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韵》 正文 第一章 蝗事突发 纵横的朋友们好,从今天开始,战国篇展开。

分界线头一回和大家见面

公元前260年四月,秦军与赵军于长平遭遇,历史上维持三年之久的长平之战由此拉开序幕。六月,秦赵两军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最终城池收住了,但战况惨烈,可以说,无论是秦军还是赵军,此战之后短时间内都无力发起又一轮强攻死守。

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赵军有之,秦军亦有之。走过城下云梯,一滴一滴鲜红且散发这浓重腥味的鲜血直直地滴在亚弩的战甲上,他朝着堆积在城楼上的尸首望了一眼。那个黑色的身影双手搭在城墙上,一只脚也已经快上了城墙,却就那么被冻结了。那个结束了他性命的赵军勇士的身形虽被他挡住了,但也足见那名赵国勇士的誓死护城之心。

面对如此危局,赵国上卿廉颇决定坚守不出,加固营垒,任凭秦军再怎么叫骂,始终不战。而秦军的叫骂也只是缓兵之计。双方都需要一个时间休整。

头顶烈日,不遗余力地烘烤着脚下的土地。天际万里无云,骄阳似火。片片白云大概是畏惧于那一轮红日的灼灼逼人之势,避之不及。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斑。绵绵云朵可以退避三舍,但在地里劳作的农人却还得挥洒汗水。

商君变法,废井田,开阡陌,重农桑,奖军功。所谓井田制,即将田地分割成九块,呈“井”字形,贵族将这块地分给八户农户,八家合力种植中间那块田地,此为公田,四周八块地为私田。商鞅废井田,实行土地私有制,农人可以自由买卖土地,同时也可以开垦荒田,只要缴纳一定的个人土地税。这就夺了贵族手中的香饽饽,因此才捞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六月的天气,农民也得照常在地里干活儿,因为商君严法规定:致力于本业,生产粮食布帛多者免其劳役。慵懒不耕作致使贫穷或是致力于商业的人,拘执他们的妻子儿女,没收为官奴。

实际上,这片大地上已经一个月没有下雨了,若果再无一星半点,恐怕今年就是荒年了。

前一刻的天际尚且万里无斑,而在下一刻,天空却像是被一层黑布蒙住,所到之处,便是黑暗。伴随而来的是阵阵“吱吱吱”的声音。

那农人抬头观望,一看之下,竟是蝗虫!一阵悲凉凄楚涌上心头。自打久旱以来,他无一日不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蝗患不要紧随旱灾而来,但美好的幻想终究是落空了。

“祸事了,祸事了!蝗灾降临,蝗灾降临了!”

他这一嗓子,其他在田间弓背拾掇菜蔬的农人也都看见了,纷纷放下手中的家伙,逃回家去。

夜色微蒙,却丝毫没有凉意。连日来的大旱,使得秦川之地如同蒸笼,只有入夜之后,方才舒适一些。此时月明星稀,那婵娟好似要与白日里尽放光芒的红日相较高下,此刻亦是绽放出了她的光彩,使得周围星斗尽皆黯淡无光。

整座咸阳宫躺在月色的怀抱中,沉沉地睡去。太子府位于咸阳宫的西北隅,除了太子嬴倬平日里读书的地方,此刻亦是昏暗无光。

从府门进去,便是一片碧波潭,碧波潭正中间架着木条铺就的一条宽道,俯瞰整座太子府,这条木道居于正中,正是中轴。显见这条木道便是来客的正途。此刻碧波潭中水平如镜,装着天上的皎皎明月,倒显得比别处稍亮些。木道并不长,前接府门,尾接凌月阁。凌月阁门户敞开,阁中油灯昏暗,但隐约能看到正中跪坐着读书的一个黑衣黑冠的青年,面相细腻如玉,在秦人尚黑的风俗之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除却腰间系着的太子玉符,再无一件配饰。

凌月阁位于整座太子府前院正中,坐北朝南,占地面积不是很大。无客之时,权当太子书房,有客来,便是会客厅,一室两用。阁中的陈设也很简单,丝毫不显华贵。正北就是太子读书的木几,木几之左有一托盘,盘中高堆着十几卷竹简,右侧为笔墨。木几的右侧是剑架。这些物事都要高上寸许。而下面则是客座。正北左侧则是侧门。屋子两边都是书架,其上堆满了竹简。

门外一名与太子年纪相仿的黑衣黑冠的青年疾步入内,从外边带进一股肃然凉风,微弱的油灯也因为他的到来而翩翩舞动。他手捧着托盘,托盘中亦是高堆着竹简。走到太子近前,将竹简放在几上:“这是各地蝗灾灾情。”

嬴倬听是蝗灾,立马放下手中竹简,将黑骊拿来的竹简一卷卷翻看。

黑骊亦是言简意赅地解释:“蝗灾紧随今年旱情之后,分布在秦国各地。扶风c安邑c函谷关c栎阳c少梁灾情严重,粮食颗粒无收。另外,义渠也有大批蝗虫出没。”

太子浏览了一遍所有竹简,心下稍稍有些数。便要披衣连夜进宫。太子车驾辘辘驶到长信门,便在那里停下,嬴倬仗剑快步朝阜阳宫走来。

阜阳宫前,昭襄王宠臣内侍莫监侍立一旁,轻声对嬴倬道:“义渠君也在里边。”

各地灾情简报才刚到,受灾的义渠就有人来,看来他是尾随简报而至。若是自己进去,莫名无状地瞎碰,怕是要坏事,倒是亏得莫监提醒。随即施施然朝莫监行过一礼,方才进去。

便见正中首位上跪坐着一名头发半黑半灰的半百老者,正是昭襄王嬴稷。其右侧站立着一个满脸扎须,披头散发,身着皮衣的三十许的身强力壮的男子,定然是义渠君道衍。下首则是秦相范雎c上卿蒙骜和治粟内史田链。

“倬儿也得到了各地蝗灾简报了?”

“是。”

“秦王,我道衍无行无德,却也要请求秦国救我义渠。秦王如此这般不发一语,任凭秦相一人与我周旋是何意?莫不是无意救我义渠?若是无意,也请直说,我也不会死赖着你们秦国不放。”道衍粗声粗气地一通话,顿时让场面变得更加焦灼。现下秦国各地本就蝗灾频发,再加上王龁正在长平与赵军僵持不下,也需要大批粮秣,秦国自顾不暇,哪还有余粮救援义渠呢?可若是不救义渠,恐怕他会投向他国,到时就是秦国的背后冷箭了。

场面瞬息凝固,好一会儿功夫后,秦王方才呵呵笑道:“义渠君说笑了,秦国当然会想尽办法援救义渠,帮助义渠渡过难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楚裔太子不好当 “那就请秦王给个准话儿!”说实话,这位义渠君的胆子着实是有点儿大了,竟然用一种威胁的态势对待昭襄王。不过他的胆大并不是无中生有的莽撞,秦国此刻的确没有余力管束义渠。大批军马都在长平与赵军对峙,如若义渠此时做出什么对秦国不利的举动,秦国虽说能够制住义渠一部,可若是义渠联络戎狄部落或是投向其他诸侯国,那对于秦国来说,轻则先辈们努力的成果化为泡影,重则秦国顷刻间灰飞烟灭。这怎么可能是一件小事?

秦王半晌无语,阴恻恻地望着时明时暗的油灯,场中顿时又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蒙骜则是一直紧握刀柄,注视着场中众人的一举一动。

这一次打破僵局的是范雎:“我们大王的意思就是请义渠君先回草原,我们会伸出援手。”

嬴倬一直侍立一旁不曾开口,此刻见形势明了,便也帮腔道:“义渠君但请安心回到草原,秦国答应援救义渠,就决不会食言。”

说着又进一步请求道:“父王,现下各地灾情频发,就连先孝公时的临时都城栎阳亦是受灾重区。足可见灾情之重,百姓之苦。儿臣请求代父王巡视各灾区,以求解灾之法。”

昭襄王正等着谁揽下这活儿呢,料到也只有太子会主动站出来了。他与范雎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有征询意见的意思。范雎微微颔首,也就是他不反对。

昭襄王于是假意作出不准之势,也好把嬴倬往上拖一拖,免得到了义渠被人家看不起:“倬儿孝心可鉴,但替孤王巡视受灾各地,其中艰险倬儿可曾想过?还是不去了,毕竟你是我秦国的储君,不可轻出。待孤王另择人选。”

嬴倬心下了然,替父巡视各灾区的差事自己想推也推不掉,父王此举不过是做给道衍看的。“父王,正因为儿臣是秦国太子,肩负重任,理应为国为民。眼下各地百姓食不果腹,饿殍遍地,儿臣更应当尽太子职责,代王巡视。”

昭襄王沉吟片刻,便答应了。于是,这场两个人的戏便完美地收关了。

“既然公子倬要代秦王巡视各地,可否赏脸先到我义渠走一遭啊?”道衍知道秦国眼下形势紧迫,不想过于蛮横,惹怒了他们,他们一下子把自己扣下就糟了。所以还是先带走他们的太子,若是秦国乖乖地赈济义渠灾民,那还说得过去。若是秦国违背诺言,那么把秦国太子抓在手里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不论义渠是在秦国边界烧杀抢掠,还是投奔他国,谅他秦国也得念及太子之尊,不敢对义渠怎样。

“好啊。既然义渠属我秦国,那么也当与秦国百姓一般对待,不分亲疏。我这就回府准备。父王,儿臣告退。”嬴倬主动站出来说话,为的就是稳住义渠,道衍的要求倒是正中下怀。

秦昭襄王摆了摆手,道衍便与嬴倬一道退下了。

“范叔留下,你们其他人也都退了吧。按原先打算的,打开各县粮仓,赈济灾民吧。”昭襄王说得有些沮丧,长平那边儿的战事焦灼不下,国中就得源源不断地运送粮秣,可问题是现在国中亦是积贫积弱啊,能眼睁睁看着百姓挨饿不管?要真没办法,大不了让王龁回来,反正眼下也拿不下赵国,至少秦军首战告捷了。

“王上,太子此去如若有法子化解义渠与秦国的矛盾便了。如若不能,又当如何?”

“又当如何?孤王还有其他人选吗?”秦昭襄王说这话倒并不是恼怒于无人可选,只不过是让自己安安心的。他希望得到的dá àn是“没有”,那么自己把太子推到义渠的做法也就是迫不得已之举了,无论太子在义渠出了什么事,也不能全怪在自己身上。

“没有了,太子就是最好的人选。”范雎很配合地说。

“不,孤王有人。孤王可不止倬儿这一个儿子。”

“但在王上的所有子嗣之中,只有太子是楚裔,是叶阳后所出。”范雎朗声说着,也不怕被人听见。

昭襄王如何上位的,他自己最清楚。要不是母亲与魏冉c芈戎排除万难,护送自己回秦国,恐怕自己早就客死异乡了。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下。最为让他气结的便是穰侯魏冉,自作主张调动白起攻打魏国的陶邑,致使白起陷入敌军包围。如此自私自利,昭襄王断然无法忍受,六年前才将魏冉罢相,将他遣回了他梦寐以求的封地。之后从宣太后手中夺回权柄,才开始了自己真正的政治生涯。魏冉得势时在朝中的的势力且不论,便是自己的后院,他们也要插一杠子。叶阳后就是楚裔公主,是楚怀王的庶女,眼下就连太子也有楚裔血统,朝中朝内都变成了楚人的天下。自己简直就是独身一人,这下算是真正明白了孤家寡人的意思。魏冉的势力让他感到恐惧,而太子偏又与他走得近。所谓爱屋及乌,反之,则太子的地位直线下降。

昭襄王挑着油灯,目光深邃,好像是要透过灯光看穿什么,但却永远看不到。

夜已深得昏沉,阜阳宫正殿的油灯劈啪作响,照样摇摆着她婀娜的身子,但今夜已经熄风,她又是如何摇摆起来的?还是在预兆着什么?

太子照样还是稳稳当当地挑灯夜读,好像什么也不会发生似的。凌月阁边门中走出一个妙龄女子,与嬴倬差不多年纪,未施粉黛,淡妆素裹,那张白皙却又有棱角的美颜托起她嘴角挂着的一丝甜甜笑意。她步履轻盈,从内及外表现出的都是一个名门贵女的淡雅,而又多出一种处变不惊的伶俐模样。她双手托着一个桐木托盘,托盘上是一个精致的陶壶,其上刻着一朵秋菊,似乎还散发着悠悠地菊香。她就这样盈盈走出,跪坐在嬴倬案侧,给他倒了一杯温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下马作威,有何可惧? 下马威一词,出自《汉书 叙传》:“畏其下车作威,吏民竦(ng)息。”作者的话写在结尾了,但是貌似看不到。所以我把他提在上面。话说大秦帝国有多少人看过?冒个泡呗,也让俺知道一下。或者说去投票也行啊,推荐票月票统统朝我砸过来好了,没事儿,不必顾忌我疼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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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子便是嬴倬的正室,白起之女仲白。平素里主理府中细物,无一不周。最重要的是她对于朝中的事聪耳不闻,只办嬴倬交给她的事,其他一律不闻不问,如此也可当得起一个“贤”字了。

她跪坐在案侧,一边研墨一边道:“良人,请喝杯热酒吧。现下虽是炎炎夏日,但入夜还是凉意刺骨呢。”

“我不日便要轻装赶往义渠,寻觅震慑蝗灾之法,良人看有什么需要准备和告诫的?”嬴倬端起新热的温酒,轻抿了一口。

仲白微微一笑,仍自顾研墨:“行装已经预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良人此次会把黑骊带出去吗?”

“他是我的左膀右臂,不带他出去带谁啊?”

“是。良人此去需小心些。《左传》我给你备了三卷,《易经》一卷,《太公兵法》一卷,也够你看的了。”

“好。府中事务一切都交给你,我放心。”说着又展开一卷竹简,接过仲白递上来的笔,大笔挥毫,一卷《巫术治蝗利弊》一撮而就。吹干墨迹,递给仲白道:“你也看看吧。”

仲白接过竹简,细细看了,道:“良人细数了巫术治蝗的弊端,如此读来,倒也确实。只是巫术敬天古来就有,别说是戎狄部落,就是中原诸侯国都以能通天问卜为常事。义渠人会接受吗?”

仲白的疑虑不无道理,远了不说,周公旦c孔子皆为圣人,皆曾写注《周易》。不论是婚丧嫁娶,还是历年灾祸,上至天子诸侯,下至庶民布衣,无一不把祭天告地作为头等大事,触怒了天颜,老天是要降下灾祸惩罚的。

“我料他们也不会接受。”

“那”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晨露尚未散尽,咸阳宫北门便辘辘驶出一辆轺车。黑骊无论是骑射之术,还是击剑之术,皆堪称绝妙,就连驾车也是稳稳当当。话又说回来,黑骊毕竟是老秦人一脉传承。并非新新贵族,而是落魄贵族,想来虽然落魄,但六艺毕竟是学了的。以黑骊的天赋,学得好甚至超越嬴倬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喂,坨子,听说咱大王昨天回来了?”

