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蛊香烛师》 第一章 惊魂夜 我叫吴一,后改的名字,原来的名字不记得了,只知道我亲爹打我下生就跑了,多少年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吴是我妈后找的男人的姓,一是老吴那个王八蛋给我起的,说是希望我能成为万里无一的人才。万里无一个狗屁,老吴那人精就是诅咒我一无所有。 我十三岁那年,老吴终于让我妈怀上了二胎。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妈不得不把我的监护权易主,并把我从老吴家户口本中一脚踢出。于是放暑假的时候我被送到了北京的爷爷家办理相关手续。 爷爷是我亲爸的后爸,他是个老邮差,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爷爷对我很热情,不但给我做了一桌子的硬菜,还给了我五百块钱见面礼。之后几天我们相处的十分融洽。爷爷对我关怀备至,偶尔也会带着我去送信和包裹,这让我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也让我感觉幸福无比。但自从爷爷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后,那些匪夷所思的诡异事件也开始接踵而至。 我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个正方形的包裹,隔着黑色的邮递包装都能闻到一股子难闻的腐朽味。包裹的收件人地址是圣安路13号,寄件人则是空着的。 爷爷拿到了这个包裹后便一改和善的表情,并做出了他认为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吴一,这个是急件,爷爷一会儿就得给人家送去。” 见我点了头,吃完饭后爷爷背着一个黑漆木箱出了门。我边看电视边等爷爷,可等着等着我就睡觉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摇醒,就见一个人立在床头,我看不清他的五官,但看身形很像我爷爷。 “小子,跟我来。”他的语气很急切,“快,快。” 在他再三的催促下,我连外套都没穿就跟他出了门。一轮月牙在夜空中若隐若现,四周积雪反射出暗灰色的光,有些刺眼,又有些诡异。 “爷爷,我们这是去哪?”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闷头走路。 眼见着路越走越偏僻,转眼就来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巷,巷子黑漆漆的,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于是我有些着急了,“爷爷,我们到底去哪儿,你怎么不说话?” 爷爷停下了脚步,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不,确切的说,那是个跟爷爷并不匹配的影子。不止是不匹配,这影子明显比以往看到的人的影子还要黑,是那种漆黑的黑,黑得有些让我毛骨悚然。 我有些惊恐的盯着那个影子,这时他开了口:“小子,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当时挺害怕的,想着如何回答,却见他转过了身,这时我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直把我吓得头皮发麻,惊惧的坐到了地上,手上传来刺痛的感觉,这让我的神经更加紧绷了。 “哈哈哈。” 那个没脸的东西发出渗人的笑声,那笑声像是穿透了耳膜,直击我的灵魂深处。 “你说呀,你倒是说呀,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已经被吓傻了,这TMD是个什么东西呀。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这时四周有无数的黑影向我靠近。那些黑影有的是人形,有的像是某些动物,还有的就像爷爷家门前的大树,更有一些看不出像个什么。 那些影子扭曲的向我逼近,很快我便被围堵在了中间。 我已经怕到了极限,连呼救都忘了,只是本能的蜷缩着,希望用身体抵御住这些魑魅魍魉的侵袭。我甚至怕的连眼睛都不敢再睁开,生怕再看一眼,就会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可我很快就发现,那些影子像是长了触脚一般,即便我紧闭双眼,可依旧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语文学的不好,也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我当时的感觉。真的就是闭上了眼睛还能看到,这一点已经颠覆了我十三年来所有的认知。 接着四周开始变得嘈杂,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有嘲笑的声音。 我感觉我的头都快炸掉了,肾上腺素一路飙升,剧烈跳动的心脏在告诉我,这是我恐惧的极限,也许下一秒我就会被这些东西活活吓死,或是被它们吞噬。虽然我很不甘心,可又无计可施。 就在我即将被吓晕之前,一道白光乍现,接着我看到前方有烛火跳动,而四周的黑影居然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那烛火跳得十分有力,由远及近,而烛火的下边是团灰气。虽然这东西我依旧看不清晰,但我却莫名的心安。我本想站起来跑回家去,可此时我已动弹不得。 灰气在我的身边萦绕,我慢慢有了些知觉,接着那灰气聚拢,颜色由浅灰变为深灰,又逐渐变成了黑色。 朦胧中一个黑色影子慢慢的走了出来,从影子的形状可以看出是个少年。而这少年的影子走出来后,那团气体又变成了白色。 少年的影子贴着地面向山里走去,只有影子,看上去还挺渗人的。白气开始慢慢消散,紧接着那烛火越烧越旺,很快白色就变成刺眼的金色,我的眼睛被晃得一片白,之后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许多诧异的目光,这让我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吴一,你咋跑这儿来了?”爷爷惊恐的问道? 我感觉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是一只手,一只冰冷的手。我偏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张扭曲到看不清五官的脸,那暗沉的肤色,以及他穿着的寿衣,还有我手上传来的冰冷的触感。 靠!死人,这是个死人。 我顿感五脏翻滚,心寒彻骨,我居然跑到了死人的棺材里。我当时就被吓的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四肢发麻。 之后几个大人把牙冠紧闭、浑身哆嗦的我从棺材里抬了出来,而其他人则快速将一张白布盖到了棺材之上。 我被人喷了二锅头,还灌了一碗热汤药之后才缓过劲来,但内心的恐惧依旧没有消减。 爷爷把我背回了家,到了家我便发起了高烧。我将刚才的梦告诉给了爷爷,爷爷蹙着眉头拿起了我的手,将一根银针从我的掌心里拨了出来。那银针细如牛毛,已经深入掌心,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也是我手上传来刺痛感觉的根源。 接着爷爷找出了小米说是要给我收魂。以前的人都有这样的说法,说小孩子要是梦魇了,准是魂丢了,得把魂收回来人才能好。 收魂就是用一个瓷碗盛一碗小米,再用红布包裹好,反扣拿稳,在丢了魂儿的人身上来回走三圈,再把碗正过来,拿下红布,看里边的小米少了没有,如果少了就再填上,如此反复。三次之后如果碗里的小米没有少,那就说明魂已经收回来了。要是还有残缺,那说明魂还没有完全叫回来,那么第二天晚上还要再重复一次。如此三天,直到碗里都是满满的小米为止。 物理老师在课堂上说过这事儿,碗里的小米少了是因为摇晃时缝隙缩小了,那是正常的物理现象,跟鬼怪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对收魂这事儿也是不相信的。 扣着小米的碗在我的身上一圈圈的游走着,直到爷爷停下了手,小心翼翼的将碗正过来,再打开红布。 突然爷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了,你睡,明天你的烧肯定能退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敢睡。” 我哪里还敢睡,听爷爷说当时大家都在忙活,直到有人发现盖着棺材的白布掉了,这才发现了我。而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人看到我是何时,又是怎么才进到装着尸体的棺材里的。 此时我惊魂未定,哪里还敢睡觉,万一我这一睡,自己又跑到口中棺材里可怎么办?话又说回来,我真不知道我还有梦游的习惯啊! 要说我当时还是小,我一直天真的认为,我只是梦游,还在梦里找去了爷爷送包裹的地方,可爷爷事后一直在自责,如果那天他没有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那么以后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爷爷拍了拍我的头,“别怕,如果你再梦到没长脸的人,你就告诉他,我看到文王武王齐上堂了,你还不快滚。” 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爷爷又说:“吴一啊,你来的不是时候,这也是爷爷大意了,既然麻烦已经找上咱了,那我就得教你点本事,以后你再遇到啥事儿也能有个自保的能力。” 爷爷扶我坐了起来,他指着碗里的小米说:“你细看看,这小米有啥不一样的地方。” 我把头凑近低头一看,这碗小米的上方居然有几粒小米跳来跳去的,就像是小小的精灵在碗里跳着欢快的舞蹈。 “其实很多人都会用小米叫魂,但是他们只会看碗里的米少没少,却不知道真正懂行的人看的不是这个。少了灵缺了魂的人,灵会附着在小米上,要是这小米没啥变化,那就说明这人的病是身体上的病,那就得去找大夫。要是这米上有变化了,就像这样跳的,这就说明这个人的魂儿出了毛病了。” 我问爷爷:“那我是不是也撞邪丢了魂了?” 爷爷摇了摇头,“跳的那个不是你的。至于你撞了啥,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当时我还发着烧,脑袋昏昏沉沉的,也就忽略了既然不是我的,那就必定是别人的。 第二章 香烛师 收起了小米,爷爷又将手按到了我的头上,像是按着了什么穴位,我很快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我一直睡到第二天的傍晚才醒,醒来后我感觉周身清爽,毫无生病过的迹象,于是我稀里糊涂的被爷爷带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子稳稳停到了圣安路12号,司机很礼貌的给我打开了车门。原来圣安路12号是个老式的四合院,古色古香的,庭院外是青灰色的围墙,正门则漆正了黑色,看上去让人望而生畏,又带着几分寒气。 虽然那时我对北京的房价并不了解,但我知道这样的房子放到任何一个城市都是富贵的象征。 进了院,便看到了黑白两色的布搭起的灵棚。灵棚里昏暗的烛火下一口黑漆木棺甚是恐怖。 我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会把我带回来这里,我只知道此时一张铁青又扭曲的脸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盘旋,那种恐惧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我感觉自己又快吓尿了,转回身就要回去,可一旁的爷爷却说:“别怂,你管咋地也算是个小老爷们,可别让旁人瞧不起你。” 四周确实有不少吊唁的人,其中不乏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特别是个呼扇着大眼睛的女孩尤为显眼儿。十三四岁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这个时候激将法最适用,为了不在人前丢了份儿,我腿哆哆嗦嗦得进了灵棚。 “这户姓黄,发丧的正是黄家的家主。”爷爷小声的对我说道。 这时已经有人迎了过来,“钱老爷子您来了。” 爷爷点了点头:“你们都下去歇着,我们爷俩跟黄老唠唠,看看他还有啥心愿为了,这样也好送他早些上路。” 黄家的人谨慎的互看了几眼后,老黄头的儿子黄大强对爷爷说:“我留下来,看看我爹还有啥遗愿。” 黄家人显然并不信任爷爷,可爷爷却笑着说:“你留下可不行,我们这行也有我们这行的规矩,你要是信不过我,那就换个人来。”说罢爷爷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这时老黄婆子从里屋快步走了出来,“老钱大哥,都是老交情了,有啥信不过你的,大强也是好心,你也知道我们家老黄走的急,他也是怕出了什么罗乱。” 爷爷冷笑了一声,“你当我孙子是咋跑到那棺材里去的,这事儿我都不计较了,今天还把这吓得半死的孩子带来了,不就念着这份交情帮老黄好好上路吗?所以你也少说没用的,这忙我帮不了了。” 老黄婆子见爷爷是真的要走,只得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了我爷爷的手里,“老钱大哥你先别走,这忙还真就得你帮到底了。”她又对着黄大强说:“走,咱们先去吃饭,等老钱师傅忙完了再来换他。 黄大强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老黄婆子却朝他挤了挤眼睛,他只得不情愿的离开。 爷爷打开信封,看着里边一摞红色的钞票,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笑容,“放心,这忙我帮了。” 可等众人刚一离开,爷爷立马换了一副面孔。他快步走到老黄的灵台前,上去就把正燃着的香给剪折了,又熄了白烛。接着他破口大骂道:“姓黄的老王八蛋,你自己干了刨坟掘墓的勾当,还想着来祸害我家的孙子。你个老杂毛,今天这事儿咱俩要不掰扯清楚,我断了你的路,散了你的魂。” 爷爷这话说的我汗毛竖立,感觉好像有人就站在我的身边似的。 爷爷把我拉了过来,小声的对我说道:“吴一别怕,有爷爷在呢。” 爷爷从他的木箱里拿出了一对黄色的蜡烛,那蜡烛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上边还有许多繁琐的纹饰。 “这是问灵烛,是用一种特别的蜂巢提炼出来的,香燃指路,烛燃引魂,它的用途可多了,你一会好好看着。” 爷爷用火柴将两跟问灵烛点了起来,黄色的光芒瞬间将整个灵棚照得通亮。这种问灵烛的感觉似曾相识,我突然间想起了梦里的那个烛光。 烛火越烧越旺,不多时便有袅袅白烟向棺材的方向飘去,白烟慢慢聚拢,将整个棺材笼罩其中,那感觉似云非云,似梦非梦。 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对爷爷身份的疑惑也加重了几分。 “爷爷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爷爷苦笑着说:“爷爷有两个职业,一个是邮差,另一个则是香烛师” 原来爷爷是香烛师,难怪刚才黄家人要爷爷留下来帮忙,这黄家还真是阔绰,一个香烛师的报酬都有那么多。 爷爷轻抚着我的额头,又继续说道:“爷爷这个香烛师,可不是只负责操办白事、制做香烛、牌位的香烛师。爷爷这个香烛师是上古便传下来的一种隐秘的职业。爷爷真正要做的是纳魂,所以香烛师也叫纳魂师。” 爷爷又指着棺材上那些白气说道,“这些便是老黄头的灵,人死后灵也会随着时间排出体外,但不是马上飘远,它们会在死人的周围,只有我们香烛师特制的问灵烛才能让它们显现出来。 人都说灵魂灵魂,但却不知,灵是灵,魂是魂。魂是由灵聚集而成,魂只有一个。可你又知道一个人的身上会有多少个灵,才能凝聚成一个魂?由母体遗传所来的灵便是胎光,汇聚于头脑之中便是爽灵,护在阴器之中的便是幽静,也就是大家常说的三魂,而汇聚于周身血脉,心脏、肺腑的便是七魄。这就是灵魂的由来。” 这些神秘的东西完全充斥了我的大脑,让我忘了对棺材和死人的恐惧。 “爷爷,这问灵烛是怎么问灵的,直接问问题吗?” “傻孩子,灵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死人也不会,所以你不能直接问。” “不直接问?那怎么才能问啊?” 爷爷又说:“古代人问灵会用许多媒介,比如乐器和阵法,但那些都只是肤浅的道法。我们香烛师问灵只需用自身的灵去问便可。你闭上双眼,跟我往前走,把你想问的问题用意念问出来,然后灵就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我闭上了双眼,由爷爷带着向棺材走去。 当我闭上双眼的同时,就看到前边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不多时那些闪动的东西汇聚成了一个人形,那身形不正是躺在棺材里的老黄头儿吗? 这感觉太奇妙了,我居然看到了老黄头儿的灵魂,还是闭着眼睛看到的,难怪我做梦的时候那些黑影在我闭着眼睛的时候还会出现,原来当时不是我双眼看到的,而是我的灵魂“看”到的。 我试着用意念问灵,“你是老黄爷爷吗?”可老黄头儿却没有回答我,他只是保持着人形。 我又试着问了几次,老黄头儿一直都没有给我答案。不多时老黄头儿抬起手臂指向了四周。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 大约几分钟后,爷爷大手一挥,老黄头儿的灵魂便散开了,星星点点的飘散在四周,再没了刚才的人形。 我睁开了眼睛,看着满脸怒气的爷爷。 “妈的,真不是个东西。”爷爷骂道。 看来老黄头儿回答了爷爷的问题,只是我感知不到当时他们的对话。 “爷爷你跟老黄爷爷都说了什么?” “没啥,就是老黄的婆子和那个黄大强居然想瞒天过海。”爷爷冷哼一声,随即对着老黄头儿的棺材说道:“你放心,既然问了你的灵,就会了结了你的心愿,等你的心愿了了,你也莫要再在人世间留恋,尘归尘土归土就是了。” 接着就见聚拢到棺材上的白烟消散开了,而黄烛的光也暗淡的下来。 爷爷敢快熄灭了问灵烛,又点上了刚才那对白烛,还皱着眉头嘟囔着:“哎呦,这东西精贵着呢,可得省着点用,老黄婆子给那点钱都换成蜡油了,这活干赔了,干赔了。” 我有些无耐的笑了笑,爷爷应该是双子座,或是人格分裂,要不怎么会一会儿市侩一会儿认真的无缝衔接。 我还想追问老黄婆子和黄大强到底隐瞒了啥,可这时黄大强进了灵棚。 “钱叔,我来换你吃饭了,刚才我爹他没啥?”黄大强的目光在我和爷爷的身上扫来扫去。我看他来换爷爷吃饭是假,心虚倒是真,不过他应该不知道爷爷香烛师的秘密,所以那句他爹没啥说得很是轻描淡写。 “没啥,我就是点了香烛,不过这香烛燃的有些奇怪啊?”爷爷也轻描淡写的说。 “咋个奇怪法?” 爷爷答道:“你爹他有心愿未了啊,我估摸着你爹走的急,有些钱财没告诉你们放在哪儿了。” 黄大强一拍大腿,“钱叔你可说对了,我爷走的急,确实有一些财产没有交待清楚,所以他老人家走的不安心。” “那就是了,那出殡前我得做个法,让老黄给出指引,好让你们把他藏的钱找出来啊。” 黄大强一听马上咧着嘴笑,“那就谢谢钱叔了。” 爷爷用两根手指捻了捻,“你光拿嘴谢谢你叔啊?你叔我岁数大了,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 黄大强立马明白了,他小声的跟爷爷说:“钱叔你放心,这事儿要是能成,我给五千的赏钱。” 爷爷却冷笑着说:“五千,那可不成。你爸以前是干啥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他藏的钱肯定不会少,你先给我五千定金,事成之后我要所藏的东西的一成。” 黄大强一听爷爷还要分成,立马就变了脸,“钱叔,你这可有点黑啊,我家办丧事儿可都是按规矩给了帮忙钱的,你这要一成可有点太多了,万一我爹真藏了千八百万的,那你岂不是指着我家发财致富了。你要这样,那东西就不麻烦你找了,东西横着就在我们家,跑也跑不到外人手里,我慢慢找就是了。” 爷爷一听也不急,笑着说:“那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找你妈说去,再不行还有你弟和你弟媳妇,还有你姐和你姐夫,你们老黄家人丁兴旺,总会有人愿意出这个钱,不过到时候那钱要是见了光,可就是按人头分了。” 黄大强一听马上就急了,“别,这事儿还是咱爷俩商量。”黄大强是想把那些钱私吞了,所以只好咬着牙同意给爷爷分一成,还又回去拿了五千块的现金给爷爷当定金。 第三章 我摊上事儿了 接着那几个保安身体一顿,随即就哆嗦了起来。 电梯里那位从物业经理的身体穿过,引得物业经理头发都竖了起来。 接着她又在保安的四周漂浮,她所释放出来的戾气,已经将几个人笼罩。 这效果比我想的还要好,当然这也说明三十三楼的怨灵已经卷土重来了,而且怨气比刚才还要大。 见几人被电梯里那位缠着,我拿着桌上的东西就要夺门而去。 物业经理见我要跑,夺过一旁保安手里的警棍就砸向了我,我连忙闪躲,回手抓了一把香灰,朝他脸上一扬。 那物业经理连忙出手来挡,我借机就跑出了物业办公室。 我必须赶回三十三楼,那怨灵如果再次被激怒,那整个大厦里的人都得变陪葬品。 一路上我加快了速度,心想着回家得让秦叔给我算一卦,看看我最近是不是犯太岁,怎么就这么的五行折腾、命里缺觉呢。 等我跑到三十三楼的时候,整个楼层已经被黑气笼罩,迷离闪烁的灯光下,映衬出无数的黑影,那些都是被怨灵吞噬的灵。 此时三十三楼已经怨气冲天,我点燃了引魂香,这次香气笔直上升,一点消散的迹象都没有。 此时四下无人,想必死胖子前台和细腰美女应该已经下班了。 这样最好,没人我才好办事。 我将香炉摆正,将引魂香插入其中。 正要拿出平怨烛,就发现不远处的办公室里有火光闪动。 接着一阵阴风吹起,那阴风来的奇怪,以旋风之势吹向了香炉。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为时过晚,那阴风已将引魂香吹灭了,余烟缭绕,但很快便消散在四周。 我这引魂香可是千年檀木,用特殊的技法制成,这香遇灵则旺,平时静心宁气,关键时候可以安魂引路,就算十几级的大风也很难将其吹灭。 可眼下这情况,只能说明一点,那怨灵的力量又增加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便因为刚才有人断了香烛,刺激了怨灵,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让它的怨气成几十倍的暴涨。 所以,我摊上事儿了,而且还是大事儿。 我准备再次点香,可这时那怨灵带动阴风四起,还卷携了不少杂物向我袭来。 我左右闪躲,却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不好,那东西居然在我身后。 我回头,后边空无一物,但墙上却有一片青黑色的影子。 那影子变化了形状,似一个张着巨口的猛兽,正欲把我吞噬殆尽。 我见状心里有了盘算。 想必那影子便是怨灵的溯源,我从兜里拿出了散魂香,拔掉香盖,用力一吹,散魂香顿时就燃烧了起来。 这东西我就是根据火折子的原理做的,大小也跟火折子差不多,正好放到裤兜里,以备不时之需,不成想今天就用上了。 那怨灵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嘶吼,然后便带着极大的戾气向我冲了过来,势必要把我吞噬掉。 我冷笑道:“来的正好。” 若是一般人,别说见了这怨灵,就是离得近了,此时的灵识也必须受扰,甚至伤了根本。 而像我离得这么近的,就算是玄门和奇门中法力极高之人,若没有高级的法器护体,也得一命呜呼了。 更何况我这种很快就要被怨灵吞噬的人了。 我用香将平怨烛点燃,迎着那怨灵冲了上去。 怨灵已经近在咫尺,就当我要被吞噬的时候,我将手中的香烛一并抛出。 香烛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接着双双没入那怨灵之口。 “轰隆”一声,有如气爆,四周的玻璃都被震得粉碎。 我连忙护住头,等阴风肆虐之后,一切也都平息了下来。 其实我本不想将那怨灵强行驱散,毕竟存在必合理,灵亦渡不亦阻,被我散了我也得背上因果。 此时三十三楼一片狼藉,我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外边不甚明亮的月亮。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咯咯”的笑声。 那笑声十分诡异,而且特别有穿透力,笑得我毛骨悚然。 接着一种冰凉的感觉在我身体上游走,可却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我心中一凉,四下寻找,果然在墙上又看到一个影子。 那更像一个小孩子的影子,那影子的眼睛正迸射出嗜血的光芒。 我正欲再点上一炷香,此时三十三楼的灯却亮了,那影子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胳膊立起的汗毛,那是个什么东西,既不是怨灵,也没带着怨气,可却有着极大的阴力?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只听到有人喊道:“人在这儿呢。” 接着物业经理和那几个保安都冲了进来。 不对呀,他们怎么脱身了,这不科学啊? 而且从气色上看,这几个人的灵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干扰。 可依着电梯里那位刚才的表现,他们最少也得小病一场。 我并不想跟这几个保安正面交手,不是我怂,而是刚才那东西跑了,这说明我还要再来这里,此时跟他们闹得太僵,以后怕是会影响我办事儿。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先逃走,然后再找他们的老板讲清厉害关系,三天后再想办法了了这桩因果。 那几个保安来势汹汹,我左右闪躲,偶尔出手,也不伤及他们,只是为自保。 但他们人多势大,我一味的忍让,却也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住手!” 见来人约五十多岁,穿着锦缎的唐装,迈着小四方步,气定神闲,双眼炯炯有神,眉宇间一片祥和之气,看着就非同一般。 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罗盘,此时罗盘上的指针正快速的旋转着,那人手指掐算着什么。 物业经理和那几个保安见那人便停了手,毕恭毕敬的叫了声:“庄先生。” 看来这人应该是个风水师,或是阴阳先生。 庄先生摆了摆手,说道:“这东西不是这位后生弄来的,你们需得感谢他,要不是他,今晚这事儿怕是要闹大了。” 别看物业经理刚才对我耀武扬威的,但在庄先生的面前就如同一个温顺的小绵羊。 他点头哈腰的说:“庄先生说的对,那我就跟这位小哥道谢。” 那几个保安也陪着笑,一副舔狗的做派。 我则说:“道谢就不必了,要诚心谢我,就把这大厦里的规矩改改,凭什么不让快递员和送餐的坐电梯。没他们,这大厦里那么多人都吃什么,用什么?” 物业经理马上点头,“小哥说的对,我们这就改。” 庄先生又摆了摆手,“现在就去改,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等物业经理和那几个保安走后,庄先生便走到我的近前。 他先是看了看我的香炉,又看了看我。 我明白,他这是在观我的相。 之后那庄先生又摇了摇头,围着我走了一圈,最后他很客气的对我说道:“可否让老夫搭个脉。” 我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快凌晨了,我困得不行。 但这庄先生刚刚为我解了围,出于礼貌,我只得将手伸了过去。 庄先生的手轻轻的搭在我的手腕上,他的指尖温热,不多时又移开。 指尖温热之人的气脉都是贯通的,再加上他刚才观相时也颇有章法,可见这庄先生不止玄学通汇,还是个修心养气的大家。 收了手后,庄先生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他又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你身上可带了什么法宝利器?”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这香炉都是地摊买的。” “哦。”庄先生点了点头,但他的表情却愈发的凝重。“你应该是个香烛师,这些香烛并非凡品。” “庄先生见多识广,这世上知道我们这行的人甚少,我是古通传承的香烛师。”我笑着答道。 可庄先生却板起脸来:“你既是个香烛师,为何不修正道?” 我当即一愣,“庄先生您这又是何意,我哪里不修正道了。” 庄先生冷声又道:“你修鬼道,刚才那怨灵戾气如此之大,我在楼下便感受到了,你离它那么近,又将其驱散,身上却无一件法器护体,不是修了鬼道,又如何能毫发无损。我劝你好自为之,否则必招反噬。” 说罢庄先生甩袖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呆愣了半天。 靠,我还真是犯太岁了。 你才修鬼道呢,你全家都修鬼道。 我们香烛师与玄门和奇门的人不同,我们信奉万物皆有灵,所以在我们香烛师的概念里没有鬼,只有灵和魂。 修鬼道便是养阴灵,聚阴魂。在我们信奉万物皆有灵的宗门,那也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但这事儿比较复杂,我又不能解释,为什么我可以不受怨灵的侵扰。 老子真是比窦娥还冤。 唉!老子这人生,是何等的卧槽啊! 我将头转向了办公室的方向,此时那里的火光已经熄灭了,但那办公桌后却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 我对着办公桌喊了声:“出来,再不出来,你们俩的小命都不保了。” 不多时,那办公桌后便走出了两个人。 第四章 姐妹情深 第四章 姐妹情深 别看物业经理刚才对我耀武扬威的,但在庄先生的面前就如同一个温顺的小绵羊。 他点头哈腰的说:“庄先生说的对,那我就跟这位小哥道谢。” 那几个保安也陪着笑,一副舔狗的做派。 我则说:“道谢就不必了,要诚心谢我,就把这大厦里的规矩改改,凭什么不让快递员和送餐的坐电梯。没他们,这大厦里那么多人都吃什么,用什么?” 物业经理马上点头,“小哥说的对,我们这就改。” 庄先生又摆了摆手,“现在就去改,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等物业经理和那几个保安走后,庄先生便走到我的近前。 他先是看了看我的香炉,又看了看我。 我明白,他这是在观我的相。 之后那庄先生又摇了摇头,围着我走了一圈,最后他很客气的对我说道:“可否让老夫搭个脉。” 我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快凌晨了,我困得不行。 但这庄先生刚刚为我解了围,出于礼貌,我只得将手伸了过去。 庄先生的手轻轻的搭在我的手腕上,他的指尖温热,不多时又移开。 指尖温热之人的气脉都是贯通的,再加上他刚才观相时也颇有章法,可见这庄先生不止玄学通汇,还是个修心养气的大家。 收了手后,庄先生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他又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你身上可带了什么法宝利器?”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这香炉都是地摊买的。” “哦。”庄先生点了点头,但他的表情却愈发的凝重。“你应该是个香烛师,这些香烛并非凡品。” “庄先生见多识广,这世上知道我们这行的人甚少,我是古通传承的香烛师。”我笑着答道。 可庄先生却板起脸来:“你既是个香烛师,为何不修正道?” 我当即一愣,“庄先生您这又是何意,我哪里不修正道了。” 庄先生冷声又道:“你修鬼道,刚才那怨灵戾气如此之大,我在楼下便感受到了,你离它那么近,又将其驱散,身上却无一件法器护体,不是修了鬼道,又如何能毫发无损。我劝你好自为之,否则必招反噬。” 说罢庄先生甩袖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呆愣了半天。 靠,我还真是犯太岁了。 你才修鬼道呢,你全家都修鬼道。 我们香烛师与玄门和奇门的人不同,我们信奉万物皆有灵,所以在我们香烛师的概念里没有鬼,只有灵和魂。 修鬼道便是养阴灵,聚阴魂。在我们信奉万物皆有灵的宗门,那也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但这事儿比较复杂,我又不能解释,为什么我可以不受怨灵的侵扰。 老子真是比窦娥还冤。 唉!老子这人生,是何等的卧槽啊! 我将头转向了办公室的方向,此时那里的火光已经熄灭了,但那办公桌后却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 我对着办公桌喊了声:“出来,再不出来,你们俩的小命都不保了。” 不多时,那办公桌后便走出了两个人。 我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一切都是这两人搞出来的。 “陈莎莎,洛雨琪,你们俩人为何要招来怨灵?” 刚才她们俩拿着我给的那根白烛一直躲在办公桌后。当发现有人在时,我才不得不速战速决,若是再拖上几分钟,她们定会散灵而亡。 两人缓步走来,她两人此时脸色惨白,脚步虚浮,双眼无神,且有一团黑气笼罩在她们的印堂之上。 一眼便知,她们的身上的灵已受损,身上也带着极大的戾气,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伤了根基。 前台小姐有些惊讶的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叫洛雨琪。” 我拿出了手机,然后将刚才的快递信息拿给她们看。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气色不对,肯定是受了怨气的干扰,所以最近失神、心惊。刚才我送的那个快递也正是你寄出来的,要不你一个前台,为什么大半夜的非要留下来加班。你就是想确认,那快递是不是按时送到了。” 洛雨琪向我比了一个大拇指,“厉害。” “过讲了。” 我抱了抱拳,又接着说道:“我想那快递里应该是玉器或是水晶之类的东西,而且那上边吸附了怨气。 而此前陈莎莎应该已将类似的一样东西放到了韩宪章的身上,所以陈莎莎今晚留下了加班,为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打开那个快递。 正因为韩宪章的身上带着隐藏起来的怨气,才会引得电梯里那位一直跟着他。 陈莎莎回道:“你说的没错。”她将手掌举起,一枚水晶珠子出现在她的手掌之中,上边依旧有怨气残留。 “为什么这么做?还有这东西是谁给你的。”我好奇的问道。 看她们俩的样子,并不像恶人,能让她们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来,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原因。 陈莎莎看向洛雨琪,最后洛雨琪咬了咬唇才说道:“因为韩宪章害死了我们的姐妹。” 大概一年多前,陈莎莎和洛雨琪的大学同学蒋梦云来到了这家网络公司工作,因为蒋梦云长相甜美,所以很快就成了好色的韩宪章的目标。 终于在一次团建的时候,韩宪章将其灌醉,并将她带到了宾馆。 之后蒋梦云为了面子选择容忍,但从此便郁郁寡欢,最后就在广路大厦的门前出了车祸。 陈莎莎和洛雨琪早就知道此事,她们多次劝蒋梦云报警。等蒋梦云死后,两人悔不当初,最后决定报复。 之后两人前后来到这里上班,并通过熟人在一家古玩店里得到了这两颗水晶。 “店主说这两个水晶珠相遇会引来怨鬼,怨鬼会一直缠着韩宪章,让他生不如死,我们不知道那个怨鬼会这么厉害,还差一点害得莎莎坠楼。” 两人听了古玩店主的游说,一心以为怨鬼只会让韩宪章不能人道,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她们两人刚才在韩宪章走后,便研究下一步的报复计划,不想那怨灵因为保安强行熄了香烛而再次发作。 第五章 一山不容二虎 幸好洛雨琪手里还有半根我给的白烛,两人这才躲过了一劫。 看来她们两人也是被人骗了。 那两个水晶里所带的怨气极其特殊,特质不同。 当两样东西相遇时,就会爆发出极大的戾气,两股怨气会碰撞,直到一方吞噬掉另一方为止。 说白了就是一山不容二虎。 当一方吞噬掉另一方之后就便成了戾气极大的怨灵,而且这怨灵刚刚形成,正是最不稳定的时期,这怨灵会不断的吞噬掉它周围所有的灵,直到他自行稳定了为止。 这世上居然会有人弄出了这样的阴物来,看来我得到那家古玩店走走。 要是那店里还有此类的东西,那必须尽快销毁掉。 “那家古玩店在哪儿?” “在城南的一个胡同里。”陈莎莎想了想又说,“要不我带你去。” 洛雨琪也说:“对,还是我们带你去,我们正好也要找那店主。刚才那东西太吓人了,那店主必须给我们个说法,真是害人不浅。” 我和陈莎莎和洛雨琪约了个时间后,便决定各自回家睡觉。 陈莎莎说她开车送洛雨琪回家。 “那我送你们到地下车库。” 她们毕竟是女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心里肯定会后怕。 就冲着她们肯给闺蜜报仇的义气上,我也得送她们到地下车库。 下楼的时候我给了她们半根香,让她们晚上住在一起,等上车后把香点燃,下车后将香带回家,待香燃上一宿,她们身上的戾气便可消除了。 我们坐着电梯下行,不多时便到了地下车库。 可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些许的凉意。 陈莎莎裹了裹衣服,洛雨琪直接打了个喷嚏。 她们两人此时灵识受损,当然对这些怨气十分敏感。 接着我看到韩宪章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贴靠在墙角,他双眼圆瞪,双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他的嘴角渗出血来,还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但他依旧没有停手。 陈莎莎见状大叫了一声直接晕倒,洛雨琪也没好到哪儿去,她身体开始不断的颤抖,嘴里也吐出了白沫。 我朝着两人的天灵盖各点了一下,这手法是跟巫医所学,可以暂时稳固两人的魂,以腾出时间解决了眼前这事儿。 此时引魂香的时效未过,所以我能看到电梯里那位正站在韩宪章的身边。 这引魂香被点燃后,在一段时间内,可以使我看清周围灵的变化。当然,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是根本看不到的。 这也是我大意了,刚才太困,急着回家睡觉,居然把这位给忘了。 想必那庄先生出手,驱走了这位,才让物业经理和保安的灵识无碍。 那韩宪章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在准备回家的时候又遇到刚刚被驱走的这位。 又正巧这位刚刚受了几次刺激,正有一身的戾气无处发泄。 而韩宪章的身上肯定还带着那个水晶珠子,虽然水晶珠子里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但残留的戾气尚存。 那这位肯定不会放过他了。 我无奈的又一次点上了平怨烛,然后于她对话。 “蒋梦云,冤有头债有主,他虽禽兽不如,但并未害你性命,此时你也伤他不轻,算是了了你们之间的恩怨,是时候收手了。” 可蒋梦云却对我露出一丝惨笑,那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气,她身上的怨气释放出慑人的气息。 “不,他何止禽兽不如,他是死不足惜。” 说罢,蒋梦云用暴虐的眼神看向韩宪章,而韩宪章的手掐得就更紧了。 此时平怨烛已燃,烛火通明,一丝微光照在蒋梦云的阴魂之上,蒋梦云身上的怨气开始逐渐减弱。 但蒋梦云的怨气却没有完全消散。 韩宪章的脸已经憋得铁青,他手上的指甲嵌入肉里,鲜血顺脖子蜿蜒而下,将他那上万元的西服工装侵得一片血红。 平怨烛爆了个烛花,它在自动的增强效果,但蒋梦云身上的怨气依旧没有消散。 都怨我刚才一念之差,若是早就将她送走,也许就不会有此时的危机了。 但又一想,为何她的怨念重生,且她现在已经有了灵识,想起了自己的过往,那必是什么东西刺激了她。 我又点上了一炷引魂香,这次我用的是金香,香里参有上好的秘药粉,燃烧后可以加持平怨烛的效果。 接着我快速在韩宪章的身上的寻找那颗水晶珠。 蒋梦云见我碍她的事儿,便释放了戾气来驱赶我,但很快她就发现我根本没受她的影响。 这么一来,蒋梦云便把注意力放到了我的身上,而韩宪章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也松了几分。 很快我就在他的裤兜里找到了那颗水晶珠,那水晶珠晶面污浊,正挂在一串钥匙下。 珠面上还刻了几个小字,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上古的文字,且是一句十分晦涩难懂的咒语。 看来正是这上边的咒语刺激了蒋梦云。 果然,至从我拿到了那水晶珠之后,蒋梦云看向我的眼神就变得更加凌冽了。 她伸出手来掐向了我的脖子,平般人若是这么一掐。 自身的灵肯定会受到蒋梦云怨气的侵扰,并做出与之相同的动作,就像韩宪章一样,直到自己把自己活活的掐死。 但我的灵并没有受到蒋梦云的干扰。 此时韩宪章的手已经垂了下去,接着他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瘫软在地上。 蒋梦云十分惊讶的看着我,她又加了几分戾气袭击我,但我依旧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将那水晶珠埋在了香炉的炉灰之下,用此来压制那水晶珠上的戾气。 这方法果然有效,蒋梦云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眼里的赤色慢慢消退。 当她完全平静下来之后,她又变得十分悲伤。 那悲伤比戾气还要猛烈的感染着我,让我为之心痛,难过。 她一定是痛到了极点,才会如此的悲伤。 我本想问问她,可她释放出最后的怨念,直接钻到那水晶珠子里去了。 