她说着就要走。 小茹服了,这大娘砍价的本事可不赖。第一桩生意可不能就这样让它溜走了。 “好吧大娘,十一文,给你称一斤。”小茹松口了。 大娘笑着回头了,从口袋里掏出了十一文钱。称重量这活还得泽生来,小茹还不太会用这种杆称。 大娘拿好买来的多味花生,还未走开,就忍不住拿出几粒吃了起来。 旁人见大娘舍得花十一文钱买这个,还吃得挺欢,也有些心动,都来尝一尝。 这一下好了,三四个人尝过之后,都要买。 小茹高兴地手忙脚乱,卖完这几个人的,才歇息了一会儿,又来了几个人。 待这一小碗的多味花生被免费尝完了,那一大盆的也都卖完了。 小茹数着串起来的铜钱,足足有一百零三文。因为那一小碗是免费的,而有些人爱讨价还价,所以就少卖了八文钱。 “泽生,我们发了!两个时辰不到,就挣了三十三文钱!”小茹开心地嚷着。 泽生暗喜道:“你小声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肉麻与专情 泽生见旁边的几个摊上有卖葵花瓜子的,还有卖猪肉的。他想到小茹自从嫁给他后,都没嗑过瓜子,吃的肉也是极少,便自作主张地跑过去买。 小茹见泽生去那边摊上了,赶紧跑过去,小声说:“刚挣了钱,我们可别乱花了。” 泽生可不想让小茹跟着他连这些都吃不上,爽利地道:“挣钱就是要花的嘛,我们少买一点。老板,这瓜子怎么卖?” “四文钱一斤。” 小茹听说才四文钱,放心了,比她的多味花生便宜多了! 称了一斤瓜子,他们又走到肉摊面前,花七文钱买了一斤猪肉。 泽生欢喜地说:“两样加起来花的钱才够买我们一斤多味花生,划算!” “对呀,而且我们终于可以吃上肉了!”小茹有些小兴奋。 泽生把卖空的大木盆和带来坐的两个小凳子c猪肉分别放进两只空箩里,挑了起来,“小茹,我们回家吧。” 小茹将剩下的九十二文钱仔细地放在身上,手拎着瓜子,跟在他身后欢快地走着。 她还时不时剥出瓜子肉跑过来塞进泽生嘴里,喂着他吃。 泽生看了看左右,“咳咳,注意点,有伤风化。” 小茹偷笑,伤什么风化呀,又没打啵亲嘴。 两人还未到家门口,就见邻居们围住婆婆张氏在热闹地说着什么。 “你家泽生和茹娘小两口还真是能干,刚成亲就想着挣钱,我瞧着他们卖得可好了。”邻居东生的娘说道。 “估计挣了不少钱哩!”另一位妇人羡慕地说。 张氏听说了这些,心里可高兴了,满脸堆着笑,看来茹娘并不是瞎折腾啊。 她们见泽生和小茹回来了,赶忙围上来问:“茹娘,这一上午挣多少钱了?” 小茹心里想着,得低调,低调!“呃也没挣多少钱啦。” 东生的娘眼快,一下就瞧见了泽生挑的箩里放着一斤肉,还有小茹手里拎的瓜子,“还说没挣多少钱,都买了这些好东西!” 小茹嘻嘻笑着:“真的没挣多少,除了花生和料的本钱,也就挣三十来文钱,我们还花了十一文。” 她们听说茹娘竟然挣了三十多文钱,由开始的羡慕变得有些嫉妒了,这可比男人们在外干重劳力挣得还多,再称赞了几句茹娘,便讪讪地走开了。 张氏拉着小茹进了自家院,“以后挣多少钱可别都说出来,何必让人家眼红哩!” 小茹恍然大悟,是啊,让她们眼红了,心里不舒坦了,罪过罪过!“娘,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早在一旁的瑞娘默默地回自己屋了,她也急需挣钱,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挣,见小茹挣钱了,她也有些眼红。 小茹与泽生回了自己的屋,就开始忙活着这顿丰盛的午餐了。 小茹先将肥肉切了下来,放在锅里煸出油,听着锅里滋滋的煸油声,满屋飘着的油香味。泽生不禁感叹:“真香!” “瞧你那馋样!”小茹笑着说,手里还用锅铲轻轻拍着肥肉。待肥肉煸成深黄色了,她把切好的辣椒倒了进去。 再翻炒一阵,洒盐,菜熟装盘。 “农家辣椒小炒肉,齐活!”小茹把菜盘端到泽生面前,让他瞧一瞧菜的面相,再闻一闻,“早就馋了,还不快尝一块!” 泽生笑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吃,还不忘夹一块塞进小茹的嘴里。 然后小茹又做了一道酱爆回锅肉。 当他们俩摆好两盘菜,准备开吃时,小茹寻思了一下,说:“泽生,我们装一点给爹娘和大嫂他们吧。” 泽生恍悟,“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们吃独食是不太好。” 小茹从两个菜盘子里各拔出三分之一,分装在两个小碗里,“你去送,还是我去送?” 泽生端着碗站起来正准备去送,想了想说:“还是你去送吧,好让爹娘喜欢喜欢你。” “也是。”小茹站了起来,这个人情不卖白不卖。她还将买来的瓜子也分了一半出来,要送过去。 泽生见小茹一点儿也不小气,心里直偷乐,他怎么就娶到小茹这么好的娘子呢? 瑞娘见小茹送来一小碗肉菜,还有瓜子,嘴里直道谢,脸上微红。她不好意思收下,但又不舍得拒绝。 待小茹放下东西出门了,瑞娘的脸就垮塌了,叹气道:“洛生,我们也去赶集卖点什么吧,卖炒花生?” 洛生吃着小茹送来的回锅肉,吃得直砸嘴。 “我问你话呢?”瑞娘声量大了一些。 “炒花生不好卖,几乎家家都有花生,想吃就自家炒了,谁愿花那个钱去买?前些日子成叔就去集上卖过,一上午才卖一斤,白折腾一回。要不,你跟茹娘学做多味花生吧?” 瑞娘撇嘴,“那可不行,我跟她学,不是抢她买卖么,她能乐意?” 洛生想了想,“也是。哪怕她不好意思不教你,我们也不能厚着脸皮抢她的买卖。我们再好好想想别的法子吧,家里是不是没剩多少钱了?” “可不是么,买了布后就剩二十六文钱了。刚才我洗碗时手没稳住,碎了一个大碗,还得花钱去买哩!还有,我那催子汤药喝完了,也得去买。”瑞娘忧愁地说。 洛生叹了叹气,看来挣钱的事迫在眉捷啊。 下午,泽生跟着方老爹c洛生去油菜地锄草,小茹就在家里剥花生,好备着下次集再做多味花生去卖。 到了晚上,小茹找出泽生以前读书时用线缝装好的草纸本子,拿出毛笔在上面记着帐。 泽生凑过来一看,见小茹写了一串奇怪的阿拉伯数字,甚是纳闷,“小茹,你写的是什么?” 小茹一愣,哦泽生不认得! “这是一百零三c七十,还有,这是三十三c十二。”小茹教他认着。 泽生认得稀里糊涂,“你怎么想出要这么写数?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小茹笑道:“当然像回事了,这样记帐,可比你写的那些数字方便。” “那你怎么想出这么怪的数字来,谁教你的?”泽生真的感觉好稀奇呀。 “呃我自己编的。”小茹窘着脸说,她又开始厚脸皮了。 泽生觉得小茹简直是无所不能,连这个也能编出来,“小茹,你这么聪明,若生得男儿身,又读了书,肯定会被人赞为奇才,说不定连朝庭都慕名而来,请你去当大臣呢!” 小茹听了笑得直喘气,“你就别逗了,我还是安心当你的娘子比较好。” 泽生听到小茹这句话简直开心死了,他紧挨她身边坐着,伸手揽着她的腰,下巴枕在小茹的肩头上,看着她写奇怪的数字。 “来,我教你写。”小茹把毛笔放在他的手里,然后握住他的手,就像教小孩子写字一样。 泽生可不笨,小茹松了手后,他照样能写得很漂亮,一点儿也不比小茹写得差。 “光会写还不行,得认识,我教你读几遍。”小茹似乎很喜欢当老师,特别喜欢当泽生的老师。 泽生才读两遍就全会了。 小茹还不太相信,“我倒乱顺序,看你还认得不?” 她随便写了一串数字让他认,这根本难不倒泽生。泽生照着顺溜地读了起来,“一c零c二c四c三c五c” 小茹摸了摸他的头,“不错不错,是个好学生。” 学得差不多了,小茹见泽生膝盖处破了个口子,就找出针线来缝补。 泽生则找出他以前的书坐在油灯下看着。 小茹好奇,伸过头来,看他到底在看什么书,这一看,小茹有些花眼,里面全是繁体字,幸好小茹以前学中文的,也能认出个七八成,见文末有这样一行字:“太史公曰: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羽岂其苗裔邪何兴之暴也!夫秦失其政,陈涉首难,豪杰蜂起,相与并争,不可胜数。” 咦?项羽?这篇文应该《项羽本纪》吧,泽生看的是《史记》? 哎呀,自己嫁的可是个古代文化人啊! “泽生,你喜欢刘邦,还是喜欢项羽?”小茹随口问道。 泽生惊愕地回头,“你也知道刘邦和项羽?” 小茹眨巴着眼睛,她知道这两位人皆知晓的历史人物很稀奇么? “我我从戏里听来的。以前有戏班子到何家村去唱戏,好像有唱‘鸿门宴’这一出戏来着。” 泽生见小茹竟然连鸿门宴也知道,顿时来了兴趣,“那你是喜欢刘邦,还是项羽?” 小茹思虑了一下,说:“我是女子,对最后谁为王c谁成冢不感兴趣。反正我不喜欢刘邦,他好像就是一个地痞子。项羽虽然暴虐了一点,但他专情,身边只有一个女人虞姬。哪像刘邦,好几个女人,还宠妾灭妻。等他死后,那几个女人又斗得死去活来,小妾最后被整惨了,被弄成人彘扔茅坑里了,真可怕!” 泽生却道:“因为你是女子,所以你关注的是他们的女人。若按对百姓利弊来说,刘邦得天下可比项羽要好,至少他不暴虐,懂得权衡。” 说到这,泽生突然话锋一转,“你咋知道这么多,戏里有唱这些么?” “你听过戏么?”小茹反问道。 泽生一滞,“没。” “那不就得了。反正我喜欢专情的男人。”小茹终于蒙混过关了。 泽生放下手里的书,凑在小茹的身边,肉麻地说:“你放心,我就是专情的男人,这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人。” 小茹被腻得有些受不了了,“好吧,我信你了。” 泽生突然把小茹手里的针线给拿了下来,一手搂她的腰,一手撑住她的后脑勺,朝她狠狠地亲了过来。 小茹当然不会拒绝泽生对她的亲热,及时迎了上去。 她由着泽生吮吸着她的唇舌,并且热烈地回应他。 听见泽生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小茹轻轻推开了他,“不行,我怕你又会”她不好意思直说,她怕他又想要她想得硬了。 “已经五日了,是不是还得等两日?”泽生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然后走到床跟前。 “嗯等不了了?” “等不了也得等啊!”泽生把她放在床上,还帮她脱了外裳,待她躺好,他还拉过被子给小茹盖好,然后他自己转身回到桌前继续拿起书来看。 “你干嘛?”小茹纳闷,以为他也会上来睡觉呢,没想到他看书去了。 “冷静一下。”泽生羞道。 小茹:“” 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一阵脚步声,“泽生,你们俩怎么还没睡,这么晚还点着油灯,多费油啊!” “哦!”泽生应了一声,吹灭了油灯。 他虽然没冷静够,但还是上了床,紧搂着小茹睡。 “你不怕那个又”小茹往边上挪了挪。 泽生也跟着挪了挪,还是紧抱着她,“你睡你的觉,别理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拉架 次日拂晓时分,两人还未睡醒。 泽生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一阵嘀嘀嗒嗒的声音。 他突然惊醒了过来,下雨了? 他赶紧掀被起床,趿了鞋子出门看,幸好雨才刚下,也只是毛毛雨,墙边堆的柴火及松丛只淋湿了外面一层。 他找来蓑棚盖将柴堆盖严实了,然后再从柴堆底下抽一些干的柴抱进屋。 这时张氏也出来了,她见泽生已经把柴堆盖好了,便放了心,也抱些干柴进屋。 小茹听到动静也醒了,正在穿着衣裳,“泽生,外面下雨了?” 泽生在灶上洗锅,边洗边说:“嗯,下了小雨。小茹,家里的柴不多了,过几日我得去山上砍柴和筢松丛了。”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是不是去河对面的那座山上?”小茹自从来这里,还没上过山呢。 “对,那座山最近便。你就别去了,风吹日晒的,砍柴可是个辛苦的活。”泽生将锅洗好了,放入一小碗米,再切几块地瓜,盖上锅盖,然后坐在灶下烧火。 “我可没那么矜贵,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怕什么风吹日晒。听说山上可以摘到野果子吃?”小茹有些期待地说。 泽生忍不住笑了,“原来你是惦记着吃野果子呀,每年秋季山上都会有鸡爪果c树莓c野酸枣c火棘等,这时候应该都熟了。平时上山摘野果子吃的孩子们很多,轮到你去,估计也摘不到什么了。” 小茹听了简直要流口水了,她可是一样都没吃过,而且连这些名字都没听说过,“那我一定得去,好歹尝个鲜嘛。” 吃完早饭后,雨越下越大,一家人都没出门。 小茹和泽生坐在屋里剥花生瑞娘还在做她的新衣裳,看她正在缝领口,估计今日就能齐活。洛生则蹲在屋门口做鬃帽,下雨时戴着好出门。 因为门都是开着,小茹见瑞娘偶偶朝她这边瞧,神色有些忧虑,又有些嫉妒。 小茹明白,瑞娘也正愁着挣钱呢。 “大嫂,等会儿我教你做多味花生吧,我们一起搭伴去集上卖?” 瑞娘停下手里的活,见小茹态度挺诚恳的,不像是哄她。她窘笑了一下,道:“那可不行,两家卖一模一样的东西,你的买卖可不就差了?” 小茹大方地道:“没事,有钱我们一起挣嘛!” 瑞娘见小茹如此好心,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委婉地道:“不了,这几日我正在和洛生商量做点别的什么去卖呢!” 她说话时还与洛生对望了一下。洛生闷着头轻轻笑了一声,心想,商量来商量去,还不是没商量出什么来。 泽生知道大嫂是不好意思抢他们的买卖,想着自己家里的七十斤毛花生,剥出花生米来也就五十来斤,卖几次就没了,就道:“大嫂,要不你把你家里的花生都卖给我们吧。” 瑞娘听了顿时眼睛一亮,是啊,可以把花生卖给泽生家,反正他们的买卖越好,就越需要花生。而自己家的毛花生根本卖不掉,因为几乎家家都种了,全留着自家吃也太浪费了,这样卖了还能换一些钱。 “好啊!”瑞娘笑盈盈地答道,然后放下手里的活,转身进屋里,称了十斤留自家吃,剩下的六十斤都搬到泽生屋了。 小茹只知道花生米是六文钱一斤,但带壳的毛花生她还不知道价钱,“大嫂,你自己说个价吧。” “哪能我自己说价,大都是三文钱一斤,不知道这个价行不行?”瑞娘看着小茹,怕她嫌贵,又道,“要不便宜一点,两文钱也行。” “那怎么好意思,我们就按一般的价,三文钱一斤。不过,我们一下拿不出那么多钱。一共得一百八十文,先给你四十文行不行,等我们卖出来了,马上就还你。” 瑞娘听说一下就能先拿到四十文,直道:“行!行!” 最后瑞娘欣喜地拿着四十文回钱自己屋了。本来她一直发愁家里没钱,这一下就有了四十文,而且还有一百四十文的帐,心里乐呵得不行。 洛生见瑞娘终于不皱眉头不垮着脸,也跟着乐呵起来。 泽生见他娘正在家门口纳鞋底,就问:“娘,你屋的花生卖不卖?” “你们能要得了那么多?这买卖能一直做下去?”张氏当然想卖,她担心的是他们的买卖长久不了,要不了那么多花生。 小茹可是很有信心,快嘴道:“娘,你放心,肯定能长久!” 这下张氏又笑盈盈地回屋扛了六十斤花生出来,小茹也是先给她四十文,欠下一百四十文记在帐上。 泽生将这些花生整齐地码在屋里,又坐下来和小茹一起剥花生。 这时,他们突然听见一阵女人尖厉的哭喊声。 小茹吓了一跳,“谁在哭?” 瑞娘似乎很熟悉这种声音,“东生是不是又打芝娘了?” 张氏仔细听了听,“没错,是芝娘在哭。唉,那个东生,动不动就打芝娘,可芝娘又是个不知长进的人。” 小茹有些惊愕,这是家暴么? 芝娘的哭声越来越大,哭声由隔壁的屋里转移到院子外,听上去越来越凄惨,还听见东生发狠的骂声。 小茹有些忍不住了,“听上去闹得挺狠,要不要去劝架?” 张氏头也不抬,道:“可别!他们家的事我们少掺和,以前他们打架,洛生和泽生去拉,最后还没落个好。” 泽生其实也有些坐不住了,听芝娘这哭声,分明是被打得不轻。 “你个贱妇!你咋不去死?活着也是败家!”东生的骂声突然从院门前传来,而且还听得到重重的踢在人身上的那种沉闷的撞击声。 小茹惊得直看泽生,泽生再也耐不住了,赶紧起了身,跑出院门外看。小茹不放心,也跟着出来了。 才出院门,小茹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只见芝娘满身泥坐在泥地里哭,东生还拼命朝她身上踢,边踢边骂:“你这个败家娘们,家里的钱都快被你搬空了,我头些日才挣二十文钱,转眼就不见了!你偷偷给了娘家,还说是弄丢了,今日不打死你,老子就不姓方!” 东生长得人高马大,身子粗壮,一脸蛮横相,而芝娘身子娇小,泪水涟涟,鼻青脸肿,看来被打得很惨很惨。 小茹见东生这么狠狠地踢芝娘,简直是心惊肉跳!再这样踢下去,芝娘真得被他踢死! 泽生跑过去拉东生,可这东生死倔,他用力甩开泽生,又朝芝娘胸前c背后一阵猛踢。 泽生只好拦在芝娘的前面,没想到被东生一拽,泽生一屁股坐在了泥巴地上。 小茹赶紧过来扶泽生。 “小茹,你快进去,别不小心伤着你了。”泽生站了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泥水。 东生这时又跑上去拽芝娘的头发,把她拽得在泥上拖。 小茹吓得一阵惊叫。而更让小茹吃惊的是,东生的娘一直在旁无动于衷地看着,表情冷漠,似乎巴不得东生打死芝娘似的。 只有她手里抱着的一岁左右大的小女孩哭喊着直朝芝娘喊娘亲。 泽生跑过去掰东生手,不让他拽拖芝娘的头发。可是泽生哪里是东生这个大块头的对手,他腾出一只手推泽生,泽生就近不了他的身。 东生暴躁地吼道:“泽生,你走开,别管我家的事!” 他这一吼,泽生无奈地往后退开了一步。 东生不知怎的又发了狠,竟然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柴棍就要来打芝娘。 泽生吓得赶紧来夺棍子,可他怎么能夺得过东生? 洛生见泽生根本弄不过东生,便跑过来一起帮忙。 方老爹和张氏也出来了,但他们毕竟是长一辈的人,不好参与进来拉架,只道:“东生,快放下棍子,芝娘再不对,也是你的娘子,是你闺女的娘!” 可东生根本听不进去,恨不得一棍打死自己的娘子不可! 泽生c洛生和东生这三人就踩着泥巴一进一退c拉来扯去。 不知怎的,东生脚一滑,突然往后一仰,摔倒在地,偏偏头还磕在一块石头上。 “咚”的一声响! 这一下,把当场的人都吓呆了! 东生娘终于有反应了,她放下手里的孩子,跑了过来,直哭喊:“东生!东生!” 芝娘也愣了,鼻青脸肿c披头散发跟疯子般地跑过来,推着东生的身子,哭道:“东生,你可别有事啊!你若不在了,我和孩子可该怎么办?” “你胡说什么,你咒他死么?”东生娘朝芝娘恶狠狠地训道。芝娘身子一僵,只敢哭不敢出声了。 洛生与泽生早已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小茹c瑞娘c张氏c方老爹都吓傻了,难道拉架拉出人命了? 东生娘与芝娘拼命搡着躺在地上的东生,哭天喊地。 东生娘突然转过身来,边哭边怨道:“洛生c泽生,谁让你管我们家的事了,东生打自己的娘子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芝娘更是怨恨地看着他们,哭得很壮烈,说话也发狠:“要是东生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小茹虽然吓得不轻,但觉得东生那么一个生龙活虎的大活人应该没那么容易摔死。她跑过来用力掐了掐了东生鼻孔下的人中。 “你干什么?”东生娘和芝娘同时嚷道。 “他没死也被你们哭死了!”小茹冷声回道。 小茹再狠命掐几下,东生竟然醒了,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还坐了起来。 这一下,东生娘与芝娘立马止住了哭声。 东生娘惊喜道:“东生,你没事了?” 东生摸了摸疼痛的后脑勺,“没事,就是后脑勺疼,头有些晕。” 泽生一家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没出人命,否则那还得了!没想到芝娘突然跑到泽生面前,抹净她那张肿脸上的眼泪,生气地道:“泽生,你得赔钱让东生去看郎中!” 小茹不明白了,刚才是谁把她打得死去活来,又是谁帮她拉着东生,没让东生将她打个半死,她这简直好坏不分啊。 小茹气不过,上前理论道:“芝娘,你可不许这么不讲道理,你怎么不感谢我家泽生,还让他赔钱?你若这样,下次东生还打你,谁敢来拦着?” “可是我家没钱去看郎中,没钱抓药,若东生脑子摔坏了,那我母女俩以后靠谁?”芝娘哭得很可怜。 东生才刚醒来,听芝娘这么一番话,他又暴发了,“看什么郎中,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 芝娘吓得不敢出声了。 东生娘见她的儿子没事了,也跟着来训斥芝娘,“你也知道若没了东生,你和孩子就没得人依靠。那你还把钱偷去给你的娘家?连家里的碗都偷去了好几个!你像是想过日子的人么?” 芝娘的娘家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因为她有一个傻哥哥,三个幼弟,爹有病,娘体弱。平时她接济娘家多了,东生气得直骂她娘,她只好来偷的了。 东生再揉了后脑勺,站了起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嘴里直嚷道:“都快回屋吧,别丢人现眼了!” 东生娘和芝娘只好都乖乖地跟着回院了。 小茹在一旁不禁懵了,刚才一直在丢人现眼的到底是谁啊! 泽生和洛生皆舒了一口气,这是拉架差点拉出人命啊! 回家后,泽生将一身泥衣脱了下来,换上干净的衣裳,小茹打水来帮他洗。 张氏坐在家门口愠着脸,嘟囔道:“以后他家的事千万别再去掺和,哪怕芝娘哭得再惨,被打得再狠,都不要去拉架。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可不是头一回了!要是出了人命,恐怕我们还得惹上官司!” 张氏越说越后怕。 小茹与泽生两两相望,若以后再遇到这事,到底还拉不拉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送木屐 农村敞着大门过日子,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村里哪一家发生了什么事都一目了然,谁家有什么样的亲戚也一清二楚。 小茹问泽生,芝娘为什么要偷偷拿钱和碗送去娘家,泽生就把芝娘的娘家情况说了。 得知芝娘的娘家那么困难,小茹突然很理解她了,想到她刚才被打得那般可怜模样,想起来都觉得揪心,说来说去,都是一个穷字闹的。 张氏接着纳她的鞋底,边抽麻线边说:“东生每年都要打好几次芝娘,若每次我们都去插手,人家还嫌我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瞧着他弟弟南生估计也是这个德性,他娘正在找媒人给他说亲呢,也不知将来哪家的姑娘跟着他受这个罪。” 方老爹跟着叹了一声,“这都怪他们的爹没带个好头,东生娘年轻那会儿不也经常被打么?还有村南头的道远c道新兄弟俩,也是学着他们的爹,爱打女人!” 小茹心里明白,不要说这古代农村了,就是现代社会城市里的有些男人,在外有模有样,回家也有狠狠揍老婆的。家暴这回事,自古就有,可能古时候更常见。 张氏瞄了一眼小茹和瑞娘,道:“还是我们家洛生和泽生有教养,自然是不会做出打女人的事来,你们俩嫁进我们方家的门,算是有福气的。” 小茹与瑞娘对了个眼神,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男人确实没得说。 方老爹听了直乐呵,觉得这是因为他教子有方,心里可有成就感了。 没想到张氏话锋一转,看着她的两个儿子,又说:“疼自己的娘子倒也没什么,可别娶了媳妇忘了”她忽然觉得此话不妥,恐怕是要得罪两个儿媳妇了,便硬生生地把这个“娘”字给憋回去了。 泽生脸色微红,窘道:“瞧娘说哪里去了,我们怎么会呢?” 洛生在旁只是憨厚地笑了笑。 方老爹在补着油纸伞,听张氏扯这个话,顿时绷起脸来,说:“瞧你,扯哪儿去了。昨日吃肉吃得那么香,哪来的?刚才是谁搂着四十文钱乐呵呵地往钱袋子里收?竟扯些不咸不淡的话!” 张氏也觉得自己话的说过了,便紧闭着嘴,不再吭声了。 小茹听了忍不住偷笑,婆婆可是有点怕公公的。 眼见着雨下得越来越大,雨滴砸在屋顶上噼哩啪啦,阵阵作响。 再过了一会儿,倾盆大雨从天下浇了下来。方老爹望了望天,放下手里已经补好的油纸伞,说:“洛生c泽生,我们赶紧去油菜地,把田梗多挖出几个决口来,否则大雨要把油菜给淹死了!” 洛生和泽生听了赶紧各自穿上鬃衣c戴上鬃帽,再扛着锄头,跟着方老爹一起出门了。 好在秋季下雨不怎么打雷,他们冒着雨出去也没有什么危险。 小茹已经把泽生刚才脱下来的衣裳都洗好了,外面雨大,她就在屋里拉了根麻绳,把衣裳晾上。 眼见着时辰不早了,小茹开始择菜,准备做午饭。 待菜都择好了,锅碗也洗干净了,泽生他们父子三人一起回来了,并且他们每人手里都拎着两条大鱼。 “这是哪来的鱼?”小茹喜道。 泽生脱下鬃衣,满色喜色地说:“田里抓来的!我们挖好决口,然后从家里那块已收完谷子的田边走过时,见田里直冒大水泡,爹说肯定有大鱼。我们就拖了鞋下田去抓,果真有鱼。你瞧,好肥的鱼!我们一人抓了两条。”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田里也能抓来鱼?”小茹只听说池塘里c河里c海里会有鱼,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田里也能抓来鱼。想来也是,现代的农村都用农药,有鱼也早毒死了,哪能像这古代农村,天然纯净无污染。 泽生觉得田里抓鱼再正常不过了,便道:“每年下大雨,几乎都能在田地抓到几条鱼,你爹没抓过么?” 小茹尴尬一笑,“我爹他可能不会抓鱼吧。今日中午除了炒盘酸辣土豆丝,再就做个红烧鱼吧!” “嗯,先做一条吃了,还有一条,我来把它腌起来,过些日子再吃。”泽生把鱼放进了水盆里。 “你会腌?”小茹稀奇地问道。 “从小就看娘腌鱼,何止十遍八遍,看也看会了。” 小茹准备来洗鱼,却被泽生拦住了,“鱼太腥,我来洗吧。而且刮鱼鳞c去鱼腮,容易伤到手。” 泽生果然会心疼人,小茹就乖乖地蹲在他旁边,看他怎么洗鱼,然后又怎么腌鱼。 弄好了这些,泽生开始烧火,小茹在灶上做红烧鱼。 他们的鱼才刚下锅,就闻到了院子里飘来阵阵鱼香味。泽生嗅了嗅鼻子,笑道:“娘和大嫂可比我们还急,鱼都做熟了!” “是不是家里都好久没吃过鱼了?”小茹问。 泽生寻思了一下,“那是,恐怕有两个多月了吧。” 没过多久,他们的鱼也做好了。小茹穿过来也近一个月了,这是第一次吃鱼,吃得那个香啊。 “泽生,跟着你真好!”小茹打趣道。 泽生一脸的陶醉,“哪儿好?” “跟着你有鱼吃啊!”小茹说完呵呵直笑。泽生听了差点笑得喷出饭来。 下午仍然下雨,只不过比上午的雨要小一些。小茹与泽生又是坐在家里剥花生,没办法,不剥不行啊,还指望着靠这个挣钱呢。 “姐!”一个男孩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 小茹与泽生一抬头,见小茹的弟弟林生一只手撑着破油纸伞,另一只手拎着一双木屐走进了院子。 “林生,你怎么来了,吃过饭了么?”泽生赶紧让林生进了屋。 “姐夫,我吃过饭才动身来的。娘让我给姐送木屐来,姐出嫁时忘了带。娘怕你们花钱去买新的,就让我给送过来了。”林生掸了掸身上的雨水,好在两家离得不远,否则为了送木屐淋一身雨也忒不划算了。 小茹心里禁不住有些愧疚了,因为穿过来后她与娘家才相处一日,实在没有太深的感情,平时也极少惦念。没想到娘王氏还特意让林生送木屐来,看来王氏一直惦记着这个女儿啊。 “爹和娘都还好么,还有小芸?”小茹给林生泡了一碗茶,递在他的手里。 “都好着呢,今年的谷子收成比去年要强些。”林生喝着茶,“姐,你家的茶比我们家里的茶好喝多了!”他忍不住一口气喝了一杯,小茹又赶紧给他倒上一杯。 可能是因为家里穷,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林生虽然有十三岁了,但看上去,个子有些弱小。 林生话也不多,接连喝了三碗茶,就要回去。 “林生,你就在姐夫这里歇一日吧,反正下雨,你回了家里也干不成活。”泽生挽留他在这里歇一日可不是客气话,这里的习俗就是这样,有亲戚来了,特别是女方的弟弟妹妹来了,一般都会留下来住个一两日的。 林生看了看屋里就一张床,连灶都是打在这个屋里的,便马上拒绝了,“那可不成,我来时跟娘说了,送了木屐就回去,若不回去,娘还以为我到哪里混玩去了呢。” 泽生知道小茹的娘家穷,田少地少,也就能糊个口,没一点零用钱。想起上午芝娘挨打,就是因为帮衬着穷娘家,他可不想让小茹心里也为娘家暗自忧心,便赶紧从钱袋子里拿出三十文钱递给林生。 林生想接又不太敢接,“姐夫,我哪能无缘无故地拿你们的钱?” 泽生想起上次回门时忘了给红串钱的事,便道:“哪里是无缘无故,上次少给了你和小芸红串钱,所以这次就补多一点。” 林生想来这倒是一个理由,便收了,家里确实缺钱花。 泽生想起小茹中午说何老爹可能不会抓鱼,又将腌的那条鱼装好,再装了十斤花生,要让林生带上。 “爹今日在田里抓了两条鱼,家里有鱼吃。”林生没有接过鱼,只接了花生。 泽生愣了愣,没说什么。他把林生送出院外,看林生走得没影了,才回屋来。 “小茹,你不是说爹不会抓鱼么?”泽生笑问。 小茹吐了个舌头,讪讪笑道:“可能是那两条鱼太笨了,不小心被爹抓到了吧。” 泽生听了哈哈直笑,“可能是吧。” 第二日还是下雨。 小茹和泽生在家里把多味花生做了,心里盼望着明日可别再下雨了,若再下,就没法去集上卖了,那就耽误挣钱啊。 没想到天公还真是作美,在小茹与泽生眼巴巴地看着雨,希望它别再下时,它果真就停了,还出了大太阳! 到了第三日,他们兴奋地去赶集,虽然还有些泥泞,走起来不太方便,但这丝毫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来赶集的人确实少了些,小茹也只做十斤的多味花生,并未多做。她知道,好东西就得让顾客感觉货源紧张才行,这样买卖才能做得长久。 果然,有些人还惦记着上次没买到多味花生,这次硬是要买来尝个鲜。 十斤的货,到了临近午时,也都卖净了。 小茹怀揣着一百多文钱,想起上次赊了成叔家一头小猪崽,就与泽生商量,“要不我们先把成叔家的钱还了吧。欠娘和嫂子的钱可以等卖多味花生慢慢还,听说成叔家卖猪崽全是赊给别人的,他家不也容易,就先还他家的怎么样?” 泽生一拍脑门,“对呀,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忘了这回事。” 到了家,放下担子,泽生就拿着钱去了成叔家。 到了晚上,他们洗去一身的泥泞,又伏在桌前记帐。这几日,又是买花生,又是还钱的,可得记一下,做买卖的哪有不记帐的。 泽生坐在小茹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写“何氏数字”。这几日泽生老笑说这是“何氏数字”,将小茹说得满脸通红。唉,阿拉伯数字何时改姓何了? 数字前面的那些“赊欠c总计”之类的字,小茹还是让泽生来写。她知道自己写不好毛笔字,何况还是繁体字。再说,自己在这里可是没读过书的身世,若会写很多字,也说不过去,可别吓着泽生。 两人就这样你写来我写去的,写完后,放下了笔,便搂一块亲去了。 泽生想起小茹的月事已经完了,亲起小茹来也更加热烈无顾忌了,何况她洗完澡后身上的那种淡淡的清香,让他浑身荡漾。 两人的唇舌一直未分开,吻着吻着,也不知怎么就蹭到了床边,然后滚上了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痛快淋漓 油灯昏暗朦胧,床上两人激烈缠吻,气息局促c体内燥热。 “唔泽生,你你停一停,我快憋死了” 泽生终于放开了小茹,让她喘口气。 “小茹,今夜我们一定要一起到”泽生喘着粗气,一手伸进小茹的里衣内揉摸着她娇嫩的肌肤,另一只手忙着解她的衣纽。 “好”小茹嘴里哼吟应着。此时的她已是情c潮涌动c谷欠意迷离。当泽生将她衣裳扯净,埋首于她胸前吸吮那对雪白浑圆之上的红尖尖时,小茹也伸手摸索着将他里衣给脱了。 泽生似乎天生会撩c拔人,小茹被他吸吮得浑身微颤。 当泽生光c裸炙热的胸膛压在她嫩滑的身上时,她体内的谷欠火顿时窜起,身下的花心禁不止流出了渴望的液体。 小茹忍不住从泽生身体之下移了出来,准备翻身跨在他的腰上。她这完全属于不自觉的行为,可能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这种画面吧,她想着这种姿势应该会比较舒服。 可是泽生一下将她抱了起来,又把她压在了身下,还迷醉地说:“这个时候你可不许逃。” 他竟然以为她是要逃?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啊! 好吧,泽生理所当然地认为女在下c男在上,她就先不扰乱他的三观了,今夜还是乖乖地被他压吧,等下次她再反击,这种事得慢慢来,不要一下子吓着他才好。 “小茹,你想不想要我?”泽生嘴里吐着情谷欠的气息,还非要这么问这么一句,简直是在撩c拔她浑身的谷欠火。 “想要,好想要”小茹娇吟地回答着。 她的诚恳回答c她的吟声c她那娇媚的神态c她那迷离渴望的眼神,已让泽生神魂颠倒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不会再找不到进的地方了。 他的脸被谷欠火烧得火辣滚烫,下面早已硬c挺,难耐至极。 他寻着她的花心,一贯穿入。 “啊!”小茹一声欢叹,这种舒服的感觉实在让人沉醉。就像长久难耐的空虚突然被毫无缝隙地填满似的。 那种满足感c那种舒服感让小茹陶醉得浑身酥麻微颤。她看着眼前的泽生,他那好看的容颜,那般迷人的神情,再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疼惜,小茹感觉自己简直快要幸福死了。 泽生慢慢律动着,他的每一次深入与浅出,都让小茹的花心舒c爽得难以形容,她嘴里忍不住一阵阵吟叹。 每一下顶撞到某个至极的点时,她都兴奋地想尖叫出来,考虑到声音太大会被这个院子里住的家人听到,她还是忍住了,只敢小声地哼着。 泽生见小茹这么兴奋c这么舒服,他特有成就感,而他自己从此中得到的快乐也是从未有过的,因为这一次比第一次要痛快多了!没有紧张c没有生涩,有的是一身的畅快与劲头。 “小茹,你喜欢吗?”他怕自己太快,得等一等她,所以他停了下来,一边重重地喘息,一边问了这么一句很调c情的话。 “喜欢。唔我还想要”其实小茹的花心在与他摩擦c触动c碰撞了这么久,她也快到了巅峰。 泽生看着小茹痴迷又难耐的样子,浑身一激昂,再也抑不住了,猛挺腰身,用力攻入,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激烈。 如此顶撞着让她舒服得快死的点,她忍不住酣畅地说:“泽生,我” 还未说完,她体内一阵欢快跳动。她不仅感觉到自己的收缩与跳动,还能感觉到泽生的跳动。 这就是所谓的高ha一么?真的是让人舒服至极!这应该就是她最初盼望的最佳状态吧。如今她与泽生已是相知相爱的夫妻,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做这种事当然是痛快淋漓了。 泽生趴在她的身上,喘着兴奋的气息说:“小茹,这次我们一起了!” 小茹紧搂着他的脖子幸福地回道:“嗯,我们一起了!” 两人就这样满足又幸福地搂在一起,泽生久久不让自己的那个从她花心里出来。 “里面好舒服,我想多呆一会儿嘛”这是他说的极为肉麻的话。 次日醒来,阳光有些刺眼,看来是昨晚折腾得太晚c耗费的体力太大,两人比平时多睡了半个时辰。 起来开门时,泽生见大哥洛生已吃完早饭,扛着锄头要出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洛生随意看了泽生一眼,见泽生脸上起着红晕,也猜到他晚起的原因,因为泽生的这张脸简直就是在不打自招嘛。 洛生有意无意地笑了一下,出门了。 张氏拎着桶给猪喂食,见小茹才刚起来,正在梳头发,忍不住道:“你们俩今日起得可真够晚的。你瞧,你家的小猪都饿得嗷嗷叫了!” 张氏说着就往小茹家的猪槽里舀了一瓢食,让小猪先填填肚子。 小茹羞得无地自容,赶紧剁一些猪草,然后倒进猪槽里。 泽生在烧火煮粥,忙得不亦乐乎。 吃过早饭后,泽生见外面秋高气爽的,便道:“小茹,等会儿我去砍柴。” “我也要去!上次说好的。”小茹赶紧换上一身旧衣裳,怕身上的新嫁衣会被山上的树枝给挂破了。 “好,我给你摘野果子吃,知道你惦记着这个呢。”泽生磨好了柴刀,再带上绳子和扁担。小茹拿着用来筢松丛的筢子和一只麻袋。 才出院门,泽生又跑回屋来,给小茹找了一顶草帽戴上。 “你不会是怕我晒黑了,变得不好看了,就不喜欢我了吧?”小茹笑问。 泽生捏了捏她的小脸,“瞧你说的,哪怕你有黑包公那么黑,我也会喜欢的,因为你是我的娘了啊。” “这还差不多!”小茹噘着嘴说。 两人一路欢快地向山上走去,好像这不是要去干活,而是去山上观赏风景似的。 果然,有许多小孩子在山上跑来跑去,忙着摘野果子吃。 泽生一路走着一路给小茹摘些剩下不多的野果。他还摘了几个野山楂给小茹吃,真是又酸又甜啊,小茹吃得很带劲。 再往前走,泽生见到野莓,兴奋地去摘了两大把。 小茹兴奋道:“这个好像草莓呀,就是比草莓要小一些。” “草莓是什么?”泽生好奇地问。 “呃跟这野莓差不多,个头要大一些而已。”小茹拿起一颗尝一尝,“哇,比草莓要好吃多了,好甜好甜!” “小时候我也经常上山摘野果子,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野莓了。”泽生自己只吃了几颗,剩下的全都留给小茹。 该吃的也吃了,得干活了。泽生寻些粗棍子砍着,小茹就在不远处筢着松丛。到了这个季节,地上全是一层层枯黄的松丛,这个用来引火是最好方便,一遇火苗马上就着。 小茹将这些松丛筢在一起,没过多久,她就筢了一麻袋。而且松丛极轻,整整一麻袋,扛起来才十几斤,实在轻便。 这时,他们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沉沉的砍柴声。再过了一会儿,那个砍柴的人走到他们这边来了。 他们抬头一看,是芝娘! 只见她脸上全是青紫色,左眼肿得老高,走路也是一瘸一瘸的。都被打成这样了,她竟然还出来砍柴。 小茹见了不禁一阵心酸。 芝娘见到他们,只是窘迫一笑,然后落寞地砍着她的柴。 小茹想到昨日东生摔倒后头撞石头,都晕了过去,心里有些担心他会留有后遗症,又想起芝娘不仅娘家穷,她的婆家也好不了多少,除了吃喝,手里根本没什么余钱。 难道是同情心泛滥了?小茹竟然走到芝娘面前,说:“芝娘,你家有花生么?” 芝娘抬头,抹了抹汗,说:“有啊,有五十多斤。” “那你卖给我家吧。不过我家只能先给你四十文钱,剩下的要等卖出钱来,才能还你。” 芝娘听了一阵惊喜,“好啊好啊,谢谢小茹!”想起昨日她要泽生赔钱的事来,她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小茹只是笑了笑,便来到泽生身边,继续筢松丛。 过了一会儿,已临近午时。泽生见自己砍的柴也不少了,他便将柴捆成两大捆,然后准备挑起来,和小茹一起回家。 “泽生,你去帮帮芝娘吧,我瞧着她使了好一会儿劲,都没挑起来。”小茹瞧着那边正在费劲的芝娘,忍不住又同情起她来。 泽生向芝娘看去,只见她的腿因为被东生踢得走路都不利索,一瘸一瘸的,根本挑不动起担子。 泽生顿了顿,却没动。 “要不,你帮她卸一点下来,捆在你的担子上吧,我瞧着她可怜。”小茹小声地说。 泽生为难,他并不是怕增加自己担子的重量,而是他实在觉得他去帮东生的娘子,有些不太好,毕竟男女有防的。 虽然芝娘被打,他也同情,可他平时对芝娘没什么好印象。芝娘平时爱嚼人家的舌根,东家长西家短的。 泽生皱了皱眉说:“随她去吧,我们走。” 小茹有些纳闷,她并不明白泽生的心思,只是觉得去帮芝娘一下,也没什么不可。 但泽生都这么说了,她当然听他的话,也懒得去管了。想起婆婆张氏说的那句,以后芝娘的事可千万别再去掺和,小茹脚下的步伐也就走得快了起来。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往回走。才走几步,只听得后面一声尖叫。他们回头一瞧,见芝娘整个人连着担子一下从半山腰上滚了下来。 这下泽生放下了担子,与小茹赶紧跑了过去。好在芝娘才往下滚得不远,没怎么伤到,就是手背划伤了一个口子,她看来是真的挑不动这个担子了。 泽生没办法,只好拆开她的柴,两头各卸一些下来,绑在自己的担子上。 “这样轻便多了,你应该挑得动吧。”泽生看也没看她一眼,说完就挑起自己变重的担子往前走着。 芝娘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泽生竟然为她减轻担子,帮着她把柴挑回去。她好像从来没得到过别人这般的照顾,她便紧盯着泽生的背影瞧。 小茹见芝娘这般眼神,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泽生帮她,完全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她干嘛那么瞧着泽生,简直有些花痴了。 而且她那张青肿的脸还犯花痴,那模样实在难看啊。 小茹有些不舒服地跟在泽生后面走着。 泽生见芝娘还没跟上来,就对小茹说:“你不了解她,以后少跟她来往,她爱嚼舌根。你这次让我帮她,说不定她不但不记着你的好,反而在别处说你的坏话呢!” “啊?”小茹惊愕,“她会这样?” “她以前还说过大嫂的坏话呢。反正你记住了,以后少理她。她可怜归可怜,但娘说得对,她这个人一点长进都没有,实在不讨喜。东生打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茹听了后,突然后悔说买她家的花生了,更后悔让泽生帮她。可她刚才从半山腰上滚下来,若不去帮她,会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太凉薄? 就芝娘刚才看泽生背影的那种眼神,分明就是已经忘记了小茹刚才说买她家花生来帮衬她的事了。否则,她怎么能盯着别人的相公这般瞧呢!不就是帮她分了些柴挑,至于么? 小茹越想心里越不舒坦,怪就怪自己对芝娘这个人不了解。 回到家,泽生把柴松了绳,趁芝娘还没回来时,就把她的柴给放在了她家院门口。泽生可不想亲耳听芝娘对他说什么感激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瑞娘大翻身 没过多久,芝娘也回来了。她一到家,见柴已堆在自家的院门前,心里乐滋滋的。然后又欣喜地把五十斤花生扛到了小茹家。 小茹想到自己在山上时,已将要收她家花生的话说出口了,现在想不收都不行了。而且,在泽生拿秤称花生时,小茹发现芝娘又紧盯着泽生瞧。 这下可惹恼了小茹,“咳咳芝娘,钱已经给了你,剩下的先记在帐上,你没有别的什么事了吧?” 芝娘被小茹惊得收回了目光,顿时脸羞红,赶紧揣好四十文钱出门了。 小茹怕她又偷偷地把钱给娘家,惹出事端来,便追着问:“卖花生的事,东生知道吧?” 芝娘回头,摆着一张苦脸说:“知道,我哪里还敢瞒着他,找死么?” 见芝娘出了院子,小茹坐下来剥花生,心里感觉别扭死了,这个芝娘干嘛总盯着她的泽生紧瞧啊,太烦人了! 按理说,在这个古代农村,男女大防,一位已有相公有孩子的少妇,不该对别家的男人这般犯花痴吧?这个芝娘,还真是个不安份的人!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泽生长得这般清俊模样,又是读过书的人,这在古代应该是一般小女子梦里都想嫁的男人。平时芝娘只羡慕小茹嫁了个好相公,没敢多去瞧泽生。这下见泽生帮了她,她就突然犯花痴了! “小茹,你在想什么呢?”泽生见小茹剥花生,竟然把壳放在盆里,把花生米扔箩里,全搞反了!一看就知道她在想着心事。泽生对芝娘紧盯着他瞧的事还一无所知,否则他要膈应死! 小茹这才发现自己把壳和花生米都扔错地方了,顿时窘笑起来,“没想什么。” “收芝娘家的花生可只许这么一次,若以后我们买卖能一直好,花生不够的话,就去别家收,再不能收她家的。若是她和东生又因为钱惹出什么事,麻烦就大了。”泽生嘱咐道。 “那是!可不要再与她家扯出半毛钱的关系不对,是半文钱的关系!”小茹嘟囔着说,心里悔死了。 这时瑞娘穿着她自己做的那件玫红色新衣裳,手里拎着几包像是药包的东西进了院子。 小茹见瑞娘这件衣裳做得特别合身,颜色好看,样式也时兴。她这等模样可比以前看上去要俊俏多了。她才不过十七岁而已,平时瞧着就像二十好几了。今日穿上新衣裳,总算符合她本身的年纪。 小茹心里不得不佩服瑞娘的手巧。她的手艺,应该比婆婆的还要强些。因为小茹见婆婆身上穿的衣裳也比不过瑞娘做得这般合体。 瑞娘进了她的屋,又是架炉子又是生火的,捯饬了好一会儿。 小茹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从瑞娘屋里飘出来,纳闷地问:“泽生,大嫂好好的熬什么药?” “熬催子药呢。大嫂嫁给大哥两年多,光吃这药就吃了一年多。”泽生早已习惯院子里飘这种药味了。 “催子药?”小茹听了有些不可思议,“这种药能有效么?” 泽生直摇头,“若真的有效,至于吃一年多还没反应?也就是求个心里安慰罢了。” 小茹明白了,大嫂是心里急,“可是大嫂才十七岁,无需那么着急吧,孩子迟早会有的。” 泽生叹了叹气,道:“爹娘着急,大哥大嫂也急,特别是见了别家成亲才一年多孩子都抱在手上了,他们就更心急。” 两人正小声地说着,只见瑞娘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直恶心,想呕又没呕出什么来,就一些苦酸水。 小茹见瑞娘很难受的模样,便问:“大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瑞娘抚了抚胸口,道:“没事,可能昨晚睡觉着凉了,今早起来就呕了两回,身子也没别的不舒服。” 瑞娘说完又进屋盯她的药去了。 才过一会儿,她又跑出来呕了一回。 小茹不禁纳闷,她这种症状怎么像是怀孕了呀?以前在电视里看这种段子简直看得都发腻了,只要想暗示谁怀孕了,就都像瑞娘这般恶心呕吐几回。 眼见着瑞娘将熬好的药端在手里吹了吹,正要喝。 “等等!”小茹突然朝瑞娘喊道。 瑞娘闻声吓得差点将手里的药碗给摔了。 “怎么了,茹娘?”瑞娘扶稳了药碗。 “大嫂,我瞧着你刚才的症状怎么有点像是怀了身孕?若真是有身孕了,可不能乱吃药!” 瑞娘怔愣半晌,笑道:“怎么可能,因为家里最近没钱,我都两个月没喝催子药了,怎么可能会怀有身孕呢?” 小茹呆了,瑞娘还真以为要想怀孕就非得靠这个催子药? “你还是先请郎中来把一把脉才行。你除了恶心呕吐,还有别的症状么?比如犯困c浑身没劲之类的。”小茹以前有一位堂姐因为怀孕了就没上班,整天闲着在她面前唠叨着这些症状,以至于她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瑞娘寻思了一下,犹疑地道:“犯困?其实我刚才熬药时眼皮子就打架来着,困得要命。我也知道怀孕的女子会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听说也爱犯困。可是我明明都停了两个月的药,怎么可能有了身孕?肯定还是睡觉着凉的原因。” 瑞娘还在纠结着她没吃药是不可能怀孕的事。 小茹也被瑞娘说得不确定了,便道:“你还是找郎中把过脉,心里有个数才好,可别瞎喝药了。女人怀孕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有谁规定非得喝药才能怀孕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瑞娘突然明白了过来,对呀,谁说非得喝药才能怀呀?她这是喝药喝多了,都糊涂了! 她想起自己这两日的情形,还真像一般怀孕女子该有的症状。 瑞娘神色一愣一愣的,想要惊喜又强抑制住了,因为这种惊喜还是不能太肯定。 此时洛生回来了。瑞娘赶紧放下手里的药碗,“洛生,我可能可能怀有身孕了!”她的语气透着异常的兴奋,隐隐之中又带着些谨慎。 洛生先是惊愕,待反应过来瑞娘说的到底是什么之时,他惊喜得两眼直冒光,“真的?” 瑞娘怕大家白白高兴一场,又小心翼翼了起来,“只是症状有些像,还不敢确定。你不是也知道我早上起来恶心发呕的事么?” “你不是说那是晚上没盖好被子么?”洛生也好怕这只是一场空欢喜。 “可是可是我还犯困。”瑞娘又补了一句。 在旁的泽生见他们俩也说不出个什么结果来,便道:“哥,你还是赶紧去找郎中来给大嫂把脉吧。” 洛生恍悟过来,立马放下肩上的锄头,一句话也没说,便快速跑了出去。 方家村只有一位赤脚郎中,医术很有限。但他一见瑞娘这气色,又听得她说这两日身子的状况,再把了把脉,他便断定瑞娘是有了身孕。 他医术虽然有限,但平日看多了孕妇,经验还是有的,毕竟行医了十几年。 瑞娘与洛生见郎中这般断定,简直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瑞娘将药包全拿了出来,塞在小茹的手里,还将刚才那碗熬好的药也端了出来,“茹娘,你将这碗药热一下,喝了吧!” “啊?我我喝?”小茹有点哭笑不得,药哪里能随便喝啊。 “这是催子药,喝了有好处,说不定你也能早点有身孕生孩子!”瑞娘透着喜气说,她高兴得已经有些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小茹笑道:“我不急。” 不要说催子药了,小茹简直想喝避子药! 她和泽生成亲才一个月,两人的感情正处于火热的状态,她可不想早早有了孩子,扰了甜蜜的二人世界。何况她的身子是十五岁小姑娘的身子,太早怀孕怕生的孩子身子不强壮。 可是这里又没有避c孕套之类的东西,倒是听说有避子汤这种药。可是她哪里敢去寻问或者买这种避子药,若是被婆婆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她呢。 她也寻思好了,还是顺其自然切皆随缘的好。若真怀孕了,就欣然接受把孩子生下来。若是能晚个几年再怀孕,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是绝对不会喝这种催子药,早早盼望有孩子的。 且不说这种药有没有效,就怕吃了对人身体有副作用。 可是瑞娘的好意,她又不好当面拒绝,只好接了过来,抚了抚额,道:“好,我等会儿热热喝。” 郎中来把了一趟脉,总不能一点钱也不赚吧,他就给瑞娘开了副安胎的方子,还说这种药他家就有的卖。 洛生赶紧进屋里拿钱,然后跟着郎中去他家买药了。 小茹将手里的药端回了自己的屋。泽生看着那碗药,支支吾吾地问道:“小茹,你不会真的要喝这碗药吧?” 小茹笑道:“哪能?我才不喝呢,我是不好意思拒绝大嫂的好意。怎么,你也不希望我早早有了身孕?” 泽生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也不是不想,就是觉得还是不要那么早要孩子的好,我们成亲才一个月,要是你有身孕了,操心的事就多了,我不想让你那么累。况且这种药我也是不相信的,大嫂喝了一年多都没反应,停两个月反而有了。就这种药效,可想而知!” 小茹打趣道:“这不会是避子药吧?” 她这话惹得泽生一阵好笑,“哪怕是避子药,也还是别喝的好。若对身子有害,那可就亏大了。” “嗯,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乱喝药,何况还是这种苦苦的药,闻着就难受。” 泽生随手端起药碗,将药倒进了废水桶里。 小茹又将瑞娘花钱买来的那包药放进了厨柜里,扔了怕瑞娘看见,还是收起来吧。 待张氏和方老爹回来时,瑞娘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让婆婆对她另眼相看的机会,她兴奋地将她有了身孕之事急急地说了,还说郎中十分断定,绝对不会有误。 张氏听了喜得直合掌拍着叫好,“老天真是开了眼,我就快要抱孙子了!方家的香火又延续一代了!” 方老爹跟着笑得直眯眼,喜不胜收。他这两年来的忧虑,终于可以去掉了。 张氏并没高兴糊涂,可惦记着瑞娘的身子呢,直喜道:“瑞娘,你可别再干重活,得好好将养身子!我现在就去给你煮两个荷包蛋!” 瑞娘听说婆婆要给她煮两个荷包蛋,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可是她嫁给洛生后,第一次享有这么好的待遇啊。 瑞娘才回屋准备做晚饭,张氏已将两个荷包蛋端到了瑞娘面前。 “快吃了吧!”张氏笑盈盈地看着瑞娘吃鸡蛋,又对洛生说,“明日你去镇上割一斤猪肉回来,好给瑞娘补补,这两年可把她苦着了。” “哎,好勒!”洛生笑着答道,嗓音里透着欢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瑞娘听婆婆这么一说,觉得自己这两年确实苦着了,晶莹的泪花又在眼里转着。转念想到自己现在终于有身孕了,公婆都对她器重了,她抹了一把辛酸泪,痛快地吃着鸡蛋。 婆婆的手艺还不赖,煮的荷包蛋很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端不平的一碗水 吃过晚饭,点上油灯,泽生挑了挑灯芯,屋里稍稍明暖了一些。 泽生与小茹并肩坐在桌前。小茹手里拿着毛笔蘸了蘸墨,泽生左手揽着她的腰身,若手握住她的右手,教她写着好看的繁体小楷。 咯吱!门被推开了!婆婆进来了。 因为他们俩还没洗脸洗脚,就没及时拴上门。 张氏见泽生一手搂着小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小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写字? 他们小两口亲昵也就算了,泽生怎么能教小茹写字呢? “泽生,小茹一个妇道人家,你教她写字作甚?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让小茹多缝几双鞋垫c多纳几双鞋底。” 泽生脸色微红,尴尬地笑了笑,道:“娘,小茹只是好奇,我就教她写着玩,又不是费心思要学出什么来。” 小茹眨巴眨巴眼睛,婆婆的意思是嫌她学写字不走正道?做针线活才是正道? 她暗自寻思一下,这确实也不能怪婆婆。她穿到这里来,可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妇。在婆婆眼里,白日多做农活c晚上再多做针线活才是好儿媳的标准,农家日子都是这么过的,就是些吃饭c穿衣的事。 此时她却假模假样的写起字来,这怎么能不叫婆婆生气? 小茹自知不能和婆婆硬碰硬的来,便放下了手里的毛笔,拿出前两日做了一半的鞋垫,再取出针线,接着缝了起来。 张氏见小茹知错就改,还算懂事。她便走近了些,仔细瞧着小茹的针线活。 不瞧不打紧,这一瞧,她竟然瞧傻了。 那鞋垫上走的哪是针线啊,简直就像一堆乱七八糟的蚂蚁在爬!歪歪扭扭且不说,有的针脚长,有的针脚短,有的干脆漏掉好几针。 小茹本来是想竖着缝几行,再横着缝几行,这鞋垫就结实了。可是,待她亲自动手做起来,发现与自己想要的不太一样。 张氏心里沉了沉,这这这这哪里像是一位妇人手里做出来的活,哪怕泽生缝的也比这齐整吧! 难道小茹出阁前在娘家没学过针线? 小茹一抬头,见婆婆那张有些傻愣的脸,她明白了,婆婆瞧不上她这拙劣的手艺。 小茹发窘地干笑了几声,“娘,我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份,不过我正在努力学。呵呵,努力学着呢!” “熟能生巧,熟能生巧!”泽生在旁帮着腔。 张氏砸了砸嘴,终于将想说的话吞下去了,回了他们俩一个无奈的笑容。 她转身正要出门,突然又折了回来,“我差点忘了,我是来为瑞娘借红糖的,上次你们买的红糖还有么?” “还有,大嫂要红糖做甚?”小茹问道。 “泡着喝啊,她都有身子了,可得好好补补!”张氏一说到瑞娘怀有身孕的事,便精神百倍。 小茹哪好小气地说不借,只好转身将厨柜里上次剩的一斤红糖递给张氏了。 张氏拿着红糖瞧了瞧,高兴地出门了。 小茹有些羡慕地说:“娘现在对大嫂可真好,又是荷包蛋又是红糖的。” 泽生听着小茹的口气,笑着揶揄道:“怎么,吃醋了?你放心,等你有身孕了,娘对你也会这么好的。” 小茹想了想,那倒也是。 前段日子,她明显感觉到婆婆有些偏袒自己,对瑞娘则淡漠许多,可能是因为上次回门,自己娘家给的回礼多,后来又做多味花生能挣钱,婆婆对她就另眼相看了些。 因为婆婆偏袒得太过明显,还弄得小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现在瑞娘有身孕了,这对方家来说可是大喜事,以前公公和婆婆都担心瑞娘的身子有什么问题,成亲两年了肚子都没动静,虽然他们没把担心两字整日挂在嘴上,心里其实忧虑得很。 这下好了,瑞娘终于有喜了,张氏觉得瑞娘可为方家立了一大功,心里便对她喜爱得不得了。 这时恰巧又见小茹这针线活比瑞娘差远了,再想起平时小茹没有瑞娘会仔细地过日子,干农活更是差远了。自然而然,她的秤杆就倾向瑞娘那儿去了。 唉,当婆婆的都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总会厚此薄彼的,这点小茹明白,谁都知道婆媳关系不好处。 “哎呀!嘶”小茹咧了咧嘴,这针尖扎进食指的指肚里,还真是钻心的疼。 “扎手了?”泽生抬起小茹的手一瞧,可不是,针扎的地方都渗出血来了。 泽生想也没想,便含住她的食指吮了起来。 小茹觉得这种动作有些发腻,羞道:“只不过扎了一个针眼而已,你至于么?” 泽生吸吮了一会儿,见她指肚没再渗出血来,才止住这种发腻的行为,心疼地说:“你不会做针线活以后就别做了,这些都可以去集上买的。” “其实我也想花钱买,样式还时兴又好看。就怕娘知道了,说我不贤慧,不会持家,净瞎花钱,那我可就没话回了呀?”小茹想到婆婆刚才看她的那种眼神,实在是浑身不舒服。 这还真是个问题,泽生撑着脑袋好好寻思了一番,最终想出了一个他认为十分可行的主意,说:“你就说是你娘帮我们做的。” 小茹还以为他想出什么好点子来了呢,原来是这种话,不禁拧眉道:“这样也行?” “肯定行。你若这么说了,娘肯定不会说你不会持家c瞎花钱,还会顺带着夸夸我岳父岳母,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 小茹拍了拍他的脑袋,“没瞧出来,你还挺懂这些弯弯绕绕的。” “那是,我懂得还有很多呢。”泽生把她手里的鞋垫及针线拿了下来,亲了亲她的唇,抱着她上床了 次日吃过早饭,小茹胳膊挽着衣篮去河边洗衣裳,发现婆婆也蹲在河边洗,她身后还放着两篮子衣裳。小茹随意一扫,哟!婆婆竟然还帮瑞娘洗衣裳!这照顾得可真是周全啊。 因为这次小茹来得不算晚,洗衣裳的妇人有很多。 每日的这个时候,河边是最热闹的了。唠家常c扯闲话,欢声笑语的。当然,拌嘴c吵架的事也偶有发生。 只听见婆婆一边用棒槌重重地捶着衣裳,一边兴奋地说:“你们可不知道,瑞娘今早吃了两大碗地瓜粥,还觉得不饱,我再给她煎了块饼子,她才算吃饱了。孕妇能吃,将来生的孩子个头肯定小不了!” “哎哟!婶子,你家瑞娘怀的肯定是男娃!当年我怀我家小崽子那会儿也是能吃,恨不得吃下一头牛去!”成叔的大儿媳香娘笑着说。 她这一说,一群妇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都抢着说自己当年怀孕的事情来,左右不过都是些孕期爱吃什么c或是闻见什么就呕吐的这些话。 她们见小茹也来了,便笑着问道:“茹娘,你肚子有没有动静?” 小茹蹲了下来,红着脸羞道:“哪能那么快,才成亲一个月而已。” 香娘又笑着对张氏说:“要是你两个儿媳妇都怀孕了,那你可就有的忙了!” 张氏心里有数得很,回道:“茹娘前几日还来月事了呢,不会那么快有的。” 张氏虽然来得比小茹早,但要洗的衣裳多,最后和小茹同时洗完,也就搭伴一起回家了。 “茹娘,昨日我去菜地里瞧了瞧,最近不知怎的,菜叶上生出许多虫子来,得捉一捉。还有,我瞧着你菜地里还长了不少草,今儿个上午,你就和泽生去把这些活干了吧。” “捉虫?”小茹知道种菜要勤锄草c勤施肥,可还是第一次听说要捉虫,而且,怎么听起来就浑身起疙瘩呢? “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家家菜地里都长了许多虫子,若不捉一捉,冬天可就没菜吃了。” “哎!”小茹嘴里赶紧应着。 晾完衣裳,小茹回到屋里,见泽生正在修锄头的柄杆。 “泽生,娘叫我们去菜地里锄草和捉虫,那些虫子吓不吓人?”小茹有些紧张地说。 泽生知道小茹怕虫子,昨日去山上砍柴,她见到毛毛虫,吓得直冒汗,若让她看到菜叶上爬的大青虫,估计她又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哪里还敢捉? 泽生笑道:“你放心,我捉虫,你锄草。” 想到若让她锄草,怕是会连草带菜一起给锄了,又道:“锄草也由我来,你就装装样子,跟着我一起去就行了。” 他们俩来到菜地,小茹果真见到菜上都爬着虫子,有些是小小的,有些是长长的,颜色有黄的c有青的。前两日来摘了一大篮子菜时,都没见到日子,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多? 她远远看着那些虫子就害怕,只好坐在地埂上,与正在捉虫的泽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没过多久,张氏也来了。 咦?婆婆家的菜地草也锄了,虫子也捉了,她来干嘛? 婆婆没进她自己的两厢菜地,而是进了瑞娘家的菜地,她是来帮瑞娘家捉虫和锄草。也是,瑞娘有喜了,她说不让瑞娘干累活,洛生又去集上割猪肉去了,只好她来帮他们干了。 小茹见婆婆来了,也不好意思再坐在旁边玩了,赶紧拿着锄头跟在泽生后面锄草。 因为泽生在前面捉虫,她跟在后面看不见虫子,心里也舒坦了一些。 锄着锄着,“啊!”小茹一声惊叫。 “怎么了?”泽生紧张地回头看,张氏也向这边张望着。 “没事,没事,锄死了一条虫子。”小茹用锄头挡着自己锄死的那棵卷心菜,红着脸说。 婆婆隔得远些,看不真切,以为真是虫子,也没在意。 倒是泽生看得清清楚楚,对着她直偷笑。 小茹朝泽生瞪了一下,再对他努了努嘴,让他别笑了,让婆婆知道了,心里指不定又嫌她不会干活。 张氏是干了大半辈子农活的人,她一个人比泽生和小茹两个人还干得快。临近午时,她已将瑞娘的菜地都锄出来了,虫子也捉完了。而泽生和小茹才只干完一厢地,另一厢还没开动呢。 张氏扛起锄头,准备回家,见小茹锄草的姿势,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走过来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道:“小茹,你以前在娘家是不是没下过地呀?” 小茹愣了愣,支支吾吾地道:“这个因为我娘家田少地少,都被地主圈走了,农活不多,爹娘他们俩就都干出来了,轮不上我去了。” 张氏细心一想,也是,就她娘家那点田地,是用不着孩子下地的,难怪她不会干。 张氏叹了叹气,好在小茹卖多味花生能挣钱,否则靠种田种地,他们这一对真是没出路了。 她抬头瞧了瞧太阳,道:“你们也回家做饭吃吧,下午再来接着干完。” 当他们三人一起回到自家院门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一屋子的孩子!大大小小,各种年纪的都有! 小茹愣在门口数了一数,一共有六个女孩,还有一个刚会走路的男孩。 张氏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了,因为她看着这些孩子有些眼熟,原来都是瑞娘的弟弟妹妹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大闹腾(补漏字) 张氏无奈,硬是将自己已经拉长的脸再努力笑圆一点,挤出来的那种笑容实在牵强。她只能忍着,因为她知道这肯定是洛生把这群孩子招来的。 本来洛生只想到要去镇上割猪肉,可是瑞娘想到洛生去镇上正好从她的娘家蒋家村路过,就让他顺路去一趟她的娘家,好把她的喜讯告诉她的爹娘,让他们也跟着高兴高兴,这两年来,她的爹娘为此事也忧心不少。 瑞娘又觉得让爹娘知道这个喜讯还不尽兴,又让洛生请二妹和小弟一起来住两日。她自从嫁到方家来,还从未让弟弟或妹妹来家里住过,所以趁着这次机会,好让弟弟妹妹来耍一耍。 可是瑞娘一共有六个妹妹,一个弟弟。蒋家之所以生这么多,可能是由于这个年代没有避孕措施,大概不会想到要喝避子药之类的,而更能说服人的理由应该是,他们必须得生出个儿子才肯罢休。 蒋家在连生七个女儿后,终于生了一个男娃,今年才一岁半,刚会走路。 本来瑞娘是让洛生叫二妹带小弟来的,没想到其他几位妹妹都想来。而洛生又是个不会拒绝的人,见她们都想来,就说想来都可以来。 这下好了,院子里一个多了七个孩子! 小茹看得眼都花了,六位女孩长得都挺像,满院子玩着,让人有一种晕眩感。而瑞娘的小弟弟还在抹着眼泪c流着鼻涕,好像是因为姐姐们玩跳房格子,他不会玩,便不肯了。 瑞娘哄不住小弟,额上直冒汗,只好将他抱起来哄。她手里抱着小弟的模样,看上去,就好像她的小弟是她生的孩子一般。 洛生在一旁看着也揪心。 婆婆见瑞娘抱她的小弟,心里顿时着急了,可是又不能摆脸色,还得假装着笑脸走了过去,说:“瑞娘,你如今有身子了,可不能费腰力抱小孩,容易闪着,你可得仔细着才是。” 瑞娘知道张氏心里肯定不高兴了,这满院子的孩子,她自己看着都心慌。此时又听了张氏这话,她赶紧放下怀里的弟弟,“娘,我我知道了。”然后又极小声地说,“我只是让洛生叫我的二妹带小弟来,可没想到他” 瑞娘之所以这么小声说,是怕妹妹们听到了生气,毕竟她们是第一次来她这个大姐的家。 张氏假装豪爽地说:“你弟弟妹妹们都来了可是件高兴的事,你身为大姐有了喜,他们来耍耍也是应该的。今日中午可得做一顿好饭菜招待他们,你就别做了,由我来做吧。” 瑞娘见张氏这般爽利的态度,心里舒坦不少,十分感激地看着张氏。 洛生听了这话,就把买来的猪肉送去张氏的屋里了。 瑞娘的妹妹们听张氏说要做一顿好饭菜招待她们,都十分高兴,朝张氏直喊方家婆婆。 张氏带着笑脸应着,“你们耍得开心点,我去做饭了。洛生,给他们炒些花生吃!” “哎!”洛生瞧了瞧这么些孩子,便炒了满满一锅的花生,炒少了不够吃啊。 果然,一锅的花生炒出来后,没过一会儿,就被吃净了。 小茹和泽生此时蹲在屋门口择理着韭菜,瑞娘的六妹和七妹也跟着蹲在旁边瞧着,她们一个三岁大,一个五岁大,都是脏兮兮的模样,衣着都很破很破,破了都没补一补,看来是孩子太多了,瑞娘的娘没这么多闲工夫吧。 只是,她们瞧的并不是小茹和泽生怎么择理韭菜,而是瞧着篮子里的三根黄瓜。 小茹本来是准备中午弄两个菜,拍黄瓜c炒韭菜。 可是这两个小女孩这般馋样瞧着,明明是想生吃了。 泽生与小茹对望了一下,说:“你们俩想吃黄瓜了是么,赶快拿去吃吧。” 她们果然听话,挑两个大的拿去吃了,剩下一根小的也没法做拍黄瓜这道菜了,小茹只好又把这根小的递给了瑞娘的五妹吃了。 此时正在厨房忙活的张氏有些焦头烂额,平时家里四口人,一顿饭只要煮三碗米就够了,这下她狠了狠心,一下煮了八碗米! 当这八碗米下了锅,她再看了看米缸,终于明白蒋家为啥把地全都换成田了,这些孩子可都是吃米的家伙啊! 既然她刚才已经说要做一顿好饭菜了,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昨日给瑞娘煮了两个荷包蛋,现在只剩八个了。 她咬了咬牙,一下将这八个鸡蛋全都煮了! 小源和小清也一直在这里打下手,帮着择菜c洗菜c烧火。 张氏叹了叹气,道:“小源,你知道娘为啥同意将你许到李家么?” 小源抬头,寻思了一下,似乎懂了,“是因为他们家就三个孩子么,而且另外两个还都成了家?” “嗯,就是因为这个。你瞧你大嫂娘家,那过得叫啥日子,她娘家平时也就只能马马虎虎糊个口,你瞧他们身上穿得那些破衣裳。唉,这么多孩子在眼前晃着,头都晕。”张氏还特意用手揉了揉脑袋,又接着说,“当年若不是你爹着急为你大哥说亲,媒婆才指一家,你爹就满口答应了,若听我的,哪里会挑上你大嫂。好在你大嫂的身子没问题,总算是怀上了,否则你爹得悔青肠子。” 小源虽然还没见过她未来的相公,但听张氏这么一比较,她似乎也对李家挺满意的,虽然听说李家的家境一般,但好在没什么负担,人少,牵扯的事也少,到时候也好和睦相处。 当方老爹回来见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孩子,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性子沉稳,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表情来,而是很客气地和他们打招呼。 张氏将饭菜做好后,洛生将他屋里的饭桌搬到院子里来,再把方老爹屋里的饭桌也搬了出来,拼成一张大桌。 一共十三个人围成一大桌,可是凳子根本不够用,只好又从泽生屋里搬出三个凳子来,才算都坐下了。 这顿饭吃得可真够糟心,这群孩子们也不懂得礼让,跟抢似的。他们平时极少吃鸡蛋,肉更是吃得少,估计都快一年没沾过肉味吧。见到这一桌子的好菜,顿时胃口大开,吃得那叫不亦乐乎。 只有瑞娘的二妹大一点,懂事一些,吃得比较温柔,其他的都忘了吃相是怎么回事。 瑞娘的小弟还动不动指着要这个c要那个,哪盘菜吃完了,他就哭。 不要说坐在桌上的大人很糟心,就连小茹和泽生在自己屋里听着都糟心。 小茹心里叹着,这怎一个闹字了得? 小茹和泽生这顿只炒了盘韭菜,匆匆吃完饭,就去菜地接着干活去了,他们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闹腾。 张氏虽然煮了一大锅的饭,炒了一桌子的菜,最后孩子们看上去都吃得有些撑了,她和方老爹却没吃饱,没吃饱也只能这样了,忍到晚上再多吃点吧。 张氏已经有些头晕脑涨了,她收拾完碗筷,就立马跟着方老爹出门干活去了。 小源也早早跑到村南头的小月家,和小月一起绣鞋样了,小清则去河边放牛。 院子里只剩下瑞娘和洛生,还有一院子的孩子。 瑞娘愁眉苦脸地将洛生拉进屋里了,小声地说:“你还是把他们都送回去吧,我瞧着娘不高兴了,二弟和茹娘也嫌闹,都早早地躲开了,就连小源和小清也跑得没影了。” 洛生为难地说:“来都来了,若送回去,我怎么向你的爹娘交待?说好是要来歇一两日的,才吃顿午饭就送回去,会不会说我们太小气了?” 瑞娘也担心她的爹娘不高兴,“可是,晚上根本睡不下呀,打地铺睡也行,就怕七妹和小弟晚上睡觉哭闹。爹娘好不容易对我器重了些,我不想让爹娘因为这件事对我又,都怪你,说只叫二妹和小弟来,你怎么做事都不动动脑子呢?” 洛生知道自己办错了事,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说:“要不就只送三妹c四妹c五妹c六妹c七妹回去吧,我就跟你的爹娘说,家里实在睡不下,睡地铺若受凉就不好了。二妹和小弟就留在这里,到了晚上,你和二妹c小弟三个人睡一床,我一个人打地铺就行,这样不就都解决了?” 瑞娘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便点头叹道:“好吧。” 洛生想好了主意,就从钱袋子里拿出二十文钱。 “你拿钱作甚?”瑞娘纳闷。 “把她们五个送回去,总得给些钱才像话吧,何况她们头一次来我们家,本来就该给串钱的。这样你的爹娘也不会不高兴了,对不?” 瑞娘没想到洛生思虑得还挺周全,舒眉笑道:“算你有良心。” 小茹怕像上午那样又锄死了菜,便蹲下来,用手拔草。 拔着拔着,她突然想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泽生,村里有人喝避子汤么?” 泽生听了有些惊讶,“没有,其实避子汤我只见书里写过,从未听说村里有谁喝过,不知道城里的人是不是有喝的。” 小茹若有所思地说:“城里的郎中应该比乡下的强,说不定还真能配出避子汤来。” “你不会是想喝避子汤吧?”泽生走过来,蹲在小茹的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的脸,有些担忧地说,“喝这种东西对身子肯定没好处的。” 小茹见他如此认真,笑了起来,“我是想等我们以后生了两个孩子后再喝,只是先打听好了,心里好有个数。你说,我们只生两个孩子,好不好?” 泽生抓了抓脑袋,犹豫地说:“两个是不是太少了,一般家里都有四五个孩子的。” 四五个?小茹听了直吐舌,“四五个太多了!都说一双儿女最圆满,孩子多了太闹腾,你瞧大嫂家,我到现在脑子还嗡嗡的,若我们也生那么多,我哪受得了,就做饭这个活都得累死人。” 泽生想到中午吃饭的那个场面,确实挺闹腾的,觉得小茹说得也在理,便道:“行,听你的,到时候我们只生两个孩子,既清静又好养。” 小茹见泽生这么快就同意了她的想法,十分开心,突然转念一想,生孩子的事还早着呢,怎么就想到那么远了,看来是被瑞娘的妹妹们吓坏了! 待他们把活都干完了,太阳也西斜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茹发现路边c地梗上有许多荠菜。 “泽生,你认识这个么?这个可是能吃的。”小茹兴奋地挖着荠菜,她在前世去饭店吃火锅点菜时,每次都要点上这份菜。 “认识,这是地菜,炒鸡蛋最香了。”泽生也蹲下来一起挖。 哦?这里叫地菜? “这个炒鸡蛋也好吃?”小茹还从来没这么吃过。 泽生直点头,“嗯,可好吃了,而且必须要和鸡蛋一起炒着才好吃,单炒味道就差了许多。” “那好,我们多弄些,做个几大盘荠菜炒鸡蛋,给大嫂的弟弟妹妹们吃,我瞧着他们平时肯定很少吃鸡蛋。” 泽生突然想起什么事,又转身往菜地走,“小茹,你在这里挖地菜,我去菜地里摘些黄瓜给那些孩子们吃。” 小茹想起中午那几根黄瓜把大嫂的妹妹们馋成那样,心里还真不是滋味,这就是生多了孩子的严重后果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人间最美味 当小茹提着满满一篮子的荠菜和泽生一起回到家时,发现院子里清静了许多。 仔细一瞧,只见瑞娘的二妹带着小弟在玩,其他五个妹妹都不见了。 张氏这时也回来了,她见一下少了五个孩子,刚才走在路上还烦闷焦躁得很,这下忽地松懈了下来。 可她又不能表现得多么高兴,还对瑞娘说:“哎呀,你那五个妹妹都走了?不是说好要住一两日的么,怎么就送走了?” 瑞娘当然知道婆婆是假心假意,只是淡淡笑着,回道:“家里住不下,就让洛生送她们回去了。” 这时张氏心里突然又觉得有愧起来,要说瑞娘有了喜,她的妹妹们来玩一次也没什么,就是自己要累些再受些闹而已。 她就想补偿补偿,赶紧抱起瑞娘的小弟,甜甜地哄道:“你的姐姐们都走了,那你这个小家伙可要住个两日。” 瑞娘的小弟被张氏哄得咯咯直笑,虽然他并没听懂张氏在说什么。 小茹心想,这下无需做几大盘的荠菜炒鸡蛋了,就把篮子里的荠菜分了一些给瑞娘和张氏,剩下的自家留着吃。 张氏忽然想起一事,道:“瑞娘c茹娘,明日村南头的小月出嫁,我们三家都得送礼钱。当初你们成亲,他们也都送了礼的。” “娘,得送多少钱?”瑞娘有些紧张地问,她现在特别怕花钱。 “他们分家后也是三家,当初各送了八文钱给我们,我们只要照这个数回送过去就行,无需多送。” 这里的女儿出嫁是中午请酒,因为吃完喜酒后,大家可以目睹着新娘出家门c上花轿。 女儿出嫁,请的都是女客。一家送八文钱,请酒的也不吃亏,能捞回本钱,因为这顿酒席置办的也就凑合,有的人家还能从中挣些。 和男方迎亲请酒不一样,男方把新娘接过来,在大家的注目下拜堂成亲。这时已是傍晚,所以是晚上请酒,而且置办的菜也要丰盛一些,请的是男客,得有酒有肉。 尽管这样,一般人家也只是送八文钱,所以男方娶媳妇请酒就得赔一些钱。只有近亲的会多送一些,也就十文或十二文的,济不了什么事。 当然,也有的人家连八文钱都不舍得送,就干脆呆在家,找个家里有事的借口不去喝喜酒。 瑞娘一听说又要花八文钱,心里挺不是滋味,最近花的钱太多,就下午洛生还拿二十文钱去了娘家,当然这事还不能让婆婆知道。 瑞娘嗫嚅着嘴说:“娘,要不我就不送了,明日中午的喜酒我也不去吃了,我弟弟妹妹在这里,我哪能走得开去吃喜酒?” 张氏知道瑞娘是不舍得花钱,才找借口说她弟弟妹妹的事,便道:“这可不行啊,洛生和你成亲时,他们家可是送了礼的,你不送的话,会叫人说的。” 张氏看了看瑞娘的二妹和小弟,想起一个主意, “你带着你小弟一起去吃酒,平时哪家有小孩的不带去蹭吃蹭喝?明日家里就由小源做饭,让洛生c泽生c你二妹都去我屋里吃。我们婆媳三人带着你小弟去吃喜酒,我们总共可是要送出二十四文钱的,不吃回来也太亏了。上次泽生和小茹成亲,他们可是带了两个孩子来吃的。” 瑞娘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便点了点头。 “卖豆腐了!新出锅的豆腐,又嫩又香,还热乎着呢!”邻村卖豆腐的推着木轮车从院前走过。 一听见卖豆腐的,张氏和瑞娘c瑞娘的二妹都眼冒绿光。 张氏砸了砸嘴道:“我们家可是有半年多没吃过豆腐了吧!” 小茹听张氏说有半年多没吃,有些吃惊,心想豆腐也算不上什么高贵的东西,就道:“那就买一块吃呗。” 张氏却摇头,“明日我们就去吃喜酒,有好几道好吃的菜,今晚还吃豆腐,岂不浪费?”她说完想到方老爹及小源c小清不能跟着去吃喜酒,又犹豫了,便朝院外问道,“多少钱一斤?没涨价吧?” 卖豆腐的听见有人打听,赶紧放下了车,道:“还是十六文钱一斤!” 小茹听说要十六文钱一斤吓了一跳,这可比她的多味花生还要贵出许多啊!豆腐按理说顶多三四文钱一斤足够了吧。 “你家的豆腐怎的这么贵?”小茹上前问道。 卖豆腐的笑道:“这家娘子说笑了,豆腐一直就是这个价,我们整个嘉和镇的豆腐也都是这个价。豆子买来就要十三文钱一斤,要知道做豆腐可是个辛苦活,得费一整日的功夫推磨,还得跑腿出来卖。” “十三文钱一斤豆子?”小茹纳闷了,“这是什么豆子啊,银豆么?” 卖豆腐的听小茹竟然比做银豆,呵呵笑了起来,“谁叫我们这里没这种东西呢,这得从北方贩卖过来,当然贵了。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小茹怕自己露馅了再没敢问下去。倒是在一旁的泽生叹了叹气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这里一种豆子,就有蝗虫来吃,吃得光光的,一棵不剩,害得没人敢再种豆子了,想吃一斤豆腐,得花相当于吃两斤多肉的钱!太不划算了!” 可他也很想吃,毕竟这么久没吃过了,犹豫了一下,道:“小茹,要不我们少买点,就买半斤吧,好久没吃过了,也别不舍得钱。” 小茹对豆腐可没有太大的诱惑,毕竟在她的前世这玩意太普通了,平时吃得也多。 但她不想让泽生苦着了,连吃块豆腐都得下这么大的决心,就痛快地道: “好,给我们称半斤吧。” 卖豆腐的手准,切下一小块,刚好半斤,八文钱。 张氏一直盯着豆腐看,最终抵不住诱惑,说:“给我也称半斤吧。” 卖豆腐的又给张氏称了半斤。 瑞娘见小茹和婆婆都买了半斤,她也想买些做给她二妹和小弟吃,眼见着她的小弟盯看着豆腐已经在流口水了。在她小弟的记忆里,豆腐还从来没吃过,看上去白白嫩嫩的,肯定好吃。 可她一直没有开口,她心里正在盘算着家里那点钱呢。分家得五十文c卖花生给小茹收了四十文,本来也有九十文钱,可是她买布c碗c催子药就花了三十二文钱,上午洛生又拿了二十文钱带给了她娘家,算是给妹妹们的串钱。 而明日还得送八文钱的礼,那家里就只剩三十文钱了。她真不舍得再花八文钱来买半斤豆腐吃。 张氏见瑞娘这么会过日子,心里倒是高兴。又想起她让五个妹妹们都回去了,不仅清静了,也省下了不少米和菜,便对卖豆腐的说:“再称半斤吧。” 瑞娘看着张氏,“娘,你?” “钱我来给。” 张氏终于肯大方一回。 本来瑞娘因婆婆中午吃完饭飞快地跑得没影了,一家人也都嫌闹躲起来了,她心里一直很不舒服。这下见张氏要为她买豆腐,她心里又好受了些。 但她还是准备自己付钱,因为小茹和泽生也在一旁,她怕他们也要品着来,或是认为她厚脸皮想吃豆腐却故意不掏钱,就是想让婆婆给买。 其实小茹与泽生根本不会那么想,他们也知道张氏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才想着要出钱的。可瑞娘心思细,想得难免就多一些。 “多谢娘。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还有些钱。”瑞娘回屋拿钱去了。 张氏见瑞娘要花自己的钱,心想,这就更好了,她不必劳神子多掏钱了。瑞娘这性子好,不是个爱贪别人便宜的人。当然,她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小茹拿着豆腐与泽生进了屋,高兴地问道:“泽生,豆腐怎么做你最喜欢吃?” 泽生只吃过煎豆腐,“豆腐不就是用来煎着吃的么?” “麻婆豆腐没吃过吧?我现在就来露一手。味道很不错哦!包管你吃了还想吃!”小茹忙活着找出辣椒粉,再切着姜末。 其实无论豆腐怎么做,泽生都是吃了还想吃,这玩意太贵,一年才吃个一两回,叫他怎能不惦记? 半斤豆腐做出来也就那么一小盘。泽生吃着小茹做的麻婆豆腐,直叹这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比肉c鱼c蛋之类的都要好吃许多倍。 小茹心里直偷笑,唉,原谅他吧,他吃过的东西太少,吃块豆腐就把他美成那样。何况物以稀为贵,在这里,能吃上豆腐,应该算得上十分侈奢的事了。 张氏与瑞娘这顿做的都是油煎豆腐,用的老方法。当然,他们也觉得香得不得了,心里还在暗想,以后得多挣些钱才行,那样一年就可以多买几次豆腐吃了。 满院子都飘着豆腐香味,一直飘到院子外,再飘到附近几家的院子里,引得邻里各种羡慕嫉妒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吃喜酒 次日中午,小茹c张氏,还有瑞娘抱着她的小弟一起来到了小月家。 小月自家只摆得下两桌,里面坐的可都是贵客。所以他们四人就到隔壁家摆的两桌去寻座位了。 进了隔壁家的门,小茹扫眼一看,有一桌很多妇人都带了孩子,还有一桌是没有带孩子的。瑞娘也识趣,便领着她的小弟去了带孩子的那桌坐下。 张氏与茹娘就来到没有带孩子的一桌,寻个偏位坐下了。 小茹坐下后,才发现身边坐的是芝娘,这让小茹浑身不舒服起来。可又不好因为发现身边是她,就和别人换座位。 芝娘还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茹娘也来了?” “嗯。”小茹硬着头皮应着。 围坐一桌的妇人都瞧着小茹,新妇比较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虽然小茹嫁过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几位嘴甜的还直朝张氏夸她的小儿媳生得出挑,俊俏得很。张氏听了心里当然高兴,再瞅了瞅小茹,算是配得上她的泽生。 芝娘见大家都夸茹娘,心里酸酸的。且不说她被东生打了后,脸上的伤还没好全,哪怕她当初嫁东生那会儿,也没几个夸她长得好看。也怪不得别人不夸,她知道自己长得很一般,站在人堆里没人会多瞧她一眼。 想到泽生与茹娘可谓是十分般配的一对漂亮人儿,芝娘心里苦苦的,她长得没茹娘好看,嫁的人不需说,更是比不上泽生。为啥她的命就这么不好呢?怎的什么好事都被茹娘占去了? 若东生能像泽生那么疼自己的娘子多好,可是她知道,这辈子东生对她也就这样了,她可不要动什么心思指望着东生以后或许能改变,会对她有多么好。唉,越想她心里越不是滋味,为啥当初爹娘没把她说给泽生呢? 想到泽生长得那般清俊好看,还帮过她,她不禁浮想万千。 坐在旁边的小茹见芝娘直发愣,表情还怪怪的,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不会是在想我的泽生吧,小茹不禁皱起眉头,想起芝娘犯花痴的眼神,实在是膈应人! 门外突然响起了鞭炮声,打断了她们的思绪,紧接着热腾腾的喜菜就端上桌了。 上的第一道菜是油煎糍粑。小茹以前可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她等大家都夹了一块后,她才夹一块尝尝,嗯味道还真不错,甜甜糯糯的。 吃完一块后,她准备再夹一块,却发现盘子已经空了。 一桌上坐十个人,糍粑也就十四五块,待小茹吃完一块,那些吃得快的人早就夹上第二块了。有的人不是天生吃得快,而是为了赶紧夹第二块,便狼吞虎咽地吃,估计第一块根本没嚼出什么味来,等着吃第二块时再来慢慢品尝。 小茹再往旁边一瞧,芝娘连第二块都快吃完了,瞧她那吃相,唉 然后接着上了几道素菜,大家就没刚才吃得那么积极了。 当端上来一盘炖鸡时,她们的手又极快,待小茹伸出筷子过来时,鸡腿c鸡脯之类的都抢没了,只剩下鸡头了,再一晃眼,连鸡头也没了。 小茹只好收回筷子,算了,不吃了。她在前世可是经常吃鸡,何况她本身就不是很爱吃,只不过她妈妈总催着要她吃,嫌她太瘦了。 那一桌一群孩子抢得哭了起来。唉,就一只鸡,那一桌可是十个大人c七个孩子,不抢才怪。小茹瞧着瑞娘身手不错,竟然抢着了一只大鸡腿,在高兴地喂着她的小弟吃。 吃完了鸡,张氏想起一个月前为泽生娶亲办的喜酒,就说:“我家泽生娶亲为了炖鸡这道菜,可是把家里养的鸡都杀了。现在家里的鸡蛋全吃完了,想吃鸡蛋估计还得花钱买了。” 坐在那一桌的瑞娘耳朵十分好使,听张氏这么一说,她便回头往这瞧了一眼,想起昨日中午张氏一下煮了八个鸡蛋,瑞娘心里在想着,婆婆这意思是不是在怪她妹妹们吃光了鸡蛋? 酒席一共十道菜,除了糍粑c炖鸡c土豆烧肉c烧鱼这四道菜算是有些份量的,其他的都是普通的蔬菜,家家平时都能吃到的。 女方请酒,能做到这样,也算是可以的了。 眼看着最后一道菜烧鱼也吃得差不多了,那群妇人开始交头接耳地扯闲话,哪家嫁女儿连炖鸡都没舍得上,还有哪家竟然连肉都没有。说来说去,意思就是,小月出嫁的这顿喜酒还算不错,她们吃得还算过瘾。 这时,小月的哥哥道新拿进来一壶酒,问有没有人喝。 且不说酒贵,瞧着这些全是女客,他也知道没谁会要喝,只不过客气地问问而已。 他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是敬大家,其实就是他自己犯酒瘾了。 有一位妇人笑着说:“道新,下午你要送小月去她的婆家,到了那儿少不了有人给你敬酒喝,你就给自家省一省吧。” 道新趁着酒兴大笑,说:“那是那是,去了小月婆家,我可得敞着肚子喝。” 道新说话时瞧见了小茹,见她那俊俏模样,不禁多瞧了她一眼,嘴里还嚷道:“哟,这泽生的娘子长得可真是俊哈!前几日我远远地见过,还真没瞧出来!” 小茹立马皱起眉头,偏过脸去。她听说这个人叫道新,顿时对他厌恶起来,因为她记得方老爹说道新兄弟俩也是爱打女人的。 张氏听后,朝道新回了一句:“那是,俊也不该你瞧的。” 张氏此话一出口,惹得这群妇人哈哈大笑起来。 道新羞得没脸,只好出门了。在出门之前,他竟然还忍不住回头瞧了小茹一眼。 小茹心里直骂道,这个混蛋!看来不仅是打老婆的粗鲁汉,估计还是个不正经的臭东西。 十道菜的盘子都差不多空了,妇人们满足地带着孩子出来看新娘子有没有出门。 小茹见小月蒙着头盖,和她的娘搂在一块哭着。小茹突然想起自己出嫁那日,可是一声都没哭,而是傻愣愣的,别人不会说她脑子缺根筋吧,自己要出嫁竟然哭都不哭一声。 算了,不想了,反正又不能再重新成亲一回。 “小茹!”泽生跑了过来,“你弟弟林生来找我们,让我们赶紧去一趟你的娘家,说爹和娘吵得很凶,都打起来了!” “啊?”小茹懵了,赶紧跟着泽生往家里跑,“是爹打娘,还是娘打爹?或是互相打?” 泽生被问迷糊了,“应该是互相打吧?我没来得及问林生,就过来找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打架劝架 离娘家也就三里路,当小茹c泽生c林生一路跑着回到何家时,何老爹和王氏还是扭打在一起。 何老爹像是喝了酒,满脸红光,但他应该也没喝醉,因为他没下狠手打王氏,但又不肯吃亏。王氏打他一下,他就回一下!还死死拽住王氏的胳膊,不让她来扯他的头发。 两人估计扭打好久了,只见屋里的桌椅都倒在了一边,篮筐c簸箕之类的家什踢得满地都是,屋里一片混乱。 妹妹小芸在旁吓得哇哇大哭。因为平时何老爹和王氏只是拌嘴吵吵架,极少动手打起来。小芸见他们这阵势,除了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茹和泽生赶紧上来,一人拉一个,硬是把他们俩拉开了。王氏被拉开后,便从地上扶起一个凳子坐着大哭起来。 小茹以为何老爹是喝多了酒,耍酒疯,才和娘打架的,十分生气地说:“爹,你都什么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大的酒兴?你要喝酒也没人拦你,怎么还打娘,你就不怕别人笑话?” 何老爹气急败坏地说:“哪里是我要打你娘,是你娘唠唠叨叨,从早上一直唠叨到现在,连气都不带喘一下,没完没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才推她一下,她就上来跟我没完,又是踢又是捶的。你可不许偏向你娘,光只说我的错。” “是不是因为你喝酒惹娘了,娘才唠叨的?”小茹问道。 “不是。”何老爹嘟囔地说。 王氏一边哭一边说:“小茹c泽生,你们给评评理。我可不是嘴碎的人,若在平时我哪里会如此唠叨,实在是你爹做这事忒坑人。昨晚我们家的猪病死了,按理说,病死的猪就得拿板车拖到山上,因为怕是得了瘟病,还得深掩埋了才行。可是你爹倒好,说是半夜拖了猪去山上掩埋,其实是偷偷地找镇上卖肉的陈屠夫,趁着夜里把病猪拖去宰了,今早上陈屠夫就在肉摊上卖着呢!” 泽生听了吓得不轻,说:“最近听说有很多猪发瘟,可别是得了瘟病,这种肉可不能吃啊!” 泽生这一说,何老爹脸上也有些惧色。 王氏听泽生这么说,又哭了起来,“泽生,你说得可不是么,我早上见隔壁二牛去镇上买肉回来,听他说就是在陈屠夫的摊上买的。我当时不知情,还直夸二牛真疼他的娘子,没想到我一回家,你爹竟然支支吾吾地说,陈屠夫卖的是我们家的病猪肉!要知道二牛的娘子才刚生完孩子,买肉吃说是为了催奶,这要是瘟猪,岂不是连人家母子两人都都给害了,我能不骂你爹么?” 王氏越说越怕,又开始埋怨何老爹,“你不就是为了卖了钱好买酒么,才得了八十文钱就买回两壶酒,为了喝酒,你啥事都能干得出来?要是二牛的娘子与孩子生出什么病来,那可如何是好?” 何老爹沉闷了一会儿,安慰王氏,其实也是安慰自己,道:“以前陈屠夫也卖过病猪肉,也没听说谁吃出病来。我们养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把猪养到一百多斤,本来能卖三百多文钱,若就这么埋了多可惜。虽然现在只卖得八十文钱,可这好歹没算白养啊。” 王氏怒道:“要是真吃出病来,二牛又得知是我们家的病猪,他不来找你算帐才怪呢!我们家穷是穷点,没钱买酒喝,你就不能不喝么?为了喝酒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你的脑子被牛顶了?” 何老爹见王氏扯得太大了,竟说是伤天害理之事,便不耐烦了,“你又来了,人哪里会那么娇贵,吃点病猪肉就能吃出病来?” 小茹听了有些怕,若真是什么疫病瘟病传到人的身上那还得了,要知道前世的什么c禽流感之类的,不都是从动物身上传来的么? 小茹急道:“娘,我们现在赶紧去叫二牛家别吃这次买的肉,也别说是我们家的病猪肉,就说最近有许多瘟猪肉,叫他们别吃!” 王氏抹着眼泪叹道:“上午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后,他们家已经煮着吃了,只买一斤,吃得干干净净,连口汤都没剩。我心里害怕出事,才骂你爹的,他竟然推我,还跟我打了起来。” 吃都吃了,总不能让人家吐出来吧。小茹和泽生听了两两相望,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说陈屠夫今日卖的肉价比平时便宜两文钱一斤,很多少抢着买,才半日,肉都卖完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总不能把整个镇都走遍,然后挨家挨户去告诉人家,这猪肉是病猪肉不能吃吧?这这都是你爹作的孽哟!”王氏越说越后怕,怕惹出事来,被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那日子该怎么过呀。 “好了,好了,又唠叨起来了!”何老爹烦闷地道,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不自在,可是事已经做出来了,后悔也没有,王氏的埋怨只会让他更烦躁。 小茹见何老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道:“爹,这种事可是做不得的,要是真的有什么传染病,吃了真的会传给人的!搞不好还会人传人” “小茹,你可别跟你娘一样,说得跟天大的事似的。你以为你小时候没吃过病猪肉,不还是好好的么?”何老爹这样说出来,也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 家里一直很穷,很少舍得花钱买肉吃,以前何老爹也经常捡便宜的肉买。其实他当时就知道,便宜的肉不是死猪肉,就是病猪肉,但他还是买回来吃了。一家人也没吃出什么事来,味道照样香得很。 小茹气急,原来她这个身子以前的主人也是吃过病猪肉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泽生不是说了么,最近听说有许多猪得了瘟病,谁知道我们家的病猪会不会是得了瘟病?” 这下何老爹没再吭声了,憋闷了一会儿,知错地道:“你放心,下次爹再也不敢了。你们再埋怨也没用啊,人家都买回去吃进肚子里了。” 泽生道:“爹,你以后想喝点小酒,就跟我说,我给你买酒喝。为了八十文钱,要是出事了,可真不值当。” 何老爹听说女婿要给他买酒喝,顿时脸上有了笑容,说:“我也是一时糊涂,觉得拖山上埋了太可惜,才” 王氏瞪了何老爹一眼,对泽生说:“泽生,你别给他买,瞧他喝的满脸通红,像个什么样子!” 泽生也为难,话都说出来了,以后若不给岳父买,岂不是食言,何况岳父一没钱喝酒,怕又会干出什么糊涂事来,“那以后就买一壶管一个月行不行?” 泽生心里盘算着,反正一壶酒也才三四文钱,卖一斤多味花生就挣出来了。 何老爹窘迫着脸没出声,虽然一个月才一壶酒有点少,但总比没有的强。 小茹见她爹应该是还算满意的,就说:“一个月一壶酒够可以的了,我家公爹从来不沾酒,日子过得踏实着呢。” “就是!亲家爹过日子多稳当,哪里像你?”王氏接着话气道。 何老爹埋下头,没再出声。 泽生觉得大家把何老爹没得很没面子了,又道:“娘,你也别太为这件事着急,二牛家上午吃了肉,现在没听他们家说肚子疼或哪里不舒服,应该没事,你放宽心好了。” 王氏点点头,其实心里还是担心。 小茹在心里期盼着,要是这头猪得的只是普通的感冒风寒就好了,这样至少危害性小一些。 林生和小芸见爹娘终于不打了,也说上话了,这才将屋里的桌椅c凳子全扶了起来,再收拾散乱的家什。 小茹和泽生也帮着一起收拾。收拾好之后,林生问小茹:“姐,明后两日有戏班子来唱戏,你和姐夫来不来看?” “哦?有唱戏的?”小茹暗自欣喜,何家村还真有戏班来唱戏啊,看来她上次跟泽生扯谎说看过戏,还真是有理有据呀。 泽生从来没看过戏,有些兴奋地说:“好啊。小茹,明日我们来看吧,我长这么大,还真想看看唱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茹当然同意了,她也想看看这古代的戏班子是什么样的。可是这病猪的事,让她多少心里有些担忧,高兴的心情也就减了半。 王氏也是心慌慌的,叹着气说:“好不容易有这个场子,你们俩就来瞧瞧热闹吧。戏班子都八年没下来搭过戏台,何家村北的那个大场子都快荒废了。” 前些年戏班子在城里有钱挣,就不愿来乡下了。今年挣得不如往年,想到这个时节乡下重要的农活都干得差不多了,是农闲的时候,就想着来搭个戏台,挣点钱。 “看两日的戏得多少钱,贵不贵?”小茹问道,她怕太贵了,娘家为了看戏又是一笔大支出。 林生快嘴道:“不贵不贵,一人才一文钱,就是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附近好几个村的人估计都会来看,你得来早一些,否则没位子了。” 小茹听说一人只需一文钱,顿时放心不少,好歹家里今日得了八十文钱。可一想到那是卖病猪肉的钱,她又担心起来。 见爹娘这场架平息了,小茹和泽生安慰了他们几句,就要回家。呆在这里,也去不了那块心病,等二牛家人没有什么不舒服,还有今日买肉的其他人都没什么事,这块心病才能放下。 只能等着了,反正明日他们还都要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泽生说:“小茹,明日我们身上可得多带些钱,我怕二牛家谁突然肚子疼或身上不舒服什么的,我们得赶紧为他们请郎中。我瞧着爹把钱攥得紧,估计不舍得花这个钱。” 小茹见泽生不仅考虑得周全,还这么大方,愿意花钱为她爹承担事情,有些小感动,“泽生,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泽生被她夸得有些害羞了,“哪里是我好,这是做女婿的本该考虑到的嘛。” “就是你好,别不好意思承认了。要是我嫁的是像东生那样的人,估计也只有挨打的份了。”小茹是真心在感慨,感慨自己嫁了个好男人。 泽生打趣地笑道:“还真有可能。若你嫁了像东生和道新兄弟俩那样的人,指不定真的要挨打,因为你不太会干农活,也不会针线” “讨厌,刚说你好,你就揭我的短!”小茹直掐他的胳膊。 泽生突然想起什么,拧着眉头,纳闷地问:“咦?娘说何家村都八年没搭过戏台了,你上次说听了鸿门宴的戏,那时你才七岁多,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又怎么能听得懂?” 小茹被问住了,只好呵呵笑着掩饰了一阵,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可别把泽生给吓死。 笑完了,她也想出应答的话了,“我的记忆力从小就好,而且懂事早,我娘平时就是这么夸我的。” 泽生听了直点头,“你娘夸得没错,若你出生在簪缨世家,肯定会是那些贵族公子哥们倾慕的大才女!” 小茹听了差点笑喷,好吧,就让泽生这么抬举自己吧。她可不能多解释,越解释会越乱。 回到家后,泽生把何家村有戏班子来唱两日戏的事跟家人说了,小源c小清兴奋地直欢跳,嚷着一定要去看戏,她们都从来没看过。 瑞娘和洛生也是满脸的兴奋,对明后两日充满了期待。 古代农村没什么娱乐项目,几年才能看一场戏,若不兴奋就不太正常了,小茹是这么想的。 张氏自然也高兴,道:“我刚才去菜地里摘菜,就听到不少人在说了,我还以为是谣传呢,没想到是真的。对了,你们打听到得花多少钱了么?”她最关心的当然还是钱的事。 瑞娘听张氏这么一问,才想起看戏还得花钱,又紧张起来,若真的很贵,那她和洛生还去不去?再说了,太贵的话,她真的掏不起啊。 “一人只需一文钱,便宜!”泽生笑着答道。 张氏听了有些惊喜,“才一文钱?那好,那好!” 方老爹坐在桌旁悠闲地道:“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也只听过一回戏,这次可不要错过了,一家子都去吧。记得都要带上凳子,早点起床,去晚了,坐在后面就啥也瞧不着c听不见了。” 方老爹忽然想起小茹去娘家的事,问道:“你爹娘吵架吵得不凶吧,是为啥事吵?” 泽生怕小茹直接说了出来,毕竟卖病猪这种事不太光彩,便轻轻碰了一下小茹。 小茹当然懂泽生的意思,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就是我爹喝了点酒,与我娘拌了几句嘴,现在已经好了。” “没事就好,一家人讲的就是和气。明日我去看戏,正好可以与亲家唠唠嗑。既然是亲戚了,总得常走动才是。” 方老爹的这番话让小茹听了很舒坦,她对公爹不得不佩服又恭敬,难怪泽生性子那么好,原来是有这样的爹做榜样! 因为想着明日得早早起床,去赶戏场。一家子都是吃过晚饭就洗漱,也不做什么针线活了,收拾妥当后,便赶紧上床睡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看戏与调戏 天色才刚泛白,一家子都吃过了早饭,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凳子去赶场。 走到大路上,他们发现,着急去赶场的可不止他们一家。眼见着一群又一群人结伴着向何家村走去,说说笑笑。孩子们都是头一回去看戏,一路亢奋地嬉戏着,好不热闹。 小茹不得不惊讶,虽然说这个时代是靠口口相传这种最朴质的通讯方式,比现代网络的秒传差远了。可眼前这热闹景象,她不得不承认,口口相传的力量也是相当大的。 来到何家村的北头大空场时,小茹又惊讶了。戏台子还没开始搭,只是划了一个圈。但这个圈前已经坐了六排老妇老汉,还有许多孩童满场跑着玩。 看来,看戏这种事,对老人与小孩子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他们一家子以为起了个大早,肯定能抢到前三排,没想到现在却只能坐在第七排了。 方老爹细瞧了瞧,道:“这个位置也行,离那个圈不是太远。待戏子们登台唱戏时,我们应该能看得见他们的面相,戏子们都练就了一副大嗓门,估计这么远也能听得见唱什么。若来晚了,再往后几排可能就不行了。” 小茹和泽生朝村口张望着,正在着急呢,何家人这么近便,怎么还都没来? 泽生把带来的凳子摆放得很开,说:“我们先这样占着地方,待他们来了,也有地方坐了。” 泽生话刚落音,小茹就瞧见娘家人朝这边走来,“他们来了,来了。” “娘!”小茹迎了上去,然后小声地问,“二牛家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王氏左右瞧了瞧,确定没有外人在听,压低嗓子说:“应该没事,我刚才出门时,见他们家人都在吃早饭,精神头都好着呢。” 何老爹在旁听了,得意地说:“我说你们就是瞎担心,哪里那么容易” “你小声点,别再说了!”王氏打断他的话,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何老爹闭上嘴,乖乖地拿着凳子占地方去了。 方老爹与何老爹一见面就“亲家爹”互相叫着,听上去可是挺热乎得很。张氏与王氏也相邻着坐了下来,好一阵寒喧。 才一会儿功夫,后面就黑压压地坐了二十多排。小茹往后瞧了瞧,不禁感叹起来,“人这么多,估计有好几百人吧。等会儿戏唱起来了,后面的人肯定是听不见也看不清了,好在我们来得算早。” 泽生也往后瞧了瞧,“哇,这场面,可是比赶集要热闹多了。后面的那些人指定看不到什么,就权当来凑个热闹吧。” 村民们都来了好几百了,可是戏班子却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等了好一会儿,泽生与小茹有些不耐烦了。这都辰时了,连个戏台子都还没开始搭。要等真正地看戏,至少要到巳时吧。 看着前面的那个大圈圈,大家都有些着急,可是戏班子就是不来,没办法,只能就这么坐着干等。 “泽生,这个戏班子到底还来不来呀,真是浪费大家的感情!”小茹不禁埋怨道。 泽生还是头一回听“浪费感情”这种措词,忍不住一阵笑。 小茹拍了拍他的脑袋,“笑什么,本来就是嘛!” 她在拍泽生的脑袋时,忽然发现芝娘竟然坐在了泽生的左边! 芝娘?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声不响地坐到了泽生旁边?泽生旁边明明坐着是一位老汉呀。 小茹往那边瞅了一眼,原来是芝娘加塞进来的,那位老汉被她挤到边上去了。 芝娘这么有心思加塞地坐在泽生身边,不会是想多瞧泽生几眼吧?或者来个近身接触什么的? 小茹再朝四周扫了几眼,发现东生及东生娘都没坐在一起。他们一家子估计不爱凑在一起,都是分散着坐的。 这可不行啊,可不能让芝娘生出什么歪心思! “泽生c小茹,你们来得可真早,抢到了这么好的位置。”芝娘见小茹已经瞧见了她,就主动打招呼。 泽生凭空听见芝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吓了一跳。他瞥了一眼芝娘,没理她。 小茹笑道:“来得早有什么用,你来得晚,不照样得了这个好位置?” 芝娘知道小茹是在嘲笑她硬加塞进来的,脸色微红,她不知该怎么接小茹的话,便硬挤了点笑容,没说什么。 小茹突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对泽生说:“泽生,我们换一下位子吧,我前面的这个人太高,挡着我了。” 泽生立马起身,与小茹换了个位子,他也讨厌芝娘坐在他的身边。小茹这么一换,正合他意。 芝娘用余光瞧了瞧前面,前面那个人明明是中等个头,哪里高了?不可能挡得住小茹的。 她侧脸看了看小茹,见小茹脸上带着一种得逞的笑意,她就知道小茹是故意的。想到泽生刚才瞥自己那般冷冷的眼神,唉,算了,还是不坐这里了。坐在这里,隔着小茹,她没法看泽生不说,还惹人厌。 芝娘往后瞧了瞧,见香娘身边空隙较大,应该能挤得下,便笑着对小茹说:“我还是坐到香娘那边去吧,正好问问她,孩子晚上睡觉闹哭该怎么弄。” 小茹当然是求之不得,“嗯,去吧。” 芝娘悻悻地搬起自己的凳子往后面去了。小茹心里偷着乐,终于把芝娘给弄走了。 没想到,她还没乐完呢,一个粗鲁汉赶紧抢下了芝娘空出来的位子。 小茹侧脸一瞧,是道新!她顿时心里直犯恶心。 道新贪婪的目光在小茹的脸上停留了三秒钟才收回去,然后放下凳子坐下,得意地朝他们俩打招呼:“泽生c茹娘!” 小茹眉头一皱,偏过脸看着泽生这边。 泽生探出脑袋往这一瞧,见是道新,心里也不舒服,他平时不爱与道新打交道。可是人家跟他打招呼,他又不好不理人家,便客气地回道:“道新哥也来了,嫂子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她磨磨蹭蹭的,谁知道几时能来。”道新一想起自己的娘子,跟想到瘟神一般,顿时整个脸都垮塌塌的,没一点劲头。 泽生见他只身一人,随口问道:“你怎么不给嫂子占个地方?” “给她占地方?和她腻歪地坐在一起?你当是和你们小两口一样肉麻啊!”道新说完哈哈大笑,笑得脸上肌肉都横了起来。 泽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一声,回过身来,没再说话。 “戏班子来了!戏班子来了!”一群孩子兴奋地嚷了起来。小茹本来想着要和泽生再换位子的事,听孩子们这么一嚷,她也急着看戏班子去了。 众人皆朝路口看去,可不是嘛!不远处驶来了两辆破马车,车上坐了十来个人,外加一堆脏乱的戏布,还有一些破旧的道具。哪怕就这些,也足以引起大家的兴奋,都高兴得一阵欢呼。 待戏子们跳下马车,大家看清了他们的相貌后,都有些失望起来。一共有五个中年妇人c六个中年男人,长得都有些歪瓜裂枣不说,还个个都是一脸的憔悴样,估计他们昨日在别的地方唱戏累着了,还没缓过劲来。 戏子们受到如此众多目光的注视,可能感到了灼热,便强打着精神,向大家挥手打着招呼,笑了笑。然后赶紧卸道具,搭戏台,这才是他们最紧要的事,因为他们知道,大家都等得很心急了。 本来有些好心的人准备上去帮忙一起搭戏台,走过去后才发现,根本用不上帮忙。因为戏台太简单,就是十几个大木格箱子一摆就好了。 小茹看着这些破旧的道具及简陋的戏台,就预感到他们唱的戏不会太好,感觉他们完全在糊弄。如此糊弄的架式,又怎么可能会认认真真地唱好戏? 果然,当一个中年妇人把脸抹得大红大白走上台唱《秦香莲》时,小茹彻底失望了。 且不说因为太嘈杂,她听不太清楚声音。其实,她也知道,哪怕再安静,能听得清清楚楚,她也听不懂。真不知这个旦角唱的是哪儿的方言,听起来不像京剧c越剧c川剧,也不像豫剧c昆曲,更不像黄梅戏。 做为一个穿过来的现代人,小茹表示,自己真得不懂戏啊。 小茹本以为土生土长的泽生和村民们能听得懂,可她瞧了瞧,发现泽生和她一样迷茫,完全不知道人家在唱什么。 小茹再看看周边的人,都是一脸的迷茫,却仍然十分认真地听着。当然,也有些人还不懂装懂,做出摇头晃脑c再点点头那种很享受的假姿势来。 这整个戏班子没有一个俊男俊女,没有唱功又没有演技,再加上硬是把《秦香莲》演成一个长了一张丧门星脸的怨妇。 虽然大家很想一直保持认真听的姿势,很想听懂这个戏,但是事实上是,这样硬撑地坐着听下去,实在让人屁股疼。开始有人扛不住了,扭头摆尾地松松筋骨。 这时,住在何家村卖瓜子的妇人见这戏实在没看头,就跑回家,端着一盆瓜子过来卖。 本来大家这么煎熬着实在无聊,见有卖瓜子的,都来买。这个喊一句,那个嚷一句的。吵吵闹闹的,更是听不到台上到底唱的是什么了。 小茹边嗑瓜子,边看着无聊的戏。这时上来的是一位丑角,他采用的是比较超前的说唱方式,用的还是本地方言,再做一些搞笑动作,终于把大家逗乐了。 看来,还是看丑角耍宝比较有意思,台下响起一阵又一阵哄笑声。 小茹见泽生笑得前俯后仰,她也跟着乐起来。可是她怎么感觉自己的凳子不停地在晃动。 她低头一瞧,见一只男人的脚踩着她的凳子腿休闲地晃着。小茹明白了,这是道新的脚。 她侧脸斜眼瞪了道新一眼,道新却是一脸的色相,盯着她嘿嘿直笑。 小茹把凳子往泽生这边挪了挪,才过一会儿,道新又把脚伸了过来,又碰着她凳子的腿直晃动。 正在小茹准备回头再狠狠地瞪他一眼时,她感觉一只粗糙大手往她腰上摸了一把! 小茹怒了,这个淫c贼,竟敢在她身上揩油! 她扭过身子,抬起手就给了道新一个大耳掴!这“噼”的一记响亮清脆的声音,惊得周边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泽生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响声侧过脸来看,只见小茹怒气冲冲地瞪着道新,掌掴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来。 而道新则是一只手捂着脸,还咬牙切齿地抬起另一只手,想回小茹一个耳光。他见泽生那样惊愕地看着他,想想还是把手放下了,当这么多的人面,他不想惹事,毕竟做出丢人的事是他。 泽生对道新的品性早已知晓,见到这一幕,大概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他生气得横了道新一眼,对小茹说:“小茹,我们俩换一下位子。” 小茹怒气仍未消,气哼哼地站了起来,与泽生换了位子。 周边的人大多都了解道新的臭德性,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是摸了小茹。可是能像小茹这般出手打人,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可是头一回见。 这场掌掴淫c贼的戏可比刚才《秦香莲》的戏要好看得多。而且他们心里都在惊叹,泽生的娘子可真是个狠角色!一般女子遇到这种事,都是忍气吞声,哪里敢如此张扬。 道新的娘子荷娘听到动静,也朝这边瞧了过来。见到如此场景,再听到旁边的人都在小声的嘲笑道新肯定又是偷摸别家的娘子了,嘲笑时还偷瞄荷娘的脸色。 荷娘气得脸色铁青,她的男人丢脸,不就是丢她的脸么?可她又管不了道新,多嘴一句,就遭毒打。她咬了咬唇,就当道新这个人与自己毫无关系,仍然继续看她的戏。 小茹这一巴掌引起了一阵小骚动,待大家回过神再去看戏时,那位丑角已经下去了,接着上来的是一位挂着大黑胡子的净角。 这位净角唱得倒还算卖力,咿咿呀呀c哼哼哈哈,可是大家都听不懂。 小茹早上喝的是粥,这又呆坐了大半个上午,想去小解了,“泽生,我去小解。” 泽生在这之前已经去小解过一次,听小茹这般说,就起了身,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这有什么好陪的。哪有女人小解,男人也要跟着去的,岂不叫人笑话。”小茹说完就小跑着往娘家去。 她小解完后才出茅厕,就见一个人影窜到了她的面前。 小茹吓得直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道新眯眯着眼,一脸的下流模样,哼笑着说:“小娘子,刚才你给了爷一巴掌,现在总得补偿爷一下,才算扯平吧?” “你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小茹连连后退,后背一下撞到一棵大树上。她心里一阵紧张,没想到来古代了,竟然也能碰到大流氓!而且他还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她! 道新得意地淫c笑道:“喊人?所有的人都看戏去了,你喊谁?喊呀,快喊呀!” 小茹心脏砰砰直跳,想逃,可她知道自己跑不过他。若被他一把抓住,对她下狠手,她的清白可就毁了。古代女人没了清白,就等于这辈子都毁了。 这是她穿到这里,第一次心生恐惧感。忽然,她灵机一动,好歹她也是一位现代社会来的人,对付流氓的段子也知道一些。 如此紧要关头,她能动用的只有一招了,那就是 道新见小茹没有喊人,也没有骂人,更没有抵抗的意思,而且满脸恐惧的看着她,他感觉自己这次要得逞了,顿时心花怒放。 “啧啧啧这张小脸长得真是俊啊,我的乖乖”道新简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伸过手来,就要摸上小茹的脸。 小茹突然抬起腿,猛踢了一下他的命根子。 “啊!”道新痛苦的一声大叫,弯着腰,双腿夹紧,双手护着他的命根子,疼得龇牙咧嘴。 小茹见这招灵验了,又抬腿狠狠地连踢了两下! “啊!啊!你你这个臭娘们!”道新咬牙切齿地抬头看着小茹,疼得浑身直痉挛。 “呸!你个下流胚子,竟敢欺负到老娘头上来,这次只是给你点颜色看看,下次再敢色胆包天,我就取了你的狗命!” 小茹放下狠话,就一溜烟跑了。 道新疼得一下坐在地上,恨恨地骂道:“这个臭娘们,竟然还有两下子,哎哟哎哟” 小茹猛跑了一阵,知道道新不会再追上来了,才松了口气,放慢脚步,朝前走去。不经意中,她瞧见一棵大榆树下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深情款款,女的羞羞答答。 咦?那不是小源么? 小茹止住了脚步,不敢往前走了,她一走过去,岂不是让他们俩难看?只是,这个男的是李家三郎么,是小源的未婚夫么?可别是 当这个男的开口说话,小茹才舒了口气,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本来还以为得等到成亲那日才能认识你,没想到因为这场戏,让我们提前两个月认识了。”李家三郎认真地看着小源,柔声细语地说。 小源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小声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 “刚才我听见有人叫你方小源,又见你和你爹坐在一起,我就知道了。上次送节礼时,我见过你爹的。”李家三郎温柔地解释道。 小茹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足以看出李三郎的柔情来。听婆婆说,李三郎也读过两年书,看来沾染了一些书生气,就褪去了一些农夫该有的粗犷。 小源一直低头捏着自己的小手,娇羞道:“我我要看戏去了,要是爹娘见我这么久没回去,问起来,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李三郎也不想小源为难,更不想给小源惹出闲话,便道:“好,你先去,我等会再去。”他当然不敢和小源一起走回去,被人瞧见了,还不知要怎么笑话他们呢。 小源才走出几步,李三郎突然说道:“我就坐在你的后两排,你回头就能看见我的。” 小源回头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跑开了。李三郎可是被小源这般清秀淡雅的笑容,迷得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小茹忍不住偷笑,这一对竟然提前搭上了。如此也好,先培养培养感情,免得入洞房太慌乱。 待小源跑得早没影了,李三郎才跟着慢慢走去。小茹远远地跟在后面走着,李三郎毫无知觉。 小茹快到戏场,迎面碰见泽生东张西望地朝这边走了过来。见到小茹,泽生急道:“小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小茹并不想提道新的事,免得给泽生心里添堵。但总得有一个理由吧,她想起小源的事,便神秘地笑道:“我刚才瞧见小源与他的未婚夫提前碰上面了。” “啊?不会吧?他们并不认识呀,小源和李三郎怎么”泽生惊得声音有些大,因为这完全出乎他的想象啊。 小茹赶紧打断他,“嘘!你小声点!别让人家听去了,这可是关乎小源的名誉。你也别告诉爹娘,自己知道就行了。” 泽生这才警惕了起来,看了看周边并没有人,便放下心来,道:“我知道分寸,你放心好了。那位丑角又上台了,我们赶紧看戏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慌乱 临近午时,戏班子也唱累了,要缓缓劲,歇一歇,说下午未时再接着唱。 家离得远的人们,干脆不回去,有的来之前就已带了干粮和水,准备得很充足。没带干粮的打算饿一顿。 泽生一家离得近,就都准备回家做饭吃。 小茹的爹娘拼命拉着方家几口人去何家吃午饭。方老爹扫了一眼方家三个小家,足足八口人,哪能去亲家闹腾呢,便执意要回自家做饭。 何老爹和王氏拉不动亲家,就让小茹和泽生留下来吃饭。没想到小茹也直摇头。 “爹c娘,我得回家做几斤多味花生来卖,你瞧这么多人,买卖肯定好着呢!我得赶紧回去,没时间在这里闲唠了。”小茹说完就和泽生快步回家。 王氏看着小茹和泽生的背影,欣慰地道:“我怎么瞧着小茹比以前机灵多了,竟然自己弄出个什么多味花生来,把买卖做得有声有色。以前她多轴啊,做什么事都不会拐个弯的,也不爱说笑,整日发愣。” 何老爹得意地笑道:“那是因为我给她找的婆家好,自从她跟了泽生,整个人都变了,爱说爱笑,脑子也变得灵光了,会挣钱了,哈哈。”说到这,他话锋突转,“就是那张嘴也厉害了,连我这个当爹的,她也敢挑茬!” “哼!就你这个没谱的爹,闺女挑茬是应该的!”王氏气哼哼地回家做饭去了。 小茹和泽生回到家后,泽生负责做饭,小茹做多味花生,两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小茹,你称了十斤?那么多能卖得完么?”泽生有些不看好,看戏只需花一文钱,应该没有多少人愿意花十一文钱买零嘴吃吧。 小茹却信心满满,“赶集的时候也就这么些人,不照样卖得了十斤。你瞧大家坐着看那无聊的戏,多寡味呀,买点零嘴吃,才算有点味道,好打发时间。” 泽生点点头,说:“也是,我瞧着卖瓜子的买卖好着呢,不过瓜子便宜,才四文钱一斤。” “既然是出来看戏,来了就是想好好耍一耍,花钱也大方一些。有些人眼热,见别人买,也都跟着买。你放心,肯定能都卖完了。”小茹将做好的热乎乎的多味花生倒出来晾着,和泽生一起摆碗吃饭。 当他们赶到戏场时,戏已经开唱了。小茹穿梭于人群里,一手端着装了多味花生的小碗让大家品尝,一手提着杆秤,泽生则端着木盆跟在后面走着。 谁尝了觉得好吃说要买,泽生就赶紧放下盆,给客人称好,再包上。 来到自家人和娘家人面前,小茹包了好一些给他们吃,当然这是不要钱的。张氏是个会来事的人,她在王氏面前直夸茹娘能干,顺带着夸亲家母教女有方,亲家母本人肯定也不赖之类的话。 王氏见张氏对女儿满意,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自己的女儿在婆家不受欺负,这算得上是大喜事一桩了。 要知道,哪个女人没被婆婆挑过理,挑理这根本算不了什么。那些受婆婆和相公欺负,三日两头挨打的小媳妇们,日子不也得过下去,只能每每回娘家哭诉一番罢了。 而看张氏这样子,哪怕想挑小茹的理,估计也不会说得太难听。至于伙同儿子一起打骂儿媳妇的那种作恶之事,张氏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再瞧着泽生乖乖跟在小茹后面,十分听话的模样,王氏是越想心里越舒坦,也跟着狠狠地夸赞张氏和泽生一番,这个马屁不拍白不拍,可是对自己女儿有好处的。 都说婆婆遇上妈,会有许多麻烦,她们两人却在这么互相戴着高帽子,和和睦睦地相处过来了。 因为有很多人离家远,没吃午饭,一直在这里呆着,都饿得不行。因此,凡是卖吃的,买卖都好。那些卖烧饼和春卷的妇人,一会儿就将手里的货卖空了。 小茹的多味花生虽然没有主食那么好卖,但也在一个时辰内卖净了。 “泽生,我说得没错吧,一定能卖得完的。走,我们现在好好去看戏。”小茹和泽生揣好卖来的钱,高高兴兴地回位子上看戏去了。 小茹瞅了瞅自己的身边,那个道新没敢再现身,应该是疼怕了。 虽然这戏实在没什么看头,除了丑角能逗个乐,其他的都实在无趣。但好几年才碰到这么一回,大家都不肯放弃,能偶尔听清楚几句,也算不错的了。 眼见着太阳快要落山了,戏班子开始收场,等明日再来吧。 戏台下一群人开始各喊各娘c各喊各娃,场面混乱了一会儿,然后各自都找到了想找的人,很快就散场回家去了。 虽然戏没啥看头,但这个热闹凑得不错,有的吃c有的玩。 回到家,泽生与小茹正在屋前打水洗菜,两位乡吏装扮的人突然进院子来了。小茹抬头一瞧,似乎见过他们,下午在戏场时,他们还买过她的多味花生呢! 泽生赶紧起身,恭敬地过来行礼,并叫道:“里正c户长!” 方老爹和洛生听见泽生叫里正c户长,都赶忙从屋里出来了。 “里正c户长,进屋喝杯茶吧。”方老爹出来满脸带笑招呼着,心里却有些不安,家里没出什么事,怎么惹得里正和户长都来了? 他们这两人一出现,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 可是里正c户长却摆着一副官架子,不爱搭理的样,他们才不愿进屋喝茶。 方老爹见他们两人的脸色有些严肃,心里开始紧张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里正和户长来有何事要吩咐?” 里正看了看洛生,又看了看泽生,然后毫无表情地道:“方老爹,你家洛生今年二十一,泽生十八,没错吧?” 方老爹不知里正此话有何意图,点头道:“没错没错,没想到里正记得这么清楚。” 里正哼了一声,冷笑道:“那是,否则我这个里正岂不是白当了。朝廷下达了檄文,最近西北边塞守卫军人员吃紧,各镇的里正c户长要负责从十六至二十二岁青年男子中挑选精壮的去应征,编入卫兵籍。你家的洛生与泽生都符合条件,这几日就好好做准备吧,十日后就要整装出发!” 里正此话一出,方老爹和刚从屋里出来的张氏吓愣了,瑞娘睁着一双恐惧的大眼,盯着里正看。洛生恍惚地看着瑞娘。 泽生手里拿着一把刚洗好的小葱,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小茹惊慌地走过来,紧攥着泽生的手,语无伦次地说:“泽生,这不会是真的吧,你你不能去啊!” 里正和户长对这几种惊愕的表情已是见惯了。他们不愿再多说一句,就转身要出院子。 方老爹突然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几步,拉了拉里正的衣袖,点头哈腰地说:“里正大人,里正大人!我家洛生的娘子刚有了身孕,洛生若去了,瑞娘母子可怎么过呀?而泽生,你也是知道的,他哪里算得上精壮的男子,这些年他一直读书,在家连农活都干不来,何况他才刚成亲” 刚才一直在旁未说话的户长突然回过身,黑着一张肥脸,打着官腔道:“这是朝廷的旨意,难道你敢违抗朝廷的檄文令?你胆子也忒大了!大儿子不能去,二儿子也不能去?哼,哪家没个事,家家都像你这样,岂不是一个兵丁也征不上?” 方老爹央求道:“户长,户长大人!我们平民百姓对朝廷的檄文令自是不敢违,我家历年来都是头一批去交提留和余粮,对朝廷可谓是忠心耿耿。但是我家这情境真的是艰难啊,我一共才两个儿子,若都去做了兵丁,家里的田地岂不是荒废了?” “方老爹,我瞧着你身子还健壮,再多的田地,你也是能干得来的!”户长冷着脸回道,然后再次转身,走出了院子。 里正刚才并没注意到小茹,此时趁户长与方老爹说话时,他对方家人全都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小茹的身上,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小茹那张俊俏的脸庞和柔曼的身段 户长回头见里正又看女人看得忘了走路,便催道:“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还有好多家没通知呢!” 里正窘红着脸,笑呵呵地跟着户长出去了。 他们一走,瑞娘便大哭了起来,“爹c娘,可不能让洛生去,我才有了身子,他若走了,连我啥时候生下孩子他都不知道。而且西北边塞苦寒,那可是吃苦受罪的地方啊。” 方老爹六神无主,叹道:“这几年朝廷一直没有征过兵役,本以为能躲过这一劫,没想到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小茹微颤地嗓音问:“泽生,守卫边塞的兵丁一般得多久才能回来?” 泽生失魂落魄地道:“至少都得三年。有的边塞兵员不足,八年没有回过家的人都有。” 小茹吓得脸都苍白了。至少三年?多则八年,或许还不止?那她还过啥日子啊! 瑞娘听泽生这么一说,此时更是嚎哭了起来。小源c小清也跟着在一旁抹泪。 张氏老泪纵横,哽咽道:“不行!等到了晚上,我去给里正和户长送礼,让他们放过洛生和泽生。” “你能想到要去送礼,人家也会想到送礼。六年前那次征兵役,不就是家家都抢着送么,最后除了几位有当官的亲戚或地主罩着,还有几位是家财丰厚送了大半家产的。其他的还不是全都去了。”方老爹哑着嗓子道。 “爹,我们把家里的钱和值钱的东西全都偷偷地送给他们也不行么?”小茹急道。哪朝哪代的官都离不了一个贪字,现在看来要拼的是财力。 “可是我们的家境就这么个情况,全都送出去,只怕也是入不了他们的牛眼。”方老爹长叹一气,接着道,“但送了总比不送好。不送,那就是必定要去,若送了,或许还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你们都把自家的钱拿出来吧。” 大家都悲悲戚戚地回屋拿钱去了。 小茹和泽生有两百多文钱,本来是打算还给瑞娘和婆婆的。瑞娘才二十多文,张氏九十文。 张氏c瑞娘c茹娘三人都自觉地将各自手上的银镯子也取了下来。 方老爹看着这三百多文钱及三个银镯子,又是一阵叹气,这点钱和东西实在是太少了,顶不上什么用。他看了看小源,说:“爹打算把你的陪嫁压箱钱拿出来,你不会怨爹吧?” 小源含着泪水直摇头,说:“还陪什么嫁呀,就怕就怕李三郎也要被征去了”她一说话,眼泪跟水帘子似的往下直淌。 方老爹与张氏顿时傻眼了,现在不仅要为两个儿子着急,还得为女儿着急。若李三郎真的也被征走,女儿的婚事就只能等着了,等到何年何月? “小源啊,你先别急,李家肯定也正在想办法,说不定他不会被征走呢?李家村不归我们村的这个里正管,听说那位李里正人比较好说话,也许好打理一点。”张氏安慰着小源,其实她现在心急如焚,若李三郎被征走,又好几年不回来,小源只能干等着,又不能另嫁,这可是耽误小源的一生啊。 一家子都陷入了悲痛之中,盯着桌上的这一点东西,个个泪眼婆娑。 小茹抹了把泪,道:“我们把家里的三头猪和剩下的花生也都送去吧。” 方老爹脸色灰暗,将小茹的话略思虑了一下,“就怕猪太闹,动静太大,他们未必敢收。何况三头猪加起来,也只值五六百文钱,所有凑起来还不够一千文。那些家底厚实的,可是动辄十几两纹银,我们拼不过啊。” 张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发狠地说:“拼不过也要拼,洛生c泽生,快装花生,捆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转机 瑞娘见所有值钱的家当都要送出去,而且也只能换来一个渺茫的希望,心疼得肝都发颤,愤愤地说:“看来那个邹寡妇是一文钱都不需花就可以保住她儿子了!” 她此话一出,大家都怔住了,这跟村里的邹寡妇有啥关系? 小茹想起里正刚才走之前看她那色眯眯的臭德性,而且身上的吏装也是脏乎乎的,看上去都好久没换洗过了,便疑惑地问:“他是不是没有娘子?” 张氏道:“三个月前他的娘子突然染病死了,留下四个孩子。只是,瑞娘,他与邹寡妇有啥关系?难不成他娘子才死不久,他就勾搭上了邹寡妇?” 瑞娘撇嘴说:“可不是么!半个月前,我在山上筢松丛,竟然见到他跟邹寡妇躲在树林里搂搂抱抱,我当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赶紧跑开了,谁知道他们还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氏愣神地道:“如此说来,邹寡妇还真是得了福,她的大儿子今年已十七岁,这次肯定是能躲过去了。” 听到这些,小茹忽然感觉眼前有了一丝曙光! 贪官总是与女人有扯不清的关系,哪朝哪代都脱离不了这种框框。在现代社会,贪官败在女人手上的例子多得数不清! 小茹一扫刚才的恐惧与失落,有些异样的兴奋,道:“里正有了把柄在我们手里,看来事情或许有转机!” 把柄?一家人都怔住了! “茹娘,难道你想捅破里正与邹寡妇的勾搭之事?”张氏惊问,“和他们这些村吏硬碰硬,对我们家可没有好处啊!” “娘,你别担心,先不和里正硬碰硬,我们去找邹寡妇周旋!她的家境怎么样?” 张氏见茹娘似乎有了主意,她找出帕子拭净了脸上的泪痕,坐下来慢慢道来,“邹寡妇膝下有两个儿子,四个女儿,全靠她一个人撑着,家里穷得叮当响,大儿子都十七了,也没钱去找媒婆给说亲。大女儿也十五了,快要嫁人了,还整日穿着一身破烂衣裳。不过今日去看戏,我见她还舍得花钱买瓜子吃,肯定是里正私下给她钱了!” 小茹知道,对于一个有六个孩子的寡妇来说,她自己的名声十分重要,因为这关乎着孩子们一生的清誉。她若惹得一身臭,她的六个孩子该怎么娶妻嫁人? 看来得先用钱财来哄着她向里正求情,若她不吃这一套,再稍稍提及一下她的龌龊之事,她恐怕不得不帮这个忙了。 小茹又警惕地问瑞娘,“大嫂,里正和邹寡妇的事没有别人看到吧?” 瑞娘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日的事,然后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有人看见,我也没到处乱嚼舌根,只和洛生说过。” 小茹窃喜,“那就好,只有我们一家知道,那就更有把握了。爹c娘,我们把这些钱送给邹寡妇吧,今夜里偷偷地送去。” 张氏听了这个主意,眼里直放光,这个主意说不定可行!男人最怕的就是枕边风! 瑞娘也开了窍,道:“要是邹寡妇不肯帮忙,我们就拿她和里正不正当的关系吓唬吓唬她。她有六个孩子,为了孩子,也得保住名声。” 张氏提醒道:“我们也别太急着捅出那种事,得先哄着说。她见我们去找她,心里就一清二楚了,根本不用我们多说什么了,她心里就有分寸了。” 姜还是老的辣,张氏一下就看得透彻着呢。邹寡妇见方家人去找她帮忙,不就是摆明着知道她的丑事么,哪里还需多说一个字。 泽生刚才一直萎靡不振,他好怕与小茹就此分开,从此天涯两隔。若真是那样,他感觉自己不能活了。此时听小茹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感觉事情能有转机,他郑重地说:“娘c大嫂c小茹,今晚就看你们的了!” 张氏琢磨了一下,道:“我们别去那么多人,叫人碰见了可不好。我和小茹两个人去就行,瑞娘你有身子,别去寡妇家,怕沾染了晦气,前段日子还听人说,她家那房子的风水不好。” “哦,好。”瑞娘虽然没想到晦气不晦气的,但她还真想去,因为她想在邹寡妇面前多提醒洛生的事。 她好怕到时候若里正提出兄弟俩去一个,家里人可能会偏向泽生,而让洛生去,因为洛生比泽生体格健壮,能吃得了边塞之苦。可是,总不能什么便宜都让泽生占了吧! 张氏见瑞娘不太高兴的样子,立马领会到她的意思,哄道:“你放心好了,洛生和泽生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当然是要为两个儿子求情,他们俩谁都不能去!” 这下瑞娘才稍稍放了心,不去就不去吧。 方老爹一直在旁低着头,仔细思虑着这件事,思来忖去,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赶紧回屋做饭吃。等夜黑了再去,别让人瞧见了。若万一被人瞧见了,就说是去唠嗑。反正别人又不知道里正和邹寡妇的关系,不太会引起怀疑。” 一家子赶紧做晚饭吃了,然后等着天色变得漆黑漆黑。 张氏与小茹将凑好的三百文多文钱和三个银镯子,还有给小源的压箱钱,全都揣在了身上。 再看了看旁边捆起来的一头大猪c两头小猪,还有几袋花生,张氏道:“这些就不用抬过去了。我们家与邹寡妇家离得近,动静大且不说,她家若平白无故多了三头猪,别人又认出是我们家的,岂不是叫人怀疑。不像里正家,离得远,没人认识。” 泽生和洛生立马将猪抬进了猪栏,解了绳。 张氏与小茹走在去邹寡妇家的路上,听到不少人家屋里传出一阵阵哭声。此时凡是有适龄男子的家庭,估计都在为此事忧愁。 没钱的人家只能哭了,稍富裕一点人家,肯定也在想着怎么贿赂里正和户长,只有地主家或有当官的亲戚做后台的这些人,才会不当回事。 张氏与小茹来到邹寡妇门前,见她家的灯都熄了,看来她和与孩子们已经睡下了。 “咚!咚!咚!”小茹小声地敲着门,张氏一直四处张望,生怕被人撞见了。 等了好一会儿,屋里才有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咯吱!”门轻轻地打开了。 因为此时漆黑一片,邹寡妇根本看不清人,若在平时,能这个时辰来她家的,怕是只有一个人了,她想也没想就道:“你个冤家,昨夜来了,怎的今夜里又来?” 张氏和小茹先是一怔,然后很快地明白了过来,邹寡妇以为是里正来找她! 邹寡妇见来人并没应声,再仔细瞅了瞅,好像是两个黑人影,她吓了一跳,“啊!” “邹妹子,我是泽生的娘,你别怕”张氏及时阻止她大叫,怕招来了邻居过来。 邹寡妇吓得冷汗涔涔,听见张氏发话了,犹疑地问:“是泽生娘?” “是我是我,后面这位是我二儿媳,我们找你有点事。”张氏压低着嗓音说。 “邹大嫂,我是小茹。”小茹也用极小的声音跟她打了个招呼。 邹寡妇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何如此深夜来找她,但是也不好拒人于门外,便回屋点上油灯,看清了是张氏和小茹,就让她们进屋来了。 张氏和小茹为了不吵醒她家的孩子,都是蹑手蹑脚的进屋。 邹寡妇见她们俩像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找她,她一头雾水,实在想不出她与方家到底有何瓜葛,拧眉纳闷地问:“你们婆媳二人怎么想到这么晚来找我?” 张氏先是看了看她的屋子,觉得比几个月前收拾得要利索一些,还添置了几样家用,她微笑着寒喧道:“邹妹子真是能干,一个女人带着六个孩子,也能将日子过得有模有样,要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估计只能整日以泪洗面了。” 邹寡妇微赧着脸回道:“再难也得过不是,总得让孩子吃饱上。我现在正为大儿子强子的亲事发愁呢,十七岁了,该说门亲事了,如今哪家说亲事都得先订上两三年。再拖下去,怕是二十岁也娶不了媳妇过门了。” 张氏见邹寡妇提到了她的大儿子,立马接话道:“里正没有通知你家说应征兵丁的事么?说是朝廷下了檄文,你家强子怕是也要去的。” 邹寡妇身子一僵,看了看张氏,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小茹,窘了好一阵,才想起怎么回话,“可能里正知道我这个寡妇不容易,没有男人撑家,便不忍心让强子去吧。强子若去了,家里可真是没个男劳力了。” “其实我家也艰难啊,瑞娘刚有了身孕,洛生哪能离开了?泽生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身子也不强壮,若去西北边塞,恐怕是扛不住,”张氏边说边抹泪,“他和茹娘才成亲一个多月,刚过上好一点的日子,这要是” 张氏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小茹见张氏说得如此动情,她的眼泪也跟着哗哗的。她无法想象若泽生真去了西北边塞,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邹寡妇见她们婆媳哭得如此伤心,安抚道:“里正说了他们兄弟俩都要去么?好歹你们向他求求情,少去一个也好啊。” 张氏突然抓住邹寡妇的手,“邹妹子,虽然平时我们交情不算深,但至少算得上相处不错的,从来没闹过别扭。今日我家有了难处,你能不能帮帮忙,帮我们在里正面前求个情?” 邹寡妇的手忽然微颤起来,让她去里正面前求情?她们怎么知道她与里正交情深?难道 小茹赶紧从怀里拿出钱袋子,将钱全倒了出来,然后又将三个银镯子递到邹寡妇的面前,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哽咽地道:“婶子,你帮帮我们吧?” 邹寡妇现在能肯定了,她们绝对是知道了什么!她羞得满脸通红,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她此时真觉得无地自容啊。 其实她并非对里正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完全是里正勾搭的她,而她守寡多年,身体里的欲c望确实需要释放。何况里正还答应过她,一定会帮衬着她。 她想到自己这些年过着这种苦哈哈的日子,孩子也跟着受了许多罪,实在煎熬得很。就在半个月前,她终于放下了多年的禁锢,接受了里正。 而里正在她这里尝到了滋味,便隔三差五趁夜里来。 张氏和小茹见邹寡妇脸色涨红,眼神慌乱,就知道她心里已是很明白了。 小茹见惊着了她,怕她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便想安慰安慰她,柔声细语道:“其实我很能理解婶子,哪怕再嫁也是可以的,为了孩子,总得找个人靠一靠才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邹寡妇惊愕地抬头看着小茹,一般人知道了,应该会认为她多么不要脸,或朝她脸上吐唾沫吧,怎么小茹竟然还说这没有什么? 张氏赶紧趁此加一把油,“是啊,邹妹子,你要看开点,这根本没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们嘴风把得紧,是绝对不会外传的。何况你苦了这么些年,一直克守自己,我们哪里忍心见你被别人说三道四?” 邹寡妇见自己的行为能被她们理解,心里温热温热的,似乎一下找到了吐真心话的人,顿时眼泪一大把,感动地说:“你们不骂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没想到你们还能理解我,我也是被这苦日子所迫,我我” 张氏赶紧找出帕子,给邹寡妇擦着泪,“瞧你这么多年过得多苦,我们当然能理解。要不是因为为了洛生和泽生,想到你和里,否则我们如何都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根本不会让你知道,怕惹你心里不痛快。” 邹寡妇才擦净眼泪,这时眼泪又淌了出来,“若你们能一直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我真是感恩戴德” “瞧你说哪里去了,要感谢的应该是我们!”张氏特意强调后面一句话,意思是让邹寡妇记着,这次是她们来求她办事的。 小茹朝张氏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点到为止,别说得太露骨,让邹寡妇觉得她们别有用心。 其实,小茹真心觉得一个寡妇找男人完全可以理解,只是觉得这个里正人不怎么样,怕是对邹寡妇不能长久了。 小茹起了身,道:“婶子,时辰已晚,我和我娘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张氏也起了身,准备和小茹一起出门。邹寡妇已懂她们是来求情的,而且知道她们是怕她难看,点到为止。 邹寡妇突然拢了拢桌上的那些钱和银镯子,追到门口,“这些东西,我是如何也不能要你们的,我会尽量在他面前为洛生和泽生说话,但可不能保证能说得动他。” 张氏做了个手势,“嘘,别把那屋的孩子们给闹醒了。这些东西一共也值不了多少钱。能说动最好,实在不行,我们也认了。但这些你一定得收下,你和孩子们日子过得这么难,我们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 张氏一说完,就和小茹打开了门,飞快地走了。邹寡妇又不敢追上去,怕把邻居给扰醒了。 她低头看了看这几百文钱和三个银镯子,的确是能帮衬家里不少,比里正给她的多得多。里正这半个月来,一共才给她一百文钱。 她此时心里担忧着,里正会不会给她这个面子,能不能帮上洛生和泽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花明柳暗 礼送出去了,话也点到了,现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了。小茹和张氏回来后,一家人都围着她们俩问情况。 张氏将刚才和邹寡妇的整个谈话过程向他们叙述了一遍,然后沉闷地说:“邹寡妇应该会为我们求情的,怕就怕里正不给这个人情。”想到里正平时那副得瑟的模样,她真的担心邹寡妇也说不动他。 方老爹听了后,脸上却有了些许笑意,似乎对此事很有把握,道:“只要邹寡妇肯开这个口,这事应该就能成了。里正身为村吏,管着我们方家村c郑家村c严家村,官职虽不大,但他从中能得不少利。何况他好歹也是朝廷在籍的官,我们不都看着他的脸色么!他把这村吏官位看得重着呢,当然也怕这种不光彩的事传出去,肯定会慎重考虑的,我们的成算还是比较大的。要知道,他这种事若传了出去,他这个小官也做不成了。” 张氏忽然手拍大腿,“对呀,他把这个里正的官可当回事呢,动不动耀武扬威的耍横,说话就像从鼻孔里出气。” 瑞娘却忧愁了起来,“爹c娘,里正若知道我们得知他的这种丑事,以后会不会处处为难我们?” 方老爹似乎胸有成竹,沉稳地道:“不用怕,我们先把眼前的急事解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只要不做什么乱纲纪之事,也不做损别人的清白名誉之事,再积极交纳公粮,他也找不出什么茬来。” 方老爹这般分析确实有道理,大家都放心了些,各自回房睡觉。只有小源脸色呆滞,默默地回房了。 其实小源的心思,大家都明白。可是他们管不了李家的事,对管着李家村的那个李里正又不熟悉。何况小源还没嫁到李家,李三郎的事当然由他自家解决,哪里能轮到方家来插手,哪怕想插手也没那个能耐! 方老爹与张氏知道相劝也无用,就由着小源去。 “明日我去一趟李家,看他们家是眼睁睁地看着李三郎走,还是在想着对策。”方老爹叹了叹气说。 张氏鼻子有些发酸,“嗯,你去看看吧。我猜想着,他家估摸着想不出什么好对策。家境一般,跟我们家差不多,靠拼钱财是根本拼不过人家的,又没有其它捷径可走。” 方老爹也知道是这个理,可又能怎样,只能眼睁睁地等着结局罢了。 想到小源的未来甚是堪忧,他们当爹娘的却无能为力,心里怎能不难受。 小茹和泽生回自己的屋后,匆匆洗漱完,赶紧上床睡觉。 泽生紧紧搂着小茹,感觉怎么搂着都觉得还不够,他好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样就不担心会分开了。 “泽生,你搂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小茹娇声道。 泽生松了松胳膊,惆怅地问:“小茹,假如我真的要去从军,到遥远的西北边塞,你一个人在家该怎么办?” 小茹很迷茫,幽幽地道:“我也不知道,我都不敢去想。是不是有个词叫行尸走肉?若你真的会离开我,我估计就会过那种行尸走肉的生活,再也笑不起来。” “你会等我么?”泽生深望着小茹的眼眸,“一定不会将我忘了而喜欢上别人,是么?” 小茹凑过来,轻咬了他一口,撒娇道:“瞎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我一定会一直等你,日日想着你,夜夜念着你!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不需去的,我的预感都很灵的,你别太忧心。” 泽生翻身过来,一下封住她的唇,两片温热在她的脸上与唇上重重辗过,是那么的火热,又那么的沉重。 他将内心的害怕与深深的留恋,狠狠地印在一个又一个热吻里。 含舌缠吮到窒息,两人终于松开了。前些日子小茹还一直想改变泽生的固定思维,让他知道交c欢的姿势还有许多种。 只是现在心里极为忧虑,他们也没有心情做夫妻欢愉之事。虽然泽生能留下的成算比较大,可仍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深吻过后,两人紧紧相拥入睡,只是,很久很久之后,他们才能真正地睡着。 次日戏班子还要唱戏一日,等戏班子来到戏场时,他们发现,台下的人连昨日一半都不到。 凡是家里被通知要应征入边塞守卫军的,哪里还有心情来看戏,都是在家想办法的想办法,干着急的干着急,大多数是窝在家里抹泪。 就连昨日来卖吃食的小贩都只剩一个了,其它的都没心情来。 戏班子见台下冷清,唱得更是无精打采,台下的村民见们也是边看边直打哈哈。 邹寡妇倒是来了,她知道里正会来,所以特地来会一会里正。 趁大家都在看戏时,邹寡妇装作若无其事地从里正面前走过,朝他使了个暧昧的眼色,然后快步走开了。 里正当然懂得她意,这是叫他今夜里去她家寻欢呢。 到了夜间,里正如约而至。邹寡妇显然是早早做好了准备,她在桌上摆好四道小菜,有酒有肉。 里正恰巧晚饭没吃好,见这一桌子的好饭菜,竟然还有酒,不禁兴奋了起来,坐下来便大吃大喝。 他喝了几盅酒后,双眼迷离地看着邹寡妇,淫c笑地问道:“你这么厚待我,是不是想我想得耐不住了,巴不得我夜夜来?” 邹寡妇真想朝他脸上吐一口唾沫,虽然她也需要男人的慰藉,但也没有饥渴到这种份上!他这么说她,好像她多么犯贱似的。 里正见邹寡妇没作声,也没当回事,他才不会花心思去揣摩她开不开心,对他说的话中不中意。 吃饱喝足了,他就挪到了邹寡妇的身边,一下将她搂在了怀里,双手在她胸前又抓又捏,一张带油的嘴在她的脸上啃了起来。 邹寡妇也不敢皱眉嫌弃他脏,只是默默地递给他一块帕子,意思是让他擦净了嘴再啃也不迟。 里正接过帕子,突然疑惑起来,“这一顿好酒好肉怎么也得花去近二十文钱,你哪来的钱?不会是背着我,又勾引别的男人来了吧?” 邹寡妇嗔道:“胡说什么呢,这钱不是你给我的么,我还能去招哪个男人?” “我给你的钱,你不是给家里添置了东西,花得差不多了么?”里正仍然心存怀疑。 “就剩二十文,我全买酒肉伺候你了,你还在这胡言乱语,那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免得总是疑神疑鬼,闹心!”邹寡妇撅着嘴,挣扎着要从里正的怀里出来。 里正怕搅了兴,她生气不愿上床伺候他,那可就亏了。“好啦好啦,只是说笑而已,这么认真做甚?” 邹寡妇还在扭扭捏捏,里正哪里顾得她的心情,一把将她整个人抱起,直接上了床。 扯衣脱c裤只需稍稍片刻,两人很快赤c裸c裸地交缠在一起。 这是最原始的交c姌,体内自然谷欠望的喷发而已。也许正因为这样,无需顾忌感情的得与失,来得也就更疯狂更肆无忌惮吧。 他们都是尽自己的兴来,身子能受得了怎样的折腾就怎么折腾,完全不会花心思去多想一下对方是否舒服,心里是否乐意,只要自己舒坦了就行。 当这一场暴风骤雨终于停息后,里正光c裸着身子趴在邹寡妇身上,整个身子都瘫软无力,慵懒地闭眼休息。 邹寡妇心里还惦记着事呢,便假装柔情似水地道:“冤家,以后我们恐怕是不能再这样了。” 里正本来正昏昏欲睡,听她这么一说,有些清醒了,“什么?为啥?” 邹寡妇早就想好了周旋的话,故作委屈地道:“我一个寡妇,声誉最重要了,哪怕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今日早上我与方家嫂子在河边洗衣裳,见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还说什么我若想找个男人再嫁也是应该的。她这般说,明明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过她这个人倒是安稳得很,从不乱嚼舌根,不会到处乱说。” 里正舒了一口气,道:“那不就得了,她不会说出去,你怕什么?” “她此时不说,并不能保证她以后不说。听说她的两个儿子,你要他们都去从军。方家嫂子在河边抹了好一顿泪呢,直说舍不得两个儿子去,怕一去再也回不来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要不你还是别让她两个儿子去了,免得方家记恨你,哪日将你告发了,你的官就当不成了,我这一辈子的清誉也没了,你又何必做这吃亏不讨好的事?反正你管辖的三个村子,青年男丁比较多,少他们家两个又不是不行?” 里正被她说得有些害怕了,若真得罪了方家,惹出事来,他这个小官还真是保不住了,上面的官若知道他行为不端正,行淫c乱之事,那可是非同小可的事啊。 “可是有好些人家有背景,得罪不起,还有就是送得银两多的,难道有钱不收?”里正是细想来又觉得若白给两个名额出来,实在有些亏。 “是钱重要,还是你的官位与我的清誉重要,你就退掉两家送礼少的,顶替洛生和泽生去不就得了?”邹寡妇早就想好这种对付的话了,然后又趁热打铁,“若你还硬是要让方家两个儿子去,我可不敢再让你来了。” 里正听说她不敢让他再来了,也就松了口,“好吧,不就是两个名额么,说起来也好办,也就少收十几两银子的事,只是便宜洛生和泽生两小子了。” 说到泽生,他忽然想到泽生的娘子茹娘,他不禁浮想翩翩。 想着想着,他淫c意顿起,邪笑了两声道:“方家两个儿子,总得去一个吧。既然洛生的娘子有了身孕,就让泽生去。反正给了方家一个名额,他们也应该感激才是。” 邹寡妇一愣,皱眉纳闷地问:“为何就不舍得多给一个名额?” 里正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会儿便想出应对的话来,“这种事哪能我一人说了算,还得与户长商量商量。我瞧着户长怕是看上了茹娘,他可能还想趁这个机会尝口腥味呢,嘿嘿。” 邹寡妇见里正脸上泛起贪婪的淫c色,疑惑地问:“户长都五十多岁了,还惦记茹娘这种十五岁的小媳妇?” “你瞧他老了,骨子里色着呢!”里正有些心虚地说。平时户长可是都不大看女人的,这话说出来,多少让人觉得不可信。 邹寡妇不是个糊涂人,她一眼就瞧出了名堂,“恐怕你说的是自己吧?你想拖住泽生,就是为了想吃茹娘这棵嫩草?” 里正被惹怒了,脸憋得通红,“是又怎样?难不成我还要在你这棵残枝败柳上吊一辈子?” 邹寡妇气得脸色顿时煞白煞白,低头见自己浑身还是光光的,她颤抖着伸出手,一把将他推了过去,然后浑浑噩噩地穿着衣裳。 里正瞥了一眼她那德性,道:“我能瞧上你,你该知足了,别给脸不要脸,还玩什么吃醋这一套!” 邹寡妇冷笑起来,“我吃醋?我是觉得恶心!我竟然和你这种恶心下贱的人睡在一起,是我瞎了狗眼!” 里正抬手狠狠甩了邹寡妇一巴掌,凶恶极煞般道:“你个贱妇,竟然敢骂我,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不就是一个三十好几的破烂鞋么?” 邹寡妇捂着疼痛的脸,恨恨地看着他,泪如泉涌。她守了多年的寡,一朝失足,败在这个肮脏男人身上,如今竟然还要挨这个人的打骂? 她悔恨万分,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里正气哼哼地穿好衣裳,朝她扔下一句话,“你替我转达给茹娘,让她后日深夜里去我家,我得好好会会她。你若不去,那么泽生就,哼!哼!哼!”他连冷笑三声,得意极了。 邹寡妇愤怒至极,却也只能极力忍住,讥笑道:“你就不怕丢了官?” 里正猖狂地道:“我怕个屁!嘿嘿,她若为了泽生,怎敢不去?她要是于我,难不成还敢说出去,让自己一辈子抬不起头?世人没有这么傻的女人吧?” 邹寡妇双眼失神,沮丧无措。看着里正得意地出门,她不禁直恶心,这个混帐男人,可真是既肮脏无耻又圆滑至极! 尽管这样,她还是得把这事转达给茹娘,反正她该做的都做了,到底该如何做决定只能由茹娘自己了。 此时已是半夜时分,她强忍着心里的伤痛,尽力不去想刚才被污辱被打骂的事。她在黑夜里跌跌撞撞地走着,神情恍惚,只凭着平日熟门熟路的记忆,摸到了方家的院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古代也有潜规则 方家人都在焦虑着等待结果,此时虽然都上了床,但没有谁能够真正睡着。 小茹听到院门有响声,一个急骨碌爬起了床,匆匆趿了鞋去开门。泽生紧跟其后。 借着极淡的月光,小茹依稀辨认着对方,应该是邹寡妇。 “婶子,是你么?”小茹压低声音问。 “是我,茹娘。”邹寡妇带着凄凉的嗓音回答着。 小茹和泽生听到她这般凄凉的腔调,慌得六神无主,难道此事没办成? 邹寡妇有气无力地说:“我们进你屋去说吧,在外面说话不方便。” “好好好,婶子快进来吧。”小茹和泽生急忙将邹寡妇迎进自己的屋里。 家里其他人都起了床,想过来听一听,但邹寡妇进的是泽生和小茹的屋,此时又是深夜,只有张氏和瑞娘方便进去。 何况此事涉及邹寡妇不光彩的事,还是不要让她太有压力才好,若她知道方家人个个都知道她的丑事,她就没法敞开心怀,好好说事了。 方老爹和洛生都是明理之人,此时就在各自屋里等着。 泽生将屋里的油灯点上,尽管仍然不明亮,但邹寡妇那双哭过的红眼,还有那张被打的肿脸,泽生和小茹,还有张氏c瑞娘,都看得真真切切。 “里正他他打你了?”小茹惊慌地说,“是因为你提了这件事,他才如此的么?” 邹寡妇摇了摇头,神色吊滞地说:“是我瞎了眼,没看清他是个下流无耻之徒。他本来已经同意了不让洛生和泽生去,可是”她看了看小茹,不知该怎么将那龌龊的话说出来。 她的“可是”两个字一出口,整个屋子的空气似乎都要凝滞了。小茹c泽生c张氏c瑞娘,都紧张得心脏突突直跳,却还都极力压抑着焦急,默不作声,认真等待着邹寡妇说下文。 谁都知道,“可是”就是事情有转折,刚说已经同意了,为何后面还要来句“可是”啊? 眼见着邹寡妇半晌说不出口,小茹再也忍不住了,“可是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邹寡妇低下头,不敢再看小茹的眼睛,嗫嚅地说:“里正这个淫恶贼子,他他见你生得好看,动了色心,让你后日夜里去他家,否则否则就让泽生去当兵丁。” “什么?!”张氏和瑞娘异口同声惊问。 小茹和泽生顿时呆若木鸡,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种莫大的耻辱感使泽生再也保持不了平时的斯文,只见他的脑门青筋突起,牙关咬得咯吱咯吱响,两眼怒火中烧,愤愤地忖道,这个里正也太不把他当人看了,竟然敢提这种无耻的要求,以这种肮脏事来威胁他! 泽生怒气冲冲地冲出了屋,吓得张氏与瑞娘赶紧追上去拉住他。 张氏抓住他的胳膊哭道:“泽生,你可不要行鲁莽之事啊,这样于事无补,反而会将事弄得更糟!” “娘!他欺人太甚,我要跟他拼了,否则我枉为男人!”泽生捞起墙角的锄头,挣脱着张氏与瑞娘,想要直接冲到里正家,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张氏与瑞娘死命拉他,奈何怎么都拉不住,好在这时方老爹与洛生听到动静都从屋里跑了出来,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泽生这般架式还真是吓着了,泽生何时这般暴躁过? 方老爹与洛生都是平时使惯了力气的人,很快将泽生治得服服帖帖。方老爹喝斥道:“就凭你这身力气,想去和人家拼命?” 张氏哭哭啼啼地说:“儿啊,你好歹是个读过书的人,遇到难事就应该想办法,而不是动蛮力,动蛮力你也动不过人家呀!” 可是泽生此时焦躁又愤怒,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方老爹从泽生手里将锄头夺了下来,把他拽进了屋,然后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张氏将事情全盘托出时,方老爹也气得直骂里正他娘的!对泽生刚才的举动也能理解了。 小茹一直坐在桌前发怔,脸色由涨红变成浅青色,再由浅青色变成涨红,此时已呈苍白色。她的脑袋一直在嗡嗡嗡作响,浑身气得直哆嗦。 她虽然一直在发怔,一直在气得哆嗦,但心里一下也没停止骂人。臭无赖!臭流氓!竟然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占她的便宜!竟然以泽生的事来胁迫她,想让她就这么从了他这个下贱胚子! 这种色胆包天的家伙只不过一个芝麻大的村吏,却这般胆大,敢以职权行如此天理不容的荒淫行径! 他妈蛋!竟然跟我玩起了潜规则! 现代社会的各种潜规则她听过不少,只是自己没经历过而已。没想到穿到这里来了,她却遇到这种想让她遵从潜规则,趁机占她便宜的下三滥! 自从到了这里,本来她一直是开开心心的,日子过得很平稳。这件事是她遇到的第一件棘手的事,她不能软弱,不能让泽生就这么被逼着去了西北边塞。 她绝对不要让这种恶人得逞! 她突然一下站了起来,神色凛然,走到泽生的面前,正色道:“泽生,我们要想不被这种无赖欺负,老百姓不被这种恶人鱼肉,就得将他扳倒,让他当不成这个里正,让他受人唾弃,将他的恶行传遍全镇,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泽生c洛生c方老爹c张氏c瑞娘,还有一直坐在旁边的邹寡妇,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小茹。 