“是啊,咱大王两手空空地回来的。”坨子看看架在火上烤得正旺的羊肉,拍着峰子的肩道。

坨子割下一片羊肉,递给峰子道:“我就说嘛,秦国是什么?那是虎狼之国,会伸出手帮咱们?笑话,想到咱的时候把咱当一回事,想不到咱,压根儿不知道有咱们这样一个部落。哼,我算是明白了,秦人跟东方六国一个德行,那句话叫啥来着?叫叫做什么,什么河,什么桥上过河来着?”

峰子只眼巴巴地看着坨子,一个劲儿地傻笑。

坨子看见他这幅德行,忍不住拍了他脑门儿,道:“那叫啥,你倒说啊。”

“那叫过河拆桥。”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像是女子,但其中的阳刚之气却是遮盖不住的,

“呦,魏大人啊,没在大王面前出谋划策啊。”坨子拿着那把切羊肉的刀晃荡来晃荡去,明显的落井下石还含着挑衅的意味,

“哼,您是大王最贴心的人。您还没说话,哪轮得到我这个后来者出谋划策?”

“哈哈哈,公子倬觉得我义渠人如何啊?”坨子正欲开口再说,却被一声长笑打住,远远望去,正见自家大王陪着两个年轻公子朝这儿徒步走来。

“呦,这是秦国派过来的吧。你还别说,这小子长得不错。嘿嘿,跟魏大人有的一拼呐。就是他没您这女子般的容颜。”坨子站起身来,朝他那匹火龙驹走去。

“你想干嘛。”姓魏的一见他有动作,就知道他小子的主意,此刻也已经明白。

“就是让秦国人看看咱们义渠的马烈否!”坨子继而拍着马背,对火龙驹道:“好驹子,看见没,那个小白脸儿是秦国来的。去,给他看看咱义渠马的能耐。”说完便一甩马鞭,那火龙驹便脱了缰,朝嬴倬这边儿狂奔。

嬴倬正在一个劲儿地拍马,谁知前面奔来一匹神驹。而且看这方向,这速度,似乎不,他就是朝着自己来的。

火龙驹奔至近前,嬴倬却丝毫没有后退的样子,身后黑骊已然跃马而上。他用力夹住马腹,紧抓马缰,奔出去好一段儿路,最后那马跑得有些累了,长嘶一声,作人立状。一匹野烈的火龙驹,顷刻之间便被zhi fu,直让一旁等着看大笑话的坨子瞠目结舌,但是震惊归震惊,却不能失了气势:“怎么样啊,秦国来的?我们义渠的马如何?”

下马作威,有何可惧?

于是嬴倬负手走到坨子跟前,道:“义渠的马的确是神驹,但我秦国的驭手不也zhi fu住了这匹神驹?”

任谁也听得出嬴倬话外之音,义渠再是烈性,也终归是被秦国驾驭着,又有什么可得意的呢?

“哈哈哈,这是坨子,是大王的帐前副将,得罪之处,望公子倬多多包涵。”魏子敬立马站出来打圆场。

此刻观此rén iàn白细腻不说,更是长得一副难辨雌雄的姣好面貌,他的声音就成了辨认他性别的最佳打开方式。

判定性别,再仔细想来,义渠地广人稀,粗犷豪迈之士大有人在,怎么偏有那么一个鹤立鸡群之人?想来极有可能是东方六国流落至此的贵族子弟。

“阁下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商君之后 商鞅,卫人也,故作卫鞅,姬姓。称其为商鞅,源于他的封地为商。诸侯之子曰公子,诸侯之孙曰公孙,故此亦称其为公孙鞅。科普完,其实只要多多少少对先秦史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这茬儿,那个时候的人真是麻烦,姓氏还那么讲究。这几日我馋起了天津的狗不理包子,想到就流哈喇子。不丢人现眼了,还是擦了吧。记得给我投票啊,码字可不容易呢,要死成千上万的脑细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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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敬将嬴倬请到他自己的帐内,只见其间陈设典雅。两排书架分列两边,其上多是古籍。全帐左侧是书案,右侧则是床榻。

“阁下不似义渠之人,敢问从何处而来?”

“我不像是义渠人?”魏子敬阴恻恻道。

“怎么,莫非我说错了?”

“我当然不像是义渠人了,你怀疑得对。我是魏人。”魏子敬平淡的说出自己的国籍,但却给人一种想要接着刨问的感觉。

“魏国人。那又是如何到这广袤无垠的义渠呢?”

“唉,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

“先父只是魏国一g dā一笔小吏,不值一提。”说是长话短说,可当他提到父亲时,却有些隐晦。

见魏子敬不悦,嬴倬自知不该接着往下问,便安慰了几句。

夕阳斜照着这片草原,无私地洒下余晖。嬴倬被道衍请去赴宴,对于蝗灾,义渠王竟是只字不提,只是一个劲儿地命人灌酒。嬴倬身体里流的是老秦人的血,与人拼酒,百盅之内自是不在话下。但如此喝下去终究不妥,自己只身在外,处事都需要小心。

见嬴倬已然趴下,众人不禁哈哈大笑,其间大有鄙夷之声。道衍命人将他送回自己帐中,众人又是一阵讥讽般的畅快大笑。

嬴倬一睁开眼睛,竟是看到了三名胡姬围在自己榻前,不禁一骨碌跳了起来。

三名胡姬原先还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瞅着嬴倬,此刻见嬴倬一下子醒了过来,纷纷往后退,你依着我,我偎着你,不敢出声,只用眼神互相打量。

嬴倬倒了杯水道:“你们三个是义渠王送给我的?”

“是,我们三个以后就是您的人。”

“行了,你们出去吧。”见三人你瞅我我瞅你,显然是有疑虑,嬴倬又微笑着道:“放心吧,不会要你们的命,去吧。”

三名胡姬如蒙大赦,匆匆离开了。

又是一个平静的夜,风也停了,似乎是知道人们太累了,因此放轻了脚步。

嬴倬此刻仍然就着油灯,伏案读书。此刻已是夜半,帐外却好像突然热闹了起来,大晚上的不睡觉,也不知这些义渠人在做什么。

“喂,把铃铛就挂在祭台杆上,待会儿大祭司要用的。”“那边的水准备好没有,记住了,要放酒,又忘了吧。”“大祭司的桃木剑放哪儿啦?待会儿找不着可是要触怒长生天的。长生天怪罪下来,你们谁都当不起。”一出帐,便见魏子敬对着祭台那边忙碌的人指手画脚,忙得不亦乐乎。

一只手拍在魏子敬肩上,回头便见是公子倬,“哦,原来是公子倬啊。大半夜的一定吵着你了吧。”

“没有。你们这是在准备子时的祭天大典?”

“是啊,瞧把我忙得。看这帮崽子手忙脚乱的样子。我要是不在这儿盯着,说不准儿又出什么岔子。”

“好吧,你忙吧。你既然觉得巫术对灾祸无甚作用,就当多劝劝你家大王啊。也免得我再去大费口舌。”嬴倬说着便在帐前端坐,拿出了自己花了大半夜时间写的《巫术治蝗利弊》。

“你怎知我的想法?”

“嗯?难道你不这样想?”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魏子敬也放下手头的活儿,陪嬴倬坐着。

“如此用功,大晚上不睡觉,却还要看策论吗?”

“这是《巫术治蝗利弊》。”

“你作的?”

嬴倬点了点头。魏子敬从他手中夺过,看罢,啧啧称赞道:“我心中所想,奈何皆被你窥看了去,还让我如何在大王面前劝说。只要看了你这策论便是。”

“策论要看,该你劝的也要劝。我只不过是外人,义渠王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听了我的主意的。”

“你说你是外人,其实我也是外人。”魏子敬只好苦笑。

“你不一样,毕竟在义渠王帐前能说上话。我可听说了,凡是你出的主意,他多多少少都会采纳的。”

“可是我毕竟不是义渠人。我能察觉到,包括义渠王在内,他们所有人对我都存有偏见。”魏子敬又是一声长叹。

“就你这个样子,别说是义渠,就是到了我们秦国,照样也会吸引众人的注意。”

“秦国现在应该还尊奉商君之法吧?”魏子敬看似不经意的一句问话,却大有深意。

嬴倬看出他小小年纪,此刻却是少有的惆怅,便答道:“是啊。”

“外间都在传,商君之法,作茧自缚。”

“商君的确是与世长眠了,但商君之法未灭,虽死无憾。”

在嬴倬一声铿锵有力的话语之后,再无它言,顿时静默。

“你与商君是什么关系?”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那也是一个夏夜,在一个万里无风的夜晚,一个男婴降生了,就在秦国咸阳城的监牢里。和别的孩童不一样,他的降生,却伴随着离别与死亡。本来这个孩子不该生下来,但是他的母亲却坚持要他看一眼这个世界,即使是一眼,即使下一刻他就要与父母一并离开人世。他们就这样被押到了刑场上,在那一刻,天际飘雪,不错,是夏夜,真是夏夜奇观呐。孩子的哭声响彻寰宇,喊得三个被绑缚着待斩的犯人心头滴血。那三个人最终还是被处以极刑了。只有那个婴儿,被一名黑衣剑客救走了,那个婴儿,就是大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草原之神长生天 商鞅应该是没有后人的,不过也不排除被人救走或者是放走的可能,毕竟对于这一段记载,史书中并没有太明显地说明,所以这就可以给我们遐想的空间。至于为什么要把商鞅的后人写成男生女相,这个嘛,自个儿琢磨去吧。点击收藏月票推荐票统统朝我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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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已到,嬴倬作为一个外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再在营盘中四处走动的,是会冲撞神明的。因此必须得在自己帐中待着,一步也不许踏出。

偌大的营盘,此刻也从方才轰轰烈烈地准备转变成宁静无声的等待。所有女人都躲在了自家帐中,女人是污秽之物,不可让上天看到,不然也会冲撞长生天,降下灾祸。祭台边只剩下阳刚活跃的男子。

一切准备就绪,却听一声长啸,伴随着悦耳的铜铃之声。灯火阑珊之处,悠悠走出一个人来,长长的后裾像是鸟王孔雀的尾巴,他赤着双脚,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口中念诵着能召唤长生天的颂词:

济济跄跄,絜(jie)尔牛羊,以往烝尝。

或剥或亨(peng),或肆或将。

祝祭于祊(beng),祀事孔明。

先祖是皇,神保是飨。

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颂词念罢,在帐前观望的嬴倬大为吃惊,这段出自《小雅·楚茨》的祭颂,本该是周王室及中原王朝祭祀时所用颂词,戎狄人何时也开始使用了?愣怔之间,帷帐前便出现了一个人。

“难道也不让你参加祭祀吗?”

“是啊。我一不是戎狄人,二不是长生天的孩儿,更何况,我这个样子出现在长生天面前,他一定会降下灾祸的。”

魏子敬对自己男生女相这一特点直言不讳,也可见其心洒脱,超然于世了。

“你想回秦国吗?”

“在这儿好好的,为何要回那个伤心的地方?”

“那魏国呢?你阿爷被人救走之后,就在魏国落了脚。更何况商君是魏人。”

“的确如此,但我也不想回去,当年照样落井下石,若我们报出真实身份,恐怕他们会抓捕我们,把我们送到秦国。”

“所以你一处也不想去,只想待在义渠草原?”

“义渠有何不好?”最后一个字,魏子敬几乎是缩回去的,意识到义渠人对自己的偏见,他又长叹一声:“偌大的天下,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不说这个。外边的祭颂之词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义渠人放荡不羁,屡遭中原诸侯的鄙夷好过啊?”

帐外祭祀大典已进入。铜鼎中的龟壳已然炸裂开来,露出一个纹理清晰的字——秦。

“祭司大人,长生天的意思是?”

“秦。”

义渠王双膝跪地,以胡礼敬天道:“多谢长生天指示,愿长生天万世长存。”说着又是一拜。

祭台之下的人也纷纷虔诚地祷拜。

“请秦国治蝗使。”义渠王拜完便站起身来,大着嗓门儿一声吼。

在营中聊天的两人想听不到都难,“看来祭祀结果出来了。”嬴倬站起身边整衣冠边道。

“我肯定他们一定会把治蝗这顶高帽子戴在你头上,到时候有你乐的。”

“那你就在旁边看着我乐啊。”

“公子倬请看。”义渠王将嬴倬让到龟壳前,便见其上裂开一个“秦”字。

“这是长生天的意思,请公子倬救救我们义渠。”义渠王说完倒头便拜。

“义渠君这是作甚,既然是长生天的意愿,嬴倬决不推辞。不过”嬴倬应下了差事,这是必然,不然自己到义渠来干什么的?但是,有条件,无条件答应别人,是傻子做的事。

下面人以为嬴倬要反悔,纷纷怒目圆睁。尤其是坨子,已经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见底下人态度不对,嬴倬不禁一阵好笑,忙摆手道:“误会了,倬并无他意,不会反悔的。义渠君放心,答应过的事嬴倬绝不收回。只是这做买卖嘛,只取不予,会砸了招牌,只予不取,也会砸了招牌啊。”

“小子,说明白点儿,我们大王可没工夫听你胡咧咧。”不解释倒也罢,一解释,却是让义渠人听得云里雾里的。

“公子倬的意思小王明白,帐中请。其他人都在外面儿候着!”

嬴倬便随着义渠王往帐中去,一进帐,义渠王便开门见山道:“公子倬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只要是我道衍能够做到的,定然不会说一个‘不’字!”

“义渠君爽快。那我就直说了,灭蝗之事由我揽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长生天之托。也请义渠君随时待命,开赴长平,做我秦军一支奇兵。”

“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嬴倬料想草原人豪爽,此事定会成功,但没想到义渠王竟是答应得如此之快。

天明时分,魏子敬就来找嬴倬。他是个好事的,昨夜嬴倬与义渠王商议之事,他做誓能刨出多少就是多少,但却扑了个空,连跟在嬴倬身后的那个不苟言笑的人都不在。

嬴倬此刻却在不远处等着他,身前架着一口锅,锅中干油噼啪直响,隐隐散发出一阵熟油香。

“呦,挺有兴致啊。我大老远就闻着味了,你这炸的什么?挺香的嘛。”

“要不要尝尝?”嬴倬说着就向黑骊使眼色。

黑骊会意,掏出一条不透明的黑布条,将魏子敬的眼睛蒙上,接着又把一鼎魏子敬认为很香的食物放到他面前。

魏子敬疑惑道:“蒙着眼睛作甚?”

“美味之物需得好好品尝才是。”

魏子敬不明所以,吃了一口,大点其头道:“的确是美味。”说着便把鼎中的都吃了。

吃完后,摘下黑布:“这是什么?”

“蝗虫。”

“啊蝗虫!”魏子敬说着便抚着肚子,在那儿干呕,“咳咳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若违天命,甘受惩处! 感谢书友的光临,也谢谢浩天星尘的收藏,还有一位书友也收藏了哈,没留名儿,这里我也谢谢。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给大家推荐一首歌《十年一晌》,很不错,充满沧桑之感啊,沧桑中又显平静,着实能够平下你骚动的心绪。

身负行囊,北方向南方

魏子敬只闻着味道了,不知是计,就大快朵颐地将鼎中烹熟的蝗虫吃了个干净。吃完之后,嬴倬才告诉他吃的是满天飞的蝗虫,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气结呢?如今吃也吃了,吐也吐了,虽说没吐出什么。魏子敬跪着挪步子,手撑着绒绒草地道:“唉,这蝗虫哪来的,牧民们是不会惊动它们的,这叫天使。”

“那你觉得呢?”