第六章 林缘阁庄先生 这一切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 我对着地上躺着的三个人,实在有些手足无措。好在这时电梯门打开,那几个保安和庄先生走了出来。 几个保安动作迅速的将三个人送去了医院,临走前庄先生给这三人各服了一个药丸。 等人都走了之后,庄先生看向我,语气十分严厉的说:“你心眼不坏,只是走错了路,若是想悔改,可以来找我。” 说罢给了我一张名片,然后转身上了一辆宾利。 待车走远,我看着那张名片。 宝蓝色的名片上印着烫金的楷体字:林缘阁庄玉山,上边还有电话和微信号。 这林缘阁我好像听秦叔说过。 我将名片收起,出了大厦,骑着我那辆千金重的自行车回了家。 这一路上我思想百转千回,最后决定先去那古玩店看看再说,若是能找到那水晶珠子的出处最好,这样也好找到今天逃走那怨灵,了了这因果。 我也才能将珠子里的蒋梦云放出来,送她好好上路。 哎,这么一想,我还真是有得忙了。 第二天我直睡到快中午才起来,这一夜似梦非梦,我也记不太清了。 床头上放着爷爷买给我的兔爷,我把兔爷拿在手里。 那是我第一次去爷爷家时,爷爷给我买的。那年我十三了,我对爷爷说,兔爷都是哄小孩子的,我已经不小了。 可爷爷却说,在他的眼里,我永远是个小孩子。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也是第一次受到宠爱。那个夏天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充实的夏天,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爷爷骑着自行车带我送邮件,他是个老邮差。 我就坐在爷爷自行车上,走过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 兔爷咧着三瓣嘴,支出了两个特别可爱的门牙,它粉嘟嘟的脸蛋,看着十分讨喜。 时间过得真快,又快到中秋了。 我将兔爷放回到床头,现在爷爷不在了,也就只有这兔爷陪着我了。 之后我给陈莎莎发了信息,问她们下午是不是可以赴约,如果她们身体不舒服,就把地址给我,我一个人去便好。 陈莎莎很快回了信息,说时间和地点不变,她们身体恢复的很好,正化妆准备出发了。 我心想,女人就是麻烦,还化妆,搞得跟约会似的。 我吃了秦叔留给我的早餐,换了身衣服,便又骑着我那千斤重的自行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到了约定的地点,陈莎莎和洛雨琪已经先我一步到了。 今天的陈莎莎和洛雨琪的装扮跟昨天大相径庭。陈莎莎今天穿了一套粉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了团子髻,看着俏皮可爱。 洛雨琪则穿着牛仔裤和亚麻上衣,脑后扎了一个高马尾,看上去就如邻家的女孩。 看她们的面色红润,气色相当不错,身上也没有戾气残留,想必是庄先生给的药丸的作用。 “好看吗?”陈莎莎笑着问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她们俩今天的装扮,确实比昨天性感女郎和ol御姐好得多了。 那家古玩店离我们约定的地方很近,本以为我们十几分钟就会走到,可没想到,过了一个小时,一条街,我们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却依旧没有找到她们说的那家古玩店。 虽然已经立了秋,但下午的日头还很毒辣,我成天风吹日晒的没什么,可她们两个女孩就已经热的受不了了。 “不对啊,明明就是这里啊。”洛雨琪蹙着秀眉自问道。 陈莎莎也拧着小脸,一脸疑惑的说:“没错啊,上次就是这里的。” 我看了看四周,“你们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胡同,这里我们已经走过四次了。” “我想起来了,那店门口有个大树。”陈莎莎十分肯定的说。 “对对对,特别粗的树。”洛雨琪也想了起来。 我前后望了望,这里倒是有几棵树,但却没有一棵像她们说的那样。 我们沿街又找了一遍,还是不见她们说的那家古玩店。之后我找了几个沿街的商铺问了问,他们都说这条街上根本没有什么古玩店。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决定放弃了。 这时陈莎莎又想起,可以用手机查查看。 于是我们拿出了各自的手机,在引擎上输入了半缘古玩店。 结果地图显示没有。 在网上又查了半天,还是没有。 “怎么会不见了呢,我们不可能记错的。”陈莎莎嘟着嘴说道。 洛雨琪也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不可能啊,就算是关店了,或是换了经营项目,那大树也会在呀,至少有人会知道呀。” 我则拿着手机楞着神,最后对她们说道:“别找了,你们看看,是不是这家店。” 我将手机伸了过去,陈莎莎和洛雨琪两人的脑袋一起凑过来看。 照片并不清晰,但门外那两人粗的大树十分明显。 照片里一片狼藉,铺子已经面目全非,而那铺子的木制牌匾也摇摇欲坠,虽然残破不堪,但依稀还能看到上边的店名。 陈莎莎倒吸了一口凉气。 洛雨琪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两人紧张的簇拥在一起,想用彼此的身体来带给自己安全感。 最后陈莎莎紧咬着牙冠,还是略略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因惊吓过度而掉下了眼泪。 洛雨琪也惊魂未定的说:“没错,可是,怎么会是这样?” 我将手机拿了回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那则新闻。 我在地图没有查到,便放到了度娘上找,结果就弹出了这则几年前的新闻。 那个残破不全的牌匾上,依稀能看出的店名是:半缘纸扎店。 陈莎莎和洛雨琪都十分笃定,这半缘纸扎店便是他们去过的半缘古玩店,不论门面和门口的大树都完全吻合。 而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古玩店会变成了纸扎店。但有一点她们没有记错,五年前,半缘纸扎店就是在这条街上。只是后来那纸扎店和大树,都毁于了一场大火。 事情突变,我只得将她们送回了陈莎莎的家。 第八章 困灵地 燃香一炷,香绵气幽,香烟在香炉的上方盘旋了许久,方才向着一个方向而去,且还有不少的烟消散了。 我见状暗道不好,这洛雨琪的灵识已然受损,且此时生魂不稳,有濒死的危险,所以灵息才这么微弱。 可这时陈莎莎不肯离开我半步。要是带上她,一来碍手碍脚,二来怕她现在生魂不稳,伤上加伤。 想了一下,我一掌把她打晕,然后将她抱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给她盖上了我的外套,并在她的身边点上了聚灵烛,保她不受怨灵侵扰。 之后我又取了她一根头发,又拿出一根引魂香点燃,留下她的灵息。 一会儿我救洛雨琪的时候,若她有什么危险,引魂香就会洞悉到她灵息的变化。 做好了这一切,我便向着山坡下那个破旧的院落走去,那里就是王斌的家。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真想不到京城附近还会有这样破败的地方。 这跟城中耸立的高楼大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无形的将这个城市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个地方没有路灯,我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手电。手电的光亮有限,所及之处,依稀能视物,但光亮之外,便是漆黑一片。 风从我的耳旁刮过,身后总是有悉悉率率的声音。 因为点过香烛的原因,我可以洞悉到四周灵的变化。 这里的灵并不活跃,死气沉沉,但不等于这里就是安全的,这只能证明这里没有生活气息。 院子门是木板的,经历的岁月的风霜,现在依旧坚挺在它的岗位上。 陈莎莎和洛雨琪的胆子也真够大,这样的地方也敢进,估计是想着大白天,能有什么事儿。 殊不知,有些地方本身就不是常人可以随便进入的。 再加上她们两个的灵识受损,只是强行用药力稳定了,这个时候就更应该小心谨慎。 而这里地势低洼,只离城郊不远,前边不远处便是新建大片的楼群,但唯独这里被围了起来,这明显是有问题的呀。 再说这里灵气的变化,一般聚灵聚阴之地的灵气都会活跃,反之就是过于死寂了。 我对风水只是略知皮毛,但我还是能看得出,这里是比较罕见的困灵之地。 灵入此地,便入进了迷宫一样,进时容易,出去则难。 这样的地方,就算是好人也不宜久居。 住得久了,人也会形同枯槁、身体倦怠、四肢疲劳,最终卧病不起,一命呜呼的。 不知道王斌是不是就是被这里困死的。 进了小院,院中满是落叶和枯萎的杂草,破败而且荒凉,但我打进了这小院之后,就明显感觉周围的气氛不对。 这是一个香烛师对灵变化最起码的本能感觉。 那是一种很压抑的感觉,会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就如同你被关在狭小阴暗而有密闭的空间里一样。 前边低矮的房子,窗户玻璃有些都已经碎了, 玻璃的尖角反射着我手电的光,像是一道寒芒划过我的脸庞。 我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推开那已经变了形的房门。 屋子里鸦雀无声,能看到地上有女人的脚印,杂乱无章的两排,应该是下午陈莎莎和洛雨琪的。 其中一排的脚印有来有回,但另外一排却是有来无回的。 我用手电照着四周,洛雨琪应该还在这屋子里。 破旧的家具上满是灰尘,衣柜是开着的,我悄悄靠近,打开一看,空无一物。 四周一片死寂,突然,我听到了咯咯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找了半天,终于发现,我身旁那堵看似墙的地方,原来还有一扇门。 门上外边挂着一个白布帘子,因为日子久了,已经脏得跟周围落满灰尘的墙壁一个颜色,要不仔细瞧,还真不容易发现。 我撩开布帘,用手捂着口鼻。这困灵地确实与其他地方不同,就连灰尘被扬起后,都是慢慢的散落而下。 布帘后是一扇上了锁了门,门锁上锈迹斑斑,门上有玻璃窗,但也模糊不清了。 “咯咯。” 又是这个声音,好像一个女人在轻声的笑,那笑声细碎,听起来有些渗人。 我擦了擦玻璃上的灰尘,借着手电的光亮往里一看。这一看不要紧,饶是我见多识广,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门里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房间里没什么家具,只有一扇小窗可以看到院子。 就在那扇小窗前,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着。 那女人长发遮住了半张脸,耷拉着头,一只手臂低垂,而另外一只手只举着一只白色的蜡烛。 我刚才往里一看,正好看到蜡烛下那张被长发遮盖的脸,真吓了我一跳。 我稳了稳心神,仔细一看,正是洛雨琪。这里的门是锁着的,她又是怎么进去的。 这个房间有古怪,我又认真的观察了一下。洛雨琪身后的玻璃窗已经坏了几个玻璃,夜风吹拂,一件深色的外套,就挂在洛雨琪身后的玻璃窗旁,此时那件衣服正随风飘舞着。 以刚才洛雨琪的情况可以看出,她的灵识严重受损,此时若再不救她,估计她会被困死在这里。 而且她死后灵魂依旧会被困在这里,永生永世。 情急之下,我抬腿就是一脚。那门板本就单薄,再加上折页也腐蚀了,所以我这一脚正好将门踹开。 虽然只隔了一道破木板门,但门里门外,却是两个光景。 门外死气沉沉,门内却灵光微动,特别是洛雨琪周围的灵,都极不安份的游走着。 “咯咯。”洛雨琪的嗓子里发出低小的声音,像是声带被挤压过的声音。 “洛雨琪。”我轻唤了她一声,希望她有一丝意识尚存。 洛雨琪听到我的声音后,慢慢的转过了头,我这才发现,那咯咯的声音是从她的脖子里发出的。 “你来了。”洛雨琪梗着脖子,用牙缝挤出了这几个字。 由于香的功效,我能清楚的看到正有一丝丝黑气从她的鼻口里留出。 而她此时的眼睛里只有眼白没有瞳仁,她的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第七章 万物皆有灵 陈莎莎的家也在南城,而且还是个十分不错的小区。一个一百多平的大平层,装修高档,且十分高雅。 我无暇参观别人家的房子,我来这里另有目的。 我点了静心香,这是我平时修炼功法时点的,有凝神静气的功效。 因为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又加上静心香的缘故,陈莎莎和洛雨琪的脸上有了些许的血色。 陈莎莎详细的说了当天去古玩店的情况。 “当时我俩在同学群里替梦云抱不平,只是说她生前被上司压榨。于是那个同学就私信了我俩,说有门路弄来东西搞死那个韩宪章。 在网上私了几句后,我们就约了那个同学见面,那家店就是他帮我们找到的。” 我帮着陈莎莎尽量回忆当时的每个细节,但她和洛雨琪都突然间发现,她们并不记得那家古玩店店主的长相,以及在那家古玩店还见过其他的什么古董了。 她们只记得那家店的门脸,还有门口的那棵大树,其余的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 看来这事情要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那介绍你们去的那个同学呢,他现在在哪儿?” 洛雨琪回道:“他叫王斌,也是我们大学同学,但是出了昨天那事儿以后,我和莎莎就联系不上他了。我也问了许多同学,没有一个人跟他还有联系的。” 现在看来,这个事情不止是复杂,而是有些诡异了。 既然那个半缘古玩店根本就不存在,那么那两颗水晶珠子,就很有可能出自王斌之手。 且不说那水晶珠子本身所隐藏的怨气,就说那水晶珠子上的上古文字,就不是一般人能知晓的,更何况那么繁琐又难懂的咒语了。 难道这王斌是奇门的,他也想给蒋梦云报仇? 可又不太像,能弄出那两颗珠子的人,肯定知道这两颗珠子带来的后果。 除非那个王斌要杀的根本不是韩宪章,而是陈莎莎和洛雨琪。 毕竟用那两颗珠子去杀一两个人,那就如同用大炮打蚊子,根本就没必要啊。 看来得先找到那个王斌才行,否则我永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寻找王斌的事情就交给了陈莎莎和洛雨琪,而我则回家找秦叔,问一问他知道不知道那个半缘纸扎店的情况。 我依旧骑着我那辆千斤重的自行车回了家,此时秦叔正好下班回到家。 见着我,秦叔便厉声问我昨晚去哪儿了,怎么那么晚才回家,今天还请了假。 爷爷走后,秦叔就把我接到了他家,对于我来讲,秦叔如师如父,所以他平时对我也十分严厉。 我把昨晚的经历简单的跟秦叔讲了一遍。 秦叔把那两颗珠子放到手里翻看了一下,“这对水晶珠是机器磨的,上边的字,看样子刻了也不久,我倒是可以从这个珠子找下溯源。 这东西路数不对,不像玄门也不像奇门的人,毕竟干这行的,更喜欢用古玉。” 秦叔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明天我就去查那个王斌。” 秦叔点了点头,“你小心点。” 我看秦叔的表情凝重,马上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怕这东西是逆宗的人干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秦叔忧心忡忡的说道。 可能在大家的生活中接角过一些宗派的人,佛家道家法家什么的,还有各门各派别。 古通传宗的香烛师算是一个小之又小的门派了。 古通是上古时的一个部落,古通人信奉万物皆有灵。 经过几千年的传承,古通人文化也演变出了很多的门派,只要是古通文化传承 下来,信奉万物皆有灵的门派,我们都称为同宗或本宗。 几千年来,宗门内也出现过一些叛乱,那些叛乱者的后裔,便被我们称为逆宗。 我们同宗的人都是十分低调的,低调到放眼整个世界,知道我们存在的人并不多。 而我们生活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干着最平凡的工作,活得跟每一个普通人一样,但我们却肩负着维护这个世界平衡的责任。 万物皆有灵,灵聚灵散是自然规律,一切违背这个自然规律的行为,都会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 可逆宗的人几千年来一直不断的为非作歹,每隔几十年就会出来兴风作浪,所以他们的行为不得不防。 很快我就接到了洛雨琪的电话,她打电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吴一,你来,你来,你快来。” 我听出她正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 我连忙问了她们现在的位置,拿着背包打了个车便去了城郊。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城郊五公里外的一个小山坡上。 我在那里看到了犹如惊魂小兔一样的陈莎莎。 她那时正蜷缩在一个矮树下,双眼无力,露在的外边的手臂上满是枝条划过的伤痕。 看到我以后,她立马就扑到了我的怀里,用瑟瑟发抖的声音说道:“吴一,快去救救雨琪。” 陈莎莎被吓坏了,灵识受损,所以六神无主,连话都讲不通顺。 我安慰了她很久,又点了静心香,她才说出洛雨琪被王斌抓走了,而且不是被活着的王斌抓走的,是被王斌的鬼魂抓走的。 下午我们分开之后,陈莎莎就找了关系,从户籍信息里找到了王斌的信息。 最让她们惊讶的是,王斌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好在这几天陈莎莎和洛雨琪也经历了很多诡异的事情,对于王斌的死,她们虽然也惶恐,但也没有过于紧张。 只是她们越来越觉得这事儿挺奇怪的,就决定开车上王斌的家里看一看,结果这一看,就出事儿了。 陈莎莎已经回忆不起刚才洛雨琪被抓走时的情形,这是她爽灵受损造成的。 但这也说明了,刚才她们遇到的,肯定是个能力不小的东西。 我拿出了引魂香,这引魂香可给亡灵引路亦可寻活人灵息。 我找了四周开阔的位置,摆上香炉,点上一炷引魂香。这香给死人引路要上三炷,寻活人灵息,一炷就足够用了。 第九章 犹斗灵 人身上有七魂,这七魂为人身上的七处血,眼睛血、耳朵血、鼻子血、舌头血、身体血,红内脏和白内脏血。 这眼耳鼻舌身也为五根。 但洛雨琪眼睛中无神,鼻内无息,五根已然受阻,再加上她灵识受侵,怕是小命不保。 可最让我担心的却是,我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把她伤成了这样。 这东西跟三十三楼那个怨灵并不一样,那个怨灵带着极大的戾气,伤人时有排山倒海之势。 可洛雨琪这伤却是在悄无声息中,给了她重重的一击,且都是内伤,可以直接伤了她的根本。 趁着她现在没什么怨气,我必须将她带出这里,再做打算。 我快速从背包里拿出了平怨烛。烛燃一支,破迷启悟,希望能换回她的部份灵识。 可就在烛光照亮整个房间的一瞬间,洛雨琪却突然跳了起来,她手里那半根白烛也掉到了地下,瞬间熄灭了。 她本来低垂的手臂抬了起来,乌黑的手臂直直的掐向我。 我向后退了一步,洛雨琪脖子一转,用一种常人很难做出的角度看着我。那没有瞳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平怨烛,像是看到了什么令她惊惧的东西。 接着她整个人暴躁了起来,伸手就要抢我手里的平怨烛,她身体关节虽然僵硬,但动作却十分机敏。 而且我手里的平怨烛似乎对她没有起功效,不止是没有功效,反而加速了她的变化。 不多时,她的身体里就有戾气散发起来。弥散的怨气,将周围的灵也带动的活跃了起来。 这明显是要再生出一个怨灵的节奏啊!这下可麻烦了。 三十三楼的怨灵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至少那是个死物,我有很多的办法对付它,大不了就打散了。 它为祸世人,打散了也背不上什么因果。 但眼前的这个可不行,这是个活人,就算是灵识不稳,根基已动,但她还有挽救的可能,我若出手伤了她,必招反噬。 靠,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我这几天也太倒霉了。 洛雨琪和陈莎莎这两个女人也够麻烦的,怎么自个儿就跑到这么个鸟地方来了。 可眼下这情形,我也没办法埋怨她们了。我已经掏出了问灵烛和引魂香,是时候放点大招了。 我推测这里搞事的是王斌的亡灵,他生前一直住在这么个压抑的地方,死后必带些怨气,后又被困在了这里,所以最后成了犹斗灵。 这种灵的怨气会随着周围环境而改变,困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敛去了身上的怨气,但本身却还有反抗的想法。 所以当陈莎莎和洛雨琪进到了这里之后,她们身上本就受过伤的灵息激发了犹斗灵的潜能。 犹斗灵想要吞噬她们,以壮大自己,最终走出这个困灵地。 这就是我在这里看不到怨气的原因,不是没有,而是暂时敛去了,为的就是一击而中,最后卷土重来。 洛雨琪再次向我扑了过来,我一个躲闪,已经来到了窗前,窗外漆黑一片。 这里不但能困住灵,还能困住外边的光线,真是奇怪。 突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环境我似曾相识,就像是在哪儿见过。 洛雨琪也转了身,这一次她张着大嘴,直奔着我的颈动脉而来,看那架势,恨不得一口把我咬断了气去。 我将平怨烛放到了窗台上当幌子,它这怨气是被困出来的,现在已经被激怒,怨是平不了了,得将其消散一些才能度化。 放下平怨烛后,我向后倒退了一步,果然洛雨琪没有看我,而是直直的盯着那平怨烛。 这时我快速将引魂香和问灵烛点燃。 香燃指路,烛燃引魂,香烛齐燃,怨魂消散。 我默念口诀,看香气飘散,将洛雨琪笼罩了起来。 问灵烛可问前世因果,当烛光照耀到洛雨琪的身上时,她的身后便映出了一个个影子,那些影子快速动着,那便是洛雨琪的一生。 因为我并不想问灵,所以我也没有发问,只是想等洛雨琪安定下来就动手带她离开。 在香烟和烛光的作用下,洛雨琪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她的手再次低垂,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平怨烛。 我站在一旁,静等着香烛的效果稳定后就动手,但这时窗边挂着的那件外套却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件男式的外套,半旧,它的主人身材应该很消瘦,那衣服就比女人的衣服只肥了那么一点。 可这衣服看着却有些不对劲,它太干净了,这里四处是灰尘,可只有这外套是干净的。 此时洛雨琪的头也耷拉了下来,是时候动手了。 我扔出背包,将窗户砸开,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窗外的一丝月光也照了进来。 我一个跨步跳出了屋子。 风吹着那件外套,在我的身边轻轻一划,我来不急多想,拎着洛雨琪的衣服,就将她也拎了出来。 洛雨琪到了外边便是一个机灵,她马上又焦躁了起来,还不等她张开大嘴咬上我,我已经一掌劈了下去,正劈到她脖子的穴位上。 她身体一僵,我便将引魂香插到了她的衣服上,让香烟继续罩住她。 接着我将她扛起,一手还得举着问灵烛。 我这香烛都是特殊的技艺所制,根本不会点然衣物。 这洛雨琪并不重,可当她落到我肩膀上的时候,我感觉背脊一凉。 此地不宜久留,我扛着洛雨琪就往陈莎莎所在的山坡上跑。这大晚上的,我前一夜又没怎么睡,此时我有些体力不支,好在很快便跑到了山坡上。 陈莎莎还躺在草地上,气息平稳,她的灵识已经被香烛修复的七七八八了。 我不可能同时带走两个没有意识的人,我只得熄了陈莎莎的香烛。 香烛一灭,陈莎莎马上惊醒,她看着躺在一旁的洛雨琪,眼睛一红就掉起了眼泪。 “她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陈莎莎满是愧疚。 我对陈莎莎说:“她伤的很重,得带她去个聚气养息的地方疗伤。” 第十章 聚气养息之地 “什么地方是聚气养息的地方?” “山谷幽僻的地方,或是水岸人稀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会有自然的灵气,还可以不被外人打扰。”我解释道。 城市里人来人往,每天都有很多人生,也会有很多人死,这样的地方,浊气太重,不适合养病。 陈莎莎想了想后说:“我家在长城不远的地方有个老宅,在山谷里,能看到长城,不知道算不算聚气养息的地方。” 我想了想地理位置,“有山有树的地方都差不到哪儿去,先去了再说。不行,我们可以再选其他的地方。” 定好方向,我继续扛着洛雨琪,陈莎莎跟在我的身边,一行三人向着陈莎莎停车的地方走去。 这一路还算是顺利,陈莎莎开车,我将洛雨琪放到了后排座位上,又将香烛固定好,一路上只看住这香烛不熄灭便可。 洛雨琪的状态并不好,她牙关紧闭,气息微弱,刚才那犹斗灵已经伤了她的根基,修复起来十分麻烦。 且我身上并没有可用的药材,只希望到了那里,在山上找到一些可用的草药维持一下,之后我再找秦叔搞点奇药再说。 陈莎莎这一路还算是淡定,只是不时的看着我,像是怕我丢了一样。 毕竟还是个女孩子,胆子小,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当然会缺乏安全感。我也就由着她看,反正被看一看,又不会少什么,还能多出几份自豪感来。 大约三个小时之后,车便转进了小路,一路渐渐没了人家,最后车子在山谷深处的一个大院儿前停了下来。 院子古香古色的,看上去平淡无奇,但靠山面谷,对面的山上便是蜿蜒的长城,在明亮的月光下,像是浓墨泼出的水墨画,确实是个聚气养息的好地方。 那院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但门却是电子锁,陈莎莎按了指纹又输了密码,门咣当一下打开。 接着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应该是感应的。 能在这里有这样一个宅子的人家,定也不是什么平常的人家。 陈莎莎将我们引到了主屋内,依旧是指纹锁,门开的时候,屋子的灯也同样亮了。 主屋虽然是中式的,家具摆设也是中式的,但处处都透露着现代气息。 我将洛雨琪放到了软榻上,并将香烛摆好。做好的一切之后,我又问陈莎莎:“山上的路你熟吗,我明天得去踩些草药。” 陈莎莎摇了摇无知的脑袋,“前边是野长城,很多人都会去爬,这里应该没什么草药了,要是有也早就被采光了,不过你需要什么,我可以打电话让人送来。” 这话我爱听,要是这样的话,就能省去我不少的事儿。 “那好,我给你写个清单,你最好派人去我家找人拿点粘粉,我要给她做熏香疗伤。” 我写了清单,那上边都是一些十分好找的材料,只有用我特制的粘粉,才能将那些草药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陈莎莎马上打了电话,并将我写的单子发了过去。对方也十分懂行,直接就问,这些药材要不要研磨好。 这机器磨的虽然细,却会将药的一些组织破坏掉,不利于药效的发挥,但此时我手磨确实没这时间了,当然是磨现成的最方便。 我又打电话给了秦叔,讲了这边的情况。秦叔说也就在刚刚,他找到了那两颗水晶珠子的一些线索,有些事儿电话里不方便说,他会跟着送药的人一起来这里。 如果秦叔来了,那就更好了。 我碾碎了静心香放到温水里,让陈莎莎给洛雨琪擦身子,这样可以加速她灵识的修复。 这时我只能回避,陈莎莎让我去里边的小书房休息。 我正好也乏了,就抽这个空儿小憩一会儿,等一会儿我还得守一夜呢。 “那就辛苦你了。”我打了个哈欠,准备进小书房。 我却发现陈莎莎看我的眼神却十分奇怪,刚才她在车里就这么看我,我当时只以为她是害怕。 “怎么了?”我问道。 陈莎莎摇了摇头:“没啥。就是你这衣服看着挺眼熟的,这么小,你穿着不难受吗?” 听了陈莎莎的这一句话,我的头皮顿时就炸了,我低头看向我的身上,深色的外套,正罩在我略大的身上,显得十分拥挤和不协调。 难怪这一路上陈莎莎一直瞅我,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不好,我居然没有看出,这衣服就是犹斗灵的寄居地,而此时此刻,他借我的身体,已经出了那困灵地。 靠,大意了,刚才后背一凉,原来是这东西上身了。 可现在该怎么办?这东西出了困灵地,还会不会兴风作浪? 我没动声色,怕吓坏了陈莎莎,只是拿着我的东西快速的进了小书房。 进了房间,我将那外套脱了下来,平放到了书桌上。 这外套应该穿了很久,衣袖都已经洗的泛白了。虽然旧,但一尘不染,也没有**的味道。 我抽出衣服的一些纤维,连着问灵烛一起点燃。这犹斗灵虽然有怨气,但也不是不可度化的,还是问问它的前尘过往再说。 烛燃一支,微影重重,问世间万物因果。 烛光洒落在衣服之上,将衣服映出了一道金光,随着那烛光的忽明忽暗,一个虚影毅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是王斌?” “是的。” “你有何心愿未了?” “我是病死的,其实没什么遗憾,只是有人告诉我,有个坏人要伤害我喜欢的女孩,而我的死也是那人精心策划的……” 短短的几分钟后,我已问出了王斌的前尘过往。这哥们也够悲催的,对比他这一生,我的人生还是有阳光、有温暖的。 王斌出生在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王斌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并在大学里认识了他最喜欢的女孩。 用王斌的话说,那个女孩就像是春日里的轻风,夏日里的荷花,秋日里的麦浪,冬日里的暖阳,无时无刻不温暖着他的内心。 第十一章 金蝉脱壳 这个女孩便是陈莎莎。 王斌这哥们生得伟大,活得憋屈,死的窝囊,但是审美还是ok的,陈莎莎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可爱,就是冲动了点。 但王斌知道,他和陈莎莎的距离不止十万八千里。他长相平庸,家境又不好,他甚至连向陈莎莎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王斌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中煎熬,最终他选择默默的守护陈莎莎,只要她能幸福,他愿意为她牺牲一切。 为了能时时看到陈莎莎,王斌便经熟人介绍住进了这里。 那时候的他雄心壮志,想着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飞黄腾达,最后有站在陈莎莎身旁的资格。 到了那个时候,他会勇敢的跟陈莎莎表白,并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他可以爱护她一生。 但是可怜的王斌没有等到那一天,他搬进了这个屋子后,从缠绵病榻,到无奈惨死,只用了短短半年的时间。 他的尸体半个月后才被发现,他的父母匆匆的赶来,将他的尸体火化,所以并没有通过他的同学。 因此陈莎莎她们并不知道王斌早在三年前,也就是毕业后半年就已经过世了。 王斌并不知道那个告诉他,有人要害陈莎莎的人是谁,而那人也没说,那个要害陈莎莎,和将用困灵地困死他的人是谁。 至于半缘古玩店和那两个水晶珠子的事情,他就更不得而知了。 后来陈莎莎和洛雨琪居然找到了王斌原来的住所,王斌因为见到了陈莎莎而受到了刺激,于是激发了犹斗灵的潜能。 他那时只想将陈莎莎留下来,不想洛雨琪却护着陈莎莎跑了出去。 此时的王斌已经被激怒,所以才困住了洛雨琪,并伤了她的灵识。 爷爷曾经说过,灵是这世上最真诚的东西。 问灵是通过香烛感之亡者生前的喜怒哀乐,这些是亡者生前所经历的,所以灵告诉我的都是真的。 这样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三年前已经死了的王斌,会搅合到了蒋梦云的事情上来,那个要害陈莎莎的人又会是谁? 不过有一点可以说得通了,那个给陈莎莎和洛雨琪水晶珠的人,并不是想要韩宪章的命,而是陈莎莎的。 这个人一定在陈莎莎的同学圈里,要不然那人不会假借王斌的名义,引陈莎莎和洛雨琪去半缘古玩店。 至于那个半缘古玩店,那就是另外一个神秘的地方了。 万物皆有灵,人有灵魂,动物亦有灵,就连物件和房子,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它也能聚集很多的灵。 纸扎店和古玩店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招阴。 一个专卖给死人用的东西的,一个是专门倒腾死人用过的东西的。所以像这样的店,久而久之,总是会聚集一些怨灵。 半缘纸扎店生了肆宅灵,而且还是在它没有烧毁前的位置,只是肉眼凡胎的人根本看不到。 那人把陈莎莎和洛雨琪带进了肆宅灵,并迷惑了两人,让两人相信那是古玩店,然后将两个带着怨灵的水晶珠交给了她们,目的是杀人。 所以这事儿一要从那两个水晶珠查起,二要从陈莎莎的同学圈和她身边的人查起。 问了灵后,我将平怨烛一直点着,以此来度化王斌的灵。 王斌并不愿离开,他想多看看陈莎莎。 对于他最后的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我觉得还是可以满足的。 就是不知道陈莎莎,还能不能记起,当初王斌对她的点点滴滴了。 等我走出小书房的时候,陈莎莎早已经给洛雨琪擦拭好了身体,她已经躺在洛雨琪的身边睡着了。 洛雨琪身旁的香烛也都燃着,青烟已经围绕着洛雨琪的周围,烛光也满满的铺在她的身上,而她身体里的黑气正在慢慢的消散。 我现在只能先将她身上的戾气除去,等明天秦叔来了再做打算。 我叫醒了陈莎莎,让她到卧室睡。可陈莎莎不愿意,说进了卧室会害怕,之后她倒在沙发上又睡着了。 她们两个是睡着了,我可就倒霉了,两个大美女左右各一个,结果我却看着香烛熬着夜,我这活的真是禽兽都不如了。 这一夜相安无事,不论是小书房里的王斌,还是客厅里的陈莎莎和洛雨琪。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我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山近林,它们都被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之中。 这里是绝好的聚气养息之地,想必陈莎莎的长辈当初选了这里建宅子,也是找了风水先生看过的。 我们昨天都没吃饭,陈莎莎想起宅子还有备用的速食盒饭和矿泉水。 秦叔早上八点就到了,送他来的人将他送到了门前人就回去了,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好地方。”秦叔下了车,便发出了这样感慨。 秦叔赊刀人一脉最通风水相术,他说好,那就一定是好。 而我们香烛师对风水只是略通,风水只是做为解决问题的一个必要的手段,而我们看气势,观的是灵。 山水亦有灵,灵的变化和运动轨迹,以及灵所蕴涵的能力能量,这都能说明一个地方的风水是好是坏。 聚灵之地的灵,都是善灵,这样的灵被人体吸取,或是被生物动物吸取,都会有利于宿主。 相反,如果是聚阴地的灵,就会带着许多负能量,甚至是怨气,这样的灵被人所吸收,不但伤身,重则会导致家破人亡。 陈莎莎找人送来的草药都是上好的,药香沁人心脾,我净水焚香后,便开始制作起了熏香来。 我将稳魂定神的中药粉混入上好的精油内,又加了特制的粘粉,再调、揉、切、塑、晾,几道工序都下来之后,这香再晾个把个小时就能用了。 秦叔见惯了我制香,他一直给我打着下手。 陈莎莎则边守着洛雨琪,边透过落地窗看我和秦叔制香。 秦叔回头看了一眼陈莎莎,陈莎莎则露出一个特别可爱的微笑。 “这姑娘看着有几分眼熟,身份应该不简单?”秦叔小声的说。 第十二章 奇珠黄家 “是啊,我早就发现了,开的车是字母的,还有这么个宅子。” 秦叔看了看远处的长城,“这宅子我听说过,好像还是我二爷给定的址呢。” “哦?这么说,这个老陈家也是世家了?”我有些诧异的说道。 “没错,但人家走的是正道,跟老黄家不一样。”秦叔又解释道。 一提到老黄家,我就悲从心来。 老黄家在京城也算是很有名气的家族,当初我爷爷就是因这老黄家,才露了身份,最后被仇家寻到的。 等制完了香,我才和秦叔进了小书房。 王斌的那件外套就挂在书房里,我用香烛度化着,其实也是镇着,怕他出去惹出什么祸端来,毕竟这犹斗灵还是很不稳定的灵,属于恶灵中的一种。 秦叔看着那衣服问道:“这衣服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摇了摇头,“王斌也不知道他的灵为什么可以寄居在这件衣服上。” 王斌说这件衣服确实是他的,但他也不知道这衣服为什么会挂在他卧室的窗边,按理说,他死后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他的父母清理干净了。 我猜想这件衣服一定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意义。 说完了闲话,秦叔把话题拉入了正轨。 “这两颗水晶珠子我找人问了,你猜怎么着?”秦叔将两个水晶珠放到了红木的书桌上。 “该不是黄家卖出去的?”我答道。要不然刚才秦叔也不会跟我提黄家。 “没错,黄家是做奇珠生意的,卖两个水晶珠很正常。”秦叔又说道。 “可这珠子是机器打磨的呀?” “没错。”秦叔将其中一颗珠子指给我看,“这珠子虽然是新磨的,但原料水晶却是从地下倒腾出来的,还有那上边的文字。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当年钱老在老黄家找到的那个地图。那个地图上,便有与这相同的文字。” 秦叔说,这两颗珠子都是出在同个籽料上。倒腾出来的时候,只是原石,而黄家出手的只切开后一半的原石,一半留在了老黄家,另外一半说是被一个很神秘的买家买走了。 我思索了片刻后问秦叔:“能找到那个神秘的买家吗?” 秦叔则回道:“我托人去寻了,但寻得着寻不着就看造化了。” 黄家是做奇珠生意的,他们的客户很固定,而且他们不会接生人的单。既然能在黄家买了籽料,却还让黄家不了解底细的人,肯定不会是普通人,至少是黄家问都不敢问的人。 这事情可就麻烦了,我真没想到,送个快递,结果就多出好几桩因果来。 蒋梦云、三十三楼的怨灵、王斌,还有洛雨琪。 今天的天气很好,香很快就能使用了。 这药香用着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陈莎莎也受了伤,虽然是轻伤,这香对她也有很好的药效。 我和秦叔就必须得回避了,毕竟是药三份毒,没病的人,不能随便用药,否则破坏身体原来的机能。 于是我决定先回城里一趟,毕竟今天晚上,我还要去解决三十三楼那跑掉的怨灵,而秦叔则留下来,以防有突发情况发生。 我开着陈莎莎的车回了家。 这几天我都没有休息好,我得利用这几个小时补觉,然后再准备些东西去广路大厦。 冲了澡后,我给自己点了静心香,然后调息、练气、冥想,慢慢进入休眠状态。 三个小时后,我睁开了眼睛,用香烛师的心法,三个小时已经将我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吃了饭,准备好了今晚要用的香烛,我就又骑着我那辆千斤重的自行车去了广路大厦。 晚上九点,外边已经是万家灯火了,广路大厦只有几层还亮着灯。 我停好了自行车,便向大厦走去。 这自行车是秦叔为了磨练我,亲手打造的,重得很,车轱辘是全铁的,秦叔亲手画成了车胎的样子,以免我骑在大街上太突兀。 所以这车平时我都不锁,因为没人能偷得走。 这送快递的活儿也是秦叔给我找的,别人骑电动,我骑自行车,别人坐电梯,我必须爬楼,不论多少层。 而且秦叔还交待了,所有派给我的单,都是必须面签的,连偷懒的机会都没给我。 不过也得益于这些磨练,我才能一口气爬几十层楼,大气都不喘。 进了广路大厦,我本以为还得有番波折。但没想到,那个物业经理见了我马上就迎了出来,态度十分客气。 “庄先生已经在楼上等着了,让我在这儿等您。” 没想到那个庄先生也来了。 刚才我走的匆忙,也忘了问秦叔,这庄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不过貌似这人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到了三十三楼,庄先生正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交谈着什么。 见我上来了,他对身边穿西装的男人说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吴一,香烛师,那天出事儿的时候,正好他在。” 穿西装的男人约五十多岁,看衣着和谈吐非富即贵,他很有礼貌的向我伸出了手。 “我是李广路,这栋大厦的主人。” 原来是广路大厦的主人,他的大厦出了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肯定会影响大厦的声誉。 “吴一。送快递的。” 我也伸出了手,两只手礼貌的轻握了一下,谈不上多热情,算是中规中矩。 接着李广路便开诚布公的说道:“不知道吴先生对前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有什么看法,亦或是了解了多少内情。” 看来他今天来的目的,是怕三十三楼那东西留下什么隐患,这跟我的目的倒是完全一致了。 我简单的把这两天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我隐瞒了秦叔和老黄家的事儿。毕竟这行也有这行的规矩,不了解对方的底细,有些事儿不能随便对外人说。 听了我的阐述,李广路便蹙起了眉头。他又问一旁的庄先生:“庄先生怎么看?” 庄先生略微思忖了片刻后说道:“李总,这事儿还需要好好查一查,不过那个陈莎莎是老陈家的孩子,那天还是我亲自把她送回的家。” 第十三章 童灵 李广路明显对陈莎莎的身份有些意外,“哪一房的?” “三房的。”庄先生答道。 一听三房的三个字,李广路的脸就又沉了几分。 他转过头对我说:“吴先生,听庄先生说,你今天是有事情要办,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不过这事儿是发生在我的地盘内,我多少也有几分责任,等吴先生把这事儿办好了之后,你直接来找我拿支票。” 话说完后,李广路便坐着电梯离开了,而庄先生却留了下来。 庄先生对我笑了笑:“还是那句话,你人不错,若是想走正道,随时来找我。只是一会儿你办事儿的时候我需得在场,这也是规矩,希望你能理解。” 我点了点头,“我理解,理应这样的。” 庄先生笑着说:“那就好,这古传的香烛师我以前倒是听过,不想今天还有幸能见识到这上古的技艺。” 庄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 就是说今天这儿事看我的,要能平的了,李广路出钱我出力。要是平不了,还有他庄先生在。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将香烛拿了出来。 