他们知道小茹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可这也只能幻想一下吧,怎么能做得到? 邹寡妇刚才受了里正那般羞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刮,可是她一个软弱无依靠的寡妇,怎能对付了他? 泽生牵过小茹的手,拉她好好坐下,说:“小茹,你别担心,我是不会让他欺负你的,大不了我去从军好了,只要不出状况,三年就能回来,你在家好好等着我就行。” “泽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以为你去西北了,他就能放过我?他也许会趁你不在,正好来欺负我!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应该懂得一些谋略,你要用你的聪明才智来解决这件事,而不是退而求其次。只有将里正这个人扳倒,他才再也不能欺压村民乱行恶了!” 听了小茹这番话,泽生如醍醐灌顶,是啊,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学了那么些东西,到头来难道如此受一个村吏摆布,竟然束手无措? 看来他是气糊涂了,他连三十六计都看过,何惧一个小小村吏的威胁? 泽生让邹寡妇先回家歇息,也让家人都回屋睡觉。 他与小茹挑灯筹谋了一晚上,将所有的事都思虑得十分周全,最终谋划了一个上策,他们认为成算比较大。 这两日,他们将一切铺垫都做好了,并让邹寡妇告诉里正,茹娘到时候一定会去,还说只要不让泽生应征入伍,茹娘自当是什么都乐意,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而且她还想指望里正以后能一直帮衬着方家呢。 里正乐得忘乎所以,心里忖道,茹娘一介村妇,恐怕也是想巴结着他,就像邹寡妇一样,若不是看着他手里那点权势,怎肯委身于他? 想到邹寡妇平时是那么的乖,他想怎么上就怎么上,再想想茹娘,她应该也会很乖的吧。想到能将茹娘压在自己的身下,他这一整日都跟打了鸡血一般,浑身抖擞。 看着眼前那份应征名册,他想也没想,就把洛生和泽生的名字划掉了,再换上另外两个人的名字。而且觉得有划线不太好看,又重新抄上了一份,再戳好石印章,放进了抽屉里。 只要今夜茹娘听他的话,让他如愿以偿,他明日就会将这份册子与户长手上的那份册子一起交给上级。 他与户长一人负责五十个名额,互不干扰,这五十个名额可以由着他自己做主。 到了深夜,静谥无声。里正在自家里煎熬地等着,他怕茹娘不敢敲门,索性连门都不关,等着茹娘如约而来。 他还真没想到,茹娘不但按约来了,还带来了她做的招牌多味花生和一壶小酒,不可思议的是,她满脸带着恭维的笑意,没有丝毫地扭捏与害羞。 在他看来,茹娘这样可谓是天生豪爽,为了利益,她丝毫不介意与他发生男女之事。 小茹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像一把刀,恨不得一下将他的命了结了! “里正,你平时也吃过我做的多味花生,喜欢吃么?”小茹假装甜甜地问。 里正被她如花似玉的娇容和这般甜如蜜的声音迷得七荤八素,直道:“喜欢!喜欢!” 小茹再给他倒上酒,盈盈微笑,“吃多味花生,再喝上几杯小酒,才是最舒畅的呢。” “那是,那是!”里正看小茹都看得有些呆愣了,木木地端起酒来喝,酒从他嘴角漏出来了都不知道,滴了胸前湿了一片。他心里只是在想着,这个茹娘,夜里看上去,可比白日看上去还要美上好几倍。 小茹用余光一扫里正那色痴相,她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还是赶紧说正事吧,“里正大人,不知你定下了应征守卫军的名额单么?” 里正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小茹的脸与身子,“定了,定了。明日就要与户长会合,然后送去镇上,你放心吧。” “小女子都来了,肯定是诚心诚意的,如今已是你嘴边的肉了,你可别哄我哦?”小茹娇声道。 里正听了浑身酥麻,“哪能哄你呢,是真的定下了。”为了证实他此话不假,他赶紧从抽屉里拿出那份名册给小茹看。 他还怕小茹不识字,硬是把名册上所有的名字都当面念了一遍,“你听清楚了吧,没有洛生和泽生的。” 她瞄了瞄那份册子上已经戳上了红印,确实不假,总算放心了。当她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是道新,不禁心里偷乐,看来他让道新顶替了泽生,这简直是太好了,这下不但可以扳倒里正,就连道新那个无赖也被送到边塞去了,真是一举两得! 但前提是,这次行事,必须得成功! 其实平时里正与道新是同一货色,但他却看不惯道新明目张胆地乱摸别家娘子的流氓行径。反正这次道新送的礼是最少的,听说卖了好些家财,连家里的猪c鸡c鸭都全卖了,也只凑了一千五百文。里正根本没多想,就把道新名字给添上了。 里正见小茹十分满意,便有些猴急了,讪讪地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是不是可以干正事了?”他掩不住满脸得意的淫c笑。 小茹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此时已听到一阵鸡叫声,她便爽快地答道:“那是自然,你帮了我家的忙,我总得回馈你才是。” 她故意大大方方地朝床前走去,假装着解衣纽,嘴里重重咳了一声。 里正见她用那双纤细白嫩的手慢慢解着衣纽,他已是浑身荡漾,不知所以了。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哐当一下被人踢开了,小茹立马敞开嗓门大哭了起来,哭得那个撕心裂肺,好不凄惨。 只是眼泪不太听话,硬挤了好久,才挤出了几滴泪来。 里正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正要朝踢门进来的人喝斥,却发现来的是户长和本镇德高望重的杨先生,还有管着集镇的田吏长,他是乡吏,比里正官大一级。后面跟着是泽生c洛生。 刚才小茹还乖顺得很,突然哭得这么凄惨,里正终于明白过来了,自己被下了套!再瞧着杨先生,他就更能确定了,泽生可是杨先生的学生啊! 这时里正害怕起来,害怕得肝胆直颤。完了!完了!户长平时虽然也贪点小财,但他绝对不近女色,而且最痛恨这种事。杨先生不必说,不仅在镇上是个有名望的人物,就是到了知县面前,他都能说上话,知县也会给他面子。而田吏长是管着全镇的风化道貌,而且负责监督各位里正的德行。 他的脑袋要炸了,瞪着小茹,“你你!” 杨先生背着手,走到里正面前,痛斥道:“如此邪恶j□j之徒,有何德c何能c何面目为村民谋福?以应征兵丁之名义强逼村妇献身,罪大恶极!” 田吏长斜眼看了看里正,道:“平时见你办事还算勤快,没想到私下竟行如此肮脏之事,现在就跟我走,我要连夜将你送到知县面前,由知县来处置你!” 里正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哀求道:“求您放过小的吧,我我可是啥事也没干呀!你瞧她,不还是好好的么?”他见杨先生与田吏长都嫌恶又气愤地瞪着他,恨不得剐了他,他只好转向户长,“户长,户长,看到我们共事十几年的情分上,你就帮我求求情吧!” 户长最见不得这种淫c色之事了,何况他比里正长十几岁,一直以长辈自居,厉声道:“你行这种天理不容之事,还有脸求情?还是赶紧想想在知县大人面前如何应对,好让知县大人处置你轻一点吧!” 田吏长朝外喊了一声,他手下的两位保长就进屋将跪在地上的里正给架了出去。 田吏长看到了桌上的那份名册,走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遍,又让户长看,“这份名单有何不妥么?” 户长接过来看了看,这名册上的人几乎都是一些家境不好的男儿,还有就是没有后台c没送大礼的,但他不敢说有问题,因为他自己的名册也是这种情况。其实,几乎所有里正和户长手上的名册都差不多。 户长假装看得十分认真,然后舒了一口气道:“这倒没什么不妥,他本来想以泽生的事来要狭他的娘子,看来他以为必定能达到目的,已将泽生的名字去掉了。” 田吏长看了看哭得惨兮兮的小茹,想到泽生也是受害人,便没作声,拿起那份名册就转身出门走了。 杨先生一直紧绷着一张严肃脸,他虽然是泽生的尊师,却与泽生一句话也没说,跟着田吏长一起走了。小茹以为杨先生只是碍于场面,觉得不便与泽生多说话而已。 待他们走后,小茹一下扑在泽生的怀里,喜极而泣,“泽生,我们终于成功了,这几日可把我急死了!” 泽生感同身受,说:“我也是,都快急出病来了。刚才在外面等你咳声时,我都紧张得快不会呼吸了。” 小茹听他这么说,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哭哭笑笑的,眼泪还在哗啦啦地往下淌。 泽生找出帕子给她擦眼泪,笑道:“刚才我们踢门闯进来时,我见你哭得好委屈好惨烈,可是眼泪才掉那么几滴,现在事成了,你怎么哭得像河水决了堤似的。” 洛生见此景象,欣慰地转身先回去了,他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 泽生见大哥洛生已出了门,便拉起小茹,“我们赶紧回家吧,这里可是里正的家,呆在这里憋闷的慌。” 回到家后,一家子自是欢喜得不行,这个难关终于挺过去了,压抑了几日的紧张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了下来。 欢喜一阵后,各自回了屋。 小茹与泽生两人躺在床上,甜蜜地紧紧相拥,越想心里越畅快,这下可是把里正给治住了,还为邹寡妇出了一口气。 “泽生,这次完全靠你的尊师杨先生帮忙,他竟然有那么大能耐能请来田吏长,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他才是,不能让他白帮一回。”小茹一直有些小兴奋,因为泽生不会离开她了,但她是那种得了好处不忘谢恩于人的人,想到杨先生刚才那般愤义填膺,斥责里正,她真是感激得不行。 泽生略思忖了一下,道:“不行,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去感谢尊师。他是最不愿授受人情的人,否则最开始我就会去找他帮忙,而不找邹寡妇了。我知道他平日里最容不得这种强逼百姓之事,何况还是里正的荒淫之事,所以我才想到找他。若我们去感谢他,他还以为这是他的私心偏袒了我,反而不高兴,或者以后都不理我了。” “哦?”原来这个杨先生竟然是个如此古板之人,看来刚才他不是因为碍于场面不和泽生说话,而是压根就没想到这是在帮泽生的忙,他只不过在做他看不顺眼的事。 小茹开心笑道:“你的尊师真是古板得太好了,简直就是咱们的福星,想起他刚才那副严肃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装出来的,原来是天然肃穆呀!” 说起杨先生,泽生满脸敬意:“尊师可不会伪装,他是真正的仁人义士,对我们这些学生从来不偏不倚,也不让我们去他家拜访,谢绝一切外客,就是怕纠缠那些人情世故。” 小茹高兴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这时她一下扑在泽生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陶醉地道:“哇,看来你还挺有福气的,有这么好的一位尊师,他虽然不会为你说情,可是他歪打正着地圆了你的心意,你不需去那个只能喝西北风的边塞啦!” 两人简直是开心得不知该怎么表达了,搂着说说笑笑,打情骂俏。 忽然,泽生一下冷静了,因为他想到刚才小源那复杂的表情,她可是自己的亲妹妹呀,自己是高兴了,可不能忘了妹妹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泽生微蹙眉头,忧愁地道:“小茹,刚才你看见了么,小源也很想为我和大哥高兴,可她又在为自己的事而伤怀,那种想高兴又难受的样子,真的让人心酸。” 小茹收敛了刚才的欣喜,叹道:“怎么没看到,可是我们能帮到她么?嗯我们是不是也该为她的那个李三郎出个主意?” 泽生犯难,“能想出什么主意?爹那日从李家回来后,就说李三郎十之有九是要去了。李里正管的那三个村的适龄男丁不多,就连那些有钱财可送的人估计都躲不过,更何况李家。李三郎的娘哭着跟爹说,要耽误小源三年了,希望小源能安心等着李三郎,因为这一去至少得三年才能回来。” 小茹侧躺在床上,撑着脑袋,眼珠子飞快地转着,突然想出一个馊主意,“要不让李三郎走之前装病?” 泽生戳一下小茹的脑袋,“你瞎想什么呢,那样不行,六年前那次征兵就有装病的。那些里正可没那么好糊弄,当时找来行医多年的老郎中来瞧,一瞧一个准,那些做出来的假症状根本瞒不过郎中的法眼,最后个个都得去且不说,还因为诈病被里正又打又骂。” 小茹又暗自思忖了一下,“那就装得像一点!比如疫病,会传染的那种,吓死那些里正,郎中也都不敢来诊断,或者诊断不出来。” 泽生听了吓得坐起来,“疫病?” “对啊,要知道行军在外,最怕的就是兵卒得疫病,因为他们整日吃住在一起,一旦传开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后果会十分严重,所以在征兵丁之时,应该都要检查身体,若得了疫病,哪里还敢要?以前那些装病的没有装得了疫病吧?” 泽生顿时一个激灵,正了正身,“小茹,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是这个疫病怎么装得出来?” 小茹对着床顶仰望了半晌,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好好想想。” 两人就这么冥思苦想起来。 正在感觉有些竭尽脑汁的时候,小茹脸上漾起了一个惊喜的笑容!因为她突然想起以前她上班时,办公桌上放了一盆绿萝,她见萝藤太长,她就用手折断两根,汁液染在了手上,她也没在意。等回到家后,她发现自己的手背和手掌都起了好多红疹子,奇痒无比,被她抓得红肿红肿的。后来去医院开了药,敷了整整两个星期,才恢复了原状。 “泽生,你知道绿萝么?”小茹兴奋地问。 “知道啊,池塘边长了很多,难道吃这个会让人看上去像得了疫病?”泽生琢磨不明白。 “它的汁液有轻微毒性,痒起来真要命,还会长许多红疹子,抓了就会红肿红肿的!而且至少得半个月才能好。若让李家所有的人都将它涂在身上c脸上,那么长时间又好不了,说是得了疫病,肯定有人信!” 泽生疑惑地说:“真的?” “真的!以前我的手就被绿萝的汁液染过,当时起了好多红疹子,钻心的痒,后来我忍不住拼命地抓,红肿了半个月才好。若李家人个个都起了红疹子,都抓得红肿,说是疫病,可能那些里正害怕,都不敢近身瞧。” 泽生与小茹越说越觉得可行,两人迫不及待从床上爬了起来,来敲方老爹和张氏的房门,这时他们都已睡着了。 见泽生和小茹这么兴冲冲地过来,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他们还被吓着了。 待他们听说这小两口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简直喜出望外。 高兴归高兴,张氏还是有些忧虑,“就怕这个绿萝使人长的红疹不够多,或是红肿得不明显示。这样李里正肯定会找郎中来看,查出来了怎么办?” 方老爹回答得爽利得很,“大不了就是挨打骂,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能因为怕这个,就白白错过了机会。我明日再去李家,无论行不行也得让他们试一试,再说了,愿不愿试还是李家自己说了算,我们只是告诉李家,可以用尝试一下而已。” 此事说定了,大家才都安心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方老爹就去了李家,把这个主意告诉他们。李家听了如同得了救命草,不管成不成功,都要试一试。 李家人趁夜里去池塘边扯来了许多绿萝,全家人都涂得满身。 因为他们怕还不够红肿,怕起的红疹子不够多,涂完后,浑身沾着汁液也不洗,认为这样染着汁液睡一觉,次日早上起来再洗,症状才会明显一些,才好蒙混里正的眼睛。 可等早上起来洗时,已经晚了,一家人都有些慌了。 个个浑身起了一身的红疹子,痒得钻心,本来他们脸上都忘了涂,没想到现在已蔓延到脸上了。这下惊动了左右邻居,都问李家人吃了什么,或是触碰了什么,怎么长红疹子长得那么吓人,脸都花了! 李家哪里想到这个绿萝涂多了毒性这么大,李三郎的娘哭着向邻居说:“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是他爹一人身上起疹子,还说痒。我们一家子也没放在心上,平时有谁起了些红疹子,也没哪个当回事。后来不知怎的,一家人都长了起来,钻心的痒。”她边说边挠,浑身的挠,胳膊c腿c脖颈,处处挠得红肿。 李家村的村民听说他家开始只是李老爹一人长这个,然后才全家人都长,看来是会传染的! 再过一日,只见李三郎全家人身上和脸上都红肿红肿的,没有精神头,恍恍惚惚的。村里人都不敢靠近他家的人。这种事,不消半日,就传遍了整个村,当然也就传到了里正的耳朵里。 李里正听说后也不敢靠近他家的人,只是远远地看着,也吓得赶紧跑了。他去找了好几位郎中,郎中都不敢来。 还有一位郎中说:“最近很多猪得了瘟病,不会是这种病传到人的身上了吧?” 这么一说,谁还敢来?李里正本来已将名册交到田吏长手上去了,硬是又跑去把名册上的名字改了,换上别人。 因为他知道,若往守卫军里送去了一个得疫病的人,扰乱了全军,他的罪名可不小。这种危险的事,他当然得慎重又慎重。 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都羡慕他们家得了这种疫病,反正暂时没死人,说不定能好得了呢!他们羡慕归羡慕,但还是不敢接近李家人,若真是会死人的疫病,那岂不是更惨。去西北从军好歹有回来的一日,若死了,这一生就没了。 当李三郎一家人得知了名册上没有了他的名字这个好消息时,高兴归高兴。可是一家人都是浑身奇痒无比,满身满脸的红疹子,个个都显得很浮肿,又都免不了担忧起来。这样不会死人吧? 李三郎毕竟懂得一些知识,心里有些发慌了,见爹娘这两日吃饭也吃不下,头还发晕,真担心这样下去,会出人命。 他跑去镇上买消肿去痒的药,药铺的人都离他远远的,只是把药扔到他的面前。就连他付的钱,药铺的伙计都是用纸包起来,然后扔进沸水里煮了又煮,才敢用。 李三郎让全家人赶紧敷药,可是药效并不佳,病情只是没有恶化而已,根本没有好转。 只要没有恶化下去,李三郎才稍稍放下心来,至少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暂时性命应该无忧。 因为这件事,李三郎暗地里遭两位嫂嫂不少骂言。他的两位嫂嫂不敢当外人说出去,只能在家里时不时发发牢骚,然后背着他骂,说他这个惹事的东西,简直想害死全家人。 李三郎自知理亏,反正她们不是当他的面骂,他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他的爹娘当然也知道两位儿媳心里有怒气,这也不能怪她们。头晕脑胀的真是不好受,浑身痒痛的感觉更是让人烦躁。还不知这种症状到底什么时候能好,若是脸上留下疹痕,破了相,那两位儿媳以后肯定有的闹了。 再过三日,所有名册上有名字的男子全都被送走了。 李家人终于舒了一口气。李三郎又买来许多药,让全家人大量的往身上抹。足足抹了十日,才算有了些好转。 毕竟这种药效比不上小茹前世用的西药那么见效,何况他们的症状都太重了。最后硬是接连抹了一个月,症状才算消失了。不过脸上c身上还都留有浅浅的黑印,估计这得等半年后,才能完全消去。 这下李三郎终于安心了。 得知了李家人都痊愈了,小源也展开了羞涩的笑颜。她和李三郎的婚事可以如期举行了。 小茹在这期间可吓得不轻,生怕李家人因为这件事,弄出人命来,那她可成了千古罪人啊!她哪里想到李家人会那么实诚,叫他们抹绿萝汁液,却抹得浑身都是,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沾着汁液睡一晚上! “泽生,下次我再也不敢乱出馊主意了,太吓人了!”小茹有些后怕地说。 “这不是没出事么,你别自责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遇到这揪心的事,吸取这次教训,以后行事皆谨慎一些。”泽生揽过她的肩,安抚着她,她这次是真的有些吓坏了。 经过这件事,小茹发现自己穿越过来后,有好多事做得不够好,有些毛手毛脚,还经常办错事c办糊涂事,一点儿也不谨慎,思考问题也不成熟。 她必须要对得起穿越大神呀,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了。好在她嫁给了泽生,要是嫁给了别人,她这么糊涂没心眼,还不知要吃多少亏c遭多少罪呢! 难道是傻人有傻福,总算没让她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来? 自己前世就是因为过得稀里糊涂,凡事都没个计划与深虑,以至于到了二十八岁还没能谈个正经男朋友。上了个一本的大学,读的是中文系,最后只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公司里混文员干干。 痛定思痛之后,她打算以后凡事一定要三思!三思!三思而后行! 好在穿越到这里,她还不满十六岁,处于大好的花季年华,将来的路还长着呢! 当李家人来感谢方家出的好主意时,小茹简直不敢抬头。她不让泽生说出这是她想出来的主意,因为她这次虽然帮上了李三郎的忙,但也害人不浅! 泽生就红着脸扯谎,说是他以前在书上看到过此类的事情,知道绿萝有一定的毒性,能上人发痒c起疹子。 李家人因心想事成了,尽管遭了不少罪,也不会怪泽生这个主意出的不好,还是千恩万谢的。 过了几日,小茹来河边洗衣裳,妇人们都在谈论着一个新得来的消息。以前的里正被知县革了职,搜净了他家的钱财,现在他只是一介普通的农夫,如今可是家徒四壁,可怜得很。 然后她们又在讨论里正到底因为何事被革职。有的人说是因为收了太多的钱财,被人告发了,否则知县派人来他家搜钱财作甚? 也有的人说会不会因为乱招惹女人,被人知晓了,因为里正的品性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这群妇人当中就有人被他勾搭过。 那日深夜小茹去里正家的事,这些人并不知道。邹寡妇自然不会说出来,她自己被里正溅了一身污水,巴不得早早洗净呢。户长平时是不苟言笑的人,那种污秽之事,又怎么可能会从他嘴里出来。 杨先生与田吏长更是没有说出来的可能。 小茹心里暗暗庆幸,这种事好在没有多少人知道,否则这群妇人们还不知要将此事编排成什么样子,肯定会各种混淆视听,让她陷入舆论的泥潭里再也起不来。 芝娘也在洗衣裳,而且她还偏偏蹲在小茹的身边。 她一边搓洗着衣裳,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茹娘,听说最开始里正已经通知洛生和泽生了,怎么后来没去?不会是你家送大礼了吧?” 小茹低着头,一门心思洗着衣裳,在芝娘等得都焦急了,她才回了一句:“我家啥情况,你还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大礼可送?” 芝娘就更加纳闷了,有种不问出结果绝不死心的架式,“那是为啥?里正跟你家一向也只是普通的交情,为啥” 小茹打断了她的疑问,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他通知了那么多人,最后不去的有十几个,又不是我们一家,有啥好奇怪的。” “可是那些人家都是送过厚礼的!”芝娘紧跟着说。 “你怎么知道人家送了厚礼,你亲眼见到了?没亲眼见到的事可不能瞎说!” 芝娘被小茹噎住了,想不出应对的话来。 “还有,他已经不是里正了,现在的里正姓罗,是罗里正!”小茹已经洗完了衣裳,她晃了晃蹲麻的双腿,将衣篮子挎在胳膊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妹子们看过来,绿萝的汁液确实有一定的毒性,千万千万不要模仿哦,_ 明天恢复以前的中午时间发新章,可别忘了来看哦,抱抱。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另,感谢豆爷是总攻╭(╯╰的两颗地雷,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小两口第一次拌嘴 回家后,小茹在院子里晾晒着衣裳,见泽生手脚麻利地剥花生,她盈盈笑道:“明日是赶集的日子,你着急让我做多味花生去卖吧?” 泽生听了嘿嘿直笑,“那是,这段时间一直为那件事着急,都耽误了好几次集。家里的钱都送了出去,现在全家人个个身上都摸不出一个铜板来。” 小茹庆幸地叹道:“幸好花生没有送出去,否则家里真是一穷二白了!” “爹和大哥都去严家村做帮工了,你偏不让我去。做一日能挣二十五文钱,还能做四日,那可有一百文钱呢!”泽生有些心动,现在能挣一文是一文啊。 小茹知道泽生心动,但她绝不同意让他去,钱虽然重要,但命更重要,何况泽生根本不是重劳力的好手,便道:“那是打水井的活,辛苦且不说,还很危险。前段日子,不就听说有一户人家打水井足足挖了十米,都没挖到井水,有一个人从井底上来时,绳子突然断了,腿摔得受了重伤,在家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走路!爹和大哥要去,我不敢拦,你要去的话,我总能管一管吧?” “好,我听你的,不去就不去。只要明日能卖掉十斤多味花生,也能挣个三四十文。”泽生很满足地说。 这时张氏提着一篮子猪草回来了,“小茹c泽生,赶紧去山上,听说冬笋这几日冒出来了,好些人家都在抢着挖呢!” 小茹惊喜道:“山上有冬笋?” 她在前世时,认为冬笋可是很难吃到的东西,很贵自是不必说,能在超市里买到也就那么十几天,看来是货源不足。 “是啊,再不去,怕是被人家抢光了!”张氏着急地从屋里找来铲子,再喊上屋里的小源,准备一齐上阵。 张氏还往瑞娘屋里一瞧,没见着人,问:“瑞娘呢,这个时候她跑哪里去了?还有小清怎么也不见了?” 泽生放下手里的花生,也从屋里找来两把铲子和篮子,“大嫂好像去菜园摘菜去了,小清不是放牛去了么?” “这个时候怎么都变得勤快了?”张氏急道,“不管她们了,我们赶紧走吧!” 小茹匆匆晾了衣裳,跟着张氏和泽生c小源一起出院门,恰巧碰到瑞娘回来。 张氏见是瑞娘,急道:“瑞娘,赶紧回屋拿铲子和篮子,山上的冬笋都快被人抢光了!” 瑞娘听说快被抢光,顿时脚下生风,跑进了院子。虽然她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行动举止却丝毫不受影响,可能因为还没到显怀的时候,而且她自小身子就皮实。 待瑞娘挎着空篮子跟上来后,张氏一边急步快走着,一边道:“冬笋这几日才刚从地皮里钻出来,正嫩着呢,大家就都抢着挖,要是留着多长几日,那该多好。”张氏有些怜惜地说,可是她若不去抢,就会被别人抢光。 瑞娘回味着每年吃冬笋的情景,咂着嘴道:“冬笋可真鲜,和雪里蕻一起炒,我能一口气吃下三碗饭!若能多挖些回来晒成干笋,等过年时有了肉,干笋炒肉,那可是我吃过最美味的菜了,比豆腐还要好吃。”瑞娘说得口水都要出来了。 张氏瞄了一眼她那馋样,嘴角抽动几下,忍不住笑了一声。 孕妇都比较馋嘴,张氏也能理解。 小茹也被瑞娘说得直吞口水,其实小茹前世还特别爱吃卤笋,可惜她不会做,哪怕想做,也没有多少材料,婆婆不是说了么,再去晚了,估计快要被抢光。 待他们五人到了山上的那片竹林时,果然见好几十个人蹲在地上忙活着。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铲子拼命地挖着,因为冬笋有一小截是长在土里的,必须挖出来才行。 男男女女c老老少少,个个眼疾手快,生怕比旁人手脚慢了。狼多肉少,不抢着挖不行啊。 小茹见大家那狂热的哄抢架势,感叹着这场面可比前世超市打折时,那群老头子老太太的那股劲要疯狂多了。 张氏见瑞娘那拼命的模样,嘱咐一句:“你悠着点,别闪着身子。” 瑞娘抬头呵呵笑了一声,“娘,我知道,心里有数着呢。”然后赶紧低头挖着,生怕耽误了时间。 小茹以前没干过这活,手脚自然比旁人要慢些,好歹她和泽生两人一起合力,挖的也不比旁人少。 挖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很难再找到冬笋了,整个竹林被挖得千疮百孔。 小茹抖了抖大半篮子的冬笋,有些不满足,叹道:“看来就只能挖到这么些了。” 泽生朝另一头走去,“我再去那边寻一寻,看是不是还能多挖几个。” 瑞娘毕竟是一个人干,见自己篮子里的比小茹的少,羡慕地道:“茹娘,你们这些不但够吃几顿,还真能晒个一斤干笋。” 小茹还没来得及回答,瑞娘又瞧见张氏与小源两人挖了满满一篮,不禁感叹道:“还是人多好干活。” 这时成叔的大儿媳香娘满足地提着一满篮子冬笋走了过来,问道:“瑞娘,你家洛生那个打水井的活啥时候能干完活?听说李家村后面的那个石头山被李地主包了下来,过两日就要开采了,正在到处拉人去干活,一日三十六文钱!我可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么高的工钱!” 瑞娘也听说了这件事,她站了起来,看着香娘篮子里满满的冬笋,留连了好几眼,才慢慢道来,“不是说那个李地主很抠门么?大家怕他压着工钱不给,没有多少人愿意去的。” 香姨满脸红润,两眼直放光,兴奋地道:“今儿个早上李地主放话了,只要有人愿意去,他会当日结工钱,亏不了大家!那可是每日都能结到现成的铜钱啊,你家洛生干的那打水井的活,听说工钱还要拖到过年钱才能给。你可得趁早打定主意,我家那口子和我公爹这时已去李家村报名了!” 当日结工钱?瑞娘心动了! 张氏在旁听着也十分心动,就连在另一头寻冬笋的泽生听了个大概也跑了过来。 其实大家前两日都听说过要开采石头山的事,但居于对李地主这个人的了解,认为他说的三十六钱只不过是个噱头,到时候肯定给不了那么高的工钱。 所以村民们听了都没当回事,更没啥动静。 这时听香娘这么一说,他们都不太相信,一下子围上来许多人。 “真的假的?有这么好的事?”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香娘一下被这么多人关注来,更来劲头了,“当然是真的,我家那口子和我公爹这时都去李家村了,还能有假?若不相信,等他们回来,你们就知道了。” 男女老少们听了这个好消息,便围在一起兴奋地谈论着这件事。大部分人都发话了,说家里的男人肯定都要去,这么挣钱的活哪能错过。穷了这么些年,个个都想翻身呢。 瑞娘被大家说得也跟着激动起来,对张氏说:“娘,待爹和洛生干完了打水井的活,是不是也让他们去?” 张氏痛快地应着:“肯定要去的,我们不让他们去,他们也是要去的。好不容易有个来钱的路,哪里能错过?” 瑞娘听得喜滋滋的,心里在盘算着,一日三十五文钱,那一个月至少也能挣上一千文钱,这些钱在她的眼里,可算得上好一大笔钱啊。 泽生听了这些,眼眸也变得黑亮起来,他知道那座石头山的,若真要开采,够开采好几年的。还听有些人说,这种石头光滑亮泽,比那些送到京城各个侯府建院造园的石头都不差。 若这种活长期有的干,一个月能挣上一千文钱,那样就能存上不少钱了,小茹跟着他也不用再那么苦了,可以给她买花布做新衣裳,给她买好看的头花和簪子,还可以经常买肉吃。要知道,小茹做的酱爆回锅肉可香了。 再想到以后他和小茹还会有孩子,一间屋子住不下,还得盖几间新房。他越想越多,越想越觉得他必须得去。 他见小茹还一直在低着头在那块被人寻过好几遍的地方搜寻着冬笋,她似乎对这些人说得口水四溅c兴奋异常的事并不感兴趣。 他蹲在小茹的旁边,碰了碰她的胳膊,“小茹,你怎么都不听大家说的事,这可是件大好事,我下午也去报名吧。” 小茹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上翻烂的泥土,突然眼前一亮,“哈,这里还有一个!” 功夫不负她如此执着的人,终于让她寻到了一个被大家遗漏的冬笋,她边挖边说:“泽生,不行,你不要去。” 泽生急了,“为啥不行?我还怕人多了,到时候轮不上我呢。小茹,你刚才是不是没听清楚?当日结钱,一日三十六文!”泽生重复着吸引他的两点。 小茹头也不抬,仔细地挖着她的冬笋,慢条斯理地说:“一日三十六文钱,还当日结钱?哪有那么好的事,地主不是专门负责剥削老百姓的么?” “话是那么说,可也不是所有的地主都那样。何况李地主正在发愁没人去才发下这话。他若说话不算数,大家不肯干了,他岂不是白搭?大家干了一日他敢不结钱,第二日就都不去了,那也只是吃一日的亏,怕啥?”泽生将事情说得透透彻彻,为了试水,他并不怕吃一日的亏。 小茹见泽生那么心急着想去,就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他听, “那可是石头山,干得累死累活且不说,最关键的是人身安全没有保障,这个年代又没有安全可控的火药,用的都是土炮,土炮若没放好,会出人命的!” 泽生听小茹这番话说得很生涩,用的词都不是平时听惯的,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道:“你放心,我的力气虽然比不上那些干了多年农活的男人,但好歹反应快,点土炮时,我准会躲得远远的。” “有些石头被炸得飞起来时,可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小茹态度很坚决,“你说过要听我的话,现在可不许耍赖不听。” “小茹”泽生仍不死心,“等晚上爹和大哥都回来了,一起商量商量行么?” “不行。”小茹心里明白着呢,这些人以前肯定没听说过开采石头的危险,只听说挣钱,就心痒痒的。哪怕和公爹c大哥商量,说不定他们也同意泽生去。 “小茹,”泽生央求道,“商量一下也不行么?” “不行,我不同意。”小茹将挖出来的冬笋扔进篮子里,“现在真是一个也挖不到了,我们回家吧。” 泽生跟在她后面跟念经似的,“小茹,你就让我去吧,让我去吧” 小茹就是不理他,这可是件大事,可不能心软由着他来。她绝对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去冒那个险。 瑞娘和张氏扎在那群人堆里,唠了好一会儿,才相伴着回家。小源不爱扎人堆,更不爱唠闲话,早早提着篮子先回家了。 这张氏和瑞娘跟在泽生和小茹的后面走着,听到泽生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要去,张氏就问:“泽生,茹娘不想让你去?” 泽生停住脚步,等着张氏,苦着脸道:“娘,我好说歹说,小茹就是不同意让我去,这可是个大好的挣钱机会,怎么能不去呢?一年能挣一万多文钱哩!” 张氏只是怕泽生吃不了那个苦,对于开采石头的危险性并没有认识,便朝前面的小茹说:“茹娘,要不你让泽生先试试,实在太累干不下来,到时候不去不就得了?” 小茹对泽生的性子清楚着呢,再苦再累,他是扛不住也会硬扛。 “娘,你还不了解泽生,再累他也会硬扛着。我不让他去,不只是累的原因。我担心的是点土炮时太危险,被炸起来的石头可是不长眼睛的。而且开采石头时,人会吸入很多石头粉末,对肺不好。” 张氏见小茹反对也是为了泽生好,她便不再说话了。小茹能这么心疼泽生可是好事,挣不挣钱,日子也总能过得下去。 瑞娘在旁打趣着笑道:“茹娘,你还真是会心疼泽生。你若总不让泽生干累活,泽生会被你惯得又懒又娇的。” 小茹听了却没当回事,回笑道:“大嫂,泽生不是那块靠干累活来挣钱的料,得量力而行才是。” 泽生听了瑞娘和小茹这番对话,脸上不禁涨红,他可不想变得又懒又娇,让人笑话他不够硬气。而小茹好像也认为他不是干累活的料,他有些不服气,便又央求道:“小茹,你就让我报个名,去试个一两日吧?” 小茹死活不松口,她知道,他说是去试个一两日,到时候肯定会去了还要去。 最后张氏打断了泽生念经般的央求,对泽生和小茹说:“你们先别争来争去的,等回去后问问你爹吧。” 小茹心里可不想让公爹做这个主,以公爹的性子,肯定同意让泽生去磨炼磨炼,如今泽生已立门户,让他吃些苦也是应该的,总得做个顶天立地的掌家男人才好。 可是婆婆都发话了,要听公爹的,小茹哪里还会再多说什么。 到了晚上,果然不出小茹所料,方老爹是同意让泽生去的,还说这次石头山开采,说不定以后这整个镇都会靠此发家致富,顺便展望一下会越来越红火的日子。 小茹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她不好当着公爹的面说反对的话,哪怕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方老爹不是个眼拙的人,瞧出小茹的不乐意来,他又沉思了一会儿,对泽生说:“去不去,你还是听听茹娘的意思,爹的话你只做个参考而已。日子是你们俩一起过,得商量着来,别为这事闹别扭。” “哦。”泽生嘴里应着,心里却很纠结。他知道自己怎么说,小茹都不会同意。 可是他真的太想去了,他不能整日靠着与小茹赶集卖多味花生来养家,他想自己能独挡一面。一个月才赶九次集,只能挣二百多文,还没个定数。而去开采石头,一个月可有一千文钱。 而且他去石头山,也不耽误赶集的事,小茹自己一人也能干得来。 方老爹与洛生怕报名晚了,会轮不上他们,晚饭都不吃,先要去李家村报名。 泽生想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就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方老爹见茹娘也没上前制止,便随着泽生,没说什么。 眼见着泽生低着头,不跟小茹商量,就直接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院门。小茹气得直咬唇,可是当着公婆都在的面,她又不好与泽生吵架。 想跟上去拉住他,可两人这么拉拉扯扯地闹事,又觉得这种行为实在让人看了笑话。 眼睁睁着见泽生出门了,小茹回到自己的屋里,气得直跺脚,自言自语道:“这个泽生,竟然开始不听我的话了。听老婆的话才有饭吃,他懂不懂啊!” 没办法,她还是先做晚饭吧。 她刨了两个大土豆洗了,准备炒个酸辣土豆丝,另外再炒一盘青菜芯。想到泽生很爱吃她做的酸辣土豆丝,便又把土豆放在一边。 不听我的话,不给你做酸辣土豆丝! 可在屋里找了找,又没其它的菜可做,光一盘青菜芯也不够呀。算了,还是炒酸辣土豆丝吧。 小茹嘟着脸将饭菜做好了,再等了许久许久泽生才回来。 泽生见小茹生气地紧绷着脸c噘着嘴,根本不理他。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将那些已经放凉的菜重新倒进锅里热一热。 待他将两盘菜热好后,见小茹仍不理他,就笑着哄她,“饭总是要吃的嘛!” 小茹斜眼瞪着他,“报上名了?” “嗯。你都不知道,等我们去李地主家时,他家门前可是挤了满满当当的人。这附近几个村的人只要身体不病不残不弱,都去报名了,听说今日天黑前就有三百多人报上名了,还有不少六七十岁的老头子都去报名,但被李地主拒绝了。他们还说,估计从明日开始,离得远的那几个村,甚至不属于我们镇的好些村,可能都要来呢!” 小茹见泽生说得越来越带劲,不禁皱眉道:“我都说过好几遍了,这个活又累又危险!长期吸入浓重的粉尘对肺不好,会得病的!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身子虽然算不上健壮,但至少是健健康康的,你不用太担心。人人都想着去干活挣钱,我哪能袖手旁观。就连李三郎都报名了,前段时间人家还以为他得疫病快要死了,这次报名他可是头几个!” 泽生现在正处于兴奋状态,一味地想着干活挣大钱的事。小茹跟他说的那些大道理,他根本听不进去。 他也知道小茹是心疼他,可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被女人惯得太不像话。 小茹被泽生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只是低头沉闷地扒饭菜吃。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妹子们,前面好多留言超过二十五个字的因为没登录,积分送不出去。所以一定要记得登录哦,我爱乃们,想送积分给乃们,抱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床头吵床尾和 泽生见小茹沉闷地吃饭,很不开心。 成亲以来,他们俩一直过着如同度蜜月一般的温馨日子,后来遇到难事,也是两人一起想办法,一起面对,从来没有分歧过,更没有拌过嘴。 这次是小茹第一次跟他生气。 泽生不停地给小茹夹菜,知道小茹是因为担心他才这样的,他心里很不好受,“小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是一个大男人,现在家里又没有什么农活,我总得找些事干才行。打水井的活你不让我干,去开采石头你又不让我去,难不成我要像个女人日日呆在家里,这样会被旁人笑话的。” 见小茹仍然不理他,还眉头紧锁着,泽生又说:“你放心,我白日干完活,晚上再回来和你一起剥花生,不耽误你赶集卖多味花生的。以后凡是赶集的日子,我就早早帮你挑着货和凳子去集上,你一个人卖也能忙得过来。” 小茹一直在沉思,在想着该怎样才能说服他,让他去不成才好。可是苦于脑袋空空,实在想不出好点子来。 “快吃吧,再不吃,又得凉了。”泽生催着她。 小茹没滋没味地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了碗筷。 小茹刚起身,突然一跺脚,大拍脑袋,“哎呀!明日赶集,多味花生还忘了做!” 泽生赶紧吃完碗里的饭,和小茹忙活起来。小茹一直在灶上忙活,都不看一眼坐在灶下烧火的泽生,当然,这时她也没那个空闲。 只是她一直不肯和他说一句话,这让泽生心里很不安。 待多味花生做好,已经到了戍时,泽生从李家村回来时就已经很晚了,又折腾这么长时间。按照这里的生活习惯,别人这时估计都睡上一个时辰了,早做梦去了。 两人赶紧烧水洗漱,上床睡觉。 爬上了床,泽生心里不安,根本睡不着觉。他想好好哄一哄小茹,都说床头吵床尾和,他不想让小茹心里不痛快,得把她哄好才行。 他见小茹背对着自己,他就伸手紧紧搂着她的腰,用一种低沉而又带有磁性的声音说:“小茹,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这般带着男人浑厚性感的声音,让小茹有些心痒痒,但她可不能这么轻易就范,故作生硬地道:“不好!等你啥时候说不去了,我再理你。” 泽生便更加用力紧搂着她,胸前贴着她的后背,用脸磨着她的耳鬓。 看他这种架势,是打算上演美男计了,“小茹,我的好小茹,你乖嘛,就让我做一回主,行不行?” 小茹听了浑身直酥麻,她怕自己就这么陷阵了,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装作丝毫没被勾引到的样子,淡然地道:“美男计对我不管用,你还是省省心吧。” 泽生当然不肯罢休,见小茹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他干脆一下翻身压在小茹的身上,“你就听我一回,以后凡事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不好。”小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红着脸羞道,“你啥时候学会耍赖了?你快下来。” “你说我耍赖,那我就耍赖了,你不同意的话,我就不下来。”泽生压在她身上撒娇道,还朝她脸上亲过去。 男人撒娇起来,比女人撒娇更让人受不了。 “哎呀,你你肉麻死了。说不行就是不行,来这一套没用。”小茹有些受不了了,“不许亲我,你快下来!” “就不下来,你同意了我才下来!”泽生接着撒娇道,“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忧心那件事,我都好久没亲过你了。” “不行不行,就不让你亲。你若听我的话,答应不去,我才让你亲!”小茹下定决心要坚守阵地。 “不要嘛,我一直都很听话的。你要知道,我也是希望家里能过上好日子,不想让你跟着我吃苦。到时候家家的日子都好过了,就我们一家穷,也会被人笑话的。说我懒,不肯吃苦,还让你跟着受罪。” “你瞎想什么呢?谁敢这么说,我们过自己的日子,不要管别人。我宁愿穷,也不想让你吃苦受罪,何况还很危险。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小茹扬着声调说。 泽生听了噗哧一笑,“瞧你说的,哪里有那么严重,你无需担忧性命之事,李地主说了,安全得很。” 小茹知道怎么说,他都认识不到危险,便道:“若我能想出一个好主意,让你干别的活也能挣钱,你是不是就同意不去石头山了?” 泽生亲了亲她的唇,“好啊,只要有更好的主意,我就不去。” “嗯你别亲,先让我好好想想。”小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其实在吃饭时,她就想过好几个点子。种大棚蔬菜,不行!没有薄膜,没有温室!去城里开饭馆子也不行,没有本钱。做卤菜什么的,她又不会。 “泽生,我总觉得还是做买卖好一些。你不是干重劳力的那块料,何必受那个罪,做买卖可比干苦力来钱快。”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能做啥买卖?我们又没有本钱。”泽生先从她身上下来了,怕真把她给压坏了。 “你见过挑货郎么?”小茹突然惊喜地问道。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挑货郎了,能买到各种吃的c玩的,还有女孩子戴的头花,也有大人喜欢买的一些家什及各种衣袜之类的。 据说挑货郎挣得也不少,养家没问题。 “什么叫挑货郎?”泽生只见过有人来门前卖豆腐,偶尔也会有人来卖鱼,“你是说和那个卖豆腐的一样去卖东西么?可是我们不知道该卖什么呀。” 小茹有些小兴奋,脸泛红光,“就是挑着担子去各个村卖些吃食c小玩意,还有一些日常家什,也可以卖女人戴的头花。可以卖的东西很多,凡是老百姓需要的,我们都可以卖。对了,还可以顺带着卖我们的多味花生。” 泽生听了却没多大信心,“这样也能挣钱?大家想买什么都会去赶集的,会有人买么?” 小茹却信心满满,“若能在家门口买到,谁还费劲去赶集,赶集还要走那么远的路,耽误干活。而且,你不是说大家都要去石头山干活么,能赶集的空闲越来越少了。” 见泽生还在犹豫,小茹又道:“干这个还自由,天气好,我们就去卖,天气不好,我们就在家歇息,又没人管得了你。你若去石头山,稍歇息一下,肯定就会有人催,或遭骂,那种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泽生听了嘶了嘶嘴,“这个可以一试。” 小茹见泽生有些心动了,再火上添油,细细分析道:“过几日家里还得种上半亩地的小麦,到明年开春,还得种谷子c花生c西瓜,忙着呢。闲时我们就去卖卖东西,忙时,就在家种田种地。” 这下泽生悟了过来,“是啊,若去石头山,平时农忙时,李地主也不肯让大家停工,那可是会耽误农活,要是家里没收成,可是连饭都没得吃,难不成还要花钱去买米买油买面?” 小茹乐了,附和道:“就是!还是这种挑货担的买卖适合我们做。你别小瞧卖的都是些小东西,其实很来钱的。再说了,现在大家都要去石头山,一日能挣不少钱,他们花钱也能大方些,我们的买卖估计也不差。我们不仅在本镇各个村子里去卖,还可以去别的镇子去卖,路上我们带足吃的喝的就行。” 泽生被小茹说得服服帖帖,“小茹,还是你脑子灵光,我简直就是一根筋。” 小茹乐呵得不行,这一晚上的忧愁顿时烟消云散,欢喜地说:“这才乖嘛,到时候你负责挑担子,我负责吆喝!明日赶集挣出来的钱,就可以拿去进货,先少少的进,慢慢来,能挣一文是一文。” 泽生听了直点头,“嗯,我都听你的!” “那你现在不想去石头山了?”小茹笑着问道。 泽生高兴得又翻身过来,压在小茹的身上,乖乖地说:“不去了,以后你让我往东,我就不往西。” “哼,说得好听,怕是遇到什么事,你又自作主张了!”小茹假意慎道。 “不会,不会!”泽生堵上她的唇,缠缠c绵绵地好一番亲吻。 吻到浑身谷欠火不能自抑时,泽生喘着情c欲的气息,双眼迷离地看着小茹说:“小茹,你上次往我身上爬,是不是想换个姿势?你若想换,我就听你的!” 小茹本来沉醉在他时而轻柔时而发力的缠舌深吻里,听他这么一说,她顿时脑袋清醒了三分,羞得满脸飞着红晕,支支吾吾地说:“你想换么?” “我听你的。”泽生欲c意升腾,含糊地说。 “讨厌,这个你也”小茹话未说完,泽生忽然一把将她抱起,坐在自己的腰身上。 咦?他也懂这个?小茹有些惊愕,她还以为他在这方面木讷得无药可救呢。 只是这时两人的衣裳都还未脱。 小茹坐在他的腰身上,伸手解他里衣的衣纽,好在这时灯光昏暗,泽生看不清她那张绯红的脸,否则她羞得真想把头埋进脖子里去。 她将泽生的衣纽一颗一颗的解开,动作十分轻柔,却饱含着挑c逗意味,虽然她自己并没这么觉得。 然后她能模糊地看到泽生还算结实的胸膛,伸手触摸上去,火热火热的。 小茹将屁股轻轻一抬,泽生就飞快地将裤腰松开,然后用脚挣了几下,裤子就脱掉了。 小茹再往他腰身一坐,顿时感觉更加火热的温度向她周身传来,火热到有些发烫了。 泽生躺着伸手给小茹解衣纽。他的动作不像小茹那般轻柔,而是快速又霸道地将她衣纽解开,再用力往后一褪。 小茹滑嫩的香肩被昏暗灯光照得莹润发亮,一对饱满挺立的圆鼓鼓此时微微颤动着。 泽生双手握住她的柔柳细腰,将她的身子往他胸前一带,小茹上身便向前倾了下来。 泽生一下含住小茹的乳c尖尖,像小孩子吃奶般贪婪地吃着,饥渴到这边吃着,另一只手还要握住另一个浑圆,生怕它跑了似的。 这种姿势让泽生吸吮得更加痛快淋漓,也让小茹更加酥麻,浑身荡漾。 泽生边吃边酣叹着,情到深处时,忍不住偶尔会咬重了些。 “唔你轻点。”小茹被泽生吮得感觉自己要被他吞了下去似的。 当她的乳c尖尖越来越硬,身体里四处窜着急待燃烧的谷欠火时,泽生下面的那个软中带硬的东西此时已坚c挺得直顶小茹的屁股。 小茹嘴里直哼哼,“泽生,你你的那个又硬又烫,顶得我”她本来想说,顶得她屁股疼,觉得此话实在说不出口,便没再说下去。 泽生无师自通地托起小茹的臀部,然后将腰部一挺,他的那个像长了眼睛似的,一顶而入,进了小茹的温巢,准确到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要知道他们第一次时,他可是连洞都找不到。 “唔”小茹被他这么突然一贯入,有些愕然,更多的却是舒畅与爽快。 泽生的那个足够长,深深顶入她的暖巢里,触碰着她无数个敏感畅快的点。 他将她填得满满的,而她将他包裹得紧紧的,这种密实紧致的感觉让他们浑身激昂得直颤抖。 “小茹,你喜欢这样么?”泽生抑制不住地用力往上顶,嘴里还忍不住问一名。 “嗯喜欢傻瓜不要问啊!”小茹禁不住一阵阵娇吟,这种发腻的声音若让她平时听见了,还不知要羞赧成什么样子,好在此时她自己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声音上,因为泽生给她的畅快已全部占满她的大脑。 她想要更多,想要一直享受这美妙的感觉。她情不自禁扭动着屁股,欢快地左右上下迎送着。 一波又一波恣意畅快的浪潮将她淹没到快要死去,舒畅得快要死去。 泽生因为躺着,不需耗多大的体力,他开始还是比较温柔地往上迎送着,可是小茹的温巢里像有无数个小嘴一样,紧紧含住了他的那个,再用力吸附着它,这种无与伦比的感觉激发了他体内所有谷欠望的火苗,熊熊燃烧着,越烧越旺。 每一滴血液都被燃烧得沸腾起来,他浑身激昂亢奋,猛烈地向上一阵阵顶。 他见小茹一直在动,肯定会很累,他那双一直紧握住她腰的手,也帮着她往下动,为她省省力。 以前用女下c男上的姿势时,是泽生拼尽全力,而小茹并不需太用劲,只要配合着他就行。 而这种女人在上的坐腰式,小茹就需很费体力了。但她此时一点也不觉得累,感觉自己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头。 她的动作越来越猛烈,胸前的那一对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晃动。泽生这时不经意半睁开了眼,见到这颤动得极好看的一对,忍不住半起身,狠狠吃了它几口才躺下来,接着又是一阵又一阵荡气回肠的顶入,每一次都重重地撞击着小茹的柔软温暖壁巢。 这又引发得小茹一阵阵吟叹,嗯嗯啊啊不止。 如此尽兴酣战,到彼此的兴致释放到极致时,两人终于停了下来,餍足地慢慢喘息。 小茹倒□子,舒舒服服地伏在泽生的胸膛上,平复着刚才的激烈与荡漾,懒懒地问:“这个姿势你喜欢不喜欢?” 泽生双手环抱着她,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满足地微微笑道:“喜欢,好喜欢。以后我们还可以想出别的姿势,经常换着来,才更美妙” “啊?”小茹戳了戳他的脑袋,“没想到你这里装的全是坏水!” 泽生羞涩地笑道:“只坏给你看,没人知道,不打紧。” 小茹心里直偷笑,她的相公可是个闷骚男啊。 泽生见小茹刚才出了一身汗,怕她会着凉。因为此时已临近冬季,一冷一热,很容易得风寒的。他找出干净的巾子将两人的下面擦净,然后赶紧起身找来大汗巾,将小茹全身的细汗拭去。 小茹赖在他的怀里,慵懒地道:“泽生,你真好。” 泽生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地道:“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小茹听了带着幸福的笑容,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睡觉。 泽生将自己身上的汗也擦了擦,再吹灭床前的油灯,然后搂着小茹安心地歇息。 兴许是他们刚才太累了,或是全身得到了释放,此时浑身轻爽。 两人相拥着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十分香甜c安稳,一夜无梦。 他们是一觉睡到天亮,睡到自然醒。 泽生醒了瞌睡,睁开双眼,看到窗外的太阳光已经斜射到灶台上了,哎呀,天色不早了,今日还得赶集呢,估计这时摊位都被别人占了。 小茹这时也已经睡够了,她慢慢地坐了起来,说:“别急,我上次在地上用白石灰在地上写了一个‘占’字,等我们去了,别人自然让位。” 泽生上次还笑她挺会想办法的,别人见了这个‘占’都走开了,他边穿衣裳边道:“我们这都好几次没去了,估计‘占’字都被别人家踩没了。” 小茹嘻嘻笑着说:“别担心,村民们都知道那是我卖多味花生的摊,周边的几个摊主也知道。估计我一去,人家就乖乖地挪位了。” 泽生将床尾的衣裳递在小茹的手里,“那倒有可能!你现在可是我们镇的名人了,个个都知道你做的多味花生好吃。同时也招来不少男人偷偷瞅你,那些人真是够讨厌的。不过,他们看得着摸不着,嘿嘿,还是我有福气。” “难道你不知道也有不少年轻妇人爱瞧你?”小茹打趣道。 “啊?”泽生皱眉道,他平时可没注意到这个,他很不理解地道,“既然她们是妇人,都是有相公的,怎么能瞅别家的男人呢?看来这些女子也忒不规矩了。” “你放心,我不偷看别的男人,只看你。”小茹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下床了。 “嗯,这是必须的!” 泽生也下了床,来到灶上洗锅。 待他们吃完早饭,泽生赶紧将装花生的木盆放进箩里,然后放进两个小凳子,挑起担子就走。 小茹梳好头发,带上钱袋子,跟在后面走着。 走到村口,泽生突然停住了脚步,“哎呀,忘记带杆秤了。” 小茹听了一跺脚,真是忙乎忘了,她赶紧往回跑,回家拿秤,没有秤就没法卖了。 等他们赶到集上,发现他们的摊位果真被人占了,还是一位老头,在卖着自家的梨。 这个老头倒是认得小茹和泽生,见他们小两口来了,他赶紧挪位,挑着担子就走。 泽生见他年纪大了,胡子都白了,也很不容易。这时已经没有空摊位了,怕他这是要白来一趟。 泽生朝他温和地笑道:“大爷,你不必挪了,你也就一担梨,占不了多大地方,我们两家挤挤吧。” 老头听泽生这么说,高兴得放下担心,眼睛眯眯笑着,白胡子跟着直颤颤,仔细瞧了瞧小茹和泽生,“你们俩可真是一对姻缘良配,长得好,心也善!” 哎哟,这个老大爷,才给他一点好处,他就夸得让人受不了。 小茹和泽生只是傻傻笑着。 老大爷放下担子,从箩里挑了两个大梨放进泽生的箩里,“这是我家的老梨树结的,甜滋滋的,好吃得很。” 泽生连忙拒绝,“大爷,你还是留着卖吧,我们不能要你的梨。” 老大爷朝泽生直瞪眼睛,胡子直吹,“你这个后生,咋不给个人情呢!你不要,我就不在这摆摊了。” 泽生没再吭声了,好吧,盛情难却,这梨给小茹尝尝也不错。 两家就这样摆在一起,虽然有些挤,顾客多了会有些混乱,不过影响不算太大,买卖进行得很顺利。 有不少人家以前不舍得买小茹做的多味花生吃,心里一直惦记着。现在想着以后去石头山每日能挣到三十六文钱,便狠下心来买个一斤或几两的,总算解了一回馋。 眼见着盆里剩下的货不多了,小茹欣喜地对泽生说:“我们明日就带着这些钱去县城进货,借成叔家的牛车去!” “好!”泽生答得干脆利落,干劲十足。 小茹穿来这里两个多月了,还从来没去过县城呢,明日就去瞧个新鲜吧!小茹乐滋滋地想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县城惊现两种熟悉的陌生人 赶集回来后,小茹和泽生在院子里剥着昨日上午挖回来的冬笋,看起来是有大半篮,剥完后,也就四斤左右。 小茹拿出约一斤的冬笋放锅里焯一下,留着中午和晚上炒菜吃。剩下的就摊放在簸箕里晒着,小茹昨日听瑞娘说冬笋炒肉那么香,她怎么也得晒一点,这样过年就有好吃的了。 瑞娘蹲在旁边择菜,她瞧了瞧小茹晒在簸箕里的冬笋,羡慕地道:“茹娘,你这些看上去有三斤多,晒干后也能有一斤多,很多人家都是留着过年,来了大客就做这道菜,可有面子了。我家挖得太少,晒干就没了,所以只能都留着炒菜吃。对了,泽生到底去不去石头上?” 小茹爽快说道:“不去了,我们想做点小买卖。” “又做小买卖?你们不是已经在赶集做买卖么?”瑞娘抬额,好奇地问道。 小茹嘿嘿笑道:“大嫂,为了不让泽生去石头山,我就又想出一个买卖,挣多挣少无所谓,有个活干就行。泽生心里老惦记着赶集没有去石头山挣得多,可不能让他有时间闲下来。” 瑞娘当然不能理解小茹为啥非要阻止泽生去石头山挣钱,实在费解,又问:“什么买卖,能挣过当日结钱三十六文?” 她心里忖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挣钱的路子,你不让泽生去,竟瞎折腾啥呢。 小茹故作神秘道:“呃明日你就知道了。” 瑞娘怔了怔,闹啥,还玩啥神秘,非要等到明日才说? 小茹想等明日去了县城把货进回来,再告诉家里人,什么事等有了点谱再说,这样显得人踏实一点,不是么?嘿嘿,她是这么想的。 小茹想到上次收瑞娘的花生钱还有一大部分钱没有还,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大嫂,欠你的钱我们可能要过一段日子才能还你了,我们手里这点钱得留着做本钱。” “哦,那倒不急。”瑞娘痛快地答道。 这时张氏手里拿着几副鞋样回来了。她知道瑞娘手艺不错,就递给她两副,说:“瑞娘,小源还有一个月就要出阁了,你为她做两双嫁鞋吧。我和小源两人做的还不够,还差好几双呢。布料和线,我等会儿找给你。” 瑞娘接了过来,看了看鞋样,这些样子都是她会做的,便答道:“好,我会赶在小源出嫁前给她做好的。” 张氏再看看小茹,想起小茹那拙劣的手艺,实在是入不了眼。她压根没打算让小茹帮着做,手里拿着剩下的两副鞋样,进自己屋去了。 小茹吐了吐舌,婆婆瞧不上她的手艺,直接绕过她,都懒得提了,这样也好,免得自己到时候做出来的奇葩鞋丢人现眼。 瑞娘见张氏只让她帮着做,没有找小茹,心里有些不痛快了。看来,手艺好有时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得费时间做,还累眼睛。别人还会说,你手艺好若不给小姑子做两双嫁鞋也说不过去的。 小茹倒好,反正不会做,也没有人这么要求她,她就落得个清闲。 瑞娘此时竟然羡慕起小茹不会做针线活起来,她这个不会,那个不会,照样过得滋润着呢。 瑞娘想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时菜也择好了,她闷闷地回屋做饭去了。 小茹当然能感觉到瑞娘的那点小心思,可她能说什么呢?她是真的不会做呀,又不是装的。 她思来忖去,小姑子要出嫁,她这个当嫂子的既然不能帮小姑子做嫁鞋,那就好好做买卖,到时候多送些礼钱给她,比什么都强。 她想好这些,端着菜盆子回屋,见泽生已经在灶下烧火,锅里还上了半锅水,已经快要烧沸了。 “咦?泽生,大中午的又不洗脸洗脚,你烧这么多水干嘛?” “焯冬笋呀,不焯一下就会麻嘴,味道不好。焯过后,味道才会鲜美。”泽生很有经验地说。每年家里挖来冬笋,他都见娘要焯一遍水的。 “噢,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小茹赶紧把留下来要炒着吃的冬笋倒进了锅里,用锅铲搅动着。 焯过水的冬笋再和雪里蕻咸菜一起炒着吃,味道还真是不错。小茹这顿午饭可是吃了满满两大碗,胃口大开! 下午泽生要去犁地,因为过几日想种半亩地的小麦。南方种的小麦产量低,所以家家都种得少,就是够家里吃就行了。 可是泽生只看过别人犁地,自己还没亲手上阵过。而今日他爹和大哥仍然在严家村打水井,中午都是在别人的家里吃午饭,还没有回来。没有人教他,他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但做什么事总得有个第一次,说不定没有人手把手地教他,他凭着平时熟悉所见的那种把式去做,也许也没问题。 小茹要跟着他一起去,看他怎么犁地。泽生怕小茹见他那笨模样会笑话,怎么都不肯让她去,还硬说自己都会,叫小茹回家剥花生,为下次的集好做准备。 小茹以为他是真的会,也就随他去了。 没能预料的是,泽生刚到地里,才套好牛,牛突然挣脱颈上的欸头跑了,难道牛也知道这是要它干活,所以逃跑? 好在这时成叔也在不远处的地间犁地,他见到这阵势,赶紧上前帮着泽生追上去了。好在牛鼻子上的绳子没挣掉,否则这牛想要抓住,没有十个八个壮青年一起帮忙是不行的。 这可把泽生吓出了汗,当他跑上去时,成叔已牢牢抓住了牛绳。 成叔见泽生实在把式不行,就在旁耐心地教他。泽生算是脑子灵光的,来回学了几趟,也能像模像样了,只是犁出来的行路有些歪而已。 “成叔,明日你能把你家里的牛车借我用用么,我用自家的牛,就是需要借用一下你家的轮车。” “好,明日我就要去石头山开工,也不需要用牛车。咦?你不去石头山干活么,要牛车干啥?” 泽生抓了抓脑袋,该怎么说呢,还是实话实说吧。可是中午小茹跟大嫂说,要等到明日再告诉她,怕去了县城没进到想要的货,空手回来叫人笑话。 “我明日想带娘子去一趟县城,她说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过,就想着带她去看看,顺便顺便买些东西。”泽生扯谎脸就红。 成叔倒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只笑道:“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日子过得可比我们这些粗人有趣味,我们就知道吃饭c睡觉c干活,哪里想着要去玩耍。” 成叔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泽生也跟着他笑。其实若是泽生他自己,日子过得与成叔说的那样并没有不同,也是枯燥得很,而是自从有了小茹,他就觉得自己的日子丰富许多,感觉每一日都是有滋有味的。 犁完地,回到家后,泽生系好自家的牛,就去成叔家借来了套牛的木轮车。 次日清晨,泽生将牛车绳套在自家的牛上,他挥着鞭坐在牛车前,小茹悠闲自在地坐在后面。 小茹手里还拿着昨日上午老大爷给的梨,吃得津津有味,再一路上欣赏着两旁的山青水秀c自成一色的风景,不禁胸襟开阔,心情大好。 她还时不时伸手过才来喂泽生吃两口梨,此情此景,真是舒服惬意得很啊。 在这里生活,不需担心雾霾伤身,不需担心车祸索命,不需担心吃了打了农药的蔬菜长久下去会得慢性病,不需担心房地产公司漫天要价,不需担心被炒鱿鱼,不需忧虑每个月的银行贷款,不需 虽然没有多少钱,没有多少可享受的娱乐与美食。但是,生存完全没压力啊。 吃完梨,小茹嘴里哼起了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唱得真好听!”泽生回头夸道,“词也很贴意,走在乡间的路上没错,有老牛也没错。就是现在是上午,没有晚霞的。” “讨厌啦,我就抒发一下情怀而已,管它晚霞早霞,反正我开心。”小茹笑道,然后她双手作喇叭状,对着路旁的大山,高兴地喊道,“真的好开心啊!好开心!” 这时从山上探出一个中年妇人的脑袋,估计是砍柴的。小茹这般豪爽的大喊,在她眼里跟发疯差不多。 她愕然地远远瞧了一眼小茹,然后又钻进山里去了。 小茹捂着嘴偷笑,“泽生,我刚才把那位大婶可给吓着了!” “嗯,她还以为你喝大了,或是脑子不正常。”泽生打趣道,“咦,小茹,你刚才唱的歌哪儿学来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你没听过的还多着呢!我还会唱很多英文歌,你想不想听?”说到这里小茹突然打住了,别一兴奋啥都忘了,自己穿越的身份可不能让泽生知道,会吓着他的,她又摆了摆手,“算了,唱了你也听不懂。” “什么是英文歌?”泽生好奇心是大大的有! “呃就是像鹦鹉唱歌。”小茹说出这句话后,不禁额头上拧出好几条黑线。我的妈呀,这个解释得实在离谱。 泽生竟然相信了,点头道:“噢,我知道了,有会说话的鹦鹉,但是鹦鹉唱歌能好听么?” 小茹忍不住哂笑,鹦鹉唱歌估计不会好听吧。她不想再跟他讨论鹦鹉的事,便转移话题道:“泽生,以后晚上睡觉前你教我下围棋好不好?否则每晚吃了饭后,就是洗漱睡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好啊!”泽生读了几年书,也跟着杨先生学会了下围棋,“你若经常输可不许耍赖!” “嘁!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小茹坐在泽生的背后,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虽然方家村离县城并没有太远,但这牛车其实比人徒步走路也没快多少,就是省省脚力罢了。从大清早开始赶路,直到临近午时,他们俩才赶到县城。 两人在路上吃了梨还吃了早上带着两块烙饼,中午不用吃饭,就已经很饱了。 小茹瞧着这个古朴的县城,的确觉得有些新鲜。 主街路上铺了崎岖不平的石板路,比镇上那土路可要好多了。镇上的土路一到下雨天,就成了一滩泥,弄得没地方下脚,一走一脚泥。再走,连鞋子都被泥裹住了。一抬脚,脚是起来了,鞋子还留在泥巴里呢。 让小茹奇怪的是,这街道上竟然可以赶着牛车,没有人拦着不让他们进。这样挺好,方便,可就是这样街道就会不干净呀,果然,牛车往前走着,小茹坐在上面就瞧到远处的地上有一坨干牛粪,可能是别人的牛车经过时留下的。 好吧,还是视而不见的好。 虽然一排排铺子看上去也都很寒酸,但至少比镇上的强许多。主要是门铺多了许多,街上来往行人也多。 看着他们的打扮比村民们少了一些泥土气息,当然也就多了小市民那股气息。小茹见他们买东西时那般挑挑拣拣的模样,还有犀利地讨价还价,可比赶集时那些村民顾客要难缠多了。 泽生以前来过县城几次,识得路,他将牛车赶到一条小街的路口旁,找到一棵大树,把牛系上了,然后手推着轮车,带着小茹走进这条小街。 这条街虽然窄破,但是人不少。 “小茹,整个县城就属这里的东西便宜,听说镇上的不少铺主都是来这里进货的。”泽生朝左右看着铺面,并没有太认真注意来往的行人。 小茹突然将泽生往边上一拉,泽生懵然不知所措,“怎么了?” 小茹回头看了看刚才走过去的那个神色异样的猥琐男人,压低声音说:“我瞧着那个男的有点像扒手。” “扒手?”泽生一头雾水。 “就是贼,可能是想摸你身的钱。路虽然不宽,他至于要紧挨着你走么?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还直往你身上瞟!”小茹怀疑地说。 泽生听了好奇,再回头仔细瞧一眼那个男人,他还真没瞧出他与普通市民有啥不同。 只是,泽生瞧着他又挨着一位穿着绸布衣裳且浑身干净爽利的小伙子走过去,并与他轻轻撞了一下。 小伙子立马回头骂道:“瞎了你的狗眼!” 那个猥琐男人像是受了惊吓,一溜烟跑了。 小茹见了这情景,感觉有点问题。但她才懒得管这种事呢,反正这位小伙子看上去也是家境不错的人,吃点亏也不打紧。 才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的小伙子大叫起来,“我的荷包!我的荷包呢?”因为他感觉不对劲,在身上摸了摸,才发现荷包不见了! 他飞快地回头去追刚才那个与他相撞的人,但人家早跑得没影了。 泽生惊愕地看着这一幕,“还真是贼啊!” “我没看错吧,这种人一看神情就不对。”小茹在前世上班坐公交时,就被人扒过。她当时感觉有了碰了一下她的包,等她低头看时,包被划了一道口子,钱包也没了。从那以后,她就对扒手特别警惕。 泽生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幸好还在,有些后怕地说:“平时赶集,人也多,挤来挤去的,可从来没听说有人用这种办法偷钱的,看来以后来县城可得注意些!” “若你身上的钱袋子被摸走了,我们今日可真是白来一趟了,昨日卖一上午的多味花生,也白搭了,连收花生的钱都赔进去了。好在我火眼睛睛,嘿嘿!”小茹侥幸地笑道。 来到一家卖家杂的铺面,泽生就和小茹进去了。 小茹见了什么都新鲜,“泽生,这几个盘子挺漂亮。哎呀,这里还有挂画呢,可是怎么上面画的都是观音菩萨呀?” 店主是一位中年男人,身体明显发了福,他走过来,老练地笑道:“这位娘子,老百姓都想求菩萨保佑香火延绵或升官发财或生意兴隆,乡下人也想求个好收成,这画卖得可不赖!” “多少钱一副?”小茹关心的是价格。 “五文钱一副。”店主不假思索地道。 “别逗了,老板,我们是来进货的,你就说个批发价。我们这是头一回进货,虽然要的不多,但只要你价格便宜,以后我们就一直在你这拿货。”小茹手里拿这个看看,又拿那个瞧瞧。 店主虽然没听过“批发价”这个词,但也明白她说的是进货价。听小茹这说话口气,是真像做买卖的人。 店主见店里此时也没有其他顾客,不怕被普通顾客知道了最低价,就说了实价,“那好吧,就三文一副,这真的是最低价了,平时凡是来进货的,都是这个价。除了这画,你还想进点别的什么?我都按最低价给你。” “好,店主是个爽快人!”小茹便仔细挑起货物来。 泽生一直在旁呆愣,平时卖五文钱的东西三文钱就能买来?这其中的利头也忒大了吧! 毕竟身上的钱不多,又是第一次,小茹和泽生在这家进的货也不多,五副观音菩萨挂画c五个小孩子爱玩的能吹出鸟叫声的瓷鸟,还有一些碗盘。 然后再到另几家进了一些女孩和妇人爱戴的头花c耳环c发簪,最后再去了小吃食店进了一些吃食,有些都是平时极少吃到的。当然,他们每样进的数量都很少。 身上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八文钱了,小茹和泽生打算回家了。 走出这条小街的路口,泽生正要解牛绳,见远处有一位在地上匍匐前进的老汉,又脏又臭,手里端着个破碗,里面静躺着几枚铜钱。 泽生见了就要走过去,并从身上摸出两枚铜钱来。 “泽生,你要做什么?”小茹拦住他,他自己才八文,竟然要将两文给这个乞丐? “这位乞丐多可怜,肯定是身有残疾,你瞧,他都不能走路。”泽生瞧着乞丐老汉,甚是同情地说。 小茹可能是前世看多了这种乞丐,实在没有太大感觉。何况在前世有许多报道说,这种乞丐大多都是装的,别瞧他可怜兮兮的,一到天黑趁没人瞧见的时候,他就爬了起来,脱掉身上的脏衣服,然后去饭馆子里点好菜。还听说有些地方是整个村落一到农闲时,就家家户户去全国各地当乞丐。有的乞丐一个月能挣上万块钱呢。 谁知道这位乞丐老汉是不是装的! 小茹再仔细瞧了瞧这位老汉,脸上和身上确实脏c乱c臭。再往他下面瞅了瞅,发现他脚上穿的竟然是布靴,虽然上面脏得很,还破了几个有规则的洞。但是平常老百姓大都是穿布鞋,有的人还穿草鞋,哪里穿过布靴呀! 小茹拉着泽生回到牛车这边,说:“我们回家吧,这个人肯定是假装的,还有钱穿布靴,你穿过么?” 泽生这才注意到老汉的那双脏布靴,说:“说不定是有钱人施舍的呢?” “有钱人若真可怜他,只会给他点吃的c几枚铜钱,或者顶多扔双破布鞋给他,还能给他布靴?这个臭乞丐,十有j□j是装的!”小茹猜测地说道。 乞丐老汉可能是听见小茹的话,气得朝小茹直斜眼瞧着,小茹便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泽生见乞丐老汉竟然对小茹斜眼瞟,顿时心里不舒服了,“小茹,我一共也只来过县城六次,每次见到这种乞丐都给过一文或两文钱的,难道人家只是骗取我的同情心?” “大多数都是如此,你以后记着就好。”小茹再瞧了瞧,那位生气的乞丐老汉竟然坐了起来。 小茹不禁哼鼻子笑了,心里暗道,这个人还真是乞丐骗子的鼻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他学呢!以至于后世无数人模仿,还屡试屡爽! “泽生,我们赶紧回家吧!”小茹将买来的货物放上了牛车,自己也坐了上去。 看到太阳已朝西斜了,泽生赶紧套牛车,有些着急地说:“我们得将牛车赶快点,还不知天黑之前能不能赶到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徭役家事买卖 当泽生和小茹赶着牛车回到方家村时,夜幕早已降临,大部分人家都吃过晚饭了。 好在有满天星星的闪耀,一路上有泽生的陪伴,否则在这个没有路灯的古代,走这种只能听见车轮声的夜路,小茹还真是有些害怕。 “小茹,以后我们去县城可得再起早一点,而且不能在县城呆得太久,否则走夜路不安全。虽然我们整个镇都从来没听过有劫匪之事,但还是小心为好。” “嗯,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晚回来了。咦?爹娘怎么在院门口,在等着我们么?”小茹远远地就见方老爹和张氏向路口张望。 泽生仔细朝前一瞅,可不是么!“爹娘肯定是为我们担心了!” 方老爹和张氏见他们俩终于回来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张氏还往前走几步迎接他们,“你们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瑞娘说你们又要做买卖,到底是什么买卖?” 方老爹远远地说了一声,“等他们进了院子再问,别瞎嚷嚷。” 张氏闭嘴没再问。 进了院子,泽生将一担还算轻便的箩从牛车上搬了下来,“爹c娘,我先去把牛系上,再把牛车还给成叔。” “快去吧,再晚了他家都要上床睡觉了。”方老爹说道。 泽生听了赶紧小跑着出了院子。 张氏看着箩里的这些东西,脸色不太好看,嘟囔道:“这些能卖得掉么,花了多少本钱?” 小茹见张氏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心里开始打鼓起来,难道这些真的不吸引人?她小声地道:“花了花了一百多文钱。” 张氏顿时将脸拉得老长老长,她不禁为小茹忧心专业来。要是这些卖不出去,岂不是冤枉花了一百多文钱?这些东西家里也用不上许多的,何况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没了这些又不是不能过日子。 方老爹随手拿起挂画来,仔细瞧了瞧,“我瞧着这画还不错,说不定有人买,你别先泼凉水,搞得他们都没信心去卖了。” 张氏放下刚才拿在手里端详的一只大碗,心里直叹气。 这时瑞娘与洛生好奇地从屋里出来了。 瑞娘在箩里翻了翻,每样拿在手里都喜欢得不得了,挂画好,头花c发簪c头绳都好看,就连小孩玩的瓷鸟,她都喜欢,因为她肚子里有孩子了,已经开始为孩子的打算了。 “茹娘,我现在是手里没钱,若是有了钱,我可都想买。”瑞娘看了这个又看那个,十分有兴致。 小茹见瑞娘那般爱不释手的样子,又有了些信心。要是别人都能像瑞娘这么喜欢,就不愁卖不出去了。 张氏朝瑞娘瞧了几眼,心里又叹着气。她一直以为瑞娘可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原来她只是因为没钱,若是有了钱,也是个能花的主啊。 接着小源和小清也都跟着出来了,她们自然也感到十分新鲜。她们喜欢的都是女孩子用的头花c发簪c头绳之类的。 小茹见她们俩也都喜欢,这下心里更有谱了,“小源,若嫂子挣了钱,给你备一份礼钱,意思意思一下。” 小源听了有些害羞,红着脸儿道:“好啊,谢谢二嫂。” 这下瑞娘急了,她可不能落后呀,虽然她正在为小源做嫁鞋,但这时可不能输给小茹,便紧跟着道:“小源,等过几日你大哥挣了钱回来,大嫂也给你备一份。” 小源更不好意思了,“嗯,谢谢大嫂。” 张氏听后笑着回屋了,这两位儿媳妇是在比着对小源好么?难道是在暗下较劲? 泽生回来后,见爹和大哥正在商量着明日是先去犁地种麦子,还是先去石头山,因为严家村的那口井已经打好了,工钱等过年前才能拿到。 “爹c大哥,我刚才从成叔家回来,听他说今日在石头山干一日,还真不轻快。虽然天黑之前收了工,领了三十文钱很开心,但不少年纪大些的或身子弱的都累得够呛。要日日这么干下去,还不知能不能扛得住。而且他们都是家里麦子种好了的才去石头山的。你们还是先种麦子吧,怕是先去石头山干了,李地主到时不给假,耽误家里种麦子就不好了。” 方老爹听了直称是,“泽生说得对。洛生,明日我们两家犁地种小麦,后日再去石头山吧。” “嗯。”洛生应着。接着他们就都各自回屋了。 泽生见小茹已择好菜,洗好锅,正在切菜呢。他坐在灶下烧火,看了看小茹身上有些单薄的衣裳,道:“小茹,等我们挣了钱,就一人做一身棉袄吧。天越来越冷了,马上就要入冬,我们穿得都太少了。” 小茹已切好菜,正在往锅里倒油,嘴里跟着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过几日,我们有了钱,就买些布料,然后再去山上捡些野棉花,到了晚上我跟大嫂学做棉袄。” “做棉袄?棉袄可不容易做,小源每年到了冬天都要跟着大嫂学一阵,还做得不太像样呢。”泽生实在为她那点手艺着急,可别白白费了布。 “你可别小瞧我,虽然我在娘家没认真学女红,针线活大都是娘做,但是我可不笨,只因为我做得少,手艺才不精的。只要跟着大嫂好好学,做出来就不会差。请裁缝做太贵,况且我担心娘会说我们钱没挣几个,就会乱花钱,我面子上也不好看。刚才在院子里,我就见娘不太高兴,好像对我们这个买卖不太看好。” 泽生见小茹考虑得这么细,顾及着娘的心思,心疼地说:“平日里要操心怎么做买卖,到时候晚上还得学做棉袄,这样太辛苦你了。你还说要我教你下围棋呢。” 小茹忙活着炒菜,边忙边说:“有啥辛苦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的么。女人嘛,总得会些针线活才好。何况学做棉袄也费不了太久,你放心,待有了空闲,肯定会跟你学下围棋,到时候再将你打败,让你拜我为师。” 泽生听了直笑,“你又开始说大话了。对了,明日我们是先挑货担出去卖,还是先将麦子给种上?” 小茹犹豫了一下,道:“还是先去卖东西吧,后日再种麦子也行,我就是急着想知道这些东西好不好卖。” “好,我听你的。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担心,若不好卖,以后还得另谋一条路子。” 此时张氏正在猪栏前喂猪,看着猪已长大不少,估计过年就可以杀了,到时有肉吃且不说,还可以卖一些,能换不少钱,想到这里,她脸上就挂起了美美的笑容。 她再看看小茹和瑞娘养的小猪,也长大了一些,但这两头小猪怎么也得等到明年过年时才能养到她的猪这么大。 “方家婆婆!”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子声音忽然从院门口传来。 好在月光也能照个亮,尽管对方身影模糊,张氏还是认出了她,这不是瑞娘的二妹雪娘么? “哟,雪娘?你怎的哭了,这么晚出了啥事?”张氏放下食瓢走了过来。 雪娘走进了院子,这下哭声更大了,啥也说不出来了。 瑞娘与洛生这时已经洗漱完,正准备上床睡觉呢。听到熟悉的哭声,瑞娘急忙跑了出来。 “二妹,你怎的啦?”瑞娘着急地问道。洛生也趿着鞋跟着出来了。 “姐!”雪娘见了瑞娘顿时将心里的委屈一下发泄了出来,“爹和娘要把我许给河对面那个郑家村的瘸子,我不同意,他们就逼我,说这由不得我,家里连郑家的订亲彩礼钱都收了。我要他们把订亲的钱送还给郑家,爹就朝我发火,让我滚,骂我是不孝的女儿!” 雪娘哭得双眼红肿,眼泪鼻涕一大把。瑞娘找来帕子让雪娘擦了擦,说:“明日我跟你一起回娘家,跟爹娘好好说道说道。上次爹娘还跟我说,要将你许给严家村的狗蛋,啥时候又改变主意了?” “本来严家上次还让媒婆看过我,说这门亲事应该可以订下了,没想到前两日严家突然说不订了,说我们家太穷,妹妹弟弟们太多,会拖累他们严家!”雪娘狠命地哭了一阵,又接着说,“后来郑家就来说亲,还说若爹娘愿意将我许给瘸子,郑家同意让出三亩水稻田给我们家,因为田就在河对面,离得近,我们家去种也方便。可是和一个瘸子怎么过日子呀?”雪娘嚎陶大哭起来。 瑞娘也不知怎么安慰妹妹了,哪家好好的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瘸子呀,爹娘怎么能为了三亩水稻田就这样不顾妹妹的一生呢? 虽然在村民们眼里,没有什么能比水稻田更贵重了,可是哪有用田地来换亲事的? 张氏在旁听了也不知该怎么劝,毕竟这是亲家的事,她也不好插嘴。那个郑家瘸子,她也见过几次,今年十八,因为腿脚不灵便,征兵都放过了他。这个瘸子平时干农活有些不利索,毕竟腿不方便,但人是很老实的。 张氏见瑞娘又要掺和她娘家的事,心里不太乐意,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她爹娘能因为她去说几句就改变主意?订亲礼钱都收了,可是不好退的。 若硬要退,男方指不定要找人来闹,撑房揭瓦的,那可了不得的。 可她又不能说不让瑞娘去掺和,便沉闷地回屋身方老爹告状去了。 瑞娘将雪娘带进了自己的屋,洛生今夜又要睡地铺。 泽生与小茹正在屋里吃饭,听到这些也不好出来凑热闹问东问西。泽生挑了挑碗里的菜,叹气道:“大嫂娘家惹上这事,看来没这么容易摆脱掉。郑家的家境算是不赖的,但平日里可霸道着呢。那个瘸子名叫良子,我还与他相识,他人品倒也不错,比他爹的性子强不少,与人相处很随和,不像他爹,蛮横得很。” 小茹回道:“人再好,可是腿瘸了呀,雪娘自己四肢健全的人,哪里瞧得上一个瘸子,怕是嫁了以后,还会受那厉害公爹的气。但是人各有命,怕大嫂回娘家劝,做的也只是无用功。” 这是人家的事,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更不会去插手。吃完饭后,赶紧收拾,然后上床睡觉。 明日可是有大事要做呢! 待次日天亮,他们俩早早吃过饭,再准备了一些水和干粮,就准备出门了。 泽生挑着担,小茹跟在后面走,才出院门,却被人拦住了。 罗里正来了,也就是新上任的里正。 “你是叫泽生吧?你先别出门,有些事要与你家商量。”罗里正背着手走进了方家的院门。 泽生和小茹只好先回院子,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有什么事商量,里正与村民商量事,大多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方老爹和洛生准备出门犁地,见罗里正来了,自然是恭恭敬敬地给他搬椅子来坐,张氏忙着沏茶。 罗里正认清了方家的几口人后,便开口说正事,“知县已下令,要征发徭役,修缮县衙门前那道水渠。正好你们家男丁都在,你们商量一下哪位去吧?” 方老爹c泽生和洛生三人顿时脸色黯淡,前段时间才征兵丁,怎的又来了徭役。 罗里正见他们不乐意,安抚道:“你们别担心,也就十日的事,十日之内还管吃管住。凡是有男丁的门户,都得去一个。你们赶紧商量吧,我好记下名来,还得去别人家通知。明早大家就都要起程去县城了。” 方老爹根本不与洛生和泽生商量,直接回答罗里正:“我去。” “爹,怎么能你去呢,你年纪也大了。还是我去吧,我今日就不去卖东西了,赶紧把麦子种了,明日我就和大家一起去县城。”泽生说着就要把担子往自己屋里挑。 洛生上前拦住泽生,说:“你去不合适,还是先忙你的买卖吧,我去。” 但方老爹不容他们争,又对罗里正说:“里正,你就记下我的名字吧。” 罗里正见方老爹痛快,便起了身,道:“那好,今日把家里该忙的事都忙完,免得去了县城又惦记家里的活。” “是,是,多谢里正提醒。”方老爹送着罗里正出院门。 待罗里正走了,洛生急道:“爹为何要抢着去,徭役之事事怎么也该让儿子们去才对。” 方老爹却摆手笑道:“爹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干起活来也不比你差。你和泽生都得养家糊口,我和你娘如今也没多大负担,反正也就十日的事。泽生,你快去卖你的东西。洛生,我们走,别耽搁了,赶紧犁地种麦子去。” 平时洛生和泽生就极少反对方老爹做的决定,他都这么说了,也没啥好争的了。 泽生挑担与小茹一起出门了。各自都要忙各自的去。 这时瑞娘带着她二妹雪娘要回娘家,张氏嘴里砸弄了几下,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 眼见着她们姐妹二人已经出院门了,张氏又追了上来,“瑞娘,你可得好好跟你爹娘说话,别把事闹大了,闹大了这事反而不好解决。还有,你得注意你的身子,别遇到事就忘了。” “哎,我知道了,娘。”瑞娘说着就与雪娘走了。 尽管这么说了,张氏心里仍然有些担忧。唉,这个蒋家,事真多! “小茹,我们先去哪个村子卖?”泽生挑着担已上了大路,不知该往哪里走,征询小茹的意见。 “你平时不是说算严家村的富户多么?那就先去严家村吧。听你说严家村有些人家你还认识,你不会不好意思吧?”小茹笑问。 要放在以前,只要是去卖东西,泽生肯定会红脸,会不好意思。但现在磨练出来了,他也觉得没啥好丢脸的,“我们赶集的事,哪个不知?不要说严家村,个个村子里的人估计大都认识我们了。我不照样和你一起卖得挺好,我们是靠自己的劳动挣钱,又不偷不抢的。” 小茹见泽生放得下脸面,也就放心了,“嗯,你说得对,我们要靠自己的劳动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对了,什么东西卖什么价,早上我们都商量好了,呆会儿别人问价的时候,你可别记错了,得我们两人说的一致才行。还有,回来后,若村里人问我们挣多少钱了,可不能说实话,无论挣多挣少,我们都只能说就挣几文小钱。” “那是,露财可不好。”泽生笑道。 “哎呀,不只是因为露财不好,我们挣不挣钱还两说呢。我的意思是,假如我们真的挣钱了,别人见我们买卖好,也跟着学,个个都挑担出来卖,抢了我们的买卖,那以后我们可就不好做了。” 这下泽生恍然大悟了,“你说得没错,不管卖什么,卖的人一多起来,就都不挣钱了。” “泽生哥,嫂嫂,你们这是要去哪?”对面来了一位小伙子,走路一瘸一瘸的。这就是郑家的瘸子,要与雪娘订亲的那位。 虽然不在一个村,他们还是相识的。何况对方知道了雪娘的大姐嫁与了方家,是泽生的大嫂,他也想套个近乎。 “是良子啊。”泽生应着,小茹也向他点点头。 良子向他们走近了,看了看泽生箩里的东西,“你这是要挑去卖么?” “对,我不想去石头山干,所以就想谋个别的路。你也不去石头山?”泽生问道。 良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凉,苦着脸道:“我爹不让我去,说我说我这样不适合上山,容易摔下山来。” 泽生知道他心里苦,也就不再问下去了。本想再问一下雪娘的事,想想这事实在不是他该插手的,还是硬忍住了。 良子拿起一副挂面,还有两包糕点,“泽生哥,这些我买了,总共多少钱?”良子说着就斜襟里掏荷包。 泽生知道他只是想买个人情,赶忙拿下良子手里的挂面和糕点,“你哪用得上这些,别买了,何必浪费这个钱?” 小茹见了良子的瘸腿,又听见泽生叫他良子,当然能猜出他就是雪娘说的那个瘸子,也跟着道:“是啊,你一个小伙子哪里需要这些,你快忙去吧,我和泽生要走了。” 良子却硬拦住,“我是真的要买!这挂画多好,好意头!这些糕点我也想买来给我娘吃。” 他不由分说地掏出十五文钱给泽生,拿着东西就走。 泽生无奈,只好拿出五文钱追上他,说:“瞧你,这些哪里需要十五文钱,只需十文钱就够了。” 良子呵呵笑着,接过五文钱走了。 待他走远后,小茹收起十文钱,说:“泽生,你跟他这么熟络了,他还想趁这个机会收买人心,到时候大嫂娘家与他家若闹了别扭,你们见面岂不是尴尬?” “那是他与大嫂娘家的事,与我们并没有什么牵连,你别担心。刚才他非要买,我们又推却不掉。不过,我瞧着良子他爹的厉害劲,雪娘与良子的亲事十有j□j是退不掉的。我们赶紧去严家村吧。” 泽生与小茹来到严家村后,小茹就开始吆喝了,“卖观音菩萨挂画了,可以买去为家人祈福哦。还有好吃的糕点c好看的头花” 小茹才喊两遍,就被一群小孩子围住了,接着一群妇人也围了上来。这些人开始出来只是瞧个新鲜,见卖的这些东西还真是不错,就都饶有兴趣的拿出来看。 接着就个个问起价格来。 “这个发簪挺好看,多少钱一支?” “这副观音菩萨挂画多少钱?” “娘,我要买这个瓷鸟!”一位男童拿着瓷鸟高兴地吹了起来。他娘听了便问:“这个瓷鸟多少钱一个?” 小茹乐呵地答道:“发簪三文钱一支,挂画五文钱一副,瓷鸟两文钱一个。” 泽生和小茹欣喜地对望一下,心里都乐着呢,这个买卖可是开门红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惊喜与惊吓 他们没想到才只到严家村,就把这些货卖了一大半。其实进的货本来就少,才十几个品种,每样就四五件货。 把剩下的货再挑到下一个村子叫卖时,没多久就全卖完了。 本来以为整整一日都不一定能卖完,他们还特意带了干粮和水。这时还没到午时呢,他们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泽生挑着空担与小茹一路说笑着,好不欣喜,“小茹,我们是不是挣了三十九文钱?” 小茹拍了拍身上的钱袋子,笑得合不拢嘴,“是四十五文!连本带利现在一共有一百四十七文钱,下次我们就可以多进些货回来了。” “若有人问我们挣了多少钱,我们该说多少合适?” 小茹踏着欢快的步子,略为思忖道:“就说挣了十五文钱吧,说太少了别人也不相信。若实话实说,没准明日就有一堆人跟着我们学呢!” “嗯,就说只挣十五文,这样人家听上去会觉得比去石头山挣三十六文差远了,就不会有人惦记了。”泽生窃喜。 两人一路说笑着到家门口,却见东生家的院门前围着两位妇人破口大骂。 而东生家白日里从来不关院门的,此时不知怎的,院门却死死关住了。 两位妇人进不去,只好重重地捶着院门,大骂道:“芝娘,你给我出来!你个臭蹄子,再不出来,我把你家院门都给拆了!” “快出来!快出来!你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么?你得赔我们钱,否则这日子你可别想过得安生!” 泽生与小茹不知她们为啥要这么大骂芝娘,吃了上回的亏,这次他们俩懒得管,更不会去围观,而是径直进了自家的院子。 才进院门,他们就见张氏坐在院子里抹眼泪。 泽生见了吓一大跳,赶紧摞下空担子,跑过来问:“娘,出啥事了,你怎的哭了?” 在他的记忆里,他好久没见他娘哭得这么伤心了。 张氏眼泪糊了满脸,紧捂着心口,心疼地道:“儿啊,我们家两亩油菜被芝娘家的牛吃个精光!还吃了明生家和辉生家的油菜,你没见明生娘和辉生娘在芝娘家的院门前骂着么!” 张氏越想越心疼,心疼得肝肠都快要断了,“本来还指望油菜开春后能收个几百斤油菜籽,可以榨出两百多斤油,不但够我们家吃一年,还能剩出来不少,可以卖个差不多两百文钱,这下完了,啥都没了!明年我们家全都得买油吃,这一下可至少糟践了一千四五百文钱啊!” 泽生与小茹听了揪心不已,难怪明生娘和辉生娘在那里骂芝娘,还骂得那么难听,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大事。 泽生气愤地说:“芝娘家的牛怎么跑到我们家的油菜地里去了!到底是谁在放牛?” 张氏想起芝娘,就一肚子的怒气,“还能有谁?不就是芝娘么!东生c南生和他爹三人都去了石头山,东生娘带着小孙女去菜地里了,他们家一直都是芝娘放牛的。” 本来小茹挣了钱,开心得很,这一听,顿时也气得牙痒痒,合着今日这钱是白挣了,挣的这些钱也就够买几斤菜油的!相比那两亩油菜地,亏大发了。小茹柳眉倒竖,生气地道:“芝娘她是怎么放牛的,牛都吃了我们家两亩油菜了,还吃了别人家的,她干嘛去了?” 张氏扯出帕子擦了擦苦涩的眼泪,“都怪我没早点去油菜地瞧瞧。我是瞧着这季节野棉都吐絮了,就去扯些回来准备做棉袄,待我回来后,想到去看看油菜地里长草了没,却瞧见芝娘的牛已将我们家的油菜吃得精光,那时候她家的牛都已经吃到明生家的地里去了。明生和辉生两家都只吃掉几分地的油菜,只有我们家最惨,两亩地几乎被吃个精光!芝娘倒好,她那时还浑然不知,仍然卷着裤腿在河里摸鱼呢!” “摸鱼?放牛不仔细看着牛,她摸什么鱼?”泽生气得直嚷嚷,转身就要出院子,准备去找芝娘理论理论。 张氏叫住了泽生,“你去了也没用,她都不开门!当时等我在河边找到她时,她才知道她家的牛吃了那么多家的油菜,她说她是见河里有几条大鱼冒泡就一心摸去了,竟然忘记牛的事。她吓得直哭,然后牵着牛就跑回自家院,把院门死死关上了。刚才我也跟着她们在院门前拍了好一阵,要芝娘给个说法,芝娘就是一直不露面!” 小茹叹了叹气,本该是开开心心的一日,生生被芝娘给搅黄了,此时也只能安慰安慰张氏了,“娘,你别伤心了,油菜已经都被牛吃了,没指望了。瞧芝娘家如今这情况可比以前强了许多,东生他们父子三人都去了石头山,一人一个月就能挣回一千文钱来,也能赔得起,她今日不开门,还能一辈子不开门?等她开门了,我们再去找她。” 张氏忧虑道:“谁知道她家人认不认账,反正这事是芝娘干的,东生娘和东生若是不认账,让我们找芝娘要,能要得出什么来?你爹和大哥还在村北头犁地,等午时回来,他们知道了这事,还不知要心疼成什么样子呢!” 就在这时,东生娘回来了,她见明生娘与辉生娘都快把她家的院门给拆了,还一口一个臭蹄子的骂芝娘,东生娘不知芝娘这是闯什么祸事了,吓得她都不敢靠前去了。 张氏见到东生娘从自家门前走过,赶紧出来了,明生娘与辉生娘回过头来也看见了东生娘,顿时全都围了上来。 “东生娘,你可得给个说法,你家芝娘放牛不好好放,竟然让牛把我们几家油菜给吃了,我们明年哪有油吃?我们家可是足足两亩地的油菜啊!”张氏捶胸顿足,眼泪又是哗哗的,她是真心疼啊。 明生娘和辉生娘更是厉害,开口就说赔钱的事。 “东生娘,我家被吃了三分地,你要么将你家的油菜地划三分出来,明年春季由我家来收油菜籽,要么现在立马赔两百文钱来!”明生娘气愤得唾沫星子都甩出来了。 “东生娘,我家被吃了六分地。明生娘说得这办法没错,你也得划出六分油菜地来,明年春季由我家来收,要么就赔四百文钱!”辉子娘双手叉腰。 东生娘吓得直往后退,她们这两家合起来才九分地,就要赔六百文钱!那泽生家的两亩地,岂不是要赔一千几百文? 东生娘才不肯因为芝娘的错而吃这个亏,因为这一大笔钱得她的两个儿子和老头子一共三人得卖一个月的苦劳力才够啊。 东生娘被她们咄咄逼人的责问吓得退后了好几步,突然,她嚣张地喊起来,“你们找我做甚,是芝娘放牛去吃的,又不是我让牛去吃的,要赔钱,你们找她去!” 张氏见她想赖帐,气得直哆嗦,“东生娘,你可不能不认账,芝娘不是你家的儿媳妇么?” 东生娘哼了哼,理直气壮道:“我家和东生家早分家了,他们家的账,你们找他们小两口去!再说了,等东生回来后,不得将芝娘打死才怪,你们找他们小两口也是没用的!”然后她又对着院门骂起她的儿媳妇来,“芝娘,你个丧门星!你个惹祸精!你个败家娘们!等东生回来不打死你才怪!你还不如现在就死个干净,免得给我家惹祸!” 东生娘越骂越起劲,完全就是不认账的德性,气得张氏和明生娘c辉生娘脸色铁青。 泽生和小茹见东生娘这般也是十分生气,可他们毕竟是晚辈,又不好插嘴,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生气。 芝娘在自家院子里嚎啕大哭,她知道自己要倒霉了,赔地里的油菜或赔钱的事且不说,今夜一顿毒打是逃不了的了,东生这回哪怕不打死她,也要打断她的双腿! 明生娘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人,她咬牙发狠地道:“东生娘,你家东生回来后若不认账或耍赖,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明生娘扔下这句话完就气哼哼地走了。谁都知道她一共有六个儿子,个个是个干粗活的好手,浑身是力气,当然,遇到哪家跟他们家耍赖,他们站出来一大排,哪家都会吓得腿软。要知道,他们若动起手来,一般人家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此话一摞下,东生娘就有些害怕了,以为明生娘这就是要去喊她的六个儿子来。 张氏和辉生娘在旁边静观其变,看东生娘怎么面对。 东生娘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她不敢惹明生娘一家,便上前拉住明生娘,“明生娘,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不认账,而是这本来就是芝娘的账,等东生回来,他肯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你别心急啊!” 明生娘回过身来,正要说什么,见对面走来了东生的爹。 东生爹脸色慌张,脚步一深一浅,像喝醉了酒似的。他旁边还跟着南生,南生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让人惊慌的是,南生满脸挂着泪。 东生娘腿直发软,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南生,怎么了这是?东生!东生!”因为她发现东生软趴趴的在南生背上,而且流了满头的血,眼睛也是闭上的。 “别喊了,快去找郎中!”东生爹悲怆地喊道,“快去啊!” 东生娘吓得差点要晕过去,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然后跑去找郎中了。 南生背着东生来到自家院门前,却推不开门,哭喊道:“开门啊,大白日的关什么门,大嫂,大哥被石头砸到头了,快开门啊!” 芝娘本来一直坐在院子的地上大哭,听得南生这么哭喊,懵然地爬起来去开院门,见到公爹焦急的脸,又见南生满脸是泪,再见到东生满头是血的在南生背上趴着,不知是死是活。 她瞧见这一幕后,不知她是因为晕血,还是刚受了一个惊吓,接着又受一个惊吓,扛不住了,竟然扶着门晕了过去。 南生和东生爹此时哪里顾得上她呀,赶紧进院摆弄东生去了。 张氏这些人本来是来找芝娘算账的,这下好了,她家出大事了! 她们也不好在这个当口再提油菜被牛吃的事,只好一起将芝娘扶了起来,再几人合力将她抬进她屋的床上躺着,然后都各自沉闷地回家了。 东生爹怕村里的那个郎中不济事,顾不得东生娘有没有找来郎中,自己一路跑着往镇上去,他要去找来镇上还算有些名望的周郎中。 泽生和小茹c张氏都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家的院子。 张氏愠着脸,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半晌才吭声,叹道:“也不知东生会不会好起来,他若是没恢复到以前那般生龙活虎的模样,我们家这两亩地的油菜恐怕也就这么白喂给他们家的牛了。” 泽生知道她万分心疼,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娘,你别想这么多了,最不济大不了明年我们自己花钱买油吃,钱是身外之物,挣得多,我们就多花一点,挣得少,我们就少花一点,何苦因为这事伤了神,还累了自己身子。” 小茹也来劝她,“娘,泽生说得没错,钱多钱少,日子都能过的。我们今日就挣了钱,一上午就把货都卖完了。东生看来受的伤不轻,哪怕恢复得了,也得花一大笔钱慢慢将养,不要指望他们家赔什么了。他家就一亩油菜地,哪怕真要赔,我们三家分,也分不到什么。” 张氏长叹一气,“你们说得也是,日子咋过不是过。许多人家儿子们都去了西北边塞,洛生和泽生能留在家,这就算是福气了。虽然这次两亩油菜是白种了,也指望不上他们家赔了,好在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东生才去石头山两日,就遇到这种糟心的事,我们家日子再不济,总比他家要强。” 张氏说了这些,心里似乎好受一些,和人家对比一下,她便感觉自家的幸福来。 小茹还挺佩服婆婆的,一会儿就能将事情看得这么开,要放在一般妇人身上,家里遭受这么大的损失,怎么也得哭个几日,婆婆平时看起来过日子紧巴得很,一旦看开了,还是比较豁达的。 张氏洗了菜,站了起来,瞧了瞧门外,道:“你大嫂咋这时还没回来,你爹和大哥这会儿估计都犁好地了,等会儿就要回来吃午饭,难道她不准备回来做午饭?” 泽生看了看头上的太阳,“娘,你还是多做点吧,让大哥在你屋里吃,大嫂看样子中午是回不来了。” “这个瑞娘,也是个不懂事的!”张氏端着洗好的菜,转身回屋做饭去了。 过了一会儿,在外面挖野菜和打猪草的小源和小清都回来了,紧接着方老爹和洛生也回来了。 他们一回来,张氏必定是要将油菜之事跟他们细说一遍。 方老爹听了眉头全拧在一块儿去了,心疼得拳头直捶桌,忿然地道:“这个芝娘,天生缺心眼么!怎么竟干这种不着调的事,她还要不要人家过日子了,这可是我们全家人明年要吃一整年的油,剩下的还可以卖钱啊!” 洛生在旁也是心疼地直嘶着嘴,要知道油菜从种下去,到施粪肥,还锄了几遍草,眼见着已经长得绿油油的了,竟然一上午就突然没了,被人家的牛吃掉了,他能不心疼么? 张氏再把东生在石头山被石头砸了脑袋的事一说,他们父子俩顿时如浇雕塑,傻眼了! 东生都受重伤了,他们也不好再埋怨这件事了,只能白白认了倒霉。 别的话不多说,洛生硬是要跑到油菜地去看一回。 方老爹朝他喊一句,“有啥好看的,吃都吃了,越看越闹心。” 洛生却仍不死心,“我想去看看到底是吃到根上了,还是只吃了叶子,说不定还能长出来。” 张氏在屋里做着饭,摞下一句:“还长个屁出来,连根带叶,差不多都吃净了!” 洛生想去看,那就由着他去看一眼吧,看了后,也就死心了。 泽生与小茹在自己屋里做着饭。 “泽生,我刚才瞧见了,东生伤的可是后脑勺,人又昏迷不醒,怕是伤得不轻,还真不知道醒过来后,人还是不是正常的。你说他好好的,怎么就被石头给砸了?难道是没躲过土炮?看来,我不让你去石头山的决定是对的,多危险啊,才开工两日,就出事了。”小茹一边炒菜一边感叹自己的明智决定。 泽生点头称是,脸上却又带着忧虑,“你说既然这么危险,爹和大哥还要去干的话,岂不是也有危险?爹明日是要去县城服徭役,晚十日才去,可是大哥明日就要去的。” 小茹突然停住手里的锅铲,看着泽生极认真地道:“要不,等吃过饭后,你劝劝他们吧。” 泽生却又犹豫不定,“若是爹和大哥不去,他们实在没有挣钱的路子呀。要说放土炮前,工头肯定会让大家都跑得远远的才会放,东生是怎么回事,怎的就出事了呢?” 泽生十分纳闷东生受伤的原因。 “什么事都有个万一,你还是劝一下爹和大哥吧,若他们真要去,也没办法了。哪怕要去,也要提醒他们戴上帽子才好,能护着头。” “对呀,让他们戴上帽子,比较结实的那种帽子,这样至少能防着点。” 泽生话一落音,就听到院门外响起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镇上那位来为东生瞧伤的周郎中可能是要走了,他的声音从东生院门外传了过来,“你们赶紧按照我写的方子去把药抓来吧。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就给他喂下这药。他的脉搏和心跳c呼吸虽然稍弱一些,但都比较平稳,性命无忧。就不知道醒来后,会不会有其他的症状,这个我也不敢妄下定论。我会每日上午都来替他把一次脉的。欠下的看病钱,我会记在帐上,你们过年前再还吧。” 周郎中还算是个好心人,遇到家境不好的,他都愿意赊账。他说完就走了。 之后隔壁又传来芝娘的哭声。东生娘自己也在哭,还骂着芝娘,“你哭什么哭,东生又不会死,你哭得想改嫁是怎么的!家里的这些祸事,都是你这个丧门星给惹来的,今日东生不能起来打你,我来打!” 又听见一阵沉闷地打声,不知东生娘是用笤帚抽的芝娘,还是用灶下的火钳抽的,反正芝娘是一阵阵嚎哭。 “够了!你们还嫌家里祸事不够多么!”这些哭声终于在东生爹一声悲怆的吼声下,嘎然而止。 泽生伤感地坐在灶下忤了一会儿。东生只比大哥洛生大三岁,小时候他经常领着洛生c泽生一起玩,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可能是性子不太相和,在一起玩得就少多了,平时也就是见面了打个招呼。尽管这样,彼此心里还是记得儿时的情谊的。 泽生来到方老爹的屋,问道:“爹,我和大哥要不要去看一眼东生?彼此住得这么近,不去看一眼,也说不过去的。” 方老爹神色黯然,良久才道:“刚才你大哥也这么说来着,我看还是缓几日吧,他们家现在正乱着呢,你们就别去扰他们了,事已至此,你们去看东生,又不能让他提早醒过来。等过了几日,他醒了过来,人清醒了一些,到那时他的家人情绪也都稳了下来,你们再去他家看看吧。” 方老爹都这么发话了,泽生就回屋吃午饭。既然东生没有性命之忧,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也就是养伤的问题。 小茹心里却一直纠结着周郎中说的 “就不知道醒来后,会不会有其他的症状,这个我也不敢妄下定论”的这句话。 吃完饭后,泽生就劝着大哥洛生明日还是不要去石头山的好。洛生果然如同泽生料想的那般,他是坚持要去的。泽生只好提醒他戴帽子,洛生应了。 因为打算明日再去地里种麦子,下午小茹就和泽生去山上采野棉,因为去山上采的人多,怕晚了就采不到什么了。 他们一人拿着一个大布兜子出去了。 一路上,他们都听到村民们都在议论东生是如何受伤的事。因为山上出了事,就停工半日,干活的人也都回来了。他们都说东生是中了魔怔,平时干活挺利索的一个人,今日却一直晕晕乎乎的,活干得拖拖沓沓。 其实是因为东生最近凡是遇到阴雨天,天就有些发晕,而今日天色有些阴暗,像是要下雨,只是没有下来。他是个要强的人,头晕也不跟旁人说,平时也没向家人说起过。 而偏偏今早上他又闹肚子,可能是昨晚上没吃好,拉得浑身都有些虚脱。本来他的头就有些晕乎,加上肚子又不舒服,浑身虚软无力,所以这一上午,他的活都干得很吃力。 工头大喊说要放土炮时,所有人都跑得远远的,平时早已安排好了各自该跑向何处,大家都按序地蹲在巨石后面。只有东生一人落在后面,跑得慢一些。 点土炮的人已经点了炮绳子,眼见着火烧着绳子,立马要烧到土炮了。东生往边上跑时,不知怎么的,腿一发软,一下摔倒在地。 工头见了拼命大喊,说土炮就要炸了,叫他快爬起来跑,其他人见土炮马上要炸了,也不敢跑过来扶他。 结果,悲剧就这样发生了,土炮炸得满山石头乱飞,偏偏还有一颗大石头砸向东生的脑袋上。 大家都在说,东生今日行为太奇怪了,若不是中了邪,那就是哪里不舒服,或许是太累了?否则怎么走路走得好好的会摔倒,哪怕摔倒了,也能立马爬起来,可他硬是挣扎好几下都没爬起来。 小茹听得心慌慌的,不会是因为上次拉架,东生摔倒后留下了后遗症吧? 虽然别人都没有朝这方面想,可小茹不知为何会无缘无故地这么猜测。泽生好像和小茹想到一块去了,一路上脸色泛青,一声不吭。 直到来到山上,听到一位妇人说,芝娘早上在河边洗衣裳时还唠叨着,东生早上起来拉了三遍肚子。这位妇人就推测说东生可能是因为肚子疼的原因,没来得及爬起来。 这下泽生与小茹沉重的心绪才稍稍放松了些,虽然不能确定是什么原因,好歹有这么一个理由,使他们没有过于自责,没有将罪过往自己头上揽。 下午估摸着快到申时,他们见瑞娘也上山来了,她也是来采野棉的,因为这一块地方的野棉稍多一些,所以很多人每年习惯来此处。 小茹远远见了瑞娘朝这边走来,就问:“大嫂,你从娘家回来啦,雪娘的事怎么样了?” 瑞娘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有些红肿,看来是哭过了,她低垂着眼帘,双手快速地采着野棉,说:“我爹娘根本不听我的劝,竟然还说只订三个月的亲,开春二月就要让雪娘嫁过去。因为郑家说了,什么时候嫁过去了,三亩水稻田才能兑现。为了开春后能及时种上水稻,我爹娘就打算在播种之前将雪娘嫁了。他们怕雪娘赌气跑了,还将她锁在屋里了。” “什么,你二妹被锁在屋子里了?三个月后就要嫁?”小茹惊愕地道,这岂不是要强娶强嫁么? 瑞娘点点头,哽咽地说:“我二妹也就那个命了。我今日去的时候,郑家好似知道雪娘不同意,还请了媒婆来传话,说亲事都说定了,订亲彩礼钱也收了,哪里能反悔,若反悔了他儿子以后就更不好娶亲了。谁都知道郑老爹及他几位叔堂兄都是蛮横的主,以前哪里有带头打架c拆人房屋的事,几乎都有他家的份,我家哪里惹得起他。” 瑞娘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好在听说良子人不错,可我担心二妹嫁过去后,会遭公婆虐待。” 泽生在旁听了,觉得事情也许没有瑞娘想得那么糟糕,便安慰瑞娘道:“大嫂,你也别忧心。良子应该会护着雪娘的,哪位男子愿见自己娘子被人欺负的,哪怕他爹娘要欺负雪娘,他也会明里暗里向着她的。他爹娘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对雪娘应该也不会怎么样的。既然亲事退不掉,你还是往好处想吧。” “是啊,只能往好处想了,否则又能怎样呢?过几日,我再去劝劝二妹认命吧,别硬扛着不从命了,这么被锁在屋里也不是个事。”瑞娘抹净眼泪无奈地道。 采了一下午的野棉,泽生和小茹才一人采了一兜,想做两件棉袄还差一些,等以后有空再来采吧。 瑞娘来得晚,只采了小半兜。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他们三人一起相伴着回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新生活终于有眉目了 妇人们口口相传的力量不可小觑,才小半日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东生闹肚子的事,都以为他是因为闹肚子而腿发软倒了地,又没来得及爬起来,最后才出的事。 泽生他们三人一路回来时,走到哪都能听到村民们议论这件事。就连东生自家人,也认为东生是因为闹肚子而遭的大祸。 东生遇阴雨天头会发晕的事好在只有他自己知道,泽生一家人和东生自家人都不清楚。 否则,这事会闹的泽生全家人都心里不安生,东生娘更不会放过他们。 泽生心里一直惦记着东生的事,回到家后,他见张氏在院子里剁猪草,就问:“娘,你听到东生家有动静没?东生醒过来了么?” 张氏直摇头,“刚才还听见他娘哭呢,说咋还不醒,看这样子估摸着得明日才能醒过来了,唉!” 东生这事一出,张氏已暂且忘了糟蹋了两亩油菜的痛苦,只顾得同情人家起来。 次日,方老爹和村里几十个男丁在罗里正的带领下去了县城服徭役,去的大都是年纪稍大一些的。年轻力壮的都去石头山挣钱去了,谁愿意去服徭役,为公家做事又没有钱,所以都不舍得让家里干重劳力的人去。 洛生则去了石头山,这是他头一日去,在泽生的再三嘱咐下,他戴了个斗笠去了,惹得一路上的人都笑话他,说又没下雨,戴啥斗笠。 洛生照搬泽生对他说的话,说这样安全,可以护着头部,不容易被乱石砸到。这下大家都不笑他了,再一想到东生的事,个个觉得有理,不少人还跟着说,明日他们也要戴斗笠去。 泽生和小茹去地里播种麦子。虽然小茹以前不会,但在这些日子里,她也见过别人是怎么种的,真心觉得不难。 何况泽生会播种,她在旁看着,一会儿就学会了,而且还熟练得很,干起来一点儿也不比泽生差。 因为只播种半亩麦子,才费一个上午,他们就齐活了。小茹心里不禁感叹,其实种田种地什么的,一点儿都不难,就是身体累点。前世的她是动脑子动多了,成天不是做表格,就是整理文件,或写报告,那种绞尽脑汁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 如今多干些体力劳动,她倒觉得痛快。这样既不用担心坐多了办公室会发胖,脑袋也不会累得晕晕乎乎。 当然,若长久干农活,她也会受不了,毕竟她不是靠体力过日子的那块料,所以她才想着要做买卖。农闲时做买卖,农忙时,干些农活,两样配合着来。 中午回来时,他们俩见东生家的院门口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的,都是本村的人。 他们立马明白了,东生醒了! 此时,张氏和瑞娘一人手里拿着一斤糖和一斤面,走出自家的院子,要来看东生。村里一直有这么个习俗,哪家有人受了重伤或得了重病,各家各户都要带着薄礼去看望一回。 有的人觉得想要送份薄礼过去,还得先跑腿去买,买回来再送给人家,这样费事且不说,收礼的人家根本吃不完这些,最后还是要将这些拿出去换钱或换别的东西,所以有些人干脆就送个五文或六文钱,这样彼此都方便。 “泽生,我们是像娘和大嫂那样送东西过去,还是直接送钱?”小茹瞧着家里没有挂面,也没有白糖了,只有一斤红糖,觉得不太适合送。 泽生想也没想就答道:“送十文钱吧,他家现在不缺这些东西,只是缺钱花,估计一日都得赊好些钱的药呢!” 泽生和小茹带着十文钱,来东生家了。 进了东生的屋,他们本以为见到的会是东生清醒的模样,以为他已无大碍了,只是得慢慢养伤而已。 可是,当他们见了东生,被东生的神情有些吓到了。因为他看上去是那么的麻木c呆滞。 他被家人扶着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他两眼浑浊,呆呆地看着前面。泽生和小茹来了,他也没多大反应,眼神缓慢地朝泽生和小茹这边瞧了过来,然后就一直盯着他们俩发愣。 他这种呆而空洞的眼神,叫小茹看了有些害怕。 芝娘在细细地给东生换着缠头的布,神色凄凉。 “东生!东生!”泽生坐在床边唤着他。 东生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丝毫没有反应,仍然傻愣愣地看着泽生。 小茹见了发慌,急问道:“芝娘,东生他怎么了?他啥时候醒来的,说过话么?” 芝娘悲悲戚戚地说:“上午郎中没走多久,他就醒了,一家子正高兴着呢,却发现他不笑,也不说话,就一直这样发着愣。我爹说,等明日郎中来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知吃药能不能吃得好。但我娘说,东生可能是受了惊吓,说得找巫婆来跳大神,给东生去去邪。泽生,你是读过书的人,你应该懂的,跳大神灵不灵验?” 泽生没想到芝娘会问他的意思。他本着自己从来不迷信的性子,说:“哪里能信这个,当然得听郎中的了。跳大神若真的灵验,这世上还需要郎中做甚,病人也都不用吃药了!” 芝娘十分相信泽生的话,听他这般话,顿时就急了,“我娘她已经去找巫婆了怎么办?” 泽生实在不想掺和她家的事,怕因自己这么一说,又惹起她家起什么纷争,又道:“既然你娘去找了,就由着她吧,说不定跳大神真能去去邪。” 芝娘被泽生这两种说法,弄得有些迷糊了。 泽生也是没办法,若他在这里说跳大神不灵验,待东生娘回来了,肯定会骂他扰事的。 泽生懒得理芝娘,看着眼前的东生这般发傻不说话的样子,甚是着急,他晃了晃东生的肩膀,直叫:“东生,你说句话呀!东生!” 东生仍然呆愣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眼珠子都不怎么转动。 芝娘见了又呜咽起来,“泽生,你这样叫根本没用。我们都叫他一上午了,他好像根本听不见,就连大小解都不会,还要我”她说不下去了,由呜咽变成哭泣了。 泽生见芝娘哭哭啼啼的,烦得皱起眉头,准备让小茹来安慰她两句,却见小茹脸色有些惊慌,一直上下打量着东生,像是在琢磨什么。 泽生碰了碰小茹的胳膊肘,问:“你在想什么?” 小茹一惊,回过神来,她看了看在旁的芝娘,不好直说心里的想法,只是吞吞吐吐地道:“没没想什么。” 泽生最了解小茹了,知道她是有话不好当芝娘的面直说。 泽生站了起来,将十文钱递给了芝娘,“芝娘,我和小茹先回去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东生。” 芝娘看着手里的十文钱,有些感动,别人家都只送五六文钱,泽生却送了十文,她红着脸道:“你家的油菜” “算了,现在还提那事做甚。”泽生转身与小茹走了。 芝娘抹着眼泪,怔怔地看着泽生与小茹并肩走了出去。她羡慕这一对,又嫉妒这一对,特别是泽生的背影是那么的好看。再看着眼前发傻的东生,她突然嚎哭了起来。 尽管她哭得惊天动地,东生仍然没有反应,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泪如决了堤的河。若放在以前,他说不定会爬起来好好揍她一顿,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泽生和小茹来到自家的院子后,泽生就追问:“小茹,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小茹犹豫了一下,道:“泽生,你听了可不要以为我危言耸听。我感觉东生可能是脑袋被砸坏了,说不定以后他就一直会这么傻下去。” 泽生有些惊愕:“不会吧,说不定郎中来看过后,给他配上对症候的药,过不了几日,东生就能好起来呢?” 小茹摇了摇头,叹气道:“我瞧着难,就怕他会永远这么下去了。” 泽生愣着神,“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是个傻子?” “我只是这么猜测。”小茹也不敢确定,她只是觉得东生这状况明显是大脑神经受损,他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就是比植物人强些。 泽生双眼有些湿润,儿时的伙伴c隔壁的邻居,如今有可能会变成傻子,他心里十分苦涩。 小茹见泽生心里难受,便转移话茬道:“泽生,下午我们还去采些野棉吧,要凑够做两件棉袄的才好,然后我们稍早点回来剥花生,明日是赶集的日子,可别又忘了做多味花生,像上次那般手忙脚乱的。” 泽生点头道:“好。”他心里在想,是啊,得把自家的日子过好,生命如此脆弱,得过好现在的日子,可不要像东生那般,好日子还没过上,就遇到这种倒霉的事。 想到这些,泽生又道:“有了昨日挣来的钱,明日再去赶集,我们手里的钱就不少了,后日就去县城进货吧,多进一些。” 泽生这突然其来的振作,让小茹有些始料不及,她微微笑道:“好,多进些。” 吃过午饭后,他们也没休息,就准备去山上采野棉。他们走出村子,来到大路上时,见对面走来一位同是赶集做买卖的妇人,她与小茹的摊子近便,早已熟络了。 这位妇人愁眉苦脸地道:“茹娘,以后我们要赶集做买卖可得费劲了,赶集的那个场子挪了地方!” 小茹和泽生顿时愣住,“挪哪儿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挪到姚家村了,可比以前的那个场子远十里地呢!你们说这不是祸害人么!”妇人气愤地道。 小茹惊道:“姚家村?这也忒远了点吧!以后恐怕大家都去镇上那几个铺子里买东西,不愿去赶集了。” “可不是么,这不是叫我们这些做买卖的没了生路么!听说这块赶集场地被一户富贵人家买下了,好像是要盖大院,都怪那个看风水的假道士,说什么那是块风水宝地。就因为这一户人家,耽误全镇的人赶集,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也不知那个田吏长是怎么同意的!”这位妇人越说越来气,气得想骂人,突然觉得当着别人的面说田吏长的坏话可不好,便又立即住嘴了,当官的她可不能得罪,要被人传了去可不好。 小茹思索一番后,却道:“换了地方后,我们南面的这些村子愿去赶集的人肯定会少很多,但北面那几个大村的人特别是姚家村,愿去赶集的就会比以前多了。因为以前北面那几个村离得远,来赶集的少。说来说去,赶集的人不会少,就是我们做买卖的得多跑路了。” 这位妇人恍然大悟:“哟,茹娘说得没错,我竟然没拐过弯来!只要买卖能继续做,多跑十里地,我也是愿意跑的!” 这下妇人不恼了,开开心心地与茹娘唠了几句,就各自忙活去了。 在山上采野棉时,小茹脑子里就一直在寻思着村民们赶集不方便的事。 她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野棉,突然心生了个胆大的想法,“泽生,你说若是我们在方家村大路边开家小铺子,这附近四五个村,再加上更南头的那几个村,会不会就不愿跑路去镇上了,或去姚家村赶集了?来我们开的铺子里买东西,多近便呀!” “我们开铺子?”泽生惊得两眼直愣,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开店铺,也觉得小茹此时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小茹见泽生那样,噗哧一笑,“瞧你,这就吓着你了?还是读过书的人,这点事情就吓着你了,不就是说开个店铺么,又没大夸海口要买下整个镇子!开了铺子后,无论刮风下雨,我们的买卖都能做,难道你想一直挑着担子上门卖?” 泽生见小茹说得轻松,很纳闷,疑惑地问道:“可是我们没有本钱,也没有铺子呀?哪能是想开就能开的。” 小茹遥望着山下方家村的路口,指着问道:“大路边那间破土屋是哪家的,怎么没住人?我们可以把这间房屋租赁下来,修缮一下。” 泽生远远地瞧了瞧那间破落的土屋,“那是邹寡妇的公爹庆大伯的,如今庆大伯一直在他的二儿子家住,你打算租赁这间破土屋?这间也太破了,西边墙都要倒了。” “这土屋破成这样,租赁的钱肯定就低,我们好好修缮一下,开铺子是没问题的。”小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没有本钱。”泽生仍然觉得这个想法有点离谱。 “所以我们得赶紧多挣些钱,多挑几次担上门卖,赶集也一次都不能错过,等到腊月,也能存一些钱,在年前将铺子开起来,刚开始货少是肯定的,我们卖一点钱出来就赶紧去进货呀。年前家家户户都要买年货,可是挣钱的好时候,一定得在年前将铺子开起来!”小茹越说越带劲,越说越有信心。 泽生被小茹说得心痒痒的,“那好,今晚我就去和庆大伯商量租赁的事,他肯定想不到会有人愿意租赁他那间又破又烂,他自己都不愿住的破屋子。” 小茹之所以这么有信心,还是想到前世她家小区门前的那家小卖店,虽然超市离得也不远,但附近几个小区的人如果只是买一些小东西,还都爱去那家小店买,图的就是个近便,听说那家小店生意很不错的。 到了晚上,做好多味花生后,泽生就去庆大伯的二儿子家,这时庆大伯正准备上床睡觉。 他见泽生来找他,实在有些纳闷,他眯着一双老花眼,仔细打量着泽生,确定是他没错时,便打趣道:“泽生,你这小子,出世十八年了都没跟我多说过几句话,如今娶了娘子,怎么还记起我来了?” 泽生笑了笑,恭敬地道:“大伯,我来是想租赁你那间屋子的,就是大路边的那间。” 庆大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泽生又大声地对着他的耳朵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庆大伯被泽生的声音震得直往后退,嚷道:“你别那么大声,我耳朵好使,你说什么我听得都清楚着呢!我的意思是,你要租赁我那间破屋子干啥,我自己都不愿住。你若有用处,就拿去用吧,还扯什么租赁?” “那哪成,怎么能白用呢!”泽生就将想开铺子的事说给庆大伯听了。 庆大伯倒是个脑子活络的人,听泽生这么说了,不但不吃惊,还大夸泽生脑子好使,“泽生,你这主意不错,后生可畏呀,你可比你爹和你哥都强。你要做买卖的话,我这破屋子就不能白给你用了,一年就六十文钱可好?” “一年六十文?”泽生惊呼。 “怎么?嫌贵呀,嫌贵的话那我就不租了。”庆大伯故意装傻着笑道,他知道泽生是没想到会这么便宜,一个月才合五文钱。他只是觉得自己那间屋子扔在那儿也是扔,都破得快倒了,完全就是一个废屋子,如今能一年收个六十文钱也不错。 泽生赶紧谢道:“谢大伯,我哪能嫌贵呢,是我承你的人情了。” “哎,也别那么说,六十文钱也能买好些肉吃呢!你可得将那屋子好好修缮,否则会很危险的,特别是刮大风的时候,可别墙吹倒了,合着连你铺子里的货一起给吹跑了!到时候大家满地捡你的货,就不要钱了,哈哈” 庆大伯平时就爱说笑,这下又把泽生逗乐了,“大伯,你放心,我肯定会修缮的,否则哪敢搬进去。” 此事说定了后,泽生就说等过些日子将租赁契子写好,送给他过目,互相摁手印。 庆大伯直笑道,怎么听上去像卖身,还画押呢!不过最后他还是听泽生的,这些过场还是要走的,免得以后遇事扯不清。 泽生回家后,见小茹不在家,而东生家门口十分热闹,一群人都围在那里看,当然,小茹也在其中。 泽生刚走近东生家的院子前,便听得院子里发出一阵怪怪的声音,呜呜啊啊的!只见一位巫婆披头散发,拿着一个火把满院子疯跑,嘴里胡乱叫着。 泽生不禁皱眉头,巫婆这模样,一看就是装神弄鬼!还弄得院子里乌烟瘴气的,哄得东生一家人及围观的人团团转,以为她真的找到了恶神,拿火把烧它呢! 小茹似乎闻到了泽生的气息,她回头一看,见泽生就在自己身后,她靠了过去,极小声地说:“你瞧巫婆这么瞎折腾,能有用么?听说来一次得八十文钱,还说至少得来五次,东生才会好转,这明明就是骗钱,人家都遭祸了,巫婆还趁火打劫。” 小茹也知道当地的习俗,知道分寸,所以没有当别人的面这么说,只敢小声在泽生面前发发牢骚,她看着东生家这场面,心里实在对这位巫婆厌恶至极。因为她的声音极小,周边的人的注意力又都在巫婆身上,否则他们还不知要怎么骂小茹呢。他们大部分都是相信巫婆的,平时哪家有祸事,大都要请巫婆的。 灾消了,说是巫婆跳大神灵验了,若灾还没消,就说是请巫婆的次数少了,没有压住恶神,然后哭着说都怪自家没钱。极少极少的人会认为是巫婆在装神弄鬼。泽生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偶尔在爹娘面前说不信这个,还遭爹娘的训斥呢,怕他胡说八道,惹了神灵。 泽生拉着小茹回家了,进了自己的屋,他才叹气道:“由他们去闹吧,只有闹过,他们才心安,若不闹一回,东生又没好起来,他们心里更难受,怕是因为不舍得花钱,东生才不会好。待明日周郎中来了,看他怎么说,还不知到时候郎中的话,他们信不信呢。” 小茹靠在泽生的怀里,喃喃地道:“以前我还真够讨厌东生的,他不仅粗蛮,还打女人。我也挺不喜欢芝娘的,感觉她这个人让人见了就不舒服,一副让人可怜的样子,却仍然止不住地做错事,还不安份,总是”她不好说出芝娘总偷偷瞧他的事,便打住了,“唉,如今东生这样了,他们这一对该怎么过日子啊?” 泽生叹道:“日子不好过也得过,严家村有一个瘫痪在床二十多年的人,他的娘子不但伺候得他好好的,还将三个孩子拉扯成人,如今各自都成家了,日子都过得还不错。” “就怕芝娘是撑不起来她这个家的。不说他们了,你刚才去庆大伯家,事情谈妥了么?” 说起这事,泽生立马从抽屉里找出纸笔,磨着墨,“嗯,谈妥了,六十文钱一年,我还跟他说好了,要写个租赁契子,摁个手印。” “六十文钱一年?也就是一个月才五文钱,泽生,你是越发的能干了,怎的这么会压低价钱?”小茹又惊又喜。 泽生用手抚平着纸,嘴角轻轻上扬,微笑道:“瞧你说的,好像我多么奸诈似的。不是我会压低价钱,是庆大伯自己说的价,他可不是个坐地起价的人,心里实诚着呢。” 小茹坐在他身旁,瞧着他写租赁契子的那副模样,清俊的脸宠,认真的神情,真的是好看极了。她一边痴看着他,一边遐想着他们俩将店铺开起来,然后过着红红火火的日子,脸上禁不住露出美美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泽生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笑问:“在想什么美事呢,该上床睡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臭名昭著 东生娘请来的那位巫婆可能是担心跳大神费的时间太短,与那八十文钱不太相称,怕被人家说,所以硬是疯闹到大半夜才算消停。 泽生与小茹被吵闹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心里想着赶集新的场地比以前的远了十里地,脑子里牢牢记着要早早起,所以,尽管他们都没睡好,大脑还是及时唤醒了他们,比平时早起了一个时辰。天还没亮,他们就起床做早饭了。 趁天色蒙蒙亮,他们就开始赶路去姚家村赶集了。因为来得还算早,又是第一次在这里赶集,很多人还不知情,先是去了以前的场地,见那里没人,才再往这里赶,所以泽生和小茹比较幸运占了一个极佳的地方。 买卖也进行得十分顺利,不到中午就卖光了,走之前,小茹又在地上划了一个“占”字。虽然早早卖完了,因为路远,他们到家后时辰也不早了。家家户户都吃过午饭出去干活了。 到家后,他们俩就听到隔壁哭天喊地,原来是周郎中上午来过,说东生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若有一日能恢复原状,那就是老天开了眼,或是东生上辈子做了福。 东生娘还不相信,她只相信巫婆的,说跳五次大神就能好。 但是芝娘相信泽生说的,因为泽生昨日说巫婆那一套不管用,否则就不用找郎中,也不用吃药了。 所以她从上午到下午已经哭晕了好几次。哭晕了后,不知过了多久又醒了,醒了再哭,哭着又晕。 当然,她不是为东生而哭,而是为自己剩下的大半生而哭,她不想守个傻子过一辈子。 东生娘嫌她哭得太凄惨,会给家里带来更多晦气,就拿火钳抽她,越抽她就越哭得惨,以此循环。 泽生与小茹听得心肝一颤一颤的,实在听不下去了,两人就一起去租赁的那间破土屋里好好瞧瞧,该怎么修缮,到时候里面该怎么摆放货物,他们俩一起商量着来,还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当然,是泽生写写画画,她只在旁边看着,偶尔不露声色地指点一下。 到了晚上,东生家又是闹到半夜,附近几家没有谁能睡得踏实。但谁都不好有怨言,毕竟他家忙活的是大事,无论结局怎样,心里有了安慰和期盼,这日子才能继续过下去。 第二日,泽生和小茹又是起个大早,因为要去县城进货。 小茹将钱往身上仔细地收好,拿起昨夜泽生写的进货单,她突然说道:“泽生,我们昨夜商量了那么久,竟然忘了一样十分好卖的东西了。” “哦?什么?”泽生挑眉问道,他还没明白过来。 “我们可要进一些便宜的粗布来!”小茹拿出笔,“来,你快加上,别到时候又忘了。” 泽生拍了拍脑袋,“对啊,最近几乎家家都要做棉袄,需要买布的肯定很多,我们怎么能把这件事忘了。”泽生接过毛笔,赶紧加上。 他写好后刚放下笔,张氏和瑞娘就进来了,还真是巧,她们进来要说的就是布的事,让泽生和小茹多进些布回来,她们要买来做棉袄。 “你们还要买什么,到时候送给你们一些就行。”泽生爽朗地答道。 瑞娘可不敢承这个情,“那哪行,可不能白要你们的,你们挣钱也不容易,不是还要开店铺么?正缺钱呢!” 张氏朝泽生笑着训道:“瞧你,还说要做买卖呢!送这个送那个,你们岂不是要送得连裤子都没得穿?做买卖可得精打细算,记住了么?” 泽生呵呵笑着说:“好好,不送就不送,按本钱给你们总行了吧。” 小茹紧接着道:“娘,你放心,我们肯定能将买卖做好,以后凡是自家人买,就都按本钱算。” “这还差不多!你们要是能将买卖做好,日子过得像模像样,我和你爹脸上也有光呢!”张氏说完就和瑞娘一起出去了。 泽生和小茹收拾得差不多了,赶紧上路。 这次虽然进的货比上次多,好在动身得早,也没有耽误时间,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家。 接下来几日,他们都是挑担卖货,卖完了再去县城进货,遇到赶集的日子他们也不错过,虽然很忙活,他们干劲却十足,为了能早点将店铺开起来,卯着一身的劲。 东生家请巫婆跳了五次大神后,东生并没有丝毫的转变。东生娘哭着问巫婆是怎么回事,巫婆说是因为这次恶神太凶狠,还是做法的次数不够多,应该再多做五次才行。 东生娘咬咬牙同意了,可是第六日巫婆并没有来。巫婆让人带话给东生娘,说她要化身去天上驱除恶神,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巫婆知道东生毫无转变的希望,便逃之夭夭了。反正她又没有个固定住所,常年四季都在外奔走。她说三个月后再回来,也没有人真正去追究她的下落。当然,绝大部分人是真的相信她化身去天上了。 东生娘不但不认为自己是上当受骗了,还信心满满地等着巫婆在天上收拾恶神,待她三个月后回来,东生就有救了。 东生爹倒是有些怀疑,怕是上当了。东生娘见他怀疑,还大骂他,说他怎敢辱了巫婆,污了神灵,这可对东生没好处,这下东生爹也不敢再乱怀疑什么了。 巫婆要化身去天上除恶神的事一下子就全传开了,越传越真,简直是神乎其神,还有人将巫婆如何与恶神搏斗都描绘得有声有色,好像有谁亲眼见过一样。 此事从本村传到别的村子里,再传及整个镇。如此传了几日后,慢慢的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再慢慢的,提起这件事的人就少了,都说等三个月后再看吧,看巫婆会不会胜利归来。 方老爹服了十日的徭役回来了,这时泽生和小茹俩也挣了不少钱。 方老爹得知泽生和小茹要开铺子,十分高兴,觉得儿子可比他眼界宽。他见泽生小两口太忙活,没空修缮那间破土屋,就说帮他们修缮。 泽生听了很是感动,可是他不好让爹白白帮着他,毕竟已经分家了,不能光帮衬着他一家,不公平的话会惹大嫂不高兴的。 “爹,你要是能帮我们修缮就太好了,我自己没干过这活,怕弄不好,你和大哥以前经常出去给人家帮工,有经验。只是,我得每日给你三十六文工钱,因为耽误了你去石头山干活。” 方老爹见泽生还跟他客气,顿时生气了,“爹帮你干活还要工钱,岂不是让人笑话?爹就不能帮帮儿子了?” “爹,不是儿子叫你难堪,我们都分家了,当初不是你说以后过日子账都要分清么?再说了,大嫂若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又何必惹她不痛快?而且我自己又干不好修缮的活,还想着要花钱请人来干呢!”泽生心里想着,修缮的活可比去石头山干的活要轻松,这样爹就能轻快一些,还能挣到钱,岂不是更好? 方老爹不擅长与人理论,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也是一样,只好妥协道:“好吧,那就每日给我二十文钱吧,我花三日的功夫就能帮你们修缮好。” 才二十文?泽生觉得这也太少了,可是他不再敢与他爹在钱的事上磨磨叽叽了,怕他生气,便顺从地道:“谢谢爹!” 泽生欢喜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小茹,说屋子修缮的事由爹管着。小茹听说了后,既高兴又感动,“我还怕爹回来了说我们瞎闹呢,放着眼前安稳的日子不过开什么铺子。没想到爹不仅赞同我们的主意,还愿意帮我们的忙,真是太好了!爹对修缮屋子有经验,可比我们自己干得要好。只是爹不好意思多要我们的钱,这可是耽误他去干活挣钱了呀,大嫂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你别担心,应该没事,我们又不是一文钱都不给爹,也不算是完全白白给我们干。何况,自从大嫂怀有身孕后,娘也帮了她不少,她不至于那么小心眼的。” 小茹想了想,觉得也是,爹娘并没有只帮她和泽生,也是帮过大嫂的。她高兴地拿笔在账本上记着帐,“泽生,再干二十日,我们就可以多进些货,把店铺开起来了。” “嗯!”泽生接过账本看了看,不可置信地道,“我们已经挣了这么些钱啊!”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三记极轻的敲门声。这是小茹穿到这里后,第一次听见有人敲她屋的门,平时有谁要进来大都是直接推门,推不开才在门外叫着他们的名字,问他们在不在,反正没有敲门的习惯。 小茹听着这三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就知道来的人肯定不会是自家人,她纳闷地去开门,还没来得及问,一个人影闪了进来,芝娘? 芝娘慌慌张张地看着小茹和泽生,然后极小声地说:“嘘,我来你们家可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泽生和小茹觉得好莫名其妙,不知芝娘神神叨叨的到底要干嘛。只见她那双眼睛在这十几日内已经哭得红肿,看上去很不像样了,脸上和手背上也被她婆婆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芝娘,你这是要”小茹小声地问着。因为芝娘刚才已打了招呼,叫他们俩不要声张,小茹也不敢大声说话了。 芝娘却不答小茹的话,直接转向泽生,眼巴巴地求道:“泽生,你能帮我写一封休书么?” “休书?”泽生听了直后退,费解地问,“我给你写什么休书?” “代东生写,写给我的休书!”芝娘再往他身前走几步,期盼地看着泽生,希望泽生不要拒绝她。 泽生连连后退,“这哪行,我怎么能代替东生给你写休书呢?” 小茹明白了,芝娘是不想在东生家过日子了,她是想要一封休书,好回娘家,或另做打算。 可是,泽生不能做这个冤大头呀,若是让东生娘知道了,岂不是要剥了泽生的皮。 小茹拦在芝娘的面前,正色道:“芝娘,这种事泽生真的没法帮你,即使泽生写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根本代表不了东生!” 芝娘这时终于明白一回,小茹若不同意,泽生是不会帮她的,泽生事事都听小茹的,哪里会心软听她的恳求。 她只好央求小茹,“茹娘,我求你了,你就让泽生帮帮我吧,东生本人又不会写字,哪怕他现在不是个傻子,他想休掉我的话,也是需要找人代写的。” 小茹为难地道:“这我知道。但是,若东生真想休你,要请人代写,他也要当面摁手印的,没经过他的同意,休书根本无效。” 芝娘却冷冷一笑,“只要泽生代东生写好了休书,我拿回去后,抓着东生的手,让他摁一下不就得了,他现在同不同意,还有那么重要么?” 小茹和泽生听了瞠目结舌,他们俩还真没瞧出来,这个芝娘还挺胆大的,这种事也能想得出来。 “可是这样的休书,你公婆是不会承认的。”小茹怕她不清醒,提醒着她。 没想到她平时糊涂得很,此时却十分清醒,“我才不管他们承不承认呢,我只要有了休书,以后若想”她垂下头,声音轻得如蚊子,含糊地说,“若想再嫁的话,也容易得多。” 小茹脑袋轰了一下,哦,原来芝娘是想再嫁,这也无可厚非,“可是你是想回娘家么,你不管你的丫头了?她还不到两岁呀。” 说起孩子,芝娘眼泪滚滚,但还不忘为她自己辩解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瞧我每日过的是什么日子,东生成了傻子,我像奴仆一般伺候他吃喝拉撒,婆婆还整日打骂我,再这么过下去,还不如死了呢!婆婆再不喜欢丫头,也不至于让她饿死的。” 泽生听她说想弃夫弃女,顿时脸色愠怒,但他又不好发作,便态度生硬地对她说:“你若真想要休书,也应该让你公爹亲自找人代写,或者你去找村长代写也行,而不应该找我,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这里的村长并不是官吏,约定成俗,每个村都由里正指定一位在村民眼里算是有些德望的人为名誉村长。村长平时不管村里的事,只是哪家有纷争了,他去劝劝架,或哪家分家,他去作个证。以前泽生一家分家时,就是村长来作证的。 像这种代写休书的事,也是找村长比较合适。他的话大家比较信服,那么他代写的休书,也是能得到大家认可的。 芝娘听泽生竟然让她去找村长,她急得脸色涨红,直跺脚,“泽生,你还不知道村长的性子么,他怎么可能会为我代写休书,他肯定不但不愿代写,还骂我不守妇道,劝我一辈子伺候着东生。泽生,我求你了” “你也知道会有人骂你,我又怎么能帮你做这种让人辱骂的事!”泽生铁青着脸,严词义正,让芝娘有些生畏。 看来,泽生是不愿帮她的了。她失望地看了看泽生,再看看小茹,有些绝望地道:“没有人愿意帮我,都觉得我该日日为东生端屎倒尿,日日面对一个活死人,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是么?” 小茹和泽生不知该怎么接她的话,他们也知道她过的日子的确是很苦很苦,值得让同情,可他们真的帮不了她,若帮她写了这封休书,以后泽生走出去就会遭人唾骂的。 芝娘失魂落摆魄地回去了。 “小茹,你不会怪我没有帮她吧?”因为刚才芝娘走出去时,泽生见小茹那神情,似乎十分可怜芝娘。 小茹摇了摇头,“我怪你作甚,这种事她本来就不该找你的,而是应该找村长,可是,如她所说,村长也是不会帮她的。我只是觉得,她落到这种田地,也没有人能帮得了她,她当真是唉。” 泽生拉着她坐在床边,安慰道:“你也别太为她伤感了,东生才出事十几日,她便熬不住了。以前见她被东生打,还觉得可怜,现在才发现,她这人可是自私得很,不顾夫妻之情,而且还连孩子都可以不要了。” 泽生这话说得也没错,小茹有些迷糊了,都不知是该觉得芝娘可怜还是觉得她自私了,只好脱衣裳上床,“别管她了,我们赶紧睡吧。” 次日,他们俩挑担卖货回来,就听人说芝娘连夜跑了!跑回娘家去了! 泽生与小茹吃了一惊,看来芝娘昨夜是做好了打算,若泽生不肯帮忙,她就只好连夜跑了。 东生的爹娘和南生商量了一番,决定去芝娘的娘家去抢人!东生这副模样,还得要芝娘照顾呢,孩子也不能没有娘! 到了晚上,芝娘就被他们捆着带了回来。其实他们去芝娘的娘家没费什么口舌,也没有动手打架,芝娘的爹和几位哥哥作主把芝娘捆了起来,让他们给带回来了。 芝娘的爹娘是老实本份的人,在他们看来,女人就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芝娘现在过得很苦,他们也心疼,可他们认为妇道最重要,怎么能因为相公傻了,就弃夫逃回娘家呢,这可是丢娘家的脸面啊,会被人骂一辈子的。 芝娘被捆回来后,东生爹娘将她锁了起来,饿她几顿,说要好好惩罚她。 村里人得知这件事后,大多数人都是骂芝娘不守妇德,心眼太坏了,怎能弃夫弃女?也有少数人说芝娘也挺可怜的,不过转念又说,再可怜也不能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芝娘没想到她的娘家人会那么狠心,不但不帮她,还主动将她捆起来。她饿着肚子哭得都快要昏死过去了。在大半夜里,她又想出了一个主意,还是得跑,因为她现在没有脸面再呆在这个地方了,呆在这里不仅要伺候东生,出门还会遭村里的人指指点点,暗地唾骂,可能当面骂她的也有。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不可能有小茹那么好的命,能遇到泽生那么好的男人,那种让女人向往的愿意交付一生的男人。泽生有了小茹,是不可能多看她一眼的,她惦记也没用,还是赶紧为自己谋出路吧。 她觉得自己再不济,总能找个比傻子强一些的吧。 东生爹娘还以为芝娘被抓回来变老实了,认命了,知道羞耻了。没想到天亮一起床,他们见锁芝娘那间屋子的窗户都被拆了,芝娘竟然又跑了! 当东生爹娘和南生再去芝娘的娘家时,她的娘家人也吓着了,说芝娘根本没回来呀。 大家都明白了,芝娘这回可能跑外地去了! 才半日的功夫,芝娘逃跑的事已传遍好几个村,再过几日,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就连相邻几个镇都有不少人知道。 小茹知道,芝娘出名了,而且是臭名。 小茹坐在油灯前,撑着脑袋,问道:“泽生,你说芝娘会逃到哪里去?她这样一个孤身女子在外,多不安全。难道前日夜里没答应为她代写一封休书,是我们错了?她若有那么一封休书,再嫁或许能容易一些。以她如今那身段与模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是生过孩子的,她若说自己没嫁过人,别人是不会相信的。可手里又没有休书,她这日子该怎么过?” 泽生却不以为然,他放下手里的书,说:“以她那心眼,跑出去后,肯定也会求别人帮忙写的,再胡乱摁个手印,谁知道呢。何况她这样逃得远远的,说不定还能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只不过苦了她的孩子,还有可怜的东生,东生现在唉,芝娘走了,他也感觉不到孤单。” 小茹想了想,觉得也是,芝娘是有些心眼的,不至于会在外面混不下去,算了,不想她的事了,“泽生,再过十日,我们就要把店铺开起来了,而小源八日后要出嫁,我们可有的忙活了。你想好给小源的嫁妆里添什么了么?” 泽生有些犯难地说:“我已想了一日,实在不知该添上什么才合适。李家昨日送来了礼钱,爹已经按照一般人家陪嫁的单子去镇上买了嫁妆,而那些喜桌椅c喜盆,嫁衣和嫁鞋早已准备好了,好像不缺什么。除了给她多凑六十文压箱钱,再送她一副头饰可好,我们明日去县城进货,为她挑一副好的。” “好,等小源出嫁那日,我再为她化个美美的妆。” 泽生听了有些好奇,“你会帮人画妆?”在泽生的眼里,在脸上描画那些,就是“画”妆。 “当然会了,你可别小瞧我。”小茹心里在想,她在前世,每日上班之前,可都是要化个美美的妆再出门的。如今在这里,那些复杂的工序用不上了,倒也落个轻闲。 “那你平时怎么从来都不画妆?”泽生笑问。 小茹斜眼瞪他,“村里那么多新妇,我就没见哪个往脸上涂涂画画或涂脂抹粉的,都是素面朝天,我可不能搞特殊。” 泽生想象了一下,似有所悟地道:“也是,你若打扮得太过标致,到时候你往铺子里一坐,那些来买东西的男人都看得不舍得走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茹扑上来直挠他的胳肢窝,“讨厌,瞎说什么呢,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爱看女人啊!” 泽生痒得直叫唤,还不忘辩白:“我哪有爱看女人,只不过爱看你而已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三件喜事接着来 方老爹不仅将那间土屋修缮得像模像样,还砍了一棵大树为他们做了几个简单的摆货架。为了公平起见,他还要为洛生和瑞娘未出世的孩子做摇床和小轿椅。 虽然他不是木匠,手艺不是很精,但做出来的东西还是不差的,至少结实耐用。泽生和小茹看着这些新做的货架子,喜不胜收。 泽生还亲自动手做了个门匾,准备在门匾上刻着铺子的名字。 “小茹,我们该给铺子取个什么名呢?得取个好听又带好意头的名字!” 小茹在忙着扫地擦桌子,泽生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还得给铺子取名的事来。她在脑子里努力地搜刮着各种店铺的名称,实在想不出符合这个年代的名字,随口说道:“叫‘方家杂货铺’?” “方家杂货铺?”泽生细念了一遍,再十分认真地考虑考虑,小茹见他那认真的模样,还以为他认同了呢。 没想到,良久良久,他才吐出一个字:“俗!” 小茹被噎了一下,讪讪笑道:“嘁!很俗么?那你想一个不俗的。” 泽生似乎胸有成竹,将腰板挺得笔直,手向前一挥,字正腔圆地道:“裕隆美货居!” “啊?‘裕隆美美货居’,还奇货居呢!”小茹笑得直不起腰来,“我还以为你能想出来好的名呢,这个简直是既咬口又生涩,不行不行!” 泽生被小茹打击得有些不自信了,直抓后脑勺,“真的不好?” 小茹直摇头,“嗯,不好,还不如我说的那个‘方家杂货铺’呢,其实不管好不好听,或有没有好意头,这都是次要的,关键得说着顺口,听着舒服。” 泽生只好再想想一些顺口好懂的名字,说:“那就叫‘方记铺子’吧,简洁大方,比你取的什么‘方家杂货铺’还是要强一些,对吧?” “方记铺子?”小茹喜道,“不错不错,就用这个好了。” 泽生也不再犹豫了,在门匾上写下他那一手好看的小楷,然后用铁凿刻字。 费了半个下午的功夫,字就刻好了,小茹拿在手里吹了又吹,再擦了又擦,“嗯,我的相公还是不赖的,会取铺名,又写得一手好字,就连刻出来的字都很不一般,隽秀有力,干净利落,入木三分啊!” 泽生将小茹手里的门匾接过来放下,笑道:“快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们赶紧回家吧,明日是小源的大喜日子,要办十桌酒席,家里人都在忙活着择菜c洗菜,还要去邻里借碗盆c托盘c桌椅之类的,我们快回去帮帮忙。” 回到家后,正在洗菜的瑞娘见小茹从铺子里除灰已经回来了,起身问道:“茹娘,你给小源多少压箱钱,送她什么礼?” 瑞娘是怕自己送的比茹娘少,她这个做大嫂的就会很没面子。 小茹当然明白瑞娘的意思,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六十文钱压箱钱,还有一副头饰。” 瑞娘听了有些犯愁了,若说六十文钱,她是送得起的,近日来洛生一直在石头山干活,都挣了好几百文钱了。她发愁的是,不知道另外再送些什么,“茹娘,你开铺子的货都进来了,我去你屋里挑几样买来送给小源吧。” 无论她买什么,小茹都会按本钱给她的,“嗯,你来我屋瞧瞧吧,有好些可以挑的。” 瑞娘进了她的屋,见屋里摆着琳琅满目的货物,看得她都眼花瞭乱了,最后她挑了一个染着大红色的针线筐,再买了几样做针线活需要的物件。 “大嫂,你还挺会选的。小源的嫁妆里,还真缺这些呢,我差点忘了。” 瑞娘见小茹夸她会选,心里高兴着呢,她付了小茹钱,喜滋滋拿着东西放到小源的屋里去了,再跟小源说了一声。 小源自然是高兴,道了好几声谢。 泽生跑着腿,挨家挨户借桌椅,当他走进东生家,见东生竟然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两眼傻傻地看着天。泽生的眼睛禁不住有些湿润了,他将东生从地上扶了起来,拉了把椅子,扶他坐好。这可是大冬天啊,坐在地上很容易着凉生病的。 东生娘开始在灶屋里忙着什么,见泽生来借桌椅,她就叫泽生自己搬,可又担心他碰掉了桌上的茶盘,她就从灶屋里走出来看,正好瞧见泽生扶起东生。 东生娘知道泽生就要开铺子了,日子过得红火着呢,而她的儿子却成了傻子,连儿媳妇都跑了,还留下个不到两岁的拖油瓶。这么一对比,她心里酸楚起来。 本来这些就够倒霉的了,可就在昨日,南生的未婚妻娘家人竟然派了媒婆来传话,说他家的女儿近日生病了,请来郎中为她看过病,说她是个不孕之身,若可以退亲,对方定将所有订亲钱财都还回来,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说是不想让南生断子绝孙。 东生爹娘又不傻,知道对方嫌她家里有了个傻子,不愿意嫁过来,故意说是得了什么不孕不症。为了想退亲,竟然扯出这种晦气的谎来。 若硬是不同意退亲,女方家也是没办法的,闹起来,也是女方家理亏。可东生爹是个气性大的人,他见不得人家瞧不起他的儿子,怕硬要将这样的儿媳妇娶回来也是个祸事,所以他大清早的亲自上门,将所有的订亲钱财都要了回来,还破口大骂了人家一顿。 东生娘上午还在家痛哭了一回,这时她心里却突然起了个念头,“泽生,我问你个事,你大嫂是不是有六个妹妹?听说她二妹雪娘许给了良子,那她三妹还没许人家吧?” 泽生中午也得知了南生亲事被退的消息,知道东生娘这话的意思。可他真的不想大嫂的三妹嫁给南生,且不说南生的脾性和东生很像,将来也是个打女人的主,而且他家如今境况这么不好,东生娘又是个不好相处的人。若大嫂的三妹许给南生,往后一有事,两家就会有扯不清的关系。 泽生连忙答道:“婶子,大嫂的二妹才刚说亲,不可能这么快就轮到她三妹的。” 东生娘却不死心,“瑞娘三妹也该有十三岁了吧,若先订了亲,两年后再嫁过来,岁数可正好呢,我家南生也才十七岁,差个四岁也算是极为般配的!” 东生娘想到雪娘连瘸子都许了,那她的南生想娶蒋家的三女儿,应该也行吧,哪怕给三亩水稻田,或多给彩礼钱也行,虽然为了东生看病和请巫婆花了不少钱,但东生爹和南生从来没停止去石头山干活,长期干下去也能存不少钱的。 泽生想要立即断掉她这个想法,“婶子,大嫂说她的三妹得明年再说亲,哪有亲姐妹同一年里说亲的。” “你先在瑞娘面前说说南生的好话,而且我家也愿意给水稻田的,说不定”东生娘话来没说完,泽生便抢过话茬,“我还有事去忙,先走了。” 东生娘这两日已经窝了一肚子的气了,此时又见泽生这般不乐意帮忙,顿时怒了,“泽生,是不是连你也瞧不起我家了,你小时候可是东生带着你和你大哥玩耍的,如今你日子过得好了,两眼就长到头顶上去了?瞧不起我家,以后就别踏进我家门槛!” 东生娘说着还气狠狠地从泽生手里夺下两条长凳子,意思是不借了。说不让泽生踏进她家的门槛,大有与他一家绝交的意思。 两家虽然闹过几次矛盾,但每次闹过没多久,两家照样还说话,还来往,平平淡淡的相处。如今东生娘可能是受了刺激,已经没有人谁能和她正常说几句话了。 泽生见东生娘这般,心里想来,这样也好,以后两家不要来往了。 他回头瞧了一眼东生,深叹了一口气,再去别家借桌椅去了。 各样东西都借齐了后,泽生将东生娘刚才跟他说的事,告诉张氏和瑞娘了。 瑞娘听了撇嘴道:“她是见我家穷,就以为我妹妹谁都可以嫁了,就凭南生那脾性,想打我妹妹的主意,甭想!” 张氏却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以后两家不要来往了,凡事都互不相干c不掺和,明日办酒席,本来因为她家最近遇到的事多,你爹说不想把喜桌摆到她家里去,还正愁着不知该怎么说呢,出了这事,那我们也就啥也不用说了。明日我们自己家摆四桌,剩下的六桌摆到东边那几家里去,反正都离得近便。” 次日上午,小茹和瑞娘两人一直围着小源转,先让她穿上喜服c喜鞋,再给她绞脸毛c修眉,弄完之后,打来温热的水,给她好好敷脸。 完成这些步骤,小源看上去就俊俏了许多,皮肤看上去娇嫩多了,眉眼也显得秀气了。 然后由手巧的瑞娘给小源梳新娘发髻。张氏在旁边对着小源一直嘱咐个没完,大都是老生常谈,就是到了婆家要守规矩c孝敬公婆c顺从相公,反正都是些三从四德的话。 到了午时,喜宴开始了,瑞娘去厨房帮忙。小茹就帮着小源好好化妆。 费了大半个时辰化好妆后,小源拿着铜镜照了又照,惊喜地道:“二嫂,你从哪里学来的,怎么跟别人的手法不一样?” 小茹得意地笑了笑,“呃自己瞎琢磨的,好不好看?”虽然这里可用于化妆的东西不多,她也会尽量做到不画出个女鬼来。 小源直点头,“嗯,好看!淡淡的胭脂,就好像是脸上起了淡淡的红晕,不像是抹了胭脂。嘴巴也没那么红,有的姑娘出嫁时,嘴巴染得跟出了血一般。还有,我的眼睛好像看起来比平时要大,还黑亮黑亮的,这是怎么回事?” 小茹知道跟她说什么眼线的事,她也不懂,而且她给小源画眼线用的可是黑墨!用黑墨当眼线,她可能是这世上第一人吧。“你别管那么多,只要好看就行。而且这一辈子,你估计也就化这么一回妆,也不需要学,反正以后用不上。” 小源想了想,觉得此话没错,嫁人为妇后,哪里还要折腾这些,也就没多问了。她只要美美地对着镜子,好好自我欣赏这么一回就行了。还有晚上洞房时,她的三郎也可以好好瞧一回她的秀丽容貌,算是给他一个惊喜吧。 “呆会出门时,你可别哭,否则把眼睛哭花了,跟熊猫一般,我可担不起责任哦。”小茹嘱咐道。 小源笑了笑说:“我不哭,反正我嫁的又不是很远的地方,能经常回娘家,有啥好哭的。我才不想和别的女子出嫁那般,哭得眼泪汪汪的,好像生死离别一般。二嫂,听说你出嫁那日,也是没有哭的,对么?” 小茹呵呵干笑着,心里直嘀咕,她那是刚刚穿来,被惊着了,哪里是不想哭啊。 这时张氏进来了,见小源被小茹这么打扮一番,确实好看了许多,妆容淡淡的,就像天生丽质一般,比别个人家的女儿出嫁浓妆艳抹强了许多,因为那一看上去,就知道是假的。 自己的女儿出嫁时如此标致,做娘的当然高兴,可想起小大源就要离开娘家,去过她自己的日子了,不免有些伤感,抹起眼泪来。 小源是个清冷性子,哪怕心里伤感也不表现出来,她见张氏哭,便道:“娘,我都跟二嫂说了,我今日不会哭的,你就别在这里惹我哭了。” “你这孩子,咋这没心没肺的呢!好好好,我不哭了,我出去还不成。”张氏只好出去抹泪了。 紧接着,小源的嫁妆都被抬到院子里。个个都夸小源的嫁妆够脸面,啥都备得齐齐的,还都是最时兴的样式。 他们还不知道的是,除了小茹和瑞娘给她备了一百二十文压箱钱,方老爹还将这几日来在石头山挣的二百多文钱都给小源备上了。 小源有了这套嫁妆及这笔还算过得去的压箱钱,去了婆家肯定得脸。 新郎一到,小茹和瑞娘一起为小源盖上红盖头,然后再由事先请来的两位牵娘将小源扶上喜轿。 小源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嫁出去了。 嫁后第三日,是小源的回门日,而这一日,也正好是“方记铺子”开张的大喜日子。 这一日的大清早,泽生就将门匾端端正正的挂上。进来的货物,昨晚他们就已经全搬进铺子里来了,并摆放得整整齐齐。 吃的c玩的c用的c穿的c戴的,都按类摆放,一目了然。 泽生与小茹满意地看了看铺子里的陈设,然后一起在门外放着响亮的炮竹。炮竹一响,几乎所有的村民们都来这里凑热闹,也算是捧个场吧。 “方记铺子”顿时被村民们挤个水泄不通,叽叽喳喳,热闹极了。当然,东生一家是没有人来的。 村民们都围着几个架子上的货物瞧新鲜,好多物件及吃食是他们没见过的。当然,小茹的招牌多味花生也摆在其中。 其实小茹这次进货也大胆了些,进了好些平时少见的东西,为的就是吸引大家的眼球,太过平常的东西当然也得有,但若只有平常的东西,吸引力就不够,长久下去,村民们就会觉得乏味。 所以,小茹就大胆地进了好些新鲜的东西。她打算好了,以后也得时常来一些新鲜的,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大家持久的新鲜感,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买卖才能长久做下去。 没想到村民们还真买账,很识货,很多人都大解囊包,买了好些东西才回去,还都欢喜得很。 没过多久,李三郎和小源回门来了。他们先回家见过爹娘后,就来铺子里瞧热闹c瞧新鲜。 “二嫂,这一早上,你是不是已经卖了不少东西了?”小源笑问。 “嗯,还不错啦!”小茹瞧着小源气色可不是一般的好,羞红加潮红,脸上似乎写着满满的幸福,看来李三郎对她不错,而且他们俩肯定在昨夜洞房里就圆了房。 毕竟他们先前见过一面,两人算是熟悉了一点,至于在这两个月里,他们俩到底有没有再偷偷见面,就不得而知了。 小茹笑眯眯地拉着小源到一边,打趣问道:“昨晚李三郎说你好看不好看?” 小源点点头,羞道:“他说我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新娘,没有像别的女子那般俗气。” 小茹就自己脑补了一下,当是她给小源化了个极自然的妆,所以李三郎才有了这番评价。 小茹见小源那般羞涩的样,就想打趣她一下,附在她耳边小声地道:“我的小姑子,昨夜里肯定不纯洁了哦!” “哎呀,二嫂,你坏死了!我不跟你说了!”小源羞得满脸红赤,她跑到泽生面前,“二哥,你可得好好管管二嫂,净拿我说笑。” “哦?你二嫂笑你什么了?”泽生一直与李三郎在聊着铺子的事,并不知道她们俩在一旁说些什么。 小源哪里说得出口,直跺脚,“没什么啦,三郎,我们到爹娘那里去吧,还得给好几家随礼呢。” 小茹看着他们小两口出门后,不禁笑道:“泽生,你瞧小源,三郎三郎的,叫得多亲热,我才说一句,就跟我急了。” 泽生也瞧出小源的变化来,高兴地道:“我瞧着小源才嫁过去两日,人就变了不少,可比在自家爱说话了。看来,她对李三郎挺满意,与公婆c妯娌相处得应该也算和睦。” 才说到这里,泽生就从门口瞧见小茹的娘家人也来了。除了何老爹不好意思到亲家来,王氏和林生c小芸都来了。 他们这次来,除了瞧新鲜c凑热闹,还备了一份薄礼,自己的女儿开铺子了,做为娘家人,肯定是要走这个过场的。 寒喧一番后,王氏把小茹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说,她还带来了一份特殊的礼,等避开泽生才能拿出来。 小茹被她搞得有些迷糊,有什么事还得要避开泽生?听起来咋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呢。 这样热热闹闹了好一上午,大家都有些饿了。泽生留在铺子里,小茹带着娘家人回家做饭去了。 小茹做饭时,王氏和小芸都帮着忙,娘仨一起唠唠家常,气氛暖融融的。 这时小茹想起娘刚才在铺子里偷偷跟她说的话,就问了起来,“娘,你刚才在铺子里说有什么特殊的礼,还得避开泽生?我和他可是什么事都说,从来不相瞒的。” 王氏见小芸在,这些话不好说,便支开小芸,“小芸,你去院子里玩,我和你姐有事要说。” 小芸虽然好奇,可娘不让她听,她只好嘟着嘴出去了。 这时,王氏才神叨叨的从自己旧棉衣里掏出十个小包包来,一看就是药包,“小茹,你可得赶紧将这些喝了,一日煎一小包,分三顿喝。” 小茹懵了,纳闷地道:“娘,这是啥药?我又没病,好好的喝啥药?” “你这孩子,我瞧着你比以前机灵了,没想到还是糊涂得很!你说你嫁过都多久了,快四个月了吧,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催子药,你得赶紧喝,我和你爹这些日子可为你这事着急呢!” 小茹听了目瞪口呆,良久才道:“才四个月,有啥好急的,我家大嫂可是成亲两年多才怀上的呢!” “那你公婆还不是急得跟啥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隔壁家的芳娘你知道吧,她可比你晚出嫁一个月,人家如今都怀上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小茹简直有些受不了她娘了,但又得耐心地跟她,“这药哪里有什么用处?我家大嫂可是喝了一年多都没反应。” 王氏却哼了一声,问:“那她现在怎么就有身子了?” 小茹急道:“那是因为她停了两个月的药,才怀上的。” “那也是因为她以前喝多了药,将身子养好了的,所以才能怀上,否则怎么成亲那么久都没动静,偏偏等喝了那么些药后,就怀上了呢?”王氏对催子药的效果坚信不疑。 小茹无奈,只好勉强地收了下来,“好,我听你的,一定喝,总行了吧!” 她心里在想,反正喝不喝,娘又不知道。何况,她根本就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王氏见小茹终于答应了,脸上才有了笑容,然后又神叨叨地说:“这事你可千万别跟泽生说,你就说这些药是我给你带来补身子的。” 小茹不解,“这又是为啥?” “本来泽生还没往这方面想,若知道你喝的是催子药,不正好提醒了他想起你还没能怀上孩子的事么?要是他以为你可能会是不孕的身子,还能对你这么好?”王氏揣测道。 小茹不由地好笑起来,“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泽生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 王氏撇嘴道:“世人的男人都差不多,泽生就能脱得了凡胎?他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又能干,等你真有什么事了,谁知道他还会不会一直对你好。” 好吧,小茹不再说什么了,娘说是啥就是啥吧。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知道泽生是真心对她好的人,虽然他也是凡胎,脱不了人间世俗,但也不至于像娘说的那般庸俗。 吃过午饭后,王氏带着林生和小芸,与亲家老两口及小姑子c姑婿打过招呼后,就走了。她走时还不忘将喝催子药的事又对小茹重重嘱咐一遍,小茹只需点头,再“嗯嗯嗯”的答应就是了。 送走了娘家人,小茹就快步来到铺子里,“泽生,饭菜我放在锅里热着呢,你赶紧回去吃吧。” “刚才又有好几个人来买东西了,账我都记在册子上了。”泽生高兴地放下账册,回去吃饭去了。 小茹拿起账册瞧了瞧,不错不错,才半日功夫,已经卖出快两百文钱来。 她乐滋滋地放下帐册,随手拿起手边缝了一半的棉衣来做。她跟着瑞娘学了三夜,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会了,就想趁着看铺子的空闲时,赶紧将棉袄做出来。 可是,抽针引线了一会儿,她直犯恶心起来,而且头还晕沉沉的,身子也乏,很想睡觉。可能是今儿个上午忙乎累了吧。 才想到这,她忽然身子一惊!她赶紧扒拉手指算着日子,不对呀,这个月的月事怎么还没来,前几个月来月事的日子都很准的,怎么这次晚了十多日还没来? 最近忙着挣钱c忙着开铺子,月事没按时来,她都忘了! 她大胆地猜测一下,难道?不会吧,娘才刚说到此事,她的身子就有反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孕期房事的苦恼 泽生吃过午饭,就来到铺子里了。他一进来,就见小茹一手拿着棉袄,一手举着针线停在半空中,两眼茫然地看着前面货架子上的一副挂画,画上是一对胖墩墩的娃娃! 咦?泽生好生纳闷,小茹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他才吃顿饭回来,她怎么就发起怔来了?而且脸色似凝重又似迷茫,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是忧。 他正要走过来问个明白,这会儿又来了几位顾客,还都是从邻村赶来的。看来,他们的“方记铺子”还挺有影响力的,才过了半日,邻村的人就慕名而来了。 待这些顾客用好奇的眼光将整个铺子观赏了一番后,再买好各自要的东西,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铺子。 顾客走后,泽生来到小茹的面前,挡住她看胖娃娃的目光,然后蹲了下来,将手搭在小茹的双膝上,调皮地笑问:“哎哟,我的小娘子这是怎么啦,对着娃娃看个没完?” 小茹刚才看着胖娃娃,现在再看着眼前赏心悦目的泽生,想到自己若生下她和泽生的孩子,然后看着孩子慢慢长大,最后越长越像眼前的泽生,这倒也挺有意思的。 可是,她真觉得他们的二人世界还没有过够。他们的新生活才刚开始,若真的是怀了孩子,而不是身子出了点小问题,那以后要操心的事可就多了。 泽生被小茹这么紧盯着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什么心事呢,说出来给我听听嘛!” 小茹的目光终于不凝聚了,她低下头,拿着缝衣针往棉袄上缝了一下,慢悠悠地道:“不知你听后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吧。” “当然是高兴啦,最近我们家可没有不高兴的事。”泽生笑意绵绵,眉眼弯弯,心情好着呢。 小茹突然抬头,趁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收回,语速极快地说:“我可能怀孕了!”然后她紧盯着他的脸,看他做何反应。 “”泽生脸上的笑意定住了,仍然是眉眼弯弯,嘴角轻扬。尽管小茹语速极快,他还是听清楚了。 怀孕了?怀孕了! 保持这个表情,定了好一会儿,泽生脸上的肌肉也累了,他的神情由笑意绵绵转为新奇,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他伸手摸了摸小茹的肚子,“你这里有孩子了?” 小茹打开他的手,“摸什么摸,这哪能摸出来,我也只是猜测,我的月事都迟了十几日了还有来,刚才还恶心犯困来着,和大嫂刚怀孕那会儿症状很像。” 泽生就像遇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新鲜事一般,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地说:“这这好像是喜事啊!” 小茹拍打一下他的脑袋,“快说,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泽生不会违心地装作多么欣喜若狂,好让小茹见了高兴。他只是毫无隐瞒将自己此时的感觉说了出来,“吃惊和好奇大于高兴,还有”还有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小茹噘着嘴,嗔视着他,“你我不理你了!” 泽生却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跑开了。 “你去哪?”小茹朝他嚷道。 “找老郎中来给你把把脉!”泽生飞快地跑出门去。 泽生一路上怀着异样的心情跑着,说他不高兴,好像也不是,说他高兴,他又觉得这种高兴很不真实。 他只觉得心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兴奋。他就要当爹了么?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当爹会是什么样子,当爹会不会很难? 为了证实他到底是不是要爹了,他一路飞奔而去。到了老郎中家,他气喘吁吁地向老郎中说了个大概。 老郎中见他这般着急地跑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跟着他紧张起来,当听清他只不过是要请自己去给他娘子把个脉,看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子。老郎中长吁一口气,叹道:“女子怀孕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至于这么惊慌么?” 泽生不好意思地跟着赔笑,道:“我我惊慌了?那个您现在就可以走了么?” 老郎中知道泽生这是在催他,“好,这就走,瞧你急的。” 老郎中毕竟年纪大了,走路缓慢,泽生跟在他身边走着,简直要急死了,这慢腾腾的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虽然才一刻钟的时间,泽生感觉陪着他走好几个时辰了,他心里急得直抓狂,可还得装作很淡定地走在他身边,真是煎熬啊。 泽生好不容易陪着老郎中一起挪步到了铺子里。老郎中还要先仔细瞧瞧铺子,问这个是什么,那个好吃不,多少钱一斤。 小茹见泽生在他身后急得汗都出来了,她忍不住想笑。平时没发觉他是个急性子,怎的今日急成这样了。 老郎中终于过够了眼瘾,坐了下来,准备号脉了。泽生赶紧搬个椅子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瞧着,比老郎中把脉还要认真十倍。 老郎中摸着小茹的腕脉静心听着,才过一会儿,他心里便有数了。他似乎故意要逗一下泽生,朝着泽生双眼眯眯,笑而不语。 泽生见他半晌都不吱一声,当真是要急死个人,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催道:“您老别故弄玄虚了,快告诉我吧!” 小茹在旁笑道:“瞧你急的,若真是要当爹了,你哪里像个当爹的样?” 泽生羞得满脸通红,他也知道自己确实不够沉稳,可是他真的好焦急,好想知道啊。 老郎中终于开口了,“恭喜恭喜,泽生,你是真的要当爹了。哪个男子都有当爹的那一日,你又不是世上头一个当爹的人,看你急的,比女人生孩子前那一刻还要着急。” 泽生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惊道:“真的?这是真的?” 小茹瞪着他,“你这是惊还是喜?” 泽生笑着回道:“又惊又喜!” 他说的是真心话,要说刚才他确实只是感觉新奇,还有些压抑的兴奋,因为那时他没一丁点儿的心理准备。 而此时,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老郎中也摞下话了。他是真的要当爹了,小茹就是他孩子的娘,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你们还真是好事连连,才刚新开张了铺子,这下又有喜了。”老郎中按照惯例,给人把过喜脉后,都要开个温补的方子,而且还让人去他家里买药。 他写好方子交到泽生手里,然后站起了身子,拍了拍他的肩,“你真是有福气,双喜临门,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泽生赶紧从货架子里拿出好些吃食放进老郎中的箱子里,嘴里直道谢,“晚上我就去你家买药。” “嗯,不急。”老郎中笑着出门了。 老郎中走后,泽生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定住凝神想着什么,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跑到小茹面前直盯着她的肚子,反正他是一下也坐不住。 刚刚他还跑到小茹面前,问:“小茹,我真的要当爹了么?” 小茹笑着横了他一眼,道:“假的!” 这下他又跑到小茹面前,兴奋地问:“小茹,你能感觉到孩子动么?” 小茹简直受不了他了,她将手里的棉袄放下,道:“我才刚有孕,孩子估计也就”小茹伸手比划了一下,“也就豆子这么大吧,哪怕他真的会动,我也感觉不出来呀!” “哦,也是也是。”泽生点头称是,然后又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小茹接着低头做棉衣,时不时抬头看看泽生那般不镇定的模样,“你能不能坐下来休息一下,不停地在我面前晃啊晃,我头都被你晃晕了!不就是要当爹么,有那么紧张么?” 泽生只好拉把椅子坐在小茹的身边,辩解道:“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要当爹,能不紧张么?” “你是第一次要当爹,我还是第一次要当娘呢!”小茹呛道。 这会儿有人来买东西了,是邹寡妇,她一来便道:“泽生,我想买一斤白糖,有么?” “有。”泽生起了身,拿出一包白面准备称。 邹寡妇见了赶紧拦住,“泽生,你是不是今日开铺子高兴糊涂了,我说要买一斤白糖,你称白面做甚?” 泽生大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想事情去了。” “想什么好事呢?”邹寡妇随口问道。 “我娘子怀有身孕啦!”泽生兴奋地道,“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哎哟,这确实是好事!” 邹寡妇拿着白糖才出门,小源和李三郎又来了,眼见着时辰不早了,他们俩要回家了,便顺路进来打声招呼。只要离娘家路途不远,回过门后都是当日要回去的。 泽生一见他们进来,就道:“三郎c小源,你二嫂有喜了!” 小茹听了真心无语,这个泽生,行不行啊,见人就说,那张嘴啥时候成大喇叭了? 小源听了也很高兴,“二嫂,那你和大嫂岂不是明年都要生孩子了!爹娘知道了肯定高兴。” 小源和李三郎走了后,又来了几位顾客,忙完这些,天色已有些昏暗,铺子该打烊了。泽生将铺子锁好,然后扶着小茹往回家的路上走。 小茹挣出胳膊,“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走路,还要你扶什么?叫别人见了,还以为我矜贵得要当娘娘了呢。” “娘娘倒是当不了,可是你要当娘啊,扶着稳当一些嘛!”泽生执意要扶着她。 “你当我是豆腐做的呀,走路也走不稳?大嫂怀孕都三个多月了,走路照样飞快,她还跑哩!” 泽生只好放开了她,见她走得着实稳当得很,才觉得自己确定是太紧张了。 从铺子到自己的家,中间也就隔十几户人家,一会儿功夫他们便到家门口了。 进了院子,泽生见张氏在柴堆抽着柴火,便嚷道:“娘,小茹有喜了!” 小茹心里直叹,大喇叭又开始了! 张氏听了一惊,扔下手里的柴火,双手在身上随便揩了揩,来到他们的面前,“泽生,你刚才说什么?是说小茹有喜了,怀了身子?” 泽生笑着直点头,小茹有点害羞,微红着脸。 张氏对着小茹的身量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瞧了一个遍,见小茹仍然是纤纤细柳的模样,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有些疑惑地问:“真的么?可别是弄错了。” “娘,怎么可能弄错,老郎中都给小茹把脉了!”泽生笑道,他这一下午,都不知笑多少回了。 张氏这才相信了,喜上眉梢地道:“以前我和你爹盼着你大嫂怀孕,盼得睡不着觉,整整盼了两年多!没想到瑞娘才怀三个多月,接着小茹又有了,我们家近日里是不是被观音菩萨罩着了?” 这时瑞娘拎着菜蓝子回来了,她见张氏和泽生都笑得那么开心,便凑了上来,“娘,二弟,你们在高兴啥?” 张氏乐得合不拢嘴,喜道:“瑞娘,茹娘也有喜了,明年你们前后轮着生孩子呢!” 瑞娘听了一惊,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见他们都那么高兴,她当然也得配合着点,“二弟c茹娘,恭喜你们了。对了,茹娘,你的身子有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小茹还没来得及说,泽生就笑着替她回答了。 瑞娘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才怀三个多月,茹娘就有一个多月了,那明年她就只比自己晚两个月生,这日子靠得也太近了吧。公婆这几个月来对自己可热乎着呢,这下好了,一下子又转到茹娘身上去了,自己难道又要受冷落? 瑞娘羡慕地道:“茹娘可比我有福气,一点儿也没为怀孩子的事操心,这一下子就怀上了。” 张氏和小茹都从她羡慕的口气里听出了一丝酸酸的味道。张氏装作不知,小茹为了让瑞娘心里痛快一些,便道:“我哪有大嫂有福气,你的孩子可是当大的,我的只能当小啦!” 瑞娘听了心里确实舒服了些,“那是,大两个月也是大。” 紧接着方老爹和洛生从石头山干活也回来了。 他们的腿才迈进来,张氏就迎了上去,将小茹有孕的事告诉了他们。 方老爹笑得胡子直颤,大赞:“好!好!明年我们家要添两个孙子了!” 瑞娘和茹娘听了不由地互相对望了一下,两个孙子?公爹这是希望她们俩都生男娃啊! 瑞娘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若自己生的是女娃,而茹娘生的是男娃,以后公婆肯定会偏心,不喜欢她也就算了,连带着也不喜欢她的孩子。要是茹娘生的是女娃,她生的是男娃,那就千好万好了,她在公婆面前就能扬眉吐气了。 而小茹心里在想,公婆虽然逃脱不了重男轻女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但应该也不会表现得很明显,从他们平时怎么对待小源和小清就可以看出来。 哪怕自己生的是女娃,公婆应该也不至于很嫌弃吧。反正这里没有计划生育,她已经打算好要生两个孩子的,想要做到儿女双全,应该不算很难。 喜道完了,各自都回屋做晚饭去。小茹准备洗菜,泽生赶紧抢过菜篮子,“你有身子了,可不能沾凉水,你不记得了么,你以前每次来月事肚子就疼,我问过老郎中,他说你宫寒,少沾凉水。如今你都有身子了,就更不能沾凉了。等会儿我再给你熬红糖水喝,还要烧水给你泡脚。吃过饭后,我还要去老郎中家买温补的药呢。” “瞧你,等会儿娘和大嫂瞧见了,还不知该怎么看我呢。我只是怀孕了,不要是当太皇太后了,哪能什么都需要你伺候。”小茹从泽生手里夺下菜蓝子,坚持要去洗。 泽生却把她拦在屋里,“不让她们瞧见就是了,哪能怕被人说,就不顾自己身子了。” 泽生赶紧去井边打来水,提进屋里,关上门,他边洗着菜边说:“不信你伸手碰一碰,水都凉得刺骨了,你可千万不要逞能,如今已是寒冬,又不是夏季。” 小茹碰了碰,确实有些刺骨,“可是碰凉水根本避免不了的,我还要洗衣裳呢,总不能让你躲在屋里洗衣裳吧。” 泽生想了想,道:“烧热水洗。” “娘见了肯定会说,啧嘶你这样洗衣裳多费水多费柴火啊!”小茹学着张氏夸张的口气说道,每次张氏见她浪费都是心疼得直砸嘴。 泽生忍不住笑了,“你学得倒挺像!别担心,现在你有身孕了,娘高兴着呢,哪怕她心里会那么想,也不会像平时那么毫无遮拦地说出来了,你就权当不知道,不就行了。” “好吧,装聋作哑。”小茹笑着接过泽生已经洗好的菜,来到灶上切菜炒菜。 他们俩正忙活着呢,张氏端着个碗进来了。 “来,茹娘,将这两个荷包蛋吃了!”张氏笑盈盈地将碗递在小茹手上。 小茹心里不由地笑起来,婆婆对儿媳妇示好就是给煮荷包蛋啊!上次得知瑞娘怀孕,她就是立马煮了两个荷包蛋。 张氏催着小茹先吃荷包蛋,否则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茹听话地吃了起来,边吃边问:“娘,家里不是没有鸡蛋了么?这是从哪里来的?” “小源婆家送来了三十个鸡蛋,我给他们回了二十个,留了十个呢!等会儿我再给你熬红糖喝。” 泽生接过话茬,“娘,不用了,等会儿我给小茹熬红糖,你就别忙活了。” 张氏想了想,道:“你熬也行,吃完饭后就开始熬,可别忘记了,至少得接连喝上十日,记住了么?” 泽生听了直点头,“嗯,都记住了。” 小茹真想说,她不想喝红糖啊,这已经吃两个荷包蛋了,等会儿还要吃晚饭,哪里还能喝得下什么红糖水。 待张氏一出门,小茹就对泽生软磨硬泡,今晚坚决不喝红糖。泽生只好听她的,他也怕她撑坏了,便道:“那好吧,不喝就不喝。等我从老郎中那里拿来温补的药,那些可得按时喝。” 小茹听了心里直叫苦,她不想喝药啊,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喝中药了,那种苦味简直让她战栗,还不如喝红糖呢。 吃过晚饭后,泽生买来了温补的药。小茹对泽生又是哄又是亲的,泽生对她的温柔炮弹实在没有什么抵抗力,最终妥协了,答应让她从明日开始喝,今晚就算了! 烧好热水,让小茹泡了脚后,泽生就抱着她上床了。 可能是刚才被小茹的温柔炮弹给炸得有些荡漾了,小茹才躺了下来,他便一下侧身过来,将小茹的嘴封住了,吮着她的唇瓣。 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不敢像以往一般压在她的身上了,只是侧身搂着她亲。 泽生贪婪地吸吮她的唇,再探入她的口中,咬住她的舌。越吻越想要,越吻浑身越燥热。 小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激荡地回应着他。两人缠吻了好一会儿,彼此浑身的谷欠望慢慢升腾了起来。 泽生忍不住吻向她的耳根,再重重喘着气息吻向她的脖颈,好一番轻咬细吮。而他的手已伸进小茹的里衣,揉捏着她的那对滑嫩嫩的大酥c胸了。 如此下去,他再也煎熬不住了,伸手解开她的衣纽,片刻之中,就将小茹脱个精光,再将自己脱个精光。 两人赤c身c裸c体的搂抱在一起,炙热肌肤的碰撞,使他们浑身充满谷欠望的血液在狂热奔腾着。 他们缠搂在一起,贪婪无止尽地索取对方,从唇瓣到,再到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他们此时无法抑住体内对对方那股强烈的渴求,谷欠望已升腾至云端了,就在他们要进入彼此之时,泽生突然脑袋一翁,身子也及时停住了。 他突然悬崖勒马,让正在急切等待着他进入的小茹有些意兴阑珊,她支支吾吾地问:“你怎么了?” “你都有身子了,我们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对孩子不好。”泽生平躺下来,快速将情谷欠的气息全都呼了出来,好让自己身体快速冷却下来。 本来两人的身子都激昂得想发狂,却突然要停下来不许动,这实在让人憋得慌,煎熬至极。 小茹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浑身的热血顿时凉了下来,是啊,她都怀孕了,想干这事可不能全凭自己的热情,否则孩子要在肚子里抗议了! 泽生搂着她的腰身,恋恋不舍地道:“小茹,怀孕好像得九个多月,那我们是不是在这九个多月里都不能”他是想想都觉得苦啊。 “好像是说怀孕初期不行,没说一直不行的。”小茹在前世好像听谁说过怀孕初期不能做房事,可是不知道这初期到底是指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她一直未婚,对此事从来没有关注过,哪怕听周边的女同事说起,她也没认真听过。现在她后悔怎么就没多问一句,可是,她那时做为一个未婚女人,若细问这些事,实在也说不过去。 泽生听她说只是初期不行,浑身又有了劲头,“那我明日去问问老郎中,到底”突然他又不往下说了。 小茹明白了,笑道:“问不出口吧,怕老郎中笑你个大色鬼。” “我拐弯抹角地问。”泽生又凑上来吻小茹的身子。 小茹直闪躲,“我们快穿上衣裳吧,这样真让人受不了。” “”泽生搂着她不放,“不穿!”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小主们,大过年的你们一直这么支持我,我真的好感动哦,谢谢乃们,亲亲乃们,爱乃们!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另:虽然现在没有红包发了,但留言下面显示的那行红字一直不消失,真是好抱歉哦,发过一次后,它就会一直带着不走,跟粘皮糖似的,请对讨厌的红字视而不见吧。 通辑地雷的主人们,你们落下地雷在我这里啦! dis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2一04 23:01:15 可愛莫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2一04 16:30:03 zsc301605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2一03 17:54:47 豆爷是总攻╭(╯╰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2一02 15:57:40 嘻嘻咕咕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2一01 12:55:29 拉风小哥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2一01 11:27:40 夭夭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1一31 11:38:52 kii璃月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1一30 14:20:44 丁丁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1一29 23:55:54 dybugzzzz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1一29 16:16:48 洛隐人家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1一29 13:21:45 豌豆豆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1一29 12:04:23 鲨鲨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4一01一17 13:08:06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泽生被羞煞…… 次日一早,泽生先起了床。昨夜他们俩一直裸着身子没穿里衣,就那么搂着睡一晚上。他们还算有抑制力,总算没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来。 泽生轻轻地掖好被子,把小茹j□j的肩头盖严实了,然后蹑手蹑脚地做早饭,不管做什么,都是轻拿轻放,连撇柴火都不敢用力,就由着它长长的塞进灶膛里。因为他生怕把小茹吵醒了,孕妇可得睡足觉才行。 饭做到一半时,小茹醒了。泽生立马跑了过来,“你多睡一会儿,你要是没歇息好,孩子也会跟着累的。” 小茹舒服地伸个懒腰,嘟嘴说道:“嗯?我还以为你是心疼我呢,原来是心疼孩子啊!” “瞧你,不会是吃孩子的醋了吧?”泽生凑过来狠狠亲一下小茹的额头,“当然是连你和孩子一起心疼了,怕你累着,也担心孩子累着嘛。” 小茹起了身,一边穿衣裳一边笑道:“孩子才在我肚子里长起来,那么一丁点儿大的,他知道什么叫累啊。” 泽生见小茹已穿好衣裳要下床,他便将她的鞋并齐放在她的脚跟前,嘴里说着:“你可别小瞧他,你以为孩子在娘胎里什么都不知道?若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孩子一出世就知道要吃奶,还会哭c会笑?这都是在娘胎里就学好了的。” 小茹有些吃惊地看了看泽生,他还懂得胎教? 泽生越说越带劲,“以后你每次睡觉前,我都要隔着你肚皮对他说几句话,再给他讲讲故事,等他出世后,肯定早早的就能听懂我们的话了。” 小茹轻笑了一声,“瞧你,越说越玄乎了,我可从来没听说经过胎教的孩子就真的能早懂人话。” 泽生十分好奇,挑眉问道:“你也知道胎教?我也只是在一本书里见过,好像是贾谊的《新书胎教》篇,里面就有这样的记载,‘周妃后妊成王于身,立而不跛,坐而不差,笑而不喧,独处不倨,虽怒不骂,胎教之谓也。’” 小茹顿悟,原来古代早就有胎教了,不是泽生先知先觉的呀。她嘻嘻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了,孩子还在娘胎里,你就要开始教他这个教他那个,这不就叫胎教叫什么?” 泽生忍俊不禁,“没错,估计这个词的由头也就是这样得来的。” 做好早饭,两人面对面吃着。小茹吃着吃着,突然发起问来:“咦?我怎么没有晨吐,胃口还大大的好,这两日也就偶尔恶心那么一会儿。我记得大嫂那段时日,可吐得厉害着呢。” “因人而异嘛,你这样岂不是更好,自己不遭罪,孩子在你肚子里也能跟着享享福。”泽生开心地道。 “嘿嘿,孩子跟着我可享福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到了晚上还能听他爹跟他隔着肚皮说话。”小茹大口吃着红薯粥和煎鸡蛋,吃得香着呢。 忽然,她放下碗筷,有些害怕地问:“泽生,我吃几碗了?” 泽生回忆了一下她刚才添碗的次数,伸出三根手指,道:“你这是第三碗!” “啊?可是你才吃两碗!”小茹盯着泽生吃空的碗看了看,“那你还要不要吃了?” 泽生摸着自己的肚子,连忙摇头,“我已经吃饱了。你若吃得下,就把你这第三碗吃完。” 小茹惊呼:“我怎么变得这么能吃了,不行不行!照这么吃下去,我得吃成猪了,我可不要变胖,更不要成胖猪”她说着说着就假哭起来。 泽生有些不解,道:“丰腴圆润一些不正好么?你身子这些瘦削,平日里我就让你多吃些,将身子养得壮一些,这样才好生孩子嘛!” 小茹手撑脑袋做晕眩状,“相公啊,就怕这么吃下去,不只是丰腴圆润一些,而是变胖变肥呀,肥肥的,多不好看。就像就像明生娘一样,大肥脸c大肚腩c大粗腿,走起路来,蹒蹒跚跚,你要是跟她并排走路,搞不好她能将你挤到路边沟里去!” 泽生想想明生娘那模样,再想象一下小茹说的能将人挤到沟里去的那场景,他不禁发笑道:“哪有那么夸张,你再怎么吃,都不可能长成她那样子的。” 小茹仍苦着脸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变成她那样,女人一旦妊娠,身子会变成啥样,根本不是自己能预知的!你瞧大嫂,我感觉她的身子可比以前宽了不少,脸也变得圆乎乎的了,没怀孕之前好看了。” “大嫂都怀孕三个多月了,身子当然不能和以前一样了,否则孩子长哪儿去?你都要当娘了,还担心这些做甚,好不好看都是我的娘子,我喜欢就行了。哪怕你长成明生娘那般,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泽生把小茹那剩下的半碗推到她跟前,催道,“快把这碗吃完,要吃得饱饱的才好。” 小茹确实感觉自己还想把它吃完,既然他摞下话了,意思是自己再胖也不会嫌弃的,她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边吃边说:“这可是你说的,再胖也不会嫌弃的,若我真变胖了,你敢多说一句我变丑了的话,我可跟你没完!” 泽生呵呵笑着,满足地看着小茹吃,“你放心,我只会说你越来越好看!” 好吧,小茹这下敞开肚皮吃了。 当她吃完第三碗,终于觉得肚子饱饱的了,这下她开始想起铺子里的事来,“泽生,再过八日就要过大年了,我们铺子里的那点货估计今日就要卖完了,明日我们一起去县城进货吧。” 泽生将碗筷收拾到灶台上,细细地洗着,略思忖了一下,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坐那么久的牛车,太颠簸了。” 小茹犹豫起来,“这点颠簸应该能受得住吧?” “凡事都要小心为好,若真的出个意外,我们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反正要进什么货我心里都有数,晚上我们先列好单子,明日我照着单子买就是。你只要在铺子里呆着就好了。”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猪叫声,方老爹正在猪圈里捆猪呢。泽生这才想起家里今日要杀猪。 因为快要过年了,石头山昨日就停了工。方老爹想着赶紧将家里的猪杀了,越到后几日就会越忙,他怕屠夫忙不过来。 泽生赶紧出来帮忙,只见洛生也卷好了衣袖,跳进猪圈。他们父子三人齐心协力将大猪捆了起来,再抬出猪圈。 张氏在院子里摆好了一个大大的木盆,倒上滚开的水,摆好几条长凳。 张氏见瑞娘和小茹都在旁边瞧着,喜气地道:“你们两家的猪都太小,得到明年才能杀,等会儿我给你们每家分十五斤肉过年!” 瑞娘听说有十五斤肉可分,兴奋得两眼直冒绿光,“娘,你说要分给我们十五斤猪肉过年?”她有些不太相信。 “嗯,十五斤,不会嫌少吧?”张氏笑问。 “不嫌少,不嫌少!分这么多,那我们还可以做一些腊肉了!”瑞娘一想到腊肉,又馋得不行,腊肉炒大蒜,可是她十分惦记的美味呢。 以前她在娘家,每年过年家里顶多备七八斤肉。哪怕家里有养大的猪要杀,也都是卖给别人,她的爹娘根本不舍得多留些猪肉自家吃,何况家里人口多,吃到每人的嘴里,实在没有多少。 她嫁给洛生后,头一年家里的猪在过年前突然被贼偷了,当晚被偷时,他们一家人可是一丁点儿动静都没听到,大家都说贼给猪下了蒙汗药。第二年张氏又买了头小猪崽,养到现在终于养大了。瑞娘嫁过来两年多,才头一回见家里杀猪。 小茹见瑞娘高兴成那样,就知道这十五斤肉对她来说,是很多很多了。小茹心里没什么概念,想来十五斤肉应该足够过年吃的了,她和泽生才两个人,根本吃不动多少。 这时屠夫拎着刀进了院子,他见猪也捆好了,开水也备上了,爽快地道:“都准备齐活了,那就开始吧!”他的声音洪亮如钟,一听上去就知道是块杀猪的料。 每年过年,会有许多人家要杀猪,屠夫可忙活了,一日得杀好几头,所以家家都是早早准备好了的。屠夫来杀猪并没有工钱可得,而是每家给他两三斤肉,算辛苦费。这样下来,每年过年,他家都有好几十斤肉,从过年吃到春季末,一家人都吃得壮壮的c肥肥的。 哪家在哪一日杀猪,村里的人都是清楚的,有时候连几个邻村都知道的。因为有些家里猪还没养大,就要打听着点,好趁哪家杀了猪,过来买个十几斤。昨日里,就有好些人家跑来跟方老爹说要哪一个部位的猪肉,让给他们留着,怕第二日人多,将他们想要的那块给买走了。 泽生见小茹的脸色有些异样,知道她见了这场面有些害怕,特别是屠夫那大刀一晃,怪吓人的,便道:“小茹,时辰不早了,我们去铺子里吧。” 小茹赶紧跟着泽生出了院子。 待他们到了铺子,已经有好几人在外候着要买东西了。这让泽生和小茹有些始料不及,看来要过年了,大家都很愿意花钱呢。 铺门一开,他们俩就开始忙活起来,今日可比昨日还忙活,眼见着货架子上越来越空了。到了中午,小茹回家做好饭后,怕铺子里忙不过来,她直接把泽生的饭菜带到铺子里来,免得来回跑路。 到了半下午,就没什么人了,因为铺子里已经没什么货了。货本来就进的不多,这还不到两日,就卖得差不多了。 这时成叔走了进来,他瞧了瞧,大嗓门道:“哟,我还啥也没买,你们的铺子怎么就空了?马上要过年了,你们应该赶紧多进一些货呀!” 泽生拉着成叔坐下了,道:“成叔,明日我就去进货,而且要多进一些,我们打算二十八日才歇铺子呢。” “这还差不多,看来你们的买卖是要越做越大了!对了,你明日要去进货,会不会进一些对联c贴花c挂画c门神,还有食盒和五仁炒货?若是有这些,我家的年货就全都在你这里买了,懒得跑镇上去了,集更不用去赶了,太远了。” 泽生本想说没有这么齐全,因为他们手里的钱实在不够多,没想到小茹答得挺爽快,“成叔,你放心,你说的这些明日都会进来,后日你就可以来买了。” 成叔听了直道好,还说了一些祝贺他们生意兴隆的话,才回家去了。 待成叔走远了,泽生急道:“小茹,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我们手里的钱根本进不来这么多货,你昨日还答应好几家要进新样式的毡帽c发簪,大后日有两家要嫁女儿,你也答应为她们备喜服和新娘头冠c珠链。要是我们进不来这些,到时候耽误了人家可不好。” 小茹像犯错般低着头说:“我是想着,这样我们的买卖就能越做越好嘛,一卖出钱来,我们接着赶紧再去进货。不过这样你就得辛苦来回多跑好几趟县城了。” 泽生急了,“若是多跑几趟县城就能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不该应了人家。你忘了,上次县城那几位店主说,过小年那一日他们就要歇店了,得等过了元宵节,他们才开始迎客呢。” 小茹傻眼了,“我我真给忘了,今日都二十二了,我们只能明日去进一次货了。我都答应了好些人家,那该怎么办?” 泽生低眉沉思了一会儿,道:“看来,我们只能开口借钱了。” 小茹心里有些打鼓,都快过年了还去借钱,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问谁借?” 泽生想了想,心里似乎有了底,“问爹和大哥借啊,除了他们,我们还真不知该问谁借。” 小茹听了觉得这可能会行不通,“爹为了给我们修缮铺子,都没去干几日的活,挣的钱又大多给了小源当做压箱钱。大哥倒是挣了不少钱,可是我们收他家的花生,还欠他一百多文钱没还呢,哪好意思再开口借。” 泽生最了解他的大哥了,胸有成竹地说:“没事,等二十八日我们歇了铺子,货都卖出来了,就可以把钱全部还给他了,也就是借用几日的事。不要说大哥会同意,大嫂知道我们的难处也会答应的。问大哥借个五百文,再问爹借一些,今日家里杀猪,估计能卖出六七百文钱来,我们自己手里还有八百多,这么一凑,也就够了。” 小茹听了正高兴,婆婆张氏笑眯眯地进来了,“你们俩忙得差不多了吧,赶紧回家吃油渣子吧,我练了猪板油,那些油渣子现在正热乎着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泽生和小茹赶紧起身将铺子打烊,跟着张氏一起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泽生就问:“娘,今日卖猪肉卖了多少钱?” 张氏眉飞色舞,伸手比划着:“卖了六百八十文!” 泽生跟着喜道:“娘,这下你就不需再发愁没钱花了吧。” “那是,我们家的苦日子总算熬过去了。” 泽生见他娘心情大好,便笑问:“这么多钱能不能先借我们用几日?到了二十八日就还你。” 张氏可不傻,刚才进他们的铺子里,见货架上的东西都卖空了,就知道他们要进货,泽生刚才一问钱的事,她已猜出小儿子要跟她借钱了。 “你都开口了,我这个当娘的还能不借?只要你们能把买卖做顺当了,我也不急着要你们还。”张氏说是这么说,想起还没摸热的钱,这一下就要借给他们了,还真是心疼。 泽生笑着哄道:“你不急,我们还着急呢。到了二十八日,我们还要连着上次欠的一百四十文花生钱一块还你。” 张氏砸着嘴道:“这还差不多,你们到时候有的话,那就早点还给我吧。” 泽生和小茹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齐声答道:“是!” 快要走到自家院门前,泽生见老郎中背着他那个药箱子从另一条小路往回走。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昨夜的煎熬来,他当时还跟小茹说,要拐弯抹角地问一下老郎中,这不正好是个机会么? 他止住了脚步,对张氏和小茹说:“你们先回家,我有点事要问一下老郎中。” 张氏以为他是要问一问关于小茹有了身孕该注意些什么,也没在意,就径直往前走几步,转身进了自家的院子。 小茹当然猜得出泽生想问什么,她凑在他耳边,坏笑着小声道:“到时候要装得随意一点,别脸红哦。” 她这一说,泽生立马就脸红了,他压低声音回道:“是谁昨晚上搂着我不放,还哼哼地说‘要要要’的?” 小茹被他说的臊得慌,赶紧羞跑着进了自家的院子。 泽生硬着头皮向老郎中那边跑去。 “泽生,你有事找我?”老郎中年纪虽大,眼睛却不花,他刚才远远地已经瞧见泽生和小茹在嘀咕着什么。 泽生抓抓后脑勺,又搓了搓手掌,脸上的红晕早已映染了好一大片。老郎中见他那副窘模样,心里着实想笑。他干了一辈子的郎中,不知把过多少人的喜脉,也不知被多少人问过这种话题。他瞧着泽生的脸红成那样,再想着他们小两口平时恩爱得很,就猜出了个大概,他只等着泽生自己开口呢。 泽生嗫嚅着嘴,酝酿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我我就想讨教一下,妇人妊娠期间得得谨记着什么,或要禁忌什么,或什么时候可以解禁?” 泽生觉得自己已经问得够露骨的了,可是老郎中却装作一脸的茫然,“你到底想问什么呀?” 泽生尴尬得没脸见人了,觉得实在不该来问老郎中,拐弯抹角什么的,他压根不会。 “那个没什么,我让小茹凡事皆小心点就是了。”泽生说着就转身要回家去。 老郎中连忙叫住他,“我家里有一本《妊娠正要》,是我以前从我老师那里抄来的,虽然是抄本,可是一段也没落下的,你跟我回家去取吧,我借你看几日。” “真的?好,我这就跟你去拿!”泽生大喜,他没想到老郎中还有这方面的抄本,若他将老郎中的抄本再抄下来,以后就可以留着自己慢慢看了,小茹整个怀孕期间,他都可以照顾得妥当了。至于问房事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来到老郎中家的院子里,泽生见他们一家老少正在忙活着打糖块,这是过年家家必备的。 泽生与他家的几位长辈打过招呼就站在边上等着。 老郎中径直进屋,拿出两本册子,都交到泽生手里,然后颇含意味地笑着说:“别忘了要还我哦!” “哎!谢谢您!”泽生高兴地接过两本册子,却见他家几位已经成了亲的儿子们朝他直笑,还笑得那么意味深长,泽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红着脸回他们一笑,就掉头回去。 等他往回走,边走边翻开册子来看时,他有些撑不住了,第一本确实是《妊娠正要》,第二本他翻开一看,里面全是“二人图”,图上的两位小人儿都是一丝c不挂的,然后紧缠在一起,各种姿势的都有。而且这些图画都画得特别形象真切,就连女人的乳c男人的屁股都画得很逼真。有的图下面还标注:此势孕妇不宜。但大部分图下都标注:此势孕妇前三个月及后三个月不宜。 泽生吓得双眼一闭,再将册子一合,心里暗道,这个老郎中,明明知道他是想问什么来着,还故弄玄虚来这一套,真是羞煞他也!再想到刚才老郎中的几位儿子朝他笑得那么玩味,看来他们对这第二本册子的图画都是知晓的。 泽生想想都觉得自己该钻地缝了。 这两本册子够大,他又没法揣在怀里,只好手拿着赶紧回家。 才进院子,他就闻见满院子飘着油渣子的香味。小时候每缝杀猪日,他和洛生及两位妹妹,全都守候在灶前,等着他们的娘练猪板油,然后盛出一盘又一盘油渣子来。 油渣子金黄酥脆,吃起来可比肉还香。 只见全家人都坐在院子里,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小碗,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张氏见泽生回来了,就说:“快进去装一碗来吃吧,再不吃真凉了。” “嗯。”泽生应着,连忙将两本册子收在身后,准备先进他自己的屋,好把册子放下来。 尽管他把册子收在身后,当他侧身准备进屋里时,坐在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瞧见了他手里的书册。 小茹也好奇,还没来得及问,张氏就抢先问了,“泽生,你手里拿着什么书?” “啊?”泽生定住,顶着张绯红的脸,“噢,是《妊娠正要》,就是记着孕妇平日里该注意些什么,从老郎中那里借来的。”他说完飞快进自己屋了,把书册放下,才走了出来。 瑞娘见泽生这么疼惜小茹,竟然还特意为此借书来看。她朝洛生嘟囔道:“我咋没见你操心这些?” 洛生正在大口吃着油渣子,见瑞娘这么一问,他噎住了,然后憨笑着说:“我想操心这些也没用啊,我又不识字,把书借来也是把字当鬼画符看。” 他这一说,大家都笑开了。小清听了哈哈大笑,嘴里的油渣子都掉出来了。 小茹笑得很开心,边吃边朝泽生说:“快去装些来吃,香喷喷的,好吃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被带到沟里去了 吃过油渣子,泽生从张氏手里接过来十五斤肉,和小茹一起回自己屋了。 泽生打水将肉细细地洗了好几遍,道:“小茹,我们留五斤肉过年待客和自己吃,剩下的十斤肉做腊肉怎么样?” 小茹不太会打算这些,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过年时会有多少客人要来,该准备多少肉,她只一个劲地点头,“好!你会腌肉么?” “简单,就是用盐腌起来,密封好,待开了春,有了暖和的太阳,记得每日挂出去晒着就行了。今晚吃什么?”泽生伸过头来看小茹在洗什么。 小茹正在用热水泡着干笋呢,她还时不时拿手拔了拔盆里的干笋,满脸期待地道:“等会儿做干笋烧肉啊,据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好吃。对了,你拿一把干笋给大嫂送去吧,她上次说馋这个。” “好。”泽生就抓了一大把干笋往洛生屋里去了。 他进来时,见瑞娘和洛生两人正在忙着腌腊肉,把盐往肉上敷了厚厚的一层。 瑞娘见泽生送来了干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们也才那么一点,怎么还给我们这么些?” “给你们尝个味道嘛!” 泽生放下干笋就准备出来,被洛生叫住了,“泽生,听娘说,家里卖猪肉的钱你要借去进货?” “嗯,我跟娘借了六百,等二十八歇铺子那日,估计我就都能还上了。”本来泽生打算吃过晚饭后再向大哥提借钱的事,没想到大哥先提这茬了。 “是不是钱还不够,若是不够,从我这里拿个几百文吧,反正你也就挪用几日不是?”洛生说着就走过来洗了洗手,然后去床的后面拿钱去了。 泽生当然不会跟自己的大哥客气,但是对于大嫂,他还是有些顾忌的,他看了看瑞娘忽闪不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大嫂,若是你们急着花钱,我就不不借了。” 瑞娘也不想做个难说话的人,免得叫婆婆和小茹小瞧了她。此时她看着手里的那一大把干笋,心里叹道,看在这干笋的份上,她也得借呀,何况洛生都张罗着拿钱去了,她好意思拦住说不借? 她抬起来,干脆地回道:“洛生一共挣了五百多文,就借给你家五百,够不?” 泽生没想到大嫂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直道:“够了够了,谢谢大嫂,到时候一定连带着上次欠的花生钱一起还你们。” 洛生见瑞娘这么爽快,他自己就更爽快了,将五百文钱往泽生手里一搁,道:“不急,等你有了钱还再说。” 泽生朝洛生哂笑了一声,转身走出了他们的屋。 泽生才出去,瑞娘的脸就拉得有些长了,不高兴地道:“洛生,哪有你这样的,怎么也不等二弟开口借,你就先提上这茬了?好歹也要等他开口借,我们再爽快地借给他,才像样子嘛!瞧你那样,好像巴不得他来借似的,你是不是嫌钱多了咯得慌?” “瞧你说的,兜来兜去的,不还是同意借么?亲兄弟之间弄那么些弯弯绕绕干啥?”洛生接着腌腊肉。 瑞娘惦记着赶紧做干笋烧肉,她就来到灶上开始忙活了,一边切着肉,一边鼓着腮帮子道:“你倒是不会来弯弯绕绕的,我怀孕这么些日子了,就没见你上心过。你瞧二弟,还特意借书来看,叫什么辰什么正要来着,你呢,哪怕你不识字,也该向泽生学学,讨教讨教。” “泽生是读书读呆了,女人怀孕生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还要看啥书?娘生了我们兄妹四个,也没听她说爹为此看过啥书,我们不照样个个长得好好的。”洛生答得利索着呢。 瑞娘听了气得直咬唇,从碗里挖出好一大勺辣椒粉要往锅里撒。 洛生起身,急步上前将她手里的勺子夺了下来,“哪怕不看什么辰什么正要的书,你也应该知道有了身子的人不能吃这么辣的。这么一大勺,你想辣得你肚子里的孩子身上长疙瘩么?” 瑞娘呛道:“我就是爱吃辣嘛!”她硬是再挖了些辣椒粉出来撒在了锅里,洛生瞧着她这次只撒了一丁点儿,也就没多说什么了。瑞娘平时特别爱吃辣,想让她一丁点儿都不吃,也不太可能,这样会憋坏她的。 “咦,洛生,你瞧见没,刚才茹娘可是吃了不少油渣子,胃口好着呢!而且我也没见她呕吐过,她怀孕了咋没什么反应呢?我怀头一个月时,吃什么都难受,稍吃多一点就想吐,她跟我的反应一点儿都不像。听说怀女娃的反应大一些,怀男娃的反应就轻一些,难道?”瑞娘说着说着就十分着急了。 洛生皱眉道:“你瞎想什么呢?娘上次还说,她怀我那会儿,吐得肠子都快出来了,整个人瘦了一圈,最后生的我不也是男娃么!”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我怀的是男娃,茹娘怀的是女娃?”瑞娘又有些欢喜了。 洛生真心拿她没办法,叹道:“我可没这么说,怀男娃还是怀女娃,跟呕不呕吐或吃的多不多,好像没啥关系吧,你快炒你的菜,都快糊了!” 泽生和小茹正在这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干笋烧肉呢。 小茹这时吃的已经是第二大碗了,“泽生,我刚才吃了那么一碗油渣子,现在又吃得下这两大碗饭,你不担心么?” “有啥好担心的,能吃是好事!”泽生说话时还不忘朝小茹的碗里夹菜。 “担心胃撑大了,以后就缩不回去了,吃得太多浪费粮食啊!”她现在不说会长肥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长胖的,胖多胖少就看天意了。 泽生不禁笑道:“你放心,虽然供不上你穿金戴银,但粮食还是够你吃的,你就别瞎操这个心了。” 没办法,小茹真的是抵不住眼前饭菜的诱惑。不过她心里庆幸着,这个年代并不讲究以瘦为美,好像大家对是胖是瘦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要看上去顺眼就行。她在想,自己只要不突然暴肥,应该不至于被划入丑的行列。 在这里生活,她无需太在意身材,不用纠结每顿饭菜含多少热量,真是少了一大压力啊。 他们吃完饭后,就一起坐下来列明日进货的单子。具体要进哪些货,他们在白日里已商量得差不多了,此时只要拿笔记下来就行。 “泽生,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买得过来么?而且你得跑好多家铺子,来回搬货,都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怕是等赶到家,天早就黑了。明日我还是与你一起去吧。”小茹有些担忧,平时每次去县城,可都是他们俩一起的。 “不行,你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且不说受不了颠簸,难道你还要搬货?我熟门熟路的,不会耽搁太久的。”泽生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算了算,估计真得天黑许久才能到家。 恰巧这时方老爹进来了,他一进来就道:“泽生,明日你要带那么多钱在身上,还要进那么多货,你娘不放心,也担心你忙不过来,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好搭把手。” 泽生喜出望外,“娘想得真是周到,我们正在为这事发愁呢。”他心里不禁有些小感动,爹娘平时嘴里不说什么,其实心里时刻都在为他们操心。 小茹没想到正在她担忧之时,公婆会想着来帮他们一把,直欢喜地道:“谢谢爹,也谢谢娘。” 方老爹还真不习惯听这么多的谢谢,帮自己的儿子他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他微笑着应道:“自家人谢啥,泽生,你明日可得起早一些。” 方老爹一出门,小茹一下扑到泽生的怀里,“爹和娘真好,又借钱又帮忙的。” “那是,以后你可得记着好好孝敬爹娘。当然,我也会好好孝敬你爹娘的。哎呀,你怀孕的事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的爹娘?”泽生惊道,把这么大的事忘记告诉岳父岳母,这可是他这个做女婿的失了礼呀。 “哼,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上午何家村二牛来买东西,你只记得让他给爹捎酒喝,就是忘了说这件事。还是我想起来了,追上二牛,让他务必将我怀孕的事转告爹娘,好让他们高兴高兴。” 泽生伸手揽过小茹的腰,朝她脸上亲了一口,“是我失礼了,我向你赔罪。” 小茹娇笑道:“你这是赔罪,还是占便宜呀。” “都是!”说到这里,泽生想起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要做,“你先上床睡觉吧,我等会儿就来睡。” 泽生找出那本《妊娠正要》,翻了翻,也就十五页,只需费三个晚上就能抄完了,他赶紧找出纸放在桌面上摊平,磨起墨来。 “你干嘛,要把这些抄下来么?”小茹不解道,“只要随便翻翻,了解个大概不就成了?” “老郎中说就只借我几日,我们最近事多,怕是没空看,看了也记不住,所以我就想着抄下来,抄下来后可就是自己的了,随时都可以看。你瞧,上面还记着临盆前禁忌,还有哺育婴孩需谨记,这些多重要啊,连怎么喂奶都有,可得全部抄下来。”泽生十分认真地提笔抄了起来。 小茹凑过脸来看,确实没错,这本册子里记的东西还挺全乎,只是这样太辛苦泽生了。时辰还算早,她也不想一人先睡,脑子里胡乱想着,就想起一事来,“咦,还有一本册子呢,今日你不是拿回两本了么?” 泽生身子一僵,面红耳赤,羞道:“那本和这本内容差不多,反正你不识几个字,就没拿出来给你看。” 小茹见泽生脸红了,就感觉有蹊跷,笑问道:“你今日没拐弯抹角地问问那个什么?” 泽生侧脸看向小茹,坏笑道:“你个小坏蛋,什么那个什么,快睡觉去。” “到底问没问嘛?”小茹双手搂着他的胳膊直摇晃 “快说,可不许瞒我。” 泽生被她摇晃得写不了字了,他干咳了两声,“我问了,可是老郎中没听出来。” 小茹知道泽生脸皮薄,他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那是肯定的,她也没多想,便起了身,从衣柜里找出快做好的棉袄来,再缝上前襟就可以穿了。 她拿出棉袄,却从衣柜里掉出一本册子来。小茹弯腰捡了起来,还没打开看呢,泽生立马起身跑了过来,一下从她手里夺了过去,憨笑道:“你别看,这没什么好看的。” 本来小茹还没想着非要看,见泽生那么紧张,笑得那么诡异,她就偏要看,她伸出双手来抢,抢不着,就跟着泽生后面追,两人就欢笑着围桌子转来转去。 “你别跑了,你可不能跑。”泽生一边跑一边提醒着她。 小茹可不听话,非要追上来抢。 泽生怕她闪了身子,便停了下来,妥协道:“你要看就给你看吧,只能看一眼哦。” 小茹还没等他说完,立马翻开了第一页,顿时就被惊呆了,这个也太露骨了吧! “叫你别看,你还要看,吓死你了吧?”泽生伸手要收起她手里的书册。 “嘻嘻,看看也无妨。”小茹紧攥着书册不放。 “我说了,你只能看一眼的。”泽生抠着她的手指,要拿下书。 “你就让我再看看嘛,看一眼和多看几眼也没啥区别。”小茹笑嘻嘻地捧着书册,“你快去抄那个《妊娠正要》吧,我上床看,不打扰你。” “乖,听话,别看了。”泽生是怕她看了又像昨晚那般煎熬,不停地喊要,他会很难受的。 小茹就是不给他,还笑着指着床边,“要不你也上来,我们一起看?” 一起看?泽生有点晕,“你个小色鬼,不理你了。” 他回桌前继续抄书,时不时还回头看看小茹,见她饶有兴趣地翻了一页又一页,他脑袋有些发热,心里暗道,等会儿过去还不知要遭她怎样的摧残呢。 待他抄完五页,想到明日还得早起,他就放下了笔。他来到床前,见小茹已将册子放下了,双眼闭着。 他以为她睡着了,便轻轻地脱衣裳上床。 他正要躺下,小茹伸出双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睁开双眼深深幽望着他。 泽生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中毒了,“叫你别看,你非要看,这下难受了吧?” 小茹紧搂着他脖子不放,凑上去,贴上他的唇,再狠狠缠恋着,她的吻如同暴雨袭来,有些躁热有些狂野。 泽生还是头一回见小茹对他这般狂热,有些吃惊,还没反应过来时,小茹已含住他的舌头吮了起来。 泽生一身热血顿时沸腾起来,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不行啊,再下去,又会重复昨晚的煎熬。 激吻一阵,泽生透了口气,恋恋不舍地道:“我们还是睡觉吧。” “不不行”小茹哪肯放过他,迷恋地吻过他脸,再到他的脖颈。 泽生浑身难耐,他不能由着小茹这么下去,他会受不了的,他就挪开身子,想躲开小茹,不让自己被她侵袭。 没想到小茹不但不放开他,还在解他的衣纽。 他握住小茹要解他衣纽的手,两眼含着谷欠火,道:“你再这样,我真的想吃你了。” 小茹直勾勾地看着他,“我不怕被你吃。” “不行,你刚才不是都看了么,上面都清楚地写着呢,得怀孕三个月后才能在一起,你现在才怀一个多月,还得等两个月。”泽生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也给她泼点冷水,他不想因一时冲动做错事。 他见小茹兴致仍浓,没有丝毫地减退,又劝道:“来日方长嘛,乖,我们快睡觉吧。” 小茹神秘地朝他笑道:“你肯定没看图册的最后一页。” 泽生下午拿回册子时,只是在路上翻过一次,被其中的二人图吓懵了,随便扫几眼就合上了。不要说最后一页,后面十几页,他都没看。 “看不看都一样,反正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就是不行。”泽生平躺了下来,将被子盖好,“睡觉!” 小茹一下趴在他的身上,喘着情谷欠的气息,娇媚地道:“最后一页上面写的是,怀几个月都无妨。” 她见泽生愣愣的不太懂,又柔声道:“你放心好了,哪怕我快要生孩子了都不要紧。”她猛扑向泽生,她的吻如一波又一波热潮,很快将泽生淹没。 泽生开始完全是靠着自己的理智与冷静拒绝小茹的主动。 可他再矜持再顾忌,也经不起小茹这般挑逗和撩拔,她可是他最心爱的人,是他夜夜都想拥有的人。 既然小茹说怀几个月都无妨,他便豁出去了,由着小茹缠吮着他,再由着她解开他的衣纽。 他控制不住地将小茹的衣裳也剥了个干净,将她浑身吮个遍。 小茹被他吻到极致,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下整个人钻进被窝里,伏在他的腰身上,用嘴含住了他那个早已高高挺起来的它。 “小小茹”泽生惊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如被一股电流袭击,僵麻了,却舒服至极。 再过了一会儿,泽生反应过来了,难道小茹说最后一页竟然是这种姿势,他吓得不行,“这样不行,你快出来,小茹,你快出来” 小茹只觉得这样,泽生肯定会很享受,可是他一直央求她出来,难道是她感觉出错了,她探出脑袋,羞涩地问:“你不舒服么?” 泽生身子一滞,“不是不舒服,是是”到底是什么呢,他也说不出来啊,反正是他无法意料到的,感觉这样不太合适。 小茹知道这样突破了他的心理底线,她刚才看了册子最后一页时,也被吓了一跳。可是她当时浑身已止不住地荡漾起来,然后就闭着眼睛开始密谋。 密谋着等泽生放下笔,爬上床时,她该怎样让泽生享受一番他从未体会过的盛宴。 “既然不是不舒服,那你就好好享受着。”小茹给了他一个甜甜蜜蜜又极为羞涩的笑。 当小茹再次含住泽生的那个它时,泽生嘴里竟然禁不住发出一阵阵轻叹的声音。平时他只听见小茹在很舒服的时候会发出嗯啊的声音,没想到他自己也会这样。 “小茹,你还是别这样了,快嗯”泽生浑身激昂,热血c澎湃,他一直在喊停,因为他真的受不了了,这种感觉太让他受刺激了。 小茹接受到了他的身体给她的讯号,他明明喜欢得很嘛。他嘴里喊停,可身子却积极的很,那个它此时可欢着呢,还在想要更多呢。 面对自己至爱的男人,小茹豁出去了,她一定要让泽生享受到她带给他最美妙的感受。 她慢慢吞吐着,用力吮吸着。接下去泽生没有再喊停了,他彻底沦陷了,沦陷在小茹给他至酥至麻至爽的深井里,再也出不来了。任由着自己的身子朝小茹的嘴里迎送,任由自己放纵一回。 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小茹和泽生都会觉得这种方式太可怕c太露骨c太让人无法接受,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该适可而止的。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了,完全沉沦了。 在这口深井里沦陷了不太久,泽生整个身子一颤,喷发了。如此刺激的接触与吮弄,他实在扛不了太久。 之后他搂着小茹,轻声慎道:“你太坏,把我也给带坏了。” 小茹羞打他的胸膛,“不是我,是那本册子把我们俩带沟里去了。” 小茹枕在他的臂膀里,打算好好睡一觉。泽生却突然钻进被窝里,有模有样的学起小茹刚才的举动。 小茹惊呼,“啊不行不行,这种可是连册子的最后一页也没有的,你快出来,你” 泽生像她刚才一样置若罔闻,轻吮着她下面柔嫩的两片。 小茹浑身酥麻,她扭动着身子,想躲开泽生,可是最后她发现她根本抗拒不了。 在她大脑空白之前,她还在想,完了完了,他们俩真的全被带沟里去了。 不过,只许沉沦这么一次,仅仅一次而已。从明日开始,晚上老实睡觉! “啊!”她忽然又是一声惊呼,好在她知道这是静谥的夜晚,嗓子本能地压低了声量。 她之所以惊呼,是因为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体内,软软的,却灵活至极,触动着她每一根敏感又脆弱的神经,如同一串又一串电流,将她击得浑身战栗。 这个时候,她的大脑已经彻底空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吓着你们了,本不想写这么重口的,可是小夫妻发展到这一步,不好绕道而过。这实在也是孕期小两口不可避免的困惑,只不过大部分人会选择压制,而本文的男女主太生猛了一些,你们就原谅我一次吧,不是原谅他们一次吧,他们保证以后所有不同姿势的肉都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好怕被扒出来挨骂,所以希望大家留言时,漏过这个情节不要提哦,前面写的借钱和泽生认真抄书册,才是本章的重点,嘤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如花楼……青楼 次日天还没亮,泽生就起了床。做好早饭后,天色才泛一点白。他匆匆吃过早饭,再来床边看了看熟睡的小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就出门了。 方老爹早早准备好了,套好牛车,和泽生一起往县城里赶。 待小茹醒来,枕边早已空空。她再看一眼窗外天色,就知道泽生已起程去县城了。 她想起昨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感觉像做梦一般。她无法相信那些举动是她做出来的,还是在泽生百般拒绝下做出来的,想想都觉得羞愧。 算了,不想了,越想她就越怀疑昨晚那个死死缠住泽生的还是不是自己。 起床后,她见锅里盖着热乎乎的饭菜,与烟囱底相连的小锅里还有温热的洗脸水,她不禁一阵感动,泽生起那么早做饭且不说,还为她准备得那么仔细,要知道他今日可得忙呢,竟然走前还惦记着她这些小事。 小茹心里甜滋滋的,感觉自己好像掉蜜罐里了。不过,她心里也为泽生这么辛苦而甚是心疼。等他回来了,可得对他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好让他舒坦舒坦。 因为铺子里没有货可卖了,她吃过早饭后就不去铺子里了,而是生了一盆火,坐在家里做棉袄。泽生的棉袄今日再做一日,就完工了。等他晚上回来时,让他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泽生和方老爹半上午就赶到了县城,因为要进的货多,跑的铺子也多,父子两人还真是累坏了。 忙到午时,他们匆匆啃了些带来的干粮,再接着干,不敢多歇息。 到了半下午,货单子上所列的东西都备得差不多了,只剩喜服c喜鞋c珠链c新娘头冠了,这些可都是答应人家的,必须都买齐了。因为这条小街上没有喜铺子,在这里根本买不到。 泽生让他爹在牛车那边等着,看好货物,他要去前面的大街上买。 前面的大街上有好些大铺子,而且一看上去就知道是有钱人才会进去的。贫苦老百姓也只是在外面看看热闹,不敢进去,恐怕壮着胆子进去了,也会被人白眼。 泽生根据两年前的记忆,知道这条街上有一家喜铺子,他并没有多少时间欣赏那些富家子弟出入的大铺子,而是一路寻着那家喜铺子而去。 走到半路上,他看到有一家大铺子竟然是两层楼的,这种楼在县城实属少见。两年前他经过这条街时,根本没见过这幢楼,也不知这楼到底是什么时候建的,做的是啥买卖?看上去,倒是挺气派的。 泽生随意瞧了几眼这幢楼,想必是有钱人开的大铺子,他也没那个闲心去多关注,便一路往前走。 “泽生!”一个女人的声音好似从那楼里传了过来。 泽生四处瞧了瞧,再朝那楼门前看去,并没有见着人。 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在这县城里,他可是谁也不认识的,更不要说认识什么女人了。 尽管他隐隐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似曾相熟,他仍然不相信会真的有人在叫他,便又抬腿朝前走。 “泽生!”那个女人又唤了一声。 这下泽生听得真切了,好像不是他耳朵听错的事,是真的有人在叫他。 泽生抬头朝那个楼的第二层瞧了瞧,只见那窗户口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咦?这个女人看上去似曾相识又似乎不相识。 泽生实在觉得奇怪,这个女人是谁呀,她怎么认得他,知道他叫泽生? “你等会儿,我就下来!”那个女人说着就缩回了脑袋,然后快速往楼下跑。 当她跑到泽生面前时,见泽生皱着眉头有些莫名奇妙地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这般打扮,泽生根本没认出她来。 “你是”泽生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c穿着艳俗的女人,惊愕地问道,“你是芝娘?” 芝娘朝他妩媚一笑,“你来这里是进货么?” 泽生见她这般笑,他感觉膈应得很,不禁眉头微皱,芝娘这是怎么啦 ,看上去咋不像个良人,倒有点像狐狸精呢? “芝娘,你你怎么在这里?在这里做买卖么?”泽生实在搞不懂芝娘为何为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这身古怪的打扮出现在这里。 芝娘听泽生问她是不是在这里做买卖,她窘迫得无言以对,默默地点头。 “做什么买卖?”泽生又问她,见她那张打着浓厚胭脂的脸,此时更红了,而且还耷拉着个脑袋不出声,他又道,“你还是赶紧回家吧,你的丫头近日哭得厉害,一直吵着要娘。” 芝娘听他提到她的丫头,她的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说她不想孩子是假的,可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泽生有些纳闷地又抬头瞧了瞧这幢楼,再看看芝娘的穿着,花枝招展的,但是艳俗得很,他实在不明白芝娘是哪来的钱打扮这一身,又是怎么混到这幢楼里的,到底做啥买卖。 这时泽生听到楼上好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抬头看去,那个窗户里露出好几个和芝娘差不多打扮的女人的脑袋,个个浓妆艳抹,个个笑得让人很不舒服。 “桃花,那个男人是谁呀,长得真可人”其中一个女子掩嘴娇笑道。 泽生傻了,听上去怎么像书里写的j□j说话的口气呢?芝娘啥时候改名叫桃花了? 此情此景,泽生是越看越像书里写的青楼女子兜迎男客的那一幕了。 他近日也听人说县城好像开了一家青楼,都大骂这个开青楼的在给本县老百姓抹黑,说本县的清誉活生生地被这家青楼给毁了。 也有人说,青楼盖得那么气派,肯定是有钱人开的,人家有后门可走,官商勾结,说不定开青楼的老板给县令送了大礼,或是干脆让县令随意嫖青楼的女子不需花钱。 泽生再看门匾,上面赫然写着“如花楼”,无需猜了,这定是青楼无疑。 泽生再看着眼前的芝娘,他吓得直往后退,一连退了好几步。 芝娘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楼上那几位姐妹的话给戳穿了,泽生已经知道她沦为青楼女子了,是卖身的肮脏之人。 若不是因为他是泽生,芝娘是绝对不会与任何相识的人打招呼的。她平日在楼上都不怎么出门,就怕遇到熟人,给自己娘家人丢脸,也给自己的孩子丢脸,孩子以后长大了毕竟还得找婆家的。 当她在楼上见泽生从下面走过时,她实在忍不住了,她近距离见一见他,再与他说几句话。 泽生退在远远的地方,看了一眼芝娘,真是叹她不争气。她若跑出来寻个男人嫁了也行,好歹有个家,日子也有个盼头。 可是她怎么能干这种丢脸又龌龊之事呢?她还真是没皮没脸了。 其实芝娘也是被逼无奈,当初跑出来,她身上带的那点钱,就只够管三日的。三日之后,她便连口饭也吃不上了。 为了不让自己饿死,她就接受了一位陌生男人的施舍。她刚开始还以为这个男人没有娘子,想把她带回家,让她做他的娘子呢,没想到这个用心险恶的男人竟然强c奸了她,然后又把她卖到这家青楼里来了。 被强c奸后,她就知道这辈子已经无望了。反正在这青楼里好吃好喝好穿的,过的日子可比以前逍遥多了,也就是丢脸而已,丢脸就丢脸吧,她已经不在乎自己还有脸没脸了。只要这日子过得下去,不饿肚子,不被人打骂就行。在这青楼里,只要积极接客,不但没人敢打她,鸨母还整日带着笑脸哄着她呢。 泽生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感觉她浑身污秽,赶紧走开了,他还有正事要忙呢。 “泽生!”芝娘追了上去,“你有空的话,能去里面坐坐么?可以到楼上去点我的名,桃花。”芝娘尽管脸带羞涩,眼里却含着热切的光芒,甚至有些挑逗的意味。 啊?泽生瞠目结舌!要他去逛青楼,还点她的名,岂不是要他去死? 他觉得这简直是对他的污辱和耻骂。 泽生愠怒地瞥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了。他边走边恨恨地想,这个芝娘,彻底没救了,已经是污秽一团了,哪怕她现在想回到东生的身边,他都觉得这是对东生的污辱。 没想到芝娘又追上来了。她拦在泽生的前面,见泽生那般厌恶地看着她,她再也不敢提什么让他进青楼找她的事了,“泽生,你回去后,不要向别人说起在如花楼门前见到我了,好么?我不想让我娘家人因为我而被人唾骂,也不想让丫头因为我” “好了,我知道了。”泽生说完绕开了她,大步流星地走了。 泽生寻到喜铺子,将要买的全买齐了,然后和方老爹赶紧往家里赶。因为早上来得早,泽生办事也还算利索,又有方老爹帮着搬货,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家。 小茹见泽生回来得还算早,十分高兴,和他一起去铺子里,将货都摆上。 货都摆好了后,小茹笑盈盈地跑到泽生面前,踮脚勾住他的脖子,朝他脸上亲了一口,“泽生,辛苦你了!” 泽生被她亲得不好意思了,他朝门看去,好在门是斜关着的,只留有一条小缝,不会有人看到。他可不习惯被人看到他们俩的亲热。在他眼里,被人瞧见这一幕,是有伤风化的。 想到风化问题,他便想到了芝娘。 “小茹,我今日瞧见芝娘了。”泽生虽然答应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但他一定会告诉小茹的。 小茹惊得目瞪口呆,“什么?你瞧见芝娘了?她在哪,干什么?” “我去前面那条大街寻喜铺子,从如花楼前走过,被一个女人叫住了。这个画得跟妖精一样艳俗的女人跑到我面前,满脸堆笑,我认了好半晌,才认出她是芝娘来,她自己不觉得羞,我都快被她羞死了。”泽生叹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如花楼?”小茹还没反应过来泽生在说什么,毕竟来这里几个月,她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如花楼。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说县城开了家青楼么?就是如花楼!”泽生补了一句。 小茹惊得一□子一晃,歪坐在椅子上,这个芝娘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观啊,这么一位与她相邻几个月的邻居,曾经令她讨厌的邻居,在经历几次挫折之后,受不了现实的打击,抛夫弃女跑了,本来是奔着好日子跑路的,最后却成了j□j? 这真是一个令人感到悲哀的故事。 泽生见小茹被惊着了,来到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块枣糕吃,“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当时也被惊着了,觉得芝娘简直是太没皮没脸了。可是后来一想,她除了走这条路,还真是无路可走。如今这世道越来越不如从前了,她这样跑出去,会被人家当成非良家妇女,哪个男人会真心要她,除了青楼,她没有更好的去处。若一般的女子,遇到这些糟心的事,实在扛不住恐怕也就是寻短见,一了百了,死个干净。而她又不想死,还想活得更好,那就只能扔掉脸皮了。” “也是,这样她好歹有口饭吃。她没请你进如花楼坐坐?”小茹嘴里吃着枣糕,忽然侧脸朝着泽生笑问。 泽生一滞,想起芝娘当时跟他说的那句话,他都觉得污了自己的耳朵,哼声道:“有!好歹我和她做邻居也有两年多了,她难道不了解我的为人,竟然这么污辱我,太过份了,难道我像是会进青楼的人?” 小茹嘴角噙着坏坏的笑意,道:“瞧你说的,哪里有那么严重,你洁身自好不就行了。她呀是对你,嗨,她以为你做买卖了,身上有钱了,偶尔进进青楼也无妨。” “哼,她以为人人都像她那般自甘堕落。东生若是哪一日脑子清醒过来了,知道了这事,估计能扛着锄头去如花楼挖芝娘的头!”泽生愤愤地说,为东生抱不平,转念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又道,“我答应了芝娘,不向别人说起她的事,因为她怕连累她的娘家人和孩子,你可别在外面说漏了嘴。” “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会说出去,我难道像个嘴上没把门的人?”小茹知道事情的轻重,尽管自己不喜欢芝娘,但也不至于将芝娘的丑事到处宣扬,去糟践她的家人和孩子。 如今芝娘混到这般落魄境地,可不能让她的臭名更加臭了,否则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哎呀!”小茹突然叫了起来,“我们还差芝娘的钱呢,上次收她花生,只给她四十文,她卖给我们五十斤花生,还欠她一百一十文钱!” 她这一说,泽生也想了起来,确实还欠着人家钱呢,“瞧我们俩这记性,可不能因为人家走了,连账也不还了。等到了二十八日,我们把钱还给东生娘吧,反正那花生钱本来也不该是芝娘得的。” “好。你去还钱给东生娘,她不会不让你进她家院门吧?”小茹打趣道。 “她若见我是去还钱,还能不让我进?我正好也想看看东生如今怎么样了。”泽生见小茹手里那块枣糕吃完了,便拉起她,“很晚了,我们赶紧回家做饭吃吧。” “嗯,你的棉袄我已经帮你做好了,等会儿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小茹欣喜地道,这可是她人生第一次做棉袄啊,一针一线都是她百分百手工完成的呀。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做这些,她倒是心甘情愿。 “不错,我的小茹都会做棉袄了。”泽生锁好铺子的门,与小茹并肩往家里走。 “那是,贤妻良母嘛!”小茹正说着话呢,突然脚步止住了,因为她瞧见路旁有好多人围在一起,好似还听到男人哦啊说唱的声音,还听见拉二胡的声音。 小茹和泽生走近一看,见瑞娘和张氏也在。 “茹娘,快过来,你也来算一命吧。”张氏和瑞娘朝她直招呼。 泽生瞧见是算命先生来了,顿时拉住小茹,“别去算了,一个瞎子,难道会比睁着眼看人世的还懂得多?哪怕他懂得多,也不至于知道每个人这一生最后会是什么样子,莫非他是先知?我的尊师杨先生就说过,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先知,算命之类的全是假的,若上天真有观音菩萨,真有玉皇大帝,他们也未必知道世人千千万万人的命运,我们赶紧回家吧。”他可是谨记着尊师的话,从来不围观算命的。 哦,原来是瞎子算命先生啊。小茹心里直发笑,瞎子算命从这个年代就开始有传承啊,还真是久远。她小时候也经常见小街小巷旁有瞎子拉着二胡给人算命,只不过现代社会的人相信这个的少,摊前冷清。 而此时见那么一大群人围着,听得十分认真专注,就知道这些人大都是相信的。 泽生拉着小茹走开,“每到过年前几日,这个人都会来算命,估计他早对我们村每家每户的情况及各自的生辰八字都了如指掌了,哪里还需要算呀,只要听声音知道是哪家人,他便扯开嗓唱了。” “泽生c茹娘,你们俩怎么走了,快过来,快过来!”张氏跑过来叫住他们,她很想为茹娘算一卦呢,因为她想早早地知道小茹肚子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娘,我们不算,我不信” 泽生话还说完呢,张氏直喝住,“快过年了,说话注意着点,这种不信命的话可不能瞎说!” 这时他们又听见瑞娘在那边咋呼:“算命先生,该轮到我了!” 小茹怕泽生惹他娘不高兴,便拉着泽生,“去听听吧,正好到大嫂了!娘,我们一起去。” 这下张氏脸上才有了笑容,赶紧过来听听这个瞎子给瑞娘算命。她最想知道的当然是瑞娘肚子里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了。 瑞娘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那个老瞎子就拉着二胡子唱了起来,“年支若要逢劫财,祖上难攒田和宅;月支若要逢七杀,身陷贫困命中安。你的出生年月有些偏,因此少时遭受贫苦,饥寒交迫,甚是难安。” 瑞娘听怔愣了,算命先生果然什么都知道啊。 围观的人直呼,“准!算得真准!瑞娘,你在你娘家可吃了不少苦呢!” 瞎子听了很得意,又唱道:“日带偏财遇良人,衣食丰足命里逢。虽然你的年月不太济,但生辰之日颇带财,将来定会衣食无忧,无灾无难,一生安康。” 大家又都热闹了起来,羡慕地说:“瑞娘,你嫁给洛生有福了,衣食无忧,一辈子都无灾无难,真是好命啊!” 这下瑞娘喜得直乐呵,“可不是因为我嫁给洛生才得了福,算命先生都说了,是我生辰的日子好,带偏财。”她才不承认洛生是她遇到的良人呢。 张氏也懒得管瑞娘是否承认她嫁给洛生得了福,而是急急地朝算命先生问道:“你给她算算,她肚子里的娃是男是女吧。” 算命先生脸色微滞,硬着头皮唱道:“时支若要逢伤官,恐怕女多儿子少。时支若逢正印,晚年子女最贤孝。” 瑞娘和张氏都急了,“到底是逢伤官,还是逢正印?头一胎是男娃还是女娃?”她们可听不了那些兜兜转转的话。 算命先生神色稍显不安,拉着二胡呲啦呲啦良久,终于唱出来了,“时支若把正官现,半凶半吉也享通。若在临产前,多做好事善事,与人相处和睦,不起纷争,招来了吉运,生的定将是男娃,喜胎!若一不小心招惹了是非,行了伤和气之事,或做了亏信之事,生的定将是女娃。当然,这也是喜胎!” 这下瑞娘和张氏都纠结了,看来这生男生女,还是没个定论,得多做好事善事,与人相处和睦? 瑞娘带着哭腔对张氏说:“娘,我昨日还骂明生家的狗来着,他家的狗见我们家杀猪,想来啃根肉骨头,我把狗骂走了,怎么办?” 算命先生听了直想笑,清了清嗓子道:“此卦对人不对狗,你无需忧虑,而且我算的是在临产前,而非最近时日。” 这下瑞娘与张氏皆喘了一口气,还有戏,还有生男娃的希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算算命生生病 泽生听算命先生给瑞娘那般算命,觉得那根本就是胡诌,他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叫半凶半吉可享通,其实就是为他自己留个后路而已,到时候无论生男生女,别人都会说他算得准。 若真了生男娃,大家就说是瑞娘临产前做了善事,善事还不好找么?到时候瑞娘肯定会拼着命去帮这个帮那个,别人骂她,她也绝对不敢还口。 若是生了女娃,大家就会说瑞娘是不是做了亏信之事,比如答应谁的事给忘了,或是与谁不和睦,哪怕与洛生争了两句,也会被认为是起了纷争。 反正最后生男生女,都没人怀疑是算命先生胡诌的。 泽生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当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不信的话来,打击大家的热情会遭他娘骂的。 给瑞娘算完了,张氏就将小茹的生辰八字报给算命先生听。 小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张氏报的是她的生辰八字,在旁悠闲着呢。她以为婆婆报的是她自己的或是小清的,主要是小茹对这里人说的什么年不太懂。 泽生一听就知道是小茹的,当初订亲时,媒婆就拿来了小茹的生辰八字给方家看过,泽生可是铭记于心的。 “娘,小茹的不用算。”泽生小声地道,还扯着他娘的衣袖。 大家都起哄,“泽生,怕啥呀,给你的娘子算一个呗,还有来年是生男娃还是女娃,算算你们铺子来年买卖如何,这可都是大事啊,怎能不算呢?” 张氏用眼神狠狠地示意着泽生,让他不要在算命先生面前说不信命。泽生无奈,只好在旁乖乖地听着。 小茹一听说这是要给自己算了,来了兴趣,他能算出自己是穿越来的么?恐怕不能吧。 算命先生是何等人,既然出来谋这口生计,对各村的人早已了如指掌,何况泽生和小茹开“方记铺子”,可是人尽皆知的事,他是早就有备而来的。 瞎子一听张氏报的这个生辰八字,他就知道是小茹的。他拉开二胡摇头摆尾地唱了起来,“年支若要逢羊刃,祖上要基无逞强,月支若要逢正官,手艺买卖会经营。” 大家都直叫嚷,“准!全都算对了!” 泽生在旁鼻子轻轻一哼,这个要你算,只要知道小茹底细的哪个不知? 小茹乐了,要说买卖还行,至于手艺嘛,她哪里会多少呀? 瞎子接着唱道:“日带正财逢正官,夫唱妇随多恩爱,偏财若要逢正官,财富滚滚事无忧!” 这下所有人都羡慕地惊呼:“泽生,茹娘,你们要发大财了,财源滚滚事无忧啊!” 还有人打趣道:“夫唱妇随多恩爱,原来这是命中早已注定的呀,难怪这对小两口日日粘在一块,跟粘皮糖似的。” 泽生与小茹被这些人说得有些脸红,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明明是算命先生根据他们的情况编的词嘛,这些人简直被洗脑了。 瑞娘在旁默默地听着,闷憋着嘴,略微嫉妒。茹娘的命就是比她的好,她是年支和月支都不太好,只有日柱和时柱比较好一些,而茹娘的生辰八字年月日几乎样样都好。 生辰八字决定一生的命运,看来茹娘可是从娘胎出来就注定比她瑞娘的命要好。 张氏听了当然也高兴,儿子要发财了,她这个当娘的走出去多有面子。但是,她最关心的算命先生还是没说,她忍不住催道:“那来年会生男娃还是女娃?” 瞎子早知张氏会来这么一问,他又打马虎眼唱道:“时支若要逢正财,子女皆是财才星。子女有财又有才,明年后年接着来!” 大家听了都惊呼,这得多好的命啊,有子有女,还都是有财又有才,而且明年后年接着来,岂不是所有的好运都跑到泽生和茹娘头上去了? 问题是张氏想知道的算命先生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呀,尽管张氏现在笑脸如花,心里仍留有一个疑问。 瞎子没听见张氏欢喜的声音,就知道她还是不太满意,他心里有些挫败感了,都说两年内会有儿有女,还是财才星,她怎么就还不满意呢? 他只好再补唱几句:“两年之内生两胎,一男一女轮着来。若是财满先有男,若是福满先有女。财福齐至生双胎,两男两女或龙凤,皆看缘浅或深重。” 泽生和小茹简直听懵了,这算命先生的意思是,她这肚子里的胎有五种可能啊! 要么男,要么女,要么双男,要么双女,要么是龙凤! 小茹简直要吐血了,这还需要你算,世上所有的胎都被你个瞎子快说全了!就差没说生四胞胎五胞胎了! 泽生朝小茹挤眉弄眼,他当然也是被这个算命先生逗乐了。这个算命先生可真是圆滑得很,就是不肯直接说是男还是女。若说错了,待来年印证他算的不灵,以后可就混不下去了。 尽管他算出来的是道五项选择题,泽生与小茹这对当事人都不相信,可旁边的众人却都认为算命先生算得极准,“算命先生真是绝了,连这都能算出来!泽生,两年之内,你就儿女双全了,真是有福啊!” 这下张氏总算是满意了,虽然没有直说小茹这肚子里怀的到底是男胎还是女胎,但他说了有可能是双胎,还可能是双男或龙凤呢! 当然,她是不会往双女上面想的。如果真的财福齐至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双女呢,所以她坚信没有这个可能。 张氏c瑞娘c泽生c小茹四人一起相伴着回家了。 张氏走起路来是乐颠颠的,瑞娘是忐忑不安,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临产前做善事,如何与人相处和睦。 而泽生和小茹只当算命先生说的是玩笑话,根本没往心里去。买卖还得认真地经营,日子还得好好地过,可不能因为瞎子的胡诌,就以为命中注定他们将来会财福齐至而懈怠懒惰了。 此时估计张氏和瑞娘都会认为,哪怕泽生和小茹小两口现在日日啥也不干,估计上天也会让他们财源滚滚事无忧呢!她们俩对算命先生的话是深信不疑的,既然他说会财源齐至c儿女双全,那将来就一定会是这样的。 到了家,张氏自然要向方老爹说说刚才算命的结果,说泽生和茹娘且等着享福吧,他们老两口也可以跟着沾光了,瑞娘和洛生虽然命格差一点,但也是衣食无忧生安康c无灾无难,能这样也算是有福了。 方老爹自是喜不胜收,平时极少喝酒的他,此时也忍不住开了一壶,还让张氏今晚炒个肉菜,他想喝个几杯,畅快畅快。 张氏笑得眉眼都挤一块儿去了,“好,我这就去炒肉!” 瑞娘本来对自己的命格还算满意,但与小茹一比,她的就差远了。她有些闷闷不乐地向洛生抱怨,说临产前还得做善事,不得与人争论,这样才能生男娃,要是一不小心骂了人,生了女娃该怎么办? 洛生半晌才丢给她这样的话,“生了女娃又怎么了,你娘头一胎也不是生了你这个女娃,反正田地里的活我一人也能干得来,你多生几胎不就是了,不至于像你娘那样,非得生出七个女娃才能得一儿子吧?” 瑞娘朝洛生直跺脚,“你瞎扯什么呢?竟扯到我娘头上去了!我还不是盼着头一胎是男娃,以后就可以放宽心了嘛!” “有啥好着急的,既然算命先生都说我们一家衣食无忧c无灾无难生安康,你该高兴才是,别动不动就和茹娘比,我们和二弟c茹娘不也算是一家人么,难道你不指望她好?” “我有你说得那么坏心眼么?”瑞娘气得直咬唇,又不知道该怎么辩白,她可不是希望茹娘多么倒霉,只是不希望茹娘过得比她好而已。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了。茹娘定是要比她过得好了,算命先生都算过,她根本没有胜过茹娘的可能。 只是若自己能生男娃,茹娘生女娃,在这方面胜她一回该多好啊。 洛生也知道瑞娘并不是那种生着坏心眼的人,便回道:“那你就别成日为此事发愁,该是男娃就是男娃,该是女娃就是女娃,急也是急不来的,以后别再为些事忧心了,忧心过多,对孩子不好。” 昨日泽生在院子里跟小茹说话时,说在妊娠期间要保持好的心情,以后孩子性格才会活泼开朗。洛生无意中就把这话听来了,瑞娘经他这么一提醒,也觉得该收敛收敛了,为了孩子,她得开心一点才好。 泽生和小茹在屋里忙着做晚饭。 “泽生,你是不是跟娘一样,特别希望头一胎是男娃?”小茹试探地问,她想知道泽生有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泽生撇着柴火往灶膛里塞,想也没想便回道:“我只盼望着你顺顺利利把孩子生下来就行,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喜欢,反正我们迟早会儿女双全的。” 小茹翻炒着锅里的菜,笑问:“你不会也相信算命先生说的我们两年之内会儿女双全吧?” “我才不是相信他的呢,我们不是早商量好发要生两个孩子的么?那就一定会是有儿有女的,你放心吧。” 小茹停下手里炒菜的动作,突发奇想地问:“若连生两个女儿怎么办?” 这时泽生没刚才那么随性了,手中动作稍滞了一下,随即答道:“不会的。” 小茹犹不死心,追问:“万一会呢?” 泽生抬头,有些脸红地问:“那你愿不愿意再生第三胎?我跟你说,避子药可不是那么好买的,买到了也不一定有效果。到时若你再怀上第三胎了,你不想生都难。” 小茹吹了吹额前的头发,很淡定地接受了泽生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果然还是重男轻女的!只不过不会像别人那么严重罢了。好吧,这点也没什么不能容忍的,放在她自己身上,她若只生一双女儿,也还会想生一个儿子的。儿女双全才是个“好”嘛! 泽生以为他这番话会惹小茹不高兴,没想到小茹并没多大反应,只了吹了吹气继续炒菜。 他心里不禁一漾,小茹真好,从不和他耍性子c闹别扭,心也宽。两人这般和和美美地过小日子,真是快哉! 小茹见泽生看着她傻乐,也跟着傻乐,朝他嘿嘿笑了笑,虽然她不知道泽生到底是在笑啥。 吃过晚饭后,小茹兴奋地将新做的棉袄给泽生穿上。 然后她就着紧盯着泽生好一番欣赏。她心爱的男人穿着她亲手做的棉袄,这种感觉让她有点小小的触动。 偶尔她会觉得她与泽生这段感情很不真实,总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会不会是幻梦一场?会不会梦醒之后一切烟消云散? 此时见泽生穿上她一针一线缝的棉袄,她感觉这是最真实不过的生活场景了,她终于踏实了,这绝对不是梦幻一场,是真真实实的。她心里痛快了,眼泪也盈盈了。 泽生看不到全身效果,一直低头看自己的前身,很满意地道:“挺合身的。”趁他抬头之前,小茹飞快抹掉了幸福的眼泪。 待泽生抬头看她时,她给他的是一个美丽的笑颜。 “小茹,明日我就穿给娘看,娘肯定会夸你的,以前娘以为你做不好针线活,这下你可得在她面前显摆一下。”泽生扭过脖子想看看背后,只是看不到。 “嗯,得显摆一下,好让娘喜欢喜欢我。”小茹拿起铜镜放在他的侧身,让他通过镜子看看背后的模样。 看过背后,泽生接过她手里的铜镜放在了桌子上,问:“你自己的棉袄做好了么?” “嗯,也快了,再过两日应该就能做好了。明日去铺子里卖东西,忙时我和你一起卖,空闲时我就做做棉袄。”小茹将她自己的半成品棉袄在身前比了比,“你瞧,我这件也还不错吧。” 泽生直点头,“你穿什么都好看!” “哼,你嘴上抹了蜜吧!”小茹拿出针线坐在油灯下缝她的棉袄。 泽生又摆上书册和笔纸,抄起《妊娠正要》来。 他抄了一半,忽然抬头道:“小茹,等这几日你做好了自己的棉袄,在生孩子之前就不要再做针线活了,缺什么我们自己花钱买就是了。” 小茹纳闷,“为什么?我还想给我们的孩子做小衣裳小鞋呢!” “这书上说了,妊娠期间若费多了眼,待生了孩子后,眼睛就没以前好使了。你知道么,娘的眼睛就不太好使,若离得远了,她就认不出熟人来,肯定是在怀我们兄妹几个时,费多了眼。” “哦?”小茹看了看眼前这昏暗的油灯,的确是挺费眼的,这里又没有眼镜可配,近视了就只能迷糊地看东西和认人了,这还真不太好,她可得留着雪亮的眼睛看泽生呢。“可是哪有亲娘不为孩子做衣裳和鞋的?” 泽生思量了一下,觉得小茹这话也对,就道:“那你就少做一点,待孩子出生时,是九月天,还热着呢,你就做两件小衣裳和两双小鞋吧,意思意思一下,实在不够穿就买。” “好。啊啊切!”小茹打了重喷嚏,而且还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 泽生起身走过来,对着灯仔细看了看她布满红晕的脸,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摸摸他自己的额头,紧张地问:“你不会是生病了吧?你的额头比我的烫。”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小茹,她今日的确感觉身子不太爽利,“我上午就感觉有些头晕,到了下午又开始鼻塞,身子乏得很,腰腿都有些酸。因为不是特别难受,我也没在意,难道真是感冒感风寒了?” “你怎么不早说,感风寒可是不能拖的!今晚你只吃一碗饭,我还以为你是怕变胖才不肯吃的,没想到你是因为身子不舒服,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呢!” 小茹知道泽生是为她着急,被他这么责怪也不好回嘴,只能知错地看着他。 泽生拿起书册拼命地翻了起来,眉头越来越拧,“小茹,这书上说了,妊娠期间若感风寒,容易伤及胎儿,而且还不能随便喝药,这这可如何是好?” 小茹听了有些害怕,她以前可听说怀孕期间感冒,会有很多病菌侵入体内,对胎儿很不利的。 泽生立马起身,将她手里的棉袄拿了下来,“你快上床躺着歇息,我给你熬碗姜汤喝,若发出汗来还不好些,就得赶紧找老郎中看看,能不能配些药性弱一点的药喝。”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小茹赶紧上床躺着了。泽生跑到灶前忙活起来,没过多久,他就将姜汤端了过来,让小茹喝了下去。他还烧了热水,让小茹好好泡脚。 折腾了这一阵后,小茹躺在床上有些躁热,喝了姜汤确实让她出了一身汗,感觉身上轻爽了一些。 泽生拿大巾子将她身上的汗擦干,“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应该没事了,你也赶紧睡吧。”小茹以为自己发了这一身汗就差不多了,加上身子困乏得很,她很快就睡着了。 泽生见她确实是好多了,此时又睡着了,就不好扰她,也没提找老郎中来看病的事。因为刚才他看了书,见书上说,有些人感风寒发一身汗,就无虞了。 可是到了后半夜,小茹又醒了,身子越来越难受起来,头还发烫,看来那一大碗姜汤虽然让她发了汗,却并没能让她完全好起来。 她来到这里,这还是第一次生病,生病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又不像前世那般,家里会备常用药,自己看看药盒上的说明书,再看是不是与自己的症状相似,然后自己吃药就行,实在扛不住才会上医院。 此时她是浑身难受,心里又着急,担心因为自己生病而影响了肚子里的胎儿。想着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还是先扛扛吧。 哪怕这时叫醒泽生,再去找老郎中来,然后熬药,也得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喝上药,而且中药的药性慢,难受的症状可不是一会儿或半会儿就能消失的。 她躺在床上硬扛着实在难受,她忍不住轻轻翻动着身子,生怕弄醒了泽生。没想到泽生觉轻,她这轻轻一翻动,泽生就醒了。 “小茹,你怎么醒了,睡得不好么?”他伸手摸一下她的额头,一下惊坐了起来,“你的额头都烫成这样,怎么不叫醒我?” “我自己也是才刚醒的。”小茹说的可是实话。 泽生起身拿块巾子浸湿,敷在小茹的头上,然后又另找一块巾子浸湿来擦小茹的脖子c腋窝,正准备掀开她的肚兜给她擦胸前,小茹羞涩地捂住他的手。 “你的身子哪个地方我没见过,怎么生病了就变得这么矜持了?”泽生不容分说,就掀开了她的肚兜,擦着她的胸前。 小茹羞赧得不行,做c爱时坦诚相见,和此时这种裸c露的让他看,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 接着泽生还要擦她的大腿,小茹自然是紧夹大腿不肯分开,但硬是生生地被泽生给掰开了,他可不管小茹愿不愿意。 泽生给她全身擦拭三遍后,感觉她身上好像没那么烫了,小茹也感觉好受了一些。 这时泽生才放心了些,准备出门去找老郎中。 小茹叫住了他,“天都快亮了,还是等一会儿再去吧,何必将人家从床上叫起来呢?” “都感风寒了,全身发热,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当回事?”泽生小声慎怪了一下她,就赶紧出门了。 在这里感风寒可不是一件小事,有的人的确是挺一挺就过去了,但有的人因拖长了时间没治,就会接着生大病,还有的人一病不起,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可不能把感风寒不当病。 好吧,小茹不敢再吭声了,乖乖地躺在床上等着。在她眼里,感个冒而已,确实不算大事,只是怕影响胎儿她才会有些担心,否则她还真不觉得这有多严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羞人的禁忌与和美的一家 泽生急忙去找老郎中,因老郎中走路缓慢,泽生是连拉带拽地把老郎中给带过来了。 老郎中喘了好一阵气才坐了下来,仔细给小茹把着脉,再观察她的脸色,然后慢悠悠地道来:“茹娘,你别紧张,并无大碍。泽生行事周全,及时给你喝了姜汤,又为你敷湿毛巾驱热,算是缓解了不少。”这些都是在路上时,泽生迫不及待地先将小茹的症候及采取的措施跟他说了。 小茹一听说并无大碍便放心多了。泽生似乎还有忧虑,“真的不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 老郎中低头写着方子,边写边道:“茹娘此症候并不厉害,只是攻及虚表而已,还未伤及其里,对胎儿影响甚微。这几日内,要多歇息不能劳累,还要多喝水。” 这下泽生的紧张神色总算舒缓了下来,听说要多喝水,他立马倒了一大碗水递给小茹,要她喝下去。小茹听话地咕噜咕噜将这一大碗全喝了,看来今早吃不下什么早饭了,喝水就喝饱了。 老郎中将写好的方子递给泽生,“孕期不能喝药性过强的药,只有板蓝根和连翘适宜,这两种都清热c解毒,且副症较弱。每日喝两顿,估摸着三日后就能全愈了。”他从药箱子里拿出平时备的几包板蓝根和连翘,“这些不够,我回去再拿三副,等会儿我给你们送过来,你赶紧熬药吧。” 泽生付钱给老郎中,再重重地道谢。要知道老郎中竟然提出亲自跑路给他们送药过来,这在平时可是极为少见的。 泽生让小茹再躺下多睡一会儿,他自己忙着熬药,老郎中回去取药了。 没过多久,老郎中送药过来了,临走时,他神色有些忽闪不定,略为犹豫,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春一秋二夏三,冬则可有可无,实在难抑制,也需着衣行事,身无寸缕,冷热交替,是最易招病的。” 泽生与小茹一头雾水,他到底在说什么? 老郎中意识到是自己的失误,因为他先前没有提醒,以至于他的那本册子致使这两口子过于激烈了,只是,他以为这小两口怎么也会等孕期满了三个月才会行房事,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招来了风寒。 老郎中见他们俩没听懂,也不好将话说透,说太透了怕小两口羞得受不住,便含笑地对泽生道:“你看一下《妊娠正要》的倒数第二页就明白了,这些可得谨记着。孕期不生病,来年才能生个体壮康健的大胖娃。” 泽生稀里糊涂“哦”了一声,待老郎中走后,他赶紧翻出《妊娠正要》倒数第二页来瞧,才看几行字,他脸上顿时滚烫。 因为上面写的是,房事应与季节相应,每旬次数要有限,春一秋二夏三,冬则可有可无,冬季行房事,切忌赤c身c裸c体,而孕妇更需谨慎,否则易感风寒,轻则躺床喝药数日,重则毙命! 小茹见泽生脸色炙红,还带有一丝惊吓的表情,纳闷问道:“怎么了,上面写什么了?” “嗯就是说以后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别受了凉。”泽生含糊地说。 “拿我瞧瞧。”小茹朝他伸手要书册。 泽生以为她就识几个简单的字,根本看不懂这些,就递给了她。 小茹不动声色地看完这些,故作淡定地道:“呃没看懂。反正以后我们晚上睡觉老实点,不乱蹬被子就是了。” 其实她心里在想,我滴个神,在这个医药不发达的年代,在这重要的孕期,在这寒冷的冬天,可不要因为房事丢了命啊! 泽生端来药汤,小茹捏着鼻子都喝下去了。再苦也要喝呀,现在她是一人两命,可马虎不得。 早饭也是泽生端到她的手里,只是她喝水又喝药,早就喝饱了,何况生病之人本就胃口差,她只吃了几口而已。 张氏和瑞娘得知小茹病了,都进来瞧瞧。 “泽生,你快去铺子里忙吧,有我和瑞娘在家里,你无需太担心茹娘。如今快过年了,我们不需出门干活,都在家呢,无需你守着。”张氏催着泽生去铺子里,进了那么些货,可不能耽误卖。 泽生其实想守在小茹身边,可是小茹也催着他,“你快去吧,估计这时都有不少人在铺子外候着呢。” 泽生思来忖去,最后还是听话地出门了。张氏见泽生身上穿的新棉袄,问小茹:“泽生身上穿的棉袄是你刚做成的吧,瞧上去还不错,你自己的那件呢?” “还没做完,我本来打算这两日做呢,没想到又生病了。”小茹背靠着床头,有些晕晕乎乎,经张氏这么一问,她想着还是将棉袄找出来做做吧。 她正准备起身去拿棉袄,被张氏拦住了,“在哪呢,我帮你拿,你别起来了,可别又受了凉。” “在衣柜里,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就坐在床上缝缝吧。”小茹想着就这么一直躺着或坐着,也怪难受的。 张氏从衣柜里找出棉袄,“你别折腾了,我来帮你做。我瞧着也没剩多少,我手快,无需两日,就能帮你做好了。” 小茹有些不好意思,“这哪能让娘费心呢,我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的。” “睡不着也要歇着,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可不许劳累。”张氏拿起棉袄就坐在床边缝了起来,小茹只好躺进了被窝。 瑞娘见张氏那么心疼小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只好安慰自己,若是自己生病了,婆婆也会这么对她的,这样想想,她就舒服多了,转身要出去。 “瑞娘,你给这火盆里多加些炭吧,屋里凉得很。”张氏吩咐着。 “哦。”瑞娘从屋角的炭袋子里挑出几根好炭,夹进火盆里架好,再把火盆移到离床近一些的地方。 “瑞娘,你们的棉袄都做好了么?”张氏边缝着棉袄边问。 “嗯,我和洛生的都做好了,我还准备给孩子做两身呢。” 张氏停下手里的针线,“你可先别急着给孩子做,孩子得来年七月才出生,你这就把棉袄做好了,孩子也只能等到来年冬天穿,你又不知孩子到时候长多大的块头,做了不合身,岂不是白搭。泽生昨天还跟我说,我的眼不好是因为当年怀他们几个时多做了针线活。你可不要学我,孩子的棉袄你就别做了,等来年入了秋,你提前给孩子做就成。” 瑞娘听了顿时浑身舒畅,婆婆这也算是关心她吧。既然婆婆说不要做了,那就不做吧,反正是为了她好,不希望她以后眼睛不好使。 “嗯。”瑞娘应了一声,然后脸带笑容出去了。 小茹在床上躺了两日,喝了四顿药,觉得身子轻爽了不少,就下了床。第三日,她就和泽生一起去铺子里了,当然,这一日的两顿药,她还是会记着喝的。 还没到二十八日,铺子里的货就卖得干干净净。他们提前一日把铺子关上了,好好在家准备过年。 首先,得把欠的钱一一还上。张氏和瑞娘见借的钱都回来了,而且卖花生的钱也到手了,自然是眉开眼笑。 泽生还特意留了一些年货没卖,炮竹c香c门神c对联c挂画,还有过年的各种炒货和吃食。当泽生分给她们时,她们第一反应是要按平时的价给他钱。 泽生当然不会收,一家人过年图的就是喜庆与和睦,平时她们买东西都是按进货价,这大过年的,他怎么可能收她们的钱? 泽生把那一百一十文钱还给东生娘时,特意进去看了一眼东生。 东生仍然没有变化,眼珠子都不带转的,傻呆呆地坐着,还必须得靠着墙根坐,否则他坐不稳。 泽生瞧他又呆模样,再瞧着一旁流着涕的丫头,甚觉心酸。他除了从衣兜里掏出为丫头准备的一包糖,又能做什么呢? 东生娘收了钱,自然不好给泽生脸色看。她今日碰到一个从县城回来探亲的人,说好似在县城的南面碰到芝娘,但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只是擦肩而过,没仔细看正脸。她想起这事,就问起泽生来,“泽生,你经常进县城,有没有碰到过芝娘?” 泽生一惊,然后立马恢复平常色,“芝娘?没有啊,她怎么可能会在县城呢?”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只是有人说眼熟,很像芝娘。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多着去了,芝娘怎么可能还能混到县城过好日子去了,她在外面不死才怪,到时候就等着她娘家人去给她收尸吧!”东生娘说得唾沫直飞,两眼发狠,感觉她若碰到了芝娘,定会上去掐死她不可。 泽生听不了那种恶毒咒骂的话,赶紧出来了。 大年三十除夕,小茹和瑞娘都不用做饭了,她们和张氏一起做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 在吃年夜饭前,方老爹端着一盆祭食带着洛生c泽生去祠堂了。祠堂已经建了上百年,虽然破落,每到年边,村长都会安排人收拾干净的。 大年三十年夜饭前要去祠堂祭拜祖先,是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方家村所有男丁,无论老少,哪怕一岁小孩都是要来的。 有可能是因为只有男丁入得了祠堂,所以重男轻女才得以盛行吧。女子不能进祠堂,按这里的话说,长大了就是别家的人,这种宗祠之事,当然不得让女子参与的。 家家户户男丁都端着祭食盆去祠堂,摆在长长的案台上,点上香。然后大家一起围观各家端来的祭食,看哪家准备的最丰盛。往往准备最丰盛的那一家,定是这一年日子过得最红火的。 今年当然算方老爹端来的是最丰盛的了,因为杀了猪,他可是端来了一个大猪头,还有一只大肥鸡条鲤鱼大盘红烧肉。这些等会儿都要端回去吃的,不会真的留在这里祭着,因为这些都是年夜饭里最重要的几道菜了。 说是比祭食盆,其实就是比年夜饭,看哪家年夜饭吃得最带劲。 方老爹拔得头筹,博得大家好一阵欢呼,免不了要夸一番方老爹和洛生能吃苦,把式也好,而更多的人则夸泽生有头脑,会做买卖,将来方家村的首富肯定非泽生莫属。 泽生不好意思地陪着笑,他可没想当村里的首富,只要和小茹一起把日子过得顺当就是。 接着又要比拼炮竹,看哪家放得多,哪家放得响。泽生可是从县城进来不少炮竹,而且自家留的可是最好的。 虽然他放的炮竹不是最多的,但绝对是最响的。按大家的说法,那就是明年泽生家的日子会过得最响亮c最美满。 这一晚,方老爹c洛生c泽生可是整个方家村关注的焦点啊。 在祠堂外放完炮竹,所有人又都进祠堂,而且要按辈分站列,不可逾越。村长道完贺新春的词,再神色肃穆地感谢祖上保佑方家子孙的话,接着就是所有人齐齐跪地,对着方家祖谱及佛像磕响头,磕完三个响头,然后按辈分一一上前去上香。 上香完毕,这个每年必行的祭拜事项就算结束了。此时各家各户就可以端着自家的祭食盆回家了。 回家后,张氏将祭食盆的菜再倒进锅里热一热。方老爹在家门口放响炮竹,一大家子人就围着大桌开吃年夜饭了。 一共做了十道菜,荤素搭配,丰富可口。一家七口人根本吃不完这些,但过年讲究的就是有余,必须得多做,而且还不能吃得干干净净,每盘都得余一些,这就叫年年有余。 不过,余下来的不是倒掉,而是留着第二天吃。 “今年的年夜饭可是我们家这么多年来最丰盛的一次了!”张氏满脸喜色道,然后夹起一块红烧肉往嘴里塞着,吃得津津有味。 方老爹招呼着小茹和瑞娘,“你们俩可得多吃些,肚子里都有孩子呢,一人得吃两人的饭,这鱼c这肉,快,还不赶紧吃!” “嗯,我知道,爹,我最近可能吃了!”小茹笑着答应。 泽生在旁还用手比划着大碗,“她胃口好的时,候能吃下这样的三大碗。怀孕前,她可是连两碗都吃不下的!她这可不就是一人吃了两人的饭么!” 泽生这一说,惹得大家捧腹大笑。小茹羞得拧他胳膊,吃下三大碗,这要叫别人听了,多吓人啊。 没想到洛生也比划了起来,说:“瑞娘也能吃下三大碗,还经常半夜叫饿呢,看来三大碗还是没吃饱!” 瑞娘不好意思地横了洛生一眼,“哪是没吃饱,只是消食太快而已嘛!被你说得,我倒像头母猪了。” 这下大家又是哄堂大笑,小清笑得差点喷饭。 方老爹笑道:“这可不是你们俩能吃,而是你们肚子里的孩子能吃呢!来年你们肯定都会生大胖娃!” 张氏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能吃还不赶紧多吃点!” 泽生见小茹夹不够她爱吃的鱼,他伸手给她夹了许多,放在她的碗里,还小声地道:“小心鱼刺,要我帮你理么?” “不用。”小茹朝他使了个眼色。这么一家子都在看着呢,可不要太肉麻好不好。 方老爹开了一壶酒,“今晚去祠堂,我们家可是样样拔得头筹,无论是年夜饭,还是放炮竹,我们家妥妥的头一名!” “爹,我和泽生敬你一盅!”洛生举起杯,显然他今日也是特别兴奋,在祠堂受大家如此热情的关注,他那颗激荡的心一直未能平静下来,觉得自家人忑有面子。 泽生也举起杯,和洛生一起敬方老爹,父子三个就这么喝起酒来。 “娘,要不要我和哥也敬你一杯?”泽生打趣道,他知道他娘以前过年从不喝酒,也不知今年愿不愿喝一口。 张氏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过酒壶,“好,我也来喝一盅!我不跟你们喝,我跟瑞娘和茹娘喝。” 茹娘赶紧倒酒要敬婆婆,喝酒对她可不是难事。 瑞娘也忙着拿酒壶,只不过她有些害怕,她长这么大,从未沾过酒,但婆婆都那么说了,她不敢喝也得喝。 方老爹连忙止住,朝张氏笑道:“你是不是高兴糊涂了,她们俩可都是有身子的人,哪能沾酒?” “哎哟!”张氏窘道,“我一时高兴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来,泽生c洛生,我们喝。瑞娘和茹娘,你们俩赶紧吃菜吧。” 小清也来凑一下,“我也敬娘!” 小茹和瑞娘就这么看着泽生他们一家乐呵呵地喝酒,敬来敬去,说着一些平时从来说不出口的感谢爹娘的话。 小茹的病已经彻底好了,而且今晚的米饭是用大木蒸桶蒸出来的,特别的糯香,她又恢复了胃口,吃了三碗。 在她吃第三碗有些小心翼翼时,一看对面坐着的瑞娘那早已发胖的脸和变宽的身段,她稍放心了些,感觉自己应该不会超过瑞娘。 瞧,瑞娘这时吃得可带劲了,丝毫不畏惧她手里也是第三碗。 吃过年夜饭,方老爹端出一个特大的火盆,这个大火盆是专门留着除夕夜用的。平时都是用小火盆,省着柴火和炭。 这个大火盆一端出来,洛生和泽生就忙着将火生起来,火苗窜起来后,他们架上一层又一层木炭,一袋子炭,这一下几乎架上了小半袋。 不过多久,炭火烧得红旺旺的,一家人围着火盆磕瓜子c吃花生c喝茶水,火旺的炭火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火红火红的。 一家人就这么吃着c唠着,甚是欢愉。小茹嫁过来这么几个月,今夜是头一回见一家人围在一起这么乐呵,这么畅快的唠嗑。 方老爹和张氏给他们讲了不少过去的段子,哪家哪一年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哪家过去鸿通了,现在又败落了。哪家以前穷得揭不开锅,如今过年也有新衣穿了,还有钱买年货。哪家两口子打架,闹得上吊喝药,最后没救过来丢了性命 虽然说的大都是小茹不认识的人,但她也听得也很入神,这些段子可都是活生生的例子,人生百态就是这么上演的。 到了深夜,大家吃撑了c喝足了,都有些困了。方老爹让各自回屋睡觉去,他要一个人守除夕夜。 “爹,你年纪也大了,这一整夜忒难熬了,要不我来守吧。”泽生说道。 每家都得有一人守除夕夜,而且一般是家中最长者守。 方老爹挥赶着泽生去睡觉,“嫌你爹老了?我年纪是大了,但身子不减当年,仍然健壮得很,不至于连除夕夜都守不了。你快去睡,快去睡!明日还得早起拜年呢!” 小茹困得眼都有些睁不开了,她上床后,没多久就睡着了。怀孕之后,她特别嗜睡,睡得连梦都不怎么做。 泽生似乎因过年太兴奋,睡意并不太浓。因过年要点大红烛,还通宵不能灭,当然,穷人家若买不起大红烛,也没法这么讲究了。 因为大红烛比平时的油灯要亮堂,泽生侧躺着,借着闪亮的烛光,静瞧着小茹熟睡的脸。她那桃红的脸蛋c长长的睫毛c红润润的丰唇,看上去是那么的让人喜欢,让人沉醉,他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触了一下她的唇。 怕弄醒了小茹,他又缩回了手,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再想着她肚子里有着他的孩子,他们以后一起养儿育女,日日相伴,年年相守,想着想着,他脸上禁不住漾起甜蜜的笑容。 在如此忽闪烛光的照映下,小茹静睡的脸,和泽生那清俊脸庞上漾起极好看的笑颜,交相辉映,显得是那么温馨c那么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泽生伸手搂住小茹的腰,不知不觉地沉睡了。只是,他那美美的笑容,嘴角轻扬的笑意,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瑞娘遇险早产 古代过年必做的几件事与现代并无大差异,大年初一拜年,初二携夫回娘家,之后请各门亲戚轮流来家吃饭。从古至今,过年的习俗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变化极少。 整个过年期间都是热热闹闹的。这家吃了再去那家吃,小茹过这么一个新年,长胖了许多。 这日是正月十四,泽生与小茹刚从一位表叔家回来,在表叔家吃过最后一顿新年待客饭,这个春节算是结束了。 他们回到家时,天已经很黑了。小茹洗漱之后爬上床躺着,她捏了捏自己变宽的腰身,再摸摸微微凸起的肚子,感叹道:“泽生,我胖得多不多?” 泽生边脱衣裳边瞧着她,想想还是不要说实话吧,故作认真地道:“哪有胖多少,也就是稍稍圆润了一些,腰身和肚子之所以会变化大一些,那是因为你肚子里有孩子在里面撑着的,你放心,待你把孩子生出来后,你肯定是我们村里最好看的娘!” 他这话哄得小茹恣得不行,她抚摸着肚皮道:“我的孩儿呀,明日就是正月十五了,一晃眼这个春节就要过完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够快的,你还有七个多月就能从娘肚子里出来了。” 因为泽生每晚都爱对着她肚子跟孩子说几句话,小茹也学着喜欢跟孩子说话了,还经常唱歌给孩子听呢。 泽生也躺了下来,感同身受地道:“这日子的确过得很快,我们都成亲快半年了,如今你肚子里都有我们的孩子了,我怎么感觉我们才成亲没多久呢?”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感觉日子过得很快么?”小茹问道。她还用手饶有趣味地摸着泽生嘴角刚冒出的一点胡渣,这种摸上去有点刺刺的感觉她倒觉得挺舒服的。 “为什么?”泽生反问,“是因为时间本来就匆匆如流水,我都长胡子了么?” 小茹忍俊不禁,道:“那是因为我们过得太快乐了,所谓“快乐”,就是因为过得太欢乐,所以就会觉得特别快。” “哦,原来快乐是这个意思,你这解释还真是特别!”泽生这时又像平日里一样,贴着小茹的肚皮,“快让你娘给你唱唱那首《快乐宝贝》吧,你娘自编自唱的。” 小茹噗哧一笑,这首歌可是她读小学三年级时在六一儿童节表演的节目,因为当时怕唱得不好丢脸,她可是足足练了一个星期,以至于到现在她对那旋律与歌词还铭记于心。 “我都给孩子唱过好多回了,现在该轮到你给孩子唱了!”小茹还从来没听过泽生唱歌,她好想听一回,想知道从他嘴里唱出来的音色与旋律会是什么样的。 泽生这下为难了,脸色窘迫地发红,“我我不会唱歌,我不是跟你说过么?” “随便唱几句嘛,嫁给你都快半年了,连你的一句歌都没听过,太亏了,快唱快唱。”小茹兴奋地等着。 泽生绞尽脑汁想想他到底会唱什么,小时候跟着伙伴会乱哼几句,长大后在学堂里,倒是跟着杨先生学唱过宋词,可是他一直都是小声哼哼跟着唱,从来没真正打开过唱腔,没好好敞着胸腔唱过一回。 在小茹一遍又一遍的怂恿下,他只好硬着头皮,来一段他较为熟悉的柳永的《定风波》,“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第一次听自己的相公唱歌,这种感觉还瞒有意思的,小茹越听越想笑,最后笑得身子直发颤,快喘不过气来了。因为他这根本不叫唱歌,顶多算得上“说唱”,简直与周杰伦有一拼。 不过,他的音色还是很透亮纯净的,听起来很舒服。 泽生见小茹笑成那样,“是你让我唱的,我唱了你又笑话我。” 小茹忍住笑,“我是笑你唱的好,说唱水平一流,又不是笑你唱得不好听。”她故作不懂地问,“你刚才唱的是谁作的词,感觉像是出自多情公子耶。” “柳永作的词,嗯他应该算是比较多情吧。不过他写的词真的很好,‘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惟悴。’多浓郁的感情。” “他这个多情男子,为这个女子惟悴,又为那个消瘦,若是再多爱几个女人,他最后不得死啊!” 小茹夸张地道。 泽生朝小茹脸上亲了一口,道:“你放心,我只会为你一人消瘦,为你一人惟悴的。” “哎呀,你又开始肉麻了。”小茹嘴上嫌他肉麻,却仍觉得他贴自己的脸的那份温热还不足够,硬是将唇迎了上去。 泽生本只想亲亲她而已,没想到这一亲,结果两唇相堵,又变成深吻了。 由触唇的温热到咬唇的动情,再到含舌缠吮的激荡。两人在喘息越来越急促时,手情不自禁地抚c摸对方的肌肤那一刻,两人同时理智地停住了。上次的错误可不能再犯,还没满三个月,再挺一挺。 小茹意犹未尽,也只好躺在泽生的怀里,“你再唱一段吧,我喜欢听。” “那我就唱儿时的谣曲吧,以后好哄孩子乖乖睡觉。”泽生的脸紧挨着她的脸,相贴在一起。 小茹嘻嘻笑道:“好,快唱吧。” “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发芽,打拔儿” 小茹听着听着要睡着了,还不忘说一句:“你才是说唱第一人。” 泽生听不明白,含糊地应了一声,搂着她睡了。 次日是上元节,晚上一家人又凑在一桌吃大团圆饭,热闹了一番。 吃过饭后,泽生和小茹开始列进货单子了,年过完了,买卖又要开始做了。 《妊娠正要》早就抄完了,连着另一本画册,泽生在年前就把这两本都还给老郎中了。列完货单子后,两人没什么事干,就下下围棋,待他们都十分困了才上床睡觉。 没办法,若提早上了床,两人一时睡不着,躺在床上又会想入非非。为了避免彼此身体狂热相吸,他们只好以下围棋的方式来沉思c来冷静。 泽生说得没错,小茹是一盘都赢不了他。他只好故意下错棋子,让小茹偶尔尝尝赢局的滋味。 正月十六,泽生独自一人去县城进货了。因为春耕还没开始,方老爹和洛生又去了石头山。新的一年开始了,各自都要忙活生计了。 可是,当泽生进货到傍晚回来时,还未到家,就听到村口有人传着说石头山出了大事。石头山第一日开工,出了祸事,一下死了三个人! 泽生吓得嘭咚一声放下了牛车,打听得知死的三个人都是姚家村的人,并没有方家村的人,他爹和大哥都安全无虞,他才稍稍镇定一些,扶起牛车,将货拉到铺子门口,待货全搬进铺子里,他便赶着牛车回家了。 回到家,方老爹和洛生也正在和家里人说这件事,原来是土炮点燃后,竟然好久都没响,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躲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以为这个土炮里的火药不足,或是潮湿了,便有三个人起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一路走着都没反应,三人刚蹲下来拿起土炮时,“嘣!”的一声,土炮突然炸开,地动山摇,三人当场被炸飞,最后大家连他们的尸首都找不着。 当场所有人都吓丢了魂,很多胆小的人当即吓跑了,只有胆大一些的人帮着寻找那三人的尸首或身上的遗物。 一家人听到这么恐怖凄惨的事,都吓得身上打冷战。张氏怜道:“才过完年,就丢了性命,连具全尸都没有,这叫他们的家人该怎么活哟!” 方老爹和洛生都神色凝滞,似乎还未从当时那种惊骇的现场回神过来,心跳仍然有些紧促。 “小茹以前跟我说多么危险,我当时还不觉得,可这三个月还没满,东生被砸傻了,这下又死了三个人!爹,大哥,从明日起你们不要再去干那个活了。”泽生着急地劝道,“这几日就要种土豆了,马上还要春耕,还是先把家里的农活干好才是正事。” 方老爹与洛生都低头不语,似乎还在犹豫。 瑞娘听到这事,都快吓破了胆,也连忙劝道:“泽生说得没错,还是不要去了,老老实实种田种地吧,家里现在又不缺钱花。” 小茹知道他们还是不舍得每日三十六文那么好的工钱,细细思量了一下,道:“爹,大哥,你们以前不是经常出去给人家帮工么,你们的手艺已经足够好了,完全可以在农闲时,你们俩一起去给人家盖房子,不是帮工,而是自己当泥匠,这样工钱会高许多。听说许多人家因为在石头山干活挣了不少钱,今年都想盖新房子呢!” “是啊是啊!”张氏被小茹这么一提醒,顿悟过来,“他爹,光我们方家村就有好几户人家要盖房子,你和洛生去问问,看有没有哪家愿意请你们俩去盖房。” 方老爹一直低头思忖着这件事,他主要是担心自己与洛生这几年一直是给人家帮工,从来没有真正单独接手给人盖房,沉闷了一会儿,他开口说话了,“石头山的活我们就不去了,等会吃过晚饭,我和洛去就搭伴去问问要盖房的那几家吧,看人家乐不乐意让我们俩去干。洛生,你说呢?” 洛生向来听他爹的话,何况见瑞娘那害怕的模样,他也不想让她担心,便爽快地道:“嗯,我听爹的。若真有盖房子的活干,而且人家也不要求我们日日满工不缺工,我们还可以不耽误春耕。” 主意定好了,各自回了屋。吃过晚饭后,方老爹与洛生跑了几家,有两家同意让他们盖房,还同意让他们春耕农忙时歇工,工钱三十文钱一日,比去石头山也就少几文钱。一家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欢喜得很。 转眼就到了六月。 这几个月来,泽生与小茹“方记铺子”的买卖做得如鱼得水,十分顺利,平均每日都能挣五十文左右,每月进项不少于一千五百文,而且有了足够的本钱,泽生也无需太勤跑县城了,十日跑一次就足够。 他们的春耕也一点儿没耽误,每到忙时,张氏会帮着小茹一起来铺子里卖东西,由着泽生去田地里干活。而方老爹和洛生自然也会帮衬着泽生,手把手教他播稻种,培育秧苗。 花生和西瓜也都种下了,此时六月天,种得早一些的西瓜已经成熟了,可以摘回家吃了。 这一日,小茹坐在铺子外乘凉,泽生从地里摘回来一个大西瓜,切开来和小茹一起吃着。 小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大得她坐下来时,都得直挺着腰坐才行。最近洗衣裳c打扫屋子的活都是泽生干,因为小茹根本不能弯腰。 小茹一边吃西瓜一边说:“这西瓜甜是甜,但我不能吃太多,这肚子大得不太正常了,是不是我平时吃得太多了?” 泽生瞧了瞧小茹那圆鼓鼓的肚子,也有些担忧,“应该不是吃得多的原因,大嫂吃得估计比你还多,可她的肚子看起来和你的差不多大,她还有二十多日就要生了。” “唉,那个老郎中也看不出来什么,说可能是我们的孩子长得太大,就怕到时候不好生。”小茹越说越害怕,放下手里的西瓜不敢吃了,这里的稳婆可不能和现代的妇产科医生相比,若遇到难产,她可能要丢命的。 尽管泽生心里也十分忧虑,但不想小茹心里有太大负担,安慰她道:“有些人说你怀的可能是双胎,若真是那样,每胎个头就很小,会很好生的,你别太担忧。” “双胞胎?”小茹摇了摇头,“这个得有遗传基因吧,我娘家人和你家祖辈几代,可没有一例双胞胎的。” “遗传基因是什么?”泽生好奇问道,“香娘去年不就生了双胎,她娘家与婆家也都好几代没见过的,与遗传也不相关吧。” “哦,我说错了,我是想说‘遗传的原因’”小茹呵呵地解释道,这时她见瑞娘急急地从铺子走过,“大嫂,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瑞娘急道:“我刚才听明生娘说,她从郑家村她大姐家过来,经过我二妹家门前时,听见我二妹在家里哭得可怜,好像是她公婆打了她,而良子在旁劝他爹娘,他爹娘还训他了一顿。雪娘自开春嫁到良子家后,就没过一日安生的日子,我得瞧瞧去,可不要让她公婆把她身子打坏了。” 泽生见她挺那么大的肚子,还走得那么快,便拦住她,“大嫂,你身子方便么?要不我去你娘家,找你爹娘去良子家看一看,你回家呆着吧。” 泽生怕她这火急火燎的,到时去雪娘家,若是与她公婆吵起来,她这挺着大肚子再拉扯几下,或是心气急攻心,会很危险的。 瑞娘却直摇头,一脸的失望,“我爹娘根本不管这事,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良子他爹娘要管自己的儿媳妇,他们是不能插手的。雪娘才嫁过去三个多月,都被他公婆打过好几回了。若只是随便打几下也就算了,明生娘刚才说,可是见雪娘她公公拿着扁担一个劲地抽她,我再不去说道说道,怕是这样下去,雪娘迟早要被他们打死的。” 瑞娘越说越气愤,眼眶湿红。 泽生有些着急,大哥今日去较远的一个村里盖房子去了,而他做为一个叔弟,与大嫂一起去良子家,很不合适。 “大嫂,你等一下,我去喊一声娘,让娘与你一起去。”泽生说着就往回家的路上跑。 瑞娘大声喊住了他,“二弟,不用去找娘。上午李三郎家来人报信,说小源也怀上了,娘已经去李家村了。我没事,就是去看看雪娘,再与良子他爹娘说说理,又不会与他们吵架,算命先生说过,我在临产前不能与人家吵架,我记着呢,肯定会和颜悦色好好跟他们说的。” 瑞娘说完等不及就要走了。 小茹见瑞娘就这么走了,有些不放心,“泽生,要不,你跟大嫂一起去吧。” 泽生为难道:“我是大嫂的叔弟,和她一起去她二妹的婆家,这叫怎么回事?你放心,大嫂心里谨记着算命先生的话,是不会和良子他爹娘吵架的。你还不知道么,大嫂十分在意生男娃,她定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 小茹想想也是,近日里大嫂可是尽做善事来着,帮这个帮那个,西瓜被人偷摘走几个,她可是一声都没敢骂。此次去良子家,她心里也应该有分寸的。 瑞娘来到良子家之前,尽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她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一定要跟良子他爹娘说一些好听的话。谁也不会打笑脸人,只要自己迎上一张笑脸,再好好说希望他们能对雪娘好点不要总打她,想来这样肯定不会有事的。 没想到,刚到良子家门口,就见雪娘披头散发,发疯地往外跑,好在瑞娘注意着肚子,差一点就被雪娘撞个满怀了。 她拽住雪娘,“二妹,你这里怎么啦?” 雪娘见是大姐来了,都来不及哭诉,仍然拔腿就跑。然后又见良子的爹娘跟后面追了上来。 他们见瑞娘来了,根本没搭理她,而是双双齐上阵,捉住雪娘,再把她手脚捆起来,往家里扛。 瑞娘吓得目瞪口呆,见二妹那般可怜的模样,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全都出来了。 她跟着进了良子家,极力忍住心中的气愤,问道:“你们你们怎么这么对待雪娘,她好歹是你们家的儿媳妇,良子呢?他也不管自己的娘子了么?” 良子躲在屋里,根本没脸出来见瑞娘。 郑老爹气哼哼地瞪着瑞娘,大声嚷道:“我还正想去找你爹娘说道呢,我家花了三亩水稻田换来的儿媳妇,好吃好喝待着她,她倒好,犯矫情,嫁过来都三个多月了,至今都不肯与良子同房,每晚情愿睡地上,都不肯上床。我家这是娶儿媳妇么,简直是招进来一头白眼儿狼!” 郑老爹才说罢,雪娘的婆婆又上阵,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瑞娘,你以为我们愿意打她呀,她来的头一个月里,我们哪里舍得打她,对她可是当自己闺女待的,若不是因为我有一次进他们的房找东西,根本就不知道她铺着被子睡在地上。当时打过她一回后,良子就骗我们说,他和雪娘已经同房了。我们不相信,几次半夜推门进去后,果然见雪娘仍然是睡地上的。我家良子有那么不堪么,就真的配不上你家二妹么?” 瑞娘听后哑巴了,再看看被捆着坐在地上的雪娘,她慢慢地蹲□子,问:“二妹,你你这是何苦呢,良子他不是挺好的么?” 雪家两眼无神地看着她大姐,一个字也不肯说,只是紧咬的唇,大有一副我就是不乐意与良子同房c就是瞧不上他的意思。 “二妹!”瑞娘见她满脸眼泪c头发逢乱的模样,心疼极了,“你听姐一句劝,认命了吧,良子会对你好的。” “不!我就不认命!我就不!”雪娘一下窜起身子,因为手脚被捆着,她只是乱窜,一下将她身前很吃力蹲着的瑞娘给撞倒了。 瑞娘被撞得往后一仰,肚子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额头大汗淋漓。郑老爹和他老伴都吓傻了,不知该怎么办了。雪娘更是懵了,她可不是故意的呀,直呼喊:“大姐,大姐,你没事吧。” 良子听见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从自己屋里跑了,见瑞娘倒地不起,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他惊得直喊道:“爹,快去找郎中啊,可别出了人命!” 郑老爹夺门而出找郎中去了。良子和他娘一起将瑞娘抬到床上躺着。瑞娘疼得直咬牙,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吓得直哭,“我的孩子呀,你不会有事吧” 雪娘还被捆在屋里,都没人给她松绑。哪怕此时有空闲,良子他的爹娘也是不肯给她松绑的,怕她趁机跑了。其实雪娘此时担心的只是她大姐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跑。 郎中被请来后,他瞧了瞧,大呼:“都这个时候了,赶快找稳婆啊,她可能是要生了!” 瑞娘疼得死去活来,但郎中的这些话她还是听清了,忙道:“郎中,我还有二十日左右才到日子呢!” “孩子已到你腹下,你裤子上都流血了,怕是破了胎水,哪里还等到二十日后,怕是等会儿就要生下来了。”郎中也吓得不轻,“你这还不知能不能顺利生下来呢,早产二十日不说,孩子刚才被撞了一下,也不知会不会有事。” 瑞娘吓得脸色发白,肚子疼痛难忍,她体下忍不住自发地用力,她是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她心里直哭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雪娘的婆婆把郎中和良子都赶了出去,她帮瑞娘脱下血裤子,才一脱下,就见一个婴儿的头露了出来,生了! 稳婆还没来,孩子就生出来了! 雪娘的婆婆惊慌失措地看着孩子慢慢出来,而且还瞧见是一个男婴,她朝外面急喊:“稳婆怎么还没来,我不会剪脐带呀!” 瑞娘也感觉到孩子出来了,她哭着道:“孩子怎么没有哭?” 雪娘的婆婆顿时愣了,“是啊,孩子怎么不哭,也不动,难道”她吓得不敢说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怕钱多咯着腚 瑞娘身子虚弱,用力挣扎着想坐起来,费半天劲却怎么都坐不起来,她勾起上半身,伸长了双手哭喊着要抱自己的孩子,想看看孩子到底怎么了,她都快急疯了,眼泪糊了满脸,声音嘶哑。 “瑞娘,孩子脐带还没剪,你怎么抱啊?”雪娘的婆婆六神无主了,今日真不是个吉利的日子,先是和雪娘大闹了一阵,紧接着雪娘的姐姐跑到她家来责问,结果竟然在她家生起孩子来了! 若是孩子安然无恙,她倒也愿意受这个罪,担当这么一回,此时她怕的就是孩子出事,那他郑家可是担当不起啊,虽然说是雪娘撞的她姐姐才出事的,可毕竟是因为他们痛打雪娘才引起来的。 她看着不动弹的婴儿和哭得稀里哗啦的瑞娘,她越想越后怕,整个身子都哆嗦了起来。 就在这万般焦急的时刻,稳婆终于推门进来了。她对怎么摆弄早产儿很有经验,先是拿出她带来的剪刀,一下剪断了脐带。她这把剪刀可早就用沸水煮过的,时刻准备着去产妇家剪婴孩的脐带。 她抱起婴孩仔细观察了一下,神色紧张地将孩子倒立起来,只是扯着他两条小腿,拼命地拍孩子的背,再拍孩子的屁股。 瑞娘见了心疼不已,她知道稳婆是在救孩子,也不敢吱声,只是眼汪汪地看着稳婆使劲地拍打孩子,打得孩子屁股通红,背也通红。 拍拍打打好一阵,瑞娘没听到哭声,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屏息得就快要停止了。就在稳婆也以为孩子没救时,孩子突然呛了一声,哭了出来,声音不大,远没有足月产出来的孩子声音那么响亮,但这一记哭声足以证明他还是活的。 瑞娘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顿时热泪盈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稳婆再仔细察看了孩子一番,接过雪娘婆婆从衣橱里找出一件良子的旧薄衫,将孩子包了起来,“再拿一件外裳来吧,早产的孩子怕冷,哪怕此时是六月天,也得包上两层,待孩子再长个二十日,就可以只包薄薄的一层了。” 雪娘的婆婆又在衣橱里翻腾了好一会儿,翻出了一件雪娘的衣裳。因为她们现在是在良子和雪娘的屋里,所以衣橱里都是他们小两口的衣裳。虽然雪娘至今不肯和良子同房,但平时穿的和用的,还都是和良子的放在一起。 稳婆再将孩子好好地包上一层,然后对瑞娘嘱咐道:“早产的孩子得细细将养,可马虎不得,平时若见孩子不愿吃奶,或眼神不机灵,或不爱动不爱笑,就得赶紧看郎中。” 瑞娘直点头,嗯嗯答应着,急着从稳婆手里接过自己的孩子,看着怀里小小的孩儿,红红的脸蛋,一点点鼻梁,拇指般大的小嘴,可能是因太小了,皮肤还有些皱皱的,眉毛也没长出来,眼睛一直闭着不肯睁开,只见他睫毛一触一触的。 虽然孩子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白白胖胖,那么漂亮可爱,但这是她的孩子,无论是怎样的,她都是喜欢得不得了。 她忍不住亲了亲孩子的脸蛋,再捏了捏他的小手,盯着孩子的脸瞧个没完,可能是因孩子早产,五官长得并不是太清晰,她愣是看了良久,也没瞧出孩子到底是像她,还是像洛生。 雪娘的婆婆出去将瑞娘与孩子皆平安的事告诉了郑老爹和良子,捆在一旁的雪娘也听见了,这下大家紧悬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郑老爹本来是胆大蛮横之人,这次也把他吓得不轻。这时他朝雪娘直瞪大圆眼,嚷道:“好在你没闯下大祸,否则我郑家跟着你一起遭殃!我家怎么就招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儿媳妇? “爹,都什么时候了,就别骂雪娘了。”良子壮着胆跟他爹顶了这么一句,他从小都怕他爹,极少敢跟他爹顶撞的。郑老爹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吹着胡子转身出去了。 良子蹲下来解开雪娘身上的绳子,轻声道:“你快进去看看你姐吧。” 雪娘看也不看良子,揉了揉捆得疼痛的手腕,朝屋里走去。 这时她的婆婆拿了杆称,再拿了一只箩,也跟着进来了,“瑞娘,称一称孩子多重吧。” 瑞娘微笑着点头,把手里的孩子交给雪娘的婆婆。 雪娘的婆婆将孩子放进箩里称了称,孩子现在没哭了,不过双手双脚在箩里动得灵活着呢。把孩子抱出来之后,她再称一称空箩。 “瑞娘,孩子四斤八两,早产二十日,能有这么重,已算是好的了。”雪娘的婆婆将孩子抱到瑞娘的胸前。 瑞娘接过孩子,突然想起一件紧要的事来,她赶紧打开孩子身上的薄衫,往孩子双腿间一瞧,惊喜地道:“是男娃,男娃!” 雪娘的婆婆笑道:“哎哟,你才知道是男娃呀,瞧我,刚才吓傻了,都忘了告诉你这件大喜事了。” 雪娘也凑过来看她的小外甥。她婆婆见她凑了过来,就垮着脸往边上站了。 “二妹,这是什么时辰了?”瑞娘问道,孩子出生的时辰很重要的,以后算命和娶娘子都是要生辰八字的。 雪娘刚才都被打糊涂了,后来又受瑞娘生孩子的惊吓,哪里知道什么时辰啊,她迷糊地摇头,“我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了。” 她婆婆在旁道了一句:“这时已是申时末了吧,刚才你生孩子时,正好是申时中。” “申时?嗯,这是个好时辰。”瑞娘忍不住又亲了亲孩子的脸, 稳婆刚才一直帮瑞娘处理身子里的血水和胎盘,弄好这些后,她就要走了,道:“只需二十文钱就够了。” 她这一开口,瑞娘才想起自己身上根本没带钱。雪娘身上更是一文钱都没有,哪怕有,也早被公婆搜出来了,怕她有了钱会跑掉。 瑞娘支吾地道:“稳婆,我可不可以先欠着,我来时忘了带钱,待我回家去了,立马让我相公给你送钱来。” 稳婆脸色有些难看,平时遇到这种事,哪家都是趁着喜事,会多给她几文钱的,这倒好,不要说多给钱了,竟然还要欠着。 雪娘的婆婆见瑞娘犯难,而稳婆似乎又不太高兴,她咬了咬牙,道:“我先替瑞娘垫上这个钱吧。” “真是谢谢您了。”瑞娘推了推立在她床边的雪娘,“快替我谢谢你婆婆呀。” 雪娘低着个头,抿了抿嘴,好半晌她才挤出几个字,“谢谢婆婆。” 她婆婆垮着脸“嗯”了一声,带着稳婆出去了。她从自己屋里拿出钱来付给稳婆后,见郑老爹一人气闷地坐在门口抽着草烟卷,便问:“良子呢?” “他去洛生家报信去了,得让方家来接人啊,难道还要让瑞娘在我们家坐月子?”郑老爹气哼哼地揶揄道,“刚才是你替瑞娘付的钱?你是有钱多怕咯着腚是怎么的,干嘛操那个闲心?” “我是先替瑞娘垫上,等会儿她家来人了就会还给我们的,你心里有气别朝我撒,还是想想怎么治雪娘吧。”雪娘的婆婆扔下这句话又进屋了。 良子来到方家村,见泽生和小茹正在铺子外搭的草棚里乘凉呢,“泽生,大姐她你大嫂在我家生了,你大哥这会儿在哪?” “你说什么?生生了?”泽生惊得一下站了起来,“不是还没到日子么?” “你大嫂不小心被雪娘撞着了,早产了!不过你们放心,她和孩子皆平安。”良子急着一下子将事情交待得差不多了,“快去找你大哥吧。” “我大哥去周家村干活去了,还没回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家喊我娘去,等会儿我和我娘一起去你家。”泽生说完飞快地朝家跑去。 良子因一路着急往这边赶,加上他腿不灵便,此时双腿都累得不轻,他就坐在了泽生刚才坐的椅子上,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腿。 小茹刚才听着这个消息,一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见良子就坐在她的对面,便问道:“我大嫂可是早产了二十日,孩子还好吧?多大,有几斤重?” 良子语结,“我我都没进屋里看,来得也急,还不知道这个。” “那你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么?”小茹又问。 良子一愣,摇了摇头,支吾地道:“我我也没来得及问这个。” 小茹泄气了,好吧,看来他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瑞娘早产生了孩子,两人都平安无事,总的说来,这算是个喜讯,虽然早产了,只要大人和孩子都性命无忧,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那就是大喜事。 小茹知道现代早产儿一般都是要放进保温箱的,也不知瑞娘懂不懂得怎么照顾早产的婴儿,可别出什么岔子,她忍不住又问良子,“是稳婆接生的么?” 良子想了想,道:“好像是大姐是你大嫂先将孩子生了出来,稳婆才来的,听说孩子一开始不哭,也没动静,是稳婆拍打了孩子好一会儿才出声的。” 小茹心想,既然稳婆去了,应该会告诉瑞娘怎么照顾早产的婴儿,她就别瞎操这个心了。 这时泽生和张氏已向这边跑来。张氏是虽喜仍忧,没有亲眼见到瑞娘和孩子,她哪里放心得下。 只是,当她见到良子,还是没能忘记问一件大事,那就是瑞娘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良子和刚才一样直摇头,说他真的没来得及问。 小茹看着他们三人急急地向郑家村赶去,她坐在那儿忧虑地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还有两个多月才生,可是肚子已经大得像快要生了似的,还要再长两个多月,那得有多大呀,她真的好怕难产啊。 瑞娘似乎恢复了些体力,已经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手里一直抱着孩子不肯放。 雪娘想要抱过来仔细瞧瞧,瑞娘见她蓬头垢面的模样,叹道:“你赶紧先去洗一洗吧,等会儿我还要好好跟你说说话。” 瑞娘还真怕雪娘此时如疯妇般的模样把孩子吓着了。 雪娘咬着唇低头出去洗了。 雪娘的婆婆见雪娘出去了,便来到瑞娘跟前,央求道:“瑞娘,还希望你能好好劝劝雪娘,让她踏踏实实跟良子过吧。平日里她干活倒也勤快,家里被她收拾得也很得体,一开始我和良子他爹还为找了这么个儿媳妇高兴着呢,对她可是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哪晓得她让我家良子遭这份罪,竟然不肯同房,那我们要这么个儿媳妇干嘛,花了那么多钱,还搭上三亩水稻田,难道是娶来干看着的么?” 她说得眼泪直掉,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儿子,她是心疼良子被雪娘嫌弃成那样,竟然还餂着脸护着雪娘,总是为雪娘说好话。她这个当娘的是想想就觉得心酸啊。 瑞娘见雪娘的这个婆婆确实为人也不差,平时可能算是厉害的,但是她为了儿子应该也不会在雪娘面前耍婆婆威风,瞧她这副掉眼泪的心酸模样,看来真是被雪娘气得难受。 只是良子他爹太凶了一些,说话总是大声直嚷嚷,动不动就暴跳如雷。可是雪娘都嫁过来了,还想怎么样呢,良子虽然有缺陷,可毕竟是心疼雪娘的。 雪娘的婆婆见瑞娘一直没出声,以为瑞娘不肯帮这个忙,又掏心掏肺地道:“你放心,雪娘在我家定不会让她吃苦的,上个月,良子还为她买了细棉布给她做新衣裳,要知道嫁衣都还有两身没穿过呢,竟然又急着给她添新的,这在我们郑家村可是没有过的,都是因为良子喜欢她c心疼她。还有,我家也算殷实的,良子的两位哥哥都成了家,孩子也大了,日子过得都还不错。我家的家底现在都是留给良子的,我和良子他爹还能下地干活,攒下的粮和钱,将来不都是良子和雪娘的么。” 瑞娘看了看雪娘的这个屋,确实不赖,可比她和洛生那一间放床又打灶的屋子强不少,光瞧着她对面那个刷了红漆的大衣橱,就知道良子他家可是花了心思的。良子是郑家最小的儿子,又因腿脚不便,他爹娘就更疼惜他一些。 “待雪娘进来,我定会好好劝她的,你放心好了,至于能不能劝得动”瑞娘可是不敢向她保证的,因为雪娘向来性子倔。只是这次她觉得雪娘倔得有些过头了,因为良子的脸庞长得还算不错,身子也是胖瘦适宜,若不是有一条腿瘸,他也算得上是一位俊郎了,雪娘为啥就那么瞧不上他呢? 雪娘洗净了脸,梳好了头发进来了。她婆婆就赶紧退了出去,来到屋外和良子他爹坐在墙根下等着。因为前后隔了一间堂屋,土墙也很隔音,他们是没法听墙角的,哪怕真的想认真听,也听不清楚。 “二妹,你为啥那么嫌弃良子?”瑞娘直话问道,跟自己的妹妹说话,也无需拐变抹角。 雪娘抱着瑞娘的孩子一直不出声。 “你跟姐还有什么不肯说的?”瑞娘有些生气了。 “我就是见他走路一瘸一瘸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烦得慌!”雪娘皱眉道。 “你为啥就非要死盯着他的腿瞧,你怎么就不知道瞧瞧他的脸?他对你知冷知热的,可是一般女子想都想不来的。你和他同房又不会要你的命,他可是你的相公,你都嫁过来了,你是不认也得认的。你就非要硬扛着挨公婆的打,打了一次又一次,让旁人见了笑话你,你心里就舒坦了?”瑞娘说话时带着训斥的口气,自己的妹妹,训一顿也无妨。 雪娘听了这话不服气道:“姐,我们蒋家村有哪家的姑娘不比我嫁得好,好歹个个都找了个四肢健全的,你不也嫁了个好人家么,姐夫家也不穷,他对你也好。为啥就我偏偏嫁了个瘸子,我心里憋屈!” “你姐夫对我好,也比不上良子对你好,方家也是今年日子好过一些,头两年咋不穷?而且再怎么比,也比不上郑家富足。蒋家村的那些姑娘嫁的那些人家大多数都是穷人家,上次娘还说,春娘和红娘被她们的男人打得哭着回娘家!良子会动手打你?你公婆打你也是因为你不肯同房,你若跟良子同房了,好好地跟他过,你公婆肯定不会打你,还会哄着你对你好的!” 雪娘不吭声了,低头揪着衣角,揪弄了好半天,才嘟囔一句:“我就是不喜欢他!” “不喜欢也得喜欢,你一直这么不理他,也不正眼瞧他,怎么能喜欢得上?你不喜欢他,难道还要喜欢别人么?”瑞娘直呛她。 瑞娘这一呛,呛得雪娘满脸通红,眼神忽闪了几下,然后又落寞了。 瑞娘见她这模样吓了一跳,“你不会心里真的喜欢上了别人吧?” “哪里是别人,是是”雪娘说不出口。 瑞娘回想着雪娘所能接触的男人,蒋家村都是本姓同宗的,当然是不会喜欢,那她没理由喜欢别人呀,因为平日里根本就遇不到异姓男人,平时来偶尔来家里串门的,也就只有自家的几位亲戚了。 想到亲戚,瑞娘怔住了,“你不会是喜欢表哥吧?” 雪娘沉默不语。 瑞娘简直要捶胸顿足了,“你这不是作死么?你喜欢他做甚?他是长得皮面好,不缺胳膊不瘸腿的,可是他哪里像个能过日子的人,整日游手好闲的,姑姑都拿他没办法。前些日子还听说他与邻村的一位姑娘勾搭在一起了,姑姑嫌那姑娘还没说媒就主动贴上来,怕是个不清白的,不肯下聘呢!” “表哥是因为见我嫁人了,才找人家姑娘的!”雪娘还为她表哥辩白。 “那他怎么不跟姑姑说想娶你?在你嫁人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一句,怕他是早就和那位姑娘勾搭在一起了,还来沾惹你。即便没有早早勾搭在一起,你嫁人才三个多月,他就和别人勾搭上了,难道会对你是真心?”瑞娘气得真想给雪娘一个耳掴子,让她清醒清醒。 瑞娘的这些话,也正是雪娘这些日子想不通的,越想越伤心,这些日子她一直魂不守舍。 瑞娘突然身子一惊,压低声音问:“你不会不会和表哥那个了吧?” 雪娘窘红着脸,“什么这个那个,没没有。” “你得跟姐说实话!”瑞娘都急红眼了,若二妹真的和表哥那样了,哪怕和良子同房了,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哪家愿意要个不清白的,要了也不会对她好的。 “姐,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们就是就是亲过嘴。”雪娘羞得直埋头,都快埋到脖子根了。 瑞娘这才舒了口气,“没有那就好,以后可别再想什么表哥了,今晚你就和良子同房!” “姐!我”雪娘委屈的眼泪又出来了,她根本做不到啊。 “难道你还要留着身子给表哥?他都和别的姑娘在一起了,听姑姑说她亲眼撞见他们俩在床上呢,所以姑姑才不肯将这样的姑娘娶进门。你这清白的身子难道要留给这种浪荡子?你现在可是良子的娘子,你想让人家戳着你脊梁骨骂你贱货么?” 雪娘听说表哥竟然和别的姑娘在床上,顿时哭得稀里哗啦,“他说只喜欢我一个的,可就是不肯找媒人来我们家说亲,直到我要嫁人了,他也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原来是因为。我也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忘记他,更没办法躺在良子的身边呀。” “你就脱光衣裳,然后闭着眼c咬着牙,上床躺着等良子就行,日子久了,你就会喜欢上他的!”瑞娘给她出了个狠招。 “啊?姐,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呀,我” “我说的是正经话,你有啥不好意思的,你都好意思跟表哥亲嘴了,为啥就不好意思让良子碰你?难道表哥比良子干净,他不知碰过多少女人呢,估计早就一身污秽了!”瑞娘越说越带气,想到表哥将二妹害成这样,就恨得牙痒痒的。 雪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只知道哭。 这时她们听到外面有了动静,张氏和泽生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手忙脚乱帮着带孩子 张氏跟良子的爹娘打过招呼后,就赶紧冲进屋来看瑞娘和孩子。 瑞娘见婆婆进来了,十分自豪地说:“娘,是男娃!” “真真的?”张氏喜得结巴了,打了许多褶皱的脸顿时兴奋得涨红一片,她从瑞娘怀里把孩子抱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搂在自己的怀里,“哎哟,我的小孙孙,我的小祖宗,你咋这么小,早出来了二十日,真是可怜见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都怪你娘,不好好护着你,让你遭这份罪,真是心疼死奶奶了。” 在旁的雪娘听了这话,心里也很内疚,可事已至此,她又不能弥补什么,只能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不要因早产而耽误了长身子。否则以后一旦有人提起这事,她都没法撇开自己犯下的错。 瑞娘见张氏心疼得掉眼泪,也跟着闪泪花,她这是感动的,“娘,孩子也有四斤八两,不算太轻。” “才四斤八两,别人家的娃儿生出来可是有五六斤,有的还有七八斤呢!”张氏又是泪眼涟涟。 这时泽生也进来了,他凑过来瞧了瞧,嘻笑着说:“我的小侄儿长得像大哥呢!” 张氏含泪笑道:“我瞧着也是。” 瑞娘虽然没瞧出像谁,但婆婆和泽生都说像洛生,那一定就是像洛生了。其实她心里乐意孩子像洛生,这样孩子就更能得到爷爷奶奶的疼爱。 瑞娘想起刚才借了雪娘婆婆二十文钱的事,“泽生,你身上带钱了么?刚才欠了稳婆二十文钱,是雪娘她婆婆垫上的,你先替我还给她吧。” 泽生摸了一下荷包,“我带了钱,这就去还。”他说着就出门还钱去了。 张氏见孩子的嘴一张一合的,想来孩子是饿了,“瑞娘,你给孩子喂奶了么?” “哟,我忘了!”瑞娘自责道,刚才只顾着劝雪娘去了,把喂奶的事给忘了。 瑞娘接过孩子,捋起衣裳,将j□j塞进孩子的嘴里。孩子的嘴立马吮了起来,可是吸吮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吸到,没有奶。 张氏急了,“娃儿这么小,得赶紧让他吃奶长大呀。你怎么没有奶呢?看来你和香娘她们一样,得过两三日才能下奶了,我当年可是生下孩子才一个多时辰就有奶的。” “那怎么办?下奶之前孩子该吃什么?”瑞娘焦虑道。 “我们赶紧回家吧,先熬米汤给娃儿喝,我再去磨一些米粉,煮米糊糊,加点白糖,味道也不错的。”张氏毕竟是老一辈的人,还是知道该怎么应对的。 张氏抱着孩子,雪娘来扶瑞娘起身。 瑞娘因早产,身子很不舒服,她下了地,双腿一迈,肚子就疼。 张氏见瑞娘走路很吃力,便道:“要不你先在这儿躺着,等洛生回来,我让他来背你回家,我和泽生先把孩子抱回去。” 瑞娘想到孩子饿了要吃东西,只好点头,“好吧,我在这里再等等。” “那我们先走了,我给孩子准备吃的,然后再给你煮发奶的鲫鱼汤。”张氏抱着孩子出去了。 瑞娘见张氏就这么把孩子抱出去了,心里有些不舍,但她实在走不动路,只好又爬上床来。 才一出门,张氏见日头太烈,吩咐泽生道:“你去跟良子借把伞来,这么大的日头可别把孩子晒坏了。” 泽生又回头去问良子借了把纸伞,一路上都撑着伞为孩子遮挡日头。 走到半路,他们见洛生急匆匆地向这边跑来。 洛生收工回到村口时,就听小茹说瑞娘生孩子的事,他差点吓掉了魂,当听说瑞娘和孩子都平安时,他才稳住了神,扔下手里的工具慌忙跑了过来,一路上是既兴奋又焦虑。 洛生远远地瞧见了他娘和泽生,他加快脚步跑了过来,先是将孩子抱在手里好好瞧了一番,然后傻笑着说:“好,好。” 张氏欣喜地道:“瞧你,都高兴得糊涂了,不知道说啥,就一个‘好’字,赶紧去将瑞娘背回来吧,她走不动路。” “哎!”洛生急忙跑去。 张氏突然回头朝洛生喊道:“是男娃!” “我知道,刚才瞧见了!”洛生笑呵呵地跑开了。 泽生不禁乐了,“大哥可没高兴糊涂,刚才他抱在手里才瞧那么一会儿,孩子包得也挺紧,他就瞧见了是男娃。” “嗯,还不算糊涂。”张氏笑道,她一边走着还时不时瞧瞧怀里的孩子,忽然想起孩子还没个名,“泽生,你大哥没读过书,估计也取不出什么好名,你帮着给孩子取一个吧。” “那哪成,这得大哥自己取,或是由爹来取。我这个当叔叔的,哪有资格给孩子取名。只要大哥乐意,取啥样的名都好,顺口就行。”泽生可不想抢这个风头,孩子的名怎么也得由他爹或爷爷来取才像话。 张氏略思忖一下,觉得泽生说得有道理,“那好吧,由着你哥和你爹给孩子随便取吧,都说孩子的名越贱越好养活,这孩子还是早产的,可得仔细着点。” 到了方家村,小茹远远地就见张氏怀里抱着孩子,泽生在旁边举着伞。