魏子敬一拍嬴倬胸脯道:“行啊,没看出来。抓蝗虫的本事倒一流。难道他们就没阻拦?”

“什么呀,我别的本是你还没见着呢。更何况这些蝗虫太半是黑骊捉来的,我不过打打下手罢了。牧民们当然阻拦了,不过被我说动了。”

“好啊,那既然这样,那你也有本事让他们捕捉蝗虫啊。”魏子敬激动地将手拍得啪啪作响。

“可是捕捉蝗虫并不能根本地解决问题。根本在于让所有人填饱肚子。”

“那不就对了吗?那蝗虫我刚才吃了,的确不错。你就让他们暂时吃这个啊。”

“那你刚才为何作势要吐?”

“唉,是啊。一听是蝗虫,谁敢吃啊。更何况他们把蝗虫视为长生天的特使。”

“所以说必须得找一个他们认可的法子。嗯,你有钱吗?”

“你自己不掏钱?更何况他不喜欢钱,只喜欢酒,而且只要你们秦国盛产的西凤酒。”

“正好我倒是带了几坛。”嬴倬笑着道。

“那你也别得意,他可不是好相与的。我来义渠那么长时间,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那是你,不是我。”说着嬴倬便站起了身,朝远处走去。

“你得意什么,我跟你说,他性情可古怪了。除了他所穿的招神服,我就没见他穿过其他衣物。还有,历年雪夜,他都要出来跳一晚上,光着脚在雪地之上乱蹦乱舞。还有”魏子敬跟着嬴倬,在后面学着“他”的样子上蹿下跳。

夜色再次降临在义渠草原上,月亮母亲无私地洒下她的蕴光,使得这片生机不负当年的广袤草原透出几分入夜后的活跃。

大祭司的帐帘被挑开,走进来两个年轻人,只不过其中一个面虽白皙,却是透着一股刚强之气,而另一个,让人难辨雌雄。

大祭司见是秦国太子与义渠王帐前红人,便稍稍放下了心。

“秦国太子兼治蝗使嬴倬问大祭司安。在义渠多日,却一直未曾拜会大祭司,实是对长生天不恭,故此嬴倬想着怎么也得来拜会一下大祭司,也好聊表我辈对长生天之敬意。”

停顿了一下,见大祭司仍然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又道:“知道大祭司喜欢喝我们秦人的西凤酒,因此晚辈特地带了两坛来。”

“什么意思?”无事不登三宝殿,平白无故地来看他,肯定没安好心。

自己来当然是有目的的,但现在総ui dǎng隼矗俨坏没岜淮蠹浪揪芫虼艘仓缓孟劝聪虏惶幔牧寺砥ㄔ偎担骸爸皇橇谋砭匆猓鹞匏狻!奔蠹浪久挥泻蠡埃匀皇悄狭恕y境鹤泳词垢鲅凵18斫铱似渲幸惶车姆飧牵孤艘煌搿?/p> 大祭司仍是心存疑虑,但是他嗜酒如命,此刻酒香已然充斥了整个大帐,他对凤酒的抵抗力降到了最低,人家都拿来了,不喝白不喝。

几碗酒下肚,略解馋欲。将整整两坛子酒喝完之后,竟是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完全是没有喝过酒的模样。

嬴倬魏子敬二人惊得目瞪口呆,你瞅我我瞅你,分明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实在是酒中之神啊!”

看着两个小子干瞪眼的样子,大祭司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子们,愣什么?说吧,此来为何?”

“果然是大祭司,一眼便看穿了我二人的来意,那嬴倬就直说了。我二人此来,只为草原上的蝗患。”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请大祭司再设祭坛,向牧民们宣告长生天的旨意——蝗虫可食。”

“蝗虫是长生天遣到草原来惩罚愚民的,长生天不会再让愚民吃掉他的使者,这是不可能的。”

“大祭司若是真的相信长生天,为何要在龟甲上刻一个“秦”字?如今嬴倬别无他法,只好请大祭司襄助。”

这会儿大祭司倒也不说话了,片刻静默后:“好。”

自古以来,从事迷信事业这一行的人,对于鬼神之说决然是信其无的。这位大祭司想来也是如此。

悠长的颂词再一次响起,大祭司被长生天“附身”了,告诉大家:“念在尔等向来对我恭敬有加,如今惩罚已过,蝗使也该回天了。尔等应当助我蝗使速速回天。如有不明,尽皆听凭秦使之命,我去也。”

长生天就这样离开了大祭司的身体,众牧民却是一头雾水,蝗使回天,需要我们这些凡品相助?

于是又缠着大祭司,让他说明白,大祭司被烦的不行。此刻也该是嬴倬出头的时候。

“休得聒噪,既然长生天发话,那嬴倬就勉为其难,给大家指条明路。请大家作速去抓捕蝗使,并且将他们吃掉!”

此语一出,众人尽皆恼怒:“蝗使岂能抓得,抓便抓了,还让我们将蝗使吞到肚里,若是逆了长生天的意思,是要降下更大灾祸的。”

“好,我嬴倬便在这里指天盟誓。如若嬴倬此举触怒了长生天,尽管将灾祸降在嬴倬身上,嬴倬甘受长生天的惩处!”

见众人仍是满心疑虑,义渠王终于发话:“小的们,刚才公子倬已经盟誓,你们若是不信,本王也可对天举誓。”

“大王不可豁出千金之躯啊,您是义渠支柱,不可轻揽罪过!”

这一刻,嬴倬才发现义渠王并不是中原六国眼中的莽夫,而是一个真正爱民的好君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隐客一击 刚刚在大秦帝国贴吧里看了嬴倬之死才回来的,顿时感觉主角挺可怜啊,心拔凉拔凉的,一把辛酸一把泪,唉~众位放心,嬴倬质魏的全过程我一定会写得非常详细,虐死你。我现在正感冒呢,不大舒服,还在这儿码字,多可怜。哦,对了,票投了没?没投赶紧去投啊,投了之后再看。

感冒了,挺难受,日子不好过啊

有义渠王做担保,捕蝗之事便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展开了。起先极力反对的人,烹煮了蝗虫吃了之后,才发现烹熟的蝗虫也是美味之物,便都顾不得长生天的惩处了。

这日夜,义渠王大摆全羊宴,与众人畅怀痛饮。

“哈哈哈,公子倬,这杯酒是俺坨子专敬你的。你初到时,多有得罪,万望勿怪。干了。”说完便一仰头,将一大碗马奶酒饮尽。

“前将军说的何话,义渠草原上个个都是驰骋无边的烈性男儿。以马会友,理所应当。”说着,嬴倬也将马奶酒饮尽。秦酒已算是足够烈性了,却不想草原奶酒更加甘冽香醇。这几日在义渠草原,所见所闻尽皆是义渠人上马便战,下马便牧。他们热情好客,说话从来不绕弯子,如果有哪里得罪了别人,便是让人家打一下也无妨。

“不日公子倬便要启程前往别处巡灾,我等今日便为公子倬践行了。”众人齐刷刷地抬起酒碗,“咕咚”一声便又饮尽。

“咳咳咳。”众人皆善饮,奈何魏子敬生于魏,长于魏,本不善饮酒,但又不想丢了脸,谁想还是出了洋相。

“哈哈哈~”场中众人顿时一阵狂笑,这中间欢笑有之,讥笑亦有之。

“子敬啊,你逞个甚么能,这可好,看看这帮崽子们,一个个笑得肚子都歪了。”义渠王赶忙解围,一句笑语,竟是让众人的笑声转变为活跃气氛的小插曲,没有人会把他放在心上。

魏子敬在义渠的确不大受待见,但还是挺有用的不是,至少能够在义渠王跟前谋划一二,若是惹怒了他,他甩甩袖子走人可不是好事。

魏子敬倒也息事宁人,只是惭愧一笑,便再无下文了。

就这样又喝了许多,嬴倬便要告辞回帐了。身处他国,宿醉不醒决然不是他的风格,谨慎处事为好。义渠王本待再留嬴倬,被婉言拒绝后倒也不再强留。

虽说还没有到头昏脑涨的地步,但还是早睡为好,若夙夜不眠,少不得第二天没有精神头了。

第二日告别义渠君,秦国治蝗使车队便又辘辘向南驶去,准备到先孝公时的临时国都栎阳去查看灾情。

炎炎烈日都快把这一行人烤焦了,眼见前方有一大片森槐树林,便打定主意在那儿休息片刻。

林森叶茂,的确适于夏日乘凉,四方并无人家。森槐树林的另一头便是一片陡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以称道的了。

走在森槐树林之间,浓阴蔽日,全然没有了适才的灼灼之感,也令众人顿感舒心。偶尔还有阵阵凉风习来,吹得森槐树叶嗖嗖作响。

黑骊却是分外警觉,自从他们进入这片树林之后,他的双手就从未离开过刀柄。像这种地方,方圆不见人家,后面就是陡崖,虽说可以依稀看见崖下的境况。再说这森槐树林子,树高叶茂,虽不适合藏匿重兵,却是真正隐客的首选藏身之所。若是运气好,只遇上些许剪径的强贼,倒也好对付。如若真是一些隐客,恐怕凭着这些普通兵士实难对付,虽说这些兵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猛汉子,但遇到隐客,他们的气力就用不上地方了。隐客向来以灵活机变为准,看准目标,只求一击毙命,根本不会与其他人纠缠太多。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在这大争之世,战阵拼杀纵然是大势所趋,可也有人乐意走捷径,因此秘密培养一些shā sh一u。能够培养得起shā sh一u的人,一般来说非富即贵,并且与天下大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shā sh一u唯主命是从,主若让其死,他决然不会留恋尘世。

见黑骊一双鹰眼警惕地环顾四周,双手紧握刀柄,无一刻松懈,嬴倬不禁也提高了警惕,毕竟黑骊少时行走四方,正练就了常人无法比拟的警觉性。

正在此时,四周森槐树无风便响,落叶纷飞。瞬时间数道黑影从四周树上俯冲而下,眨眼间便落了地。与此同时,前方落叶间也倏忽跳出几个黑影,与刚刚落地的黑衣人汇在一处,将嬴倬一行人包围。只见这群人衣冠全黑,手中青锋熠熠生光,片刻不停,只字不留,道道青锋直指嬴倬!

见此情景,众人慌忙起身,将嬴倬围在中间。嬴倬手中刀业已紧握在手。黑骊第一个对隐客发起攻势,刀锋所指皆要害。那群隐客竟是对黑骊的攻击不管不顾,只有一人与黑骊周旋,其余隐客直逼嬴倬。

跟随嬴倬出来的秦国壮士此刻个个持刀在手,刀锋挥舞到哪儿,哪儿就得分为两截儿,很好地展示了秦国武士独有的力度与速度。

“哗——一根粗壮的森槐树跟直向嬴倬劈来,还未近前,却已被外围的秦国武士撞了回去,幸是那边的隐客身形极快,否则被这么个大家伙砸在身上,非得脑浆迸裂,四肢分离不可。

也不知何时,隐客中一人竟攀在嬴倬头顶的树上,“嗖——”他扭动剑柄,一支毒镖便朝嬴倬袭来!嬴倬躲避不及,早有一名武士推开嬴倬。

场中犹在鏖斗,已然有三名秦国武士葬身于隐客的剑锋下,此刻已能够弄明白隐客的目标所在。显然,他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自己!

然而此刻,隐客们无法冲破秦国武士这道屏障,竟是一改原先的紧密相连,转而变为一对一的拼杀!既然隐客们的目标在自己这边,为何又分散开来?正疑虑间,一名隐客飞身上树,已众人不及之势“刷”一下带走嬴倬!原来他们的目的还是自己,只是看和围无用,才分散对敌,目的在于吸引武士们的注意力!嬴倬此去是死是活,且看下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斯女玄黄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此句出自《诗经·国风·周南》,描述的是一对征夫怨妇的萋萋离别情。丈夫远离家乡,去往前线,生死未卜。一个妇道人家,却要照料全家,浆洗衣物,上山采药这些都是常事,也正应了那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玄黄”这个名字想来也是由此而来吧。投票时间到了,快去快回,投票再看。

琴歌送我

那名掳走嬴倬的隐客轻功实在了得,倏忽之间就已经将嬴倬带出了森槐树林,直接来到悬崖前,如若不死,便将他推下崖去。

嬴倬自不会如此束手待毙,身为大秦太子,不拼不杀便葬身在隐客剑下,是要丢了大秦上祖颜面的。

刀光剑影间,那名隐客对于太子的致命一击全然不顾,一剑直刺嬴倬心口。幸是嬴倬反应过来,但自己的刀也已经扎在了对方心口,一时间竟是难以拔出。无奈之下只得躲闪,那尖锐剑锋便毫无偏差地插入嬴倬小腹。本以为眼前这名隐客已经断气,却在此刻,那名隐客竟能够再度发力,硬生生将嬴倬推向悬崖。下一刻,嬴倬脚已落空,断无回旋之力,只得将自己的刀在对方心口再刺得深些。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已然纷纷坠落,若是让这名该死的隐客给自己做垫背,或许会有生机。

那边厢黑骊与秦国武士先后感到,却都无用。眼见着本国太子直坠悬崖,一个个都觉心如火烈,胆似冰开,好不悔恨。

哭也哭过,喊也喊过,终归是无济于事,黑骊一声令下,众人尽皆寻道下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几个人追回森槐树林,那群隐客却早已不知踪影,未曾留下蛛丝马迹。

众人下山崖苦苦寻找,却只见一滩血迹,再无其他线索。月上三竿,山路不明,无奈黑骊只得吩咐就地休整,埋葬秦国武士的尸首,待明日天明再寻。既然未曾找见嬴倬尸首,生还的希望便很大。

茫茫月色下,一间茅草屋独立于其间,灯光昏暗。睁开眼来,却见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哥,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面貌虽黑,却是细腻得紧。细观之下,隐隐有些女儿之态,这断然不是魏子敬那般的男生女相,望上去却是真真正正的女子面貌。环顾四周,却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

“这是哪儿?”嬴倬强撑起虚弱的身子,有气无力地问。

一句话问出口,却见眼前的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手。

“你不能言语?”

布衣少年又点了点头。

“是你救了我么?”

少年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窗外草棚内正在熬药的花白胡须的老者。

“你是说你和那老者救了我?那他是你的大父对不对?”

少年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还竖起了大拇指。

“那你们有没有看见另一个黑衣人?”

那少年终于比划不出来了,低头攒眉沉思了一会儿,以手触鼻,又摇了摇手。

“他死了?”

见嬴倬再次回答正确,那名少年不禁展颜一笑,又点了点头。

“埋了吗?”

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茅草屋后的山坳。

“埋在那儿了?”

少年又恬淡笑着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伸出手指蘸水,在木几上端端正正地写了两个字。

“玄——黄——”嬴倬轻念木几上的名字,不禁又抬起头打量起这个少年,“你会写字!”