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香烛师的底细,即便我这个香烛师只是个半吊子的香烛师。 爷爷以前常说,树大招风,这话不无道理。 不过今天这事儿也好办,前天我是不知那怨灵的出处,所以猜不出那逃走的影子为何物。 今天我却知道了,那东西只不过是被动了手脚的怨灵。 弄出那两珠子的人是个高手,手段惊奇,想法也很大胆。 他居然把养小鬼的豢养术做了变通,然后放到聚集了上千年怨气的水晶里。 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童灵。 这童灵与成人死后的灵有所不同,最主要的就是不稳定,而且吸附力强,容易被激怒。 当两个珠子里,两个童灵相遇,便带动了整个珠子里的怨气,其效果跟tnt差不多,极具破坏力。 这人肯定非正道中人,豢养童灵,还利用童灵杀人,简直罪无可恕。 言归正传,我将香炉摆好。 普普通通的引魂香,但是我下午的时候,买了点上好的羊奶浸泡了一下。 其实小孩子身上的灵,多半源于母体的传授,也就是三魂中最重要的胎光。因为这是遗传而来,所以胎光对每个人的一生,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胎光源于父母,再由母体在十月怀胎中慢慢的传给胎儿。 很多时候母亲在生完小孩子之后,会感觉健忘,头脑浑沌,这都是因为母亲本体的灵,有部分丢失,传给了孩子的原因。 但这部份的灵,会通过人体的自身循环修补回来。 所以老话儿长说,一孕傻三年,也就是这个原因了。 因为小孩子的灵会特别依恋母亲,而羊奶最接近母乳,所以这带着奶香的引魂香,肯定事半功倍,这也算我小小创新。 普普通通的平怨烛,只是今天这烛我作了个灯罩子,让烛光成暖黄色,模拟阳光照入母体时的光亮。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这灯罩就是个饮料瓶子,被减掉一大半剩下的瓶底。 庄先生看着我拿出的几样东西,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图,他不由噗嗤一笑。 我将香烟点燃,“香燃引路,烛燃引魂,香烛同燃,问灵消怨。” 接着,我盘膝而坐,用意念感之那童灵的到来。 果然不多时,便有一个小小的黑影飘到了我的面前。当然这黑影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只有开了天眼,或是如我这样,在香烛的功效下才能看得见。 那小小的东西已经成了深黑色,就如同人的影子,看样子已然成了气候。 随着它的出现,整个室内的温度极速下降,电压也变得不稳。 不多时便有阴风阵阵,怨气冲天。 好在那童灵很快就被点燃的香烛所吸引,它贪婪的吸食着香气,而且十分享受的沐浴着平怨烛的暖光。此时的他,就如同回到母体内一样,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心。 但这东西不容易度化,我只能拿出那个水晶珠放到了烛光之下。 接着我用意念念出古通密语,让他回到那个珠子里去,那小东西吸饱了之后,也就乖乖的回去了。 今天这事儿办得如此顺利,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豢养童灵那人在珠子里下了密咒,那颗带字的珠子,其实就是个中转站,当里边的怨气被释放出来后,所有吞噬过的灵都会被转移到他处。 这是今天秦叔告诉我的,但秦叔也没找出那密咒的出处。 因此那天,当我放了大招之后,我便感之不到那些怨气了。 消失的如此之快,肯定是此前就已经将大部份的灵转移走了。 我收了这颗没有字的水晶,将香烛又放到了窗台上,对一旁的庄先生说:“劳烦先生告诉这里的员工,这香烛不能熄灭,直要由着它们燃烧完了即可。” “好。”庄先生点了点头:“虽然说你的法子挺另类的,但好在有用,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了,你去五十楼找李总去!” 我却摇了摇头:“这里残留的东西是处理完了,但今天这事儿还没完儿,至于李总那边,也麻烦庄先生代为转告,这事儿本是我沾的因果,所以那支票我要不得。” 庄先生见我对钱财并不甚在意,对我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小吴,若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来找我。今天这事儿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其实这事儿本应该是我的,我受雇于李总,但却让你替他分了忧,所以这人情庄某以后定会双倍还上。” 原来庄先生是李广路请来的风水师,一般大老板都会请一些常用的风水师,就跟雇法律顾问一个道理。 “庄先生客气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我那边还有事儿要办。” 说罢我收拾了东西便离开了。 其实今天这活儿我干赔了,那香烛所用材料都很稀有,成本很高的,烧得我很心痛,但没办法,谁让我倒霉摊上了呢。 第十四章 先公了再私了 出了大厦我便骑着自行车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三里屯的酒街。 那里有我几个哥们,也都是送快递的,别看都是一些没啥文化的人,却很讲义气。 昨天我就找了我我一个常往这里送餐的哥们留意韩宪章,很快那个哥们就给我回了信,韩宪章果然是其中一间酒的常客。 我跟那几个哥们碰了面,然后就去找了秦叔的老相好。 秦叔这老相好其实是秦叔的一个客人,几年前跟他赊过刀,这人叫红姐。 红姐也在这附近开了个小酒,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对秦叔有那点意思,但秦叔一个大老粗,时常给你普及每日单身小技巧,所以至今两人也没擦出什么火花来。 我找到了红姐,将韩宪章的照片给她看了一下。 红姐马上点头,“放心,像这样的人渣,就得让老娘我好好治治他。” 不多时,红姐换了一身特别性感的衣服,来跟我们会和。 凌晨一点多,韩宪章微醺的走出酒,身边揽着的正是一步三晃的红姐。 接着两人上了出租车,到了一家快捷酒店。 我和那几个哥们就在外边看着时间,大约十分钟后,我带着人进了酒店,将身份证放到前台,只跟前台说了一句话:“抓奸,放心我们有分寸。” 前台也是个人精,一般像这样的事情,只要不出刑事案,他们也都不会管的,毕竟在这京城里,不好惹的人物太多。 二十分钟后,我看了眼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韩宪章,默默的拨通了他老婆的电话,并且将一组特别好看的照片传给了他的老婆。 韩宪章之所以会花,就是因为他老婆跟他两地分居,但他老婆也不是吃素的。 “先生,我感谢你给我提供了让他净身出户的证据,不过要是有个见证人就更好了,比如说警察。” 这韩宪章的老婆还真是个狠角色,不用她提醒,我也没打算放过他,总不能轻饶了这畜牲。 那边红姐已经换了妆,衣服跟前一套是同一个色系的,但却十分保守,监控一般不会拍得太清,但红姐以前做过演员,下边就是她的重头戏了。 很快110便来了,在红姐梨花带雨的哭诉下,她成了上酒送货的女老板,而韩宪章则是在她饮料里下料并意图侵犯她的禽兽。 好在她送货前,跟她的弟弟打了招呼。 她弟弟,也就是我了,带着人找到了这家酒店,并将其抓了个现行,有照片录像为证。 至于鼻青脸肿吗,那则是他想逃走,我们几个“手忙脚乱”后的结果。 做完了笔录,就等着走司法程序了。 下午我离开的时候跟陈莎莎说好了,让她在公司里找同样受过欺负的女孩。像韩宪章这样的畜牲,蒋梦云肯定不会是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我谢过了红姐,又请那几个哥们吃了夜宵后,我就开着车回了郊区。 陈莎莎那边已经有了好消息,他将韩宪章被抓了的消息放到了公司的小群里,并隐晦的呼吁那些被欺负过的姐妹勇敢的站出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果然有三个女孩,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了陈莎莎。其中还有一个可以做证,那晚蒋梦云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韩宪章带走的,但是那时他们并没有想到,他们的上级会对蒋梦云下手。 这只是个开始,相信过几天,会有更多的受害者站出来,一定会告到韩宪章老底坐穿。 当然这些都是公了,算是我为社会治安做贡献。 那接下来就是私了了,我在酒店时就在韩宪章的身上做了手脚,不过是一些招怨的香烛粉。 估计韩宪章去了那么个地方后,肯定不会好过。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目的,有些怨灵,会折磨人的精气,久而久之,被折磨的人想祸害姑娘,都力不从心了。 我这算是为民除害,所以背不上因果,这就是我为蒋梦云给韩宪章的私了。 第二天洛雨琪还是没醒,但是她灵识受损,好在此前她吃了庄先生给的药丸,再加上我的药香,算是保住了她的根基,但大病难免。 陈莎莎把她送去了医院,洛雨琪此时身体特别虚弱,医院的营养液对她更为有效。 我和秦叔则带着王斌那件外套直接回了家。 当天晚上,我将带字的珠子拿了出来,并用引魂香将蒋梦云的灵招了出来。 此时蒋梦云的灵在密咒的作用下已经带了不少的怨气,如果再任其继续留在里边,她就成了下个怨灵。 我对她讲了韩宪章的下场,她听了后怨气消散了不少,但她还是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在广路大厦里徘徊。 我给她上了度魂香,让他借着香引的路,回去地下城。 蒋梦云冤情昭雪,她也就很坦然的去了地下城了。 我又把那颗无字的水晶珠子放到香案上,每日焚香,用香烛平其怨气,等到它怨气大减后,再将它度化。 这样我就了了两桩事儿了,剩下的就只有王斌了。 用困灵地这种龌蹉的手法杀人可还了得,我一定会把这人揪出来的。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找了陈莎莎。 洛雨琪还没有醒,我们约在医院的花园里见了面。 不是我非要大晚上的约人家小姑娘,实在是这几天我没上班,积压了不少快递,要不赶快送完,估计会被投诉到负资产。 陈莎莎今天的状态已经完全好了,见了我,她甜甜一笑。 “吴一小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挠了挠头,对于女孩子这种撒娇的口吻,我一项没啥应变能力。 “那个,啊,就是想让你回忆回忆,你同学或是朋友,都有谁知道蒋梦云的事儿,特别是同学圈里的人。” 陈莎莎听了,直接把手机交给了我。“同学群里的人我都有分组,你自己看看。” 我无意窥探别人的**,但为了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我不得不接过了手机。 陈莎莎微信里每个大学同学我都仔细看了一般,也扫了一眼他们的朋友圈,凶手没有找到,就发现有不少人都追过陈莎莎。 表面看来没什么线索,陈莎莎也回忆不起到底有谁想害她。 我把手机还给了陈莎莎,然后抬头舒展了一下脖子,可就在我抬头的一瞬间,就发现住院部里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怨气一闪而过。 我快速用眼睛扫了一圈,发现五楼其中一间病房很可疑。 那间病房关着灯,但我能清楚的看到,正有一个黑影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和陈莎莎,而且那黑影的身上带着肃杀之气。 “你们住在几楼?” 我问着陈莎莎。陈莎莎并没有发现异常,她回道:“五楼啊,要不要上去坐坐。” 我点了点头,“正好,我上去给你们点些药香,你把药香放到床底下,这香是我特制的,无烟无味,医院的人不会发现。” 我跟陈莎莎上了五楼,五楼最后一间病房里关着灯,这是洛雨琪的病房,也是刚才我看到黑影的地方。 洛雨琪依旧没有醒来,陈莎莎一直陪在她的身旁,好在这里是高间,里边还有一张很舒服的陪护床。 但此时这房间里却一切正常,屋内没有任何灵气变化的痕迹,更没有怨气。 “谁把灯光了?”陈莎莎狐疑的打开了灯。 我没动声色,只是点上了药香,然后便告辞离开了。 其实我早有猜测,不是没有过怀疑,只是要真是这样,那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出了医院,我便给庄先生打了一个电话,这个忙还真就得他帮了。 子夜,医院住院部的灯大多都熄灭了,病人都需要好好休息。 突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但随即又消失不见了。原来是这样,还真是人外有人啊! 阴暗的病房内,一只枯槁的手已经伸向了陈莎莎。那只手带着很重的戾气。 与此同时,手的主人双眼赤红,眼睛里透露出复杂的情绪,带着不舍和挣扎。 这时门被推开,灯亮起的同时,站在门口的陈莎莎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雨琪你什么时候醒的?” 洛雨琪干枯的手僵硬在原地,她用同样惊诧的目光看着躺在陪护床上的我。 “怎么是你?” 我对洛雨琪嘿嘿一笑,“怎么样,没想到,其实我在那药香里动了手脚,即便你体内有那个东西,还是产生了幻觉,我是不是很优秀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洛雨琪见事情败露,已经完全卸下了伪装。 “在困灵地的时候,我发现你的时候,你的灵识已经受损,当然那不过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假象。可你却忽略了一点,如果你的灵识受损那么严重,又怎么可能释放出灵识,让我找到你呢?” 其实洛雨琪一直做得都很小心,在三十三楼的时候,我甚至没有怀疑过她,只是回过头一想,韩宪章走后,她们为什么要留下来商量对策。 那里刚刚发生过灵异事件,正常女孩子的思维,不是躲越远越好吗,要商量可以回家商量啊。 当时我只是在怀疑她们两个人有问题,但在困灵地的时候,洛雨琪就完全暴漏了。 洛雨琪冷哼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真可惜我没能在那里杀了你。” “是啊,困灵地,在那里我也应该被困住的,但是我得告诉你一个真相,那就是……你我有共同之处。” 洛雨琪恍然大悟:“原来你身上也有,所以你不怕怨灵,也不怕困灵地,这还真是我算漏了。” “没错。” 我已经站到了洛雨琪的面前,此时我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小盒子。那小盒子里边,正有只小可爱在蠢蠢欲动着。 洛雨琪已经变了脸色,她向后退了几步,我步步紧逼。 “洛雨琪,你为什么要杀了王斌,为什么还要害陈莎莎?” 洛雨琪撇了一眼陈莎莎,然后十分轻蔑的说道:“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此时我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她被逼到了墙角,她的身旁便是半开的窗户。 “雨琪,你快告诉我,吴一说的不是真的。你怎么可能杀了王斌,又怎么可能要杀我,我们是最好的姐妹,还有梦云?” 陈莎莎眼角噙着泪水,这一切对于她来说,来得太过突然。 洛雨琪继续冷笑着说:“收起你的眼泪陈莎莎,别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可怜给谁看?我跟你说,这全天下的人都可怜,但唯独你陈莎莎不可怜,可偏偏所有人都可怜你,心疼你。” 第十五章 真凶败露 洛雨琪的眼睛里是仇恨还有嫉妒,这个女人已经被心魔所占,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洛雨琪,你以自身心血豢养蛊虫,用来害人,你就不怕遭到反噬吗?” 三十三楼那怨灵所吞噬的怨气能那么快的被转移走,多半是被洛雨琪身上的蛊虫吸收了。 后来在困灵地,她也是利用身体内的蛊虫,制造了她被犹斗灵所伤的假象。 她杀了王斌,就是为了让王斌死后变成犹斗灵,然后去喂食她养的蛊虫。 当我在给王斌问灵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王斌身上的怨气并不大,估计洛雨琪早用蛊虫将王斌身上的怨气吸食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疯狂的女人,又在自己的体内养那个东西是为了什么? “反噬?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反噬。” “是谁给了你那两颗水晶珠,这东西可不是你能弄得到的。”我继续问道。 “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洛雨琪却说道:“想知道,你先抓到我再说。” 说罢她冲着窗户而去,我正欲阻拦。 “不要。”陈莎莎大喊声。 可洛雨琪却突然变改了方向,接着几只黑点从她的衣袖里飞了出来。 不好,那是蛊虫,洛雨琪这是要玉石俱焚。 我连忙打开我手中的盒子,接着一只母蛊飞了出来,将几个小蛊虫,细数吞掉,然后又飞回到我的盒子里。 我一把拉过陈莎莎,这时洛雨琪夺门而去。 陈莎莎轻咬着嘴唇,小声的问我:“她跑了,现在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放心,她跑不远,我刚才是故意放走她的。这里是医院,人多,我怕她临死还想多拉几个垫背的。” 以洛雨琪这样的心思,肯定会干出那种决绝的事儿来。 我准备去追洛雨琪,可陈莎莎又拉住我的衣角,“王斌真的是她杀死的吗?” 陈莎莎的样子,像是一只被遗弃了的小猫,我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但又不得不告诉她真相。 “没错,还有蒋梦云。” 这下陈莎莎彻底崩溃了,她抱头蜷缩在床上痛哭了起来,我立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女人还真是麻烦,难怪秦叔总说还是打光棍好。 陈莎莎一直问我为什么,是不是她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洛雨琪会背叛她们之间的友谊。 说实话,我对女人之间这点斗争也不甚了解。 最后我只得跟陈莎莎说:“要不,你跟我走,我们一起去问问她。” 陈莎莎睁着哭成烂桃似的眼睛点了点头,说:“好。” 我们开着陈莎莎的车去了城郊,也就是那处困灵地。 “你怎么知道洛雨琪会来这里?” “因为她还有重要的东西要取。”我笃定的说道。 那个地方是块困灵地,但只有王斌的卧室里有灵的变化,这有王斌这个犹斗灵的原因,更是洛雨琪饲养的蛊虫的原因。 在困灵地里,蛊虫便会进入休眠期,是绝好的饲养储藏蛊虫的地方。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洛雨琪已经拿着一个锦盒准备跑路了。 我将车横到了她的面前,拉下车窗对她说道:“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走,上车,我们聊聊,刚才我问的问题,你可一个都没有回答我呢。” 洛雨琪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你有病,你一个送快递,趟这趟浑水,我才不会跟你走呢,更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我笑了笑,“哦是吗?那我们打一个赌,我赌你一会儿就会乖乖的上车,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洛雨琪白了我眼,“你真有病。” 说罢她衣袖一抖,接着一群密密麻麻的黑点便向我涌来。 “我靠,这么多,你还真没少养。”我连忙关上车窗,将母蛊放了出来。 饶是我这母蛊有吞噬其他蛊的本领,但它的肚子是有限的,内存不够吞噬掉刚刚洛雨琪释放出来的那么多蛊虫。 此时一只蛊虫已经爬到了陈莎莎的身上,她大惊失色,“这什么东西啊,好吓人。” 好在我带了驱虫香,我用香抽了陈莎莎身上蛊虫一下,那蛊虫瞬间化成黑烟,消失不见了。 驱虫香,母蛊的双效里,不多时车里那些蛊虫全部被消灭了,但车外却还有密密麻麻的一大堆蛊虫。 蛊虫能感应到人身上的灵气,它们趴在车窗上等待着机会。 我认出这些都是噬灵蛊,以人身上灵为食,并将这些灵转变为怨气。 这种蛊不同于大家熟知的毒蛊,这些蛊虫一但进入你的身体,很快就会将你的灵全部吞噬,直到你离魂而亡。 陈莎莎看着外边的蛊虫瑟瑟发抖,她紧拉着我的衣襟。 “吴一,我怕,我会不会被这些虫子给吃了,然后再变成一幅骨头架子,就跟小说里写的一样。” 她的想象力倒挺丰富的,我慢慢将衣襟抽了回来,然后对她说道: “要是你不想被虫子吃了,那拿住这香,然后闭上眼睛,只要你诚心祷告,让那些虫消失,然后那些虫子就真的消失的。” 陈莎莎将信将疑的接过香,然后死死的闭上眼睛,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让那些虫子都消失,让那些虫子都消失!” 我笑了笑,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斌会那么喜欢陈莎莎了。 因为单纯,越是生活在痛苦之中的人,就越向往美好。 陈莎莎就是王斌眼中最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好,但这世上哪 有那么多的美好。 所谓美好,不过是有人替她遮风挡雨,有人为她除去这世上所有的污垢,才让她活到了这个年纪,还依旧这么单纯可爱。 也许,这也是洛雨琪最嫉妒她的一点。 “睁开眼睛。”我对陈莎莎说。 陈莎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惊讶的发现,那些密密麻麻的蛊虫都不见了。 “真的消失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是啊,你的祷告生效了。” 陈莎莎还在惊奇于那些蛊虫的消失,那边洛雨琪已经气势汹汹的跑回来了。 “吴一,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让人抓走了我的弟弟。” 我将头伸出车窗,“你看,我赌赢了,上车好好聊聊?” 洛雨琪十分懊恼的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了后排座椅上,然后用力一甩,车门关闭,我启动车子,缓缓向城南驶去。 抓走洛雨琪弟弟的是庄先生,在医院的时候我给庄先生打了电话,让他查最近一年多,入职广路大厦三十二和三十四楼的职工。 重点是出事儿两天,还在大厦里加班的。 广路大厦有门禁卡,大厦的员工出入会有记录,这个很好查。 因为我相信,将那么多的怨气都转走,不是洛雨琪一个人能做到的,所以她应该还有同伙。 那个同伙一定不会离她太远,应该都是蛊虫能吸收怨气的有效范围,那也就是三十三楼的上下两层了。 庄先生办事效率很高,他很快就查到三十二一个叫洛思臣的年轻人,正是一年前到三十二楼的保险公司当业务员的。 庄先生也查出,洛雨琪的祖上出过赶尸匠,想必洛雨琪养蛊的本事,就是从那个先辈遗物中学到的。 不过这洛雨琪姐弟俩也真够不小心的,出来害人居然还用真名。 洛雨琪在车后慢慢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七年前,从山区出来的洛雨琪凭着自己的能力考进了京城,并认识了善良腼腆的王斌。 因为有着同样的出身,再加王斌本就善于照顾人,洛雨琪很快喜欢上了王斌。 但她很快又发现,王斌的眼里只有陈莎莎。 那时的王斌很痛苦,是爱而不能言的痛苦,更是自卑带来的痛苦。 而那时的洛雨琪也很痛苦,是求而不得的痛苦。 同样因爱而苦,王斌选择了默默守护,可洛雨琪却选择了毁灭。 于是她接近了陈莎莎,又在毕业后用困灵地囚禁地王斌。 但心思细腻的蒋梦云发现了洛雨琪的秘密,无奈之下,洛雨琪用了情蛊,让蒋雨琪爱上了自己的亲弟弟,蒋梦云也决定为了洛思臣保守洛雨琪囚禁王斌的秘密。 但洛雨琪没有想到,蒋梦云因为韩宪章的事情后幡然醒悟,她开始自责,自己是杀死王斌的帮凶,所以才遭到了报应。 为怕蒋梦云说出实情,洛雨琪只有利用蛊,设计了蒋梦云的车祸。 其实洛雨琪早就想杀死陈莎莎了,但是因为陈莎莎的家庭背景复杂,她并没有能力杀了人后全身而退。 之后她用饲养的蛊虫换来了那两颗水晶珠,她终于可以完成她的计设了。 于是一切就正式上演了,洛雨琪先利用了蒋梦云的死,让陈莎莎一步步落入圈套。 可惜她的第一次计划被我误打误撞的破坏了,她很快又想到了第二个计划。 她用王斌生前最喜欢的衣服唤醒了王斌的灵,并对他说有人要害陈莎莎,便得他怨气暴增,很快便成了犹斗灵。 可当陈莎莎进入了困灵地后,王斌的灵识却存着生前的执念,他反而对她下了手,而放了陈莎莎。 之后我的再次出现,让她不得不佯装着受了重伤,结果还是被我识破了。 “那你的珠子是打哪儿来的?”我点出了事情的重点。 洛雨琪将脸别向窗外,最后她说道:“这个我不能说,我也不会说,我发过毒誓,说了,我会生不如死的。” “可是雨琪,你为什么一直恨我,我并不知道王斌他喜欢我啊?”陈莎莎觉得这事儿她委实冤枉。 可洛雨琪却激动的喊道:“为什么?陈莎莎,你为什么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要喜欢你,全世界的人都得围着你转啊?陈莎莎,你过过苦日子吗?你知道,在我们那个山区里,女人活的都不如牲口。” 陈莎莎被洛雨琪的嘶吼吓了一跳。 可洛雨琪却如爆发的山洪一般,她继续吼着:“你知道吗,我给了王斌多少机会。刚开始我只是想让他生病,这样我好来照顾他,让他知道我的好。 可是你知道吗?直到最后,他还是爱着你,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的眼睛里却只有你,所以我恨,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你。” 说到最后洛雨琪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这泪水里有痛、有恨,但我觉得应该最多是后悔。 她亲杀了王斌,还是用那种痛苦和折磨的方式杀了王斌。 她以为她会得到解脱,结果在王斌死后,她肯定后悔了,她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救回王斌,可是她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王斌在痛苦中死去。 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是在后悔,她才把所有的恨都转嫁给了陈莎莎。 所以她才想用那么毁天灭地的方式杀了陈莎莎。 唉!女人疯起来真可怕。 第十六章 蛊虫奇袭 车稳稳的停到护城河的桥下,这里是我和庄先生约定好的地点。 洛雨琪擦了把眼泪,最后放下狠话,“陈莎莎,今天我弟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肯定让你不得好死。” 陈莎莎撤着我的衣角,“吴一,我……” 我抽回衣角,“放心,有我呢,你待在车里不要下来,还有这香一定要拿好了。” 我随后也下了车,向着桥上的光亮走去。 庄先生看着天上的月色,他的身边有几个打手正压着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的表情木讷,看上去毫无生气。 “思臣,你没事儿?”洛雨琪扑向那几个打手,“放开我弟弟。” 但她一个女人,那里是那些打手的对手,其中一个人只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摔到了地上。 “姐,你别再挣扎了,我们争不过命的。再说了,我们杀了梦云,你知道吗?梦云死后我一直会梦到他,她还在这大厦的电梯里等着我。就如同每天早上上班在电梯里偷偷塞给我早餐时那样。” 原来是这样,蒋梦云的执念是洛思臣,所以她一直徘徊在电梯里不肯离开,可她的执念已经消灭殆尽了,所以她只知道守着电梯,却忘了为什么要守着了。 庄先生这时转过身:“你们在外边做什么我不管,但在广路大厦里就犯了我的规矩了。” 接着庄先生拿出了一个银针,那针头的寒芒一闪,直直的落到了洛思臣的天灵盖上。 而洛思臣很快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洛雨琪见状也疯了一般的扑向庄先生,随之一起扑出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虫。 洛雨琪居然一次性释放了她所有养的蛊虫。 庄先生当然早有准备,他向后一退,随手甩出几张符纸在空中燃烧。 幸好我下车时也带了不少的驱虫香,我快速将香点燃,将香向空中甩了过去,接着所有的蛊虫都化为了灰烬。 洛雨琪呆愣的看着纷纷落下的灰烬,她如疯癫一般的喊道:“没了,就这么没了,我所有的心血和努力,那都是用王斌的命换来的,为什么,为什么?” 她用怨恨的目光看向我和庄先生,咬着牙说道:“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说罢洛雨琪直接跳到了护城河里。 虽说洛雨琪姐弟会有今天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可我还是跳到了河里。 但护城河的河水湍急,且里边有很多水草,我潜下去几次,都没有找到洛雨琪。 庄先生明显也没预料到洛雨琪会突然间投河,其实他刚才那一针不过是一种惩罚,并不足以要洛思臣的命。 庄先生叫那几个打手下河去接应我。 突然间河水变得有些异样,一股股寒气向我逼近,接着在我不远处的河里开始冒起了水泡。 不多时一具尸体浮出的水面,那是洛雨琪的尸体,因为尸体的身上是洛雨琪常穿的牛仔裤。 洛雨琪的尸体上已经千疮百孔,如同马蜂窝一样,五官已经被啃食殆尽。 从她浮出水面的高度可以判断,她此的只留了一副骨架和皮囊,而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啃食干净了。 这时我借着月光,看到水下有无数的小黑点在游动。 我大喊一声:“不要下水,有诈。” 但此时已经晚了,下了水的打手已经中了招。 一个个蛊虫前仆后继的钻到了他们的身体里,他们的身体很快就变成了黑色,接着便冒出了脓血,还伴随着汩汩的黑烟。 洛雨琪这个女人还真够恨,她用自己的生命和死后的怨念,最后一次喂养了自己身体内的蛊虫。 那些蛊虫本就吸食了不少的怨气,再加上洛雨琪死时那种滔天的怨念,所以马上便爆发了起来。 我连忙上岸。 庄先生拿出了几个药丸给那几个打手服下,但此时那几个打手的身上已经满是虫洞,身上散发的难闻的恶臭味。 庄先生急着用符纸去镇虫。 我则将驱虫香碾碎,直接撒到那几个打手的身上。 “哥们对不住了,忍着点,这时候命要紧。” 说罢我点燃了他们身上的香粉,香粉快速燃烧,香烟顺着虫洞钻进了他们的身体,接着便明黑虫钻了出来。 这些钻出来的黑虫体积明显比原来大了好几倍,这是吸食了人血肉的结果。 庄先生连忙用符纸将钻出来的黑虫消灭。 可这时河里的黑虫已经上了岸,它们快速的向我们靠拢。 那几个打手毕竟只会拳脚功夫,对于这蛊虫却束手无策了,他们只会用脚踩,但很快他们又发现,这样并不是办法。 这里蛊虫本就不少,但不想身边些刚才刚化成灰烬的蛊虫又死灰复燃了。 两边的蛊虫将我们包围在了中间,逃无可逃,而我身上的香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我和庄先生互看了一眼。 庄先生的头上冒出了细腻的汗丝,可他依旧十分淡定对我的说:“你先走,我身上的法器,还能应付一阵。” 我则对庄先生笑了笑:“国际惯例,老人孩子妇女先走。” “吴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没跟你开玩笑。” “庄先生,我也没跟你开玩笑,你那法器保不了你全身而退,但我自信有这个本事,能把这里所有的蛊虫都消灭掉。不能让它们出去祸害别人,所以你快走,不要碍我的事儿。” 说罢我将秘制的香碾碎,夺过庄先生手中最后的符纸,将香粉包裹好。 “我数一二三,你们一起冲出去。” 那几个打手已经做好了准备,庄先生则问我,“你有什么办法,能同时灭了这么多的蛊虫。” “山人有自有妙记。”说罢我开始倒数:“一,二、三。” 当我数到三时,我将手中的香包点燃,并向蛊虫最少的地方抛出。 香包将一部份的蛊虫烧成了灰烬,大家开始从那个突破口冲出包围圈。 但很快又有蛊虫围了过来,其中一名打手受了重伤,他没跑几步,就又被蛊虫包围了,他脚底一软,一个迟疑,那些蛊虫眼看着就要再将路封死。 我一把将那人推了出去,再被几个蛊虫钻一次,也好过被这么多的蛊虫一起凌迟的好。 几个蛊虫已经钻进了我的身体,我身体开始慢慢变黑,那种蚀肉的痛让我咬紧的牙关。 当所有的人都安全了之后,我快速向河里跑去。 河水刺骨的寒,这种寒在十三岁以后就经常伴随着我,我哆嗦着调整自己的呼吸。 凝神、放松,任由蛊虫钻进我的身体,那种痛很快就让我麻木了,而我也慢慢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这是我们香烛师的心法,我已经修了好几年了,但至今我依旧没能大通,只因为这心法是一半的,另外一半我爷爷还没来得急教给我,他老人家就已经死了。 第十七章 以身引蛊 香烛师最低的境界,用自身的灵气制香烛,再利用香烛的功效用意念问灵。 最高的境界则是,即便不用香烛也可以问灵度灵。 能制用自身的灵气制更高级别的香烟,甚至可以用本身的能力聚灵散灵。 我慢慢的释放着身上的灵息,以此引来更多的蛊虫。 等所有的蛊虫都钻进了我的身体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撑得快要爆了。 我张开了嘴,便有水灌入我的肺腑。 我感觉自己真的撑不住了,是我自不量力了,心法没有大通,还敢引蛊入身,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将蛊虫转为灵力。 结果我马上就要被反噬了,然后我也会被这些蛊虫吞噬,跟洛雨琪一样,成为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体一震,体内有种真气在游走。 很快传遍我的四肢,我开始不畏惧这种寒冷,甚至这河水里越是寒冷,我就感觉身体越通透。 接着那股真气慢慢的将蛊虫的怨气融合,并将这些怨气,转化成了灵气,再被我的身体慢慢吸收。 我感觉我在生与死之间不断的徘徊,直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吴一,吴一你在哪儿?”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正看到陈莎莎哭着在河边喊我的名字。 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一丝金光在东方慢慢扩散。 原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这几个小时对于我来说度秒如年。 我慢慢再次沉入水底,释放了更多的灵息,并没有一只蛊虫再出现,看来它们已经都进入我的身体了。 这样就好,我浮出了水面,向河边游去。 这一夜我体力消耗的很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感觉随时就会昏倒。 这时陈莎莎发现了我,她喊着人来拉我上岸。 庄先生蹙眉盯着我看,“你知道你漂了十几公里了吗?我带着人沿着河岸找了你一夜。” 我笑了笑对庄先生说:“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说完后我脑袋一沉,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我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已经堆了成山的快递要我送了,这下我可惨了。 人生啊!处处都是坎坷。 果然,我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秦叔:“醒了,你小子够能睡的,可吓死我们了。” 还好,不是催我去送快递。 接着是陈莎莎含着泪的小脑袋,“你终于醒了,人家担心死你了。” 她的声音太嗲,一旁的秦叔不由的打了寒颤。 等我缓过心神来,我才发现这里居然是陈家那个别院,因为窗外就能看到蜿蜒壮丽的长城。 庄先生已经回了市内,那几个打手伤得不轻,他忙着给他们寻医问药。 但已经派了人给我送来了各种各样的补品,以及不知名的丸药。 我身上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那些是蛊虫钻进我身体时留下的。 好在庄先生用了上好的药膏,现在觉得有些痒,但并没有发炎。 见我醒了陈莎莎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的话,最终还是秦叔提醒了她,我这个大活人是需要吃饭的。 陈莎莎这才转去了厨房,说是要给我熬粥。 我对这大小姐的厨艺并不报有太大的希望,但我想跟秦叔说些话。 等陈莎莎走后,秦叔立马拉下脸来,厉声问我:“你小子胆子真大,居然敢以身引蛊,你就不怕被反噬?” 我嬉笑着说:“怕,但是当时也没别的办法不是吗,总不能让那些东西出去祸害别人!” 秦叔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 “这次算是你命大,居然还让你成功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凑到秦叔的耳边说道:“我大通了。” 秦叔很惊讶的问我:“真的假的。” 我将手摊开,不多时便有一股真气在手中凝聚。 我心法大通了,也就是说,我可以开始练气了。只有练了气,我才能彻底运用我自身灵的能力。 人身上的灵其实潜力无限,但是一般人都无法便用他。 上古的古通族人,早在天地万物的循环中找到了这个使用灵的办法,并将它慢慢的演变成一种心法和练气之法。 “而且我发现练气可以压制我体内的噬魂蛊。” 我中过噬魂蛊,这噬魂蛊在我的体内多年,它已经啄食我的灵,好在当年爷爷想了办法暂时压制了它。 也正因为这噬魂蛊,我才不怕被怨灵吞噬,因为噬魂蛊已经将我的灵占为它有,那就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再动我的灵了。 所以我才敢以身引蛊,毕竟那些想吃我灵的蛊,肯定不是我身体里噬魂蛊的对手,它们最后肯定会被噬魂蛊所吞噬。 只是当时我的体内有太多的怨气,我无法立即将它们消化。 但最后,在我即将失败的时候,我居然大通了,这一点我真的没有想到。 看来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我醒来的第二天,庄先生派了人来,还给我带了一张十万元的支票,说是医药费。 另外还把我那养的那只小母蛊送回了来,而且还给它换了一个新家,一个上好的紫檀盒,里边还配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寒玉珠。 小母蛊四仰八叉的睡在新家里,只是体积比前几天大了好几倍。 它那晚吞噬了不少噬灵蛊,此时它正通过休眠,将吞噬的蛊虫彻底消化掉呢。 另外,庄先生还告诉我,洛思臣跑了。 当那些蛊虫复活的时候,洛思臣不知怎地也清醒了过来,他趁着我们和蛊虫搏斗的时候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但庄先生说,他那一银针,已废掉了洛思臣部分感知能力,也就是说,洛思臣已经是个废人了。 对于一个杀了两个人的凶手,这算是极小的惩罚,这也是看在杀人的主谋不是他的份上。 我本不想要那张支票,但庄先生派来的人却不肯,庄先生和李总都有交待,如是这支票我不收下,那他也就不要回去上班了。 毕竟这不是报酬。我出手救人受了伤,医药费是应该有的。 “我们李总说欠了吴先生一个很大的人情,说如果吴先生在京城有什么麻烦,随时都可以去找李总。李总还说,他很愿意结交吴先生这样的人才。” 这人应该是李广路的助理,说话条理清晰,对我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最后我勉为其难的将支票收下了,毕竟我不能连累人家失业啊! 第十八章 收件人横杠 但那支票我还没捂热乎,就被秦叔给收走了。 “这支票正好还上你爷爷欠别人的账,对了,你还有好多快递要送,你要养得差不多了,就快点回去送快递!” 这两年我送快递挣的钱,基本都被秦叔拿去替我爷爷还帐了。 每月只给我三百做领用钱,搞得我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只能骑我那辆千金重的自行车。 也不知道爷爷到底欠了多少的无底洞。 陈莎莎本来是极力劝我多养几天的,但后来她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她就苦着脸说,她也必须回城里了。 结果,上午陈莎莎把我和秦叔送回了家,下午秦叔就催着我把快递送了。 我…… 我骑着我那千斤重的自行车,很快就能理解为什么秦叔让我快的复工。 这车子很重,记得刚开始骑的时候,我连推都成问题。这车的车把不灵活,转向十分费力。 我练了整整一年,方才能在马路上骑行,但是到了上坡下坡的时候,那可就是对我最大的考验。 骑着它送一天快递,再加上爬楼,哪一天不是把我累成狗。、回家了还不能立刻去睡觉,还要练功,否则腿上的肌肉不能够完全松弛,第二天准保连床都下不了。 到现在这车我也骑了三年了,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轻松的。那种畅快的感觉,就如同我骑的只是普通的自行车。 看来大通之后练气果然有助身体素质的提高,我送快递的速度要比以往快上许多,一下午就送了好几单。 按这个速度,我估计明天就能把这几个积压的快递都送完。 就当我准备收工回家的时候,秦叔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并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取一个急件。 我感叹了一下,老子的命真苦,然后就直奔秦叔给我的地址了。 这地址是老城区的一间四合院,黑墙红门,看上去十分神秘。以现京城的地价,这间小四合院的价位得好几亿了。 我按下了门铃,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衣穿干净整洁,见了我十分礼貌客气。 她把我领进了院子。 “你在那柿子树下等一等。”她指了指院中的那颗柿子树。 我刚要跟她道谢,却感觉身边嗖的一下,我再一侧头,发现人已经不在我身旁了。 我四下环顾,连个人影都没有,就仿佛刚才那个女人根本就没出现过。 