她迎了上去,“娘,泽生,你们把孩子先抱回来啦,我瞧瞧。” 小茹想伸手抱过来仔细看,张氏却不给她抱,“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都说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不能抱人家的孩子,犯冲!” 啊?小茹有些懵,她还真没听说过有这种说法。不抱就不抱吧,她就凑在边上瞧着,她还是第一次瞧刚出生的孩子,觉得孩子好小好小,一丁点儿大的脸,一丁点儿大的手,小眼睛小鼻子,真是可爱呀。 她不敢当张氏的面说孩子小,因为孩子本来就早产了,怕一说小,张氏会心急。 “娘,孩子很像大哥呢!”小茹经过仔细观察,确认是像洛生无误。 张氏笑道:“那是,是谁的种就会像谁,这可是不会错的。现在天色也晚了,你们今日早些关铺子吧,等会儿要熬米汤,还要去磨米粉,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们俩就帮着点。对了,我还得让你爹到池塘里去捉鲫鱼,好炖着给瑞娘发奶呢。” 小茹赶紧应着,“嗯,泽生,快把铺子锁上吧。”婆婆都发话了,她可不敢不从啊。 泽生将草棚下的两把椅子搬进了铺子,把门锁上了,和小茹一起跟着他娘回家。 方老爹刚才是和洛生一起干活回来的,他喜滋滋地在家等着他们回来呢。 方老爹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孩子,又见是男娃,自然是开心,“我说今日左眼怎么跳得厉害呢,原来是有大喜事。” “你别光高兴了,趁天色还没黑,你去村前池塘里看能不能捉个几条鲫鱼来,要是实在捉不来,明日得赶早一些去镇子买,瑞娘还没有奶呢!”张氏着急道。 “好,我这就去。”方老爹从墙角找出一个鱼笼,出去捉鱼了。 泽生抱出方老爹早已为孩子做好的摇床,小茹忙着铺上早已准备好的小被子铺上。 张氏小心地将孩子放进摇床,“小茹,你在这里好好看着。泽生,你快去熬米汤吧,我得去明生家磨米粉。” 泽生去灶上忙去了,张氏也端着一小盆米出门了。 小茹一人坐在摇床旁看着孩子,他那小模样小神情,还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她见孩子身子动了动,哎呀,可别是要尿尿或拉臭臭了。她赶紧找来婆婆早已做好的棉垫给垫在孩子的屁股底下,又找来尿布。 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包尿布,只好将布叠整齐夹在孩子的大腿间,然后再找来一条布带子轻轻地系上,这样尿布就不会松了。 孩子还算乖,一直在睡,不吵也不闹。待泽生把粥煮好了,米汤也端过来了,孩子仍然在睡。 “我发现刚出生的孩子真好,只顾着睡觉,一点儿也不吵。”小茹嘻嘻笑道,“带孩子也挺容易的嘛。” “你话可别说早了,等孩子再长长,几个月后肯定会闹腾。孩子还在睡,怎么给他喂米汤啊?”泽生端着碗米汤犯愁了。 “他睡着没法喂,应该是等他醒了再喂吧?”小茹答道。 “要是他一直这么睡着,一睡好几个时辰,肯定会饿呀。”泽生跑去拿了个勺子,“要不就这样往他嘴里送。” “不行,他闭着嘴,你硬往他嘴里送,可别呛着他!”小茹拦着不让泽生瞎来。 “可是,娘说他早就饿了呀,在良子家,他的嘴就一张一张的,想吃东西了。”泽生放下碗,“要不我们把他弄醒?” 小茹怔了一下,然后点头,“好主意!” 泽生轻轻地抱起孩子,才一上手,他感觉孩子屁股底下湿湿的,“尿了尿了,赶紧换尿布。棉垫也湿了,都要换。” 小茹急三忙四地去找尿布和棉垫,“泽生,我们俩这是提前练一练怎么带孩子呀!” “嗯,现在学会了,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就不手忙脚乱了。”泽生笑道。 等他们俩把孩子尿布换好后,泽生竖着抱孩子。小茹硬是挠了挠孩子,将孩子给挠醒了。 然后她一勺一勺地往孩子嘴里喂比较稠浓的米汤。只是孩子嘴太小,每喝一口,米汤都从嘴边往外溢。 “要是有奶嘴就好了,孩子可以自己喝了,这样喂着太费劲。”小茹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泽生没听清。 “没说什么,我说这样喂着太费劲。”小茹叹道,她知道泽生是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奶嘴的。 就这样喂了十几勺,孩子似乎喝饱了,嘴不动了。 泽生准备把孩子又放进摇床,小茹拦着他,“不行,他刚喝完米汤,你把他放平了,容易倒流出来。” “哦。”泽生明白了,他抱着孩子走了好几圈,让孩子消化消化,才抱进摇床里。 待张氏磨完米粉回来,她见他们俩不仅给孩子包上了尿布,还喂孩子喝了米汤,满意地道:“嗯,瞧着你们俩挺会带孩子,等你们的孩子出生了,我就不用发愁了。” 他们正在说着话呢,洛生背着瑞娘回来了。 张氏跑进洛生的屋,把床上的被子摊开,“瑞娘,你赶紧睡会儿吧,今日你可是辛苦了。” “孩子呢?”瑞娘一躺下就问孩子的事,“把孩子放到我屋里来吧。” “你先睡会儿,孩子有泽生和小茹看着呢,等你歇息一会儿,缓过劲来,再让他们把摇床抬到你屋里来。” 洛生也催着她,“你快歇息吧,我去看孩子,你放心好了。”他说完就出了门,还将门带上,不让外面的动静吵着她。 瑞娘实在也觉得很劳累,闭上眼睛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过多久,方老爹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两条不大的鱼。他很会用鱼笼捉鱼,毕竟用这个法子捉鱼可是使了大半辈子,捉两条小鱼来不在话下,其实是池塘里几乎没大鱼了。 张氏瞧了瞧,“鱼小了点,今晚吃一条,明日吃一条,后日你再去镇上买几条大一点的吧。” “好,池塘里的鱼不多了,越来越难捉。每日都有一群半大的孩子在那里耗着,大鱼早被捉没了。”方老爹拿着鱼到井边打水洗了起来。 “爹,该给孩子取啥名?”洛生刚才一直跟泽生c小茹在商量孩子的名字。泽生让他自己取,他怕取不好,非要征求他们俩的意思。 从泽生嘴里出来的名字都太文气,小茹更是想不出来好的,她说的几个,大家都听不明白那名字是啥意思,因为她说的都是什么嘉c什么伟c什么轩之类的。 而洛生想的几个他自己又不满意,张氏还时不时插嘴说要贱一点的名字。 最后他们都犯难了,只好问方老爹的意思了。 方老爹边洗鱼边思索着,“小名就叫牛蛋吧,贱一点。大名由泽生帮着想吧,慢慢想,也不急。” 啊?牛蛋?小茹怔愣了半晌,这个名字也太贱了吧,真的取贱名就好养活? 洛生和泽生倒没有小茹反应这么大,那么多人叫狗蛋的,叫牛蛋也没什么,反正这是小名,待孩子大了,就都会用大名的。 洛生答得爽快,“好,那就叫牛蛋,泽生,大名就交给你了。” “好,我慢慢想。”泽生应着。 此时天色已暗黑,有洛生带着他自己的孩子,泽生和小茹终于可以歇会儿,来自己屋里做晚饭了。 “泽生,以后我们的孩子不要取什么牛蛋c狗蛋,好么?”小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名字,所以想提前跟泽生商量好。 “牛蛋c狗蛋不好么?你不喜欢的话,到时候我们就不取这样的,反正狗蛋c牛蛋现在都有人叫了,也轮不上我们的孩子了,否则就重名了。” 小茹突然好奇心起,笑问:“你的小名叫什么?不会也是什么蛋吧?” 泽生嘿嘿直笑,“不是什么蛋,大哥叫大栓,我叫二栓,小源叫大丫,小清叫二丫,一般过了七八岁,就没人喊小名了。” “二栓?”小茹哈哈大笑起来,“二栓比什么蛋还是要好听一些。” “小茹,你说我们给牛蛋取个大名叫凌天好不好?”泽生一直在思索着大名呢,大哥和爹交给他的事,他可得认真完成。 “凌天?方凌天?”小茹念了好几遍,“刚说牛蛋这个名太贱,你一下又取了个冲天的名!不过,这个名字挺好听的。”虽然她听起来觉得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像武林高手的名,但听着确实不错,冲天就冲天吧,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泽生听小茹说这个名字好听,他就开始得意了,“不仅是好听,寓意也好!凌天,就是希望他以后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嗯,那你去问问大哥和爹的意思,看他们对这个名字满不满意。” 泽生得了小茹的肯定,放下手里的柴火和火钳,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了。洛生和方老爹一听“凌天”这个名字,都说好听,泽生再解释一下这个名字的寓意,他们就更喜欢了,当场就定下了这个名字。 方老爹坐在摇床旁,瞧着他的小孙子,欢喜道:“牛蛋,你叔给你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凌天。牛蛋c凌天,可都是好名,哈哈”方老爹开怀地大笑起来。 小牛蛋睡得很沉,丝毫不被方老爹的笑声影响睡眠。 大家都吃过晚饭后,瑞娘才醒,洛生将张氏炖的鲫鱼端给她吃。瑞娘也真是饿了,一会儿将一大碗吃了个净,洛生再为她盛了一大碗饭和菜。 “你要多吃点,到时候还要给牛蛋喂奶呢!”洛生在旁看着说。 “还不知过几日才会有奶呢。”瑞娘有些忧虑道,突然她一惊,“牛蛋?我们的孩子叫牛蛋?是你取的,还是爹给取的?”她停下了手里的筷子,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名字。 “爹给取的,娘说了,名字越贱越好养,牛蛋早产二十日,可不得取个贱一点的名字么!” 瑞娘顿了一顿,接着吃饭,“牛蛋就牛蛋吧,虽然不是很好听,只要是为了孩子好,取啥样的名都行。” 她心里还想说,是公爹取的,她也不好说反对的话呀。 洛生当然懂瑞娘的心思,又道:“泽生还帮牛蛋取了个大名,叫凌天,够气势!” “凌天?嗯,这个我喜欢!孩子吃了么?”瑞娘自己在吃饭,心里一直惦记着孩子呢。 “你放心,之前喝了浓米汤,现在娘又在给他喂稀米糊,饿不着。” 瑞娘笑了笑,放心地吃自己的饭。 这一晚泽生睡得很不踏实,因为在睡前,他瞧着小茹的肚子实在是太大了,他真的是越想越害怕。 前半夜,他是焦虑,辗转反侧,后半夜他又做了个噩梦,梦见小茹难产,吓得他一下惊醒了过来,浑身都是汗。 小茹虽然是睡着的,但身子也不舒服,迷迷糊糊,不停地翻动着身子,一会儿向左边侧,一会儿向右边侧,胎儿太大,压迫得她内脏很不舒服,睡得一点儿也不踏实。 次日一早,泽生就去镇上了,请来还算有名气的周郎中,就是给东生看病的那位。 周郎中瞧见小茹这大肚子,也是吃惊不小,“这当真只怀七个月?” 泽生和小茹同时点头,满脸的焦急。方老爹和张氏也在旁认真地听着,小茹这个大肚子,真的是全家的忧虑啊。 周郎中仔细瞧了瞧小茹的肚形,再屏气凝神为小茹把脉,然后不停地捋胡子,最后终于发话了,“有可能是双胎。” 平时不少人就猜测是双胎,可没有谁能肯定。以为找周郎中来了,能确定一下,没想到他也是说“可能”! “双胞胎的可能性有多大,五成可能?八成可能?九成可能?还是?”小茹实在耐不住性子了,急急问道。 周郎中再仔细地给她把脉一回,谨慎地道:“九成可能吧,我能说九成,那就是比较有把握了。” 这下一家人稍稍放心了些,虽然没得到个十成的肯定,但九成离十成也不远了。 张氏再让周郎中瞧瞧小牛蛋。周郎中一瞧就瞧出小牛蛋早产了二十日左右,不过他说牛蛋一切都挺好,无需担忧。 送走周郎中,泽生拉着小茹进了自己的屋,再好好瞧她的肚子,“既然周郎中说有九成的可能是双胎,那应该是差不离了,我们一下就有两个孩子啦!” 小茹却苦着脸,忧愁地道:“一下生两个孩子出来,我们能带得过来么?” “姐夫!方家公公,方家婆婆!”有一人进了他们的院子。 泽生和小茹门往外一瞧,是雪娘。 雪娘前脚进院门,良子后脚就跟进来了。 雪娘是因为不放心瑞娘的孩子,她昨晚忧心一晚上,生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就想着过来瞧一瞧。而良子的爹娘又不放心雪娘,所以让良子跟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婆媳之争暗潮汹涌 雪娘进了瑞娘的屋,良子和大家打过招呼后没有跟进去。一是他不好意思进人家的内屋,二是他知道雪娘不喜欢他跟在她的身边,他很知趣,不愿当个臭苍蝇粘着她。 泽生和小茹要去铺子里了,和良子打过招呼,他们俩就相伴着出门了。只有洛生搬把椅子让良子坐,在旁陪着他。 洛生向来不善言谈,与良子也不熟,不知该些说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孩子的事,然后就没什么话说了。 良子这么干坐着很尴尬,虽然他和洛生互为连襟同为蒋家的女婿有三个多月了,但两人还从未坐在一块说过话。 “姐夫,我我去泽生的铺子里坐坐。”良子起了身,他与泽生要相熟一些,能说得上几句话,所以想去泽生那儿坐坐。 洛生知道他与泽生相熟,也不客气留他,送他出了院门。 良子来到泽生的铺子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货架上新进的货,扫了一圈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款珠花上。 作为农家人,一般未出嫁的姑娘和出嫁不多久的新妇会花些钱买头花戴,生过孩子后的妇人就再也不戴头花了,大都是插根木簪子,就是为了不让头发散下来,没啥讲究。 而这种珠花,普通的农家女子以前是没戴过的,自从小茹让泽生进来了这种珠花后,富足一些人家女子才会买着戴。 当然,小茹看着眼热,自己也戴了一个,虽然她此时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的模样,她也还是爱美的。 以前的头花都是绢布做的,而这种珠花是由铜和松石制成的。每一棵松石都磨成珠状,闪闪发亮,看上去特别招眼。虽然这些远不如小茹在前世戴的那些水晶饰品好看,但这些看起来古韵十足,在这里算是高档的头饰了。 珠花好看,但价钱也够贵,是普通绢花的六倍价钱,小茹也只进几款而已,怕卖不出去,没想到还真有些人家为了好看舍得花钱,现在只剩两个摆在那儿。 小茹见良子盯着看这个,就知道他想买去送给雪娘。 “良子,想买这个送给雪娘?看来你还挺知道心疼人的。”小茹笑道。 良子羞红了脸,极小声地问:“嗯,她的都是绢花,可没这个好看。那个浅绿色的多少钱?” 小茹往便宜里说,熟人嘛,她不好意思多挣人家的钱,“四十文,这种珠花是贵了一些,你要是没带够钱,下次来了再给也行。” “够,我带够了钱。”良子为雪娘花钱不嫌贵,直接从袖兜里掏出钱袋子,里面一共也就只有四十五文,他一下掏出四十文钱买了珠花。 泽生在旁看了心里挺不是滋味,昨日去了良子家一趟,见他们家气氛异常,而郑老爹和良子他娘在嘟囔着说着什么,泽生像是明白了点什么。而良子不但不生雪娘的气,心里还时刻惦记着她,见到珠花好看就想着给她买,他当真是想对雪娘好啊。 泽生挺佩服他的,娶了个娘子碰不得,还得日日哄着她,巴结着她。他是想想都为良子叫屈呀。 小茹不明就里,随口问道:“听大嫂说,你爹娘常打雪娘?” 良子面红耳赤,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嘴里嗫嚅了一会儿,惭愧道:“都怪我没用,没能护好雪娘。” 泽生朝小茹直使眼色,示意她赶紧打住这个话茬,小茹得了示意,也就没有说下去,尽管她心中一阵好奇。等良子走了再问泽生吧。 泽生和良子坐下来聊着以前在学堂里的事,良子只读过一年书,远没有泽生读的年数多,但就在那一年里,良子经常受同窗欺负,几乎每次都是泽生为他说话,为他解围,所以两人有了些交情。 他们聊完学堂里的事又感叹年月过得真快,如今两人都成亲了。 “还是你过得好,就快有孩子了,铺子买卖也做得好。”良子十分羡慕地说,想到自己的窘况,他脸上又蒙了一层灰暗。 泽生拍了拍良子的肩头,安慰道:“放心,迟早你也会孩子有的。” 良子淡淡笑着回应,心里忖道,但愿吧,只是这条路走起来真的很艰难。 瑞娘抱着孩子吸着j□j,虽然还是没有奶出来,听人家说多让孩子吸一吸,奶会早点下来。所以她是待孩子一醒,就让孩子吸一会儿。 雪娘见孩子正常得很,放心了不少,道:“姐,等牛蛋长大了,你可不要跟他说,是我把他撞出来的。” “那要看你日子过得咋样,要是过得好,我自然不说。若还是过得这么糊涂,我忧心,肯定会在牛蛋面前唠叨的。你昨晚有没有?”瑞娘朝她直眨眼。 雪娘当然知道她姐问的是什么,她拧眉道:“瞧你说的,你当我是青楼女子么,哪能做出那种事来。只不过我怕又被公婆发现我打地铺睡,就上床睡了。” “都睡床上去了,也没那个?”瑞娘惊道。 雪娘直摇头,“我们之间隔得远着呢,良子也不敢碰动我。”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他不敢碰你,是怕你生气。你若是给他好脸子,跟他说话,对他笑,他会不敢碰你?” “反正我都睡到床上去了,公婆也不能怪我什么了,他们也没理由再打我。良子不碰我,岂不是正中了我的意,我巴不得呢,干嘛还要笑脸相迎?”雪娘噘着嘴说,“而且以我早上对公婆脸色的观察,他们肯定以为昨晚我和良子同房了,笑得那个开心呢,否则能让我出门来看你?” “你这不是要折磨死良子么?这种事能瞒得了多久?要是戳穿了,你又得挨打,何苦呢?你得好好哄着良子,顺着他,他对你好,公婆自然对你好。昨日你婆婆还跟我说,郑家的家底全是留给你和良子的,他两个哥哥都是不能再分的。你守着这么好的人家,好吃好喝的,瞧你,现在身上穿的都比姐的好,你有啥不满意的?” “我不在乎吃穿!”雪娘倔犟地回道。 瑞娘训道:“那你在乎什么?在乎相公好不好?那良子也比表哥强呀!” “”雪娘没接话,心里暗道,她可没觉得良子比表哥强,一个瘸子与一个花花肠子的正常人相比,哪里比得出什么。不过,她也不再想表哥的事了,她知道表哥早把她抛到脑后去了。 只是每当她出门,见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瞧她,她就觉得他们是在笑话她嫁给了个瘸子。她心里委屈,哪里再能对良子好,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别人为什么用异样的眼光瞧她,她根本就没琢磨明白。 这会儿张氏进屋来了,她要给他牛蛋喂米糊糊了。雪娘和瑞娘没再说刚才的那个话茬了。 瑞娘把牛蛋抱在怀里,张氏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往牛蛋的嘴里喂。每喂一勺,牛蛋的嘴角都要溢出很多,可能是米糊太稀,而孩子又太小,不会张嘴。 张氏是特意将米糊糊煮得很稀的,怕稠了不好消化,毕竟孩子是没有足月的。当张氏用勺子把牛蛋嘴角的米糊往他嘴里刮时,瑞娘不乐意了,“娘,嘴角的就不要再往他嘴里刮了,不干净。” 张氏以前带孩子可没这么讲究过,再说,她平时见瑞娘也多没干净多讲究。但是瑞娘这么说了也是心疼孩子,张氏便没作声,拿干净巾子给牛蛋擦嘴。每喂一勺,都要擦一下。 再喂几勺时,张氏就用勺子稍稍往牛蛋嘴里喂深一些,这样就不容易溢出来。可能是喂深了,牛蛋恶心了一下。 瑞娘皱起眉头,“你这样喂太深了,牛蛋都差点吐了,我来喂吧!” 张氏心里沉了一下,没吭声,是自己做错了事,让牛蛋恶心了,她也没有话回,只好把碗递给瑞娘,自己将牛蛋抱在怀里。 她才一抱,瑞娘又蹙眉说道:“你得好好托着他的脑袋,他脑袋还没长稳呢。” “我懂,我是托着的,刚刚只是才接过来,还没摆好姿势。”张氏忍不住了,回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牛蛋是因为听她们说话不乐意,还是因为换了人抱他,他就不高兴了。他敞开嗓门哭了起来,嘴里还有一口米糊也吐了出来。 这下她们俩手忙脚乱了,雪娘赶紧把碗接走,让她们婆媳俩一人哄孩子,一个擦孩子的嘴。孩子的襁褓也湿了一小片,又得换干净的,重新包起来。 瑞娘以前对婆婆可不敢这么说话,可她觉得自己都生男娃了,婆婆怎么的也该细心照顾牛蛋才是,可在她眼里,觉得婆婆一点儿也不够细心。 张氏心里也有了气,要说她一早上做好一家人的饭,因为瑞娘在坐月子,洛生和瑞娘都是在她的锅里吃饭的。 做完早饭后,她又洗屎布c尿布,还洗了瑞娘和洛生的许多衣裳,回来后又炖鲫鱼给瑞娘吃。忙完这些,她觉得尿布准备的不够多,就把一些破衣裳又剪成尿布,洗好晾上了。 接着她就煮米糊来喂牛蛋,她虽然一直忙着,但她可是高兴地忙着,为孙子忙活,她乐意。 可是一到了瑞娘面前,好像她是啥也没做好似的。 两人都绷着脸没说话,低头将孩子收拾妥当了,瑞娘就接过雪娘手里的碗,“二妹,你抱着孩子,我来喂。娘,你去歇会儿吧。” 虽然她说的是叫婆婆去歇息会儿,但那脸色明显就是不高兴。 张氏还是头一回受儿媳妇这么挤兑,心里很不舒服,也就扭头出去了。 张氏出去后,瑞娘就对雪娘说:“你还嫌你公婆不好,昨日她你婆婆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说只要你好好跟良子过日子,她肯定会对你好的。你倒好,生在福中不知福,还羡慕我找了个好人家,你可不知道我婆婆平时多偏心,啥事都向着茹娘。这回我生了牛蛋,她才喜得不像样子。可对牛蛋还是不用心,你瞧她刚才喂的!” “没有吧,我瞧着你婆婆满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可能她以前就是那么带孩子的,哪里是不用心,你可别瞎想了。”雪娘只觉得瑞娘刚才说话语气不太好,哪怕她婆婆没做好,但好歹也是婆婆呀,说话总该带着敬意才好。 瑞娘似乎心里还有气,“那是,对牛蛋是真心疼,就是不肯更细心一点。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早上我让她给我换个大一点的枕头,我这个枕头太小靠着坐很不舒服,腰一直酸疼,她到现在也没给我换。” “可能是忙忘了吧,刚才我进院子,见她一直在忙活着呢。姐,你啥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瑞娘撇嘴道:“哪里是我小心眼了,若她真的对我上心,能将这件事忘了?好了,不说我婆婆了,说说你吧,你可得记住我说的话,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你瞧不上良子,可是他对你好,还有他家那些家当也好,你可别再犯傻了。” “哎呀,我知道了,你咋这么啰嗦,我不是已经睡到床上去了么,我公婆得知我睡到床上去了,早上还给我煎了两鸡蛋吃呢,我知道怎么做,早上我听一邻居说表哥要订亲了,因为邻居家的女儿也嫁到表哥那个村了,所以知道得比较清楚。听说表哥要娶周家村的一位姑娘,以前与瞎混的那个浪蹄子被他蹬了。我才不要再惦记他呢。” 瑞娘见雪娘不再惦记表哥了,也就放心了,至于同房后,那就慢慢来吧。 见时辰不早了,雪娘就要回去了。雪娘出门时,见张氏正在拆洗着瑞娘要的大枕头,因为好久没用过,有些发霉的味道,张氏就想着洗一洗,晒干了再拿给瑞娘用。 张氏见雪娘出来了,就送雪娘出院门,说:“良子在泽生铺子里玩呢,你们中午就留在我们家吃饭吧。” 雪娘忙客气道:“方家婆婆,你也挺忙的,别管我们了。我来时就跟公婆说过,午时之前会回家的,他们会等我们回家吃饭的。” 雪娘来到泽生的铺子外,也不进来找良子,只是朝里边瞟了一眼,就顾自向前走了。良子见了她,赶紧追了上来,但也不敢跟她并排着走,而是跟在后面。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一路走着。雪娘之所以不想与他靠得太近,就是嫌他一瘸一瘸的,若被路上来往的人瞧见了,猜出他们是两口子,她就觉得特别丢脸。 “雪娘!”良子在后面叫了她一声。 雪娘头也不回,“干嘛?” “我刚才在泽生铺子里看到一个好看的珠花就买来了,你瞧瞧看,喜不喜欢?” 雪娘一听说珠花,便止住了脚步。今早来她就见小茹头上戴着珠花,可好看了,心里还正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买一个呢。 她回过头来,良子就将珠花交到她的手里,她拿在手里细瞧了一番,觉得真的不赖,估计价钱不便宜,“这个多少钱?” “不贵,你不要管价钱,只要喜欢就行。”良子微微笑着瞧雪娘,他见雪娘高兴,他心里就特舒坦。 雪娘连忙将珠花戴在了鬓边,像小茹那样戴着,“好看么?” 良子直点头,“好看!” 雪娘又朝前大步走,步子欢着呢,但她仍然不等良子,良子和刚才一样,在后面跟着。 中午时分,泽生回家做饭吃,因为小茹身子不便,这几个月来都是他做饭。他一回来,就听见牛蛋在屋里哭。 “娘,牛蛋怎么哭了?”泽生见他娘蹲在井边洗菜,听到牛蛋哭也没进屋里瞧,他觉得很是奇怪。 张氏脸色不太好,小声地说:“刚才牛蛋拉了,我就倒温乎的水去给他洗屁股,他不知怎么就哭了。孩子好哭是稀松平常的事,可你大嫂硬说是水太烫了,把孩子烫哭了。我说我用手摸过了,一点儿也不烫,你大嫂又说是因为我皮糙,感觉不出来水烫。我多大岁数了,皮能不糙么,可她那手也好不到哪儿去呀,干嘛这么挤兑我,我是婆婆,不是该受气的媳妇。” 张氏越说越来气,但也只敢捏着嗓子小声地说,还是不想让瑞娘听到的。 泽生也压低嗓音说道:“娘,瞧你说的,大嫂刚生牛蛋,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我没跟她计较,就是不爱听她那话。以前她可没跟我这样说话,这一生孩子,脾气就大了不少。” 这时瑞娘在屋里喊道:“娘,你快倒些水来给牛蛋喝吧,他一直哭不停,可能是渴了。” 张氏赶紧放下手里的菜,进屋倒水去了,虽然她心里在想,刚才已经喂了牛蛋好几勺水,他哪那么快就渴了。但瑞娘说是渴了,那就是渴了吧,否则又要争了起来。 泽生见她们婆媳两人突然伤了和气,甚是纳闷。平时再怎么也没见她们这么互相摆脸子呀,生了孩子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怎么闹到不和睦了呢? 泽生做好了饭,匆匆吃了两碗,就把小茹饭菜装进一个大海碗里,然后再拿一个稍小一点的碗扣上,送到铺子里来给小茹吃。 “你怎么又给我盛这么多?我最近都不敢多吃的。”小茹见这一海碗,郁闷地倒出一半到那个小碗里。 “你别担心,周郎中说有九成是双胎,应该就错不了了。每胎个头都不大,不会很难生的。”泽生安慰道,“总得吃饱才是,孩子也是要吃的。” 小茹摇了摇头,“不是不想吃,是吃不太下,这两日胃里难受得很,像是有一股火在胃里和各腑脏里燎一般。不过大嫂说她怀六七个月也这样,应该没啥事,就是难挨。” 泽生见小茹身子不舒服,心里也很着急,“就盼着这两个月赶紧过去吧,孩子顺利地生下来,你就能解脱了。这几个月怀胎,你真是太辛苦了!” “唉,当娘的哪有不辛苦的,若是没这么早怀上孩子就好了。”小茹吃着饭,想到以前轻松的二人世界,还是很怀念的。 “怀都怀上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你可别说这样的话,让孩子听见了,他们可不高兴呢。” 小茹笑着瞥他一眼,“矫情,他们能听得见才怪呢,你当你的孩子长了顺风耳呀!” 泽生嘿嘿笑着,在他眼里,他的孩子在娘胎里就会很懂事的。 这一日转眼就过,到了傍晚,他们将铺子打烊回家。到了家门口,他们听见瑞娘在屋里大哭了起来,还伴着牛蛋的哭声。 若是只听到孩子哭,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小孩子爱哭闹,正常得很,可是大嫂怎么哭了起来? 泽生和小茹听了都吓得跑进她屋里,怕是出了什么事。只见瑞娘抱着牛蛋直哭,而牛蛋更是泪流满面,哭得哇哇的,嘴周边c胸前全是呕吐物,地上更是污秽一片。 张氏铲了好些灶灰洒在呕吐物上,用笤帚扫着,脸色也极不好看。 “怎么了,牛蛋吐了?”泽生问道。 张氏愠着脸道:“全吐了,这一顿的吐出来了,连上一顿的也都全吐出来了。”她又转向瑞娘,“你别哭了,快把孩子身上收拾一下吧。我说是你不该急着把j□j放进牛蛋的嘴里,你还不信。他才刚吃过米糊,你这一放,他没吸到奶,就拼命用力吸,把风吸进肚子里了,这一下就将胃里的东西全呕出来了。” 瑞娘哭着呛道:“不是你说一有空就让孩子吸吸么?再说了,前几次也是这么吸的,也没啥事。我瞧着是米糊糊不干净,孩子吃了不舒服,才呕出来的!” 张氏放下笤帚,憋红着脸,生气道:“米糊糊哪里不干净了,磨好的米粉放进锅里煮,煮熟了我就盛了过来,又怎么不干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忘了“报喜”惹出事端 小茹见婆婆和大嫂在争吵,她也不好插嘴,更不好帮着谁说话。她见瑞娘抱着孩子边哭边说话,都来不及收拾孩子,她便朝泽生使了个眼色。 因为婆婆之前说小茹挺着大肚子不能抱小孩子,小茹怕这个时候跑上去抱牛蛋又惹事端,只好让泽生来。 泽生走过来将牛蛋从瑞娘手里抱了过来,小茹赶紧给牛蛋擦脸c洗嘴,然后和泽生一起帮着牛蛋换襁褓。 可是瑞娘和张氏之间的争吵并没有就此结束。 “娘,你以后洗碗要洗干净一些。平时我们吃饭的碗,你经常没洗干净的,上面油滑滑的,用这样的碗来装米糊,牛蛋哪能吃,才出生两日又不足月的孩子是不能沾油的!你都生了洛生c泽生他们兄妹四个了,肯定懂这个道理的。” 原来瑞娘自以为是地认为,因为婆婆没把碗洗干净,上面有残留的油,才使牛蛋吐得这么厉害的。 瑞娘的语气虽然不重,但听上去就叫人很不舒服,何况这是对她的长辈婆婆说话。泽生和小茹在旁听了,都觉得不太适宜。 张氏可不是那种受得了气的人,她顿时嚷道:“这个碗我都洗了好几遍了,哪里是油滑滑的?给牛蛋用的东西,哪样我不是洗得干干净净的?我生了洛生c泽生他们兄妹四个,哪个不是长得好好的?你要是嫌我没洗干净,你自己去洗!” 张氏摞下狠话,铲走呕吐物和灶灰出门了。 瑞娘被噎住了,气得浑身发抖,然后嚎啕大哭起来,越哭越伤心,越哭越觉得委屈。她才刚生孩子,婆婆难道不应该细心照顾孩子么?婆婆不应该伺候好正在坐月子的她么?她生的男娃,又不是女娃,又没让婆婆丢脸,竟然说什么让她自己去洗? 泽生和小茹见大嫂哭得这般委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牛蛋本来就在哭,听到瑞娘哭,他就跟着哭得更厉害了。屋子里顿时吵闹一片,糟乱得很。 没办法,泽生只好把牛蛋抱了出来,小茹也跟着出了屋。小茹知道自己不会安慰人,就由着瑞娘哭吧,怕自己没安慰好,反而惹得她生气。 泽生抱着牛蛋来到张氏面前,“娘,大嫂刚才的态度是不太好,但你刚才的话也说得太重些了。大嫂在坐月子,你怎么能说让她自己洗呢?” 张氏憋屈的把灶上已经洗过的碗一下全放进锅里,又舀上满满一锅水,重新一个个的洗着,边洗边道:“我是把话说狠了一点,可是她也不能啥也没弄清楚,就怪我没将碗洗干净。她又没见着,怎么就知道我没洗干净?你和小茹瞧瞧,到底哪个碗上还有油了,不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么!” “娘,算了,别因为这一点小事生气了。大嫂昨日才生牛蛋,身子也不好,你何必惹她呢,何况她只是太心疼孩子而已。哪个当娘的见孩子吐得这么厉害不担心,她也不是冲你来的,就是着急。” 张氏听了泽生这番劝,又觉得自己刚才摞给瑞娘的话确实重了些,毕竟瑞娘给方家添了个孙子,有功劳有苦劳,她心疼牛蛋,不也是心疼方家的人么? 这下张氏想通了,也不气了。她洗好碗,再煮了米糊,和泽生c小茹一起好好地喂了牛蛋。 小茹心里一直在打鼓,婆婆和大嫂以后恐怕是有得吵了,孩子才出世两日,就闹出矛盾了,带孩子的路还长着呢,这可如何是好? 她可不喜欢家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这样让人感觉憋闷得慌。 瑞娘一开始是嚎啕大哭,然后是一阵一阵的哭,现在是断断续续地哼着哭。 没过多久洛生和方老爹回来了。洛生听见瑞娘哼哼着哭,就推门进了屋,“怎么哭了,孩子呢?” “孩子被二弟抱那边去了!”瑞娘边哭边说,委屈得嘴直瘪瘪,她见洛生怜惜地看着自己,便一声“哇”,大哭了起来。 洛生吓得不知该怎么办,坐在床边撩开她哭湿的头发,“到底是怎么了,你好歹说个清楚呀!” “牛蛋吐了一身又一地,连上一顿的都吐出了来!”瑞娘哭得肩膀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牛蛋生病了?”洛生紧张地站了起来,准备出去看牛蛋。 “没有。”瑞娘喊住了他,“就是没吃好米糊吐了。” 洛生又转身回来坐在床边,“既然没生病,你哭什么?吐了就再吃呗!这么一点事,你哭得这么伤心做甚?” “你也不问问为什么没吃好米糊。娘平时洗碗都不太干净的,好几次碗边上都油滑滑的。我就跟娘说,是不是因为碗没洗干净,米糊里有脏油,牛蛋才吐的,娘就生气对我放狠话,说我要是嫌她没洗干净就自己去洗!我才刚坐月子,哪里能沾水?我为你们方家生孩子,为孩子担心,难道还是我错了?以前我没能怀孕,娘就总拿话激我,给我脸子看,我只能生生地忍了。现在我已经生了孩子,还是个男娃,娘怎么还是对我不依不饶的,牛蛋吐成那样,我就瞧着娘一点儿也不心疼!” 瑞娘哭得一抽一抽的,像是要断气似的。 洛生懵了,这是婆媳吵架了?瑞娘自从嫁进方家门,和他娘还从未正面争吵过,今日怎么回事,就因为碗到底洗没洗干净,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洛生见瑞娘哭得这么委屈,也觉得是他娘说话太重了。不就是心疼孩子吐得难受,提醒以后洗碗洗干净一点么,娘干嘛说那种话呢? 他哪里知道瑞娘当时说话的语气很伤人。瑞娘现在叙述的话,似乎表明她当时只是稍稍提醒而已。 洛生很不解,便劝瑞娘道:“你也别哭了,娘昨日还那么高兴,喜得合不拢嘴,见人就说我家瑞娘生男娃了,今日肯定也不会有意要气你的。你是知道的,娘有时候说话比较冲,对谁都那样,又不是针对着你。好了,好了,别哭了,”他找出瑞娘的手绢,给她擦着泪,“你睡会儿吧,昨夜里你不还叫腰酸么,多歇息,将身子养好,以后才能带好牛蛋嘛!” 瑞娘见洛生哄着自己,心里那口气总算平了一些,便听话地躺了下来。 洛生帮她盖好薄单,才带上门,出去了。 洛生来到堂屋,接过泽生手里的牛蛋,抱在怀里哄着。泽生这才和小茹回自己的屋,开始做晚饭。 洛生见泽生和小茹出去了,先在脑子里思虑了一下,他怕自己不会说话,惹得娘不高兴,可他觉得还是劝娘以后对瑞娘好一些,毕竟瑞娘还在坐月子,应该让着点才是。 他思虑得差不多了,就对他娘说:“娘,瑞娘说可能是碗没洗干净的事,你也别在意,她也是太心疼牛蛋了。她还在坐月子呢,哭多了也不好,以后你对她说话不要太重了,她也挺辛苦的,昨夜里喊了一晚上的腰酸。” 张氏听自己大儿子的意思,似乎也是怪她说话太重。她也不知道瑞娘在中间是怎么传话的,肯定没有将当时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洛生。 “洛生,瑞娘她说我生了你们兄妹四个”张氏正想驳话呢,忽然又止住了,“算了,跟你也说不清,反正你是心疼她,都是娘的错。” 洛生急了,“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没说是你的错。就是觉得瑞娘刚生孩子,身子也不好,就不要对她说重话了,免得给她心里添堵” “我哪里给她添堵了?”张氏气道,“到底是谁给谁添堵?” 洛生被张氏这话给吓住了,果然还是自己不会说话,惹娘不高兴了。 “娘,你别生气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洛生赶紧抱着孩子出去了。 泽生和小茹并没有去听洛生怎么跟他娘说话,但张氏最后那句“到底是谁给谁添堵”的声音有些大,他们俩没在意却也听了个真切。 泽生眉头紧蹙,心里很不舒服, 小茹见泽生不高兴,便道:“婆媳关系本来就难处,你习惯了就好。” 泽生叹气道:“我喜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像过年时那样多好。刚才你也听见了,也不知大嫂是怎么传话的,大哥好似也觉得是娘不对,这下又把娘惹得不高兴了。” “我觉得大嫂和娘刚才说话都太冲了。这种事你又管不了,何必忧心。”小茹叹道,“希望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出生,可不要一家子闹得不高兴。” “到时候你记住,对娘说软乎一些的话,娘肯定就会对你更软乎,大嫂和娘这么吵吵,对她自己的身子可没好处。”泽生想趁此先给小茹上一课,他可不想看到小茹和他娘之间闹别扭。 小茹有些心虚,她还真怕自己到时候也做不好,“你怎么说着就扯到我身上了,你放心,我保证不先挑事端。你火烧小一点,菜都要烧糊了。” 泽生赶紧用火钳打了打灶膛里的火。 方老爹刚才一回来,就又去田里瞧庄稼的长势了。张氏将晚饭都做好了后,他才回了家。 他见张氏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盛饭菜给瑞娘送去,而是洛生来盛。 “你不会是跟瑞娘吵架了吧?”方老爹试探地问。 “没有,我跟她吵架,犯得着么?要真跟她计较,别人还以为我是恶婆婆呢,儿媳妇才生下男娃,不好好疼着,还欺负儿媳妇?”张氏也不知是在说正话,还是说反话,反正方老爹听着就觉得怪怪的。 “瑞娘才生牛蛋,少跟她计较,哪怕是她的错,你也忍忍,若是你的错,那就更不应该了。”方老爹也不偏谁,只说在理的话。 张氏尽管心里仍有疙瘩,但也懒得再把这件小事扯个没完。既然老头子不明就里,也就算了,不要再提。 只是她心里不由地叹道,看来老话说儿子娶了媳妇会忘了娘,这话还真是没错。洛生刚才替瑞娘说话,还是让她这个当娘的有些失落,就像心肝上被挖走了一块肉似的。 本来以为这件事不再提,今日算是消停了。张氏收拾碗筷后,又准备来给牛蛋熬稠米汤。 让她预料不及的是,瑞娘在她屋突然又炸开了,只听见她对洛生十分生气地嚷道:“向我娘家‘报喜’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记?哪怕你不懂,难道爹娘也不懂?昨日我就生了牛蛋,既便那是下午,不是报喜的好时辰,今儿个早上就应该赶紧去啊,哪家生了孩子不向娘家‘报喜’,还得带着八斤肉c八斤糖c八斤面去,有的人家大方,还要备着一只公鸡一只母鸡去呢!” “报喜”这事确实是大事,洛生面露愧色,小声解释道:“这不是大清早的就想着去给人家盖房子么,爹肯定也是没想起来,我我也” “我们俩没想起来是因为这是头一胎,没经历过这事,但是爹娘怎么能忘记呢,他们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会不懂这个礼,这明明是不把我娘家当回事!等我坐满月子,到时候怎么回娘家呀,我都没脸见人了!”瑞娘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你们方家太不把蒋家当回事了,我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能把‘报喜’的事也给忘了,我这生的还是男娃呢,要是生了女娃,你们方家是不是得把我扫地出门呀!” 洛生掩住瑞娘的嘴,“你小声点,若是叫爹娘听见了,他们心里多不舒服。” 瑞娘一下推开洛生的手,不但不小声点,还将声量扬得更高了,“都这样欺负人了,还不让我说呀!” 张氏听后慌了,方老爹也大拍脑袋,“看我们糊涂的,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忘了,这叫亲家怎么说我们方家!你在家忙乎着家事,怎么也不记着点?” “你是当爹的,你怎么也能忘?昨日我是高兴得糊涂了,今日又忙乎一大堆的事,也就”张氏没心思再跟方老爹争这些了,赶忙去找钱。 她跑到瑞娘的屋,向瑞娘赔礼道:“瑞娘,这件事确实是我和洛生他爹糊涂了,真的是忙忘了,可不是像你说的不把你娘家当回事故意不去的,你嫁过来也几年了,我们方家何曾不把你娘家当回事了。如今日子也好过了些,也不差送‘报喜’礼的钱。洛生和他爹一心系着盖房子的事,我又忙乎着家里的这些琐事,真的只是一时忘了而已。” 婆婆都这么跟她说软话了,瑞娘也不吭声了,只是抹着眼泪。 张氏把钱塞在洛生的手里,“你明早赶紧买好‘报喜’礼,务必要加上一只公鸡一只母鸡,还要封上红纸,送到瑞娘的娘家去,别忘了向你岳父岳母赔礼。” “娘,我们有钱。”洛生又将钱往张氏手里放。 张氏打开洛生的手,“你跟娘还推什么,这钱本就该是新生娃娃的爷爷奶奶出。” 张氏出屋后,洛生哄着瑞娘道:“你瞧,爹娘怎么可能是故意不叫我去的,他们啥时候没把你娘家当回事了?谁都有忘事的时候,你净瞎嚷嚷,非要闹得和爹娘撕破了脸,你才称心么?” 瑞娘此时声量减了一大半,不敢再向刚才那么大声了,“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这种事怎么能忘?别人家都不忘,偏偏你们方家给忙忘了,若真是十分看重我娘家,平时一点小事都会在意着,时刻提醒着,何况生孩子的‘报喜’大事呢。好了,我也不说了,反正最后说来说去都是你们方家有理。” 她刚躺下睡觉,忽然又想起一事,提醒道:“明日是牛蛋的‘洗三’日,可别忘了叫我娘一起来,哪家哪户都是姥姥来帮着给孩子洗三,一是来看外孙,二是亲家趁这件喜事走动着,串串门。你若是忘了叫我娘来,我娘肯定会不高兴的。” “嗯,你放心,这件事我明日定不会忘。”洛生谨记在心。 次日一早,洛生就带着礼去蒋家报喜了。瑞娘的爹娘听说孩子前日下午就生了,到今日才来报喜,顿时脸拉得老长老长。哪怕洛生小心翼翼又恭恭谨谨地赔礼道歉,他们也不怎么搭理他,反正是心里憋足了气,觉得方家这件事做得太缺礼。 洛生解释好半天说爹娘真的是忙乎忘了,他们只是假装理解说没事,叫洛生不要在意。 当洛生请岳母一起来给牛蛋“洗三”时,他岳母先是不吭声,想着怎么也得给方家一个教训,她便假笑道:“洛生,今日家里太忙了,怕是没空去。我们今日得去田里镐草,再不镐掉,得长到和稻谷一样高了,可耽误收成呢!” 洛生又不傻,知道岳母这是故意的。哪怕急着要镐草,就不能等到明日么?他只好又委婉地表示,明日他来帮着一起镐草,不会耽误收成的,可是他岳母又说:“你才刚当爹,不忙着自家的事,竟然来我们家镐草,叫人家怎么说我们?” 洛生想想还是罢了,反正岳父岳母是明摆着得理不饶人,他再费口舌也没用。 当洛生回到家,瑞娘见他没有将她娘请来,她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了解自己的爹娘,气性都大着呢。 想到自己生男娃本是给娘家长脸的,最后却让爹娘心里不痛快了,瑞娘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人家的孩子洗三时,都有姥姥来帮忙,这叫福气。她倒好,娘家不来人,这不是叫方家村的人看她笑话么? 她是越想越难受,越难受心里就越生公婆的气。 洛生可是费好一番口舌劝她,方老爹和张氏也是围着她说尽了好话,就连泽生和小茹都迟迟未去铺子里。 一家人围着瑞娘,说别人不会笑话她的。方家不是故意不报喜,蒋家也不是故意不来,好说歹说,才将瑞娘劝住了。 瑞娘虽然没有盼到孩子的姥姥来,此时被这么一家人围着,她心里也满足了。哪怕方家人笑话她生了男娃,婆家和娘家都没做到礼数,不够重视她,她也只能忍了,还能怎么样呢。 她抽一抽的,终于止住了哭声,将袖子一抬,抹了泪,道:“爹c泽生c茹娘,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洛生你也干活去。娘,我们俩来帮着孩子洗三,我娘虽然没来,但孩子的事可不能耽误。” 洗三既是洗掉孩子出生以来身上所带的脏物,更有防病去邪的意头,这在农家是十分重视的一件事。 张氏见瑞娘平静下来了,便赶紧去将春季就已晒干的艾草拿出来,放在水里煮着。据说用艾草水来洗身子,有防病的功效,哪家有怀孕之人,都是早早备好这些的。 张氏将烧好的艾草水端进了瑞娘的屋,瑞娘抱着牛蛋,婆媳两人都一声不吭,气氛有些怪怪的。 最后还是张氏先开口了,心平气和地道:“你摸一摸水,看还烫不烫。”她是怕瑞娘又嫌她的手皮糙,摸不出水烫来。 瑞娘用手摸了摸,道:“差不多了。” “瑞娘,我来抱牛蛋,你帮他洗吧,我怕自己洗不好。”张氏是怕自己等会儿洗时,用力轻重不合适,惹得牛蛋哭了,瑞娘又怪她一头包,所以她就想着还是让瑞娘自己来吧,反正这是烧开过的水,不是生水,瑞娘是可以碰的。 瑞娘心里又不高兴了,暗忖,婆婆都养过四个孩子,洗三也不会么?她口口声声说得了个孙子心里有多欢喜,可是连给孩洗三这么重要的事,她都不愿费力。 瑞娘绷着脸,跟赌气似的,把巾子扔进艾草水里,搅湿再拧干。给牛蛋洗身子时,她的动作倒是极轻柔的,哪怕心里再不顺畅,也不能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牛蛋这回挺乖的,很享受般地横在张氏的怀里,由着瑞娘给他擦洗,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张氏见牛蛋笑了,也跟着笑道:“牛蛋生得跟洛生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瞧,他笑起来多好看,鼻子虽小,但是直挺挺的。” 瑞娘听了心里一揪,牛蛋长得好看就是因为像洛生?难道像她就丑了?明明知道她有一个缺点,就是鼻子有点塌,婆婆还偏偏要提鼻子的事! 张氏见瑞娘脸色阴晴不定,才意识到刚才那句话惹瑞娘不高兴了。其实她刚才也是无意中感叹一下牛蛋鼻子长得好,没想到就戳中了瑞娘的缺点。 算了,不说了,感觉说什么都是错。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大家都过得咋样?昨夜里可有不纯洁咧?够不?的出来冒个泡撒,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小茹出招制大嫂 她们给牛蛋洗三之后,这一个白日过得还算是平静的,压抑的平静。 反正婆媳两人之间现在都不怎么说话,到了必要不得不说话时,也就是简单的好不好?好。行不行?行。 瑞娘躺在床上坐月子,还时不时哼哼着腰酸。腰酸倒是真的,至于有没有她表现得那么酸就不得而知了。若是婆婆这时知冷知热问她一句“你腰酸得厉害么,要找郎中来瞧瞧么?”,她可能心里就顺畅多了。可是,婆婆啥话也没有说,她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张氏照顾着牛蛋,要洗尿布和做饭时,她就让小清帮着,小清平时也就是放放牛,去菜园摘摘菜,偶尔会去田地里帮着干农活。 小清如今快十三岁了,也算是个大姑娘了,张氏还说今年若有人上门提亲,有合适的的话,也可以订亲了。订个两年,十五岁成亲,不早不晚的,正合适。 本来小清不敢抱牛蛋的,才出生三日的孩子,她有些发怵,怕自己没抱好,惹大嫂生气。 瑞娘自从生了牛蛋,由以前隐忍的性子变得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哭闹,小清还是有些忌惮的。待张氏手把手地教她之后,她才敢小心翼翼地抱那么一会儿牛蛋。 抱一会儿之后,她要么交给她娘,要么就把牛蛋放进摇床里。她抢着做饭c洗尿布。张氏见她那样,心里倒是高兴的,好歹自己的闺女懂得远离是非,不爱沾惹事,以后若到了婆家,应该也是拎得清的一个人。 这一个白日也就这么挺过去了。到了傍晚,小茹和泽生如往常一样,相伴着回来了。 才跨进院门,他们又听见瑞娘大哭。 小茹与泽生面面相觑,无奈至极。大嫂这又是咋了?怎么一日哭好几回呀! 他们没有像昨日那样吓得冲进屋去,而是跨着平稳的步伐走进去的。这也不能怪他们太冷漠,哭声听得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进去后,他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想到还是被里面的景象吓到了。 地上一片白花花的,全是奶水,是牛蛋吐的,而另一边盆里接着一些黄色的清水,是牛蛋拉的。牛蛋的小脸憋得通红通红,精神头不太好,看样子很难受。 原来瑞娘今日有奶了,而且奶涨得圆鼓鼓的,牛蛋好一顿吸,每隔一个时辰,他都要吸上好一顿。因为终于能吃上自己娘的奶了,他吃得特别欢。 可是接下来麻烦就来了,不停地吐,哗啦啦吐了一地。光吐不说,还拉,拉的都是黄清水,屁股都拉得通红通红。 瑞娘被吓坏了,直哭着说是张氏做的饭菜有问题,所以她的奶水也就跟着问题,张氏便驳了她几句,还生气地道:“难不成我还能给你下毒?好好的饭菜,怎么可能有问题?” 瑞娘哭着直嚷嚷道:“我的意思是说饭菜不适合喂奶的人吃,哪里是说你下毒了?你根本一点儿也不肯花心思,哪家有女人哺乳孩子,煮的饭菜都是会万分小心的,有些菜火太旺,有些菜带凉性,没吃好的话,孩子就容易吐的。但我还没见哪家孩子有牛蛋吐得这么厉害的。你对我不愿花心思就得了,对孩子也不肯花心思,你不喜欢这个孙子直说,不愿伺候我坐月子别勉强,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冲着孩子!” 张氏简直脑袋都大了,她还能对自己的孙子不好么?见牛蛋昨日吐得那么可怜,今日吐得比昨日还凶,而且拉得很厉害,自己的孙子才出娘肚子,三日都不满,遭这个罪,她这个当奶奶的怎么不心疼。 至于说她没花心思,她更是不能理解了,做个饭而已,她都做了一辈子,还要怎么花心思啊?炖的鲫鱼瑞娘已经吃三日了,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平时的饭菜哪个带火哪个带凉,她的确不清楚,她又不是郎中!再说了,哪家有那么讲究了,难不成坐个月子,还得特意请个御厨来伺候着? 张氏一边打扫着屋子,一边抹眼泪,这眼泪既是心疼牛蛋而流下来的,也是被瑞娘气出来的。 她抽泣地说:“你自己挺个大肚子跑到良子家里,害得牛蛋早产,你怎么就不怪自己?早产的孩子本来就难带,可能是克化不太好才又吐又拉的,这和你吃的什么饭菜能有啥关系。” 瑞娘懒得张氏,搂着牛蛋直哭,“牛蛋,娘的儿啊,你可得好好的,千万不要有事,要好好长大,健健康康的” 泽生见状,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吵c顾着哭!我去找老郎中来瞧一瞧。” 泽生出门后,小茹帮着张氏一起收拾屋子。收拾好之后,张氏想抱牛蛋过来仔细瞧一瞧,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瑞娘怎么都不肯松手,只是紧搂着牛蛋哭,“都是娘的命不好,嫁到这样的人家,娘没有人在乎也就算了,连着你也不招待见,受这样的罪” 张氏再也忍受不了了,“你怎么能瞎说呢,谁不在乎你了,一家人都在哄着你,你还想怎么样?牛蛋是我们方家的孙已经,哪个不待见他了,全是喜欢他都喜欢不过来的!” 小茹本不想插嘴,见她们俩已经硝烟四起了,再不拦住,不干扰一下,只会越吵越凶。 “娘,你别生气,大嫂是急坏了,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大嫂,你别总是哭,在月子里哭多了,伤身子不说,还容易得产后抑郁症的,哪怕为了孩子你也忍” 小茹话还未说完,瑞娘突然甩着泪,面向小茹,怒道:“什么产后‘易欲’症,你这是在骂谁呢?你是不是见不得牛蛋好,他吐了拉了,你是不是巴不得呀,只等着你自己生双胎出来,很得意是不是?双胎就很了不得么,要是生出两个女娃,我看你就等着哭去吧!” 小茹傻了,这个瑞娘是怎么回事,见人就咬啊!她可没得罪过瑞娘呀,这几日还帮着给牛蛋洗脸c擦嘴c喂吃的,瑞娘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她很得意了?又是怎么就觉得她巴不得牛蛋不好了,她有这么坏么? 怎么一旦生了孩子,瑞娘整个人都变了呢? 瑞娘见小茹满脸无辜的样,就更来气了,“你就别装了,平时还觉得你人不错,待我也和气,我到你铺子里买东西,你也从不在钱上计较,都是给我最便宜的价,哪怕你以前处处抢着风头,招人眼,我也只当没看见。只是这两日我才发现,你那些全是装给人看的。你来我屋里好几趟了,装模作样为牛蛋擦洗好几次了,怎么就没见你抱他一下?” 小茹语结了,这是婆婆说她挺着大肚子不能抱的呀,原来瑞娘是因为这个生她的气呀! “大嫂,你真是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故意不抱牛蛋呢?娘跟我说,因为我挺着大肚子,不能抱小孩子的,怕会犯冲,所以”小茹说到这里,心里一沉,完了,把婆婆卷进来了。 张氏也跟着说:“是我让她别抱的,快要生孩子的人本来就不能抱孩子,老话都是这么说的,你不知道么?” 果然,小茹担心的事情来了,瑞娘气傻了,她闪着泪花看着婆婆和小茹,不说话了,眼泪如决了堤。 张氏还没明白过来,问道:“你这又是咋了,哭个没完,别把牛蛋给吓着了,来,给我抱。” “娘,牛蛋不需要你抱了,你等着抱你二儿媳的双胎吧,我一说她,你就帮腔,说什么快要生孩子的人不能抱小孩,我都怀孕快九个月了,也没见你提醒过我一回,我前些日子还抱过明生家的孩子呢,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能带好自己的孩子。”瑞娘的心拔凉拔凉的。 而张氏的心此时是火燎燎的,“瑞娘,瞧你这话说哪儿去了,茹娘平时我不也没提醒么,就是前日我抱牛蛋回来,她想抱,我才那么说一句的。平时我可是一碗水端平的,怎么扯出我等着抱二儿媳双胎的话呢?” 瑞娘平时就觉得张氏待茹娘比待她亲,偏袒茹娘的事可不是一回两回了。本以为自己刚生孩子,婆婆怎么也该细心照顾自己坐月子,更会好好带着牛蛋的,没想到,还是比不上茹娘肚子里的双胎。 她死心了,不比了,也不巴着了,有气无力地道:“你们出去吧。” 小茹和张氏都没动弹,张氏觉得瑞娘是在钻牛角尖,而小茹觉得瑞娘可能真的是得了产后抑郁症了。 以瑞娘本来的性子,应该算是厉害的,可是她隐忍了两年多,在婆婆面前从来都是顺从的,婆婆一说哪家媳妇生了,哪家媳妇怀孕了,再用那种眼神瞅着她时,她心里都哆嗦,怕自己一直不能怀孕,说不定哪日婆婆会让洛生休了她。 如今她生下牛蛋了,终于喘了一口气,可是公婆及家里人怎么个个都对她和牛蛋不上心呢?她心里憋屈。 这时泽生带着老郎中进来了。 泽生见她们婆媳三人都不说话,他还以为她们不吵了。 老郎中仔细瞧着牛蛋的神色,还扒开他的嘴看,再看看他拉的黄清水。 最后他十分肯定地说:“牛蛋吐是因为撑坏了,拉是因为吃的奶水太油腻。瑞娘,你哪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吃那么多奶呢?还有,你现处哺乳期,不能多吃荤油的。赶紧哄着孩子好好睡一觉,今夜别再喂奶了,让他胃里清一清,明早再喂,每隔两个时辰喂一次,每次少喂一点。” 泽生出门送老郎中了,张氏和瑞娘都不说话,小茹趁此赶紧回自己的屋,她真是怕了,可别把自己给搅和了进去。 张氏现在知道了是自己不该煮了荤油面条给瑞娘吃,因为年前家里杀了猪,存了不少猪油,她认为猪油是好东西,当年她坐月子里,可是一口荤都没尝过的。所以这几日她给瑞娘下的面条,她都放了好多猪油,她认为这样好催奶。 瑞娘这几日又是鱼又是肉,还顿顿吃厚厚的猪油下的面条,今日一来奶,牛蛋就拼命地吃,她自己心里没数,以为牛蛋吃的并不多,因为每次吃时连一边奶都没吃空。 张氏以为瑞娘也知道她自己的错了,不再闹了,就端着那盆牛蛋拉的出去洗去了。 瑞娘怔怔发了一阵呆,觉得在这里坐月子实属憋闷,事事不顺心,完全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她想象的可是一家人都会对她和牛蛋千般心疼万般细心,能事事顺着她意的。 她默默地将牛蛋包好,再收拾了自己的几件衣裳,放进包袱里系好,挽在肩上,然后抱起牛蛋出了屋,她要回娘家坐月子去。 张氏正在院子里洗着盆子,见瑞娘抱着孩子出门,吓了一大跳,“你正在坐月子里,怎么能出门?” 瑞娘沉闷着脸,也不看张氏,淡淡地道:“我要回娘家坐月子。” 张氏这时才瞧见瑞娘肩头上的包袱,她她这是说真话,还是气话呀? 张氏扔掉手里的盆,不管瑞娘这是真话还只是吓唬吓唬她,她都得来拉呀,若不拉她,她就只好回娘家了,这岂不是要让方家村所有的人都指着他们老两口骂么! 张氏拉着瑞娘的胳膊,“快进屋去吧,你要是没坐好月子,伤的可是你自己的身子,到时候洛生怎么向你爹娘交待?” 瑞娘这时心里又苦了一下,她都要走了,婆婆在乎的也是她儿子的处境,至于她和孩子,好像无关紧要。 她绷着脸,抽出胳膊就要往院子外走。别瞧她生孩子没多外,劲还挺大,张氏追上来拉她时,还拉不过她。主要是她怀里还有孩子,张氏不敢用太大力,怕伤着孩子。 泽生和小茹听了动静从屋里跑了出来。 泽生一句话也没说,就从瑞娘手里把孩子抱下来了,“大嫂,你要闹也不能这么折腾孩子,要是孩子掉地上了,你可得后悔一辈子!” 瑞娘见泽生这么训她,气得脸发白,“连你也这么跟我说话了,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大嫂?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瑞娘看了看旁边的小茹,暗道,泽生自从娶了茹娘,整个人都变了,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是跟着茹娘后面转,哪里像个当家做主的男人?以前泽生对她这个大嫂还是极敬重的,知道感恩,毕竟洛生卖命的干活,家里有了钱都供他读书了。 现在可好,有了茹娘,他再也不把她这个大嫂放在眼里了。 她冷冷地道:“二弟,我是你大嫂,我的事不该是你管的吧?你不是耳根子软得很么,到底平时听多了什么话,怎么就学着对我这般不敬了?” 小茹气得瞪大了眼,来到瑞娘的面前,“你你这是在说我么?我可没在泽生面前说你坏话呀。” 瑞娘拨开小茹,理也不理她,只对泽生说:“把孩子给我,我要带孩子回娘家坐月子。你只不过是叔弟,难道还想做我和牛蛋的主不成?这还轮不到你。” 泽生简直无语了,大嫂这是疯了么? 小茹怕真把孩子闹腾掉地上了,那就悲剧了。她催泽生道:“你快把孩子抱进我们屋吧。” 泽生听话地抱着孩子赶紧进屋了,还把门反拴了,他是绝不会让大嫂把孩子抱走的。在方家村,还没有谁带着孩子回娘家坐月子的先例。 瑞娘火了,来到小茹面前,恨不得给她一个大耳掴,虽然她忍住没动手,但是嘴上可得怎么狠怎么说,“你是哪个葱,竟敢做我和我孩子的主?我是你大嫂,你是弟媳,要管也是该我来管你们,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俩在我头上耀武扬威了?牛蛋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哪里由得你让泽生抱哪就是哪,还当真是没天理了!” 小茹懒得和她多费口舌,只是简单说了一句:“你快进屋吧,别闹了,叫邻居们见了笑话!” 小茹正要回头进屋,被身后气得要发疯的瑞娘拽了一把,瑞娘咬牙切齿地道:“你还真当你是方家的老大是不是,怎么跟我说话的!” 小茹被她拽得身子往边上一倒,好在旁边是面墙,否则她要摔到地上去! 张氏见了忙上前扶住小茹,呼天喊地道:“老天爷啊,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我的孙子才刚出世,这家里就闹成这样,没一日安宁。难道这真是报应?难道是我以前不该抱怨老天爷怎么还不赐给我们方家一个孙子?平时不该用话激大儿媳?老天爷,是愚妇错了,你就放过我们一家吧!” 瑞娘见张氏直呼老天爷,狠狠白了她一眼,心里暗忖,要想开骂就放马过来,何必扯上老天爷这个天大的垫背的。 她来到泽生的屋门前,拼命地敲着门,“泽生,你快把我孩子给抱出来!” 小茹稳住了身子后,长舒了一口气,好在自己没出意外,否则她真跟瑞娘没完! 小茹离瑞娘远远的,向屋里朝泽生喊道:“泽生,你把孩子给大嫂,让她带孩子回娘家,我们谁也别拦着!” 瑞娘听了身子滞了一下,茹娘这是唱的哪出戏? 泽生在屋里犹豫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小茹的用意,还真的打开了门,把牛蛋放到瑞娘的手里,啥话也不说。 瑞娘接过孩子,转身要出去。 张氏急了,见瑞娘手里抱着孩子,她又不敢上前乱拉,只跟在后面哭道:“就算我以前在你头上厉害了一点,你已经闹过好几回了,这气怎么还没出完啊!” 瑞娘可不承认自己只是在出气,头也不回地抱着孩子出了院门。 张氏还要往上追,被小茹在后面叫住了,故意朝外大声说:“娘,你别拦了,就让大嫂带孩子回娘家吧。牛蛋的姥姥都不来给孩子洗三,估计也是不重视孩子的。大嫂这一回娘家,还不知要怎么遭她爹娘的埋怨,嫌她带孩子回去闹腾呢。怕是住不了一日,她爹娘就会赶大嫂和孩子回来。娘别着急,在家安心等着就是。你想啊,大嫂这时候闹着要回娘家,明日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自己回来,估计到时候来家她也不好意思再闹了,觉得没脸。” 张氏听了小茹这话,觉得甚是有理,只是见瑞娘就这么将牛蛋抱走了,她还是很不放心的。 瑞娘走在外面,将小茹的话听了个全,脚下的步子也放慢了。 她知道自己爹娘的性子,待她回去,他们肯定是先将方家破口大骂一顿,然后再狠狠骂她一顿,说她没用c丢脸之类的话。估计她和孩子还真是住不了一日,就会被爹娘给赶了回来。 刚才气急,她没来得及考虑这些,只以为这样能出一口恶气,好让方家知道她的厉害,她可不是以前那个能随便受气的媳妇了。 可是现在好了,一念之差将自己置于如此尴尬境地,到时候她该怎么回来呀? 现在又不能立马改变态度,厚着脸皮转身回家。她不得不迈着沉甸甸的步子往前走着。 她心里难受极了,泪眼婆娑,觉得婆家待她不好,娘家更是视她为泼出去的水,直叹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路上的邻居见她这样,也没和她搭她,都知道这几日她闹的厉害,怕一句话没说好,惹了她。 待来到村口大路上,她见洛生和方老爹回来了,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她的救命稻草来了。 方老爹和洛生见瑞娘抱孩子上大路了,吓得不轻。 瑞娘只说是与茹娘c泽生拌了几句嘴,娘也没向着她,她觉得委屈就想回娘家。 方老爹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为了配合瑞娘的心境,他狠狠地骂了泽生和小茹几句,也顺带着说张氏怎么今日这么糊涂,“瑞娘,你别和他们计较了,快回家吧,回去我好好训一训他们,为你出气。” 有了这个台阶,瑞娘自然赶紧借着台阶下,对着方老爹直点头,眼泪直往地上滴,那委屈的劲哟! 洛生心疼地抱着牛蛋,再看看瑞娘,“你也真是,气性怎么就这么大,不顾自己的身子且不说,怎么连牛蛋也不顾了?” 瑞娘这回老实了,啥也不说,默默地跟着一起回家。 张氏和小茹c泽生见他们一起回来了,总算是放下心来,为了不起纷争,都低着头,各忙各的去了。 瑞娘就这么回来了,她并不觉得丢脸,因为是公爹和洛生硬拉她回来的,可不她自己后悔了。 小茹进屋坐下,大喘一口气,朝泽生道:“大嫂总算安静下来了,估计这个月子里她不会再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透露一下,下一章小茹要生包子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小茹生产 不知不觉已是九月初,虽然处暑已过去,但是秋老虎实在厉害,不少人热出了病来。 牛蛋就没逃过去,上吐下泄的,这几日是急坏了瑞娘,累坏了张氏。直到今日,牛蛋才好了些,此时瑞娘正抱着他在一棵大树下乘凉。 小茹挺着硕大无比的肚子从瑞娘旁走过时,她见瑞娘那张憔悴的脸,再看看自己的大肚子,不禁一阵担忧。大嫂才生一个孩子就折磨成那样,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一般。她这还要生两个呢,到时候不会比瑞娘更加水深火热c疲惫不堪吧? 瑞娘还没出月子那会儿,就已十分憔悴了。上个月牛蛋满月时,家里为他办了满月酒。瑞娘的爹娘终于肯露面了,假意与方家寒喧,说牛蛋洗三那日,家里确实太忙了。当他们见瑞娘憔悴伤神的模样,顿时又对方老爹和张氏冷起脸来,感觉自己的闺女在方家真的是遭大罪了。 瑞娘不仅脸色憔悴,身子也不好,腰酸越来越厉害,还总是天眩地转,头晕得厉害。牛蛋在这头一个月里隔三差五的吐,也拉过几回,还发高热过两回,简直是让她及一家人焦心又忧虑。 虽然后来她没有再闹了,也没有力气去闹,可是心里从来就没顺畅过,哪怕有气也只能憋着。本来孩子就难带,还要喂奶,心里又憋闷地慌,她整个人蔫嗒嗒的,一点神采都没有,就像大病了一场,一直没能恢复过来。 洛生见瑞娘心思太重,对孩子又太紧张,怕她这样下去身子会扛不住,经常劝她放宽了心,说孩子虽然体弱了一些,慢慢将养就会好起来的。至于与他娘c茹娘之间的矛盾,更是劝她不要放在心上,说哪家婆媳c妯娌之间没有些小矛盾,忍忍也就都过去了。 张氏也劝她好好坐月子,别操孩子的心,叫她除了喂奶,其他的事都不要管。 可是她哪里能够做得到,身不由心啊。何况婆婆带孩子,她根本不放心,非要在旁瞧着才行。 小茹忧心地来到铺子里,心里一直在想着,等她生下两个孩子,家里就有三个孩子了,婆婆到底该帮谁带孩子? 泽生坐在那儿掰着手指算日子,“小茹,这两日你就要生了,从明日开始,你就好好在家呆着,别来铺子里了。” 小茹搂着自己的大肚子,慢慢地坐下来,微微笑道:“好,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免得又有人说你耳根子软,整日围着我转。” 泽生把椅子挪到小茹的跟前坐着,歪着脑袋,伸手将自己的双耳往下拉着,故作可怜状,道:“没办法,娶了你后我耳根子就软趴趴的了,再也竖不起来了,怎么办? “噗,你就装吧!”小茹拽开他的两只手,“平时什么事都是我们商量着来的,哪有什么都听我的。” 泽生笑着起身,“我去严家村把稳婆请到我们家来住,白日有她守着你,你肚子一疼,由她来引导着你生孩子,我就不用提心吊胆生怕你难产了。” “啊?这这样好么?叫别人见了,还以为我多矜贵,竟然提前把稳婆请到家里来住,不太合适吧。”小茹真觉得泽生这种想法有些夸张。 泽生正着脸,十分认真地说:“你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你怀的是双胎,跟人家单胎能一样么?你是我的娘子,你肚子怀的是我们的孩子,我必须想办法护你们母子三人的周全,绝不能让你们有任何一点闪失。” 泽生见小茹听了有些发怔,看来她是感动成那样,他将自己正色的脸立马变成一张微笑的脸,“听说严家村那个稳婆接生的手法很不错,比其她几个都要强。牛蛋当时生出来不动也不哭,就是她处理的。请她来,你应该不反对吧?” 若是这样能让自己的生命更有保障,小茹当然不会拒绝啦,“只是,稳婆她愿意来么?她还得干农活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稳婆来我们家多等一日,我们就多给她一日的工钱,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她肯定乐意。”泽生很有把握。 小茹心里有些担心公婆的看法,可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她也顾不得这些了。瑞娘的想法,她更是不管了。紧要关头,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泽生请来稳婆,又去跟老郎中打招呼,希望他这几日不要出远门。虽然生孩子只要有稳婆在场就行,泽生还是觉得不够,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行。老郎中理解他这焦虑的心情,点头答应了。 方老爹和张氏见泽生把稳婆请到家里来住,确实吓了一跳。别的人家顶多提前跟稳婆打声招呼,叫她别出远门而已,哪有请到自家来住的?瑞娘怀孕时,他们也准备待到了瑞娘临产的头两日去打声招呼的,只是没想到她会早产。 像这种把稳婆接家里来住,可是方家村的头一例啊,至于别的村有没有这事,他们不得而知。 方老爹见张氏神色夸张,怕她失了分寸,嘱咐道:“你可别不高兴,要是叫茹娘心里不痛快了,像瑞娘那会儿一样,闹得鸡飞狗跳,可会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你可得笑脸哄着,让她安心地把孩子生下来。” 张氏剜了他一眼,“不用你提醒,我心里明白着呢。何况茹娘怀的是双胎,这般小心也没错。瑞娘那会儿闹可不是我的错,别赖在我头上。” 方老爹没搭理她,只要她知道这个分寸就行。 张氏笑呵呵的与稳婆寒喧着,安排她和小清住一屋。她从泽生嘴里得知稳婆要在这里吃住,每日还得给她三十文钱,顿时心肝深深地颤了一下,这真是够贵的,要是茹娘几日不生,岂不是要花好多冤枉钱! 算了,她也不管了,自从与瑞娘闹得不开心后,她已经学会不掺和他们的事了。如今,她与瑞娘除了说孩子的事,其他的话几乎都不说,互相冷着脸,这日子过得也实在闷得慌。她可不想和茹娘也闹成这样,花钱就花钱吧,反正他们现在挣的也不少。 本以为这两日小茹就要生了,可是稳婆足足在这里住了四日,小茹的肚子都没什么反应,每日都是早上起来疼一会儿,然后又一点儿都不疼了。 小茹和稳婆都安心地吃c安心地睡,慢慢等着,她们俩还没等急呢,张氏已急得不像样子,两条腿整日在院子里瞎转,但又一字不敢说。 瑞娘这两个月来又回到以前隐忍的状态了,本来想对小茹这事打算视而不见的,可是见稳婆住了四日,日日吃吃喝喝,与小茹唠得开心着呢,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看了脑袋都疼。 她手里拿着一个盆,因为心里窝着火,她放下盆时,是“砰”的一下,像砸盆子似的。 洛生正搂着牛蛋在床上睡觉呢,硬是被瑞娘这么一砸,给吓得坐了起来。好在牛蛋觉沉,没被吓醒,否则又要哭闹一阵。 洛生给牛蛋盖好薄被,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发什么火?” 瑞娘将土豆放在菜板上,用刀狠狠地切着,“我哪里是发火,就是看不惯茹娘那样,得瑟什么,只不过铺子里挣了些钱而已,就这么不把钱当回事,花钱供着稳婆在家,我活这么大也没听过这种张扬的事!” 洛生叹道:“谁说不是呢,他们这钱花得确实冤枉,这都四日了,也没啥动静。二弟舍得花这个钱,我们就别瞎操心了,茹娘怀的是双胎,谨慎着点也没错。” 瑞娘咬牙切齿,暗自嘀咕着,双胎!双胎!双胎就这么了不得?!怀个双胎,被捧到天上去了! 待一家人都等得万分着急时,第五日,小茹的肚子终于有动静了。清早时,泽生还在做早饭,小茹肚子就有些疼。 吃完早饭后,小茹就疼得喊了起来。稳婆见小茹是一阵疼一阵不疼的,而且下一阵比上一阵疼的厉害,她认定小茹是要生了。 泽生见小茹要生了,当然不会再去铺子里了,而是在旁守着,想到今日他就能见到自己孩子了,是既兴奋又紧张,见小茹疼成那样,他又心疼,这种滋味真是煎熬得很。 稳婆在旁故意跟小茹搭着话,想让她分心,这样感受的痛苦能轻一些。泽生本来也想跟小茹说话的,稳婆却把他赶到一边,说他在旁说话,只会惹小茹更脆弱,容易哭闹。 泽生就去煮瘦肉面,小茹早饭只喝几口粥,他担心等会儿小茹体力不支,若生孩子时没劲了,会很难生的。 小茹一会儿没事样的,一会儿疼得哇哇直哭,开始她还愿接稳婆的话茬,到了后来,她疼得感觉身上的骨头要裂开,好似有人要把她的身子给拆了似的。 疼得昏天暗地,开始还哭闹,慢慢的,她奄奄一息了,感觉自己要死了,肯定活不了了,这一关估计是也不去了。 泽生见小茹疼得精神涣散,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在旁跟着流泪,好怕小茹这一关挺不过去,他也跟着完了。 稳婆直骂泽生没出息,说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叫他去端肉面来,再喂小茹吃几口。 泽生按照稳婆的吩咐,哄着小茹再吃一些。小茹闭着眼睛,麻木地张口闭口,麻木地吃着,慢慢的好似身子有了些劲。 再过一会儿,她就感觉孩子要从肚子里出来了,此时她哪怕想憋着不让孩子出来都不行了,因为孩子在里面一直往外拱。 奇怪地是,她刚才疼得要死要活,感觉已经进了鬼门关,这会儿却疼得没那么厉害了。 刚才是拆骨头的疼,现在只是孩子往外拱得她疼。后面这一种疼,让她感觉还能接受,也就是叫唤叫唤,再拼命地用力往外挣。 没过多久,她就听见“哇!哇!哇!”的哭声。 孩子生出来了一个! 稳婆将孩子抱出来,发现胎盘也跟着出来了,咦?还有一个呢? 稳婆直惊呼:“不是双胎么,另一个还没出来,这胎盘怎么出来了?难道不是双胎?” 她为产妇接生十几年,也碰到过五次生双胎的,但全是待两个孩子都生出来后,才有胎盘的。胎盘一旦出来了,肚子里应该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呀!至少她没见过! 稳婆在接生时,是不让泽生在旁边看的,怕他急叨叨的耽误事,把他推了出去。泽生在外一听到孩子的哭声,顿时兴奋地冲了进来,见稳婆在那儿一惊一乍,他更是稀里糊涂的,急道:“一个就一个吧,你赶紧将脐带剪了。” 泽生见那一片血糊糊的,实在是心疼小茹。他都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趴在小茹的面前,拿巾子给她擦汗,问:“小茹,孩子生出来,没事了,你还撑得住么?” 小茹虽然人不是很清醒,但是稳婆说只有一个孩子,连胎盘都出来了,她还是听得很真切的。 她虚弱地哭道:“不是说双胎么,还有一个孩子呢?” 泽生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再往小茹肚子上一瞧,见还是凸起的,朝稳婆喊道:“另一个肯定还在肚子里呀!” 稳婆却仍在纠结,胎盘都出来了,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在肚子里呢?难道有两个胎盘? 泽生这时突然想起来了,《妊娠正要》上说,有的是单卵双胎,有的是双卵双胎。他当时没太明白,现在顿悟了过来,急道:“小茹这肯定是双卵双胎,应该是有两个胎盘的,你是稳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稳婆听得稀里糊涂,她确实没见过这种情况呀。她虽然接生的手法不错,这也是跟着以前一位老稳婆学的,而那位老稳婆只教过她几回,从没跟她细讲过双胎的各种情况,她也根本不懂什么单卵双胎c双卵双胎的。 这些年来,她的手法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她接生过六对双胎,全都是两个都出来后,才见着胎盘出来的。 此时她也来不及去想这是为什么了,她急急地将手里的孩子剪掉脐带,包好,放在摇床里,再来小茹的身下看动静。 泽生这时又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那就是给孩子做个标记,否则等会儿都分不清谁大谁小了!他赶紧拿一个小布条系在孩子的手腕上,笑着瞧了孩子一眼,又来到小茹面前了。 没过多久,小茹肚子又开始疼了。这一次比刚才一次顺利得多了,虽然还是有些疼,但她是一声叫唤都没有,就生出来了,这一个哭的声音没刚才那一个响亮。 待这一个孩子出来时,泽生仔细一瞧,才知道刚才是瞎担心了,根本无需担心分不清谁大谁小。因为这个块头明显要比那个小一些,而且长得和大的也不一样 虽然是双胎,但两个相貌并非如大家想象的那样会相似得分不清。这时泽生又想起来了,书上说双卵双胎本来相貌就不会一模一样,大都是一个像爹一个像娘的。 小茹微睁着眼,见泽生把两个孩子抱着并在一块,就问道:“你把他们放在一块也不怕弄混了?男娃女娃?你抱过来给我看看。” 男娃女娃?泽生竟然忘了看! 这时张氏跑进来了,因为稳婆一开始不让她进来,后来又没听到什么动静,她以为还要等好久才生,就去河边洗衣裳了。等她回来时,没想到两个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 她急急地揭开孩子的襁褓看,大的这一个,男娃! 再揭开小的这一个,还是男娃! 躺在床上的小茹见婆婆如同被人点了穴一般,也不知她这是啥意思,是男是女,你好歹说句话呀! 还是泽生怕她心急,惊道:“两个都是男娃!” 小茹脑袋一嗡,她幻想龙凤胎的美梦破灭了。男孩子太淘,一下来两个,她有些晕乎,感觉接下来的日子她可能过得像打战。她本想让泽生把孩子抱过来她看看,可是此时又累又晕,眼皮子一搭,还是先歇息吧。 泽生见小茹一听说两个都是男娃,立马神色不对,然后又眼睛一闭,他吓得直扑过来,摇着小茹,“小茹,小茹!你醒醒!” 他以为小茹是被吓晕过去了! 小茹慢慢睁开眼,“你嚎什么呀,我想睡会儿。” “哦。”泽生松了一口气,呵呵笑道,“你睡,你睡。” 稳婆已为小茹擦净了□,嘴里还小声地嘀咕着,两个胎盘?双卵双胎?她又长见识了。 见小茹要睡觉,她赶紧闭上嘀咕的嘴,和张氏一起忙着给孩子称重量,大的四斤六两,小的四斤整,在大多数的双胎里,这个重量算是重的了,看来在娘胎里养得很好。 再看时辰,是午时之始。据算命先生以前跟村民们说,午时出生的人,性格明朗,待人诚恳,且运程吉利,大富大贵。尽管泽生不信算命先生的话,此时也忍不住遐想,难不成真的是“财才星”? 两个孩子刚才都是出娘肚子时哭了几声,然后就一直是睡着的,任由着被抱来抱去,称重量又是观详,他们两个都睡得香喷喷。 忙完这些,张氏就坐在两个摇床中间,一会儿看看大的,一会儿瞧瞧小的。泽生这才发现他娘热泪盈眶,看来她是一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稳婆说两个孩子都足月生下来的,身子健康着呢,应该很好养的,不容易生病。泽生向她道谢,再付了钱,还特意多给她二十文。 见稳婆笑眯眯地揣着钱走了,泽生也坐了下来,陪着他娘一起瞧着两个孩子,轻声地说:“娘,瞧你,哭啥?” 张氏不好意思地抹净泪,凑在泽生耳边小声道:“大的像你,小的像茹娘。”然后无声地笑了起来,那张脸像一朵褶皱的花。 泽生忍俊不禁,娘还真是不矜持,一哭一笑的,跟孩子一般。 这小茹怀孕的这几个月里,许多人说她怀是肯定是双女。因为都说怀女娃时,娘会变漂亮,怀男娃时娘会变丑。瑞娘怀孕时,脸色发黑,皮肤冒痘,所以生了个男娃。而小茹虽然身子臃肿了些,但脸色红润,气色清爽,总是笑盈盈的,大家就都认为是双女无疑了。 张氏虽然一直没说出自己的担忧,但心里可一直是揪着的。她倒也没奢望两个都是男娃,觉得若是龙凤胎就好了,可千万不要是双女呀。 现在得知是双男,她自然是激动万分,虽然不是龙凤胎,但这结果她认为也不比龙凤胎差。 “嗷嗷”孩子哭了,不是小茹刚生出来的两个孩子哭,而是院子里的孩子哭,是牛蛋在哭,哭得还挺凶。 张氏腾地一下起了身,不知牛蛋怎么了,难道是摔着了?她又怕牛蛋哭声太大吵醒了正在睡觉的茹娘,赶紧跑出门去看个究竟。 原来是牛蛋很不乐意躺在摇床里,便拼着命哭。他平时被瑞娘抱惯了,喜欢在娘的怀里呆着,哪怕是奶奶的怀里也好,就是不喜欢摇床。 而瑞娘正忙着洗菜,因为到了午时要做饭了,她昨日还跟张氏说,她今日吃过午饭,还得去地里锄草呢。 见瑞娘丝毫不为孩子的哭声所动容,一心洗她的菜,张氏只好赶紧过来抱起牛蛋,牛蛋立马不哭了。 张氏抱着牛蛋来到自己的屋里,看看小清在做什么菜,吩咐道:“少放点猪油,你二嫂要发奶呢,煮两个荷包蛋。等你爹回来了,可得让他赶紧买瘦肉和鲫鱼去。” 小清一会儿在灶上炒菜,一会儿来灶下烧火,忙得汗流浃背。她知道她娘和自己这下得忙死,家里现在有三个孩子需要带,她这个当小姑的,哪能清闲得下来。 “娘,二嫂也生了,你准备给谁带孩子呀?”小清不得不为她娘忧心。 张氏刚从新得两个孙孙的喜悦中缓过来,现在她也是一个脑袋两边大,不知该怎么办?想不偏不倚,实在难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轻轻松松坐月子 待小茹醒来时,已是下午申时了,她是被饿醒的。 泽生想让她多睡会儿,吃午饭时就没叫醒她。这时他见小茹双眼一睁开,就喊小清:“小妹,快去把炖的鲫鱼给热一热,还有饭菜也热一热,你二嫂醒了。” “噢,知道啦。”小清在院子里应着。 泽生扶着小茹坐了起来,欣喜地道:“我们孩子可好带了,刚才我和娘给他们喂米汤时,他们喝得一个比一个带劲,喝饱后就睡着了,尿湿了也不哭,就是屁股扭几下,可把我跟娘逗乐了。” 小茹睡了这几个时辰,精神好多了,兴奋地说:“快快把他们抱来我看看,我到现在还没看一眼呢!” 泽生先把大的抱过来,“这是大宝。你说我们给孩子取的‘大宝c小宝’好听么?” “好听,怎么不好听。”小茹对她自己取的名字可满意了。自从她被周郎中认定有九成把握怀的是双胎时,他们俩就开始给孩子取名字,取了两个月,最后才定了下来,无论孩子是男是女,大的就叫大宝,小的叫小宝。 当然,这是小茹坚持要取这样的名字的。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叫猫蛋c狗蛋的。至于大名,他们足足取了好几十个,男孩名和女孩名都有,只是一直没能定下来。 小茹搂着大宝瞧了又瞧,笑问:“咋这么像你?” 泽生自豪地道:“本来就像我嘛,他是我的儿子当然像我啦!” 小茹把大宝交给泽生,“你再把小宝抱来我瞧瞧。” 当小茹搂着小宝瞧时,顿时乐了,“小宝是不是像我呀?” “像!娘说了,大的像我,小的像你,我瞧着也是。” 泽生抱着大宝,小茹抱着小宝,两人乐呵呵地把这一对并在一起对比着。小茹摸了摸大宝的脸蛋,再摸摸小宝的脸蛋,“肉乎乎的,摸着真舒服。泽生,你说是大宝好看,还是小宝好看?” 泽生瞧来瞧去,觉得都好看,为了哄小茹开心,他就道:“小宝更好看一些。” 小茹瞅了瞅,却道:“我觉得大宝更好看一些。哎呀,都是我们的孩子,都好看!” “就是,都好看!”泽生亲一下大宝,又亲一下小宝。 小茹笑着推开他,“你别肉麻了,亲得孩子脸上都是口水。” 这时小清端了两个大碗进来了,一碗鲫鱼,一碗饭菜。 小茹真是饿了,让泽生把孩子放进摇床里,她要吃饭了。泽生只把大宝放下了,小宝还一直抱在手上,而且还抱着走来走去,轻轻地左右摇晃着。 小茹见他那样,心里一阵好笑,“你别抱了,快把小宝放下来吧。可别把孩子养得跟牛蛋一样,屁股都不肯沾床,醒着要抱,睡着还要抱。本来睡得好好的,一放下来就醒,多闹腾啊。你瞧大嫂和娘累成啥样了,都老了许多。” 泽生想想也是,可不能让孩子养成这娇惯的毛病,就把小宝放了下来,然后找出纸笔写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小茹好奇地问。 泽生已经写好了,递给小茹看,“明早我要去你娘家送‘报喜’礼,你看这些礼够么?” 小茹一瞧,被惊着了,肉十六斤c面十六斤c白糖十六斤c鸡蛋一百个c两只公鸡c两只母鸡,还外带两壶酒! “送这么多干嘛,十六斤肉得吃到哪一日去?还有四只鸡?竟然还有酒?”小茹放下了单子,“你这是成心要气死大嫂!她生牛蛋时,家里都忘了给她娘家报喜。你倒好,送这么重的礼,我怕这样连爹娘都不乐意呢,不是因为钱的事,就怕觉得我们太张扬了。” 泽生却不这么认为,“你生的是双胎,当然每样都要送双份的了!怎么能和单胎一样呢?这两壶酒是孝敬你爹的,他一高兴准要喝酒,明日听说你生了大宝和小宝,少不了是要吃上几盅的。” 小茹想到瑞娘那眼神那脸色,还有以前她和婆婆闹得鸡毛狗跳,觉得这样肯定不妥,“泽生,这回你还是听我的吧,就按八斤的来,多出五十个鸡蛋和两壶酒就行了,只要比生单胎的礼稍重一点,我爹娘肯定就会高兴的,又何必惹大嫂不痛快呢。” 泽生有些不尽兴,感觉自己当爹了,一下有了两个儿子,不张扬挥霍一下,似乎很不爽。可是小茹说的有道理,他不能自己高兴了就往大嫂的伤口上撒盐,也只好作罢,收起了那张单子。 小茹吃着吃着,就想起瑞娘坐月子时,她和婆婆之间闹的那些矛盾,再想着家里这么多孩子,婆婆现在肯定在发愁,不知该带谁才好。她吃饱后,放下碗筷,道:“你明日跟娘说,叫她后日来给孩子‘洗三’,把我妹妹小芸也叫来,让她带上换洗的衣裳。” “好,让小芸也过来耍耍,她都好久没来我们家玩过了。” “不是让她来玩,是让她帮着给我们带孩子,等我出了月子,就不需她帮了。”小茹答道。 “这样不妥吧,不是有娘和小清在家么,用不着小芸的。”泽生纳闷道,“哪有让娘家的人来带孩子的,会叫人笑话的。” “笑话啥呀?要是我也和娘闹起来,那才真会让人笑话呢!我和娘带孩子的方法肯定不一样,免不了会有矛盾,所以娘就带着牛蛋吧,小清和小芸给我们帮忙就行。”小茹越想越觉得这样比较好,又道,“小清性子直爽,小芸温顺听话,有她们俩帮着,我才能好好坐月子,把身子调养好。” 她可不想在月子里与婆婆或大嫂发生矛盾,把自己身子气坏了,孩子又没带好,最后倒霉的还不是自己。大嫂就是前车之鉴,她可得学乖一点。 到时候让小清和小芸一人带一个,她只要指导指导一下就行,自己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坐好了月子她才有力气带孩子嘛。 “还有,我们自己做饭吃,不用吃娘锅里的,我喜欢吃你做的饭菜,”小茹呵呵笑着,“早上和晚上你做,中午由小清或小芸做,你不会不愿伺候我坐月子吧?娘最近做的菜越来越咸了,我吃着不舒服,又不好直说。” “哪能呢?你爱吃我做的,我就给你做。只是你刚生大宝和小宝,娘应该是想帮我们带的。”泽生其实是担心小茹心里会觉得委屈。 “泽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得老实回答我。”小茹鼓着腮帮道,“今日我们的大宝c小宝都在旁边看着呢,你可不许说谎!” 泽生被她问得有些紧张了,“你问吧,到底是何事,你这般郑重?” “若我和娘吵起来了,你帮谁?”她见泽生眼睛忽闪忽闪的,又道,“不许说哄我的话!” 泽生挠了挠后脑勺,只好老实回答了,“心里肯定是想帮你,但是当着娘的面,我还是得帮娘。” 小茹肩一耸,叹了叹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只是心里想帮我有啥用?为了不和娘正当发生矛盾,也不让你在中间为难,还是让娘接着带牛蛋吧。” 这时张氏端了一碗红糖水进来了,“茹娘,快趁热喝了,今日你失了那么多血,可得好好补补。” 张氏把碗递到小茹手上,就来到大宝c小宝面前,琢磨着先抱哪一个呢,想了想,还是先抱大宝吧。 小茹瞄了一眼婆婆那神情,就觉得她以后肯定会偏大宝一些,因为大宝长得像泽生啊,没办法,哪怕对待自己的儿子都会有一些偏向,更何况是对孙子呢。 小茹朝泽生挤眉弄眼,让他跟婆婆说带孩子的事。泽生会了意,就接过他娘怀里的大宝,“娘,大宝现在是睡着的,可别抱了,否则他以后就不肯离手了。牛蛋现在小清在带么?” 张氏努了一下嘴,“你大嫂自己带着呢,她刚锄草回来了,我就把牛蛋交给她了。” “等会儿大嫂还要做饭,你就带着牛蛋吧。小茹刚才跟我说了,打算让小清和她的妹妹小芸一起来带大宝c小宝,你就接着带牛蛋,不要为大宝和小宝操心了。” 张氏张大了嘴,惊讶地道:“这哪成,我带牛蛋都两个多月了,怎么能不带一带大宝和小宝呢?” 小茹真的不想为这件事和她牵扯老半天,就直截了当地说:“牛蛋确实需要人带,他整日要抱着,大嫂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她有时候还要下田下地。我有小清和小芸就够了,再说了,大嫂上次吵闹时就说你平时偏袒了我们,这次你就干脆不要管我们,她也就没话说了。何况你平日里也太累了,昨日深夜里牛蛋哭了一个多时辰,可都是你起了床才将他哄好的。” 张氏本来一直为这件事发愁,尽管她心里还是想带大宝小宝的,因为这两个才刚出生啊,她这个当奶奶的很想出点力。可是牛蛋也是她心头上的肉,身子又弱,实在也需要她。 “茹娘,还是你通情理,我这个当娘的真要好好谢谢你了。”张氏说着,竟然眼眶湿润了,在瑞娘面前,她觉得自己受了不少气,看在牛蛋的面子上,她一直忍着没发作,没有像别的婆婆那样直接训斥儿媳。本以为到了茹娘这里,会因为带孩子的事又要受气,没想到茹娘直接说不让她带,还说了这么些体恤的话。 张氏觉得在儿子和儿媳妇面前因为这个落泪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我去磨米粉,晚上给我的大宝和小宝熬米糊糊吃。”说完她弯腰用额头碰了碰大宝,再碰了碰小宝,和她的两个小孙孙亲热了一下就出去了。 小茹见婆婆这样,忍不住笑了,“娘还真像小孩似的,爱笑也爱哭,平时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 泽生忽然朝她脸上亲了一口,“小茹,你真好,什么事都想得开,也放得开,和你一起过日子,心里一点负担也没有。” “那是,我也不想让自己心累,我得好好坐月子,得保持心情愉快,得做最好看的娘,千万不要像大嫂那样,变得那么憔悴,她才十九岁呢,看上去就像二十好几,快三十了。”小茹可是想想就觉得怕,还伸手勾过来铜镜,好好照了照,“还好还好,脸上一点褶子都没长。” “你才十六岁多一点,长什么褶子呀。”泽生将她的枕头放倒,“你再接着睡一会儿吧,就怕深夜里大宝和小宝会闹,会耽误你睡觉。” 小茹想来也是,牛蛋就经常闹夜,有时候大人去蹲个茅坑,他都要在屋里哭得稀里哗啦,好不悲惨。希望自己的大宝小宝可不要这样啊。 小茹眯了好一会儿才睡着。她一睡着,大小宝就跟着醒了,不过他们醒了不哭也不闹,睁着小眼,左转转后转转,泽生就在旁跟着他们玩。虽然孩子还太小,可能看不清他,但是他们玩得很开心,两手举拳在头顶,腿在摇床里直蹬蹬。 泽生捏着嗓子,用蚊子般的声音骄傲地对他们说:“你们还真心疼爹娘,知道白日里多玩会儿,晚上好睡觉不吵闹,真是爹娘的好儿子!” 他左手握着大宝的小拳头,右手握着小宝的小拳手,轻轻地伸展着他们的小胳膊玩着。大宝和小宝嘴里发出一阵“哦c哦c哦”的声音,声音很小,但足以听出他们的欢乐来。 他们没玩多久又睡着了,泽生见天色不早了,就开始忙着做晚饭,小茹说喜欢吃他做的饭,他当然会很用心的做。 待饭熟了,小茹和孩子们都醒了。 张氏和泽生一起喂孩子们吃米糊糊,小茹因为半下午吃饱了,这会儿不怎么饿,但还是吃了一碗,泽生费了半天的劲做,她可得给他面子。 方老爹和洛生也回来了。因为按照习俗,除了相公,任何男人都不能进新产妇的屋。听说小茹生了双男,洛生不好犯忌讳进来看,就在门口跟泽生说了几句兄弟之间体恤的话。 方老爹心急想看一对宝贝孙子,实在顾忌不了那么多,就迈腿进来了。两个月前,牛蛋出生第一日时,因为孩子是放在他的堂屋,他可以搂着牛蛋好好瞧一瞧c亲一亲。 而此时大宝和小宝都在茹娘和泽生的屋,张氏也在,他也不想让他们把孩子抱出去给他看,这么折腾他的一对孙子,他不舍得。 他一进来便向小茹致歉,“茹娘,你可别怪爹不懂忌讳,爹实在等不及想看大宝和小宝了。” “爹,没事,你是孩子的爷爷,想进来看自己的孙子有什么不对?”小茹以前听别人说起这个忌讳就觉得很奇怪,别的男人不能进来那是自然,公爹进来有什么不可以,哪个当爷爷的不着急看孙子,还非得抱出去看? 方老爹一见大宝c小宝,欢喜得不行,“哎哟,这不就是小泽生和小茹娘么!我们方家有福喽,才有了牛蛋,又有大宝c小宝这么一对可人儿。爷爷老了,以后方家就靠你们撑门面了。算命先生说了,你们可是“财才星”,能当官,还能发大财,定能光耀门楣!” 张氏在旁也是眉眼笑得挤到一块儿去了,“瞧你,他们才刚出娘胎,你就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我就盼着他们好好睡觉c好好吃饭,长得白白胖胖,就满足了。至于“财才星”,这已是上天安排好了的,根本无需操这个心,到时候我们只等着享福就成。” 方老爹听了一阵喜庆的哈哈大笑,“只等着享福?你这个老婆子,比我的心还大!” 泽生与小茹听了相视一笑。小茹心里在想,天哪,他们对孩子的期望也太高了吧,还真把算命先生的话当金口玉言了?看来她以后可得在教育孩子这一方面苦下功夫啊。 晚上睡觉时,大宝和小宝果然乖顺,可能是白日醒了两回,玩了那么一会儿,所以整个晚上都睡得香。 泽生只醒来两次,一次帮他们换尿布,一次热些米汤给孩子们喝,而且他每次起身时都是蹑手蹑脚的,动静极轻。小茹根本啥也不知道,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一早醒来时,小茹见盆里都放了好几块尿布了,不好意思地说:“泽生,我睡得太死了,竟然没有醒来给孩子换尿布,我这个娘当的是不是不合格呀?我昨日睡那么多了,怎么晚上还能睡得那么死?” “你是生孩子时体力耗费太大,这两日你还可以多睡会儿,等你有奶了,晚上就得给孩子喂奶,怕是再也不能睡得那么安逸了。有了孩子,这日子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轻松了。”泽生揉了揉眼睛,起了床,他虽然只醒来两次,但是感觉睡得没有完全解困,心里感叹,当爹当娘都不容易啊。 他起床做早饭吃,然后就去小茹的娘家送“报喜”礼了。 张氏想到等明日孩子洗三后,大宝和小宝就由小清和小芸带,她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这一日,她打算一点儿也不想让小茹操心,先跟瑞娘说好了,叫瑞娘今日别出门干活。她是从早忙到晚,小清也跟着帮忙,啥事都不让小茹沾手,只让她躺在床上歇息,好好坐月子。 泽生到了小茹的娘家,何老爹听说了这个大喜事,赶紧把一个月前就准备好的炮竹拿出来放了,噼哩啪啦好一阵响,一会儿就有不少邻居围上来问小茹生了男娃还是女娃。 王氏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跟大家说她得了一对双胎外孙,都是男娃,真是让邻居们羡煞极了。 王氏还跟泽生说,她明日得赶早去方家,因为她等不及想看孩子了。 小芸听说让她去给姐姐带孩子,心里高兴着呢。她并不知道带孩子有多难,只听说要去方家住一个月,她就开心,别看她平时安静,性子柔顺,其实可喜欢串门走亲戚了,而且她很喜欢跟小清玩,才去过姐姐家几次,每次与小清说话都很投机。 王氏和小芸是怀满着欣喜熬过了一日,次日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饭就赶到方家来了。 她们来时,张氏在屋里烧着艾草水,小清和泽生把孩子抱到院子墙根下,晒着早晨温暖的太阳。 王氏一来就接过泽生手里的小宝,“泽生,你快去铺子里吧,你都两日没去了,今日有我们这么多人在,你赶紧去。” 泽生见有了这么多人,确实用不上他了,有了孩子是喜事,但不能耽误做买卖,他还想让孩子和小茹过上好日子呢,便起身去铺子里了。 王氏抱着小宝与小芸先进屋里瞧一瞧小茹,见她气色很好,心情愉悦,也就放心了。 张氏自然要与王氏好一阵寒喧,而小清与小芸也聊得甚是开心,她们四人围在一起给大宝和小宝洗着身子,欢声笑语的。 大宝和小宝的身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白嫩更滑溜。 “哎哟,你瞧瞧,我的小外孙,这等细皮嫩肉,跟豆腐似的。”王氏一边洗着,一边用粗糙的手摸着孩子的嫩肉肉。 “娘,你就不怕摸得小宝身上疼。”小芸在旁笑道。 “哎哟,瞧我这个姥姥,高兴糊涂了。”王氏赶紧收回了手,拿着巾子给孩子洗,忍住不摸他们。 瑞娘本来一直在屋里带着牛蛋,听到外面闹得欢,衬得她这屋里清静得让人难受。 瑞娘实在呆不住了,抱着孩子出屋,来到院子里,她礼貌地跟王氏打了声招呼。 王氏正要起身想来看看牛蛋呢,没想到瑞娘径直抱孩子出院门了。她以为瑞娘是要抱孩子过来与她们一起热闹热闹,不成想瑞娘就这么冷不丁地走了,她只好尴尬地又坐了下来。 瑞娘抱着牛蛋又坐在了路旁那棵大树下,只见成叔一路急跑,直呼,“不好了,不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灾难中巧谋生计 瑞娘见成叔慌张得有些失魂落魄,就像大灾难来临一般,她不由得身子紧绷,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问道:“成叔,到底怎么了,出啥事了?” “蝗灾来了!蝗灾来了!快去地里把菜收回来吧!今年的粮食怕是没收成了。”成叔扛着锄头,一路往回家跑一路喊着,顺路招呼着各户人家去菜地里去摘菜。 瑞娘只知道前几年蝗虫爱吃黄豆,以至于这几年没有人敢种黄豆了,害得大家想吃豆腐都吃不起,难道现在蝗虫连菜也吃? 瑞娘朝村头的田间看去,的确见到一些蝗虫在飞舞,她并没觉得它们会多到要吃菜的地步,既然成叔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还是去摘菜吧。 她抱着牛蛋进了院子,只见王氏匆匆跑出门来,她赶紧得回家摘菜啊。张氏和小清也都慌张地挑着担出来了。看来她们都是听到成叔的话,紧张得全都要去收菜了。 大宝和小宝已经洗好了澡,都在摇床里躺着睡觉,小芸坐在旁边看着。瑞娘进来把牛蛋往小芸手里一放,“芸娘,你帮我抱一会儿牛蛋吧,我要去收菜。” 小芸还没来得及答应,瑞娘就飞快地进她自己的屋挑担子去了。 等她出院门时,只见满村的人都挑着担在路上跑着,天上的蝗虫越来越多,飞得都很低,比她刚才看到的景象要恐怖得多,才一转眼功夫,怎么就多了这么些蝗虫来? 小芸见蝗虫都飞到院子里来了,就先把牛蛋抱进小茹的屋,放在床上,然后再把大宝和小宝的摇床全搬了进来,还把门紧紧关上。 牛蛋一阵哭喊,坐在床上看近日账目的小茹只好放下帐本,抱起牛蛋,然后问小芸:“怎么回事,蝗虫真的很多?” 小芸神色紧张,有些害怕,说:“刚开始就几只,现在越来越多,都飞进院子里了。” 这会儿门突然被推开了,是泽生跑回来了。他在铺子里见外面满天飞舞着蝗虫,也是吓得跑回来,要挑担子去菜园收菜。 “小茹,大事不好了,可能要闹蝗灾了!小芸,你可千万别把孩子抱出去,危险!”泽生急忙挑着担出去了,还带上了门,生怕蝗虫飞了进来。 小茹见泽生也紧张成这样,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来这不是一般的蝗灾,是大蝗灾呀!据说闹得厉害时,蝗虫一阵飞过,地里的庄稼c蔬菜可是要吃得干干净净的,连树叶都要吃光,就只剩树干了,野菜c绿草什么的,也都不会放过。 难道真的会闹这么大的灾?小茹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起身趿了鞋,趴在窗户边上往外瞧,虽然没有并没见到密密麻麻的蝗虫,但是一群又一群蝗虫从院前飞过时,还是叫人见了瘆得慌。 小芸想起什么事,突然哭了起来,“姐,我害怕,稻谷还有二十几日就要割了,若是被蝗虫吃了,我们是不是就没饭吃了?听娘说,十年前就闹过一次蝗灾,好多穷人家没钱买粮吃,饿死了好多人。” 饿死人?小茹听了身子一颤,头有些发晕,再往窗外瞧着,感觉蝗虫是越来越多,恐怕真是要把稻谷吃个差不多了。 她见小芸惊吓得哭了,连忙哄道:“不会的,十年前因为穷人家很多,没钱买粮。如今大多数人家日子都好过了,爹娘不也攒了一些钱么,不至于没钱买粮吃的。”虽然她这么安慰着妹妹,其实自己并不比小芸淡定多少。 没过多久,村民们都挑着半担子菜往家里跑着,蝗虫多得几乎要遮住人的视线了。地里的菜被吃得没剩多少,他们迅速地收完了就都赶紧往家里跑。 有的人在跑的路上,脸还被蝗虫咬了。本来蝗虫并不爱咬人,只是被侵犯时,它不得已才会咬人。如此疾步跑起来,想不碰到蝗虫都难,所以有不少人捂着脸跑回家,还有人脱□上的衣裳,罩在头上,只露两只眼睛在外。 待张氏c小清c泽生挑着菜回来时,他们个个脸色苍白,吓得说不出话来,那种眼前全是蝗虫的景象,简直是让他们毛骨悚然,感觉要被这些虫子啃掉骨头似的。 泽生进屋后缓了缓神,正要跟小茹说蝗灾有多严重时,就听到张氏在那边堂屋里哭了起来,“老天爷啊,这不是要人命么,谷子才长出米粒,这一下全被蝗虫吃了,菜也只抢回这些,这不是要饿死人么?” 然后又听见小清在旁安慰道:“娘,你别着急呀,等蝗灾一过,就可以买种子重新种菜了,也就是断一段时间。只是粮食到时候要花钱买了,我们家不是攒了不少钱么,是不会饿死的。” “小清啊,你哪里懂,恐怕这是全县都闹蝗灾了,整个县都没粮食了,就得买外县的粮吃,那得多贵呀!十年前那一次,我们家个个都饿成皮包骨,这次又要遭这个罪,家里可是还有三个刚出世的孩子呢!” 张氏是越哭越伤心,越想越心痛,攒一年的钱,竟然最后要用来买粮吃? 小茹和泽生听了都沉闷不吭声,不知如何安慰张氏,只好保持沉默。 良久之后,张氏的哭声才停止了。 小茹与泽生并肩站在窗户边上瞧着外面的蝗虫,忧心问道:“真的很严重么?” 泽生点头,“根据我的记忆,这次可比十年前那次要严重得多。你不记得么?” 小茹含糊地答道:“记得,只是不记得有多严重,好在那年没饿死,如今才能遇到你。” 两人正说着话呢,突然瞧见瑞娘挑着担子进院门。小茹惊呼:“大嫂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话一落音,就见瑞娘突然倒地,爬不起来。 泽生吓得连忙奔了出去,小茹紧跟其后,被泽生将她推进屋了。 外面那么多蝗虫,她还在月子里,泽生是不会让她出屋的。 瑞娘生孩子后,身子本来就虚弱,浑身是痛处,腰酸c腿疼c胸肿胀,因为要喂奶,她又不能喝药,只是吃一些调理的温补之药,并没多大效果。 她去菜地时,见几厢地的菜都被蝗虫吃得差不多了,她匆忙收了剩下的几茬,准备回家,路上瞧见有不少荠菜和野芹还没被蝗虫啃完,她就蹲下来挖野菜。 没想到蝗虫越来越多,根本不是她所能想象的,她一边赶着围着箩转的蝗虫,不让它们将箩里菜吃掉,又得挖野菜,忙得不亦乐乎。 等她站起来时,头一阵发晕,又被蝗虫围绕,她便晕倒了,也没被人发现,她就一直歪倒在地。再过一会儿,又被一阵阵嘈杂的蝗虫飞舞之声吵醒了,她便爬了起来,挑着担子回来了。 强撑着到家门口,她又一下晕倒在地。她此时还不知道的是,她那一担箩里的蔬菜和野菜,在她晕倒的那段时间里,几乎被蝗虫吃光,她挑回来的只是一些残渣。 泽生把瑞娘扶进她的屋,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醒了过来。泽生给她倒了一杯水,当他递水给瑞娘时,见她脸上被咬了十几处,全泛着红,可把泽生吓得不轻,因为她这张脸都花了。 好在蝗虫咬人并不带毒气,也就是丑几日的事。 这时洛生和方老爹两人都用衣裳蒙住脸跑回家来了。洛生见瑞娘晕晕乎乎地躺在床上,急着要去找老郎中来看,被瑞娘叫住了。 “这会儿大家都忧心着呢,老郎中哪有心思来给我看病,他上次不就说我是因为贫血才容易头晕的么,养养就好了。你给我熬碗红糖喝吧。” 洛生只好听瑞娘的话,这个时候就不去找老郎中了,来到灶前给她熬红糖,正洗着锅,他突然发问道:“牛蛋呢,在娘那里么?” 瑞娘虚弱地喘着气,答道:“在茹娘的屋呢,她妹妹芸娘在帮着带。” 洛生想到小茹可有两个孩子要带呢,他就先去把牛蛋抱了回来,再接着熬红糖。一手往灶里塞柴火,一手抱着牛蛋,他干得很顺手,因为经常这样,他已经习惯了。 泽生这会儿从窗前瞧见院子里顿时少了好多蝗虫,他有些惊喜,跑出屋来,立在院子中间感受着,蝗虫确实是越来越少,再过一会儿,几乎就没有了! 他高兴地直喊:“爹,娘,大哥,蝗虫都飞过了,不见了!” 一家人听了顿时全跑出来瞧,确实是没见着什么蝗虫了,只不过零零星星有几只而已。 方老爹立马朝院外走去,“我去田里瞧一瞧,看还剩多少谷子了。” 有许多人和方老爹一样,怀着焦急的心情往田里赶去。当他们站在田梗边上,瞧着田里一堆杆渣时,老泪纵横,有的还失声痛哭。 因为,整个田里连一粒谷子都不剩。其实谷子才刚吐米粒,壳里都是瘪瘪的,尽管这样,也没有哪一棵稻能逃掉被蝗虫吃。 整个闹灾过程才一个多时辰,全村c全镇c全县,顿时成了一片杆渣之地,放眼望去,几乎没有了绿色,处处呈着那种渣黄色。 疯狂的蝗虫一下飞过两个县,直达海边,最后也不知去向了。 方老爹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将惨烈的灾情唠叨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叹道:“家里的粮食都存得不多了,本以为月底就能收谷子,能接上趟了。没想到就在这不到两个时辰里,一下全完了,家家都得挨饿了,想买粮吃,恐怕是买不起。十年前的蝗灾还没这么严重呢,最后粮食的价钱都翻了两番。” 洛生安慰他爹道:“灾情如此严重,朝廷应该会赈灾,到时候每家或许能分到一些粮食,如今新皇登基,可比十年前那老皇帝要体恤百姓多了。” 泽生却摇了摇头,“就怕知县或知府都不敢往朝廷上报,哪怕不得已呈上了实情,朝廷体恤灾民会拨粮食下来,便一路上得经过一层又一层的盘剥,恐怕到我们镇上已经不剩什么了,再分到每家,又能有多少?” 泽生这一说,一家人又陷入深深的忧虑中,他见他们都愁眉苦脸的,顿觉自己失了口。他转念一想,觉得情况也许没那么糟,又道:“也无需多担心,这一年里哪家哪户都存了些钱,到时候外省外县会运粮食过来卖,花钱买就是了。价钱虽然会很贵,怕是将一年攒下来的钱来买粮,也不一定能撑得明年早稻收割,但至少不会像十年前那般穷。那年我们都没饿死,今年还攒了这么些钱,又何必太忧心。” 方老爹觉得泽生说得对,再难也不会比十年前差,叹道:“本以为攒了这些钱,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平日里也舍得买肉吃,舍得买布做新衣裳了。没想到这蝗灾一过,家家都回到几年前的生活水平了。” 洛生还在心里默默算着那些钱能买多少粮,最后算来算去,觉得估计也能熬到明年的早稻,才稍稍放下心来。 张氏还在那断断续续地哭,一双眼早已红肿。方老爹朝她嚷道:“你再怎么哭,粮食也不可能长回来了,费这些眼泪做甚?” 张氏立马停住了哭声,去小茹的屋里拾尿布来洗。 泽生回到自己的屋,见小茹撩开衣裳正在给大宝喂奶呢,他惊喜地道:“你有奶了?” 小茹不好意思地朝泽生笑了笑,脸上带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刚来的,小宝吃了右边,现在大宝吃左边,都吃得香着呢。” 泽生想到这极好看的一对,他平时可是吃过好多遍呢,虽然里面没有奶,味道也很不错,一想到这,他不禁羞得脸上滚烫。 小茹知道他想什么了,紧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因为小芸还在一旁逗小宝玩呢,这种夫妻之间的话可不能在只有十二岁的妹妹面前说。 羞了好一会儿,泽生才恢复了平常色,继而又有些忧虑了,“今日遭了如此大灾,恐怕我们铺子的买卖也会差了,各家攒的钱都不一定够买一年的粮,哪里还舍得花钱买这些可有可无的。” 大宝吃得差不多了,小茹放下衣裳,竖着抱起大宝,心里一直在思虑着泽生说的话,也甚是忧心。 小茹根据前世的经验,道:“粮食的价钱肯定会大涨,估计能翻两三番去!我们怕也是白攒一年的钱了,不过”她突然灵机一动,“泽生,你后日要去县城进货是吧?” 泽生点头道:“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现在这情况,怕是不必去了,没多少人会买的。” “你明日就去,买一大牛车的粮,牛肯定拉不动,让爹和大哥也去!晚去一日,怕是要贵上不少!” 泽生顿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明日买的话顶多比平时贵一点,要待后日,估计就贵得多了,越往后会越贵。明日我就和爹c大哥去买个两千斤粮食回来,这样就够一家人吃整整一年了!” “嗯,明日是买自家吃的,后日再去买一车,留在铺子里卖!若是大家能在我们铺子里买得到粮,又何必去县城里买呢,你说是不是?” 泽生经小茹这么一点拨,仿佛看到了商机,哪怕是闹了蝗灾,他们也是有买卖可以做的,“明日不能只买一车,应该一下买两大车回来!我们自家新买的牛车不够用,可以再去借成叔家的。” 这下小茹有些不明白,“你是怕晚了一日,价钱会暴涨?” “何止是暴涨的事,就怕各镇上的铺店老板全抢着买粮,怕是晚了一日,到时候想买都买不到了。我猜着再晚几日,就得去外县买粮了。” 小茹点头笑道:“不错,有觉悟。那你明日和爹c大哥早早的去,到时候可别和一群人抢,抢得头破血流的,那可不好。若是遇到争抢事件,你们可得离远一点,哪怕抢不到粮,总比受伤或惹出纷争要好。” “你放心,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从来不爱和人家争抢的。”泽生得了这个主意,赶紧去告诉他爹和大哥了。方老爹和洛生听了甚觉有理,刚才的忧虑顿解了一半。 张氏在旁听了还补一句:“家家户户都只有这么一担子菜,怕是过了几日就都没菜吃了,地里的野菜都被蝗虫差不多啃个精光。泽生,买好了粮,过几日你再进些菜来卖吧,应该也能卖掉的。” 泽生笑道:“看来娘还挺有生意经的。” 张氏却笑不出来,想到四亩稻谷就这么没了,加上洛生和泽生的,一共十二亩,一家人全年的口粮啊!她是想想就心痛如刀割。 方老爹突然站了起来,“洛生c泽生,快!我们赶紧去池塘里捉鱼,哪怕是鱼苗也行啊!” 他们赶紧找鱼笼c鱼网,挑着一担箩赶往池塘。 有几家人比他们反应更快,已经捉了好一些了。以前小鱼及鱼苗没人愿抓的,太难抓且不说,也想等它们长大一点。 这下没粮没菜了,谁还等得及它们长大呀,才一会儿池塘里便挤满了人。泽生他们父子三人并没抓到多少,因为最近闹干旱,水很浅,池塘里的泥都被村民们搅起来了,怕是没有什么漏网之鱼了。 若按以前,这个季节在田里也能抓到泥鳅的,只因田里都干得没什么泥了,这时根本找不到泥鳅。 才搅完池塘里的泥,一群人又跑向河里。河水也快干涸了,水只没到小腿肚。他们又把河水翻个朝底天。 最终泽生他们父子三人抓回来了二十几条小鱼和一小篓鱼苗。 张氏用手拔弄几下瞧了瞧,道:“有这些总比没有的强,泽生,拿十几条小鱼到你屋里去吧,留着做给小茹吃,今日她来奶了,还得再补补。” 泽生才将小鱼拿回自己的屋,方老爹又张罗着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山上挖野芋。蝗虫吃了地上长的粮和菜,但是地底下的东西还都留着呢。 他们一到山上,又见许多人比他们早到,都埋头挖呀挖。 如此忙活了一日,总算从水里和地底下弄回一些吃的来,好歹这些吃的能对付几日,这些可都是不需花钱买的。待这些吃完了,再花钱去买菜吃吧,能省一点是一点。 泽生在灶上煮着鱼,小茹抱着小宝喂奶。喂到一半,小茹想起极为重要的事来,“泽生,晚上你可能得睡在铺子里了。” “为啥?”泽生不解,因为平时这里的民风很好,极少出现偷窃之事。 “我怕晚上会有人去铺子里偷东西,如今家家都没粮了,池塘和地底下都被大家掏空了,有些平时不太老实的人,肯定会惦记我们的铺子。你不仅晚上要在铺子里睡,还得多往门上加把大锁,门也得加固钉牢一些。” 泽生想到这一日大家抓鱼和挖野芋的疯狂劲,顿觉小茹考虑得周到,“可是这样晚上我就不能起夜照顾孩子了,你一个人岂不是太辛苦?” “反正我晚上得起来喂奶,顺便给孩子换尿布就行了。这样确实会累一些,两个孩子半夜轮流吃奶,恐怕我就得抱着他们坐大半个时辰。好在他们没有黑白颠倒,不闹夜,白日里又有小清和小芸,她们俩一人带一个,我就能多歇息了,你不用担忧。” 小茹见小宝吃了这么久,怕把他撑着了,便轻轻抽出乳c头,小宝就松开了嘴,没有再咬着不放,看样子他的确是吃饱了。 小宝吃饱了,还得喂大宝呢。小茹揉了揉腰,长时间保持这种坐姿还真够累着。她便躺下来喂大宝,她也知道这样喂不好,因为自己太累了,怕喂到一半时睡着了,而孩子吃饱后也容易睡着,若是没有吐出乳c头,孩子会呼吸不畅的。 小茹便嘱咐着妹妹,“小芸,以后每次我躺着喂奶时,你就在旁提醒着我,别让我睡着了。” 小芸应声点头。 泽生在旁听了有些心酸,觉得小茹光喂奶就够累的了,“晚上我还是在家睡吧,半夜里小芸要和小清一起睡,若我不在的话,没人提醒你。” “你放心好了,半夜喂奶我就坐着喂。腰也只是有一点点酸,等出了月子,我多出门活动活动,应该就会好的。你可别为这点小事操心,若是铺子里的东西被人偷没了,可是连买粮的钱都没有。” 泽生只好点头答应了,此时的钱与粮可都关乎人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 挣跑腿钱还是黑心钱? 次日天还没亮,泽生父子三人头顶着星星就往县城赶去,出发不多久,张氏也跟着后面追上来了。 “娘,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要在家带牛蛋么?”泽生问道。 “如今田地里都没活干了,就由瑞娘一人带吧。再说了,两辆牛车,你们三个人怎么赶得动,不是说要买好几千斤粮食么!”张氏肩上还挎着一个包袱,手里拿着两葫芦水,“我要不带些干粮和水,你们三人还得挨饿挨渴呢!” 他们因着急赶路,根本没来得及准备这些。 在赶往县城的路上,他们碰到好几路同样是去买粮食的人,大多数是开粮铺做买卖的。还没到县城,他们就已感觉到紧张的气氛来,也不知道去了能不能抢到粮食。 到了县城,天已大亮,日头升至两竿头了。县城各粮铺一片混乱,离得近的人早就买上了,和他们一样路远的,就只能买到剩下的几百斤。 幸好县城不只是一家粮铺,泽生经常来进货,对县城哪条街有什么铺子了如指掌。他带着家人跑了大半日,将县城的四个粮铺都买全了,最后才买到两车粮食,一共四千斤。 此时已是下午未时了,他们整好牛车准备回家。泽生怀里揣着剩下的钱,心里又生了一个主意,“爹c娘,你们在这里等会儿。大哥,你跟我一起去买菜种和小麦种子吧。如今田地全荒芜了,虽然种不了稻谷,但是可以种小麦。上半年每家每户都只留几斤麦种,也就够种个一亩半亩的。下个月大家肯定都要将所有的田地翻种小麦的,家里留的那点种子哪里够?” 洛生恍悟,“还是二弟考虑得周全,我们赶紧去买吧。” 因为麦子还得下个月才开始种,可能很多人还没想到这档子事,所以小麦种子买得挺顺利,虽然买的人也多一些,但不至于一抢而光。 他们买了八百多斤的麦种,用店铺老板的板车运到自家的牛车这里时,他们又去买了许多菜种。 眼见着太阳西斜,天色不早了,他们赶紧回家。 因为粮食和麦种太重,哪怕是分装了两辆牛车,两头牛也都拉得很吃力。他们四人就在后面推着,一路行程,走得很慢。 直到晚上酉时,他们终于满载而归。 他们将其中一车的粮食和六十斤麦种拉到自家来,剩下的都搬进了铺子里留着卖。 到了家后,方老爹和洛生就将粮食和麦种分成三份,每家一样多,他们还都把本钱给了泽生,账目都弄得清清楚楚的。 小茹见泽生顺利回来了,一整日都悬着的心此时终于可以放下了。 “我担心了一日,生怕你们没买到粮,或是买粮时与别家闹了起来,没想到你们还挺顺利的。”小茹起了床,来到灶前给泽生热晚饭吃,还想烧一锅水,好让他洗个澡,今日他实在太累了。 泽生忙拦住她,“这些我自己来,虽然今日实在是累了些,但也能扛得住,娘才是最累的,她那么大年纪了,跟我们忙活了一整日,特别是回来的路上推牛车,她累得衣裳都湿透了。” 小茹不顾泽生的阻拦,硬是来到灶前忙活着,只要不沾凉水就好,“以后这种累活就不要让娘去干了。” “嗯,今早是她跟着后面追上来的,以后我指定不让她跟着了,要是把身子累坏了,可不值当。”泽生来到灶下烧火。 “今日买的粮是什么价钱?”她边热饭菜边问。 “三文,平时进价才二文,幸好只涨了一文,听那些粮铺老板说,明日怕是四文都买不到了,因为根本就没粮了。” “那我们打算卖几文一斤?可不要卖太贵,就四文可好?”小茹还在想着,也不知四文有没有人买,平时都只要三文就能买到的。 泽生思忖了一下,“好,就卖四文吧,一斤挣一文,利头虽小,但量多,只要能全卖掉,也能挣不少。” 泽生吃完饭,再洗个澡,然后哄着大宝和小宝玩了一会儿,小茹见时辰已晚,就催他赶紧去铺子里睡,因为此时已是大半夜了,要是真有贼惦记着,这时可是个好时辰。 泽生来到铺子前,见有一个人影突然从他眼前闪过,他心里暗惊,莫非真的闹贼了? 他摸了摸门锁,还好,并没有被打开。 他进了铺子,手持蜡烛来照一照门锁,竟然有被撬过的痕迹,只是没有来得及撬开而已,看来已经有人知道他买了好多粮回来了,动了歪心思了。 他暗叹好险,若是他来晚了一会儿,怕是粮食和货物就要被偷去不少。 他只好一夜不熄烛,让人知道他在铺子里守着。那些居心不良之人就不敢再惦记了,只好败兴回家。 小茹坐着给孩子们轮流喂了奶,看着他们都睡得很安稳,便上床睡觉。 她习惯了睡觉时有泽生躺在她的身边,一伸手就可以摸得着他的感觉很踏实。可是,此时她的旁边却是空空的,她感觉有些失落。唉,这个蝗灾闹的,大家都没法睡个踏实的觉了。 她心里还在想着粮食的事,四文钱一斤好不好卖倒是其次,就怕家里突然有了这么多粮,泽生会不会遭人妒,惹出事来,不会闹出不给钱直接抢粮这种事来吧? 第二日,有人打听到泽生卖粮四文钱一斤时,并没有人买,觉得贵了一文一斤不划算。待去镇上打听,得知那几个铺子都卖五文钱一斤,有的还卖六文钱一斤, “方记铺子”门前顿时炸开了锅。 全都是来买粮的,除了方家本村,周围几个村的人全都涌了过来。 泽生一人根本忙不过来,张氏c方老爹c洛生齐齐上阵,帮着称粮c收钱。 才一日的功夫,铺子里留的两千斤粮食便卖个精光,连菜种和麦种也卖得一斤不剩。 好在民风尚可,并没有出现小茹担心的那种抢粮事件。 卖完后,收拾了一下铺子,泽生就给他的爹娘和大哥帮工的钱,而且还是一般帮工能得到的双倍的钱。 洛生推辞道:“自个儿兄弟,帮个工收什么钱,而且还是双份的。” “大哥,怕是以后你和爹得经常给我帮工了。明日我想去颖县收粮,听说颖县没受灾,离我们县算是近一些的,你和爹愿意跟我一起去么?” “你这买卖可是要越做越大呀,我怎么会不愿意,爹,你呢?”洛生挺高兴,弟弟做买卖挣大钱,他跟着挣一份好工钱也不错。 方老爹将钱递给张氏,笑道:“我当然也愿意了,本来是个灾害,没成想还能挣钱。那几家请我们盖房子的人家已经来话了,说哪怕还只盖到一半,他们也不打算盖了,要等明年有了收成再接着盖,钱得留着买粮。我们俩没活干了,可不得跟着泽生干么。” 张氏立马提醒道:“挣了钱可别往外说去,如今家家都紧巴着过,那点钱都留着要买粮,若是知道我们家从中挣了这么多钱,可不要闹出事来。” “娘,你别担心,我们哪能往外说呢,何况一斤才挣一文,又没多大利头,只不过量卖得多,才挣些钱而已,不至于闹出事来的。”泽生安抚道。 回到家,泽生见小茹一人坐在床上叠着一堆晒干的尿布,问道:“大宝c小宝呢?” “在小清的屋呢,小清带小宝,小芸带大宝,我挺放心的,就是辛苦她们了。不过,我瞧着小芸与小清相处得挺好,像亲姐妹似的。” 泽生将一小布袋子钱倒在桌上数着,然后一一串起来。小茹在旁看着都花了眼,惊喜问道:“这一日挣了这么多钱?” “嗯,卖粮挣了两千文,卖菜种和麦种挣了一千文,一共三千文,给了爹娘和大哥两百文,是不是给他们太少了?”泽生开始觉得给双倍工钱不算少,可和自己挣的钱这么一比较,他觉得给爹娘和大哥的钱实在太少了,他们可是和他出一样的力呢。 小茹拿出账本记账,“是有些少,我们挣二千八,他们一共才得两百文,等会儿你再拿出两百文给他们送去吧。” 泽生摇头,“这样直接给,爹和大哥是不会要的。明日还得去买粮,以后有的忙活了,到时候我再多给他们工钱就是了。” “明日还要去买?你不是说县城都没粮了么?”小茹觉得一下挣了这么多钱,够可以的了,看来泽生还想挣更多啊。 “我也是下午卖粮时,才想出这个主意,想去颖县买粮来卖,只要有人买,我们就要一直把这个买卖做下去,我们卖得比镇上的都便宜,这一片连着j□j个村,都会来我们铺子买的,只不过这样我会忙些,你不会不同意吧?”泽生见小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怕她不同意,毕竟做这样的买卖也是有风险的。 没想到小茹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有些小兴奋,“因为我们薄利多销,买卖才这么好的。你的心还挺大,竟然想到要去颖县买粮,若是买卖一直这么做下去,我们岂不是要发大财了?” 泽生也憧憬了起来,“我们挣够了钱,年前盖几间新房可好?还要把铺子也盖大一些,最好在旁边多加一间,怎么样?” 小茹见泽生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看来他是早就想着这事了。 小茹当然也希望住大一些的房子啦,喜道:“盖新房挺好,我们这一间太挤了,放两张摇床,再堆一些粮食,都快没下脚的地方了。待孩子大了,不能睡摇床了,也得要房间住,盖房子的事确实需要提上日程。” 泽生拿笔在草纸上画着一个大概的新房图样,“盖六间,再围一个小院子。就盖在方记铺子的后面吧,这样以后我们就方便了。” 小茹想到与瑞娘同住一个院子,不再像以前那般见面就笑,而是互相不说话,觉得很憋闷,若能单独盖房,而且有自己的院子,当然是好事了,不过她觉得六间有些多了,“为啥要盖六间呢?” 泽生又拿毛笔在草图上圈着,指给她看,“一间堂屋间灶屋,我们俩一间房,大宝c小宝合起来一间房,你不是一直想有儿有女么,那以后还得生一胎,又得一间房,再盖一间仓房,放粮食和杂物,正好六间。” 小茹听泽生说起女儿,浮想翩翩,不过想到家里有了大宝小宝,已经忙得不行,若不是有小清和小芸帮忙,她这日子根本拎不清,所以生女儿的事,还是缓缓吧,便道:“我是想要再生个女儿,但最好晚几年,待大宝小宝长大一些再说吧。对了,你明日要去颖县,能不能打听一下避子药的事,我怕不小心又有了。” 泽生惊愕道:“你还在坐月子,我又没碰你,哪里能怀孕?” 小茹羞道:“难不成这几年里你都不碰我?” 泽生朝她挪近了一些,搂着她的腰,柔声道:“我可等不了那么久,要不是你坐月子,我”他想说,他这就想要了,但有些难以启齿,忍住没说出来。 “那你还不快打听一下避子药的事,没买来这种药,我可不让你碰。”小茹羞涩娇声道,此时一张小脸粉若桃腮,泽生忍不住堵上她的嘴,吻了起来。 小茹怕这样吻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毕竟好几个月没敢腻歪在一起了,可她才生孩子没几日,是万万不能做羞羞事的,吻到极致时,她连忙推开了泽生,转移情绪,问道:“多加一间铺面,还要盖六间房,再围院子,那得多少钱?” 泽生当然知道小茹为什么要推开他,他也知道适可而止的,他再亲了一下她的脸庞,然后拿笔在草稿上划算了一番,道:“要想盖得简易一些,得六千文,若是想盖得好一些,还打一套家具,至少九千文吧。” 小茹瞠目结舌,“要这么多钱啊?” 泽生比较有信心,道:“我们不是已经攒了四千么,今日又挣了二千八,再减去自家囤的口粮二千,也有四千八了,还差四千二,只要这个买卖做得顺利,年前应该能攒得起来的。” 小茹开始托着下巴遐想起来,到时候要是有了新房,可得好好装修一番,地上铺木地板什么的,她是不敢想的,摊水泥地恐怕也办不到,要不到时候铺上青石板?反正她是不喜欢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土的地面。 若是铺上青石板地上太凉,还可以买地毯来铺上,听说县城里有一家高档铺子就有卖番疆来的地毯呢。还有,新房的墙面也得刷一刷。 她正想得兴奋着呢,泽生却叹气一声道: “听说那个管着石头山的李地主可狡猾了,把工钱一下降到二十文一日,他知道如今大家没地方去挣钱了,又得存钱买粮,哪怕只有二十文一日,也得去石头山干活,他这一下从中不知要挣多少钱,一人一日就多出十六文来,这也太黑心了。” 小茹有些担忧起来,“大家都在水深火热当中,李地主却趁机剥削,确实够黑心的。可是我们若是真挣了大钱,盖了新房,会不会也有人说我们挣的是黑心钱?” 泽生一滞,细细思量一番,答道:“你别忧心这个,不会的,我们一斤粮才挣一文钱,是最小的利,再便宜卖就得赔钱了,又没有像镇上的那几家卖五六文一斤。若是有人骂黑心,也不会是骂我们,而是骂那些粮铺老板。” 小茹仔细琢磨一下,觉得也是这个理,泽生没有坐地起价,完全是靠薄利多销,何况大部分老百姓从来不做买卖,并不会想着去县城或去外县买粮,所以泽生挣的也就是个跑腿钱。 这么想着,小茹也安心不少。两人又接着展望未来,讨论着生意经,却听到瑞娘那屋里牛蛋哭得很凶。 没过一会儿,就见洛生把牛蛋抱到张氏屋里去了,他急急地跑出院子。 小茹一下起身来门口瞧着,“怎么了,这是?” “我去问问娘,你进屋吧。”泽生走出去了。 泽生一问才得知瑞娘的头又犯晕了,晕眩得都抱不了孩子,腰也酸得不能弯□子,一弯下来,腰韧带便拉得疼。 张氏忧心道:“就她这身子,以后可怎么办?家里家外她可都得忙着呀,总不能啥事都靠洛生一人吧。” “娘,以后我出去买粮,你就别跟着去了,有爹和大哥呢,我大不了每次少买一些。你还是留在家好好带着牛蛋吧,就别让大嫂带了,她那身子不好好将养,怕以后是越来越不好了,若一直这样下去,待牛蛋大了,她也是下不了田地,你不是还指望着她再生几胎么?” 张氏叹道:“就她这身子,再生几胎的话,岂不是更糟糕?以前我瞧着她身子骨不差,算皮实的了,怎么一生牛蛋,就成这样了,难道真是我的错,没让她坐好月子?可是她在月子里时,我不是一直伺候着她吃喝又带孩子么?” “娘,过去的事你就别再提了,只要你现在好好带着牛蛋,让大嫂养着身子,应该慢慢就会好起来的,你多花心思在她和牛蛋身上,她心情好了,身子也会好得快。” “也只能这样了,我会好好带牛蛋的。”张氏看着怀里的牛蛋,见他正在吃着手指,她连忙把他的手指给抽了出来,“手脏脏,不许吃,吃了会闹肚子的。”牛蛋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对吃手指意犹未尽。 “嗷嗷”小清屋里传出孩子的哭声。 张氏催道:“你快去看看,好像是小宝哭了。” 泽生来到小清的屋里,见小清和小芸一人抱着一个,让小宝和大宝面对面瞧着玩呢。 莫非小宝瞧着对面有一个婴儿,平时跟他抢奶吃c抢水喝,还抢娘抱抱,所以嫉妒得哭了? 泽生拍着手掌将小宝抱在手里,嗲声问道:“小宝,你怎么哭了,大宝欺负你了么?” 小宝见自己被爹抱在怀里,立马停住了哭声,伸着一双小手,在泽生脸上乱摸着。 这是在主动向爹示好?泽生欢喜得朝他脸上亲了亲。小芸怀里的大宝睁大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见爹抱着弟弟,还亲弟弟,他倒不吃醋,转而便眉开眼笑了起来,嘴里还跟着欢喜地嗯嗯啊啊的。 “不早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该回屋睡觉去喽。小芸,你把大宝也给我抱吧。”泽生右手抱着小宝,左手抱着大宝,开心地来到自己的屋。 小茹招呼着大宝和小宝,“你们俩谁先吃奶呀?” 大宝和小宝见了娘似乎都乐了,嘴里哼哼唧唧,小手乱舞着。 小茹先接过大宝,带着母性的那般柔声道:“得公平着来,上一次是小宝先吃,这一次就该大宝先吃了,是不是?” 泽生就抱着小宝坐在旁边瞧着大宝吃奶,小宝瞧着瞧着,竟然口水从嘴角溢出来了,难道是馋的? 这时老郎中随着洛生进了院子,进屋给瑞娘好好瞧瞧病痛。 “刚才你问娘了?大嫂生病了?”小茹一边喂奶一边往外瞧着。 “还是老痛处,腰酸c头晕,刚才可能是晕眩得厉害了,都抱不动牛蛋了。我跟娘说了,叫她以后一门心思好好带牛蛋,不要再帮我们干活了,让大嫂好好将养身子,可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你没瞧见小月她娘,成日这痛那痛的,走路走着都能摔跤,啥事也干不了,家里都乱成什么样了。” “也是,大嫂的身子若不好起来,以后大哥和娘都要跟着受累。”小茹正说着话呢,小宝突然又哭了起来。 “哎哟,你怎么就比大宝爱哭呢。”小茹见怀里的大宝才吃这么一会儿,根本没吃饱,又朝小宝道,“你得有耐心,慢慢等着。你吃奶时,大宝不也是在旁等着的么?” 小宝虽然听不懂,但见娘训他,没有对他笑,他的哭声转而变成抽泣了。 “小宝肯定是在旁这么瞧着,给馋哭了。你的奶真的这么好吃么?”泽生很是好奇。 小茹噘嘴道:“难道你也想尝一尝?” 泽生见大宝像从饿牢里放出来似的,一直咬着小茹的乳c头好一通吸,他嚅动着嘴,傻笑道:“有这个想法。” “”小茹惊呆c羞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 兄弟间隐秘的话题 大宝和小宝都吃饱喝足了,继而呼呼大睡了起来。 时辰还算早,泽生不想那么早去铺子里睡觉,就陪小茹靠着床头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小两口又亲一块儿去了。 本只想亲亲脸蛋,碰碰唇而已,当双唇相吸那一刻,便再也分不开了。由触唇到激烈的深吻,再到口c舌c交c缠。 吻到难以呼吸时,泽生再转战它处,顺着她的脸颊往脖颈吮了下来。 两人紧搂着如此拥吻,小茹因沉浸其中,陶醉得忘乎所以,胸前被挤得慌,她都没感觉到。 只是泽生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因为他感觉自己胸前有一种湿湿的感觉。 他的热唇离开了小茹的颈部,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胸前,发现湿了一小片。 “这是”泽生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小茹羞得直往他怀里钻,“都怪你啦,抱得那么紧,把奶水都给挤出来了。” 泽生毫不知羞地道:“你的奶水这么怎么多,大宝c小宝才刚吃过,又有了?” 小茹直捶打他的胸膛,“讨厌,哪怕没有,被你这么用力挤着,它多少也会有点啦。” 泽生不知怎的,一阵激奋,突然用手解她的衣纽,头也埋了下来。 “你想干嘛?”小茹慌乱地往下掖衣襟。 泽生却将她的衣纽全都解开了,轻吻落在她的香肩,再滑到她的脸前。他停滞了一下,抬头看着小茹,两眼喷着谷欠火,幽深黑亮,声音却如同小孩撒娇般道:“我刚才不就说了嘛,我也想吃奶。” 还未待小茹说话,他便埋头咬住了她的乳c头,他好久没吃过,此时贪婪地吸吮了起来。 小茹脸色窘迫,身子却酥麻,只是太羞赧了,她本能地求饶道:“别,这样多不好。”她心里在想,这些奶可是喂给孩子的,哪里能用来喂相公?她可是闻所未闻啊! 一股淡香的液体顿时被泽生吸入嘴里,他品尝般地吞了下去,然后抬头瞧着小茹,坏笑道:“不太好吃。” “那你还吃!”小茹鼓着通红的腮帮子,羞得想推开他,再裹紧衣襟。 泽生哪里肯饶过她,奶水的味道虽然不是他特别爱吃的,但她的身子可是他极想吃的。 他将小茹放倒,用他湿热的唇含着她的奶c头轻吮一阵,但并不往上吸奶水,吃得意犹未尽,他又松开了奶c头,舔c吮着她圆鼓白嫩嫩的侧面。 这一对,因为存储了奶水,显得更加饱满起来,是那么的诱c人,那么的挺c立,那么容易勾起泽生浑身的谷欠望。 谷欠火在他身体里如此热烈的燃烧,以至于他奈不住又吻向小茹的小腹。小茹感受到他湿热的唇在自己柔软的腹部上游走,顿时浑身一阵颤栗,嘴里不停地喊着:“不要不要”,但她的身子却是欲迎还休,似不想要,却又很想要。 泽生再也耐不住了,因为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似乎每一滴血液都在诉说着对小茹身体的渴c望与爱恋。 再看着眼前他心爱的小茹那娇羞又迷醉的模样,他不仅自己想将她揉进身子里,也特别想满足她,想与她享受着夫妻间的最沉醉最舒畅的交c欢。 可是小茹还未出月子,他是不敢乱来的,那就只能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褪去了她的裤子。他的唇从她的小腹一路往下吮了过来,经过柔软细密的丛林,再到一条小壑沟,伴着小茹一阵阵无法停下来的娇c吟与喘息,他埋头就要轻吮到她下面那两片娇嫩了。 “姐!”外面突然传来他们所熟悉的声音。 泽生惊得立马抬头,手忙脚乱地赶紧将小茹的裤子从地上捡了起来,给她穿上,再把她的上衣也穿好,满脸涨红地道:“你弟弟林生来了!” 小茹羞得不知该怎么办了,愣在那儿由着泽生帮她穿衣,待她反应过来林生还在院门外等着他们去开门时,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两手慌乱地套衣纽,“林生怎的这么晚来了,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泽生这时已下了床,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道:“瞧你,净瞎担心。今日二牛来买粮,我让他带个口信,叫你娘家人推板车来多拉点粮回去,因为我也不能确定到时候还能不能买得到粮,总得先顾着我们家和你娘家才好。” 小茹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感谢他这么体贴她的心。他真是从来都不忘她的娘家,做什么事都把她的娘家考虑进来。她知道,这是因为泽生爱她,所以才时刻将她的娘家也放在心上。 泽生见小茹此时已将衣裳穿整齐了,才朝外面走去,给林生开门。 林生还在纳闷呢,怎么姐夫这么久才来开门?在屋里磨蹭什么? “林生,你怎么夜里才来?二牛不是中午就回去给你们捎口信了么?”泽生让林生进来后,准备帮他将板车拉进来,却见后面又站了一个人。 泽生一愣,叫道:“爹!”他的岳父也来了。 何老爹微微笑着答应了,肩上还扛着一个袋子,和林生一起,跟着泽生进了院子。亲自上门来女婿家买粮,何老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林生这时也没解释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先进屋再说吧。 泽生先让何老爹与林生进自己的屋里坐,他忙着去倒茶。 何老爹放下肩上的袋子,赶紧拦住他,“倒什么茶呀,如今都啥情况了,还讲究这个做甚,连肚子能不能填饱都是个问题,唉。” 他叹息一声,不提这个了,赶紧来摇床前看他的一对小外孙,他还一直没见过。林生也在旁稀奇地看着,他可是小舅舅呢。 何老爹见大宝c小宝熟睡时那好看的模样,真是稀罕死他了,他又不敢伸手去碰,只好紧瞧着他们,那张老脸笑得皱褶一层又一层的,直道:“生得好,真是生的好,我这辈子还从没见过生得这么好的小家伙呢,而且还是我的小外孙!” 他心里那种自豪感顿时油然而生,这是他的闺女生出来的孩子,其中自然少不了他的功劳。没有他,哪来的小茹,没有小茹,当然就没有这么一对小可人儿了。 泽生听岳父夸自己的孩子,当然喜不胜收,乐呵地道:“小宝长得像小茹,其实就是像您呢!” 泽生这话哄得何老爹哈哈大笑,借着这个劲,何老爹又好一番夸赞,说长得像他,就丑不了,他当年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的了。 小茹笑道:“爹,你就可劲着夸吧,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瞧着也就是比一般的孩子要更养眼一些而已。你倒好,夸着孩子,连带自己也一并夸上了一遍。”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婴孩不知有多少,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何老爹坚信自己的外孙是十分出挑着,别人的孩子是无法比的,而且还是因为遗传了他的优点。 “好,相信,相信!”小茹只好将老爹对大宝c小宝的褒奖全部收下,因为她爹又在不停地夸两孩子不仅长得好,见他们睡觉这安静模样,性子肯定也好,将来还会读书,考科举奔官途,定会是“财才星”,这些都是张氏上次跟她娘王氏说的,当然也就全灌进了她爹的耳朵里。 唠了一阵孩子,小茹问道:“爹,你和林生怎么这会儿才来?” 何老爹坐在摇床边,边瞧着孩子边道:“白日和我林生去郑家村的池塘里挖连藕去了,为了能多挖一些,我们俩中午都没回家吃饭,直到傍晚,再也挖不出一根连藕了,我们才回了家,担着连藕回家称了称,竟然也有十八斤呢!得了泽生给二牛捎的口信,我和林生吃过晚饭,就来你这里了,我还给你们带了八斤藕呢。”他指了指刚才放下来的袋子。 “爹,你也真是,一共才挖十八斤,还给我们带八斤做甚?”小茹正说着呢,突然眉一挑,顿觉不对劲,“不对呀,郑家村的池塘不是良子他家和他几位大伯家的么,你怎么能去挖呢?” 何老爹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本来我也没有想着要去挖,只是早上在路上碰到良子了,他正要去他的岳丈家,叫蒋老爹去他家挖藕,可能他是想到泽生是洛生的弟弟吧,而良子又与洛生是连襟,所以他见到了我,就叫我也去。哦,不对,他和泽生不是在学堂就相熟么,说不定不是因为洛生的原故,而是看在泽生与他的交情上,所以叫我们家也去挖。我和林生去了后,和郑家的几位兄弟及几位大伯,还有他大伯家的各位亲戚,再加上蒋家,可是挤了满满一池塘的人。” 他见小茹像是盛了郑家的大情似的,安慰她道:“你别不好意思,我们何家挖的是最少的。良子也不是特意叫我去的,只不过碰见了,他就给了这个人情而已。” 小茹连忙交待泽生,“等会儿你拿出五斤藕给大嫂吧,无论这是托她雪娘的福,还是因为他与你的交情,总归大嫂家要与良子家更亲近一些。” 泽生觉得小茹说得有道理,瑞娘可是雪娘的亲姐姐,便道:“我等会儿就给大嫂拿去。” 何老爹也应声道:“嗯,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唠完这些,他们就开始称粮食往板车上搬了。因为铺子里的粮食已经卖得一斤不剩,泽生只能从自家的粮食里分出来的一部分给小茹的娘家。 称了三百斤后,何老爹就让泽生罢手,“先就这些吧,总不能我们得的比你们得的还多吧。” 何老爹掏出钱袋子,将辛苦攒了一年的一千二百文钱给泽生。 按本钱算也应该收九百文,但泽生只收了八百文,“爹,我哪能挣您的钱,说出去不是要被人骂么?这四百文你们先留着,待粮食吃完了,还得买呢。” “那也不能让你白跑腿,还倒贴一百文不是?”何老爹又将一百文递给泽生。 泽生不喜欢拉拉扯扯的,只道:“爹,你再跟我客气,那就是嫌我平时不够孝敬您了。” 何老爹自认说不过泽生,只好作罢。 粮食都已搬上板车,何老爹就和林生一起,一个在前拉,一个在后推,走在夜路上,往自家去了。 泽生进了屋后,小茹问道:“刚才你和我爹说的话,不会被爹娘听到吧,若他们知道你给我爹倒贴了一百文钱,会不会心里不高兴?” 泽生回忆了一下刚才说话的地方及声量,道:“应该听不到吧,没事,哪怕听到了爹娘也不会不高兴,你爹养你那么大,交给了我,我给他贴这点钱也是应该的。”泽生说着又脱鞋钻上了床。 小茹可不敢让他再碰自己了,一碰就没法收拾了,“你不去铺子里睡么?” 泽生搂着她道:“得去。昨夜里门就差点被人撬了,虽然铺子里现在没有粮了,可还有不少货呢,要是被人偷去,今日岂不是白挣了这么些钱。” “那你还粘在这儿,时辰不早了。”小茹催道。 泽生只好依依不舍地起身,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声,“等你坐了月子,你不让我粘,我也要硬粘着你。” 小茹害羞得躺下,往被子里钻,补了一句:“不是坐完月子,是等你买来避子药。” “得令。”泽生突然掀开她的被子,狠狠覆压她的唇,缠恋了好一会儿,为了不让自己再爬上床,他只好赶紧出去了。 小茹见泽生走了,心里又很不舍,她又要一个人睡觉了。其实她刚才催泽生走也是没办法,身子不由己啊。 接连二十几日,泽生一直都很忙碌,去颖县买粮,再回来卖。买粮需要耗一日一夜的时间,卖粮大都只需一个白日。 因为路途远,每次只能买来一千多斤粮,怕牛车太重了路上根本行不动。 尽管这样,来往几次,也挣了近八千文钱。泽生给了他爹和洛生各一千文,他自己得近六千文。盖新房的钱他已经攒够了,但还不能急着盖房,因为要留着这些钱做本钱,买卖还得继续做。 而且他爹和大哥一直在为他帮工,没时间为他盖房。他又不想请别人来盖,还是对自己的爹和大哥更放心一些。小茹对新房盖成什么样有很多想法,别人也根本弄不明白。泽生看了小茹画的草图,觉得盖这新房可真是一项技术活,只能等忙过这一段时日,他要和他爹及大哥好好琢磨琢磨这新房到底怎么盖。 这一日,他们去颖县的乡下收粮,因为这里没有受灾,大家都愿意把家里的粮食拿出来卖给他们。 没想到这样去乡下收粮可比在颖县排队等着买粮要方便得多,才走一个村子就收了一千多斤。若是在颖县粮铺前等着,有时候得等整整一个上午呢。 因为这样收粮快,这一日回程时的时辰比前几次要早许多。泽生就让大哥和爹在牛车旁等着,他要办点事。 其实他是要去拿前几日交待一个药铺准备的避子药,据说这个铺子每每要配好这个药时,都得顾客提前几日打招呼,还听说是很有名气的郎中配的药,所以价钱也不菲,但药性确实很管用。 而这时洛生说要去为瑞娘买将养身子的药,也要往那个方向去,正好同路。 哪怕泽生觉得有些难为情,也只好硬着头皮和洛生一起去了。 来到药铺子里,那位伙计一点儿也不知道避讳,见了泽生就道:“这位客官,你要的避子药我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伙计拎出一捆草纸包的药,推到泽生的面前。 洛生睁大了眼睛瞧着泽生,简直不可置信,他将泽生拉到一边,小声地问:“你你买这个做甚,避子?你们不打算再生了么?” 泽生脸上像刷了红漆一般,支支吾吾地道:“暂时不想生,怕接着又怀上了,忙不过来,所以才想着买这个药的。” 这一说,洛生更是惊讶地看着泽生,“茹娘还在坐月子,你不会?” 泽生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是等她坐完月子才要用的。”说到这里,泽生简直不敢抬头看大哥了,兄弟之间说这个话题,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洛生怔愣了一下,他这几个月都没有碰过瑞娘,一是瑞娘身子太弱,二是瑞娘好像近日来挺排斥他靠近她,晚上睡觉都要一人睡一头,她对这件事似乎再没有了兴趣。以前瑞娘是很喜欢往他身上贴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身子不好的缘故吧,看来瑞娘要养好身子,是迫在眉捷的事啊。 泽生见洛生在愣想着什么,便问道:“要不你也买一些?” 洛生连忙晃脑袋,窘道:“不用不用,我们不用买。”他倒是想买,可是瑞娘根本用不上这个呀。 泽生还以为他是想赶紧再生一个,便劝道:“大哥,你可别着急再生,大嫂身子不好,若是怀上了,她岂不是更不舒服,到时候两个孩子都那么小,你们怎么忙得过来,大嫂身子那样,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这回轮到洛生脸红了,“我们也没着急想再生,就是就是不需用这个。”洛生可从来不跟任何人交流这个话题,哪怕亲兄弟也一样,他羞赧得赶紧来到柜台前,跟伙计说要买一些温补的药,还有郎中开的对症的药。 泽生很是不解,大哥既然不想急着再生孩子,大嫂也早过了月子期,为什么说用不上这种药?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他也不爱揣测这种事,便将避子药拎在手里,付了伙计二百文钱。他在心里嘀咕道,这药可真是贵啊,普通的这么一捆药顶多二十几文,这可足足翻了十倍,不过,若药性真是管用,倒也值这个钱。 洛生也买好了药,兄弟两人一齐出药铺的门,才走不多远,泽生突然止住了脚步,朝洛生道:“大哥,你先去爹那儿等着,我有很重要的事得问一下。” 洛生搞不懂泽生这又是要干嘛,只好由着泽生去,他自己先去牛车那儿等着。 泽生跑回药铺,问道:“伙计,正在哺乳的妇人能喝这种药么,不会影响奶水的味道吧?孩子喝了母亲的奶,不会对身子不利吧?” 那位伙计见泽生问了这么一堆,得意地道:“这可是我们颖县最有名气的杜郎中配的方子,你竟然还不放心?买避子药的人很多都是妇人要给孩子喂奶的,哪家孩子不要吃个两年三年的奶,杜郎中怎么会不考虑这个呢?有不少人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就是为了买这种药的,药性好又不伤身。这药之所以要两百文的价钱,可不是白要你的!” 好吧,既然这位伙计把这药说得跟灵丹妙药一般,泽生就放心了。杜郎中的名气他也是早就知晓的,只不过以前并不知道杜郎中在配避子药这方面也有如此高深的探究。 看来杜郎中是怕妇人们大量服此药,会闹家庭纠纷,或被怀有不良之心的人所利用,所以他才想着让顾客得等好几日才能拿到药,以此来节制药的使用吧。 今日回到家,天色才刚刚暗了下来,家里人正在吃晚饭呢,不像前几次都是深夜里才回来,大家都上床睡了一个时辰了。 小茹见泽生回来的早,很开心,和他一起吃晚饭,再烧水给他洗澡。 她见泽生带回来一小捆药,虽然她还没来得及问,但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还以为他前几次忘记了,没想到他心里记着呢。 待泽生洗完澡后,小茹将凉席垫在地上,然后再搂着一床被子铺在凉席上,将大宝c小宝都抱了上来,让他们俩在上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这样不用担心他们摔着。 他们俩还差几日就要满月了,但还不会翻身,更不会滚。小茹把他们俩都趴着放,让他们练习昂头呢。 泽生过来了,见大宝和小宝面对面趴着,然后都略昂着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像小牛犊学斗牛一般,他忍不住一阵乐,也坐了上来,和他们一起玩。 小茹在旁边看着两个小家伙这般,早笑开了,正搂着肚子叫疼呢。 大宝和小宝见爹娘笑得开心,也跟着傻笑,他们笑起来那眯眯的眼,略张开的小嘴,那模样真是可爱啊,泽生又忍不住去亲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漂亮的各位大小妞们,今晚八点打算加更一章,因为泽生和小茹好久没,她坐完四十日的月子,就要那个啥,他们等不及了。 我也等不及了,所以,你们懂的,_。 晚八点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 ”隆重的仪式” 大宝和小宝玩累了,都举着拳头弯着小腿儿,乖乖地睡着了,泽生和小茹把他们俩抱进摇床里,然后一起将铺在地上的被子和凉席收了起来。 泽生也准备出门去铺子里睡觉了,他见门旁的桌子上是空的,带回来的药不见了,问小茹:“咦?我买回来的药呢?” “我收起来了,怕小清和小芸见了问这是什么药,叫我怎么回答,不得羞死?她们还是姑娘呢。”小茹说话时给了他一个暧昧又含羞的眼神。 泽生过来掐了掐她的小脸,坏笑道:“我都没说这是什么药,你怎么就知道它是避子药?” “你咋这么讨厌,再说我到时候就不喝了。”小茹娇慎道,然后将他往门外推。 泽生非得占她一个便宜,凑过来咬了一下她的唇瓣,然后磨着她的耳鬓小声道:“再过十几日,你坐满了四十日的月子,怕是我想走,你都不让呢。” 小茹羞得直跺脚,这会儿不用她推,泽生偷笑着自己出门了。 泽生再忙碌了十几日,就歇了下来,不是因为钱挣得足够了,而是现在附近几个村,几乎家家都备上了三四百斤粮。 当然,大家备的这么多粮,并不是都从泽生这里买来的。因为泽生铺子的粮头几日太紧俏,很多人排队都没买上,一些人等不及了就去镇上买了贵粮。 家家都有了这些备粮,也就不恐慌了,因为至少可以熬到过年。 泽生终于可以歇口气了,看来卖粮的事得等到年后再忙活了。现在他只要在铺子里卖些杂货,因为大家手里的钱紧缺,买东西的人也很少。不用守着铺子,他得出空闲就去地里种菜,小麦也在这两日都种下了。 这一日傍晚,泽生从菜地里回来,见小茹正蹲在院子里洗头。因为她已经满月子了,都有四十日了,她可以明日张胆的在院子里洗头了。这一个多月里,小茹每次洗头都得躲在自己屋里洗,弄得地上湿乎乎的,没办法,按这边的习俗,没过四十日是不能洗头洗澡的。 她生了孩子十日后,每隔两日都要洗头洗澡,当然,这得偷偷地进行,若让婆婆见了,怕是要嚷上天,直呼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泽生见小茹一边洗头,嘴里还哼着歌,就知道她这回洗畅快了。 小茹洗完头发,就来屋里和泽生一起做饭。因为她的头发还没干,就那么披着,半湿半干的如墨的发丝,衬着她白里透红的脸庞,显得煞是好看。 小茹本来长得就很出挑,再坐这么四十日的月子,养得白白嫩嫩,肌肤如凝脂,脸蛋上还有一抹红晕,而那一双如水的眼眸流转着,让坐在灶下的泽生看得有些呆了。 “你咋老盯着我看?”小茹抬头朝他努嘴道。 她这一努嘴,更让泽生有些了。 “你好看我才看的嘛!”他傻笑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来,心里忖道,小茹可是嫁给他一年多了,怎么自己还经常被她迷得魂不守舍?难道他天生是个色胚子?不对啊,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正派且正经的男人,怎么一到小茹这,他就一肚子的坏水呢? 没错,真的是一肚子的坏水,因为他这时就有些荡漾了,看前眼前如花般的娘子,他真想这就上去啃她几口。 不过他可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他还自认为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此等冲上去啃小茹的野蛮行径他是不会干的,哪怕想这样也得忍着。 吃完饭后,他们又带着孩子玩,仍然是坐在小茹弄得特殊的地垫上玩。正玩着开心呢,泽生突然想起一事来,到灶前去熬药。 小茹见他熬避子药,就知道他肚子里憋了坏水,其实她自己也很想呢。 当泽生把药端过来,她含笑着把这苦苦的药都喝尽了。小茹心里直叹,为了性福,还得先喝苦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先苦后甜么? 她喝完药没多久,两个小家伙就睡着了。 泽生与她面对面坐在地垫上,深情款款地瞧着她,平时清朗的音色此时有些低沉,还带着一丝扰人心扉的磁性,他轻唤着:“小茹,到我怀里来。”他将双手伸在小茹的面前,掌心朝上。 小茹见他深情又郑重的样子真想发笑,感觉像是举行一种隆重的仪式一般。她也伸出双手,放在他的手心上。 泽生双手一拉,她整个人被拉得向前一扑,正好扑倒在他的怀里,四目相对,两唇就要碰上了,闻到彼此喜欢的对方身上的气息,两人身上的血液顿时涌动。 整个屋子里似乎都弥漫着浓郁的爱的芬芳,还有浓浓的一点即燃的情谷欠。 泽生的喉结一动一动的,他双手撩起她一头如墨的发丝,此时她头发已经完全干了,顺顺滑滑的,丝丝缕缕的,柔软芬香。 如此美妙的触感c好闻的淡香,泽生忍不住凑过来亲亲她的发丝,再吻向她额前的发根,神圣的美好与身体里浓重的谷欠望混合在一起,让泽生的心颤动了一下。 这种心脏的颤动也许就是他对小茹的心动。他对一个女人的心动,对他的娘子的心动,而且是怦然心动。 当他移着自己两片温软到她的眼窝时,见她轻闭着眼睛,浓密黑长的睫毛往下覆盖,睫毛梢还微微往上翘着。真是一双迷人的眼睛,泽生轻叹一声,落唇于她的眼,轻轻的吮着。 动作虽轻,谷欠望却浓重,他突然往下,一下咬住她的唇,狠狠地吸c吮,狠狠的覆压。他热c烈如火的两片唇,燃烧着小茹,才一会儿,小茹的唇也如同他的一样火c热。 小茹下意识地微微张开着嘴,泽生灵巧的舌突然一下钻了进来,在她的嘴里与她的舌相抵c相缠。 两舌缠逗了一会儿,泽生便一下含住了她的舌贪婪地吸c吮了起来。或许是好几个月没有如此温存过,或许今夜的气氛是如此的暧昧绵长,或许彼此体内的谷欠望急需喷发,他们这样的缠吻,一直都是那么的激c烈,那么火c热,那么牵动着浑身的血液。 哪怕隔着衣衫,彼此却都能感觉到对方滚烫的身躯。在喘息的瞬间,泽生一手便将小茹的衣裳解开了,再拉扯几下,小茹便身无寸c缕。 她如玉般的肌肤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么温润细腻。泽生忍不住咬住她的手臂,真想狠狠地咬一口,他舍不得小茹疼,便立马松开了牙关,变成舔c吮。 小茹开始被他咬得嗯叫一声,继而又被他吮得浑身酥酥麻麻,变成喘吟了。 当他的唇c舌辗转了她的全上身,再含住她胸前坚韧有力的竖挺乳c头时,小茹突然有些清醒了过来,急促地道:“不要,你不是不喜欢吃我的奶么?” 泽生正陶醉地吃着呢,他坏坏地朝她使个小眼神,“就吃一点点。” 他说着又吃了起来,他只是吃着她的乳c头,手揉摸着白嫩的丰盈,并没有吸上多少奶。虽然他没有吃多少,因为这是第二次吃,可能是习惯了这个味道,感觉比上次好吃。 他又双手攥住另一个吃了起来,如饥似渴,陶醉沉迷。 小茹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奶水被他吸了去,因为她的乳内一阵涌动。 “你真坏,怎么吃那么多?”小茹娇道,然后一手捧住他的脸,另一只手将自己的乳c头从他嘴里拿了出来。 泽生谷欠眼朦胧的望着她,好吧,奶就不吃了,得留着给两个儿子吃。他双手抚过她的细柳腰身,再托住她的臀,嫩滑嫩滑的,他忍不住摩挲起来。 小茹没想到自己的臀部被他这么摩挲,也能激起她体内一阵燥热。她嘴里不停地低吟着,“嗯唔” 泽生温存地将她身子慢慢放倒,趴在她的身子上,正想咬一咬她白嫩细滑的臀部时,小茹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扯去他的衣裳,让他也身无寸c缕,然后扑向他滚烫的胸膛里。 两人就这么光c光着身子,赤c条c条的四肢纠缠在一起,在这种棉被的地垫上翻滚着。 泽生翻到她的身后时,小茹那白晰匀称的背,极美的线条,诱得他鼻腔差点流血,他的唇贴上她的背,贪恋着她背上的每一处肌肤。 而他的身子下面的金龙早已坚c挺,迫不及待的想入小茹的身体里面,急切地想一贯而入,直抵她的最深处。 他正这么渴望着,他那金龙便寻着小茹的花c心,一下贯入。 “啊”小茹一身娇叫。她没想到泽生从后面也能这么精准的找得到地方。他那狰狞之物这么突然闯了进来,并且将她一下填满,她根本始料未及。 这种突然的闯入,突然袭来的刺激,她的下面顿时水儿四溢,舒服得无以复加,这种感觉太让人沉醉了。 泽生一面轻吮着她的美背,双手在她的腰间及臀部流连,身下用力一阵阵往前撞,似乎每一下都撞到小茹最敏感的地方,因为伴随着他的顶撞,小茹体内不自觉地紧紧圈住他的它,水儿浸润着它,里面每一根神经c每一颗细胞都在享受着这无比刺激又舒畅的触碰与撞击。 这是她最心爱的男人带给她的快乐,她愿意这般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这种无与伦比的快乐,并且向泽生欢快地迎送着自己的身子,让两人在这渴求的过程中,慢慢地得到满足。 平时在生活中,他给她安稳的生活,给她最细心的呵护,对她说最贴心的话语,他给了她生活上的满足感,此时,他又在给予她身体上的满足感。在如此激动的运动中,他们互相满足着。 爱情与爱谷欠达到如此相融相交,他们是那么尽情c那么疯狂来享受着这顿爱与谷欠的盛宴,身心没有任何一丝负担,才能达到极致。 在彼此你迎我送这种欢快的交叠中,两人似乎都快喷发了。泽生便减轻力度,一点一点地往里面触及她的点,轻轻的触碰,慢慢的律c动,他的双手还从她的腋下绕过,握住她胸c前的一对轻轻抚c弄着。 他不知道任何技巧,完全凭自己的本能,他的心里c他的身体里就是这么想亲她c这么想揉c弄着她,这么想要她,这么想一次次的侵入她。 小茹的身子被他挑得一阵阵颤栗,嘴里忍不住一声声娇吟,“啊亲爱的,你这样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泽生还是第一次听到小茹这样称呼他,既然是又亲又爱,那肯定是十分甜蜜的情话,而且还是很肉麻的情话,他的身体立马情不自禁地回应着她,顿时奋昂了起来,再度用力往里挺,一下又一下,开始是一深一浅,然后是一阵猛力进c攻。 攻得小茹花枝乱颤,肢体摇摆,泽生见她身子不稳,便用双手搂住她的腰,再好一阵奋力往里挺,好一阵激烈的顶撞,每一次都撞击到小茹花心里最激昂的那个点。 她的花c心已被他的金龙猛撞得不停地溢水,似乎爽到极致了,舒服得要死了,可是她还想要更多,嘴里不停喊着:“亲爱的,还要还要” 泽生当然不会辜负她的渴望,再奋力猛顶她的花c心,一下两下三下。小茹没再喊了,身子一紧绷,再一颤栗,花c心某处便一阵跳动了起来,欢快又舒畅。 她不仅感觉到自己欢快的跳动,还能感觉到泽生那龙物也在跳动,他的跳动更快速更激烈。伴着他们的跳动,伴着他们放松下来的那种舒服的喘息,泽生体内喷发出来的暖流不停地往她体内注入,她很乐意接受它们。 泽生就这么从她背后紧紧搂着她,下面一直没有出来过,他的它喜欢呆在她的里面,觉得她的花c心里很温暖c很安逸。 “小茹,你舒服么喜欢么”泽生闭目歇息着,温温存存地问着她。 小茹还在闭目轻喘着,脸上带着浅浅的却暖暖的笑,“嗯,舒服喜欢” 待两人皆缓过劲来,他们终于肯分开了,并起身将棉被收起来,然后上床睡觉。 两人面对面搂着,她侧身靠在他的怀里,而泽生双手搂着她的肩膀,由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可能是两人都未着寸c缕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体内的谷欠火还未燃烧怠尽,如此红果果的搂着,身体里的细胞怎么都不肯休眠,彼此的肌肤如此互相吸引,特别想与对方再来一番亲密的接触。 泽生忍不住对小茹的身子又是一阵侵袭,“小茹,我还想要怎么办?” 小茹羞道:“我也是。那我们再来一次?” 泽生得了小茹这句肯定,一下翻身伏在她的身上。这次,他以他们成亲最初的那种方式,小茹在下,他在上,好久没用这种姿势了,他还挺想的。 当他用他的金龙再次贯入小茹的花c心时,小茹的下面仍然能水儿泛滥。好似她身体里有无尽的水儿一样,每次都会因他而泛滥。 这次他们没有刚才那次激烈,却更加细腻,更加缠c,绵。 他们慢慢地感受着彼此身体的深深的交c融,这种轻轻的触碰,缓缓的迎c送,同样能让彼此感受到那种放c纵的快乐。 这种舒缓的动作带来的感受与激烈的交c欢是不一样的,但却更加温馨与浪漫。 两人眼神的交流c肢体的触碰,下面你进c入我,我包裹你,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次耸动着身子,这种柔和的荡漾是那么的甜蜜又美好。 