玄黄仍然只是点点头。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能够识文断字实在是一个平民少年郎莫大的奢侈。书籍贵胜金,笔墨贵赛油,读书做策都是豪门贵第子弟们专享的特权,布衣黔首只有在田间地头挥洒汗水的份儿。纵然有设私学不计身份地位如圣人孔子者,亦或是传本领隐逸深山净地如墨家尊师墨翟者,皆有成规,断然不会随意收徒教授。而今能够像此二人这般广收门徒者,已是少之又少。

玄黄为何会识文断字这倒并非什么特别的奇事,或许是家中亲朋教授,或是自学,皆有可能。

“阿黄,药煎好了。”

玄黄起身到屋外,麻利地熄灭干柴,揭开锅盖,又在其间放了些姜沫和糖,用勺搅匀之后,才盛到碗里。

“咦,阿黄啊,你放这些干什么?”

玄黄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指了指嬴倬,用手触碰额头,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皱了皱眉头。

大父眼神本不大好,看着玄黄的一系列动作,也攒起了眉头。

“小兄弟的意思我懂了,是说我高烧未退,所以放一些姜末。怕我嫌药太苦,才加了糖。对否?”玄黄与大父救下了自己,还埋了黑衣隐客,按理说应该不会是什么恶人,但是只身在外,此刻自己已然负伤,若是遇到危险,恐怕抵挡不住,多一份戒备总是好的。所以玄黄与大父在草棚里的一举一动嬴倬都看到了。

玄黄不禁再次竖起了大拇指,高兴地就差跳起来了。

“呵,多谢小兄弟了。”

玄黄正准备把药端进去,大父却拦着道:“大父来吧,你去看着点儿打来的那只野猪。”

说着便接过玄黄手中的药碗,玄黄乖乖地去了屋后。

喝过药之后,嬴倬感觉气力稍稍恢复了一些,便打算试着起身离开,估计这会儿黑骊他们还在四处寻找自己。

“老丈恩惠实不敢忘,若有来日定然投桃报李。看老丈是一名山中猎户,特献上bi sh一u一把,物虽贱,但也可说是削铁如泥了,望老丈收下。”

“公子受了伤,小老儿岂有不救之理?也休谈什么投桃报李了,这bi sh一u公子还是自行收着吧,小老儿也用不着。”

“既如此我看那小兄弟身形瘦小,不如便把这把bi sh一u赠予他吧。”说着嬴倬便又把bi sh一u奉上。

那老丈这次倒也没有婉拒,原因很简单,玄黄的确需要一两件防身之物,“那小老儿就替阿黄谢过了。”

“告辞。”嬴倬深深一揖,便迈着虚弱的步伐离开了。见嬴倬要离开,那老丈本想留住他。毕竟腹部中刀,不是说康复就康复的,更别说才过了一夜半日。但那老丈终究没有追出来,嬴倬未曾说明自己的身份,他当然也不好问,但从嬴倬的伤势和那名黑衣隐客来看,必然不是简单人物,说不定拦着他会招来什么祸端。

“大父,他走了?”

“走了,这倒真是个不寻常的后生,身负重伤,却还能行走。哦对了,这把bi sh一u是他留给你的。”

“他留给我的?”玄黄又惊又喜,兴高采烈地接过了那把bi sh一u,嘴角那恬淡一笑再一次浮现出来。

“大父,你看!”玄黄在地上捡到一块青铜镶边的黑色木牌,只见其上写着拇指大小的四个字“秦太子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隐客何处来? 评论区评论让俺知道,俺不是弃儿,还是有人的。每日日常:点击收藏推荐,如果可以的话,请投票。

琴歌声长过路长

黑骊并一众秦国武士与嬴倬相逢于峡谷之中,见嬴倬安然,众人提着半日的心才稍稍放下。

“属下护卫不周,请太子发落!”

“出使在外,哪里会有安然无恙之事,幸是我命大,地下阎君也不收。”说着便忍者腹部疼痛,与众人往回走。

“若是今日至黄昏时分还找不见太子身影,属下便要派人回咸阳告急了。”

“隐客可曾捉到一两名?”

“属下无能!”

“这群隐客来去无踪,想来也非轻易能够捉到。可曾发现什么?”

“断无半点蛛丝马迹!”

嬴倬深吸一口气,默默闭上眼睛沉思。谁会下如此狠手?东方六国吗?如果是他们,哪一国最有嫌疑?几乎呼之欲出——赵国!赵国派人行刺,应该是最有理由的,眼下秦赵两国战事焦灼未下,他们刺杀秦国太子,目的就是使秦国上下恐慌,从而撤军,而且赵国与林胡相通,在义渠之境刺杀秦国太子,完全摆脱了赵国的嫌疑,不落口实,这似乎很说得通。但反过来想,赵国也是有嫌疑的,自己就首先想到了赵国。相对来说,义渠的嫌疑明显小些。其一,义渠从来不行暗杀之事,以暗杀为耻。其二,自己在义渠待的那么些时日,能够感受到义渠人人个个皆胸怀敞亮,待自己一片赤诚,当然也不乏自己被蒙蔽的可能,但这种可能实在太小。还有一处也有嫌疑,那便是国中之人!国中局势嬴倬清楚,自己这个太子是楚裔,况且与楚人有着割不断的关系,而根本原因在于,父王深受宣太后及四贵束缚,直至范雎到了秦国,这种局势才有所缓和。正因为父王被四贵约束怕了,才会与楚人有隔阂。虽然对自己是楚裔很不满意,并且十分器重柱弟,但还不至于到食子的地步。思绪纷杂,到底谁是罪魁?

“荒唐!是谁给了你们天大的胆子,竟敢半路行刺?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咸阳宫的丞相府十分阔气,共六进庭院,首庭待客,二庭批阅公文,三庭四庭是府中门客居所,五庭是家眷,六庭只是一大片荷花池,乃全府最为清静之所。此刻从六庭荷花池中央的石亭中,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嘶吼,欲扬未扬,但也足以让跪在石亭中的两人震颤了。

“丞相说的是,我二人日后再也不敢作此行径。只是我二人那日路过大人书房,正闻得大人心下的苦恼,因此才主动为大人分忧,未曾禀报。”

这说话之人正是是丞相府门客,少时曾做游侠,游历四方,穷困潦倒之际,投入丞相府,但却从未受过范雎的青眼,原因只有一个。范雎初见此人时,此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问其原因之后方才明白,此人是因喝酒贪杯,被原来的老主顾叫人给打的。范雎问其是否有心报仇,他却摇手作罢,因此范雎觉得此人无用,也就没把他当回事,之后此人在丞相府却是从未冒头,平平无声。现下却敢干出株连之事,想来定是觉得待在丞相府一事无成,颇觉乏味之故。

范雎只是冷冷笑着,接着捧起家老奉上的陶罐,让其一饮而尽。

那人无话可说,眼睛通红,哽咽着喝完陶罐中的鸩酒,接着便告退了。

另一人此刻早已浑身打颤,不知如何是好,直发虚汗。

“你们派去的隐客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过我已经让他们销声匿迹了,不会有人找到他们。”

“可曾留下什么证据?”

“未曾。”

“人怎么样?”

“听他们回来的人说一名隐客与嬴倬纷纷坠崖。”

“那坠崖的隐客尸首可曾找到?”

“未未曾!回来的人说是未及去寻,怕落在太子武士手上。因此并未停留,便直去深山了。”

“你给我听好了,我范雎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仇必报!念在你对相府曾有功劳,本相也不为难于你。给我滚,别让我在秦国听到你的消息。滚得越远越好,最好躲到深山去。”范雎此刻真真是心情复杂,嬴倬死了倒好,自己也不用提心吊胆害怕他将此事禀告给王上。可若真是死了,毕竟是一国太子,并没有过失啊。

“谢丞相不杀之恩。”那人长舒一口气,长跪不起。待到范雎早已离开,他才缓缓起身,消失在墙根的竹影中。

茅草屋伫立在月色下的山谷中,倒是显得分外孤傲。里间灯光灰暗,从窗外看去,却能看到一名瘦削的少年影子,在那灰暗的灯光下雕琢着什么。

“吱嘎”一声,木门被打开,却是一个白头翁,满脸的皱纹似乎在诉说着一声的沧桑,左脸那道伤疤赫然在目。那少年见了来人,慌忙将手中bi sh一u与木剑藏在身后,顽皮地笑着:“大父,您还没睡啊。”

“我看你屋里灯亮着,就过来看看。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赶早上山。嗯?你藏着什么?”

“没没什么,大父,您早些休息吧。”见大父朝她走来,玄黄立马起身往后缩。

“我可看到你在这儿捣鼓半天了,有什么事儿可别瞒着老头子我啊。”

“大父,真的没什么,你还是早点儿休息吧。”此时玄黄已将一把bi sh一u和一把木剑藏好,便放下心来走到大父面前,将他推走。

看着将要完工的木剑,玄黄嘴角又升起一丝甜甜的笑,那笑纯净无暇,如山泉之水,能洗涤人的心灵。

篱笆院门被敲响,只听得那白头翁一声:“来了。”玄黄也出屋去看。

但见来人黑衣黑冠,面像白皙,便听白头翁一声“公子”,再细辩来人声音,玄黄不禁大为惊讶,她没有想到嬴倬会再次登门,转念一想,应该是发现太子命符不见了,才回来寻找。于是从怀中掏出太子命符,交给嬴倬。

“多谢小兄弟了。”嬴倬接过命符,莞尔一笑。转而又对白头翁深深一揖:“深夜造访,望老丈恕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隐外有隐 刚刚睡醒来码字,希望不冒小星星。日常习惯是投票,还是有六人收藏。感谢“我是吕三少”的收藏。

任凭曲在耳畔响

当听到嬴倬要挖出那名黑衣隐客的尸首时,白头翁与玄黄皆是大怔。

“死者为大啊。”

“老丈如若害怕,嬴倬一人去便是。知会老丈一声,也免得落个夜闯私宅之罪。”嬴倬这话本无他意。

“这说的哪里话?我老头子一个,难不成还会怕一个归西之人?走,老朽我陪你去。”白头翁只当嬴倬的话是激将,也没放在心上,便朝后山去了。

在黑衣隐客身上四处摸索,最后也只发现了几块金块,不过这已经是最大的发现了。

“各国之中唯有楚国使用金块。”dá àn几乎呼之欲出,但嬴倬却不能说。可再转念想来,楚国最近很是老实,与秦国也并没有直接冲突,为何要派出隐客刺杀自己?亦或是隐客们有其他目的?

看着掌中的楚国专有金块,白头翁不禁想到了什么:“公子可知,这世间隐客有两种。”

“愿闻其详。”

“第一种隐客是被公卿贵族雇佣的隐客,只听命于主家;第二种则可称之为“义侠”,但凡朋友有求,便会拔刀相助。这两种皆有规矩,雇佣那一方需得在事前把酬劳付给隐客,隐客杀完人办完事之后一刻也不能停,最多只能与主家见一面,告知详情,便得远遁深山,再不露面。”白头翁不急不缓地告知以详,倒是让嬴倬很是奇怪,玄黄识字,老丈竟也知道那么多朝外之事,若贸然相询,又不免失了礼数。更为棘手的是,证据证明隐客来自楚国,而自己却又不知道隐客的目的。

“看来这个隐客是楚人,就算不是,雇主大概是楚人吧。”嬴倬长叹一声,终是摸不透其间的利弊。

却见玄黄摇了摇头,“小弟,你以为呢?他不是楚过来的?”

玄黄急匆匆跑回屋里,写了几个字:金块出于楚,则用于楚。

“倒也说得过去。”嬴倬不禁又长舒一口气,本来想着在黑衣隐客身上找线索,却不曾想找到了也无甚用处。还是揪不出幕后黑手,此事也只好先行放下,还是一心一意治蝗吧。

嬴倬来草庐之前,已经将众人安排在了最近镇子上的馆驿之内,因此他未在草庐内多做耽搁,便告辞去了。

嬴倬走后,草庐内油灯又熄灭了,只有东屋灯还亮着,那个瘦小的身影仍然在那儿赶工。

邻街小镇虽说算不上繁华,但入夜之后仍然能够时不时听到马蹄与过往商旅的的声音。

嬴倬本想天明时分就启程赶往下一站,却硬生生被老秦武士们拦下。

“太子,您腹部受了重伤,需耐心静养,不可劳累奔波。”

“小伤而已,已无大碍了。”

“你的伤势,别人不知道,属下还不清楚吗?早知道连那黑衣隐客的葬身之所都不该让你去的。”

此时仅黑骊一人在劝嬴倬,而其他老秦武士则把门堵得严严实实的,就差没堵窗户了。嬴倬见这群人这般态势,倒也不急,索性又躺下了,枕着手臂道:“得,我不去,但你们得替我办两件事,不得有差。”

黑骊只管答应道:“请太子吩咐。”

“第一,在这家小店周围布置下天罗地网,怎么布置,你自己想办法,总之就是防贼入侵。”

黑骊迟疑了一下,终是不明白嬴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只答了一个“喏”字。

“第二,三天之内若抓不到贼子,就把手底下的人分派到扶风c安邑c函谷关c栎阳c少梁勘察灾情,酌情处理,如何酌情,待会儿我自会与他们说明。”

“太子要我等抓贼,可我等不明贼子是谁啊。”

“你们不知道,我又何尝知晓?你觉得刺杀我的人会善罢甘休?若是他们知道我并未身亡,又会干甚?也或许我是杞人忧天。去吧。”

“喏。”

咱再说回玄黄与白头翁所住的草庐,白头翁正在草庐前劈柴,刀法浑厚,刀刀到位,全无一下落空。玄黄正蹲坐在灶前煮饭,手里把玩着刚刚完工的木剑。炊烟袅袅升起,一切都是那么宁静而富有情趣。

木栅栏前忽然闪过一群黑色身影,一声不吭。在推开木栅栏门的同时,已经亮出了他们的长刀!他们飞奔上前,举刀便砍。白头翁躲闪不及,左腿被砍了一刀,一个翻滚,总算是避开了刀锋。未及细思,便抓起一旁砍得快要钝了的柴刀,向着眼前的黑衣刀客劈砍下去。在草棚内煮饭的玄黄闻声赶来,惊叫一声,抄起自己打猎时用得最顺手的弓箭,便朝大父身后的那人射去。白头翁便与黑衣刀客们战在一处,但他已是耆老之人,纵然能够挡得了一时,也不会长久,他自己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抱定决心要护玄黄周全。

“阿黄,快走,快走!往镇上跑!”

“大父!”眼睁睁看着大父背后又中一刀,玄黄便有一种要与这帮人拼命的冲动,于是又张弓搭箭,射翻一人。

见玄黄还未脱身,白头翁便又劝到:“老头子我一人死不足惜,玄黄你快快离开,你忘了阿爷的嘱咐了吗?你放心,大父不会有事!”