我向着院中那颗柿子树走去,柿子树下一个竹制的摇椅正在上下摆动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可上边却空无一物。 这院子里有些萧瑟,虽然已经入秋,但树却不至于黄得如此之快,且这树上的柿子已经成熟了,黄橙橙的,挂在树枝之下,摇摇欲坠,只有果子少了一些。 一般的柿子树都会结很多的果,但这树柿子树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果。 大概看一下,也就是每根粗一点的树枝上,才结了一个果。 我正对着柿子树发呆,可突然又感觉嗖的一下,我马上回过神,却见刚才那个女人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 “先生,我送您回去!”她对我说道。 我有些纳闷,我快件还没取,怎么就送我走了。 可这时我才惊讶的发现,我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盒子,四方的小盒,也就跟一个柿子一般大小,盒子上还有一张二十元钱的纸钞。 我猛然警觉了起来,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跑到我手上的。 “这……”我看那个中年女人。 但这时那个中年女人再次消失不见了,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柿子树上的摇椅还在摇曳着,“吱嘎、吱嘎”很有节奏,却在这院子显得十分诡异。 我没再多说,老皇城边上这样的房子都是有些年头的,搞不好里边有藏着什么大秘密。 遇到了这种情况,还是快点离开为妙。 我向门口走去,突然身边那摇椅的声音停止了。 我慢慢转回头,看着那刚才还摇晃着的摇椅,发现此时它已翘了起来,就如同有一个人原本就躺在那上边,可现在却坐了起来一样。 我倒引了一口凉气,运用功法感之这附近灵的变化。 周围很静,而灵则没有什么太过异常的变化。 这样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一切正常,我是多虑了。另外一种,就是这里有一个能力很强大的东西,强到可以完全隐藏起自己来。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像三十三楼那样的因果,我还是不要再背上的好。 我出了院子,准备骑我那千斤重的自行车回家。 但我自行车的车筐里却多了一样东西,一根弯曲枝条上挂着一只成熟了的柿子,那柿子黄橙橙的,看着十分诱人。 我猛着的回头,巷子里不时有人经过,这里虽然并不热闹,但也并不僻静。 可就在这样稀松平常的巷子里,我却感觉背脊生寒。 因为我记得十分清楚,这根枝条上的柿子,就是刚刚我在院子很仔细看的那个。 可最让我诧异的是,我手里的盒子上已经贴上了快递单,而快递单上的收件地地址是京城奇珠黄家,而收递人上却划了一个横杠。 这横杠是老行里的规矩了,写着收件人的,就是有固定的人收的。 如果划了一个横杠的,就说明里边的东西很重要,只要到这家里,自会有人接受。 但是一般像这种划了横杠的东西,都是索人性命的东西。 比如说以前有人来寻仇,讲究些的会先送来一副或几副棺材,或是找人运写,只写了哪门哪户收,然后划个横杠。 意思就是这棺材里要躺着的人,这户人家心里清楚,自不必多言了。 还有杀了人,将人头送回家的,算是对那人的家人有个交待。那也是只写上哪门哪户人收,然后划个横杠。 意思就是说,这里边的东西,你打开就知道是怎么会事儿了。 也有土匪绑票的,送了信物,写了谁谁谁收的,那就是还能交易,准备收件人准备好钱财。 若是划个横杠的,那准保就是已经撕票了,让人按照里边的地址收尸的。 第十九章 十三岁那年 这一下这个快递就有点像烫手的山芋了,看来我得让秦叔向上边汇报一下了。 回了家,秦叔正在家里磨菜刀。 秦叔的手艺好,街坊邻居都喜欢找他给磨菜刀。 “东西取来了。”秦叔头也没抬的问我。 我将东西放到了地上,让他自己看。 “要不要跟上边汇报一下,这东西送去怕不太妥当。” 秦叔低头瞄了一眼那个快递盒子,说道:“汇啥报,东西是上边让取的,也说了让明天就送去,不就是个老黄家吗,明天你直接去就行了。” 说完之后秦叔继续磨起了菜刀,根本瞅都不瞅我一眼。 我只得把快递拿了出来,回了自个儿的房间。我把快递放到了一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兔爷。 然后盘膝而坐,调息吐纳,进入冥想,开始练气。 练功是我每日必修的功课,但今天进入冥想之后,便有一股气流在我体内游走。 我聚气,放松,任凭那股气流在我体内循环。 不多时我的思绪变得清晰了起来,时间就像永远流淌的河水,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一切。 我的思绪居然随着那股气流,回到了十三岁那年。 我十三岁那年,老吴终于在夜以继日的努力耕耘中让我妈怀上了二胎。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妈不得不把我的监护权易主,并把我从老吴家户口本中一脚踢出。于是放暑假的时候我被送到了北京的爷爷家办理相关手续。 爷爷是我亲爸的后爸,他是个老邮差,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爷爷对我很热情,不但给我做了一桌子的硬菜,还给了我五百块钱见面礼。 之后几天我们相处的十分融洽,爷爷对我关怀备至,偶尔也会带着我去送信和包裹,这让我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也让我感觉幸福无比。 但自从爷爷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包裹后,那些匪夷所思的诡异事件也开始接踵而至。 我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个正方形的包裹,隔着黑色的邮递包装都能闻到一股子难闻的腐朽味。 包裹的收件人地址是圣安路13号,寄件人则是空着的。 爷爷拿到了这个包裹后便一改和善的表情,做出了他认为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吴一,这个是急件,爷爷一会儿就得给人家送去。” 见我点了头,吃完饭后爷爷背着一个黑漆木箱出了门。 我边看电视边等爷爷,可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摇醒,就见一个人立在床头,我看不清他的五官,但看身形很像我爷爷。 “小子,跟我来。”他的语气很急切,“快,快。” 在他再三的催促下,我连外套都没穿就跟他出了门。 一轮月牙在夜空中若隐若现,四周反射出暗灰色的光,有些刺眼,又有些诡异。 “爷爷,我们这是去哪?”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闷头走路。 眼见着路越走越偏僻,转眼就来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巷,巷子黑漆漆的,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我有些着急了,“爷爷,我们到底去哪儿,你怎么不说话?” 爷爷停下了脚步,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不,确切的说,那是个跟爷爷并不匹配的影子。 不止是不匹配,这影子明显比以往看到的人的影子还要黑,是那种漆黑的黑,黑得有些让我毛骨悚然。 我有些惊恐的盯着那个影子,这时他开了口:“小子,你看到了什么?” “我……” 我当时挺害怕的,想着如何回答,却见他转过了身,这时我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直把我吓得头皮发麻,惊惧的坐到了地上。 手上传来刺痛的感觉,这让我的神经更加紧绷了。 “哈哈哈。” 那个没脸的东西发出渗人的笑声,那笑声像是穿透了耳膜,直击我的灵魂深处。 “你说呀,你倒是说呀,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已经被吓傻了,这tmd是个什么东西呀。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这时四周有无数的黑影向我靠近。 那些黑影有的是人形,有的像是某些动物,还有的就像爷爷家门前的大树,更有一些看不出像个什么。 那些影子扭曲的向我逼近,很快我便被围堵在了中间。 我已经怕到了极限,连呼救都忘了,只是本能的蜷缩着,希望用身体抵御住这些魑魅魍魉的侵袭。 我甚至怕的连眼睛都不敢再睁开,生怕再看一眼,就会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可我很快就发现,那些影子像是长了触脚一般,即便我紧闭双眼,可依旧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语文学的不好,也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我当时的感觉。真的就是闭上了眼睛还能看到,这一点已经颠覆了我十三年来所有的认知。 接着四周开始变得嘈杂,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有嘲笑的声音。 我感觉我的头都快炸掉了,肾上腺素一路飙升,剧烈跳动的心脏在告诉我,这是我恐惧的极限,也许下一秒我就会被这些东西活活吓死,或是被它们吞噬。 虽然我很不甘心,可又无计可施。 就在我即将被吓晕之前,一道白光乍现,接着我看到前方有烛火跳动,而四周的黑影居然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那烛火跳得十分有力,由远及近,而烛火的下边是团灰气。 虽然这东西我依旧看不清晰,但我却莫名的心安。我本想站起来跑回家去,可此时我已动弹不得。 灰气在我的身边萦绕,我慢慢有了些知觉,接着那灰气聚拢,颜色由浅灰变为深灰,又逐渐变成了黑色。 朦胧中一个黑色影子慢慢的走了出来,从影子的形状可以看出是个少年。而这少年的影子走出来后,那团气体又变成了白色。 少年的影子贴着地面向山里走去,只有影子,看上去还挺渗人的。 白气开始慢慢消散,紧接着那烛火越烧越旺,很快白色就变成刺眼的金色,我的眼睛被晃得一片白,之后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第二十章 误入黑棺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许多诧异的目光,这让我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吴一,你咋跑这儿来了?”爷爷惊恐的问道? 我感觉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是一只手,一只冰冷的手。 我偏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张扭曲到看不清五官的脸,那暗沉的肤色,以及他穿着的寿衣,还有我手上传来的冰冷的触感。 靠!死人,这是个死人。 我顿感五脏翻滚,心寒彻骨,我居然跑到了死人的棺材里。 我当时就被吓的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四肢发麻。 之后几个大人把牙冠紧闭、浑身哆嗦的我从棺材里抬了出来,而其他人则快速将一张白布盖到了棺材之上。 我被人喷了二锅头,还灌了一碗热汤药之后才缓过劲来,但内心的恐惧依旧没有消减。 爷爷把我背回了家,到了家我便发起了高烧。 我将刚才的梦告诉给了爷爷,爷爷蹙着眉头拿起了我的手,将一根银针从我的掌心里拨了出来。 那银针细如牛毛,已经深入掌心,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也是我手上传来刺痛感觉的根源。 接着爷爷找出了小米说是要给我收魂。以前的人都有这样的说法,说小孩子要是梦魇了,准是魂丢了,得把魂收回来人才能好。 收魂就是用一个瓷碗盛一碗小米,再用红布包裹好,反扣拿稳,在丢了魂儿的人身上来回走三圈,再把碗正过来,拿下红布,看里边的小米少了没有,如果少了就再填上,如此反复。 三次之后如果碗里的小米没有少,那就说明魂已经收回来了。 要是还有残缺,那说明魂还没有完全叫回来,那么第二天晚上还要再重复一次。 如此三天,直到碗里都是满满的小米为止。 物理老师在课堂上说过这事儿,碗里的小米少了是因为摇晃时缝隙缩小了,那是正常的物理现象,跟鬼怪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对收魂这事儿也是不相信的。 扣着小米的碗在我的身上一圈圈的游走着,直到爷爷停下了手,小心翼翼的将碗正过来,再打开红布。 突然爷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了,你睡,明天你的烧肯定能退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敢睡。” 我哪里还敢睡,听爷爷说当时大家都在忙活,直到有人发现盖着棺材的白布掉了,这才发现了我。 而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人看到我是何时,又是怎么才进到装着尸体的棺材里的。 此时我惊魂未定,哪里还敢睡觉,万一我这一睡,自己又跑到那口棺材里可怎么办?话又说回来,我真不知道我还有梦游的习惯啊! 要说我当时还是小,我一直天真的认为,我只是梦游,还在梦里找去了爷爷送包裹的地方。 可爷爷事后一直在自责,如果那天他没有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那么以后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爷爷拍了拍我的头,“别怕,如果你再梦到没长脸的人,你就告诉他,我看到文王武王齐上堂了,你还不快滚。” 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爷爷又说:“吴一啊,你来的不是时候,这也是爷爷大意了,既然麻烦已经找上咱了,那我就得教你点本事,以后你再遇到啥事儿也能有个自保的能力。” 爷爷扶我坐了起来,他指着碗里的小米说:“你细看看,这小米有啥不一样的地方。” 我把头凑近低头一看,这碗小米的上方居然有几粒小米跳来跳去的,就像是小小的精灵在碗里跳着欢快的舞蹈。 “其实很多人都会用小米叫魂,但是他们只会看碗里的米少没少,却不知道真正懂行的人看的不是这个。 少了灵缺了魂的人,灵会附着在小米上,要是这小米没啥变化,那就说明这人的病是身体上的病,那就得去找大夫。要是这米上有变化了,就像这样跳的,这就说明这个人的魂儿出了毛病了。” 我问爷爷:“那我是不是也撞邪丢了魂了?” 爷爷摇了摇头,“跳的那个不是你的。至于你撞了啥,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当时我还发着烧,脑袋昏昏沉沉的,也就忽略了既然不是我的,那就必定是别人的。 收起了小米,爷爷又将手按到了我的头上,像是按着了什么穴位,我很快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我一直睡到第二天的傍晚才醒,醒来后我感觉周身清爽,毫无生病过的迹象,于是我稀里糊涂的被爷爷带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子稳稳停到了圣安路12号,司机很礼貌的给我打开了车门。 原来圣安路12号是个老式的四合院,古色古香的,庭院外是青灰色的围墙,正门则漆正了黑色,看上去让人望而生畏,又带着几分寒气。 虽然那时我对北京的房价并不了解,但我知道这样的房子放到任何一个城市都是富贵的象征。 进了院,便看到了黑白两色的布搭起的灵棚,灵棚里昏暗的烛火下一口黑漆木棺甚是恐怖。 我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会把我带回来这里,我只知道此时一张铁青又扭曲的脸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盘旋,那种恐惧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我感觉自己又快吓尿了,转回身就要回去,可一旁的爷爷却说:“别怂,你管咋地也算是个小老爷们,可别让旁人瞧不起你。” 四周确实有不少吊唁的人,其中不乏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特别是个呼扇着大眼睛的女孩尤为显眼儿。 十三四岁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这个时候激将法最适用,为了不在人前丢了份儿,我腿哆哆嗦嗦得进了灵棚。 “这户姓黄,发丧的正是黄家的家主。”爷爷小声的对我说道。 这时已经有人迎了过来,“钱老爷子您来了。” 爷爷点了点头:“你们都下去歇着,我们爷俩跟黄老唠唠,看看他还有啥心愿为了,这样也好送他早些上路。” 黄家的人谨慎的互看了几眼后,老黄头的儿子黄大强对爷爷说:“我留下来,看看我爹还有啥遗愿。” 第二十二章 灵魂的由来 人都说灵魂灵魂,但却不知,灵是灵,魂是魂。魂是由灵聚集而成,魂只有一个。可你又知道一个人的身上会有多少个灵,才能凝聚成一个魂?由母体遗传所来的灵便是胎光,汇聚于头脑之中便是爽灵,护在阴器之中的便是幽静。 也就是大家常说的三魂,而汇聚于周身血脉,心脏、肺腑的便是七魄。这就是灵魂的由来。” 这些神秘的东西完全充斥了我的大脑,让我忘了对棺材和死人的恐惧。 “爷爷,这问灵烛是怎么问灵的,直接问问题吗?” “傻孩子,灵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死人也不会,所以你不能直接问。” “不直接问?那怎么才能问啊?” 爷爷又说:“古代人问灵会用许多媒介,比如乐器和阵法,但那些都只是肤浅的道法。我们香烛师问灵只需用自身的灵去问便可。 你闭上双眼,跟我往前走,把你想问的问题用意念问出来,然后灵就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我闭上了双眼,由爷爷带着向棺材走去。 当我闭上双眼的同时,就看到前边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不多时那些闪动的东西汇聚成了一个人形,那身形不正是躺在棺材里的老黄头儿吗? 这感觉太奇妙了,我居然看到了老黄头儿的灵魂,还是闭着眼睛看到的。 难怪我做梦的时候那些黑影在我闭着眼睛的时候还会出现,原来当时不是我双眼看到的,而是我的灵魂“看”到的。 我试着用意念问灵,“你是老黄爷爷吗?”可老黄头儿却没有回答我,他只是保持着人形。 我又试着问了几次,老黄头儿一直都没有给我答案。不多时老黄头儿抬起手臂指向了四周。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 大约几分钟后,爷爷大手一挥,老黄头儿的灵魂便散开了,星星点点的飘散在四周,再没了刚才的人形。 我睁开了眼睛,看着满脸怒气的爷爷。 “妈的,真不是个东西。”爷爷骂道。 看来老黄头儿回答了爷爷的问题,只是我感知不到当时他们的对话。 “爷爷你跟老黄爷爷都说了什么?” “没啥,就是老黄的婆子和那个黄大强居然想瞒天过海。” 爷爷冷哼一声,随即对着老黄头儿的棺材说道:“你放心,既然问了你的灵,就会了结了你的心愿,等你的心愿了了,你也莫要再在人世间留恋,尘归尘土归土就是了。” 接着就见聚拢到棺材上的白烟消散开了,而黄烛的光也暗淡的下来。 爷爷敢快熄灭了问灵烛,又点上了刚才那对白烛,还皱着眉头嘟囔着:“哎呦,这东西精贵着呢,可得省着点用,老黄婆子给那点钱都换成蜡油了,这活干赔了,干赔了。” 我有些无耐的笑了笑,爷爷应该是双子座,或是人格分裂,要不怎么会一会儿市侩一会儿认真的无缝衔接。 我还想追问老黄婆子和黄大强到底隐瞒了啥,可这时黄大强进了灵棚。 “钱叔,我来换你吃饭了,刚才我爹他没啥?” 黄大强的目光在我和爷爷的身上扫来扫去。我看他来换爷爷吃饭是假,心虚倒是真,不过他应该不知道爷爷香烛师的秘密,所以那句他爹没啥说得很是轻描淡写。 “没啥,我就是点了香烛,不过这香烛燃的有些奇怪啊?”爷爷也轻描淡写的说。 “咋个奇怪法?” 爷爷答道:“你爹他有心愿未了啊,我估摸着你爹走的急,有些钱财没告诉你们放在哪儿了。” 黄大强一拍大腿,“钱叔你可说对了,我爹走的急,确实有一些财产没有交待清楚,所以他老人家走的不安心。” “那就是了,那出殡前我得做个法,让老黄给出指引,好让你们把他藏的钱找出来啊。” 黄大强一听马上咧着嘴笑,“那就谢谢钱叔了。” 爷爷用两根手指捻了捻,“你光拿嘴谢谢你叔啊?你叔我岁数大了,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 黄大强立马明白了,他小声的跟爷爷说:“钱叔你放心,这事儿要是能成,我给五千的赏钱。” 爷爷却冷笑着说:“五千,那可不成。你爹以前是干啥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他藏的钱肯定不会少,你先给我五千定金,事成之后我要所藏的东西的一成。” 黄大强一听爷爷还要分成,立马就变了脸。 “钱叔,你这可有点黑啊,我家办丧事儿可都是按规矩给了帮忙钱的,你这要一成可有点太多了,万一我爹真藏了千八百万的,那你岂不是指着我家发财致富了。 你要这样,那东西就不麻烦你找了,东西横着就在我们家,跑也跑不到外人手里,我慢慢找就是了。” 爷爷一听也不急,笑着说:“那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找你妈说去,再不行还有你弟和你弟媳妇,还有你姐和你姐夫,你们老黄家人丁兴旺,总会有人愿意出这个钱,不过到时候那钱要是见了光,可就是按人头分了。” 黄大强一听马上就急了,“别,这事儿还是咱爷俩商量。” 黄大强是想把那些钱私吞了,所以只好咬着牙同意给爷爷分一成,还又回去拿了五千块的现金给爷爷当定金。 收了定金后,黄大强给我和爷爷安排了客房,让我们今天就住在这里。 说实在的,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的,傻子才愿意留下来对着院子里的那口棺材。但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谁让爷爷收了人家那么多钱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爷爷的一片苦心,更不知道危险正在向我靠近,而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也悄悄的拉开的帷幕。 爷爷打了热水给我泡脚,又从黑漆木箱里拿出了一包中药放到了水里。也不知是水温太热,还是这中药起了药效,泡了一会儿我就觉得四肢舒展,困意袭来。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丝暖阳从古朴的雕花木窗里照到了我的脸上,我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轻盈,耳聪目明。 第二十三章 吴一,你快要死了 我穿上衣服出门去找爷爷,顺便问问爷爷早餐该如何解决。可我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后边有人喊我。 “你叫吴一?”接着一个人影慢慢的从阴暗处缓缓走近。 这人五观端正,棱角分明,鼻子上卡着一副无边的眼睛,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儒雅的气质。 “是,我叫吴一。”我承认到。 虽说这人长了个如沐春风的模样,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让我心寒彻底。 “吴一,你快要死了。” 我听了他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这人tmd有病,居然诅咒我。“你才快死了,你全家都快死了。” 那人被我骂后一点都不气,反倒是微笑着说:“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真的快要死了,就像这前院那副棺材里躺的死人一样的死法。” 说罢那人拿出了一根银针,我仔细一看,这针跟爷爷从我手掌里拨出的银针一模一样。 我起初并不相信,这么细一根针会要了一个人的命,但那人却告诉我:“这是散魂针,是用上古的秘术所制,这东西十分邪性,只要扎入掌心,药石无医,半月后你肯定会散魂而亡。” “散魂针?” “没错,你这几天是不是能看到奇怪的东西,比如说聚集在棺材上的灵,你要知道,有些东西即便有问灵烛,一般人也是看不到的。如果你能看到,那就说明你的灵已不稳,魂已经开散了。” “你少危言耸听,就这么根破针就能要了我的命?” “你要不信可以去棺材里看看,里边的人双手手掌里是不是都有同样的针。” 我本还要再质疑他说的话,可这时爷爷背着木箱走了回来。 见爷爷回来了,那人小声的对我说道:“魂散必有先兆,你若不想死就来找我。” 说罢那人转头跟爷爷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爷爷这人是谁?”我问爷爷。 爷爷依旧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他是黄家的女婿,叫胡天。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当时我并不相信胡天的话,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也就没有告诉爷爷我俩刚才的对话。 所以说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在每一个转折点你都有选择的机会,这样也就形成了一个因果,你选择的因,也就对应着你的结果。 跟着爷爷去后院吃了早餐后,我就百无聊赖的等在了客房里。 虽说北京的夏天也挺热,但黄家确实是不差钱的人家,就连客房里都装了空调,我乐得不出门,毕竟一想到前院的那口棺材,我就心有余悸。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正美美的看着韩剧呢,门却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一看,是昨天晚上在灵棚遇到的小女孩。 “你好,我叫柏离儿。” 白梨儿,这名字好啊,一听就水嫩,就跟她的长相似的。对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我居然不好意思的只会挠头干笑。 这也不怨我,毕竟我正是懵懂的年纪,而且平时又很少跟女生接触。这白梨儿长得粉面长腿,身体均匀,有前有后的,再加上她比我能高上半头。 她在我们学校算是校花一般的存在,面对这样的女孩子,我也就只有傻笑的份了。 “你叫吴一是,能让我进去吗?” 下一秒我就体会到了女人的性格跟外表根本不搭噶,白梨儿说完话一把把我推到了一旁,然后大刺刺的进了屋还反锁上了房门。 我正在疑惑这白梨儿到底要干啥,难道是要对我下黑手?可这时白梨儿却说:“喂,你知道给老黄头儿尸体防腐的秘药是从哪里搞来的不?” “啥?”我有些懵逼了,这问题问的完全超乎我的知识范畴,再说了,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女生,为啥要问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啊? 白梨儿看着我茫然的样子反倒有些急了,“哎呀,就是你爷爷送来的那个木盒子里装的防腐药?” 木盒子?原来我爷爷送来的包裹里放的是防止尸体腐化的秘药,难怪味道那么难闻。 “我不知道,东西是邮寄过来的,我爷爷只是负责送过来而已。” “我就说吗,看你爷爷的样子就不是会做那秘药的人,那药可贵了,就那么一小点就能换一辆小轿车呢。”白梨儿很是失望。 “什么?那东西那么贵啊!这老黄头儿是干啥的?” 有钱人的想法我真的理解,防腐有很多办法,怎么着也犯不上要花上一辆小轿车的钱啊? 可白梨儿却告诉我:“你不知道吗,老黄家是做文玩生意的,高端的文玩,奇珠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这又是我的知识盲区。 “就是天珠、舍利什么的。再说了,老黄家给老黄头儿用那秘药也不单单是为了防腐,毕竟人是横死的,用上那个还能防得更多。” 说完话后白梨儿转身就要走,可她话只说了一半,老黄头怎么就横死了,还有老黄家买那秘药到底是为了防什么? 我突然间想到了手上的针眼,一种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 “等等,你说老黄头是横死的,那秘药还有什么其他的功效吗?”我追问道。 白梨儿已经打开了门:“看我跟你说这些干吗?本以为你能知道那秘药的出处,现在我没事儿了,走了。” 她迈腿就要离开,我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没成想这白梨儿看着挺瘦,劲儿还挺大,她回头就是一脚,差一点踢到我的要害。 好在我的后面是墙,要不我非得被她这一脚给踢坐到地上。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暴力啊。”果然漂亮的女孩都有毒。“你要是告诉我老黄头是怎么死的,我就让我爷爷帮你查那个包裹的来源,他是个老邮差,他们站里肯定有那个包裹的信息啊。” “对呀!”白梨儿见我说的有理,对着我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下次有事儿说事儿,别上手,我这条件反射。” 条件反射?这白梨儿到底是打哪儿来的,会有这样的条件反射。看来首都确实不一样,到处都是奇闻怪事。 白梨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我说你爷爷看得不起眼,在老黄家的待遇到是挺高的,居然住有空调的客房。” 第二十四章 不一样的待遇 “我还以为所有的客房都有空调呢?” “那当然不是,老黄家确实有钱,但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招待的,比如说我,我家在东北可是很有名号的,但是这次来吊唁,也只是住了临街的客房。” 听白梨儿讲,来黄家吊唁的也分三六九等,黄家在不远的地方还包了一个临街的宾馆,住的都是外地来的相熟的亲友。 但是能住进黄家这门院的都是贵客了。这贵客也分了等级,住在前院的比较吵,那里的客房是杂物房改的,虽然南北通风,但只有电扇。 只有后院的少数几间客房里是有空调,就冲着这间带空调的客房就知道爷爷在黄家人眼里不一般。 “这老黄头儿卖的奇珠可都是从山里弄来的,一颗就能买一栋房子,当然那珠子也不好弄,所以这次老黄头进山就出了事儿。” 我连忙问道:“他出了什么事儿?” “着道了呗,人还没出山就丢了魂了,你没看人死的时候已经脱相了,那就是人的魂儿散的结果。” 老黄头儿还真是散了魂死的,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我的手心。 白梨儿见我看着手心愣神,也把小脑袋瓜凑了过来,“我说你发什么呆。等等,你这手……” 她惊讶的看着我的,眼睛瞪的溜圆,隐隐还透着些狠意,“你的手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一根银针扎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那天我梦游了,就跑到了老黄头儿的棺材里……” 我把我那晚的经历告诉给了白梨儿,本以为她能给我解惑,不成想她却站了起来指着我大骂道: “我当你也是门中的子弟,才跟你说了这么多的事儿,没想到你也是干狗鼠勾当的人。你小小的年纪好的不学,走外门邪路。” 说罢她起身甩门而去,留下一脸问号的我,我不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然后又梦游了吗? 当然也不是谁梦游都会跑到别人的棺材里,这事儿我心里也有疑问,但爷爷也只说我是掩住了,所以我才会想着问她。 白梨儿走后我越想越不对劲,这么说老黄头儿真的是横死的,那我呢?我手上的针眼会不会真是散魂针所为,那我是不是也要散魂而亡了? 心里有了疑窦,我人也就待不住了,我决定去找那个胡天问问,也许他会给我想要的答案。 出了客房我见人就问,“请问胡天住哪儿?” 那人答道:“你问我妹夫啊,他不住在这儿,不过他现在在前院儿,要不我带你去见他。” 妹夫,看来这也是黄家的人了,这还真是巧了。 我跟着那人就往前院走,路过回廊的时候我又看到了白梨儿。 她躲在一颗树后偷偷的看着我,她那水汪汪的眼睛此时泛着泪光,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跟刚才凶我的样子大相径庭,看着让人心疼,也不知道是谁欺负她了。 想想刚才我们短暂的相处,我果然注定一无所有,好不容易有个美女来找我,我两句话就把人给气跑了,但关键是我还不知道我到底哪句话得罪了她。 人生啊,处处都是坎坷! 我猛然惊醒,天已经亮了。 我还保持着盘膝的姿势,此时我的腿已经酸麻,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没想到这次练功的时间过的这么快,平时最多也就三四个小时我就会醒。 我试着运气,发现气在体内循环,但还是有些微弱。 看来大通之后,虽然可以练气,但要融会贯通还需要一些时日。 要是爷爷在就好了,我这心法口诀只学了一半,其他的都只能靠我自己来领悟,当然举步艰难。 我叹了口气,下楼买了两人的早点,吃完饭就去老黄家去送快递。 一想到老黄家,我又想起了昨夜的梦来,平时进入冥想后,我并不会做梦,且这次梦的还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我正低头想事儿,不想却遇到了熟人。 “吴一哥,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小官儿抱着一个纸袋子,笑眯眯的看着我。 这话问的,好像我平时起的很晚似的。 好,我这人没啥毛病,贪黑熬夜可行,多肝都行,就是不能起早,而且我的职业也经常在夜间活动。 “你大天早儿的不上早课,跑出来干啥?”我问小官儿。 小官儿是秦叔的徒弟,全名叫秦矝,还在上高中。 因为矜这个字,也读guan,所以小名儿就叫小官儿。 虽然学校离这儿近,但是秦叔说怕影响他学习,所以他平时住在学校,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回来。 赊刀门人绝技是不外传的,但小官儿是个孤儿,改姓了秦,也算是半个秦家人,于是秦叔就破例将一些风水相术、武功、铁艺等本事传授给他。 别看小官儿人个头不高,但练功却特别勤奋,功底很不错。 小官儿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哥,你有啥活儿没,我想挣点外快。” “你很缺钱吗?”我问他。 小官儿点了点头,有些羞赧的说:“我想挣点补课费。” 我信你个鬼! 小官儿平时很懂事,不乱花钱,还在快餐店当钟点工贴补生活费。再看他手里的纸袋子,分明是女式服装商店的购物袋,看来这小子八成是谈对象了。 我也没拆穿他,毕竟小官儿的年龄,谈个恋爱是正常的,总不能让他跟秦叔学,当个老光棍。 “成,我给你问问,要是有活儿我再通知你。” “好,那吴一哥,我先走了。”说罢小官儿转身离开,不过又马上转过了身补了一句。 “能不能不告诉秦叔。”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过想想,其实他没比我小多少。 买完早点回了家,秦叔也起来,我并没有告诉他见过小官儿的事儿。 “昨天晚上我叫你吃饭,发现你入定了似的,就没打扰你。” 秦叔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满是血丝,估计昨夜又出去了。 唉,都是熬夜的命! “一会儿你去老黄家小心点,现在老黄家是黄二强当家,听说人都换了,估计也没谁能认得出你了。” 我点着头,继续吃着早餐。 吃了饭,秦叔又嘱咐了我几句,我便拿着昨天那快递出门了。 第二十五章 再入黄家 下了楼,我去自行车库去取我那千斤重的自行车,结果远远的我就看见我那自车行的车筐里有东西。 等走近一看,又是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柿子,带着一段枯枝的柿子。 我依旧可以肯定,这就是昨天放到我车筐里那个,只是今天干瘪了一些。 因为我职业的原因,我不会吃来历不明的东西,所以那柿子昨天我随手就扔了。 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又回到我车筐里? 想了想,我决定把这柿子连同快递一起送去老黄家。 依旧是那宽宽的巷子,依旧是那古香古色的院墙。 奇珠黄家的老宅倒没怎么变样,还保持了记忆中的样子,仿佛岁月绕开了这里一样。 虽然房子没变,但里边的人确变了,我刚一到门口,小门就打开了,出来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 “快递给我就好。”保安习以为常的说道。 我看了一眼门上的摄像头,明白这保安是见来人就迎出来了。 我将快递和柿子一并交到了保安的手里。保安看了一眼快递单,不由脸色一沉,但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将快递单签好,又将回执给了我,便打发我走了。 我还真没想到,今天这单送的这么顺利。 想想兴许是我多虑了,就算是这快递再有蹊跷,我也只不过是个送快递的,黄家人真不没必要为难我。 我骑上自行车往回走,可我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看着我。 我猛然间回头,身后并没有人。 我继续骑着车子,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依旧存在。 这种感觉是一种本能的反应,香烛师的灵识高于常人,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第六感。 而且,那双眼睛的主人有功底,他是故意让我发现他的,以此来试探我的能力。 我警惕了起来,但直到转出巷子,也没发生其他的事儿。 这一天我过得十分忙碌,傍晚才送完所有的单子回了家。 秦叔不在家,但给我留了饭,看菜色应该是红姐做的。 我本想吃了饭,好好的睡一觉,不想我这饭碗刚端起来,手机却响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居然是陈莎莎打来的,这让我有些意外。 “吴一,你快来,我遇到麻烦了。” 陈莎莎压低了声音,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但又有些紧张。 说了这句话她就挂了电话,不多时她用微信给了我一个地址。 我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麻烦,只得放下饭碗打车去了陈莎莎给我的地址。 京城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但泾渭分明,钢筋水泥将这里分成了若干个区域,而有些区域,永远是你望尘莫及的。 此时我眼前的高档别墅区,就是我这种穷小子永远望尘莫及的。 陈莎莎开车来接我。 我见她面色红润,灵识也没异常,便问她:“你火急火燎的把我叫来是什么事儿?” 陈莎莎叹了口气,只说了句:“是我的一个好姐妹,她遇到大麻烦了,我也不敢肯定你能不能解决,你还是见见她就知道了。” 于是我上了车,陈莎莎载着我进了别墅区。 这里我想象的大上许多,绿荫环绕,还有一个水波荡漾的人工湖,且这里地势偏高,风水极好。 车子停到了一个独立别墅的院外,之后陈莎莎带着我绕到了别墅的后面。 她用钥匙打开了后门,然后神神秘秘的带着我绕到了别墅西侧。 接着她发一条信息,不多一个露台上抛下了一根绳子,当时就把我看懵逼了。 这是啥意思?不是让我们用这绳子爬上去。 这根绳子让我意识到此行未必寻常,正门不走,走后门,有楼梯不上要爬绳,这明显是有所避讳,只怕这事儿也是浑水。 我思忖着是留是走,毕竟我可不想多管别人家的闲事,可这时楼上突然有一丝黑气飘了出来。 是戾气,时有时无的,并不明显,但却引起了我的警觉。 突然间别墅外一道车光闪出,接着一辆车子停到了别墅前。 陈莎莎大惊失色,对我小声的说道:“不好了,她家人回来了,这下死定了,你快顺着绳子爬上去,我给你做掩护。” 陈莎莎惊慌失措的向门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跟我挤眉弄眼的,催促我快点爬楼。 我只得顺着绳子爬上了三楼,好一看究竟。 上了楼我快速收了绳子,外边传来陈莎莎和一年中年男人的说话声。 三楼的露台连通着一间卧室,看装潢就知道是个女孩子的房间。 我门在露台口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去,这时听到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别站在哪儿,会被他们发现的。” 那声音软绵绵的,听着有些无力,但却十分悦耳动听,是哪种男人一听到就会产生保护欲的声音。 我向前挪了挪,借着外边依稀的光亮,就见一个穿着粉色真丝睡裙的女孩子,婀娜娉婷的走了出来,跟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她打了壁灯,灯光昏暗,勉强视物,可她还是瑟缩了一下。 她有些拘谨的低着头,又微抬着眼上下打量着我。 那睡裙外露出的肌肤雪白透亮,如天鹅般的细颈上还带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锁骨链。 那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但却并不邋遢,反倒显得这女孩如未经雕琢的璞玉,纯然天成,温润洁白。 此时气氛有些尴尬,好在陈莎莎很快就上了楼。 她对睡衣美女说:“现在安全了,奇然哥已经走了,他说这几天会去外地就不来看你了。” 睡衣美女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陈莎莎拉着她坐到了一旁的贵妃椅上,也示意我坐下。 “吴一,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闺蜜,叫李梦晓。