可能是昨晚折腾得太晚,耗费的体力太大,而且半夜小茹还起来给孩子喂奶,泽生也起来给孩子换尿布,次日他们俩是被张氏的推门声吵醒的。 “泽生c茹娘,你们这么晚还没起床么?”张氏不习惯敲门,只是一个劲地推,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俩还没起床,平时这个时候他们可是连早饭都吃完好一阵了。 “娘,你别推门,我们这就起。”泽生那慵懒且含糊不清的声音,使张氏不愿相信也得相信,这一对确实还没起床。 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么晚还不起床,岂不是叫人笑话?张氏嘴里嘟囔着,只好来瑞娘的屋,将牛蛋抱了出来。 听到张氏的脚步声远了,泽生和小茹赶紧起床穿衣裳。 “泽生,娘她不会知道我们?”小茹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若婆婆知道他们俩因为这个而睡过了头,那多抹不开面子呀。 泽生却没想那么多,只是笑道:“我们都有大宝c小宝了,娘知道了也没事,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 小茹嗤笑了一声,“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泽生穿好了衣裳,仍然坐在床上搂着小茹的肩膀,痴痴地问:“‘亲爱的’的是什么意思?” 小茹弹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还记着呢,‘亲爱的’就是爱你想亲你,够了吧。” 泽生听得十分舒服,突袭过来,亲了一下小茹的脸,“我也爱你,想亲你。” 小茹被他肉麻得不行,正想反击他,外面的张氏又喊了起来。 “泽生,你们还没起床么,良子来找你了!”张氏手里抱着牛蛋,又来推门。 “起来了!起来了!”泽生立马跳下床。 小茹急道,“你等会儿开门,我衣裳还没穿好呢!良子大清早的来找我们有啥事?” 小茹这句话的声量有些大,被一直立在他们屋门口等着的张氏听见了。 张氏抬头瞧了瞧日头,“哎哟,哪里还是大清早,日头都三竿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 捐官还是不捐? 良子进了方家院子后,一直坐在张氏的堂屋里等着,没到泽生这一屋的门前来,小茹的那句话,他并没有听到。 他只听见张氏不停地催泽生赶紧开门。 小茹赶紧穿好了衣裳,总不能披头散发的让婆婆和良子瞧见吧,她便随即用手拢了拢顺溜的头发,拿根头绳绑了起来,一个漂亮的马尾辫就这样扎好了。 平时她都是像这里的村妇一样,要么将头发盘起来插一根簪,要么就编一根麻花辫拖到脑后。今日是实在着急,她第一次扎这种最简单且最容易扎的辫子。 她的脸型特别适合扎这种马尾辫,显得更靓丽更有气质,但在泽生眼里却很稀奇,见她两鬓各散下一小缕头发,后面绑了个不高不低的似马尾一样的辫子,看起来俊俏又精神,比她平时盘发的样子看起来要清爽多了。 “你这样扎头发真好看!”泽生在旁瞧着感叹一声。 “真的?”小茹有些臭美,还拿起铜镜照了照。 泽生来不及仔细欣赏小茹的新发型,立马将门打开了。小茹见两个孩子还没醒,便来灶前做早饭。 张氏见泽生终于出来了,小茹也到灶前来做饭了,便没出声。她心里也猜了个大概,暗忖道,这一对还真是粘乎,满了四十好几日,两人终于可以同房了,便这样不分早晚来,唉,年轻人就是这么不懂得节制。 她心里正叹着这些,不经意瞅了一眼小茹,也瞧见了她的辫子,不禁又暗暗感叹道,这个茹娘还真是会倒饬自己,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随便梳个辫子,瞧着也那么好看,气色也好,脸色红润有光泽。 张氏再一想到瑞娘,便叹起气来,瑞娘比小茹大了还不到三岁,可是她那张憔悴没有光泽的脸,怎么瞧着就那么老气横秋呢。 瑞娘看起来比洛生要大许多似的,其实她比洛生还要小两岁呢。 张氏正想着瑞娘呢,瑞娘这会儿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提着一篮子衣裳出来了,要去河边洗。 瑞娘瞅着牛蛋在婆婆怀里挺乖的,便放心地出去了。张氏瞧着她的背影直叹气,忽然想起一事,便追上来,“要不衣裳你也别洗了,等牛蛋睡着了,我去洗吧。”她是担心瑞娘等会儿又犯头晕,可别掉进河里去。 瑞娘淡淡地回答道:“不用,我现在头没那么容易晕了,不会有事的,若是什么活都不干,我没病也会憋出病来的。再说了,河水那么浅,哪怕掉进去了,也淹不死人。” 张氏被她后面那一句话噎了一下,瞧着她的脸色比前些日子稍稍要好一些,看来是最近喝了不少红糖和喝温补药的缘故,也就由着她去了。 泽生已经来到堂屋见良子了。良子看起来精神头不错,似是有喜事,这可是太难得了。平时见到他,他的那张脸一直带着些许忧郁,都很久没见过他笑了。 “良子,瞧你春风满面的,有何喜事?”泽生给良子递上了茶,坐在了他的旁边。 良子接过茶抿了一口,微笑道:“不只是我一人有喜事,而是我们俩都有大喜事。” 泽生连忙摆手笑道:“你可别跟我说笑了,快说说,你到底有何喜事?” “你可别不信,真的是我们俩都有大喜事。昨日我爹去镇上买东西,碰到田吏长了。他手上有一道知府发下来的公文,好像这份公文还是朝廷给知府下的旨意。知府再根据圣意,发了这个公文的。我们这边不是一共有三个县遭蝗灾么,严重缺粮,都是商铺自发的从周边未受灾的地方买粮食,然后再卖给老百姓,但都只是买这几个月的,能熬到过年而已,来年的粮还不知在哪里呢。” 泽生点头,这些他都清楚着呢,可与良子又有啥关系呢?公文里又是啥内容? 良子再抿了口茶,有些兴奋地道:“朝廷没有粮救济,国库也很空虚,所以就想着让曾经上过学堂的生员捐官,二千斤粮食外加一万文钱,可以捐个里正;三千斤粮食外加两万文钱,就可以捐个吏长,五千斤粮食外加五万文钱就可以捐个县府的功曹或典狱长。我们镇这五年内一共有二十六名上过学堂的生员都可以捐,连我这样的只上过一年学堂的人都可以捐呢!听说我们县一共有九十八个人,另外两个县合起来有一百多个人。” 泽生听了心里顿时着了气,朝廷简直太会算计了。里正和吏长这种小官根本算不上朝廷的官,俸禄都由知县从县府的银库里拨发,不归朝廷管,而且里正一年的俸禄才一千八百文,而捐的粮与钱折算起来可是足足值一万八千文,十年才能拿回本钱来!若是捐吏长或县功曹与典狱长什么的就更不划算了,至少得二十年或三十年才能拿回本钱来。 朝廷干脆直接下圣旨让这些人家直捐钱捐粮得了,何必还来个捐官这一说? 泽生以前读书时,还幻想过考科举,将来有个官职,可以为一方百姓谋福,可是朝廷都不给他参加乡试的机会。如今遇到灾害,却弄个捐官,只不过是想从中得粮得钱,好缓解灾情而已。 哪怕真的用钱粮换来了个里正的村官,他知道也为百姓做不了什么,因为啥事都得都听上面的。见到吏长就得点头哈腰,见到县令就得磕头下跪,为村民们谋福,想也别想。 这些里正大都是想从村民手里捞钱,因为俸禄太少,不从村民们手里捞钱又去哪捞呢?一年只有一千八百文钱,连养活他自己都难。 当然,里正除了负责管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除了捞钱,还负责耍威风,对村民们呼来喝去。 泽生实在不明白良子这喜从何而来,纳闷道:“难道你想捐个里正?或捐个吏长?” 良子点头道:“我爹说打算卖掉池塘和一亩田,还有三间旧屋子,加上家底,就可以凑上二千斤粮和一万文钱了,捐个里正我就满意了。” 泽生不相信良子这么想当个里正,不相信他就这么乐意赔这么多粮与钱进去,就为了图这么一个名?一下捐这么家财进去,他以后靠什么谋生,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从村民手里捞钱呢? 良子见泽生那般瞧着他,就知道泽生不相信他会这么想当个小里正。 “我爹娘和雪娘都希望我捐一个里正,只要他们高兴,我就觉得挺好。”其实他自己哪里喜欢当个什么里正,他平时不太会与人周旋,很怕上场面的。他倒想好好为村民们办些事,可是有上面压着,他真的能做到么? 只是,昨日雪娘听说可以捐官,他可以当里正,雪娘便兴奋了起来,也愿意正眼瞧他了,睡觉时虽然隔得还是挺远,但她睡觉前主动找他说话了! 所以,他就觉得自己能捐官当个里正就是大喜事了,因为雪娘看似愿意接受他,也开始喜欢他了,为了雪娘,他当然乐意了。 “你不愿意捐么?你若是捐了,你爹娘和茹娘嫂子肯定也欢喜呢。”良子喜色道。 泽生稍思虑了一下,道:“应该是不会捐,不过我肯定会和我爹娘商量一下的。” 他知道爹娘估计会考虑考虑这件事,但是小茹听了肯定一口否决,不需说的。 泽生见良子心里正欢喜着呢,也不好打击他,说当这个里正多么不好,说捐那么多钱粮不值,只要他真心乐意就行了。 良子嘱咐道:“若是想捐,就得这三日内去田吏长那儿说一声,他也好做名册,听说三日后便要交给县令,十日后县令就会发公文,公布大家最后会被分到去哪个地方为官。” “这么快?”泽生讶异道,平时最爱拖拉办事的县令,竟然只需花十日就可以办好这件事,看来是急缺钱和粮食啊。 良子点头道:“应该没错,你最好早点做决定,就这三日的功夫,报上去后,就要交粮与钱了。我得先回去了,今日我爹来人买池塘和田地,我得去帮忙。” “嗯,你快去吧,多谢你来相告!” 泽生送良子出了院子,张氏就凑过来打听事。 刚才她虽然没听个具体,但也听到了好像是说捐官的事,“要捐官?可以捐到什么样的官?” 泽生正要跟她细讲这件事,却听到大宝和小宝好像醒了,正在屋里哭呢,他准备先去哄孩子,这会儿小清和小芸齐齐进去了,小茹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看孩子了。 泽生便没进去,搬了个椅子出来,与他娘面对面坐着,将良子说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她说明白了。 小茹在屋里也听了个真切。她一听,就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心里是不愿让泽生去捐这个破村官的,这不只是赔大钱的事,关键的是若被任命到另外两个受灾的县里去,她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可怎么过? 哪怕不被任命到别的县里去,哪怕只是去本县的其它几个镇,平时也很少能回家,这日子还是没法过的。 她坚决不会同意的。 这种赔钱还搭上一家人的幸福的事,她真不知道良子怎么会认为是大喜事?想想村民们平时对里正恭恭谨谨,得看里正的脸色,她又觉得情有可原,这完全是哪怕搭那么多钱粮进去,也得风光一回的思想啊。良子有他那样的爹娘,怎么会不为他谋这个捐官的事呢? 她听泽生与婆婆说话的那口气,好像也是很不愿意去的。她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脸上漾起轻松的笑容,看来泽生脑子灵光着呢,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张氏很不舍得那么些钱与粮,却又很惦记那个里正的小官位,因为家底就这些,只够捐个里正的,捐个吏长或功曹c典狱长什么的,她是根本不敢想。 在她眼里,觉得能当个里正也很不错,就是俸禄太少了点。她也了解自己的儿子,绝对做不出来那种从百姓手里捞钱的事,他顶多会为村里的事愁得睡不着觉。 “等你爹中午回来了,再与你爹好好商量一下吧。”张氏很当回事的放在心上,她自己也是做不了决定的。何况她见泽生对此事丝毫不上心,甚至还很排斥,就知道这个捐官之事,在泽生这里是行不通。 泽生进了自己的屋,这时候早饭也快熟了,泽生就把咸菜和炒的土豆丝往桌上端。 小清已经吃过了,只是小芸还没吃,因为平时小芸都是跟他们俩一起吃的。 小茹招呼着妹妹,“小芸,把大宝放到摇床里,快过来吃饭吧,今日早饭做晚了,你肯定饿了吧。” 小芸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便把大宝放了下来,反正小清还在旁边看着呢。 泽生盛好了粥,给她们俩端了过来,三人一起埋头吃着。 泽生知道小茹刚才肯定都听明白了,吃到一半时,他抬头笑问小茹:“你觉得我捐个里正来当当如何?” 小茹假装惊喜道:“哦?真的有这么好的事?那你去吧,我肯定不拦你!” 小芸在旁听了还以为她姐姐说的是真话,惊呼道:“姐,你真舍得捐出那么多粮和钱啊?听说里正的俸禄很少呢。” 小茹朝妹妹笑了笑,故意答道:“嗯,愿意着呢!当个里正可以欺压百姓呀,看谁不顺眼,就可以好好整整他,俸禄少没关系,可以受贿!” “啊?”小芸瞠目结舌,“就姐夫这样,欺压百姓?风光风光还差不多,欺负人和受贿的事,还是算了吧。” 泽生差点笑喷,乐道:“小茹,你就别逗小芸了,她还当真呢!” 小芸愣了愣,这回她可不干了,撇嘴道:“姐,原来你是在逗我玩啊!” 小茹呵呵笑道:“你姐夫要真想当官,至少也得是个县令,可以为一县百姓谋点福,里正这个小官,他能瞧得上?” 泽生被小茹夸得顿时飘飘然,直道:“就是嘛!瞧不上!” 良子回到家后,见他爹正在和来买池塘的李地主讨价还价呢,因为家里急着要现钱和粮食,李地主便趁此压价。 本来这口池塘至少能卖个一万二千文,李地主却只肯给个八千,说池塘里没有水,更没有鱼,连藕也挖个精光,哪里还能值一万二? 这口池塘可是郑家前几辈断断续续挖了七八年,才挖成的池塘,每年都能养不少鱼,还有连藕,就因为有这些鱼和连藕,他家年年都能卖个两千多文,如今就为了捐个里正,把它这么便宜给了李地主。李地主只要花个四年就能回本,以后的几十年甚至百年,这池塘都是他李家的呀。 郑老爹和良子心疼得直咂嘴,可是没办法,这个池塘不卖,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捐不起这个官的,而除了李地主,实在没有几个人能买得起。 接下来郑家又卖了一亩田和三间旧屋子,这两样合起来才卖了四千文。他们一共凑了一万二千文还不够,因为粮和钱折合起来得一万八千文呢。 最后他们又向几位大伯家借一些,加上以前家里的那些家底,总算是凑够了。 这些日子雪娘一直在期待着,看良子的眼神都不对了,良子的形象在她的眼里顿时高大了起来,那条走路一瘸一瘸的腿似乎也没那么咯眼了。 她这些日子对良子特别上心,每早起来他要穿什么,她都提前给找了出来。他喜欢吃什么,她就赶紧去做。晚上洗脸洗脚,她都给良子备好,直接端到他的跟前。 良子有些受宠若惊,跟她说,这些应该都由他自己来。 雪娘却满脸崇拜道:“你马上就是大人了,里正大人,这些活怎么能由你自己来干呢,我可得好好伺候着。” 良子呵呵笑着,其实脸上的肌肉笑得很僵,里正大人?平时大家也只是当里正的面才会这么叫的,在背后可都是骂臭里正的。 良子心里有些担忧,到时候若真要去当个里正,他自己是个瘸子,人家会尊重他么?会不会私下里笑话他? 晚上睡觉时,雪娘没再离他那么远,而是往他这边挪了挪。他心里喜欢雪娘,当然也想碰她,可是他还是不敢呀,算了,以后再说吧,他侧身背对着雪娘,安心地睡觉。 这回该雪娘惆怅了,她都离良子这么近了,他怎么不过来呢?她都向他示好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几日他看上去心情跟她一样好,也爱跟她说话,没有不喜欢她的表现呀,既然他心里喜欢她,那他的身子难道对她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实在是想不明白,以前是她不愿意让他碰,现在她想让他碰,他却不理她,一心背着她睡,而且睡得那个香啊,简直是急死她了。 良子确实睡得很香,因为雪娘心里终于有他了,他踏踏实实c安安心心地睡觉,能不香么? 十日后,县令的公文发下来了。良子被任命到卞镇去了,与本镇相邻,他要管着三个村子,还分给他一间办差事的小屋子。以前在任的里正是个老头,最近身子不济,所以才把他安插到这里来了。 郑老爹体恤儿子的腿不灵便,若是经常这么往返两地,良子会很累的,因为想回一趟家,至少也得走两个时辰,哪怕隔三差五回家一次,也会累得受不了。若是时间久了,见不到儿子,他们也是不放心的。 郑老爹狠了狠心,又卖了一亩旱地,得了一千多文钱,给良子买了头驴,让他以后骑驴来回,这样就不累腿了,可以隔三差五地回家一趟了。 上任的前一日,雪娘兴奋地去镇上割了一斤肉回来,还买了良子最想吃的豆腐,再煮了两个鸡蛋。因为蝗灾,家家都是省吃俭用的,她准备的这么一顿晚饭,可算是十分丰盛的了。 她的公婆见她如此对待良子,也很高兴,看来这个官没白捐,儿子终于可以将这个儿媳妇收了身又收心了,而且以后也风光风光了,他们一想到从今以后,别人见了自己的儿子,得叫里正大人,心里就欢喜得不行,觉得很有面子。 因为次日良子就要去卞镇了,这个晚上雪娘满心期待着良子对她能有所动静,可是良子仍然背着她睡。 她实在受不了了,良子怎么可以这样忽视她呢,她现在已经挪到了他的近身,只有几寸距离了呀。 她见良子并没有睡着,就再往他那边挪了一下,紧紧靠近他,已经贴上他的背了。她轻唤了一声:“良子。” “嗯?”良子应着。 “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卞镇好么?你一个人住,还得自己做饭洗衣裳,岂不是太辛苦,我陪你一起去,日日陪着你,好好地伺候你,可好?”雪娘柔声问着,良子听到她这柔声细语的,浑身有些发痒。 良子翻身过来,与她面对面,说:“听说那一间小屋子真的很小很小,还很破,你不嫌弃么?”他心里也希望雪娘能陪着他一起去,每日能看到她,他的心情才会好。 “不嫌弃,我哪敢嫌弃郑里正大人呀!”雪娘甜笑着说。 良子还是有些犹豫,“若你跟我一起去了,爹娘可就更辛苦了,爹非要去石头山,娘就得下田地,还得操持家里” 他话还未说完呢,雪娘就接话道:“爹娘年纪虽然大了,但还没到老迈的程度,还是忙得过来的。明早我们问问爹娘吧,你劝爹别去石头山了。只要爹不去,家里就不会那么忙活了。我觉得他们肯定会同意我跟你一起去的,因为他们也舍不得你一人在卞镇,身边没一个人照顾,很不放心呢。” 良子想到以后可以与雪娘过着两个人的小日子,心里正激动着呢,没想到此时的雪娘见他迟迟没有行动,便壮了胆子,朝他脸上亲了一口。 良子被亲懵了,更不知道行动了。雪娘心里直叫苦,他怎么都不知道回一个亲给她?无奈之下,她只好双手搂着他的腰,整个身子贴在他的胸膛上。 良子并不是个无欲之人,雪娘都贴他胸膛上了,他哪能没反应。他再一翻身,将雪娘压在身下,亲吻和脱衣裳什么的,他可不比正常的男人差。 搂着雪娘光c裸的身子,行交c欢之事,他也是无师自通。他只是腿瘸,身下的那个可丝毫没有问题,见雪娘娇声连连,很享受般的模样,他信心顿起,奋力猛攻。 平时被别人背地里嘲笑多了,他做什么都没有信心,后来又因雪娘从不正眼瞧他,也不跟他说话,他的自信心低落到了极点。 但这个晚上,他将所有的信心都拾了回来,因为此时的雪娘直叫唤,“良子,你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 良子上任新房构想急救 次日早上,雪娘从良子的怀里醒来。她没有吵醒良子,而是轻手轻脚地起床,然后把早饭做好了,叫公婆起床吃饭,再来自己的屋里替良子找好衣裳。 良子醒来时,见自己一丝c不挂,慌忙掖紧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雪娘却大方得很,拿着他的衣裳,说要伺候他穿衣。 她正说着,手就伸了过来,要掀被子。 良子连忙缩到一边,紧攥着被子,窘道:“这个哪能需要你伺候,你是我的娘子,又不是我的下人,以后可不许你对我说什么‘伺候’,我们是夫妻,应当相濡以沫c互相体贴。” 雪娘虽不懂相濡以沫是何意,但这么听起来就知道是好话,便将衣裳放在良子的身边,柔媚地道:“那好,你自己穿,我去将饭菜摆上桌。” 雪娘如此大转变虽然让良子有些吃惊,不过他心里是欢喜的,幸福的日子终于来临了,他无需再羡慕泽生与茹娘那一对赛似神仙的鸳鸯了。 吃早饭时,良子与雪娘还没来得及说想一起去卞镇时,郑老爹就先开口了,“雪娘,你和良子一起去吧,且不说他要自己做饭洗衣裳,他一个人呆在那里怕是连说个话的人都没有,也实在太孤单了。” 郑老爹这话正中雪娘的的下怀,雪娘高兴地直点头,“嗯,我陪良子一起去。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她都没好意思说,昨晚她就已经把自己的行李准备齐全了。 良子劝他爹别去石头山,郑老爹当面是满口答应了。郑老爹平时性子虽然蛮横一些,但干起活来可毫不含糊。最近家财散得差不多了,他不去石头山干活哪行,为了让良子安心,他才痛快地答应了。 良子和雪娘一起出门时,郑老爹还在家门口放了炮竹,这是大喜事,当然得制造出气氛来,邻居们都围了过来,不停地夸良子有出息了,还夸雪娘找了个好婆家。 就这样,良子把行李都担在驴的身上,然后牵着驴,与雪娘并肩上路了。 到了卞镇,刚进他所任命的一个村时,他和雪娘便被一群村民围了上来,亲热地叫他“郑里正”,这些人以前拍上任里正的马屁,得了不少实惠,如今来了新里正,当然也得做个样子。 可能是雪娘给了良子信心,他毫不拘礼,大大方方地与村民们打招呼,点头微笑。 雪娘第一次感受到被如此多的人关注,此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特别是当有人恬不知耻地拍马屁叫她‘里正夫人’时,她乐得都快忘乎所以了,竟然应下了这个称呼。 “夫人”这个称呼可是只有大家族或九品以上朝廷官员的内人才可以用的。良子不得不为她着急,因为他知道雪娘不懂这个,只是听着高兴就一一应下了。 他心里思忖着,等到了他们落脚的小家,他可得好好跟她讲讲这些道理,以后可别在村民们面前失了分寸。 到了住的地方,良子在卸着驴背的上行李,雪娘被一位中年妇人拉到一边说话。良子以为那位妇人也就是八婆了一点,嘴闲不住,并没在意,也就没朝这边看。 其实就在良子没注意的那一会儿功夫,这位妇人已将包着八个鸡蛋的小包袱塞在了雪娘的手里。此妇人的儿子近日打了人,又不肯赔钱,为了开脱,想让良子到时候为他的儿子说话。 这光景,八个鸡蛋也算是矜贵的呢。雪娘并不知道她是有事要求于良子,都没跟良子商量一下,就高兴地收下了,她还以为人家就是为了攀个亲热而已。 待那位妇人走后,雪娘将鸡蛋放在灶上的一个筐子里,开始打扫着屋子。 因为鸡蛋被布包着,良子一直没注意到,而雪娘在忙乎着,也忘记跟他说。 良子去卞镇当了里正,这让张氏羡慕得有些吃不下饭。 方老爹已吃了三碗,这时都放下碗筷了,张氏那一碗饭还端在手里,嘴里慢慢地嚼着饭,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见良子当了个里正,你就这么眼红?”方老爹笑道,“还真是个没气量的老婆子,用钱和粮换来个小里正,有啥好羡慕的。” 张氏朝他哼了一声,“是,你气量确实大,泽生跟你商量时,你只问他自己乐不乐意,他一摇头,你就头一点,说那就不去吧,你自己就没一点想法?要知道良子才读一年书,论哪一方面都比泽生差一截子,如今人家都是个官了,我们家泽生只不过是个做买卖的,还被不少人说是钻营小利,失了做读书人的本份。我心里能好受么?” 方老爹听这话不乐意了,“说这种话的人只不过嫉妒泽生挣了钱而已,扯什么本份不本份的话,若不是泽生运粮来卖,他们还不都得去镇上买那死贵死贵的粮?他们得了便宜还不说个好,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你说得倒是轻松,我也不想放在心上,可心里就是不痛快,啥时候泽生也能风光一回?”张氏叹气道。 方老爹见她叹气,看来心里是太不痛快了,“你就瞧好吧,若是泽生的买卖越做越大,那些人还指不定要怎么嫉妒,怎么编排呢?他们现在这么说泽生,反而说明泽生过得好,惹得他们心里不痛快了。你现在这样不痛快,嫉妒良子,也不够地道,人家又没抢泽生什么,你至于这么茶饭不思么?” 张氏狠扒了几口饭,道:“我还不是觉得泽生理应要过得比良子强么,良子这回可风光了,听说他一到卞镇,不少村民夹道相迎呢。” 以前,她一直认为泽生将来会是个有出息的人,可是到了如今,好似连良子都比不上了,因为个个都说良子如何如何,指不定将来还能升个吏长当当,或许还能去县里呢。张氏想不眼红都难。 方老爹回道:“泽生本来就过得比良子强,良子只是靠家业博个名头而已,就那点俸禄生活难着呢。泽生可是靠自己的本事开了铺子c挣了银子c积了粮食,还有一对儿子,一点儿也无需为生活发愁。过得好不好,不是看表面风不风光,而是自己过得舒不舒坦。” 张氏仔细思量,也觉得老头子说得也没差,确实是这个理,便赶紧吃手里那碗已经差不多凉了的饭。 这会儿泽生拿着几张大草图进来了。 “爹,这就是我们新房的图,你瞧瞧,看盖得成不?”泽生将草图递给了方老爹。 方老爹接过来,眯着眼瞧了老半天,啥也没看懂。他和洛生从帮工做到泥匠,如今也为好几户人家盖了房,从来都是按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做,哪怕需要有改动,也是户主与他语言交流,或用手势比划比划。他可从来没看过什么草图,在他脑子里根本没有图这个概念。 泽生见他爹拿着草图琢磨这么许久,眉头还是拧着的,就知道他爹没看懂,他过来一一指点给他爹看,每一处应该要做什么样子的,都跟他爹好好解释。 其实泽生在这之前,他也不会画房屋草图,更不会画这种稀奇古怪的房屋图,完全是小茹教他的。 小茹早在脑子里构思了新房子的模样,泽生说要盖六间房,总不能六间房一横排开了盖吧,这里的房屋一般都是五间,坐北朝南三间,然后东西一边一间,再用河边的石头垒成一道院墙。 这种结构有点像北方的四合院,但又不完全像,因为四合院一般都有倒座房,而且围墙和房屋是相连起来的。 所以小茹就按照四合院的样子画了个整体图,而且还给每一间房画了个详细图。比如堂屋长多少宽多少高多少,因为到时候她想请木匠做套木沙发,坐垫她打算自己缝,若堂屋的宽度不够,就会放不下沙发的。 每个卧房她画的都不一样,比如哪边墙有窗,哪边墙不需要窗,而且她还特意设计了现代飘窗的风格,害得她跟泽生表述好久,泽生才大概地明白了过来。 为了解决如厕时臭气熏天的痛苦,她还特意画了个卫生间,她想把四合院的倒座房做成卫生间,至少如何排污,她还是懂一点的。 前世她有位比较要好的高中女同学,家是农村的。一个周末,这位女同学邀她去农村玩。没想到这一去,让她大开了眼界,因为她发现这位女同学的家完全不像她以前见过的那种农村房子,而是四层高的别墅楼,院墙都是用各种花色斑斓价钱不菲的石头砌成的,院子里连小假山都有,楼里的楼梯都是弧形旋转型的。 看来农村藏着大土豪啊,这可比她家在城市里住的那么八十平米的商品房要强上百倍千倍。 她当时还在想,尽管农村可以盖这么气派的别墅,但没有城市那么强大的排泄管道,厕所没法做成冲水的,那还是很臭吧。 没想到当她走进女同学家的卫生间,她又愣住了。因为这卫生间不仅豪华,而且是可以冲水的,这一片的农村早就是自来水家家通了。 她纳闷了,问这位女同学,这里的水冲进了马桶最后会流向哪里?农村的地底下难道也铺了那么多的排污管道? 最后人家解释,这太简单了,就是在房子不远的地方挖个大深坑,家里的马桶及淋浴的排漏,都与此相连。当然,那个大深坑上面覆盖得很好,上面还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呢。 她又问,离得那么近,闻得不臭吗?人家告诉她,那么深的坑,根本闻不到,深坑旁边还挖了几道引流的深洞,何况泥土也会吸收的。 因为长了这个见识,所以她现在才能画出这么个图来。虽然这里没有自来水,但自己可以从井里打水备在卫生间里面,如厕后往里倒水冲就行了,反正总比上茅房要干净,关键是不会那么臭了。 当时她跟泽生描述时,泽生简直听得云里雾里,还问小茹怎么有这么多想法。她只好说,是她在梦里梦见的。 为了让泽生相信她,她还说,因为要盖新房子了,脑子里整日都是想着这件事,晚上经常做关于房子的梦,许多梦都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 其实她也不愿意在泽生面前说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都是为了他好,不想让他受惊吓。 泽生虽然觉得她的这个梦太神奇,但还是很相信她,平时他对她的话也从来不怀疑。 只是这些图她都画得很抽象,因为她完全是按几何图形来画的。费了好几个晚上,泽生才弄明白这些图的意思。他就自己将这些图画得更形象更易懂一些给他爹看。 哪怕这些图已经十分形象了,泽生还是跟他爹解释了很久,他爹慢慢地终于明白了一些,好奇地问道:“嗯,真的不赖,这都是你想出来的?” 泽生厚着脸皮点头,因为小茹跟他交待过,但凡有人问起来,就都说是他想出来的,他向来都是很听小茹的话。 张氏在边上瞅了一眼这些图,她自然是更看不懂了,担忧道:“泽生,就盖跟我们家这一样的房子多好,你瞎画的这些都是啥呀,可别盖出个不能住的房子,叫人家笑话,这些钱你挣得也不容易,千万别糟践了。” 泽生笑道:“娘,你放心好了,我们定能盖出最好的房子,怎么会不能住呢?” 方老爹捋着胡子点头,“泽生说得没错,怕是这样的房子盖出来,还不知要惹多少人羡慕呢,确实是好看又好用,住进这样的房子,不知有多舒坦。” 泽生听了心里更加向往起来,有些迫不及待了,“爹,如今已是十月底了,若想年前盖起来,是不是该早点开工?” 方老爹掰着指头算了算,道:“后日是个好日子,我和洛生就从后日开始帮你盖吧。” “好,你和大哥盖,我当帮工。新房就盖在铺子的后面,我顺便还可以开着铺子做买卖。” 张氏在旁打趣道:“你打算给你爹和大哥什么样的工钱?” 泽生现在是有了钱,底气十足,乐呵地道:“爹和大哥商量吧,等他们商量好了工钱,我往上翻一番,可行?” 张氏心里高兴,嘴上却不饶人,“听着倒是真好,你现在是挣了几个钱,就大手大脚了起来,动不动翻一番,跟大财主似的。” 泽生与方老爹听了皆大笑了起来。 “娘,下雨滴了,快把衣裳收进屋里去吧。”洛生挑着一担木桶进了院子,他刚从小麦地里浇水回来,“这雨怎么不早一点儿下,害得我今儿个白费力气从河里挑水去浇地了,河水现在只没过脚脖子,挑的全是沙泥水。” 张氏赶紧出来收衣裳,喜道:“哎哟,老天爷开眼了,终于要下一场雨了,再不下麦子都要干死了。洛生,我就说靠你挑水浇地,累死累活还顶不上事,你还不信,你瞧,这会儿不就下雨了么,估计还是场大雨。” 泽生见要下大雨了,半喜半忧,“爹,这雨若是下大了,是不是就得推迟开工了?” 方老爹抬头看天,根据几十年的经验看着一片片黑色云团,“这雨怕是要下好几日了,后日开不了工,至少得等十日后了。” 洛生又担忧起来,“要下好几日?不会才刚给麦子解了渴,这会儿又要闹涝吧?这都快十一月了,今年这天怎么就这么不正常呢?” “你放心,地底下都干涸了这么久,哪怕下个五六日,也不会闹涝灾。”方老爹十分肯定地说。 方老爹说得果然没错,这雨一连下了六日,每日都是大暴雨,虽然田地里都蓄满了水,只需给田埂和地埂挖小缺口让水流出来就行了,并没有发生涝灾。不过,小麦苗也都淹得奄奄一息了,好在没绝命,还可以接着长下去。 第七日,天气晴朗,太阳高照。瑞娘挑着一担衣裳去河边洗,因为下暴雨的这些日子没洗衣裳,哪怕洗了也晾不干,而牛蛋一日就得换几身,不是屎就是尿。加上她和洛生两人的衣裳,就积出了一担子。 河边水已高涨,瑞娘蹲在旁边的石头上洗得十分痛快,因为以前水太浅,洗得太憋屈,经常是衣裳没洗干净,还沾带上不少泥沙。 没过一会儿,小茹和张氏也来河边洗衣裳。小茹有大小宝这一对儿子,她也是挑了一担子。 河边洗衣裳的人太多,小茹和张氏来晚了一些,就没抢到好地方,只能蹲在水流不太急的地方洗。 小茹洗着洗着感觉有些累,抬起头来往河上游瞧了瞧。这一瞧便吓掉了她的魂,因为上游突然来了一道浪高的河水直冲下来,湍急凶猛,她吓坏了,也不知该怎么喊,直呼:“发发大水了!快跑!快跑!” 她自己猛地站起身来,往后退跑了一丈。因为妇人们都一直埋头洗衣裳,有几个人还在说笑,根本没注意这些。 待小茹这么一喊,有的人反应过来了,慌忙跑开。有的人反应慢,还直发愣。瑞娘离急流最近,她刚要站起身来,来势汹涌的河水便冲到了她身上来。 小茹吓得一阵尖叫:“大嫂!大嫂!” 瑞娘顿时被湍流冲了下来。张氏正要往边上逃,见瑞娘冲到她身边了,她已顾不得自己逃命,一把抓住瑞娘的衣裳,死死拖住她,另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抓住河边的荆棘,手掌顿时血淋淋的,她也不知道痛。 与此同时,有两位年纪大一些的老婆婆反应迟钝,不知被激流冲到下游河处去了。 逃开的人在河边又哭又喊,都吓傻了。 小茹见急流已经没过婆婆的脖颈了,瑞娘只有头发是飘起来的。哪怕她吓得傻了,也知道这个时候该来拉一把。 她一手抓荆棘,一手拉着婆婆,还朝边上呆立的那些妇人急喊:“快来帮个忙啊!求你们了,快点来啊!” 有些人害怕,不敢过来。还是邹寡妇和香娘心软一些,瞧着在边上拉她们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便过来拉。 她们俩力气都大,这么一拉,小茹和张氏及瑞娘便被拉到岸边,倒了一地。然后其他人就跟着上来,把她们再拖到离河水远一点的地方。 张氏刚才是使出全身的力,她感觉自己和瑞娘就要被河水冲走了,没想到被小茹一下拉住了,后来又被几人拉到边上,她就安心地松了一口劲,便累晕了过去。 瑞娘已经被淹得晕迷了,脸色卡白,肚子鼓胀胀的。小茹呛了几口水缓了过来,便听到大家惊叫:“瑞娘死了,死了!”而且还都吓得跑得远远的。 小茹知道婆婆只是晕过去了,应该没事,就来到瑞娘身边。见瑞娘这个模样她也害怕,可是难道就在边上瞧着不管,说不定还没死呢? 她突然想起以前老师教过无数遍的溺水急救。若是小孩,可以拎起孩子的腿,倒立背着跑,水就能排出来,然后再进行人工呼吸。 可是瑞娘是大人,她也没法将瑞娘倒立背着跑啊。她喊着叫大家过年帮忙,将瑞娘倒立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那些人还叫小茹算了,瑞娘已经死了。 小茹只好将瑞娘拖到一个大石头旁边,把她翻个身,让她俯卧着,然后把她的腿抬起靠在大石头上,这样就像是斜倒立了。 一会儿,她就见好多水从瑞娘嘴里流出来。流了一会儿,没再流了,瑞娘仍然像死了一样。 小茹急得满头大汗,难道大嫂真的死了?她再把瑞娘朝上放平,只用石头垫高腰部,拼命地按瑞娘的肚子,可能是她刚才受了惊吓,又拖动瑞娘这么远的地方,浑身累得没劲了,双手按下去根本没一点力度。 方老爹刚才一直在河边不远的麦地里整地,见河水突然涨高了水,还十分湍急,很是纳闷。 忽然,他明白了,肯定是葛家镇大水库的水蓄满了,再不开闸就要破坝了,而大水库最大的分流就是涌向这条河的,所以这一开大石闸,河水顿时高涨,急流顿下。 想明白这些,他才想到在河边洗衣裳的妇人们肯定要遭危险!然后他就听到一阵阵尖厉的叫声,虽然麦地离妇人们洗衣裳的地方很远,他还是听到了如此尖锐穿透的声音。 他慌忙扔下手里的铁锹,一路急奔过来,因为他知道他的老伴,还有瑞娘和茹娘全都在洗衣裳呢。若是这三个人被水冲跑了,他们家就全完了,都不想活了! 可是距离毕竟有那么远,等他跑了过来时,见小茹在哭喊着:“大嫂,你快醒醒呀!大嫂!”她手上实在没劲了,按不动了。 方老爹最关注的自然是他的老伴了,他吓得腿发软地来到张氏的身边,却见张氏两睁虚睁开着,嘴里还一动一动的,手撑着地,想要坐起来。老伴没事,方老爹终于缓了劲过来。 “爹,你快来救救大嫂吧!娘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小茹朝他喊着。 方老爹这一生见过好几次溺水而亡的人,当然也见过被救活的人,也懂一些急救的方法。他当即来到瑞娘这边,跪在地上,双手用着拼老命的力,一下又一下地往下按。 “咳咳”瑞娘嘴里呛水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 搬家啦搬家啦 一些胆子大的妇人还敢围在瑞娘的旁边看,胆小的都跑回家去了。往回跑的妇人们在路上碰到洛生还在地里干活,啥事都不知道,就嚷道:“洛生,瑞娘在河边出事了!” 洛生见她们都吓得跟丢了魂似的,心头一紧,“瑞娘出出什么事了?” 她们也不肯说,毕竟瑞娘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只道:“你快去河边看吧!” 洛生慌里慌张地跑到河边时,只见瑞娘坐在地上,背靠着大石头,虚弱地喘着气,他爹娘和小茹在旁边守着。他再瞧着那高涨的河水,就知道瑞娘刚才肯定被水冲倒了,又被家人救起来了。 方老爹见洛生跑来了,就道:“性命是无忧了,你快背瑞娘回家,让她好好歇息一下。” 洛生见他娘和小茹的手掌都鲜血淋淋的,就知道肯定是救瑞娘时受的伤,而且张氏还是有些晕乎,站起来走路都歪歪倒倒的。 “娘,我先背你回家吧。”洛生到张氏面前弯下腰来。 方老爹朝洛生嚷道:“你背瑞娘吧,她刚才差点都丢了命,你还在这里不知轻重。道成他娘和明生他奶奶都被水冲走了,恐怕是已到阎王爷那里去了,若不是你娘和茹娘救了瑞娘,怕是也要跟她们一起去见阎王了!” 洛生没见到刚才那一幕,确实感觉不到刚才的那种惊险。他见瑞娘只是有些虚弱,以为就是呛了几口水而已。这里听他爹说,已经被急流冲跑了两位老婆婆,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道成家及明生家的人都跑过来了,朝着河水哭喊,然后沿着河边往下游跑去,人死了总得找到尸体吧。 方老爹见他们哭喊,也落了几滴老泪,来到张氏面前,背起她就走。他们做夫妻这么几十年,估计这次他还是头一回背老伴。 方老爹背着张氏在前面走,洛生背起瑞娘在后面跟着。小茹来河边找衣裳,她的一担衣裳被冲跑了一桶,婆婆的也被冲跑了一桶,瑞娘的两桶衣裳早被水冲得没影了,一件也不剩。 小茹只好将自己的和婆婆的凑成一担挑了起来,跟在他们后面走着。 迎面又碰到惊慌失措跑过来的泽生,他见一家人一个都不缺,才抹了抹头上的大汗,稳住了神,然后从他爹的背上接过他娘,背着往前走。 到了家后,泽生给小茹擦净手掌上的血,再拿出针来给她的手掌挑刺,小清也在旁给张氏挑。大的刺用手拔就行,小的刺密密麻麻,得一根一根的挑。 每挑一下,小茹都嘶一下嘴。有的刺都扎得太深,挑起来真的很疼。泽生一边给她挑,一边跟着小茹一起嘶着嘴,眉头还紧蹙着,他是看着就觉得很疼很疼啊! 他不仅与小茹一起感受着挑小刺的那种疼,而且看到她手掌上那些被大刺扎的血口子,他就能想象出当时小茹用力一把抓荆棘的那种情景,感觉那样抓上去,肯定会疼得大叫起来吧,就像几十根大小针一齐深穿手心掌一般,怎么可能不疼? 张氏虽然手掌粗糙一些,照样疼得直叫唤,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茹只记得当时在情急之中,奋力一把抓住河边的荆棘,也没觉得有多疼,现在只是在挑刺而已,怎么就觉得这般钻心疼呢? 挑完刺,泽生去老郎中那里买来了愈合伤口的膏药,让小茹和他娘都敷上了,然后再用纱布缠上。 估计没个七八日,这些伤口是愈合不了的,看来小茹和张氏这几日都得用一只手干活了,好在伤的是左手,否则连饭都不会吃了。 次日,瑞娘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成叔家和明生家都在办丧事,悲戚的唢呐吹得让她觉得吵闹得慌,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人家是在办丧事。昨日她被洛生背回来后,就一直在睡觉,直到今日早上才醒,还没有人告诉她,当时是怎么回事。 她到明生家前来看是怎么回事,见是办丧事,吓了她一大跳。然后许多邻居跟瑞娘搭腔,说她福大命大,有婆婆和茹娘救她,才没被急流冲走。 她这才想起当时被水冲的危险情景,后来的事她是不可能记得的,但是有这些人夸张的描述,她想不知道都难。 她明白了,若不是婆婆和小茹,恐怕方家今日也要办丧事了。她的命是婆婆和小茹从阎王爷手里给拉回来的。 何况婆婆为了救她,差点舍了自己的老命,想起以前她对婆婆的怨念,此时后悔不已。无论婆婆以前对她好还是不好,若说不看重她,又怎么可能这么舍命救她呢? 她也知道了若不是小茹帮忙,她和婆婆两人恐怕都要丢命,想起以前对小茹说的那些过份的话,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向婆婆和小茹道谢,从明生家回到自家时,见婆婆和小茹都在院子里,她像犯错般走过去,涨红着脸道:“娘,茹娘,对不起,我” 她一低头,再看到婆婆和小茹缠着纱布条的手,眼泪便簌簌地流了下来,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倒是想说,我的命是你们给的,以后你们若遇到这种危险,她也要舍命去救你们。但仔细一想,觉得这话似乎不吉利,便没说出来。 张氏叹道:“命捡回了就好,要是你没了,牛蛋可怎么办?别哭了,赶紧给牛蛋喂奶吧。” 瑞娘自从这件事后,也爱跟家里人说话了,时常带着些许笑,不再像以前那样将脸拉长了。 过了几日,泽生和小茹的新房子开工了,第一日就是打地基。泽生选了个吉时,放了好几挂鞭炮。 鞭炮声息后,方老爹朝地上铲了一锹,嘴里严肃地喊道:“新屋开工,大吉大利,儿孙满堂,鸿福齐至!” 这是每家盖新房下第一锹时,由户主的长辈必须要说的祈福的话。 因为家里有小清和小芸帮着带孩子,小茹也有空来这里瞧瞧。她怕地基挖错了,就和泽生一起拿白石灰洒出线来。 没过多久,瑞娘也扛着锄头和铁锹过来了,这让泽生和小茹很是惊讶。 小茹见瑞娘来了后一声不吭,便下锹照着白灰线挖。 小茹上前道:“大嫂,你身子不好,可不能干这种累活。” 瑞娘抬头笑了笑,“没事,越是不干活,身子就会越懒。多干活,身子活络了,才能好得快呢,反正也没多大毛病,头晕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腰也没以前那么容易酸了,都快好了。” 瑞娘见泽生和小茹还是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又道:“你们放心,我给你们帮工不要工钱。有娘帮我带着牛蛋,以后我只要得了空,不需去麦地或菜地干活时,我就来给你们干活。” 不要工钱?这让小茹很不好意思,哪能让大嫂白干? 泽生正欲开口说一定要给工钱,被小茹使个眼色止住了。小茹知道瑞娘心思重,若是说非给她工钱,没准她又要伤心了,她会以为泽生和小茹心里认为她是为了钱才来干的。 既然瑞娘是真心想来为他们干活,又何必惹她心里生出这等心思呢。待泽生来到北头洒灰线时,小茹才跟过来,小声地说:“待房子盖好了,我们再把工钱给大嫂,反正少不了她的,在这之前,你不要给,免得她多心,以为我们把她看成是那种图钱的人。” 小茹这么一说,泽生觉得十分妥当,这样既不让大嫂吃亏,又让她心里舒坦了。 泽生朝小茹竖起一大拇指,夸赞她会出主意。小茹笑着朝瞪了他一眼,就这么点事,有啥想不到的。 盖这个新房子,还真是一项复杂的工程,很多有关细节的地方,小茹都会有很多新想法。好在泽生脑袋灵光,每当小茹向他表述要达成什么样的效果时,他都能听得很明白,还画出草图来。 方老爹和洛生几乎每日都能遇到难题,因为这全都是他们以前没干过的,好在一家人齐心协力想办法,最后都一一解决了。 小茹因为急切地想住新房,这边在盖着呢,那边还让泽生请木匠来打木沙发c圆桌c靠椅。 一个半月过去了,这个结合南北风格的四合院差不多盖成了。虽然说是像四合院,但比现代一般的四合院要大。不是每个房间大,而是院子大,将院墙盖得很长很长,院子的空间大,以后就够孩子们随意玩耍了。 泽生当初设想是要盖六间,经过小茹的建议,最后盖了七间。三间正房,两间东厢房,两间西厢房。小茹说了,六间不够,七间正好,因为还得要一间客房,来了亲戚,就可以留在家里住了。 厨房也特别新颖,小茹设计了一个长长的灶台,以后切菜或揉面时,就不用缩手缩脚了。 小茹提出建议,所有房间都要铺上青石板。这里没有地面砖,也没有木板条,但是青石板还是有的,价钱也不是很贵。 泽生听了很兴奋,感觉若是所有房间都铺上青石板,而不是土地面,那踩上去该多舒服啊,当然,此时他还没想到小茹还要铺地毯的事。 方老爹和洛生都说这样太铺张浪费了,哪怕是李地主家,都还没全铺青石板呢。但是泽生一再坚持,他们也没办法,浪费就浪费吧,这回盖房子,已经不知道浪费多少钱了。 花了两千多文钱,买了青石板铺上了,不仅窗台上铺上了,灶台上也铺上了,就连卫生间也要铺上。 院子里大部分的地上也都铺上了,只留两块地方没铺,小茹说要留着种花草,还要种一棵树,反正院子的空间足够大。等树长大了,两个孩子也大了,到时候就可以架上秋千,让孩子们坐在上面玩。 一日,洛生蹲在卫生间铺青石板时,向泽生笑问道:“以后我想上茅房,能来你家么,我可从来没上过这么干净的茅房。” 泽生听了开心地大笑起来,“好,只要你从家里跑到这里来,还能憋得住就行。” 待所有该铺的地方都铺好后,再清扫一下,处处都显得整整齐齐的,干净利落。 然后再搬进木沙发,还有好看的圆桌c靠椅。泽生在自己的新房里,来回不知看了多少遍,越看越觉得好,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竟然有一日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这时,小茹拿根木棒,往上面绑破布条。 泽生好奇,“你这是在干嘛?” “做拖把呀!等我们搬进来后,我每日都要拖一遍地。”小茹兴奋地说。 泽生大惊小怪地道:“地还要拖?扫扫不就行了么?拖得跟水洗似的,怎么进来,一踩不就全脏了?” 小茹哈哈大笑,“你个土包子,进门得拖掉在外面穿的鞋,换上干净的拖鞋,你没瞧见我这几日一到晚上就做布拖鞋么?” 泽生想象一下那种进门脱鞋的情节,嘻嘻地笑了起来,“被你说的,我感觉我要住皇宫了。” 小茹得意了起来,“这你就觉得像住皇宫了?明日你要去进货,你去那个和裕楼里买两条地毯来,铺上后,那感觉才叫好呢!” “什么地毯?”泽生还不太明白。 “就是你上次说的从番疆贩来的那种带毛毛的毯子。买两条回来,我们卧房一条,孩子的卧房里一条,这样哪怕是光脚踩在上面,也不觉得凉。待大宝和小宝会走路后,他们肯定经常穿不住鞋的,有了地毯,他们还可以坐在上面玩,多好。” “可是,听说很贵呢,一条得五百,两条就得一千。”泽生虽然被小茹说得很心动,但是不得不考虑价钱。 被泽生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得算算帐,“我们已经花了一万文钱了,手里还剩四千文钱,若是买地毯花掉一千,还剩三千,等开春了想进一车粮来卖,钱够么?最近粮多少钱一斤了?” “现在已经涨到五文钱一斤,只能买到六百斤粮了,若是买一趟回来卖出钱,再去买,这么倒腾着也能够。只是还有十几日就要过年了,不留点钱哪行?可别为了布置新房子,到时候过年两手空空啊。” 小茹再琢磨着到底还能从哪里可以凑上钱来,冥思苦想了一阵,喜道:“我们那头猪不是已经长大了么?除了留一部分肉自家吃,也能卖个五六百吧,够过过年了!” 泽生顿悟,“对呀,我怎么把家里的猪给忘了,而且明日我开始进年货来卖,应该也能挣一些钱的。虽然大家都不能像去年那么舍得花钱了,但有些东西也是必买不可的,凑凑也就够了。不过,这其中可有爹和大哥大嫂的很大功劳,他们每日那么辛苦,本来说要多给工钱的,可是他们见我们的钱花得差不多了,都只收一日二十文的工钱,大嫂还死活不肯收,最后才硬塞给她两百。要不是在工钱方面少了这么多,我们手里就没剩多少钱了。” “为了感谢他们,到时候请他们多来我们家上厕所,可行?”小茹挤眉弄眼地笑着。 泽生“嗤”的一声,笑开了,“行,当然行。” 小茹又突发奇想道:“爹和大哥以后肯定能挣大钱!” “这是为啥?”泽生又迷糊了。 “爹和大哥现在不是泥匠么?待来年有个好收成,家家又都有了钱,估计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请他们俩去盖房呢,我们的新家就证明了他们的高超技术啊。只要看了我们新房子的人,都想待以后有了钱,要盖成我们这样的记子么?哪怕钱不够多,盖个小型的也行,这些可都是你说的。” 泽生茅塞顿开,他感觉自己脑子平时挺好用的呀,怎么到了小茹这里,却经常会慢一拍呢。他开心地道:“如此说来,此后爹和大哥也会越来越有钱了!” “那是肯定的!”小茹心里暗忖,她这算不算是带着全家奔小康? 钱的问题解决了,小茹就想着搬家的事来,“我们大年初八就搬家吧,这个日子挺好。我问过爹娘了,他们都说这一日是个好日子,严家村有一家盖了新房,也是选在大年初八的。” 泽生喜形于色,一个劲地点头道:“好!”他也着急住进来呢。 接下来几日,泽生忙着进年货做买卖,小茹忙着打扫新房子,做沙发棉垫c拖鞋c窗帘。 她也没有将孩子完全交给小清和小芸两人带,她每日都会花一部分时间陪孩子玩,一日四顿奶也是不能少喂的。好在现在大宝和小宝能喝一点稀饭了,否则一日得喂七八次奶。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今年他们家去祠堂祭祖时又博了个头彩,年前他们可是杀了两头猪,端了两个猪头去呢,因为瑞娘喂的猪比小茹喂的猪还要壮。 在祠堂里,泽生抱着大宝,洛生抱着牛蛋,方老爹抱着小宝。这一年家里一下添了三个小男丁。泽生还盖了全镇都没有谁能比得过的新房子,哪怕李地主家的房子占地大,房间多,但比起泽生家的优越感来,李地主家可是差远了。李地主确实很有钱,但他们不会盖这样的房子啊。 所以,今年的头彩非泽生一家莫属。 一家人吃年夜饭时,与去年同样热闹,因为家里多了三个小孩,饭桌上闹得不可开交,虽然乱得很,但实在喜庆。 紧接着大年初八到了,也就是说,泽生和小茹搬新家的日子到了。 这一日,他们一家人都起了个大早。天才微微亮,就把早饭吃了,然后开始帮泽生和小茹收拾。也就一间屋子的东西,全家人一起帮忙,没过多会儿就全部收拾好了。一些新打的家具,早早就搬进新房子里去了。 泽生到新房院门前挂上了九副大鞭炮,象征着长长久久。一到吉时,他便将鞭炮点响,顿时噼噼啪啪,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方家村。 不仅方家村的大部分人家都来围观,就连邻村都有不少人来瞧新鲜。 待鞭炮响过后,一家人开始把收拾好的东西往新房子里搬。在这之前,小茹早就想好了什么东西放哪,哪个地方该怎么布置,所以搬进来时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围观的人早在这之前,已有不少人进来看过,所以今日他们都不敢进来,因为太干净了,连院子里铺的石板都被小茹拖得透亮透亮,谁敢踩呀。 就连自家人也都是在院门口换上棉拖鞋才敢进来的。 这个热闹,小茹的娘家人自然也要来凑一凑。何老爹c王氏c林生都来了,他们带着还算丰厚的过房礼,站立在院门口处,不敢进来。 王氏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稀奇地道:“进院门还要换鞋?” “娘,你们就别换了,进来吧,明日我再好好拖干净就行了。”小茹拉着他们进来。 王氏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们怎么能把这么干净的地给弄脏呢?”她连忙脱鞋。 这时何老爹和林生都已经脱了鞋子进来了。小茹在这之前可是做了十几双拖鞋,摆在院门边上,他们就自己去穿了。 王氏进院子后,直哎哟哎哟的叫唤,“恐怕那些王爷和侯爷住的房子也只不过如此吧。” 小茹笑道:“瞧娘说的,人家住的可比我们这个要气派,用的也都是金银器皿,到处都是楼亭阁宇,不过呢”没办法,她这时就是很想显摆一下,“他们肯定没有我们家的沙发和新式卫生间。” “什么是沙发?我去瞧瞧。”王氏跟着小茹来到堂屋,见到沙发,都不敢往上坐。 小茹按下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她屁股稍抬着,生怕给坐坏了似的,“哎哟哟,这个真是好玩意,坐上去太舒服了,还可以往后靠。我这屁股坐多了硬凳子,还真享受不了这软绵绵的福。这个又是什么?”王氏指着沙发前矮桌子问。 “这是茶几。”小茹将壶里的茶倒出来一坏,递给她娘,“娘,快喝点,再吃些糖块和瓜子。有了这个茶几,就可以放茶杯和这些吃食了,坐在沙发上,手伸过来就可以拿这些吃食,很方便。”唉,要是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还能美美地看电视就好了。 在这里,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电视c电脑这些新时代的东西,否则那该有多爽啊。 之后,王氏又来到小茹的卧房,见墙上挂了不少泽生画的水墨画,而且还都镶了画框,这些可都是泽生去县城进货时找人做的。她嘴里直赞叹,“好看,好看!” 再瞧见地上铺的地毯,她脱了拖鞋,也不敢用脚踩,而是坐在上面,直道:“舒服,舒服!我坐在这上面,像不像贵夫人?” 小茹笑得搂肚子,她真想说,你这个样子不像贵夫人,而是像刘姥姥! 起来后,王氏又看见飘窗了,上面还放了两个抱枕。她往飘窗上一坐,手里搂着一个抱枕,往窗外看着,“这里也好,坐在这里晒晒太阳,还可以瞧院子里的风景,等小宝和大宝会走路了,他们若是在院子里玩,你还可以坐在这里盯梢。” “娘,你想得还真挺周全的。”小茹笑道。 何老爹和林生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一直在惊愕又惊叹地欣赏着。林生看了后,红着脸跟小茹说,“姐,我今晚能不能在你这里歇一夜啊。” “当然可以,有客房呢!”小茹带着他去客房里瞧瞧。林生这下心里又后悔了,感觉应该说歇个三夜五夜才好。 王氏新鲜瞧够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想上茅房了。 小茹带她进卫生间,她进来一瞧,惊呼:“在这么干净的地方怎么拉尿?”她吓得直往外走。 小茹哭笑不得,“怎么不可以,我在外面等着,你快尿吧。” 王氏憋不住了,只好将就进来了。可是她脱下裤子蹲了老半天,都没尿出来。她心里嘀咕着,她家厨房都没这干净,叫她怎么忍心尿下去? 小茹在外面催道:“娘,还没好么?” “好了好了!”被小茹这么一催,她终于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又粗长了哦,嘻嘻。 ———————————————————————————————————— 谢地雷榜: 末日求生扔了一颗地雷 豌豆豆扔了一颗地雷 破费了哟,抱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 小茹有烦恼了 娘家人来了,肯定得做一顿好饭菜招待他们才行,何况这是搬进新家的第一顿饭,怎么也得别出心裁一些好。 到底做什么好呢,小茹一直在厨房里琢磨。如今开春了,从去年十一月份开始种的菜如今都长出来了,家里有大蒜c卷心菜c小葱c芹菜c白萝卜,还有腊肉,随便搭配着做,应该都不错。 “卖豆腐了!新出锅的豆腐,又嫩又香,还热乎着呢!” 院门外响起叫卖声,又是那个卖豆腐的老汉来了,他的叫卖声还真是一年到头都不带变的呀。 小茹知道全家人都爱吃豆腐,平时吃豆腐的次数比吃鸡吃肉的次数还要少。她赶紧跑出来,问道:“给我来一斤,还是十六文一斤吧?” 卖豆腐的老汉放下手推车,高兴地道:“还是那个价,我做买卖和你家泽生一样,讲的就是个诚信,可不会趁机涨价。” 他向来一刀准,这一下手就是一斤,递给了小茹,又道:“我卖了一上午,也就你家是一斤一买,其他的全是买半斤,还有的人买二两c三两的,切都不好切。瞧你家这住的新房子,就知道是有钱人,吃豆腐也大方一些。有不少人说,诚信做买卖只能挣小钱,你家可不就是个反例么!” 小茹笑呵呵地把钱给了他,说道:“我家也只是挣钱而已,哪里是什么有钱人,只不过今日过新房,图个喜而已,平时也不舍得买的。” 泽生陪着何老爹和林生聊天,小清和小芸在带着孩子。王氏就来厨房帮小茹一起做饭。 王氏见小茹买来了豆腐,心疼得直嚷嚷:“哎哟,我的大闺女啊,你咋买这死贵死贵的豆腐,虽然你现在的日子是好过了一些,可也不能这么乱花钱啊!啧啧啧还买了这么一大块,这得有一斤吧?花这些钱,都可以买两斤肉了!” “娘,哪里是乱花钱,你一年到头都难得吃一回,想让你尝尝嘛!”说到这,小茹顿时一激灵,“黄豆几月份种?” 王氏似乎明白小茹在想着什么,连忙道:“三月份种,你不会是想种黄豆吧?甭想了,这四年来可没有谁种好的,每年都被蝗虫吃得差不多,否则豆腐怎的这么贵。十年前,闹过一次蝗灾后,接着第二三年便没有了蝗虫,那会儿豆腐才卖三文钱一斤呢。谁知道这四年来又”王氏说一半突然停住了。 小茹窃喜道:“哈哈,娘,你懂我的意思了吧,去年闹过大蝗灾,今年很有可能就不会有蝗虫了,你偷偷种个两三亩黄豆,我让我公爹和大哥也种一些,指不定到时候能卖个好价钱呢!” 王氏双手拍大腿,“就是啊,我咋把这事给忘了,等会儿可得跟你爹好好说道说道。还不能让别人家知道,种的人家多了,就卖不上高价了。” “对头,就是这个理,我们先做饭吧。”小茹开始准备着菜。 王氏带来的过房礼中,有一样是她自家养的鸡。她见小茹拎着鸡,看来是打算中午就把鸡做了,只不过她根本不敢杀鸡,正对着鸡发愁呢。 “小茹,这只鸡是我特意送来给你和泽生吃的,今日中午就不要做了,这么多人,你和泽生就吃不到几块了。”王氏虽然许久没吃过鸡肉了,但她还是舍不得吃,家里得了女儿和女婿不少帮衬,这次怎么也得留给他们俩好好吃顿鸡,补补身子。 王氏这几句极为平常的话,却让小茹很是感动,“娘,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你是不是都没舍得烧一只鸡吃?今日才初八,年还没过完呢,趁一家人都在,就把鸡做了。今日可是我们的乔迁之喜,吃只鸡也算是图个喜庆。我不敢杀,你来帮我吧。” 王氏想着今日是个大喜日子,那就吃j□j,自己到时候少吃一点,两只大鸡腿可一定要留给小茹和泽生吃。 这顿饭一共做了六道菜,烧鸡c小葱拌豆腐c炝炒卷心菜c大蒜炒腊肉c芹菜炒腊肉c糖醋萝卜丝。 全都是好菜,加上小茹手艺也不错,六道菜一端上桌,一家人全都围上来瞧。 泽生笑道:“这是宫廷六宝么?” 王氏首先把两只大鸡腿放进小茹和泽生的碗里,道:“宫廷菜也不一定比这强多少,你就当你吃的是皇帝的饭吧。” 林生和小芸c小清听了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姐夫吃的是皇帝的饭,那姐吃的岂不是皇后的饭,他们吃的就是皇亲国戚的饭! 何老爹一开始也跟着笑,忽然他打住了,也不让他们说笑了,“这话可不许瞎说,叫人家听了去,再变了味传出去,可是要惹大祸的。” 这下他们都吐了吐舌,不敢说了。 小茹心里不禁叹道,在这里,言论也不太自由,那就不说这种玩笑话吧,保命要紧。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香喷喷c热热闹闹。小茹想起小芸的事来,当初只说让她来带一个月的孩子,如今都快四个月了,也不知爹娘是不是想让小芸回家帮着干些活,便问道:“娘,小芸是接着帮我带孩子,还是回家去呢?” 其实小茹是希望小芸继续留在这里,不仅是因为小芸可以帮自己带孩子,而且她发现小芸挺喜欢这里的,平时她除了白日带大宝,不会让她干其它事的。哪怕白日里,小茹也经常接过手来,不会让她一整日带,何况孩子还这么小,瞌睡多,小芸在这里应该比在娘家干活轻松。她只怕因为小芸留在这里,娘家就少了个帮手。 王氏此时想的却不是小芸的事,而是林生的事。见小茹问起来,她便道:“就让小芸接着帮你带吧,你也好轻省一些,家里也不缺她干活,也就是我忙活点。你到卧房里来,我有别的事跟你说。” 小茹见她娘搞得神神秘秘的,还觉得挺好笑,有什么话不可以当大家的面说。 到了卧房,王氏还将门关上,然后神叨叨地道:“你瞧见没,林生老瞧着你的小姑子小清呢!” 小茹眨了眨眼睛,再回忆一下今日上午及刚才吃饭的情景,她摇了摇头,“我没注意这些。”一家人在一起热闹,她根本没想到要去注意什么。 林生真的总是瞧着小清,这是啥意思?小清一直只和小芸说话,可没跟林生搭过腔呀,毕竟男女有别。 因为方家和何家是亲家的关系,在这种场合下避免不了见面,但是以这里的风俗,为了避讳,他们是不好说话的。 王氏又提醒小茹道:“林生马上就十六了,也该说门亲了,订个两年,就可以娶亲了,许多人家的男儿可是十五岁就说亲事了。” 小茹被王氏唬了一跳,“你不会是想让小清当你的儿媳妇吧?” “我瞧着林生肯定是喜欢小清,否则干嘛老瞧着她,小清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我们何家”王氏没再说下去了,按理说,男方说亲,都要找比自己家境要差一些的,而女方说亲,一般都得找比自己家境要强一些的。 方家比何家不知强多少,所以前年小茹嫁给泽生算是比较登对的,但是想让林生娶到小清,就很难了,会让人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何况哪家父母愿意把女儿嫁到比自己家境还要差的人家去呢。 小茹为难道:“娘,这个恐怕是不行。我公婆是不会同意的,年前有不少人上门来提亲,公婆都没同意。他们的意思是,要为小清找个家境好c人品好,还得兄弟姐妹少的,最好也读过几年书,说与这样的人在一起才好过日子。林生其他方面都还好,但没读过书,家境上也差了一些。” 王氏懂这个理,也觉得此事甚难,叹道:“我只是觉得这种亲上加亲比较好,不行就算了。你帮林生留意一下,看还有哪家的姑娘合适,到时候我和你爹再托媒人去说亲。” “好,娘你放心,如今家里比以前宽裕了一些。这才刚开春,很多人家就没钱买粮了,我们家倒是比这些人家强些,林生应该好说亲的。哪怕看在粮的份上,也会有人家愿意将女儿配给林生呢!” “那还不是托你和泽生的福,你们自己手里钱已经不多了,年前还硬要塞给我们两百文钱,经常靠你们这么帮衬也不是个事,林生迟早得成家立业,得靠自己撑起家来才能长久,只是他只会跟着我们种地,又不会别的。”王氏有些忧虑。 小茹也在想着,林生都要说亲了,是该做点,光靠种地是不行的。 “娘,要不我问问我的公爹和大哥,看他们愿不愿收林生为徒,如今给人盖房也能挣不少钱的。” 小茹才一说完,王氏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直点头,“好好好,你问问他们,小清的事就不要提了,别让他们以为林生是故意套近乎。只要林生有了门手艺,想说门亲事,就更容易了。” 说完这些后,她们就出房了,跟泽生和何老爹说起想让林生跟着方老爹和洛生学盖房子的事。林生自然是愿意的,他早就想学点什么了。 何老爹怕欠亲家太多人情,还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泽生回答得很痛快,“我去跟我爹和大哥说,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林生有了姐夫的支持,在旁有些兴奋,还瞅了边上的小清一眼,小清立马别过脸去,脸上红得跟打了胭脂一般。 再说了一会儿话,王氏和何老爹要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王氏说起种黄豆的事来,何老爹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我们家就把旱地全都种上黄豆吧。” 王氏惊愕道:“这哪成,又不是十分有把握的事。哪有你这样的,说风就是雨,若还有蝗虫吃黄豆,岂不是白搭了?” “瞧你,怕这怕那的,这可是发财的机会,哪能白白错过了。按你那性子做事,怕是一辈子都得过穷日子!”何老爹背着手大步往前走。 “好吧,听你一回,豁出去了!”王氏也急待趁此机会翻身。女儿的日子是过得好了,她还希望儿子也能过好,就跟着老头子冒一回险吧。 林生因为之前说好要在这里歇一夜的,所以没走,一直坐在小清和小芸的旁边,看她们俩带孩子。 小茹这回还真是发现了,林生确实爱盯着小清瞧。这可不行啊,若是他真喜欢上了小清,而小清又不可能嫁给他,岂不是会很痛苦?在这个古代,还是说媒比较好,千万不要在婚前有什么爱情。 泽生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就准备到旧房那边去,想问问林生当学徒的事。 “林生,你跟你姐夫一起去吧,这也好显得你有诚意。”小茹想将他支开,让他别老盯着小清瞧。 林生被小茹叫得回过了神,“哦,好。” 他们俩才出门,小茹又把泽生叫了回来,说起种黄豆的事。泽生仔细回忆着当年的情景,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便道:“嗯,我跟爹和大哥提醒一句,看他们愿不愿意种。” 其实方老爹已经想到了这件事,只是还没有跟家里人说起过。 当泽生说起这件事时,方老爹笑道:“我已经打算种个三亩呢,洛生,你也种一些吧。” 洛生点头道:“嗯,当然要种。去年是个灾年,今年应该是个丰收年了。” 至于林生当学徒的事,他们俩自然是同意的,林生是亲家的人,能帮一把是一把,反正学徒又没有工钱,逢年过节时还得备礼孝敬孝敬一下师傅呢。 他们正在院子里说着话呢,这时见瑞娘从屋里跑出来,又是一阵呕,这回大家都有经验,个个惊讶地瞧着她,难道她又有了? 瑞娘这两个月来,因为心情好多了,身子也爽快了一些,以前她都不让洛生碰的,这段时间她还主动与洛生亲近。可是洛生忘了泽生上回跟他说买避子药的事了,这下可好,瑞娘又怀上了。 当洛生找来老郎中给瑞娘把脉,得到确认时,洛生有些着急,牛蛋才七个月,待这第二胎生下来,牛蛋还不到一岁半,这得多难带啊。 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急了,因为想到泽生一下生两个孩子都忙得过来,他又有啥好担心的呢,反正瑞娘有一堆妹妹,到时候也请一两个过来带就是了。 泽生和林生回来时,小茹找出了几个小陶罐在院子里的井边洗着。 “咦?你洗这些做什么,想腌酸菜?”泽生蹲下来帮着她一起洗。 “哪里是腌咸菜,我想插花。开春了,过不几多久,就会有许多好看的花儿要开了,到时候弄些家里来,插在这里面,摆放在桌上,多好看。” 泽生听说是要插花,再看看这些陶罐,便道:“到时候我去县城买几个花瓶就是了,这些陶罐插花不好看。” 小茹瞅了瞅,颜色确实太灰暗,与鲜花不太搭,讪讪笑道:“那就留着腌咸菜,腌咸萝卜条吧,今年的萝卜长得特别好。爹和大哥答应了让林生当学徒的事了么?” “答应了,怎么可能不答应,也就是顺手教一教的事,何况这段日子又没房子盖,也不着急。不过,爹和大哥已经接到好几家的口信了,都说等到秋收后,让他们去盖房呢,怕是到时候爹和大哥根本忙不过来,有林生搭把手,不正好么!”泽生说到这里,忽而想起瑞娘的事,“刚才回一趟爹娘的家,得知大嫂又怀上了!” 小茹手里拿着陶罐,差点手一滑掉了出来。她稳了稳手里的陶罐,吁了一口气,叹道:“怕是娘到时候得更忙了。大嫂的身子还真是奇怪,以前是两年多没反应,现在怎么一胎才生,又有一胎紧接着来。大哥和大嫂他们有没有说,他们这辈子打算生几个?” 小茹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觉得大嫂若是生得太多,公婆就得跟着遭不少罪,要是生七八个,或十几个,那得多闹腾啊。虽然现在她与他们并不住在一起,到时候哪怕再闹腾,似乎也影响不到自己什么。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忧,总觉得大哥大嫂平时就过得辛苦,再被一群孩子拖累,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泽生想了想,“好像听大哥说过,能生几个就几个吧。” “啊?若是能生十个,他们不会也要生吧?”小茹有点吓住了。 “十个估计也生不出来,四五个应该会生的,生六七个也有可能,家家不都是这样么,也就是我们打算再生一个女儿就不生了。很多人家就是想多生,都想图个人丁兴旺。” “大哥他知不知道有避子的这种药?”小茹小声地问。 “知道。大哥说等这一胎生出来,再让大嫂喝,不过那也只是为了缓个一两年,到时候还是要接着生的。估计没生四五个,他和大嫂都会觉得少。” 小茹没再说话了。好吧,爱生几个就几个,这是大哥大嫂的事,她也管不着,只要不生出十几个就好。 这时,小芸和小清抱着大宝和小宝坐在墙根下晒大阳,林生也坐在旁边。 小清笑着跟小芸说:“小宝长得太像二嫂了,瞧,一双好看的大杏眼,眼睫毛长长的,真好看。” 小芸还说接话呢,林生却接上了,“小宝像我姐,也像我。你瞧,我也是杏眼呢,睫毛也很长。” 小清立马低下了头,没好意思去瞧他。她想着自己是一个还未说亲的姑娘,哪能去仔细瞧一个男子呢。这个林生,也太不顾及了。 小芸比他们小一些,也没什么心眼,倒没看出什么,她还真仔细瞧了她哥一眼,笑道:“还真是呢,真的有几分像哥哥。不过,外甥像舅舅,倒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林生见小清没搭腔,意识到自己突兀了,也没好意思再说话。小芸见他们俩突然都不说话了,还觉得奇怪,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泽生本来还不知道这回事,这一瞧,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心里的那种感觉怪怪的,既不是生气,也不是高兴,说不上来。 晚上,小茹坐着桌前,又在画着什么草图。 泽生把孩子从小清和小芸那儿抱了过来,放进了摇床里,再把摇床挪到大床跟前,这样晚上方便照顾他们。 忙完这些,他来到小茹背后,俯□子瞧了瞧,好奇道:“你画只小狗干嘛,还挺像的。” 小茹回过身子,抬头瞧了他一眼,笑道:“这只小狗用处大着呢,我画的可是小狗形状的尿壶。你仔细瞧瞧,等大宝和小宝再长几个月,就可以坐在鸭子的身上尿尿,下面凹下去的一块,就是盛尿的。这么坐着,手再把着小狗的两只耳朵,就可以坐得稳稳的,也不会摔跤,多好。若没有这个,孩子会走路后,就会满屋子或满院子尿尿,太脏了。” 她这回又让泽生开了眼界,竟然还可以画出这样的尿壶。泽生从小茹背后伸过双手,搂着她的腰,半俯着身子,脸磨着她的侧耳鬓,柔声细语道:“我的娘子莫非是仙女下凡,怎么什么都懂。”他这只是夸赞的话,可不是怀疑她的身份的话,说着就再侧过来,亲着小茹的脸蛋。 “咔”门一下被推开了。 泽生和小茹愣了一下,朝门外看去,是林生,这个臭小子,怎么也不懂得要敲门。这么晚了,他还过来干嘛,刚才他不是已经上床睡觉了么? 其实林生比他们俩更吃惊,吓得双手还是摆着朝前推门的姿势,嘴半张着,都忘了闭上。看着眼前的姐夫和姐姐这种肉麻的从背后搂抱的姿势,还有刚才那个亲脸的动作,也被他瞧到了一半。他哪里见过这些呀,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瞧着一对男女这么亲密呢。 他比他们俩更害羞,脸刷的一下,红得透透的。缓了好一会儿神,他才想起得赶紧走开为妙,事情还是等明日再说吧。他刚转过身,被小茹叫住了。 “林生,有有什么事?”小茹当然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说话不太利索了。 泽生这时早已放开了小茹,被小舅子看到这种比较缠粘的一幕,还是很难为情的。他拉了把椅子,随便拿起一本书,坐在旁边看着,掩饰一下刚才的尴尬。 小茹已经缓过了劲,见林生还傻愣在门口,便道:“快进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 小茹忍不住想爆粗口 弟弟林生慢慢挪着步子进来了,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欲言又止,好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小茹瞧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揣测着,莫非他想说喜欢小清的事?他应该不会这么勇敢竟然要说出来吧? “有什么事快说吧,都快是成年男子了,还这么磨磨叽叽的。”小茹催道。 林生被她这么一催,就鼓起勇气说了,“姐,做泥匠学徒还得等秋收后才开始,那这大半年我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小茹纳闷,“怎么没事做,你不得帮着爹娘种田种地么?” “姐,你还不知道么,家里田地少,爹娘两个人就能忙得过来。我倒想去石头山呢,可是李地主说没满十八岁的不要,嫌力气没长足。所以我想着我可不可以帮姐夫一起去收粮,再帮着在铺子里卖?”林生说完后,那眼神极紧张地看着小茹和泽生,见他们俩惊讶,他赶紧低下了头。 泽生和小茹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猜测,林生这是想留在这里,多与小清见面?从他那紧张又忽闪不定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若只是想帮着姐夫干活,应该是大大方方地说,而且还是很自豪地说才对,为姐夫出力,为何会说得这么羞涩,语气还这么肯求? 小茹和泽生都语结了,这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 其实泽生也正为没人帮忙发愁呢,因为开春了,爹和大哥都要翻田耕地,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播种了。 他们不仅要种自己的那一份,还得帮泽生种。因为泽生的田地他自己是彻底没时间种了,已经全交给他们了,商量好了按一日三十的工钱给。 方老爹和洛生没空像去年的十月和十一月那么帮泽生了,小茹又不能跟着他出去,毕竟家里有一对孩子,若是有个头痛脑热的,小清和小芸就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生主动提出要帮忙,算是一件大好事。可是泽生和小茹还是很犹豫,若是林生真陷入情网什么的该怎么办? 泽生当然知道他的爹娘是不会愿意让小清嫁给林生的,虽然他觉得林生也还不错,可他做不了这个主啊,何况他也能理解他的爹娘,谁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嫁得好一点,林生确实没有突出的地方。 小茹怕因为这件事往后发展下去,会惹得两家闹出矛盾来,到时候公婆怪她和泽生放纵这一对来往,那可就不好了。 林生见他们俩为难地看着他,也不答话,很失望,沮丧地说:“我又不要工钱,这也不成么?” 小茹答道:“这不是工钱的事,你你”她见弟弟比泽生还瘦,也没泽生高,便找了个理由,“你这身子骨,怕是吃不了这个苦。收粮再运粮回来,一般得一日一夜,牛拉不动,还要在后面推着车,你能行?” 林生拍着胸脯,道:“姐,你可别小瞧我,我是瘦了一些,平时在家,我跟爹可是干一样的活,打谷子也不比爹差。姐夫以前都不会种田地,也没干过重劳力,他能吃得了这个苦,我怎么就不行?” 泽生被林生说得有些心软了,就说:“好吧,过了十五,我就要忙起来了,你到时候跟着一起去吧。” 林生听了顿时心跳加速,兴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知道说:“谢谢姐夫!谢谢姐夫!”要知道若是这样,以后他就可以经常歇在这里,岂不是经常可以看见小清了?一想到这里,他的兴奋根本没法掩饰得住。 泽生被林生这模样逗笑了,“你帮我干活,怎么还谢起我来了?” 林生又羞涩了起来,朝小茹和泽生笑了笑,赶紧出去了。 林生一出去,小茹便起了身,将门拴死,然后来到泽生面前,一下坐在他的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捏着他的鼻子,娇慎道:“你怎么自作主张了,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呢?” 泽生用手环住她的腰,无奈地道:“你是林生的亲姐姐,说拒绝的话没什么。可我是他的姐夫,若不同意,是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他是求着要帮我的忙啊!你没瞧着他刚才那失望的样子,你不心软?” “你这会儿心软了,到时候麻烦就来了,林生好像一共也只见过小清四次吧,而且还是包括今日,他真的是为了多见见小清么?爹娘知道了可怎么办?”小茹都有点弄不明白了,十六岁的少年对一个见过四次的姑娘动了真情,为了能见到她,愿意干免费的重劳力?不是愿意,是求着干?好像还蛮感人的。 泽生学着小茹平时爱说的话,“怎么办?凉拌!” 小茹笑道:“哟哟哟,不得了了,学到两个字,就派上用场了。到时候娘若知道林生对小清有意,来问我们时,我就假装不知道,你全揽着吧,反正是你答应林生的。” “我们这次若是不同意林生,他下次还会找别的理由来求我们,他不会一下没成就死心的。”泽生将怀里的小茹一把抱起,“别管他们了,我们睡觉吧。” 他一下将小茹抱到床上,压在了她身上。 “你哪是想睡觉啊,你就是想干坏事了。”小茹挠他的胳膊窝。 泽生掩住她的嘴,“嘘,小声点,若是让大宝和小宝听见了,他们会害羞的。” 小茹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放轻声音道:“我说这种话,你担心孩子听见了,那等会儿我们那种声音,你就不怕他们听到?” 泽生被小茹掐得直嘶着嘴,但没叫出来,辩解道:“近日我一直在教他们说话,虽然他们压根不会说,但说不定他们能听得懂。不过那种声音,他们肯定是听不懂,你放心好了。” “你个大流” 泽生突然强压下来,堵住了小茹的嘴,那个“氓”字也被他吞了进去。 从正月十六开始,泽生就带着林生去其他几个县收粮了,颖县因为离受灾的县最近,所以粮都被那些商家收得差不多了,没有粮了。 这就意味着现在收粮得更辛苦,晚上还要在外县寻客栈住。来回运了几趟,林生也慢慢习惯了,并不觉得很累,他是从小到大都干农活的,真正干起活来比泽生还要强,只不过那身板显得瘦弱而已。 林生干得很带劲,特别是每次晚上回来可以住在姐姐的家里,他就兴奋得不知所以然,可是有时等他回来,小清都睡下了,并没见着她,他又耷拉着个脑袋。 若是哪次回来看到小清在带着小宝,他一身的疲惫便顿消全无,又浑身都是劲,那眼神都是熠光闪闪的。 他的一喜一忧,都被泽生和小茹看在眼里,但他们也只能默默地看着。林生和小清连话都没说,总不能去说什么该与不该的话吧。 这一日,他们回来的算早的,赶上一家人吃晚饭了。泽生吃过饭后,就去洗了个澡,然后轮流抱着大宝和小宝玩。 待孩子玩累了,他也累了,便赶紧上床睡觉。小茹洗漱之后,进房时,见泽生已经躺下了,不过还没睡着。她瞧泽生脸上不对劲,硬是把油灯端过来,对着他的脸照了照。 “怎么了?”泽生被小茹照得莫名奇妙,还用手摸了摸脸。 “你脸上好像长了几个小痘痘,嘿嘿,肯定是青春痘。”小茹放下油灯,没怎么在意,“或许是没休息好,太累了,你赶紧睡吧。” 泽生也确实有些困了,也没追问什么是青春痘,伸手搂着小茹,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早上起床时,泽生见小茹已经起了床,在那儿急得团团转,一会儿给大宝小宝洗脸,一会儿切青菜和胡萝卜,然后拍得粉碎,待有了汁,她就忙着喂给孩子喝。 泽生有些慌了,“小茹,你这是怎么了,干嘛这么着急?” “大宝和小宝脸上起了好多小包包,不知道是水痘,还是湿疹,上次老郎中不是说,若是起了湿疹,就喂这些汁给孩子喝么?还要多清洗。我已经将巾子用沸水煮过,给孩子洗过好几遍了。”小茹往小宝嘴里喂时,小宝嫌不好喝,还往外吐。大宝倒是好喂,刚才喝了一些,已经被小芸抱到院子里玩去了。 泽生从小清手里接过小宝,“小宝,听爹的话,这个可好喝了,来!” 看来小宝还是喜欢爹,有泽生这么抱着哄着,他也乖了。小茹用勺子往他嘴里喂了十几口,他都没有往外吐。 小茹放下碗,抬头一瞧,瞧见泽生脸上又冒出几个痘痘来,不像是青春痘。 “泽生,不会是你脸上长痘痘,传给大宝小宝了吧,昨日他们脸上还都没长呢。” “什么是痘痘,你说的是疱疹么?”泽生跑去拿镜子照了照,他脸上才几个,没什么事,只是大宝和小宝脸上很多。 小茹想到小时候很多人长水痘,都没什么事,过一个星期就好了,就道:“嗯,就是一种疱疹,这种会传染,肯定是你昨晚抱他们两个了,还亲个没完。这种痘痘会痒,怕孩子一抓,就更难受。没事,过几日就好了,你不要太担心。” 泽生纳闷,“我好好的怎么会长这种东西?”想到孩子十有j□j是被他传染的,他心里很自责,也不敢再抱小宝了,赶紧让小清抱小宝抱出去。 吃过早饭,泽生和林生就到前面的铺子里卖粮去了。到了下午,也不知从哪传来的,说贵县最近有人出天花,死了好几个人,就是脸上c身上都长水疱流脓。 大家见泽生和林生就是从贵县运来的粮,偏偏泽生脸上还长了几个痘,便吓得全跑开了,都不敢来买粮了。 泽生一听说是天花,吓得魂都没了,他不是担心自己会死,而是担心两个孩子啊,孩子们已经满脸都是啊。 他和林生赶紧关铺子回家,可是到了家,他忽然想起天花是会传染的,而且还是会死人的。他手撑着门,离小茹远远的,泪流满面地说:“小茹,小茹,孩子都得了得了,都怪我” 小茹被泽生这一哭,弄得心慌慌的,好像出了天大的事一般,她一走近泽生,泽生就退后好几步。 小茹急了,“到底是怎么了?” 林生也在旁抹泪,哽咽地道:“姐夫可能是从贵县传染了天花,大宝和小宝脸上长的也有可能是” “什么?天花?你们是说那种几乎治不好的天花么?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水痘!”小茹在前世时,她自己就得过水痘,还是读小学的时候。医生说根本不要紧,让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家呆着不吹风就行。 水痘和天花根本就是两码事。从来没说过得了水痘会死人,医生说连药都不用吃的。 可是泽生和林生都不懂这个呀,他们认为小茹也不懂,只是在安慰泽生而已。 泽生想到孩子,已经吓得有些撑不住了,一下瘫坐在地上。小茹跑过来扶他,“泽生,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脆弱了,真的没事,不像是天花,只是水痘而已,你别担心。” 泽生哪里敢让小茹碰,“你别过来,快去看孩子怎么样了,不不!你别去看!这样也会传染给你的!” 泽生赶紧又爬了起来,往外跑。 小茹追问:“你去哪?” “我去镇上找周郎中。”泽生发疯地跑了出去,心里还在想着,若是周郎中也不会治,就去颖县找那个杜郎中。可是听说,得了天花,十有j□j是治不好的,再厉害的郎中都不一定行。 他一路上胡思乱想,又惊又怕,他无法想象若真是得了天花,真的没命了,他就再也见不到小茹了?孩子,他都不敢想,若孩子出了事,哪怕他不死,也得跟着去死,因为他没法让自己活下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镇上的。周郎中见他大汗淋漓地跑过来,还失魂落魄的,才一进门,便腿一软,一下瘫倒在地上,吓得周郎中先是连忙后退几步,然后才过来将他扶起来。 泽生被周郎中扶起来后,突然又一下跳开了,“周郎中,你离我远一点,我可能是得了天花,从贵县传过来的,你会治这种病么?你能去我家,帮忙看看我的两个孩子么?他们他们脸上长了好多” 泽生说着说着,就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周郎中听泽生说是天花,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一丈。待他远远瞧着泽生的脸,觉得不太像,若是刚发起来的,也不至于才冒几个呀。 他便壮了胆子再往前走了两尺,仔细再瞧了一番,仍然不敢确定。他还从来没医治过得天花的病人,只是从医书上知道这个病的症状,初期症状确实不明显,说不定泽生也是刚传染上的呢。 “我也听说贵县最近死了好几个人,不过他们的死因还没确定,只因为他们身上长了不少疱疹,就说是得了天花,这种说法也太过武断了一点。若真是得了天花而至死,那肯定早就全身流脓了,怎么可能还只是疱疹。何况要真是天花,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但贵县只死六七个人而已。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到底是不是天花,还是很难说的。” 听周郎中这么一番话,泽生的心绪稍稍稳了一些。既然没有完全肯定,那么他的孩子就有一线生机。 周郎中又道:“反正你的两个孩子已经传染上了,到底是不是得了天花,只能看你们父子三人的命会不会得老天保佑了。若是普遍的疱疹,多给他们洗洗,多喝蔬菜或果子的鲜汁,不要出门吹风,在屋里呆个七八日,就会没事的。若是天花,老朽也无能为力,哪怕是宫廷御医来了,估计也是枉然。” 泽生明白了,意思就是等着,是死是活看天命。 小茹本来觉得没什么事,被泽生和林生这么一闹,心里越来越紧张。再来到小宝和大宝面前一看,见他们脸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疹子,特别是嘴周围,她慌了,莫非真的是得了不治之症的天花? 若真的是天花怎么办?泽生c大宝c小宝,他们,她会失去他们,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留还这里?想到这,她顿感头昏眼花c天眩地转,一下晕倒了过去。 小芸和小清也早就不敢抱大宝和小宝了,只是把他们放在摇床里,然后坐在旁边大哭。 见小茹晕倒了,她们又跑过来和林生一起,将她抬到床上。林生守着小茹哭, 小清和小芸守着大宝小宝哭。 还什么都没确定呢,他们全都哭得伤心欲绝,凄惨人寰。 这种事不需一个时辰,全村的人都知道了。村民们害怕得都不敢从他们家门口过了,全都绕道而走。 还有一些嘴毒的人,说泽生这几年来太顺了,福享过头了,该倒霉了。还细数着泽生这几年的好事,前年娶了貌美如花的娘子,还会做买卖,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去年又得了一双儿子,长得都如同人中龙,而且还养得顺,头疼脑热的都极少,不像牛蛋那会儿,每隔几日就闹一次病。发生了蝗灾,家家都为没粮吃着急,他却挣了大钱;今年才开春,他又住进了这座简直是仙人住的房子。这几年来,泽生似乎就没遇到过一件难事。 祸福相依,既然福都享过头了,祸也该来了。一旦有人开口说了如此论调时,一会儿就有人把这话传遍整个村c整个镇。有些平时妒忌的人还添油加醋,说,终于轮到一回大家都安稳得过,而他一人倒血霉了,不对,不是他一人,还有一对长得不像凡胎的孩子。 还有人说,每年不都有几户人家养不活小孩么,若真是得了这种病死了,也算正常。 张氏得知此事,差点昏死过去,还是方老爹掐了她的人中,才把她给掐回了魂来。 方老爹搀着张氏一起过来看孩子。林生拦着不让他们抱孩子,只让他们在摇床边瞧着。他们瞧孩子脸上确实是一脸的小疱,以为真的是天花,都哭天喊地。 林生和小清c小芸本来刚才就哭得很惨,再被他们二老这么一渲染,又失声痛哭。 小茹被他们这等凄惨哀嚎给吵醒了。她在想,难道真的是自己穿来后,过得太顺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所以就得失夫失子,一切的幸福都要被夺走? 呸!呸!呸!自己在瞎想什么呢,哪里是福享够了,她和泽生还没发大大的财,她还没和泽生白头到老,大福还在后头呢!她这会儿脑子又清醒了过来,怎么啥事还没个定论,自己就被吓成这样? 她起了床,来到孩子身边,见孩子精神头好着呢,两眼滴溜溜地转,瞧着一家子人哭,他们也不知怎么回事。见小茹过来了,大宝还向上伸手,要抱抱。 小茹便弯下腰来抱他。林生哭着说:“姐,你不要抱。” 小茹被他们实在哭烦了,“你们都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孩子精神头这么好,像是得了不治之症?若孩子真是得了天花,我也要跟他们一起去死,还怕抱他们么!” 他们被小茹这么吼一嗓子,都止住了哭,止不住也得止住,孩子都还好好的,哭得这么凄惨,实在不太吉利。 小茹抱起了大宝,大宝还乐呵呵地朝她笑呢,状态好得很。她见公婆强忍着不哭出声来,但都是老泪纵横,眼泪鼻涕一大把。特别是婆婆,坐在椅子上身子还摇摇晃晃的,眼睛也一翻一翻的,怕是快撑不住了。 小茹还真怕婆婆就这么一下一ver过去了,若是一家子本来都好好的,只不过长了水痘而已,而婆婆被这么被吓死了,闹出人命来,这才叫真的悲剧呢。 “爹,你快把娘背回家歇息吧,我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的,你别担心了。” 方老爹一双泪眼一直瞧着两个孩子,哪里肯忍心离去。 “爹,你别这样,孩子也许真的没事。我瞧着娘快不行了,你快背娘回家吧!”小茹焦急地催促道。 方老爹见老伴好像已经不清醒了,小茹又一直这么催着,他只好背张氏出去了。 小茹看着怀里的大宝,又瞧着摇床里的小宝。既害怕真的是得了天花,又心生怀疑,觉得应该没事。这样搞得她焦头烂额,心绪乱得很,很是狂躁。 她心里忍不住爆粗口了,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古代,在这个没有医院的地方,遇到这种糟心的事,真他妈的操c蛋!竟然还有很多人说小孩子养不活很正常,正常个混蛋,说这种话的人怎么不去死!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在这里,偶尔死个小孩子,确实是很正常啊!看来自己也得去死了。 骂着骂着,她的眼泪又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因为她还是害怕真的是天花,她的心没法宽到那种无边无框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小茹好像是第一次痛哭,被这个没有医院的古代被逼到无奈,嘤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 小茹和瑞娘轮流侍候婆婆 泽生回来时,小茹正在抱着大宝喂奶,若真是要传染也来不及避开了。 他见小茹这么不肯顾及自己,要与他及孩子们一起生死相依,他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因带来了这种病而内疚得想现在就劈死自己。 小茹在这般情况下还能静下心来喂奶,他也跟着豁了出去,哪怕是死,一家人相伴着,去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小宝肯定也是饿了,刚才还躺着看他娘喂哥哥吃奶,他的小嘴也跟着一吸一吸的。这会儿见他爹来了,便一嗓子扯开,哭了起来。 泽生赶紧将小宝抱了起来,哼哼的哄着他,虽然声音有些哽咽,仍然保持一张笑脸给小宝看。 小茹见他没请来周郎中,就知道周郎中也不懂这个。刚才林生去请村里的老郎中,老郎中还被他的老伴死死拖住,不肯让他过来帮着瞧一瞧呢。 他们都是为了保命,情有可原,小茹能理解,谁愿意为与自己不带亲不带故的人去冒这个险呢。 小茹见泽生没像之前那般恐慌了,虽然还是一腔男儿伤心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但至少能住气了,还能笑脸对着孩子。 小茹擦掉自己刚才哭出来的满脸的泪,朝泽生故作轻松地道:“你这样就对了,大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啥都不怕的。” 泽生抱着小宝来到小茹的对面坐下,见她这般坚强c这般勇敢,他自愧不如,心疼地说:“你真的不怕死么?” 小茹苦笑道:“怎么会不怕死,死了我们就不能在一起过小日子了,这房子才刚盖起来,我还没住够呢。只是若没有你,我一个人再怎么过也幸福不了。无论生死,我们一家四口只要能相伴在一起,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也还是一家,做鬼也风流!” 泽生如此悲伤的心境,硬是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做鬼也风流”?好宽阔的心胸。 平时不是总有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么?可是小茹不但没有“飞”,还不顾死活从林子外面一头扎进来,泽生觉得,得到过这样爱他c爱孩子的小茹,还真的是“做鬼也风流”,毫不夸张。 小茹能如此安慰自己与他,他也不甘落后,说道:“周郎中说未必就是天花,若真是天花,肯定会死很多人,但是贵县只死几个人,如此推测,多半不是天花,只是普通疱疹而已,疱疹也会传染的,没过几日就会好的。”后一半的话可不是周郎中说的,但他为了安慰小茹,故意说得很轻松。 小茹还以为周郎中真的这么说了,就更确定自己的看法了,“我就是说嘛,这根本不是天花,哪怕不是水痘,那也是一种皮肤病而已。得了天花,哪能这么轻省,啥事也没有。你有哪儿不舒服么?” 泽生摇头,“没有。” “你发高热么?” 泽生摸了摸脑袋,又摇头,“不发热。” “这不就得了,别听那些人瞎嚷嚷。”小茹将已经吃饱了的大宝交给泽生,“来,该小宝吃了。” 小宝一到小茹的怀里,两眼直冒光,看来真是饿透了。大宝可能是吃饱了,开心得很,见小宝在吃奶,他咯咯地直笑,已经五个月大了,似乎能看懂不少事呢。 他们夫妻俩这么互相安慰着,心里的压力已减轻不少,再瞧着一对孩子生龙活虎的,根本不像生了大病,两人一直紧绷的心慢慢舒展了些。 小清和小芸都在忙着清洗泽生和孩子们的衣裳,还是烧沸了水来洗,因为她们听说要消除传染病,就得用沸水来煮衣裳。 林生刚才去请老郎中,因为老郎中的老伴拼命阻拦,没有请来,他又跑到其他几个村去请,结果他一进那些村,村民见到他皆像见到瘟神一般,吓得四处跑开。不要说请郎中了,他连人家的面都见不上,因为大家见到他就赶紧死死关上门。虽然他脸上连一个疹子也没长起来,但听说他是和泽生一起去的贵县,人们自然也要避讳的。 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见小清和小芸在洗孩子的衣裳,他担忧地问:“你们就不怕被染上?” 小芸心里其实很害怕,可是她见姐姐一点儿也不怕,她就觉得自己也理应不怕的,可是她似乎做不到,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胆小,她也鼓气勇气和小清一起洗。当拿起大宝小宝的衣裳时,她又止不住地哭了起来,带孩子这几个月,她与孩子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她怎能不伤心呢。 林生这么一问,她正伤心得揪心疼,根本不愿意答话。 在一旁的小清眼睛早已哭红,现在已是肿肿的了,她头也没抬,只道:“二嫂还抱着孩子喂奶呢,她那样紧搂着孩子都不怕,我才洗几件衣裳,有啥好怕的。他们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难道我们还能开心地活下去?” 林生本就喜欢小清平时洒脱爽快的性子,听她如此一说,就更爱慕她了。 此时一家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他也没有心绪找小清说话,而是去厨房烧水,帮她们的忙。 到了晚上,泽生与小茹都没敢睡觉,只是在床上躺着歇息,每隔半个时辰,他们就要起床一次,来看大宝和小宝怎么样,摸摸他们的脑袋看烫不烫,看他们脸上的疱疹有没有起得更多,或是疱疹有没有变蔫塌了。 泽生对着镜子好一番照,觉得自己脸上那几个疹子好像没有早上那么大那么亮了,莫非是要慢慢蔫掉了?或许只是自己心理的作用,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孩子脸上的那些疱疹仍然个个澄亮澄亮的,叫他们俩看着都揪心。就这么担忧又互相安慰着过了一晚上,第二日起来,又听到有人传,贵县有好多人脸上都长了这种疹子,但都没其它的症状,好像与传说中的天花不太一样。 尽管有些人怀疑这不是天花了,但仍然还是忌讳着泽生一家,因为无论是不是天花,总归是传染病没错,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发病。 老百姓对任何传染病都会带着深深的恐惧。 再过一日,周郎中竟然亲自上门了,而且还是不请自来! 他带来了一些敷脸的药,一点儿也不忌讳与孩子亲密接触,惭愧地道:“上次因为怕是天花,老朽也没敢来仔细瞧孩子的症状。如今泽生从贵县已回来三日了,我也没听到有人说你的病情有所加重,所以我敢确定这不是天花,若真是天花,此时早已发高热,或人已神智不清,脸上和身上也早已流脓了。” 周郎中这么一说,泽生和小茹顿时喜极而泣,然后紧紧相拥,再倏地分开,赶紧抱起孩子亲了又亲。 这三日的紧张,都快把他们俩的神经给憋错乱了,完全靠着互相鼓励与安慰支撑了下来。得知这个好消息,他们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放松,情绪反而有些控制不住了。 小茹哭得眼泪如决堤的河水,见周郎中在这里瞧着,她觉得很丢脸,却又忍不住,才与泽生相拥后,这会儿又一只手抱着小宝,用另一只手不停地捶打泽生的胸膛。 她此时是眼泪哗啦啦地掉,手里捶打着泽生,嘴里还不饶人,“都怪你都怪你,吓死个人,说什么你得了天花,又传给了两个孩子,你们全都要,哎呀,你怎么能信人家这种要人命的话呢” 小茹哭得好痛快,埋怨得也好痛快。 泽生由着她捶打,由着她高兴地埋怨,他只是喜滋滋地笑着。 小茹痛快够了,含着眼泪笑了,笑得难看死了,因为眼泪糊了满脸,本来一双好看的眼睛这几日也熬得又红又肿了,小脸蛋瘦得有些尖了,脸色苍白,没一点红润。 不过,以她的性子,养几日就能恢复原状了。 这会儿老郎中也来了,他一脸的愧疚,低着头进了门,他没想到周郎中也在。这两位郎中早前就相识的,此时寒喧到一块儿去了,都为当初的胆小而自责,害得这小两口心惊胆战了三日,人都熬瘦了一圈。 寒喧过后,他们一起讨论着这些疱疹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两人达成一致,是一种传染的皮肤病,如今贵县得此皮肤病的人越来越多,传染得很快,但丝毫不影响生活,更不会危及生命。 不仅是周郎中带来了药,老郎中也带来了药,最后两人放在一块,发现大同小异。老郎中兴奋得像小孩子一般,直道:“哎呀呀,我的医术有进步了,与你能想到一块,那我不也算得上小有名气的郎中了?” 小清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方老爹和张氏,没想到张氏一下松懈了下来,竟然连床都爬不起来了,说话也突然口齿不清。 小清又慌忙地跑来把两位郎中叫了过去给她娘瞧病。泽生和小茹也跟着一起过来了,泽生心里好后悔,怪自己当然太沉不住气,本来啥事没有,却把他娘给吓出毛病来了,若只是小病还好,喝喝药慢慢就可以好起来,可千万不要这一病给身体留下祸根呀。 无疑,张氏这次是急出病来了。年轻时她的身子还算是强健的,干起活来风风火火,一百多斤的谷子能从田里挑回家,中间只需停下来歇一次的。 到了四十岁后,她的身子渐渐不如从前了,虽然还照常干着以前那样的活,但使不上太大的劲。上次因为救瑞娘,她的身子就大大耗虚了一回,直到过年前,她才刚刚爽利一些。 这回又突然遭这么晴天霹雳的打击,她根本扛不住。前日她到泽生的新房去时,她连椅子都有些坐不住,已是生病的征兆。 这几日,她虽然是躺在床上养着,但因为要等个结果,所以还算撑得住,哪怕吃不下也喝不下,神智还是很清醒的,只是浑身无力而已。没想到终于等到结果了,而且是泽生和孩子都无虞的好结果,她只不过高兴了那么一刹那,便昏厥了过去。 方老爹狠命掐她的人中,再给她喂了水,她人是醒过来了,可是神智还很糊涂,也起不了床,脑袋是麻木的,身子也麻木得动弹不得。 小茹见了心头一紧,怎么像是得了脑血栓的症状?这种病可是个很危险的病啊!想到这,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两位郎中围着为她看病,最后诊断为她是痛风,也叫中风。小茹这点还是知道的,其实也就是脑血栓病,因为脑血栓也属于中风的一种。 周郎中瞧完张氏的症状之后,叹道:“万幸的是,没有突发猝死。她只不过刚听了喜讯,激动了些,才有如此麻木不清醒的症状,待好好养病,再喝药,养上一个月,应该就能好些了。” 方老爹及一家人听说是中风,都吓得两眼呆愣,心跳加速。要知道,这附近几个村,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人得这个病而死的。 周郎中见他们吓得不轻,又安慰道:“你们无需太担心,只要这一个月将养得好,以后也注意不让她太激动,身子不要剧烈运动,刮风下雨的天千万不要出门,因为这样很容易犯病。只要做到了这些,就会没事的。不过这一个月内必须得有人在床前细心照顾,得喂饭喂水c端屎端尿,要时常扶她下床走路,还得时常给她按摩头部及四肢。” 平时一家人都习惯了张氏做事爽利c干活风风火火,此时见她躺在床上,嘴里含糊不清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时,洛生和泽生c小清眼睛都湿润了,想哭又不敢哭。好在养上一个月就能好起来,否则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待两位郎中开了药方走了后,方老爹靠坐在椅子上,神伤良久,最后他强打起精神,道:“你们不要担心,人一旦上了年纪,病就会多起来,整日离不开汤药地。就是这一个月得辛苦你们了,晚上由我来照顾,因为白日我得下地干活。瑞娘c小茹c小清,你们三个商量一下,这一个月由谁来照顾你们的娘?” 瑞娘与小茹c小清三人对望。瑞娘刚有了孕,时不时恶心呕吐,还得带着牛蛋。小茹和小清也得带小宝和大宝。 但相对比起来,小茹和小清能比瑞娘清闲一些,因为平时还有小芸在帮着带孩子。 小茹就道:“我和小清轮流来吧,大嫂现在要一人带着孩子,又有了身子,怕是不便。” 瑞娘可不想落后,若她不伺候婆婆养病,落下了不孝敬婆婆的口舌,她怕会遭人唾骂的,何况她的命还是婆婆救下来的。她连忙抢话道:“我是长嫂,婆婆生病了,怎么能呆在一旁瞧着呢,我一人照顾就行,你们都忙自己的去。” 小茹懂瑞娘的心思,怕是无论怎么说她也不肯袖手旁观的,便问道:“那牛蛋谁来带呀?” 瑞娘思虑了一下,“我叫我的三妹过来带。” 本来无需这么折腾的,有小茹和小清轮流照顾张氏就完全够了,可是瑞娘非要为侍奉婆婆养病出一份力,大家也不好拦着。 方老爹拍板了,道:“那好吧,你们每人照顾十日,从大到小轮流着来,先由瑞娘来吧。周郎中的话你们刚才也听见了,得喂饭喂水c端屎端尿,要时常扶着下床走路,还要按摩头部及四肢,可得仔细着点,知道么?” “嗯。”她们三人齐声应着。 这时张氏神智忽然又清醒了过来,一只手朝他们这边伸着,慢吞吞地道:“不用,我哪里就病得那么重了,我还要下地去干活呢。”她说着就要起床,挣扎着身子。 泽生赶紧将她摁住,让她好好躺下了,“娘,你别瞎动了,这种病可得好好将养,现在不能起身的。都怪儿子太沉不住气了,害得你生出这么个大病来,我”他说着说着泪珠就一大颗一大颗滚了下来,平时没怎么好好孝顺娘,还给娘惹出病来,他心痛如刀绞,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孝了。可是伺候这种病,如何也得女眷来,他又出不上力。 方老爹过来将泽生拉到一边,训道:“这么大点事,你就掉眼泪,将来我和你娘躺在床上喝药的日子还长着呢,也总有老死的那么一日,难道你不要过日子了?你们都快回去,各忙各的。洛生,你去喊瑞娘的三妹来。瑞娘,你现在就守在床边,别走动,千万别让你娘下了床。” 泽生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可都是不爱哭的人,眼泪矜贵着呢,这几日倒好,将十几年来比别人少流的泪这下一通地全流了出来。他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太不像大男人了,赶紧将泪抹得干干净净,没事样的朝他爹道:“我去买药。” 他从桌上拿起药方,和小茹c小清一起出门了。 瑞娘确实是十分地用心在照顾婆婆,喂饭喂水尽量不让婆婆呛着,端屎端尿也毫不含糊,按摩头部和四肢时,使的劲也合适。 张氏见瑞娘还怀着身子,这般劳累照顾她,她有些于心不忍。而瑞娘帮她擦洗身子和大小便时,她还很不好意思呢。 这时瑞娘正在给她按摩大腿,张氏见瑞娘的鼻尖都凝出汗珠来了,口齿很不利索地道:“瑞娘,你歇歇吧,不用这么费力按腿的。我没事没事,郎中说话都是夸大的,你别认真听他们的。” 瑞娘用袖子抹了一下鼻子,笑道:“不费力的,我若不照顾好你,以后谁帮我带孩子啊,我这肚子的娃年底就要出来了,到时候你又得劳累了。” 张氏苦笑了一下,瑞娘这说的倒是实在话。 因为瑞娘细心的照顾,张氏这几日状态还不错。泽生一日好几趟地往这里跑,见他娘在慢慢地恢复,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大宝和小宝脸上的疱疹因为敷了药,已经在一点点地蔫塌c结痂了。贵县的这种皮肤病传染得越来越厉害,因为老百姓对传染病的天生畏惧,没有谁敢省这份药钱,贵县已经没有足够的药来供应,周郎中和老郎中还结伴一起去贵县卖药,大挣了一回。 泽生的铺子又开起来了,他不想开都不成,因为已经有不少人来他家里找他了,非要买粮不可。因为没粮不行啊,人都得吃饭,况且得知泽生和孩子们的疱疹都差不好了,也不再那么怕了。 不过泽生和林生现在可不敢再去贵县了,辗转到另一个县去收粮了。 过了十日,大宝和小宝脸上的痂都开始脱壳了,也就是说,这种皮肤病快完全好了。 小茹还是有些忧心,“泽生,你说孩子脸上不会留下麻子吧,这些印子会褪掉么?” “怎么会留麻子呢,只有得了天花,化脓太深,才会留麻子的。孩子现在才几个月大,皮肤一直都在长,等过了几个月,估计就一点印子都看不见了,又会恢复白白嫩嫩c滑滑溜溜的小脸蛋了。”泽生见小茹还紧蹙眉头,盯着孩子脸上的痂看,又道,“上次以为是天花,你的眉头都没皱成这样,如今才一些暗印子,你怎么反而放心不下呢?” 小茹不好意思地说:“性命很重要,相貌同样也很重要嘛!何况上次我是假装坚强来着,你没瞧出来?” “你真当我傻啊,怎么会瞧不出来。”泽生笑道。他对她的心思早已懂得透透的了。 “对了,明日该轮到我去照顾娘了,到时候大宝和小宝要吃奶怎么办?到了时辰我回来喂奶,就让大嫂照顾一下娘成不成?反正孩子现在吃稀饭了,白日里只要喂两次就行了,来回喂两次奶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怎么不成,大嫂肯定愿意,这几日,她照顾娘可仔细着呢,你可不要输给她哦。”泽生这话才说罢,接着又补了句,“你也不要太累着自己,娘这两日都是自己下床大小解,你好生扶着娘就是,别让娘摔着。” “我知道,哪里需要你提醒。” 次日,小茹来伺候婆婆,瑞娘终于可以歇歇了,她的三妹可能不喜欢住在她家,当日就回娘家了。 小茹打着温热的水给婆婆洗脸,张氏已经习惯被人伺候了,就由着小茹洗。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孙子呢,这几日每次泽生来,她都要问大宝和小宝的事。这会儿她又问道:“孩子脸上的疹子都消了么,喝粥吃奶时胃口好么?” “你放心,疹子都消了,胃口也很好。你只要养好自己的身子就行,别操那些心了。”小茹的话才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哭着跑进院子来。 “姐,良子他欺负我!”雪娘一进门,见她姐正在喂牛蛋喝稀粥,她也不等孩子吃完,便稀里哗啦地哭开了。 小茹有些吃惊,良子会欺负雪娘,这倒是件新鲜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 哄人的玩意儿 张氏虽然身子不灵便,但耳朵还是挺好使的,听见雪娘说良子欺负她,便叹道:“人家现在是里正,可不只是个瘸子,也有资本可以欺负欺负她了。茹娘,你瞧见没,上回雪娘和良子一起来我们家,她朝良子横一眼,良子便离得她远远的,都不敢靠近她。如今良子有出息了,可不得狠狠治治她,好出出气么!” 小茹压低声音,轻轻地笑道:“娘,你小声点,别叫雪娘听见了。良子不像是那种得了志就要出气的人,肯定是雪娘自己做错了事。” “嗯,我瞧着也是。茹娘,你扶我坐起来吧,躺多了也难受。” 小茹先把枕头立起来,然后扶张氏坐好。张氏感觉背上痒,想用手抓又抓不够,她现在抬胳膊都难受。 小茹就替她抓抓,张氏感觉舒服多了,“人老了,连抓个痒都困难,到了晚上,就没人帮我抓了。” 小茹知道公爹估计没那个柔情替婆婆抓痒,就道:“那还不容易,让爹给你做个‘痒痒挠’吧。” 张氏听了觉得好笑,“‘痒痒挠’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挠痒痒的东西呀,前面还有个爪,你没听说过?”小茹很好奇,“痒痒挠”不是古代就有的么,看来这里人平时不注重享受生活,是不是做这种东西的。 张氏笑了,觉得小茹此时像个小孩子,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有,“挠痒痒不都用手么?” “手够不着,就靠那个爪呀,这个容易做,我现在就可以做一个给你瞧瞧。”小茹一时兴起,想立马做一个给婆婆瞧个新鲜,反正陪在床前,现在也没有啥事儿。 小茹知道柴堆里有竹竿,她来到院子里的柴堆,抽出一根竹竿,准备再进屋,发现瑞娘和雪娘都进屋去了。 看来瑞娘也不想让她们听见雪娘受欺负的事,便把雪娘叫进屋里说话去了。小茹隐隐能听到雪娘在屋里抽抽嗒嗒的声音,她可不喜欢听墙角,又回张氏的屋里去了。 瑞娘见雪娘哭个没完,也烦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歹说个清楚呀。良子要是没理,无缘无故地欺负你,我替你去说说他。他不会是当了个破里正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吧?” 雪娘可不是一般的委屈,“姐,良子是真的变了!以前,我说啥就是啥,他都会听我的,可现在我说什么他都不听,他有自己的想法,总认为我做什么都不对。还说我没读过书,有些事根本不懂,叫我不要掺和他的公事。今日他还还骂我喜欢占小便宜,不贤慧,唔唔”说着说着,她又委屈得大哭了起来。 原来是上回那位妇人送了雪娘八个鸡蛋后,良子处理她儿子打架的事情时,根本没为她的儿子说半句好话,还当场让她儿子赔给被打的那个人五百文钱,因为那个人至今躺在床上,腿好像骨折了,怕是没个一百日也起不了床了。 那位妇人不服气,难道是八个鸡蛋的礼太轻了,便又偷偷送给雪娘八十文钱,叫她一定要跟良子说。 雪娘这时也知道那位妇人是有事求良子。自己的相公有人求,她心里十分骄傲,便收下了钱。 她心里寻思着,哪位里正不收礼,以前管着她蒋家村的那位里正平日里不知收过多少礼呢,拿着那一点俸禄,整日吃香的喝辣的,穿着也讲究,还能盖新房,不知羡煞多少人。 她这才收八十文钱,有啥不能的,她还想以后靠这个发大财,也盖新房呢。 当她跟良子说起那位妇人求帮忙的事时,良子吃惊地看着她,怀疑地问:“你不会收人家好处了吧?她儿子干了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岂能饶他?听说她儿子不仅这回打伤了人,以前也打伤过不少人呢,还经常抄家伙打群架,让他赔钱已算是轻的了。下次若再出此事,我定要上呈给吏长,吏长再呈报给县令,将他关进牢里去!” 雪娘见良子不仅不帮忙,还说了这么一番重话,吓得她直否认,“我哪里敢收人家好处,她也只是嘴里说说,想求你帮个忙而已。” “她儿子做下这等事,不知道好好管教,竟然还有脸来求帮忙,下次她若找你说话,你不要再理她了。”良子嘱咐道。 雪娘嗯嗯地直点头。可是那八十文钱和八个鸡蛋,她该怎么退给人家呀。那位妇人以前送礼的次数多了,很有经验。见雪娘想退礼,她都笑脸说无碍的,帮不帮忙都不打紧,就当孝敬一下里正补补身子。她心里清楚着呢,只要对方收了礼,她就有把柄了,良子想不帮忙都不成。 雪娘听她说帮不帮忙都不打紧,也就放心了,没当回事。 那位妇人的儿子一直没有将钱赔给人家,良子便直接去她家,催促他赔钱,说再不赔钱,他会去找吏长往县令那儿呈报。这下那位妇人和她的儿子都火了,趁邻居们全在围观时,将雪娘收了她家八个鸡蛋和八十文钱的丑事嚷了出来。 那位妇人还威胁道:“若这件事被吏长知道了,呈报给县令,怕是你这个里正都当不了!” 良子气得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雪娘竟然真的收了人家的好处,而且还瞒着他!这也太不像话了,雪娘怎么能是这种贪财的女人呢? 不过,良子可不是个怕被威胁的人,当场回道:“雪娘若真是收了你家的钱财,我等会儿让她立马给还回来,此事我并不知晓!若是我知道了,绝对不可能让她收。还有”他朝门外所有围观的村民们说,“我不会收任何人的钱财,哪怕是一棵菜一个鸡蛋都不会收!凡事都会禀公处理,想靠送礼让我循私情的人,最好收回这个打算。雪娘她一个妇道人家,可能见识短了些,我会好好管教她,明日会让她当着大家的面道个歉,她会知错就改的。” 他又对那位妇人及她的儿子说:“雪娘犯下错事,我的确有撇不清的关系。你完全可以去告诉吏长,他若追究下来,我定不会逃避责任,会任由上面处罚。不过,这并不代表那五百文钱可以不赔,请你们务必在今日晚饭之前给送过去!若敢延后一日,便翻番增至一千文!” 良子此言一出,村民们顿时佩服起良子来,觉得良子是个刚正不阿的好里正,办事果断利索,不循私情,还要让雪娘向大家道歉,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里正的娘子在背后收礼,在他们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当然,也是他们经常暗地里唾骂的事。 只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有些不满,绝大部分村民们为良子叫好,在门口嚷着村里终于来了一个主持公道的好里正。 那位妇人和她的儿子都傻眼了,靠这个威胁良子的小官位没用,良子根本不怕。他们一家和吏长半点关系都扯不上,哪里还真能去找吏长告状了,何况良子让雪娘明日来道歉,还要把钱和鸡蛋都退回来。他们怕是硬找上吏长,也丝毫动摇不了良子的地位,反而被吏长夸赞良子一番呢。 他们只好认栽,赶紧准备五百文钱赔给人家,再晚就是一千文哪! 良子回到家时,便对雪娘好一顿数落。 雪娘开始还不认错,反唇回嘴说:“你怎的这么傻,一点儿也不懂得为自己的好日子着想,脑子里难道塞了草把,这么不活络。” 这下真把良子给惹急了,便朝她吼了一嗓子,极其失望地道:“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位贪财的人,这么爱占小便宜的人,若真是如此,你嫁给我真是嫁错了。上次我说,我们俩要相濡以沫c同甘共苦,这才多久,你便忘得一干二净。我希望你能贤慧一些,做我的贤内助,助我好好当这个里正,我不为俸禄不为钱,只为自己坦坦荡荡做人。” 雪娘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后面的话她根本就没认真听,也理解不了那种不为钱只想坦坦荡荡做人的境界。只听良子说她贪财c爱占小便宜,还不贤慧,她便受不了,哭着跑了出来,良子腿瘸,想追也追不上。 其实他也没想追,雪娘一日不反省自己的错误,他会一日不原谅她,因为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她不懂可以,但不能懂了后还知错不改。 雪娘将这些和盘托出,都说给瑞娘听了。 瑞娘也觉得里正收钱财是正常的事,觉得良子太过古板了一些,公事公办有时候并不是好事,会得罪很多人的,可是良子是这样的人,只能委屈自己的妹妹了,便劝道:“你别哭了,良子又没打你,也不算是骂你,只不过生气而已。看来良子是想当个好里正,或许是想升官呢,等他当上了吏长,或者以后去了县里,你不是也要跟着他享福么?以后那些蝇头小利就别收了,不,是啥也不能收了。什么事都顺着良子,这日子就能过好了。” 雪娘听说瑞娘说良子当好了里正,以后或许能升官,说不定哪日真的能去县里,便又来了劲,不哭了。才停下哭,她又恶心呕吐了起来。 瑞娘瞧她那样,喜道:“你不会是有孕了吧?” 雪娘点头,“好像是,今日我本来要跟良子说这件喜事的,没想到被他这么一通训,我都忘记跟他说了。” 瑞娘催她,“你快回去吧,好好跟良子道个歉,他让你明日向村里人道歉,你也照办。好好怀着孩子才是正事,你放心,俸禄虽少,以他的家境,也饿不着你。” 雪娘想着要把这个喜事告诉良子,便回家去了。 雪娘出院门时,小茹从窗户边上瞧见她的背影了,好奇地道:“咦?雪娘怎么这就走了,连顿饭也不吃?我还以为她要等良子来哄她接她,她才肯走呢。” 小茹坐在张氏面前,刚才一直与张氏聊着家长里短,手里还拿着柴刀削竹竿做‘痒痒挠’。 “可能是瑞娘好好劝了她,她想通了吧。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跑一次行,还能次次吵嘴就往她姐这里跑?”张氏说到这,就想起茹娘一个让她很满意的地方,“茹娘,你嫁到方家一年半了,我还从没见你跟泽生吵架跑回娘家呢,心胸宽,啥事不计较,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这样多好,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 小茹被婆婆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儿道:“是泽生性子好,不愿跟我计较。” “你和泽生脾性相合,处得来。当初订亲时,我就请算命先生把你们俩的八字合过,他说你们可是月老暗中牵的红线呢,好得不能再好。”张氏高兴地笑着,忽而又想起了瑞娘,“唉,你大嫂哪哪都好,就是小心眼了一点,心思重了一些。她和洛生经常为一点小事也能吵吵起来,都不知跑过几次娘家了。以前和我也经常为一点事就闹不开心。不过,最近她强了不少,这几日照顾我,还真是没话说,是个知恩图报的实心人。” 张氏正说着话呢,林生过来了。 “姐,大宝和小宝兴许是饿了,都在哭呢。” 小茹这才想起来,一心顾着和婆婆聊天,手里做着“痒痒挠”,都忘了给孩子喂奶了。 小茹把瑞娘叫过来帮着守一会儿婆婆,她匆忙回家喂奶去了。 喂过奶后,小茹又急忙回来了。她给张氏摁摁腿,再喂些水给她喝。 张氏刚才见了林生这一面,发现林生对她可比以前嘴甜了不少,便称赞道:“茹娘,你这个弟弟是越来越懂事了,叫人嘴甜着呢。他跟着泽生后面跑来跑去,干活肯下力气,还真是个勤快人,听说他想跟你爹和大哥学做泥匠?” “嗯,他挺上进的,想学一门能挣钱的手艺,以后好讨一门亲事。”小茹心里一阵暗笑,看来林生刚才嘴甜是想给婆婆留个好印象呢,这个林生,脑子还算好使。 张氏听说林生要讨一门亲事,便好心地答道:“等我的病好了,看哪家有好姑娘,我帮他去说说,到时候你爹娘直接请媒人下聘礼就行。” 小茹知道婆婆是一番好心,心里叹道,这个臭小子喜欢的是你的闺女,可不想要别的好姑娘。 可是,婆婆就怎么没想到把自己的闺女说给林生呢?看来,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把小清和林生放在一块儿想过,因为她想为小清找的人可比林生高好几个层次去。虽然婆婆这时觉得林生哪儿都好,一旦说让小清配给林生,她恐怕又会觉得林生哪儿都不是很好了。 小茹已经把“痒痒挠”做好了,虽然样子丑了点,但很实用。张氏接在手里,往背后挠了挠,还真的挺舒服,便乐得不行,直道小茹是个开心果。 瑞娘在院子里听见婆婆这一上午都笑了好几回了,茹娘如此会哄人开心,她自愧不如,她细心照顾了婆婆十日,尽心尽力,婆婆笑的次数也没这一上午笑的多。唉,她叹了叹气,不管这些了,只要婆婆现在不嫌弃自己就行。 到了午时,小茹就来灶上做饭。张氏的那个屋门正对着灶屋的门,小茹做饭,也能瞧得见张氏,再嘱咐她不要起身就行了,丝毫不影响做饭。 接连几日,小茹不仅细心地照顾婆婆,还经常逗得婆婆乐呵呵的。她还做了一对“腿棰”,其实就是一对木棒,头上绑了厚厚的一层麻布而已,敲在腿上,软中带硬的感觉,张氏觉得很好用。 其实小茹还想画个木轮椅,让木匠做出来送给婆婆呢,但转念一想,婆婆又不是一直不能走路,等木轮椅做好了,婆婆也能出门了,根本用不上。而且还怕做了出来,反而惹她不开心,以为说她一辈子走不了路要坐轮椅呢。 小茹灵机一动,既然不做木轮椅,但可以为孩子做小木轮童车,到时候给大宝和小宝玩,他们肯定十分喜欢。 张氏见小茹画了小木轮童车,直说要找木匠马上做,不仅给大宝和小宝做,也要给牛蛋做,要做三个! 小茹心里禁不住一阵笑,婆婆以前节俭起来都看不惯她早上吃煎鸡蛋,如今倒是大方了不少,特别是在孩子头上,一点儿也不吝啬。 张氏笑得多,心情好,病也就跟着好得快,现在说笑已经很利索了,每日都让小茹扶着她在屋里转悠几圈,但还不敢出屋吹凉风。 小茹伺候了婆婆十日,该轮到小清了。第十一日,小茹便和小芸一起抱着大宝小宝来铺子里玩,让孩子们瞧瞧他们的爹是怎么忙生计的。因为铺子就在自家院的前面,走几步就到了,也不怕风会吹着孩子。 铺子里来往的人多,有一些人也爱扯别人家的闲话,各个村发生的奇闻轶事,出不了一日,就能在铺子里听到。 这会儿有一位郑家村的老婆子拿着一个小布兜进来,说要买几斤米。老人家不舍得花多钱一下买好多粮,都是几斤几斤的买。 老婆子才放下布兜,瞧见坐在旁边的小茹,就扯起话来,“茹娘,你知道不,雪娘才刚怀上孩子,就跟卞镇的那个什么村就是良子住的那个村里的一位未出嫁的大姑娘打了起来,竟然把孩子给打掉了!孩子没了且不说,听说流了好多血,大伤了身子,郎中说她以后就再也不能怀孩子了!我的老天,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她真的是作孽啊,都有身子了,还跟一位大姑娘打什么架!良子他娘得知后,从昨夜哭到现在,都没止住呢!” 小茹和泽生皆惊愕地看着这位老婆子,她是良子家的邻居,还听到良子他娘痛哭,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良子遭遇这种事,娘子受伤,孩子掉了,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老婆子见他们俩听傻了,也不知回应她一下,好满足她爆出这个惊人大料的好奇心呀,接着她又说出更加惊人的话来,“良子他爹受不了哭哭闹闹,被良子他娘哭烦了,你们瞧他怎么说?” 泽生和小茹还是没说话,只等着她说下文呢。 还是小芸忍不住问:“怎么说?” 老婆子见终于有人应了一句,便口水四溅地说:“良子他爹说,怕啥,是雪娘的身子伤了生不了孩子,又不是良子生不了孩子,把雪娘休掉,再娶一个不就是了!良子他娘又哭道,良子怎么可能会休掉雪娘,你还不知道么,他一直都护着她呢,他怎么舍得让雪娘回娘家,一辈子无儿无女的过?良子他爹最后来了一句,那就娶个二房!这个良子他娘没回话了,还只是哭。” 这下差点惊掉了小茹和小清的下巴,同时问道:“娶二房?” “嗯,很有可能要娶呢,良子不肯娶,他爹也会帮他娶,良子怕他爹!”老婆子尽了兴,十分地畅快,拿着买好的粮出去了。 小茹见泽生还没缓过神来,叫了他一声,“泽生!你是在同情良子失了孩子,还是在羡慕他可以娶二房啊?” 泽生正在为良子的事忧心呢,见小茹这么打趣他,他也笑不起来,叹道:“良子才没了孩子,还不知怎么伤心呢!他爹竟然还说要为他娶二房,他得多为难啊。大嫂肯定还不知道这事,要告诉她么?” 小茹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大嫂,正思虑着呢,又来了一人进铺子里了。 这回来的不是买粮的,而是一位中年男人,说要和泽生谈谈做买卖的事,瞧着这个人的穿着装扮,应该是做了多年买卖的高贾之人。 小茹见有人要与泽生商谈买卖的事,也就不坐在这里听了,与小芸一起,抱着孩子们回家了。这里毕竟是个没怎么开化的古代,男人们商谈大事,是不喜欢女人在旁听的。 小茹虽然觉得他们这样有些歧视女人,但没有办法,在这里,女人的地位本来就不高,还是入乡随俗吧,只要泽生将她看得重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对娶二房的事怎么看?一(n_n)一一(n_n)一 好友的文文: 细腻的宅斗文,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瞧瞧哦,_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 小茹当面试官 泽生并不识此商贾之人,与他客气打过招呼之后,给他搬了把椅子,再给他倒茶。 “方老板,你可别跟我客气,你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令我刮目相看得很哪!”此人声音洪亮,说话豪爽,也很会来场面上的话。 泽生受之有愧,谦逊道:“我哪里是什么方老板,您就叫我泽生吧。不知您贵姓,找我所为何事?” “瞧你,跟我客气啥,什么您不您的,我姓高,是做石材生意的,你就叫我高大哥好了。我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大哥不亏吧,哈哈”高老板是个自来熟,跟谁都称兄道弟的。 泽生顿时惊呆,“高老板?”他连忙拱手作揖,“久仰!久仰!你就是和李地主经常一起做生意的高老板吧?” “你听过我的名号?不过也不奇怪,我与李地主来往多年,此地有不少人识得我的。我不是说过嘛,叫我大哥就好了。”高老板喝着茶,再偶尔抬起眼皮瞧着泽生的面相,他一眼就瞧出泽生是个实诚之人,就意味着必定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泽生早就听闻,李地主将石头山上所有的石材先卖给高老板,然后由高老板雇人运送到京城。高老板行商多年,与各地大商贾都有来往,听说还与一些京官也很熟络。他可是货真从价实的大财主啊。 泽生不明白的是,人家做的都是走南闯北的大宗买卖,而自己做的是小买卖,怎么人家还主动上门来找自己呢,这让泽生很是受宠若惊。 “高老板高大哥,你是做大生意之人,小弟是做小买卖的愚钝之人,今日高大哥竟然亲自登门,令小弟实在是” 泽生话来未说完,高老板便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瞧你,听李地主说你读过几年书,仍摆脱不了书生习气,还真是没说错。你哪里是愚钝之人,才经营铺子一年多,就将生意做得远近闻名,还盖了如此阔气的房子,我自愧不如啊!听说你家还可以在院子里上茅房,当真是稀罕人!哪怕我做再大的生意,上茅房不还得熏臭么?” 高大哥意识到后面的话有些登不了大雅之堂,转而又笑道:“我像你这般大的年纪,既没你这雄心,也没你这胆魄,我那时还只知道干劳力给人拉牛车呢!” “我这是小本买卖,哪里能跟高大哥比。听说当年你给做买卖的人拉牛车,才拉几趟,你自己也学着做人家一样的买卖,但挣的却是人家三四番的钱!最后人家反而成了你的伙计!”这些都是泽生听来的,高老板如何发财致富的段子很多,泽生随手就能拈来一个。 高老板听了竟然不好意思了,“你可别瞎听那些人胡传,哪里挣了人家三四番的钱,只不过比人家挣得多一些而已。何况当时他们与我也只算是合伙做买卖,两年后他们才做我铺子里的伙计的。啥事一经老百姓传,就变了味,好像我有三头六臂一般。哈哈” 此人确实是太爱笑了,还笑得那么痛快,可能就是天生性子爽朗,脑子又灵光,所以做起生意来才这般顺当,才做几年农村的小买卖后来不知不觉就做到京城里去了。人家现在也才三十多岁,还正当年呢! 高老板与泽生聊了聊当年起家的往事,慢慢地便切入了正题,“今日我来找你,所为三件事。其一,我在镇子上买了一块地,想为家中父母盖新房。本来他们一直是跟着我住在琼州的,只是我平时生意太忙碌,并没有多少空闲陪他们。所以他们想回老镇子上来住。我思虑着也是,这里毕竟是家乡的根,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去处。听说你家的房子是你爹和你大哥一起盖的?” 泽生当然不会说自家的房子其实是小茹构想出来的,只是含笑道:“确实是我爹和我大哥帮着盖起来的,他们也是费了不少苦功夫呢!”泽生在想,反正爹和大哥现在都会了,也不怕这样说了,他们完全能再盖出这样的房子来。 高老板听泽生这么回答,看来所传并无误,“不知他们能否抽出空来,为我家盖房?工钱好说,我绝对不会亏待他们的。如今正是播种时,为了不耽误他们干农活,缓上一两个月也无妨,我要的就是他们与众不同的盖房手艺。不知他们是否愿意?” 泽生没想到高老板心思如此缜密,把该考虑的都考虑进去了,只要不耽误种田,爹和大哥没理由拒绝的,便回道:“高大哥考虑如此周详,我爹和大哥自然是愿意的,待这段时日忙过了,下个月应该就可以开工了。不过,开工后,他们也不能日日去盖房,田地也时常需要打理的。” “不急不急,只要他们愿意干,慢慢盖着就行,并不着急搬家。等会儿我还要去你家拜见你爹和大哥呢,也好交待一下盖房事宜。”高老板是位很懂得礼数之人,既然请人去盖房,当然得当面拜见了才行。 “其二,你们这一块农户密集,听说有不少人想盖房,只不过苦于灾年都摞下了,但待秋收后,我估摸着不少人家又要盖起来了。你也知道我主要是做石材生意的,我有几家出青石板和大花石的作坊,颖县和贵县都有我的,我还有一家做土砖的作坊,出的砖也很不赖。所以,我就琢磨着,可不可以将这些砖和石料放在你铺子里卖。我刚才瞧了,你家铺子旁边新起了一间,还空着呢,正好可以用上。不瞒你说,卖盖房各种砖料和石料,是很来钱的。” 泽生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让我卖土砖和石料?” 高老板还以为泽生是不愿意,赶紧将其中的好处说出来,“只要你这间砖石料铺一开起来,不仅本镇,怕是附近几个镇上的人都会过来买的。以前我一直将这些运往京城卖高价,直到这些日子才想起来,放在本地放低价卖,照样能挣钱,还无需费周折倒腾。你不愿意帮我卖?” 泽生哪里会不愿意,只是他从来没跟别人合伙做生意,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运作,“我确实愚钝得很,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帮你卖,我只有一辆马车,实在拉不了多少砖石。” “诶你别担心这个。我让作坊里的伙计按时把砖料和石料送过来,你只需负责卖就行,而且你卖多高的价我都不管,你只需给我最低的本钱就行。你放心,你若卖不掉,还可以将砖石退还给我,你丝毫不用担忧。” “如此甚好!甚好!”泽生这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么好的事,想做生意不需去进货,而是有人把货送上门?自己轻轻松松地在铺子里卖就成了?卖不掉还可以退货? 高老板见泽生已经很激动了,只不过还在努力掩饰而已,就知道他是同意的。他又笑道:“其实靠这个,挣的还是小钱。挣大钱的还在后面,也就是其三,而且这也是我来此想与你商谈的最重要的一项。” 泽生正襟危坐,摆出愿听其详的姿势。 “你收了几个月的粮,对粮价及各地的粮况已掌握得很清楚了。所以,我希望你要一直收粮,不要停下来,哪怕村民们田里的粮都长出来了,无需买你的粮,你也要继续收。不要担心卖不掉,你囤起来,每月我会让人来拉一回,钱一文都不会少你的。”高老板信心十足地说。近几年来,他还从未干过赔钱的买卖呢。 泽生以为还真有挣大钱的好买卖,听高老板这么一说,他有些迷糊了,“你要这么多粮,不怕卖不掉么?” 高老板笑而摆手,道:“不怕不怕。这两年来前方战况吃紧,军粮一直不够充足。办粮钦差向我放过话,无论收上多少粮,他都会全部买上去的,还给了我一部分订银。” 哦,泽生明白了,高老板与办粮钦差都有来往,自然是很有把握。 一下子有这么多生意可做,泽生高兴得有些发懵。他大概地将这些过了一遍脑子,这些生意好像无论他如何做,都是有赚头的。 卖盖房的料,反正有高老板送货来,他只需按照高老板说的价往上提高一点卖,挣中间的差价。若实在卖不掉,还可以退回去,一点儿风险都没有。 收粮也是稳赚。因为他只负责收,无论收多收少,最后高老板都会全部买走。 泽生细细思量一番,觉得这么好的事突然到了自己头上,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光靠嘴皮上说还是不行的,到时候人家兑现与否,才是至关重要的。 高老板见他似乎还在犹豫,就知道他心里还有所怀疑,看来泽生还是不了解他的生意经,他若是主动找人做买卖,是绝对不会让人吃亏的,哪怕做赔了,他宁愿自己担着,谁叫这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呢? “方老弟,你还有啥不放心的,莫非是担心我哄你不成?我让伙计送来的料,先只收一半的料钱,等你卖完了,再付另一半。而你去收粮要花本钱,我也先付给你一半,如何?”高老板知道自己若不放宽条件,让泽生毫无后顾之忧,他是不敢轻易应承下来的。 泽生这才松了口气,“若真是按这般来,我就不担忧了。刚才不敢立马应下来,确实是因为我从未做过大买卖,觉得万事还是多考虑考虑才是。” 高老板赞许地瞧着泽生,“这表明你做事谨慎,对于做买卖的人来说,谨慎使得万年船啊!” “可是,这两间铺子我都忙不过来,更没得空收粮了。”泽生突然悟起这件事来。 “刚夸你,你这下又懵了。要想做大买卖,哪能日日呆在铺子里吆喝着卖,你得请伙计,费不了多少月钱!” 请伙计?那自己岂不是真成了老板了?泽生心中一阵暗喜,朝高老板拱手道:“还是高大哥提醒得是,我这脑子有时候就跟木榆一样,不开窍。” 两人谈妥这些之事,再商定一些细则,而且还把每一条都明明白白地写在纸上,互相写下名,再摁个手印,这才算达成了。 之后,高老板非要特意来方老爹家里拜见一下。方老爹和洛生还是头一回面对这么有来头的大老板呢,激动得不行,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高老板早已习惯平民老百姓见到他时的那般敬仰之情,与方老爹定好盖房日子,再寒暄几句,便告辞了。 送走高老板,泽生兴奋地跑回家,将此事一一告诉小茹,还将摁了手印的签书拿出来给小茹看,他以为小茹看不懂,只是欢喜地让她看底下的手印与两人写下的名字。 小茹听说有这么好的事,先是与泽生一样,兴奋得不知所以然。若真是将这些买卖都做好,怕是一年就能挣不少钱,难不成有一日泽生也会成为大商贾? 泽生这是与高老板进行了一次商务谈判还签了合同?小茹嘻嘻一阵笑,觉得泽生是越来越有进步了,还是大进步,做起生意来,不让自己担风险,丝毫不留后顾之忧。虽然他是以最保守的方法做买卖,但这可没有错,等以后有资本了,才敢承担风险嘛! 才高兴一会儿,小茹又皱眉了,“那你怎么忙得过来?” “我一开始也为此事发愁呢,高老板还笑话我,说要想当大老板,哪能自己亲自卖零货,得请伙计!” 请伙计,那得找靠得住的人才行!小茹把林生叫了过来,“你愿不愿意一直跟着你姐夫干?” 小茹以为林生听到此事,肯定高兴得不知会是啥样了,他不是一直就想跟着泽生干,然后趁机多见见小清么? 没想到林生却为难了,他支支吾吾地道:“我还是想跟方家爹爹和大哥去学盖房,高老板不是说了么,他要给他爹娘盖新房了,下个月就要开始。姐,你放心,我只要一得了空闲肯定会帮姐夫的。” 小茹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臭小子,前段日子连工钱都没有,你央求着要干,干得还挺带劲。现在花钱请你,你反倒矫情起来,哦我明白了” 小茹正想说他是为了在方老爹和洛生面前多晃悠,想献殷勤博好感。林生怕他姐猜到了他的心思,立马红着脸解释道:“跟着姐夫干,我永远只能是一个跟班,或是当个伙计。若是跟着方家爹爹和大哥干,待有一日我学成了,能独自挑大梁盖房子,有了这门好手艺,我一辈子都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你个没眼力见的,跟着你姐夫干,难道还会亏待你?哪会让你一辈子当伙计,说不定还可以让你干账房啦c店管家啦c出谋划策的师傅啦等等等,莫非都比不上当泥匠?” 林生抓耳挠腮,苦着脸道:“跑生意做买卖也不是个轻省的活,要动脑子,你说的那些,我可一样都不会,不会算账c不会管铺子c不会出主意,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只适合干力气活。” 小茹其实是想趁此让林生活忙起来,不想整日想着小清的整个,可这个林生就是不上道! 泽生不想让小茹为难林生,便为林生解围道:“林生说的倒是实话,爹和大哥也是这般跟我说,他们情愿给人盖房子挣死工钱,或是给我帮忙出力气活来挣工钱都行,但就是不会卖东西,做不了买卖,说动脑子累。你就别强迫林生了。” 小茹吁了口气,好吧,泽生都出面为林生说话了,她总得给自己的相公一个面子不是?那就让林生高高兴兴地去公爹和大哥面前博好感吧,到时候伤心可别来找她哭! 泽生也为找伙计的事犯难,坐下来喝了口茶,一手撑着脑袋想,“高老板说找伙计,说得可轻松了,可是我们该去找谁?若是找来却干不好怎么办?” “面试呀!”小茹脱口而出。 “面面试?”泽生拧着眉头问,面试是个什么东西,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呃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先面一面相,呵呵”小茹先以一阵傻笑来应付,然后接着说,“面相可以看出此人是否机灵c是否诚实。当然,面相也看不透彻,再与他们谈谈话,看哪些人适合,哪些人不适合。我们明日就在铺子的墙上贴出聘请伙计的告示出来。” “嗯,先贴出来。只是我们得先写明愿付多少工钱,人家才愿意来试一试的。该定多少工钱呢?”泽生问道,虽然当着外人的面,是他做主,回到家,他还是爱听小茹的。 小茹对招聘广告可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她在前世为了找一份工作,可不知投了多少份简历呢。那些招聘员工的公司,个个挑三拣四的,害得她跑掉好几双鞋跟,最后才找到一份小公司的普通文员做。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辛酸啊。 “你别光想着付多少工钱,还得写上我们的要求,年龄c技能c性别,不都得有要求么?还有聘请人数,也要说写明白的。对了,还得出一张考卷,让他们做题!” 泽生笑得喷茶,“出出考卷?这又不是考秀才,或考举人,来当个伙计而已,你还要让人家做题,岂不是将人家都吓跑,谁来呀?” 小茹拿来纸,再研墨,递到泽生面前,“只要工钱合适,就会有人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要让他们做考卷,来做劳力搬运的,自然不需做了。但是跟着你一起去跑买卖的,还有管账的,不做题考一考哪行?还要出职业道德题呢,看他们对老板是否忠心。那些读过几年书,又没有捐官,还不会种田的,肯定愿意来,你就瞧好吧。” 两人一条一条地商量,最后写出一份聘请告示和两份考卷。 告示如下: 本铺为适应扩张需求,特意聘请伙计若干。 一c搬运工五名(其中三名得跟老板外出),吃苦耐劳且年龄在十八至四十岁之内即可报名,答对五道题算通过,每月工钱一千二百文。 二c管帐师傅三名(其中两名在“方记铺子”的两间铺房做事,另一名得跟老板外出),会算数c会记账即可报名,无年龄限制,做考卷得八十分者算通过,每月工钱一千二百文。每月下来,毫无错漏者,另外会有三百文的奖励。 三c杂工三名,男女皆可报名,做日常打扫c摆货整理等杂活,年龄十六至三十岁即可,答对十道题算通过,每月工钱八百文。 本月初一起报名,初五开始应试,凡对以上有意者,皆可来应征报名,通过者,初十开始干活。 告示贴出去后,引来一群又一群的人来围观。绝大部分村民都是不识字的,最后还是靠读过书的几个人到处传达,当然还有泽生与小茹自己往外宣传。 不知大家是好奇心在做怪,还是真想来挣一份工钱,或许只是想来看看考卷上出的到底是什么题?愿意来试一试的人还真不少,令泽生意料不及。 不仅是这份告示,还有两份考卷的题,大部分也都是小茹想出来的。 泽生根本没经历过这个,怕自己弄不好,便跟小茹说,待初五这一日,应征者都来了,泽生便让小茹来问问题,他只需去看着那些应征“管账师傅”的人如何做考题就行。 小茹倒是很愿意当一回面试官呢,前世当够了应聘者,这回当一下面试官来过过瘾。 初五的上午,所有报名者都在铺子外好奇又紧张地等着,小茹瞅了一眼这几十号人,先叫进来一位想应征杂工的女子。 这位女子羞赧至极,一直低着头。 小茹一看这女子打扮就知道她是出自十分穷困的人家,而且看她的发髻和身材,就知道是成过亲且生过孩子的。 “你家平日里是你婆婆做饭和打扫屋子,还是你?”小茹饶有兴趣地问道。 此女子抬头了,心里很是纳闷,不是来应征当杂工的么,怎么问的是家里的事?这些活到底是她婆婆干,还是她干,与这又有何干? 小茹见她纳闷,心里暗道,难道自己这道题出得有错么?这才是第一问呢,后面九道问题可比这道更加难以琢磨。小茹还真有些为她着急了,她到底能不能通过呀? 这时小茹又想到正在另一间铺屋里做考卷的人,不禁乐了,那些人此时肯定对着千奇百怪的题都在抓耳挠腮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 泽生竟然跟小茹说谎 小茹见眼前这位女子还算诚实,虽然她不明白小茹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她还是老实回答了,说是婆婆在家做饭c打扫和洗衣裳,还为她带孩子,而她自己则是早出晚归干田地里的活,因为她的相公前年被征兵丁去西北了,田地里的活只能由自己一人干了。 小茹不想为难她,再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让她通过了。 刚说让她通过,她忽然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严家嫂子,你来我这做杂工,那你家的田地怎么办?” 这位女子刚才报上了“简历”,她本姓张,娘家是张家村的,但她嫁到了严家村,所以小茹称她为严家嫂子。 “我我的公爹听说我想来当杂工挣钱,他就答应帮我种田地。”严家嫂子听小茹说她已经通过了,她以后可以每月挣八百文钱了,便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她有这个胆量来应聘,就已经让小茹很佩服了,何况她家境不好,相公也不在身边,一个女人过这样的日子很不容易,而且为人看起来也不错,就打算用她了,以后让她在这间杂货铺打杂。 之后小茹又招了两名男丁到砖石料铺当杂工,因为弄砖石料肯定会很脏,活也重些,不适合女子干。 正如小茹所想,在这边做考题的十三位皆读过一两年书的人确实有些抓狂。其实不是题有多难,更不是他们有多么笨,而是他们从未做过这样的题,脑子忽然被堵了一样,不知道从何下手。 考卷的前面一些计算题及图案题,还是有一半人能做得出来的。就是最后两道看似简直却又有些绕的题,让他们有些琢磨不透。 最后两道题如下: 一位大伯想赶集卖点东西挣钱,他花十七文钱买了把油纸伞,十八文钱卖出去。后来觉得不划算,又自个儿掏了四文钱补上,花二十二文钱买进,再二十三钱卖了出去。请问他是赚了还是赔了?赚了几文或赔了几文? 二只小青蛙才长出腿,刚学会跳,一日不小心竟然跳进了一口深七丈的水井里去了。它从井底往上跳,白日跳三丈,夜里又坠下两丈。这只小青蛙几日才能从井里跳出来? 不是小茹故意要为难人。她只是觉得,既然这些人虽然是要当账房先生,平日里只需账记账而已。但是,泽生在外难免会遇到犹豫不定的事,他们若能动用自己的脑筋为泽生解解忧,岂不是更好? 若这么简单的题都没能绕出来,又怎能助泽生做买卖呢? 一共十三人,只有三名做出了最后两道题,而且他们前面做的计算题与图案题出入也不大。看来这三个账房先生的名额非这三位莫属了。 其他的人被题里的那位大伯和小青蛙弄懵了,都觉得那位大伯太傻,卖出去了干嘛还买回来?小青蛙太可怜,白日跳上去了三丈,夜里又坠下两丈,多揪心啊。 那些人考完后一出来便向外面的人埋怨这题太怪,还将题说出来给他们听,害得一群人围着讨论那位大伯是赚了还是赔了?还争论着小青蛙到底是几日跳出来了? 小茹和泽生见了忍俊不禁,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答案的好,就让他们回去慢慢琢磨吧。 最后再招了五名搬运劳力工,整个招聘活动算是结束了。 到了初十,这些人都按时辰来干活了。泽生带着几名搬运工一起去了县城,进了不少杂货,将这间杂货铺的货架都铺得满满的。 紧接着高老板就派他的伙计拉来四十多车的砖石料。泽生将这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有了这么多人做帮手,他觉得很是轻松,自己并不需太操心,因为大家干活都十分积极,可都是抢着干呢。 再过几日,泽生就开始带着一位账房先生及三名搬运工出去收粮了。他一般是收两日的粮,就在家歇个两日,再接着出去收。 泽生不是那种干活太拼命的人,因为他心里惦记着小茹和孩子,才不舍得日日在外奔波呢。 虽然现在同时在做着好几门生意,可他倒是觉得比年前要轻松了许多,有不少空闲可以呆在家里了。以前他得守在铺子里,现在铺子里有那么些人,哪里需要他守着。 他若日日守在铺子里,那些干活卖货的人还浑身不自在呢,他现在好歹算个老板不是。 这一日,小茹坐在院子里裁布做衣裳,小芸和小清抱着孩子晒太阳,说说话。泽生去菜园里摘了些菜回来,就坐在小茹的旁边,一边择菜,一边看小茹裁布。 他是越看越纳闷,“你这布是不是裁错了?” 小茹将手边的草图递给他看,“这么好的布我哪里舍得裁错,我就是要做这种小袖口的衣裳,袖口太大太长,拖拖沓沓的,不适合孩子穿。” 泽生瞧着直点头,“这样倒是能省不少布了,多出来的布可以给孩子再做两件小比甲。” 泽生此话说中了小茹心里的想法。 小茹瞅了瞅泽生,故作纳闷笑道:“你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连我想做比甲的事都知道?” 泽生嘿嘿笑着,“你可别说蛔虫,怪恶心的。” 小清和小芸在旁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们最喜欢看小茹和泽生两人在一起说话了,觉得他们不像一般的夫妻,一般的夫妻哪怕再恩爱,也不太说玩笑话,顶多说几句体己话而已。 而小茹和泽生,动不动就打趣,互相取笑,互相调侃,她们觉得可有意思了。小茹和泽生私下里怎么亲密,她们还没见过呢,否则更有得惊讶了。 她们心里还在遐想着,以后若是嫁了人,也和相公这般说说笑笑该有多好,那种日子是想想就觉得惬意。 小茹又朝小清和小芸说道:“你们俩帮着带孩子辛苦了,再过两个月就到了端午节,天气开始热了,我提前给你们俩做连衣裙穿吧,好让你们美一美。” 小清抱着小宝兴奋地跑过来,“二嫂,你是说唱戏的穿的那种上下连起来的裙子么?你真的会做?” 小姑娘都爱美,听说有裙子穿哪有不高兴的,小芸也凑了过来,期待地看着小茹。 “呃跟那种差不多,我手艺不精,可做不出来那么复杂精细的,给你们做简单一些的可好?” 小清和小芸皆欢喜地点头,“嗯,好!”她们哪里还会挑,只要有裙子穿,对她们来说,就是十分了不得的事了。在方家村,极少的女子才会有裙子穿呢! 小茹想给她们做现代的那种连衣裙,当然,她会做有着长袖的连衣裙,袖子绝对要及手腕。若是做短了,就涉及到风化问题了,小清和小芸也不敢穿的。 裙摆要不要没过脚踝并不重要,因为她们肯定还是要穿薄裤子的。小茹来到这里,还没见过谁穿裙子敢不穿裤子的。 泽生在旁嘱咐道:“你也给自己做两身,我还没见过你穿裙子呢!” 小茹嘻嘻笑道:“你放心,我忘不了自己的。”她早已打算好要给自己做两身换洗的了。来到这里,她确实从未穿过裙子。 她见过几位地主婆子穿那种深色的百褶裙,觉得难看死了,那种裙子穿了还不如不穿呢。 以前和泽生一起去县城进货,倒是见过不少年轻女子穿粉色或绿色的裙子,看上去还挺不错的。不过她们穿的全都是短裙,到脚的小肚,露出长长的裤腿。 穿裙子还要穿长裤子,岂不是多此一举,这裙子就完全没有发挥它的轻快凉爽的作用嘛!可她不得不入乡随俗,到时候也要穿裤子在里面,她要是露出光溜溜的小腿走出去,恐怕不只是风化的问题了,怕是人家要把她当狐狸精一般看待了,泽生也不允许她穿出去的。 也不知前世在书上和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露脖子露腿,甚至露半胸的女人,还有穿着轻纱罗衫c摇曳多姿的女人,在古代到底有没有可能存在?或许宫廷内及王侯府内才会有人敢穿吧,反正在这农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想也甭想。 小茹正在叹息到了夏天不能美美地穿好看又凉爽的露腿裙时,见瑞娘抱着牛蛋来到她家院门口了。只见她在门口换了鞋,一脸忧愁地走了过来。 小茹和泽生还没来得及叫她一声呢,她便急急地问道:“泽生,你近日会去颖县么?” “明日就要去一趟,大嫂是想让我帮忙买东西么?牛蛋,来,二叔抱一抱!”泽生拍拍手掌,从瑞娘手里接过牛蛋,抱一抱他的小侄子。 瑞娘眼眶发红,叹气道:“哪里是我想要买东西,我听洛生说,颖县有一家药铺子是由杜郎中坐镇,听说他医术高明,专治疑难杂症,我是想着你可不可以帮着向杜郎中讨一个药方子,看能不能养好雪娘的身子?” 上次泽生和小茹得知雪娘与人打架掉了孩子还大伤了身子之事,并没有及时告诉瑞娘。因为瑞娘自小和雪娘感情最深,他们俩担心瑞娘知道此事,会有些受不了,便一直瞒着。 只是,这种事瞒得住一日,又怎么能虐瞒得住两日c三日呢。那些闲不住嘴的妇人得知这么一件稀奇的事,哪里肯放过,才过一日,就传到瑞娘耳朵里了。瑞娘听了后,伤心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段时日,她已经去看过两回雪娘了。每去一次,她回来都要哭一场。 雪娘还躺在床上养着呢,她婆婆虽然赶着去照顾了十几日,而且照顾得有些过份的周到,总让人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意。照顾了十几日,她也没跟雪娘表什么态,就回来了。 之后,瑞娘就知道了郑家想给良子娶二房,只是郑家碍于雪娘还在养身子,也没着急去办这件事而已。 瑞娘为此十分伤神,还没敢告诉雪娘有关郑家的打算,只是让她好好养身子,好在良子对雪娘还是不错,一直守在她的床边,还为她请了好几位郎中及稳婆来看过了。 遗憾的是,他们个个都是摇头,只是开了温补的方子,用来调养身子而已。 瑞娘她这个当姐姐的不得不为自己的妹妹打算,所以想着让泽生帮忙向杜郎中讨方子。方圆几百里的四五个县,也就数杜郎中名气最大了。 泽生当然愿意帮这个忙,“大嫂,你放心,明日待我去了颖县,一定要亲自找到杜郎中,问他讨方子。就怕杜郎中没有看到病人,是不好乱开方子的。” “雪娘还不能出门,等再过一个月,让良子带她去颖县吧,你先帮着问一问,若杜郎中真能给方子,早上喝药养着,岂不是更好?”瑞娘对此事还是抱一丝希望的。 泽生应着,“好,我一定记着。” 瑞娘心里有了这么个大疙瘩,也没心思跟小茹聊闲话,说完后,便又从泽生手里接过牛蛋,回去了。 小茹看着瑞娘出院门的背影,叹道:“大嫂见我在裁布,她连问一声都没有,若放在平时,她肯定会让我拿给她瞧瞧,她喜欢做衣裳,手艺又好,说不定还想在旁指点指点我呢。看来雪娘这件事,对大嫂打击甚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雪娘的身子真的治不了,良子娶二房怕是逃不了了,雪娘和大嫂以后有的伤心了,唉!”泽生跟着小茹叹了一气,便瞧向自己一对可爱的儿子。 “大宝c小宝!”泽生一手抱一个,让这对小家伙面对面瞧着。他们俩最近成了好伙伴,面对面瞧着就呵呵傻笑,还经常伸出小肉乎的手来,拉拉手,摸摸脸,拽一拽衣角,互相示好感呢。 泽生正瞧着他们俩乐呵。小茹放下手里的布,走上前来,将小宝抱了下来,“你可别这样抱,他们现在长大了,没那么轻省,你要是不小心把他们摔着,我可跟你没完。” 小茹又搬来一把椅子,让泽生坐下,再把小宝交给他,“你这么坐着,让他们俩一人坐你的一条腿,这样还差不多,稳当。” 这种姿势确实好多了,大宝和小宝各坐泽生的一条腿,他们俩的手又拉在一起了,似乎在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啦啦啦。 “二姐夫!”院门口有人叫着泽生。 泽生抬头一瞧,见李三郎挑着一副担子,上面还封了红纸,喜道:“小源生了?” 李三郎竟然还有些羞涩呢,微红着脸道:“生了,昨日傍晚酉时生的,生了个大胖女娃。” 小茹听说是女娃,稀罕死了,“哟,是个小千金啊。三郎,你快进来吧。”小茹上前去迎他,想仔细问一问孩子的事。 李三郎连忙摆手道:“二嫂,我不能进去,我得先去爹娘那里,担着喜挑子是不能放下来的。等会儿回头,我再来你家里坐。” “哦,好吧。”小茹竟然把这个习俗给忘了,喜担子在中途是不能落下的。 李三郎挑着担子来到方老爹这儿。老两口听说小源生了个女娃,脸色有些微妙,似喜还忧,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爹娘还高兴吧?”张氏试探地问。张氏这些日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不需要人照顾,还可以做做饭什么的,只是没下地干活。 “高兴,高兴。”李三郎笑脸应着。 张氏这下才放下心来,又问小源身子怎么样,她疼了多久才生,生孩子时疼不疼,有没有哭,现在有没有下奶,孩子几斤重,琐琐碎碎一大堆。 李三郎都很有耐心地一一说给张氏听。 方老爹见张氏还要问下去,便道:“你明日不就要去给娃‘洗三’么,到时候去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个老头子,我等不及想知道嘛!”张氏回道。 方老爹对李三郎说:“我就待孩子满月酒时去看吧,孩子都是满月了才见外公的。” 这下李三郎窘住了,脸色憋得涨红,吞吞吐吐地说:“我爹说说下个月正是农忙之时,怕是没空请满月酒了” 方老爹脸色一滞,再瞧一眼张氏,张氏惊得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方老爹连忙掩饰道:“无妨无妨,下个月确实田地里有很多活要忙,再说了,也不是每家生娃都要请满月酒的。” 张氏垮塌着一张脸,没再说话。 等李三郎走后,张氏一把泪就出来了,“小源肯定要受公婆挤兑了。亲家也真是,到孩子满月时,也还没到农忙双抢,哪里就有那么忙了?头一胎的孩子,有几家不请满月酒的?他们也真够没眼力见的,难道小源就生这么一胎,还怕她以后生不出儿子?” “好了好了,动不动就掉眼泪做甚,你这身子伤心不得,不记得郎中嘱咐的话了?”方老爹心里也生气,只不过他更能沉得住气。 张氏抹掉了泪,进灶屋去了。 李三郎回头来泽生家也坐了一回,但他当着泽生和小茹的面没敢说不请满月酒的事。他知道小茹的嘴有些厉害,若小茹问他,是不是因为瞧着是女娃才故意不请满月酒的,那他真的没话回了。 其实李三郎是想请满月酒的,他可喜欢自己的小千金了,可是他爹娘的话,他不敢违逆。 送走李三郎,小茹去旧屋那里瞧瞧婆婆身子咋样了,也就得知了这件事,果然,小茹的嘴是不肯饶人的,跟着张氏一起生气道:“李家是不是瞧着是女娃才故意不请满月酒的?他们这也太过份了,头一胎哪家不重视,下回见了李三郎,我可得好好说说他!” “可不是嘛,李家就是那个意思,小源怕是要受公婆的气了,这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不用等下回跟李三郎说了,明日我去他家给孩子‘洗三’,我就当面问,管他爹娘怎么想,我心里有气可不能这么憋着。” “娘,你说得对,你就当面问,他们知道你生气了,说不定就不敢对小源不好了。小源在这个时候,就得靠娘家给她撑腰。” 婆媳俩接着就商量到时候怎么说,好让李家心里有数,最好要话里有话,不让李家太难看,但也得让李家知道小源娘家对此事有很大的意见,可不能由着他们欺负小源。 次日,泽生带着三个人一起去了颖县。再过一日,他们拉了两牛车的粮回来了。 这和平时出门没啥两样,都是平常得很,可是,有一件事很不平常! 小茹在给泽生洗衣裳时,发现他的衣裳有一股浓重的胭脂味,领口竟然还有红红的印子。小茹仔细瞧了瞧这个红印子,多像她当年出嫁时,嘴上抹得那种朱砂粉啊! 小茹顿时惊坏了!只听说在现代社会,老婆想知道老公有没有出轨,得闻闻老公的衣服,看能不能在他的衣服上找到异常。没想到,她到了古代,竟然发现自己相公的衣裳如此异常了! 她无法相信泽生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不可能!不可能! 她将泽生的衣裳放进水里拼命地搓洗,将红印子搓得干干净净,浓重的胭脂味也早就闻不见了。 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想,泽生昨晚到底干嘛去了?她哪怕如此信任泽生,但脑子就是不受自己的控制,止不住地往坏处想。 她平时就听说不少稍稍有些钱的人去了县城,就要逛青楼的。本县有如花楼,而颖县有如意楼,听说那里面的女子比如花楼的女子还要娇艳不少。 难道泽生?不会的!不会的!泽生怎么可能是那种淫c色之徒?就凭泽生平日里对自己那般宠c那般爱,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这会儿,她又想起有不少人议论高老板经常逛颖县的青楼,虽然他为人处事十分妥当,几乎所有人都夸他是个很不错的人,讲义气,做买卖绝对不坑人。但也止不住他是个色胚子,而且还听说,他对他的娘子也是好得不得了,疼爱有加,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莫非是他把泽生带坏了? 