“大父,阿黄不能丢下您,一起走!”玄黄哽咽着道。

白头翁见玄黄还是不动身,已然有两个黑衣刀客提着刀朝她砍去。玄黄一箭射死一个,眼见另一个已近她身,趁着那人一刀砍空之际,玄黄一个疾步,把手中的弓死死地勒在那人勃颈上,才慌忙离开。

白头翁被其中一人踹翻在地,起不得身,眼睛一闭,以为自己便要去见阎王了。

对方的刀业已高举在顶,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支长箭射中那人。那群人尽皆愣怔,四顾却又无人。便在此刻,一个身影掠地而过,倏忽之间便不见了踪影,连瘫坐在地的白头翁也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挚友又逢 “太子神算也,他们来了。”站在楼上过道里,对楼下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老秦武士不禁大赞道。

却见楼下的五人虽身着商旅衣服,貌似华贵,但从他们的手与举止步态来看绝非善类,显然是常年习武的亡命徒。不然却为何人人披头散发?

“轻声。”嬴倬将声音从喉咙口轻轻推出,便又无所事事般离去了。

夕阳已不见半分踪影,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却见又一行胡人商队穿街走巷,到了小镇上的这所馆驿。一忽儿,两个黑色身影在馆驿的顶上踩着空步。与此同时,馆驿之内同样开始行动了,几个身着夜行衣披头散发的剑客快步上楼,却不料脚下落空,纷纷从阶梯上直直地跌了下来,却又被一张张大网罩住。便是如此,也不死心,他们仍然可以挣开大网,继续作战。不消半会儿,两方人马便混杀在了一起。再说那两个飞檐走壁的,此刻已然在嬴倬窗前晃悠。内间嬴倬正兀自擦拭青锋,眼角余光望见那两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放下青锋,抄起弩对准其中一人,那人便即刻倒了下去。另一人还算机灵,一个闪身,躲到了嬴倬视线之外。

“急赶慢赶,终于进入秦国之界了。”却是方才那一队商旅,领头之人年纪尚轻,而且那一张男生女相的脸,任谁见一面都不会再忘记。正是心大如他,才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着。

“大人,有人”他身后的义渠小跟班方说出四个字,他便被那黑影提溜了上去。

嬴倬只见窗外又有两个身影晃动,便又对准其中一人。

“呀,还是秦国太子呢,眼力见那么差!”那个被提溜上来的人被划破右臂,险些栽下楼去,大声喊道。

这声音实在耳熟,难道是魏子敬?他怎么在这儿?正思量间,那黑衣人早已跳窗而入,手中刀高举在前,一股森森之气迎面而来。嬴倬忙又拿起青锋,向后退了两步,直让那人扑了个空。还未及动手,黑骊已冲了进来,将他擒住。

“太子,底下的人都自尽了。”

正在黑骊说话的当口,那人也自尽了,阻止不及。

“竟然也死了,唉,把尸体处理了吧。”嬴倬挥挥手,对于幕后指使竟是不如上次上心。

“我说你是什么眼神啊,不认得我了么?你看这伤口多大,你可欠我一弩呢,这笔账可得记着。”魏子敬从窗外爬进来,仍是吵吵嚷嚷的。

“你才受了多大的伤啊。”嬴倬虽然嘴上嗔怪,但还是把创伤药拿给魏子敬。

“你你你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怎么会在这儿?”魏子敬接过创伤药,涂抹在伤口上。

“大人,大人!”魏子敬的跟班也吵嚷着追了上来,见这群人皆是胡商打扮,嬴倬心下了然:“你们是来与秦国人做买卖的?”

“是啊。还不是你在义渠出的那个主意。现在义渠不仅人吃蝗虫,马匹牛羊也吃了,而且比以前长得肥大壮硕。我便向义渠王建议,与你们秦国做马匹生意。”

嬴倬未曾出言赞叹,却是不可思议地道:“如此说来,你想通了?”

“什么?”

“你不是不愿意踏入秦国一步吗?”

“谁说是想通了,只是王命难违。我到秦国不是怀感当年的,是来干正事儿的。我都说明来意了,你呢,你怎么才走到这儿?按行程算,此刻应该早在五灾之地了。”

“路上遇到些事。方才的刺客,先前已经刺杀过一次。”

“什么,什么,谁吃了豹胆刺杀秦国太子?”魏子敬一向好事又好奇,此刻听见那么大一个消息,急吼吼地放下茶盅,大有不弄清楚誓不罢休之势。

“幕后之人我也在寻机查探,本想留一个活口。但却实在太难。”

“所以你现在毫无头绪?”

“我却感觉呵,算了,还是不要妄自猜测了,刺客已来过两次,料想也不会再来,就算来了,也让他有来无回。”嬴倬的第六感隐隐告诉他,刺客来自国中,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不说的好。

魏子敬却是看出了些许端倪,见嬴倬不想说破,便也出奇地将此事放下了。

“我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啊?我没听错吧?”

“你我不如同行?”

“愿意相随。”二人似乎心领神会,不消多说,便达成了一种共识,就此两班人马并为一处。

本来是要等嬴倬伤势完全痊愈之后再走的,但魏子敬耐不住性子,硬要立即就走,再有嬴倬的掺和,这帮人不走却是不行了。

这日清晨,晨露散尽,外头天气还不显得热,正是百业兴旺之时。小镇上的吆喝声与马蹄声混为一体,奏响了一天的鼓钟。

摊子边瘦弱的小弟正在张罗卖兽皮,却不料几个粗大汉拿了鹿皮救走,那小弟忙上前拦阻,却被那黑大汉推了一跤,跌坐在地。嬴倬与魏子敬忙上前拦阻,那几个黑大汉见这边人多,也就悻悻地离去了。

“玄黄小弟,你怎么在这儿?你大父呢?”

“大父,大父呜呜呜”玄黄未及细说,便哭了起来。前面两次见玄黄,一直以为他真的不能言语,如今竟然能够哭出声来。想来也是,白头翁与玄黄祖孙两个独自居住在荒郊野外的草庐之内,若是不加防范,不知会有多少危险。

“怎么了?罢了,先回馆驿细说。”

待得玄黄将自己走后之事细说了一遍,不禁一阵唏嘘:“白头翁高义也。小弟可曾受伤?”尽管证实了玄黄是小妹而非小弟,但人家不说,嬴倬自然不好说破。

玄黄只抿着嘴摇了摇头:“我我不是小弟。”玄黄低声说着,好像想让人听见,却又不敢大声说出来。

“对嘛,我也看着不像!”魏子敬爽朗一笑,他自己男生女相,自然对于长相奇异之人甚为关注,玄黄的小小ěi zhuāng,又怎能能逃出他的法眼。

“呵,我知道。”

“这所馆驿闹了刺客,草庐也闹了刺客,这应该是一码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苍茫大青山,有隐在此居 小说《秦之韵》同名qq群已经建起来了,如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加入qq群660519007,那里欢迎您的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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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非常肯定,草庐的黑衣人与馆驿的出自一路。想来他们定然是去寻那已死之人的尸首,发觉葬在草庐背后,便起了歹毒之心,灭口为上。而馆驿这边的刺客则是转来刺杀自己。这样说来,却是自己害了白头翁爷孙俩了。

这日清晨,玄黄向嬴倬等人辞了行,要回草庐去:

“迫于无奈,玄黄一人逃了出来。如今却不知大父生死,心中甚为不安,我得回去一看究竟。两日间,多谢太子收容,玄黄这就告辞了。”她内心忐忑,担心把自己养大的大父突然间离开自己,此刻心中不安,说出来的话更显闪烁。

“小妹且慢。”就在嬴倬负伤坠崖时,是白头翁爷孙俩救了他,此刻白头翁生死未卜,若是玄黄再出了事,自己岂不是害了救命之人,思索之下,便道:“我陪你去吧?”

玄黄只轻轻点了点头。

推开木栅栏,家中陈设依旧,迈着沉重的步子,四处搜寻,终是未见大父的影子。玄黄心慌不已,顿感四肢无力,坐在屋前阶上便大哭起来。

看着玄黄伤心的样子,嬴倬却是长叹一口气,未曾出言劝慰,只是站在原地,等她哭完才道:“好了,不哭了?没有找到大父才是最好的结果,大父的尸首不在这里,那些刺客也不会把他带走。那就说明大父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玄黄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哽咽着道:“可是大父受伤了,他会去哪里呢?”

“别太担心,大父一定会回来的。”

“太子哥哥?”

嬴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玄黄又是什么时候这样喊自己的?“嗯?”

“太子哥哥是不是马上就要去五灾之地了?那就去吧,别再耽搁了。”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通情达理,竟然会惦念着自己的正事儿:“小妹是要在这里等大父回来吗?”

“对。”

“那可不行,这里现在很危险。”

“可大父回来了会找不到我的。”

“也好,你自己当心,有事就来找我。”

“嗯,好。”玄黄粲然一笑,忽然间起身跑回屋里,拿出了自己刻的木剑递给嬴倬。

“这是小妹的心血啊。呵,好,我收了。”

一回馆驿,众人便收拾停当启程了。这次五灾之地的百姓们不用怕上天谴责了,因为义渠商队就是最好的证人。因此在五灾之地,灭蝗事宜便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正值晌午时分,自从闹了蝗灾以来,安邑城中便极少见炊烟了。而此刻走在安邑的大街小巷,便可闻到一股爆炒之香,未成年的蝗虫混合菜油爆炒,香气扑鼻,着实勾起了每个人肚里的馋虫。

安邑县府大堂门楼前,县丞楚汾正高声朗诵《巫术治蝗利弊》:“蝗者,不灭便生,犹以幼年长势最盛。若不根治,任其壮大,则粮稼必被啃食一空简言之,治蝗则蝗灭,祈天则人灭!”一遍念完,县丞便拂衣离去。这番言论极其强烈,前面褒赞治蝗之利,贬低祈天之弊。越往后,言辞愈加激烈强硬,到最后竟是丝毫不留余地,说得决绝。

百姓倒是没什么,实在到了困苦的境地,他们便不会把上天的惩处放在眼中了。人都要没了,还顾忌什么天命?

“治蝗不尊天,尊天不治蝗。这位秦国太子何以说得如此决绝?”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黝黑壮年轻声对一旁的同伴道。

“管他如何,我门弟子一向尊承天意,不敢有丝毫怠慢。如今这秦国太子既有如此言论,不妨便带他到柴师面前说个清楚明白。”便听另一个头戴斗笠的青年汉子低语道。

“三师弟,不可胡来也。”那年长的低声告诫着,二人便牵着马离去了,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苍苍茫茫大青山,老神仙造福四方。南靠那个老龙呦,北临那个泾河诶。这里山青水又美哦,我老翁砍柴回家烧。”胡子花白的老樵夫挑着一担刚刚砍伐的树枝,迈着还算稳健的步伐,口里唱出不成调子的樵歌。大青山位于泾阳县北部,其南面还有一座山,便是方才那樵夫口中所唱之“老龙山”。顾名思义,老龙山形似一条老龙,蜿蜒曲绕。这并非此山绝妙之处,其妙在于那“龙头”处有两洼清泉,酷似龙眼,更有两挂瀑布,长垂而下,声似闷雷,便如同龙须一般。因此唤它做“老龙山”。大青山之北,正是横贯泾阳的泾水,想来大青山c老龙山周边民众定然也是深受此水恩泽。

大青山常年树荫蔽日,因此不论外间多么炎热,这大青山却都舒适如常,既不显热,也不觉冷。若是再往上走走,却只怕不得不退下来。俞往上,湿气越重。

此刻却有两人两骑,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穿梭于茫茫雾气之中,正是安邑城中的那两人。马蹄哒哒直至山顶,却没有了半山腰的雾气,同山脚下一样,舒适宜人。二人跳下马来,将马牵进马厩进食。再往前走去,便见他们面前有一清澈大池,池中游鱼尚自欢愉。大池中央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窄道,堪堪能够让一人通过。不过那池中之水并不深,便是跌落下去,也无大碍。过了那池子,便见前方有一座草亭,亭中设有石案。过了那亭子,便可闻见“哗哗”之声,便是那一泻千里的飞瀑,冲荡在石槽之内,溅起豆大的水珠,直扑大道,水槽中水又引入各小渠,直通山下。瀑布边便是一座草堂,里间住着个失声之人,此人已在此山上守了大半辈子,从未离开过,旁人都叫他“哑伯”,他的真名已无从知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太子入青山 山光阁位于大青山主峰最高处,所谓高处不胜寒。山光阁中住着一名中年男子,便是这山中主事之人。

便见快马奔回山的两人匆匆来到山光阁,稍大些的道:“大师兄,安邑有事也。”

这阁主竟是未发一言,自顾自地烹茶煮水,好似眼前无人一般。

那年幼的又道:“大师兄,秦国蝗灾,不消我等救了。自有人揽下这活计也。”

阁主眉目不挑,兀自挑动着炉中之火:“何人?”

“秦国太子嬴倬。”

“那你们就歇着,也不需操心劳力于此事了。”

“但他那治蝗之法,爻崇不得不告给大师兄。”见阁主只字未出,爻崇便将嬴倬所写的《巫术治蝗利弊》背诵了一遍。

“尊天不治蝗,治蝗不尊天。好大口气。你们意下如何?”

爻崇道:“怎么,大师兄不准备将此事告知柴师?”

“区区小事,不便惊动他老人家了。”

“大师兄说的极是。依我看法,便该把他擒来,说个清楚明白!”

爻崇恼道:“三师弟,不可胡来!此事还需禀报柴师定夺,不可妄自行动。”

“二师弟,何必事事麻烦柴师?更何况只是将人请来细问,又有甚相干?那秦国太子敢说出对天不敬之语,那就该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阁主说着便站起身来,吩咐道:“三师弟,此事由你全权负责,记住,万不可对秦国太子无礼。”

三师弟说着便领命而去。

浩浩长空之中,一只白鸽由上而下,钻入大青山三元峰的洞穴之内。但见这洞穴之内宽敞干爽,除了两张石床c两张石案及各类典籍之外,就再无其他物事了。那白鸽落在一个秃顶老人肩上,扑腾了两下翅膀,便既安生下来。那秃顶老者抚着白鸽毛茸茸的羽翼,不无骄傲地对一旁的另一老者道:“老白头看我这白鸽如何啊?总比你家玄黄乖顺多了。”

正在养伤的白头翁笑道:“哪里的话哩,这鸟又如何能比得人?”

“哈哈哈,我不过想奚落你一下。这白鸽子再好也比不过人啊。你以为我不知啊。”

正说之间,洞外忽走近一人,正是爻崇。爻崇躬身道:“柴师”

“住。不是说了么,有何事找你家大师兄去,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秃顶老儿一见爻崇,便是劈头盖脸的笑骂,思忖爻崇乃稳重之人,无事断不会惊扰自己,便佯装不耐烦道:“说。”

“大师兄已派三师弟设法去擒拿秦国太子了。”

“什么?你大师兄一向稳重,断不会无来由地拿人啊。”

于是爻崇便把自己所见及大师兄的决策说了一遍,秃顶老儿听得分明,心底也清楚。大师兄原是韩人,父母皆是在宜阳之战时离世,那时他才四岁,对父母死前的样貌记得清晰,也记住了那个夺去双亲性命的秦兵。自此之后,他便多多少少对秦国有些怨愤。

秃顶老儿本想吩咐爻崇阻止,但也想到那老三向来巧计百出,只怕稳重的爻崇斗他不过,于是便又道:“你与湘君一块儿去,务必拦下他。”

爻崇领命去后,便听白头翁道:“我看大可不必啊。”

秃顶老儿大奇道:“难不成你有什么好法子?”