梦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吴一,他可厉害了。上次要不是他,我不是从三十三楼掉下去摔死,就是活活被虫子咬死。” 李梦晓向我微微颔首,我也略微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接着我释放了一些灵识来感知她身上灵,发现灵识正常,但灵息较若,这是久病的表现。 于是我问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第二十六章 阴婚 陈莎莎则简单的说了李梦晓的情况。 大约一年前,李梦晓开始畏光,起初只是怕阳光,见了光就浑身不自在。 后来她连灯光都开始畏惧了,只要一见到光,就会瑟瑟发抖。 家里人以为她得了抑郁症,还带她看了心理医生,结果肯定是没有效果了。 后来有人说她可能得了癔症,就请了几位在京城有名号的先生。 先生来了又是摆阵,又是作法,烧了符纸的水不知给她灌了多少,她的病不好反倒严重了。 直到前几天来了一个道士,说她八字不稳被个鬼缠上了,非要给她配个阴婚。 也不知道那道士如何游说的,她的家人居然同意了,还给她办了阴婚,过了阴阳契约。 那道士说她再有一个月就会痊愈,但这期间她不能见其他的男人,于是她的家人不准他外出,除了平时与她要好的闺蜜外,不准她再见外人。 所以刚才陈莎莎只能让我走后门,顺着绳子爬上三楼。 李梦晓一直低着头,半个身子依偎在陈莎莎的肩膀上。 我知道她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问她道:“是不是从那儿以后,你就经历了许多恐怖的事儿。” 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找我了。 她有些羞赧的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陈莎莎安慰了她。 “梦晓,你说出来,这样我们才好帮你呀!” 李梦晓看了我一眼,她清澈的眼眸里泛起了泪花。 “从那以后,一到晚上,我就会梦到一个男人,他抚摸我,还……” 她没有说下去,可以梦里的经历过于羞愧,她低下了头,嘤嘤的啜泣了起来,她的哭声里满是无助。 配阴婚的方法各不相同,但结果都是用她的生魂与死灵相羁绊,让生者的身上也带上些许阴气。 若是体质若,生魂不稳的人配了阴婚,确实可以借着那点阴气,阻挡住不少恶灵的侵扰。 但这法子属于杀鸡取卵,配了阴婚之人,最后都会被所配死灵的阴气所侵,最后损伤了三魂而亡。 此时李梦晓所配的死灵,会最先侵扰她的幽精。 幽精主管人的**,她夜夜都会梦到被男人侵扰,对于她这样懦弱又有些保守的女孩子,精神定是备受折磨,苦不堪言。 “这样,我先点根香,这香能稳定你的情绪,顺便我也看看你身上现在的情情况。” 她略微点了点头,陈莎莎扶着她躺到了贵妃椅上。 香燃一炷,香气入鼻,烟色缭绕,看灵聚灵散。 我闭上眼睛,用灵识感之周围灵的变化。 我先观察了周围,这屋子里有星星点点的散灵漂浮,寻找着适合自己的宿主。 这就有些不对劲了,生魂死灵相羁绊,那死灵应该就在这周围。 可这屋子里却没有多少阴气,也不见那死灵的迹象。 我再看李梦晓,她的生魂就在她的体内,成白色,只有脚踝处略微有一丝黑气散发着些许戾气,根本微不足道。 我将药香碾碎,将香撒在她的脚踝处,又点了平怨烛,让烛光照着她。 不多时,那黑气便慢慢散了。 此时的李梦晓已经缓缓进入了梦乡,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照常理,按现在李梦晓灵的情况,已经算是正常了。 但我心里却依旧有一丝顾虑,正常人的生魂都是如白雾般。 刚才的那丝黑气散得如此快,肯定不足以夜夜侵扰李梦晓的幽精,更不足以让李梦晓如此惊慌恐惧。 这事情定有蹊跷,我还是留下了观察一二再说。 陈莎莎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给我偷着泡了碗方便面,还拿了根火腿肠。 我心里依旧惦记着红姐做的红烧肉,可此时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陈莎莎经常在这里留宿,李梦晓的家人并没有起疑心,她陪着我守了一会儿,就跑到卧室里睡觉去了。 我则坐在地上盘膝宁神练气。 月上中天,外边有知了在叫,还没等我完全进入冥想的状态,就听到一声犀利的惨叫声。 我猛然惊醒,就见李梦晓在贵妃椅上蜷缩着,身上已经被汗侵湿,嘴里还不断喊着救命。 我试图叫醒她,可不论我怎么摇她,或是呼喊她的名字,她都没有转醒。 此时的香烛已经燃烧了一半,她身上的灵识也还正常,可她脚腕处的那丝黑气却再次出现了。 这事情果然蹊跷。 我拿出银针,准备用外力唤醒她的意识。可就在这时,外边乌云闭月,楼下也开始人声鼎沸。 我跑到窗户前,遮挡住月光的并非乌云,而是密密麻麻的乌鸦,百余只不止。 那些乌鸦在这房子周围盘旋,偶尔发出粗噶的叫声,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乌鸦是种两极分化严重的动物,很多种族视它为灵鸟,但它又在不少文化里被描绘成了不祥之物。 这都源于乌鸦自身的灵很敏感,是天生可以通灵的动物。 这么多的乌鸦在这房子的周围,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李梦晓的身体开始不断的挣扎,像是在挣脱某种束缚,她整个人被笼罩在梦魇之中,面部扭曲,甚至有些狰狞。 我快速将银针插进她的百汇和虎口等穴位,通过银针的刺激让她苏醒。 她很快惊醒,泪眼婆娑,惊魂未定。 待她眼睛清明之后,就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怕,救救我,那个人好可怕。”她在我怀里不断的呢喃着。 我有些不知所措,这时陈莎莎也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见李梦晓抱着我,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她怎么了?外边怎么那么黑。”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也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告诉她外边黑压压的是乌鸦。 陈莎莎一听是乌鸦,也被吓了一跳,她坐到李梦晓的身边,开始安慰她。 “梦晓别怕,那不过是梦,没事儿的。” 可李梦晓却说:“不,那不是梦,特别的真实。莎莎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我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的寒气,甚至能感受到那人喷薄在我身上的气息,还有恐怖的表情。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第二十七章 望门寡 等等,表情? 我马上追问道:“你是说,你能看清梦里那人的表情?” 李梦晓轻轻的点了点头,“能。” 我又问道:“那你能不能认住那人的五官?” 李梦晓愣怔了一下,随后也慢慢的点了点头,“我能。” 这下我明白了,如果是生魂与亡灵羁绊,那只有灵会被侵扰,灵是没有五官的,所以在梦里是看不清对方五官和表情的。 除非李梦晓在那人活着的时候见过他,她的大脑才会自动将这个亡灵与那人生前的模样匹配。 “你认识他,他是谁,又是怎么死的?”我又追问道。 李梦晓这才说道:“那是我的未婚夫顾昊天,亲事是十多年前我父母定下的,大我九岁,但后来那人出了意外。” 原来是望门寡。 寡妇就是死了男人的女人,而定了亲没结婚就死了男人的叫望门寡,以前的人迷信,认为这样的女人是很不吉利的。 “意外?” “大约十年前,他还在上大学,出去跟同学玩的时候出了车祸。” 李梦晓这亲事算是联姻,其实她跟男方并没有感情基础。 可十年前车祸死了的人,也不会在十年后才找上李梦晓,我又问道:“那跟你配阴婚的人也是他?” 李梦晓点了点头,“那道士说我八字不稳,易招鬼,要找个横死多年的阴魂来护着我,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折磨我,简直太可怕了。” 事到如今,恐惧已经让李梦晓放下了所有自尊,她不得不说出她每晚的可怕经历。 顾昊天不但每晚强迫她,还会撕咬她的身体,她每晚都会看着自己的五脏被那个男人挖出生吞,甚至还有更恶心的事。 听得我和陈莎莎都汗毛竖立。 七魄为人身上的七处血,那男人每晚生食她的血肉,就是在生吞她的灵魂。 望门寡,阴婚,生死契约,夜夜的梦魇。 到了这里我才算明白,事情根本不像李梦晓说的那样。 我暗道不好,今天这儿是好进不好出了。 我拿出手机,果然没有信号。 刚才从后门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一切太过顺利了。 而后院连排的树明显是新种的,为的就是遮挡不远处的湖光。 这房子本来风水极好,但那排树却坏了这里的风水,将这里变成了死地。 这还不算,从来到这房间后,楼外的乌鸦盘旋,李梦晓惊叫,都没能引起他家人的注意,而且没有一个人上楼来查看。 这说明从我进来,就已经被人发现,而我那时也是大意了,只把这里当成了普通的住宅,并没有联想到别的。 我只得运气,释放我的灵识去感知周围。 我在大通之后,灵识的感知范围也扩大了,只是运气对我的消耗极大,毕竟我还在练气的初级阶段。 我果然被人发现了,而现在这间屋子的周围已经埋伏了好几个人,听他们的心跳的呼吸,应该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 唉! 我看了一眼依旧浑然不知的陈莎莎,想必我与这小妮子的八字不合,才会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累。 “李梦晓,这房子里除了我们仨人,还有多少人?”我小声的问道。 李梦晓被我问得一愣,可她还是答道:“不知道,至从给我配了阴婚之后,原来的阿姨和司机都被解雇了,每天负责给我送饭的人也换成了保安公司的人,具体多少人我也不知道。” “三四个,我每次来都只能见到三四个人。”陈莎莎补充到。 我叹了口气,早就知道问了也白问,那些人一定是隐匿在暗处,以陈莎莎大大咧咧的性格,怎么可能发现。 “那你知道那些人是谁雇佣来的吗?”我又问道。 李梦晓依旧摇头:“我不知道,不是爸爸就是哥哥。” 此时李梦晓父母人在国外,她的哥哥刚才又去了外地。 “那后院的树又是什么时候种上去的,是不是那个道士让人种的。”这是我最后一个疑问。 这次李梦晓点了点头,“没错,树也是那道士找人拉来的,说那些是风水树,都是长在峻岭之上的。” 我了个去了,这有钱人咋这么好糊弄,那些树一看就是人工培育出来的品种,而且从小就经常被剪裁,才会长成一个样子。 长在峻岭上的野树,哪里会有这个样子的。 这树是风水树没错,不过是坟头的风水树,此时挪到了这里,为的就是将这个房子变成另外一座坟。 一座可以困死李梦晓的坟。 而顾昊天的灵只要通过这些护了他坟头十多年的树就可以每日来侵扰李梦晓,生吞李梦晓的魄,不出一个月,李梦晓定会幽精受损,胎光不稳而亡。 这是极其阴损的招数,杀人于无形,最后李梦晓的死只会被定义为而猝死。 可那道士大费周章想要李梦晓的命,目的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而我这个倒霉蛋,好死不死的出现在了这里。 我又燃香又点烛的,强行阻断了顾昊天与李梦晓生魄的羁绊,这才引来了那些乌鸦,坏了人家的事儿。 估计那些人正等着我出去,然后把我这个倒霉蛋彻底咔嚓了,以绝后患。 “吴先生,怎么了?”李梦晓蹙着秀眉问我。 我看了她一眼,这李梦晓虽然性格懦弱,但心思却比陈莎莎要缜密,看她表情十分紧张,想必她也已经意识到了危险。 “你早就觉察到了?”我很笃定的问道。 李梦晓低垂下了头,“我只是感觉不对劲,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以前我做了恶梦,阿姨还会来安慰我,可后来阿姨也被辞退了。 那阿姨走的时候都没有跟我告别,我们平时关系很好的。我总是有一种感觉,外边那些人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 “那你没把这事儿跟你的父母哥哥说?”我问道。 李梦晓又说:“这也是我觉得不对劲的原因,我给爸妈打电话,可电话里还没等我说什么,他们就急急的把电话挂了,不是说忙,就是说信号不好。 我有种感觉,他们好像是被人挟持了,就像我一样,被关起来了。” 第二十八章 灵惊鸦狂 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准确的,这源自于她们的灵识感知能力更强。 “那你哥哥呢?” “他。”李梦晓看向陈莎莎,“他也很奇怪,这感觉我说不上来,就是我每次见到他,他都行色匆匆的,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时陈莎莎也说道:“你这么一说,奇然哥确实有些不对劲,他以前跟我说话的口气和现在很不一样。” “不止这些。”李梦晓又继续说道:“他以前从来不自己开车,因为他的手受过伤,里边有钢钉。所以我才联系了莎莎,希望她能替我想想办法。” 这就没错了,看来对方不止对李梦晓下了手,也对李家其他的人也下手了。 我看了一眼外边盘旋的乌鸦,心里已经有了办法。 此时外边那么多人,我一个人还带着两个女人,肯定是跑不出去的。 不能硬拼,那就只能智取了。 我快速从背包里拿出了香烛,让李梦晓坐回到贵妃椅上。 这次我点了问灵烛,烛燃一只,忽明忽暗,问前世今生。 接着我又点起了引魂香,香烟缭绕,将与李梦晓羁绊的那丝黑气引了出来,那便是顾昊天的一丝亡灵之息。 有那丝亡灵之息,我便用意念问灵,以此引来顾昊天的亡灵。 不多时阴风大作,外边的乌鸦也狂躁不安了起来。 我又让陈莎莎打开窗户,将那些乌鸦引了进来。 那些乌鸦黑压压的一股脑冲了进来,因为数量太多,飞不起来,只能在这屋子里四处碰壁,弄得整个屋子里四处是血。 李梦晓和陈莎莎的手里各举着一根药香,有了那药香,那些乌鸦便不会靠近她们。 一时间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响得不停,直到一团黑色席卷而来,将那些乌鸦逼出了房间。 那团黑气带着极大的戾气,这戾气分明有份熟悉。 我靠,原来还是我的因果。 那戾气与三十三楼的灵恶如出一辙,当初那些戾气并未被那些蛊虫完全吞噬,还有不少转移这顾昊天的亡灵之上。 育灵术。 这是十分阴毒的育灵术,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练鬼术。 正常人死后亡灵会归于地下城,去除上位宿主的灵息后,会再次分散寻找下一个适合的宿主,这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转世轮回。 可顾昊天死了十年了,亡灵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成了恶灵,这其中肯定有人动过手脚。 不多时那些黑气聚拢,形成了一个人形。 “你想做什么。”我用意念问道。 顾昊天的回答十分干脆利索:“滚。” 我靠,老子问的灵多了,这么拽的还是头一个。 居然敢让老子滚,老子让他滚还差不多。 我已经点上了平怨的香烛,虽然这香烛对顾昊天这种已经成了恶灵的灵并不管用,但至于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我运气,加大了平怨烛的效果。 那团黑气并没有消散,而是直奔李梦晓而去。 这恶灵明显对李梦晓有着执念,怕是不死不休了。 眼看着那团黑气已经到了眼前,我大喊一声跑。 接着我和李梦晓陈莎莎撒腿就跑向门口。 我快速将门打开,接着便看到了十来个与乌鸦搏斗的男人,他们各个精壮,但也抵御不住那些疯狂的乌鸦的侵袭。 这个很简单,我用的药香已经将乌鸦完全激怒。 且刚才又有那么多的乌鸦撞死在了这个房子里,它们已经将这个房子里所有能动的活物,都当成了屠杀它们的敌人,并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那些人见我们要跑,也叫喊着不能放我们走,可每每他们出手,就会受到乌鸦更猛烈的攻击。 他们自顾不暇,当然也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至于顾昊天的灵,当然已经被我困在李梦晓的房间里了。 我早在李梦晓房间的四周点了困灵烛,又燃了好几炷平怨香。 那香虽然不能将恶灵的怨气消散,但却可以在短时间内迷惑顾昊天的恶灵。 而困灵烛的光,会让灵误以为是可行的生门,可到了光下,就如同走进了迷宫,短时间也很难走出去。 从三楼到一楼,我们跑得跌跌撞撞。 陈莎莎倒还好,只是李梦晓几个月缠绵病榻,所以体力不支,跑得十分缓慢,还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们好不容易跑到了门口,陈莎莎已经找到了遥控器,正准备打开电子门。 却听到楼上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整个三楼的窗户都震碎了。 我心道不好。 一团团黑气已经顺着窗户口飘了出来。 那黑气铺天盖地,来势凶猛。 电子门已经打开,可外边却站了一群人。 带头的是个穿着长袍的道士,因为没什么光亮,所以看不清五官。 但他手里的拂尘柄上,镶嵌了一颗不小的红宝石,看着熠熠生辉。 他说道:“害得我损兵折将,废了我那么多蛊虫的人原来就是你小子呀!” 我冷笑了一声,“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不就是为了把我引到这来吗?” 当我看到顾昊天恶灵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明白了。 为什么那些人把李梦晓关起来,却让陈莎莎来去自由。 原因很简单,我不是因为倒霉才遇到这个麻烦。 刚才那些埋伏在李梦晓房间外的人,也不是因为我坏了他们的事儿才起了杀心。 他们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我。 先利用李梦晓叫来陈莎莎,再利用陈莎莎引来了我。 这一切顺理成章,而又不着痕迹。 而我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道士会跟三十三楼的怨灵扯上关系。 “没错,千算万算,我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你这么个程咬金来,坏了我的好事儿,还引得陈家起了疑。” 听到这里,陈莎莎终于也明白了过来。 “所以说,你们不只要害梦晓,还想要害我?” 那道士狂笑了起来,那笑声伴随着笼罩而来的黑气,像是一种魔咒,让人听了遍体生寒。 “小丫头,怎么能说是我要害你呢,我又没亲自动手,莫说是没要了你的命,就算是要了你的命,那也不是我害的你呀。哈哈哈哈!” 第二十九章 救兵 那道士大手一挥,他身后的一群人蜂拥而上。 我们前有悍敌,后有恶灵,还真是插翅难飞。 陈莎莎和李梦晓已经慌了神,齐齐的躲在我身后。 我则嘿嘿一笑,多大点事儿。 我十分从容的对那道士说道:“先别急着剑拔弩张啊,要不我跟你提个人,你看他的面子能不能保我一命。” 那道士甩了一下拂尘,冷笑着说:“我当你有多大的本事,能一个人团灭了我的那些蛊虫,结果不还是个贪生怕死的货。实话告诉你,你提谁都不好使,我今天必须杀了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可比我那些蛊虫宝贝的多了。” 我靠,这道士一点面子也不讲。 可惜我手里没有趁手的武器,只有几根竹签,还是做香烛用的。 “唰,啪!”我一竹签抽了出去,正抽到一人的面门,那人立马哎呦一声,脸被抽得红了一半,成了阴阳脸。 “唰,啪!”我回手又是一竹签,抽到一只抓向陈莎莎的大手。 那人的手顿时肿得老高。 这就是练了气的效果,只可惜我习的心法不全,练气时间尚短,根本打不起消耗站。 我左手竹签飞舞,右手还不忘向空中抛洒闪香。 这闪香也是我发明的,就是将香混合磷粉,这样可以瞬间点燃,如果我能再运点气加持,便能产生小爆破的威力。 这小爆破在常人眼里,就如同放了个大烟花,可对付恶灵,那就相当于小炸弹。 灵亦疏不亦散,但以顾昊天炼化十年的强大能力,几个小爆破最多是让他受点轻伤。 我两手忙活着,嘴上也没闲着。 “你这个老道太教条,我事前也不知道那些蛊虫是你的,你早说呀,早说我们还是可以商量的。那乾元峰道观的慧远师父你可认得?” 我叽里呱啦的,那道士对我吹胡子瞪眼,可当他听到慧远的名号时,不得不喊了声停。 那些人很听话的停了下来,可还是将我们包围在中间。 那老道一甩拂尘,顾昊天的恶灵也退后了不少,看上去十分听话,想来炼化顾昊天的人就是这老道了。 看来有门,既然有门,那就聊聊,谁没事愿意大动干戈啊! “你跟慧远很熟?”那老道满脸的狐疑,八成以为我是在诳他。 “当然熟了。”说,我从身上摸出一只桃木剑。 呃,迷你版的。 没办法,当年慧远十分郑重的把这迷你版的桃木剑交给了我,说这东西可以驱邪避凶,将来会有大作用。 这么多年了,驱邪避凶我是没看出来,只希望这个时候别给我吊链子就行。 那道士眯眼细看着我手里的桃木剑,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没想到啊!这东西居然在你的手里。” 我去了,我一直没把这桃木剑当会事儿,还以为是慧远忽悠我玩的,结果这东西貌似还有些故事。 我嬉皮笑脸的说:“怎么样,那就是有得谈了?” 那道士瞪了我一眼,一脸的心有不甘。 他既然玩蛊炼魂,就应该明白,我是怎么彻底将那些蛊虫团灭的。 我此时的身体,是蛊虫最好的养料,食了我的血肉,虽然比不上吃唐僧肉,但也能提高蛊虫发育的速度和效果。 且我体内还有虫师难寻的宝贝噬魂蛊,这噬魂蛊虽然是伤人的蛊虫,但却有灵性。至今没人知道,这种蛊虫是如何繁衍的,所以一只更是价值连城。 现在让他放我走,当然会心有不甘。 “留下这桃木剑,还有那两个女人,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指着那老道:“你这条件有点苛刻呀,要不打个商量,桃木剑留下,她们俩跟我走。” 那老道听了我的话后露出了怒容,“哼!得寸进尺,既然舍不得她们俩,那你也留下来,大不了我多费点事儿,把事情处理干净些,慧远也不知道这事儿是我干的。” 说罢,他拂尘又是一甩。 我向后退了一步,这老道脾气挺倔。 其实这老道并不是怕慧远,而是怕慧远身后强大的后台。 他干了欺师灭祖的事,最多被师门不耻,或是被清理门户,但那也只是一个山门的事儿。 可得罪了慧远,他就连这身道袍也不必穿了,但凡是玄门中的人见了他,都会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替他的师门清理门户。 我做了个防备的姿势,又说道:“慧远当然不会知道这事儿是你干的,可是他师叔知道。” 这下这老道不淡定了,“你连他师叔都知道?” 那老道阴沉着脸,示意他手下的人停下来,又甩了几下拂尘,顾昊天的恶灵也退了回去。 “把桃木剑留下,你带着她们滚!” 陈莎莎和李梦晓已经被刚才的阵势吓傻了,我推了她们一把,她们才晓得向大门口走去。 “让她们先走,等她们上了车,我就把桃木剑交给你。”我警惕着他们反水。 老道点了点头,并没有异议。 陈莎莎和李梦晓上了车,陈莎莎在车里向我招手。 我点头会意,将桃木剑递到那老道的面前。 那老道一只手伸了出来,一道寒芒一闪而过。 他并没有接我手里的桃木剑,而是拿着一根钢钉向我的面门袭来。 那钢钉寒气逼人,上边涂有朱砂,正是锁魂钉。 那老道士阴冷一笑,“这样凭谁也找不到你了。” 我向后一退,可后边早有人堵住了我的退路。 我退无可退,眼到那钉子就要钉进我的眉心。 只差那么一丁点,我就一命呜呼了,我的手里已经冒出了冷汗。 “小子,我劝你不要抵抗,这样你也能少受点痛苦。”那老道回身又是一钉子过来。 靠,这老道还真能睁着眼说瞎话,锁魂钉入首三寸,除了**死亡的痛苦,魂魄还要永受禁锢之苦。 我猫腰一个扫堂腿,正准备从那老道的身旁一闪而过,却不想那老道虚晃一招,脚上的步伐诡异,却快我一步堵住了我的去路。 他手一弹,接着便是破风声,我却不急躲闪。 第三十章 那你还不快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群乌鸦在我们的头上盘旋而过。 锁魂钉停在了我的面前,而那老道保持着袭击我的姿势,双眼圆瞪着我。 “小子你使诈。” 我一把夺过了锁魂钉,另一只手一竹签就抽了过去。 “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居然想偷袭我。你以为锁了我的魂,别人就不知道是你下的手吗?” “啪!”那老道的脸顿时皮开肉绽,虽然嘴角抽痛,可依旧不能动弹。 “啪!”又是一下。“知道老子的厉害了,还让老子滚远点,你有那本事吗?” 那老道手下被眼前的一幕给唬住了,他们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也无法动弹了。 其实我用散香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攻击恶灵,散香燃烧会带动灵气的变化,乌鸦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它们如果感觉到灵气的变化,就会被吸引过来。 而我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所以我早留了后手。在三楼的时候,我已经将药香撒到了那些乌鸦的身上。 之后那些乌鸦飞来飞去的,不少都落到了这些人的身上。 而这药香加的不是别的药,正是**药,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短时间麻痹人神经的药。 药是红姐给的,我不过是做了点玩玩,结果今天就拿这群傻子当实验品了。 接着我回头“啪,啪,啪。”把那些个为虎作伥的打手,按个抽了一遍。 “叫你们不学好,叫你们害人。” 等我抽得累了,就笑着打了个响指,“下边就是鉴证奇迹的时刻了。” 随着我的那声响指,别墅后的那排树“呼啦”一声着了起来。 那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这当然也是那些乌鸦的功劳,它们飞得累了,就会停下来休息。 而它们最好的休息地,必须是那排风水树了。 那些树被移的冲忙,种得又很密集,水份和土壤并不充足。 这样的树看上去虽然还是绿的,但树枝中的水份就不够充分,很容易被点燃。 燃了这风水树,就如同伤了顾昊天的根基。 果然,那团黑气随着滚滚浓烟,一同飘得远了。 那老道哆嗦着嘴唇,“你,你,你……” 我“啪”的又一下,“你什么你,说,为什么要害陈莎莎和李梦晓。是受人致使,还是想谋财害命?” 我“啪,啪”抽了好几下,直把那老道抽成了关公脸,可那老道还只字不提。 我正欲再动手,可这时一辆车停到了别墅门前,接着一个人被推下了车。 那人被捆着手脚,蓬头垢面,看身材应该是个男人。 还没等我问出那人是谁,就见李梦晓跑了过来。“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车里一只大手抻出,向空中撒出了一把粉沫。 这下坏了,应该是那老道的救兵来了。 不多时老道和那些打手身子一动,迷药的效力就这样解除了。 我已经将锁魂钉抵在那老道的咽喉处。 唉,大意了! 刚才我跟陈莎莎和李梦晓说的好好的,让她们上了车就不要下来,只要他们把车锁死,这些人就动不了她们。 等我把风水树烧了,这里与外界的联系就能恢复,那时陈莎莎再打电话求救。 我留下拖延住这些人,等人来了将这些人一举歼灭。 如果不把这群人给灭了,我带着两个女还是跑不远的。 没想到他们居然弄来了李奇然,而李梦晓情急之下还下了车。 上次陈莎莎出事儿的时候,秦叔在她的车里留了一个阵。 即便我没能成功,打不出求救电话,只要有人袭击那车,秦叔肯定能找到这里来。 我控制住那老道,以此来保证李梦晓的安全。 这时车里突然闪出了一道寒芒,又是一个锁魂钉,这车里的人跟这老道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次的锁魂钉不论从速度还是力度都十分了得,出手之人是运了气飞出来的。 车里那人定是个高手,而且是十个我都打不过的。 我险险的躲过了这锁魂钉,手也跟着就松了。我心里暗道不好,这下要折了。 可不成想,这些人没再向我们进攻,而是一窝蜂似的跑了,而且速度快的让我咂舌。 我跑去查看了李奇然的情况,人没事,只是昏迷了,想必这些天吃了不少的苦。 李梦晓抱着李奇然哭哭啼啼,陈莎莎则打了急救电话。 我有些奇怪,我们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一个人都没引来? 最起码物业也得来看看,或是打个火警电话啥的。 我来的时候见后楼有个消防栓,看来只能我自己灭火了。 我刚跑到后院,手机就响了。 庄先生的声音沉稳,“喂,那把火是你放的?” “那个,你怎么知道?” 庄先生轻咳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在京城里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也就只有你这个愣头青了。” 呃,刚才这事儿我办的是有点冲动了。 那些树横着是留不得了,而且我的手法很成熟,消防也查不出那些树的起火原因。 我计算过,那些树离房子有段距离,树的后边是人工湖,不会烧到其他的地方去。 “呵呵。”我尴尬的笑了笑。 结果庄先生却说:“那你还不快走,是准备留下来善后吗?” 我立刻就明白了,今天这事儿可不是我点了把火那么简单,估计也涉及到陈家李家的一些旧事。 京城的水极深,我可没打算搅合进去。 既然庄先生愿意出手,那我当然乐得有多远走多远了。 “那就谢了。” 此时远远的能听到救护车的声音,陈莎莎给了我车钥匙,让我开她的车离开。 车开出去不远,就见一个大车拉了一群训练有速的人。 那些人下车,并没有急着灭火,而是守着那些树,不让火烧到其他的地方去。 看来这些人是庄先生安排的,他也知道那些树最好烧彻底了。 这样我也就安心的离开了。 到了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秦叔坐在沙发上抽烟,看我回来了,也没多说,转过身就去睡觉了。 秦叔的意思我明白,就是洗洗睡,有事儿明天再说。 这一夜我睡得十分香甜,直到手机把我吵醒。 “喂您好?” “我不好。”电话里传来庄先生抱怨的声音。 第三十一章 坟头问灵 “你小子这阵仗不小,点了一把火,还弄了一屋子的血,死了一院子的乌鸦,你倒是回家睡觉了。 晚上你哪儿也别去,等着我派人来接你。” “真是谢谢先生了,不知道晚上接我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好了,不多说了,我要补觉了。” 挂了电话,我揉了揉迷离的睡眼,看着微信上的红点一直在闪。 点开微信,陈莎莎发了好几十个四十多秒的语音,简直就是语音轰炸。 内容无外乎就是李奇然的病情,还有庄先生如何善后。 事无巨细,这小妮子有做间谍的潜质呀! 另外还有一个人通过陈莎莎发的名片加我,看头像的素描画,应该是李梦晓。 我按了通过。 那边很快就发一个笑脸过来。 李梦晓的性格内向,发了个笑脸之后,就没下文了。 不像陈莎莎那么没羞没臊,见天的给我发,吴一小哥哥,有没有想我呀什么的。 我也不善于聊天,只是尬聊,就是动不动就把话聊死了的那种。 于是我也只回了一个笑脸。 不多时,那边发了一个谢谢的图片。 我就回了一个不客气的图片。 那边又发一个笑脸,我就又回了一个笑脸。 这时门口就传来红姐的声音:“喂,我说老秦,这小子是脱单了。” 我抬头,发现秦叔正倚着门框吸烟,一边的红姐笑得十分暧昧。话说这两人是啥时候开的门呀! 不对,话说这两人昨天是不是搞到一起了。 “没有,脱什么单,我这一天天的瞎忙,上哪儿脱单去,要不你介绍几个姑娘给我。” “装,那你刚才对着电话傻笑啥?” 我…… 天地良心,我笑是因为这李梦晓比我还尬。 秦叔将烟掐灭,对着我说:“跟我来一下。”又对着红姐说了句:“你先回去!” 我马上起床,红姐扁着嘴,有些不高兴了。 “卸磨杀驴,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说完一步三拧的走了。 我楞在原地,他们昨晚还真在一起啊! 红姐终于把秦叔这个老光棍给拿下了,可喜可贺呀,喜大奔普! 秦叔已经回了房间,我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跟上去,结果身后啪嗒一声。 我回头一看,是爷爷给我买的兔爷掉到了地上。 我将兔爷捡了起来,将安放回了床头,这才去了秦叔的房间。 到了秦叔的房间,秦叔将一个布袋子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打开一看,里边放着是一颗水晶珠子。 “昨天跟你动手的人,你看清长相了吗?” 看来秦叔已经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了。 “一个老道,其他的人没太多印象,天有点黑,当时挺乱的,只是后来救走他们的人是个高手。” “那老道长什么样儿。” 我回忆了一下,“黑瘦,小鼻子小眼的,约有五十来岁。他这人没啥特点,但是他的拂尘有些特殊,手柄上嵌了一个红宝石,挺大,挺扎眼的。” 一般出家人都淡泊名利,拂尘等物都十分简约,不会搞得太花哨。 镶了那么大一个红宝,应该不多见。 秦叔蹙了一下眉头,“嗯,如果是这样,那就好查得多了。” “这珠子哪儿来的。”我问秦叔。 秦叔又点了根烟,今天他的烟明显有点勤,也不知道是为了我的事儿忧心,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秦叔踌躇了片刻,最后说道:“这是胡天派人给我送来的。” “胡天?”我有些惊讶。“他不是出国了吗?” 秦叔重重的吐了口烟,“回来了,等哪天有空,我带你去见见他!” 胡天是奇珠黄家的女婿,当年黄家家变,胡天被迫出了国。 这么多年没有音讯,还以为他再不会回来了。 “好,我正好有些问题想问他呢。” 当年我爷爷被人害死,不久后他就出了国。 爷爷的惨死,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多年来秦叔也在追查那个害死我爷爷的凶手,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而当年这一切都是因为黄家的家变引起的,胡天没准会知道一些内幕。 吃了早饭,我问了李梦晓顾昊天埋在了哪儿,看时间够用,我准备去顾昊天的墓地看一看。 顾昊天的墓地就在郊外,都快到临省了,是个很豪华的墓地,这也符合他的出身,毕竟顾家在京城也算是大家族。 顾昊天的墓地在墓园中心一片独立的区域,大理石的墓碑上,一张穿着牛仔服的青年照片,就是青年的表情有些阴郁。 我又看一眼,这整个墓地,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炼魂术,一般都会在尸体上动手脚,并把尸体埋在聚阴地。 但公墓,特别是这种豪华的公墓,风水都不会差。 而顾昊天的墓地位置绝佳,依山傍水,不但不是聚阴地,还是个平怨安息之处。 可左侧空地上明显新种的草坪,以及右侧那排齐刷刷的风水树。 都能证明,李家别墅后的那排树,就是从这里移过去的。 这就有些奇怪了,按现在这情况,根本不符合练魂的基本要求啊。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点个问灵烛试试。 四周无人,我将问灵烛点燃。烛燃一支,微影重重,问万物因果。 这问灵烛就是昨日点的那根,此时这烛上还留有顾昊天的灵息,正好点了看看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问灵其实也有时间限制,一般都在晚上,晚上的阴气重,灵更容易被召唤。 但我并不是想招来顾昊天的恶灵,招来了我反倒麻烦。 白天问灵,借着亡灵的灵息,如果他生前有执念,或是死后受了苦,怨气极大,就会将那些执念和怨念传递给我。 问灵的看,不是真的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和脑子去看。 人的眼睛其实就如同摄像头,真正成像的是大脑。所以眼睛是会骗人的,因为你看到的,只是大脑分析后得到的结果。 而问灵则是用自身的灵去感之,传递和接受其他灵的信息,并将这些信息在脑海里形成一些影像。 这是用灵传递的结果,所以更为准确,因为灵不会说谎。 烛光微亮,一阵阴风袭来,将树阴慢慢拉长。 我运气释放灵识,很快就感觉到了顾昊天生前的滔天怨念。 他意气风发,帅气多金,在校园里也是个风云人物。 而那场车祸是人为的,因为那车是直直撞过去的。 他那时奄奄一息,却见撞死他的人下了车,剪了他一缕头发,还将一个东西缠在了他的脚踝住。 “我让你死个明白,是李家派人来杀你的,因为李梦晓不喜欢你,她不想嫁给你。” 这是撞死他的人在他闭眼前对他说的,之后那人便逃之夭夭了。 十年了,十年可以将他的仇恨之火烧成了即将喷涌的岩浆,让他分分钟就能爆发。 十年后,他再次见到了李梦晓,他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 于是他每天都要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让她感受他临死前的恐惧,和他死后的悲愤。 原来如此。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至于让顾昊天的灵变成恶灵。 看来只能开棺,不找到恶灵的成因,也就没办法破解他的怨念。 第三十二章 我不是来送快递的 问灵结束,我胸口闷闷的,腹中翻滚,嗓子腥甜。 我努力运气,方才抑制住自己,没让那口老血喷涌而出。 这是我第一次用灵识感之一个恶灵的怨念,我冒了极大的风险。 怨念越深,就越容易感染他人。 正常的人如果接受到了这样的怨念,不止会对这人生前的遭遇感同身受。还会产生幻觉,将自己误认为是那个恶灵。 恐惧,惊吓,悲伤,哭闹,甚至做出自残、自杀,伤害他人的事情,以此来抵消那些怨念。 这种情况,就是大家俗称的撞鬼。 问灵要求自身的灵识足够强大,否则是没办法抵御住所问之灵的怨念,最后受到反噬,成为怨灵恶灵的祭品。 像顾昊天这种级别的恶灵,在我大通前是如何都不敢轻易去招惹的。 现在我练了气,算是有了几份把握。 可刚才我还是被反噬了,胸口气闷,如同经历了他被撞惨死的过程。 看来,我最近需得好好练功,毕竟最近比较倒霉,遇到的都不是好惹的东西。 还有昨天车里那个人,那人的功夫不在秦叔之下。 要是哪天我不长眼,又遇到了那人,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唉!要是爷爷在就好了。 香烛师的功法秘诀都是口口相传,具体因为啥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个规矩。 而全天下的武功练气的方法,没有一个是以提升自己灵识为基础而衍生的。 也就是说,在练气这条道路上,我只能靠自己的领悟。 缓了缓心神,我骑车回了家。 回家第一件事,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气。 我今天的气并不通顺,总似有些阻碍,虽然也有气在体内循环,但却游走的十分缓慢。 我努力了半天,凝聚在我手上的气还是那么一小团。 我大通之后并未精进,这样一来,我体内蛊虫的戾气虽然已被转化,可却无法正确使用。 我有些烦躁的上了庄先生派来的车。车子一路向南,稳稳的停在京郊一处很高档的会所前,我下了车,大摇大摆的就向会所里走去。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门童给拦了下来。。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是高档会所,快递请送到后门保安岗亭。” “我不送快递,我是来赴宴的。”我解释道。 门童又说:“先生,那请您换上正式的服装才可以入内。” 那门童的话说的敷衍,语气也带着几份讥笑,明显觉得我在说谎。 这就尴尬了! “我这衣服怎么不正式了?”我反问道。 那门童笑了笑:“先生,我们这里是没人会穿快递员制服来赴宴的,请您不要为难我,也不要继续妨碍我的工作。” 接着便有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走了过来,气势汹汹,估计是来撵我离开的。 我这小爆脾气,立马就上来了。这不是旺眼看人低吗? 再高档的地方,也是人去的,既然有人请了我,我为什么就不能穿着快递员制服来呢? 快递员制服多好,宽松、方便、接地气,彰显劳动人民的本色。 好在这时庄先生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个穿着会所工装的人,看名牌是这里的大厅经理。 “吴一啊,你怎么还不进去,就等你了。”庄先生大老远的就朝着我喊道。 我有些为难的看向庄先生,我倒是想进去,可是人家不让啊! 大厅经理是个极有眼色的人,一眼就看明白了状况,小跑了几步。 跟我身边的门童和保安挤了挤眼睛,那几个人也就识相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吴先生,请跟我来。” 之后我顺理成章的,成了穿快递员制服进这家会所吃饭的第一人。 这也不能怪我,我一天除了送快递就是送快递,所以除了制服我也没几身衣服。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我穷。 我跟着庄先生到了三楼,进了一间包房。 包房里一张硕大的餐桌,餐桌中间有一假山盆景,景致高雅,溪流瀑布,水声潺潺,亦有水气萦绕,看起来仙气飘飘。 偌大的一张圆桌,只坐了几个人,看着有点空荡荡的。 其中的一个我认识,正是广路大厦的主人,李广路。 其余的二人,同样也是气宇轩昂。只不过一个剑眉英挺,另外一个慧眼如炬。 剑眉英挺的一身正气,估计是吃皇粮的;慧眼如炬的一团和气,八成富甲一方。 我大大方方的看着那几个人,脸上挤出一丝礼貌而又得体的笑容,不卑不亢,也没因为我穿的是工装而低头含胸。 那几个人同样也在打量我。 李广路向我招了招手。 剑眉英挺的表情有些严肃,没有上下打量我,只是盯着我的眼睛,那眼神就像是在审讯犯人。 这人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慧眼如炬的则笑嘻嘻的打量着我,虽然他看上去十分亲切,但眼神里却满是算计。 庄先生简单的给我介绍了这几个人。 “李总你见过了,这位是陈国栋,这位是顾良田顾总。” 我多少也明白了这几人的来历。 李家,陈家,顾家。 李梦晓,陈莎莎,顾昊天。 大概也就是这么个关系了。 李广路堆笑着拉我入席,“吴一这可是少年英雄啊,就前几天在我大厦那事儿,要不是吴一出手,怕是要出大乱子。” 我连忙摆手,“少年英雄不敢当,没给大家添乱就不错了。” 我这话也不是谦虚,三十三楼和李家别墅那两次都事发突然,我处理起来很难顾全大局。 京城可不是任谁都能撒野的地方,就好比我昨天那把火,估计庄先生处理起来也很麻烦。 之后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那几人寒暄几句之后,李广路便开始向我发问。 