在这个古代,男人可没有什么贞操观!完了完了,小茹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紧张。一向稳如泰山的自信心,此时有些崩塌,稳不住了。 这时,泽生抱着孩子走了过来,坐在她的边上玩,她实在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泽生,你昨晚在哪里歇夜的?” 泽生眼神有些闪躲,脸也红了,“在在客栈啊,我每次去颖县都在朋来客栈歇夜的,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小茹强忍住没有再多问。其实她从泽生的眼神就看出来了,他十有j□j在说谎,何况他的脸还红成那样。 泽生平时不会说谎,哪怕为了小茹在他爹娘面前扯个谎,他的脸都憋不住会红。 小茹手里搓洗着衣裳,脑子里早已混乱成一片,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泽生竟然向她扯谎了! 若是别的什么事,他跟她扯谎,她也懒得计较,可是这关于他有没有出轨,有没有背叛她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 不知是泽生心虚,还是因为小茹生了疑,眼神就歪曲了。泽生现在的任何举止在小茹的眼里,都好像不是那么自然。 他中午做饭是不是太过于积极了一点?他看自己的眼神是不是有些愧疚?他说话的态度好似也像是在献殷勤? 瞧,这时他为自己盛好了饭,还给自己夹菜。小茹满脸狐疑地看着他一举一动,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滋味太复杂了。 泽生好像并没有注意这些,还夹起一块肉往小茹嘴里喂,“你尝尝,看我做的酱爆肉是不是也很好吃?” 若在以前,她肯定会笑着说他好肉麻,老夫老妻的,还喂她吃菜做甚。可是此时,她却再也戏谑不起来了,她乖乖地把这块肉吃了下去,实话实说,“嗯,好香,快赶上我的手艺了。” 无论事实怎样,她都不能否认,泽生对她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家务抢着干,孩子也帮着带,还要在外奔波谋生计,最重要的是,她哪怕再傻也能感觉到,泽生是真的很爱很爱她,爱到那种时刻想缠粘着她。 哪怕他真的沾染了青楼女子,他心里爱的也只有她一人的。唉,怎的这么想起来,她觉得好心酸呢? 泽生满足地看着小茹吃了下去,他自己也夹了一块吃。 小茹拿着筷子在碗里拨了拨,装作很随意地问道:“听说高老板最近要迎第三房了?” 泽生停下手里的筷子,抬头看着小茹,“你从哪儿听来的?我前两日还碰到他,没听他说起过呀。” “那么多人都在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娶三房是他自己的家事,自然不会主动跟你说了。不信下次你问问他,准没错,大家也不会瞎传的。”小茹看着眼前相貌堂堂的泽生,一想到若真有别的女人碰过他,她就酸得想呲牙,还浑身起鸡毛疙瘩,“你对男人娶二房三房什么的,怎么看?” 她一问完,赶紧低头扒饭。 泽生似乎明白了小茹问话的意思,“小茹,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娶什么二房三房的,哪怕别人娶七房八房,那也是别人的事。我这一辈子有你就足够了,就你一人我还忙不过来呢,若娶好几个放在家里,那得乱成什么样?” 小茹抬头,幽幽吐了一口气,“哦,你只是担心太乱而已。” 这下泽生有些急了,“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人。” 这句话倒让小茹挺满意,又问:“听说高老板还经常逛青楼,到底是真的假的,你知道么?” 泽生一听到青楼二字,便浑身不自在,眼帘倏地垂下,敷衍道:“这个我哪里知道,他去青楼也不可能告诉我的。” “他”小茹正准备问昨晚高老板歇在哪,好把泽生的谎话给套出来,却被他给打断了。 “食不言寝不语,你怎么老问高老板的事,赶紧吃饭吧。”泽生又夹了一些菜在小茹的碗里,他自己闷头吃了起来。 小茹没法骗自己,因为泽生的脸又红了。 她现在真的不敢问下去了。若真相是她无法接受的,那她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她能跟泽生闹离婚么,能带着两孩子做单亲妈妈么?这里是古代,选择权全在泽生的手里,而不在她! 何况,她是那么爱着泽生,怎么可能愿意离开他?可是泽生真的能做出这种事?她还是无法相信,尽管泽生的红脸已经出卖了他。 她真后悔洗衣裳时太仔细了,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也好过这样模棱两可的怀疑。 “泽生,你说像高老板这种精明的男人,怎么有时候就那么犯糊涂呢,他家里有妻有妾,干嘛还去青楼那种脏地方?说不定哪日就染上了花柳病,早早断了命,他诺大家产,岂不是白挣来了,自己都没好好享受。”小茹真想把自己的嘴巴缝住,怎么就这么耐不住说这些极为难听的话呢。 果然,泽生眉头紧蹙,“小茹,你今日是怎么了,怎的高老板长高老板短的,一直就不离口了?我们正在吃饭,你说什么花柳病,饭还要不要吃了。” 小茹真想直接捅出来:你去逛青楼了,还跟我撒谎,你还有理了?你嫌花柳病恶心,吃不下饭,那你为啥要去?你这是出轨是背叛,你知不知道? 可她还是忍了,自己若真这么无凭无据地说他,也实在不占理。 可是泽生明明在说谎嘛,她拐弯抹角地套话却根本套不出来什么! 小茹莫名的心酸与委屈一下涌向心头,泪水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算了吧,还是忍气吞声地过吧。那种没有任何瑕疵的爱情在现代社会不存在,到了古代仍然不能奢望。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继续吃饭,不想让泽生看到她想哭的样子。不是她软弱不敢跟泽生闹,而是她真的怕自己再也不能幸福地过下去了,再也不能如此轻松快乐过日子了。 她打算不再追究这件事,而是准备潜移默化地给泽生洗脑,要让他知道男人的贞操也是十分重要的,要让他知道,若是他敢碰别的女人,无论那是普通女子还是青楼女子,她以后就不会爱他了,这个家就不会那么幸福与美满了。这对他来说应该有点震慑力吧? 才下定这样的决心,有一件事又让她不淡定了。 傍晚时分,泽生去了旧屋那里,问他娘关于小源的事去了。平时这个时候,泽生都是要去铺子里收账的。 几位账房先生见泽生没按时来收账,就把钱与帐目都交给一位平时跟着泽生外出跑收粮的那位杨姓账房先生的手里。因为泽生很信任他,招来的这些人之中,算他与泽生走得最近。 虽然才相识不久,泽生就已习惯有他跟在身边,因为他不仅将自己份内的算账记账的事做得很精细,几乎无差错,在其他方面,他也能帮上泽生不少忙。 小茹平时都叫他杨师傅,尽管他跟泽生年龄相仿,叫杨师傅似乎过了。但是小茹觉得尊称对方没什么不好,这样人家才愿意真心实意为你做事。 杨师傅来到小茹的家,见泽生不在,他就把账目及钱袋子交给了小茹。 眼见着杨师傅就要走了,小茹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忽然叫住了他,“杨师傅,进来喝杯茶再走吧,你平时跟着泽生在外跑很是辛苦。” 杨师傅哪敢承这个情,朝小茹打恭道:“您真是折煞我了,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尽自己的本份而已,何来辛苦一说。”他是不敢进来喝茶的。 小茹见他拒绝,便直话直说了,“我有事要嘱咐你。” 杨师傅听说小茹是有事要嘱咐他,哪里敢不从,便进了院子,坐在了石桌旁。 小茹给他沏上茶,坐在他的对面,见他一直垂眉低首,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不禁暗道,这样的人还的确算得上一位称职的好员工,难怪泽生那么放心他。 “近日来,泽生隔三差五地就要出去收粮,我又不能跟在他身边照顾他。杨师傅,你平时大多时都跟着泽生,还希望你能多费点心照顾他,还要多提醒他,哪些地方该去,哪些地方不该去” “大当家的自己仔细着呢,真的不需要我照顾。在外时,他还经常提醒我早点睡觉,不要看夜书呢,您是过分忧虑了。”杨师傅说到此,想起一事,“不过,昨里深夜里大当家的可受罪了,喝了不少酒,我愣是让客栈伙计半夜起床给大当家的做醒酒汤,喝了好几碗,他才舒服了些。” “喝酒?泽生他根本不会喝酒的,怕是喝上三盅,他就要醉了,他在哪喝酒?跟谁一起喝的?”小茹惊问。 “在如,他跟杜郎中一起喝的,也不知他喝了多少,竟然喝得都走不了路了。”杨师傅正要说出如意楼,见小茹紧盯着自己看,他忽然打住了,大当家的说了,去如意楼发生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杨师傅见小茹怔怔的,他怕自己说漏嘴闯祸了,赶紧起身谢茶,然后快速出了院门。虽然他觉得去如意楼也没啥,有几个男人能禁得住?但是他也听说过小茹和大当家的感情一向深厚,还听不少人说大当家的怕娘子,耳根子软。 想来小茹若是知道大当家的去了如意楼,指不定还要闹呢。他后悔说出了一个“如”字,心里一直在祈祷,希望小茹不要听出什么来。 他哪里能想到,小茹只听到一个“如”字,就已经能百分百确定泽生是去了如意楼,竟然还喝了酒,与杜郎中一起在青楼喝酒?真是新鲜事! 喝完酒后干了什么?总不至于把青楼当饭馆,喝了酒就回客栈了吧?身上留的那些印子,分明是与青楼女子搂抱过,然后酒后乱性??? 小茹浑身一颤,凌乱了。 泽生回来时,见小茹坐在石桌边两眼失神,紧咬着下嘴唇,像是恨不得要将自己的下唇咬去一半似的。 泽生还从未见过小茹这般神情,“小茹,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大宝和小宝又不肯吃鸡蛋黄了?” 让大宝和小宝每日吃一点鸡蛋黄是小茹想出来的。她对这些还是稍微懂一些的,婴儿吃些鸡蛋黄可以补铁,而且还对大脑发育有好处。泽生翻了《妊娠正要》后的育儿篇,发现小茹说得确实没错,便每日给大宝和小宝喂一些。 大宝和小宝似乎对鸡蛋黄不感兴趣,经常紧咬着勺子,就是不肯打开嘴,所以泽生以为小茹又为此事发愁了。 他觉得小茹这次似乎愁得有些过头了,又道:“瞧你,跟这么一点大的孩子也能置气,我去把他们抱回来,我来好好喂。咦?小清和小芸把他们俩抱哪儿去了?” 小茹冷脸道:“鸡蛋煮都没煮,喂什么喂?” 泽生被小茹这般冷言冷语有些吓到了,“你你怎么了?” 小茹不回答,也不看他,就是坐在那儿憋屈生着气。泽生便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伸出手来,轻轻拉她的手,“莫非是林生惹你生气了?明日爹和大哥就要去给高老板盖房子了,林生要去就随他去吧,做泥匠也挺好的。” 小茹倏地从他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来,还是不说话,也不抬头看泽生一眼。 “刚才娘跟我说,她昨日去了李家,对李三娘的爹娘好一通说,不过都是拐着弯说,没有说得太直白。可能他们听懂了娘的话,见我们娘家都挑理了,他们也不敢怠慢,或许也觉得自家那样做太不得理了,便又改口说孩子的满月酒一定要请,还说让我们一家人都去呢!到时候我们也去吧,看看小源的孩子。娘说孩子像小源,还有点像我呢!” “哦。”小茹只是应付地应了一声,仍然像雕塑一般,坐在那儿伤神,脸色灰暗。 泽生见小茹情绪不对,说小源的事她似乎不感兴趣,也不好强问什么,便起身道:“我去煮鸡蛋。” 泽生才走进屋,忽然又出来了,“我先去铺子收账,再回来煮鸡蛋。” “不用去收了,杨师傅已经给送过来了。”小茹毫无精气神且十分压抑地说道。 她耷拉着脑袋,耷拉着眼皮,像被霜打了的小草一般,那模样可怜极了。泽生见小茹这模样,又听她说杨师傅来过,他吓得脸色铁青。 其实小茹感觉自己快压抑不住了,立马就要爆发了!这是爆发前的沉默,沉默中的羔羊。 泽生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啊,以杨师傅的性子怎么可能说出来呢? 他昨日收好了粮,天色已晚了,因为之前答应瑞娘要去找杜郎中的。可是待他去那个药铺子里时,伙计告诉他,杜郎中隔五六日才来铺子里瞧一回,如今已三日没来铺子里了。 泽生又问怎样才能找到杜郎中,伙计将他拉近身,小声耳语道:“杜郎中几乎每隔两三日都要逛一次如意楼,你去那里碰一碰吧。” 泽生当然知道如意楼是什么地方,哪怕不想去,但为了见杜郎中一面,他还是带着杨师傅一起去了。 他们俩只是在如意楼门口候着,想着杜郎中若真的在里面,总会出来的吧。泽生没能想到的是,以他那样的相貌,又穿了一身还算不错的衣装,哪怕不给钱,也会被鸨c母和一群妓c女给拉进去的。 立在门口的杨师傅并没有被拉进去,因为他长得丑一些,而且那些女人眼力厉害着呢,一眼就瞧着他是跟班的货色,当然不会让他和他当家的一起进来了。 泽生被拉进来时,连忙说道:“我是来找人的,杜郎中在么?” “哎哟,好一位俊相公,你可是找对了,杜郎中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此时正在二楼吃着小酒呢,我带你上去吧!”鸨母顶着一张老脸,却学着年轻女子那般说娇滴滴的话,让泽生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但还是跟她上了二楼,进都进来了,况且杜郎中还在,他怎么能半途走掉呢。 他还以为杜郎中是一个人在楼上喝酒呢,没想到一进房间,发现他是左拥右抱的,两位打扮夸张又妖娆的女人在他的怀里眉开眼笑。 泽生吓得准备出门,被杜郎中叫住了,“方泽生?你怎么来了?” 鸨母抓住泽生的衣袖,还将自己的胸前往他身上磨蹭,“你不是来杜郎中么,怎么还要走?” 杜郎中爽朗地笑道:“方泽生,你不会是从来没进过青楼吧,还真是够嫩的,来,陪我喝两盅。” 泽生硬着头皮进来了,坐在他的对面,才一会儿,又进来了两位女子。她们都往泽生身上靠,还有一位胆大的直往他怀里钻,他尴尬地往外推了好几次,人家根本锲而不舍,被他推开后,还是要往他身上贴。 泽生将雪娘的事跟杜郎中说了,问他有没有好方子可以医治,杜郎中说:“有倒是有,就不知是否对症,我们先喝酒吧,等明早我回了家,会让人把方子和药送到你住的朋来客栈去。” 泽生为了答谢,又敬了杜郎中几盅。本来他就没酒量,这下喝晕乎了,又被两个女人缠得脱不开身。 他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去的。当他感觉有好几只手在摸他的身子,似乎还有人亲他的脸,吓得他一下惊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全身一丝c不挂,而且一左一右分别躺着一个同他一样没有穿衣裳的女人。而且这两个女人的手脚全都放在他光c裸的身上! 他差点被她们白乎乎的肉c身给晃得晕过去,他一下挣脱了她们,半捂眼睛半睁着找自己的衣裳,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胡乱地穿着衣裳往外跑。 那两位女子因为没来得及穿衣裳,也没敢跟着追出门来。其中一位直呼道:“怕什么,钱都由杜郎中给你付了,白占便宜你还不要?喂!你别跑啊!” 另一位气急败坏,“我们这算是接了客,还是没接?鸨母不会不把这钱算进去吧?” “哪能不算,我们都脱光了陪他睡这么久还能不算?反正鸨母又没看见,我们就说他已经做了那事才走的不就行了,你真是笨!” 泽生才跑出如意楼的大门,就大跌一跤,爬不起来了。幸好杨师傅还在,他一直在外焦急地等着泽生,等着等着,觉得泽生今夜应该是出不来了,正要走呢,被眼前跌一大跤的人吓了一跳。 扶起来看时,见是他大当家的,而且身上的衣裳还全穿反了,他倒是很镇定地背起泽生,嘟囔道:“反正都已经睡过了爽过了,怎么还半夜爬起床来?难不成在这里歇整宿要多收钱?” 泽生在他背上呼呼大睡,啥也没听见。回到客栈,喝了几碗醒酒汤后,泽生舒服了些,再接着睡觉。 直到早上,泽生才想起昨夜的事来,他并不知道杨师傅已经误会了,也没多做解释,只是嘱咐杨师傅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然后他又让客栈的伙计烧水,他要洗澡。伙计感觉奇怪得很,哪里有人大清早要洗澡的。烧水就烧水吧,反正要多算钱的。 杨师傅很是会意地想,大当家的肯定是怕自己身上沾染了一身骚c女人的味,被回去被小茹闻见了。他还在想,哪个在外跑买卖的男人不偶尔逛青楼的,大当家的也太过谨慎了,小茹知道就知道了呗,反正他经常在外跑,难不成小茹还会认为大当家的会为她守身如玉? 好吧,其实杨师傅会意得没错,泽生确实担心小茹闻见了,那些女人身上也不知涂抹了什么,味道浓重得刺鼻。他只顾得洗澡了,却忘了衣裳上还有很多证据呢。 泽生坚信杨师傅是不会跟别人说的,更不可能跟小茹说。所以他不相信小茹是因为这件事才生气的。他默默地回屋煮鸡蛋,然后出门找小清他们,再喂孩子吃。 到了晚上,他上床时,不小心想起昨夜他和两个女人一丝c不挂地躺在床上,自己想起来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他便不自觉地离小茹远一点。 小茹本来一直在强压制着自己,不想让自己爆发出来。这会儿又见泽生竟然还躺得离自己那么远?莫非还真是昨夜爽够了,现在没兴趣了,还怕她强上了他不成? 小茹再也憋不住了,狂躁的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泽生被她的举动唬得身子一颤,惊愕地看着她狂怒的脸。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小茹一把掀起被子,将腿一横,猛地一下将泽生踢下了床。 “小茹,你”泽生被踢到地上,屁股和脊背摔得生疼,还没来得及揉呢。小茹又拿起枕头,噼哩啪啦,朝他头上c脸上一阵猛砸。 泽生被她这么劈头盖脸地砸,已经晕头转向了,除了本能地抱头蜷缩着身子,根本就不知道闪躲。 在他眼里,小茹对他可一直是温柔得很,怎么突然向他施暴力了。 小茹越砸越狠,“我叫你撒谎!我叫你逛青楼!我叫你喝酒!” 泽生更懵了,小茹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小茹窝着一肚子的火,哪能就这么烧完了,她又跳下床来,手里的枕头仍然是劈头盖脸的砸他,而且还用腿左右开弓,对着泽生一阵猛踢,“你还真当你有钱了,就可以开始玩那些不着调的了?你真的玩那些烂女人了?有没有?有没有?” 泽生都被打得睁不开眼了,嘴里求饶道:“没有,真的没有,你听说我说” “没有?你敢说没有?你现在是谎话张口就来,鬼才信!”小茹再噼哩啪啦地打了一阵,她也打不动了,干脆直接蹲下来扯起泽生的两条腿往外拖。 “小茹,你这是这是要干嘛!”泽生已经被打懵了,完全找不着方向了,根本没想到自己可以爬起来反抗。 小茹将他拖出卧房门外,还狠狠地朝他大腿上踢了两脚,然后“噼”的一声,重重地将门关上,然后上栓。 泽生挣扎着坐了起来,拼命拍门,“小茹,你听说我解释,小茹” 小茹一进房,便扯过被子,将自己的头捂住,在漆黑的被子里大哭,哪里还愿听他的解释。 “二哥,你和二嫂打架了?”小清披着外衣,站在泽生的身后惊愕问道。 小芸也过来了,她低头瞧了瞧,“好像是姐夫挨了我姐的打。” 她们俩实在难以置信,平时听多了也见多了男人打女人,这可是头一回见女人把男人打出屋的!这个男人还可怜巴巴地坐在地上拍门? 泽生被小清的声音惊得一回头,见小清和小芸都被吵了出来,他羞愧地想钻地缝。何况自己还只穿一身里衣,披头散发,凌乱不堪。 若不是因为地上干净,他此时早已是一身灰土了。他尴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揉一揉全身的痛处,而是慌忙用手撂起遮住了眼睛的散发,“没事没事,我们就是吵了几句。” 小清赶紧去找梳子,好歹让她的二哥梳个头,因为泽生现在的模样跟街上流浪的疯子几乎没两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 搓衣板的用处 泽生接过小清递来的梳子,他可不好意思当着她们俩的面来梳满头的乱发,觉得太丢脸了,便催小清和小芸快去睡觉。 他见她们仍迟疑着不动,还担忧地看着他,便道:“我没事,你们快去睡吧。我等会去林生那屋里睡,正好他今日回家了。” 泽生用手挥赶着她们,她们似乎也懂,他被小茹打成这样被她们知道了,他觉得丢脸。 为了不让他难看,她们只好回屋了,不管他了。 泽生梳好了头发,整了整衣衫,又来门前,小声地说:“小茹,你开开门,你好歹听我解释一下呀。” 这时他好像听到一阵很沉闷的哭声,因为小茹用被子捂着头,所以传出来的声音很小很沉闷。 这下泽生慌了,知道事情严重了,小茹竟然哭了?她是因为认为他与青楼女子有染,就伤心成这样么?可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去如意楼的呀,再想到昨晚的一幕,确实是够恶心的,可是他也不想那样啊。 他听见小茹是真的哭得很伤心,他跟着一阵揪心地疼。小茹伤心了,而且还是因为他,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以前小茹只会因为他而开心地笑的。 他捶着自己的脑袋,后悔极了,他不该撒谎的,他该什么都告诉她的,他根本就不该去如意楼的。可他真的是怕她多想,才有意瞒的,他真的对那些女人一点也不感兴趣啊! 不行,他得让小茹知道,他哪怕出门在外,心里时时刻刻都是想着她的,便拼命地拍门,要急着跟小茹解释,已经不顾得吵着小清和小芸了。 “小茹,你快开门啊,你可别哭啊,小茹小茹” “小茹,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 “只要你开门,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一个字都不敢跟你撒谎的!” “小茹,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啊” 无论泽生怎么拍门,怎么叫唤,怎么央求,小茹都不肯开门,也没一句回应的话。 他实在不忍听小茹这般哭了,既然拍门小茹不应,他便找出细木棍,插到门缝里来拨梢, 可是这门做得太密实了,根本拨不到里面。他束手无策,在门前急得团团转,不停地央求道:“小茹,你就让我进去吧,你以前不是说什么都相信我的么,怎么都不肯听我解释呢?” 屋里仍然是没有丝毫动静,小茹成心当没听到,就是要折磨死他。 “小茹小茹” 他实在叫累了,身上又冷,心里又焦急,但又不忍心让小茹一人在里面哭,便抱膝坐在门口守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好像没听到小茹的哭声了。 他以为小茹缓过劲来了,又拍着门:“小茹,你开开门吧,你再不开门,我真的要冷死了。” 他以为这样可能博得小茹的同情,不过他说的确实是真的,他真的好冷,已经开始哆嗦了。此时是三月天,他才穿着里衣里裤,在外呆了近一个时辰,手脚已经有些麻木得没有感觉了。 “冷死你才好!”小茹朝外吼道。她才不会那么心软,她确实不哭了,哭顶个屁用。他若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现在哭又有什么用? 她真想朝外吼一嗓子:要是放到现代社会,她这时已经在写离婚协议书了!让你净身出户!哪里还会心疼你冷?你有多远滚多远才好! 算了,跟他说,他也听不懂。 她将泪擦净,躺好,用被子蒙着头睡。可是心里仍然止不住会想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景象怎么办? 她在床上翻滚着,越睡越烦躁,一会儿将被子蒙住自己,一会儿又将被子踢到地上。才过一会儿,她又觉得冷,只好再下地来拾被子。 见泽生的衣裳和纶巾就在床边,她将这些扬手往地上一扔,但仍不解气,她爬起来打开衣柜,将泽生所有的东西全找了出来,来到窗前,准备全扔到窗外去。 忽然她又止住了,这么扔出去,岂不是让泽生得了便宜,还以为她是在心疼他,故意给他扔衣裳穿呢。 不行,就冷死他! 她将泽生的衣裳狠狠摔了自己一屋子,满地都是,然后再上床睡觉,只是怎么都睡不着,她时刻都有冲出去狠狠揍泽生一顿的冲动! 床已经不像样子了,被她乱踢乱卷的,跟狗窝似的。 因为泽生安静了好一会儿,小清和小芸也终于可以睡个觉了。再过了约一个时辰,小清起夜,想去卫生间尿尿。 她出屋时,迷糊地半睁着眼睛,见对门一个黑人影窝着,小清“啊”的一声尖叫,心惊肉跳地往后退了三步。 泽生被小清的叫声吓得身子一抖,“小清,是我,不是鬼。” 小清见她的二哥竟然还没去睡,仍然坐在地上蜷缩着,她惊得赶紧过来扶起他,“二哥,你怎么还没去睡,这样就不怕得风寒么?你怎的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子?” 泽生脸色困倦,失神地道:“你二嫂她不会原谅我了。” 小清简直被这一对弄得受不了了,“你们不就是吵几句么,至于么?”她都有点瞧不起自己的二哥了,不就是吵个架么,弄得要死要活的。 小清不管那么多了,将他拉到客房,也就是林生平时睡的房间,把他推到床上,再给他盖好被子。 “你快点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小清出了屋,将门带上了。 泽生刚才身子都冷麻木了,现在有了被子盖着顿觉温暖得很,他习惯性侧身将手一伸,准备搂小茹的腰,手一落空,他才反应过来,小茹现在一人睡在自己的屋呢,已经不理他了,恨死他了,因为他撒谎了c喝酒了,还 小茹不会真的以为他做出那种事了吧,不行,他若不解释清楚,他根本没法睡觉。 他又起了身,但是他实在也怕冷,这里又没他的衣裳,他便裹着被子出来了。 他这次没有敲小茹的门,因为怕吵着小清和小芸睡觉,而是来到院子里敲窗户,他见里面还亮着油灯,就知道小茹肯定还没睡着。 小茹焦躁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快要睡着,被泽生这么一敲窗户,她火了,她掀被起床,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将窗户猛地一开,恨恨地道:“你有本事自己从窗户外钻进来!” 这种窗户是分上下两个口的,下面是死的,打不开,只能打得开上面。上面的口很高且不说,而且口子也不大,小茹还特意将其中一扇窗关上还上了栓,也就是只留上面的半个口! 小茹想必他是钻不进来的,看也不看他,便回来继续睡觉。 泽生听说小茹让他钻进来,他哪里敢不听,而且还激动得很,她终于发话肯让他进来了。 他将裹在身上的被子叠好放在窗台上,然后踩着垫高的被子往上爬。开始他伸着脑袋进来了,可是身子不好用力,没法整个钻进来。他只好又把头缩回去,重新再来,先伸脚进来,整个身子横着往里钻,可能是肩膀比这半个口子宽了些,被卡住了。 头在外,身子在里,出又出不去,进又进不来。 小茹刚才是背着他,面朝北睡的,她听见泽生挣扎和折腾的声音,便翻过身来看,见泽生的半截身子已经进来了,那双腿在空中不停地踢着使劲。 小茹瞠目结舌,他疯了不是?还真的往里钻? 小茹又起了身,走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拽住他的腿,准备外往一推,摔死他去!没办法,她心软了,怕这样真的把他脑袋摔坏了怎么办,还是没敢往外推。 泽生还以为小茹是准备将他往里拉,正高兴着呢。 没想到小茹松了他的腿,根本不帮着拉他一把,泽生有些失望了,只好扭动着身子往里用力。 小茹咬牙切齿地将另一扇窗户的栓突然一下全打开了,口子顿时大了,泽生还在往里用力,整个人顿时“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泽生一声痛呼。 “你也知道痛!摔不死你!”小茹发狠地说。 泽生爬了起来,揉着膝盖,往屋里一瞅,傻眼了。 屋里真的跟狗窝没差别了。满地全是他的衣裳,还有鞋子,桌上的花瓶和茶杯也都歪倒着,床上的铺盖全卷一块儿去了,被子有一半是拖在地上的,还在一个枕头被扔到墙脚。 好在这之前,他把孩子们的摇床搬到小清的屋里去了。因为他见小茹下午情绪不对,怕她晚上带不好孩子。若是孩子在这里,早被他们俩这么折腾一晚上,给吓哭了。 泽生见屋里乱成这样,忽然鼻子一酸,心里暗忖道,小茹心里得多么的伤心,才会被折腾这样啊。他含着泪,扑向小茹,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跟她解释。 “别碰我!”小茹厉声一吼,将泽生吓住了。 “小茹,你真的是瞎想了,我什么也没有做,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你现在谎话连篇,我该听哪一句?”小茹横着眼睛瞪他。 “我哪有谎话连篇,只不过我怕你想歪,才撒一次谎的。” “那好,你刚才是怎么说的,说要把整件事全都告诉我对吧?说一个字都不敢撒谎是吧?行,你现在就说吧!”小茹回到床边,靠着床头正身坐着,“快说吧!” 泽生弯腰先将衣裳和鞋子一一拾起来,再扶正桌上的东西,又来整床,其实他是想让自己缓一缓,不知道该不该说到了床上的事,或许说到喝酒就完了?可是自己刚才都说了,一个字都不能撒谎的,他也不敢再编话了。只是小茹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更生气? 他真的好怕小茹伤心,怕她哭,听到她哭,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你不是说要解释么,怎么现在给你机会,你却假勤快起来,整什么床,整好了也不可能让你睡的!” 泽生长吁了一口气,忖道,还是实话实吧,真的不能再惹她生气了,他也不忍心再看她受折磨了,自己确实没做什么,好好说清楚就行了。 泽生拉把椅子坐好,开口正要说呢,小茹突然叫停:“等等!” 她起了床,来到屋角,拿起搓衣板,横放在地上。她自己则坐在地毯上,指着对面的搓衣板说:“你先跪上去,再好好说。” “啊?”泽生瞅了瞅地上的搓衣板,“为什么要跪跪在搓衣板上?”他可从来没见人跪在这上面啊,这又是什么新玩法? “让你跪,你就得跪!”小茹发号施令了。 他听话地走了过来,双膝往上一跪,他根本不知道跪上会有多疼,所以双膝往下跪时,也没注意力度,快了点,也重了点。 “啊!嘶怎的这么疼?”泽生嘶着嘴,连忙用手揉着膝盖。他明白了,小茹是故意让他这么疼的,这是在惩罚他呢。 “废话,跪搓衣板能不疼?手拿开,揉什么揉,跪直,昂首挺胸!”小茹又命令道,还横眉冷对着他。 泽生豁出去了,疼就疼一回吧,只要小茹能解气就行。他按照小茹命令的,昂首挺胸跪直了。 “说吧,从你跨进青楼的第一步开始说起!敢再骗我一个字,我让你跪得膝盖流血!”小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不敢。”泽生乖乖地回答,感觉小茹那眼神像刀子一般,要将自己千刀万剐似的,他哪里还敢骗她。 泽生回忆了一下,开始说了。小茹盘坐在地毯上,双手交叉于胸前,两眼审视着他的眼c他的脸,看他有没有撒谎。 泽生说到和杜郎中喝酒时,其中一位烟花女子总爱往他怀里靠的细节,他也不敢漏过,不过也就是那么提一下。 小茹听了直喘粗气,“你真的推开她了么?” “真的推了!”泽生认真地答道,他没扯谎啊。 “那你刚才怎么说她还敢往你怀里靠,你都推她了,她还敢这样?”小茹不信,青楼的烟花女子就真的厚脸皮到那种程度? 泽生急了,“我真的推了,我一推开,没过一会儿,她又靠过来了。我是一边喝酒一边推的,一下也没懈怠!” 小茹仔细瞧着他的脸色,像是很诚恳很坦白的样子,她一阵冷笑,“哼!哼!哼!,好吧,就算你推了,你为啥不将她推倒在地上,再狠狠给她几个耳光?” 泽生哑巴了,他怎么可能会打人?还在那种场合打女人? 小茹见他可怜巴巴地跪在搓衣板上,说让他打人,他就傻愣着。他衣裳上的那些味道和痕迹应该就是这样留下的吧,算了,也就那么点事,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小茹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正准备叫他起来呢。她瞟了他一眼,见他垂目颔首,像犯了重大的错误一般。忽而又疑问道:“喝完酒之后呢?” 泽生身子一颤,“之后之后,我也不记得了” 他抬头一瞧,见小茹狠瞪着他,急道:“我真的是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怎么到床上去的,后来” 小茹本来是盘坐着的,她听到“床”这个字,整个身子顿时一跃,跳着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你还上床了?” 泽生被小茹这一腾跃,唬得往后一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被人弄醒了,就爬起来了,然后跑出了如意楼,后来的事我也不记得,听杨师傅说,是他把我背回客栈的。” “就这样完了?”小茹死盯着他的脸。 “完了,真的完了。”泽生都不看她。 “你个骗子!你敢说就这样完了?谁弄醒你的?” 泽生又被小茹唬得身子一震,她怎么知道自己没说全? 其实小茹是在诈他,因为她从他的脸色似乎看出了些不对劲。泽生只好老实说道:“被被她们弄醒的。我真的是一醒来就赶紧穿衣裳跑出来了,我发誓我什么也没做,小茹你一定要相信我,你” “你你怎么了,小茹?”泽生见小茹一步步走近自己,两眼喷着火焰似的。 然后她蹲下来,黑着脸,难以置信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穿c衣c裳?也就是说,你c脱c衣c裳了?” 泽生身子往后仰着,急辩道:“小茹,我求你了,你别这样,你这样挺吓人的,你千万别想歪了,我没有脱衣裳啊,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是谁脱的。可能是她们脱的,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没碰她们,你” “她们?你确定不是她,而是她们?”小茹拉长着声音用很怪异的声调问,忽然她伸手掐泽生的脖子直摇晃,“你还敢玩ncp!就这样,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没做!你这个畜生,我掐死你!” “我我没有啊,真的没有啊,你听说我”泽生被掐得脸红脖子粗,呛着辩白,“我都喝醉了,神智都不清醒,还能干出什么呀,你也不好好想想!” 说的没错,他一喝醉,就跟死人一样,哪里还能干什么,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劲!小茹手劲一松,“既然你神智不清,你怎么能醒过来,还穿衣裳跑了出来?” “我刚才说了,是被她们弄醒了。”泽生小心翼翼地说,他都快被小茹吓死了,她是动不动就伸手掐脖子啊。 “弄醒了?怎么怎么‘弄’醒了?”小茹此时真想让自己大脑停止,因为这个“弄”字,她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容易想到十分恶心的一幕呢? 泽生见她表情更复杂更怪异了,也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胆战心惊地说:“就是就是我忽然醒了,可能是她们摸了一下我吧。真的仅此而已,再也没有别的了。小茹,我求你了,你别再问了,我真的立马起床穿衣裳,然后跑出来了。在你的心里,我真的有那么不堪么?真的会和她们鬼混么?我自己当时都快被吓死了,哪里还有那个兴致?” 泽生说着就伸长胳膊,将小茹拥入怀里,“我只对你才会有有那种想法,对别人是绝对不会有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小茹双手一推,将他推得往后墙一靠,“你是被摸醒了?摸你哪儿了?” 泽生简直欲哭无泪,快被小茹折磨得不行了,“我真的不记得。” 小茹伸手在他身上比划着位置,“脸?胳膊?胸膛?” 泽生直摇晃脑袋,“没有,没有!” 小茹咬唇直视着他的眼睛,他只好挫败地道:“我不知道有没有。” 小茹的眼睛从他的上面一直往下看,目光落到他的裤档。 泽生顺着她的眼光往下一看,顿时“啊?”了一声,双手直摆,急呼道:“这里没有没有真没有啊!你就饶了我吧” “你不是不记得么,不是不清醒么,怎么就知道她们没摸这?”小茹又审视着他的眼神。 泽生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推测道:“碰到我身上我就醒了,若是碰到那个地方,我不是早就醒了么?我真的是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我,就突然一下醒了过来,然后飞快地穿衣裳跑出来了,再然后你可以去问杨师傅。” 小茹无法想象那个场面,沮丧道:“都到这个程度了,你竟然说什么也没有做,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若要我相信你,好歹也圆个话,说喝完酒就回客栈了不就好了?” 泽生懵了,“不是你说不准许我编一个字么?” 小茹神色蔫蔫,万般俱灰似的,伸手指着门道:“出去。” “怎么还出去?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么?”泽生晃着她的胳膊,忏悔道,“以后哪怕要打死我,我也不会进如意楼的大门了。不,是再也不进任何青楼的大门了。只要出门在外,我绝对不再碰一滴酒,绝对不会” “出去烧水洗澡!”小茹懒得听这些,打断了他的话, 泽生身子顿了一下,“我在客栈已经洗过了。” “还要洗!!!”小茹对着他的脸直喷这三个字。 泽生被她的气流喷得直闭眼。他不敢不去洗,只好从搓衣板上起身,这么一起,他顿时呲牙咧嘴起来,疼得直叫唤,“我的膝盖好疼” “疼不死你!” 被小茹这么一呛,他不敢再叫唤了,拼命揉着膝盖,然后起了身,正要往外走,裤腿一下被小茹拉住了。 泽生蹲□子来,听她还有什么指令。 “你当真什么也没有做?”小茹的目光直射他的眼睛。 “没有!”泽生哭腔道,他真的要被小茹问哭了。 “那好,去吧。”小茹朝他挥了挥手。 他又起身,才刚走一步,又被小茹拉住了。 “你当真没有碰她们?” “真的没有!”泽生急得直跺脚。 小茹再挥手,“快去吧,洗干净一点。” 泽生一出门,小茹便一下瘫躺在地毯上,拼命做着深呼吸,自言言语道:“为什么我就是没法相信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 非奸即盗?? 泽生洗完澡过来,见小茹已躺在床上睡觉了。他走过来正要上床,小茹忽然张口说道:“你去客房睡吧。” “”泽生身子一滞。 他刚才见小茹眼睛闭着,身子一动也不动,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就在她说话之时,她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 “怎么还要去客房?不要让我去了好不好?”泽生有些耍赖撒娇了,语气绵绵的。 可是小茹不吃他这一套,她真的累了,有气无力地道:“你要是躺在我身边,就不怕我一遍又一遍地盘问?” 她这一说,泽生还真有些怕,被盘问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小茹,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快去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小茹皱眉催道。 泽生见小茹像是很厌烦他似的,心里陡然失落。之前,他还只是担忧小茹不肯认真地听他的解释,现在解释清楚了,小茹仍然没能释怀。她对他这么不理不睬,还不如像之前那样狠狠揍他一顿呢。 他知道再坚持下去,只会换来小茹更加厌烦的黑脸。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油灯吹灭了,再默默地退出房,将门带上。 他来到院子里,将窗户上的被子搂进客房,倒床准备睡觉,尽管疲倦至极,他还是睡不着。 以前,小茹从来都是跟他同喜同忧的,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嫌隙,说话都是直吐真言,从不需担忧哪句话没说好会让对方不开心,无论他做什么小茹几乎都是默许的,没有反对。 如今突然有了隔阂,他真的难以接受。她的心中所想是他无法想通的,他觉得明明没做什么呀,怎么到了她的眼里他就像犯了滔天大罪似的。她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他不会碰那些女人? 她不相信自己对她的一心一意么?难道连他的真心她也怀疑?既然她这么在乎他有没有碰那些女人,那他以后远离任何女人不就行了?只要是她不允许的,他是绝对不会逾越而惹她不高兴的。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小茹的一举一动,开心或生气,会如此牵动自己的心,她是他如此在乎的一个人,甚至超过他对自己的在乎。 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谁能让他如此开心,又如此安心吧。以前的日子是枯燥的,极为平淡的,就像一碗白开水,端在手里,怎么晃荡都不会有颜色。自从娶了小茹,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完全变化了,从此掉进了美妙的幻境一般,颜色是五彩斑斓的,还时常都在变幻。 她总是冷不丁会带给他大大的惊喜,她经常会有莫名其妙的想法,她会做很多奇怪却很实用的东西,她懂的东西很多很多,尽管她不识几个字。她甚至还异想天开地说,人类或许只是生活在一个球上,天上的那些小星星有许多其实比人类生活的球还大。 曾有一日,她突然感叹地说,要是有什么能将他们的生活记录下来就好,发生过的事,存进什么机里面,他们随时可以打开来看。这明显违背了时光不可逆流的天理嘛! 又曾有一日,她跑到地里去找他,边擦大汗边感叹:想跟你说句话,差点跑断腿,若是只需拿一个好像又是什么机,对着这个说话,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听见对方说话该多好! 虽然她的想象总是那么离谱,但都是那么的有意思,他很爱听。和她在一起,似乎每一日都是新的,他珍惜着和她过的每一个日子。 她还时常给他讲故事,有仙c神c有魔c有妖c有怪,还有一些他听不太懂的故事,譬如什么游戏,升级打怪?还有什么植物可以大战僵尸?听起来很怪异的故事。她说这些都是做梦时梦到的。 她的前世或许是某位女神或女仙?很多意念还存在脑子里未消去,所以会时常梦到?无论如何,自己娶到了她,就得像捡到宝一样,一定得好好捂着。 她的性情也好,和他无话不说,爱说笑,爱逗趣,她会大大方方地向他示好。两人在一起亲热时,她会甜甜地说“我爱你”,简直要把他酥得骨头都发软,不过,他真的好喜欢。 虽然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半,彼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但她的一颦一笑,还是时常能让他心里突然起涟漪,身体里会突然热血澎湃,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的气韵,会让他神魂颠倒。 哪怕在最平静的日子里,两人一起扯扯闲话,或看着她做针线活,或两人一起下棋,如此恬静的日子,也是那么的美好,感觉怎样都过不够。 再想到他们俩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一起逗乐说笑的情景,他脸上禁不住漾起甜蜜的笑容。可是,才笑那么一会儿,他的笑容僵住了,因为他又想起刚才小茹的冷脸。 都怪自己不好,惹她生气了,致使两人之间生了嫌隙,到底该怎么弥补?她不会从此以后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和他一起过开心的日子吧? 他懊恼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哀声叹气,他真的过不了这种被小茹厌烦的日子,哪怕只是一时一刻,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如此自我折磨了约两个时辰,他见窗外都泛白了,干脆起床不睡了。 他来到厨房,先下米煮粥。忽然,他想起小茹爱吃蒸饺,还有茶叶煮的鸡蛋,他便卷袖开始忙活了起来。 待天色大亮时,小清和小芸她们都起床了。她们平时夜里都不带孩子的,而昨夜既要带孩子,还被他们这一对前半夜的吵闹害得没睡好觉。 她们来到厨房,见泽生做了这么丰盛的早饭,有些吃惊。 “二哥,你昨夜几时睡的,怎的还能起这么早?哎呀,你的眼睛乌了吧唧的,不会是一夜都没睡吧?你怎么就不知道多睡会儿,这时辰还早着呢,平时这个时候你才刚刚起床。”小清唠叨着。 其实她心里真的有些瞧不起她的二哥,昨夜里挨了打,要死要活的,今儿个还起这么个大早做饭,一看这早饭做的就是为了迎合二嫂的喜好,他怎么就没一点骨气,什么时候才能硬起腰杆一回? 小清见泽生不说话,他手里还在忙着做小菜,醋腌卷心菜,这又是二嫂爱吃的。 “二哥,你到底做了啥,二嫂气成那样?平时可没见她不让你进屋的。”小清好奇地问。这也是小芸好奇想问的,她只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 可是等了老半天,泽生都不出声,神情尴尬,脸上起了一层薄晕,似是很羞愧的模样。 他将做好的小菜端到饭桌上,才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要问这么多,大人的事,你不懂。” 小清顿觉好笑,“我是小姑娘,你是大人?不就是大六岁么,又没大十六c二十六,真是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泽生脸上一热,赶紧转移话题,“你二嫂起了么?” 小清摇头,“好像没起,我去看看。” “你别去看,别吵醒了她,她昨夜那么晚睡,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泽生见小清那般突然仰望的眼神,又道,“你和小芸洗好了,就先吃吧。” 小清这会儿真的是仰望,她的二哥,她到底是该瞧不起,还是该仰望?他真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疼娘子的男人啊! 泽生来到小清的房里看孩子,见孩子微睁着眼,看来已经醒了,便帮孩子穿衣裳起床。 轮流给大宝和小宝把过尿后,他再把孩子放进轿椅里,再把两个轿椅搬到院子里。他心里还在想着,上次小茹找木匠给孩子做木轮椅,不知做好了没,今日得了空,去木匠家瞧一瞧。 他盛好两小碗粥,准备来喂孩子。只是还有些烫,便放在一旁晾着。他来到他和小茹的卧房门前。 想到昨夜他出屋后只是捎带上门,小茹应该没有起来上栓,他便极轻地极轻地往里推门,想看她是不是还在睡。 他只推开门的一小半,往里一瞧,顿时呆立,只见小茹上身赤c裸c裸,手里拿着肚兜正要往身上穿。 小茹正在换衣裳呢,就在这时,她感觉好似背后有一阵轻风,猛一回头,“啊!”她一声惊叫,手里拿着肚兜今天上身一捂。 泽生还未反应过来,一个东西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脑门上,然后掉在了地上,他低头一看,是一只棉拖鞋。 “你个流氓,怎么还学会偷偷摸摸地看人换衣裳?!”小茹怒不可泄。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起没起床!”泽生揉着脑袋赶紧出门,将门关得紧紧的。 泽生来到孩子边上坐下,正要端起碗喂孩子喝粥,却听到坐在一旁吃蒸饺的小清惊呼道:“二哥,你脑门怎么了,撞墙了么,怎么红了一块?” “嗯,刚才低着头走路,不小心撞到墙了。”泽生的脸又红了,他真的每次说谎那张脸就发红,无形地戳穿了他的谎言。唉,他自己都不知道最近怎么总是无奈地要说谎,不说谎不行么? 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说谎了!不,就从现在起,再也不说谎了! 小清倒没仔细看他的脸色,还以为他真是撞墙了,端着碗咯咯直笑,小芸也跟着笑,“姐夫,你怎的这么倒霉,走路还能撞墙?” 这时小茹出来了,她听小芸说泽生是撞墙了,心里也忍不住跟着发笑,他还真是够倒霉的,从昨夜到现在,估计浑身上下不是淤青就淤紫的了。 不过她可不会笑出声来,脸上仍然是紧绷着。她斜视了一眼泽生,见他脑门红着一块,手里拿着勺,认真地喂孩子吃,脸上的神情似苦还忧。她不禁心生恻隐,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过激了,将他折腾得狼狈不堪。 本来她很想过来抱抱孩子,跟孩子亲一亲,可是碍于泽生在那,她便没过去。 当她往外走时,泽生才发现她起床出屋了。只是小茹此时并没看他,径直往厨房那边走,他只瞧到了她的背影, “小芸,昨晚大宝和小宝还乖么?没吵着你和小清睡觉吧?”小茹从小芸身边走过时,问了一句。 “没有,他们俩乖着呢。”小芸心里很想说,孩子没吵着她和小清睡觉,倒是你把姐夫打出屋时,把她吵起来了一回。 小茹来到厨房,见锅里煮了粥,桌上还放着蒸饺c茶叶蛋c小菜,虽然份量都弄得多,是给大家吃的,但小茹可不糊涂,知道这是泽生特意迎合她而做的。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是止不住有些小感动。 她洗漱之后,正准备吃,泽生端着空碗进来了,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大宝就是比小宝能吃,这一小碗一会儿就被吃完了,小宝那一碗还剩了一些,怕是吃不完了。” 说到小宝的饭量,小茹真是有些忧心,他吃不过大宝,也睡不过大宝,怕以后个头是小于大宝了。 若是往常,小茹肯定又要跟泽生探讨一番如何让小宝通过其他的办法补充一些吃食。 可是此时,小茹真的不太想跟他交流,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泽生见小茹不搭腔,便坐在小茹的对面,也正准备着吃。小茹微抬头,两人四目一相对,竟然感觉怪怪的。 泽生的目光有些期盼,有些恳求。 小茹的目光有些赌气,又有些闪躲,她立马低下头,不想看他。 可是,又不是她犯了错,怎么她还闪躲,还无法与他目光相对了?她忽然又抬头,问:“你听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 泽生怔愣了一下,“当然听过。”接着他又笑脸哄道,“我可是非奸非盗,就算我是献殷勤吧,你就笑纳好了。” 他笑脸哄着她,她是不是就该笑脸相迎,然后你好我也好?她可做不到,她心气大着呢,可不会被他一哄,就忘乎地不知所以然了。 她眼眸动了动,根本不应他,低头吃饭。 嗯,这顿早饭做得确实不错,他的手艺越来越有长劲了。 小茹吃饱后,也不和泽生一起收碗,而是端出两个蒸饺来到院子里,准备弄碎给小宝吃。 泽生见小茹压根不理他,有些沮丧,但还是将碗筷收好,再将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收拾之后,泽生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赶紧去房里将杜郎中给的药方子和一捆药找出来,然后匆匆出院门。 小茹看他手里拿着那些,就知道他是要去给大嫂的。 泽生来到旧院子,见瑞娘在院子里捣碎着一种野草。 “大嫂,你捣这个做什么?”泽生蹲下来看,很是好奇。 “听说这种野草捣出来的汁可以给女人治病,就是治女人的”瑞娘觉得这种话是不好跟泽生说的,毕竟他们是叔嫂,得避讳着点,她瞧了泽生的脸,“咦,你的脑门怎么了,眼睛又怎么了?” 泽生无意识地摸了一下头,“哦,没事没事,不小心撞到墙了。”才说到这,他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大疙瘩,自己这是又在说谎么? 他把药方子和药递给她,“这是我从杜郎中那儿讨来的,你给雪娘送去吧,听杜郎中说,这是极养身子的,这些药够喝两个月的。若是一般的伤症,喝完这些,大都能好。若是损伤太重,怕是。好歹试一试,喝总比不喝强。” 瑞娘大喜,“瞧你,为雪娘的事费心了,这些药多少钱?”她放下手里的捣棒,在衣角上擦了擦手,要进屋拿钱。 “不用了,杜郎中都没要我的钱。他派伙计将药送到我住的客战,我把钱交到伙计手里,让他带给杜郎中,结果杜郎中又让他把钱给送回来了,因为我们见过几次面,有些交情。” 瑞娘一惊一乍的,“哟,你和杜郎中还有交情?这真是太好了,以后家里若是有谁病了,想找他看病岂不是便利了许多?”忽而又觉得说家里人生病太不吉利,便“呸!呸!”几声,“你瞧我一张嘴,净瞎说。你和杜郎中是怎么交上面的?” 被她这么一问,泽生又想起和杜郎中在如意楼喝酒的事,这是他心中的痛啊。 “就是上回买药交上面的。”泽生匆匆应着,就往院子外走,走到院门口,他回头又说了一声,“我差点忘了,你跟雪娘说,喝药的期间可不许再喝别的药,以免相斥,没了药性,这都是杜郎中嘱咐的。你刚才捣的那个野草汁,还是别让她喝了。若真要喝,最好等这些药先喝完了。” 瑞娘连忙应着,“哦,好好好,杜郎中说的话肯定要听的。” 泽生回来时,便想去铺子里瞧瞧。 这些雇来的人还真是不错,将铺子里打理得像模像样,货物摆得整整齐齐,还都是按类分摆的,而且到处都擦洗得很干净。那位严家嫂子和帐房先生两人正在忙着和顾客挑选货呢,他也没上前去打扰他们。 然后他又来到另一间铺子,同样,这里也收拾得很好,砖石料皆摆放有序。杨师傅刚记好一笔账,一抬头见泽生来了,便笑道:“大当家的,刚才一下卖了三车青石板,说是要拉回家铺卧房,看来都是想效仿你家呢。” “哦?这是好事啊,越是有人想效仿,我们的买卖不就更好了么?”泽生笑应。 杨师傅上下瞧着泽生,然后拉着他到一边小声问道:“我可什么都没跟嫂子说,嫂子怎么知道了?” 泽生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讶异问道:“你怎的知道她知晓了?” 杨师傅意味深长地说:“瞧你这精神头,还有这脑门,这眼睛,这灰暗的脸色,咋瞧不出来?要我说嘛,嫂子管得也太宽了,你何必怕她?哪个在外跑买卖的男人不沾点花c惹点草的,逛青楼更是家常便饭。你得硬气起来,让嫂子从心底里接受了,而且还要拿出大道理跟她讲,让她想通了才好。你碰一次外面的女人,回来便要受一回闷气,那以后岂不是有罪可受了?” 泽生听后两眼瞳孔都惊得忽大忽小了,急道:“你你你想哪里去了?我可没有啊,我哪里碰外面的女人了?” 杨师傅嗤嗤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没有没有,就算没有吧。有你这等辩才,想必嫂子慢慢地也就能接受了。” 泽生简直百口莫辩,满脸赤红,急躁道:“怎么能说是‘就算没有’?是真的没有!” 杨师傅见他那副急得脸涨红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见,“好好好,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泽生见杨师傅只是在敷衍他,还想好好跟他解释,被进来的顾客打断了。 “方老板,给我来两车砖吧!”此人并没有太挑砖的好劣,只坐在旁边看着搬运工将砖往牛车上搬。 “对了,方老板,你可得好好嘱咐你的家人,让她们仔细看着你的两个孩子,昨日周家村的一个刚满一岁小孩丢了,连带着这个孩子的小姑一起也丢了。听说是专抓小姑娘和小孩去卖的,你家有一对男娃,可疏忽不得!” 此人才说罢,杨师傅便跟腔道:“这一大清早,我已经听好几个人说过此事了,不仅仅是周家村丢了孩子和小姑娘,好像良子在的那个卞镇也丢了两个,他正忙着带人去找呢。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连孩子和小姑娘也有人偷。” 那个人买砖的人接话道:“很多穷山沟沟里的大伙子都娶不上娘子,所以就有人想着来偷吧。男娃更不需说,那些着急生男娃又没生出来的,看着人家的男娃就眼热,但也不能来偷的啊,这些丧天良的人!” 杨师傅气道:“这哪叫偷,叫拐!叫抢!” 泽生听后,赶紧往家里走,他得好好嘱咐小清和小芸,让她们别把孩子抱到路边来玩。 还有,还得嘱咐小茹,人家可是连小姑娘也要的,她长得那么好看,岂不是也很危险?尽管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但可比一些小姑娘更养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 惊慌惊恐惊吓? 泽生几步就到了家,他见小茹和大宝c小宝玩着石头c剪子c布的游戏,笑得还挺开心,他的心绪也跟着愉悦起来,看来小茹没有自己想象的气性那么大。 大宝和小宝可不会玩石头c剪子c布,但看着自己的娘在逗他们开心,他们就乐呵,跟着一阵咯咯的笑。 大宝比小宝要胖一些,小茹见他笑时,双下巴都出来了,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小下巴,“哎哟,瞧你,都笑出双下巴来了,跟小弥勒佛似的。” 大宝还伸出小手来抓小茹,一抓住小茹的小指,他便笑得直咯咯,笑眯眯的眼可爱极了。 小宝在一旁也是“咯咯嗯哦”发出各种稚嫩的声音笑着。 小茹又对小宝说:“你可要加把劲,多吃多睡,快点赶上哥哥,可别拖后腿哦!” 小宝似懂非懂,伸手来抓小茹的头发,还真将小茹额前的头发给抓了一缕下来。 小茹佯怒,鼓着腮帮道:“你个小崽子,咋跟女人似的,还学会揪人头发了。” 泽生见小茹跟平时并没两样,似乎不再生气了,便走近她道:“小茹,听说昨日周家村有人家丢了一位一岁小孩,带着他的小姑也一并丢了,我们可得仔细着点。” 小茹刚才已经看到他进院子了,根本不想理他,这会儿听他说这件可怕的事,一下站了起来,刚才想不理他的打算已经忘了,“什么?这里也有拐卖孩子的?还连带着妇女一起拐卖?” “这个孩子的小姑不是妇人,听说是位十来岁的小姑娘,也不知是不是拐去卖。我们县里一向民风良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肯定是外来人干的,竟然作恶到如此田地,连小孩也不肯放过。卞镇也有这种事发生,听说良子带着人一起寻去了,也不知能不能寻得回来,我们可一定要仔细看着大宝和小宝。” 泽生又转向小清c小芸,嘱咐道:“近日你们不要把孩子抱出去玩了,就在自家院子里玩吧,我们家院子大,足够他们俩玩的了。” 小清和小芸还是头一回听说有抓小孩的事,有些心惊,听着泽生的嘱咐便紧跟着直点头,嘴里也应声。如此可怕的事,她们哪敢再把孩子抱出去啊。 泽生又道:“不止是大宝和小宝,你们俩也要小心点,那些作恶之人也抓小姑娘的。” 小清和小芸听了心里一阵发麻,连小姑娘也抓?抓去干嘛? 小茹见小清和小芸脸色惊恐,便安慰道:“别怕,你们好好呆在自家院子里有啥好怕的,难不成那些人还敢来院子里抢人,你们别听他瞎嚷嚷。”小茹说时还朝泽生瞥了一眼。 “我哪有瞎嚷嚷,真的得谨慎着点。你也一样,不能再出院子了!”泽生郑重说道。 小茹觉得好笑,哼道:“我又不是小姑娘,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我怕啥,我这就要去洗衣裳呢!”她说着朝大宝c小宝挥挥手,“娘要去洗衣裳了哦,你们在家跟小姑和小姨玩。” 泽生扯着小茹的衣袖,“你别去河边洗,就在自家洗好了。” 小茹抽出衣袖,“大宝和小宝刚才拉尿又拉臭臭的,在家怎么洗得清水。莫非还怕我也丢了,你就装吧!”小茹心里暗道,他看来是想急于表现对她的在乎,可是这也太过了一点吧,连院门也不让出? 泽生觉得很冤枉,“我哪里是装的。你虽然不是小姑娘,可是你看起来比”毕竟有小清和小芸在,他还是不好意思说她看起来比小姑娘更好看的话,貌似真的很肉麻。 小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倒是高兴的,但假装不明白,“看起来怎么了?像大娘?哼!” 她回屋将自己的脏衣裳收进一只木桶里,看到泽生洗澡换下来的衣裳也在旁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洗他的。本来正打算一起拾进桶里,见泽生跟了进来,她立马将他衣裳放下了,“你自己的衣裳自己洗去!” 小茹再走出来将刚才给孩子换下来的衣裳放进另一只桶里,挑着就往院门外走。 泽生也不好拦她,总不能因为周家村丢了小孩和小姑娘,就让一家子的女人都不许出门吧。刚才他见别人家的新妇都没事样的出门下地,他若是非拉着不让小茹去洗衣裳,实在有些太过了。 小茹才出院子就遇见了瑞娘,“大嫂,你这是要去哪?” 瑞娘将手上的药拎给小茹看,“泽生不是捎来了药么,我给雪娘送去。刚听说良子忙着寻丢的人去了,怕是雪娘一人在家没有照顾,我得去照顾她两日。” “你夜里不回家?牛蛋会不会闹?”小茹知道牛蛋平时是很闹腾的,还真担心婆婆摆弄不了,毕竟婆婆身子才好没多久。 “我跟娘说了,白日她带着牛蛋,夜里让洛生带他睡觉。牛蛋有他爹在,就没那么闹腾了。你去洗衣裳吧,我得走了,时辰不早了。”瑞娘说着就朝前走。 小茹挑着担来河边,发现一堆小姑娘和妇人都在洗衣裳,还真没见哪家因为得知那件事就不敢出门了,倒是出门玩的小孩少了许多,除了几家平日里都不大管的稍大一些的孩子照样满村跑着玩,其他人家还都是小心谨慎的。 妇人们都在议论着这件事,还笑问那些小姑娘怎么不害怕被人抓去给山沟沟里的男人当娘子?有的回答说没啥好怕的,也有的回答说虽然害怕,但也不能矫情到连衣裳也不敢出来洗。 妇人们又叹道,孩子和小姑娘们都矜贵,我们得护着;老人是长辈,我们得敬着;男人们撑家立门户,我们得顺着。就是我们这群生了孩子的妇人最不值价,连那些坏人都瞧不上,怕是站在他们面前,他们都懒得抓呢。 小茹心里一阵笑,听她们这么说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看来她们似乎对女人的地位有些觉醒了。 洗完衣裳回家,她见泽生不在,便问小芸,“你姐夫去铺子里了?” 小芸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没说。” 坐在一旁的小清想说什么,又嗫嚅着嘴没说出来。以前她对小茹一向很敬重的,觉得二嫂比大嫂好相处,在带孩子的这段时日,小茹给她不少私房钱,还要为她做裙子,平时待她跟亲妹妹一样,无话不说,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芥蒂。 只是从昨夜到现在,小清开始对小茹有些不乐意了,觉得她有些欺负她二哥了。以前看他们俩欢声笑语时,她确实很向往,可是她总归是向着自己哥哥的。 小茹见小清似有话说,便问:“你二哥跟你说他去哪了?” 小清也摇头,“没有。”然后用那种试探又带些复杂的眼神瞧着小茹,“你不是不理二哥了么?昨晚你是不是打二哥了?” 小茹愣了愣,笑问:“你心疼你哥了?小清,我跟你说,男人就得管教管教,等你嫁人了你就懂了,可不能什么都任由着他们胡来。” “二哥做事从来都知道轻重的,怎么可能会胡来。你到底所谓何事就认为他胡来了?”小清似有一副为她二哥打抱不平的姿态。 “你还真够偏心的,平时说什么二嫂真好,二嫂真大方,二嫂最知心,到了关键时刻,哼,你还是偏你二哥!”小茹当然不会告诉小清到底为何吵架的实情,无论自己信不信泽生,都不能把这件事弄得尽人皆知,好似泽生多么不堪似的,自己的相公被人笑话,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哪怕告诉小清也不行,这样会影响泽生在她心中形象的。 小清噘嘴道:“我才不是偏心呢,你从早上起来就一直生闷气不理二哥,这会儿没见着他,又不停地问他去哪了。那你心里还是有他嘛,在乎他的话以后就别打他,也不要动不动给他脸子看。二哥够听你的话了,平时做事勤快,在外跑买卖也辛苦,回家来还什么活都干,你就别总欺负他了。” 小茹在晾晒着衣裳,听小清这般说,她有些吃惊。小清能说出在乎一个人的话,还懂得心疼人,会不会已经怀春了?以她这样的年纪也不算很小,指不定还真是呢。 小茹赶紧放下手里的巾子,走了过来,仔细瞧了瞧小清的脸色,笑道:“哟,看来你不仅是心疼你二哥了,对我还有意见呢。我平时哪里有欺负他了,这次是他做了错事,我小小惩戒他一下而已,而且还不能轻易饶过他” 说到这,小茹说锋一转,“你觉得你二哥这里好那里好,好像世上的男人就他最好似的。你有没有觉得林生也不错,将来哪位姑娘嫁给了他,肯定能得他疼爱。你觉得他该去哪家说亲,有没有哪家姑娘适合他的?” 小茹细瞅着小清的脸,见她脸上微微起着红晕,忽然她别过脸去,“我哪里知道林生好不好,我和他又没说过几句话,也不了解他的性情,怎么知道哪家姑娘适合他?” 小茹似乎听出了什么,眼眸转了转,故意说道:“我觉得大嫂的三妹不错,上次她来带牛蛋,我瞧着她文静柔顺,虽然不太爱说话,闷了点,但她肯定是懂得照顾人的。” 小清忽而又转过了脸来,眼神里似有一丝紧张,“大嫂的三妹?你不会想让林生向大嫂家说亲吧?我瞧着她可不是文静柔顺,只不过性子冷,不爱搭理人罢了。来住了十日,几乎就没见她说过话,也没见她笑过,林生要是娶了她,还不得闷死,她看上去就像是知冷知热的人。” “”小茹呆愣了,虽然大嫂的三妹性子有些冷,但从小清嘴里说出来,她听上去怎么就听出了一股酸味呢? 嘿嘿,小姑子平日里藏得挺深,看上去对林生从来不直视,或许心里早就暗起涟漪了。 自己才这么稍一试探,便探出了个大概来。 小清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了,怕被小茹瞧出来,立马又摆出一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姿态来,“林生说亲的事,二嫂你怎么问起我来了,我哪好对此事说三道四。指不定林生就喜欢大嫂三妹那样不爱说话的姑娘呢,若林生真对她有意,你可以先探探林生的口风,看他,咳咳咳,我嗓子里有些不舒服,口干,我去喝点水。”小清慌忙起身去屋倒水了。 小茹嗤笑一声,暗笑道,你口干得真及时! 这时泽生一手拎一个小木轮椅进院子了。 小茹一瞧,原来他是惦记着这个呀。泽生高高举起小木轮椅,朝小茹兴奋地道:“小茹,你瞧,你画的木轮椅果真能做得出来!” 小茹才不跟他笑呢!只是“哦”了一声,接着去晾晒衣裳。 泽生双手停在半空中,稍稍尴尬了一下。小清和小芸迎了上去,赶紧接下他手里的木轮椅,要让大宝和小宝坐进去试试看。 大宝和小宝见自己有了新的座椅,也跟着新奇,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忽闪着黑亮的光。当小清和小芸一人推着一个,在院子里小跑时,这两个小家伙感觉爽得不行,兴奋得手舞足蹈,一个劲地哈哈笑,快喘不过气来了。 泽生在他们俩前面,面对着他们,倒退小跑着,看着眼前自己的两儿子兴奋,他也跟小孩似的,挥舞着手,欢喜道:“快来快来,快来追我呀!” 小茹在旁见了,也忍不住一阵开心地发笑。心里忖道,这父子三人,可真是乐疯了! 因为新得了这对新木轮椅,泽生可是带着孩子疯玩了一日。 到了晚上,他把孩子的摇床搬进他和小茹的卧房,习惯性地哄孩子睡觉,小茹坐在油灯下研究着怎么做裙子。 待孩子睡着后,泽生又习惯性地上床。 “谁让你上床了?睡客房去!”小茹突然抬头,蹙眉说道。 泽生屁股才挨着床,被她这么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吓得悬起屁股不敢坐了。他下了床,来到小茹面前蹲下,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似央求又似撒娇道:“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小茹夸张地“切”了一声,将膝盖往边上一挪,“莫非你每次在外,都没睡着过?” “那也是要先想你好一阵,然后才能睡着的。”泽生可怜巴巴地忽闪着目光,瞧着小茹的脸色。 小茹半张着嘴,斜眼瞧着他,哼道:“真的假的?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快去睡吧,别在这里闹了,孩子在屋里呢!” 泽生见孩子刚睡着,实在不能吵闹,而小茹似铁了心不让他睡在这里,只好退让一步,“那你要和我分房睡多久?两日?三日?四日?等哪一日我才能在我们俩的床上睡?” 小茹听他说“我们俩的床”,心里被戳了一下,忖道,他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说这种暧昧的话?她故作毫不为所动,生硬地回道,“等我哪日想通了,等我哪日完全相信你的话了!” 自古以来做错事都有惩罚,譬如面壁思过c禁食三日什么的。她只不过要分床睡而已,已是最轻的惩戒了。其实在她还是在担忧,若他躺在自己身边,会惹得自己想起一些不快的画面来。 泽生无奈,只好再去客房睡。虽然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最终他还是睡着了。昨夜一通宵没睡,今夜再不睡着,怕是扛不住了。 次日一早醒来,他就听村里有人到处疯传,说严家村又丢了两位小孩和一位小姑娘。这下村民们开始惊慌起来,昨日听说是周家村出了事,他们只是有些震惊而已,因为周家村离方家村甚远,无法体会到那种切身的感受。 现在竟然连严家村也出了事,严家村与方家村是相邻的,相望着就能看到。里正安排十几位青壮年在路边蹲守,以防那些作恶之人来方家村掳人。 泽生刚吃完早饭,杨师傅便来喊他,说高老板在前面铺子里等他,好像是有事商量。 高老板怎的这么早来找他,肯定是有要事!泽生再次嘱咐小清和小芸千万不要带孩子出院门,而且他出院门时,还特意将院门关了起来。 小茹见形势严峻,也不打算出门。她来抱大宝和小宝起床时,发现这两个小家伙又尿床了,垫了棉垫子也不管用,铺盖还是被浸透了。 小茹无奈,对着孩子娇声道:“昨夜不是把了一次尿么,怎的尿还有这么多,啥时候你们能开口说话,一有尿就喊娘,说我要尿尿呢?” 没办法,将孩子交给小清和小芸,她将摇床的铺盖全揭了起来。还有昨日泽生换下来的衣裳,因为她昨日赌气没给洗,泽生又陪孩子玩一日忘了洗,她只好再次拾起来,又得去河边洗了。 来到河边,她发现今日来洗衣裳的全都是妇人和老人,小姑娘一个也没有来。一路走来,更是一个小孩都没见着。看来,哪怕有十几位青壮年在路边蹲守,大家还都是不放心。 因为小茹来得算晚,才过一会儿,妇人和老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只剩香娘一人。香娘洗完后,便到河边另一头坳沟后的一片青草地去了。 小茹很好奇,待香娘再回来时,见她提着一个小篮子过来了。 “小茹,你等会儿也去那里弄些地皮菇吧,这种菇可好吃了,不管是炒着吃,还是腌成咸菜吃,都很下饭!”香娘还特意伸过篮子让小茹瞧。 小茹一瞧,咦?这种地皮菇怎么有些像小小的黑木耳?“好,等我洗完了,我也去弄一些。可是我没带篮子,没有东西可能装,怎么办?” 香娘好心地将自己的地皮菇腾到一只空桶里,把篮子借给她用一用。小茹高兴地直道谢。 香娘走后,就剩小茹一人了,她洗完后,就来到坳沟后那边青草地去拾地皮菇。 泽生从铺子里回来后,听说小茹去洗衣裳了,他有些不放心,便准备来河边陪着她。 当他走到河边,见河边空无一人,只剩两桶洗好的衣裳,他的心突然往下一沉,目光惊恐,双手双腿都抖了起来,嗓音发颤,“小茹!小茹!” 没人应!他再四周环顾,半个人影也不见! 泽生突然失声,“小茹,你在哪?你可别吓我!” 因脑袋发晕,双腿发软,他跌跌撞撞往河的下游跑去,才跑几步,腿一软,跌了个跤,他又赶紧爬了起来。 他一路往下跑,一路哭喊着:“小茹!小茹!” 见河水低浅,人能被河水冲下来的可能性太低,他又一路跌撞奔到大路边,嘴里不停地喊小茹,可是哪里能见着小茹的身影,他身子发软,一下瘫坐在地上。 难道小茹被人掳走了?想到这,他的大脑开始慢慢窒息,已经不会思考问题了,只是眼泪止不住地流啊流。 在路边蹲守的青壮年们见泽生这般失魂落魄,哭哭喊喊的,他们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我们守在路边这么久,都没见有生人来过,应该不是被人掳走了吧?” 有一人突然惊愕道:“莫非那些恶人不从大路上过,而是从田间小路过,到了河边,见茹娘一人在那儿,就把她掳走了?” 他此言一出,大家顿时惊慌,觉得说得有理。他们立马分开,几人朝大路两头去寻,再留几个守在原地,其他人全都跑向各小路。也有人胆小,怕遇到恶人斗不过,只是跟在后面快步走着,不太敢冲到前面。 泽生忽然脑子又开了缝,爬了起来,先是去里正那说明情况,虽然他惊慌失措,说得颠三倒四,里正还是听明白了。里正立马叫上几十人去各个小路追寻,再派人到几个必经的路口去围堵。 泽生忽然想起什么,又跑向河边,因为他想起河边南头有栀子花,应该要开了,小茹前两日还说要折些回来插瓶。 他一路激奋地跑到河边南头,见一片栀子花都在含苞欲放,却不见小茹的身影。 这下他彻底崩溃了,再也撑不住了,双膝跪地,失控地哭喊:“小茹,你在哪儿?你要是丢了,我该怎么过该怎么过啊” “你还没原谅我呢,就这么突然不见了么?再也回不来了么?我再也见不着你了么?” 他哭得泣不成声,揪心揪肺,“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不能活了,没有你,我还活着干嘛” 他哭喊了好一阵,哭得直至嗓音嘶哑低沉,然后什么也喊不出来了,只是一阵痛声嚎哭,哭得撕心裂肺,凄惨人寰,绵延不绝 小茹早已立在他的身后,泪如雨下。她再也听不下去他这般痛哭了,哽咽地道:“你嚎什么,我不是在这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 和好如初 听到身后若有似无的声音,好像还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小茹的声音,泽生先是身子一滞,止住了嚎哭,再猛一回头,顿时怔愣了,眼泪还在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没能及时停下来。 小茹在他回头之时,已经快速拭去了自己的眼泪,苦笑着戏谑道:“怎么?因为我没被人掳走,把你吓傻了?还是失望了?” 泽生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小茹真的还在,她没有丢,没有被人掳走,此时正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 他一腔热泪又涌了出来,挪动着膝盖,到了小茹面前,双手直摇晃着她的大腿,悲怆埋怨道:“你这是去哪了呀?喊你半天怎么现在才出来?你知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你若想惩罚我,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以让我跪搓衣板,想要分房睡也行,但是你不要这么吓我呀!叫你不要出院门,你还非跑出来洗什么衣裳,你怎的就这么不肯听我的话?我还以为你丢了,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你你” 小茹被他惹得泪花直闪,瞧着他这般模样,她心里一阵心疼,心疼得有些揪心。 她弯下膝盖,和他面对面看着,又哭又笑的,“平时瞧你话不多,怎的突然一下成了啰嗦鬼?” 泽生双臂一伸,将小茹一下紧搂在怀,“啰嗦鬼才好呢,至少有人可以让自己啰嗦,若是当了形单影只的鬼,那就真的是鬼了!”将她如此紧拥着,他心里才踏实下来,原来刚才只不过是虚惊一场,“看来这几日我得将院门锁上,让你出不来!” “锁你个鬼!”小茹哭笑不得。其实她是感动涕零的,这会儿眼泪又不小心流出来了。 小茹被他这么紧紧搂着c箍着,身上的骨头都生疼,还有些喘气不匀。她先将自己脸上的泪水在他的肩头上蹭了蹭,然后挥起小拳头,捶着他的肩膀,佯装凶道:“你松一松,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骨头都要断了。” 有一些人没寻着小茹,便折身回来了,见他们小两口紧拥相泣,顿觉好笑,茹娘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泽生他瞎哭闹啥卡,害得大家一通好找! “泽生,别搂着茹娘不放了,放心,她丢不了!哈哈” “就是,回家好好搂去,在这里瞧着跟生离死别似的。泽生,平时看你做买卖,挺有胆量的。今日我算是见识了,一到茹娘面前,你是啥胆都没有了,才一会儿不见茹娘,就把你吓得差点死过去。” 他们一阵哄笑,泽生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小茹,两人都站了起来,掸了掸裤腿上的灰。 “明生c辉生,你们替我去几个路口将大家招呼回来好么?”泽生朝他们喊道,他的嗓音仍然是嘶哑的。 “好,你放心吧,我们去招呼,你好好守着茹娘,可别让她长翅膀飞跑了!”辉生打趣笑道,然后和明生一起忙去了,其他人该回家的回家,该去大路边蹲守的接着蹲守。 泽生见他们全都走了,又朝小茹埋怨道:“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小茹指着旁边的篮子,“我就是去那个坳沟后面拾了这些地皮菇,香娘说这个炒菜和做咸菜都很好吃,我就想着弄些来尝一尝嘛。” 泽生瞅着那一小篮子的地皮菇,气得朝小茹直瞪眼,“就是为了这点吃的,你差点吓死我!地皮菇难道你也没吃过,前些年每到这个季节,满地都是,家家都吃得腻得慌!你怎的跟孩子似的,这么嘴馋?” 小茹心里嘀咕着,本来就没吃过嘛,嘴上回道:“那是前些年,近两年我没有吃过嘛!” “你想吃的话,我给你弄,自明日起你可再也不许出来了!”泽生拎起地上的篮子,拉着小茹的手,朝小茹洗衣裳的那个地方走去。 小茹撇着嘴,啥时候变成他向她发号施令了?不过,被他这么拉着小手,再被他这么训几句,她却感觉还蛮好的。 泽生将洗好的衣裳挑了起来,小茹提着地皮菇,两人并排着往回走。 “泽生,高老板早上找你有何事?好像还挺急乎的。”小茹早上就想问了,碍于她一直不想主动搭理他,所以憋着没问。现在经历这么一件事,她也不想再闹着生闷气或冷战什么的。他如此在乎着自己,她还有啥好闹的。 小茹终于肯与泽生心平气和地说话了,泽生心里暖暖的,便朝她粲然一笑。小茹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刚才他还鬼哭狼嚎似的,才过这么一会儿,他又能笑得如此粲然。他的情绪调整得还真够快的! “不会是他又想到了什么好买卖,要跟你一起做吧?”小茹又问道。 “不是。是为了寻找丢小孩和小姑娘的事,高老板与我商量着,可不可以将这一批砖石料卖出来的钱,发给那些蹲守和去寻孩子的人,有了这笔辛苦钱,大家就更积极一些。” 小茹听了有所感触,“没想到高老板还有如此好心,那你可要答应啊!” “我当然答应了。那些蹲守的人耽误了干活,若不发一些辛苦钱,怕他们坚持不了几日。里正也来我们家铺子了,他也是想与我商量此事,见高老板恰巧在此,我们就一起商议好了。如此一来,不仅严家村c郑家村和我们的方家村,这接连着七个村,只要愿意蹲守和出力去寻人,都会发辛苦钱。就是我们要出的份额可不少,我说出来你可不要吓着。” “我才不没那么小气呢,怎么可能会吓着我。”小茹十分大方地说。 “这批砖石料一共是六千文,我们和高老板各算三千。若是不够,到时候再添。” 三千?小茹禁不住还是吐了一下舌,确实挺吓人的! 泽生朝小茹脸上一瞧,看她做何反应,只见小茹大方地朝他哂笑着,笑得很夸张。 “你会不会怪我没跟你商量?”泽生小心翼翼地问。 小茹见他这般问,眉头一挑,“怎么会?这种为一方百姓出钱出力的事,你自己定夺就行,即便你与我商量,我肯定也是举双手同意的。不过,这只限于为百姓做事,其他重要之事,你可不能私自做主。” 泽生见小茹抿嘴笑着说这些,他自然会意,“那是,你才是一家之主嘛!” “去!我啥时候是一家之主了?”小茹啐道。 他们说着说着就进了自家的院门。小清和小芸一直在自家院子里没出去过,也没有人进来过,自然啥也不知道,也就不知道泽生刚才疯找小茹的事。 她们见泽生和小茹有说有笑的回了家,顿觉纳闷得很,怎么早上还僵着,这会儿又和好如初了?夫妻之间吵架还真是来得快也去得快。 泽生进院门后,就将院门关上,并上横栓,这样外面的人就进不来了。 “若是有人敲门,你们就让他应个声,不熟悉的,可不要开门。”泽生朝她们嘱咐道。 小茹在旁叹道,这形势闹的,连古代也要开始教育孩子们,不许给陌生人开门了。 到了晚上,泽生和小茹一起哄着孩子睡觉。之后,泽生自觉地退出房,准备去客房睡。 小茹看着他出门的背影,见他如此自觉,她倒有些不习惯了。 泽生才出房门口,突然定住了,转身朝她回眸一笑,“你心里真的没有想挽留我的意思么?” 小茹语结,愣了半晌,假装愠着脸,哼道:“才不呢!” 泽生一见她那不真实的表情,就知道她此话不由心,便又走了回来,还将门栓上。 “你干嘛,怎么又回来了?”小茹还真没想到他会折回来,没经过她的允许他敢硬要留在此房睡?被今日的事一激,他的胆子就变肥了? 泽生没有回答她,而是走过来,一把打横将她抱起,然后放在床上。 小茹两眼直愣地看着他,他这是要来强的? 泽生替她脱掉外衣,还为她盖好被子。他再脱掉自己的外衣,然后钻进被子里紧搂着小茹。 小茹惊慌道:“不不行,我来月事了,不行” 泽生听了嗤笑一声,捏着她的脸蛋,“你想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想搂着你睡而已,都好几日没和你一起睡了。” 小茹尴尬一笑,竟然是自己想多了? 泽生忽而又覆唇过来,碰了碰她的润唇,温存地耳语道:“若不是我早知道你来那个了,你就没算是多想” 小茹觑着他,“哼,我就知道” 泽生再亲了亲她的脸蛋,让小茹枕在他右胳膊上,用左胳膊环住她的腰,闭上眼睛,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安心地睡觉,嘴里还呢喃说了一句:“这样睡觉才踏实。” 小茹也困了,才闭上眼睛已是睡意朦胧,含糊地应了一句:“嗯,踏实。” 瑞娘拎着药包来到雪娘这里了。小屋里冷冷清清,连口热水都没得喝,而雪娘因养身子,是不好下地的,也不能碰凉水,此时她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忧郁得很。 瑞娘见她这副模样,顿时眼睛就红了,埋怨道:“这个良子也真是,为了寻人,把你一人撂在家,也不知道找个人来照顾你,你婆婆竟然也不知道来一趟,莫非要让你一人在家渴死饿死么?” 雪娘苦笑道:“这都啥情形了,哪里计较得起这个?公婆怕是再不会多瞧我一眼了,上次来照顾我一些日子,只不过是碍于别人的眼光,怕人家说她不近人情,才失了孙儿便不理儿媳妇了,所以她就来做个样子而已。” 瑞娘仍然生气道:“你婆婆就不说了,良子不是一直对你知冷知热的么,莫非也因为这个就开始薄待你?” 雪娘连忙为良子辩解道:“没有,良子才不是这样的人。他找了一位老婆子来照顾我,让她给我烧水做饭,只是她今日身子不利爽,早上来说,要等晚一些再来,她先回家熬药喝。” 她想起这些日子良子细心照顾着自己,一点儿也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她脸上稍稍有了些笑容,又道:“良子说了,再过半个月,我的身子就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地了,到时候他会带我去寻名医求医问药,一定能医好我的身子的。” 瑞娘见雪娘对此事还抱有希望,而且良子对她确实没话说,她便放心许多。至于良子他的爹娘想让娶二房的事,估计他们还没来得及跟良子商量,以良子这性情,怕是短时日内不会同意的。只有能拖个一年两年的,说不定雪娘的身子就真的医好了。 瑞娘将药包打开,拿到雪娘面前,让她瞧了瞧,“这药可是泽生从颖县杜郎中那儿讨来的,杜郎中名气甚大,他配的药,应该没得错。这些药能喝上两个月的,或许喝完后,你的身子就养好了。这两日我就住在这里,由我来给你熬药,。过两日我回去后,你就让那位老婆子给你熬,可千万别忘了。” 雪娘听说这是杜郎中配的药,甚是欣喜,“嗯,这么紧要的事,我怎么会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喝的。” 瑞娘忙活着生火熬药,见水候均匀,没啥事了,她又来帮着收拾屋子。 “姐,你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可别再忙活了,若是抻着了身子,那我真没脸再活了。”雪娘急道。 瑞娘见雪娘着急,便停了下来,“那好,我不收拾了。”她来到雪娘身边坐下,“良子几日能回来?” 雪娘摇头,“这个我哪里能知道,他走之前,将这三个村的青壮年都挑了出来,让他们围着村子蹲守,他自己带着一些人寻人去了,为了安抚这些出力的人,他还将我们手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说要分他们。还说这点钱不够,等寻了人回来,要将驴卖掉,还要找几位家境宽裕一些的再凑一凑。唉,我就没见过像他这样的里正,没捞着钱,反而搭进自己的家当,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哪能?这种事又不是时常发生,瞧你急的,俸禄还没领吧,他爹娘也不会不管你们的。只要良子不饿着,就不会饿着你,别瞎操这个心。” “那么点俸禄顶个屁用,好在我公爹之前送过来几袋粮,否则真没米下锅了!”雪娘说到这事就急眼。 瑞娘见药熬得差不多了,便上前去瞧瞧,然后端了一碗药过来,放在桌上晾一晾,“若真到没米下锅的那一日,你让良子想办法,你别管,别给他添堵惹他不快就行了。我还没好问你呢,你是为何要与一位大姑娘打架?” 一问到这个,雪娘便愠着脸,生气道:“她都十八了,还未嫁人,听说是因为偶尔犯疯病,而他爹娘又不舍得将她嫁给太龌龊或太穷的人家,怕她去了婆家受苦且不说,还要受欺负。本来我还挺可怜她的,见了她,也能与她聊上几句。之后,她就时常来我家玩,我还以为她当我是知心人,没想到她竟然背着我,找良子说话,故意说她怎么可怜,想博良子的同情,又说她还怎么温顺,若是嫁人了,肯定能顺着相公,还拐弯抹角说她是黄花大闺女啥的!姐,你说,她这不是勾引良子是什么?” 瑞娘听了很是惊诧,“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可不就是不知廉耻么,怕是想男人想疯了!那日我就说她几句,她便冲上来揪我的头发,我能不打她么?没想到我一出手,她就更张狂了,朝我肚子上打。”说到这雪娘的眼泪便哗哗地流下来了,“后来她家人说她那会儿肯定是疯病犯了,说是被我惹的她犯疯病,所以她家人也不肯赔钱给我治病,最后又说看在良子的面子上,给我送来几包不管用的破药,再请几位不中用的郎中来瞧,糊弄了事。” “你说你也是,怎么和一个疯女人也牵扯上了,知道她有疯病,你还招惹她?”瑞娘简直气她太不知道轻重,识不人明。 雪娘委屈哭道:“我若是知道她不仅有疯病,还如此不知廉耻,哪怕打死我,我也不会跟她说一句话,见到她,我准会绕道而走!我咋这么倒霉,竟被她这条疯狗咬了。姐,你说她是不是疯狗!” “是疯狗是疯狗,你别再气了。”瑞娘怕她太过生气,影响养身子,便不想再提此事,忽然她一惊道,“她不会趁良子不再,又来发疯吧?” 雪娘倒不为这个操心,“你放心,她来不了。自这件事后,她家人已经把她关起来了,我让良子去跟她家人说了,至少得关她两个月,等我能下地能出门,身子恢复了元气有了劲,她才能放出来。她若再敢朝我发疯,我就一棒子惛死她!反正听说打死疯子不犯法!” 瑞娘见她越说越发狠,立马阻止道:“瞧你,竟说胡话,哪怕她真来发疯了,你让良子对付,你躲得远远的!你就不怕身子养不好?” 一说到养身子,雪娘便泄了气,“我知道,我也只不过这么说说,解解气而已。” “药不烫了,快喝吧!”瑞娘将药端过来,递给雪娘。 “大姐,是你在这屋门口熬药么,哪里来的药?”良子走了进来,一脸的喜色。 瑞娘一惊,起身道:“是良子回来了,这是泽生从杜郎中那儿讨来的,应该不错的。” “真的?”良子惊喜问道,“那大姐可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泽生!”他看来心情大好,语气明快,透着小小的兴奋,笑容爽朗。 “你和泽生也算是同窗,你客气啥?”瑞娘应着,然后瞧着雪娘喝药。 良子见雪娘咕噜咕噜几下就把一碗药全喝尽,便走了过来,笑问:“这药是不是不苦口?” 雪娘放下碗,拿出手绢擦了擦嘴,“怎么会不苦口,只不过这是杜郎中配的药,我喝得爽快罢了。瞧你满脸带笑的,有何喜事,快快说来。” “我们这一块丢的小孩和小姑娘都寻回来了!刚才把他们送回家,可把他们的家人高兴的,对我千恩万谢的,直道个没完。若不是我拦着,他们还要给我下跪。你们在家不知道,刚才我可被村民们围得忒严实,都朝我直伸大拇指,呼声一片。上任这么些时日,我终于干了一回扬眉吐气的事!”良子眉开眼笑,脸色红润,他的清俊面容显得更加让人悦目。 雪娘看了,竟然觉得他好看得有些晃眼睛,难怪那个疯女人会惦记着。要是他长得丑一些就好了,这会儿是个疯女人,下回还不知道会有谁呢? 咦?以前自己为何怎么都看他不顺眼,莫非是因为他现在是坐着的,她看不见他的瘸腿。可是自从来到这里,她似乎再没觉得他的瘸腿有多么碍眼了。 雪娘见他开心,自然也跟着开心,她笑靥如花,娇道:“以后他们再不会因为我上次的事对你背地里说坏话了,现在你不怪我拖你后腿了?” “不怪不怪。”良子笑着应道,“过去的事你就别再放在心上了。” “那你的驴还卖不卖?”雪娘问道。 “暂且先不卖了,到时候若钱还是凑不够的话再卖。这回丢的人虽是寻回来了,但还是需要派人守着,以防那些人再折回来。不发一些劳苦钱,大家哪里舍得耽误田地里的话。不过,现在不需我去找家境好的人家去凑钱了,因为被寻回来的家人要给我钱,说是道谢,不管我怎么拒绝他们都要往我身上塞,最后我让他们把钱凑在一起,当作大家的劳苦钱就行了,而且这些钱他们自己先收着,不过我的手。他们都欢欢喜喜的答应了。” 雪娘见驴似乎能保住了,安心了些,忽而又道:“家里只剩一点灯油了,米也没剩多少了,上次借的” 瑞娘见雪娘净扯这些话,连忙打住了她,转话茬问道:“良子,你们是怎么将丢的人寻回来的,那些恶人是从哪里来的?” 瑞娘心里暗忖,雪娘真是没眼力见的,这会儿正是高兴的时候,她净扯家里的难事做甚?这些本该由良子去着急的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 受伤与不良预感 良子一说起那些恶人,就忿忿然,“那些人都是从西南来的贼寇,那边人口稀少,还是荒蛮之地,他们平时在当地就靠偷抢过日子。前两个月又遭缅蛮族掠夺,烧杀百姓,人口更是骤降。朝廷只是拨少量的银两去救济,那处已是民不聊生。这些贼寇见在当地偷抢不来什么东西了,见有许多人家失儿缺女,所以暗谋着一路向东,掳走不少孩子和姑娘回去卖。真正涌到我们县的可不止这么几个人,他们分开像撒鱼网似的,我们县丢失的人加起来已有近百人了。” 良子说得有些口干,瑞娘来到桌前想倒碗水给他喝,这热水还是她刚才烧的呢。 良子连忙上前拦住,“我自己来,哪能劳烦大姐为我倒水,你快坐下歇着。” 瑞娘见良子虽然身为里正,但一点骄气傲气都没有,对她仍向以前那般恭敬谦让。二妹嫁给他,本该是享福的命,怎的阴错阳差却将自己糟蹋成这样,唉,莫非本是命薄,无福消受? 瑞娘眼露忧虑,看看他,再看看雪娘,若是雪娘的身子能早日好起来该多好啊。 雪娘此时倒没想那么多,一直在全神贯注地听良子说着这件事,听得意犹未尽。 良子给自己倒了一碗水,抿了几口润润喉咙,又接着道:“因前两日刚下过小雨,路有些泥泞,我便带着十几名壮丁扛着锄头和锹等农具,延着他们的脚印一路往前追,昨日傍晚我们追到了林镇大路口,脚印突然中断了,再一瞧,旁边除了一家客栈,再无其他店铺,所以我们就认定那些贼寇必是劳累了,进了客栈歇息。我们就悄悄包围了此客栈,先不敢打草惊蛇,怕那些人来蛮横的会出人命,也担心他们对孩子和小姑娘下黑手,之后我便向林镇的吏长禀告此事,他立马派了十几名壮丁和六名带刀保长助我们,然后冲了进去。贼寇们正在里面喝酒吃大餐呢,没想到被我们来了个突袭!” “你们冲上去有没有与他们打起来?你是冲在前面,还是在后面?以后遇到这事你可不要冲到最前面,多危险啊!”雪娘有些后怕地说。 良子笑着摆手道:“没有打起来,我也没有在最前面。是带刀保长冲在最前面的,他们一进去就将刀架在了贼寇的脖子上。那些贼寇手里拿着不是筷子就是洒杯,刀具都是放在桌子底下的,根本没来及动手。制住了他们,我们就从旁边的小房间里将小孩和小姑娘寻出来了。最后这些贼寇就由林镇吏长押送到县里去,我带的那些人就只需把丢的人带回来就行。当时行动之时,还觉得多么惊心动魄,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没什么,这些贼寇也没什么好怕的。” 雪娘身子缩了缩,害怕道:“那些贼寇也带了刀?好可怕!看来还得加强蹲守才是。” “这是肯定的,绝对不能松懈,这次抓的才四个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周围盯着呢!”良子说着又面向瑞娘,“你回去后最好向你们那里的里正说一说贼寇的情形,好让他们有所准备,特别是他们带了刀具的事。” 瑞娘十分郑重地点头,“嗯,我一定会跟里正说的,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就不在这里歇夜了,我开始还担心雪娘没人照顾呢。” “大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雪娘的,你还带着身子就别为我们糟心了。” 良子正欲送瑞娘出门,迎面见卞镇吏长手下的保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人,身上都佩着明晃晃的大刀。 “郑里正,吏长听说了你与林镇的吏长一起将贼寇抓住了,还将贼寇押去了县里,直夸你为此事颇为上心,且有勇有谋,便让我带再几个人来助你。其他一些村,吏长也派了一些人去,他还夸赞道,数你管辖的三个村做得最谨慎严密!” 良子见有这等好事,自是喜不胜收,他们可都是带了刀的,有他们协助,对那些贼寇定有震慑之力,高兴归高兴,他也没忘记作辑,谦虚道:“我做的只不过是自己本份之事,吏长过誉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位青壮年跑了过来,神色惊慌,“里正,刚才我们在村后一条小路上来回巡逻,见有三个陌生人很是可疑。我们询问他们是何人,来自何处,他们却说是北方来的,来此是要收铁器做小买卖的。可是听他们的口音又不太像是北方的,” 他话还未说完,良子突然命道:“必定是贼寇,先抓起来再说!” 这位青壮年与保长齐声问:“抓起来?”他们心中的疑问是,还没确定身份,那些人也没有掳人,若是抓错人了怎么办? 良子却一挥手,“快!别磨蹭了!” 他边说边朝前颠簸地跑,“你们还犹豫什么,抓到的贼寇越多,震慑力越大,其他贼寇就会闻风丧胆,不敢再来了!” 保长和青年恍悟,一起跟上了他。 良子想起什么事,朝自己屋前有些惊吓的瑞娘喊了一句:“大姐,你还是先别走了,替我照顾雪娘两日!” “我知道了!”瑞娘大声应着。 雪娘在屋里也听到了良子的声音,急道:“你别冲到最前面去,保自己的命要紧!” 良子早已跑远,哪里还听得到雪娘的话。 瑞娘只好转身进了屋,“你放心,有那么多人在,伤不着他。” 雪娘十分忧心,在床上有些坐不住了,便要下床,被瑞娘拦住了。 “雪娘,你这是要做甚?那是男人们的事,你别插手!”瑞娘将她摁在床上。 “姐,我不放心,我想跟在他后面去看看,好嘱咐他别脑子一热,便不顾自己的安危。我这已是躺在床上的,他若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俩这日子还过不过了?”雪娘执意要下地。 瑞娘着了气,“你脑子怎么就不清醒,你跟在他后面,还得让他分心护着你,岂不是更危险?只怕你还没到他跟前,就怕他骂了回来。这个时候,你就该安安心心在家等着,不拖他的后腿,就是帮他最大的忙了!” 雪娘被瑞娘这么训着,细想一下,也觉得此话确实没说错,何况她现在追上去,也不知去哪儿寻良子,她只好乖乖地上床了。 “大嫂?大嫂?”熟悉的声音在外响起。 瑞娘听着好像是泽生的声音,正要应声。泽生又在外面问了起来,“这是良子的家么?” 瑞娘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应声,“泽生,是我,你怎么来了?这就是良子的家。” 泽生见瑞娘果然在此,自己确实没找错,便走了进来,向坐在床上的雪娘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道:“良子呢?” 雪娘满脸忧愁道:“他出去了三日,才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这下又出去了。好像是有可疑之人来了,他便带着人抓去了,那些人可都是带着刀的,真不知此时是啥情形。” 泽生听她这么一说,身子紧了一下,感觉还挺凶险的, “泽生,你怎的寻到这里来了,所为何事?”瑞娘拉了把椅子,让他坐下,“好像还挺急乎,跑得满头大汗的。” “在这之前有一人去我铺子里买砖,听他说,他在来的路上见良子与一群人欢呼着回家,好像是丢的人都寻回来了。我们里正得知后,便让我来问问良子,好了解那些恶人的情况,以便做应对。我想着此事十分紧要,便一路跑了过来。” 瑞娘给泽生倒了碗水,道:“我正准备回家好跟里正说道呢,良子不是刚又走了么,我便没回去成。他刚刚已经给我们讲明了情形” 瑞娘将良子回来讲述的全都向泽生细讲了一遍。泽生听了有些动容,“这些贼寇还真是不善,竟然带刀掳人?”他立马起身,“我得赶紧回去,好让里正重新布排一下,多加一些人蹲守,而且他们好多人还只是赤手空拳的,这哪行,若是贼寇挥起刀来,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匆匆向雪娘和瑞娘道了别,便出了门。 他一路小跑来到大路上,却见几人慌慌张张地抬着一人过来了。 只见其中一人急道:“我们别往里正家里抬了,就放在这草地上吧,先止血要紧,若再抬着走,怕是流血过多,会危及性命的!” “保长,我们是请村里的郎中,还是去请镇上的郎中?”另一人紧张得结巴着问。 保长怒了,“你们脑子都是草包做的么,都要请,都要请!你们快点!” 他们几人急忙跑去找郎中了。泽生上前一看,唬了一跳,“良子?你你受伤了?” 良子微睁着眼,含糊不清地说:“我没事,没伤着重要部位,泽生,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问贼寇的事,好回去禀告里正做应对。”泽生见他意识还清醒得很,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他肩头已是鲜血一片,衣襟被染得鲜红鲜红。泽生怕他疼痛,不敢掀起来看伤口有多深。 这位卞镇的保长与泽生并不相识,只是他听良子叫他泽生,似乎对此名有所耳闻,问道:“你就是那个开‘方记铺子’的方泽生?是良子的同窗?” 泽生点了点头。 他见泽生身上的棉布衣很不错,而且很干净,“那你能不能帮个忙,从你衣裳上撕下一块,好给良子绑住伤口,再不堵住伤口,怕会失血过多!” 泽生都没来得及应一声,便撂起自己的衣摆,“嘶”一阵刺耳的声音划过,一条又长又宽的细棉布被他撕了下来。 保长轻轻抬起良子的上身,泽生将棉布从他的肩头绕向他的腋窝,死死缠了好几层,再勒紧系上, 良子急促地喘着气,忧虑道:“他们都去追了么,可别让那些贼寇跑了。” 保长拧眉应道:“他们都追去了,而且是四面围堵,肯定能抓住那些人的,你都啥情况了,还操这等心。” 良子又看着泽生,“你快回去禀告你们的里正吧,叫他做好应对。这次怕是有不少贼寇来了,肯定也有去方家村那边的。” 泽生对良子似有不放心,虽然他只是伤了肩头,但怕敷药不及时,会感染伤口,何况失血过多,还担心他会晕过去。而且他十分清楚的是,良子身上肯定没什么钱,就怕自己走后,待郎中来了,开了药方,没有人舍得花钱去抓药,哪怕有人出了今日的钱,接下来几日怎么办? 而且还不只是抓药的钱,怕是伤口还要进行线缝术,这可是比较大的一笔钱,再接着养伤敷药,也都是需要钱的。 泽生便掏出自己身上的钱袋子,递给保长,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别让良子知道。他知道这些钱还不够,等明日得了空,再送钱过来,也好再来看看良子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保长明白泽生的意思,便把钱放在一旁,不让良子看见,怕他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怎么闹。 “良子,那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来看你。你这伤虽然未及重要腑脏,但看上去应该伤口很深,你可别不当回事,等郎中来了,你得好好听郎中的!” 良子催道:“你快回去吧,怎的变得婆婆妈妈的。” 泽生握了握良子的手,再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便赶紧回家。 泽生回来将此情形禀告里正,还将良子在卞镇所做的布排方法也一并告诉了他。 忙完这些,泽生才回到家。此里已是傍晚,小茹在厨房做饭。泽生一进厨房门,小茹就见他的下衣摆短了一截。 她跑过来撂起他的下衣摆一瞧,愕道:“你的衣裳被谁撕了?” 泽生因一直忙活,喘气还不匀呢,他边喘边叹道:“良子受了伤,我撕下来给他缠住伤口。” 他见小茹半张着嘴,被惊着了。他连忙又道:“没事,伤在肩头上,没有性命之忧。” 他又将事情大概的跟小茹讲述了一遍,然后来到灶下坐着。 小茹接着炒菜,忍不住发出感叹,“泽生,我瞧着良子是毫不顾及自己为百姓做事,没有想他还挺有魄力的,有勇有谋,说不定还真能把官越做越大。只是他的官做得越大,怕是家里就会越穷,以后他怎么过日子啊?” 泽生叹气应道:“可不是么!我瞧着他家里真的是快到一穷二白的地步了,靠我们救济也不是长久之事,他也不可能接受,但愿上面会考虑他的情况,除了俸禄,另外能给他一些补偿吧。” 小茹想起一事,又道:“你说林生和小清的事,我们该不该含蓄的跟爹娘说一说,让我爹娘找人来给小清说亲?今日有媒人到爹娘那里说亲,爹娘还特意带媒人来我们家瞧一瞧小清,媒人笑得合不拢嘴,说与顾家村的一位富户小儿子十分般配。我瞧着爹娘也十分愿意呢,这可如何是好?” 泽生犹豫了一阵,“你想帮一帮林生么?” “当然了,他是我弟弟,若是小清被说给了别家,他还不知要伤心成啥样,我哪里看得下去?何况小清对林生也是有意的,今日她见媒人对她上下打量,很不高兴呢。媒人一走,她就跟爹娘哭道,说她还小,不想那么早说亲。” “人家十三就开始说亲,十五岁嫁人,小清都十四了,已算是晚的了,她还说小,可不就是对林生有意么,我也瞧出了一些端倪,觉得他们俩也挺般配,既然他们互相有心,我们为何不帮他们一把,明日我就跟爹娘说去。” 小茹边炒菜边思虑,觉得还是不能鲁莽,“你也不能直接说,若说他们两情相悦,爹娘指不定有多生气呢,还以为他们私下有啥。哪家都是靠媒妁之言,又有几人是靠年轻人自己互生情意而在一起的?你先探一控那位顾家儿子的情况,挑出他的许多不好来跟爹娘说,然后哪日我就让我爹娘托媒人来说亲,到里林生与爹和大哥相处久了,有了交情,又碍于本来就是亲家的份上,说不定也不好意思回绝了。” 泽生笑道:“行,这几日若有顾家村的人来铺子里买东西,我好好打听一下。你还挺坏的,想着要挑顾家儿子的毛病,绝!” “嘿嘿,还得往鸡蛋里挑骨头,让爹娘彻底厌恶那个人才好!” “你是越说越坏了!到时候事若成了,以后林生敢欺负小清,我帮小清揍林生,你可不许偏向!” 小茹眉头一挑,朝他道:“当然不偏向了,若是偏向,我也是偏小清的!哎呀,若他们俩真走到了一块,林生是该叫你姐夫,还是叫你二哥?” 咦?这个称呼还倒是个麻烦。泽生笑问她:“那小清该叫你二嫂,还是叫你姐?” “叫姐吧!” “不行,还是得叫二嫂!” 两人笑着争辩个没完。 次日,泽生再来良子这儿来瞧他,还没走到他家,便在路上瞧见了他。 “良子,你怎么不在家好好躺着?跑出来做甚?”泽生见他肩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以此就能瞧出他的伤口肯定很深。 良子却没事样似的,喜道:“泽生,昨夜里他们将那三个贼寇又抓起来了,这会儿还关在柴房里呢,我得去好好审问他们,还需派人将他们送到镇上去,得尽快押送到县里去才好。” 泽生见他要忙公事,也就不打扰他,只是问:“你的伤确定无大碍?你可别为了公事,弄坏了身子。” “无碍无碍,就是用线缝上二十针,也上了药。我要去忙了,你先回我家坐坐吧,我忙完了就回来。”良子说完就急忙走了。 泽生知道他忙,朝他道:“我不去坐了,我家里也有事忙。” 泽生来到良子的家,将钱交给了雪娘,一下也没坐,就回家去。 雪娘拿着泽生的钱,有些不好意思,跟瑞娘说,“姐,昨日保长说那个钱袋子就是泽生给的,没想到泽生今日又特意送钱过来。若不是家里实在是一点钱都没有了,我真不好收他的钱。虽然跟他说,以后有了钱会还给他,但是哪里才能有钱啊,怕只是一句空头话而已。” 瑞娘蹲在门口,忙着给良子洗带血的衣裳,回道:“你收都收了,想那么多做甚?泽生好善乐施,又不只是针对你们一家,他还出钱给方家村发劳苦钱呢,你别想那么多了。” 泽生回来后,见有顾家村的人来铺子里买东西,他便进去拐弯抹角地打听给小清说亲的那户人家的情况。 那家是顾家村最富裕的一家,一说起他家的事,这位顾客便没完没了,说人家一个月吃几次肉啦,那么多田地的活全都是雇人干,自家人只在家玩乐享福啦,好一气说。 不过说起顾家的小儿子,他脸色有些变化,很不屑地说此人好吃懒做,虽然说是读了几年的书,但一点儿也不讲理,从小到大都爱欺负人,爱打架,估计是仗着自家有钱吧。 泽生正庆幸得知了此人的不良举止与劣行,只见小茹突然闯了进来,抖着嗓子哭道:“泽生,大事不好了,小芸不见了!家里一棵菜都没了,本来我说我去菜园里,可是两孩子正饿着要吃奶。小芸见不少人家都拎着菜篮子从自家门前过,她就说没事,非要出去。” 泽生听傻眼了,前日才以为小茹丢了,今日怎么小芸又丢了?“不是说不让她出门么,她怎的这么不听话!” “还不是见村里前前后后有那么多人蹲守和巡逻么!别的人家也都觉得安全了,连小孩子和小姑娘都敢出门玩了,小芸就没当回事。良久不见她回来,我便去菜园里寻她,却怎么都寻不见了”小茹哭得泣不成声。 泽生心头涌起一个极不好的预感,小芸是真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小主们c姐妹们,我新弄了个微博,挂在了本文的文案上。我还不太会玩这个,你们若有空闲,可以进来聊天灌水哦!_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 良子娶二房了 泽生与里正立马带着一群人奔往各路寻小芸去了,大路小路,一条都不放过。 小茹一开始还跟在后面哭着跑着,要一起去找。妹妹是为了帮自己带孩子,才住在自己家的,若是丢了,她将以何面目见爹娘?小芸才十三岁啊,还没开始过她自己精彩的人生呢,她若是找不回来了,她这个当姐姐的怕是下辈子再也难以心安了。 她心急如焚,无处抓狂,一路寻一路揪心的喊着小芸的名字。跑了十几里路后,她上气不接下气,两腿发软,跑不动了,她哪能跑得过一群男人。 何况大家都分散地找,她跟在后面也不安全,泽生便叫她回家,别跟着。 小茹还不肯,她没法安心的在家里等。 泽生火冒三丈,朝她厉声吼道:“你别给大家添乱了!赶紧回家去!若你再丢了,我还要不要活了!” 小茹还是头一回见泽生发这么大的火,他朝她狠瞪着眼,红血丝都出来了,接着又一声大吼,“快点给我回去!” 小茹被他吼得身子一震。她刚才一直在哭,正在流的眼泪都被他这么一吼,断了珠。 她啥话也不敢说了,只好转身往回家的路上走。 小茹回到家后,可能是急火攻心,感觉头痛欲裂,还恶心,紧接着又流起了鼻血。 这下可把小清吓着了,虽然小芸丢了她也着急得很,她与小芸已是情谊深厚的姐妹了,可是见小茹急得身子出这么大状况,她不得不来安慰,“二嫂,你可别着急啊,卞镇丢的人不都寻回来了么,你可把自己急出病来。我们在家耐心地等着,说不定到了晚上,他们就带着小芸回来了。” 小清给小茹鼻孔里塞上一团棉布,但是鼻血仍然一直往下流,棉布才一会儿就被浸透了。 血继续往下流,都流到胸前了。小茹见自己是右鼻流血,她则高举左手,有气无力地说:“小清,你给我拿一块湿巾子过来。” 小清被小茹这么凶猛的流鼻血吓着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小茹说要湿巾子,她便慌忙去拿去了。 大宝和小宝似乎也感觉到气氛的异常,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小茹接过小清递来的湿巾子,敷住鼻孔,朝大宝和小宝叹道:“你们俩就别跟着添乱了,别哭了,娘都快急死了。” 小清赶紧将他们俩的小木轮椅推到另一间房里去,“二嫂,等你鼻血止住了,你就上床歇息一会儿吧。” 小茹头痛恶心,实在有些撑不住,止住鼻血后,她只好上床躺去了。 眼见着到了中午,小清将两个孩子推到厨房,她一边做饭一边看孩子。当她把饭端到小茹的面前里,小茹却摇头说不想吃,只让她把小孩抱过来,她要给他们俩喂奶。 喂过奶后,她就迷迷糊糊地躺着,一直晕晕沉沉的,尽管这样,她的耳朵十分紧张,因为一直在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几次她都好似听到泽生回来了,还在院子里说把小芸找回来了。 每次当她起身来看时,都发现这只不过是一次次错觉。 到了晚上,泽生还没有回来,出去寻的人都没有回来。小茹晚饭仍然吃不下,但为了孩子能有奶吃,她还是强撑着吃了小半碗,感觉如同嚼白蜡似的。 奶不多,小清另外再喂了孩子一些粥,然后哄孩子睡觉。 小茹这一晚上根本没法睡着,她每隔一会儿都要起床来院子里瞧一眼,每次都失望地回到屋里。 这一通宵,泽生都没有回来,天亮之后,有少许人陆续地回来了,寻了一晚上太疲惫了,他们根本啥也没寻着,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 此时泽生与一些人已经到了本县的一处码头,但凡外来人想要出本县去往西南,几乎都要从这里过路的。可是仍然啥也没见着,那些跟着他一起来的人有些熬不住了,累得都想回家了,泽生为了挽留他们,只好悬赏了,“若谁能帮着寻回芸娘,我会给此人发两千文钱!” 还是钱能带给大家动力,这些人不但没再吵着回家,而是更加积极地找了。一部分人守在码头,泽生带着另一部分人去其他路口找。 里正则带着一批人往泽生相反的地方去找,直到第二日下午,仍然毫无线索,里正他们累得筋疲力尽,便陆续回来了。 最后只剩下泽生带着的那些人一直在外坚持着。 眼见着希望越来越渺茫,泽生心里后悔得想撞墙,当日从良子家回来后,怎么就不先回家一趟?若是他在,小芸也不会想着去菜园里。都怪他自己,当时和村里大部人一样,见里正布排了那么多人,也就放松了警惕。以致于他当时只顾着打听事去了,导致这等后悔莫及的事发生。 找不到小芸,他也不敢回去见小茹了,到了第三日,很多人实在坚持不下来了,劝泽生道:“看来是找不到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说不定里正他们找到了。” 此时两千文钱的诱惑也失效了。泽生仍然不肯回去,最后只有三个人留下来与他一起找,一路山水跋涉。 小芸失踪第三日,良子才得知了这件事情,虽然小芸不是他管辖之内的人,可她是泽生的小姨子呀,他当然也想着要尽一份绵薄之力了。 雪娘哪里肯让他走,“你肩上的伤那么重,不好好在家呆着敷药,还跑出去逞什么强?” 良子根本听不住劝,“这是泽生家的事,以我与他如此相熟的关系,我岂能视而不见?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泽生在资助我们么?” 雪娘语塞了,她收了泽生给的钱,现在泽生家出了事,她若拦着良子似乎不对,“可是你此时不是身上有伤么?总不能因为他帮助了我们,你就如此不顾及自己了,若是感染了伤口,那可就” 她话还未说完,良子已经出门了。 雪娘急躁道:“姐,你瞧,良子最近根本听不进去一句劝,我在他面前说话一点份量都没有,他简直把我说的话都当屁放了!” “好了,你以后别跟他犟着来,什么都顺着他就行了!”瑞娘没敢说,你要是再不顺着他,若是哪天他经不住他爹娘的催,娶了二房,怕你是一丁点儿地位都没有了。 “雪娘,良子为你找的那位老婆子这几日不需喝药了,可以来照顾你了,我就先回家了,住了这么几日,我不太放心牛蛋。你要记住老话,女人就该三从四德,你别总是在良子面前嚷嚷,得万事顺着他。” “我可是为了他好!”雪娘辩道。 “哪怕你是为了他好,也得好好说。你刚才说他逞强作甚?这种话哪里能乱说的。他若不听,你就别说了,万事都与他一条心才好!”瑞娘起身了,“你得好好记着,我真的要走了。” 瑞娘走了后,雪娘坐在床上,想起刚才自己对良子可是一番好心相劝,但他却一句也不说,转身就走,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想着想着,她觉得十分憋屈哭了起来,直到那位老婆子进来了,她才赶紧强颜笑了笑。 良子知道泽生及方家村的里正肯定已经去各大路小路寻去了。他感觉若这样还找不着,指不定贼寇们还没出那个镇子呢,或许是躲在哪儿的? 他若再跟着去各路找,只不过多此一举,所以就想着去一些比较能藏人的地方寻找。 方家村周围并没有什么可藏匿的地方,倒是与方家村相隔二十多里路的姚家村那儿有一座深山。 良子便带着一群人搜山了,而且个个带锄头带锹的,还有人直接带刀。虽然觉得希望不大,他们还是很认真地往深山里慢慢搜了进去。 没想到才进深山一个多时辰,他们就听到了动静。良子赶紧嘘声,叫他们藏起来。原来那些人在山里躲了三日,实在憋不住了,过得简直不是人的日子,但又怕出来被人抓住,便想着来到山口透透气,这样也好从田地里偷些东西来吃。 他们选好了地方,就准备开始搭树棚呢,有三人在远一点的地方砍树,只有一人呆在原地守着小芸。 或许是这几人三日来一直是守在一起的,或许至少有两人同时留守原地的,所以谁也不好意思对小芸下黑手。这会儿,那个守着小芸的人,似乎见得了机会,因为另外三个人离得挺远,还被树挡住了,根本瞧不见他和小芸。 此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邋里邋遢,胡渣脏乱恶心。只见此恶汉扑向小芸,还一手捂住小芸的嘴,不让她叫唤。 小芸吓得脸露惊恐,两腿胡乱地踢,两手乱舞乱抓,嘴虽被捂住,但仍能发出沉闷的哭声c喊声。 良子见此时是最佳时机,另三个人在远处听不到动静,而此人又专注在小芸身上。他便安排其他人去围堵那三个人,他自己只带着一个人慢慢挪向小芸这里。 良子蹑手蹑脚走了过来,然后挥起锹,猛地朝那恶汉头上一拍!那恶汉顿时白眼一瞪,身子一歪,倒地不起! 小芸本来一直在挣扎,此时见恶汉突然倒地不起,她挥舞的手c乱蹬的腿顿时僵在空中。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时候会有天神降临么? 她侧过脸来一瞧,泪水顺着脸颊淌向脖颈,晶莹闪闪的目光定格上良子的脸上。 良子见她傻盯着自己,轻唤了一声,“芸娘。” 小芸仍然傻愣着,泪花闪闪的。良子还以为她吓傻了,推了推她,“你没事吧?你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小芸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放下停在半空中的手和腿,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下扑向良子的怀里,“良子大哥,你是天神么,是菩萨么,我真的得救了么?” 良子被她扑得身子没稳住,往后一仰,一下蹲坐在地上,他安抚道:“你真的得救了,没事了!” 和良子一起来的那个人将他们俩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将地上被打晕的那位恶汉用绳子捆得死死的。 小芸可能是几日没吃好也没喝好,又惊吓过度,腿发软,根本站不住,她便靠在良子身上,一个劲地哭,“良子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报答你,要要”她也不知道要怎样报答。 良子简直哭笑不得,她才缓过神来就扯什么报答不报答。他也没心思听小芸在这里哭,而是扶着她来到一棵大树下,让她靠着大树坐着,他要去看另一边的情况。 良子才跑过去几步,小芸便突然起了身,跌跌撞撞地跟了上来。她不认识跟良子一起来的那个人,只认识良子,见良子走了,她没有安全感,很害怕。 良子一心往前跑着,不知道她跟在了后面。来到这边一瞧,只见大家正在捆着这三位贼寇呢。 自己的人里只有一人胳膊被砍伤了,良子忙上来给他包扎伤口。这位小伙子身强体壮,挥了挥胳膊,“里正,我这点小伤没事,到时候发钱时,多给我发一点,当药钱就行。” 良子笑道:“瞧你,就惦记着钱!放心,会多给你发的,还会另外给你药钱的。待方泽生知道你为此事受了伤,肯定亏不了你!” 大家一听到方泽生的名字,就都兴奋起来,看来这回肯定都能分到不少钱呢! 良子回头看他们,却见小芸蹲在自己的身后,“芸娘,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小芸见有这么多自己的人,没刚才那么害怕了,她只是很安心地朝良子笑笑,没有说话。 良子带着大家一起押上这四位贼寇回来了。他让其中一人送小芸回方家村,他自己则要亲眼看到这些贼寇送到镇上吏长那里,他才放心。 小茹见妹妹被寻回来了,与小芸在自家院子里相拥着抱头痛哭。小茹紧绷几日的心,这会儿终于放松了,一放松便刹不住,与小芸一起哭得昏天暗地。 泽生晚一日才回来,经过这几日的折腾他已瘦削不少,还精神萎靡。见小芸竟然已经寻回来了,他再也撑不住,屁股一挨上床,便睡了整整一日一夜。 待他起了床,再吃上饱饱的一顿饭,便带着钱去感谢良子与那些一起救小芸的人。良子自是一文不肯收,全都分给了其他人。 可是接下来几日,小芸的境况陷入了一波舆论浪潮。很多人四处谣传,说芸娘和四个男人在外呆了三个夜,早已是不洁之身了,谁还敢要?还有恶心之人说她怕是已被四个男人都玩过了,污秽得很。 王氏隔三差五地来小茹这里哭诉,说小芸本来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还指望她能寻个好人家呢,这下完了,怕是这辈子都没人要了! 而小芸得知自己这样被人编排,整日整日地哭,说她根本没有被人糟蹋,在千钧一发之时,良子大哥来救她了。除了自家人相信,外人是没有人信的。良子得知后,哪怕他让许多人在外放话,说芸娘确实没有被糟蹋,仍然无人相信,都认为这是良子心善,只是想护着芸娘的名声而已。 三个月后,卞镇的吏长被提拔到县里去了,他这个吏长的位子便空了出来。良子因抓贼寇和寻到了芸娘,他的名号与声誉顿起,他的事迹已在整个县传开了。毫无疑问,这个吏长之位非他莫属了。 雪娘跟着良子一起搬到了镇上,住进了前吏长以前住的那座有着五间大房的院子,她兴奋得无处抓襟,拉着良子的袖口问:“良子,我们如今大房子住了,若再有很多钱就好了,你的俸禄涨了多少?” 良子却镇定得很,完全不像雪娘那样得意忘形,他一边整理着自己带来的书,一边扯出雪娘抓住的衣袖,说:“俸禄没涨多少,一个月只比以前多五十文,你不会失望了吧?”涨的这五十文只是重劳力干一日半的工钱,实在是少得可怜。 “没有没有,五十文也够买好几斤肉的!”雪娘嘻嘻笑着,赶紧跟着良子一起收拾新家。 可是这种激动人心的日子才维持三日,她的悲剧来了。 良子的爹娘上门了,他们见儿子已是吏长了,便再无任何顾及,当着雪娘的面,大谈良子该娶二房的事来。郑老爹鼻孔朝天地说他的儿子不能断后,说他的儿子现在想娶什么样的大姑娘都不在话下。 她婆婆在旁得意地附和道:“我们已经找媒人向姚老板家说亲了,他的小女儿芳龄十四,长得那可叫一个水灵白嫩,从来没下过地的姑娘,自然是娇贵得很。只是让她当二房,真是委屈人家了。” 雪娘傻了c懵了,紧接着一阵惨烈嚎哭,“不行,不行,良子不能娶二房!” 她婆婆对她的惨状视而不见,“哪能你说不行就不行,媒人都跟姚家说好了。我们才给五百文的聘礼,姚家就满口答应了,这种事哪能反悔?” 良子向他的爹娘下跪苦求,没想到被他爹狠狠搧了一个耳光,“你别以为自己当上吏长了,就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向来孝顺的良子无言以对。 而这边的小芸在这三个多月里,已被流言折磨得身心疲惫c精神恍惚,不是哭就是念叨着良子大哥。 小茹和泽生再也看不下去了,打算豁出去了,就厚着脸皮去求人家一回吧。 小茹去找瑞娘,泽生找良子,两人顾不得被人骂不要脸了,只要小芸能嫁出去就行。 瑞娘见小茹来求她,想让她去说服雪娘,让芸娘给良子当二房,她并没有感到很吃惊。芸娘最近的状况她是了解的,整整哭哭兮兮的说良子大哥,怕是心里只有良子了。 可是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妹妹着想啊。小茹见瑞娘一直紧绷着脸不吭声,便拉着她的手央求道:“大嫂,你就帮帮我妹妹这一回吧,她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折磨得没命了!她自小乖顺得很,若能去良子那儿,她绝对不会抢雪娘的风头,只会乖乖地听雪娘的话,好好侍奉雪娘的。良子那情况,避免不了要娶二房的,他拗不过他爹娘。若是娶了姚老板家的女儿,雪娘的正房地位就会受到威胁,哪有娶芸娘合适,芸娘是丝毫影响不到她的。芸娘才十三岁,她去了这两年内并不圆房,可好?” 小茹还从未这么求过她,瑞娘有些端不住了。虽然外人不相信芸娘还是黄花闺女,但她作为自家人,还是相信的。想到雪娘处境如此艰难,怕是躲不过良子娶二房的威胁了。既然要娶,就得娶个各方面不强过雪娘的才行。芸娘年幼乖顺,且又被污了名,怎么都不可能强过雪娘去的。 “好吧,我去试试。”瑞娘应下了。 泽生来到镇上,约良子出来喝茶。良子聊到被他爹娘逼迫娶二房甚是烦恼时,泽生见此时茶楼就他们二人,便厚着脸皮道:“你就听你爹娘的话,娶个二房吧,将芸娘给收了如何?” 良子瞠目结舌,“你你在说什么?芸娘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你要我纳她为二房,你疯了吧,你真当我是畜生了?” 泽生恳求道:“你只纳她过去就行,你若不忍心碰她,待到满了十五岁再圆房,不就得了?” “那也不行!我不会娶二房的,姚家的女儿我不会娶,芸娘我也不会娶!”良子坚决应道。 泽生急了,“你想背上不孝的名声?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你可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芸娘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事。你不是向来有好生之德么,难道想眼见着她死?” 良子语结,惶然地看着泽生。 “良子,你就救救她吧!当初你救过她一回,这次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再救她一次可好?她现在每日除了哭,就是念叨着你,她已经把你当成这世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你若是不要她,她只能就这样被流言折磨至死了!你忍心见她这么悲凉地死去?” 良子被泽生说得很害怕,动不动就是芸娘要死要死的。 他一心软,便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瑞娘来找雪娘时,见雪娘神色呆滞,悲悲戚戚的,她好不心疼,“雪娘,要不你就松口吧,让良子娶个二房吧,只是别让他娶姚家的女儿。我听说过,那位姑娘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她又仗着自家有钱,若是与你同侍良子,你迟早要被她排挤了去!你劝良子,让他娶芸娘如何?” 没想到雪娘听到这话丝毫不吃惊,反而应承着瑞娘的话,有气无力地道:“嗯,我会劝他的,就让娶芸娘好了。” 雪娘不吃惊,瑞娘反倒吃惊了。雪娘见她姐那般惊愕的模样,凄凉地苦笑一声,道:“姐,这几日我已经好好想过了,这事横竖躲不过了。又听说芸娘哭死哭活,只知道良子一人,那就让她过来吧,好歹她长得没有姚家的女儿好看。” 瑞娘见她想开了,放心不少,“芸娘性子也好,她来方家村都大半年了,还从没听她跟谁红过脸,乖巧得很。她来了,肯定能听你的话。茹娘还跟我说,她妹妹若能来,两年之内不与良子圆房!你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妹妹好了。” 这最后一句,让雪娘振作起了精神,两年内不圆房?如此甚好! 瑞娘又接着说,“还有呢,泽生说要在镇上租赁一间小铺子,由你来打理买卖,芸娘帮着打杂。这样就可以支撑着你们家用了,你不是成日为家里没钱而发愁么?” “好吧,那就娶吧。”雪娘没再那么戚戚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 仰卧起坐 良子答应了后,沉思良久,又与泽生耳语一番。 泽生听后先是一怔,然后大赞道:“你果然当上了吏长就不同了,做啥事都要谋划一番,我真是自叹不如啊!” 良子憨笑一声,“你又取笑我了,只不过被你逼得没办法而已。” 两人再商议一下迎芸娘进门的事宜,定好了日子,便各自回家去了。 到了进门的那一日,何老爹带着一家人送小芸来到良子家。良子的爹娘也都来了,上次郑老爹搧了良子一耳光后,就知道娶姚家女儿的事怕是不成了,后来又听良子说要娶小芸,他就赶紧托媒人去退了姚家的亲,下聘的五百文钱也没敢要。倒是姚家气得很,将钱扔给了去带话的媒人。 早前已商定,此事不宜张扬,所以没有摆酒宴客,也没有媒人在场。只不过当了双方长辈的面,让小芸给雪娘敬个茶而已。 此时良子和雪娘坐在上方,小芸跪在下方,她战战兢兢地朝良子磕了个响头。按礼仪,她只需叩首而已,不需要给良子磕头的。可是她一想到良子救了她,她就想着要磕头谢恩,害得良子唬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往后靠了靠。 小芸再接过瑞娘在旁早已准备好的茶,双膝往前挪动,来到雪娘面前,高举茶托,低眉颔首。 雪娘见她的手一直抖着,怕是再不接,这茶就要洒了。雪娘过场面的接着茶杯,抿了一小口,朝小芸温和道:“妹妹快起来吧。” 有这么多人在,她怎么也得装得贤慧大度一些,尽管她心里醋意翻滚。虽然小芸最近被消磨得不成样子,在相貌上也越不过她去,但她总归算是良子的二房!良子心里真实的想法还没告诉过她,她以为良子是真心要纳小芸的。她心里还在想,表面上得做足了宽容大方,背地里若不整一整小芸,她可没法出这口气。 何老爹和王氏见雪娘极为大方,看样子不像会是欺负小芸的,便放心不少。 小芸起身后,一直低头,不敢直视良子和雪娘。泽生和小茹见小芸太紧张,便把她带到一间偏房,这是良子腾出来的房间,留给小芸单住的。 “小芸,你别怕,在这个卞镇没有几个人识得你,再不会有人见你就避开了,也不会有人在你背后指指点点了。你好好地跟良子和雪娘一起过日子就行了,啥也不要想。” 小芸听小茹这般说,确实安心了不少,可还是有些害怕,“姐,良子大哥和雪娘姐姐真的不嫌弃我么?” 泽生在旁笑道:“瞧把你吓的,你就当自己是他们的妹妹就好,就像在我们家一样,不要拘束。他们又不相信那些流言,怎么可能嫌弃你?” 这下小芸总算放心了,朝小茹和泽生笑了笑,“嗯。” 如此简单仪式结束之后,何老爹与王氏再和良子的爹娘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回家了。 小茹到了家,忽然又不放心起来,“泽生,良子此策虽然可行。可是若两年后小芸还是执着于良子怎么办?” 泽生站在她背后,给她轻轻地捶着背,“两年后的事,你就先别想了。一个人若真心喜欢另一个人,是不可能容得下别人的。良子你还不了解么,自娶了雪娘,无论雪娘如何,他都是喜欢她的。他不可能花心思在小芸身上。小芸现在还小,根本不懂这些,待她长大了,也就能明白了。或许到时候她根本不喜欢良子,哪怕真的喜欢,见良子对她无心,她也会听良子给她做安排的。” 小茹长吁了一口气,“只要远离方家村这种流言是非之地就行,她会慢慢好起来的,两年之后的事确实还很远,这样暂且能慰藉小芸的心就很好了,不想了不想了。”小茹往后一靠,正好靠在泽生的胸前,“最近因愁小芸的事,我都没睡个好觉。” 她忽然又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看泽生的脸,“你比我还累,瞧,你都瘦了许多。” 泽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么?你不是说了么,就快到了以瘦为美的年代么?” 小茹嗤笑一声,“我们是活不到那个年代了!我去做些好吃的,给你好好补一补。” 泽生跟着她一起来到厨房,从盆里拿出一条鱼来,“这是爹从河里抓来的,他听娘说你最近没什么奶水,就想着去河里抓鱼。瞧,这盆里还有两条呢!” 小茹有些感动,“爹也真是,我们想吃鱼可以去买,他整日那么忙,竟然还想着给我抓鱼。” 泽生打趣道:“爹是心疼大宝和小宝,可不是心疼你。” 小茹瞥他一眼,“讨厌,我正要感动涕零,你来这么一句!”她又从盆里拿出一条来,“多做一条,你也要吃,小清也得吃,一条不够,小清近日里也累坏了。” 小清在门口听到他们俩开心地说煮鱼吃的事,心情也大好。小芸的事暂且解决了,一家子总算能开心起来了。 小芸此时正在良子家的厨房里忙活着。雪娘来到厨房,想看她到底做什么菜,想趁此挑挑她的毛病,给她来个下马威什么的。 没想到小芸一见到她进来,就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里的锅铲胡乱铲着,再又跑到灶下塞柴火。火苗本来已经很小了,被她这一猛塞,彻底灭了。她急得满头大汗,对着灶口一阵吹,吹得满头满脸都是灰。 雪娘见她这般做事不稳当的模样,都气得没话说了,直接转身出去了。 良子坐在桌前埋头记账。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见雪娘过来了,神色很不对,似笑还怒的样子,想装轻松又装不像。 良子很是明白,笑问:“小芸给我们做饭吃,你还有啥好生气的?你应该帮忙,跟她一起做才对。” 雪娘见他笑,莫非是因为有了小芸他很开心?她气得往凳子一坐,“你开心了,得意了?” “不是你同意的么?还是你先跟我说的呢!”良子头也不抬,继续盯着账本。 雪娘用力一抽,将账本抽了出来,不让他记,“你跟我说只是因为没办法才同意的,怎么你还这么开心?你就是变心了,当上吏长了就想三妻四妾是不是?前几日你还装作很无奈的模样,今日她才过门,你就护着她?我就不帮忙做饭!是她死皮赖脸主动跑去做饭的!” 良子瞧她这模样,叹了叹气,“就知道你会这样,上午当着大家的面,瞧你还沉得住气,才过这么一会儿,你就耐不住了。让芸娘到我们家来,只是为了哄她,好让她早日放开心结,何况这里没有人识得她,不会有流言,只要你我不说出去,谁知道?” “什什么意思?”雪娘听得一脑袋浆糊。 良子与泽生那日说好的事,本来不想告诉她的,怕她嘴巴关不紧告诉了芸娘,芸娘觉得大家都是在欺骗她,她不是真的跟着她的恩人,就又会哭闹害怕了。可是见雪娘这性子,怕是一日不说,就会欺负芸娘一日。谁也容不得自己的相公还要对另一个女人好,良子也能理解她。为了芸娘的日子好过一些,他不得不说了。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么?先让芸娘在我们家住着,虽然顶着二房的名头,不过是安慰芸娘罢了,我们只需当她是妹妹那般对待就行了。等她心结解开了,你做为正妻是可以将她打发出去配人的,不过得配个她乐意的人才行。” “啊?”雪娘又喜又惊,真的有这么好的事?芸娘为她挡住了姚家姑娘,还不跟她抢良子?刚才还觉得芸娘特碍眼来着,这忽然一下,她又觉得芸娘是自己的救星了!不过她仍有忧虑,“可是她若就是死缠着你怎么办?” “芸娘会是这种人么?最近她只不过是被那些人说怕了,都快被逼迫死了,只因想着我救了她,所以才想依靠我。待她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无人再说起此事,她慢慢就能恢复以前的样子了。以正常的眼光来看,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比她大七岁的我,还是一个瘸子。”良子妄自菲薄地说。 雪娘嘟着嘴道:“那可不一定。” “你放心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喜欢上她的。等她状况好了起来,我会想办法为她寻一个良人。若芸娘真把我当恩人看待,我说的话她肯定愿听。” “她都顶着那个大污名了,被四个男,你怎么为她寻个良人?”雪娘忧虑道。 “这个就不是该你操心的,我自会想办法。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了她,否则适得其反!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与她相处,好好待她,让她每日开开心心的,好早日解开心结。”良子抬头瞧了瞧雪娘,戏谑道,“这件事任重而道远,就全交给你了,啥时候她愿意开开心心地再嫁出去,就靠你的本事了,否则我只有收了她。” 雪娘立马起身,“我去厨房和芸娘一起做饭!” 良子见她一听到这个便如此积极的模样,忍不住发笑了。 雪娘忽然又来到厨房,还朝芸娘笑眯眯的,这让芸娘很不适应,缩手缩脚的。 雪娘亲热地找她唠嗑,“芸娘,你别那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放心,我和良子都会好好待你的。你是一个干干净净没有被任何人糟践的好姑娘,你可别自轻自贱。”她见芸娘脸色柔和了许多,也敢直视她了,又接着道,“下午我们将院子后面一块菜地给开出来吧,家里可没有余钱买菜吃。” 芸娘见雪娘对她这般友善,看来是不嫌弃她的,她坐在灶下微笑点头,“嗯。” 饭菜做好后,芸娘跟着雪娘一起将饭菜端上桌。良子与雪娘都坐下了,芸娘却跑厨房去了。 雪娘忙起身,“我去叫她过来一起吃。” 良子却打住她,“算了,由着她吧。她现在还放不开,慢慢来。” “哦。”雪娘又坐下了,“对了,泽生说租赁铺子的事?” 良子正夹着菜呢,听她这么一问,筷子一抖,菜又掉进了盘子里,“我与泽生商量好了,不要租赁铺子了,而是用那笔钱租赁了一处偏僻的小房,再把” 雪娘瞪大了眼睛,等着他说后续。 良子却转移话茬,“两个月前就听县令说要奖励我,给我补一些钱,只是钱一直没下来。你放心,这几日应该就要发下来了,饿不着我们的。不过,你跟着我必定是要受穷的。” “还有钱奖励?那是好事啊!”雪娘听了眉开眼笑,“你干嘛还摆一张很愧疚的脸?你租一处偏僻的小房打算让我和芸娘做啥小买卖?偏僻的地方虽然赁钱低,但可不好做的买卖的,人家找都找不到。” 良子知道这件事如何都瞒不住,还是告诉她吧,“不是做买卖。平时总有一些人家生了女婴,就遗弃在路旁,每年都死不少。泽生说茹娘平时也说起这事,说若有一家‘孤儿院’就好了。也不知她为什么说叫‘孤儿院’,我觉得应该叫‘孤女院’才恰当。所以我们商量着打算以后若拾到遗弃的女婴,就放到我们租赁的小房来养,我已经雇了一名寡妇到时候来照顾孩子,就怕以后会有不少,她一人照顾不来,要不你和芸娘平时一得了空,也去帮着带一带?” 良子说完赶忙低头扒饭,等着雪娘发飙。他是不可能要泽生的钱来为自己谋生计的,只想如何做些对百姓有利的事,泽生很是理解他,也不强求他什么,还答应与他一起打理好这家“孤女院”。 “你说什么?什么‘孤女院’?不做买卖养家,竟然拿钱去养人家不要的女婴?人家都不要了,你去养她们干嘛?你和泽生脑袋都被草塞住了吧?茹娘也这么说?你们”雪娘声调高起,忽而又骤降,她现在有些不敢得罪良子了,怕他一气之下哪日就真的当芸娘是他的二房了,“好吧,待有了空我会去的,我和芸娘还得种菜,还要” 她见良子低头吃饭,还以为他生气了,又道:“家里的生计不能不要,光靠县里发一些奖励的钱肯定不够。我针线活还不错,到时候我和芸娘一起做些衣帽鞋在外面摆着卖吧,真的不能花太多时间去带那些”她心里憋屈得很,自己还没生过孩子呢,却要去带别人遗弃的孩子? 良子不敢抬头,是觉得挺对不起她,家里总是过得捉襟见肘。此时见她误解了,他才抬头微笑道:“我的意思是,得了空去就行,没让你们日日都去。” “哦。”雪娘轻轻叹了一气。 “过几日,我带你去颖县找杜郎中当面瞧一瞧,泽生与他相熟,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 雪娘听到这事才开心了一点,点头道:“好,我早盼着要去呢。” 小茹这几日挺忙乎,既要带孩子,又要做裙子,这是早就答应好小清和小芸的,不能食言。如今已是六月天了,刚好合适穿。 小茹还为雪娘也做了一件,妹妹住在她家,总得哄一哄她才行。 来到良子家,小茹见雪娘和芸娘相处得挺好,看来良子已经将权宜之策告诉雪娘了,否则是不可能有如此和谐景象的。 小茹将裙子拿出来让她们俩试一试,然后借着换衣裳的原由,她跟着雪娘到了另一间房,“雪娘,我知道此事委屈了你,让你多担当了。不过,我恳求你千万千万别让芸娘知道了良子的打算,否则她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以为大家都在嫌弃她,不要她。她若做出什么羞愧自尽的事来” 雪娘打断小茹的话,“茹娘,你放心好了,有良子压着我,我哪里敢啊!你别往那处想,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 她穿上小茹给做的新裙子,在原地转了一圈,十分满意,“这裙子真好看!” 这下小茹是彻底放心了,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到了晚上,哄孩子们睡着了,小茹爬上床,舒展着胳膊和腿,觉得浑身肌肉还是很紧,“泽生,你过来,帮我压一下腿。” 泽生刚脱好外衣,也不知小茹这是要干嘛,他听话地过来按照小茹教的那样,双手用力压住她的脚面。 小茹弯曲着腿,然后抱头躺下,再抱头起身。 泽生看得好不稀奇,“你这是做什么?” “做仰卧起坐啊!最近有些累,身子骨不利索,总是酸酸麻麻的,得多做运动才行。”小茹说着又躺下来了,再接着做了起来。 “仰卧起坐?”泽生真心听不明白。 “你别说话,帮我数数,看我一共能做多少个。”小茹呼呼哧哧的,加快速度做了起来。 泽生只好帮她数着,数到四十时,小茹再也起不来了,感觉腰要断了,肚子上的肉也疼,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唉,看来以后每晚都得锻炼锻炼,才做四十个,太不像话了,六十个才算合格呢!”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样对身体真的好?”泽生好奇道。 小茹起了身,“这还用学么?你的《妊娠正要》后面不是有这个图么?” 泽生恍然大悟,“哦,原来这种动作叫仰卧起坐呀?” 小茹将他摁着趴下,“你也要锻炼。”她再踢了踢泽生的腿,“腿要伸直!胸脯不能着床!手掌放好,胳膊使劲啊!赶紧撑起来啊!” 泽生憋红了脸,终于撑起来一个。 “别松劲,再接着来!” 泽生只好咬紧牙关,再撑起一个。 “再来!至少得做二十个才叫男人吧!”小茹在旁翘着腿,说得很轻松。 “啊?二十个?”泽生难受得龇牙咧嘴,做这两个他都快受不了。不过,他可不能让小茹小瞧了他去,硬是拼了命撑起了十二个,才身子一软,胳膊一松,趴床上起不来了。 小茹鼓励道:“第一次能做这么多,马马虎虎吧,坚持经常做,说不定哪一日还能练出八块腹肌呢。” 泽生的脸压在枕头上,还在喘着气,“这种动作叫什么名啊?” “俯卧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 他给她的大惊喜 做完身体运动,两人感觉很累了,彼此相拥着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待次日小茹醒来时,习惯性地伸手一摸,空落落,身边没人了!她微睁着眼睛,打着哈欠,朝窗户瞧了一眼,咦?天还没亮呢,泽生这么早就起床了? 她正好要小解,便起了床,顺便瞧瞧泽生起这么早干嘛,做早饭也不需这么勤快吧? 她先上了一趟卫生间,然后再来到厨房,扫了一圈,还是没见着他,人呢?她再去其他房间找,仍不见泽生的身影。 她来到院门前看了看门栓,泽生出门了!她再去前面的铺子外瞧,铺子都上好了锁,并没有打开,难道泽生去外县收粮了? 小茹觉得甚是奇怪,若按以前,他要早起出门的话,都会在前一晚上提前告诉她的,要去做什么,要带多少钱,大概会多久回家,都会交待清楚。还会问她想买什么,他好顺便捎回家来。 像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早起出门的事,这还是头一回发生。可能是他昨晚忘记说,而今早又不忍心叫醒她吧。 小茹这么想着就来到了卧房,打算再睡个回笼觉,待天色泛一点白再起床做早饭。 屁股一落床,她的余光朝旁边的桌上一扫,发现一张纸。哦?泽生还给她留便条? 小茹有些小惊喜,感觉有点小浪漫的意思。忽而她又想,泽生不是以为她不识字么,怎的还会留便条? 她赶紧伸手将纸拿到眼前一瞧,内容如下: 亲爱的小茹,吾之爱妻,早上好,起床了?亲亲! 小茹一瞧泽生这等措词,顿时暗暗惊心,泽生真的是近朱者赤c近墨者黑了,因为与她呆久了,竟然用的全是她平时爱用的词,他真的被自己彻底渗透与熏染了,这种话哪里还像一个古代人写出来的! 上次她无意中说出“亲爱的”这个用语后,泽生每次与她亲昵时,都爱用这个词。还有“亲亲”,这个词她可只跟大宝和小宝才说的!他竟然也用上了。 下面他还附了一首诗,十分别扭,读起来不太顺的诗: 祝 福爱妻喜乐多, 小 别一日夜来贺, 茹来八方将福送, 生来你我必相逢, 辰出朝霞庆喜寿, 快送仙桃赠情物, 乐抚额发坐窗轩, 爱云爱水爱青山, 你近吾心甚是情, 一句了表吾心意, 生成良缘永结心, 一生一世不分离, 世世相守永不弃。 夫君泽生留 小茹喜滋滋地将这首诗读来读去,噢,明白了,泽生晚上就能回来的,他在诗里不是说了么,小别一日夜来贺!只是这首诗怎么是十三句,一般不都是八句或十六句么,还有,怎的今日的诗写得没有平时那么顺畅呢? 泽生近些日子来很忙,极少写诗词什么的,哪怕偶尔写几首,也都放进了抽屉里,小茹平时都是偷偷拿出来瞧着。当他的面读,岂不是露馅了?他平时写的真的比今日写的这个要传情达意的多啊,这是怎么回事? 再仔细一读,小茹恍然大悟!她明白了,泽生竟然还跟她玩起了藏头诗!她将每一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一遍,便是:“祝小茹生辰快乐,爱你一生一世!” 如此拙劣与青涩的浪漫贺词与表白,小茹竟然眼眶湿润了,没办法,天生泪点低。 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她忘记了,他却深深地记在心上。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生辰,只是她实在对这个日子不熟悉不敏感,所以根本没用心记在心上,因为她只对自己前世的生日记得很清楚。去年她的生辰,她自己也忘记了,也是泽生记着的,给她煮了一碗长寿面和两个鸡蛋。 这还没完呢,旁边还附着一个人物图!仔细瞧着这副图,才刚落泪的她,这会儿又不禁笑了起来。泽生以为小茹识不了几个字,可能只识得自己的名字和几个简单的字吧,怕她不明其意,所以他便在旁边附上一副生动形象的人物图。 画中人是一位穿着比甲的小妇人,比甲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寿”,发型竟然是小茹爱扎的马尾辫,坐在一把如同家里一样的椅子上,乐呵呵地笑着,笑靥如花,喜气洋洋的。 小茹瞧着这图忍俊不禁,没想到泽生画功还不错,画得还真挺像她的。 小茹躺上床,将这张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一遍,这种小喜悦小激动,怎么像刚谈恋爱的小女生?她可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啊!没事没事,迟来的恋爱感觉也很不错。 她亲了亲泽生的名字,眯着眼睛乐开了花。 上午,婆婆张氏抱着牛蛋来玩,主要是想来看一看大宝和小宝。她身子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也只是在家带带孩子,并没有下田地,方老爹也不让她去河边洗衣裳,怕她晕眩掉河里去了,所以老两口的衣裳都是瑞娘帮着洗。 瑞娘已经有孕快七个月了,每日都要去河边洗衣裳,还时常去田地里锄锄草。洛生因常在外面盖房子,前些日子刚把高老板的房子盖好了,挣了不少钱,家里也还算宽裕。瑞娘花钱虽然不再你以前那么节省了,但也不乱花钱,而且对田地里的活也很上心了。这下怀的是第二胎,她也没有对待头一胎那么小心翼翼。 她一出门,牛蛋就由张氏来带。牛蛋满一周岁了,还不太会走,但可以扶着墙慢慢挪步走。这会儿他扶着大宝的轿椅,围着他转圈圈呢。 张氏怀里抱着小宝,坐在旁边瞧着小茹拿一些芦苇在编草鞋。因为是夏季,穿布鞋太热,她就学着这边人编芦苇鞋穿,挺凉快的。 张氏有多年编鞋的经验,在旁指指点点教她怎么编,她一直说小茹肯定编大了,而小茹直道没大,应该是合适的。 编好了一只后,小茹兴奋地脱掉脚下的布鞋,准备来试一试合不合脚。 没想到在这一瞬间,张氏忽然“啊呀”一声叫了起来。 小茹被她吓得放下了脚,抬头问道:“娘,怎么啦?” 张氏瞧着小茹的脚,“你怎么不裹脚?脚都长开了,那么大!” 小茹立马将脚塞进了草鞋,收了起来。她自嫁给泽生的第一日,就把裹脚布给拆了,她哪里能忍受这个,日日紧紧缠着脚,还要不要她这个穿越过来的人活了?而泽生似乎也不在意这个,不缠就不缠吧。他还为她洗过脚呢,觉得这么放松了她肯定舒服多了。 张氏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你啥时候开始不裹了?”她还特意弯下腰来,将小茹的脚扯出来瞧,“这估计一两年都没裹了吧,都长开了,长大了!这双脚哪里能看?” “娘,缠着我难受,走路疼。”小茹解释道,“别人也看不到。这么久了,你不也现在才发现么?” 小清一直在旁边看着孩子,此时她也瞧了过来,惊呼:“二嫂,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竟然没发现你没裹脚。”她走了过来,将自己裹着布的脚与小茹比了比,“比我的大不少呢!” 张氏也将自己的脚伸出来,“你瞧,我都缠了一辈子了,哪怕穿草鞋,也得把脚先裹上再穿。你这么大的脚就不怕人家笑话?” 小茹哄着婆婆,“娘,别人看不见,穿在鞋子里,谁在意?只要泽生不嫌弃不就够了么?你们也都别裹了,又累又热”她差点就说出又长又臭了! 张氏立马缩回她的脚,“那哪行?这可是当女人的规矩,一辈子都不改。你最好也赶紧再裹起来,可别让人知道了!” “哦,好好好,我从今晚就开始裹!”小茹见张氏的口吻有些像命令,她赶紧应付着。 张氏走后,小清忽然跑进屋里折腾一番,然后像踩了狗屎一般,脚不太敢挨地的姿势,歪歪倒倒地走了过来,“二嫂,我也给拆了,你可别告诉娘!” 小茹回头瞧她那走路的模样,笑得直喘气,“你就得了吧,还是赶紧裹上吧!你还没嫁人,就不怕到时候你的相公嫌你脚大?” 小清嘟囔道:“二哥不嫌你脚大,凭什么娶我的人就敢嫌弃?到时候你帮我好好说说他就行。” “什么?我我去说?”小茹惊道,忽然,她又明白了,小清肯定将她未来的相公假想为弟弟林生了。 小清立马红着脸改口道:“不是,我说错了,叫我二哥去说他。” 小茹心里暗忖着,是得赶紧为她与林生的事好好谋划了。泽生上回将打听来的顾家儿子的劣行告诉了公婆,他们就回绝了这门亲事。在这个空档可得赶紧让他们答应林生和小清的事才好。若是阴差阳错,将小清许给了他人,岂不是一下伤害了两个人?等泽生回来,好好与他商量吧。 想到今日是自己的生辰,泽生又没说要去收粮或进货,而铺子里的那些账房先生与搬运工,一个也没跟着去。莫非泽生是去为她准备礼物了? 忽然她又觉得自己可笑起来,怎么可能?都成亲这么久了,泽生也没想着给她送礼物,难道这次他就脑洞大开,忽然想起这茬了? 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自己可别真当泽生会像现代男人那样给女人送定情物什么的,反正他们都有两个孩子了,情早定下了,礼物不礼物的,她也不计较。 到了傍晚,小茹做晚饭时,像平时一样将泽生的饭菜也做了,知道他不会这么早回来,便把他的那一份盛起来,放进橱柜里。因为她心里一直纳闷着泽生到底干嘛去了,心有不安,所以晚饭她也只是敷衍吃了几口。 只是到了平时睡觉的时辰,泽生还没有回来,让小茹坐立不安了。他既不是去收粮又不是进货,在外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按理说一个往返,这个时辰也该到家了。 小茹手撑着脑袋,坐在摇床旁,看着两个孩子静睡的脸,嘴里小声嘀咕道:“你们那个没谱的爹,怎的这么晚还不回来,愁死个人了。” 嘀咕完这些,她忍不住又拿起早上泽生给她留的那张纸,她重温一遍藏头诗和小妇人图,还有“亲爱的”“亲亲”什么的,她又满脸的甜蜜,乐不滋滋地笑道:“你们的爹也不是没谱啦。” “咯吱!”外面一阵门响。 小茹放下纸,飞快地跑出去,果然,泽生回来了!她迎了上去,想要审问他今日到底干嘛去了。 泽生却一手拎着一个大食盒子,“你小心点小心点,别碰到我。” “这些是什么?”小茹好奇问道,“你今日去哪儿了?” “进房了再说。”泽生小心翼翼地拎着食盒子到了卧房,小茹跟在边上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 泽生把食盒子放在卧房的圆桌上,朝小茹神秘一笑,然后慢慢打开。食盒子是分上中下三层的,两个食盒子里一共有六盘菜。 他饶有兴趣地端一盘菜出来,就念一次菜名,“麻辣龙虾!” 小茹傻了,哪里来的麻辣龙虾?这里的人也会做这道菜?这不是平时自己跟泽生唠叨想吃的么?他都记在心上了? 泽生见小茹傻愣的样子,他笑得很开心,再接着往外端菜,“香辣炸鸡翅!” “山椒凤爪!” “孜然烤牛排!” “烧烤羊肉串!” 哇哇哇!这都她平时想吃却怎么都吃不到的,是想起来就馋得流口水的,偶尔会在他面前嘀咕那么一两句的,他怎么全记住了? 泽生再端出最后一道菜,“蔬菜沙拉!” 小茹彻底懵了,还有蔬菜沙拉? 泽生走了过来,拉着她的小手,款款深情道:“喜欢么?” 小茹有些缓不过神来,傻愣愣地问:“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 “也没那么难,县里不是有一位告老还乡的御厨么,天南地北的菜他全都会做,这些菜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而且他有以前的故友,食材也好找。我只是提前半个月与他打过招呼而已。” “一个生辰而已,你花这么多心思作甚?”小茹似嗔似喜道。 泽生瞧着小茹的眼睛不太对,笑道:“瞧你,不会高兴得想哭吧?今日是你的生辰,偷偷为你准备一个小小的生辰宴有啥不行?” 泽生扶着她坐下来,把六盘菜摆得整整齐齐。 “幸好我晚上就只吃几口,否则没福享受这个了。”小茹提起筷子,却不敢往菜上夹了,因为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她怎的就感觉回到了现代一般? 忽然她心里生了疑,“泽生,我平时说想吃这些我们从没见过的菜,你不觉得奇怪么?”他不会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吧? 泽生躲闪了一下小茹的眼光,“这有啥好奇怪的,你不是说过么,你经常做梦会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么?可能是哪路神仙就爱给你托梦吧!” 泽生说得很轻松,看似一点儿也没有深究过,“哎呀,我差点忘了。”他忽然从大袖兜掏出一个青瓷瓶。 他打开瓶盖,放在小茹鼻下,让她闻一闻,“这个可是你要的红酒哦!” 小茹已经闻出来了,她的脑袋有些僵麻了,泽生连红酒都给她备上了! 这种生辰之礼,太让她惊喜了!不,不只是惊喜,还有那种让她难以相信,难以言表。甚至,她有些难以接受了! 因为她感觉这眼前的一切似乎只是个幻觉,她瞧着泽生,“我不是在做梦吧?” 泽生伸手捏捏她的小脸,“疼不疼?准备这些也没那么难,你怎的还不相信了?” 他凑过来,轻吮一下她温软的唇。然后轻抬眼眸,含情默默地看着她,润唇轻启:“是真的,小茹。” 平时两人在床上什么样亲昵的举止都有过,只是小茹没想到,就这么轻轻的一吮唇,再碰上他那深遂浓情的眼睛,又听着他那软软地却带着些许浑厚磁性的话语,她有些荡漾了。 泽生忽然身子往后退了退,为她斟酒,“来,吃菜,喝酒!” “嗯。”小茹盈盈一笑,“我们来碰个杯!” 泽生连忙说:“不,我答应过你,再也不喝酒了。” 小茹硬要给他倒上,“这种红酒不容易醉人的,哪怕这一瓶你全喝下,也不会有事。不过,以后若想喝酒,只许和我一起哦。” 两人举杯相碰,这种气氛让小茹有些把持不住了,不禁叹道:“真好!” 泽生还以为她只是在说这酒的味道真好,他也浅浅尝了一口,再回味回味,“我怎么感觉这不是酒?与平时喝的酒完全不一样。” 小茹嘻嘻笑着,“味道还不错吧,这是葡萄做的,当然与白酒不一样了。不过,我这也是第一次喝,呵呵第一次喝就感觉很不错啦”忽而她又解释道,“一闻再一喝,就能尝出是葡萄做的。” 互饮几杯,两人开始吃拿筷子吃菜了。 或许是太久没吃过这些东西,也或许是氛围营造的。小茹吃着这些,感觉就像当年朱元璋吃珍珠翡翠白玉汤一样,顿觉这些全是世间最美味。 泽生在旁瞧着小茹吃得那般津津有味,见她满足,见她开心,他当然也跟着很开心。 尽管他对这些吃的确实不是太喜欢,也许是从来没吃过,还接受不了这种味道,每样他都只是尝几口。 他的开心来源于,小茹吃得很开心。他能让小茹开心,也就不枉负小茹如此一位好女子嫁给了他这位凡夫俗子。 他的人生因她而幸福而精彩,他也得让她过得开心过得如意才行。 待小茹吃饱了c吃好了c吃满意了,又喝舒服了c喝畅快了,泽生也将桌上这些都收拾好了。她走到他跟前,忽然吊住他的脖子,浓浓蜜意道:“有你,真好。” 泽生却很不解风情地说了一句,“你去洗漱一下吧。”因为她满嘴油光。 “你”小茹朝他翻一个白眼,迅速跑出去了。 她洗漱才过来,泽生便朝她神秘兮兮地道:“快闭上眼睛,我还没呈上生辰贺礼呢!” 啊?还有礼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 “温馨的仪式” 小茹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住了。她想念了近两年的那些在前世爱吃的东西,泽生满足她了。她回味了近两年的红酒味道,泽生让她尝过了。 这些就已让她惊喜不断了。她穿到了古代,竟然还能尝到她前世常享受的东西,这就是给她最好的礼物了。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很开心很开心了。 她真的难以想象,除了这些,泽生还能想出送她什么礼物来。 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泽生再一次给她惊喜。 泽生见她乖乖地闭上眼睛的模样,脸上还泛起暗喜的神色,他有些忍俊不禁,悄悄来到她的背后,将自己的礼物从一个木匣里拿出来,然后轻轻地往小茹的脖子上带。 小茹顿时感觉胸前凉凉的,哪怕隔了一层薄衣,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凉意。 玉观音项链?小茹心里发笑,泽生竟然想起送她这个。 她用手摸了摸,咦?不像是玉质,而是金属!她忍不住低头睁眼一瞧,一个小金锁! 泽生绕到她有前面,双手搂着她的肩头,柔声道:“喜欢么?” “金子谁不喜欢啊!”小茹小嘴噘道,笑意绵绵。她拿起小金锁放在手心里仔细瞧了瞧,再摸了摸,叹道:“这真的是金的啊!” “难不成我还会买个假的给你不成?”泽生挑眉笑道。 “谅你也不敢。”小茹朝他挤眉弄眼地笑道,她爱不释手地摸着这个小正方形的锁。 这个小金锁虽然很小很小,但做工却十分精致,忽而她又惊道:“买这个得花多少钱?你不会把这两个月挣的钱都花了吧?” “钱挣来了不就是花的么!”泽生爽利地道。 哦哦哦,是这么回事。他越来越像现代男人了,小茹不禁暗喜,他肯定是受自己的价值观影响而潜移默化成这样的。 “最近很多地方都花了大钱,我们存的钱都拿出来了。这才攒两个月的钱,又被你这一下花光了,你学会了大手大脚啊!”小茹觑着他。 泽生假装来解她脖子后面的络带,“你不喜欢?那我拿当铺去当掉得了。” 小茹捶了一下他的肩头,“讨厌!我才不舍得呢。” 泽生伸出双手,从她后背环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你再瞧瞧,上面还刻着字,这几个字都是你认识的。” 小茹被他这般抱得身子又痒痒了,特别是他说话的气息喷着她的脖颈,有些让人想沉沦了。 小茹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想入非非,凑眼仔细一瞧,“还真是刻字了!”只见上面刻着小小的“茹泽同心”四个字。关键是,她的名竟然刻在前面,泽生他自己的名刻在后面,这与古代男尊女卑完全不协调啊。 “谁跟你同心啦!”小茹口是心非道,其实她已经欢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不和我同心和谁同心?”泽生一双胳膊稍稍用劲,将她搂得更紧了,似有些惆怅,“若是真能把你锁住该多好,那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这下小茹终于憋不住要吐真言了,“我本来就是你的嘛!” 泽生却紧紧搂着她,好怕会失去她似的,“你答应我,一定要陪我一生一世,好么?不许扔下我一人去任何地方好么?” “傻瓜,我当然要陪你一辈子了,我不陪着你,还能去哪?”小茹被他这么从后面抱住,感觉好温暖好踏实。 “你为什么想到要买小金锁送给我?”小茹喃喃问道,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安宁。 “因为你以前说过,谈恋爱的人都喜欢弄个锁,将两人锁在一起,就再也分不开了。”泽生十分认真地说道。 “我有说过么?”小茹真的是忘记了。 “说过。”泽生柔声应着。 “那你为什么将我的名字刻在你的名字前面呢?”小茹嗲声嗲气地问道。 “因为,在我心里,你比我重要嘛。”泽生说时亲吻了一下她的秀发。 这一个轻轻的吻,弄得小茹心里痒痒的,身上也痒痒的。泽生又接着亲吻她的耳垂,轻轻的却是浓浓的。她的身子总是如此抵挡不住他的温柔,此时已经有反应了。 泽生再往下移动,轻轻吮着她白嫩的脖子。此时的他不只是情c欲的冲动,更多的是爱意的缠c绵,不是欲望的膨胀,而是对她的贪恋与疼爱。 小茹沉浸在这种被他疼爱的暗涌浪潮中。就这样的一个男人,和她一起生活了近两年的男人,待她真心真意的男人,心里如此爱着她,她怎能不动容。她穿越过来,因为有他的陪伴,她的日子才过得这般安稳这般幸福。 若是遇到东生那样的,或是道新那样的,或是一系列不好的男人,那她穿越过来,就是万般痛苦了。怕是一日也不想在这里呆,她只会成日想着怎样才能再穿回去。 他为了她的一个生辰,这么煞费苦心,天还没亮就起床,然后奔赴县里,而且还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筹划着送她生辰礼物,一路上拎着两个大食盒往返走好几十里路,胳膊该有多酸疼啊!如此不觉辛苦只为哄她开心的男人,怕是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算是少见的。 而此时的他正在用心在亲吻着她呢。他的气息是她喜欢的,他唇间的味道也是她喜欢的。而今夜的他,显得特别浓情,特别温柔,特别恋她,特别像个深情款款愿意为心爱的女人付出一切似的男人。 以致于他的轻吻像是渗入了极浓极浓的情意一般,像是投入了他全身心的爱意一般,感染着小茹周身的血液c神经与细胞。 小茹的热血慢慢地向全身快速涌动。泽生只是亲吮着她的脖子,她却忍不住了,忽然转过身来,猛地凑上去,咬着他的唇瓣。 她才一咬上去,便被泽生含住了她的唇。她微微睁着眼睛,瞧着泽生那张静谥又陶醉的面孔,那张深情又沉醉的清俊面容。 此时沉醉的不只是泽生,她更加沉醉了。 她伸出胳膊,紧搂着他的脖子,由着泽生含吮她的唇。 她时不时还由被动转为主动,由受转为攻,来含住他的唇,尽情的吮c吻。 这种吻不是激c情的那种,动作很缓慢,似有情深意重的感觉。此时彼此已唇c舌相缠,反复吸吮,轻轻柔柔。 看似平缓,其实两人周身皆已是热血澎湃。他们互相痴迷着,慢慢享受着,享受着彼此带来的愉悦,享受着彼此那一份缠c缠c绵绵的爱。 只是彼此的舌唇如此一直缠粘下去,两人的气息已经稳不住了,急促到想将对方吞下去。 两人也不知是怎么就滚到床上去了。当小茹玉体横陈在泽生的眼前,她胸前的那个小金锁正好垂于她的两乳之间,明晃晃的左右摆动着,煞是好看。 两人如此坦诚相见过那么多次,但每一次这样,他们都像第一次那般激动c那般沉迷c那般无法自拔。 只不过这一次泽生有着更深的感慨,他喟叹一声,覆身而来,以自己滚烫的身躯贴在她柔软滑嫩的肌肤之上。 小茹感到泽生与往日似有不同,她纤细的手指滑过他还算宽厚的肩膀,侬语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泽生摇了摇头,落唇于她的圆乳之上,吸吮一下,抬头道:“我只是觉得,我怎会有这样的福气,能娶你为妻,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感动天地泣鬼神的事了?” “少来!”小茹笑道,“一张嘴越来越没谱了,说得我跟仙女下凡似的,然后看中了你这个放牛娃董永。”她捏着小拳头,捶着他赤c裸的肩头。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泽生陶醉地应着。 “天啊,我受不了你了,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小茹双腿乱动,双手乱舞,她简直被泽生这般话语腻到不行。 “受不了的还在后面呢。”泽生一下将她抱起,让她坐于自己的大腿之上,两人面对着面。 小茹羞得不好意思看他,往他身上一扑,搂着他的头,激昂得发出一声“嗯”的闷声。 她还沉浸在不好意思以这种坦诚相坐的姿势的羞涩中,却不知身子下面有一个早已撑起来的大物正在高昂着,想穿入她的身体。。 忽然,她的下面被这个高昂之物触碰着,她的身子一激荡,一股水儿顿时涌出。 泽生的滚烫此物并没有急于进来,而是在她下面娇嫩口处摩挲着,辗转着。 小茹抑不住了,娇吟道:“你坏死了,不要这么折磨嘛!” 她话一落音,又忽然一声大叫,“啊!你”因为泽生的大物倏地一贯而入,穿过她那里面的每一处每一点,撑得满满的,刺激着她全身的神经。 两人由慢至快,身体向对方迎送着,交c缠着。下面是包裹与ch一u送,上面是唇c齿相缠。 两人完完整整地合二为一。 莺莺燕燕的吟声,啜啜呲呲的j□j作响声,噼噼c啪啪的交c欢声,旖旎一室,何止是春光乍泄。 此回合的莲坐式刚战毕,下一回又开始了。蟾卧磐石式c龙婉转式,甚至狗趴式,他们以身体的各种交融,一次次与对方完成无任何缝隙的快乐,达到淋漓尽致的痛快。 他们恨不得两人就这样一直粘在一块儿,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分开,直至白发苍苍,地老天荒。 哪怕这时突然就此死去,他们不会有任何遗憾。因为在这世上,曾有这么一位深爱自己的人,正好是自己痴恋的人。两人甜甜蜜蜜的享受过相爱之人的所有幸福与快乐,这已经足够了。 不知何时,两人终于息战了,睡着了。 泽生睡着睡着,脑子里忽然混沌一片,好像来到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地方。他站在边缘上,看见小茹就在他的对面,只是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大鸿沟。 他这边是青山绿水,小茹那边是林楼满立。 他身后走过的行人,不是挑着担,就是扛着锄头,小茹身后的人却坐着奇怪的金属怪物,飞速行驶,噪音刺耳。 他急得满头大汗,“小茹,你快过来,你那边太危险了,全是怪物!” 小茹才准备迈腿,身子一晃悠,差点掉进鸿沟里去,好在及得稳住了,吓得她冷汗涔涔。 泽生吓得一声惊叫,直朝她喊,“你站着别动,我过去!” 小茹焦急得阻止道:“你不怕我这边的怪物么?” 泽生哪能不怕,但是小茹在那边,他根本顾及不了那么多,嘴里大声呼喊:“不怕,我来陪你!” 他往前奋力一跳,奈何这个鸿沟太宽,他无法跨越而过,只觉身子突然往下一沉,如同跌入万丈深渊,只能听到自己呼着小茹名字的回声,在深渊里回荡着。 “小茹!小茹!”他还在喊着。 小茹趴在他的耳边,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梦,这么惊心动魄的,莫非是生离死别?” 泽生在睁眼的同时,眼泪也跟着出来了。 这下可把小茹惊着了,“你做梦做哭了?”她伸手帮他拭去眼泪。 见泽生怔怔地看着自己,她一下扑在他的怀里,“不会是梦到我丢了吧?” 泽生沉沉地叹息一声,好在只是梦一场,小茹这不是还好好的在自己身边么? 他双手将她紧紧揽住,轻描淡写道:“才不是呢,梦见风太大,吹迷了眼。” 小茹才不相信呢,她拍着他的胸膛,笑而嗔怒道:“你还敢扯谎!” 因泽生还未穿衣裳,她这一拍,声音极为响亮而清脆。泽生握住她的手,“轻点,打得疼。” “疼不死你!”小茹起了身,将被子一掖,盖住他一丝c不挂的身体,“起床穿衣裳吧。” 泽生却将她一拉,她侧身一倒,又扑在了他的怀里。他再一翻身,将小茹压在身下。 小茹连忙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笑着躲开,嗔道:“你个大色鬼,都什么时辰了,你没看到窗外都大亮了么?” 泽生侧脸一瞧,确实!再不起床真是说不过去。 小茹起身穿鞋,忽然惊叫一声,吓得屁股住床上一跌。 “怎么了?”泽生都被她吓得身子一颤,还有什么比刚才梦中跨鸿沟更为恐惧的事? “昨晚忘了喝避子汤药!”小茹抓住他的胳膊摇晃,“我不想这么快再要一胎的!大宝和小宝还没满一周岁呢!” 泽生一滞,昨晚只顾着玩浪漫c玩深情c玩鸳鸯乐,早忘了这件事。 他安慰小茹道:“或许也不会怀孕,应该不会那么准的,你别担心。” “说不定你的炮就有那么准呢!”小茹连忙跑出门去,“我现在赶紧去熬一碗喝喝。” 炮?炮!炮,泽生实在被她这般用词给愕住了,这个词也太生猛了吧。 忽而他想起一事来,赶紧起床,来到厨房,对小茹说:“杜郎中说了,这种药事后喝没用的。” “啊?”小茹泄了气,肩膀一垮塌。不过她手中仍然仔细地刷洗着药罐子,又道,“喝了总比不喝好,就图个安心吧。” “瞧你担心的,难道再生个女娃不好么?”泽生接过她手里的药罐不让她洗。 女娃?小茹眼巴着眼睛,然后嘻嘻一笑,“嗯,是挺好。可是若又是男娃呢?” 泽生来到灶前煮粥,“都不一定能怀上,你先别想那么多嘛。” 作者有话要说:泽生已经有点知道小茹是穿越过来的哦,从上一章,他就有所表现,你们发现了么?他是如何发现的,后面会有揭示哦。 亲爱的各位,这两天都忙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 另一个世界的平常打扮 吃完早饭后,泽生准备去铺子里看看。小茹忙着拿出一双草鞋出来,“泽生,这是我给你编的鞋,快换上吧,天这么热,你别穿布鞋了。” 泽生拿在手里瞧了瞧,不太相信地问:“这是你编的?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他脱掉鞋及袜套,光着脚穿上草鞋,来回走了走,欣喜道:“真的是凉快多了,还很合脚,你啥时候学会编这个了?” “昨日娘教我编的。娘还看见了我的脚,见我没裹布,好似很生气的样子。”小茹拿出自己的那双草鞋,“你瞧,我这个编得也不错。我也想穿上凉快凉快呢,就怕娘瞧见了,或是旁人瞧见了,不太好。” “你换上吧,不要管别人怎么说,虽说这里的女人都裹足,可是你又不是你又不喜欢,何必强迫自己呢。”泽生蹲了下来,亲自为小茹脱下布鞋及袜套,再给她穿上凉快的草鞋。 “我我自己来。”小茹被他伺候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若是别人瞧见我的大脚,还见我光着脚穿鞋,背地里说我不注意风化,或许还会连带着说你怎么娶了这么个不讲究的娘子,也不知道管教管教,你怎么办?” “我乐意!”泽生笑道。 小茹一怔,他说话的风格怎么越来越像自己了? “这天气真热,其实我还想把裤子也给脱了,就只穿着这条裙子。”小茹的鼻尖已经冒汗了,这鬼天气,闷热闷热的,两条腿被裤子罩着真是难受。 “这个”泽生被她吓得半张着嘴。他瞧了瞧她的裙子,只到她的膝盖处,若是脱了下来,岂不是两条白花花的腿全露在外面!“这个还是得考虑考虑。” 小茹噗哧一笑,“还考虑啥呀,我只是过个嘴瘾而已,哪里敢脱,否则会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都没法出门见人了。” “姐c姐夫!”林生走进了院子,手里还拎着一只鸡,“你们俩在笑啥?” “没笑什么,你怎么有空来了,今日不用去盖房子么?”小茹问道。 林生眼睛四处瞅着,肯定是在寻找着小清的身影,“今日大伯和大哥要下田灌溉水,就歇一日,明日再接着盖。娘让我给你们送一只鸡来。” “家里一共才那么几只鸡,过年时送来一只,怎么又送来了一只?你和爹娘留着吃吧,等会儿回去再带走。”小茹心里叹道,她和泽生吃得够好的了,爹娘他们平时啥也不舍得吃,还净将好吃的给送到她这里来。 “那可不行,爹娘交待好的,我还带回去干嘛?娘说你和姐夫这几个月因小芸的事都愁瘦了,得补补。”林生将捆着腿的鸡放在墙边,眼睛仍然四处瞅着。 这会儿小清出来了,她刚才在房里就听见林生的声音了。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再整了整衣裳才出来的。 两人一见面,彼此的脸都红了。 泽生与小茹相视一笑,还是不打扰他们的好。泽生便去铺子里,小茹去给大宝和小宝起床。 林生与小清以前也不搭话的,几日难得说一句,只不见在眼神交接时,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似乎就已传来了彼此的情意。 林生见小清的脸起了一层红晕,粉面桃腮,羞羞答答,他也不好意思盯着她瞧,便垂目往下,却瞧见了她的一双脚,顿时惊呼一声,“你没穿袜套?” 小清被他惊得缩了缩脚。 忽而,林生又惊道:“你都不裹脚么?” 小清红着脸道:“我跟二嫂学的,这样凉快,否则出一脚的汗,多难受。” “我姐?”林生更好奇了,他姐何时这么不注意风化,不注意妇人的规矩了? 小茹将大宝和小宝放进小木轮椅,推了出来。她已听到了林生的话,她还真没想到小清竟然说到做到,昨日只不过试试,没想到今日她还这么穿。 她朝林生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不裹脚c不穿袜套么,男人可以不穿,女人为啥在这个大热天还要捂着掖着?” 林生语结,支吾道:“女人不都是该这样的么?” “大都是这样,但我和小清稍稍改变一下,你就觉得很受不了?”小茹反问。 林生想了想,也没觉得有多么受不了,“哪有,你们喜欢这样就这样呗,凉快!你们放心,我不会跟旁人说的。” 小清内心欢喜,林生还真是个很愿变通的人,不是个死古板。她从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到林生面前,“你快坐吧。” 林生嘻嘻笑着,想说谢谢又不好意思。 这会儿张氏带着一位媒婆进来了。这位媒婆一瞧就是个会周旋的人,她一进来就和大家寒喧,说得可热闹了,好像她与小茹这些人很相熟似的。其实她只见过小茹一面而已。 小清给媒婆和她娘搬来了椅子,再进去沏茶。 媒婆瞧了瞧小清的模样与身段,十分满意地道:“哎哟,方家嫂子,你们家的小清还真是个出挑的姑娘,周家一定能瞧得上,待我回去给他们回了话,指不定人家过几日就要来送聘礼呢!” 林生听媒婆这般说,顿时脸色郁结,坐在旁边十分别扭,这人是来为小清说亲的,难道小清要嫁给姓周的什么男人? 他再瞧着张氏,想知道她的态度,没想到张氏一脸的喜色。 “啥时候来下聘礼倒不急,还是先过一下生辰八字吧,得请算命先生好好算一算,看他们合不合才行。”张氏是最信算命先生的话了,“若他们俩的命相真的相合,这门亲事,我们家就应下了。” “方家嫂子,你就放心吧,我见过周家儿子的,再这一瞧小清,觉得他们俩可真的是相配得很,一定会是良缘佳配,你就等好吧!”媒婆私下再想了想周家答应好的给她的礼,更是眉开眼笑了。只要她将这门亲说定了,周家可是答应送她家一头小猪崽呢! 小清端过茶来,听到这些,心里憋屈得很,眼泪都要出来了,只是低着头,强忍住了而已。她将茶递给媒婆后,便顾自回房去了,不想让媒婆再瞧她了。 小茹在旁瞧着都为他们俩着急,可是小清的亲事,她这个做嫂子的实在不好插嘴。婆婆那么乐意,都说只要生辰八字相合就应下了,她若突然说不好,岂不是惹婆婆生气,说她破坏小清的好事。 小茹在纠结着,林生更是焦急,他多想对张氏说,把小清许给我吧,可是他没这个胆量。哪怕有这个胆量,怕是张氏也不会同意。 小清在房里顾自抹起眼泪来,许配给谁,她自己根本没有发言权,上回因为不愿许给顾家儿子,还被爹娘好一顿数落,好在后来二哥在爹娘面前说话,说顾家儿子是根本不能嫁的人,根性太恶劣。 这回又来了个周家的儿子,谁知道这个人又是怎样。哪怕真是好得不得了,她也是不愿意的。此时她心里又有些埋怨林生了,他到底对自己有没有意思?为何还不找人来说亲? 她忽然又起了身,从窗户里向外瞧着,想看林生做何反应。 林生坐在离媒婆的不远处,肌肉紧绷,脸色憋红。他最近与小清的爹和大哥相处得也还算不错,也曾拐弯抹角地暗示过好几次,人家就是愣没听出他的意思来。而且平时听他们说起小清的亲事,似乎都是挑一些家境好c读过书的人,所以他一直不敢明说。 林生实在坐不住了,他正想起身,准备赶紧回家,让爹娘也找媒人来说亲,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就在他起身之时,小茹在旁踢了踢他的脚,再给他使了一个眼神,林生知道她的意思是叫他先别走,可他真的不知道他姐这是什么意思。 小茹因想到刚才说裹脚的事,便灵机一动,这个完全可以借题发挥呀。 她朝屋里喊:“小清,你出来一下,小宝不愿坐在椅子里了,你来抱一抱他吧。” 小茹自己抱起大宝,装做没事样的逗着他玩。 小清本不想出来的,没办法,二嫂在喊她,她总不能装作没听见吧。 她将泪抹得干干净净,因为眼睛湿红,她只好紧埋着头出来了。 媒婆与张氏还在高兴地聊着张家长c李家短的事,也没太注意小清的表情。 小清见小宝坐在小木轮椅里玩得正开心呢,哪里有不愿意想要抱了?二嫂这不是在瞎说么! 她正觉得莫名其妙之时,小茹突然问道:“小清,光脚穿草鞋是不是舒服多了?” 小清一愣,二嫂怎么能当这么多人的面问起这个呢? 小茹这一句话果然引起了媒婆的注意,她往小清的脚上仔细一瞧,顿时惊叫起来,“哎哟,袜套没穿,也没有裹脚!你这个姑娘,怎么怎么”碍着张氏在,她都不好说,你这个姑娘怎的这么大大咧咧,也忒不注意风化了。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怎么能光着脚呢?不裹脚,那还能嫁得出去? 小清似乎明白了小茹的用意,虽然她不知道二嫂为什么要帮她,总之是想顺着她的意准没错的。 她朝媒婆应道:“谁说姑娘就得裹脚?我就不爱裹,这个夏天不裹,到了冬天也不裹,到时候只穿袜套就行了。” 张氏又气又恼,见媒婆在,她又觉得羞愧。她心里顿时对小茹有了气,也不知这个小茹怎的突然变得这么不知轻重,这不是故意说了来让媒婆知道么?可又不好朝她发火,只对小清道:“你个傻丫头,胡说什么呢?你不是一直都裹脚的么!” 张氏见媒婆在旁边愠着脸,赶忙解释道:“你别听她瞎说,她昨日还裹着呢,今日实在太热了,她才,过了几日,她还要裹的,哪能一直这样由着脚长下去。” 媒婆讪讪笑着没作答,故意扯着别的话,“唉,最近想说亲的人太多了,我都忙得焦头烂额了。”她放下手里的茶杯,“我也没空在这里闲坐了,还得去另一家呢。” 媒婆走了。张氏气得直瞪着小茹和小清,“你们这对姑嫂是怎么回事,合起计来推掉这门亲事?现在好了,不裹脚的事这一下肯定要传得沸沸扬扬,再也没人敢来说亲了!小茹,我瞧着你平时挺懂事的一个人,今日怎的就犯傻了?小清若是定好了亲,也得过个一年才出阁,你莫非是怕她这就要出嫁,没人帮你带孩子?” 小茹连忙摇头,“娘,不是这样的,我不是瞧着小清不乐意么?” 张氏又朝小清一通吼,“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这个不乐意,那个不乐意,你到底想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家?莫非你想一辈子不嫁人了?要去庙里当尼姑?哪怕当尼姑也得裹脚!我还没听说过有不裹脚不穿袜套的尼姑!” 张氏越说语气越狠,越说越来气。小茹和小清都缩着个脖子,由着她说。林生刚才还在高兴着呢,因为终于破坏了小清与周家儿子的亲事,可是见张氏反应如此激烈,心里又是慌慌的了。他若说,他不在意小清裹不裹脚,张氏会做何反应? 奈何他天生不是太有胆量的人,怎么都说不出来。 小茹知道张氏的身子是不能过于生气的,怕引起她的头痛风,虽然这是夏天,不太容易犯病,也得注意着才行。 她对林生说:“你快去铺子里,将你姐夫叫回来。” 林生应着,赶紧找泽生去了。 张氏绷着脸,“你找泽生来也没用,他再护着你,我也得说你,这件事就是你做得不对,惹出这么大的事来,你还一丁点儿都不知道错?这以后若是再没人敢来提亲,小清后半辈子该怎么办?” “娘,我不是不知道错,是因为”小茹想说又不敢说,“还是等泽生回来跟你说吧,我说不清楚。” 张氏被她说得一头雾水,到底有啥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她愠脸道:“好吧,等泽生来,我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林生去找泽生,并将刚才的事描述了一遍,泽生只朝他问道:“你真的很想娶小清?” 林生一愣,顿时脸红直至脖根,姐夫知道他喜欢小清的事? “我又不眼瞎,你当我还瞧不出来?若是我能帮你说通我的爹娘,你真能娶了小清,到时候你可要对她好哦。”泽笑微笑瞧着他,看到林生这般模样,他就想起当初他娶小茹的那种忐忑心情来。 林生此时再也顾不得害羞了,惊喜道:“真的?我我一定会对小清好的,就像你对我姐一样!谢谢姐夫,谢谢姐夫!” 泽生拍了拍林生的肩膀,“走吧,跟我还客气啥?” 张氏这一辈子都受着三从四德的熏陶,她可以对儿媳妇的话不放在心上,但绝对会把儿子的话放在心上的,而且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听儿子的话的。 泽生一来,就哄着她,“娘,你别生气了,小清怎么会没人敢来提亲呢?眼前这不就有一位么?”他笑着指了指林生。 张氏迷糊了,“你说啥?林生?” 泽生过来帮她捶着肩膀,“对啊,就是林生,他早就对小清有意,所以一直未向别家姑娘说亲。” 小清见她二哥竟然直白地说了出来了,而且娘还吓成那样,她羞愧难当,且又紧张得心跳加速,便赶紧逃回房间。 张氏哑巴了,再看小茹坐在一旁犯错般低着头,而林生也是不敢看她,只是在旁摆弄着衣袖,手还颤颤的,看来是紧张坏了。 泽生又道:“林生跟着爹和大哥在一起干活,没少听他们夸林生呢,说林生干活勤快,学东西也快,谦逊懂礼” 张氏想到自己以前还在小茹面前直夸林生呢,现在听泽生细数着林生的长处,她心里却起了疙瘩,觉得林生也没有夸得那么好吧?可是事到如今,怕是没人敢来跟小清说亲了,难道就只能让小清下嫁给他? 她撇了撇嘴道:“这事你跟我说也没用,我可做不了主,等回去问你爹吧!” “亲上加亲嘛,爹肯定也是乐意的。”泽生呵呵笑道。 张氏回头瞅了一眼泽生那样,就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肯定暗地里还撮合这一对了。她也没说啥,就起了身,摆着脸走了。 林生忙跟上去,送她出院门。张氏回头瞧了一眼林生那献殷勤的模样,叹了一气,走了。 林生被张氏这么回头一瞧,心里一紧,这事到底能不能成啊? 见张氏走远,他耷拉着个脑袋走了回来,“姐夫c姐,这事怕是成不了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成不了了?还不快回家去告诉爹娘,赶紧托个媒人来说亲!”小茹催道。 林生还不太相信,因为刚才张氏明明很不高兴呀。 不过,他见小清羞得往屋里跑,就知道她是乐意的,他心里又像被蜜糊了一般,甜滋滋的。就好像自己的表白得到了对方的答复,激动和兴奋得难以言表,好在他还懂得抑制,没有喜形忘色。 泽生笑道:“你放心好了,等到了晚上,我会再去跟我爹说的。你姐都把小清不裹脚的事给捅了出来,这事就差不离了。”他来到墙根,把那只鸡拎起来,“这个也带回去,有这一只鸡,就能托到一位媒人了。” 林生哪里还顾得拿鸡,飞快地跑了出去。 小茹瞧了一眼林生跑出去的背影,朝泽生笑道:“看把他乐的!” “林生还是学徒,还没有工钱可拿,你的娘家也没有太多富余的钱拿出来当聘礼,要不我们偷偷出点钱,让” 泽生话还未说完,小茹忙打断,“我娘家虽然不富裕,也不至于连聘礼的钱都备不齐,你别瞎操这个心了。” “还不是想备得丰厚一些,让爹娘更瞧得上林生么?”泽生了解他的爹娘,哪怕是同意了,若是见对方连个聘礼都寒酸,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的。 他觉得既然让林生与小清走到一起,怎么也得让这门亲事从头至尾都办得让两家乐呵才行。 “家里不是没什么钱了么,都花光了。”小茹戏谑道,“你不会是藏了私房钱吧?” “私房钱?你是说私藏着钱不告诉你么?”泽生还以为小茹是认真地问他,吓得半死,“没有啊,真的没有啊,钱不是我们俩的么,藏起来也还是我们俩的,干嘛要藏?” 小茹斜瞅他一眼,“唉,真没幽默感,跟你说个笑而已,就吓成这样。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家没有多余的钱。” “每日铺子里都有进账,这些钱还是有的,刚才还卖了好几车的货呢。明日还得去收粮,高老板又派人来催粮了。” “哦,那好,千万千万别让爹娘知道了,否则适得其反。也别偷偷地给我娘家送钱,我爹娘怕也不好意思收的。你去收粮就顺便买一些好的东西带回来给林生凑聘礼吧,还有,我们得找木匠打些新式家具,到时候送给他们当贺礼。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哦!” “保密工作?嗯,一定做好!”泽生又朝屋里笑着喊一句,“小清,你高兴坏了吧?” 小清在屋里听了都要羞死了,好坏的二哥,这么戳穿她! 小茹踢了泽生一脚,“你真够坏的,怕是等会儿她都不好意思出来见我们了。” 可不,这一整日,小清都不出屋,哪怕吃饭时,她也低着头,稍一抬头,碰到小茹与泽生的眼光,她就赤红着脸。 泽生与小茹只当视而不见,小姑娘嘛,遇到这种事自然是害羞的,应该还是很开心的害羞,要嫁给她的意中人,心里肯定美死了。 到了晚上,暑气丝毫不减。小茹洗过澡后,不想让自己再出一身汗,来到卧室,就想着还是把裤子脱了吧,反正现在又不出门。 泽生洗完澡进来,瞧见小茹正在撩着一头湿发,身上穿着她新做的象牙色裙子,聘亭袅袅地站在铜镜前,是那么的妩媚,那么的撩人。 再往下看,好看的膝盖和白嫩的细长腿都露了出来,这何止是亭亭玉立,简直诱人得让泽生有些受不了。 这模样是她在另一个世界里很平常的打扮么?泽生不禁遐想。他忽而感觉鼻子一热,莫非要流鼻血了? 小茹回头瞧见他进来了,不自觉地掖了掖裙下摆,窘着脸道:“那个实在是太热了,我” 泽生走过来,一下搂住她的臀部,将她高高抱起,赞叹道:“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小妞们,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此文上过好多好榜,在这里,我真心想对你们说一句:谢谢大家!亲亲~~~ 谢地雷: 豌豆豆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一03一09 11:53:24 总收到你的地雷,我好羞羞哦,_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 穿越身份被揭开 小茹被泽生这么抱着,忽然想玩起浪漫来,“快,抱我转圈圈!” “怎怎么转?”泽生不太明白,小茹的湿发从他脸上撩过,她那神情与气韵,完全不是这里普通妇人该有的,他感觉抱着这样的女人,就像梦幻一般。 “你先放我下来,横着抱,原地转圈圈那种。”小茹比划着。 泽生按照她说的,将她打横抱起,在原地转了起来,只是湿发不太容易飘起来,小茹感觉还是瞒爽的。但是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唯美浪漫的感觉还是没有。 “唉呀,不行,快放我下来,快点。我头晕得厉害。”唉,果然不是玩浪漫的材料。 泽生将她放下来,见她身子往边上一歪,赶紧双手搂住她,“你没事吧?” 小茹揉了揉脑袋,“还好还好。我得给孩子喂奶了。” 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玩不起这些有的没的。 小茹随意将头发扎了起来,“啊呀,你不是说,晚上要跟爹说林生和小清的事么,再不去的话,爹娘就该睡觉了。” “哦,我差点忘了!”泽生连忙出门,突然又止住了,立在门口,回头朝她道,“你别等我了,你喂完奶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嗯,好的。”小茹先将小宝抱起来。这么一点大的孩子,哪怕是睡着了,只要把奶c头往他嘴里一塞,他闭着眼睛也知道吸奶的。他边睡边吃,看上去很享受。 小宝吃完了,就该轮到大宝了。小茹看着孩子吃得很满足,心里就在想,自己的母爱还真是伟大,竟然同时奶大两个孩子,好厉害好厉害。 不过这胸似乎有点 等她将吃饱的大宝放进摇床时,她仔细瞧了瞧自己的乳c房,因为要奶大两个孩子,足足喂了十个月的奶,这一对好像真的有一点点下垂啊。 虽然这里的女人根本不太意胸形,男人也不会朝女人的胸盯着看,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爽。这里的孩子两三岁还要吃奶的,不像现代社会,一岁就可以不吃奶了,之后都是喂奶粉。 若一直这么坚持,她要再喂个两年。到时候还又要多生一胎,又得喂个两三年。完了,这胸不垂才怪!而且穿的是肚兜,一点束胸或提托的作用都没有。 不仅这胸,连人都得提前衰老了。这里的女人过了二十,因为生的孩子多,操劳的脸色憔悴,就跟现代社会三十岁的女人差不多。 不行,她得注意保养。年纪轻轻的,哪能由着胸下垂。还有这张脸也不能每天用清水洗个脸就完了。虽然这里没人关注这个,泽生也不会在意,可是她自己会容忍不了的。 她得做蔬菜水果面膜,还得做两件胸罩! 她到厨房找了找,有黄瓜,还有蕃茄,这两种对皮肤都好。今晚就先用黄瓜吧,她将黄瓜切成薄薄的片,然后端到卧房,对着镜子,一一贴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她脸上全贴满了,靠在椅子上闭目眼神。脑子里还在想着,要不明日就来个蕃茄人奶面膜?用自己的奶搅拌着蕃茄糊在脸上?嗯,这个创意不错。 接着又想起胸罩的事来,她从衣柜里翻找着一些做衣裳剩下的布料,胸罩到底该怎么做?她虽然知道形状是什么样的,可是要自己亲手做出来就很难了。她翻找出好些棉布料,摆在桌上,然后先拿毛笔在纸上画出个大概的结构来。 她一边看着图,一边拿着剪子开始裁布,然后拿出针线开始缝了起来。她仔细瞧了瞧,第一回做这个,样子肯定不会好看,也不知能不能起到托胸的作用。 好在她之前有做棉袄做裙子的基础,手艺大有长进,做不出的应该也不会太差。 待她忙活了好一阵,泽生已经回来了。她全神贯注着缝着胸罩,都忘记了将脸上的黄瓜片取下来,更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泽生在门口见她坐在油灯下忙活着做东西,还时不时瞧着桌上的纸。哦?她又在做什么新玩意? 他故意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然后站在她背后,勾着头,看纸上画的是什么。 咦,这是什么?孩子的衣裳?这形状也太奇怪了吧。 再看她手里拿的布在拼缝的,这种东西形状很奇怪不说,还很小,若说是大人穿的,完全没可能啊。 “这是什么?”泽生忍不住发声问。 小茹被他唬了一跳,抬头一瞧,“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吓死人!” “啊!!!”泽生瞧见她的脸,吓得往后一弹跳。 慌了半晌,他才瞧见她脸上的是黄瓜片,“你你把黄瓜往脸上贴干嘛?” 小茹慌忙将脸上的黄瓜片一手摸掉,用盘子接着,“把你吓着了?这些贴在脸上可以养颜,保养皮肤的。” 泽生又走了过来,纳闷道:“黄瓜片能养颜?是不是你搞错了,应该是吃下去才养颜的吧?” 小茹嗤笑,“吃下去怎么养颜?以前我同学都这样”啊呀!她怎的这么不小心说露嘴了?她有些惊慌了,忙干笑着掩饰,“以前我听人家说的。” 泽生心里一咯噔,她还曾有过同学?她上过学?那她肯定是识字的。绝对,否定他平时读什么书时,她虽然说不识字,可是两人一讨论起什么来,懂的东西太多了。 他知道小茹是在掩饰,他也不戳穿她,只是含着笑意摸了摸她的脸,“瞧,你的脸本来就水嫩,用不着这些的。” “真的?”哪个女人都喜欢听夸奖的话,她也不例外。 她见泽生又瞅着她手里的东西,她赶紧揉成团,“你别看了,这是女人的东西。” “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有啥不能看的。”泽生又瞧了一眼她光光的小腿,“你连裤子都不穿,也不觉得羞,这个又有啥好害羞的?” “哎呀,不跟你说了,这个可不是露不露腿的事,这完全是两码事。”小茹也不做了,赶紧放进针线筐里,然后收到衣柜里去。 泽生好奇,再仔细瞧着她的那张草图。 他怔了,傻了,懵了,说不出话了。因为他发现,这上面还有字!小茹会写字!而且还有很多字! 若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或是她自己的名字,他也不会觉得很有什么,问题是这上面的字都很复杂,写的还是行书! 什么“胸围c尺码”之类的c旁边还有英寸与尺寸的换算,他看不懂,感觉是一些乱符号。 忽然,他又想起来,以前她不是还编出一串“何氏数字”用来记账么,看来这绝对不是她乱编的,肯定是她在前世里使用的。她刚才说露嘴了,说有同学。既然上过学,会写这些字也没啥好奇怪的了。只是这些奇怪的符号 她以前的世界,他无法理解。 小茹收好东西,一回头,见泽生瞧着那些字发怔,她慌神了。今日是怎么了,得意忘形了,还是刚才被泽生抱着她转,把她给转晕乎了,糊涂了? 她一直谨慎着,怎么今日头脑发热,竟然犯这么大的错误?又莫非是穿了露腿的裙子,让她忽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古代时空? 她手足无措,站在衣柜前不敢过来。怎么办?怎么解释? 他肯定被吓坏了吧?他会不会把自己当异类看待? 她有些惊恐,好怕泽生吓傻了,不敢靠近她了。他还能与自己做普通的夫妻么? 泽生回头见她站在那儿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朝她招手,叫她过来。要知道,真正被吓坏的是他好不好? 小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呵呵干笑着,“我我在你的书学到的这些字,还有那个什么” 唉,她脑袋里全是浆糊,都找不出一个很好的理由。 “给我讲讲你前世的故事好么?”泽生拉着她的手,凝望地看着她。吓得小茹杏眼圆睁,身子下意识地往后跳开一步。 “我我的前世?哪有什么前世?”小茹支支吾吾,窘迫坏了,他怎么还知道她有什么前世? “你都说过好几回梦话了。上次小芸才出我们家院门,便听到别人说她被四个被人污辱的话,她回来哭得死去活来,直说她要死了才干净。当日晚上睡着后,你就说什么前世,还说虽然与小芸不是真正的亲姐妹,但是在这段日子里,有了深厚的感情,已与亲姐妹无异了,你得想办法为她后半辈子着想。” “我我说过这种梦话?梦话怎能当真?你也真是,怎么能相信我的梦话?”小茹见泽生并没有害怕的神情,她才走了过来,坐在他的对面,试图以梦话来解释一切。 泽生却坚信不疑,“梦话怎么不能当真,我们家这房子,还有这沙发,还有小轮椅,不全都是你做梦而梦出来的么?你何止说过这一次梦话,就在前几日的一个晚上,你还说什么“干杯”,好像和好多人在一起喝酒来着,还说什么‘爸爸妈妈’,这就是你的前世对不对?” 小茹傻了,看来泽生在这之前就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知晓了,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揭穿她。他怎么可以有如此强悍的接受能力? “不是,这不是什么前世,这些都是胡乱做梦而” 泽生却握紧她的手,“你不要再瞒我了,无论你从哪里来,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害怕。我唯一害怕的就是你会不会突然哪一日就不见了。你会一直呆在这里和我做夫妻么?” “我,泽生,你听我说,我真的和你一样,从小” 小茹还想蒙混过关,泽生却不干了,他将小茹画的那张图递到她的面前,“我从来没见你学写过字,也没见你当我的面读过一句书,你以前在娘家更是没接触过书籍,这些字是怎么写出来的,还有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在梦里还说过很多我听不懂的话,说你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一个未来的人?说这里是古代?” “泽生,我我真的有说这些么?”小茹逃避着问题,眼神朝边上忽闪着,不敢看他。 “对,就是这三个月内开始才说这些的。本来我一直不想告诉你我知道了这些,可是我不希望你这么压抑着自己,不想让你只有在梦里才能说出心里的话。若是真心爱我,就愿意向我坦诚一切,不是么?你一定不会离开这里的,对么?”泽生最想得到答案的,是最后一句。 小茹稀里糊涂地点头,“好像只要不死,就会一直在这里。” 这一句等于承认了一切。 泽生忽而将她拥入怀,哽咽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只要你一直在这里就好。” 小茹犹疑地问:“你不害怕么?我是生活在另一个时空里的人,被雷一劈,就来到了这里,与你结成夫妻,你真的不怕?” “不怕,哪怕你是狐,是妖,是鬼怪,我都不会怕,何况你还是人。你对我这么好,对孩子这么好,我为什么要害怕?只要你不离开我和孩子,我就不害怕。”泽生说着,忽然又放开她,细细瞧着她的脸,“被雷劈了,不就是死了么,怎么还能从未来回到古代?” 小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说存在一种叫时空隧道的东西,可能我被雷劈后,在那光电之中,就进入了这种隧道吧。你真的不害怕?”她仍然有些不确信他,得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像他表现得这般沉稳啊。 没想到泽生很会变通,他感叹道:“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想不通的灵异事件了。只不过人们太愚昧,不懂得这世间的玄妙,一味地认为是鬼神,一味地求神拜佛。只不过是这世间存在各种力量,人的眼睛看不到罢了。” 小茹夸张地张嘴看着他,“泽生,你简直就是个天才!探索世界奥秘的天才!” 泽生忽而一笑,“我哪里是什么天才!你还记得我的尊师杨先生么?他以前就一直不相信世上有鬼神,说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肯定是被另一种力量所控,我们用眼睛看不到。就像在漆黑的晚上,人的眼睛看不见桌椅,干不了活,得点油灯一般。我也曾想过,油灯能驱赶黑暗,驱赶蒙住眼睛的东西。那就有可能还有别的东西也会蒙住我们的眼睛,让我们看不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茹简直要对泽生刮目相看了,大赞道:“哇!杨先生是天才,你也好厉害!世界会发展变化得这么快,原来是因为有像你和杨先生这样聪明的人在探索啊!” “我觉得这个道理很容易懂啊,聪明的人才不会只想到这些呢。莫非你一个从未来世界来的人还不懂?”泽生很奇怪的看着她。 小茹嘿嘿笑着,“未来的人也有很多愚蠢的人,和这里的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生活条件好很多罢了。就像我,笨得很,不开窍,只会死读书,从来不会想着去探索什么。老师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以致于后来连份好一点的工作都找不到。” “找工作?”泽生听着很新鲜,“我觉得你一点儿都不笨的,你懂的东西比我多得多。” 他将小茹抱上床,搂着她,“你好好给我讲一讲,你在前世是怎么生活的,知道哪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这个从哪儿讲起啊? 呃要不就从地球是圆的,而且会自转讲起?妈呀,感觉好玄幻,她和泽生躺在一起,竟然要说这种跨越时空几百年的两种不同时空的事情,恐怕得说几日几夜都说不完吧。 慢慢来,一日说一点就打住,免得泽生大脑过于兴奋睡不着觉。忽然她又问:“你真的不害怕?真的真的不害怕?” 泽生凑过唇来,亲她一下,“若我害怕的话,还敢跟你躺在一起?昨晚我们还”他不好意思将两人在床上翻滚的事说出来。 小茹终于放心了。她在想,从明日起,她与泽生可能要过全新的生活了。因为他肯定会让她不再压抑着自己,完全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 老公老婆? 早上小茹醒来时,见身边是空的,就知道泽生已经去收粮了。他昨日已经跟她说过的,而且还说今晚回不来了,得明晚才能回来。 昨夜聊得太晚,他们俩过于兴奋,很晚才睡着。泽生只要心里有事,哪怕再没睡够,到了时辰就会醒的。 小茹心里啥事也不惦记,当然是睡到太阳高高照了。 她伸了个大懒腰坐了起来,往旁边一瞅,咦?泽生又给她留便条了? 她拿过来一看,顿时笑喷了。 “老婆: 早上好!睡得香么?这两日我不在家,你若要穿裙子出去,切记在里面要穿上裤子哦! 记得想我。 老公留” 昨晚她才刚告诉他,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夫妻都是以老公c老婆互称的。平时与人打招呼一般会说早上好或晚安。 没想到今早他就用上了,还真是个学以致用的家伙! 小茹拿着这个便条,看着现代社会惯用的称呼,笑得在床上打滚。哎呀呀!这太有意思了,怎么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太不可思议了,太好玩了! 泽生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写下这样的称呼呀,老公和老婆?他写的时候笑了么?他肯定笑了,而且还笑得神经兮兮的,她敢确定。 就在她乐得忘乎所以时,大宝在摇床里动了动,嘴里咿呀的叫着,他醒了。他一发出声音,小宝也就跟着醒了。 小茹将便条放在枕头底下,赶紧过来抱孩子起床,再喂奶。 小清在外屋擦桌子,听到屋里孩子的叫声,她站在门外唤着:“二嫂,你起床了么?” “起了起了,你进来吧。”小茹应着。 小清推门进来,一起帮忙给孩子起床,“二嫂,你今日怎的这么晚才起?” “昨夜跟你二哥说话说得太晚,起不来床了。什么时辰了,等我给孩子喂个奶,就去做早饭。” “早饭我都做好了。你和二哥说什么有意思的事,能说得那么晚?”小清瞧着小茹的脸,似有打探的意思。 “早饭你都做好了?”小茹有些尴尬,忽然感觉到小清特别想知道的是后面的话,看来她肯定是想知道泽生昨晚去找他爹商量的结果,“我们说说什么来着,哦,说爹已经同意将你许给林生了。” “真的?!”小清惊喜得叫出来,忽而又忙掩住口,她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是也太不矜持了,“那个二嫂,你先喂大宝和小宝吃奶,我去拖地。” 小清又羞又喜,慌忙跑了出去。跟着小茹一起生活这么久,她也习惯要拖地了。 小茹见她慌忙跑出去的背影,忍不住想笑,这个小丫头,还蛮可爱的嘛,林生还算有福气。他们俩若在一起生活,应该也是很甜蜜的。 喂完奶之后,她想起泽生留下的话,穿好裤子才敢出屋。 吃完早饭后,瑞娘挺着个大肚子过来了,手里还牵着走不稳的牛蛋。 她首先看到的是小清,便感叹道:“我刚来方家那年,小清才这么一丁点儿高,”她用手往自己胸前比了比,“就到我这块儿,如今已经长得比我还要高了,都要嫁人了。刚才我从家里出来时,有媒人来向你提亲呢,一问男方是谁,竟然是林生,你欢喜啵?” 小清极力克制心里的欢喜,“哪有什么欢喜不欢喜的,我听爹娘的。” 小茹从屋里走出来,“大嫂,你刚才说我娘家已经托媒人来说亲了?” “嗯,爹娘好像也同意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事,莫非小清和林生已经互相瞧上了,所以”瑞娘打趣道。那种暗通款曲的话,她自然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大嫂,你啥时候也学会拿人说笑啦!我不跟你说了。”小清噘着嘴,去跟小宝玩去了。 瑞娘跟小茹最近关系越来越好,经常能唠到一块儿,以前的那些不愉快早已不提了。“茹娘,你娘家与方家现在可谓是亲上加亲,两家越来越亲密的像一家人了。唉,我的三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只是还没有合适的人来瞧,都是一些不着三六的,我爹娘瞧不上,我也觉得不好。” “大嫂,你这个当姐姐的真是够操心的,雪娘的事才稍稍安稳下来,你又为三妹着急。你也别急,总会有好的来说亲,可别急着答应瞧不上的人家,那样你三妹嫁过去怕过得也不如意,最好是她自己喜欢的就好。” “瞧你说的,哪能是她自己喜欢的。订亲之前哪能随便喜欢一个男子呢。茹娘,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小茹见瑞娘似有正事要说,可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便问:“啥事?” “你如今住上了大房子,旧屋里的那一大间,一直是空着。爹以前说,那间就已算是分给你们的。只是如今你们都用不上,而我和洛生又缺房子,这会儿牛蛋还小,还可以挤着住,待我肚子里的这个再生出来,一间屋子真的挤不下了。光放一些锄头c锹c犁头c箩筐,就占屋子的一小半去了,都快没下脚的地方了。” 小茹当然知道这情况,她又不是没进过她家,便道:“你就把那些家什c农具c箩筐都搬到我那间屋去吧,反正我又不需再用。” 瑞娘见小茹这么大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她此次来,不是为了借这间房子,又道:“我不只是借,是打算长期用的。洛生说,旧院子那位置好,算命先生还说风水也好,以后不打算盖新房,就指望着一辈子住在那里。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将那间屋子卖给我们?洛生从年前到现在也挣了一些钱,不知够不够买你们那一大间的。你若是愿意的话,就说个价吧。” 小茹早就忘了那一间房还是属于泽生与她的,她自以为那间房现在应该是公婆的呢。 她想起瑞娘上回帮那么大的忙,去说通了让雪娘同意妹妹小芸过去,便道:“大嫂,你就别说什么买与卖了,你们就放心用吧,还提什么钱。”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是要用一辈子的,不买过来哪行,难道借用一辈子?我们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拮据,已经存了一些钱。若买了下来,以后我和洛生再生几个儿子的话,他们长大结婚生子后,也是要分房的。”瑞娘摸着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展望十八年后的事了。 小茹不得不佩服瑞娘,她想得真够远的,连儿子长大要分房子的事都想好了。她细细思量一下,觉得瑞娘说得也有道理,若不卖给他们的话,那间屋子就不能明正言顺的算是他们的。待他们的孩子长大了,哪怕住在里面,总还觉得是借来的。 那到底该卖多少钱呢? 她心里想着,这件事还得泽生回来再商量吧,好歹他是一家之主,得给他当家作主的机会呀! 小茹一想到昨晚的情形,再想到早上他留的便条,就很想笑。 瑞娘见她脸上微微带着笑意,还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高兴的事呢,那么开心?” “呃我在想,这件事得泽生回来再商量,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瑞娘眨了眨眼睛,目光在小茹的脸上扫了好几圈,“哦,我还以为你们家的事都是你在做主呢!” “哪有?”小茹立马驳道。 “平时你说什么,泽生好像从来没反对过,那不就是你在做主?你啥时候也学会了让男人做主了?”瑞娘笑道,“不过,这是好事。男人比我们女人见识得多,他们拿主意自然不会错,我们做女人的可别瞎逞强。” 小茹呵呵笑着,“那是那是。”心里暗忖,看来平时自己在大嫂的眼里就是瞎逞强啊。 瑞娘说罢此事,又想起雪娘与芸娘的事来,叹道:“也不知雪娘和芸娘相处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前些日子我去看过了,她们俩跟姐妹似的,你别担心。”小茹安慰道。 瑞娘似乎还不太放心,道:“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也不好走那么远的路。若她们在我们的石镇,我还能走得动。可是卞镇太远了,以前没怀孕时,大步走都得两个多时辰,现在我这模样,怕是得三四个时辰了,身子哪能扛得住。我有些心急,想知道她最近有没有喝药,有没有和良子去颖县杜郎中那儿看病?若是去了,杜郎中到底怎么说的?” 小茹见她很想知道这些,便道:“要不今日我去看看她们吧,我会替你问雪娘这些事的,或许有好消息带给你呢。” “好,好,还害得你跑这么远的路,我”瑞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跟我还客气啥?我正好也想去看看。”小茹想知道那个“孤儿院”办得怎么样了,里面到底有几个小孩。 “那好,我就留在这里和小清一起替你带孩子吧。” 小清却道:“大嫂,不用。我一个人就能带得过来。大宝和小宝挺好带的,一点儿都不闹腾。” 小茹回屋拿一些钱,再去厨房,将早上从菜园里摘来的一篮子菜也拎上,然后又去铺子里拿一些平时需要用的小家什,还特意带一些小孩子们爱吃的零食。 这个大夏天太晒,要走两个多时辰,可别把皮肤晒坏了。她再拿一顶大沿草帽戴上,才敢出门。 直到中午,她才走到良子的家,凑巧他们正在吃午饭。她见良子c雪娘c小芸三人同坐一桌吃饭,还挺让她吃惊的。上回她来看时,小芸还是在厨房吃的,这回都上桌了,看来雪娘待她还真是不错,或许真的是想讨好良子,让良子赶紧给小芸找位男人? 良子忙招呼着:“嫂嫂来了,快来,跟我一起吃吧。” 小芸见姐姐来看她,心里自然高兴。雪娘也很高兴,因为她瞧见小茹可是拎了好些东西来呢! 小茹一坐下,瞧着桌上两菜一汤,有些看不下去了。不是嫌菜的花样少,而是这两菜一汤,实在太寒酸了。一盘野荠菜,一盘野芹菜,这些都是从野外挖来的。那一汤,其实就是一大碗清水,上面飘着几棵菠菜。 雪娘见小茹眼睛盯着菜,叹气道:“茹娘,我们家的菜太寒酸了,实在上不了台面,你可别见笑。我们搬来这里不久,种的菜才出苗,还没长大呢。我们又不舍得花钱买菜吃,所以” 小茹庆幸这次还记得带来了一篮子的菜和一些小家什,连忙微笑道:“吃野菜也挺好,比家里种的菜味道还要香呢。” 吃完饭后,小茹就问良子与雪娘去颖县的事。刚才还都乐呵着,一问起这事,雪娘的脸色就有些灰暗,也不吭声。 良子眉头有些郁结,叹道:“杜郎中说,雪娘的身子得养上个年可能才会好,而且喝的这些药还是价钱不便宜的,这回发的俸禄都用来买药了。不过,哪怕坚持喝个年,也只是有可能,他不敢保证说一定会医好。” 小茹也不想再多问,让雪娘心里不舒坦,便问:“那个‘孤儿院’现在有几个孩子了,我想去瞧瞧。” “现在只有四个孩子。”良子起身准备带小茹去看,小芸收拾好碗筷也跟着一起去。她平时每次吃完午饭,都要去帮忙带孩子两个时辰的。 小茹想起篮子里还放着给孩子们带的吃食,便走过来拿在手里。雪娘刚才就仔细瞧过篮子里有什么了,见有菜,有小家什,还有吃的,心里正高兴着。这会儿见小茹竟然还把那两包吃的拿走,脸色有些难堪,原来这些吃的不是送给她家的呀,竟然是带给孩子们的。 三人走出门,小茹好奇,“雪娘怎么不一起跟着我们去看看孩子?” 良子语结,没做应答。 小芸连忙道:“姐,雪娘姐要在家做鞋卖。” “哦。”小茹点头。也是,她再不挣点小钱添补家用,这日子过得也太不像话了。 来到孤儿院,小茹抬头见门匾上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孤女院”。小茹心里发笑,这肯定是良子觉得孤女院这个名字更合适一些。 这里面的四个小女孩只有一个是几个月大的,睡在摇床里,其他三个都有一岁多,会走路了。雇的那位寡妇见小芸来了,急道:“芸娘,你来了正好。刚才有两个孩子拉裤子了,我得拿去河边洗。” 说完这些,她才见良子与小茹来了,便恭敬地打招呼,叫一声“郑吏长”。 “辛苦你了,李婶子。”良子见她拎着带臭的孩子的裤子,忙忙碌碌的样子,是真心向她道辛苦,若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怕是干不了这样的活,因为他给李婶子的钱实在不多。就像雪娘,就不爱来这里,几日能来瞧一眼就不错了,每次呆那么一刻钟就走了。 小茹赶紧把两包吃的打开,三个会走路的孩子似乎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一上来就跟抢似的,都是两眼睁得老大,十分稀奇地看着这些吃食,然后儿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慢点吃,慢点吃。”小茹真怕把她们给噎着。 “良子,泽生给的那些钱还够撑多久?” “能够半年的,这个你无需记挂。”良子在旁还帮着整理孩子的床,“昨日季公子还买了布,找裁缝给孩子们做新衣裳呢。” 季公子?小茹正在纳闷此人是谁。小芸连忙说道:“季公子就是新来镇上开书铺的那个,这可是卞镇的第一家书铺,别的镇上都没有的。就连县里也才两家书铺呢!” 小茹笑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季公子跟我说的呀!他每次还来看孩子,都跟我说一些我不懂的事。”小芸欣喜地说。 “哦。”小茹瞧了瞧良子,见他淡然一笑,莫非这是他所希望的?而小芸年纪小,也不太懂得忌讳,不知道她作为一个女子,是不好与男人多说话的。 良子仔细瞧着这两间房子被李婶子与芸娘打理得很干净的房子,再想着过几日孩子们都有新衣裳穿,平时虽然吃不上好的,但至少能吃饱。他高兴道:“有泽生与季公子帮衬着,这所‘孤女院’肯定能长期办下去。” 他想起一事,“嫂嫂,我得先走了,要去厉村处理一些事情。还有,上午有人在野外捡到一名女婴,我还得带孩子先去看郎中,看有没有生病,然后再带到这里来。” “好,你去忙吧。”小茹看着良子出门的背影,心里还真是佩服他。他整日操那些心,却将自己的日子过得这么苦,还不肯接受他人的帮衬。哪怕他接受了,也都是用在为百姓的事上,或是花在这些孩子身上。 小茹将自己身上带来的钱交给芸娘,“你把这些钱交给雪娘吧,接济一下家用。钱虽不多,好歹别顿顿吃野菜呀,吃多了也会腻歪的。” 小芸还不好意思收钱,“姐,这要是让良子大哥知道了,他会” “你别告诉他不就得了,就说是雪娘做鞋卖来的钱。你们把日子过得这么苦哈哈的,我瞧着你们三人全是一脸的菜色,黄得一点气色都没有。” 小芸抬头见姐姐那白嫩红润的脸,便接下钱了,她都好久都没尝过鱼和肉的味道了,连鸡蛋都没沾过。若是把这钱交给雪娘姐,她一定很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 摆个Pose 小茹走出孤女院时,心情挺沉重的。老百姓重男轻女的思想太根深蒂固,时常有丢弃女婴的。其实有些人家并没有穷到饿肚子的份上,就是不愿养,特别是接连生了三四个女婴后,若再生了女婴,要么送人,要么丢弃。 这个孤女院,以后怕是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婴了。泽生与季公子虽然时常出钱,只怕那些生了女婴的人家见有了这个孤女院,便更为猖狂的丢弃女婴了。 看来,改变人们这种落后的思想才是最为重要的。良子做为一镇之长,应该在这方面多做宣传才行,而不是一味地做善事,替老百姓养孩子。 例如,谁家丢弃女婴,就让哪家多纳税粮来制止,然后再到各村进行巡讲。人们不爱听大道理没关系,好歹良子也算是个小有身份的人,他出面来讲,总能起到一些震慑作用。 小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妇道人家,是不好与良子说这些的,等泽生有了空,让他与良子谈谈吧。良子平时也是挺有智慧的一个人,说不定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小茹到家后,已经是傍晚了。她先给孩子喂奶,然后再去瑞娘那儿,虽然没有好消息带给瑞娘,也得去吱一声不是? 瑞娘正在屋里做饭,牛蛋坐在床上玩着小玩意儿。 小茹一进来就闻到香喷喷的鸡蛋味,再一看,桌上还有一盘炸里脊。 “哟,大嫂,你们家伙食不错啊,有肉有鸡蛋!” “茹娘来了,快坐吧。我家伙食再好也比不上你家的呀,听说你还做什么卤肉吃?”瑞娘将一盘韭菜摊鸡蛋盛了起来,放在桌上,“这鸡蛋和里脊是洛生昨日收了工钱,才舍得买一些回来的。十天半个月的能吃一回荤吧,鸡蛋倒是隔个日能吃得上的。” 小茹见瑞娘十分满足地看着桌上的菜,再想起良子一家吃的是野菜和汤汤水水,她有些不忍心说雪娘的事了。 瑞娘往门外瞧了瞧,“洛生怎的还没回来?他最近越来越忙活了,一回家吃完晚饭,就累得躺下来了,盖房子的活一点儿也不比下田地干活轻省,就是挣得多一些而已。” 小茹附和应道:“如今干啥都不容易,钱哪能那么好挣?泽生不是三日两头得往外面跑么,动不动就是几十里路来回地走。” “泽生挣的可是大钱,我家洛生挣的是小钱。你去良子家刚回来吧,良子带雪娘去颖县没有?”瑞娘拿出一个碗,给小茹倒碗水喝。 “去了,还抓回来好些药。”小茹喝了口水,不知下面该怎么说了。 “真的?那就是还有希望了?”瑞娘带些喜色。 “嗯,只是恐怕还得等个两三年吧。”小茹将话说得软和一些,良子口中的“年”,被她给篡改成“两三年”。 瑞娘心里盘算了一下,两三年?到时候芸娘也长大了,可以和良子圆房了,雪娘生孩子的事可别落在芸娘的后面呀。 小茹哪里知道瑞娘心里是在想着这些,她已经将自己的话传达给瑞娘了,就起身准备回家了。 “茹娘,你来了?”婆婆张氏站在院子里叫了她一声。 小茹立马出来,应道:“娘。” 她见张氏正在抽柴火,便赶紧过来帮着抽,还将一抱柴火给搂进屋里。 张氏本来对小茹昨日捅破小清不裹脚的事还在生气呢,见她在瑞娘屋,准备将她叫过来,好好说一说她。此时见小茹热心地帮她抽柴,到了屋里,还赶紧坐在灶下烧火,张氏又憋住了,生气地话也不好说出来。 “茹娘,我知道你为了林生能娶上小清,昨日才做出不合适宜的事来,本来我心里是有气的。但想来林生也还是算是可以依靠的人,待过个一年,他学出徒来,能像洛生那样,挣份好工钱,日子也能过,只是一辈子就这样了,没别的出息,也没有大富贵。”张氏叹着气。 “大富大贵的日子未必就好,还是安稳的小日子过得踏实。林生做事勤快,肯上进,你就放心把小清交给他吧。他们俩肯定会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小茹笑脸迎着婆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氏见她那样朝自己笑呵呵的,真是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你倒是挺能夸你弟弟的。我需提醒的是,他们俩明年才成亲,在这一年里,还是少让他们俩见面好,更不能独处。若他们做出什么事来,岂不是叫村里人笑话?”张氏忧虑道,“若是今年就成亲又不合规矩,好像小清多着急嫁似的。所以,也不是说不让林生去你家,以后他来了,最好不要让他在你家歇夜。我的意思你懂么?” 小茹哪能不懂,就是怕未婚先孕,闹出风化问题来,“娘,你放心好了。林生最近极少来我家,从来不在我家过夜的。何况林生不是那种轻浮的人,小清也懂得矜持,他们见面了,连话都不敢说的,哪能做出什么事来,你多虑了。” 张氏听她这般说,算是放心了一些,“你快回家去吧,还有两个孩子在家呢。” “嗯,那我回家去了。”小茹赶紧出门,她知道婆婆刚才准备训她一顿的,没想到婆婆还算有度量,竟然就这么算了。 她一回到家,便见公爹和洛生从自家门前走过。没过多久,林生竟然来了。 他一来,眼神不自觉得就瞅向小清。小茹一开始还不好说什么,只是去厨房忙着做饭。 在厨房里,小茹听到林生跟小清在说话,还有说有笑的。这个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不过他们俩互相喜欢,总憋着不说话也不太可能。 吃完晚饭后,林生还没有走的意思。小茹便催他,“天都黑了,你还不赶紧回家,夜深就看不见路了。” “姐,我能不能就歇在这里?”林生低着头,还窘迫地抓抓后脑勺,抓抓后脖子。 “不行。”小茹毫不犹豫,一句定音。 林生没想到她竟然不同意,以前她还总是主动留他的,怎的今日还赶他走了? 小茹这时才觉得婆婆的担忧是对的。林生虽然不是轻浮的人,奈何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小清用情也深,若真是经常让他们俩相处,情深意浓时,还真怕 小茹见林生不太理解,用那种纳闷的眼神看着她,便道:“你和小清这门亲算是订下了,就不能见面了,哪怕避免不了,那也得尽量少见。哪家小两口在成亲前就见面的,还都住在我家,若是传出去,人家还不知要怎么传话呢。” 小茹这么一说,林生顿时羞得脸通红,他哪里想过那么多,只是想留在这里,能多与小清相处罢了。想起前段日子小芸被流言中伤的事,他赶紧转身出了门,“姐,我回家了。” 他可不忍心让小清被流言所伤,走得十分快。 小茹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还不错,一点拨就通,知道护着小清的名声。她伸头往外瞧着,见小清恋恋不舍地看着林生的背影,心里不由暗叹,看来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一对,低估了他们内心相思煎熬的程度。 第二日的晚上,小茹脸上做着蕃茄人奶面膜,脑袋却不停地伸向窗户边上看。泽生怎的还没回来?时辰不早了呀!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唉,他时常如此披星戴月在路上颠簸,实在够辛苦的。 做好面膜,她再接着缝胸罩,缝了两日,已经差不多缝好了。缝接好肩带,她穿在身上试一试,嗯,将就着穿吧,虽没有钢圈托住,但比肚兜还是要好许多。加上她的针线手艺大有长进,穿上还像那么回事。 她再把胸罩脱了下来,去洗澡。洗完澡之后,穿上睡裙,泽生还是没有回来。 她有些不放心,来到院门前,往回家的路上瞧着。嘿,看来泽生果然是喜欢她出门迎接呀,她才一探头看,就见泽生小跑着回来了。 泽生见她穿着裙子站在院门探着头,吃惊道:“你在这里等我?” “嗯,你今日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小茹挽着他的胳膊进院子。 “早稻已经开始收割了,卖粮的人多,多收了一些,就回来晚了。”泽生见她一身干净的模样,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连忙抽出胳膊,“我出了一身汗,可别弄脏了你,我先去洗澡。” 他拉粮赶车,在尘土飞扬的路上奔波,已是一身脏乱了。洗完澡,他浑身干干净净的来到卧房。 如此劳累,他却仍精神百倍,拉着小茹兴奋地说:“今日在路上巧得很,碰到高老板了,他最近忙着找纺织作坊做衣裳呢,说要好几万件的量,送到前线给士卒们穿,都是督办军粮军衣的钦差大臣催他办的,虽然每件利头很小,但量一多,利头也就大了。因他还有其他生意要做,忙不过来,说分一半量让我做,那可是三万件的量啊!” “三万件?一件哪怕挣一文钱,也就有三万文?”小茹快惊掉下巴了。 “高老板已经把价定好了,一件毛利能挣五文,除去各项运费与耗费,每件也能挣三文,只要不出差错,能挣九万文的。”泽生从衣袖里掏出与高老板写好的契约,“本来想回来与你商量一下再定夺的,但因在路上,离家甚远,所以我就自己做了决定,你看看。” 他现在知道小茹识得很多字,就不像以前那般念给她听了。 小茹拿着这份契约,从头至尾细瞧了两遍,确实没什么问题,一切风险都是由高老板担着,“只是以后我们也不能总是靠着高老板,若哪些他不把生意交给我们做,我们岂不是就没路了?” 泽生揉了揉眼睛,“我也想过这个。最近有许多人说,到了我们方记铺子,想把要买的一下买齐,就不需去镇子上了,只是我们铺子的货还不够齐全。我就在想着,要不要再将铺子扩大一些。” 听泽生这么一说,小茹忽然想起现代社会最普遍的超市来,“泽生,等这次买卖挣了几万文,我们确实需要将铺子扩大一些。”然后她将超市的经营模式跟泽生细细说了一遍。 泽生听了好生新奇,“这样行么?随大家自己挑货,岂不是乱套了?你以前就是那样去‘超市’买东西的?” 小茹点头,“对呀,顾客一人拎着一个筐,想要什么拿什么,到门口再一起付钱。不过,那可是有电子监控的哦,若带东西出门,会‘嘀嘀嘀’报警响的,所以大家都很自觉。当然,在这里实行起来确实有难度,到时候多雇几名店员看着就行。” “哦。”泽生似懂非懂地点头,想象一下那般场景,觉得还蛮有意思的,确实可以尝试一下,然后又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总是揉眼睛?”小茹扒开他的手,仔细看一下他的眼睛,“哎呀,好像发红了!” “没事,缓缓就好了,可能走在路上看多了太阳和月亮。”泽生忍不住又揉了揉。 “什么?”小茹惊住,继而笑问,“你好好的干嘛看太阳和月亮?” 泽生尴尬地回道:“还不是听你说,虽然我们看到的太阳是东起西落,其实是地球自己在转么?我好奇来着,就多看了几眼太阳,觉得它确实在动啊!还有,月亮也明明是它自己在动啊,你说的那些你学到的知识,是对的么?” 晕,他还真有怀疑精神!小茹吐气,吹了吹额角的头发,“你真是的!竟然纠结起这个来,你行不行啊!”她又扒起泽生的眼皮,“不会真把眼睛看坏了吧。” “没事没事。”泽生直摇头,“只是弄不明白这个道理,就老惦记这事。” 小茹简直想倒地不起了,泽生的求知也太强烈了吧。他没有出生在现代,没有去搞科研,真是屈才了! 无奈,为了不让他明日再盯着太阳或月亮看而伤了眼睛,小茹站了起来,从卧室的南头跑到北头,再从北头跑到南头。 “你这是在干嘛,锻炼身体么?你不是说女人做仰卧起坐更好一些么?” 小茹停了下来,问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你在跑啊!” “这就对了,你看到的是我在动,这桌子椅子没动吧?” 泽生点头,“当然,这还需说?” 小茹像跟学生讲课一般,“可我在跑的时候,看见桌椅也在动啊!我往前面跑,就会感觉它往后面退。我往后面退,感觉它往前面跑。我看到的与你看到的动静不一样,那是因为参照物不同。” 泽生也起身慢跑着试了试,“咦?确实是这样的!” “你把跑动的自己当成我们生活的地球,再把不动的桌椅当成太阳,不就行了。”小茹拍了拍他的肩,“慢慢想去吧!不对,太阳也是会很慢很慢转圈圈的。唉,泽生,我求你了,以后我们不说这个了行么,其实我也是一个很笨的学生,我也讲不明白的。我们还是多讨论怎样把买卖做好,行么?” 没想到泽生却很快明白了这个道理,惊喜道:“噢,我明白了,就像坐在牛车上,看到路两旁的景在动一样。对了,就是这个道理!” 小茹趴在床上,叹道:“那你明日不再看太阳和月亮了吧?” 泽生过来扑在她的身上,笑道:“不看了不看了。你的胸罩做好了么,穿给我瞧瞧吧。” “你脑子怎么从来不停呢,怎的还记得这件事,不穿!”小茹是不好意思当他的面穿而已。 “穿嘛穿嘛!你做了怎能不穿,今日不穿,难道一直不穿?反正我迟早要看的。”泽生摇晃着她的胳膊。 小茹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只好道:“那好吧,你先闭上眼睛。” 见他闭上了眼睛,小茹以极快的速度穿上了胸罩,并站在床上,靠着墙,摆了一个明星爱摆的妖娆p一se,还做出酷酷的魅惑表情。 泽生睁开眼睛一瞧,半张着嘴,懵了!头晕了,眼花了! 他又要揉眼睛了,确信自己没看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 “谈恋爱”是怎么回事? 小茹见自己把泽生给吓懵了,他在那抚额又揉眼睛的,继而又怔怔地看着自己。 “别看了,别看了。”她一边拿起衣裳准备穿,一边问道,“你不是啥都能接受么?这下怎的就把你惊着了?” 泽生忽然一下朝她扑了过来,将她手里拿的衣裳给扔到一边,“才不呢,只是太晃眼了。” 他忍不住吻向她的乳c沟处,小茹拼命挣扎,“你你个色鬼,只让你看,可没让你” 泽生才不怕顶上色鬼的帽子呢,他就是想亲她的这里。忽然,他抬起头来,吃醋道:“你在你的前世,穿成这样,岂不是很多男人见了都都想亲你?” “啊?”小茹被他惊得一下坐了起来,“你个笨蛋,哪有穿这样出门的?只是穿在里面好不好?”才说完这句,她倒是想起以前去海边,自己可就是穿成这样暴露的,泳衣比基尼嘛! “那个我以前可是连恋爱都没谈过的,手也没被男人牵过。唉,说起来,这倒是一件遗憾的事。嗯你这醋吃得也太邪乎了,连我的前世你都要管?” 泽生又将她扑倒,“当然要管了,我要你的前世c此世c后世,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没瞧出来,你还真够霸道的。” 小茹才一说完,泽生又问道:“那个‘谈恋爱’是怎么回事?” 小茹用手指弹了弹他的脸,颇为玩味道:“你知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呀?” 泽生鼓着腮帮直摇头。 “这个以后再跟你说吧。先告诉你什么叫‘谈恋爱’,其实就是就是男女在成亲之前互生爱慕之情,就像林生和小清俩那样。不过,嘿嘿亲密程度也是大大地超过他们俩哟。比如牵手啥的,拥抱啥的,亲吻啥的,那个也有可能爬床啥的。” 小茹见泽生听得目瞪口呆,怕是被亲吻及爬床吓坏了。也许在他的眼里,成亲之前就干那事可是有悖天理呀。她连忙郑重声明,“我可没有啊,我真的没有谈过恋爱。若是谈了恋爱,也不至于要相亲,被雷劈到你这里来。” 泽生的表情由吃惊转为深情,道:“那肯定是月老早就为我们俩搭好了线,所以才将你带到我这里来的。” 小茹还想说话,嘴却被他堵住了。他是亲完她的嘴,又要亲她被托起的高耸的乳。小茹心里暗道,他还真是一个大色鬼,名副其实啊! “不行不行”小茹急促地喘着气,用力捧住泽生的脸,阻止他进一步的侵犯,“前夜那次说不定没怀上,可别弄得这次怀上了,我没喝避子药呢。” 她还将泽生扳倒在侧,让他躺好,“你肯定劳累了,得好好歇息,别一脑子的坏水。” 泽生却嘟着嘴,撒娇道:“我不累,哪怕累也乐意。” “不行!乖乖睡觉!”小茹摁住他乱动的手,命令道。 泽生其实确有些疲乏了,只不过刚才被小茹挑起他的兴致而已,再被小茹这么一催,他真有些困了,“那好,我们都好好睡。” “嗯,好,晚安,亲爱的。”小茹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泽生学着她说了声晚安,闭上眼睛睡。虽然他很困,却还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因为这会儿他脑子里突然盘旋起一个十分想知道的问题。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迷迷糊糊正要入睡的小茹,“你说你以前生活的未来如此发达,什么都有,还有医院,而且想什么时候怀孕可以提前准备,不想怀孕也能采取预防措施,那是怎么个预防法?” 小茹翻身过来,“嗯?你怎的还不睡,想什么呢,什么预防法?” “就是不想怀孕的”泽生有些不好意思问下去了。 小茹睁开眼睛,忍不住揪了一下他的耳朵,“说你一脑子的坏水,还真是没错,都这么晚了不睡觉,竟然想着什么,唉,我跟你说吧,这个你想也别想,在这里是无论如何也买不到的。” “为什么?”泽生追着问,看来小茹不认真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是没法安心睡觉了。 “这个嘛呃”小茹真的有些说不出口了,“这种东西在这落后的古代根本没法生产出来,那个东西好像是用乳胶做成的,叫避孕套。”她说完觉得羞得不行,好在已经熄了油灯,泽生看不见她绯红的脸。 没想到泽生一点都没有觉得尴尬或害羞,他完全不懂那是个什么东西,“避孕套?怎么用?男人用,还是女人用?” 小茹简直要憋气了,“当然是男的用啦!至于是怎么用我又没有见过,哪能知道?” “哦。”泽生不敢再问了,再问下去是要挨骂的。 “听说好像就是套在那个上面。”小茹又突然笑着吐了一句。 “啊?套哪个上面?”泽生还没大明白过来。 小茹突然恶意满满,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那个,“应该就是这里吧!套上了,就不会有精子出来,女人当然就不会怀孕了!” 泽生被她摸得羞愧不堪,赶紧打住,“明白了明白了,再也不问了。你再摸的话,我我真的没法睡觉了。” 小茹坏笑道:“下次你再问这个,我还要” 算了,不说了。 “睡觉!”小茹再次命令道。 这回泽生可以踏实睡了。 次日醒来,泽生精神饱满,做早饭,拌小菜,忙得不亦乐乎。 吃过饭后,小茹在给大宝喂奶,泽生便坐在旁边抱着小宝,与她商量着事,“小茹,我等会儿就要去卞镇一趟,做军衣的契约都写了,得赶紧忙活这事才行。” 小茹愕然抬头,“你不会是搞错了吧,卞镇哪有纺织作坊?没听说过呀。” 泽生唇角微扬,笑道:“你还不相信我办事?不知你听说过季公子么,他家就是做纺织和成衣买卖的,在县里有好几处作坊,只不过他不喜欢跑买卖,只喜欢看书,怕他爹骂他混吃等死,所以他才到卞镇开了个书铺。我想去找找他,让他从中搭个线,这样我与他爹商谈做军衣的事,成算就大得多。” “季公子?知道啊!昨日我就去了卞镇,大嫂想知道雪娘看郎中的结果,她身子不便,我就替她跑了一趟,唉,良子说,雪娘得吃年的药,还不一定能医好。我跟大嫂面前将话圆了圆,说吃两三年就能好。对了,我听小芸说,那位季公子心善,也帮着资助孤女院,还说要为孩子们做新衣裳,原来他家就是做这个买卖的呀!” 泽生好奇道:“哦?季公子与良子也有来往?如此甚好!看来这次军衣的买卖,定能顺利做成了!我们家的‘方记超市’也能早一日着手筹备了。” 小茹甜甜一笑,“瞧你乐的,哪怕布置得像超市,也还得叫‘方记铺子’,在这里谁知道超市是个什么东西呀!” 小茹想起小芸说起季公子的事,疑惑道:“我都有点怀疑,良子很想将小芸配给季公子,否则他不应该让小芸与季公子多接触的,小芸在名义上毕竟是他的二房。本来,我还在想,季公子若真的能瞧上小芸,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可是听你说,他家有那么大的基业,他爹娘肯定要为他寻个门当户对的。可别到时候又闹出什么事来。” “还有这回事?”泽生讶异道,“这个还真是” 唉,芸娘的事真是个难解决的问题。 小茹想起一事,“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跟你说,大嫂说,她和大哥商量着要买我们在旧院子里的那一间屋子,我说让她想怎么使怎么住都行,她非说要买,还说要留给儿子。你看出个什么价才好?” 泽生此前就想过这事,他见大哥屋里太挤,过年时还跟他大哥说过,叫他把东西搬一搬,只是洛生一直没有行动。 “若价钱太低,大哥和大嫂不好意思接受的,得给个中不溜的价才行。嗯你觉得八百文怎么样?大哥近来也挣了一些钱,听他说存了好几千文钱,这些钱他还是付得起的。你不会觉得这太便宜了吧?” 小茹寻思着那间屋子,哪怕按实价算,其实也就值个一千多文,算八百已没有便宜太多,她噘嘴道:“你又小瞧我了吧,我哪里是那种小气之人?也就便宜几百文,难道我会计较?” “跟你说笑嘛!”泽生嘻嘻应道。 “茹娘,哟!泽生也在,回来了呀?”邹寡妇在院门口换着鞋,谁都知道小茹家有这个规矩,都十分自觉地换鞋进来。 “婶子来了!”泽生将怀里的小宝放进轿椅,进屋寻了把椅子给邹寡妇坐。 小茹见大宝也吃饱了,赶紧将衣襟摞下来,蒙住乳c房。 “婶子极少来我家,此次来必定有事吧?”小茹温婉笑问。 邹寡妇有些羞涩,“嗯,是是有件事。你也知道,我家强子年前娶了门亲,只是我那新儿媳近日总是唠叨着家里没有这个c没有那个,说强子不会算计,就只知道那几亩田地,靠这个一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强子寻思了好几个晚上,说想做点小买卖。” 泽生与小茹异口同声问道:“强子也要做买卖?” 邹寡妇的脸有些涨红,羞道:“他做买卖可不能跟你们比,你们做的是大买卖。他寻思来寻思去,也就是打算跟张屠夫学杀猪卖肉,只是发愁不知去哪儿卖。镇上已经有一家肉铺,再去就抢人家的生意了。不都说同行是冤家么,强子也不想去趟这浑水,他就寻思着可不可以在你家铺子前的草棚里起个小摊?” 她紧盯着泽生与小茹的脸色,生怕他们俩拒绝,又紧接着道:“若你们同意,强子要是挣钱了,每月肯定会付一些赁钱给你们的。” 她与强子已经琢磨差不多了,觉得方记铺子来往客人多,卖猪肉的话,买卖也不至于很差,多少能挣些钱的。只是在草棚里搭个摊,并不占铺子里的地方,一个月顶多几十文的赁钱吧。 他们母子俩担心的就是泽生不会同意,怕影响方记铺子的生意。 没想到泽生痛快地回道:“好啊,就让强子来搭个摊吧。以后大家想买肉吃,就不需跑去镇子里了。赁钱” 泽生看了一下小茹,征询她的意见。小茹知道他的意思,道:“赁钱一分不要,你们尽管来吧。” 她和泽生心里想到一块儿去了。平时有很多人因为要去镇子上买肉,顺便也将要买的东西在镇上一起买了,因为方记铺子有些东西不齐全。现在若有个肉摊在自家门口,估计大家以后就更不愿往镇上跑了。 此时,她心里还在想,以后若还有谁愿在她家铺子前卖东西,她都会同意的,只要他们卖的东西是自己铺子里没有的就行。铺子前卖东西的人越多,方记铺子的名号就会越来越响亮,最好把这一带十来个村的生意全拉过来,都不要去镇上才好。 邹寡妇听说他们俩不仅同意她家搭个摊,还一文钱不要!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这这怎么好意思,我” 小茹当然不会说这是互利双收的事,只道:“瞧您,还跟我们客气啥,以后我家想买肉吃,也近便了不是?” 邹寡妇满脸喜色,“哎呀,这真是太好了,太感谢你们了,到时候你家买肉吃,一定要算便宜点。你们小两口可真是心善之人,强子听了还不知有多高兴呢,真的是感谢” 她过于兴奋了,直道谢个没完。 待她走后,泽生便起身往外走,“小茹,我该去卞镇了,时辰不早了。” 小茹连忙喊住他,“你等一会儿。刚才小清从菜园子里摘了一篮子菜回来,你带到良子家去吧,我昨日虽带过去一篮子,怕是管不了几日。他家的菜才出苗,又没钱买菜,吃的几乎全是野菜。还有,你到了卞镇,再买两斤肉给他们。虽然我昨日给了三十文钱小芸,让她交给雪娘,怕雪娘也不会舍得买肉吃的。” 泽生纳闷,“良子不是有俸禄么,听说还有奖励钱,怎的把日子过成这样?” 小茹叹道:“都用在给雪娘买药上了,那些药不是常见的药,贵着呢!何况良子一心系着孤女院和公事,没有花心思在生计之上,你好好说说他,生计才是大事,吃饱了穿暖了,才有力气为民谋福嘛!” 接着小茹又把她昨日在回家的路上想到的,宣传不要丢弃女婴的点子告诉了泽生,让他与良子好好谋划一下。 “哦谁家敢丢弃女婴就多收税钱?还有各村巡讲?”泽生听了大赞,“好主意,好主意!这样定能有成效!” 小茹得意笑道:“我好像也不是很笨,对吧?” “嗯比我聪明一点点吧。”泽生欢乐得很,他跑去厨房,将小茹说的一篮子菜提了出来,“这些菜应该能够良子家吃上几日的。” 出院门时,他忽然又折回来,凑在小茹耳边说:“我给你带几本书回来看怎么样?季公子的书铺里肯定有不少好书。” 小茹正愁许久没看书,脑子枯乏得很呢,没想到泽生还能想到这一层,她喜上眉梢,欢喜道:“好啊!还真亏你想得出来!” “那是!时刻为你着想嘛!” 小茹又嘱咐道:“可别让他们知道是我要看书的,嘴风紧一点!” “放心好了,我谨慎着呢!”泽生笑着跑出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了,让大家等了两天,真是对不起哦。我心里那个着急的呀,哈 谢谢你们的支持,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 你偷看男人? 泽生一手提着一篮子菜,一手拎着两斤肉,来到了良子家。雪娘见了肉,两眼直冒绿光,赶紧从泽生手上接了下来,然后准备为泽生沏茶。 她抖了抖罐子,发现里面只剩一点茶叶渣子了,根本没法泡茶,只好倒碗白开水递到泽生的手里。 此文为独发 无限好文,尽在 良子与泽生一见面,就有许多话要说。最近的公事处理得如何,得不得民心,或是请泽生给他出出主意啥的。 泽生也跟他唠唠自己最近的买卖如何。 此时已是正中午,泽生如同小茹昨日一样,在这里吃了顿午饭。因有他带来的菜与肉,这一顿他并没有见到野菜。他见雪娘与芸娘都吃得津津有味时,不免有些心酸。 良子的血肉似乎是铁打的,他吃菜与肉的感觉,好像与吃野菜并没太大异样,胃口都很好。 吃完饭后,泽生就问起季公子的事来。良子立马起身带他去季公子的书铺。 此书铺名为季氏书铺,铺面虽不大,却布置得十分讲究,书架古香古色的,整个铺子里都干净整齐。 季公子本人如同他的铺子一样,干净利索,温文尔雅。 他一听说对方是方泽生,便十分仰慕,“久仰久仰,你的大名小弟可是早有耳闻。” 泽生连忙谦逊道:“何来的大名,不过做点小买卖而已,哪里有你如此有雅性,开个书铺,既是做买卖,还能修身养性。良子,你不会是在季公子面前虚夸我了吧?” 良子已是这里的常客,他一来便自己寻个椅子坐了下来,“我哪有虚夸,是我一说到你时,他就说早听闻你的大名,直夸你会做买卖,头脑灵活,在县里都有名气呢!” “惭愧,惭愧!”泽生收粮赚钱的事确实传得沸沸扬扬,只不过远没有人家传的那么邪乎,他也根本没人家想象的挣了那么多钱。 泽生不好过于谦虚,没做详细解释,只是坐下来与季公子畅谈以前上学堂的事。 此三人皆上过学堂,他们还真是有共同话题,聊得甚欢。 之后,泽生便问起季公子可否从中搭线的事。季公子听说泽生要与他家父做生意,自然是愿意的。最近他爹还说作坊的活少了许多呢,这可是互赢互利的事。 谈妥这些,季公子脸上不禁起了一层红晕,支支吾吾地问:“听说芸娘是你的妻妹?” 泽生与良子对望了一下,心里都明白了些什么。 泽生故意坏笑道:“她可是良子的二房,你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吧?” 季公子脸上淡淡的红晕立马变成绯红,“良子哥不是说,芸娘名义上是二房,其实只是他的义妹而已么?哦不我可没那个意思!我我只是觉得她善良温顺,是个好姑娘而已。她在孤女院带孩子,真的很用心,脾性特别好,丝毫不烦躁,也不嫌累。” 有些话是越解释,越像掩饰,何况他后面还说了一堆夸芸娘的话。 泽生与良子啥也不说,只是哈哈大笑。 “你们笑什么,我真的没没有那个意思啊!”季公子窘迫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那我们俩就当你没那个意思吧。”泽生仍然止不住笑,“我现在正好要去孤女院看孩子们和芸娘,你要不要去?” 他以为季公子为了避嫌肯定说不去的呢,没想到季公子立马点头道:“其实我今日本来就想去一趟的,打算把做好的新衣裳给孩子们送去。我可不是为了看芸娘的,你们可别误会!” 季公子的后面一句,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本来没有误会,被你这么一解释,我们就真的误会了。”泽生与良子一起笑着出门。 季公子招呼着书铺的伙计,叫他把准备好的衣裳拿出来,然后搂着衣裳紧跟在后,还不停地解释,“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到时候见了芸娘,你们俩可别瞎说啊!” 到了孤女院,当着泽生与良子的面,季公子虽然不好意思与芸娘搭话,但他那眼神是瞒不了人的,泽生与良子皆看在了眼里。 其实良子前些日子就感觉出来了,所以才把芸娘的底细向季公子交待清楚了。至于能不能成,到时候就看季公子自己的本事了。 只是小芸还是懵懵懂懂的,对感情之事不太明白。她对良子心存感恩之心,认为自己是他的二房了,就要伺候他一辈子,并不知道还要付出男女之情的。 而对眼前的季公子,她也只是觉得与他聊得来,喜欢和他说话,并没有其他想法。 季公子可能觉得尴尬,他送来衣裳后,再与泽生约好去县里的日子,便赶紧走了。 泽生要回家时,良子送了他几步路。泽生就说起如何阻止老百姓丢弃女婴的事,还将小茹出的点子说出来与良子商量。当然,他不会说是小茹想出来的,而说是自己想出来的。 没办法,但凡碰到这种事,小茹都要他顶替着。她毕竟是一位妇人,若想法过多的话,会让人觉得她不安份。 良子被泽生这么一点拔,顿时兴奋不已,立马就要回家起草方案,那种热情简直让泽生膜拜,“那你赶紧回去起草吧,到时候若真的要各村巡讲,我一定要听一听,看你如何大展口才!” “你竟拿我说笑!那我回家去了,不多送你了。”良子说着就小跑着回家。 泽生正要往回家的路上走,忽然想起早上他说好要给小茹买书的。他自己提出来的,可不能忘了,否则回家小茹又要敲他的脑壳c捏他的鼻子了。 季公子见泽生又回来了,很是纳闷,他不会是来细问自己与芸娘的事吧。 他见泽生只是饶有兴趣地挑着书,他才放心不少。他很怕泽生问起那件让他尴尬的事来。 泽生一边挑着书,一边道:“我早上出门之时就想着要来你这买几本好看的书,差点忘了。你这里有啥好书,给我介绍介绍?” 季公子对自己书铺里有哪些书,当然是最清楚不过了。他从书架的最中间抽出了三本书,“这三本都是最新出来的手抄本,才刚热传的,我近些日子才看完的,全都是上等之作,十分好看。” 泽生拿在手里一瞧,这三本分别是《杨家将演义》c《封神演义》c《西游记》,他高兴得有些心花怒放了,“太好了太好了,这些可都是我想看的。这几日我在外跑买卖,也听不少人说起这三本书,但去了几个书铺,却都没找到。没想到能在你这里找到,你这买卖做得够通达的,肯定有不少人到你这里来买新书的吧?” 季公子听了有些小得意,畅快道:“这都是拜托我的一位同窗帮忙的,他在扬州府做幕僚,帮我找到了这些抄本。之后我就再找几位平时字写得十分好的人为我抄了许多本,我自己得了空闲,也会抄一抄。这些都快卖完了,我还得再找他们抄。我这书铺里,大部分的本都是经典抄本哦。” 泽生直点头,“嗯,跟得上人们的需求,才能将买卖做得好。虽然你不喜欢跟着你家父做生意,但我瞧着,你天生可就是个会经商之人。” 季公子忙拱手作辑,“方大哥谬赞了。” 听季公子叫他一声方大哥,泽生便问:“不知你年岁几何?” “小弟刚满十七。” “哦,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你家父可有为你订下哪家姑娘?”泽生随意问道。 季公子脸色有些郁结,“年初倒是订下了一门亲事,只是我与家父都还未曾见过那位姑娘的面,她在二月里突然染病去了。我家连聘礼都还没来得及下,最后直接给她家送丧礼了。” 泽生沉闷了一会儿,道:“估摸着来年,你家父肯定还会为你寻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的。” “嗯,我爹说年底就要订下,来年就得娶回家,再等就错过了好年纪了。若是我有自己喜欢的姑娘,我也会告诉他们的,好早些托媒人来说亲。”季公子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人,脸色又变得有些喜悦起来。 “哦?你自己中意的也能行?你家父不在意门当户对之事?”泽生当然知道他说的有可能是芸娘,可是他的父母真的有那么开明么? 这又不是小茹所说的未来那个自由恋爱时代,主要是靠媒妁之言的。门不当户不对,几乎很难成事。何况芸娘现在还顶着个良子二房的帽子。 季公子对此事似乎很有信心,“只要我认定的事,我都会坚持的。就像我想开书铺一样,我家父开始是如何都不同意的。我软磨硬泡,他也没办法。” 泽生却道:“娶妻之事怕是不能与此事相比,若你家父反对,怕你是有苦头吃的。” 季公子拍着胸膛,“我不怕!反正我家父已经给我戴上了一顶不孝的帽子了。其实”他附在泽生耳边小声道,“我家母可是万事都随我的,她会帮着劝我家父。” “哦,”泽生倏地一笑,原来还可以有这张牌可以打,“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他心里还是担忧。季公子的母亲再开明再宠溺儿子,在婚事上,怕也是不能随他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 只是,这些事情都还没挑明,过早担忧也无济无事,以后再说吧。 泽生搂着十分喜欢的三本书回家了。当他将这三本书交到小茹面前,兴奋道:“这些我也都还没看过,我们一起看吧,听说十分的好看,引人入胜得很。” “是么?是些什么好书?”小茹接过来,瞧着封面上的书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封神演义?杨家将?西游记?哎呀,我对这些书的人物熟得不能再熟了!” 泽生见小清并不在身边,小声问道:“你在前世也看过这些书?看来这些书果然是好书,能流传那么久。” 小茹翻了翻书页,“书我没看过,电视剧倒是看过好多版本。” “电c视c剧?”泽生的好奇心又来了。 小茹瞧他那德性,不跟他解释解释,他是绝对不死心的,就跟他掰一掰吧,“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有一种机器,可以将发生的事记录下来,也就是说,可以将演员演的戏记录下来。演员就跟我们平时所说的唱戏的人差不多,只不过他们主要不是唱,而是说,把书里的对话就像我们说话一样,给说出来,外加各种表情,十分逼真。虽然说他们只是在演戏,但我们看上去,就感觉那是看真人真事一样,很带感的。说来说去,跟我们看戏的感觉差不多吧。” 泽生似懂非懂。 小茹再补充一下,“用机器把他们演戏的画面给拍下来,也就是记录下来。我们就可以对着一种叫电视机的东西面前看了。无需像在这里,非得搬椅子坐在台下看人唱戏。我们坐在家里就可以看的。” 泽生十分向往道:“真是个好东西,我若是能看一眼就好了。” 小茹忍俊不禁,“你?算了吧,你去不了未来的。” 泽生也只能向往向往了,其实小茹说的那些,他还是不太明白。“那这些书你还看不看?” 小茹把书递给他,“你先看吧,我有空就看,想知道书上写的跟电视里演的是不是一样的。” 泽生翻开《西游记》,问道:“这本书大概讲的是什么故事?” “呃”小茹思虑了一下,简洁归纳道,“就是一位和尚带着三位徒弟去西天取经,一路上斩妖除魔,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故事。” 泽生已经在看第一页了,一看就入了迷。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其实他都没听清小茹在说什么。 小茹见他那副痴迷的模样,也不怪他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她不禁在想,一本好书他就迷成这样,若是让他看电视或看电影,他会成啥样啊? 过了几日,泽生已经看完了《西游记》和《封神演义》,现在正在看《杨家将演义》呢。一日夜晚,他靠在床头,边翻着书,边说:“小茹,大宝和小宝都快一周岁了,我们还没给他们取个大名了,要不就从这些书里给他们选个名字?” 小茹躺着给自己的脸做按摩,手在脸上画圈圈,“你莫非要给孩子取个悟空c八戒c三藏?” 泽生笑着直摇头,“不好听,哪能用和尚的名字。” “子牙c姬发c哪吒c雷震子?”小茹笑问。 泽生又直摇头,“不好不好这些不是神就是王的,不适合给孩子取名。” 小茹咯咯直笑,“你以为我真愿意让孩子取这样的名啊,逗你玩的。怎么,你看中杨家将的名字啦?” 泽生点头,“嗯,我喜欢杨延昭c杨延嗣这两个人物,要不就把昭c嗣两个字用来取名。比如,方昭?方嗣?” 小茹想也没想便答道:“难听死了。” “真的很难听么?”泽生似乎还不觉得。 小茹又在用手轻轻拍着脸颊,然后鼓气吹气,这样可以瘦脸。只是她嘴里还不忘说:“没有比这更难听的了。方昭听起来像‘放招!’,请放招过来?方嗣听起来像‘放肆!’,你竟敢在我面前放肆?哈哈,你说这还不够难听?” 被她这么一解释,泽生也觉得十分不妥了,“那就再改一改。大宝排行老大,要不再添一个‘孟’?叫方孟昭。小宝排老二,添一个‘仲’字,叫方仲嗣?” “方孟昭这个名字还能听得下去,那个方仲嗣的‘嗣’字我实在没法接受,我们有两个儿子,反正又不愁没子嗣。你别因为喜欢杨六郎和杨七郎,就非要引用他们的名字呀。难道你不喜欢杨四郎杨延朗?要不给小宝取名叫‘方仲朗’吧。” “杨四郎我也挺喜欢的,”泽生嘴里念叨着,“方仲朗?方仲朗,这个名字还凑和吧。要不就定下了,大宝叫方孟昭,小宝叫方仲朗?” 小茹鼓着大腮帮,朝泽生脸上吹着气,点头含糊地道:“嗯,定下吧。” 泽生放下书,爬到床边,对着大宝和小宝小声地叫着:“方孟昭,方仲朗,晚安。” 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才不理他呢。 他又爬到小茹的身边,趴在床上一口气做了四十多个俯卧撑。 小茹看得直愣眼,“哇,厉害厉害,进步这么大?” 她过来撩起泽生的衣襟,看看他的腹部。泽生赶忙用手捂住,“你偷看男人?” “看又怎么了?既然是我的男人,难道我还不能看?”小茹噘嘴道,她其实就是想看他有没有八块腹肌了。 没想到泽生一下将自己脱个精光,“你想看就直接说嘛,我会满足你的。” “你?谁要你来满足啊!啊你轻点!” 此时泽生已经狠狠压在她的身上,准备对她进行好一番蹂躏。 “啊呀,你的胡渣扎得我脸疼,你该剃胡子了!”小茹半推半就叫着。 泽生还真怕扎疼了她,便转移地方。小茹又叫了起来,“停!停!你的手往哪儿摸呀,你” “你是我的女人,难道我不能摸?”泽生学她的语气蛮横问道。 小茹服输了,“好吧,来吧,亲爱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 准备出行喽 过了一周后,良子就开始实施他定下的方案了。而且他在泽生向他所提议的那两条之上,还多加了几条。将方案细化,特别是增加了一条奖励,那就是哪家生了三个女儿以上,若再生了女儿的话,并没有丢弃或让别家抱养,就给予补助。 补助的钱从何而来,他都已经想好了。因为有人会被罚,要多纳收钱粮,那么,收上来的这些钱粮就可以用来发补助了。 只有那些失了怙恃的孩子才可以进“孤儿院”,无论男娃女娃,只要无人照顾的,都可以送进来。这时,他已把“孤女院”改名叫“孤儿院”了。因为他发现,还是当初小茹说的这个名字恰当。 他在卞镇的镇上及卞镇管辖的十二个村子里,到处都贴满了他所写的告示,并且当日起施行。 他这举动引起很大的骚动,许多想将孩子抱养或偷偷丢弃的,都不敢行动了,因为要罚钱粮呀。 虽然他引起了许多不满,但大部分百姓还是觉得他此举明智,觉得早该整一整这不良风气了。那些儿子生得多的人家,因娶不到亲,则更是嚷着要响应郑吏长的惠民之策。 当良子在各村搭台训讲时,每次都围满了人,村民们见他激情高涨,讲起理来条条是道,而且讲得痛快人心,都给他热烈的鼓掌。 雪娘见良子越来越得民心了,她也跟着开心,可每次面对家里的困境时,她又紧绷着脸。良子得了空闲时,也会安慰安慰她。只是最近很忙,白日在外面跑,晚上还要看书,等他有空来听雪娘的唠叨时,雪娘已经睡着了。 良子也知道自家这情况,不能再这样下去。泽生已经跟他有意无意说过好几回了,叫他也谋谋生计,把自家日子过好一些。所以,他就想着,等忙过这阵子,就作些字画拿出去卖吧,说不定也能卖几个钱。 石镇的田吏长见卞镇的良子此举甚好,也跟着效仿。毕竟良子曾是石镇上的人,田吏长与他也有些交情,还特意请良子来石镇巡讲。 这一日,良子来到了方家村,在方记铺子前搭了台。泽生当然第一个给他捧场,给他搬来上好的桌椅,好让他坐着讲,前几场站着讲太累,何况这样场面也气派些。 摆完这些,泽生又赶紧去招呼着村民来围观。 小茹还为良子沏上茶,讲说多了话会口渴的嘛。 可能是良子经过多场的巡讲,他讲得越来越流利,用词越来越精准,手势也极其自然,神情也越来越自信,看上去还真挺气派的,跟他以前忧郁的模样和瘸着腿一拐一拐走路的尴尬,感觉可是完全不一样了。尽管他的腿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大家现在都忽略了他这个缺陷。 或许,缺陷美是另一个层次的美? 这么忙活了一个多月,良子终于腾出了时间,作了几十幅字画让雪娘摆摊卖。雪娘一边卖自己的鞋一边卖字画面,结果鞋子没卖掉几双,字画倒卖得挺快,挣了些钱,雪娘终于眉开眼笑了。 泽生也将那三万军衣的买卖做成了,足足挣了九万文钱。此时正在扩建铺子呢,以前的一间杂铺和一间砖石料铺,现在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现在已经开始在杂货铺这一间的外边,多加盖了一个大长间,足足有以前那一间的两个大,十分的宽敞透亮。 因为方老爹和洛生在外忙着盖房,并没有时间来给他盖铺子。何况盖这样简单的铺子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小茹就提议找了村里的老泥匠来干。 泽生再让雇来的那几个人帮忙照看着,他自己仍然要去各县跑,不过现在不仅是收粮了,还收黄豆。 今年的黄豆果然没有被蝗虫吃掉。方老爹和洛生种的那些可都卖了个好价钱。 而小茹的娘家,则靠这个挣了一笔不小的钱,因为何家不仅把自家的地全种上了黄豆,何老爹还将他兄弟几家的地租来种了黄豆。 黄豆价是六文钱一斤,何家一共收了二千斤,这一下就卖了一万二百文钱啊。村民们都羡慕他家赌对了,这一下就发了小财。 何家激动地赶忙来向方家报个喜,说来年林生娶小清,肯定能办得很风光,绝不委屈了小清。还说要修缮房屋,要将林生与小清将来的新房弄得像模像样。 方老爹和张氏自然也开心,自己的女儿来年嫁过去若不需吃苦,做爹娘的哪有不高兴的。 这一日,泽生与小茹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开个豆腐坊,也就是要再多加盖一间铺子。因为有了六文钱就能买到的一斤黄豆,而一斤黄豆能做出三斤豆腐,所以豆腐现在只要四文钱就能买到一斤。 四文钱一斤的豆腐现在只有肉一半的价钱了,村民们开始敞开肚皮吃,以前馋坏了,现在当然得好好满足一下。而且还花心思做出了豆腐干c豆腐乳及臭豆腐这些花样来,那些做豆腐的几家作坊都供应不过来了。 小茹点头称是,“嗯,只要雇两个人来做豆腐就行,反正加盖一间铺子也简单,不需花太多钱,到时候大家想吃豆腐就可以来我们家铺子前排队了。对了,那一大长间的超市铺子啥时候能完工?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泽生掰着手指算了算,“下个月中旬就能盖好了,你别着急。到时候要进哪些货,我们俩一起去。现在要进货,得去扬州了,县里的那些东西不够时兴,种类也太少。你都好久没出去过了,正好可以去扬州玩玩。” “扬州?好啊好啊!”小茹确实有些憋坏了,“声名远播的扬州,我早就想去了!不过,听说那里的青楼可是多如牛毛,你可得给我老实点!”此文为独发 无限好文,尽在 泽生嘟着嘴,觑了她一眼,“你又来了,有了上一回那等折磨,我这辈子都不敢往青楼里迈一步了,你就放心吧。” 小茹刮一下他的鼻子,“嗯,这还差不多,挺乖的嘛!到时候我们多在扬州住几日,好好欣赏一下那儿的风景及风土人情。自从到了这里,我还从来没有旅游过呢。”她瞧了瞧身边的小宝,“可是孩子怎么办,小清一人带不过来两个呀。” 因为有了孩子,小茹确实是哪儿都去不了,泽生细想了一下,道:“到时候请娘来我们家帮帮忙,和小清一起带着两个孩子,这样不就行了。” 小茹有些苦恼,“这样倒也行。只是孩子还没断奶呢,虽然停喂几日奶不打紧,他们已经可以喝浓粥了,还能吃一些软米饭及碎菜。就怕我的奶水太涨,去扬州一趟来回得四日吧?涨四日得多难受啊!” 泽生不禁坏笑了起来,凑近她的身子,耳语道:“到时候我帮你吸奶。” 小茹一拳捶在他的胸膛,嗔道:“你个大咦?娘那么疯跑做甚?” 泽生回头一瞧,见他娘从自家院门前跑过。 他赶紧追出门,“娘,你跑那么快干嘛,你小心一点!” “你大嫂要生了,这一胎又提前了,我得去找稳婆!”张氏慌慌张张的。 泽生已经追上了她,“你回去看着大嫂,我去找稳婆。” 张氏喘着粗气,“那好吧,你快点。” 小茹也跟着出了院门,见泽生已经找稳婆去了,便道:“大嫂若是今日要生,也只早产了七日,应该不碍事的,娘,你别着急。” 这会儿小清抱着大宝从另一头走了过来,惊问:“大嫂又要早产?” 小茹见她来了,忙道:“小清,你抱着大宝进院子吧,顺便帮着看一下小宝,我跟娘去看着大嫂。” “嗯。”小清应着进了院子。 小茹就跟着张氏一起去旧院子了。 不知是瑞娘体质的原因,还是不小心提前抻着了身子,这回她又是还没等到稳婆来,她就将孩子生出来了。 这回瑞娘状态还不错,生孩子时拼命使力气,很快就生出来了,听见孩子响亮的哭声,她便问:“娘,是男娃还是女娃?” 张氏扒开孩子的腿一瞧,“女娃!哭声这么大,身子骨肯定结实得很,好养活!” “哦。”瑞娘半喜半忧。 小茹连忙道:“大嫂,你真有福气,现在是有儿又有女了。” 瑞娘听小茹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女娃也挺好,微笑道:“也是,待以后再生了男娃,她这个当姐姐的,还可以帮着我一起带小弟弟。” 小茹顿时被噎住了,女娃就这个作用啊? 瑞娘又接着道:“待她长大嫁人了,若是嫁到了富裕的人家,说不定还能帮衬着娘家不少。弟弟们娶亲时,她也能凑些份子。” 想到这些好处,瑞娘脸上漾起了展望未来的笑意。 小茹无语,不好说些什么。瑞娘这种思想,靠几句也是说不通的。 张氏在旁忍不住道:“才生出来,你就说这些,连她嫁人的事都想到了。我可不舍得她像你一般,整日为弟弟妹妹的事操心,还” 张氏本想说,瑞娘还三头两日接济娘家的事,可是想到她才刚生孩子,也就别惹她生气,便就此打住不提。 这会儿泽生将稳婆带来了,稳婆只需负责剪脐带和处置身体里的血水就行了。 剪了脐带后,瑞娘便伸手要抱抱她的女儿,朝她脸上亲了亲。小茹将此看在眼里,看来瑞娘刚才那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哪有母亲不真心喜欢自己女儿的,何况这还是她的第一个女儿。 之后张氏就张罗着伺候着她坐月子。只是张氏身子本来就不太好,不能太劳累,偶尔还会犯头晕,在家做些饭菜,带带孩子还是可以的,但不能去河边洗孩子的屎尿布,何况还要带牛蛋,张氏根本忙不过来。 瑞娘这回也没有像第一胎时那么计较,何况她觉得,这回生的是女娃,本就没有啥好扬眉吐气的。何况近一年多来,婆婆不仅救过自己,还尽心帮着她带牛蛋,都没有帮茹娘带过大宝和小宝。 她还听不少人家说婆婆偏向自己,弄得她还有些过意不去。 洛生就又去把瑞娘的三妹叫来了,这也正合瑞娘的意。三妹过来了,不仅可以帮忙,更可以让三妹有多露面的机会,好让一些媒婆惦记着,给三妹说门好亲。 一个月后,瑞娘出了月子,张氏没那么忙了。泽生见加盖的铺子已经完工了,就将他娘叫来自己家住,帮忙几日。 他和小茹则开始准备着去扬州的事。 这一日出发前,小茹见泽生用袋子装着那么多钱,有些担心,“带这么多钱,在路上不会有小偷盯着吧,若是遇到带刀抢钱的怎么办?” 泽生把钱装在一个小木箱里,扣环锁上。他丝毫不为此担忧,“你忘了,这回我们去扬州,可不像以前我们俩去县里。这次我们得带好些人呢,杨师傅c周师傅,还有虎子他们四个搬运的,都跟着一起去,有啥好怕的。他们个个身强力壮,我们这一行八人走在路上,那些贼子见了都会绕道。” 小茹想了想那场面,觉得还蛮威风的,顿时想到以前看的那个电视,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乔家大院》?人家就是带着一群家丁走遍东南西北,啥生意都做,什么时兴c什么挣钱,就做什么。 嗨,这想哪儿去了,哪能跟乔家比呀,自己家只不过去扬州进些货而已。 她也不想让自家的买卖做那么大,树大太招风也不好。而且她还是喜欢泽生能常回家,隔个两三日才出一次门,她还是能接受的。 她才不喜欢《乔家大院》里的乔致慵早些年时,那年一年四季在外面跑,老婆孩子在家孤孤单单地过。那种日子,哪怕再有钱,她觉得过着也不舒坦。 她只希望能将方记铺子经营好就行了,好吃好喝的,也有钱穿衣打扮,还能和泽生c孩子们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多好! 她突然想起一事,从衣柜里找出两床干净的床单和被罩来。 泽生很是奇怪,“你还带这些干嘛?这些客栈里都有的。” “你这就不懂了吧,哪怕客栈里的那些都是刚洗过的,我也不放心,多少人在上面睡过呀,想着就觉得身上痒痒,哪有用自家的东西干净。我在前世时,每逢出远门,都必带的。每次我叫你带,你都嫌麻烦,这回我自己也要出门了,当然得备上,我是不会嫌麻烦滴!” 泽生平时那么在客栈睡着也没觉得什么,被小茹这么一说,他再一想象许多人在那床单上躺过,他还真觉得浑身痒痒,“那好,都带上吧。” 他还将要换穿的衣裳c袜套c巾子装了满满两个大包袱,反正有牛车跟着,又不需自己拎着。 他们再备些在路上的吃食和水,可以出发了。 来到铺子前,杨师傅那一伙的六个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套好了四辆牛车,一直在等着他们俩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吃有喝,有玩有乐,还有肉肉哦,_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 吃喝玩乐和羞羞 他们从天色微亮开始赶路,走的是旱路。石镇没有码头,所以没法坐船走运河。毕竟离扬州不是太远,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扬州。 因一路上几乎没有停歇,大家都累得想赶紧吃饭,然后上床睡觉。 小茹倒是没累着,因为有特殊照顾。她是妇人,又是大当家的娘子。每走一小段路后,泽生就让她坐牛车。嘿嘿,这就是当老板娘的好处。 这一路上,她是最怡然自得的了。欣赏着道旁的山清水秀,吃吃点心,喝喝水,再与泽生挤眉弄眼的,说一些其他人都听不太明白的话。 在她的眼里,那是轻轻松松就到了扬州。到了后,他们先是寻了一家客栈。小茹拿出钱来,让杨师傅他们去吃饭,嘱咐他们早点歇息。 她和泽生可得好好逛一逛扬州城。 扬州果然是一座热闹繁华之城。自古以来,就有许多帝王来过此地,因此杨州城内有许多恢宏建筑,处处山亭水榭的,游园也有好几处。拜有香火的寺院,有好几家都是名气鼎盛的。 想来也是,帝王慕名而来的地方,自然是不会差了。 此时已近傍晚,若是其他的城,各铺子都要打烊了。而这里,大街道两旁的铺子仍然十分热闹,有些卖吃食的铺子外面,还排着长长的队呢。 泽生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小茹,我们先吃饭吧。既然出来了,肯定会让你玩尽兴了才回家。待明日进好了货,从后日我们就开始玩怎么样?你想玩几日就玩几日,什么瘦西湖及各个游园,到时候我都陪你去。” “我们来之前都说好了在外面歇四夜,若晚回去几日,岂不是白白叫爹娘担心?不过嘛,能有两日空出来可以玩,已经足够了。”小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嗯,有两日可以玩不少地方,到时候还可以去远近闻名的大明寺上香,求个好签。” 一听说上香,小茹直摇头,“你不是不信这个么,还求什么签。我最不喜欢逛寺院了,每去一个地方玩,总是一堆的寺院,见多了,就一点拜佛悟禅机的感觉都没有。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坐船玩怎么样,刚才听人家说,晚上划船至湖中观赏夜景,湖两畔都是灯火通明,可美了。” “好!你不是说想吃扬州的有名小吃么,我们去找一家好馆子去!”泽生牵着小茹的手,欢快地在街上走着。 泽生因受小茹的影响,平时在家打情骂俏惯了,这一兴奋便拉起了她的小手。 小茹见来往有人盯着他们俩看,连忙抽出手,“咳咳咳注意点风化。” 泽生被小茹调c教得脸皮都变厚了,“甭管人家怎么看,反正没人识得我们。听说有家云风楼,是扬州最有名的馆子,菜色一流!” 他们一路上向几个人打听了一番,很快就打听到了云风楼。泽生招呼着小二,“上几道扬州最有特色的菜吧。” 小二点头哈腰道:“我们这里有上百道菜都是很有特色的,平时客人最爱点的也有十二道,不知道您们要哪几道菜?” 小二说话时,还递给泽生一个精致的木牌子,上面刻着菜名。泽生以前在外吃饭,点菜大都是靠嘴说的,偶尔会遇到几家馆子会有单子,但也是用纸写的。 他这还是第一次拿着这种上档次的菜牌子点菜呢。 小茹在旁笑了笑,暗忖道,没想到古代人开饭馆就挺讲究的呀,肯在这些细节上苦下功夫,好让顾客记住这里的特色,觉得很上档次。其实这种精致的木牌子根本花费不了多少钱,但就是能深入人心。 她心里还寻思着,到时候经营自家的铺子,也可以多想一些别出心裁的点子来,这种事应该难不倒她。 泽生拿着木牌子仔细一瞧,发现上面还雕刻着图案,正面有牡丹花,背后竟然是美人图。 他把木牌子递给小茹瞧,小茹瞅着精细雕刻的美人,暗忖,平时出来吃饭的绝大部分都是男人,在这上面弄个美人图,还真是会迎合顾客的口味。 她向小二笑问道:“这上面刻的美人是谁呀?不会是唐代的膳祖吧。” 小二听后颇为吃惊,夸耀小茹道:“没想到这位娘子竟然知道上面雕刻的美人是膳祖,当真是慧眼。许多来我们云风楼吃饭的一些大文人都没能猜得出来,还以为她是我们扬州最有名的玉烟呢。” 小茹一听“玉烟”这名字就听出了味道,名妓?那些文人骚客惦记着就是这些女人! 她哼笑一声,“你们也真是,把第一女名厨刻得如此妖娆,骚首弄姿的,人家误会也难免。我瞧着你们就是故意的,好以此博人眼球,怕是不少臭男人在这里吃了饭,然后直接去青楼的吧。” 泽生在桌子底下轻轻踩了一下小茹的脚,意思是叫她别说这些,这是人家酒楼的事,她别瞎品头论足。 小茹当然会意泽生的意思,不过细想来觉得自己一位妇人没必要说这些,也就收敛不提。其实她对这个扬州的印象确实不错,就是青楼太多,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小二讪讪笑道:“这位娘子当真是心直口快。” 小茹点了在前世就听过的,却从来没吃过的“蟹粉狮子头”和“桂花糖藕粥”,泽生点了“鲢鱼头”和“笋肉馄饨”。 一共两道菜和两道主食,本来已经足够了,只是泽生觉得好不容易来这么有名的馆子,怎么也要多点几样。 小茹却将木牌子递给了小二,“就这些吧。” 小二见他们穿得还算光鲜,以为他们会点许多好菜呢,没想到就点这些,不太高兴地拿着木牌子走了。 其实,小茹和泽生平时的穿着也就比当地村民稍微要好一些,有钱也不能显摆的。只不过到了扬州,他们特意换上了款式与面料都算得上还不错的新衣裳,装装门面。出门在外,穿得太寒酸,会被人瞧不起,这种情形,在哪个年代都一样。 泽生纳闷问道:“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你为啥不多点几道菜?” “点那么多,根本吃不完,岂不是浪费?这里又不时兴打包。” “打包?”泽生没听懂。 “就是把在饭馆子里没吃完的剩菜打包回去呀!” 泽生更是不能理解了,“你不是说你以前生活的那个未来可比现在富有多了,吃的玩的,应有尽有么?为何还要那么节俭,吃剩的还要带回去?” “瞧你,平时还说你聪明呢,有时候又糊涂了。什么东西都不可能取之不尽,把这地球上的好东西都耗完了,一千年或几千年之后,地球或许就秃了,后代们该怎么过活?” 泽生顿悟,“原来未来人都那么明事理,如此费心思为后人着想,情愿自己回家吃剩的,也要为后人留下好东西,真了不起!” 小茹托腮拧眉,暗自思忖着,好像二十一世纪的人也没有那么伟大吧,不文明的,及各种自私之人大大的有。算了,不解释了,让他接受一下文明行为与举止的洗礼也好。 她也不是一个能抵得住嘴馋之人,又道:“我们来这里得歇个四日四夜,又不是只吃这一顿饭,每顿吃上两个好菜,等我们走时,怕是各色好菜也就通通吃遍了。” 正说着呢,两盘菜和两份主食都由小二端了上来,“客官,请慢用。” 小二还算有职业素养,尽管心里不悦,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不错,上菜还挺快的。”小茹给了他一句评价。 吃过饭后,他们就去湖边坐游船了。 此时天色已暗黑,星星挂满了天空。他们俩坐在船头上,微风吹拂着脸庞,欣赏着岸边的各色灯笼,朦朦胧胧的。 艄公还一边划船一边高歌。 小茹回头瞧了一眼艄公,见他那好兴致,偷笑了起来,小声道:“莫非这是艄公招待客人的必备曲目?唱得很不赖,一听就是不知熟唱多少回了。” 泽生一把将她拥入怀,静看着前面模糊的波澜,听着潺潺的水声及岸边渐渐稀疏的叫卖声,还有美人在怀,感觉真好。 小茹尽管在前世旅游过不少地方,但此时与自己的男人相依相偎,享受着这份朦胧的美景,宁静中透着些许浪漫的气氛,还真让她有些陶醉了。 她干脆横躺在甲板上,将头枕在泽生的大腿上,仰着数天上的星星,“这满天繁星真是数也数不清啊,没有一堆工厂趁黑夜里偷偷向空中排放有毒的气体,每日呼吸着干净的空气,真心舒服。” 泽生用手轻抚着她额头上被风吹散的秀发,笑而不语。 小茹再深深呼吸带着清新水气的空气,不停地发出感叹。泽生落唇于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她,然后陪她一起进行深呼吸,的确感觉很清爽,湖中心的空气果然与岸上的有些不同。 艄公对他们俩的依偎视而不见,只是很有兴致地唱着自己的歌,因为他早已见惯了。尽管这里的人都很保守,但在如此朦朦胧胧的景致中,不少男女也不顾得那些缚束,难免拉手搂抱的。 或许夜里来这里坐游船,就是当地男女谈情说爱的绝佳地方? 当船划到岸边时,他们俩不得不回客栈了,尽管恋恋不舍。 泽生见小茹还不愿意下船,安慰道:“以后还可以来嘛,待孩子慢慢大了,我们就会有许多空闲了。” “也是,好日子还长着呢!”小茹从甲板上往下一蹦,下了船,“听说这附近还有温泉,后日我们去洗一洗怎么样?”她兴奋问道。 “现在已快入十月了,在外面洗澡不冷么?”泽生担忧道。 “怎么会冷?啥叫温泉,就是指那泉水温乎乎的,洗着可舒服了!”小茹想象着道。 “真的?你以前洗过?”泽生还以为小茹在前世洗过呢,瞧她说得那么爽快。 小茹嘻笑着摇头,“没洗过,也不知以前自己在忙什么,顾不上享受这些。后日我们俩一定要去!” “嗯,一定!”泽生也是满怀期待。若不是此时已是夜里,他们俩恨不得现在就去呢。 回到客栈,小茹兴致仍浓。洗完澡后,她将自家带着的床单床罩给换上,然后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屋顶,一点睡意也没有。 泽生洗好过来时,见小茹睁着大眼,还精神得很,“你不累么?” 小茹手撑着脑袋,斜卧着,腰凹臀凸,线条极美,“不累,除了吃和玩,啥也没干,累什么累?” “哦,啥也没干?我懂了”泽生爬上床,对着她的耳朵悠悠吐着气,“你是在等着干点什么?” 小茹假装不懂,一脸的正经,“什么是什么?我可啥也没等。” 泽生横躺下来,一下将她抱在自己身上伏着。两人上下叠着,小茹在上,他在下,面对着面幽望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任由你来。” 小茹很听话地凑唇而来。 泽生本说任由小茹而来,可是他止不住自己顿起的情c欲,一下紧紧含住她的舌c尖尖,贪婪地缠吮。 两人津液交混,舌头一会儿相缠一会儿相抵,再狠狠吸吮,以至于一阵阵咂咂作响,这种响声配合着挑起两人身体里涌起来的暗潮,一浪高过一浪。 小茹身上突如电流乱窜,身下开始灼热难耐。她在与泽生的唇c舌分开喘息之时,还没反应过来,衣裳便被他扯个干净,只剩一件她新缝制的胸罩。 泽生将头埋在她的一对丰盈高c耸的乳里,手忍不住触摸她的下面,顿感湿滑滑的。 小茹本来就已经被挑拨得湿了,再被他这么一摸,她的身子一颤,更多的水儿流了出来。 泽生将小茹抱着坐在自己的腰身上,一边轻咬着她的脖颈,一边粗喘着气道:“你个小色c女,早就预谋着干坏事呢,都湿成这样了。” 小茹羞愧得不行,脸颊滚烫,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不许说,羞死人了。” 泽生被她这一句柔媚嗲声的撒娇,激得那处顿时挺c立高昂,刚才只不过硬了起来而已,现在已迫不及待想钻进她那温温热热的幽谷里面去了。 “你想不想要?”泽生故意逗她,他就喜欢看她那欲罢不能的模样,可爱极了。 小茹还嘴硬,“不要不要,我只是想让你抱抱嘛!” 泽生便将那物在她幽口处轻轻摩擦着,慢慢揉弄着。小茹的身子一阵阵酥麻战栗,水儿都将泽生的那物都给润湿了,她自己那浓密乌黑的茸毛也都湿滑滑的,水儿还溢了出来,流向大腿根处。那一处已是狼籍一片。 泽生双手紧箍着她的腰身,似要进去却又不进,戏谑道:“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承认。” 小茹在他肩头咬了一口,“不要不要” 泽生便将那物探入进去,只到一半。小茹娇软的四壁顿时起了韧劲,一下将它紧紧圈了起来。 “啊”小茹忍不住吟叫一声,再也按耐不住,“要我要宝贝,别再逗我了。” 泽生感觉自己的那物被一层层像颗粒般湿热温润的肉壁包裹着,舒服得他也忍不住轻叹起来。 他的它越往里去,越被箍得紧实。这种感觉让他浑身筋骨酥爽,如痴如醉。 而小茹感觉身下被塞得越来越涨满,这种紧实感,这种充实感,是那么地让她满足,让她喜欢,她闭目恣意地享受着他的男人带给她的快乐。 当泽生触及她的花心那一嫩点处,她顿时神魂颠倒,舒服到大脑空白,只觉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感觉了,嘴里一阵莺莺嗯哼,越哼越荡漾。 而泽生那物抵到她那一处时,像被突然点燃了一般,顿时激昂了起来,猛地向里面用力耸入。 一下c两下c三下,越来越狠,越进越深入,搅乱一池春水,狂澜不止。 小茹娇颤直呼道:“啊嗯轻点” 泽生将她放倒,让她双腿夹住他的腰身。他由浅入深,一次又一次挑送,让小茹欲c仙c欲c死,酣畅淋漓。 之后他又扛起小茹的修长白嫩如脂的腿,朝她里面一阵狂颠不止。 小茹的身子如风中摇摆的小树,浑身乱颤,她是痴醉的,痛快的,舒c畅的 如此狂乱迎送不知多少回合。两人同时感到那处突然紧缩,接着轻颤哆嗦起来。 “啊嗯嗯”小茹感觉自己这条命都舒服得快要死了。 泽生情不自禁一阵阵吟叹。 两人再同时一松劲,他体内的暖流顿时喷向她的里面,与她涌出来的水儿混合在一起。 然后彼此感受着互相跳动的感觉,一跳一跳的,像是在欢快地庆祝,快c活地舞动。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小提示:本文还有十几章的内容完结,结局有点小浪漫,有点出乎意料哦,_ 打滚求帮忙:我的新文最佳宠妃,今天已经发新章了,大家帮忙给个收藏好么,摸摸~~ 这是独宠文,皇上很毒舌c很傲娇c很爱折磨人,外星女很可爱,炫技很酷。 请戳: (注:手机用户从这里戳不进去,可以在文案上找我的笔名,进入我的专栏找新文,也可以直接搜索我的笔名或最佳宠妃四个字都可以,进去了别忘了收藏哦,_) 亲爱的妞们,不想看或不喜欢看没关系的,只要进去点一下收藏就可以哦。 作者靠收藏上榜活着啊,嘻嘻,我有点害羞。 拜谢大家了,抱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 狗刨式凫水 次日一早,杨师傅来敲他们俩的房门,“大当家的,时辰不早了,该去进货了。” 泽生与小茹顿时被惊醒,然后赶紧起身穿衣。此行虽然玩乐很重要,但是进货也同样重要啊。 他们一行八人,先是来到一家小饭馆里吃扬州较有特色的锅贴,各种馅的都有,再喝一碗热乎乎的五谷粥,大家都吃得香喷喷,直咂嘴。 吃得饱饱后,他们便去了杂货一条街。来扬州之前,要进哪些货,泽生与小茹已经商量过,只不过现在要挑选石镇没有的样式,还要物美价廉。 铺子里的老板最喜欢招待的就是这些来进货的商贩了,因为卖的量多,薄利多销,钱倒腾得快。 他们每进一个店铺,都受到铺主们热情的招待,给的进货价也都是极为合理的。在价格上,他们没有多费口舌,让铺主们稍微再降一降,双方都算痛快。只是在选货上,要下一番苦功夫。 方家村周围的村民们平时见到外面的东西较少,泽生怕大家接受不了新奇事物,在选货上稍微保守一些。 例如,在选茶杯上,平时方记铺子里卖的都是无任何图案的杯子。泽生觉得现在进一些带有翠竹c山水图案的杯子,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小茹另外还要挑一些造型独特的,有的是扁形的,有的方形的,而且上面的图案也都很鲜艳,不过价格可是普通的两倍。 稍保守风格进一些,小茹选的这种新奇类的也进一些,之后在选很多女人的货物上,泽生都不插手,全都由小茹作主。 他们已经商量好要将铺子的摆设弄成超市那样,货架都已经做好了,所以在进货方面,讲究的就是品种繁多,实用价廉。贵一些的东西也会进一些,毕竟也有少数是富足一些的人家,贵也愿意买的。 还有一些像李地主那样的人家,只买贵的。为了符合各种家境的需要,他们在选货上果然做到了种类繁多呀。 吃的c穿的c用的,各种家杂,还有装饰家里的各种摆设,女人喜欢的首饰c头花等等,另外村民们需要的各式农具也不能少,总之样样都有,十分齐全。 小茹还特意挑了些胭脂水粉,眉笔,甚至还有绛色唇脂。所谓“点绛唇”,用的就是这种颜色。 泽生在旁阻止道:“这些东西还是不要进吧,一般女子只有成亲那日才画一画脸,进这么些好的,怕是没人买的。” 小茹却不以为然,“这就是你不懂女人的地方了,以前她们不化妆是因为没见过化妆好看的,还有就是平时买不到这些。若是我在她们面前展示一下我化妆后的效果,准让她们大开眼界。我敢保证,这些全都能卖完。” 泽生半信半疑,“那好,就试一试吧。” 来到一家丝绸店,小茹又挑了许多花色的布,泽生又来阻兰,“这么贵的布料,会有人买么?” 小茹拿起一块浅紫色的丝绸在身上比了比,“大嫂手艺那么好,我打算让她帮忙做两身,按我描的图来做,到时候挂在铺子里。你就瞧好吧,那些爱美的妇人们肯定都会回家缠着相公要买,姑娘们在出嫁时,他们的爹娘想让她风光风光,肯定也要买的。” 女人的钱最好赚,小茹相信在古代也是这样。 当然,她也挑选了男人用来束发的纶巾,还有富贵人家的男人才会用的腰绦和用来簪发的簪子。 泽生平时不爱折腾自己,对这些并不是太感兴趣,因为他平时的衣着打扮大多由小茹帮他准备的,他觉得十分好,就没花心思在这方面。 但是小茹清楚得很,那些男人虽然没有女人那么爱美,但是他们讲究的是体面,走出去得装门面,也是愿意花钱为自己修修边幅的。 小茹满意地瞧着这些货,欣喜道:“怕是连住在镇上的人,都不在镇上买东西了,想来我们铺子里淘货呢!” 杨师傅等人见老板娘进的这些货,皆不敢非议,也都是半信半疑,觉得要么是卖不掉,要么就是卖得很好。 这样忙乎了一整日,直到天黑,他们拖了三车满满的货物回了客栈。 吃完饭后,小茹躺在床上,泽生为她捏着腿,心疼道:“昨日没累着,今日可累着了吧,这一整日都没歇一下,连午饭都没吃。” 小茹的腿确实很酸,从来没像今日这样进进出出跑那么多铺子,“你比我更累,等会儿我再给你捏捏。” “我是男人,有点算得了什么。我跑习惯了,一点都不觉得累。货都进差不多了,就剩几样了,这些都是不需挑款式的,明日就由杨师傅他们去吧。我们可以痛快去玩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刚才让这客栈的伙计给画的图,将扬州好玩的地方都标了出来。东南西北,约多少丈,标得还挺细,这样我们就可以不跑冤枉路了。” 小茹凑上来朝他唇上打了个啵,夸赞道:“好一个聪明的相公!” 今日太累了,揉揉腿c聊聊天,他们俩就相拥睡了,可得养足精神明日好好玩呢。 其实旅游就是那么回事,观赏平时没见过的风景,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还有就是想知道古人在此地留下了什么。 因为扬州是个古城,来此的帝王及有名的人物很多,留下了许多古迹,小茹之所以特别想瞻仰这些,其实还留了一个小小的私心。 那就是,万一等她在这里老死了后,又回到现代社会里去了,她也好对比一下,隔了几百年,扬州变化到底有多大,猎奇心理真的是要不得啊。 只不过,她现在没有照相机,没有手机,没能记录下来,只能用脑子记了。 不过,那也只是她偶尔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觉得再回去是没有可能的事。何况她不舍得泽生。哪怕是两人白发苍苍老死了,她一个人还能回到现代,她也会觉得孤单。 他们雇了辆跑得快的马车,去郊外游了帝王陵墓,再去几个名胜景点瞻仰了名人字迹c名人的画像或石像,也欣赏过了许多恢宏又古老的建筑。 等游完这些,已是半下午了。 小茹惦记着温泉,又想去游园,一时拿不定主意,要泽生出个主意。 泡温泉对泽生来说更有吸引力一点,“我们先泡温泉吧,明日再带着杨师傅他们一起游园。之后我们再一起将扬州小吃全都吃遍,后日清早我们就准备赶路回家,虽然拉着货行路会慢许多,当日深夜凌晨前应该能赶到家了。” 莫非是古代的人不好意思在外洗澡?找到泡温泉的地方时,他们发现此处十分冷清。 当他们俩一问,才明白了过来,不是人家不好意思在外洗,是大部人根本就不敢,因为还要登名字及出生地,哪门哪户都要填上。 这个年代就开始流行实名制?还真让小茹大开眼界了。看来设置这么一个门槛,意思就是想知道来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会不会见来者是穷酸人家就不让进去?小茹有些担心。 守门的小吏听他们的口音不是本地的,再上下细细打量着他们俩,见他们的衣着打扮也像那么回事,瞧不出他们的身份来。 这些小吏最怕的就是得罪了达官贵人,便先耐心地解释了一番,说这里一共有三处温泉,其中最大的那一处是皇家御用的,而且还是与皇家行宫连在一起的,由专门的属吏及士卒把守,他们俩自然是进不去。 像他们这种游人能进去的温泉有另外两处,都是很小的温泉,每人收费一百文,但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进去的。 守门的小吏见他们俩似乎没明白他话里的精髓,便直白道:“普通老百姓是不能进的,达官贵人或名人学士方能进,稍富贵的人家也可以,不知你们是来自哪里,又是” 泽生和小茹顿时明白了,弄这个实名制,意思就是看来者够不够资格进来。说难听一点,就是尊官贬民,嫌贫爱富。 泽生拉着小茹的手要走开,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不够格,人家会拦着不让进。 小茹将泽生拉到小吏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地方,小声道:“他又不认识我们,我们是不是富贵大户,他哪里知道,莫非还会去调查?” “你不会是想填假的来糊弄他吧?你胆子也太大了!” 小茹直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别担心,不碍事的,人家肯定不会去查。这些人也忒坏了,凭什么普通老百姓就不能进去?泡个温泉竟然还要将人三六九等分,我们就不要让他们得逞,偏要进去一回!” 泽生知道小茹特别想进去,不想让她失望,“那就豁出去了?” 小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豁出去了!等会儿你填上我们的姓名,在后面注明,方记铺子老板。上面不是还要填家产约多少么,你就填五间大铺子c两座大宅院。其实这也不算是胡编乱造,说的也算是实话,只不过稍稍夸张了一点。而且你要知道,就我们家那院子,扬州也不一定有多少户能盖得出来!” 泽生点点头,觉得她说得还挺有理。 小茹又兴致勃勃道:“反正这种登记下来的东西又不可能乱传,若上面真有大人物的名字,说不定还会当史料存档。几百年后,有人翻看资料,发现几百年前的方泽生和何小茹两人来泡过温泉,多有喜感啊!” 那位守门的小吏见他们站在远处商量有些怀疑,便问道:“你们还进不进来了?”他见他们穿着不错,当然想不到这一对竟然是方家村来的泥腿子。 小茹笑嘻嘻地跑了过来,“进!当然进了!”说着便掏出两百文钱,想到自己是位女子,问小吏道,“平时有女子进来的么?” “有,许多达官贵人都带女眷进来的。” 泽生便按小茹说的那样,将要填的都填上了。小吏拿起来仔细一瞧,原来是做买卖的大户人家呀!他赶紧点头哈腰地带路。 一会儿便到了温泉处,两处温泉中间隔了一道长长的石屏,小吏对小茹说:“这一处是男人泡的,另一处才是妇人泡的,我领你过去。” 原来这两处是分男女的呀!小茹听话地去了另一边,待小吏一走,她又跑到了泽生这边,“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我要和你一起。” 这时小吏已走出了门,泽生再四处瞧了瞧,确定附近没有任何人看得到,便道:“没事,我们一起吧,反正没人知道。” 泽生说着便一下跳入温泉里,顿感浑身暖暖的,舒服极了,比在家泡热水澡那感觉要好上许多倍,他朝小茹直招手,“快下来吧。” 小茹脱掉鞋,慢慢下来了,整个身子泡在水里,确实暖和得很,她不禁打趣道:“其实就像在一个超大的澡盆里洗澡,又不是好稀奇的地方。那些人狗眼看人低,还不让普通老百姓进来,真是过分!” 她说着便往前划了划。因为她在前世会游泳的,洼泳c蝶泳c仰泳都不在话下,哪怕是潜水也能潜个十米。 她根本没有去想自己现在这身子会不会游泳,本能地伸展着胳膊,腿向往后蹬着水,一会儿便游到了泽生的身边。 泽生站立在水中央,呆若木鸡,见小茹那般姿态优美地凫水,迅速来到自己的身边,感觉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一想到她的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未来,他又觉得这也情有可原。她的那个年代,女子应该也能去河边洗澡学凫水的。 小茹见泽生怔怔地看着自己,她用手往后缕了缕湿嗒嗒的头发,“怎么了?我这个样子很难看么?” “不,是好看。你凫水的样子真好看。”泽生情不自禁赞叹道。 小茹愣了愣,明白他的意思了,她窘笑道:“我差点忘了,我这身子应该不会游泳才对。” “游泳?”泽生又学会了一个新词。 “对呀,我的那个年代还有各种各样的游泳比赛呢,看谁在规定的时间内游得最快,头三名是冠军c亚军c季军,有奖碑和奖金哦。很多人以此为职业,靠这些奖金就能将日子过得很好。”小茹说着就示范了几个动作,将蛙泳c蝶泳c仰泳c潜水完美演绎给泽生看。 泽生羞愧道:“我只会狗刨式凫水。”他说着便在水里刨了起来,双手不停地往前刨,双腿乱蹬乱踢,把小茹笑得喘不过气来。 泽生的姿势虽然难看,但速度却算快的。小茹在旁游着追上了他,“没想到你狗刨式游泳,还刨得挺快嘛。” 两人并驱前游,泽生一边费力游,一边道:“其实爹也会你说的那种蛙泳c仰泳和潜水,好像是他年轻时,有几年总是发大水,有时都淹到村口了,为了能淌出去干农活,他就学会了。大哥也会,村里不少人也都会呢,他们小时候经常泡在河里玩。我从小下水的次数少,只会这样凑和着。” 两人就这样在温泉里游泳起来,还比赛来着,看是小茹的蛙泳快,还是泽生的狗刨快。 游累了,两人就嬉戏玩起水来,拍打着一层又一层水花,在水里你追我赶,欢声笑语的。 最后,小茹还要泽生在水里背她,玩起猪八戒背媳妇的游戏来。 这两百文钱,花得太值了,那叫一个痛快啊! 直到两人都玩尽兴了,也累了,才起身换干的衣裳。这时天色已暗黑,估计玩了一个多时辰。 可能游泳太过激烈,这一晚两人几乎是秒睡,倒床就着。 第二日,他们再和杨师傅等人一起游园,自然也是尽兴而归。 这扬州一趟果然没白来,他们吃得开心c玩得开心,十分知足地准备回家了。既然出远门一趟,小茹就想着,怎么也得给婆家和娘家人各带一些礼物回去才好。 公婆c爹娘c大嫂c小姑子c林生和小芸,个个都有份,小茹细心地为他们每人挑选适合他们的礼物。 当然,她不会忘记自己一对可爱的儿子,自然是给他们买了不少吃的c穿的c玩的。 泽生见小茹几乎为每一人都准备了礼物,在旁笑道:“有没有送给我的呀?” 他这一说,小茹才想起自己还没送过泽生礼物呢,她平时倒是为他做过衣裳,但这是本份,不能算是礼物。 上回她过生辰,泽生送给她一把小金锁,而再过一个月就是他的生辰了,看来她也得提前准备着,到时候送他一件礼物作为回礼才好。夫妻之间,也得礼尚往来,这样才有意思嘛! 泽生只是说笑而已,没想到小茹还真背着他买礼物去了,打算等他生辰那一日再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手机用户试代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 送礼喜事恐慌 扬州之行结束了,回到家后,小茹忙着给大家送礼物。 本来,张氏见小茹跟着泽生去扬州那么些日子,心里有那么一点不痛快的。在她眼里看来,哪有妇人掺和去进货的,这些都是男人们该操心的事。她若知道小茹跟着去是惦记想痛快玩一回,她怕是真要生气了。 可是,当小茹送给她一个时兴的抹额和一个银制的小护身符时,她心里的那点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了。 “茹娘,这上面还刻有字?”张氏将银制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拿在手心里,两眼眯眯着盯上面的字看,其实哪怕她能看清楚了,也不识得那些字。 “娘,上面刻的是‘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四个字,保佑您长命百岁呢!”小茹亲自给她戴在脖子上。 张氏顿时眉开眼笑,“哟,这是个好意头!好好!” 方老爹在旁抽着土烟,见老婆子被哄得开心,他也跟着乐呵。 小茹又拿出一个铜制烟斗递给方老爹,“爹,这是孝敬您的。” “还还有我的?”方老爹惊喜道,“还是这么个好玩意!”他立马接过烟斗仔细瞧着,越瞧越喜欢。他没别的嗜好,也就偶尔抽点土烟而已。 他拿在手里瞧够了,便喜滋滋地去装烟灰去了。 张氏见老头子那般跟小孩子似的,笑着对小茹说,“你瞧,把他给乐的那傻样。茹娘,难得你有心,出去进货还记着给我们老两口买这些。” 小茹再顺便拍个马屁,“你们是长辈,我们当然得记着了,还得头一个记着你们呢!你们为子女操劳几十年,现在又为孙儿们操心,辛苦了一辈子。我只不过奉上这么一点薄礼而已,若是有能力,哪怕给你们送金山银山,这可都是应该的。” 张氏听得心里那个舒畅啊,直点头道:“我们方家村这么些儿媳妇里,数你最懂事最能干了。” 小茹心里偷笑,婆婆这是真开心啊,把这么高的帽子都戴在她头上了。 小茹送给瑞娘的是十副新式鞋子的纸样和新式手帕绣花样,瑞娘欢喜得不行,她闲时就最爱做针线活了。 送给小清的是一对粉色贝珠耳环,把小清稀罕得不行。因为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耳环了。 “二嫂,我得留着出阁那一日戴。”小清赶紧收起来。 “你喜欢就先戴着吧。等你出阁时,我再送你一对更好看的。” “真的?”小清兴奋道。 小茹认真地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我啥时候骗过你。” 小清立马跑到镜子前,对着耳朵开始戴了起来。 要说送礼,就得送到大家的心坎里,小茹做到了,所以哄得一家人都很开心。就连方孟昭和方仲朗这一对小朋友都十分欢喜呢,因为他们的娘买来了丁丁当当响的铃铛c左右摇晃的不老翁,还有含在嘴里软绵绵的小颗粒糖。 小茹和泽生还抱着一对孩子去了一趟何家,不只是为了送礼物,因为孩子都一周岁了,还没去过外公外婆家玩,这可有些说不过去。 王氏和何老爹硬拉着他们一家四口在家里过夜,他们便住了一宿,好让孩子们跟外公外婆亲一亲。 小茹知道平时爹娘都不舍得做新衣裳,身上穿的都是打过补丁的。她便为他们及林生一人买了两身成衣,还为她娘王氏买了一个银镯子。给小芸和雪娘的礼物,她打算得了空再送去。 王氏平时见别人戴银镯子就眼热,要知道许多妇人都有这个的,而且大多是在成亲时,男方下聘就为女方买的。可是当年婆家也穷,没给她准备这个,后来自家过得更穷,自然买不起。也就今年靠黄豆挣了一笔钱,正准备着去买呢,没想到小茹就给送来了。 她不禁感叹道:“还是闺女最知道疼娘。” 接下来几日,泽生与小茹都忙着整理铺子。十日后,方记铺子便以崭新的面貌展现于村民们的眼前了。 正如小茹所料,不仅附近几个村的人来买,就连镇上的人都来瞧新鲜呢。 这种超市的摆货模式,大家虽然还不太习惯,但都觉得十分方便,自己随意挑货。见到喜欢的就往篮子里放,不过这样也容易造成他们买了许多自己来之前没打算要买的。 很多人叹道,钱没带够啊!下次再来! 其实最让那些姑娘和妇人们激动的是,她们都想效仿小茹化妆和穿的新样式衣裳。她们以为这是小茹从扬州的女人们那儿学来,早就听说扬州女人最会打扮了,果然没错啊。 这些女人们平时连石镇都没出去过,对外面的新鲜事物的追捧那可是非一般的热情。 泽生再也不用担心胭脂水粉c眉笔唇脂那些没人会买了,也不担心那些好布料卖不掉了。 虽然大家平时花钱手都紧着呢,但有些诱惑实在叫人难以抵挡得住。 过了二十日,豆腐铺子也跟着开起来了。 方家铺子成了这一带最热闹的地方。因为凡是大家想要买的,在这里几乎都能买得到,而且价格与样式都是没得说。 邹寡妇家的肉摊也跟着沾光,有这么多顾客来来往往,她家的买卖做得也是火热朝天的。 泽生最近做了几笔黄豆的生意,去收了两趟粮,现在准备歇几日,想到上回拉来的那三牛车货在这二十日内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正筹备着过两日再去扬州,进更多的货。 可是,高老板突然叫人给他带话,叫他最近什么买卖都不要做,更不要去进货,说西北打了败战,而南部有一股叛军可能要从本县境内通过,怕是从这里通过时会烧杀抢夺,说不定朝廷的军队还会与叛军在本县境内交战呢。 高老板与办军粮钦差大臣一直密切往来,他的消息应该是确切的。 泽生这下有些慌了。若真打起战来,关起铺子暂时不做买卖倒也没什么,可别发生杀害百姓或抢夺家财的事啊! 听说千军万马奔腾过来,千顷良田都要糟蹋得差不多。敌我双方厮杀起来,可是什么也不会顾忌的。若那些叛军再缺粮缺钱什么的,估计烧杀抢夺的事也避免不了。 泽生得了这个消息后,神色紧张地回到家,他见小茹和小清带着两个孩子围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她前些日子做的纸牌在玩呢。 他们四人围成一圈,大宝和小宝也像模像样拿着纸牌往中间扔牌。 “方孟昭c方仲朗小朋友,看娘是怎么拿牌的,”小茹帮着两孩子把拿倒的牌给正过来,再将他们的手指捏拢一些,好让他们握紧纸牌,“握紧握紧,瞧,又掉了。” 泽生走过来,也盘腿而坐,握着两孩子的小手,帮他们捏紧纸牌,从中抽出两张牌,“方孟昭小朋友出一对小王!” 小茹赶紧从小宝手里抽出两张,“方仲朗小朋友出一对大王!哈哈!” 小清笑得直打滚,“咋好牌全到大宝和小宝手上去了。” 泽生见大家玩得开心,并没提高老板来报的消息。 直到晚上睡觉前,他才支支吾吾跟小茹说了,还连忙安慰她道:“你放心,叛军应该不会从石镇过的。既然只说是可能会从本县境内过,本县这么大,波及不到我们这里的。只是本县要遭殃怕是避免不了了,到底会是哪几个镇最遭殃,就不好说了。” 泽生本想安慰小茹,结果这一说,他反而更忧愁了,无论是哪几个镇遭殃,他都觉得心痛啊。 小茹听后吓得脸色有些苍白,然后一骨碌爬起床来,找出纸笔画出本县大概的地势图。 泽生好奇,爬起来坐在她旁边看,“你不会是在研究什么战略图吧?” 小茹用笔画着,还拧眉思考着,“你瞧,我们石镇只有两座极低的小山和南面十几里开外的姚家村那一座深山,其他全是平原之地。现在打战都讲究兵法,况且叛军人数肯定不多,远不及朝廷军,他们只能搞迂回战术,从险关要道过,最好还有可以藏匿的山林。我觉得叛军从石镇过的可能性的确不大,林镇几乎全是山林,怕是最危险的。” 泽生以前读过书,偶尔也听老师讲过一些兵法,他比小茹更加了解本地的地势,他也坐下来,接着把本县地图粗略地画完整,点头道:“你分析得确实有理,叛军很有可能从林镇过路,朝廷大军若从前面的县城赶过来,林镇就成了战场。” 他把毛笔朝墨盘里一扔,骂道:“那些贼子叛军,朝廷早些年前就该剿了它!现在趁西北战败,他们便来袭朝廷的后墙,这回还不知有多少百姓遭殃呢。” 百姓们不关心国事政事,最担心的就是打战了,无论是哪方战胜,百姓都是最遭殃的一方。 小茹安抚他道:“你生气也无能为力,我们还是赶紧将铺子里剩的货都搬家里来吧,虽然大军不太可能从石镇过,我们也得谨慎着点,确保万无一失才好。” 泽生默默点头,“明日一早就搬吧。” 泽生并未跟别人说起此事,没想到次日各镇子里就开始传着这件事。这种惊天骇事,可有一传十c十传百的威力。 村民们恐慌得也不去田地里干活了,都跑到小山里去挖坑,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怕被从此过路的叛军掠夺了。 再过两日,传闻越来越真实,都说叛军好像过几日就要来了。大部分人家开始全家老少都挖起地洞来,说是全家都要躲在洞里过日子。 小茹被大家的行动吓到了,“泽生,我们要不要有点行动?我们的分析不一定对呀,若真是在石镇打起来了可怎么办?爹娘和大哥刚才都挖地洞去了,还招呼着我们也去呢!” 泽生不再迟疑,“你在家带好孩子,我去就行。”他赶紧扛着锄头出去了。 这一日傍晚,各户人家挖地洞回来了,都说等明日就差不多挖好了,到时候就可以搬到地洞里去躲着了。 吃晚饭时,小茹吃不下去,胃里不舒服,还想恶心。最近没生病,也没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就是犯困得厉害,根据这些症状,她大概明白了什么。 泽生见她没什么胃口,以为她在担心打战的事,“你别忧心那些,明日我们就可以躲到洞里去了,家里的存货就只有那么一点,若真是被抢了,也损失不了多少。装钱的陶罐都已经埋到院子后面的地底下了,那些人根本寻不到的。” 他说着还夹起一棵菜,准备放到小茹的碗里。 小茹摇了摇头,“我不只是忧虑那件事,我还担心我的肚子,肚子里好像好像有宝宝了。” 泽生手一抖,菜直接掉在了桌面上,“真真的?” 小茹含羞点头,“好像是真的,你说这来得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也不知那些叛军到底什么时候过本县,若是一直没过,岂不是我们一直要在地洞里等着?” 泽生狠扒了几口饭,然后放下碗筷,“我得去地洞检查一下,看上面的土会不会松动,我得保你们母子安全才行!” 走出几步,他又折回来,“你吃不下饭就算了,等我回来给你炖红枣银耳汤喝。听说喝这个不仅对孕妇好,而且生出来的女儿皮肤也十分白嫩呢!” 小茹笑问:“你咋知道一定是女儿?” “猜的,相信我们肯定会如愿的。”泽生笑眯眯地说着,赶紧出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 两件稀奇事 睡觉之前,小茹喝了泽生为她煮的红枣银耳汤,这一晚上她睡得还算安稳。 只是接连这几夜,全县怕是没有几个人能睡得安稳的,就连泽生也一样。 他辗转反侧,听着小茹均匀的呼吸声,想到她肚子里又有了他的孩子,他既感觉幸福,却又很害怕,生怕这般宁和的日子被打破,生怕小茹那如此柔和静美的脸上带有忧愁。 这几日听闻有一些人家跑到外县去躲着,因为他们有亲戚在那边。但大部分人家都是没有亲戚在外县的,除了挖坑就是挖地洞,不是往地里埋首饰,就是埋钱罐子。 泽生想到自家有那么些钱,完全可以带着全家一起去外县安全的地方躲避,包括爹娘c大哥等自家人,还有小茹的娘家人,都可以一并带去。 可是带着孩子颠簸,若在路上遇到叛军怎么办?岂不是自投虎穴?或许还是老实等着明日上午将地洞挖好,全家人搬进去? 若是前几日就想到这一点,趁叛军离此地还很远,没那么快能来此地时,他已带着全家人去外县就好了。只是当时他和小茹都觉得叛军不太可能从石镇过,没太恐慌。 而这几日被村民们恐慌情绪所感染,他是越来越紧张了。如今是进退两难,去外县的话,又怕路上遇险,就在本地等着,他又心焦不安。 这一晚上,他几乎没合上眼。 次日上午,一家人就搬去地洞了。为了能快速挖出地洞来,他们一家和其他三家共同挖出了一个较长的地洞。 所有人都半弯着身子才能钻进去,因空间狭小,得一人挨一人坐着,个子高的稍抬头,就会撞着脑袋。 每个人手里都还拿着一些准备好的干粮和水。 泽生时不时伸手摸摸洞顶,怕土松动,若是塌方下来可就坏了。幸好方老爹和洛生有盖房子的经验,懂得如何控制支撑力,这个地洞还算是安全的。 只是呆在里面才半个时辰,小茹就受不了了,太憋气了。洞口那么小,里面人多拥挤,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是难受。 再憋一会儿,她胃里一恶心,顿时想吐。她捂住嘴,连忙弯着九十度的腰,往外跑。 一出洞口,她便吐了。泽生手里还抱着小宝呢,赶紧跟着出来了,给她递上水,“要不我们就在洞口透气吧,还可以给大家望望风。” 小茹喝了口水,再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感觉舒服多了,“嗯,我们不要进去了。也许本来没什么事,可别呆在里面憋出事来。”她又朝洞里喊着,“小清,你把大宝也抱出来吧,别把孩子闷着了。” 小清抱着大宝出来后,瑞娘也抱着她那两个月大的女儿跟着出来了。 紧接着洛生又领着牛蛋出来。 洞里面的其他人慢慢的也都憋不住了,全跑了出来。泽生将小茹吐的东西都埋在了土里,大家就闻不到气味了,全都排在坐在洞口处坐着。眼睛都四处张望的,只待发现有情况,立马钻进洞里去。 尽管个个心里都焦虑,十分害怕,嘴里还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话。 张氏与明生娘还在聊着小茹的事,“我家茹娘好像又怀上了,瞧她刚才遭罪的那样。本来还想找老郎中来把个脉,好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真怀上了,可是老郎中一家去外县了,根本寻不着人。” 明生娘道:“这会子还把什么脉呀,反正不管怀没怀上,也不耽误什么事,又不是马上就要生,有啥好担心的。邹寡妇一家才着急呢,她儿媳妇挺着九个多月的大肚子。若是真要生,怕是连稳婆都找不到。你没见着邹寡妇自己包了一把开水煮过的剪刀带在身上么,就是以防万一。” 她这一说,大家都唏嘘起来,为邹寡妇一家着急,若是真要生该怎么办?没有稳婆在身边,哪里放心得下。若是一边生孩子,一边来了敌人岂不是完蛋了?生孩子总不能不出声吧? 才一说到此事,就听到不远处有妇人疼得大喊大叫起来。 大家立马跑过去看,只见强子将她娘子横着抱出洞来,想抱回家去。在他看来,生孩子也得躺床上去生啊,哪有在野外生的。 可是他的娘子拼命叫喊,“快放我下来,等不及了,孩子好像要出来了。” 邹寡妇也钻出洞来,跟在后面追着,直呼道:“还回什么家啊,就在这里生吧!” “啊?这里怎么生?”强子急得汗流浃背。 邹寡妇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裳,垫在地上,“快将翠娘放下来吧。” 强子六神无主,只好听他娘的,将他娘子放在那件薄外裳上躺着。 邹寡妇又道:“你也把外裳脱下来吧,等会儿好包着孩子。” 这会子好些妇人都围了过来,男人们赶紧站远了,生孩子的事他们可不敢看。 邹寡妇又招呼着张氏过来,“你两个儿媳妇都生过孩子,你也都在旁看过稳婆怎么弄的,能帮帮忙么,我怕自己弄出差错来。”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张氏有些害怕。可是邹寡妇没亲眼见别人生过孩子,张氏还真担心她会出差错,便犹豫着走过来,蹲在地上,像稳婆那样,看翠娘的下面是啥情况。 这一看,张氏吓一大跳,“哎呀,都露出来了一点,就要生了!要生了!” 翠娘自己也止不住想往外拱。其他妇人围成一圈瞧着,鼓励她使劲。 小茹也在其中,看到这一幕,她的心揪得生疼,翠娘千万得顺利将孩子生出来呀,若是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眼见着孩子的头要出来了,小茹根本不敢看,赶紧捂住眼睛。才过一会儿,她便听见孩子哇哇大声哭了出来。 妇人们齐呼,“生出来了!生出来了!还是男娃!” 邹寡妇与强子皆紧张又欢喜,而且翠娘看上去还挺精神。小茹不得不佩服她,看来翠娘不仅身子皮实,心理素质也极好。在野外生孩子,且没有稳婆接生,她竟然不哭不闹,只是用心使劲生孩子。 要放在自己身子,小茹想想都觉得可怕,她怕是慌得直哭,没力气生孩子了。 “快剪脐带吧!”大家催道。邹寡妇将准备好的剪子拿了出来,手直抖,不敢剪,这活她没干过呀! 邹寡妇将剪子递给张氏,“你见过稳婆怎么剪的,你你来吧。” “我也不敢!”张氏慌道。 妇人们都嚷道:“有啥不敢的,你以前见稳婆是怎么剪的,你就照葫芦画瓢那么剪呗。” 还有人说得十分轻松,“应该就跟剪地瓜藤一样吧,喀嚓一下不就完了么!” 这些人说起来倒是容易,若让她们自己来,她们肯定就跑远了。张氏回想了一下稳婆那手势,咬咬牙,一下将脐带给剪了。 在旁的强子终于放心了,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直呼谢天谢地,就是忘了谢张氏。 邹寡妇将强子脱下来的衣裳包裹着孩子。张氏学着像稳婆那样给翠娘处理血水,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感叹道:“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还当了一回稳婆。” 她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早已忘记这次出来是躲着打战。 因为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不少,大家都不想再回洞里去了,里面太憋闷了。有的人就坐在小山头上望风,紧盯着村子那边的动静,有些胆大的直接收拾东西回家。 小茹征询泽生的意思,“我们是回家呢,还是在这里等着?” 泽生还未回答呢,东生一步一步地他们面前挪过去,嘴里还冒出一句:“回家。” 泽生与小茹皆目瞪口呆,东生会说话了? 泽生跑上前去,叫着他,“东生!” 东生缓缓回过头来,神色虽然还是有些麻木,但比以前好多了,他的嘴嚅动了好一会儿,一吞一吐道:“泽生?” 泽生顿时兴奋地跳了起来,招呼着大家,“东生会说话了!他认得我!小茹,你也过来让东生瞧瞧,看他认不认得你?” 小茹好奇地走过来,跟东生打着招呼,“你好,东生,我是小茹,你还记得么?” 东生歪着脑袋瞧了她半晌,然后点头,“茹娘。” 小茹惊得不会说话了,东生真的是认识她啊!因为那回拉架之事,她心里一直存有愧疚,虽然至今也不知道他当时被石头砸与脑袋受伤到底有没有关系,只是她心里那个疙瘩一直难以平下去,偶尔会冒出来,让她有些不安。 这回见东生看似慢慢要好了起来,她真的很高兴。 这下村民们又全都围上东生了,这个问一句,那个问一句。 “东生,你知道你今年几岁了么?” “东生,你知道芝娘去哪了么?” “东生,你家小丫头叫啥名字,你说得出来么?” 东生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大部分问题他回答得还是有些模糊不清,但他的小丫头叫什么名字,他答得十分清楚,“方绿丫。” 村民们为他欢呼起来,围着他七嘴八舌。东生娘从洞了钻了出来,见大家这般热闹地围着自己的儿子,她跑上前去,得意道:“我家东生前两日就开始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了,瞧你们稀奇的!” 大家打趣道:“东生娘,那你得准备着给东生再说一门媳妇呀!” 本来大家十分恐慌地来躲战乱,没想到被邹寡妇的儿媳妇生孩子和东生说话这两件事给闹得忘得差不多了。 刚才有些胆大之人回了家,这会儿又有人跑了上来,边跑边直呼喊:“田吏长派人到我们村里来传话,说叛军昨晚就从林镇过了,好像半夜就往南面去了。” 所有人皆欢天喜地,全都跑下了山。 到了午时,林镇有不少人来方记铺子里来买东西,这让泽生很意外。自家的铺子虽然算是有名气,也只不过本镇上的人来买。林镇与石镇相隔那么远,他们怎的想到要跑这里来买东西? 泽生因带着一家人才刚下山,正在收拾着家,铺子还是关着的,货也都在家里。他见来的人多,而且都到他家门口找来了,便将货物都搬回了铺子里。 因为这几日铺子一直是关着的,雇的伙计们都回家了。泽生与小茹只好自己动手。 可是小茹有了身孕,才搬一会儿东西,就头晕了起来,还不停作呕。泽生连忙将她扶回了家,让她在床上躺会儿。 泽生他一个人忙就行了,反正来的人都等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泽生见他们大都是来买菜籽,便问道:“莫非叛军从你们林镇过,将菜都拔走了?” 一位老大爷叹道:“可不是么,昨儿个夜里大家都躲在坳下的深坑里,只听见一阵马声和那些贼子的嘈杂声,谁都不敢出来。大清早一起来看,十之有七八的菜园都空了。田里的稻谷也都被踩得横七竖八,幸好这些还没成熟,否则也要被那些人收了去。” 另一位中年男人道:“他们来不及收稻谷。我躲在洞里听到那些人喊着说,要到前面十里的地方做一顿饭,让兵士们吃饱,可能到再往南走,快到县城的地方就要交战呢!” 泽生见他们这般说,心里很高兴,“也就是说,并没有人受伤,也没有哪家被抢?” “好像只有一人受伤了,就是我们林镇上卖菜籽的老高。听说他是半夜起床到屋外小解,被叛军的马给踢了。因为他在家躺着养伤,关了铺子,我们才想到要到你这里来买的。至少抢夺之事,好像真的没有,他们只惦记着吃一顿饱饭好打战,拔菜都像一阵风,哪里能抽出空来打劫?” 大家都在庆幸,各家只是损失了几块地的菜而已,稻谷虽然踩得乱七八糟,只不过少收一些粮,并没有他们开始想象地那么可怕,怕被抢劫,被烧房子,被杀害。 因为以前听说,只要发生战乱的地方,就会民不聊生,现在他们想来,也没有那么恐怖嘛。 只是,大家才庆幸这么一日,第二日他们就听到了之前所担心的那些可怕的事情。 在县城附近的一个镇,也就是林镇再往南的一个镇,那里山林也很多。敌我双方在山谷里展开了凶残的搏杀,最后一直厮杀到县城里去了。 一些兵士为了躲追杀,闯到县城的老百姓家里去了。不仅有许多百姓被杀,还有不少人家财物被抢。那种奸杀女人的恐怖事件也有好几例。 虽然朝廷军打胜仗了,叛军溃散了。但是老话都说,赢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话是没错的。县城周边,尸首遍地,好几日才被清理干净。 或许那些溃逃兵士想趁此打劫,然后揣着钱财,好逃回家过日子,所以好些百姓在自家院子里发现了脱下来的戎装或军衣。 再过一日,这些平民老百姓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官府抓去了,说他们私藏叛军,弄得满城风雨,不得安宁。 泽生想到季公子的爹娘都在县城里,他家宅院大,作坊也多,十分招摇醒目。他就想着去卞镇瞧瞧季公子,好打听一下他家的事,希望他家没出啥事才好。 小茹本也想跟着泽生一起去,上回从扬州给小芸和雪娘买了礼物,到现在还没得空送过去呢,而且还有一大包礼物是要送给孤儿院孩子们的。 她跟着泽生才出自家院子,就恶心呕吐,走路时腿都是软绵绵的,很无力。 泽生只好又将她扶回家,“你身子不舒服就别去了,我替你把这些礼物带给芸娘和雪娘。” 他还为小茹打水,让她漱了漱口。 小茹嘱咐道:“你还得跟孤儿院的孩子们说,这是小茹大姐姐亲自为他们挑选的哦。” 泽生嗤笑一声,“大姐姐?好吧,就说是小茹大姐姐。莫非你觉得他们叫你婶婶,把你给叫老了?” 小茹嘻嘻笑道:“我还没到二十岁,实在不喜欢听他们叫我‘婶婶’,听上去好像我是中年妇女似的。你说,我这回怀孕怎的和上次反应大不一样。你还记得么,怀大宝和小宝时,我只恶心那么几次,从来没吐过,而且特别能吃,经常能吃得下三碗。这回可好,不能吃不能喝的,恶心呕吐得厉害,整日晕乎乎的,脑袋不清醒,四肢也无力。”