“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真有想法,说来听听。”

“有一事你尚不知。你可知我是如何受的这身伤?”白头翁将前事尽数道出,最后又道:“以我观之,那秦国太子足担大任也!”

“哦?听老白头你一席话,老夫倒真想看看这位年轻太子到底好在甚地方,竟让你如此高看。另外嘛,唉,老大的心结或许还要这位秦国太子来解呢。”说完,便又通知爻崇与湘君老实在大青山上待着,勿去生事。

安邑城县府,便听魏子敬大声吆喝着:“姓嬴的听着,你不走,我可走了。”

嬴倬正在帮县丞清算自蝗灾以来田亩间的损失,闻得魏子敬高声,也不睬他,只道:“急甚,闲着也是闲着,校队账目打发时间罢了。”

“我说我要走了。再说你,人家县丞之事你都要管,管得忒宽也。”

“行,再等一日,一日后启程。”

嬴倬果真守信,这日日头上来,一队人马便离开了安邑,赶往下一灾区——少梁。但见四下草丛间,那大青山上三师弟早已安排人手埋伏,验明是秦国太子一行人,便下令放箭。不过他们所用之箭与往常不同,箭头裹着白布,伤不了人。

一轮箭射过,却是无一人被射中。

“他们无意伤人性命,却不知为何?你说他们会是前两次的刺客吗?”魏子敬躲在轺车旁,细语道。

“单看行事作风,应不是。”嬴倬语音方落,那边又射来一轮。这一轮下来,却是有几人中箭,却毫发无伤。

过了片刻,便闻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香,甚是好闻。那帮奋力挡箭的老秦武士们,已有倒下的,余下的也大都四肢乏力,昏昏欲睡。

“定是草药配制,太子快捂住鼻子。”黑骊少年游历,对于外面的手段最是熟悉,出言提醒之下,自己却是倒了下来。

怎奈一呼一吸皆是人之常理,便是堵住了鼻子,照样需要呼吸,只要呼吸,就会被草药弥漫的香气袭击,这是无法避免的。更何况除了嬴倬与魏子敬,其他人都被撂倒了,已经无人保护他们了。

二人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地带走了。

当二人再次醒过来时,已被绑在了檐柱边。外面守卫之人似乎知晓药效期限,二人方醒过来,便有人过来解开绳索。

“我,我真是倒霉啊,早知就不该跟着你在外游荡,就该早早地干我的正事。如今却被抓到这样的地方。”一醒过来,魏子敬便开始了他无止无休的抱怨。

“我可没逼你,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啊。”

“喂,你说他们要把咱们带到哪去?这里又是哪儿?他们是谁啊?会不会杀我们?”魏子敬抱怨一通,又连珠炮似的将自己的迷茫显露无疑。

“我还想问呢。我料他们应无恶意,要伤我们早就动手了。”

“你傻呀,说不定他们这就是带咱们受死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宜阳前事 现在开学了,央的文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更得那么勤快,当然,以前并不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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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嬴倬与魏子敬在大青山遇到了何等际遇,单说黑骊这面。黑骊功底深厚,此刻已是缓缓醒了过来,低头便瞧见自己胸前塞着一张羊皮纸。打开来大略浏览一遍,上书:“吾等闻得秦太子倬“治蝗不尊天”之言,心存芥蒂,今掠他去与我等详道利害,并无他意。待得言好,必会放他出山。”落款处是大青山泥印。黑骊自知大青山乃有道之所,便也安下心来。只叫醒了尚处昏迷状态的老秦武士,一道去往灾地。

嬴倬与魏子敬跟在领路小童身后,穿过一条回廊,便见一座楼阁。楼阁不高,但在整座大青山中也算是奇伟了。不消他人多言,便也可知晓这座楼阁是何样所在。待得走近些,楼阁牌匾上大大的鎏金字“山光阁”便赫然在目。只听得那领路小童欠身道:“我家主人在里间,二位请。”

嬴倬与魏子敬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惊奇之色,只因了那一个“请”字,二人又奇又喜。

进得山光阁内,只见其间陈设一应俱全,皆是山中的竹木器具,但却精致得很。

“秦国太子。哼。”这一声轻蔑之意过重,但也不乏一丝酸涩。这一股酸涩竟是让那说话之人稍稍偏过头去。

“敢问前辈,为何语出轻蔑之意?”

“宜阳之战是何人杰作,太子应当清楚不过吧?”

见这阁主出言便提到了已过去近半百年岁的宜阳之战,嬴倬不禁又是一奇,道:“正是先君武王”

“不错,不错。你可知我之故土何方么?”阁主拍着桌案道。

“莫非你与宜阳之战有何渊源么?”魏子敬双手合抱,甚是傲娇。

“你们秦人发起的宜阳之战,葬送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你们说我该不该报仇啊?”阁主抓起案几上的短bi sh一u,时而拔出迎着霞光端详,时而又推进了剑鞘。

“喂喂喂,你要报仇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见此情状,魏子敬匆忙挡在了嬴倬身前,瞪着不算太大的眼睛,敌视那阁主。

“阁主之意,是我说如何,就如何么?若如此,那我自然会说‘你不该报仇’。”

“秦国太子也那么惧死么?”阁主语中仍是轻蔑之意甚浓。

“死何人不惧?惧死如何,不惧死又如何?断不可已惧死论英雄也。”

“那么依你之意,以何论英雄?”

“英雄者,吞吐八荒,眼观。文可安天下,武可保万民。顺应天时民意,为世人之不敢为,做世人之不能做。当惜身时便惜身,该赴死时需赴死。不盲目自逞英雄,也不遇事贪生怕死。想民之所想,忧民之所忧。简言之,能够真正造福万邦,为万民图利者,称之为“英雄”也。”

一席话,却是让阁主心生感慨,但面上却仍是不善:“那是你眼中之‘英雄’,做不得标准。”

“那谁人眼中的‘英雄’做得标准?众人想法都不一,难不成要因为观念之异干起仗来?”魏子敬用下巴颏儿对着那阁主,身板儿挺得笔直。

“我把你们抓来不是论述何谓英雄的。”

“哦,是你抓我们来的,这下终于找着凶手了。”

“今日任你舌灿莲花,总是逃不过为我以亡父母做祭奠的宿命。束手受死才是你们该做的。”

“我呸,你要杀我们,还让我们束手待死,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不容魏子敬分说,那阁主手中bi sh一u已然飞了出来,直直地对准嬴倬喉部。下一刻,那bi sh一u已然闶阆落地,却是无一丝血迹。那bi sh一u直直地擦着嬴倬脖颈而过,但却未曾伤损一点。在那把bi sh一u擦过来的那一瞬,喉部的丝丝凉意沁入心脾,喉头一紧,听到‘闶阆’之声,才缓缓睁开眼,竟是毫无畏惧。

又见阁主双膝跪地,一声疾呼:“阿爷,阿娘,雙桎(shuang zhi)替你们把仇报了。对得起你们的在天之灵,于心也无愧也。”

这下嬴倬与魏子敬算是完全看明白了,这阁主的双亲应是宜阳之战的直接受害者。再观阁主年纪,逝年宜阳之战爆发之时,大概只是嘤嘤学语,刚会走路的小娃,当年宜阳之战场面如何惨烈,都映在了他的脑中,对秦人的深恶痛绝,也是可想而知。只是但凡有战,便会有无数英勇无畏的战士倒下,若是他们留在世上的亲人纷纷要找仇人报仇,那又会有多少仇债繁生啊。眼下各国国君皆有王天下之心,而王天下之后又当如何?是否想过?大争之世必争,自然就有人因此成为牺牲品,那是无法避免的,只有让这种大争快快结束,才能让万民看到安定的曙光。

各国纷争,处于边境之地的百姓已然对国家c统一麻木了,今日是楚民,明日又变成了秦人,后日不知又被哪国占去,到最后竟是不管不顾,乐得逍遥。对于布衣黔首来说,无论何人何派统治他们,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他们就服。

“失态也。二位请。”阁主收起心神,敛容道。

“你又要带我们去哪儿?你应该不会杀我们了,对吧?”魏子敬绽出一个笑脸。

二人跟随雙桎一路行来,但见这山绵延之下,尽是一片苍茫。被他们带上来时两眼不见光明,此刻却是将全山景象尽收眼底。方才所处的山光阁已是最高一峰,现下雙桎正带着他们沿着开采出来的石阶山路往第二高峰去。行到之处,未见半分缥缈云雾,不禁又是大大惊叹。但只可惜雙桎仍然面若冰霜,望之并非好相与之人,心中的疑虑也就问不出口了。

迎面一头驴朝这边溜达过来,上边坐着一人,但却只能望见背影,那人手上提一只酒葫芦,极像得道高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昔年飞雪,今朝之缘 我觉得有必要再宣一下qq群,打搅之处请多包涵。660519007秦之韵。插播广告结束,现在进入正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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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那倒骑驴上之人走得近些,方才看得清楚,那人身着一身白麻衣裳,脚是光着的,还挂在驴上晃荡,很是悠闲。手中拿着酒葫芦,但还没见他喝过一口,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人背着身,样貌尚还看不到,但从背影来看,此人并非老者,便是老者也是鹤发童颜。

这边嬴倬与魏子敬瞧着奇怪,雙桎乃此山中人,自然对倒骑驴之人甚为了解。便见雙桎一个跨步上前,扯住那人衣袖狠狠道:“休得造次,今日非同往昔,此间有客!”

但见那倒骑驴之人转过身来,重重地打了个酒咯。

这下嬴倬与魏子敬二人算是看清了那人的面貌,颌下有一缕久未整理的胡须,满面通红,显见是喝成这样的。望上去甚是猥琐,不似人君。但看这人衣衫褴褛,也有三十出头年纪,却是不知深浅。或是个痴傻之人,亦或是太过不拘一格,放浪形骸。

那人身上的酒气甚重,这一个酒咯竟是把他半身的酒气都倒了出来。

“有,咯,有客啊。呵呵,那,大师兄好生待客,我自去快哉也。就,就不需大师兄操心了。”那人大着舌头,一拍驴臀,那驴便“咯哒咯哒”朝前走,而他仍是倒骑着驴,经过嬴倬与魏子敬身边,还朝他们摇摇招了招手。

二人的目光皆注视着那行迹古怪之人,直到雙桎提醒:“二位请。”

这一路上两人皆是心事重重,对于这座大山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了。

“那后生老白头曾经见过,可是真的?”柴师仍是抚摸着白鸽的双翅,与白头翁唠嗑儿。

“那还有假,你柴冰何时又疑虑过我说的话。”

“人怎样,不是你说了算的。我鬼谷山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向来只收亲传弟子,宁缺毋滥。进入我门需要经过何样严苛的考验,你总是亲眼目睹过的吧。如你这般,最终不是照样被先师拒于门外。啊,见谅。”

“无妨,都是当年尘封的旧事了,提一提也好。至于老朽的眼光嘛这人也该到了,见到了之后你自会有定论。”

“那便拭目以待吧。”

“柴师,人带到了。”雙桎果然未让两位老者久等。

“嗯,好。雙桎啊,你的事都了结了么?”柴冰只和善地笑着。

“是。”

“那两个后生,可自报上姓名家世。”

进洞之初,嬴倬见是两个老者,又在其间发现了白头翁,似乎能把眼前的场景与前事连起来了。原来白头翁不在草庐之内,竟是被这座山的主人救到了此处,看来白头翁与这座山定有牵连不断的关系。

“秦国太子嬴倬,见过前辈。”

“魏人子敬,见过前辈。”

“若是老夫我未曾记错你是商君后裔?”

魏子敬被带到这山洞中,除了来路之上那个放荡不羁的倒骑驴人,未曾见到任何引人注意的趣事,就连方才的见礼也只是心口不一,出于礼节之需,总是打不起精神来。但一听得这秃顶老儿一语中的的道出自己的身份,却是好奇心上涌:“敢问前辈如何得知?”

秃顶老儿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白头翁,白头翁会意,道:“不知你大父或是阿爷可曾对你讲起过五马之刑处决商君那一晚的事体?”

“说过。当夜漫天飞雪,天昏地暗”

“住。”若不是白头翁打住他的话头,魏子敬几乎要说书般将商君被处以极刑那夜的景象绘声绘色地道出。

“那你也该知晓救下那个孤婴,即是你大父之人是何身份了?”

“是墨家学子。”

却见白头翁摇了摇头,魏子敬不禁感到更为好奇:“难道不对?”

“半对半错。”秃顶老儿也似乎知道什么,只是在嘴角含着神秘的微笑。

“哪一半对,哪一半错?还请前辈指教。”

“救你大父之人实是墨家子弟不错,但自从救下那遗婴后,他便不是墨家学子,而是我鬼谷门生。”秃顶老儿字字清晰如珠玑落地,都烙在了魏子敬心上,还未及消化,白头翁又补上了一句:“那名先入墨家门派,后入鬼谷门派之人,便是先父。”

这一下连嬴倬也不得不消化一下了。直至此时此刻方才恍然,原来此处便是蜚声遐迩但却又消弭失踪无人知晓的鬼谷山!外间早有传言,鬼谷子于云梦泽鬼谷山上隐居,但天下之大,云梦泽鬼谷山更是不胜枚举。一会儿有人传出鬼谷子在楚国云梦泽鬼谷山,可过不几载,又有人传出鬼谷子于赵国云梦泽现身,但这种言说并未维持多久,便又有人传言鬼谷子居于魏国云梦泽鬼谷山。这些年来,各国几乎都出现过鬼谷老人,但谁也拿不出具体证据指出。因而更有人猜测鬼谷子根本不存在,或是云游之人,或是各国皆有一个“鬼谷子”。而这些言论大都无法证实,除了亲眼见过鬼谷子之人方才清楚。可鬼谷子的传说自先孝公时便已驰名,至今已然延续了近百年,而这鬼谷老人再是寿与天齐,尚在世间的几率也是极小的。因此鬼谷子之谜更是无从解开。

再有便是那名商君遗婴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另嬴倬感到好奇,先是墨家子弟,再入鬼谷门,这是何样之人?而这人便是与自己有过交集的白头翁之父,这也就解释了白头翁对野事的了解从何而来,也解释了玄黄是如何识字的。原来皆是与鬼谷门相关,如此想来,这鬼谷门果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处处渗出神秘的气息。

“你二人不必费心思思虑把你们带上山的目的,时候到时便会知晓。”秃顶老儿转而又对雙桎道:“如今你心中隔阂已消,去给他二人安排下住处吧。记得千万要离此处近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鬼谷六弟子 嬴倬与魏子敬住在大师兄雙桎安排的靠近秃顶老儿山洞的两座草庐内。嬴倬倒是能够耐住性子,闲下来翻阅书籍。倒也稀奇,这两间草庐之内尽是百种书目,医道c法道c兵道c匠道c山水志异c天文神鬼应有尽有。嬴倬翻读这些书目,顿觉所学肤浅,全无心烦意燥之感。倒是魏子敬,还是老脾气,坐是坐不住的,整日在山上四处游荡,寻觅些新鲜事物解闷儿。

这日,草庐之前的廊柱下系了一头驴,明眼人都清楚,这大青山上,以驴为交通工具的人只有一个。

那人赤着双脚“噔噔噔”进了草庐,“小子们在这儿多闷哪,走,陪驴仙儿一道出去逛逛,散散心。”那人二话没说,一手拉一个,便要往外走。

“呃,前辈,敢问如何称呼?”嬴倬正兀自用功,却是被驴仙儿惊着了。

“哒”驴仙儿抬起手就是一个脑瓜儿,嬴倬吃痛,“哎呦”一声,瞬间蒙圈:“你为何不论原由便打人啊。”

嬴倬吃痛的样子却是让魏子敬笑出声来:“以往说这话的人可都是我啊。今日你倒是将我的话头抢了去。怎么,跟我待久了,学坏了吧。”

“驴仙儿我最是听不得别人喊我“前辈”,你说该不该打?”驴仙儿说着又晃了晃他的拳头。

“前驴”嬴倬犹疑片刻,终是说不出口,驴仙儿?哪里有人这样称呼自己?