我则有问必答,毕竟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来意。 说他们是为了答谢我,可姓陈的姓顾的看我的眼神又有点不大对劲。 要说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气氛还算和谐。 总之这几个人精不开口,我也不知道他们这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三十三章 夜潜墓园 “吴先生,今年贵庚啊?” “二十三。” “年轻有为啊,那吴先生,成家了吗?” “连对象都没有呢。” “先立业再成家。那吴先生,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我还有父母和弟弟。” 就跟过年回家被七大姑八大姨三堂会审似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上菜,菜色还算丰盛,花里胡哨的,就是量太小。 现在的商家心太黑,这里哪盘菜都价格不菲,还抠抠搜搜的,一盘菜只给了个盘底。 吃菜的时候气氛就更为诡异了,除了庄先生和李广路,其余两人都不怎么动筷,而是一直盯着我看。 看得我味同嚼蜡,好好的一顿饭吃个稀碎。 看来我就是穷胃的命,有顿好的,也不得好吃。 后半场李广路开始活跃了起来,按个敬酒,庄先生跟着作陪。 这就分出主次了,姓陈的从容不迫,酒喝的也十分斯文。 那姓顾的则不同,打着花腔,一看就是酒场中的老手。 推杯换盏,我也喝了不少。酒至微醺,李广路终于将话题引入了正题。 “吴先生,其实今天请你来,就是为了答谢你出手相助。”说罢他将一个锦盒放到了我的面前。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将锦盒打开,里边郑重其事的躺着一张支票,三后边五个零。我又将锦盒合上,又推了回去。 “李总,虽然我只是个送快递的,但这事儿我之前也说过,不过是碰巧遇上了。行有行规,这钱我拿了,不但会坏了规矩,还会惹祸上身。” 李广路侧头看了看身边的陈顾两人。 陈顾两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庄先生打了圆场,“你们看,我都说了,吴一这后生不图财,你们还非拿这东西试探人家。” 我低头笑而不语。 这时顾良田开了口:“其实呢,今天请吴先生来还有一件事儿。昨天的事儿,吴先生最好就忘了,这事情自有庄先生替我们解决,就不劳烦吴先生了。” “哦,你要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封口费呀!”我笑嘻嘻的说。 李广路和庄先生也知道我的脾气,但陈顾两人则变了脸色。 我又说道:“请诸位放心,干我们这行嘴巴得严,这事儿从我这里一个字都露不出去。 我也知道同样家也有家规,我无意搀和贵府的事儿,但有件事儿我是不管不行的。” 庄先生见我表了态,便问道:“那件事儿?” 我看了看顾良田说:“顾昊天枉死这件事儿,那天为保护李梦晓和陈莎莎,我不得已沾了他的因果。我们这行的规矩,只要沾了因果,就必须亲手了结,否则会受反噬, 这一点想必庄先生是知道的。” 听了我这话,顾良田的脸一拉。 “吴先生,都说了这事儿就不劳烦你了,要不你开个价,多少都好商量。” 我笑了笑,“不是钱的事儿,顾总,这话我得说在前头,有些因果只要我沾了,那就必须在我的手里了结,别人未必能插得上手。” “啪!”顾良田将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墩,起身厉声说道:“我们顾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插手。 吴先生,今天我们敬你,你拿钱走人,皆大欢喜不好吗?顾某奉劝你一句,不要年轻气盛,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顾良田离席走人了。 陈国栋也起了身,笑着对我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对这陈国栋的印象还算不错,也大概猜出他为什么对我有些敌意。 我笑着对他说:“陈伯伯我确实年轻,但香烛师的规矩也不能破,沾了因果就必须了结。而且当我们香烛师得耐得住寂寞,即便有婚缘,也不能涉政、涉商,以免有失偏颇。” 陈国栋听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适中,表情也和善了许多。 “小伙子人不错,看来是我家那傻丫头想多了。” 刚才我就觉得陈莎莎的眉眼与陈国栋有几份相似,现在看来,这就是陈莎莎的父亲了。 齐大非耦,我对陈莎莎就如同呵护小妹妹一样,她活泼可爱,而且善良单纯,值得很多人去保护她。 但仅此而已。况且我对陈莎莎也没那种感觉。 我将陈国栋送到门口,他则笑着对我说,陈家欠我一个大人情,这份情他记下了。 等两人走后,庄先生才告诉我。 陈国栋是陈家老三,确实是陈莎莎的父亲。 顾良田则是顾家长房,也是顾昊天的伯父。 至于顾昊天的死,庄先生劝我还是不要插手,顾家从商,可不是好惹的。 而李广路的身份就更为有趣了,他虽然姓李,却不是李家人。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李家的管家,李家感念他为李家出生入死,最后奖励了他一个广路大厦。 看来这李家富可敌国呀!奖励一个管家,就奖励了一栋五十多层的大厦。 李家比较复杂,老爷子过世以后有五房参于家族事业。 李梦晓的父亲排行老二,现在人在国外,李奇然还在住院,听说人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今天这个局儿就是陈顾两家攒的,跟我谈崩了,就此也就不欢而散了。 “吴先生,李家感谢你的谢宴我可不敢代劳,等二爷回来了,会亲自宴请你的。对于今天的不愉快,我只能说声抱歉了,再有就劝你三思,这顾家的事儿你最好不要管。至于李家的事儿,也已经委托给庄先生了。” 李广路把我送上了车,嘴上还赔着不是。 庄先生也上了我这辆车,待车子开出去不远后,庄先生便找了一个僻静地方停了车。 司机识趣的下了车。 庄先生这才笑着说:“你看今天这事儿闹的。” “感谢庄先生昨天为我善后。” 庄先生摆了摆手,“哪儿的话,要不是你放了把火,这事儿恐怕还没人知道呢。” “昨天那个道士到底是什么来头?” 庄先生摇了遥头:“我也在查,目前还没有头绪。” 我信你个鬼,看庄先生的态度,我就明白了,这中间有事儿,而且还是大事儿,一个涉及到了许多大家族的大事儿。 而陈莎莎和李梦晓出事儿也只是一个开始。 不对,这件事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了,甚至更早。 第三十四章 挨累不讨好 洛雨琪上大学时认识了陈莎莎,当时我以为她们的相遇只是个巧合。现在看来,洛雨琪就是那老道送到陈莎莎身边的。 还有顾昊天死于十年前。 那个老道和他背后的人,一步步的设计,用了十多年的时间,肯定不会只为了弄死两个小姑娘。 他们定有更大的阴谋。 以今天的情况来看,李家陈家和顾家,对那老道和他背后的人早有了解。 他们极力阻止我插手此事,其中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庄先生也应是知情人。 唉,我就倒霉了,点了香烛问了灵,这事儿不想管都得管。管了还挨累不讨好。 老子的人生啊!怎一个苦逼了得。 下午去顾昊天墓地时,我还想着找顾家的人谈谈。 只要告诉他们顾昊天的车祸不是意外,他们就会准许我开棺验尸。 可现在看来,这事儿得背着顾家人干了。 那墓地虽然挺豪华的,但摄像头不多,借着夜色偷偷潜入还是可行的。 所以我现在缺个帮手,小官儿就是个不错的帮手。胆大心细,又懂些玄门知识,吃苦耐劳,最重要的是他缺钱。 就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庄先生拐弯抹角的劝我不要再插手,我点头敷衍。他见了我的态度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方才对我说道。 “其实有件事儿,你秦叔应该知道,要不你回家问问他。” 秦叔? 我想起来了,秦叔说过,陈家那个外宅还是他二爷给选的址呢。 “好。”我继续敷衍,心里已经将偷入坟墓的计划慢慢完善了。 最后庄先生还是那句老生常谈。 “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邪术毕竟不是正道,你还是要悬崖勒马,以免受到反噬。” 我…… 唉,我也懒得解释了。 回了家,秦叔不在,他最近不在的频率有点频繁。 我给小官儿打了电话,谈好了价格,约好了时间。择日不如撞日,凌晨两点正好,那时候墓地的保安应该也睡了。 看时间还早,我盘膝调息,准备练会功。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太过疲乏,也可能是因为我喝了点酒。 这一次我进入冥想,很快又做起了梦。 “吴一,送完了件,爷爷就带你去买月饼和兔爷。” “爷爷,我已经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了。” “在爷爷的眼你,你永远是个孩子。” 爷爷穿着运动服,骑着二八横梁自行车,驮着我走过京城的大街小巷。 “吴一你看,这条老街上有家卖工艺品的。” 爷爷停下了车,带我走进了那家工艺品店。 这里有很多工艺品,以泥塑最多。 快到中秋了,兔爷则是最应景儿的玩应。 柜台上的兔爷形态各异,五颜六色,红红的脸蛋,俏皮可笑。 爷爷说,坐象的兔爷,象和祥谐音,寓意吉祥如意。 坐虎的兔爷,虎为百兽之王,是统帅,寓意事业兴盛,人脉广博。 坐麒麟的兔爷,因麒麟吐书的典故而流传,象征着学识广博,学业有成。 坐葫芦的兔爷,因葫芦与福禄同音,象征着福禄双全。 爷爷问我喜欢哪个,我看了看,觉得都挺好看的。最后爷爷给我选了麒麟兔爷。 “吴一,我看这只最好,麒麟吐书,你爱上书屋多才才好呀!” 我接过那只麒麟兔爷,嘴上念叨着麒麟吐书,突然便猛的惊醒了。 我缓了缓心神,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得出发了。 我刚要下床,感觉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居然是麒麟兔爷。 “麒麟吐书,博学多才。”我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最近练功越来越奇怪,这梦也太过真实,根本不像是梦,更像是时光倒流,我把当年的事儿又经历了一遍。 我将兔爷放回到床头柜,做好准备,便骑着我那辆千斤重的自行车出发了。 月上中天,眼看就要到七月半了,眼前这事儿还得快些了结。 小官儿见了我,第一件事儿就是要钱。“哥,转账还是现金。” 我靠,这孩子是掉钱眼里了,“转账,你哥我还能赖你的账吗?” 接着我俩扛着铁锹,翻墙进了墓园。 那墓园的墙就是个摆设,这也正常,墓园不招贼,也没什么怕被偷的。 再说了,以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偷死人的东西犯忌讳。 所以我俩很顺利的来到了顾昊天的墓地,我正准备点上平怨的香烛。 突然一道强光照了过来。 “干什么的?” 我一楞,小官儿立马把手里的铁锹扔了。 居然被人抓包了。 好尴尬哦! 只见几个穿着统一西服的人,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这些人太没新意,顾得打手,就不能好好给人家设计个工作服吗?动不动就是西服墨镜,这套装备装逼还行,打架明显施展不开啊。 在这点上,我们快递员的制服就好多了。 纯棉,颜色鲜艳,宽松,穿上行动自如,而且还经久耐用。 小官儿看着我问道:“哥,跑还是不跑。” 我把香烛放到了一边,对他说道:“跑个屁跑,这事儿你哥必须办了。” 小官儿脚一踢,一把铁锹飞起,稳稳的落到了他的手里。 “成,那就干,只是哥,这架你得额外付钱哈。” 这小子果然是掉钱眼里了。 再无二话,那群人已经冲了过来。 我的伸手是受了秦叔真传的,小官儿个子小,却十分灵活。我俩早有默契,背靠背御敌,还算是游刃有余,打得对方丢盔卸甲。 因为场面太过混乱,我们谁也没有发现,此时已经乌云密布,阴风四起。 我猛然一惊,汗毛竖立。 怨气,好大的怨气。 “不好,快住手。”我对着对方喊道。 对方当然不会听我的。 结果其中一个人跳了起来,诡异的一笑,接着他两只手搬起自己的头,向后用力的转去。 只见他双眼突出,脸色铁青。我正想出手,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双手猛得用力,“咔”一声,他的头就这样被自己生生的拧断了。 这时所有的人才停了手,看着地上那具刚刚还很鲜活,现在却面目狰狞七孔流血的尸体。 第三十五章 遇到行家了 虽然看不见月亮,可大理石的墓碑却反射出幽冷的光。 我神色凝重,小官儿挺起了背脊,我俩如临大敌。 那几个打手也算是见过事面的,见有一个同伴惨死,虽然有些惊慌,但也没乱了阵脚,依旧合围着我和小官儿,只是没再动手。 墓地的温度急剧下降,我拿出平怨烛点燃。 烛光微亮,亮光却极小,连个完整的人影都照不出来。 光都有穿透力,并以明亮度区分,越强的光,穿透力越大,光照范围越广。 而香烛师所制的香烛,即便效果不佳,也能有两米多的光照范围。可此时的平怨烛,烛光暗淡,光亮只有半米不到。这说明这里的怨气极大,且很难度化。 “哥,你这是演砸了。”小官儿哭丧着脸对我说。 呃,确实有点演砸了。我只能运气,以加持烛光的功效。烛光果然亮了不少,但光照范围也就一米。 那边我还在努力让烛光普照,那边又有人着了道。 只见那人摇晃着身体,向着我手里的烛火就扑了过来。 小官儿一个转手,一张符纸贴到来人的面门之下,接着一股黑气从那人的天灵盖散了出来,那人倒地,人事不知。 我向小官儿比量了一个大拇指,小官儿挺了挺胸脯。 “哥,你那玩应没我这符纸好用!” “靠,你小子学坏了,敢鄙视你哥了。你哥啥玩应都比你的好使,你瞧好。” “哥,符纸一百一张,我只收材料费就成,不收人工。” “行啊,那七夕的特效粉烛,我也只收你材料费,不收人工了。” 我俩打着嘴炮,那边中招的人越来越多。 眼看着几个人先是哆哆嗦嗦,然后眼睛一翻,就以诡异的姿势向我们扑来。 小官儿手里符纸并不多,一共就三张。我则继续加持着平怨烛,将蜡油溅在来人的头上。 只听“刺啦”一声,被蜡油烫过的地方,立刻冒起了黑烟。 黑气已然笼罩,伴随着极大的戾气。 小官儿主功风水学术,对付恶灵,能力就有限了。我把平怨香碾碎,让他涂抹在脸上。 此时无法进香,因为顾昊天的恶灵怨念太重,贸然进香,只能彻底的激怒他。 很快小官儿手里的符纸用完了,他一脸的肉疼。 能不肉疼吗?那些符纸从用纸到松墨,还要配上上好的朱砂,一张下来一天的伙食费都不够,那三张符纸应该也是小官儿的全部家当了。 我这边也是一样,一滴蜡油虽然折不了多少钱,但功效也弱啊,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运气许久,体能消耗太大。 可这时刚才被符纸干翻的几个人又爬了起来,眼白放大,口吐白沫,表情呆滞,如同丧尸般龇牙咧嘴的又向着我们扑了过来。 再加上阴风阵阵,温度已然降到了冰点。 我和小官儿瑟瑟发抖,却不敢懈怠,生怕一个不小心也着了道。手里的烛光越来越弱,光照范围不断的缩小。 顾昊天的戾气实在太重了,我已经感觉到通体冰寒。 小官儿的牙齿打颤,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他只是机械性的挥舞着手里的铁锹。 这时一人张着大嘴,眼看就要咬在他的胳膊上。 我一根药香适时飞了过去,直接塞到了那人的嘴上。 “刺啦”一声,那人的嘴里冒出了滚滚黑烟。 对于我这种刚刚练气的菜鸟,最打不起的就是消耗战,我有些后悔让小官儿跟着来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前方烛光乍现,一道银白色的烛光照得我四周通明。 在烛光的照射下,那几个打手纷纷头顶冒烟,不多时便倒地不起。 我则看着那烛光越来越近。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烛光非同一般,在怨气如此之大的地放,光照范围居然有六七米之广。 这是遇到行家了,制作出这样香烛的人定是高手。这让我好生尴尬。 “小子,自不量力,恭维你几句,还真把自己当少年英雄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 我顺着烛光望去,果然看到顾良田挺着啤酒肚走了出来。 跟在他身边的人,手持一个金柄镶各色碧玺石的烛台,年纪约有四十来岁,平头。 烛台上那只如玉般洁白的玉烛,正发出银色的光芒。 烛光所及之处,黑色正在慢慢消散。 我嘿嘿一笑,活动了一下已经被冻僵的手脚。 “顾总见笑了,我学艺不精。谢谢你们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我们还是谈谈开棺的事儿?” 顾良田看我说要开棺,眉毛竖立,指着我劈头盖脸的就骂道: “你个砸碎,还想开昊天的棺。你给老子听好了,你要再敢打那棺材的主意,老子立马在这挖个陪葬坑,把你丫的当殉葬品活埋了。” 我依旧保持着微笑,扬手不打笑脸人吗。 “顾总,我这也是为了顾家好。你今天能请来这么个高人,想必顾昊天的墓地早有异相,甚至已经影响到整个顾家了!” 顾良田冷哼一声:“这是我顾家的事儿,用不着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管。要不是你救了陈家那小丫头,我现在就弄死你。还不赶快滚。” 靠,这人还真霸道,动不动就想要人性命。这样的人嘴上无德,也不怕邪灵恶煞找上他。 小官儿搓着手,口齿不清的帮着腔。 “说的就跟你们顾家的破事儿谁稀得管似的,要不是一哥心慈面软、行善积德,谁愿意管你家的破事儿,你就说这棺让不让开?” 说完小官儿挥舞了一下铁锹,一副谈不拢就干的架势。打架谈判最主要的是不能怂,人少也不能输了气势。 此时的黑气已经消散了多半,远处可见黑压压的一群人,个个手里拿着家伙。 我本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结果人家是早有准备。那这个时候……我还是认怂。 我按下了小官儿手里的铁锹,“别,咱还是撤!” “好嘞。” 小官儿二话不说就放下了手中的铁锹,转身就要撤了。好似刚才那个义愤填膺,如斗鸡般不服就干的人不是他似的。 第三十六章 打得香烛师的旗号招摇撞骗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让我哥俩势单力薄了。 我收起了手里的香烛,对顾良田说:“顾总,打个商量行不,我不插手,就站在一旁看着总成了?” 顾良田见我不再插手,也就没再较真,只说让我俩站远点,别碍手碍脚就行。 看来他今天也是来开棺的,结果遇到了我和小官儿。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跟他们动手了,躲在一旁看他们出洋相不就完了。 也不至于让人先把我碾压了,浪费了小官儿的符纸,还有我的香烛。 这笔帐必须算到这姓顾的身上,早晚得讨回来,我有这个信心。 顾良田没在搭理我们,只是十分客气对身边的说:“刘大师请!” 刘大师拱手称好,接着手上运气,他手里的玉烛又亮了几分,照得这里上下通明,犹如白昼。 我靠,这个牛逼了,一根蜡烛,点出了探照灯的效果,他的香烛里到底加了啥? 刘大师转了一圈,那烛光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 期间刘大师还不忘看向我们这边,顺便露出一个鄙视的笑容。 然后将金烛台放到了顾昊天的墓碑之前。 烛台通亮,照在顾昊天的照片之上,显得照片里的他脸色惨白,表情比白日见时还要狰狞了许多。 “厉害,哥,你做的蜡烛,跟人家那蜡烛没法比啊!简直就是秒杀。”小官儿摇摇头说道。 我回了句,“观棋不语真君子,指手画脚王八蛋。” 秒杀就秒杀,就看谁能秒杀到最后了。 刘大师又做了几个高难的动作,就跟天桥闹猴戏似的,排面做得足足的,铺垫也差不多了。 接着他一个响指,一个穿着唐装的人拿着个木匣子跑了过来,看样子像是助理之类的。 刘大师打开木匣子,里边松香味扑鼻,一闻就是上好的沉香。 “今天我就请出我家主传的金香玉烛,让那些打着香烛师旗号坑蒙拐骗的人见识见识,我刘家才是百年传承,京城独一份的老字号。” 靠,打着香烛师旗号坑蒙拐骗的人,指的好像是我。 小官儿有些气不公,小声嘟囔着:“还京城独一份呢,听都没听过。” 刘大师闻言一个眼刀剜了过来,他冷笑了一声:“无名鼠辈,让你们长长见识。” 接着他郑重其事的拿出三炷金香,那香金光耀眼,香气纯正,看着就十分昂贵。他又将香点燃,香气瞬间弥漫。 他弯腰鞠躬,三拜九叩,再将那香放到同样金制镶嵌各色碧玺石的香炉里。烛光映衬着袅袅的香烟,相得益彰。 我却紧盯着那香头,果不其然。三炷香,二长一微短,孝服香,七日内主家中必有孝服穿。 香谱很多人都会看,可香谱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灵验的。 香有三六九等,好香劣香燃烧后的形态也各不一样。如果想以香卜算,必须上好的香。否则,不看香的粗细、成分、干湿度就对照香谱就是耍流氓。 刘大师的能力我不敢恭维,但他家祖传的金香倒是不错。 既然香没问题,那这孝服香就是必然的了。 我推了推一旁的小官儿一把。 “你先走,一会儿不论这里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回来。”我对小官儿说道。 “咋了哥,又要出乱子?” 我点了点头,“差不多。” “那好,我在墓园外接应你。” 小官儿人聪明,不轴,明白他此时留下来只能让我分心,于是悄悄的后退,绕过顾良田的人出了墓园。 刘大师边上着香,边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什么的。然后飞出了几张符纸,玩了一下不点自燃的把戏。 符纸上的符咒我看不清,但符纸的用料却很考究。玉墨轩订制的纸,外加京城老字号云记的朱砂。 那符纸造价如此之高,刘大师却跟不要钱似的,这就是差距啊,小官儿的全部家当也就只有三张符纸。 但瞧着他这路数,也看不出,他到底是香烛师,还是阴阳先生。 大约十几分钟后,刘大师感觉自己这逼也装够了。 他开始指挥其他的人在墓地上打孔,打好了孔后,又将一个个竹筒放到了孔里。 我皱起了眉头,起初我还以为他们是想开棺。 可现在的情形看,刘大师是要画地为牢,将顾昊天的灵永远禁锢在这方寸之间。 万物皆有灵,而人与其他生物不同,人的胎光来自父母,这就是血缘关系。 所以一个人死后,他的灵受到了其他磁场的干扰,使其变成了恶灵。那这个恶灵是会影响到他的亲人,因为他们的灵,同宗同源,会相互吸引。会搞得家宅不宁,甚至家破人亡。 顾昊天的灵,虽然是恶灵,但他的灵与李梦晓生魂所羁绊,所以即便对家人有影响,也不至于搞出人命来。 可现在就不好说了,因为顾昊天的灵刚刚弄死了一个人。现在如果强行将他的灵囚禁于此,那么刚才惨死那哥们的灵也跑不出去。 两怨相激,顾昊天的灵绝逼会变成如同穷奇般的存在。到时候他突破禁锢,第一件事就是先搞死顾家的人,然后便是李梦晓。 估计刘大师这是摆得七星阵加魁星阵,两阵相加算是双保险,而且那些下到地下的竹筒里定有法器符纸。 他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却没想过万一失手,那后果将会如何。 见那些孔还未打完,我便大喊一声。 “如此阵法我见所未见,佩服佩服,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睡觉了。” 说罢我转身就走。不理会顾良田和刘大师鄙视的目光,以及旁人的闲言碎语。 走晚了,万一过后出了事,他们再把责任赖到我头上。 好在谁也没拦我,毕竟顾良田还得顾及李家的面子。 出了墓地,我骑着自行车驮着小官回了家。 “哥,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小官儿坐在车后问我。 “没呢,今天也折腾半宿了,先回家睡觉。你哥我等着过几天他们上门来找我,到时候咱把今天浪费的符纸和香烛钱连同这几天的利息一并都收了。” 第三十七章 双阵囚禁 “哥,我就服你这点,不论你身处什么环境,都不耽误你吹牛逼。” “你这小子,你等着看好了,看你哥是不是在吹牛逼。”我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都快天亮了,这小子一点困意没有,反倒有些惆怅。 “跟哥说,你是不是处对象了?” “唉!”小官儿长叹了一口气,“哥,秦叔为啥给我改了这个名字,我心里还没点逼数吗,谈什么对象啊,那不是害人家吗?”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小官儿身世可怜,家里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他孤苦伶仃的。 小官儿的命硬,注定会克死身边所有的亲人。 矜就是鳏,意思是死了老婆的男人。天天被人叫成鳏夫,也就相当于他死了一个老婆了。 秦叔为他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能有个好姻缘,以弥补他家破人亡的缺憾。 “你别这么想,不是还有秦叔吗?”我安慰他道。 小官儿又叹了口气说:“哥,秦叔要是能逆天改命,他自己早就成家生娃了。” 呃,也真是这个道理。 以我们香烛师的理念,人出生以后,灵魂能量过于强大的人,就会影响到周围的人,特别是同宗同源的亲人。 久而久之,他的亲人即便不出意外,也得暴病而亡。这就是大家所说的命硬。 而逆天改命可不像一些小说里说的,用刀划一下人的手掌,手纹变了命就改了。或改个八字,做个替身什么的,其实都无济于事。 真正改命得从灵魂上入手,减弱他的灵魂能力,或是通过修炼,让灵魂变得平和,从而降低对他周围人的影响。 回了家,小官儿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也回房间准备练一会儿功。 今天在顾昊天墓地发生的一切,再一次让我联想起多年前老黄家的家变。 我、爷爷、胡天、慧远、秦叔,那场家变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大家族的勾心斗角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人想象不到的,这世界上除了利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我盘膝静气,慢慢进入了冥想状态。 梦里,时光倒流,我再次回到了奇珠黄家的后院里。 我跟着一个人去前院寻找胡天,刚过了回廊就听到了一片喧哗之声。 “好像出事了。”带路的那人有些焦急的说道,接着他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我也很快跟了上去。 前院人头攒动,而吵杂声的中心便是灵棚。 带头的那人挤进了人群,把给我带路的事儿忘到了脑后。 胡天也是黄家的人,现在灵棚里出了状况,想必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我挤进了人群,看到灵棚里几个道士模样的人,趾高气昂,列出了一个三角形的队形。 带头的那个胖道士鼻孔朝天的对着我爷爷说道: “原来是个香烛师,我还以为是奇门的人呢?既然不是玄门正派,那就闪到一边去!” 一旁也有人小声嘀咕着:这黄家办丧事,就应找些高僧来做法事,或是请道门中人,这样才能应得起黄家的排面,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头儿来,真是笑话。 就是呀,还什么香烛师,这样的人能压得住黄老身上的怨气? 八成是个骗子,见老黄家事发突然,就大包大揽。 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现在好了,让道爷当众揭穿了,多丢面子。 哎呦,骗子还要什么面子…… 这群人也太毒舌了,我爷爷怎么就成骗子了。 黄大强眼神轻蔑的瞧着我爷爷。黄家的其他人见有人来挑衅,非但没一个替爷爷说话的,还都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向我爷爷。 这就有些过分了,爷爷是受了黄家的委托来帮忙的。现在有人挑衅,主家理应出面调停。 现在看来这明显是个圈套,黄大强设下的圈套。 他一边稳住爷爷,暗地里却找来这群道士,为的就是独吞老黄头私藏的那笔钱。 “老头,你怎么还不走。”那几名道士继续叫嚣着,下边质疑爷爷的声音不绝于耳。 爷爷却气定神闲的说: “既然黄家信不过我这个老头子,那我就退了工钱,但我只问主家一句话,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不用我老头儿管了?” 爷爷看向黄大强,黄大强尴尬的向后退了退,一看就是不想得罪人。 胖道士却说:“你若现在走了,还能留些脸面,别到了发丧的时候,坏了黄家的大事儿,使得逝者不能安息,到时候你怕是在京城都待不下去了。” 胖道士身后的瘦道士也说: “我说你这老头儿,咋这么多废话呢?当然是不用你管了。我们乾元峰道观的掌门可是个高人,精通奇门遁甲,法力无边,有他在还用你干什么?” 那胖道士看着瘦道士满意的抖了抖拂尘,一脸这个马屁拍得爽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欠揍。 爷爷却不理会这两道士,而是继续看着黄大强。 黄大强见爷爷非要个说法,便又退后了两步。 我本以为这事儿是黄大强的个人行为,没想到这时老黄婆子走了出来。 “老钱,你也知道我们黄家宗亲多、礼数也多,您的工钱还是要给的,只是余下来的事儿就交给几位道爷!” 爷爷轻笑着说道:“那好,那这事儿我就不管了,有什么问题,你们后果自负。” 这几天我爷爷忙前忙后的,还被他们安上了一个骗子的名号,这我哪儿受得了,不带这么挤兑人的。 我气火直冲脑壳,一个健步就冲了出去,准备和那个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臭道士理论一番。 爷爷却一把将我拉了过来,“吴一,跟爷爷回家。” 说罢爷爷背上木箱,硬拉着我便离开了黄家,根本没有理会大家异样的眼神。 “爷爷,他们说你是骗子,你就这么走了,多丢人啊!” 爷爷却说:“吴一,你记住了,别人说你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自己心里有斤两才行。还有要记住,不要逞一时之快,有些事情公道自在人心。” “那我们就这么走了,也太憋屈了。”我扁着嘴,还是气不过。 爷爷没再说什么,带着我找了个车就回了家。 第三十八章 高调出场 回到了家里,爷爷心大睡起了午觉。 我那时年纪还小,一下午都在憋着暗气,把我手上中的离魂针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天擦黑的时候,爷爷再次背起了木箱。 对我说道:“吴一,跟爷爷走。今天晚上,爷爷就要教你一些真本事和大道理。” 想想爷爷拉着我离开老黄家时,周围人那些带刺的目光。他们一定是认定了爷爷就是个骗子,那我就理所应当成了小骗子。 被人那么挤兑都不吭声,我还跟你学什么真本事大道理。 “我不去。”我别过了脸。 爷爷拍了拍我的头,“走,我们去老黄家看看。” 我一听去老黄家,马上来了精神。 “爷爷,你不说不管老黄家的事儿吗?” “吴一,你知道当香烛师的第一信条是什么?”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爷爷说道:“就是问了灵,就必须要负责到底。” 那天爷爷问灵的时候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我们已经被老黄家撵出来了?” 爷爷高深一笑,胸有成竹的说: “一会儿他们怎么把我们撵出来的,就得怎么把我们迎回去。” 看着爷爷瘦弱的身板,我隐隐有种这老头儿八成是在吹牛逼的想法。毕竟他要是真有本事,我们离开时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出于对事情结果的好奇,再加上我终于想起我必须找胡天问清楚离魂针的事儿,我就跟着爷爷再次打车来到了老黄家。 老黄家此时大门紧闭,门外停着的车比我们离开时又多了不少,按日子算今天是老黄头儿的头七,人多也是正常。 那些车里多半都是豪车。多年以后,我因为一次性见过那么多的豪车,正儿八经在同学的面前吹了好久的牛逼,哥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再说我爷爷,老头儿背着木箱,贼头鼠脑的四下张望。 在确定四周无人后,他居然佝偻着身子扒着门缝往里边偷看。 我顿感爷爷那句,怎么撵出去就怎么迎回来的话肯定不靠谱了。 我叹了口气,也凑到了门前,想看看胡天是不是在里边。 华灯初上,四周鬼气森森、阴风阵阵,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本能的向后缩了缩。 就听爷爷说道:“来了。” 我正在诧异是什么来了。 就见狂风大作,整个老黄家像是被一团黑气笼罩了起来。 接着四周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木门上的门环被风吹得“叮铛”做响,就如同有人正在敲门一般。 “金阳一落,夜灵寻门。”爷爷又说了一句,接着把我拉到了一旁。 不多时那木门“嗡嗡”作响,在晃动了几下后,居然诡异的打开了。 此时老黄家的院子里甚是热闹。灵棚前那几个道士上蹿下跳,列着奇怪的队形,不时用一把木剑挑起一个符纸抛向空中。 那符纸在空中自燃,然后落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灰烬。 这几个道士有没有真本事我不知道,但就看这阵仗确实挺唬人的。 要是换成我也会选这群道士,不会选爷爷这么普通的老头儿。 毕竟办丧事说白了就是给活人看的,大家族讲门面,这些道士看着排面够。确实不是爷爷放个香炉,上几炷香那么个小场面能比的。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道士的身上,根本没有人看到偷窥的我们,更没有人注意到这扇无故自开的大门。 我继续在人群里寻找着胡天,这时老黄家院内的灯突闪了一下。 接着灯熄了。 那几个像闹猴戏似的道士先是楞了一下,接着手上的木剑挥舞的就更加欢快了。 远远的也能听到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听不清念得都是什么,貌似这个令那个令什么的。 几个黄家的老仆四周奔走着,估计是在找停电的原因。但过了很久,院子里依旧漆黑一片。 这时院子里的人都慌了神,与此同时,一阵寒气袭来。 老黄头遗像前的烛火微微跳动了几下,接着便迸射出淡蓝色的光,那蓝光将老黄头的遗像衬托的更为恐怖阴森。 与此同时香炉里的几炷香居然烧着了,那烧起来的火苗也呈现了淡蓝色。 整个灵棚里诡异万分,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那几名道士也慌了起来,他们互看了一眼,胖道士从兜里又掏出一打符纸抛向空中。 符纸在散落的过程中自燃,霎时间照得灵棚通亮。待符纸都烧成了灰烬之后,周围的寒气减少了许多。 “唰”的一声,院子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大家都舒了一口气,有人大赞那几个道士道行高深,那几个道士自是洋洋得意,可没想到帅不过三秒。 又是一阵阴风刮过,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不止两三度,而院里的灯又闪了下,然后再一次齐刷刷的灭了。 那几个道士连忙又换了一个队形,还没等胖道士再甩出符纸,就见灵棚里闪着蓝光的蜡烛也熄灭了。 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整个院子里变得漆黑一片。 我看了看爷爷,“爷爷,是不是闹鬼了?" 爷爷却说道:“那不是鬼,而是灵。” 不等我继续追问,就听院子里“啊!”的一声尖叫。 我再一看,那口黑漆木棺的棺盖“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胖道士几个小碎步来到棺材前,一道符纸就压到了棺材盖上。这符纸不压还好,一压那棺材盖抖的就更厉害了。 随即原木搭起的灵棚咔嚓一声木桩齐断,整个灵棚的顶棚就塌了下来。 那几个道士还算机敏,刚一听到点动静,人就跳出了灵棚。 要说来老黄家吊唁的客人素质真高,这明显是要闹鬼诈尸的节奏,可他们却十分镇定。 这让我有些好奇,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这时爷爷拍了拍我。 “差不多了,该我们出场了。” 我脑子里脑补了电视里大佬出场的场面,可下一秒爷爷的举动就把我拉回到了现实。 只见爷爷佝偻着身子,贴着门框闪进了院子。 接着我眼前一亮,不知什么一闪而过。 第三十九章 上香 他刚一迈步,就一个没站稳,来了个大马趴,整个人以一种十分滑稽的姿势扑了出去。 好在当时比较乱,大家并没有注意到“高调入场的爷爷”。 我扶起了爷爷。 爷爷十分淡定的理了理头上为数不多的白毛,然后高深莫测的说了句:“吴一,爷爷刚才这是施法呢。” 我靠,这老头子咋越到节骨眼越能装逼呢。 我以前咋就没看出来呢,这到底靠不靠谱啊,别倒时候再被人家撵出去一次,那人可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胖道士还在自圆其说着。 “刚才贫道已经将东西压制了下去,那东西威力太大,被压前还是释放了些许浊气,损毁了这灵棚。不过大家莫要慌张,莫要慌张。” 好在老黄家不差钱,这灵棚搭得很结实,没散了架。 那边黄大强开始组织人将灵棚支起来。 这发丧的灵棚在棺材下葬前是不能拆得,拆了就会犯忌讳,甚至会影响到后人的气运,所以必须的整个支起来,这样就需要不少的人手。 不多时二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都上了前,众人发力。 可诡异的是,就几根木头搭起来的灵棚却似有千金重,任凭多少人怎么使劲,就是抬不起来。 黄家的人也急了,直问那胖道士:“这是怎么会事儿?” 那胖道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怕是里边的东西怨气太重,待贫道再施法。” “呵呵。”爷爷冷笑了一声,“狗屁不通的东西,施他个头的法。” 我估摸着爷爷这会该出手了,可现实却是爷爷背着箱子往前走了两步,结果又摔了一个大马趴。 这次爷爷明显比上次有经验了,他就势歪坐在地上,捡起摔到一旁的鞋说了句:“鞋里进沙子了。” 我靠了,我真有点后悔跟着来了。 在爷爷第二次“高调入场”后,前边老黄家的人和那几名道士终于发现了我们。 那胖道士甩了一下拂尘,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我说今天这事儿怎么这么古怪呢,原来是你这个老头心有不甘,跑到这里作祟。” 我上去扶爷爷,可爷爷却摆了摆手,并将木箱放到面前,拿出了里边的香炉和烛台。 “恐怕今天作祟的另有他人。” 那胖道士又说: “老头儿你这就没意思了,即便主家不用你了,你也不应心生怨念啊,你搞了这么一出,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那胖道士已然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样子。 黄大强跟着附合:“钱老,你要是嫌钱不够,你就直说,可不好在我爹头七的时候搞这么一出。 那天我不是多给了你一千块钱的定金吗?大不了那钱我不用你还了。” 这黄大强居然倒打一耙,那一千块明明是他想独吞家财的好处费,什么时候就变成多给的定金了? 爷爷却大笑了一声:“哈哈哈,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一出大戏啊! 今天我来,是答应了你家老爷子今晚要给他上炷香。 你们也不要着急,这香上完了我自会离开。” 那胖道士却冷笑着说:“哼,你居然还想耍花样,那贫道可就不能任你为所欲为了。” 爷爷也冷笑了一声,特臭屁的说:“不好意思,恐怕你没那个本事,今天这香我上定了。” 爷爷已经拿出了火柴,“哗”的一声,火柴点燃。 那胖道士大喝了一声:“冥顽不灵。”接着甩着拂尘就向我爷爷冲了过来。 我四下寻找砖头,好歹那也是我爷爷,总不能眼看着他吃亏。 怎奈此时院子漆黑一片,唯有天上的残月照明,认人辨物还可以,可看地上的东西就有点模糊不清了。 砖头没有找到,那就只能硬拼了。 我闪到爷爷前边,拉开架势正准备与那胖道士等人拼上一拼。 即便挨打也虽败犹荣,总好过再被撵出去一次。 可爷爷却呵斥道:“吴一,闪开。” 我被爷爷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闪到了一旁,却见那胖道士已经到近前,可又突然停了下来。 接着那胖道士十分妩媚的转了个身,还掐了一个兰花指,然后便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戏来。 我对戏曲不精通,后来我才知道,那道士唱的是昆曲的《牡丹亭》,这也是《红楼梦》里出现过的戏。 见胖道士行为疯癫,其他的几个道士也向爷爷冲了过来。 此时爷爷已经将香点燃,接着爷爷念叨道:“天玄地黄,日月阴阳,烛燃引魂,香燃引路,你若有言,借香来讲。” 接着一缕香烟飘散而去,那几个道士闻了香气后齐刷刷的定住了。 这下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喧哗。 黄大强也感觉事情不妙,他质问爷爷: “钱叔你这是啥意思啊?” 爷爷将香插入香炉里,只见那香烟在香炉周围盘旋。 爷爷对几个道士说道:“去看看,鬼祟到底出在何方?” 那几个道士齐齐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飞快的向后院跑去。 爷爷抖了抖身上的香灰。 “各位,今天让大家做个见证,当初我给黄老点烛,应下今天必会给他上香,问问他有何心愿未了。 虽然黄家信不过我这老头子,但我必须了却了这桩因果。” 说罢,爷爷手一挥,香烟飘散,只见院子里的灯同时亮了起来。 众人惊愕不已。 爷爷又高喊了一声:“起。” 随着起的音落,刚才怎么也抬不起来的灵棚盖居然抬起来了。 众人再次错愕,用探究的目光看向爷爷和我。 一旁有人小声的问:“这老头什么来历?” 有人便答:“香烛师。” “一个香烛师就有这么大的神通了?” “你们不懂,此香烛师非彼香烛师,在我们宗门里,香烛师可是跟赊刀人一样神秘的存在。” 答这话的是白梨儿。 今晚白梨儿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站在人群之中,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正用复杂的神情看着我。 我的脸顿时就红了,我本以为和白梨儿的关系就此缓和了,结果白梨儿又高傲的别过了头。 