她说着又打起哈欠来,“还一天到晚困乏得很。” “既然跟上胎反应不一样,表明这胎很有可能不再是男娃了,你该高兴就是,只是你要多受些苦头了。”泽生将她扶回卧房,摊开叠的被子,“你好好睡一觉,我会早去早回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 芸娘与芝娘的命运 泽生来到季公子的书铺时,并没见着季公子本人,只有伙计守在铺子里,而且门前还贴着一副白色对联。 他仔细一读,竟然是丧联!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笼罩他的心头,他进来寻问伙计,问贴这副对朕到底是何缘由。 伙计悲戚道:“我家公子派人来给郑吏长传过话,说说我家季老太爷被叛军给杀了”一说到这,他便泣不成声,无法表述清楚事情的缘由。 泽生被吓得腿有些发软,迈着虚步子来到良子家门前,正好撞见了良子。只见他着一身月白色衣,手里还拎着祭奠礼。 “泽生来了,”良子见泽生那神色,就猜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你从季公子的书铺那儿来的?” 泽生点头,“你这是要去季公子家拜丧礼么?” 良子悲凉地长叹一声,“听说一位贼军要抢夺季家一罐金子,季公子的家父死命抱住不放,结果。他遭遇如此伤痛之事,若不去安抚他,我真担心他从此萎靡不振。突然飞来如此横祸,谁能承受得住?” “我和你一起去。”泽生才说出这话,又想起他出门前跟小茹说好了,他会早去早回的,思虑了一下,又道,“那你先行一步,我得先回去告诉小茹一声,免得她不知我的去向,在家里担心。” “我们还是一起吧,我先跟你一起回你家,然后赶着你家的牛车去。哪怕再着急,也不差这几个时辰的。” “嗯,如此也好。”泽生先将送给芸娘和雪娘的礼物拿进了院子,与她们俩打过招呼,然后又出门,与良子一起去孤儿院送礼物。 之后他们俩就一起回到方家村。泽生将此事的大概跟小茹讲了,再带着拜丧礼,与良子一起赶着牛车去县城。 直到深夜,他们才赶到季公子的家。 此事已经发生了好几日,明日就要出殡了。季公子见他们俩来了,扑在他们怀里一阵嚎哭。前几日他已哭得死去活来,这几日才被亲戚劝住,正憋得慌,这会子见到良子与泽生,他便又痛快哭一回。 次日,良子与泽生一起帮着季公子料理丧事,并尾随着季家人送季老太爷的灵枢到了墓地,亲眼瞧着棺木下葬。 只是季家家产甚多,季老太爷才下葬,季公子的两位哥哥就开始为分家产而闹不快。季母本来因老头子过世,神志已经恍惚不清,此时见儿子们争家产,更是气得晕过去。 在良子与泽生的调停下,才将此事解决了,没让他家闹出笑话来。反正季公子自愿妥协,只得了一箱现银,准备守七七四十九日的孝,便要带着他母亲回卞镇。剩下的银两及宅院,还有作坊,由他两位哥哥去分,他都不管。 良子与泽生知道季公子不看重家产,而且那一箱银两,也足够他来卞镇盖个宅院,以后的日子并不需太发愁,便没再插手,好好安抚了季公子,他们俩便先回来了。 四十九日后,季公子便带着他母亲来了卞镇。 只因他母亲的身体状况不佳,又整日伤心抹泪。季公子托良子为他寻一位知冷知热的姑娘来照顾他的母亲。 良子便顺水推舟,让芸娘去了他家。孤儿院缺人手,季公子便出钱再雇了两位妇人去帮忙。这样芸娘就可以安心来照顾他的母亲了。 雪娘见芸娘终于打发到季公子那里去了,心里十分欢喜。 这一日,良子正在认真地作字画,他近来也知道要谋生计了。只是,他除了靠作字画能挣那么几个小钱,真的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能养家。 雪娘坐在他的对面纳着鞋,她既为芸娘搬出了自家而欣喜,又羡慕芸娘被季公子这样的好男人瞧上了,“芸娘真有福气,季公子光靠书铺,就能养家糊口了,况且还有那么一箱银子。唉,她跟着季公子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穿得体体面面,说不定还要学着她姐姐茹娘那般化妆呢。” 良子抬头瞧了一眼她,“你羡慕的只有这些?季公子的好可不只是有这些家财,而是他人品好,性情好,谦虚善良,与世无争,这才是芸娘的福气。怎么到了你的眼里,就只有吃喝和穿衣打扮了?” 雪娘撇着嘴不服气,“你说的季公子那些优点,你一样也不比他差。可是这些能当饭吃么,你不知道有多人在背地里笑话我,说我好歹是郑吏长的娘子,怎的跟村里那些在土里刨食的妇人没两样?茹娘过的日子那么红火,芸娘也要过上好日子了,就连我大姐家都隔三差五能吃上肉了,听说攒了好几千文钱。比来比去,就数我们家过得最差,名声倒是最好听,卞镇的吏长夫人,可这些全是空名头,一点好处也没落着。” 她见良子脸色有些黯淡,便住了嘴,怕他不高兴。她平时都将这些话闷在肚子里,有些怨气大多时候都憋着,只是偶尔遇到什么事,才会像这般一吐为快。 良子听了她诉这么些苦,心中感慨万千。他与雪娘的感受完全不一样,他觉得现在这种日子过得已经够好了。如今菜园子已经开了好几厢地,完全够吃了,只不过吃的蛋与肉很少而已。字画也能挣几个小钱添补家用,家里已经不缺衣短食,只不过穿着朴素一些。 在他看来,这种日子过得很安宁很踏实,他很满足。 可是雪娘觉得委屈,他也就不能心安理得。他继续忙着手上的画,嘴里说着哄她的话:“我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至少现在能吃饱穿暖,比以前过得要强上许多。明日我就给你买那支镂空发簪去,我知道你已惦记它许久了。” “真的?”雪娘有些兴奋,“穿着茹娘送给我的那件绸衣,再插上那支发簪,肯定好看!” 才兴奋那么一会儿,她又忧愁了起来,“我们手里一共才一百文钱,那支簪子就得七十文,”她叹了一气,“要不还是别买了。” “买!七十文就七十文,只要你喜欢就行。”良子朝她笑了笑,然后挥笔写大字。 雪娘喜忧半参,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为这样的日子担忧。 小茹这一胎怀得实在辛苦,已经五个多月了,妊娠反应期早就过了,可她的身子还是不太舒服,最难受的是胃里燎的慌。 最近大宝和小宝已经开始学走路了,她哪怕身子不爽利,还得和小清一起带孩子,一人把着一个,让他们俩好好学步。就这样细心照顾着,两孩子的额头上前两日还摔起肿包来。 这一日,小茹见大宝似乎已经会走了,她便松了手站在他前面的不远处,等着大宝走过来扑向她的怀里。没想到大宝走着走着,突然腿一软,身子一歪,头撞到门下边的一个铁栓上,磕得鲜血直流。 小茹被吓得身子一哆嗦,大宝也是扯开嗓子哭天喊地。小宝本来在小清的怀里没啥事,听见哥哥哭,他也跟着大哭,以为发生天大的事了。 小茹慌忙找出纱布带给大宝缠上,然后抱着他出门,准备去老郎中那儿上药。 才出院门,撞见泽生回来了。 泽生见大宝头上鲜红一片,还哭得唏里哗啦,就知道伤得不轻,把他给心疼的呀。 他又见小茹脸色苍白,大汗淋漓,赶紧从她手里接过大宝,“你快回屋歇息,我抱大宝去!” 他抱着大宝往前跑时,不太放心小茹,回头一瞧,见她撑着院门缓神,他又抱着大宝回来了,“你没事吧?”他真担心她会晕倒。 小茹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快去吧。” 这会儿小清已将小宝放进轿椅里,赶紧来将小茹扶进屋去。泽生这才放心地抱着大宝去上药。 若不是小清扶着,小茹真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待泽生抱着大宝回来时,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好受了些。 “泽生,你说我这才怀孕五个多月,就这么难熬,要等到孩子出生,还得四个月呢,真怕自己吃不消。”小茹这回才真正体会到孕妇的辛苦了,上回怀双胎她都是轻轻松松的,没想到被这第二胎给折腾苦了。 泽生用巾子给她细擦着汗,“看来我们这个孩子肯定是个调皮的小坏蛋,这还在娘肚子里呢,就这么闹腾。若真是女娃,调皮成这样,我们到时候怕是管不她了!” 小茹被他逗乐了,“女娃若真调皮成这样,就成疯丫头了。在家里折腾我们俩,待她嫁人了,就折磨她的相公去。” 泽生笑道:“到时候会有人敢娶她么?” “我的女儿会没有人娶?若不是一等一的好男人来求亲,我还不舍得让她嫁呢!”小茹哼道。 说起嫁人的事,她想起泽生上午去见证小芸配给季公子的事,“小芸做为二房被打发出去配人,不能像平常的姑娘出嫁那般大红轿抬过去,也不能办宴席热闹一番,只不过简单走一下过场而已,连喜字都不能张贴,小芸心里没有不痛快吧?” “没有,她懂事着呢。何况季父出事才三个多月,根本不宜办喜事。这些理她都懂。她将良子视为知遇恩人,前段日子良子挑明了要将她配人,她一声都未吭,只是不停地朝良子跪拜,说了许多感恩的话。良子还嘱咐了她,叫她以后好好侍候婆婆c相夫教子,她便向领了圣旨一般,这段日子将季母照顾得无微不至,对季公子也是百依百顺。” “你说,芸娘心里到底喜不喜欢季公子呀?可别只是听良子的话,顺从大家的意思而已。我的身子不便,都没能亲自问一问她。” 小茹叹着气。 “瞧你多心的。芸娘心里肯定是喜欢季公子的,今日她虽然一直是羞答答的,但看上去还是很开心的。她对良子那种感情根本不是男女之情,对季公子才是真心喜欢,你可不要误会了。” 小茹细细想来觉得也是,“她好像真是把良子当长辈那般恭敬看待的,如此甚好,能配给季公子也是她的福份。她之前一直那么用心照顾季母,婆媳之情也深厚了,将来应该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他们俩正在屋里说着话呢,院子外突然嘈杂一片,听到不少妇人们在大声喧哗,伴着一阵嘻笑声,还有一群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跑过。 小清抱着小宝在院子门口瞧着热闹,然后忍不住跑了进来,嚷道:“芝娘回来了!她都消失好几年了,怎的突然回来了?” “芝芝娘回来了?”小茹惊问。 芝娘不是一直在县城里的如花楼么?当然,这话是不能告诉小清的。 小清十分稀奇道:“我瞧她穿的衣裳,还挺体面的,是那种领口和袖口都绣了花的那种,还戴了银耳环!大家不都说她要么是当乞丐去了,要么就是跑外地嫁人了么?原来她是在外面过好日子去了!” 小清见他们俩也是一脸的愣神,“我去东生家门口瞧瞧热闹去,看东生娘要不要她进门!你们去么?” 小茹和泽生皆摇头。泽生从小清手里接过小宝,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跟小孩似的喜欢凑热闹。” “全村的人都跟着去看了,哪里只有小孩子呀?”小清笑嘻嘻地跑了。 其实,这件事泽生之前就知道了一些。小清出门后,他便跟小茹说道:“我早知道芝娘回来了。上次县城闹战乱,如花楼也出事了,好像有好几位女子被被先奸后杀。如花楼都关门了,芝娘应该是没地方去就想着回来吧。我从她娘家那个村的河边过路时,还见过她蹲在那儿洗衣裳呢,只不过她没瞧见我。” 小茹听了眉头直拧,“先c奸c后c杀?那芝娘还算命大!” “可不是么!可能她听说东生快好了,心里又惦记着小丫头,就想着回来。” 小清来到东生家门口,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人,全是看热闹的,男女老少皆有。 东生娘应该在这之前也知道芝娘回了娘家的事。她见到芝娘一点儿都不吃惊,摞起扫帚就对着芝娘一顿打好,“你个丧门星!你个贱货!还知道要回来,这两年来你去哪了?连孩子都不来看一眼!我打不死你” 芝娘也不吭声,只是抱着头,由着她婆婆狠狠地打。 她浑身上下至少挨了四五十下重打,东生娘才停了下来。不是东生娘不想再打了,而是真的打累了,使不上劲了,刚才用力太狠了。 “东生,你过来,再接着打!”东生娘招呼着东生,但是东生却不动弹。他完全不像两年前那么暴躁,可能是还没恢复以前的性子吧。 他只是吞吞吐吐道:“不打了,她是我的娘子。” 小丫头已经有三岁多了,早已不记得她的娘了,只是搂着东生的腿,站在边上看热闹,嘴里还问道:“爹,她是谁?奶奶为什么要打她?” “她是你娘。”东生这一句话竟然回答得通顺。 小清看完热闹,回来就跟小茹和泽生描绘那场面,“芝娘虽然挨了打,但是东生娘并没有赶她走,只是摘了她的耳环和手镯,要她做饭。反正东生应该不会再打她了,她还真算是修来了福,只不过小丫头都不认识她了。” 小茹叹道:“她修啥福呀,东生不打她,她婆婆能饶过她?只不过东生现在好多了,不需她端屎端尿地伺候,这日子能将就过下去罢了。” 说起婆媳之事,小清试探道:“二嫂,那个我的公婆会不会也打儿媳妇?” 小茹噗嗤一笑,“怎么会?我娘性子可柔和了,我爹也只是偶尔发个脾气,一哄就好。再说了,林生会舍得让他们打你?他肯定会护着你的。” 小清羞道:“到时候我勤快一点,嘴甜一点,再再给公公买酒喝。” “别!不买酒兴许没事。你一买酒,我娘指不定真要打你了。连我都不敢再买酒回去了。” 小清与小茹嘻笑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 四个月后 四个月后。 新春刚过,这几日村民们都忙着春耕。 方家是既忙春耕,又忙着大喜事,因为小清要出阁了,得为她准备嫁妆。方老爹这两年也存了不少钱,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完全没问题。何况还有泽生与洛生添不少钱。 如今泽生算是村里的首富了,洛生也过得殷实。有他们俩帮衬着,小清的嫁妆筹备得满满当当,方家村近些年那么多姑娘出嫁,还从未有哪家舍得花这么多钱给女儿陪嫁的。 小清出嫁这一日,村民们都在他家院前数着抬数,竟然整整备出了二十八抬!引起一片咂舌之声,这当真是有钱人家嫁女儿啊。 小清这一回可是占尽了风光。 泽生帮忙招呼客人,小茹帮小清化好精致的妆容后,便挺着大肚子和瑞娘在厨房帮忙配菜。 为了办这场宴席,泽生可是从县里请来了老名厨,老名厨自然是不一样了,要做的菜可谓是五花八门,许多菜名都是村民们平时听都没听过的。 小茹好歹是现代人穿过去的,这些菜名她多少听过一些的。所以,哪怕她挺着大肚子,也想着进来帮个忙。 才捣了一盘蒜泥出来,她就觉得肚子疼。她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院子里,跟泽生打了声招呼,就慢慢往家里走。 她这几日动不动就肚子疼,每次一疼,她都以为要生了。所以每次她都赶紧回家,好好躺在床上等着。因为她怕像上回翠娘那样在山上生孩子,被那么多人围观,多可怕啊。 泽生提前好几日已经请来了稳婆有家住着,就像小茹当年生头胎一样,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妥当了。 只是一日疼好几回,每回她都以为是要生了,结果每次她躺在床等上好半天,又不疼了,没反应了。 所以,当小茹跟泽生打招呼说自己肚子有点疼,得回家躺着时,泽生并没有多着急。因为他见小茹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前两日疼成那样肚子都没动静,看她这样子,不像是要生的。 小茹走出没多远,感觉肚子一阵阵地疼起来,越疼越厉害,疼得她都不敢迈腿走路,一迈腿,便连动着肚子疼。 她扶着路边别家院子的墙根,往前挪着步,眼见着离家还有一半的路,其实也就隔十几家房子的路程,她却觉得很遥远很遥远。 这会儿她感觉脑袋也晕眩,眼前一阵黑一阵亮。怎么办?怎么办?她试着喊了几声,可是大家都去喝小清的喜酒了,这路上还真是一个人也没有。 稳婆在她家看着大宝和小宝。因为小茹不想让孩子来旧院子这边凑热闹,放鞭炮什么的太危险,人又多,怕伤着孩子。所以稳婆就提出不过来喝喜酒,替她在家里看孩子。 大宝和小宝已经一岁半多了,早就会走路了,此时都在自家院子里小跑着玩呢。 眼瞧着周边一个人也没有,小茹着急了。怎么办?怎么办?难不成她也要像翠娘那样在外面生孩子? 她一直最怕这种事发生,怕被围观,现在可好,她巴不得有人来围观呀,她自己一个人怎么生啊! 肚子越疼越厉害,眼前感觉一抹黑,自己真的要晕倒了么? 在她尚存一丝意识时,扶着墙根蹲了下来。 泽生在旧院子忙着给客人们倒酒,忽然,他的心脏越跳越厉害,跳得他有些心慌。他放下手里的酒壶,捂住心脏,感觉很不对劲,好像有事要发生。 他想起刚才小茹说肚子有些疼,这会儿应该到家了吧,莫非此时小茹在喊着他的名字?她疼得死去活来?她要生了?不然他怎么会这种突然紧张害怕的感觉? 泽生顿时疯跑了出去,一路狂奔,跑到半路见一个人倚靠在院子的墙根脚下,那身藕荷色的衣裳,不就是小茹身上穿的么? “小茹!小茹!”他吓得腿有些发软地跑了过来,见小茹脸色苍白,两眼微睁,满头的淋漓大汗。 小茹疼得感觉自己要死了,此时意识已经模糊到自己是生是死都分不清了。她似乎听到泽生在喊她的名字,她奄奄一息吐了吐气,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泽生抱起她往家里跑,一进院门,朝稳婆大喊,“小茹可能是要生了,都疼得倒在了路边,快准备接生吧!” 稳婆见小茹神志不清,她有些心慌,产妇没有力气,这孩子不好生啊!她催泽生道:“你快将厨房的肉汤端过来,让她喝点,有力气才能生孩子呀!” 肉汤每日早上都要熬一大碗的,就是为了以防要生孩子,好提前预备着。 泽生见稳婆都在那儿慌张,他的双手有些抖,端的肉汤都快洒出了一半。 他和稳婆扶起小茹,仔细喂着她喝了十几口。小茹因浑身无力,且意识模糊,来不及吞咽,一下喝呛着了,呛得脸红脖子粗。 正因为这一呛,将她给呛清醒了。泽生再多喂她喝几口,她终于缓了缓神,看清了泽生就在她的身边,稳婆也在旁边,这下她放心不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 只要自己不在路边生孩子,而且有泽生和稳婆在她身边,她就不害怕了。这次生孩子的鬼门关,她应该能闯过去吧? “小茹,你感觉好些了吗?肚子还疼么?”泽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真的好害怕。以前生双胞胎她都没疼得晕过去,也没这么虚弱得神志不清。稳婆说没力气就不好生孩子,看她这般有气无力的样子,可如何是好? 他本来就吓得快没魂了,这会儿稳婆竟然还在旁声明:“泽生,你心里得有个准备。上回茹娘生的是双胎,每个都很小,很好生出来。这回这回是一个,而且孩子个头看似比一般孩子要大许多,所以”她是怕出意外,先声明一下,出了事可不是她的责任啊。 泽生真要被她给吓死了,他傻眼愣了一会儿,握紧小茹的手,急道:“小茹,你打起精神来,鼓把劲,好使出力气生孩子。待这一胎生下来,以后再也不生了,你就再不需吃这般苦了!这是最后一回生孩子,你一定要加把劲啊!” 他说得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急,极力忍住不要哭,他不能让小茹也跟着害怕呀。 小茹迷糊地点点头,只觉肚子里有东西往外挤,“我我好像要生了” 稳婆在旁嘱咐她,一感觉到疼就使劲。可是小茹浑身没劲,力气不是自己想使就能使出来的。 她自己都感觉孩子马上要出来了,可她就是没有力气助孩子一把。 眼见着她使半天力气,孩子的头都没能出来。稳婆已经慌张了,这怕是要难产了。 本来生孩子,稳婆都不让男的进来捣乱的,可这会子她自己都有些六神无主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稳婆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了,“泽生,我们从她肚子上往下推,将孩子往下推一推,说不定能推出来!” “这这能行么?可别把孩子推坏了呀?”泽生急得团团乱转,“小茹,你使使劲呀!” 想到年前有人生孩子,就因为生不出来,最后难产了,母子皆亡,泽生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心脏狂跳,身上被汗浸得湿透透的了。 稳婆急道:“来不及了,快推吧!茹娘现在根本使不上劲了,可能孩子的块头太大,这种情况本来就不好生!” 泽生只好学着稳婆那手势,推着小茹的肚子。 小茹疼得感觉自己这就是要去阴曹地府报道了,因为她现在竟然连喊都喊不出来,想跟泽生说句告别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淌。 稳婆见往下推得差不多了,再使劲就真把这对母子给弄死了。她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剪脐带的剪刀来到小茹的身下。 泽生见了惊呼,“你要干嘛!孩子还没生,怎么剪脐带?” “剪茹娘身下的口子!把口子剪大些,孩子才能出来。” 剪口子?泽生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但这会子也只能听稳婆的了。只见她挥起剪子,迅速朝小茹的下面剪了起来,咯吱咯吱,就像剪布一样! 小茹的身下顿时鲜血直流!泽生看得身子晃了一晃,有些撑不住了。这种剪肉的感觉,怕是比刀割还痛吧。他感觉这剪子像是在剪他自己身上的肉一样,疼得龇牙咧嘴,胆肝直颤。 奇怪的是,小茹竟然没叫喊一声。她能不疼么?没有麻药可打,就这么生生的剪肉啊!只是她一直都在疼,以为这是去鬼门关的仪式,根本没法叫出来,如同受着刑,等着去死的感觉。 再被剪几下,她疼得感觉自己已经在黄泉的半路上了。她心里默默地哭道,泽生,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们 稳婆再招呼着泽生来推小茹的肚子。才过一会儿,他们便听到,“哇哇”孩子终于生出来了。 只不过,小茹也昏死过去了。 孩子没啥事,哭得响亮着呢。稳婆将脐带一剪,把孩子抱在一边,就不管了,此时也没空管孩子。 “泽生,你快掐茹娘的人中,快啊!若是真昏迷不醒,可就危险了!” 泽生就拼命掐着小茹的鼻与唇的正中间,一边掐一边喊:“小茹,你可得醒过来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也要跟你一起去了” 小茹好似听到泽生的哭喊,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泽生惊喜道。 小茹见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泽生也在,这不像是阴曹地府呀?阎王爷不可能长得跟泽生一样吧? 那自己还活着,没死? “我没死?”小茹微张着嘴,吃力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泽生再也抑不制,此时眼泪如雨下,紧握她的双手,“你吓死我了,你没有死,怎么可能会死呢?我和孩子都在,你哪能抛下我们?” 小茹微微动了动唇角,笑了。没死就好,很好! 这会儿稳婆找出了缝衣裳的针线来。她先倒出壶里的开水,将针线放在里面泡一泡,然后穿针引线,来到小茹的下面准备动手缝。 泽生见了颤着嗓子问:“必须得缝么?” “那当然,口子这么大,不缝怎么长得起来?”稳婆说着就一针刺进肉里。 “啊!”小茹一阵尖叫。这会子她似乎有了点力气,能叫得出来了。 稳婆再一抽线,拉得肉生疼生疼,小茹又是一阵喊叫。 泽生在旁哄道:“快了快了!马上就好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生孩子了,再也不生了!” “打死我,我也不再生了。啊!疼死了!还还没完么?”小茹又疼得满脸眼泪。 也不知被稳婆一拉一扯了多少下。最后稳婆住了手,数了数,“一共缝了十二针。” 小茹惨笑一声,暗忖道,在她的前世,听人家说打了麻药缝个四五针,都疼得哭天喊地。她这倒好,就这么生生的用针刺肉c拉线,竟然缝了十二针,这得多大的口子啊! 稳婆竟然还在旁雪上加霜地说:“拆线比这还要更疼呢,因为线与肉长在一块去了,得硬抽出来。” 小茹翻了翻眼皮,真想说,你还是赶紧打住吧。她现在真的好累好累,眼皮子都撑不起来了。 泽生怕她这么闭上眼睛又昏迷了,便道:“我们看看孩子吧。” 小茹微微点了点头。 泽生正准备起身去抱孩子,稳婆已将孩子抱了过来,惊道:“哟,我说这孩子怎的这么难生,真胖乎啊!” 泽生接过来一看,确实是!真的很胖很胖啊!不过胖得好可爱。 小茹见泽生脸色如同稳婆那般惊讶,便问道:“能有多胖?”她没法想象得出来。 泽生将孩子抱到她的跟前,小茹一瞧,愣神了,难怪这孩子差点把她送上西天,简直是胖得圆滚滚的。她整个孕期也没敢吃什么太过补的东西呀,吃的也都差不多全吐了,怎的孩子长成这么一身肉? 小茹朝泽生窘笑道:“没事,没事,孩子小时候胖,长大就瘦了,呵呵” 泽生才不担心孩子的胖,笑道:“小孩子胖才好看呢。这一个顶两,大宝和小宝当初怕是合起来都没这一个重。”他再扒开下面看,“女娃!真的是女娃!” 稳婆十分好奇,想知道这孩子到底有多重,她张罗着拿出箩和秤来,一称,惊呼:“天天哪,竟然有十斤二两!” (为方便读者理解,此十斤二两是现代重量的标准,不是古代的八两对半斤。) 泽生叹呼:“真的比大宝和小宝合起来还重,他们俩当初加起来才八斤多。” 小茹也被这十斤二两的重量给吓坏了,看来自己刚才差点难产而死也没啥好奇怪的,这么胖的孩子能被自己生出来,也是一件伟大的事! 她亲了亲自己小闺女那圆乎乎的脸蛋,“你放心,娘肯定会努力把你养成苗苗条条的小美女。” “只要长得好看就行,是胖是瘦根本不打紧的。”泽生在旁仔细瞧着孩子,“怎么瞧不出来长得像谁?” 小茹仔细瞅着,也瞅不出来。 稳婆在旁笑盈盈地说:“孩子太胖乎了,五官就不太好辨认,等将来瘦了一些,才能瞧得出来呢。你们当爹娘的长得都好看,孩子自然也是个美胚子。” 泽生与小茹听得心里乐呵呵的,他们的闺女不美可不行!虽然暂时看起来有点像小弥勒佛。 这边小茹生着孩子,旧院子那边林生已经来接小清了。大家都在热闹着欢呼新郎新娘,根本不知道小茹在这里生孩子,生得死去活来,差点丢了命。 待林生把小清接到何家的一日之后,他们这对小夫妻才得知小茹昨日生了个女娃。因为泽生来报喜了,他一来便又急匆匆地走了,因为他得回家照顾三个孩子和小茹呀! 小清心里很内疚,“林生,因为我们成亲,差点耽误了二嫂生孩子。若不是二哥想到去瞧一眼二嫂,怕是”她想起来就后怕。 林生刚才听了此事,心里也起伏了好一阵,安慰她道:“现在不是啥事也没有么。明日回门,我们去瞧瞧我姐和孩子。” 小清再瞧家里许多家具都是和二哥家样式差不多,全是她喜欢的,她知道这些都是二哥和二嫂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 她心里既感动又忧心,“现在我嫁了过来,就没人帮着带大宝和小宝了,二哥还时常得出去跑生意,每隔十天半个月的还得去扬州进货。二嫂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你得跟着我叫姐,不能再叫二嫂了。你放心,我姐前些日子就说了,等孩子生下来满了月,她就请一位‘保姆’来家里帮忙带孩子,而且大宝和小宝也都会走路了,你无需忧心。” “保姆?”小清没听懂。 “我姐说保姆就是专门给人带孩子或收拾家的女人,只要每月发钱给她们,她们就会把活干好的。”林生解释道。 小清明白了,点头道:“哦,那就好。人家收了钱,应该会尽心带孩子的。” 说到这里,她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吞吞吐吐问道:“昨夜我们俩,我不会也要怀孕吧?” 林生凑过来亲了亲她的唇,“不怕,怀上了就生!”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七年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 七年之后…… 七年后。 “胖丫咬人,是个大坏蛋!我去找我娘来打你!”一个小男孩哭着用袖子抹鼻涕,他个头比胖丫矮那么一小截子。 胖丫双手叉腰,“谁叫你骂人了?我叫方可昕,不叫胖丫!” 小男孩不服气道:“大家都叫你胖丫,凭什么我不能叫?” “从现在起,谁都不能叫。谁敢叫我胖丫,我就咬谁!我娘说了,我现在已经不胖了,是苗苗条条的小美女。你若是叫我小美女,我就不咬你了。” 小男孩瞧了瞧她,犹豫了一下,“哼,我才不叫你小美女呢!”他扭头跑了。 胖丫气呼呼地跑回自家院子,见两位哥哥都坐在院子里学写毛笔字,“大哥c二哥,你们说我现在还胖么?娘说我已经不胖了,为什么他们还叫我胖丫?” 大宝和小宝同时抬头扫了一眼妹妹的脸和身材,皆偷笑不语。 “你们不许笑,快说嘛!我到底还胖不胖?”胖丫着急道。 大宝边写字边笑道:“娘说你不胖就不胖了呗!” 小宝也跟着嘻嘻哈哈,“就是,小小年纪不要那么臭美嘛。反正没以前那么胖了,谁叫你爱吃肉?” 胖丫噘着嘴。她又不傻,当然听得懂二哥的话,意思是她仍然很胖,只不过没以前那么胖而已。 这会子小茹从前面的铺子里回来了。孩子们都大了,可以自己玩了。她无需再日日带着孩子了。 她除了洗衣c做饭c收拾家,时常会去铺子里帮帮忙。 如今大道两旁全是自家的铺子,一共有二十多间呢,都是这七年来经营起来的。首饰铺c布铺c鞋铺c嫁娶喜铺c炒货铺c糕点铺c茶叶铺c豆腐铺c包子铺c菜铺c家杂铺c碗盘盆铺c农具铺c砖料铺c石料铺c家具铺,还有饭馆子c小客栈c茶楼。 再加上强子家的肉铺c香娘家的水果铺,一切都齐全了,来到这里,没有什么买不到的。 这周围二十几个村子的人几乎没什么人去石镇上买东西了,因为方记铺子里的东西品种繁多,还物美价廉。而且附近其他几个镇子里的人,平时都不嫌路远,爱跑这儿来买东西。 就连田吏长办事的地方都从石镇搬到方家村来了,因为这里来往的人多,热闹程度远远超过石镇。 如今,方家村形似一个镇了,而石镇已经落败成一个小村子了。 有时候小茹还与泽生一起去扬州,偶尔还会去更远的地方,上个月她还跟着泽生去过一趟杭州呢。她前世就去过杭州,这次一对比,发现差别真的挺大的。不过,她还是喜欢这个古代的杭州,不喧嚣不聒噪,她喜欢古朴安宁之美。 她但凡要出远门,都是请婆婆来家住几日。其实张氏很乐意来的,这三个孩子她都喜欢,都当心肝儿疼着。而最疼的是胖丫,这个小孙女最能逗她乐了。除此之外,小茹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的。而且每次带回来的礼物,都是她十分喜欢的。 胖丫见小茹回来了,便往她怀里蹭,“娘,又有人叫我胖丫了,我不让他们叫,他们非要叫!” 小茹弯下腰来,使了劲将她抱了起来,掂了掂,“嗯,比年前轻了些。随他们叫去,反正你是我们家的小美女,他们叫也不会把你叫丑了。” 胖丫听娘说她是个小美女,她就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 小宝向小茹告状道:“娘,胖丫刚才肯定又咬人了,我听见猫蛋在哭,还骂她是个小坏蛋。” 小茹才抱一会儿胖丫,便抱不动了,把她放了下来,“哎哟,你咋又咬人?多脏啊!猫蛋平时都不怎么洗澡的,你咬他岂不是把脏东西咬到自己嘴里了?” 小茹平时给胖丫讲道理,说咬人是不对的。可胖丫就是记不住,她只好以脏来吓唬她。 胖丫听了赶紧呸呸呸几下。 大宝和小宝见了笑成一团。 “以后还敢不敢咬人?”小茹笑问。 胖丫直摇晃脑袋,“不咬了,肯定有好多细菌跑进我嘴里了,呸呸呸”在小茹的熏陶下,她似乎也知道到处都有看不见的小虫子,这种小虫子有一大部分是有害细菌,是会让人生病的,所以她平时十分地爱干净。 小茹端过来一瓢水,“来,漱漱口。娘就要做午饭了,你们都想吃啥?” 大宝连忙欢喜道:“我想吃鸡蛋!” “这个可以有。”小茹应着。 小宝想了想,羞道:“我想吃水煮鱼!我最爱吃鱼了。” “这个嘛也可以有。” 胖丫漱了口,十分嘴馋道:“我想吃酱爆肉! “这个不行!你不是不想听到人家叫你胖丫么?你昨日已经吃了那么多五花肉,得停个几日才能吃。” 胖丫吞了吞口水,“好吧,为了当小美女,我就忍忍。” 小宝和大宝又都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妹妹臭美死了,动不动就要当小美女,哈哈” 胖丫羞得扑在两位哥哥身上,扭成一团。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小茹去厨房做饭去了。再过了一会儿,泽生回来了。 孩子们一看见泽生进院门,都不闹了,全都跑了过去,往他身上扑,要抱抱。 泽生便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一人抱一下,“你们羞不羞啊,都多大了,还要抱。”他嗅了嗅鼻,“你们的娘又在做好吃的了,有鱼有鸡蛋。” “爹鼻子真灵,你教我和哥哥写字吧。”小宝拉着泽生坐在他身边。 胖丫又来拉泽生,“不行,爹得先给我讲故事,讲‘灰太狼与喜羊羊的故事。” 大宝和小宝齐声道:“这个爹不会讲,只有娘才会讲,你找娘去。” 小茹一边炒菜,一边朝门外瞅着,见他们玩得开心,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不禁忖道,这三个孩子,都是小“白眼狼”啊。她死里逃生地生了他们,也是她在家里憋屈了几年拉扯他们。平时她陪孩子们的时间比泽生多得多,讲故事大多也是由她来讲。结果,孩子们全都更喜欢他们的爹,她只能排第二。 这不符合逻辑呀! 不就是因为泽生从来不打骂他们,由着他们疯闹,而她经常会管教一下嘛,这三个小家伙,这就学会趋利避害了! 没过多久,饭菜做好了。一家五口人围着饭桌吃起饭来,个个都吃得香喷喷,胃口十分地好。 他们正在吃着呢,院子里来人了。 孩子们听到动静,齐声叫道:“郑叔叔好!” 泽生与小茹一回头,果然是良子来了。 “良子,你不会是从县里赶过来的吧?”泽生连忙让良子坐下,再给他盛碗饭。 两年前,良子被举孝廉当了县丞,而原任的县丞已经是知府了。 良子也不客气,坐下就吃,“我昨日就从县里回来了,昨夜在我爹娘那儿住的,因为想着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所以今日就来你们这儿一趟。” 小茹瞧着良子意气风发的模样,笑问:“啥好消息?” “上回我不是让人带信给你们,说方家村要改为方家镇的事么,我以为还要等很久呢,没想到前日知府下发了公文,已经同意了。将这附近二十五个村划为方家镇,石镇改为石村了。方家镇仍由以前的田吏长坐镇,不过上面还写道‘方泽生为名义镇长’呢。泽生,知府说他早闻你的大名了呢!” 听说方家村真的改成了方家镇,小茹与泽生皆兴奋不已,不知该说什么了。 孩子们大声欢呼,“哦哦哦,方家镇!方家镇!” 泽生连忙做个手势止住他们:“嘘,郑叔叔在这里,你们可不许吵闹。” 三个孩子赶紧禁声,偷笑着端着碗,都到院子里吃饭去了。 小茹见孩子们都出去了,向良子问道:“瞧你如此精神焕发,肯定不只是因为我们方家村改成方家镇的事,莫非你又要升官了?” “瞧嫂子说的,我还能往哪儿升去?才做两年的县丞,县里许多棘手的事都未待解决,毫无功绩可言。每月领着朝廷俸禄,让我心存愧疚得很。” 泽生安慰道:“你可别这么说,你每日辛苦操劳,县里的那么多琐事杂事,你都事无巨细地要亲自过目。前些日子是不是还断了一桩疑案?听说林镇有位寡妇死了,她的儿子告到县里去,说是他爷爷毒死的,结果他的众亲皆骂这个儿子不孝,说他爷爷干嘛要害死自己的儿媳妇,结果还是你亲自到场破了案,确实是他爷爷下的老鼠药。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全县几乎无人不知,都夸你两袖清风,断案如神呢。虽然这不算是什么大功绩,至少你为老百姓做了事,领朝廷的那点俸禄,有啥好愧疚的?” 良子谦虚道:“只不过一件小案而已,没想到都传到你们耳朵里了。” 泽生又道:“不都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么?你不但不取民脂民膏一文一毫,还经常拿出自己那份微薄俸禄去资助一些贫苦人家,说起来,这也算是功绩了。” 良子笑着回应,“在你们眼里,这点俸禄确实算少。可是在我的眼里,已经算很多的,足够我和雪娘花销了。这次回来我要办两件事,一是想接我爹娘去县府里住,他们年纪大了,近日来经常头痛脑热的,没人在他们身边照顾可不行。而我两位哥哥都很忙,每日都是夜里才着家。嫂嫂们生的孩子又多,根本抽不出空来照顾他们。雪娘说她现在每日闲得很,而且府里还有两位当值打扫的老婆子。我就想着,接我爹娘到府里住,也就有人照顾了。” 小茹有些为他担忧,“你做这个决定,雪娘她没有不高兴吧?” 良子却很放心,“她没有不高兴。她也说自己闲得慌,若是能照顾我爹娘,孝敬老人,也算是功德一件了,百事孝为先嘛。” 小茹没想到雪娘竟然会想得这么开通,孝顺自然是没错,她就不怕二老住过去了,嫌弃她不能生孩子?若是又要张罗给良子娶二房,她岂不是又有哭的时候? 良子接着兴致勃勃道:“二是我想从卞镇的孤儿院接一个男娃和一个女娃回家,当自己的儿女抚养,这个也是雪娘同意的。” 小茹暗道,原来如此,这样他的爹娘或许就不会再纠结雪娘断郑家香火的事了。领养的子女,只要养亲了,和亲生的并无大样。也不知他的爹娘能不能如此想得开? 泽生并没有往这深处想,只觉得良子这个主意不错,点头道:“如此甚好,只要你们把孩子们当亲生的养,他们自然就当你们是亲爹娘。最好挑选年纪小的,不要超过五岁,大了他们就记事情了,怕是养不亲的。” 良子与雪娘也是如此商定的,“说得没错,我等会儿就去孤儿院,打算挑三岁左右的孩子。正好还可以去瞧瞧季公子和芸娘,这几年孤儿院都是你们两家在操心着,我一点儿力都没出,真是愧对自己当初的雄心壮志,还说要好好抚养他们,亲眼见着他们长大成人呢,没想到现在却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看望他们。” “你现在可是县丞,要忙的事多着呢,哪能事事照顾得到。何况相隔那么远,即便有那个心,也使不上那个力。有我们两家照应着就足够了,一共也就五十个孩子,也不算费事。这还都是你当年宣传得力,近几年来,几乎已经没有人丢弃女婴了。”泽生说话时,给良子不停地夹着菜,“多吃些,吃完我和你一起去。” 吃过饭后,泽生与良子一起来到了卞镇。他们先是到了季公子的家。季公子早已盖了大宅院,这么多年过去了,芸娘也已经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儿,此时这对小姐妹正在院子里玩着欢呢。 芸娘挺着大肚子在旁边看着她们,怕她们摔着,她都快要生第三胎了。 季公子还是经营着书铺,进项还不错,完全够养活着一家子。 这三个男人凑在一起,自然是聊得甚欢。他们一起去孤儿院挑选了一个男娃一个女娃,之后又到良子的爹娘家来看望二老,顺便帮着一起收拾行李,最后再由泽生赶着牛车送良子一家到县里去。 直到次日,泽生才回家。一到家,他便开始雕刻字牌。 小茹过来一瞧,见上面刻着“方家镇”三个字,笑道:“你不会是要把这个牌子竖到村口去吧,让来往之人瞧新鲜?” 泽生得意道:“现在可不能再说是村口了,应该说是‘镇口’。” “好好好,是镇口,不是村口。方家村已经是方家镇了!瞧你得意的。对了,办私塾之事,你琢磨得怎么样了?” 泽生一边细心刻着字,一边道:“琢磨得差不多了,我觉得还是按照你说的那种‘学校’模式去办比较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 攻克顽固封建 在小茹的指导下,泥匠们盖出了五间教室,完全不同于大家平时所见的私塾。因为教室里还用水泥糊了一面墙当黑板,用山上捡来的黄石头,可以当粉笔在上面写字。 每间教室打制了三十套桌椅,墙上还张贴着泽生作的字画。黑板顶上还打着小茹在前世最为熟悉的标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些日子,她和泽生已经在学校门口张贴了招生公告。但凡年龄在六至十六岁的,皆可以来报名上学,不限男女。 为了能自负盈亏,也需收一定的学费,每名学生半年交的束脩为一百八十文。这两百文钱也就相当于壮劳力干三日活的工钱,绝大部分人家还是交得起的。 因为要买书籍,还得请教书先生,收这一百八十文,也只够日常开销的。盖学校与桌椅的钱,就算是他们为教育事业作一番贡献了。 这几日,泽生的腿都快跑断了,他去了找了十几位曾经上过学堂的人,这些人学识不错且资质聪慧。泽生苦口婆心请他们来当教书先生,他们却都不好意思来。 有的做了账房先生,有的在外跑点小生意,还有的在家务农,但大部分人仍然没有放弃当初的功名心,从今年开始,都拾起书本寒窗苦读了起来,盼望着明年能考个功名。因为十年禁考已经过了,听说本县已经有好几百人报了来年的乡试。 小茹没想到请老师竟然这么难,以她最开始的想法,每月发薪水,不至于请不到老师呀。 小茹打来温乎的水给泽生泡脚,“明年乡试开考了,几百人挤破脑袋想考进前三十名,竟然没有人愿意来当老师,唉!” 小茹见泽生闷不吭声,“你不会也想去考个功名吧?” 泽生本来正在寻思着还有哪些人忘了去请,听小茹这么一问,他忍不住发笑,“我才不考呢,都多少岁了,还去考那个作甚?先是考乡试,进了前三十名,才能再到省里考会试,中了举人,才有资格当个官,而且还是从九品芝麻官做起。你看良子就知道了,每日那么操心不说,平时应付那些官场上的人,都累得焦头烂额。” 小茹调侃道:“说不定你去省里考会试能中头三名,还可以考殿试呢,中个进士什么的,入朝当臣,可以光耀门楣了,哈哈” “你就取笑我吧,我都多少年没做过功课了,平时也就陪着你看一些传书,图个乐趣而已,那些写诗c作文章之类的,我都已经生疏得写不出来了。何况平时听你那么批判写八股文,害得我现在只会写‘日记’,若是写成这样交上去,可不得把考官笑坏肚子。” “那是因为你不想考,若你真想考,我包你能进殿试。虽然我不会作诗写文章,但我会背诵在这个年代之后的许多名诗名作呀。反正考官又不知道这些是后来名人之作。教你几首清朝的名诗,再教你写几篇治国文章,准能将考官惊得一愣一愣的。” “你净会来这些偷奸耍滑的,这些馊主意若真想用上,还是等大宝和小宝将来考试时再用吧。” “大宝看样子还有读书的前途,我们得重点培养他,目标是能入殿考试,最好能考个进士回来。小宝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愿读书的料,整日嘻嘻哈哈的,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学做买卖吧。” “孩子还小,看不出来什么。这几日我请的都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些同窗,要不明日我去外地再找找看。我请的这些认识的人有些在家务农,他们觉得自己都和土地打交道了来当教书先生,肯定会被人笑话,不好意思来。若是外地的,反正大家都不相识,就不存在怕被人笑话的事,说不定能得到几位。” “好吧,你明日再试试。我们开始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大家肯定积极响应,没想到这么难。本来打算九月份开学,现在怕是要拖到十月份去了。” 泽生心里暗忖,就怕十月份都开不起来,招生还是个大问题呢。 果然,公告都贴出去了十日,竟然只有二十名学生来报名,其中一部分还都是自家的亲戚。 瑞娘在这几年里又生了两个儿子,她带着牛蛋和两个小儿子来报名了,排行老二的闺女则不让她来。 小茹怂恿她,“大嫂,我都说了,男女皆可来上学,你怎的只让儿子来,不让女儿来,就不怕红丫生气么?若她说你重男轻女,看你怎么回话?” 瑞娘却不以为然,笑道:“女孩子家家的上什么学堂,也就你和泽生想得出来。从古至今,也没听说过女孩进学堂。哪怕那戏里唱的祝英台能上学,那也得女扮男装!你不会是让胖丫也去上吧?” “胖丫当然得上了,我们自家办的学堂,哪能漏过她?她最近都跟着两位哥哥学认了不少字。” 瑞娘顿了一顿,“我瞧着你还是别让胖丫上了。我说句难听的话,你可别不爱听。” “啥话?” 瑞娘瞅了瞅边上没人,小声道:“女孩子又不能考功名,读了书也是白搭。戏里的那皇后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若是让胖丫读书,怕是以后没有人敢上门说亲呢!” 小茹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大嫂,女孩子虽然不能考功名,但可以学不少知识。走出门去,也不至于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读些书百利无一害的。” 小茹见瑞娘无动于衷,为了哄着瑞娘让红丫上学,便想出了一个主意,道:“大嫂平时不是说,想让红丫以后找个好人家么?如今已经开考了,必定有不少青年才俊能考到功名。若想嫁到那样有功名的人家,不识几个字的话,人家哪瞧得上?虽然那些男子也不喜欢女子有多少学问,但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娘子能陪着读个书什么的。你不知道,现在的男人都爱附庸风雅。若你只是想让红丫嫁个庄稼汉,那就随你了。” 瑞娘本来是意志坚定,绝对不会让红丫来上的,这会子被小茹这么一说,她心里有些动摇了,但她还嘴硬,“我们自己是庄稼汉,还怕嫁庄稼汉么?” 其实她心里才不希望红丫嫁庄稼汉呢! 小茹见瑞娘踌躇满怀地走回了家,心里偷笑,她已经看出大嫂摇摆不定了。 她以此理由,哄着大姑子小源也让女儿来上学。小源生了一女两儿,开始她只是答应让两个儿子来上学,经小茹左劝右劝,她也松口同意了。 说服小清比较容易,平时小清和林生经常来小茹家玩,两家走得勤,既是亲戚,也是朋友。所以小清的两个女儿全都来了,她的儿子才三岁,不够年纪,得等几年才能上学。 芸娘因为离得远,她的两个女儿没法来上学了。不过,有季公子平时教育孩子,她的两个女儿都已经会写不少字了。 经小茹这么到处宣传,越来越多的家长领着孩子来报名了。 男孩读书是为了考功名,女孩读书是为了以后能嫁个考上了功名的男人。小茹都觉得自己这宣传的是一股歪风,可是没办法,若不这么说,就没人来上学了。 她实在不忍心见这么五间教室空空荡荡。歪风就歪风吧,她倒是想跟大家讲讲道理,说女孩子也要受教育,女孩子也得有自己一片天地,可是没等她说完,人家就“咦”了一声走了。所以,她就只能让歪风助长了。 泽生费尽心思,求爷爷告奶奶的,终于从外地请来了五名教书先生。接下来一个月里,来报名的学生也有一百二十名了,一百名男生,二十名女生。有自己方家镇的人,也有不少是周边其他几个镇子上的人。 十月底,方家学堂终于可以开学了。 可是才一开学,分班的问题就惹出了大风波。因为分班时,只是按照年龄分班,并未以性别来分。 这样就闹得许多家长都不干了,理由是,女娃怎么能与男娃在一个教室里读书?这有伤风化! 而教书先生们又全都是男的,哪位都不愿意只教一整班的女生,他们的想法都是要让女生分开,每班放那么几个。因为怕被人说整日与女生打交道,这样说出去名声不太好。 这真是让小茹纠结了。孩子们都那么小,哪里来的什么风化问题?男老师教女学生,怎么还能涉及到名声问题? 小茹与泽生被那些家长吵晕了头,又被老师们一轮又一轮地来说。没办法,最后还是妥协老师了,若是请的老师们都跑了,这几个月岂不是全忙活? 最后小茹只好借用现代学校惯用的办法,那就是开家长会! 她与泽生先在家里将讲话稿来来回回改了好多遍,一定要做到说服家长才行。而且那些理由还得是大家能接受的,不是一些大道理,家长们可不听这些大道理的。他们送女孩子来上学,就是为了以后好找个有功名在身的婆家,别的一概不重要。 结果,小茹与泽生总结出来的理由是:一c女孩子若是全放在一个班里,容易吵架打架,因为女孩子们爱叽叽喳喳,会惹出不少矛盾来。二c女孩子与男孩子在同一个班上学,会共同上进,因为有男孩子在班上,女孩子就会矜持很多,而且都不甘落后,会比着求上进。三c这些女孩子年龄都在十岁以下,完全不存在什么风化问题,只是坐在同一个班上读书而已,家长不要以成人的眼光将孩子们想歪了。平时在村子里,男孩和女孩也会在一起玩的,也没有说完全不接触的。还有第四c第五 开家长会这一日,泽生以名义镇长的身份站在台上,还是有很大震慑力的。毕竟方家镇就是因为他才能从“村”跃为“镇”的。他可是家家户户视为楷模的人物。 泽生这么往台上一站,那些家长们心里就已经服了一半软。泽生再列出诸多理由来,家长们就彻底不吭声,最后便以安安静静的形式结束了。 也不知道家长们是不是真的心悦诚服,反正再也没人吵闹了。二十名学生全都分开了,一个班放进四名。 胖丫为了不让人家说她被哥哥们照顾,还不肯和大宝小宝在同一个班呢。 小茹还在家里教孩子们做广播体操,虽然没有音乐跟着来,只是喊口号而已,孩子们做得也十分带劲,感觉很有意思。 当然,小茹说这些是从杭州那边学来的。杭州如此遥远,孩子们不会追问来由的。 孩子们学会了这些,就跑到学校里教给班上的同学们。没过多久,学校便流行做体操起来。以至于不少家长都很感兴趣,私下里都说,送孩子们上学堂算是送对了,哪怕没学到什么东西,只是来玩,也挺有意思的。 可不,学堂里不仅有语文和数学课,还有美术课和手工制作课。那些家长们听孩子们回来说一说,都觉得长了不少见识。 这一日,小茹在铺子里帮着忙,芝娘牵着绿丫过来了。 绿丫羞羞答答躲在芝娘的身后,芝娘硬是把她拉出来,让茹娘瞧瞧,“茹娘,你说我家绿丫都十一岁了,还能上学堂么?” 小茹连忙点头道:“当然能了,只要没过十六岁都可以上的。” 芝娘立马从兜里掏出钱来,要当束脩交给小茹。 “束脩得交给老师,所有收上来的钱都是由老师们管的,可不是直接交给我。等会儿孩子们就放学了,你去学堂找老师吧。” 芝娘喜滋滋地拿着钱往学堂那边走去。 小茹看着她和绿丫的背影,心里一阵欢喜,没想到连芝娘都想着让自己的闺名来上学了,看来这座学校办得可是深入人心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 儿女们的前途婚事 (儿女们的前途与婚事) 日子过得太滋润了,人的想法也渐渐多了起来。 才办好学校,小茹又想着开家小医院。泽生向来听小茹的,一听她这么说,他们便开始着手准备。如此又花了半年时间,建立起了一家小医院。 其中遭遇的困难也很多,他们都一一攻克下来了。 小茹并不是觉得自己要为社会做多大的贡献,她可没这个雄心壮志。只不过平时听到卒死的例子太多了,其实这些人若是能得到急救,说不定还能活很多年。还有不少人得了慢性病也不管不顾的,不当回事,任其发展。 现在有了这家小医院,有三位郎中坐诊,各种药材也齐全,收费便宜,方便百姓看病。且不说能减少无辜死亡,应该还能拉高本镇的平时寿命吧,小茹私下里是这么想的。 学校和医院都有了,小茹就不再想别的了,其他的事也都是她无能为力的。 这日傍晚,她和一些妇人在一块空地上跳着广场舞。这块空地是经过修缮的,地上铺了青石板,这样大家跳舞时,就不至于弄得尘土飞扬。而且她还买了两架鼓,由懂得节奏的人打着鼓,如此跳起舞来才有感觉。 妇人们都十分积极地跟着小茹学跳广场舞,她们都知道小茹时常随着泽生出远门,见识广。她不仅是镇上首富的夫人,还是新时尚的风向标。 小茹爱穿什么,大家就都一阵风似的跟着她穿什么。小茹化什么样的妆,然后各家姑娘及妇人们也描个眉,抹点唇。受小茹的影响,这些女人们可比以前爱干净多了,也更爱美了。 每日傍晚时分,各家都吃了晚饭,这些妇人们就陆陆续续到这块空地来了。这会子大家跳累了,都坐在空地边上的几排长凳子上歇息着,热热闹闹聊着天。 “咦?那不是郑县丞么,他怎么来了?他都好久没来过我们方家镇了,平时有啥事都是派属下过来办事的,怎的今日还亲自来了?”一位妇人眼尖,老远就见到良子赶着牛车往这边来。 小茹与瑞娘起身迎了上去,只见良子满头大汗地跳下马车,心急如焚道:“大姐,嫂子,雪娘有没有到你们这里来?” 小茹与瑞娘两眼对望一下,皆摇头。莫非他们俩吵架了? 良子见她们摇头,心底一沉,他又上了牛车,“我去岳丈家瞧瞧!” 瑞娘跑着跟上去,急道:“怎么了,你和雪娘吵架了?吵得很凶么?” 良子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我没有跟她吵架,是我的爹娘跟她吵架了。” 瑞娘觉得雪娘跑回娘家的可能性不大,平时若有什么,雪娘肯定会来找她,因为她们跟爹娘平时都没法说到一块儿去。从小到大,雪娘都没有一吵架便跑回娘家的习惯。 但是这会子也只能跟着良子先去娘家找一找了,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到雪娘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到了蒋家村,他们果然落了空,雪娘根本没有来。 良子急得团团转,又上了马车,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了。 瑞娘忍不住想问个明白,“她平时不是很孝敬你的爹娘么,怎的吵了起来?又是啥时候跑出来的?” “还不是因为没能生孩子的事。昨日上午她就跑出来了,我在县里找她一整日都没找见她,今日才来这里找的,也不知昨夜她去哪儿过夜的,真是急死人了!” 瑞娘听了有些不高兴了,“雪娘那么孝敬你的爹娘,还辛辛苦苦带着那一对孩子。他们怎么还说生孩子的事?” 良子知道瑞娘不太乐意,解释道:“这近一年来,我爹娘也没说什么。只是我爹这段日子身子越来越差,脑子也不是很清醒,还爱发脾气,动不动就说雪娘不会生孩子的事。雪娘怕两个孩子听进去了就带不亲了,因为平时跟孩子说她是亲娘的。她就不让我爹说,我爹有些糊涂了不记事,在孩子们面前也不知道避着,还非要说,结果就大吵起来了。而我娘又帮着我爹,还生气嚷着让我娶二房的事,雪娘便一气之下跑出去了。” “那你没有去追么?” “我追了,可是我追不上她呀。我爹还不让府里的其他人去追。我满城都找遍了也没见着她半个影子。她在外过了一夜,若是碰到坏人可如何是好?” “那你吩咐县衙里的人全都出去找啊!”瑞娘急道。 “昨日下午已经吩咐过了,他们也跟着出去找了,今日也一直在找,也不知现在有没有消息。”他说着又赶起牛车,“大姐,我送先回去,我再往县里赶。” 瑞娘看了看天色,“这天都要黑了,你一个人大晚上的赶路能行么?你好歹现在也是县丞了,怎么也不找两个人跟着你?” “我让他们都出去找雪娘了,我都着急死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个。”良子挥鞭飞快地赶马车。 待他送瑞娘到回夜,再半夜赶到县府里时,郑老爹递给他一个字条,还气哼哼地说道:“我刚才让人念了,雪娘竟然当绣娘去了,这是她让人代写的字条。听说这些绣娘要被送到京城去,还不知多少年才能回来。她不回来也好,也就没人拦着你再娶二房为郑家续香火了。” 良子一下瘫软在地,这下把郑老爹可吓住了,“儿啊,世上的女人多着去了,没了她,你不是正好可以找更好的么?你现在是县丞,娶个个也不在话下” “爹,你别再说了。”良子沮丧至极道,“此生我只会娶一个,除了雪娘再不会有她人。” 郑老爹见儿子这般,无语了,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良子知道,最近有京官下来挑选绣娘,大都是要送到皇宫及王爷府里去的。雪娘像她大姐一样,绣活做得好。她肯定没有跟人提及自己是郑县丞的夫人,否则京官也不会收她的。她这是明摆着非要去不可。 他也知道,平时像这样被选去京城的绣娘,没个十年八年是回不来的,有的人还几十年都回不来。 雪娘这是彻底不想跟他过了 良子越想眼前越模糊,渐渐发黑。 只听见郑老爹大喊,“快来人!快来人!我儿晕过去了” —————————————————————————————————————— 十年之后。 大宝方孟昭金榜题名中状元,进殿觐见皇上时,皇上见他不仅才气过人,还相貌堂堂,便招他为驸马,要将三公主嫁给他。 方孟昭骑马游街后,还被三公主特邀进后宫先见上一面。本来这是有违礼制的,但是她是皇上的女儿,那些礼制她是想违背就违背,她那老爹皇帝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方孟心里记着爹娘嘱咐的话,来到京城可得找一找雪娘。良子叔叔在这十年里过的日子太苦了,他的爹娘越来越难缠,他一人还得拉扯着两个孩子,虽说府里有两个老婆子帮着照顾,那也只是吃喝穿衣的事,真正养育教导这事还全都是靠他。一年前他的爹娘又都先后去世,他的日子便过得更寥落了。 到了后宫,与三公主头一回见,方孟昭竟然被三公主迷上了,莫非这就是天赐良缘? 三公主之所以要见他,心里可是藏着小九九的,若是自己不中意,便让父皇悔了这门亲事。这一见,她心中窃喜,父皇果然是疼爱自己的,没有乱点鸳鸯谱。 两人相谈一阵后,方孟昭请三公主帮忙,能不能在皇宫或各王爷府找一下蒋雪娘。 三公主见状元郎有事求于她,喜不胜收,觉得自己还挺派得上用场的,当日便急着让人去找,次日就在六王爷府找到了。 雪娘见到方孟昭,开始还傻愣愣的,说她不认识状元爷。当方孟昭喊她一声姨时,她才惊悟过来,“大宝?” 大宝一点头,雪娘便泪如雨下,在王爷府里呆了十年,她想家c想良子c想孩子,想到肝肠寸断啊!可是公婆容不得她,她这也是无奈之举。 才抹掉泪,她便问:“你良子叔叔有没有娶二房?” 大宝赶紧摇头,“你快回家吧,良子叔叔一人过得真的好可怜。” 雪娘听说良子是一个人过日子,心中便有些期待,莫非那一对老的已经? 大宝哪能瞧不出雪娘的心思,立马道:“良子叔叔双亲一年前已先后去逝,你无需再担忧。” 此时雪娘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这十年来她是盼这二老早死盼得好辛苦啊,平时只要府里有谁要去江南一带,她便仔细打听,若是要去自己的那个县,就塞钱给人家,让人家打听一下郑县丞家的事,特别是那一对老的死没死。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心思要不得,可她实在别无他法。只是近两年来,府里皆没人去江南,她也无法得知家里的情况 状元有一个月的时日可回老家省亲,大宝便带着雪娘一起回家了。 先是到了县里,雪娘发疯似地跑进县丞府,发现还不到四十岁的良子,两鬓竟然抽出白发丝了! 两人顿时搂着哭作一团,一儿一女也围了过来,直唤娘亲。 原来这两孩子十分懂事,虽然被郑老爹挑开了身世,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俩亲生的孩子,但是承受良子多年的父爱及教诲,心里是极为感恩的,早已视良子为亲生父亲,视雪娘为亲生的娘,还四处托人去寻雪娘呢。 大宝骑着白马回到方家镇时,镇上正在办着喜事呢,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他一打听才知道是自己的弟弟今日娶亲呢! 小茹和泽生这些日子欢喜得有些不知东南西北了。大儿子状元及第,被招驸马,小儿子今日娶到了他的意中人。胖丫也已经许了人家,是县里的一位书香门第子弟,还是良子从中牵的线。最重要的是,胖丫早前去良子府上玩时,就已经与那位男子相识了。她既然应了这门亲事,那就是心里中意人家。 也不知是良子早就发现她与那位男子两情相悦才想到要牵线,还是因为这一对小青年私下定情,托良子来办这件事的。反正他们是不会将其中的缘由告诉小茹和泽生的。 小茹和泽生也就装装糊涂,只要胖丫喜欢人家就行。 小宝虽然没有像他哥那般出息可以入朝当臣,但他也有自己的人生之路。他随着他爹到处跑买卖,顺风又顺水。他还口口声声说要做更大的买卖,要强过他爹,指不定还能将买卖做到京城里去。。 泽生每逢听到此话都笑而不语,一切而他自己打算,这都是平时受了小茹的熏陶。因为小茹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要去强硬地干涉他们。 大宝与小宝这哥俩凑在一块,还像小时候一般闹,再加上胖丫也凑了过来,家里更是热闹成一团。 胖丫如今已经成瘦丫了,修长苗条,可是有着一副窈窕身材呢,加上从爹娘那遗传过来的五官,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小美女,都说她已经胜过当年的小茹了。小茹听到此话也跟着开心,被自己女儿比下去,可是一件幸福之事。 小宝不急着入洞房,却和胖丫缠着大宝,要他说说三公主的模样与性情,问他喜不喜欢三公主?她将来会不会嫌弃乡下里的弟弟妹妹。 大宝羞得满脸通红,催小宝快去他的洞房,又嘲笑胖丫,“你都是许了人家的姑娘了,还这么不羞不臊的,这些话该是你问的?” 胖丫果真是不羞不臊,“别人问我是否中意许配的郎君,我都点头说中意的。你好歹都是状元郎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这些点事,还遮遮掩掩的干嘛。瞧你那一张跟涂了红染料似的脸,你不说我们也就知道啦!” 小茹在旁笑道:“大宝爱脸红跟你们的爹一模一样,脸一下红一下白的,比唱戏的人换脸还快。” 可不,小茹才这么一说,坐在边上的泽生又脸红了,他还应道:“儿子像爹,有啥好奇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各位,小提示:还有三章完结哦,分别是白发苍苍生离死别小结局c惊天大结局(上)c惊天大结局(下)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 白首不相离 人总是会老的,不老的都是妖神鬼怪。 小茹和泽生都是长着皮肉和流着鲜血会生老病死之人,所以他们俩老了。在这个寿命普遍不高的古代,像他们这样活到了七十古来稀,已算是有福气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的应该就是他们这样的人。 曾经的郎才女貌,如今已然是糟老头子和糟老太婆了,白发苍苍c牙齿掉光,皱纹堆积c形容枯槁。小茹已经好多年不照镜子了,怕见到镜子里的自己这副尊容,她会吃不下饭。 这次生病,与以前的感觉大不相同,小茹知道自己快入黄土了。 此时她躺在床上,双眼模糊,神志时而清楚时而混乱,回忆着与泽生起生活的这五十多年,她觉得此生毫无遗憾,死就死吧,她真的满足了。 泽生端着一碗药,蹒跚地走了过来,“老太婆,把这碗药喝了吧,这可是我亲手熬的。” 小茹耳力还算行,不像有些老人,得对着耳朵喊话才能听得见。她听泽生说这是他自己熬的,便嗔怪道:“家里有这么些人,你咋还亲自动手,你当自己还是十八岁?这药我喝不喝都那样,若是能让我的脸年轻个三十岁五十岁的药,我倒是会勤快地喝着,这种送人入棺的药有啥好喝的,只不过晚一步早一步的事。” 泽生笑得白胡子微微颤,“瞧你个倔老太婆,越老越不会说句好听的话。我还能有几次为你熬药的机会,还不得珍惜着点?” 他佝偻着身子,来扶着小茹靠坐在床头。他再抖着手一勺一勺地将药往小茹嘴里喂。 因为泽生手抖着厉害,小茹张着嘴接了好半天,才接住了,慢慢喝了下去,“老头子,瞧你这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了。不过,看你这身子骨,怕是还能活个几年。” “你以前说男人一般都没有女人活得长,也不知道我这身子骨是怎么回事,虽然近些年来病也没少生,但看样子离死还有两三个年头。这几日我总在想,若是我死在你前头,又怕留下你一人会孤苦伶仃,虽然儿孙满堂,他们再贴心也都顶不上我这个老伴。若是你死在我前头,我又不知这剩下的日子该怎么过。想来想去,觉得若是我们能一起死就好了。” 小茹瘪着个嘴,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笑便像个孩子,因为满嘴没一颗牙,“你咋说这种矫情的话?听上去真不像是从一个老头子嘴里说出来的。你活着不是可以教小宝的小孙子认字么,还可以给他讲故事,你可以做的事还多着呢。” 在隔壁屋的大宝c小宝c胖丫都在抹泪,他们知道自己的娘快不行了。大宝一收到小宝的信,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今日上午才刚到家。小宝和胖丫倒是守在小茹床边有半个月了。 他们三个也都老了,就连他们的孙子孙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头两个月,小茹还能将孙子辈的及曾孙辈的认得清清楚楚,哪个后生娶了哪家的姑娘,哪个姑娘嫁到了哪家,她都分得明明白白。 但这些日子,她彻底弄不清楚了,几十个人不停地在她眼前晃,她脑袋越来越混浊,泽生见她反正都认不清人了,便让他们各自都回家,各忙各的去。 小宝c胖丫自然是不肯走的,便在隔壁屋守着,时常会过来与他们的娘唠一唠,或讲一讲他们的趣事。小茹倒是十分爱听,只不过这阵子才刚听完,过一会儿她便忘了个精光,连刚才到底是谁在跟她说话,她都不记得了。 大宝今日上午一到,见小茹那副皮包骨的模样就哭了起来,硬是被小宝和胖丫给拉了过来。这会子大宝强打起精神,挤出点僵硬的笑容,再次来到小茹的身边。 “娘,趁我们一家人都团聚了,要不找个画师来给我们画个全家福吧?” 小茹一听说要画像,连忙摇头,“不画不画,我都这模样了,画出来也是个老妖精。你若是将这样的画挂在家里,怕是要吓着人。老头子,我们年轻那会儿不是请画师来画过全家福么?就是胖丫生头一胎的那年,你把那副画找出来,请画师多临摹几副,你们各拿一副回家镶个框,留着做念想就行。” 泽生果然起身,去书房的大书柜里寻那副几十年前的全家福了。 大宝也知道自己的娘那脾性,爱美了一辈子,也就不再多言,而是跟她唠一唠他和三公主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怎么教养子女的,孙子孙女现在都怎么样了。 这个话题小茹爱听,儿子是朝中的第一大臣,儿媳妇是公主,孙子听说如今也是新皇身边的红人,虽然官位不高,但前途不可限量。她觉得自己也算是为本朝代作出不少贡献了,只是这些会被写入史书么,那些史官会提到方孟昭的爹娘么? 她绞尽脑汁想着前世看过的史书,好像从来没在哪本书里见提到过方孟昭及方泽生c何小茹,不知一些野史书里会不会有? 再想一想,却啥也想不起来了,糊涂了。眼前的人是大宝么,大宝怎么都长了白发了?他不是才一岁大么?唉哟,那次学走路摔倒在门边上,可是磕得头破血流 几日后,画师请来了,临摹了几十副他们年轻时一家五口的全家福。因为现在孙子女及曾孙子女那么多,都不在画里面,所以大宝叫大家全都一排排地坐好,让画师将这几十名后代也画一副全家福。 这副全家福,除了小茹和泽生,其他的人全都在,足足三十多个人。 这一日,小茹搂着这副新的全家福,模糊地看着自己的后代,笑着笑着,就感觉脑袋空荡荡的,身子轻飘飘的,意识慢慢要溃散了。 泽生见小茹即将要离开人世了,他将哭泣的子孙们都支使到隔壁屋里去,他端来了两碗药。 先是喂小茹喝了一碗,然后他自己也喝了一碗。 小茹似乎回光返照了,突然又清醒了过来,问道:“老头子,我这次喝的药味道怎么是酸酸甜甜的?真好喝。” 泽生笑眯着眼,成了一条缝,慢慢道来,“你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喝药,说苦得揪心。本想为你熬碗红糖水喝吧,又想起你也不爱那种甜味。所以这次我为你熬的是酸梅汁加白糖,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味。” 这个老头子,在自己临了临了,还来感动她一下,小茹笑眯眯地瞧着他,突然眼睛发亮,整个屋子透亮透亮的,啥都瞧得清清楚楚,这回光返照的感觉可不要太好啊,简直像换了一双眼睛一样。 突然,她又僵住了,“泽生,你的脸怎么突然发黑了?” 泽生表情很痛苦,不仅脸发黑,鼻子也开始流血了。小茹此时才想起泽生刚才好像也喝了一碗药,“你刚才喝的难道不是和我的一样?莫非是毒药?”见泽生没有否认,她嘶哑地哭道,“老头子,你咋的这么傻,非要和我一起死干嘛?” 泽生紧紧握住她的手,挣扎地说:“快拉紧我,别松手。这样我们去了阴曹地府里,也好做个伴,千万别走散了。” 小茹老泪纵横,再也说不出话来。见泽生现在不仅鼻子流血,嘴角也流血,他连回光返照的机会都没了。 她赶紧将自己脖子上的那小金锁取了下来,那是当年泽生送给她的礼物,说要将两人锁住。她便将这根带着小金锁的缨络紧紧缠住两人的手腕,“老头子,也不知这样行不行,怕是这样也绑不住两个人的魂魄。到时候去了阴间,若是我们走散了,可得对个暗号要联系上啊。” “以什么为暗号?”泽生已快支撑不下去了,竭力问道。 “就是我们的名字,方泽生和何小茹。” “好,就以我们的名字为暗号。无论我们是到了阴间,还是到了别的地方,到时候我都会去找你,你也要找我”泽生说完就一头歪倒在床沿上,再也起不来了。 小茹眼泪如泉涌,这双眼睛突然又模糊了,直到啥也看不见,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她心里着急道,老头子!老头子!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在前世的名字叫苏瑾,苏瑾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姐妹们,本来今天打算将剩下的两章大结局一下全发出来,可是现在只能等到星期四了。因为刚刚编辑通知我,星期四要上最后一期榜,也就是说星期四之后必须要有更新。如果我提前完结了,就要关小黑屋,以后再也上不了榜了。 所以只能等星期四换榜后,大概下午两三点,我才能将最后两万多字的大结局发出来,真是抱歉哦,一定要原谅我c理解我,好么? 我的新文:电脑用户请戳 星期四也要开始发文了,姐妹们戳进去给我加加油哦,不喜欢完全没关系,贡献一个收藏即可,0(_)0。 手机用户请戳 最佳宠妃[外星人]已经在连载了,喜欢外星人的可别忘了进来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 惊天大结局(上) “轰隆隆!”一阵阵打雷声绵绝于耳。 小茹在想,自己应该是死了吧?怎么还打起了雷?老天爷是不是觉得泽生为了陪她一起死而喝毒药,实在太惨烈了,所以在为他鸣不平? 现在自己是在阴间么?“泽生!老头子!你在哪?不会是真走散了吧?老头子” 她一阵焦急地呼唤,想睁开眼睛找他,却怎么都睁不开。手脚似乎也是麻木的,无法动弹。 阴间真的是黑漆漆一片?人也跟僵尸一样? 她拼命扭动着身子,再努力撑起眼皮子,嘴里不停地喊着:“泽生!老头子!” 忽然她感觉到有了一丝亮光,朦朦胧胧的,十分刺眼。 “小瑾醒了!小瑾醒了!”一位妇人又喜又泣,“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吓死妈妈了” 小茹的视线渐渐清晰,眼前妇人的脸她越看越清楚,妈妈? 五十多年过去了,她对前世的妈妈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平时回忆妈妈时,有时真的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看着她的面孔,听着她的声音,忽然又觉得很熟悉,再也熟悉不过了。自己都七十多岁,老死入土了,怎么妈妈还在,一点儿都没老? “小瑾,都怪爸妈不好,不该大雷雨天还逼着你去相亲,才把你害成这样”妈妈紧握着她的手自责地哭了起来。 紧接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跑了进来,见小茹睁开了眼睛,也跟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他见小茹一直傻愣愣地看着他们,有些害怕,“小瑾,你还难受么?你开口说句话,叫声爸妈吧。”他是怕自己的女儿被雷给击坏脑子了。 小茹无法相信,她竟然又穿越回来了!爸妈还是当年那模样,一点儿也没有变老。自己都回古代过了五十多年了,爸妈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变? 这是真的么?确定不是做梦么? 瞧着爸妈那焦急的神色,她张口生疏地叫一声:“爸!妈!”在古代叫爹娘叫习惯了,这一声爸妈叫得还真是艰难。 苏爸爸见女儿不仅认识爸妈,还能口齿清晰地说话,顿时泣不成声。 小茹不想让他们伤心,她可是去过了五十多年的幸福日子。她张口慢吞吞地问道:“我我在这里躺多久了?” 苏爸爸哽咽道:“你昨日被雷击伤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已经过去二十个小时了。你放心,以后爸妈再也不让你去相亲了,再也不逼你了。你想嫁人就嫁,不想嫁就一直呆在爸妈身边,只要你好好的,怎样都行” 小茹仍然不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会这样?她还能回到现代,还能见到亲生的爸妈?时间还停留在她被雷劈的第二天。 漫长的五十多年都过去了,而这里只不过才二十个小时? 那她现在是什么样子?自己到底是小茹还是苏瑾? “爸c妈,你们别哭了,能给我找一面镜子过来吗?” 苏爸爸以为她是怕自己被毁了脸,连忙道:“你放心,脸一点儿也没伤到,只是伤到胳膊c脾脏和脚掌。当时你手撑着铁杆伞,电流从你右手窜进来,又从左脚掌导出去。你别急,医生说了,待你醒后,身体各项指标都没问题,就可以做手术。好几位专家在一起会诊了,说你这种情况完全恢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妈妈在病房里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小镜子,倒是有一面镶墙的镜子,可是女儿又起不来床。她便从包里掏出手机,触摸一下大屏放在女儿的眼前,“你瞧,脸真的没伤到。” 手机?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已经太陌生了,五十多年过去了呀!看到这种现代的东西,她真的像看到稀奇古怪一样。 虽然她平时跟泽生说手机多么多么地好,现在当她真的看到手机,她竟然一点惊喜也没有,只觉得生疏。因为她的右手不能动,她便伸出左手,接过手机,放近一些。 她从屏幕里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对于她现在来说,真的是很陌生!因为这张脸不是皱纹堆积的小茹,也不是年轻时候的小茹,而是苏瑾? 她早已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了。在小铜镜子里看了五十多年的小茹,她哪里还记得苏瑾是啥样? 苏瑾是自己? 那泽生呢?他去哪了?他怎么没有来? “泽生?老头子?”小茹环顾着病房四周,寻着泽生的身影。 这下可把苏爸爸和苏妈妈吓坏了,“小瑾,你怎么了?哪里来的什么老头子?” 小茹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哭道:“妈,我真的只是一个人吗?泽生他怎么没有来?” 苏妈妈吓得脸顿时呈苍白色,催着苏爸爸,“快去叫医生来啊!小瑾这是在说胡说,不会是脑袋也伤了吧?快去啊!” 苏爸爸吓得夺门而出,都忘了床头有呼叫器。 紧接着几位医生过来了,对着小茹好一番检查,然后说要送去做脑ct和磁核共振。 小茹说自己没事,不需要做这些检查,这些人根本不信,都说胡话了怎么会回事。何况做手木之前这些检查也都是要做的。 因为她手脚和身子都不能动,这些人将她抬到可移动的床上,推出去做一堆乱七八糟的检查。 做检查就做检查吧。她心里只在想着一件事,为什么泽生没有一起来? 为什么?老天爷怎么可以这样?这还不如让她和泽生一起埋入黄土,若干年后,再化为泥土呢! 做了一堆检查后,她再被推回病房。苏爸爸守在她的身边,苏妈妈回家做饭去了。苏妈妈是个讲究的人,怕外面买的饭菜不卫生,如果病人吃坏了肚子,就耽误做手术。 小茹躺在床上迷迷瞪瞪。她以前听说做手术就吓得不行,现在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觉得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既然老天爷让她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带着那五十多年的古代生活的记忆?想让她重新生活,好歹也让她得个失忆症什么的才好啊。 眼见天黑了,苏爸爸将病房的灯打开。 这种白炽灯亮得让她晃眼。她本能地捂住眼睛,“爸,这灯太亮了,你别全开,只开一个吧。” 苏爸爸抬头瞧了瞧,不觉得很亮啊。女儿可能因为受了伤,眼睛也变得敏感了吧。苏爸爸赶紧起身,关掉了三个,只亮着一个,病房里顿时暗了下来。 小茹这时才敢睁开眼睛,虽然这样还是比油灯亮许多,至少不那么刺眼了。 这时苏妈妈提着饭盒和大汤碗进来了,“小瑾,妈妈给你炖牛蒡萝卜豆汤了。我知道你爱喝排骨汤,但是医生说最好不要吃荤的,所以给你炖的是蔬菜汤。” 苏妈妈把汤倒进小碗里,拿出勺子,准备来喂小茹喝。 小茹摇了摇头,“我不想喝,没有胃口。” “这可不行,你明天上午就要做手术,今晚十点后就不能吃东西。得赶紧趁这个时候多吃点,否则身子扛不住的。”苏妈妈硬是吹了吹勺子里的汤,往她嘴里送。 小茹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这一喝,一阵熟悉感窜上来了,“妈,我以前经常喝这种汤是吗?” 苏妈妈点头,“难道你不记得了?前天晚上就喝了的。” 小茹一阵尴尬,她当然不记得了,完全恍如隔世!在她的脑海里,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不,应该是上辈子的事。也不对,应该是上上辈子的事。 她这一问,苏爸爸和苏妈妈心里都揪心地疼,女儿这明显是记忆模糊了。 苏妈妈红着眼睛,强装笑脸说:“小瑾,你放心,等手术做好了,好好调理身体,记忆力就会慢慢恢复的,你别着急。” 小茹苦笑着,应道:“嗯。” 第二天上午,她被推进手术室,做第一次手术。 再过十天,她又被推进手术室,做第二次手术。 又过十天,她再次被推进手术室,做第三次手术。 这一下就过了二十天,做完三次手术后,她的身体适应得还不错,现在只需在病房里慢慢养着了,医生会时常来查看她身体有没有异常反应。 天天输各种药水,小茹都有些麻木了。她每天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回忆着她与泽生的点点滴滴,对现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丝毫不关心。 这一天,一位男医生又来查看小茹的身体,觉得一切都正常,说:“病人现在可以稍稍多吃点,荤的也可以试一试,看消化怎么样。” 苏妈妈却十分忧愁,将男医生叫了出去,问:“医生,我女儿要不要看一下心理医生?她现在每天都是发呆发愣,极少开口说话,她不会是得了抑郁症吧?” 男医生连忙否定,“你别心急,我们几位医生都看过了,不像是抑郁症,可能是身体遭受这么大的创伤,她的心理还没平复下来。如果再过一个月,她还是这样,到时候可以考虑看看心理医生。说不定等二十天后出了院,再到单位去上班,与同事们多接触,她慢慢就好了。” 医生都说不急着看心理医生,苏妈妈也就稍稍放心了,看来是她过于心急了。 男医生再走进病房,拿着笔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然后让苏爸爸签字。这时,外面的走廊一阵吵闹,十分嘈杂。先是听到一位年轻小伙子的乱叫乱喊,接着又是一群家属七嘴八舌。 男医生走出门去看出了什么事,才瞧一眼,他又回来了,对小茹说:“你算幸运的,虽然吃了这么多苦,做了三次手术,幸好大脑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不过记忆力不如以前了,但完全不影响生活,而且以后还会慢慢恢复的。但是昨晚从别的医院转过来的那位小伙子就没你这么幸运了。他完全失忆了,满嘴说胡话,其实他受的伤比你还轻,就左腿被雷电触了一下。” 小茹现在对外界丝毫不关心,听医生这么说,她也没啥反应,听到了和没听到一样。 苏妈妈却好奇问了一句,“他也是和我们家小瑾同一天受的伤?” 男医生仔细回忆一下昨晚看的履历表,“他应该是比苏瑾晚一天,就是苏瑾醒来的那一天上午。” 外面吵闹了一会儿又安静了。小茹心里叹道,还有二十天自己就要出院了,要上班了,她还能做好以前的工作吗?她以前是公司的文员,可是要用电脑的。她现在连电脑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怕是连开机都不会,哪里还会工作做报表? 这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这老天爷真是捉弄人啊。算了,不想这些愁人的事了,还是回忆她与泽生曾经的美好吧。 这时她感觉自己要尿尿了。这两天她要小解,都是由妈妈扶着下床,然后给她一根拐杖。虽然她左腿还在恢复,不能走路,但他右腿是好的。她左手拄着拐杖,苏妈妈在旁边护着她。这样去了卫生间,她妈妈再帮她脱裤子,程序很复杂呀。 小解之后,她们听到隔壁病房吵得厉害。 苏妈妈感叹道:“肯定又是那位小伙子在闹了,刚才我去打热水,从隔壁病房门前走过,见那小伙子嘴里乱喊乱叫,完全神经错乱的样子。他妈妈哭道,儿啊,你别闹了。那小伙子竟然说,你不是我娘,我不认识你!你说这小伙子是不是傻了。你比他幸运多了,所以你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医生都说了,等你出了院” 苏妈妈话还未说完,小茹突然惊道:“妈,你刚才说什么,他说的是‘娘’,而不是妈妈?” 苏妈妈没太听懂她的意思,“怎么啦?他好像是这么说的。” 小茹觉得很奇怪,“妈,现代人还有叫娘的?” 苏妈妈笑道:“有,山东有些农村还是叫娘的。”忽然她又纳闷道,“咦,听那小伙子的口音不像是山东的,听上去怪怪的,像是我们郊区那些老人家说话的口音,又不是太像。” 小茹心里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似的,“妈,你扶我过去看看。” “那有啥好看的,人家爸妈正伤心着呢,你还去瞧热闹干啥?”苏妈妈劝道,“我还是扶你上床吧。” “我们就从门外瞧瞧,不进去。”小茹拄着拐杖就要往外走,苏妈妈赶紧过来扶她。 小茹心里一阵狂跳,隔壁的小伙子不会是泽生吧?这时她又突然想起医生说的话,说那位小伙子受伤是她穿回现代来的那天上午,也就是她醒的时候。莫非真的是泽生!当时他和她一起回到现代来了? 她一阵激动与紧张,来到隔壁房间门口,看到那位小伙子时,她的心又陡然一沉,失望至极。 因为那位小伙子完全不像泽生,只是木木地坐在床上,真的跟傻子一样,而且年龄也很小,估计也就二十出头吧。 小茹从门缝里这么瞧了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由她妈妈扶着回病房了。 才坐到床上,她突然又一惊,自己不也不再是小茹的面孔吗?那泽生很有可能也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了。她是魂穿,泽生也有可能是啊! “妈,你再扶我起来好吗?我想跟那位小伙子说说话。”她在想,是不是泽生,只不过一句话不就可以问出来了吗?她此是又激动了起来。 “小瑾,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看过吗?你和他又不认识,还和他说什么话?他现在神经都不正常了,可别让他伤到你。”苏妈妈心里焦虑,女儿这是怎么了,感觉也不太正常啊。 “妈,你就扶我一下嘛!我和他都是被雷击了,我就问问他当时感觉什么样。”小茹见她妈妈不肯扶,她自己就挪着身子要下来了。 “小瑾,你就听妈一句,别去了。他什么都不记得,完全神经都错乱了,你问他当时什么感觉,他也回答不上来。等会儿他一冲动,推了你怎么办?”苏妈妈是紧张她的身体,她的腿和胳膊可真的是碰不得呀。 可小茹执意要下来,她知道跟妈妈说不清楚,更不可能说穿越的事,否则妈妈认为她也神经错乱了。 眼见着她吃力地下床,怎么说都不听。苏妈妈没办法,只好依着她,等会儿过去可得紧紧扶着她,千万不要让那小伙子碰着。 再次来到小伙子的病房前,小茹敲了敲门。小伙子的爸妈都很奇怪地看着苏瑾母女俩,不知道她们要干嘛。 小茹却顾及不了那么多,径直推门进来了。她拄着拐杖,还没走到小伙子的床前,就抖着嗓子问道:“你是泽生么?” 小伙子整个身子一颤,吃惊地盯着苏瑾瞧,“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泽生?” 虽然音色不再是泽生的,但说话那语气,是小茹再熟悉不过了。 小茹激动得无语凝噎,眼泪狂流。 “小瑾,你怎么啦 ?”苏妈妈吓得不行,“你刚才不是在门口看过他,说不认识他吗?怎么这时候又知道他叫泽生?” 小茹激动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流泪。 小伙子的妈妈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在旁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儿子不叫泽生,他叫顾丰!” 小茹却不理会两位妈妈的话。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动,清了一下嗓子,“泽生,我是小茹啊!我是小茹啊!” 顾丰先是一怔,然后突然一下单腿蹦下床,因为另一条腿还不能走路。 “哎哟,儿子,你又发什么疯!可别把腿跳坏了!”他爸妈赶紧上来扶他。 顾丰此时哪里还顾及自己的腿,他蹦到小茹的面前,紧盯着她的脸,“你真的是小茹!没有骗我?” 小茹哭道:“我怎么骗你呀,你叫方泽生,我叫何小茹,这是我们的暗号,我哪能骗得了你?不是说好了,无论到了哪里,你都要来找我,我也要找你么?” 顾丰(泽生)怆然泪下,又惊又喜,一下扑上去,将苏瑾(小茹)搂在怀里 苏妈妈慌道:“你快放开她!快放开她,她的胳膊不能碰!” 小茹也想伸手搂着他,奈何自己左手拄着拐杖,右手又不能动。而泽生听苏妈妈说小茹的胳膊不能碰,便赶紧放开了她。 泽生激动道:“小茹,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伤到哪了?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来了快一个月了,我一直在找你,可是这里的人没有人认识小茹,还说我被雷劈坏了,说我傻了。我快急坏了,以为我们走散了,再也找不到我你了” 他根本抑不住心中的狂喜,一边说着一边流热泪。 小茹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人家肯定以为他们俩疯了。 “妈,我以前就认识他的,刚才只是没能认出来,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想和他单独说话,你能回我的病房去吗?”然后她又看着泽生穿越过来的新爸妈,“叔叔c阿姨,你们能不能也” 顾爸爸和顾妈妈见自己的儿子遇到旧朋友了,而且还能说上话,说明他并没有完全失忆,也并非完全神经错乱,正高兴着呢,他们俩笑着点头,赶紧出去了。 苏妈妈见泽生刚才那么抱自己的女儿,觉得他们肯定是非一般关系的朋友,再看顾爸爸和顾妈妈那一身寒酸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农村来的。她心里极不舒服地走出去了。 走到门口,她回头瞧着他们俩,又觉得自己多心了。自己的女儿都二十八岁了,而这位小伙子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年龄根本不相配,他们应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他们一出去,泽生便忍不住又过来轻轻揽着小茹入怀,真真实实地感觉到她的存在。 然后慢慢松开她,用袖子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再擦掉自己的眼泪。他瞧着她的脸和她的身段,兴奋道:“你以前就长这样的?” 小茹噘嘴道:“怎么?嫌我丑了?” “怎么可能嫌你丑,比你之前老太婆的样子可要好看多了!”泽生捏着她的小脸说道。 “你这习惯怎么一点都没改,还是爱捏我的脸。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年轻的小茹好看。” 泽生摇头道:“怎么没有,我觉得你这样子也好看。” 小茹又瞧着泽生这张脸及这副身材,“你照过镜子么?” 泽生尴尬道:“小解时从镜子前走过瞧了几次,我好像也变了,不是原来的样子。我这个样子,你习惯么?是不是也没我年轻的时候好看?”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的短发,再看着一身病号服,觉得自己跟怪物似的。 小茹看着他的眼睛,深情道:“看你的眼神就觉得很熟悉。虽然相貌不一样,衣着不一样,但你的眼神与说话的语气,一点都没有变。长得嘛,是没以前好看,不过我觉得还挺习惯的。” 泽生听小茹说她很习惯,他开心地笑了起来,“真是奇怪,我看你的容貌也很习惯,明明才刚刚见面的。一见如故说的就是我们俩这种感觉吧?” “哪里是一见如故,我们本来就是故人好不好?是相处了五十多年的夫妻!”小茹说时往外瞅一瞅,还好,门是关着的。 泽生抚摸着她披着的长发,“娘子,我发现这里的女人好多都不梳头,跟你一样。” 小茹噗嗤一笑,“哪里是没有梳头,只不过是流行披发而已。你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叫我娘子,否则他们又认为你神经错乱了。说不定你爸妈还要把你送去精神病院,那就可完蛋了!要知道那里面住的可全都是脑子不正常的人,正常的人都要被关傻了!” 泽生听着觉得很可怕,“好,我不叫你娘子了。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当时喝了毒药走得那么快,我想告诉你我叫苏瑾都没来得及。记住,我叫苏瑾,苏东坡的苏,瑾瑜美玉的瑾。” “苏瑾?挺好听的名字,可是你不是说,这里的夫妻都以老公老婆相称么?”泽生在古代时,趁没人有旁时,时常会叫她老婆的。 “可是我们在这里还不是夫妻呀!我是苏瑾,你是顾丰,都还是单身呢!” 泽生有点失落,“哦,是这样啊,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小茹被他问得有点晕,“不能说成亲,得说结婚。结婚这件事至少等我们身体都康复了,出了院再说。” 泽生心里思忖着,听医生说,出院还得等二十多日,那他现在和小茹还是未婚的?他很不适应小茹现在还不是他的妻子这件事。 小茹见他蹙眉,“这一个月我们没见面都熬过来了,你还等不了这二十天?” 泽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我等。我只是不习惯一个人晚上睡这种白铺盖的床,感觉自己像躺在阴间一样,有黑白无常夜夜来招我的魂似的。” 他这比喻惹得小茹忍俊不禁。 泽生扶着小茹坐在床边,两人面对面相视良久,又都捂嘴笑了起来,觉得这场面,太不可思议了。 “泽生,你知道么?自从我躺在医院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就在寻找你的身影。我以为你没有来,这一个月里,我过得就像死人一样,不想说话不想笑,无论爸妈怎么哄我,我都开心不起来。我以为我从此以后就这样成一个废人了,没想到老天爷厚待我们,竟然让我们重逢。”小茹说得有些感动,鼻子一酸又想哭了,但她极力忍住了。如今她和泽生能再续前缘,她再怎么开心都不过分,怎么能总是哭呢。 说到这里,泽生有些激昂了,“我是一醒来,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就有人说,‘完了,他脑子坏掉了!’” 小茹喷笑,“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当时看到这样的房间,想起你曾经给我描绘你在前世生活的环境,感觉很相像,所以我就问,‘我不会是穿越到现代来了吧?’,结果他们就” 小茹笑得右胳膊都跟着颤得疼,“你笑死我了。在这里,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会说你脑子坏掉了!” “后来我也不敢再说这样的话了,只是我急死了,想去找你,我的新爹娘哦,应该叫爸妈的,他们就是不肯让我下床,还让我做手术。做手术是不是用了麻沸散?一点儿都不疼,我都没感觉。” 小茹纠正他,“那不叫麻沸散,是麻醉药,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也为了不让病人乱动。” “哦,果然跟你以前说的那样,这里的医学很发达。这家医院可比我们方家镇的医院大多了,医生多,病人也多。可是他们技艺似乎不怎么样,非要说我脑子有问题。他们不让我下床,又不帮我去找你,我能不急么?我一急,他们就说我发病了,往我身上到处扎针,说是镇定剂,我都快被这些医生和爸妈给折磨死了。” 小茹笑道:“他们把你快折磨死了,你把他们给急死了!你记住,等会儿你跟你爸妈说我们是好多年前认识的朋友。本来你忘记了好多事,见着我就都想起来了。说话时用他们一样的口音,你听好了,就像我现在说话这样。见到不认识的东西和不懂的事情也别发问,先记在心里,到时候来问我就行了,反正你要表现出一切都好,记忆已经恢复过来了,完全是正常人了。” 泽生点头,“嗯,我记住了。等出院了,我去哪儿找你?” 小茹准备说自己家里的地址,突然她发现自己都忘记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找不着自己的家了,整整落了五十多年,她实在没那么好的记忆力。 “那个我也忘记了。我们现在不都在医院嘛,等出院时,你跟我及我的爸妈去我家一趟不就行了。这样吧,等会儿我让我妈去买两个手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联系了。” 泽生着急了,“我不会用手机,我见他们拿在手上划呀划的,虽然你以前给我讲过。如今我亲眼见了,还是想不明白,那样怎么就能跟看不见的人说话呢?” 小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忘记怎么用了,我先让我妈教我,到时候我再教你。你放心,我们现在都碰上面了,肯定不会走散的。” “小瑾,你们在说什么呢,还没说完吗?”苏妈妈在门外说。 “哦,好了好了。”小茹才站起身来,苏妈妈就推门进来了。 苏妈妈见他们俩的手还是握在一起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泽生扶着小茹往外走,苏妈妈赶紧走过来接女儿,不让泽生碰。 泽生似乎感觉到苏妈妈不喜欢他,心里有些难受。 这时顾爸爸和顾妈妈也进来了,他们俩紧盯着小茹瞧,似乎在看她是不是适合当他们的儿媳妇。呃感觉她年龄好像大太了点,至少二十七八岁吧?他们家的顾丰才刚二十二呢!不过她家看起来是城里的,家境应该不错。 苏妈妈见他们这么瞧自己的女儿,赶紧扶着小茹出去了。 一回到病房,苏妈妈就探口风,“小瑾,你和他是普遍朋友,还是?” 小茹当然知道她妈的意思,红着脸道:“我们以前就互有好感的。” 苏妈妈着急了,“小瑾呀,刚才我看见他床边上贴的病单上写着他才二十二岁,你都二十八了,这合适吗?他家看上去就是农村的,而且应该还是在农村都算是穷得叮当响的那种,你没看到他爸妈穿的那衣服,还有他们用的那些东西,又破又土。我刚才在门外还听到他们说交医药费的事,好像除了农医保,他们自己还得交一部分,就那一部分的钱,他们似乎都在着急呢!” 小茹见她妈说了这么一大堆,她明白了,妈妈是瞧不上人家,年龄不相配,而且还门不当户不对。 “妈,你和爸不都说了吗?以后随我怎么样,嫁不嫁人都不逼我。我现在好不容易碰上有感觉的人了,你怎么还反对呢?” 苏妈妈心慌慌的,看来女儿还真的想跟那个叫顾丰的穷小伙子了,“撇开这些不说,他现在神经都不太正常,如果你跟他谈恋爱,人家岂不是也要笑话你神经不正常?” “妈,他哪里是什么神经不正常,只不过一激动有些事就记不太清楚而已,就像我前些天一样,有些事记忆很模糊的,刚才他和我说话时不是好好的吗?等身体康复了,他就会好起来的。” “怎么可能只是有些事记不清楚?他刚才叫你什么‘小茹’?说的不是疯话吗?” “妈,有一次我和他在一起开玩笑,就各自为对方取了一个外号,他给我取的外号就叫小茹。哪有说疯话,他明明清醒得很嘛!” 苏妈妈没法接受自己的女儿喜欢上这样的人,嘴上也不好说什么,怕影响女儿的心情,如果她不好好养病,会耽误身体康复的。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赶紧睡会儿吧。”苏妈妈扶她上床。 “妈,你能不能去帮我买两个手机?” “给你买一个就行了,怎么还要买两个?”苏妈妈才问出口,马上就明白过来了,“顾丰那小子不会连手机都买不起吧,你竟然还要帮他买手机?你和他还不算正式谈恋爱呢,你怎么就先倒贴上了?” 小茹生气了,“什么倒贴不倒贴的?他现在不是在医院没法去买吗?他爸妈是农村的,又不太会挑选款式。我就想着让你帮忙去买,这还不是相信你的眼光吗?” 苏妈妈只好答应了,“好吧,等你爸来了,我就去买。” 等苏爸爸来时,苏妈妈先将他堵在门外说了好一会儿话。小茹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在说她和顾丰(泽生)的事。 苏爸爸进来后,苏妈妈就买手机去了。 苏爸爸似乎比苏妈妈要沉稳,听到这件事后,他当着小茹的面竟然一句不提,还是向平常一样,笑眯眯地跟她说话,说他马上就要退休了。以后在家没事,可以带外孙或外孙女了。 小茹见爸爸这么开明,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其实苏爸爸心里是这么想的,女儿与那位叫顾丰的完全不般配。城市里中等家境的一位二十八岁白领,怎么可能和一位来自农村贫困户听说还是初中毕业且至今无业的二十二岁小伙子走到一起呢?哪怕走到一起,也只不过三分钟热度。虽然他不知道这一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但他能认定他们是长久不了的。 所以他打算置之不理,放下心来等着他们分手的消息就可以了,而且他还叫苏妈妈也不要管,一切放手,任由他们发展。 苏妈妈买来手机后,小茹可不敢说自己忘了怎么用。只说自己不会用左手玩手机。她叫妈妈帮忙设置好,自己在旁边认真看着就行。 毕竟她曾经用过手机的,就这么看一遍,她立马就会了。 到了晚上,趁爸爸睡着了,小茹准备起床去找泽生,可是挪动身体真的不方便,左腿根本动弹不了,下床动作不能太大,否则容易扯到伤口。正在她吃力地挪动时,泽生轻轻地推门进来了,他也拄着一根拐杖,因为他伤势轻一些,所以身体比小茹灵便。 两人一见面就兴奋异常。泽生扶着她下了床,然后两人一起拄着拐杖到病房外的长凳上坐着。 “来,泽生,我教你怎么用手机。到时候你想我的话,就可以给我打电话。” 泽生脑子算是机灵的,很快就学会了。 为了试一试效果,他们俩面对面打起手机来。偶尔会有一两个人从走廊通过,他们都一脸的“这两人神经病”的神情看着这一对。 两人试过后,发现这手机真的是好东西。泽生一阵欢喜,凑过来亲了小茹一口,“晚上吃饭时,我跟我爸妈说想娶你的事了。” “啊?”小茹一声惊叫,然后赶紧捂住嘴巴,“你你怎么这么心急,他们怎么说?” 泽生笑得很开心,“他们都说好啊,说族谱里记的祖宗往上数好几代,都没一个是城里人,如果我能找一个城里的老婆,村里人肯定羡慕死了。不过他们又说你年龄好像有点大哦。” 小茹被噎得脸涨红,“我跟你说,在这里玩姐弟恋的多得是!大个十几岁的都有。我比你大六岁,也不算多啦!你不会是嫌我老吧?” “我哪里是嫌你老,我是怕你嫌我小,瞧不上我。那你有没有跟你爸妈说结婚的事?”下午泽生见苏妈妈不太高兴,还朝他翻过白眼,所以他很担心。 “我倒没急着说结婚的事,只说我们俩相好。他们也没说什么,应该是同意的。”小茹怕说出妈妈反对的那些话,泽生会伤心,所以瞒着他。其实她自己也担忧爸妈这一关,觉得肯定很难过。 不过她心里已经有打算了,如果爸妈非拦着,她就偷户口本和泽生去领证,现代社会可是讲婚姻自由的! “泽生,我们俩一起看电影吧,手机就可以看。”小茹用手机搜索着电影,“就看《三国演义》怎么样,你肯定喜欢看。” 泽生眼睛直盯着手机屏幕,迫不及待地想看,当看到电影里面恢宏气魄的场面时,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生怕错过了好画面。 最后他发出一句感叹:“这些人为了演戏,都被箭射死了,他们这是为自己的理想献身吗?” 小茹哑然地看着泽生,看来他想在这个社会立足,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算了,先不考虑这个了,还是告诉他这些人是装死的吧,箭是假箭,血也只不过是红染料,反正什么都是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 惊天大结局(下) 如小茹所料,当他们俩出院的那一天,她向爸妈提出要带顾丰(泽生)去家里玩,苏妈妈坚决不同意。 小茹软磨硬泡,苏爸爸撑不住就同意了,他还跟他老婆说:“女儿这是头一回带男朋友来家里玩,就看一看这位小伙子的表现吧。” “男朋友?”苏妈妈柳眉倒竖,“他们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 苏爸爸朝苏妈妈一个劲地使眼色,意思是,确定恋爱关系也没事,迟早要分的。 就这样在苏爸爸的公关下,苏妈妈不情不愿地同意了。没成想,泽生不但没有表现好哄得苏妈妈开心,反而将情况弄得更糟。 首先上出租车时,泽生因为没把住扶手,车突然一起动,他整个人往后一仰,吓得额头直冒汗。 小茹赶紧挽住他的胳膊搀住他。 苏妈妈心里一哼,真是个没见识的小伙子,连坐车都怕。 接着来到小茹家的小区,一进电梯,泽生整个人都晕眩起来。虽然他早就听小茹说过电梯,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仍然没能准备好。 他实在不适应身体这么突然升起来,小茹又赶紧挽住他。 苏妈妈心里又一哼,真是个身体素质差的小伙子,连坐个电梯都头晕。 进到小茹家里,看到现代屋内的陈设,泽生免不了一阵惊讶与好奇。虽然在古代的家也很超前,但比起这个真正现代的家,还是差别很大的。 特别是看到厨房用燃气灶炒菜,和用电饭煲煮米,他难免好奇,多瞅了几眼,但绝对不敢细心研究,因为他怕苏妈妈那双不屑的眼神。 苏妈妈有些受不了了,这真是个土得掉渣c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连这个他都没见过?他家里倒底穷成什么样啊? 当坐下来看电视时,泽生十分拘束,身体僵硬,哪怕小茹在旁不停地提醒他放松,他还是没法放松下来。 苏爸爸还算客气,给他倒一杯可乐喝,结果泽生盯着那黑漆漆的汁液,半天不敢喝。小茹自己喝了一大口,附在他耳边说:“没事,你别看颜色吓人,其实挺好喝的。” 泽生喝了一口,感觉一股气在胃口窜,不过味道确实很好。 苏妈妈这时有些惶恐了,这个小伙子不会是外星人吧,连可乐也没有喝过?小瑾怎么可能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哪怕她一直没有找到男朋友,那也是她以前太挑,嫌三厌四的,以至于要相亲,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要找这样的男人吧? 以前她看不上眼的那些人,哪个不比这个顾丰强上百倍千倍! 眼前的这两个人完全不像能走到一起的人,可他们眼神交流怎么就那么自如呢?如果说一个大学毕生女与一个初中毕业男也没有什么不相配的话,那么一个城市里的白领与一个在泥巴地里扎根的泥腿子在一起怎么交流?他们之间到底谈论什么? 苏妈妈感觉女儿就像带了一个从未进过城的乡巴佬小弟来家一样,可他们的眼神交流又明显像是一对情侣。 苏爸爸见苏妈妈脸憋得通红,很想发作的样子,赶紧将她拉到一边,“你先消消气,虽然顾丰行为举止像个大土包子,但看得出来他很老实,对小瑾十分听话。可能就因为这样,小瑾对他上了心。过几天,你将上回小瑾准备去相亲最后因受伤没能见着的那位大学老师给请来。听说这位老师就是性格沉稳,老实听话。小瑾见了他,说不定就感觉到顾丰与这位老师的天壤之别了。” 苏妈妈只好忍着,她实在没法相信女儿会对眼睛这样的人感兴趣,太不可思议了,可能确实是三分钟热度吧。 小茹将泽生拉到自己以前的卧室。虽然她认为离开这个房间五十多年了,现在已经陌生到像走进别人的房间一样。而对于现代的时空来说,她只不过离开这个房间在医院呆了两个月而已。 墙上还挂着她的好多大幅写真照,泽生瞧着这些照片,再对着小茹的脸,“这是你吗?怎么一点儿都不像?” “写真照有几个跟本人很像的?”小茹将房门关上,拉着泽生坐在床边,小声说,“刚才我看到我妈妈很不高兴,你的表现可不太好。” “那怎么办?”泽生着急了,“你妈妈不会不同意我们结婚吧?”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隔壁房间找样东西。”小茹走出自己的卧室,听动静就知道爸妈都在厨房里,她赶紧溜进爸妈的房间,拼命翻衣柜里的抽屉。 她都忘了户口本该是什么样子,翻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上面写着“户口薄”三个字的本本。 她夹在衣服里,轻手轻脚回到自己卧室,再把门关上。 “泽生,这个就是户口本,到时候你回家让你爸妈帮你找出这个来,然后再找出身份证。”小茹在床头柜里找出自己的身份证,“看到了吧,就是这样的东西,你都找齐了。明天我们就去领结婚证!” 泽生虽然不太明白去领证是个什么样的程序,但听小茹这么说应该很简单,“这样偷偷地不告诉家长能行吗?” “先领了证再说,他们总不能立马让我们去离婚吧?” 泽生懵懂地点头,“那我赶紧回家!”他从口袋里掏出地址,“这是我爸妈给我的,他怕我忘记了不会回家。可是我有这个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家,该怎么办?” “你不等吃完午饭再走吗?”小茹不太舍得他走。 泽生一想到苏妈妈看他的眼神,“不吃了,等会儿我又惹你妈妈不高兴了。我得赶紧回家找这个户口薄和身份证。” 小茹怕泽生在饭桌上又闹出什么让妈妈看不顺眼的事来,“不吃也行,我带你下馆子,然后再送你回家。” “这样行吗?你爸妈同意你送我回家?”泽生怕她惹她爸妈不高兴,“要不算了,我自己下楼问路就行了。” “等你问出路来,天都黑了!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回家?”小茹知道爸妈肯定不同意,但她也得想别办法呀。 她拉着泽生的手出来了,来到厨房门口,“爸c妈,你们少做一点饭菜。我和顾丰不在家吃了,我送他回家。” 不留在这里吃饭倒合苏妈妈的心意,她可不想跟顾丰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免得生闷气。但是顾丰他一个二十二岁的人了,回家还得她女儿送? “你让顾丰自己回家吧,一个女孩子还送男人回家,像什么话?”苏妈妈一板一眼地说。 小茹知道爸爸好对付一点,朝爸爸直眨眼。 苏爸爸干咳了一下,“小瑾这不是礼貌待客吗?他们俩都在医院憋了那么长时间,出去走走也好。” 苏妈妈没有接话,小茹就当她是同意了,赶紧带着泽生出门。 苏爸爸想到一件事,“小瑾你等等,你身上都没带钱,怎么坐车?”他掏出钱包,抽出五百给女儿。 小茹接过钱,高兴地和泽生下楼了。 苏妈妈见他们走了,把菜刀往菜板上一放,“你就这么放任他们,就不怕他们俩那个啥?” 苏爸爸十分会意她的担心,“他们俩如果真要那个啥,难道你还能看得住?你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吧?你放心,他们好不了几天。就顾丰这小子,根本没法在社会上立足,估计也就在农村能种几亩田几亩地,小瑾会受得了?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她啥时候能接受得了一个连口乐都没见过的农民当自己的老公?” “话是这么说,如果他们一冲动做出那种事来怎么办?那顾丰小子像是个会会采取措施的人?把小瑾肚子搞大了怎么办,做过人c流的再嫁人就难了!” “瞧你,乌鸦嘴不是?怎么可能会把小瑾肚子搞大,顾丰不懂,小瑾能不懂?她会注意的,她以前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的,不会那么糊涂。再说了,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俩会那个啥,我看他们也就拉个手c挽个胳膊什么的,并没有别的举动。”苏爸爸对顾丰还是挺放心的,觉得他不像是个能主动对小瑾动手动脚的人。 苏妈妈撇嘴道:“他们有什么亲密举动还会当着你的面?” 小茹带着泽生下楼了,离开了家长们的视线,这两人兴奋得跟发了疯一样,一路上又“跑”又笑。虽然出院了,他们的腿并没有完全恢复,走路还得小心翼翼的,所以这种“跑”的姿势实在难看。 “泽生,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生活好几十年了!”小茹欢喜地乱蹦乱跳,泽生在旁边护着她,时刻准备着扶稳她,怕她摔着。 泽生比较内敛,他心里极度兴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但嘴里却“嘘”了一声,“你小声点,这种事可不许被别人听去了。” 小茹便捂着嘴,笑个没完,她太开心了,开心得无法用言语表达。 兴奋了好一会儿,小茹感觉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泽生,我饿了。你肯定也饿了吧,我们吃饭去!”小茹领着泽生到了一家小馆子,毕竟才五百块,还得留路费,去不了高档饭店。 泽生坐在小茹的对面,瞅了瞅这家饭馆,“这和我们方家镇的饭馆子差不多,也就是桌椅不太一样。也不知我们离开了方家镇,饭馆的生意好不好?” “你都到这里来了,还操那个心干嘛?我早跟你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吃什么?”小茹拿着菜单子念了起来。 “就点你以前最爱吃的香辣炸鸡翅c山椒凤爪c孜然牛排c蔬菜沙拉,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可以敞开肚皮吃了。” 小茹摇头,“你说的这些这家饭馆都没有,这里只炒家常菜。以前几乎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都会找厨子给我做,我已经不是很馋这些了。其实还有好多特别好吃的东西,你都没吃过。等以后我们挣了钱,就去大饭店吃高档菜。” 泽生在古代过惯了有钱的日子,现在身无分文让他浑身不自在,“现在我们想吃顿高档菜都吃不起了,在这里挣钱难不难?” 小茹瞅了瞅周围,好在他们来得早,还没到吃饭的点,这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她小声地说:“我现在愁的就是这个,我早忘了该怎么上班了。我爸妈叫我下个星期一就去公司,可是我现在啥也不会,肯定会漏馅,到时候公司的人认为我脑子被击傻了,我也只能等着被开除,所以只能去辞职了。其实我那个班也没啥好上的,工资低,事还多。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想到办法挣钱养活自己的。” 泽生心里在想,他爸妈说家里有几亩田地的,祖祖辈辈都是在地里刨食,种田他倒是会。可是小茹在这里可是城里人,他总不能让她跟着回家种地吧,她自己也许是乐意的,可她的爸妈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心里已经开始在酝酿自己该干什么了,他用心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小茹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几道泽生在前世比较爱吃的家常菜。她见泽生朝玻璃窗外瞅来瞅去,就知道他心里在想啥,“在这里想做买卖可跟我们方家镇不一样。你瞧,到处都是做生意的,竞争十分激烈,不像我们方家镇,几乎被我们一家全揽了,那是真正的垄断。” 泽生如同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怕。没有本钱做买卖,我可以干重劳力。我刚才瞧见有人扛货箱,这样应该也能挣钱养家吧?” 小茹瞧着他瘦削的身材,不太像是能干重劳力的。虽然他魂穿到顾丰身上,可是身材和以前倒是很像,瘦瘦的,但并不显得羸弱,当然,与强壮也相差甚远。 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我们先把证领了,生计的事等度完蜜月再说。” 泽生经过小茹的熏陶,早就明白度蜜月的意思,他欢喜地点头,“嗯,这两个月来一直是我一个人睡,真不习惯,等我们领了证,你就可以陪我睡觉了。” 他说这句话时,服务员已经端着菜过来了。这位服务员是个小女生,泽生见这些话被人听去了,顿时满脸涨红,羞得想钻地洞。只是那位小女生权当啥也没听见,她太习惯听客人说这样的话了。 待服务员走后,小茹见泽生还是一脸的尴尬,笑道:“你以为这些话有多么不堪入耳吗?我们当着大家的面亲亲都没人愿多看一眼,这里可不会动不动就要注意风化什么的,都很开放的。” “真的?那我现在可以亲你?”泽生至今只亲过一下她的脸,还没碰过她的唇呢。 小茹夹一块肉塞在他的嘴里,“吃饭!” 吃完饭后,小茹便带着泽生去找汽车站。因为她自己也不太记得了,先是问了一位卖水果的摊贩,再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汽车站,坐上了到荷花村的小中巴车。 刚才吃饭花了一百,现在身上只剩四百块钱,小茹可不能用这些钱花在打出租车上,而且她想通过这一次坐车,教泽生认路,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他的身边。 泽生也是个很用心的人,他一路都在认真地记着,什么街,什么路,东西南北方向,他都记得差不多。 现在如果让他下车去找小茹的家,他都能找得着。 因为离荷花村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小茹坐在这个破中巴上有些不舒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她便侧着依偎在泽生怀里睡觉。 泽生一开始还浑身僵硬,毕竟车上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啊。当他看到前面有一对年轻男女搂搂抱抱地说笑,时不时还亲个嘴。他便放松了下来,干脆伸手搂住小茹的腰身,让她靠得更稳一些。 当他们俩到了荷花村,来到顾家门前时,小茹还真被他家的破房子给惊着了,虽然有三间砖瓦房,但是与周边的那些小楼房比起来,真的显得很寒酸。 顾妈妈见小茹来了,赶紧将她拉进屋。看来她是非常欢迎这位未来的儿媳妇的。 顾妈妈给她倒上一杯茶后,便亲热拉着小茹的手,“小瑾,没想到我家顾丰这么有福气,能交上你这样的女朋友。平时顾丰一年也难得去一趟市里,怎么就认识你了?听说你可是省里xx大学毕业的。” 小茹早就想好了怎么编谎,“我有一次被人抢了钱包,是顾丰帮我追回来的,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泽生在旁偷笑,这些他们俩已经窜通好了的。 “哦”顾妈妈乐呵呵地点头,原来是自己的儿子做了好事打动了这位姑娘的芳心,所以她才不计较顾丰的学历与贫寒的家境。虽然她年纪大了点吧,但是配顾丰可是绰绰有余的。 “听我家顾丰说你们俩要结婚,我和他爸不知有多高兴呢,只是我家这情况,其实我家以前也没这么难,只是前年他爸做过一次大手术花掉了八万块钱,还向亲戚借了三万。家里这两年存点钱都用来还债了,真的一点积蓄都没有。顾丰头上只有一个姐姐,她倒是能拿出两万块给你们办婚礼,至于买房和” “妈,我和小瑾商量好了,不办婚礼的,等以后有了钱我们就去拍拍什么?”泽生一时想不起来,看着小茹。 “拍婚纱照!”小茹提醒道。 “对,等以后我们有了钱去拍婚纱照做为留念就行了,何况我们早就”泽生差点说出他们俩早就是老夫老妻的事来。 顾妈妈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一分钱不用花就能娶到这样的儿媳妇?她还不太相信,怀疑地看着他们俩。 顾丰也没多做解释,就催他妈找户口本和身份证。顾妈妈心想,有这么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赶紧去找来这两样东西,交到顾丰手里,“你们领了结婚证是回家来住,还是在市里住?” 泽生与小茹两两对望,他们自己也还没定下主意。这时小茹的手机响了,是她妈妈打来的。 “小瑾,顾丰已经到家了吧?听说荷花村到市里的最后一班车下午四点,现在已经三点半了,你可别误了车!”苏妈妈是担心女儿留在顾丰家里过夜。这一过夜,岂不是不该发生的事都要发生了? 小茹知道她妈那点心思,“知道了,妈,我就去路口等车。” 泽生揣好了两样东西,“我也跟你一起去吧,明天上午就要去领结婚证了,你不是说领证还得排队吗?我得提前去等着。” “那你晚上住哪?”顾妈妈希望小茹回答说顾丰可以住她的家。小茹还没开口答话,泽生却道:“有客栈有旅馆可以住。” 顾妈妈就这么看着儿子风风火火地带女朋友回家,连顿晚饭都没吃,又风风火火地走了。送他们俩上车时,她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塞到顾丰手里,虽然家里穷,总不能连领结婚证的钱都得人家女方出吧。 两人就这么又赶回市里了,此时天已黑。小茹为泽生在旅馆里开好了房,再陪他吃顿晚饭,就回了家。 顾爸爸和顾妈妈见女儿回家了,也就放心了,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对已经预谋去领证了。 第二天,小茹和泽生顺利了领到结婚证。他们俩拿着本本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然后像揣着宝贝一样揣在怀里。 “小茹,我们现在去哪?” “回我家,把我们领了证的事告诉我爸妈,你也得叫他们爸妈!然后我们就问我爸妈借些钱租房子,我们就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二人世界的生活啦!”虽然小茹知道这一回去,肯定要挨骂,但她承得住,反正爸妈是爱她的,不至于逼她离婚。 泽生心里有些打鼓,岳母一点儿都不喜欢他,现在他不但偷偷地把小茹给娶了,还要问她借钱,这也太不像话了,他的确不是个好女婿。 可是现在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希望以后他和小茹能将日子过好,再还岳父母的人情了。 他们壮着胆子回了家,并把怀里的宝贝交上去。顾爸爸和顾妈妈看着这两本结婚证,差点当场气得昏死过去。 顾妈妈又哭又嚎,“我这是造什么孽啊,辛苦了一辈子养出来的女儿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嫁人了?嫁的还是个”她盯着眼前的顾丰看了看,“还是个” 眼前的人已经成了她的女婿,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个人了,反正在她看来没有一丁点儿好。她不好朝女儿撒气,毕竟女儿才刚出院,她只好对着苏爸爸一个劲地又捶又打,“都怪你,说什么任由他们发展,他们迟早会分手的,这下好了,连结婚证都扯了” 苏爸爸由着她打,一句话也不敢辩白。 泽生看着眼前这场面,也不知该怎么劝,只好上前拉开他们,低头认错道:“妈,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爸爸。” “当然是你的错,你诱拐我的女儿去领结婚证,我可以去报警!”苏妈妈气得直抓狂,当场就拿出手机来准备拨号。 苏爸爸赶忙夺下手机,说:“报啥警呀,我们的女儿二十八岁了,他才二十二岁刚到领证的年龄,而且我们的女儿看起来机灵得很,他却呆愣愣的。警察肯定会反问,到底谁诱拐谁?” “”苏妈妈无语了,老公分析得有理啊。她只好又是一阵大哭发来泄。 泽生与小茹正不知所措时,门铃响了。 苏爸爸跑去开门,见到一位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男人,他当场傻眼了,“陈陈老师,你你来了。” 陈老师就是苏妈妈提过的那位要与小茹相亲的。小茹两个月前就因为要去与他见面,最后意外去了一趟古代,说来说去,小茹还应该感谢他,是他让她与泽生有了这么一段奇缘。 林老师进来后,见这混乱场面,再看到两本结婚证,什么都明白了,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泽生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问小茹,“他是你家亲戚吗?” 小茹摇头,“我也不认识。” 苏妈妈抢话道:“本来他才是我的女婿,就在你们受伤前,小瑾是要和他相亲的。没想到这一住院,小瑾竟然遇到你这么个看似老实c其实心里鬼得很的人,你你这个诱拐大龄未婚女的骗子!”她气得不知道该怎么骂了,其实她看得出来这个臭小子脑子有点轴,骂他是骗子有点过了。 泽生被苏妈妈说得直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墙根,“妈,我是真心喜欢小瑾的,我没有骗她。其实我们俩早就是夫妻了,我们” “啊?”苏爸爸和苏妈妈同时惊道。 泽生一急差点说漏了嘴,赶紧圆话,“我是说,我们早就想结婚当夫妻了,我们很早就认识的。” 小茹怕泽生越解释越乱,走过来晃了晃她妈妈的胳膊,嗲声哄道:“妈,你别生气嘛,你不会是要他和我离婚吧?” 苏妈妈噎住了。离婚?这好像不妥吧?她可不希望女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个二婚的女人。 苏爸爸不吵不闹,也没有责怪他们俩,而是径直去了卧室,找出一串钥匙和一本存折,放在小茹的手里,“你妈闹归闹,她是不会让你们去离婚的。你们也别去租房子了。我和你妈这一辈子也没存多少钱,也就买了套二手的八十平米小房,本来是准备买来再卖,倒房子挣点钱,现在想来也不用卖了,你们俩住进去吧。我和你妈去看过了,里面的装修和我们家差不多,虽然旧了一些,总比外面租的房子要强很多。这本存折上有三万块钱,本来是用来给你陪嫁的,你们拿去置办家具吧。” 苏妈妈在旁看着并没有阻止苏爸爸这么做,而是抹着泪说:“便宜你这个臭小子了!你上辈子到底是修了什么福,小瑾竟然看上你了?” 泽生心里暗道,他上辈子可是与小茹一起修了五十多年的夫妻之福呢。这辈子又遇上了,哪怕是死也要在一起的。 但是他坚决不肯接受房子和钱,在他的眼里,哪有女方出钱置办这些的,这都应该由男方来做的。他把小茹手里的东西又往苏爸爸手里塞,“爸,我们不能要的。虽然我家里穷,拿不出钱来办婚礼,也买不了房子,但是我们俩会靠自己的努力去挣钱的。我们先租房子,然后我赶紧去找工作” 苏妈妈听了真心着急,“等你找着工作,再等你挣钱,我家小瑾得跟着吃多少苦?”她又把钥匙和存折递给小茹,“快接着,赶紧走!” 小茹接过钥匙和存折,愧疚道:“爸c妈,我知道是我做事太鲁莽了,可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俩肯定能过得很幸福的。” “幸福?怎么幸福?你说你不想再去上班了要辞职,顾丰又什么都不会,你们俩这是要喝西北风啊,还谈什么幸福?”苏妈妈揪心道。 泽生听了立马回道:“妈,你别担心,我一定能找着工作的,不会让小瑾饿肚子的。” 饿肚子?苏妈妈简直要疯了,女儿嫁给他就是为了不饿肚子? 苏爸爸赶忙打圆场,“你们都别急,我不是有几位老同事吗,人家的儿子都混出息了,开公司了,到时候看能不能让人家帮帮忙,给你们俩介绍个工作。才刚领证,你们也别急着想工作的事,这些钱你们要买家具,就别花钱出去度蜜月了,你们这身体也不适合出门,刚出院还得先在家养养身体。” 泽生也不知道该说怎样感激的话,只是一个劲地鞠躬。 苏妈妈被泽生不停地鞠躬都搅得头晕了,“你们快走,快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妈!”小茹又上前拉她妈妈的手,想哄哄她。苏妈妈不领情,直抚脑额,“你们还不走,是想站在这儿气死我吗?” 小茹赶紧拉着泽生出门了。 才出门,小茹想起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二手房的地址,又回头了。家里的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她听到她妈妈心疼地说:“我的房子啊,我的存折啊,都给那个傻小子了,我上辈子欠了他什么,他这是来索债的?” 小茹听了心里直偷笑,她走过来讪笑着,“妈,要不这房子和存折我不要了?” 苏妈妈见小茹又折回来了,拼命挥手赶她,“拿走拿走!你快走!” “我不知道房子的地址。”小茹厚着脸皮说。 苏爸爸只好拿笔写下地址,递给小茹,“如果顾丰敢欺负你,可要回来跟我们说,到时候我和你妈去剥了他的皮!”苏爸爸也放了一句狠话。 “你们放心好了,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小茹拿着地址,朝她妈妈咧嘴笑了笑,“等顾丰挣钱了,我会把这房子和钱还给你的。” 苏妈妈咆哮道:“等他挣钱?算了吧,我可没指望这个!滚!” 小茹赶紧出门了。 虽然这只是二手房,摆放进新家具,再收拾好卫生,还是很舒服的。泽生将卫生做到了极致,任何一个角落都擦得一尘不染。 这些天一直忙着买家具和打扫卫生,两人都累坏了。现在看着这个布置得十分温馨的家,两人面对面,正准备拥吻,小茹突然止住了泽生,“那个我带你去理发吧,要时尚一些,你这发型跟农民工一样。” 泽生耷拉着脑袋,嘟嘴道:“哦,我明白了,这些天你不让我亲你c碰你,原来是你在嫌弃我。” 小茹揪起他的耳朵,“你胡说什么呢?哪里是嫌弃你,我是担心弄伤了腿!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一亲我,接着就想干坏事。我们才刚康复,可别又弄到要住院了。如果别人问我们怎么又住院来了,我怕你真的没法解释,要羞得钻地洞了。” 泽生嘻嘻笑道:“那倒也是”不过,他还是硬凑了过来,狠狠咬了一下她的唇。 在理发师的建议下,泽生同意理成最近流行的平头。理好后,他挺直了身板,站在小茹面前,果然精神许多! 小茹瞧了瞧他,发型是不错,但是身上的衣服吧,就太土了点。她又带着泽生去买了几身新衣服,还回到爸妈家把以前她自己穿的衣服和用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泽生改变了形象,她也得打扮打扮,可不能让人家看出她比泽生大很多。 回到家,两人都换上新装。泽生经过这么一打扮,立马就由一位小农民变成男精英的形象了。 小茹穿上以前时尚的衣服,俨然成了一位都市丽人。 他们互相瞧着对方这般形象,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泽生,你说是古装好看,还是现代装好看?”小茹拽着裙角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泽生还在照着镜子,整了整衣领,“现代装好看,显得精神挺拔!” 小茹和泽生并排站在镜子前,“能不挺拔吗,你这可是一米八六的身高。在古代,你顶多一米七五,可能还不到呢。” 泽生对这种身高计量方法还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身高几尺。他用手在小茹头顶上比划了一下,“我好像是变高了,以前你的头顶到了我鼻子这里,现在才到我的下巴。” 小茹拍了拍他的胸膛,“切,别得瑟了。我这身高可不算矮,比在古代应该高了两三厘米,女人有一米六二已经达标了!” 泽生将小鸟依人般的小茹拥在怀里,“宝贝,我变高大了,可以好好保护你了。” “肉麻”小茹一抬头,便被泽生捧住了脸,接着嘴也被他堵上了。 他这一吻,小茹浑身一激荡。她双手紧紧吊住他的脖子,陶醉地闭上眼睛,与他激吻起来,才一会儿,两人便感觉到嘴唇火辣辣的,一直火辣到全身的细胞。 他们好久没有这么吻过了,不仅是这两个月。其实在古代后来的十几年里,他们几乎没吻过,因为老成那样了,成了一对老头子老太婆,想热吻也不太可能。 他们过了六十岁后,房事也极少,毕竟精力有限,荷尔蒙也快降为零。彼此比较亲密的举动就是睡觉时搂着对方而已。 现在他们回到了现代,小茹回到了她以前的身体里,而泽生魂穿到一位二十二的小青年身上,他们现在可谓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泽生浑身热血沸腾,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欲望。他吻着吻着,双手忍不住伸进她的衣服里,再接着他又脱掉了她身上的衣服,将她抱上了床。 两人浑身赤c裸的在床上滚了起来,彼此缠搂在一起,正在如痴如醉的时刻,正在泽生想要进入她的时刻,小茹的手机响了。 一阵快节奏的音乐吓得两人倏地分开了身体,然后将被子拉过来盖住。 小茹败兴地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在现代就有这么一点不好,手机会经常打断我们比较重要的事,咳咳,看来以后上床就记得关机。”她一看名字是爸爸,赶紧正了正声,“爸。” “小瑾啊,我帮你找到了一份工作,做前台客服。你不说你现在一碰电脑头就疼吗?这个工作只需接电话,虽然工资低了一点,才两千块钱一个月,至少可以够你们最基本的生活费了。” “爸,我不是叫你不要为我找工作吗,我自己会找的,你一把年纪了还为我去求人帮忙,你叫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过意得去?我和顾丰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不为人家打工,打算自己干。” “你们自己干?开什么玩笑?你们一没本钱,二没特长。你好歹还能进公司上个班,顾丰除了当苦力,还能做什么?” “爸,你可别小瞧他。他能写一手非常漂亮的毛笔字,也很会作水墨画。只不过他一直深藏不露而已。我们俩准备在学校附近开一个学习班,他教孩子们书法和水墨画,我教孩子们读古言书,现在很多家长都愿意让孩子接受古代文化熏陶的。我们明天就准备去学校附近租房子呢,一间小屋,租金也不贵。” 苏爸爸简直像在听说书的一样,顾丰会书法和作画?真是新鲜!“你在逗你爸玩的吧?” “嘿嘿,绝对没有,等我们办好了学习班,你来视察就是了!” “哦。”苏爸爸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然后像打了鸡血一般跟他老婆说这件狗血之事! 挂掉电话后,小茹也没兴致再与泽生继续了。她拿出情侣家居服,“我们俩以后在家就穿这种宽松的衣服,在家可不好穿正装的。” 泽生穿上宽松的家居服,俨然像一位家居好老公,给人很温暖的感觉。小茹正要起床,他还把她摁进被窝里,“你别起床,躺着歇会儿,我去做饭。” 小茹美滋滋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她喜欢这种被他关怀的感觉。她心安理得地躺在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 泽生经过这几天的学习,已经将燃气灶和电饭煲c电冰箱c洗衣机这些全都学会了,用得很顺手。 所以说,进现代的厨房来做饭,对他来说已是小事一桩。 他也早就会开电视,还会调台了。而且他现在也知道电视里演的那些血淋淋的死全是假的了。 当他将饭菜都端上了桌,小茹也起了床,两人有说有笑地吃饭,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比热恋中的小情侣还粘乎。 吃完饭,再洗了澡,他们俩又滚上了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小茹伏在泽生的身上,喃喃燕语道:“这日子过得太美好了,我有时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泽生亲着她的脸庞,“我也总觉得像是做梦。但是每次出门,走在大街上,我又深信这不是在做梦,因为这样的世界不是我能梦到的。还有,我得学会用电脑,那天走在路上,我听见一个孩子说,他回家用电脑学习。孩子们都会用电脑了,我却不会用,到时候办学习班,如果在孩子面前显得我跟白痴一样,就一点威信都没有了。” “嗯,学。我最近不是正在找熟悉感吗?等我会了,再教你。” “我们还得学开车,自己想去哪就去哪,不用花时间等车。”泽生已经感受到了等车的痛苦。 “嗯,这个也得学。” 泽生一个翻身,将小茹压在身下。他的舌滑过她的脖子,再往下含住她的乳,吮得啧啧直响,然后抬头,意乱情迷地说:“这个不用学。” 小茹在享受着他舌尖的吮吸,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小东西,“你现在得学怎么用避c孕c套。” “这个你什么时候买的?”泽生确实忘记了这么一回事,虽然在古代小茹就跟他说过有这样的东西,但相隔了几十年,他早就淡忘了。 “今天去超市买菜时,我趁你在选菜,就偷偷跑到旁边的货架上去选的。” “小坏蛋,看来你早有预谋啊!”泽生一下扒掉她的小内c裤,对她好一番蹂躏。 小茹嘴里嗯哼娇吟,还不忘提醒他,“快把那个拆开戴上。” 泽生费了好半天劲才戴上,然后激昂地贯入小茹的幽口。 “啊!”小茹一声尖叫,“疼” 泽生吓得不敢动了,恍然明白过来,她现在还是个处女之身! “对不起宝贝,我忘了,很疼吗?”他正准备抽身出来,小茹却摇着头,紧搂着他不放。 “轻轻的就没事。”小茹心里在想,她上辈子与泽生在这方面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没想到回到现代,她还得当一回处女。 慢慢的,她的下面润润滑滑c湿湿嗒嗒的,不再疼了,两人便开始疯狂起来,将他们本就炉火纯青的技艺努力再进一步,达到最痛快淋漓c欲c仙c欲c死的巅峰。 五年后。 “爸,为什么我的小名叫大宝,大名叫孟昭?”一个小男孩坐在泽生的腿上,好奇地发问。 “因为”泽生犯难了,招呼着正在做面膜的小茹,“孩子他妈,你快过来解释一下!”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 泽生的现代生活(番外) 一p一xp一一p一xp一  这一天,泽生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小茹偷户口本和一位农村小弟领证结婚的事不知怎么就传开了。她以前的两位还算要好的女同事三番五次打电话,吵着要聚一聚。 她们在电话里都说只是去聊聊天c吃吃饭,当小茹一人赴约时,她们显然很失望,非要她把老公给叫过来。 “你的老公又不是高富帅,还怕我们跟你抢不成?别把他藏着掖着了,赶紧打电话把他叫来吧!” “小瑾,你以前怎么说的,才过两个多月你就忘了?你说如果你嫁人了,一定要请我们去你家热闹一番,这下倒好,玩起了神秘,偷偷摸摸就领了证。你不让我们瞧瞧你老公是啥样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的老公你可是都见过的。” 这两位女同事其实就是特别想瞧瞧,这位所谓的初中毕业的农村男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会让平时对男人挑三拣四的苏瑾愿意倒贴嫁给他。 小茹被逼无奈,只好给泽生打电话了。她把详细地址告诉了泽生,还反复跟他说了三遍,叫他打车过来。 泽生揣着一百块钱,来到小区门口打车。 因为小茹之前带他打过车,他是识得出租车的。见一辆车上顶着个“taxi”,他赶紧伸手挥了挥,一辆出租车便停在了他的身旁。 他坐上去后,的哥问:“请问你到哪?” 泽生就将小茹告诉他的地址一字不落地告诉了的哥。的哥点了点头,哼着歌,踩着油门往前开,十五分钟就到了饭店门口 泽生把一百块钱递给的哥,的哥再找给他七十八块钱。他将找的零钱装进口袋下了车。 一切顺利得很,他心中窃喜,自己一个人出门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他已经很适应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生活了。 正在他欢喜地走进饭店大门时,“砰!”的一声巨响,撞得他天眩地转c两眼冒金花。他疼得眼睛都睁不开,用手摸了摸,这家饭店大门明明是开着的,怎么现在又有门了? 他缓了好半天劲才睁开了眼睛,一看,原来是玻璃门。现代人是怎么想的,非要弄个透明的玻璃门?这不是故意让人撞脑袋吗? 他揉了揉疼痛的额头,推着玻璃门进去了。 小茹一直有些坐立不安,怕泽生找不到。她找个借口说上趟卫生间,其实是想出来打电话,问泽生到了没。如果他找不到,她就去接他。 她不好意思当着这两位女同事面前打这样的电话,如果让她们感觉得知泽生这么一个大男人找家饭店都找不到,她们还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泽生记得小茹说的是二楼207,他便径直上了楼。 小茹来到走廊正要掏手机,见泽生过来了,她欢喜地迎了上去,朝他伸个大拇指,“老公,你真棒,这么快就来了。咦?你这脑门怎么了?” 泽生不好意思地捂住额头,“没事没事,不小心撞那个玻璃门上了。” 小茹拿开他的手仔细一瞧,好大的一个肿包!可把她心疼死了,“以后你进门都得仔细看着点,好多地方都是玻璃门的。回家后可得上点药,这包还不知几天能消下去。” 泽生嗯嗯直点头。说实话,他这脑袋现在还有些晕乎,因为刚才正得意着,进门时太快了,这一撞确实不轻。 小茹挽着泽生的胳膊走进了包间。泽生的出现简直闪瞎了两位女同事的眼。 这个男人也太嫩了点吧!小青葱啊!不过他穿着西装革履的,倒也看不出来是从农村来的。那挺拔的身姿,那张带着些许严肃和害羞的脸,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她们心里表示嫉妒了,深深的嫉妒。她们觉得,如果一个女人能被这么年轻的小伙子看上,这本身就表明这个女人魅力无限啊,老少通杀! 泽生也不知怎么与她们打招呼,进来鞠了个躬,就和小茹一起坐下了。 “哟,小瑾,你老公这脑袋怎么回事?”姓张的女同事一惊一乍的。 “呃他不小心那个”小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会是撞玻璃门了吧!”张同事捂嘴笑了起来,在她眼里,能撞玻璃门的人都是土包子,她终于找出这个男人的弱点了。 她这一笑,让泽生心里很不痛快。他不傻,知道人家有嘲笑的意味。 有些女人就是很奇怪,见到别人找到好老公了,总想挑出人家的毛病,当面让人家丢个脸什么的。另一位李姓女同事在旁笑着说:“哇,小瑾,你的老公真的是很an呢,让他来一个tr一duce吧。再顺便说一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谁先主动的?认识多久打kiss的,还有什么时候第一次一a一k一e l一一一v一e”她还知道廉耻,最后一个英文她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说的,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小茹脸色一滞,这两位女同事是怎么啦,以前相处挺好的,在工作上互相帮忙,私下里也是什么都聊的。这回她们明显是在故意让人难堪吧。 泽生完全听不懂这位李同事在说什么,他只知道人家好像说了英语。同时,他也知道人家是在故事刁难他。说白了,就是嘲笑他没文化! 小茹尴尬地笑了笑,“顾丰,要不,你就自我介绍一下吧。” 泽生清了一下嗓子,严肃得面无表情,“我叫顾丰,出生于荷花村,初中毕业,不懂英文。如果你们想问我什么问题的话,请说本地话。” 说完,他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不理会她们。 她们被噎住了,这个小男人气性还挺大! 小茹心里却很得意,感觉泽生这样子还蛮拽的。 大家冷场了一会儿,都默默地吃着菜。 气氛有些尴尬,张同事难免想圆场,笑问:“顾丰,是你追的小瑾,还是小瑾追的你?” 泽生抬头寻思了一下,“月老牵线,天作之合!” “噗!”两位女同事同时笑喷。 “小瑾,你老公也太逗了,说话跟老夫子似的,哈”她们笑得前俯后仰。 小茹也跟着呵呵直笑,在桌椅底下轻轻踩了一下泽生的脚,意思是,你这回答也太“高大上”了点吧。 泽生心里暗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啊。 笑过后,两位女同事同时举起酒坏,“祝你们俩新婚快乐!” 小茹碰了碰泽生的胳膊肘,让他举起酒杯。以前经小茹的调c教,泽生是不喝酒的。如今在这场面上,他只好举起酒杯,但并不和她们碰杯,只是自己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他是不会和除了小茹之外的女人碰杯的!在古代是这样,到了现代,他也没法改过来。在他看来,陌生男女之间碰酒杯,那算啥意思? 泽生这举动又让她们小小的尴尬了一下。不过,小茹和她们俩碰了杯,说了谢谢。她们也就不当回事。 喝了一口酒后,张同事又道:“顾丰,你可真有福气,能娶到我们的小瑾。要不你们俩来个交杯酒吧?”她打趣地说。 李同事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不和我们碰杯喝酒,和小瑾总可以吧?” “合卺酒只能在新婚之夜喝,可不能随便当外人的面喝。夫妻恩爱又不是演戏,哪能随随便便表演给人家看。”泽生觉得她们提的这个要求太离谱了,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很硬。 两位女同事彻底被打败了,这个男人也太矫情了吧,叫他喝个交杯酒,还扯出这么个大道理,他的意思是夫妻在外面秀恩爱只是在演戏给别人看? 张同事觑着个脸,“小瑾,你这位老公还挺有脾气的,一点儿也不给我们俩面子啊。” “他就是这种直性子,真的不是脾气大。”小茹委婉地为泽生解释着。 “哦?要我说嘛,若是高富帅,这么拽还情有可原。顾丰,听说你要开个学习班,其实这也挣不了多少钱。在城市里可不像农村,娶了老婆能不饿着她就行了。在我们这里,可得挣大把的钱,把女人养得滋滋润润的。如果养不起,光靠拽是没有用的,女人还照样会跑的。你不知道现在的离婚率有多高,小瑾条件也算不错的,除了比你大,其他方面可都比你强,你可得有危机意识哦!”张同事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一大通,其实就是想说顾丰穷,苏瑾这是下嫁,他们这对可算不上什么天作之合。 泽生上辈子可是跑生意的,虽然他在外面从不和女人喝酒,更不和女人斗嘴,但他绝对是个不卑不亢的人,他眉头一挑,“你此话差矣!学习班确实挣不了大钱,但是我们俩会努力慢慢扩大,我们的目标是想办培训学校。听小瑾说有很多有名的培训学校已经是全国闻名的,我们把这作为奋斗目标,无论做得怎样,小瑾都会与我同甘共苦c相濡以沫,她说过会爱我三生三世,生生世世。绝对不可能像你们说的那样,哪怕我再穷,她都不会弃我而去。你不觉得你们的人生观有问题吗,女人又不是条小狗,主人养得起它,它就乖乖留在主人的身边,主人养不起它,它就另寻主人?” 这下两位女同事愤了c怒了!脸上唰的一会红一会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竟然把她们比喻成小狗!这个男人也太目中无人了,最起码的尊重女性的道理都不懂! 泽生见她们那种表情,才知道惹怒了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茹连忙哄着她们,“他他不会说话,就随便那么一比喻,你们可别生气啊,他可不是说你们俩” 小茹准备叫泽生道歉。泽生却起了身,拉起小茹,对着对面两位鞠了一个躬,“对不起,我们先行一步了。这里的饭菜不太适合我们的胃口,我得回家做饭给小瑾吃。” 泽生说完便拉着小茹的手往外走,小茹拼命朝她们俩说:“对不起对不起,他” 她还没说完,泽生已经把她拉出门外了。 两位女同事待他们出了门,才反应过来,顿时惊道:“喂,你们还没买单呢!” 泽生和小茹早就听不见了。 “天哪,小瑾这嫁的是什么男人啊!骂人过后还逃单!” “简直狂c霸c拽到令人发指,哼,这种男人都是冷漠无情的。” 回到家后,泽生横躺在小茹的大腿上,闭着眼睛舒服地享受着小茹给他擦药。 小茹一边挤药膏往他额头上抹,一边说:“泽生,你今天这样可真的不礼貌,把她们全给得罪了。以后你难免还要与社会上的人相处,得学会与人周旋客套才行。” “可是她们说话也太过份了,不是暗地里嘲笑我没文化,就是嘲笑我是从农村来的,又穷又土。她们不尊重我在先,我回敬她们几句也没错,礼尚往来嘛。” “啥呀,这也叫‘礼尚往来’?等你在这里呆久了就知道了,哪怕是朋友,他们难免也会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现代的人都很自我的,不会太注意别人的感受,你得学会适应。如果以后每次你听到别人嘲笑你,你都这样摞场子,就不会有朋友了。” “要想交朋友,还得学会虚伪?”泽生叹了一气,“这里的人际关系真复杂。” 他搂着小茹的腰,撒娇道:“我不想交朋友,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好吧好吧,那就随你好了。只要你待别人真心,肯定能交到真正的朋友。”小茹把膏药盖了起来,“快去做饭,被得搅活的,我都没吃饱。” “我也没吃饱。”泽生嘻嘻笑着,起了身去厨房。一p一xp一一p一xp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 泽生的生活趣事(番外) 一p一xp一一p一xp一  泽生坐在书桌前,一手拿着《繁简字体对照表》,一手撑着脑袋打瞌睡。 小茹给他泡了杯咖啡端过来,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小茹不禁一笑,哟,还说自己是个好学生呢,看书都能睡着,难道他是被自己传染了? 她以前在课堂上就经常能睡着,比如小学时上《思想品德》课,中学上《政治》课,大学上《微积分》课,这些都是她睡觉频率很高的课。 泽生向来自称是多么优秀多么勤奋的好学生,瞧,照样睡着了,那他肯定是不爱学习这个繁简字体表。 小茹轻轻抽出他手中的书,准备再给他找件衣服来披着,这么睡觉容易很感冒的。她才将衣服拿在手里,泽生突然一下惊醒了过来,见小茹就在眼前,他不好意思地说:“我睡着了?” “你说呢?上床去睡吧,别学了,又不是考大学,至于这么累自己吗?”小茹拉他起来。 “不行,我不能当差生。昨天上计算机培训课,被老师分到了差生一组,简直羞死人了,差生一共才三个,而且按老师那意思,我是倒数第一。其实是因为好多字我不认识,不知道怎么按提示去操作而已。我曾经可是一位优秀的书生,而且还是状元的爹呢,现在竟然成了差生,太丢脸了。”他再拿起那本书,“我得赶紧学,你不知道那些优秀生投来的那种鄙视眼光有多么疹人。” “你别理那些人,如果他们像你这样是从古代来的,肯定远远不如你,怕是要把电脑当怪物了,他们有啥好得瑟的。你都开始学用电脑打字了,这可是跳跃式进步,没有人再比你优秀了。”在小茹的眼里,她的老公是世上最优秀的。 泽生被她夸得有些得意了,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堵住她的嘴,咬她的唇,吮她的舌,一只手还伸进她的衣服里,摸着她滑嫩的肌肤。 吻着吻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另一只手上的书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吓了小茹身子一抖。 小茹痴痴笑道:“你不是说还要学习吗,怎么耍起流氓来了?”她嘴里这么说着,双手却还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丝毫没有让他继续学习的意思。 泽生的唇直袭她低领前露出的小沟沟,含糊地说了声“不学了”,然后用力将她抱起,走到床边,再叠在她身上,一起倒向床。 “你就不怕明天又是倒数第一?”小茹握住他那只正在脱衣服的手。 “不怕,只要你认为我是最优秀的就行了。”泽生快速扯去她与自己身上的衣服,两人炙热的身体缠在一起,在被子里打滚,然后换着各种姿势,在床上翻来覆去。 一阵阵噼c噼c啪c啪之声,还有娇吟与酣叹的谷欠望喷发的混杂之声,旖旎一室。 这种运动可比学习有意思多了,泽生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第二天,泽生果然又当了个倒数第一,而且还是唯一的差生,因为另两位差生今天有了些进步,被老师表扬了一番,说已经跟上了其他学生的进度。 “顾丰,其实我觉得吧,你真的不用学计算机,只要学会怎么浏览网页,能看个新闻及八卦之类的就行了。”老师很委婉地说。 “不行,如果我老婆在家里上网,突然死机了怎么办,或是电脑打不开了怎么办,被病毒缠上打开全是各种广告怎么办?家里的网络被黑客攻击了怎么办?听说还要经常重装系统什么的。” 老师楞了楞,“这个嘛对你来说颇有难度。”为了不打击泽生的信心,老师又接着说,“慢慢来,慢慢来,笨鸟先飞嘛。” 这一说,泽生心里更苦了,他这只笨鸟 老师似乎意识到自己在拐弯抹角说他笨了,赶紧呵呵笑着转移话题:“我先教你学ppt做课件吧,你不是说要给学生上课吗?” 泽生十分认真地点头,“嗯,我还想要学网购,这样就可以给老婆买衣服了。” 其他学生听了顿时哄堂大笑,网购哪里还需要学,他竟然连这个都不会!还当什么老师? 泽生被笑得面红耳赤,暗忖道,笑什么笑,这很奇怪吗?我一定要学得比你们都好!同时,他也在心里提示着自己,晚上可不能再经不住小茹的诱惑了,得学到十二点! 学习班已经开了一周,每天下午四点半到六点半是教学时间,因为这段时间正好是学生放学后与晚饭前的空档。一些家长下班很晚,来不及接孩子,有了这个学习班既可以让孩子学习,又相当于给他们看孩子了。那些家长是很乐意送孩子来的。 星期六与星期天是上午上课。这样算起来,小茹和泽生有很多的空闲,挣的钱也不算少。 因为每个学生一个月收费四百,一共有三十多个学生。他们俩算了算,除了房租及一些纸笔开支,一个月也有六七千的收入。虽然他们俩一起也只有一些白领一个人的收入,但是他们俩已经很满足了,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大开销。而且这只是个开始,以后会越做越大的。 这一天是星期六,下了课后,泽生收拾一下教室里的卫生,小茹去交手机话费。 泽生收拾完卫生就先回家做饭了,他正在开心地洗刷刷呢。家里的门“砰”的一下被踢开了。 “方泽生!你给我出来!”小茹气呼呼地双手叉腰。 泽生惊得从厨房里跑出来,“怎么啦?我又犯错了吗?” 最近他经常莫名其妙地犯错,比如去银行自动取款机取钱,钱取出来了,他便开心地揣着钱就回家了。小茹让他交卡,他才想起卡没退出来,等他们再赶去时,早就没卡的影子了,肯定被人抽走了。好在里面只剩两百块钱也不算多,小茹只好拿着身份证去银行柜台前申请挂失。 又比如,有一天他玩手机玩得嗨,试试这个拨拨那个,一不小心拨通了火警。对方问他什么情况,火势如何,他硬是愣得啥也说不出来,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对方还以为他是受伤了说不出来话,立马根据他的手机信号定位,消防车十分钟便赶到了。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训得狗血淋头,惨不忍睹。 今天又惹出啥事了?泽生心里很忐忑,惴惴不安。 小茹走过来拎起他的耳朵,“你打夜聊电话了?” “什什么夜聊?”泽生一头雾水,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夜聊。 小茹将话费单展开在他的眼前,“你这个月的话费三百八十八!我还不相信呢,觉得肯定是收费系统搞错了,非要人家打出话费详单来。结果你看,你前天晚上十一点半拨过一个电话,十分多钟,扣费三百多!一看这种号,就是夜聊电话!你半夜不学习,拨这种电话干嘛?” “三百多?我没有乱拨电话呀。”泽生仔细回忆了一下前天晚上的事,忽然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就停了,我看到是未接电话,就回拨了过去。结果里面不停地提示,先按1,再按2,然后又按几,里面的女人说一堆什么规则,我都没听懂,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要告诉我。然后她让我按3,我就按了,她又说了一堆像是女人的名字,让我按编号选,我再随便按了一个数字,结果里面换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出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让我选是聊婚caic情?还是聊一cyec情?我听了好像不太对劲,吓得赶紧挂了。这就是夜聊电话?” “半夜三更找你聊婚caic情,当然是夜聊电话了!”小茹敲着他的脑袋,“她们真的没有说什么更深入的话?” “更深入的话是指什么?”泽生很好奇。 “呃没什么啦!”小茹又不停地敲他的脑袋,拧他的胳膊,“你笨死了,笨死了!十分钟花三百多块,你这个败家子!” 泽生使出美男计,搂着她直磨蹭她的脸,求饶道:“我不懂嘛,我可不是夜里无聊要听这些的,你别生气了嘛。” 夜聊等于夜里无聊?嗯,也说得过去。 小茹果然是个好哄的人,被他这么磨蹭磨蹭就心软了,“这回就饶了你吧,以后你还敢再犯,看我不要了你的小命!你记住,以后凡是陌生的未接电话不要乱拨,那些都是吸费电话,只要你一回拨,钱就哗哗地流出去了。” “如果是真有人找我呢,比如是学生的家长找我有事,或请假什么的。”泽生感觉这个现代社会真的很复杂,骗子多如牛毛,防不胜防。 “如果真有人找你,肯定会再打过来的。”小茹将话费单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 “哦,好吧。”泽生低头认错,“以后手机上只要显示名字的我就可以回拨过去,是一串串陌生的数字,我就不管了。” 小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头,就这样。快去做饭吧。” 过一段时间,泽生学会了网购。当他第一次买东西成功了,就一发不可收拾,网购上瘾了。 家里一天收到一个包裹,小茹有些吃不消了,“泽生,你这个月网购花了一千五!衣服在网上买就算了,套套在网上买也行,零食在网上买不算太过份,你怎么连蔬菜都在网上买?” 泽生每次拆包裹都十分兴奋,感觉不用出门就能买到东西很神奇,特别是能买到平时见不到的东西觉得更神奇。 他一边开心地拆着包裹一边呵呵笑着说:“这种蔬菜我在菜市场和超市里都没有见过,听说是海南岛的,为了让你尝尝鲜,我才买的嘛。” 拆开一看,他傻眼了。 小茹见他突然安静了,走过来一看,哦,原来包裹里装的是一团黄了吧唧的菜叶子! “哈哈,你傻了吧,还想买我们没见过的海南岛蔬菜呢,等物流送到我们家都一个星期了,早黄了。这家店主也真是,怎么不装进保鲜袋里?对了,卖蔬菜的网店一般只接同城的单子,平时都不装进保鲜袋的,接了你这一笔外地的,他们一不小心搞忘了。”小茹接过他手里的这个包裹,往垃圾篓里一扔。 “四十块钱的东西,就这么扔了。哼,差评!”泽生气哼哼地去电脑面前了。 小茹追在后面笑问:“哎哟,不得了啊,我家老公连差评都会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泽生网购的热情渐渐淡了,修理电器的热情却见长。 家里的台灯一闪一闪的,他拆开修,结果,新台灯成了废台灯。 家里的电饭煲往下按“煮饭”的扭按不动了,他拆开修,结果,新电饭煲成了废电饭煲。 家里的吸顶灯突然不亮了,他搬把椅子,站在上面,拿把螺丝刀就去拆,吓得小茹一阵风似地跑到墙边,打开电箱,触手般把电闸总开关给关掉了。 小茹再跑过来抱住他的双腿,“老公,我求你了,下次修与电相关的东西,你先告诉我一声行不?” “哦,我忘了,下次一定记住。”泽生信心满满且热情四溢地拆开了灯罩,然后十分关注地修了一个小时,直到汗流浃背。 “老婆,修好了!”他抹着汗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老公,你真厉害!”小茹同样兴奋地去开电闸,再按开关。 结果, 咳咳,这个吸顶灯再也没亮起来。 一p一xp一一p一xp一 作者有话要说:可爱的妞们,番外也剧终了,真的很感谢很感谢你们的喜欢与支持。 祝你们每日开开心心c幸幸福福,像泽生一样欢乐多多哦,_ 我们新文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