“罢了,罢了,也不为难你了。鄙人乙寐,祖籍周都洛邑。”短短的介绍,使人对乙寐充满好奇,而他自己却不愿与他人提及更多关于自己的事。

乙寐出奇地丢下他那头“神仙伴驴”,与嬴倬魏子敬徒步登山。边行边解说,几乎是将整座大青山的情况尽数道出。

此山在外人眼中被称之为大青山,然则山中主人却知此为鬼谷山,正是各国诸侯寻访未得,有才之士捉摸不透的鬼谷大山!

“原来鬼谷山在外人眼中是一座不起眼的峻岭也难怪世人对鬼谷子如此看重。那位秃顶老人可是?”

乙寐摇了摇头,道:“世人只知这世上有一奇人便是鬼谷子,却皆不明了鬼谷子年岁几何。”

“何解?”

“鬼谷子早已仙逝。柴师并非鬼谷子,只是鬼谷子的得意门生,继承鬼谷子衣钵。”乙寐说着又提起了自己的酒壶。

“原来鬼谷子早已不在人间,世人真是愚昧也,竟连鬼谷子的生猝也不甚清楚。还妄求拜入门下。”嬴倬自嘲地摇了摇头,又轻轻地一声长叹,应是惋惜一代鬼才也难逃世事沧桑,生老病死。

“那你呢?”魏子敬从后面赶上来,凑近乙寐问道。

“我自然是柴师的门徒。”

“那各国传出的一切关于鬼谷子的消息,皆是空穴来风?”

“倒也并非如此,各国所传消息实则皆是真的。实际上鬼谷大山也并非单只一座山,鬼谷子在世时曾游遍诸国,落脚之处自然便被称为鬼谷大山。”

“原来如此。”嬴倬感叹道。

“慢着,最重要的是谁把我二人带到这大山上来的?有何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报私仇?”魏子敬探着脑袋问。

“自然不是。抓你们来的人便是大青山主事之人——山光阁阁主雙桎。哦,也就是与秦国结下深仇大恨的那位大师兄。”

“啊?难怪这两天见他吆五喝六的,原来他才是主事的。怎么你家柴师不主事?”

“我家柴师早已退隐修养,安度晚年了,才懒得着手管理这些琐碎小事。偏这个大师兄最是老成持重,因此整座大青山的一草一木,无不在他脑中装着。”

“山光阁阁主我已是见识过了,却有主家之风。那柴师的其他高足呢?”初到一地,了解时物,几乎已是共识,因此乙寐倒也乐得解说。

“二师兄嘛最是沉默寡言,与其他弟子也少有交集,除了学业及平日的明察àn fǎng任务之外,从不与我等谈及家世,就好似是从那石头缝儿里蹦出来一般。旁人对他的事迹也是知之甚少。我只知他是洛都没落贵族子弟,家道中落,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不知怎的便到了这大青山来了。”乙寐边说边极力摇头,看那样子应是的确交涉不深。

“三师兄呢?”

“谁找我啊?”这老三的耳朵好似顺风耳般,魏子敬话音方落,他便已出现在他面前了。

“小五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对否?”

“何人何时在背后说你了?你别自作多情了。”乙寐狠狠地剜了一眼面前的三师兄,接着道:“我这是在向新来者夸赞你的美德呢。真是不识好人心。赶巧你来了,要不然你自吹自擂得了,恕小弟不再奉陪。告辞了。”乙寐朝着三人微一躬身,作势要离去。

老三拉住了他道:“你可别走,这是柴师交给你的任务,我实在不好李代桃僵啊,更何况我哪里有你这张巧嘴。我还忙着,先走一步。”

“你夸我还是损我呢?”乙寐在背后嘟哝道,“瞧见没有,还是那副贵族子弟的骄气。”乙寐与老三实是相像,皆是得理不饶人之人,嘴上功夫极是了得,性情爽朗且好打抱不平,日常斗嘴也是常事。

“何处贵子?”

“魏国,魏氏旁支罢了。没啥了不起的。魏氏奎姓,名曰奎瑟。四师兄嘛唉,斯人已逝,如今想来甚是伤怀啊,四师兄是我师兄弟间最为醇厚的了,却是天不假年,早早地就去了,只留下一个孤女在这世间。”乙寐说着又是一阵长叹,接着又收起心神,笑道:“呵,我自己就不必介绍了吧。”

“原来你是小师弟啊。”魏子敬戏谑地道。

“我哪里是小师弟了?我后头还有个小师妹呢。也就是四师兄之女。自打四师兄离世,柴师便一手将小无虞带大,视如己出,教她识字,教她武学,兵法战阵c天文时物无一不教。奈何小无虞痴迷于武学,对于其他竟是一概不学。柴师拿她无可奈何,也就由着她了。虽说小无虞只专武道,但自小便极是机灵,山川大泽的灵秀之气多半都集于她一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藏而不露 燕人蔡泽 眨眼之间,夏去秋来,往昔的灼热之气已然消散了大半,时不时还会有凉风习来,带给人一种神清气爽之感,早晨起来,寒气逼人,也必得添件衣裳了。农人们也开始忙着秋收了,稻田间一片金黄。嬴倬心知灭蝗之事当是有了着落,倒也不担心,只是外间与自己无有联系,总是让人放心不下。一来不知秦国眼下境况如何,二来秦国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实在难说。这回嬴倬终于是坐不住了,正准备前往不远处的山洞中问个明白。

恰在此时,奎瑟匆匆跑进来,险些与嬴倬撞个正着。

“三师兄?何事如此惊慌?莫非是秦国出了何事?”嬴倬倒是比奎瑟更为着急些。

“非也。是你自己有事了。你准备准备,明日参加鬼谷山的辩赛。”

“鬼谷山的辩赛?只有鬼门弟子才能参加啊。”

“此辩赛非同往昔,辩者分为两班。我鬼门弟子为攻方,只你一人为守方。”

“什么?群起而攻,莫不是晚辈哪里得罪了贵门么?”

“哈哈哈,秦国太子何时变得如此诙谐了?我赌你此次辩赛旗开得胜。”

“要辩什么?”

“辩你的‘治蝗论’,之所以请你上山,为的也是明日的辩赛。”

“明白了,嬴倬在各郡县治蝗的言论传到了鬼门,违逆了鬼门教义。因此要捉我上山说个清楚明白。”

“的确如此,明日辩赛,会有八人与你对垒,口才自是不必说,这八人分别是齐c楚c燕c韩c赵c魏c秦及周都洛邑人,皆出自我五师兄弟门下,都是得意门生,你必须赢了那八人。好了,你自己准备着,明日一定要赢啊,怎么说也不能辱没了你自己的姓氏不是?”

“我若赢了是否就能放我离去?”

“这我可做不得主。”

“我若是输了,又将如何?”

“若是赢了,大名远扬,若输了,则反之。”

若是输了,自己可不仅仅是丢了自己的脸,更是让整个秦国蒙羞!所以自己必须得赢。

魏子敬一回来,便听说了此事,还嚷嚷着倒是自己一定要去凑热闹。

这日夜,寒气袭人,湖面上泛着白气,天外一轮明月倒挂,晚风吹过,簌簌作响。

嬴倬照常还未入睡,一册册地翻阅典籍。窗外忽然间飞进来一只竹筒,打开里面的羊皮纸,但见其上寥寥写着:禹岳,魏人,大师兄雙桎大弟子,深得其精髓,犹善拾缺补漏,言语上切不可留下把柄。

看这字迹,倒是甚为熟悉,正愣怔间,那边厢又飞来一只竹筒,其上写着:韩人南枫,乙寐高徒,言语之上多出其不意,以偏引正,切不可掉入陷阱。

这字迹太熟悉了。

陆续又飞来六只竹筒,使得嬴倬对明日辩赛的对手有了初步了解,心中也有了应对之策。这传竹筒之人,也是呼之欲出。

“玄黄?是你吗?”

窗外并无半点声响,也无回应,只是又飞进一只竹筒,上书:燕人蔡泽,前年入鬼门拜大师兄雙桎为师,此人素日除却闭门读书之外,全无其他踪迹可寻,因此并不摸底,谨防之。

此人入门不久,却能够入围明日辩赛,看来并不简单,的确需要谨慎防之。

又是一只竹筒飞进来:太子哥哥,玄黄刚得到消息,你明天就要参加鬼谷山的辩赛啦,玄黄知道你一定能赢的,所以兼程赶来看,千万别让玄黄失望啊。好了,秋夜寒凉,你早点休息吧,玄黄不打扰你了,去找大父了,明日辩赛上见。

“好,明日见。”

清晨的霞光穿过云层,洒下第一缕晨辉,隐隐有微微凉风掠过窗棂,或吹落树梢败叶。

大青山主峰之巅,凉意更甚,但谁也没把这些许寒意当一回事,因为今日有更引人瞩目的答辩赛。

“今日辩赛,由我——山光阁阁主兼领鬼门掌事主持。只论秦太子倬之治蝗论是否与我鬼门旨意相抵,不涉各国纷争,望诸位斟酌言辞,拔得头筹,以扬我门之名。攻方为我鬼门八弟子,守方为秦国太子嬴倬,攻方八人依次舌辩,守方需胜过攻方八人,方称得上‘辩才无碍’。另外,守方若想尽早离山,也需得赢过这八人。”雙桎瞅了瞅矗立在阁外石亭中的日晷,朗声又道:“卯(a一)时初刻已到,辩赛——始!”

但见山光阁四面高楼之上,答辩八人个个丰神俊逸。为首之人阔眉大眼,走下楼阁。打量那人,近四十的年纪,约摸七尺多高,颌下留有一抹短须,淡蓝的锦衣之上未见半分褶皱,打理得十分平整,单从衣饰来看,也足可见其人一丝不苟,乃冷脸之人。

此人近旁一人则年轻得多,观其相貌还未及而立之年,朱袍之下却是相对瘦削的身形。

再一rén iàn色苍白,显见是病秧子。

嬴倬对这几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也就未曾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而是那个入鬼谷门未久,深藏不露,闭门苦读的燕人蔡泽。但见蔡泽于八人之末,脚步稳健,极是老沉,望之与其年纪极不相称——与嬴倬年纪相仿,老沉之相更高于嬴倬。其貌不扬,丝毫无甚可圈可点之处。

在这八人之后,两名瘦弱的布衣少年搀着柴师落座于二层观台,嬴倬与柴师眼神汇集之处,分明看出柴师眼中的期许,只那一瞬,眼神又互相交易。你道嬴倬在寻索甚?那个日前还嚷嚷着定要同自己一显身手的家伙,此刻却又不知在何处戏耍了。

说是答辩赛,实则山光阁中人并不多,除却柴师亲授之徒,便是柴师徒孙,而六大弟子之中,无虞并不收徒传业,剩余的五大弟子每人至多也只收五人而已。

不知何时,那家伙竟是出现在了柴师身旁,说好的同仇敌忾,说好的一展身手,说好的共进共退,此刻不知被他抛到了何处。唉,罢也,本就没指望那家伙能够帮上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辩才无碍 今儿个是祖gu一 u亲第68个生日,国民同庆。十一到,一笑烦恼跑,二笑忧愁消,三笑心情好,四笑不变老,五笑兴致高,六笑幸福绕,七笑快乐到,八笑收入好,九笑步步高,愿您十全十美乐逍遥!这个国庆,有人跑到九寨沟耍子去,有人在回家途中过国庆,有人直接飞到ri běn去欢度国庆。而我——赤血之央,当然是——换了个地方写作业而已。还得更新此文,累啊。这是什么,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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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大胆,一般弟子皆不得与柴师接近的。下去。”却闻傍着柴师的两名瘦小布衣弟子中的一人开口道。

“小兄弟,你说了可不算,得柴师定夺。”

那布衣小子白了魏子敬一眼,心中清楚柴师有命,不得多言,他自己也就是仗着柴师的爱重,才敢开口。

魏子敬回头间,忽见熟人,竟是惊奇的捂起嘴来:“哦,原来你是”

玄黄匆忙摇手:“非也,非也。”

这边空唠,楼阁之下的舌战却是自此展开。

八弟子中的一名身着白裳略显傲娇些的一马当先,见无人充当出头之鸟,便愿一炮而红,也省去了后边七人的口舌。那人朝着嬴倬长施一礼,嬴倬自然也回礼敬之。

“在下长平赵纯泱,有一问,需由太子殿下为在下解疑。”语气尚算平和,但对于嬴倬说来又碰上了个硬钉子。秦赵两军正于长平血战,不知这赵纯泱是否与大师兄雙桎一般无二。若是如此,倒也不难看出秦国树敌众多。反过来细细思量,秦国欲成统一霸业,必得得罪一些人,同时自然也就会有另一批人受益,这些均是无法改变的。只希望树敌越少越佳,利民愈多愈好。

“先生有何见教,倬洗耳恭听。”

“吾闻殿下曾言“治蝗不尊天”,可有此事?”

“先生见笑,确有此事。”

“吾也曾拜读过殿下所著《巫术治蝗利弊》,其间纵然大肆贬低巫术,褒扬人治,可却也有碍我鬼谷教义。”

“小子无知,不知何处妨碍了鬼谷教义,还望示下。”

“其一,我鬼谷向来自承天命,神策,鬼策,阴谋,阳谋,无不在鬼谷大山中藏着。我门派尊天重道,先师鬼谷子时便闻名于世,太子莫不是连半岁孩童皆知的鬼谷教义也不曾入过耳么?再者,渭水之滨的蝗灾,便是上天对秦国百载苛政,倚强势欺诸国之惩处。太子竟大放厥词,敢言不尊天,须知如此一来,不但蝗灾无法根除,黄天不得再加重惩处?不知太子对此作何解?”