灵棚盖被抬起后,大家开始忙着钉桩,好把这灵棚再支起来。 而另一部分人继续看着爷爷身前的香炉。 不多时那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又响了起来,接着就看见几个道士压了一个女人从后院走出来。 带头的还是那胖道士。 那胖道士脸上有不少的淤青,还有几道血道子,明显是被指甲挠的。 也不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这次唱戏的换成了他们压着的那个女人。 第四十章 李凤香 胖道士走到了黄大强的身前。 “时才贫道发现后院有异,便带着我的徒弟去后院一看,结果就发现这妇人行为反常。 她居然在房里设下法阵,怕是今晚的异象与这妇人有关。” 我去了,这胖道士真是刷新了我对厚颜无耻的认知。 如果说这女人有鬼,那也是爷爷施法抓道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众人也是心明眼亮,只听有人在一旁说: “这位道爷,你刚才那小曲儿唱得可是不错,字正腔圆的,要不再给我们唱一个?” 那胖道士脸皮也是厚,居然恬不知耻的说:“刚才贫道就是以曲施法,才抓到这作祟之人的。” 以曲施法,你还真牛逼,你咋不上天呢? “臭不要脸。”我鄙夷的说道。 可那胖道士却接了我的话:“没错,这女人确实臭不要脸,居然敢在人家发丧之时捣乱。” 我彻底无语了,真是一怕不要命的,更怕不要脸的。 爷爷坐在地上没有理会那胖道士,此时那香炉里的香已经燃了三分之一了。 爷爷手再一挥,那香烟又有一缕飘了出去。 这次飘出去的烟并未消散,而是飘到了那妇人的头上,盘旋须臾后,那妇人停下了嘴里的唱腔。 这人我见过,黄家的女仆,年纪大约三十多岁,长得风韵犹存,穿着也与其他仆人不同,所以我对她印象深刻。 黄大强也认出了此人,“李凤香,怎么是你?” 李凤香神智归位,惊慌的看了看四周,马上梨花带雨的说道: “老黄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哄骗我会让我此生无忧,现在你突然就走了! 我不过是在房间里给你上了几炷香,就被人抓了起来,他们肯定是怕我肚子里的孩子分家产。 老黄你泉下有知,来救救我这可怜的女人,和你的遗腹子!” 大家顿时被李凤香这么一出给闹懵逼了,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都说大家门里多龌龊,没想到老黄头子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老牛吃嫩草,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可是这又跟今晚的怪事儿有什么关系? 我看了一眼爷爷,爷爷无奈的摇了摇头。 “吴一啊,这是引路香,是千年檀香所制,这香点后不论风向,都会向西飘散,可你现在看看,这香都点了多半天了,这烟却一直在香炉上盘旋?” 这事儿确实奇怪,就算是烟不向西,也应该向四周飘散。 可现在这香烟却在香炉上越聚越多,只有爷爷挥手的时候才会有一缕飘出。 “爷爷,你能控制这香?” “孺子可教。”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也不看香炉的烟,而是看起了老黄家的热闹。 那边老黄婆子不知何时出来了,她指挥着一群女眷跟李凤香撕扯了起来,谩骂声和诅咒声此起彼伏。 到任何时候女人的战斗力都是惊人的,就连一旁的几个道士也被殃及了,被打了个七零八落,一个个灰头土脸,大眼瞪着小眼。 一群女人的战争还在继续,因为场面太过混乱,差一点把还未完全支起来的灵棚再次撞倒。 这时胖道士大喊一声:“还不把她们拉开,她们这是被迷了心智,犯魔障了。” 不得不说这胖道士虽然没啥本事,脸皮又厚,但他确是个会看形式的。 他一句迷了心智,就化解了逝者被抖出黑暗史的危机,也为老黄婆子这不管不顾的行为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众人心里虽然明白,但他们也不会轻易得罪黄家人。 于是众人跑去拉架,算是给主家一个台阶,这样下次见面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爷爷见没有热闹可看,只能对我说:“吴一,你一会且看好这香的变化……” 爷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胖道士给打断了。 “这位高人。” 爷爷抬头瞟了一眼胖道士,很不客气的说: “不高不高,正好比你高那么一点而已。” 那胖道士又蹲了下来,眼睛与爷爷平视。 “高人,打个商量呗。一会儿你给我留些面子,这次的工钱我分你一半,而且这次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放心,以后这人情我肯定会还。” 这道士可以呀,能屈能伸,他大概忘了撵我爷爷走时候的熊样了。 不等爷爷回答他,我就先回道:“不行。” 我本以为爷爷肯定不会答应,可爷爷却说: “一半肯定不行,怎么得也得给我七成。” 我惊讶的看着爷爷,顿时感觉我的自尊心被践踏了。 说好的风骨呢,说好的气势呢? 爷爷小声的对我说:“吴一,这也是爷爷要教你的另外一个道理,交一个朋友,远比结一个仇人来得实惠。” 靠!我有点想回家了。 可又一想,我还是先找到胡天再说。 如果我真的中了离魂针,爷爷我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刚才我没看到胡天的影子,按理儿说今天老黄头烧头七,他没有理由不在场啊? 爷爷和胖道士开始讨价还价,我则在院子里找起了胡天。 “见到胡天了吗?”我看见人就问。 最后有一个人告诉我,“姑爷在后院呢。”那人指了个方向。 爷爷和胖道士有说有笑的,估计是协议谈成了。 对于这么没有尊严的事儿,我实在不能苟同,我一气之下转身就去了后院。 后院十分安静,我按着那人指的方向找到了几间屋子。 其中几间都上了锁,只有一间开着灯还敞着门。 我站在门口向里张望,只见这间屋子的地上点着七根蜡烛。 那七根蜡烛被摆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蜡烛的周围还有散落的纸钱,以及一件被剪了几个口子的男人衣服。 想必这就是李凤香的房间了。 还真如胖道士说的,她果然在房间里做法。 我有些好奇,爷爷是怎么用一缕香烟让李凤香现行的呢? 我站在门口,可突然感觉身后一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打了个机灵,转身正要离开,腿却不听使唤的向着回廊走去。 一路来越走越黑,越走越偏僻。 我的意识告诉我不能再继续走下去,必须回到前院,可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而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愈演愈烈。 第四十一章 京城往事 不多时,我穿过一片菜地,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旧房子前。当我看到这旧房子时,身体里本能的抗拒。 可又好像有种神秘的力量,驱使我向那房子迈进。紧接着又一次本能的抗拒。 本能和那股力量在互相拉锯,而每一次拉锯我都感觉身体快要被撕裂了。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我万分疲惫。 月上中天,残月的月光照在我的脸上,一种阴寒的气息从我的脚底升腾。 我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我看到了我妈、老吴、还有我弟弟,他们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 我感觉好冷,像是被冰封了一般。 我开始向他们呼救,可没有人理我,那种孤独和被抛弃的感觉让我有了死的念头。 就在这时,我又看到了爷爷的笑脸。 “吴一,等送完了这几个包裹,我就带你去吃麻辣兔头,然后再给你买个兔爷。” 我告诉爷爷我已经不小了,兔爷都是哄小孩子的。 可爷爷却说:“在爷爷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 这种感觉温暖了我的内心。 为什么要死呢?我要活着,这世间还是有温暖的。 “吴一,吴一。” 好像有人在喊我,我回过头,看到的是一片黄色。 “吴一,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声音很好听,而且有些耳熟,好像是白梨儿。 我的意识在浑沌与模糊中时有时无。 似乎有人在我的身边走来走去,周围的环境时而吵杂,时而寂静, 最让我痛苦的便是冷,那种纯粹的如坠冰窟似的冷。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额头上传来温暖的感觉。 那种温暖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的意识也开始复苏。 “喂喂喂!醒醒?” 一只柔润的大手不断的拍着我的脸颊,只是这手的力度有点大,我想不醒都难。 我猛然间惊醒,天已经大亮。而我的手里,正握着爷爷送给我的兔爷。 不对,我练功前这兔爷明明还在床头柜上。真是奇怪了,难道冥冥之中,爷爷是在给我提示。 想到了这里,我的眼角不由的湿润了。 爷爷怎么会给我提示,他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是被人生生放干了血,散魂而亡。 灵魂已经消散,再也不复存在了。 对我而言,那是滔天的恨,是即便我魂飞魄散也无法消除的恨。 我的胸口一阵憋闷,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我试着运气调理,那种受阻的感觉更加强烈了,看来再这样下去,我非但不会精进,还会走火入魔。 不过刚才的梦也没白做,我想通了一个问题。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昨夜我和小官儿到了墓地之后,刘大师和顾良田会姗姗来迟了。 我爬起来,先给李梦晓打了一个电话。 听声音她挺开心,她说李奇然已经康复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吴先生,我哥哥想见见您。他说如果那天不是你出手相救,那群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兄妹俩的。” 我正好也想见李奇然。 十年前李梦晓还小。 而我也决定不再回陈莎莎的信息,有的时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所以我只能在李奇然那里,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了。 在此之前,我想找秦叔问问。 秦叔对当年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李家、陈家、顾家、叶家是世交。 “听我二爷爷说过,百年前,这几家曾经联手,干了一件惊天地的大事儿。他们保护了一批从宫里流传出来的文物。之后这几家成了世交,关系一直延续到了现在。”秦叔叼着烟讲着当年他从他二爷爷嘴里听到的秘闻。 “什么文物?”我对这个秘闻,倒是有些兴趣。 “不清楚,但是他们找了当时京城最有明的阴阳先生,一路把那批文物护送到了东北,藏匿了起来。” 秦叔将烟掐灭,随手又拿出了一根,却让我一把夺走。 “叔,你最近怎么会事儿,烟怎么这么勤?” 秦叔看了看空着的两指,岔开了话题。 “你知道那个阴阳先生是谁吗?” “庄先生的先人。”我马上回道。 “说对了一半,是庄先生的师父。”秦叔回道。 哦,原来是这样,这就更加让我确信,我此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对了,那批文物运到东北哪儿了?” 秦叔摇了摇头,“这个我二爷爷没说,建国后这几家又把那些文物弄了出来,交了公,这事儿在当时还挺轰动的。” 百年前,从事教育的陈家老爷子,当时只能算是个愤青。 找到了跑马帮的叶家,并通过叶家,得到了倒卖军火的李家和倒卖进口商品的顾家的支持。 最后在庄老先生的指导下,将一批文物藏到了东北。这其中的故事曲折,但不曾向外人透漏过具体细节。 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年这些人是怎么凑到一块儿去的,最后又是怎么成了世交的。 叶家后来干起了运输,顾家做进出口贸易,李家做起了房地产的生意还涉及了影视娱乐等多重行业。 陈家是教育世家,桃李满天下。一直呼吁教育兴国,子孙有不少继承了先辈的遗志,也有像陈国栋这样从政的。 而庄老先生活到了九十多岁,一辈子未婚无子,最后将衣钵传给了他捡来的孤儿庄玉山。 整理了一下信息,我便赶去了医院。 去医院看病人,尽量赶在中午前。 因为午时阴阳交替,此时是太阳月亮对人身上的灵干扰最强的时刻。 李奇然的状态很好,再加上洗了澡又理了头发,此时看着目光有神,与那天邋遢的形象大相径庭。 李奇然对我连恩带谢,还拿出一张支票。 我连上边的数字都没看,就直接塞回到他的兜里。 他被困数日,少进米水,身体虽然无大碍,但身体的亏空,不是一二日能补得回来的。 推搡了几下,他也就不再提支票的事儿了。 “梦晓,你去休息一下,我跟吴先生聊聊天。” 李梦晓有些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保镖走了。 待支走了李梦晓后,李奇然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诡异的空间 “吴先生,这事儿我不知道跟谁说好。” 我挺了挺身板,让自己看上去更靠谱一些。 “那不妨跟我讲一讲。” 李奇然谨慎的看了看门口,然后用只有我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父母好像出事了,我一直联系不到他们,而且我查不到他们的出境记录。” 这一点我已经猜到了。 “你还记得你被亲在那里吗,也许你父母也被关在那里?” “我觉得不太可能。”李奇然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 “吴先生,当时的情况挺诡异的。” 李奇然被关的事情确实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他平时工作忙,所以并不住在李家的别墅。那天他回了自己的公寓,阿姨做好了晚饭。 “先生,这几天暑热,我熬了绿豆汤,冰在冰箱里,你想着喝啊!” 阿姨走后,他吃了晚饭,也喝了绿豆汤便睡着了。 第二天,下起了大雨。暴雨惊雷,街道上满是积水,手机和电视都没有信号。 他准备出门,电梯也停了。他只能步行,却发现无论怎么走,他也走不出自己家的楼层。 四周静的落针可闻,他的心里升腾出一种极度的恐惧感。 他精疲力尽后,决定先回家再说。可一打开门,便见阿姨正在做晚饭。 “先生,这几天暑热,我熬了绿豆汤,冰在冰箱里,你想着喝啊!” 同样的对话,他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可当他想问阿姨是怎样上来的时候,阿姨却不见了。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居然消失不见了。 桌子上放着跟前一天一样的晚餐,冰箱里还是那碗绿豆汤。 他如同被困在了循环空间,得不到外边的一点消息,也出不去。 “我不知道困了多久,只到我吃光了冰箱里所有的东西,最后饿得晕了过去,这才被人扔回了别墅门口。” 李奇然一脸的惊魂未定,那种囚禁让他恐惧万分,连提及都会心惊胆战。 而我则抓到了他话里的重点。“你吃光了所有的东西?” “对。”他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个给你做饭的阿姨,以后没再出现?” 他眼神有些闪躲,“是的,她只出现了三次,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哦,那就有些奇怪了。” 奇门的人倒是能弄出这么个空间来,行话叫鬼打墙,跟我用的困灵香效果差不多,就是设计更精妙一些。 李奇然眉头紧锁,“是啊,我出来之后,就找庄先生去我住的地方看了一下。他说,我那里没有问题。” “所以,你感觉你身边的人不可靠了?” 他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和父母都没出现,可公司却依旧运转着。还有李家那几天,没有一个人找过我们。他们早就控制了公司,也已经渗透到李家其他几房了。” 李奇然有些颤抖的手,拉住了我的手。 “吴先生,听了你救梦晓的经过,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能否帮帮我,只要你肯帮我,费用你开,多少我都不会还价的。” 李奇然表示,他甚至愿意拿出全部身家,让我帮他找出李氏夫妇,还有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我虽然不愿意趟大家族里的浑水,但这些跟顾昊天的枉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思忖片刻,我决定先帮他找回李氏夫妇,其余的再做计较。 “既然是这样,那你必须告诉我,十年前顾昊天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奇然苦笑了一下。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李家的养子。爸妈婚后一直无子,后来才收养了我。爸妈对我很好,即便有了梦晓,对我也还是一样。” 李奇然对李家与顾家的渊源知之甚少,而当年顾昊天出车祸的时候,他人在国外读书。 看来这几大家族的秘密,还有顾昊天的死,我得从别的地方找突破口了。 “对了,你知道给你妹妹办阴婚的那道士的底细吗?” 李奇然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法号益普,十年前便和我家有来往了。” 这简直是峰回路转啊,我本以为这次算白来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那阴婚是你父母定的,还是那伙人弄的替身定的?”我又问道。 “我父母。”李奇然十分笃定的说,“其实梦晓没生病之前,这阴婚就已经定下了,只是梦晓不知道罢了。” “哦?” “其实我也是猜的,因为去年八月益普来过一次,还带来了一个信封。我无意间发现,那信封里是顾昊天的生辰八字。” 说到这里李奇然有些欲言又止。 我则对他说道:“李先生,如果你再对我有所隐瞒,那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李奇然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儿特别蹊跷,梦晓是他们的独女,以往哪怕有点小感冒,他们都会十分紧张。可这次梦晓病了,他们却没什么反应。不止是没有反应,给我感觉像是他们早就知道梦晓会病一样。” 要是这样,那确实很蹊跷。 十年前顾昊天意外身亡,十年后李氏夫妇的举动又如此诡异。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我问李奇然。 “为什么李梦晓病了,你们没去找庄先生?” 李奇然神秘一笑:“庄先生,庄先生是叶家的人呀,所以公司选址什么的,我们还是经常合作的,但涉及到**的问题,我们也极少找他。其实他也极少参与,他那人很有分寸,明白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的道理。” “什么意思,庄先生为什么是叶家的人?” “他娶了叶家的女人,当然就是叶家的人了。唉!那门亲事,据说是庄老先生前定下来的,想必也有他的用意,其他的我就不知情了。” 原来如此,这几大家族的关系还真是够复杂的,难怪顾良田也没有找庄先生,而是找了那个刘大师。 但这也难免,联姻是保护双方利益的必要手段。 我想不只是庄先生和叶家,其他的几家也会有联姻! 这样的话,人际关系就比较复杂了,利益关系就更难理清了。 这种事情最为烧脑,我决定暂时忽略这个问题。 第四十三章 益普老道 “吴先生,我还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应允。” “请讲。” “我爸妈失踪的事儿,能不能先不要告诉梦晓,我怕她担心。你也知道,她是从小被我们呵护大的,所以有点少不更事,我怕她一下子承受不了。” “好,确实应该瞒着她,毕竟她身上的问题还没解决。” 我把益普老道的事儿用短信发给了秦叔,希望他通过关系查出益普的底细。 之后我和李奇然订了个时间,就在明天晚上,我再去李家,看看能不能找出李氏夫妇的下落。 对此李奇然有些着急,但我需要做点准备。最近我的香用量骤增,家里的香还要晾晒。 我又想到了陈家那个郊外的院子,要是能去那里晒香,定会事半功倍。 哎,陈莎莎我是招惹不起,我只能认命的爬天台晒香了。 到于李梦晓身上的问题,只能在我搞懂了顾昊天的事情才能一并解决。 这就如同解九连环。 一环套着一环,环环相扣,不可能忽略了任何一个环节。 出了住院部,我却在医院的门口遇到了李梦晓和陈莎莎。 我连忙别过头,佯装没看到,然后想溜之大吉。结果陈莎莎直接跳到我的面前,这下我想装没看到都不成了。 “吴一,你是不是见过我爸了?” 呃,这小妮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应该是先质问我,为什么不接她电话,也不回她信息吗? “见了。” “老陈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我如实回答,陈国栋真的没跟我说什么,他只是不待见我而已。 “你别怕他,他就是个纸老虎。”陈莎莎气鼓鼓的说。 这就是陈莎莎和李梦晓的区别。 李家爱护来之不易的幼女,结果把她养成了懦弱的性格。 而以陈国栋一身正气的处事方式,肯定不会惯着陈莎莎。 结果陈莎莎倒是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要不能凭一腔正气,就要为蒋梦云报仇吗? “你真冤枉伯父了,他为人挺和善的,真什么都没说。”我解释道。 我可不想陈莎莎再跟她爸闹出什么矛盾,那我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可陈莎莎却急了,“和善,你说老陈同志为人和善。吴一,他到底怎么你了,把你吓成这样?” 我…… 有她这么诋毁她亲爹的吗,这是纯纯的坑爹呀! “莎莎,你别这样,陈叔他人不错,就是对你严厉了些。”李梦晓也在一旁劝着陈莎莎。 “才不是,吴一,你等我去跟老陈掰扯清楚,你先别走,等我啊!” 说罢陈莎莎风一般的走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我,还有一脸惊慌失措的李梦晓。 “这下可怎么办啊,莎莎那脾气,闹急了,陈伯父不会动手打她?” 我暗道命苦,让陈大小姐这么一闹,估计我又该被约谈了。 “没事,亲生的。”我无奈的说道。 李梦晓秀眉微蹙,“真的吗?” 假的,当然是假的。 “真的。”看李梦晓的样子,我是真不忍心说出实话,以免让她太过担心。 “对了,我给你带了药香,你洗澡的时候泡在浴缸里。”我将药香交给了李梦晓。 李梦晓双手接过,脸色突然间就红了,她微低着头,十分羞赧的对我说:“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谢啥,举手之劳。”我大大咧咧的说。 其实我也肉疼,那是钱啊,一根香少说也得千八百块啊! 李梦晓在我面前踌躇了半天,最后才憋出了一句:“你人真好。” 被人发好人卡了,呵呵! “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上楼,这几天注意不要乱走。” 我嘱咐了几句后,正准备离开。 李梦晓又说:“吴先生,我……” 她眨着羞涩的眼睛,纯净的瞳孔里有我的影子。 “你说。” “我害怕的时候能不能给你发信息,只发信息,你可以不用回的。我只是害怕的时候想做点什么,不做点什么,我心理就很恐惧。” 哦,她这是ptsd了。 其实那天我走之后,庄先生便对她家上下进行了清理,还给了她一些秘药,想必她最近几日应该不会梦到顾昊天。 “可以。” 我没办法拒绝她如此卑微的请求,其实她发的信息,除了最基本的表情图片,也没有别的了。 她显然有些喜出往外,一步三回头的回了住院部。 回过头我又给庄先生打了个电话,请他转靠陈国栋,陈莎莎可能误会了什么,而我是无辜的。 庄先生听得苦笑不得,“放心,老陈知道他那宝贝姑娘是啥性子。倒是你,怎么还在管这些事儿?” 我只得实话实说:“我沾了因果,这事儿我躲不过,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面对了。” “想必你现在也清楚,这事儿比你想象的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现在还想继续管吗?” “管,这是因果。”我斩钉截铁的说。 “好,那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就算是我还你的人情了。只是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面,其中的原由你也应该知道。” “那就先谢谢庄先生了。” 我很庆幸这次庄先生没老生常谈,劝我修善缘什么的。 处理完这一切,我也是时候回家了。 顾良田的电话,正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吴先生吗?”他语气有几分尴尬。 我心里暗笑,看来昨天我走后,他和那刘大师定是吃足了苦头。 “是我,有事请讲。” 我尽量保持着风度,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是这样的,我和吴先生之间恐怕有些误会,不知道吴先生现在在哪儿,我能去接您,然后跟您好好谈谈吗?” 看在他如此谦恭的份上,我直接报了方位。 搁下电话不一会儿,顾良田的车就到了。 “吴先生。”顾良田亲自下车迎接我。 我看着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的顾良田,差一点憋笑憋出内伤来。 顾良田哭丧着脸跟我说道:“吴先生,昨晚可出大事儿了。昊天的墓碑断了,而且我们家也跟着出事儿了。” 第四十四章 祸不单行 昨天在我走后。顾良田的人在刘大师的指挥下,摆下了双阵。 可那阵刚一摆好,四周就阴风骤起。墓地里灵光一闪,顾昊天的墓碑从中间断开了。 刘大师忙道不好,急急叫人挖开封土,否则全都得遭殃。 于是顾良田连忙叫人动手。结果,一锹挖下去,就听“轰隆”一声,墓地旁塌陷了。 接着便有黑水汩汩冒出,而刘大师点的香烛“噗”的一下熄灭。 墓地里又平地起了旋风,那旋风刮到人的身上,就如同无数只手在人身上掠过。 那冰凉的触感,让人不寒而栗,在场所有的人都慌了。 刘大师命令他们快点挖土开棺,又一锹下去,挖土的人直接口吐白沫,最后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吐血而亡。 血溅当场之后,墓地妖风肆虐,所有人四处逃窜,又遇到了鬼打墙,怎么也跑不出顾昊天的墓地。 当时太过慌乱,以至于在场所有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吴先生,我看到昊天了,昊天的脸惨白慘白的。他拍着我的肩膀,他还在我耳边吹气,那气冰凉冰凉的。” 顾良田不断的摇着头,可见他当时有多慌张。 “后来墓园的门口出现了一道亮光,我们这才跟着那亮光走出了墓园。” 那亮光当然是我留下的。 明烛,没什么功效,就是照明和引路用的。跟普通的明烛不一样,普通的明烛是用眼睛看的。而我这明烛,是点给人的灵魂看的。 我在那明烛上加了延时烛芯,是算好了时间,让他们吃些苦头方才点亮的。 “吴先生神机妙算,留下了那根救命的香烛。也好在吴先生在那救命烛下留下了电话,还有另外一根救命的香。” 说到这里顾良田差一点就感激涕零了。 “对了,吴先生怎么知道,我家里会出事儿的?”顾良田好奇的问道。 “很简单的啊,昨天刘大师上的金香烧出了孝服香,你家七日之内必有丧事。”我解释道。“对了,那个刘大师怎么样了?” “他,折了一条腿,是被莫名飞出来的铁锹斩断的。” 那刘大师妄想断恶灵的后路,将其囚禁于方寸之地,还用了那么绝户的双阵,又加持了不少的符纸。 那就相当于往人家脑袋上扣麻袋,往人家嘴里塞狗屎,往人家眼睛里扬沙子。 最要命的就是,这些方法除了能激怒那恶灵,根本没别的功效。 这样对人家一番羞辱,任谁都得极力反扑啊!更何况那是个带着极大戾气的恶灵。 断他一条腿算是轻的,也算是他祖传的金香玉烛替他挡了灾祸,否则估计连小命都不保了。 其实我明知他们昨天是在作死,但也拦不住,只有留下明烛,然后尽人事听天命! 要是我出手早一些,他们肯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保不齐能闹出更大的幺蛾子来。到时候就连我都没办法收场,那就彻底完蛋了。 顾良田在医院正骨的时候,顾家人打来电话,说家里出事了。此时天已经亮了,他马上赶回了顾家。 此前顾家也出了几次事儿,先是家里养的大狗先后吐血而亡。 接着庄老先生为顾家设的风水局破了,死了一缸的风水鱼,风水树也枯萎了,就连局中心的镇宅葫芦都无故裂开。 种种异相之后,顾家又是屋漏,又是走水,闹得人心惶惶。 虽是夏天,可顾家已有了寸草不生的迹象,就连蚂蚁都组团搬了家。 越是这样的家族,就越相信风水玄学,顾家人马上找到了庄先生,庄先生掐指一算,说是顾昊天的坟有异相。 但当时顾家人顾及颇多,并没有把庄先生的话放在心上。 可这么一闹腾,顾家人也浮躁了起来,顾家三房也接连出事儿。 先是三房闹出了外遇风波,接着便是令人瞩目的离婚拉锯战,搞得顾家天天上公众号。 接着就是长房,就是顾良田的儿子顾昊南也出了车祸。好在人没什么大事儿,说是出事的时候,顾昊南从小带到大的平安扣碎了,他这才躲过了一劫。 之后顾良田便经人介绍认识了刘大师,刘大师当时就说,要用个阵法囚禁住顾昊天的魂。 当时顾良田还顾及二弟的情面,没办法将事情做得太绝,毕竟这么一来,就如同断了二房的香火,势必要反噬到二房人的身上。 然后便是二房,二夫人,也就是顾昊天的后妈,居然无故发了癔症,整天疯癫不知所言。又哭又闹,寻死觅活,搞得大家疲惫不堪。 直到这时,顾良田还没下定决心,去搞顾昊天的墓。 再后来,顾良田也出了车祸,车祸之后,顾良田不得不做出弃车保帅的决定,所以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本是背着顾家人的。 “我出车祸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什么叫做害怕。我眼看着对面的车子冲了过来,而那车子里分明没有人。也就是说,那车子自己就以近二百迈的速度冲过来了,而我根本下不了车。那感觉太恐怖了,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顾良田不断的抽着烟,他到现在只要一想到那天的经历,还会感觉浑身无力。 “要不,我也不能下这么大的决心。那毕竟是我的亲侄子,昊天大我家昊南一岁,两个人从小玩到大,昊南跟我的亲儿子也没什么两样了。我真的做不出,但也没办法。我要是做得出,早就这么做了。” 顾良田对此满怀愧疚,可他没想到,就在他和刘大师设阵的时候,他的儿子顾昊南还是出了事儿。 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让我看到了当时的情形。 视频里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看眉宇与顾良田如出一辙,应该就是顾良田的儿子顾昊南了。 顾昊南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放着岛国的动作片。 突然电视机变成了白屏,接着顾昊南惊慌了起来,他不断的躲闪,如临大敌。 在一阵惊慌失措之后,他找出了一根绳子,然后将绳子打了一个活结,再套到了自己的头上。 第四十五章 顾家的秘密 顾昊南双手用力的拉扯绳子,让那个结越来越紧,直至他呼吸困难倒地。 好在这个时候,他打翻了一旁的古董花瓶,这才引来了他的女友。 他的女友本想救他,可他却猛然跳了起来,反手掐住了他女友的脖子,然后一口就咬了上去。 画面有些血腥。 一个妙龄女人瞪大了双眼,在惊惧中不断的挣扎,可最后还是不甘的死去。 而这也只是个开始。 屋子里的血腥味引来了顾家的保姆,而顾昊南见了人就咬,如同疯狗一般。 好在保姆动作够快,虽然被咬掉了半个耳朵,至少保住了性命,还成功呼救,引来了众人。 “昊南他咬伤了好多人,我接了家里的电话就赶了回去,好在有吴先生留下的救命香,我把那香点上了,昊南这才平静了下来。” 说到这里,顾良田不由得抹了把眼泪,毕竟是自己的独子,当然分外紧张了。 我留的香是平怨香,当时我也不知道顾昊南会出事儿,便只留了根平怨香,希望在关键的时候,能用香烟平息顾昊天的些许怨气。 至于为什么顾昊天的墓地和顾家会一同出事儿,那是因为我曾经给顾昊天上过香,那就等于签订了某种契约。 古通传承的香烛师,所用香烛上都有自己的灵识加持,那些香烛上都有我的灵息。也就是说,那些香烛直指向我。 所以说,只要我们香烛师点了香烛,就是沾了因果。 因此我们的香烛所供奉之事,只有在我们的手里才会了结,别人想插手,除非他们的灵识比我们的还要强大,且能斩断我之前点燃香烛的因果。 换句话说顾昊天亡灵演变的恶灵,在香烛的作用下就已经跟我签订了一种契约,一种不死不休的契约。 在这契约之下,要么我降服了他,度化或是打散,要么他弄死我,就这么简单。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死后,用我的执念最终将他干翻。 在香烛师的历史上,这种例子比比皆是,这也是最后最无奈的办法。 杀身成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所以当顾昊天的恶灵找回顾家的时候,感受到了带着我灵息的平怨香,于是他遵从了我们之间的契约。 他会等着我的到来,并不是给我面子,而是一种抵御强敌的本能反应。 他不是知难而退了,而是在蓄积能力,好将我一举歼灭。 唉,我得有多不容易啊!人家是用钱在上香,我则是又用钱,又用生命去上香。 来到了顾家,我见到了顾昊南。 他此时面色铁青,双目紧闭,脖子上的勒痕触目惊心,肉皮外翻,露出了紫黑色的血肉,使得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难闻的恶臭味。 而顾昊南的身体冰凉,看上去毫无生气。他的样子,不像是被恶灵侵袭,更像是中了尸毒。 我心里一惊,回忆着刚才顾良田的话,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假象,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我看向站在一旁的顾良田,他早已经没了刚才惊慌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算计得逞的笑容。 他冷笑着对我说道:“吴家小子,都说了这事儿不用你管,你偏不听,这下你恐怕是有来无回了。” 我回看着他,“他早就死了,你刚才骗了我。他是出车祸死的,就在一年前的时候。你给他借的命用完了,你不得不再想别的办法。所以昨晚你不是想囚禁顾昊天的灵,而是想借恶灵为你儿子寻找生机。” 顾良田嘴角上扬,“我知道你们会说我是痴心妄想,但我没有选择,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不能死,他死了,谁来给我养老送终。” 我本想劝他何必如此执着,他也就五十多岁,再生一个还是很有希望的,但又见他双鬓微凸,双眉之间立有一道斩子剑。 原来他一直都在伪装,只是刚才他做戏太足,假装抹了一把眼泪,结果把脸上的妆给擦掉了,露出了那道斩子剑。 人在皱眉的时候,眉心都会有竖纹,一般人有两道竖纹,少数人会有一道。 这一道竖纹,笔直且困于一关之内,那就是辟邪剑。这样的人天生灵识较高,邪祟不能近身,一生驱邪避凶。 而那道竖纹长出一关的,那便是斩子剑。人的额头上都有几道横文,最底下的那道横文便是一关。 有斩子剑的人,一生注定无子。如剑峰笔直破了一关,那便是孤家寡人,无人养老送终,即便娶妻生子,那也定活不过十三岁。 或剑峰略有倾斜,且只出一关不多,那还有一丝希望。若是生个女孩子,身体娇弱,可活过成年。 顾良田是天生的孤寡命,天煞孤星。可他不但生了顾昊南,还把他养到了近三十岁,看来必定是从顾昊南的命理上做了手脚。 “你借了顾昊天的命?” 这一点,我也是在练功的时候,想到了奇珠黄家的旧闻,方才想通的。 “没错,你知道的太多了,这样我便留不得你了。”顾良田几乎狰狞的说道。 “你还想用顾家所有人的性命来换回顾昊南的命,你的想法也真不是一般的大胆。” 续命可不是用谁的命都行的,续命借的其实就是胎光,所以最好是用同宗同源,也就是近亲的命来续。 若是用其他的人的,或产生排斥反应,这样即便借来了命,也会成为傻子或是精神失常,未必会安然享受。 这就跟人寻找骨髓配型是一个道理。 “所以你在十年前杀了顾昊天。并在他死剪掉了他的一缕头发,再将李梦晓的头发系在他的脚腕之上,以此让顾昊天的亡灵与李梦晓的生魂相羁绊。 你又在顾昊天死前,让他误以为是李梦晓让李家找人杀了他,这样那丝小小的羁绊,变成了顾昊天最大的怨念,久而久之,顾昊天就成了怨气滔天的恶灵。 其实即便是恶灵,也不会搞出这么大的事儿,毕竟安葬他的地方风水不错。可你每年都会让刘大师给他上聚怨香,这使得他怨气不散。 第四十六章 一石二鸟 一年前你将顾昊天生前的头发做成阴婚绳,系到了李梦晓的脚踝上,从而彻底激发出了顾昊天的怨气,同时也为办阴婚做好了准备。 你想用阴婚困住顾昊天一辈子,再利用李梦晓的身份谋取李家的家财。这还真是一石二鸟啊!” 虽然我说的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我想也**不离十了。 在墓地的时候,顾昊天的恶灵弄死了一个人,那也是顾良田和刘大师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激发怨气。 对顾家下手,目的就更简单粗暴了,争家财。 顾良田做出如此举动,表面上是为了他的儿子顾昊南,但实际是为了他自己。 说白了,就是因为他自私,为了有儿子给他养老送终,为了霸占顾家所有的家财,他不惜杀死了自己的亲人,简直禽兽不如。 这十年来,他为了达到目的,也不晓得弄死了多少人,才会使得顾昊天的怨气如此之大,如此的不易度化。 顾良田听了我的话怒不可歇,这也证明了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你现在知道了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要死。哈哈哈,没想到我筹谋了十年,居然等来了你,要是我早就遇到你,那就不用杀死昊天了。毕竟是我从小抱到大的孩子,我是真舍不得啊?” 我十分鄙视这样的畜生,“靠,你少他妈假惺惺了。你舍不得?你这话连鬼都骗不了。” 这时刘大师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刘大师手持着金烛台,一脸阴郁的看着我。 “看在我们同行的份上,我让你死的体面一行,只要让顾少爷咬断你的脖子,吸干了你的血就成了。到时候我会把你风光下葬,还会给你配一门上好的阴婚。你说李家小姐怎么样,我看你俩倒是很般配呀,哈哈哈。”刘大师笑得十分嚣张。 我却直接跳了起来,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这一巴掌我带着十分的功力,刘大师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金烛台也掉到了地上。 一群人一拥而上,我吹了一个口号,不多时窗户被从外踢开,小官儿嬉笑着跳了进来。 “哥,你原先可没说是四楼啊,我还得躲避外边的人,还得赤手空拳的爬上来,我容易吗我?” 我回了小官儿一句话,让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扑向了房间里那些打手。 “三倍的价格,立马干活。” 小官儿的功夫深得秦叔的真传,手里的铁棍更是舞出了金箍棒的气势,打得那几个打手抱头鼠窜,满地找牙。 我则直攻刘大师和顾良田。 “老子是给你俩个二货的脸了,还想拿老子当下午茶,你们想得美。” 顾良田没啥反抗能力,被我呼了好几大巴掌,这次是真打得鼻青脸肿了。 刘大师还算是有些功底,但还是被我踢爆了下胯。像他这种没良心的人,简直就是在丢我们香烛师的脸面,断他子孙缘还是轻的。 刘大师被我踢的蜷缩成了一团,狗急跳墙,他居然点燃了金烛。 金烛的光瞬间照到了顾昊南的尸体上,顾昊南“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直接扑向了我。 顾昊南张着血盆大口,那嘴里的恶臭味简直令人作呕,我一根平怨香插了过去。 顾昊南的嘴里冒出了滚滚黑烟,不多时他的身体开始抽搐,脸也迅速溃烂,最后他如烂泥般跌坐在地上。 顾良田抱着顾昊南**的尸体,双眼赤红的看向我。 “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把他弄成了这副鬼样子,我要弄死你,让你给我的儿子陪葬。” 说罢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冲向我。 我一边与刘大师缠斗,一边还得躲避顾良田疯狂的进攻。 “顾良田你醒醒,你以为借命就能让你儿子活一辈子吗?你错了,借命只能借一时之命。”我对顾良田说道。 刘大师却说:“顾总,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那人告诉我了,只要我们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大少爷肯定能复活。” 我一个旋风腿,踢倒了刘大师,又借势给了顾良田一脚,然后说道: “顾良田你看好了,你儿子可不是出车祸死的,而是中了尸毒死的。车祸不过是幌子,以你儿子当时的情况,即便不出车祸,也活不久了。他的身上早有异变,你不可能没有发现。” 顾良田持刀看着我,眼睛却变得迟疑。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冷笑了一声,“你儿子身边有不少女人,你得问问那些女人都在身上抹了什么,还得问问那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 顾良田看向一边的刘大师,“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刘大师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 “顾总,他这是在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那你不妨好好想一想,用顾昊南的死来引诱你对李家下手,最后谁得到的好处最多呢?”