从赵赵纯泱言语间,嬴倬多少是听出了几分敌视与轻蔑,只是此时还未到还击之时,自己只需接下对手的一切问题,简要作答,并且保证不出差错便可。

“鬼谷教义却曾有所耳闻,只是小子顽劣,尚还想不周全,立言之时却是未曾想过会得罪鬼谷一门。只是今日答辩只辩治蝗利害,与国情无关,请先生切莫牵扯到秦国,秦国执行之法,或说的确过于严苛,但还远算不上苛政,若先生想以列国之法对我秦法,吾也定当说个清楚明白,列国之法何处弱于秦法,无有规矩,难成方圆,也正是此理。治蝗之法究竟如何,且待吾细说与公等听便是。”

“那就请太子详道利害,以解我辈心中疑虑。”

“吾有一问,还请先生作答。”

“且说。”

“往年若遇蝗患,列国皆是用何法解决燃眉之急的?”

“祷祝苍天,愿来年丰和。太子身处庙堂,应当最清楚不过。”

“此法有用?”

“如何无用?”

“齐景公三年,邹平有蝗。一日之内延绵数十里,遮天蔽日,直闹得天昏地暗,眨眼之间,数千里良亩被毁,稼穑皆颗粒无收。景公对此亦是重视,设坛将邹平天灾上告于黄天。祭天一月后,蝗患竟是丝毫未减,这是为何?”嬴倬自幼养成的习惯,预备长篇大论之时便会来回踱步。若论起来,这也是被逼无奈,自小太子傅就对他严苛至极,令他背下的文目何其之多,常常立下规矩,一日之内如若不能全数背出,轻则整日罚跪于书房,重则长跪于嬴氏祖宗灵前。为了免跪免罚,嬴倬也曾想过如何如何对付太傅,如何如何更换一个顺和些的太傅,但这些计划最终都落空了。既然打的鬼主意尽数付之东流,那也唯有乖乖听话,用心将太傅指定的篇目背下来。或许是个性使然,在用功背书时,他总跪不住,非得站起身在房内溜达方能将长篇圣言背得一字不差。

“蝗患丝毫不曾减轻,自是景公君臣求祷之心不诚”

“大谬!求祷不诚便可将数十万黎民的性命抛诸脑后么?黄天若如此,与儿戏何异?难不成邹平百姓便算不得黄天子民?若是黄天子民,也无需一国之君率着百官万民跪祷祝告,自会解灾。若不是,那有凭甚接受万民敬仰供奉?还是先生歪曲了黄天之属意?”

此一言算是堵住了赵纯泱的言路,使其无话可言,只憋着通红的脸,堪堪退下。

另有一名年纪尚轻的美貌公子出列行一礼道:“楚令尹内侄圭桓,见过”圭桓顿了片刻,斜睨一眼嬴倬,“见过大兄。”

嬴倬也朝其行过一礼:“公子桓对倬方才所言有何疑虑?倬谨受教。”

“不敢当啊,不敢当。”但见圭桓直摇手,呵呵笑着道:“若论起来,咱们可是一家啊。”

“何解?”

“家尊乃楚令尹内弟,对否?”

“无差。”

“楚令尹乃我王公子子兰,你秦国gu一 u不就是其妹?如此论来,太子殿下身上流的可不尽是秦人之血,半数还是我楚国的血统啊。”

对于自己有着一半楚国血统这一说法,嬴倬自小便受此束缚,虽则自己已是一国太子,但他还是能够依稀察觉出自己身份的尴尬。对于这尴尬的身份,能少提便少提,如今却被圭桓拿捏在手中作为辩赛筹码,若是嬴倬不把世人心中的映象扳正,日后不知有多少此等言论传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辩才无碍(下) 忽然发现上一章就那么混过去了,好happy转眼之间国庆长假已经过去一半了,好留恋,慢慢过塞。有人说我有语言天赋,我自个儿咋没发现?直到今天对着麦说话,并且听到麦里自己的声音,才发现真得很诙谐,足足让我高兴了半天。现在不知道咋地了,特别想看《汉武大帝》,或许是因为汉武大帝首播时——那时我还小,没看懂。现在想回味一下了。更何况,我还急着看偶像卫霍呢。

茂陵烟雨

“秦血楚裔,无可厚非。若如此论法,何处是个头啊?如此说法,楚国太子身上不还有半数流淌着秦人之血?先君孝公重用商君,协同变法图强,商君是秦人?吾之祖父惠文王招纳张仪,武信君一怒诸侯皆惧,武信君是秦人?相反,他二人皆出于魏。中原纷乱上百载,哪一国未曾与他国联姻。我大秦古有秦晋之好,今有秦楚联姻,又有哪一个王子王孙身上无有他国血脉?”

静静地看着嬴倬说完这些,圭桓方又呵呵笑着道:“殿下所言甚是啊。听殿下方才之言,足见大国风范了。只是下令灭蝗本就与我门教义背道而驰,更况乎提议灭巫去术啊。”

“好,足下心中对于鬼门教义自有一番理解,不若総ui dǎng鏊耄埠萌觅玖旖桃环耍俊?/p> “不不不,在下无能,恐怕不能应殿下所指。这还需留给各位师兄弟们,昨夜苦读至三更,至今未眠,如今倦意更甚,恐无法继续,且容小徒告退。”圭桓说着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山光阁。另有一人出列行一礼道:“魏人南宫岚,愿意作答。所谓敬天信天,天之所谴,必得遵从。如蝗患,如旱涝,皆天之心意,世人不应怨天尤人,而当潜心祈天,此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之道。我鬼门自认上承天命,下受民意,断不能与世间巫妖相提并论。吾之所言,不知殿下赞同否?”

“鬼谷一派,自有风度,多年来,从此处走出去的士子无一不叱咤山河,纵横捭阖,封侯拜相。原也不当吾多言,只是吾对鬼谷一派尚有些愚言,不知可否言说?”

“太子尽言。”

“吾年少,虽不得与商君c武信君并世,但他二人在我秦国所作所为当是如雷贯耳。商君初到秦国,举步维艰,与先君孝公君臣同心,相扶相持,果断杀伐,不遗余力,不计后患,终是冲破了秦国老氏族动荡新法的阻力,使我秦国从此走上强国正途。武信君张仪,初到秦国之时身无分文,以应秦国之上上国策跻身庙堂,位享国士,以逆天之势狂澜力挽,终使秦国崛起于渭水之滨。此等气魄,莫不是上天赋予?楚人观星象,言说秦十载之内必将亡于苛政,可最终此等通天之言却是不攻自破。以吾观之,鬼谷要诀在乎于民。天乃民之所造,天之喜怒,皆决于民,更无触怒天颜之说。万民也不当稽首遥盼黄天垂怜,自救方为正理。鬼谷山的一众弟子,也不该自承天命,而应务实于更为真实的谋事之道。此方为天道也。一家之言,或有失偏颇,还望见谅。”最后,嬴倬对着楼上的柴师深深一恭,算作是赔罪。

谁知柴师却是拊掌笑曰:“利舌也,利民也。”

一旁魏子敬也憋不住开玩笑道:“我之所以不与你并肩,原是让你出尽风头了。你该感谢我,而不应心怀怨愤吧。”

“你不守信,倒说我心怀怨愤了?”

正说之间,忽有一人离席长揖,道声:“在下魏人禹岳,这厢有礼。太子曾言,若违天命,天诛之。可若真违了天命,黄天岂会将一切惩处尽归于太子一身?到时代为受罪的岂非万民乎?”

“正是知晓无命可违,才敢以身做赌。”

“太子高义,吾所不及。”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几人窜出来辩驳,要么半途失言,悻悻而退;要么不得自圆其说,掩袖离席。最终也只余得一人还未出场。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聚焦到了那人身上。嬴倬极是忐忑,众人皆与自己对战过,而偏蔡泽一言未发,方才自己与众人周旋,可谓不遗余力,自己有多少缺陷暴露在外,蔡泽最是清楚,只需稍作文章,他便可不费吹灰之力赢了自己,果真是老辣如他,尽是让前面七人为他做了垫脚石。

败北的七人此刻却无半分怨怼,只将眼神紧盯着蔡泽,鬼谷门的声誉,皆系于他一身。

魏子敬与陪伴在柴师左右的两名少年皆集中精神,只为蔡泽一言,便是从柴师脸上,也能看出几分郑重。

而最为轻松的,就数蔡泽自己了。

但见他微微笑着站起身来:“燕人蔡泽,观太子方才言行,自踹不敌,愿意认输。”

“什么?认输?不可!”蔡泽最后一句话几乎淹没在了两旁的议论声与责备声中,反观此时的蔡泽却仍是平淡无波。

嬴倬本已屏息凝神,专等蔡泽发问,去不料蔡泽一言未发便主动认输,实是大出所料。

众人皆为这意外的结果愣怔了半晌,终是魏子敬大呼:“赢了!辩赛结束了!”

玄黄也跟着拍手称赞,却见另一名少年死死盯着魏子敬,像是要将他吞噬一般,魏子敬见他眼神犀利,倒也安分了一些。

却在此时,山光阁中闪出一个身影,佝偻着背,显见便是那守山的哑伯。但见他一番手语,大致意为:山门有人求见。并且从怀中掏出了那人的信物。

“让他进来。”

哑伯应声退下,不多时,那人便进来了。

“黑骊?你是如何找到此处?灭蝗之事办妥了?”

“属下拜见太子。那日遭劫,我等皆昏迷了,苏醒之时便发现鬼谷弟子有书,言明带殿下到鬼谷大山并无恶意。之后属下便未曾寻来,只是尽心将殿下顶要紧之事办妥,如今五灾之地已趋太平,殿下大可安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赵太子奂 嬴倬此次辩赛大获全胜,于鬼谷山山光阁中的言论也由各种舆论方式传播到各地,一时之间竟也成为酒肆茶坊的谈资之一。

何谓出尔反尔?鬼谷山便是最典型的实例——原是答应嬴倬c魏子敬辩赛获胜,便可离开鬼谷大山,却不料事后无人提及,甚至山中传出谣言,称柴师欲收下秦国太子及商君后人为徒。

而事实呢?柴师确有收徒之心,但最终还是被雙桎的一席话阻住了,“柴师,依吾之见,莫收秦国太子为妙。”

“哦?莫非老大心中怨气未消?”

“柴师折煞我也,吾也非似那般小肚鸡肠。只是柴师向来喜好孤静,不喜纷繁,如若今日收下秦国太子为徒,恐日后各国诸侯皆要将自家儿郎送至柴师门下,到时鬼谷大山便不复如今的清静了,更让徒儿担心的是,收秦国太子为徒如此大事,定然引起各国轰动,到时我鬼谷一门恐要卷入各国纷争中去,不得抽身啊。”

“老大处处为鬼谷一门着想,为师倍感欣慰。只是汝之所想皆为小义。我鬼门精要在何处?”

“徒儿愚钝,揣摩十数年方有所得,还望柴师指证。鬼门精要,的确不在鬼神星象,而是洞察世事之道。鬼门不为任何一国所摆布,不为任何一国效力,置身事外。而自古旁观者最清,各国形势走向,无一逃得过鬼门眼界。我鬼门能够立足于各门学派齐头并进的纷杂乱世,源旨也在于此。”

“那为师再问,如今天下扰攘,终须一人一国统御九州,了结乱世,你以为如今各国之中,哪一国可堪大任?”

雙桎沉默良久,锁眉沉思,道;“以吾观之,如今能定天下归属者,只在长平一战。秦赵两军皆是现今天下兵力最盛之国,两国分出的胜负,当主天下之势。只是眼下战况焦灼,还不好妄下定论。”

“那便是了。为师思虑一番,也觉得现下收徒甚为不妥,便依你之见,我只管教授他为国之道,不提收其为徒。另则,吾已让无虞乔装前往赵都邯郸,过几日便回,带回来的那人还需妥善安排。”

“柴师尽可放心。”

且看一身胆气c勇武傍身的无虞乔装进入邯郸城后,四处打听赵国太子的性情喜好,对其也是有了初步了解。

赵国太子单字“奂”,生母原是韩国嫡公主,赵王子嗣并不多,先王后殁后,前太子也就此夭折,其余众妃嫔的子嗣之中,除却公主外,便只余得三位王子。赵王最为宠爱的章夫人育有一子,奈何自小便是个痴儿;王姬育有一子,但身份低微,更无外援;也只有韩国嫡公主所养之子,论请论理,都当立为太子。赵国太子自年少时便心怀大志,最为倾慕的便是自己的大父,当年胡服骑射,何等潇洒。此次秦赵长平之战,他也多次向父王进言,意欲亲自统兵与闻名遐迩的白起一战。首次上奏请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父仁心,不忍其涉险战阵,就此作罢;二次廷议请命,舌战于朝臣之间,奈何又以失败告终;三次截道请命,终是被劝了回去。赵王也只得用“身为太子理当镇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等言论一而再,再而三的劝教,再经门客再三劝谏,方才罢休。

这日夜,秋风掠过赵国太子府的窗棂,簌簌作响。那赵国太子月下畋猎方归,便将手中八斤大弓扔给一旁小监,厅中侍婢也上前为其卸甲。待其沐浴更衣后,正欲睡下,回身之间忽见一人。只见其人束发高冠,身长不过六尺,体态瘦弱,远算不上大汉,又因夜黑,面貌难辨,视之貌似一位翩翩美公子,面白如玉。

片刻惊奇后,赵太子便开口相询:“何处高人造访?可否报上名号?”

“你无须知晓,我只是来带你离赵。”

赵太子闻言朗声笑曰:“笑话也,我赵国太子府岂是你等游侠浪客想来便来之处,还妄想带走这座府邸的主人?痴人说梦!”

“是否痴人说梦,过几招便知!”无虞近日在邯郸所闻,皆是赵国太子骁勇之名,本就尚武的她便对这赵国太子更添几分兴趣,若无机会与其过招,实乃大憾。

“原来是找本太子过招的小客么?承让了。”口中说着“承让”二子,而身体却是未做丝毫准备。

“你不拿兵器么?如此一来,胜之不武!”无虞两道剑眉立时便竖了起来。

“不必了,请出招。”

“休狂妄也,看招!”

说着,二人便拼杀在一处。无虞一剑刺来,赵太子身形巧妙地闪过。无虞反应过来,收住剑势,转刺为劈,直朝太子奂下盘扫去。太子奂纵身越过。无虞再次拈剑而来,太子奂侧身躲过,右手紧紧拈住那剑刃,另无虞抽之不及,无虞灵机一闪,轻轻扭转剑柄,自剑托之中飞出两刃飞刀,贴着长剑两刃擦过去。太子奂无奈只得放手:“暗器伤人,君子不为!”

“岂不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方才问过你了,若你拿上你的兵器,与我公平决斗,我方会已君子之礼待你。可你选择了徒手与我打斗,那便怨不得我喽。”

“你小人卑鄙!”

“休再多言,看招!”

二人又拼杀在一处,太子奂起脚一勾,便将无虞摔翻在地:“大胆小贼,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本太子处班门弄斧。”

“放了我,我不带你离开赵国便是。”

“紧是那么简单,我太子府是你想来就来得的?本太子还未将你交由国府审判。”

“那你要怎样才肯同我去”

“去何处?说,谁人派你来的!意欲何为?”

“我我现在还不能说,你同我去了便会知晓,不会害你的,只对你c对赵国有利。”

“小贼休得诓我。”

无虞此刻脑中精光闪过,道声:“兄弟,怪不得我使卑鄙手段了。”说着,手中一包烟粉便直朝太子奂眼中散去,“用我鬼谷山自制i xiāng,也算不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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