我直接说出问题的重点。 顾良田身子一晃,他看向刘大师,不断的呢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根本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得到李家的秘密。” 此时的顾良田双眼呆滞,头发也瞬间白了不少。 “诅咒,庄老先生说的对,这些都是诅咒,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们都跑不掉的。” 顾良田状似疯癫,但又突然握着匕首冲向了刘大师。 “噗嗤”一声,匕首没入刘大师的身体,刘大师猝不及防受此一刀,立马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了。 杀了刘大师,顾良田再次扑向了我。 心魔已然占居了他的内心。“我要杀了你,只要杀了你,就能救回我的昊南。” 但他没有发现,就在他杀死刘大师的间隙,我已经拿出了引魂香。 香燃三炷,问世间所有因果,若你有不甘,那便借香明言。 香烟袅袅,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一阵阴风席面而来,一股寒冷直接逼近,屋子里的人齐齐的打了个寒颤。 引魂香引来了顾昊天的怨灵。 此时他带着极大的戾气,此一行,势必是不死不休了。 我看着慢慢聚拢而来的黑气,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来,老子今天必须跟你有个了断。” 第四十七章 算账 刘大师的死激发了恶灵的怨念,黑气将刘大师的尸体包围。 我眼见着刘大师的尸体慢慢变得干瘪,想必他的亡魂还未及离开尸体,就被顾昊天的恶灵所吞噬。 这才是天道好轮回,看谁能饶过谁。 刚刚饱餐了一顿的恶灵,开始释放出不少的戾气。 戾气可伤人于瞬息之间,一阵阴风掠过,黑雾弥散开来,黑雾所及之处空气变得十分稀薄,给人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顾良田手里的刀掉到了地上,他张着嘴喘着粗气,脸色铁青。 那几个打手也口吐白沫,浑身哆嗦,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谁让他们助纣为虐了。 小官儿则拿出了准备好的符纸,贴到了自己的头上,扮起了人形摆件。 那符纸可以遮挡人的气息,恶灵看不到他,自然也不会伤害到他。 顾良田设计杀害了顾昊天,又千方百计将他变成了恶灵,此时他定会自食恶果。 我手一翻,已经将平怨烛点燃。 我又将一包粉末拿了出来,那正是顾昊天与李梦晓结成阴婚的阴婚绳。 当初益普老道将那阴婚绳烧了,这才完成了阴婚,但那东西必须掩埋在顾昊天墓地附近。 所以上次我去顾昊天的墓地时,就已将益普老道埋于墓碑前的油纸包找了出来。 我将药香掺入其中,并用平怨烛点燃,先解了这段孽缘,以便消减顾昊天的怨气。 随着香粉包的燃烧,屋内的戾气减弱,可见这段姻缘,不止李梦晓不愿意,就连苦主顾昊天也十分不情愿。 接着我借香烛之利,用意念将当年顾良田如何害人之事告诉给了顾昊天。 恶灵找到了他的冤情债主,便将自己的怨气都撒到了顾良田的身上。 顾良田的脸憋成了紫茄子色,他双手无助的在空中挥舞着,眼看就要窒息而亡。 虽然他是个畜生,但顾昊天的怨气刚刚减弱,不能再被激化。 我将药香涂于他的口鼻,这药香可掩盖活人的灵息,这样顾昊天的恶灵就会以为他已经被搞死了,怨气就会消散。 果然,不多时那些黑气慢慢消退。 ;顾良田,你若不想再被这恶灵搞一次,大可继续作死,这我管不着。但我必须开棺,完全解除顾昊天与李梦晓的羁绊,这样他的怨气才会彻底消散。 顾良田不断的点着头,贪婪的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他刚才亲手杀了刘大师,这一点他无法抵赖。杀人的事情,自有法律去制裁他们。 我没再理会他,而是拿出了银针,准备给那些打手疗伤。 趁我不注意,顾良田就想带着顾昊南的尸体逃跑。 他拖着顾昊南的尸体,慢慢向门口移去,我则一眼看到顾昊南腐烂的头颅上,露出了一个索魂钉。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马上意识到了问题,可这时一个男人冲进了房间。 他将手里的水晶珠用力掷出,水晶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后;咚的一声着地,碎成无数的小颗粒。 接着便是一股更大的怨气喷涌而出,怨气的灵息有些熟悉,居然是顾昊南的。 男人双眼赤红,冷笑着对顾良田吼道:;大哥,你杀了昊天,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可你却忘了父子连心。现在我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了昊南,好让你也尝尝我当初的滋味,哈哈哈! 这男人居然就是顾昊天的父亲,顾良缘。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顾良田已经被顾昊南的怨气包围,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白霜。 顾昊南死后没有入土为安,顾良田为了复活他听信谗言,时不时的折腾他的尸体,这使得他的怨念极具上升。 特别是他的魂被强行钉入自己的尸体之后,他就如同行尸走肉,怨气无法排解。 可就在这个时候,顾良田作死般的想出了借阴养尸的方法,不断的把女人送到顾昊南的身边。 却不知顾昊南不是死于车祸,他真正的死因是与涂抹了特制尸油的女人鬼混,最后中了尸毒而亡。 所以此时给他送女人,就等于不断激发他的怨气,最终他怨气突破索魂钉的禁锢,还咬死了那个可怜的女人,制使他的怨气达到了顶点。 当我看到顾昊南尸体的时候,我确实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因为在此之前,顾良缘已经用写着秘咒的水晶珠将顾昊南的怨气收集走了。 我快速拿出了三根平怨香,并喊着小官儿快跑。 香燃三炷,香气蔚然,驱邪化怨。 香烟已经飘散,但两个恶灵碰撞,必会产生滔天的怨气,这跟三十三楼的情况如出一辙。 怎耐我只有两只手,点了香才能去点平怨烛,可还是迟了一步。 一股黑气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好大的戾气,而且这戾气有些古怪,我顿觉周身有灼烧感。 这不科学啊,我体内有噬魂蛊,一般的阴物伤不了我。 情急之下,我将手里的平怨烛塞到了小官儿的手上,并一把将他推出了房间。 ;快跑,照顾好秦叔! 爷爷死后是秦叔把我接回了家,监督我练功,给了我一个家。 如果我现在死了,除了放不下爷爷的大仇,便是放不下秦叔了。 接着我被那股怨气掀翻在地,一口老血吐出,脚下香炉里的平怨香突然折断。 而顾昊天的怨灵已经被顾昊南的怨灵吞噬,怨气骤然增加,戾气不断的加重。 这个房间成了人间炼狱,除了我还一息尚存,其他人的生魂瞬间被吞噬,尸体干瘪的匍匐在地。 顾良田的尸体还保持着惊惧的眼神,而他不远处的顾良缘眼睛里满是仇恨。 亲兄弟最后走到这一步,算是悲惨至极了。 我用最后的力量抵住房门,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困灵香。 我是跑不掉了,但我得给小官儿争取时间,香烛师的因果就是如此,不是他的灵散就是我亡,但我不能拖累小官儿。 困灵香的香烟混合的黑色的怨气,怨灵出不了房间,便将所有的戾气指向了我。 我运转体内真气,却因为身体受伤严重,而无法加持困灵香的功效 眼见那些香一根根折断,我的意识也开始慢慢变得模糊。 积压、侵袭,我感觉那股戾气更加汹涌了,而我的身体已如烈火灼烧般痛楚。 且戾气属极阴之物,戾气入体便会伤及人的肺腑。 第四十八章 灵魂的审视 今天我来的冲忙,并没想到还会遇到比顾昊天的怨灵还厉害的邪祟,按现在的情况,我八成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在浑浊的戾气中,我感受到了刚才那些亡灵最后传递来的信息。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顾良田为让顾昊南活命,听信了刘大师的话,借了顾昊天的命。 顾昊天死后,顾良缘却意外发现了儿子惨死的真相。 这时益普老道出现,很快获取了顾良缘的信任,并协助顾良缘展开了报复计划。 他们策划了顾昊南的死,然后又制造了一场车祸,目的是引顾良田对顾昊天的墓地下手。 顾昊南死后,顾良田找到刘大师,那时刘大师已经黔驴技穷。 益普老道又适时的出现在刘大师的面前,出谋划策,让刘大师设下双阵,激发顾昊天的怨气。 谎称可以用顾昊天的怨气施唤鬼术,从而复活顾昊南。 就是这么拙劣的骗术,居然耍得顾家两房团团转。 我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却不知道益普老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又吐了一口血,手里最后一根困灵香也折断了。 我凄惨一笑,死到临头,我感觉人生有好多遗憾,而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爷爷。 我没能把他的技艺发扬光大,更没有找出害死他的真凶。 我心有不甘,但也自知,以我此时的修为,很难以死后的执念打散这恶灵。 我只得将折了的平怨香碾碎,一口口吞进我的肚子。 在最后的关头,我准备将自己的灵识消散,以免我的亡魂被恶灵吞噬,那样便是助纣为虐,避免了我也成为怨灵。 香慢慢进入我的肠胃,我感觉胃中灼烧,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痛感也随之消失了。 ;吴一,你在干什么? 我在弥留之际看到了爷爷。 爷爷还是那么慈祥,他轻轻抚摸我受伤的身体,带着老茧的手还是那么轻柔。 ;傻孩子,忘了爷爷说过什么吗?人的身体可以包罗万象,人的灵魂亦是世上最强大的武器,你永远不知道灵魂的极限是什么。只要你意念足够强大,你就可以激发身体和灵魂的潜能。 这是小时候练习心法时爷爷说过的话。 人的身体可以包罗万象,人的灵魂潜力无限,而我们只是不会使用它们。 爷爷张开双臂,将那些怨气慢慢吞噬。 我也学着爷爷的样子,可我的身体就如被电击般难受。 爷爷侧头看向我,我以为他还要对我说些什么,可这时他突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一个机灵,像是被什么东西透心而过,之后我顿感灵台清明。 接着我的身体就如同吸盘般,将那些怨气慢慢吸收,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而那些怨气又被我体内的噬魂蛊吞噬,转化成了真气留在我的体内。 我感觉自己的肚子,就像一只被吹满了气的皮球,眼看就要爆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几根银针插入我的穴道,我看到秦叔的影子,接着便晕了过去。 两天后我睁开了双眼,吐出了一口浊气。 我看着远处巍峨耸立的长城,这里确实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要是这里归我就好了。 秦叔十分担忧的看着我,他眼睛里满是血丝。 ;秦叔,放心吧,我已经没事儿了。我笑着对秦叔说道。 秦叔点了点头,;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这些年秦叔对我照顾有加,也算是我的亲人了,跟爷爷一样,没有任何血缘的亲人。 秦叔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并且用银针封住了我的穴道,这才让我捡回了半条命,之后秦叔把我带到这里疗伤。 我试着运气,手上凝聚出盘口大的气团,我的功力倒是精进了。 我此时的身体,就如同一个容器,有我本身练出的真气,还有上次那些蛊虫的戾气转化而成的气,现在又多了顾昊天和顾昊南恶灵所转化而来的气。 这三种真气在我体内碰撞,我暂时无法理顺,或是将它们融合。 所以我必须找到克制我体内蛊虫的办法,它这样动不动就吸食点什么恶灵怨气的,再把这些转化成真气留在我的体内,这样下去我身体早晚会爆掉。 提起我身上的蛊虫,那还得从奇珠黄家说起。 说来也奇怪,经历了这次劫难之后,我对当年在奇珠黄家的经历有了更深的领悟。 怎么形容呢,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但当时我太小,有些细节被我忽略甚至被遗忘了。 可最近我仿佛成了一个看客,用第三者的角度再次经历了一遍当时的事情,结果就有了不一样的领悟。 我把这种领悟,叫做灵魂的审视。 我又将回忆拉近,再次审视了一遍当年的事情,希望从中找出关于我体内蛊虫更多的信息,以便我早些的解决掉它。 当年我误入李凤香的迷阵,结果着了道,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灵识也受到了侵扰,好在这时有人救了我。 ;醒了?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还没等我想起这声音的出处,就感觉我的身体腾空而起,接着重重的摔到了一个很硬的肩膀上。 好在那肩膀还算厚实,摔上去不至于太痛。就是这肩膀窄了些,而我的上身又是倒空着的,便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接着一个浑圆的胳臂将我的小腿一夹,然后一颠一颠的动了起来。 倒空外加颠簸,借着不远处的灯光,我看清了遮住我眼睛的东西居然是一张黄色的符纸。 再配合这圆古溜秋的身体,和似曾相识的声音。 我靠,此时扛着我走的居然是那个胖道士。 我一把将额头上的符纸撕了下来,这臭道士就是一骗子,也不知道他此时扛着我是安得什么心。 但说来也奇怪,至从我把那符纸撕下之后,那种彻骨的寒冷再次席卷而来,而且很快又一次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有些虚弱的说:;放我下来。 可那胖道士却说:;别闹,你的魂散了,好在贫道用符抑制了你散魂的速度,现在贫道要把你带回房间医治。 第四十九章 自带空调效果 那时我只当他是胡扯,;放我下来,我要去找爷爷。 可那胖道士却说:;就是你爷爷让贫道医治你的,他现在忙得很。 我不相信爷爷会因为忙而不顾我的生死,但我现在感觉身体冰凉,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不多时,那胖道士扛着我回到了后院,转了几个弯后,他停了下来,并敲响了一间房的房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不多时我被拎着裤裆甩到了床上。 ;哎呀,臭小子,你得减肥了,可累死贫道了。胖道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怨着。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有他这么拎人的吗?差一点就拎到小爷的命根子了。 怎奈爷爷现在不在,我又没什么力气,只能先不与这胖道士计较。 我无奈的揉了揉裤裆,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也是一间客房,但明显没有我和爷爷住的那间档次高,不但没有空调,连个电风扇都没有。 但出奇的是,这间房间虽然门窗紧闭,却不时有阴风吹来。这风时有时无,说不上有多冷,但至少不会让人感觉到热。 最让我奇怪的是,这房间里一目了然,只有我和那胖道士。那他刚才为什么敲门,而刚才开门的又是谁? 想到这点,我立马冒出了白毛汗,机灵一下就坐了起来,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向那个胖道士。 ;刚才你为什么敲门? 胖道士正擦着汗,听到我的问话后表情一顿,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哦,我以为我那个徒弟在呢? 不对,刚才我虽然没有看到,但胖道士右手夹着我,左手敲门。 门是从里边打开的,因为从外边打开,以刚才胖道士所站的位置和他的身材,用左手开门一定需要转身才行。 还有当时胖道士敲完门,门马上就开了。所以,这胖道士一定是在骗我。 我警觉的向后退了退,可我立刻就感觉后背一凉,这种冷与我身体本身的寒不一样。 接着好似有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身体,那感觉就像白蚁在我的身上游走,说不上的难受。 靠,这房间里肯定有问题。不行,我得离开这里。 我正这么想着,可胖道士却蹙着眉对我说,;你脑袋上的符纸怎么掉了? 此时我的耳边不时有凉气掠过,就像是有人在我的耳边喘气,只是人喘的气是热的,这气却是冷的。 我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房间里不需要空调和电扇,这TM的是自带空调效果的呀! 我;噌的一下跳下了床,准备夺门而去,却被一道符纸拍到了脑门上。 那种暖意又一次传来,连带着我的四肢也舒展了不少,接着我脖子一痛,然后就慢慢的倒了下去。 在我彻底昏迷之前,我看到的是胖道士拿着银针的手。 再次醒来的时候 ,爷爷已经坐到了我的身边,他拧着眉十分担忧的看着我。 一边的胖道士则说:;也是贫道的错,没有坏了那女人的法阵。这孩子误入法阵,这才中了邪,只是这孩子中了离魂针,事情怕不那么好办了。 爷爷长叹了一口气:;都是我的错,当初不应该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可他们实在可恶,居然对个孩子下死手。 原来爷爷早就知道我中了离魂针,我本想责怪他为什么瞒着我,但看到爷爷悲伤又自责的表情,我又释然了。 毕竟爷爷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哪怕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爷爷,我没事的。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爷爷轻拍了拍我的头。 一旁的胖道士见我醒了,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了一把银针,二话不说给我扎了一身。 我靠了,这都什么路子,一言不合就扎人啊! ;你轻点,痛。那胖道士肯定是故意下手这么重的。 爷爷很是心疼的看着我:;吴一,慧远法师的银针可固你的魂,你先忍一忍,爷爷一定会找到医治你的办法。 慧远出手很快,末了他来了一句:;完了,怎么少了一根针。 接着把他扎在我身上的针按个又检查一遍,痛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结果人家又补了一句:;不好意思,这里多扎了一针。 接着我小腹处一胀,随着抽痛的感觉之后,脚底板又是一针。 这慧远虽然不靠谱,但所有的针都扎完后,我确实感觉有一种温暖的气息在周身游走,不多时我就冒出了细汗。 这时身边又是一阵冷风吹过。 ;呵呵呵。好像是有人在笑,而且还是一个女人,那笑声十分诡异。 我抓住爷爷的手对他说:;爷爷,带我走吧,这房间里闹鬼。 爷爷皱眉看向慧远,可慧远却说道:;这孩子定是产生了幻觉,你也知道,这离魂针带有噬魂蛊,此时蛊虫在他血液里循环,影响了他的思虑和五感的。 这么说,刚才那笑的是蛊虫?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我好端端的就不知道被什么人下了噬魂蛊,按现在的情形看,我怕是命不久矣了。 唉! 我的心里像是被千金大石压着,根本透不过气来。 而就在我中招昏迷的时候,突然窜进来两个蒙着面的人把李凤香带走了。 之后慧远和爷爷达成了协议,他帮助我固魂,用针压制我身体里的噬魂蛊,而爷爷则着手帮慧远料理黄家的事。 待慧远去偷吃夜宵的时,爷爷终于跟我说了实话。 ;吴一,你别小看这慧远法师,他的本事本不在道法,而是在医术上。而且观其面相,这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这样的人即便不能成为朋友,但最好也不要成为敌人,你要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情都讲究人情世故。且这慧远命里旺你,以后你就知道了。还有就是黄家,爷爷留下来可不止是为了钱,只是因为沾上了因果。 那时我不太必爷爷嘴里说的因果,只知道爷爷当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因为出了李凤香的事儿,老黄家乱成了一团。 第五十章 与胡天的交易 又有人传,那个老牛吃嫩草的老黄头子身上本有一方黄家当家人的印信,有了这印信才能接管黄家所有的生意,大家怀疑印信此时就在李凤香的手里。 而李凤香昨晚又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怀了老黄头儿的孩子,都说男人致死仍少年,所以老黄头以六十多岁的高龄,再鼓捣个出来一个孩子还是有可能的。 遗腹子外加黄家家主印信,那就等于一场腥风血雨,黄家以后的兴衰荣辱就看这场争端如何收场了。 本来老黄头过了头七,要在第九天出殡的。但因为这个变数,也得推迟了。 这死人出殡,正常是三五七九。但老黄头死的有些蹊跷,所以按习俗是要九天出殡。 如果逝后第九天不能出殡,那就得等烧完三七二十一天,或是七七四十九天时下葬。 不管是三七还是七七,时间也都过于长了,而京城不比其他地方,老黄头儿的尸体不可能在家里存放这么久。 于是黄家人决定明天早上做场法事,然后将老黄头儿的尸体送回老家的祠堂里停放,在这段时间里黄家全力以赴应对突变。 ;吴一,一会你吃点东西再泡个澡,然后爷爷带你去灵棚,这次你莫要再乱走了。 爷爷并没有问我去后院的原因,他一直认为那天我是出于好奇才误入的法阵。 之后,爷爷给我拎来了泡澡的水,还在水里加了不少的中药。我泡到温暖的浴桶里,身上的寒气驱走了大半。 爷爷去了前院,慧远则看着电视。 也不知道他播的什么台,里边全是大长腿的小姐姐。我在心里已经给慧远归类为神棍、花道士了。 泡完了澡后,慧远帮我清理浴桶时说,;啧啧啧,这么好的药材,居然给你泡澡,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这药材很贵吗?我问道。 ;贵?慧远伸出一根手指,然后用力的摇了摇,;No,这里有些药材不能用贵来衡量,而是稀有。稀有你懂吗? ;千年人参,太岁,冰山雪莲。 ;也差不多吧,有些药材,还真是得千八百年才能成材。慧远看着浴桶里的药渣,不断的摇着头。 千八百年才能成材,那还真不是贵能形容的,看来爷爷对我是真好,我心里对爷爷的感激之情又加重的一分。 ;对了,你知道我爷爷去哪儿了吗?他说让我泡完澡去找他。 慧远则说:;不知道,估计是找李凤香的线索去了。你大概不知道,你爷爷这次可是趟了大浑水了。你当老黄家的事儿这么好解决的吗?要不是贫道欠了他们家一个人情,贫道也不会多走这一趟。寻天贫道开坛做法,那真是风起云涌,浊浪排空…… 我白了慧远一眼,想必老黄家也觉得他这人不靠谱,才又重用了我爷爷,他还好意思在这里装大神、装高深,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你可知道黄老爷子是横死山中的,跟他一起进山的人连个尸首都没有找见。再说他的死法,形同干尸,定是散魂而亡。也不知道他死前招惹了什么东西,他身上的东西想要安稳的下葬,还不祸及家人那可是相当难的。想必你爷爷得用尽毕生所学才能压得住,但也未必能保上百年。尸体要是不烧了,早晚是个祸害。慧远蹙眉说道。 ;那就烧了呗!我很天真的说道。 ;烧,谁烧,谁敢烧,谁担得起这个因果。跟你说,想烧了只有一个办法。慧远用手指比量了一个一。 我追问道:;什么办法? ;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 ;没错,顾名思义,就是指贫道这样法力高深的道人,用自身的念力与黄老的棺材一起焚化,最后一起灰飞烟灭。无量天尊…… 看来老黄头的事儿确实不好办。 我的心里很乱,一想到我很快就会散魂而亡,变成一具干尸就有些坐立不安。 任何一个人对生都是贪恋的,对死都有种莫名的恐惧。 所以我决定还是要找到胡天,可我没打算告诉爷爷,我不想再给爷爷添乱。 而且我认为,如果爷爷能救我,他一定会尽全力救我,但按现在的情形看来,爷爷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想到了爷爷,我心里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收拾好一切,慧远带着我去前院找爷爷。出来的时候慧远比我迟一步出门,他好像是做了个挥手的动作,然后才郑重其事的关上了房门。 饶是我现在思虑浑沌,也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了。 我暗自决定,以后这自带空调效果的房间尽量少来。 出了门,刚转进回廊,就遇到了黄大强。 黄大强跟慧远挤眉弄眼的,慧远尴尬的看了看我,就借口内急跟黄大强不知道跑哪个墙根研究什么去了。 见慧远走了,我决定先去找胡天,再去找我爷爷。 说巧今天还真的是巧,我出了回廊,便看到胡天靠着月亮门抽着烟。 不得不说胡天这人还挺人模狗样的,特别是他夹烟的动作,有点像哥哥在《胭脂扣》里那感觉。 胡天看着我说道:;你找我。 ;你怎么知道?胡天这人我琢磨不透,即便我现在思虑不浑沌,或是个成年人也很难琢磨得透。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好了没有? 我不喜欢跟他打交道,在他的面前,我总感觉自己是个透明的人,这样我压力很大,也会让我一直处于劣势。 ;说说你的条件吧?我尽量学着大人的口气。 胡天笑了笑,将烟头弹到了一边。 ;很简单,我要你爷爷那箱子里的两样东西,金色的问灵烛,和紫色的引魂香。 问灵烛金烛和引魂紫香! 爷爷说过,这两样东西都是他师傅传下来的,其制做方法十分繁琐,且用料很难寻得。 再加上年代久远,已然吸收了不少天地间的灵气,是千金不换的稀世珍品。 且爷爷还说过,那两样东西对他很重要。 ;不行,那两样不行,换别的。 胡天呵呵一笑,;呵,你可真有意思,若寻常的东西,也换不回你一条命了。东西再重要,也不比命重要,你说呢?你还小,还有大把好时光可以感受人生。这东西你跟你爷爷索要或是偷取我不管,但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我立刻就治好你。 第五十一章 引魂香 听慧远说,噬魂蛊难解,我便疑心胡天是在框我。 ;那你说说,你用什么方法能治好我? 胡天轻笑了着说:;你放心,治蛊毒有很多种办法,一是直接用解药,解药我没有。 我靠,;你没有你在这儿跟我胡说八道什么?真想一巴掌呼死这货。 胡天见我恼了,又笑着解释道:;别急啊,解药我是没有,而且这噬魂蛊也无解。但我有母蛊,这母蛊可引出这世上一百零八种蛊虫,你中的噬魂蛊正好也可以。 原来噬魂蛊无解,难怪爷爷也束手无策。 ;问灵金烛和引魂紫香虽然难得,可毕竟还可以再制,可命却不行,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而且中了噬魂蛊的人,不会再入轮回,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灰飞烟灭…… 胡天一再的游说我,他说的不无道理,东西没有命值钱,说不定我把这事儿告诉给爷爷,爷爷就主动把那两样东西给我了。 于是我应承了下来,并告诉胡天,等爷爷忙完了这几天,我便找他索要问灵金烛和引魂紫香。 胡天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协议初步达成,我转身去找爷爷,可胡天又突然开了口。 ;吴一,告诉你爷爷,别再趟黄家的浑水。黄家找来了慧远并不是对他不信任,而是另有隐情。这一点算是我的友情提示,你拿到那两样东西就来找我,找我的方法你知道的。 说罢,胡天向后院走去。 我则想着胡天的那句话,这事情貌似有些复杂,一会儿我见了爷爷还真得跟他谈谈了。 前院十分热闹,许多人都在默默的忙碌着,大家的表情十分凝重。 爷爷果然在灵棚里,他正督促着工人加固灵棚的木桩。 那口黑漆木棺历经了昨夜的变故毫发无损,连块漆都没掉,它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上边多了几张黄色的符纸,也不知里边的老黄头的尸体怎么样了? 爷爷交待我跟在他的身后,老黄家的人偶尔有些问题会来请教爷爷,言语中透漏着许多恭维,但爷爷对他们的态度却少了前几天的恭敬,有事儿说事儿,不笑,也没多余的表情。 此时爷爷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低调中带着点深不可测的气质,隐隐地给周围的人不少的压迫感。 这样的爷爷,感觉还挺牛B的。 随着夜色的变化,老黄家上下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凝重,仿佛会有大事儿要发生。 爷爷的眉头一直皱着,嘴也抿成了一道直线,这让我感觉到今晚爷爷的法事恐怕成败难料。 ;爷爷,要不你别管老黄家这事儿了。我小声的对爷爷说。 爷爷长叹了一口气:;吴一啊!爷爷何尝不知道这是趟大浑水,可是爷爷是香烛师已经沾了这因果,如果不能给所问的灵一个圆满的结果,那恐怕这里所有人都会遭殃,也包括你和我。 不多时黄大强和慧远一同走了过来,黄大强笑嘻嘻的对我爷爷说:;钱叔,前几天对不住了,你也知道有些事儿我做不了主,都是我妈和我那弟弟黄二强定的。 爷爷当然知道黄大强口是心非,也没给他好脸色。;有事说事,我这儿忙着呢。 黄大强见爷爷没给他面子,他便拉下了脸,;钱叔,咱有一说一,这次是慧远法师把你留下来的,今晚我们家要是再闹出点什么事儿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昨天晚上那些事到底是李凤香干的,还是另有其人还不好说呢。 爷爷冷笑了一声:;那我也有一说一,今天晚上不论什么牛鬼蛇神,老头儿我一定让他无所遁形,倒时候谁是谁非一目了然,只劝有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黄大强有些气恼的指着爷爷,;我就看你今晚怎么出丑吧!说完便转身去了前厅。 爷爷则对慧远说道:;辛苦慧远法师了,老头儿我这有半根香烛,也不是什么好值钱的东西,但你应该用得着。 爷爷从木箱里拿出了半根红烛,这红烛也同样有些年头,看上去都有些发黑,而且只有铅笔头大小。 我本以为那不是什么稀罕物,却不想慧远双手接过那半根红烛,然后眼泪汪汪的看着爷爷,大有大恩不言谢的意味。 他拍着胸脯对爷爷说:;钱哥,你放心,打今儿起,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今晚有我给你保驾护航,准保出不了乱子。 我在一旁偷笑,这都什么辈份啊,还叫上哥了,这花道士还挺社会的。 不多时天色变黑,周围的空气也冷了起来。这种冷不同于以往日夜间的温差,而是一种阴冷。天空中像是被雾气所笼罩。 爷爷看着天空,慢慢的将木箱打开,从里边拿出香炉和三炷香。 ;吴一,这是引魂香,可以指引亡魂再入轮回。 这香我昨天见过,可今天爷爷把这香交到了我的手上。 ;一会儿这香由你来上。 当那香放到我的手中之时,我便有了种不太一样的感觉。 那感觉我形容不出来,怎么说呢,是那种归属感,仿佛这香我以前触碰过一样。 我将香置于手里,双手拇指压香,其余四指贴合香,虽然不曾点燃,却已能闻到袅袅香气,令我心旷神怡。 ;爷爷,我…… 爷爷拍了拍我的头,;不用说,爷爷知道那种感觉,你只需好好体验即可。 在凝重的气氛下,终于到了子时。 随着一阵阴风而过,周围的人也变得躁动了起来,毕竟昨天的经历太过诡异,此时大家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来了。爷爷淡淡的说道,可表情却不似昨夜的轻松。 慧远带着他那几个徒弟已经列好了队形,他们的新队形特别像我玩植物大战僵尸时的列队。 这队形也没毛病,按着大家的想法,老黄头横死后招惹了山里的邪物,此时他的尸体上有阴邪作祟,搞不好真会诈尸,还就真成了大战僵尸了。 第五十二章 邪灵 见我神游太虚,爷爷瞪了我一眼,十分严厉的道:;集中精神,不要胡思乱想。 我继续端着那三炷香,想着如果一会儿老黄头要真的诈尸了我就拉着爷爷跑。 ;阴邪便是邪灵。万事皆有灵,人身上的灵是魂,但山川河流亦有灵,这些东西凝聚出的灵,若是滋养万物便是正灵,而反之的便是邪灵。这邪灵不似人和动物,本就是千百年凝聚而成的,所以拥有着极大的戾气。 我一听马上明白了今天的气氛为什么这么凝重。我凑到爷爷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所以老黄爷爷身上的邪灵很难对付是不是?爷爷,要不咱们现在就跑吧,还来得急。 爷爷皱着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浑说,跑什么跑,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我一想也是,爷爷现在是霸王硬上弓,不行也得行了。 说实在的,我还真怕那老黄头诈尸,或是再把那灵棚的盖给震下来,把我和爷爷给砸出个好歹来。 可爷爷又说:;所以,昨天作祟的根本不是邪灵,那是人怨。吴一,你记住了,这世界上没有比灵和魂更诚实的东西了,有的时候作祟的往往不是他们,而是不古的人心。 我似懂非懂的看向爷爷,却发现他的嘴角有些上扬,还未等明白爷爷这笑容意味着什么的时候,院子里的灯就再一次的熄灭了。 四周气流涌动,伴随着沙沙的声音,似有千军万马从远处而来,带着极大的戾气。阴风在黑漆木棺周围盘旋,将爷爷的衣服鼓起。 爷爷大叫了一声:;来的正好。 接着那黑漆木棺又;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慧远几人掐指念决,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拂尘。 爷爷对我喊道:;点香。 我差一点忘了我的使命,我连忙将香点燃,然后三拱作揖。 一切还算顺利,但这时香气袅袅,却没有飞散而去,而是直接一股脑的钻进了我的鼻子。 这香气虽然好闻,但还是呛得我咳嗽了半天。 我强忍咳嗽将香插入香炉,三炷香稳稳的立于香炉之中,我正准备收手,就听到嘭一声,接着那三炷香从底上开始燃烧了起来。 那火光成淡蓝色,居然跟前夜如出一辙。 紧接着镇在棺材上的符纸自燃了起来,同样发出了蓝色的光。 慧远几个依旧是变换着队形,不时撒点符纸。他表情十分镇定,可他额头冒出的冷汗却出卖了他。 我隐隐的有一点不妙的感觉。阴气越来越重,灵棚上的黑白两色布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吱呀!一声,大门大开。 当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大门口的时候,;轰隆一声,那几张符纸终于燃烬,棺材盖飞出了老远,重重的落在了地下。 众人惊呼了。 慧远大喊:;不好,这是要尸变。 在场的人骚动了起来,自动与灵棚保持了一米以上的距离。 爷爷鼓捣了半天,也没鼓捣出个子丑寅卯来,结果被一阵阴风刮得坐到了地上。 我当即就明白了,这老头儿今天是演砸了。 一旁有人大声问着:;这老头儿到底行不行啊? ;肯定是不行了,你没看这棺材盖都飞出来了吗?我看我们还是躲远点吧,怕是一会儿要尸变了。 黄大强指着爷爷责难道:;姓钱的,今天这事儿是你给办砸的,要是我爹出什么状况,你吃不了兜着走。 爷爷则就地盘腿一坐,;着什么急,砸没砸的还不知道呢,别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我一炷香要是问出黄老所藏遗物,你便分我这些东西的一成。 黄大强冷笑了一声,;老东西,那也得你找得出来才行。 那口黑漆木棺还在继续震动着,慧远等人也不知何时退到了远处,明显忘了他刚才的允诺,并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我的心已经凉了个透底,今天这脸不止是丢到姥姥家了,这是要丢到南天门去了。 我看了一眼爷爷,琢磨着要不要逃走。 可我却发现,爷爷低头翻动箱子时,嘴角居然轻微翘了下,我当即一楞,他又笑了。 爷爷已经从木箱中掏出了一把香灰,接着爷爷用力一扬。 ;黄锐宗,烛燃引魂,香燃指路,你若心愿未了,就以香为媒介,引后人瞧个清楚。 接着那香灰四落,多半落到了黄大强的脸上,也有少许落到了老黄头儿的棺材里。 接着,棺材上灰气聚拢。 爷爷不紧不慢的拿出个半截的白烛点燃,院里的灯再次亮了起来,与此同时,那口黑漆木棺也停止的震动。 接着不断有灰气在棺材中聚拢,我刚刚上的那三炷香也停止了燃烧,只是下边已经被熏黑,可上边烧出的烟却是正常的青烟。 这时有人说道:;这是古传香烛师的技法,三炷灵香可引阴阳两界路,一根香烛可问前世与今生。 ;古传香烛师早在几百年前就绝迹了,现如今能有人学之一二就不错了,最多是个障眼法罢了。 黄大强在一旁点着头。 周围的空气慢慢回暖,引魂香的香气又一次钻入我的鼻子。 突然间我脑袋里一片清明,眼睛似有白雾凝结成了人形,那人手指一挥,指出了一个方向,接着棺材里的老黄头突然坐了起来。 老黄头此时的肤色比上一次我见到时还要黑,干瘪枯手上五个紫黑的指甲却似又长了几分。 我心里一惊,难道这尸体的指甲还会继续生长,怕不会真是成了僵尸了吧? 众人屏气凝神,气氛万分紧张。 黄大强心里准备不足,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爹,爹,儿子知错了,我不该找了这老头,搞得您老人家死了都不得安宁。 这黄大强还真会倒打一耙,老黄头起尸,明明是心愿未了,怎么就成了爷爷不让他安宁了。 爷爷也不反驳,而是又抓起了一把香灰,再一次扬了出去。 这次的香灰多数都落到了老黄头的身上,一阵微风掠过,老黄头的尸体突然诡异的动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掌家印信 只见他的枯手轻抬,枯指微动。 接着一缕青烟从香炉里飘散而来,在老黄头微动的手指上绕了两个圈。 众人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有人感叹道:;这是传说中的青烟绕指。 我眼前那白雾凝聚的人手指一挥,老黄头手指上的青烟飘了出去。 那青烟像是飞鸟掠过,速度极快。 爷爷气定神闲的说道:;还不寻着这青烟去找。 众人立刻跟了上去。 我刚要跟过去看热闹,却被爷爷喊住了。 ;吴一,快来扶爷爷一把,爷爷腿抽筋了。 我…… 我前一秒还在想着爷爷这下可算是露一大脸儿了,结果下一秒又被现实打败。爷爷啊爷爷,你就不能给我个惊喜吗,不是惊吓的那种。 我扶起了爷爷,爷爷弹了弹身上的灰,他抬头仰望天空,此时笼罩在黄家老宅上空的浊气渐渐驱散,露出了一轮残月如钩。 在月光的照耀下,院中闪出了几道寒芒,如流星般一瞬即逝。 我看着站在黑漆木棺前的白色人影,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过看刚才大家的反应,好似只有我注意到了这个白色人影。 ;爷爷,别人是不是看不见他?我指着白影问道。 爷爷轻点了点头:;谁上的那炷引魂香,谁就能看得到。 我恍然大悟,难怪那香的烟直往我鼻子里钻。 后院人声鼎沸,那缕青烟已经停了下来,开始在一个黑色的物体上方画起了圈圈。 众人将那东西围在了中间,黄大强见我和爷爷来了以后,马上讥笑着说:;我说老钱头,你这把戏也太过了,这就是我爹他未了的心愿? 黄大强手指着那黑色的物体,待我走近一瞧,居然是个垃圾桶。 这就有些尴尬了,难道这垃圾桶是个古董。也不对啊,没听过谁家的古董是塑料制品啊? 众人哄笑:;哈哈哈,还以为是古技重现,没想到真是唬人的把戏。 黄大强继续不依不饶,;我说老钱头,你拿我们当猴耍呢?还是当我们黄家是普通的老百姓家,任你为所欲为? 我上前打开了那个垃圾桶,也许老黄头儿的遗物就放到里边,毕竟这方向是老黄头自己的灵指的,只是别人根本看不到老黄头的灵罢了。 垃圾桶里空无一物,细看之下,角落里只有一小戳黑灰。 我小声的问爷爷:;这是怎么会事儿? ;这是黄老的头发与朱砂共同焚烧,可引来逝者的亡灵,所以这缕青香被干扰了。爷爷边说边看向黄大强。 难怪黄大强刚才信誓旦旦,口出狂言,原来他早有准备,真是卑鄙无耻。 黄大强更是说道:;怎么样,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诸位,这老头儿以我爹的遗产要挟我,要我以重金相赠,还造谣我想独吞我爹的遗产。 大家都是明眼儿的人儿,我是黄家长子,这家主本就是我的,我又为何要独吞遗产。再则兄弟姐妹都是至亲之人,黄家家教严明,我怎么会做出那种辱没黄家名声之事。 但念及这老头儿与家父有些故交,又年事已高,所以给他留下了三分情面,只辞退了他,并未让其归还当初所付定金。不想这老儿一心讹诈,并在家父停灵之时数次做手脚,以达到他敲诈勒索的目的。 今天他又闹了这么一出,让家父亡灵无法安息。所以我以黄家下任家主的名义宣布,将其赶出京城。今后,若谁家再用此人,便是与我黄家为敌。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一位年长的老人说道:;这老头儿故弄玄虚不假,若说将他撵出京城实在不冤枉,可你以黄家下任家主的身份说这些话是不是应该先拿出黄家的印信来再说? 黄家做的是奇珠易货的生意,不论黑白两道想出手或是置换一些东西,总是有用到黄家的时候,所以黄家在京城乃至全国都是数得上号的大家族。 在场的这些人来吊唁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来拉拢黄家下任的接班人。所以此时下任家主这几个字十分敏感,涉及到的利益众多。 ;对啊,黄家的家主可不是长子的专属,黄家百年传承,不是没有过用贤不用长的先例。 显然黄家下任家主的问题更引人注意,所以此时并没有人关注我和爷爷。 我拉着爷爷准备开溜,以免一会儿大家缓过神来,再给我们爷俩来个秋后算账。可此时我感觉身边一冷,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团白气。 我微微侧头,果然看到那个白色的影子人就站在我的身旁,他虎口托腮,像是十分疑惑的样子。 我看了眼爷爷,爷爷小声的说道:;静观其变。 此时老黄婆子和其他的人也来到了后院。我突然间发现,老黄家的人都很奇怪,刚才院子里那么大的动静,这些人为什么一直没有露面,而此时又突然间冒了出来。 ;弟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说话的是黄大强的姐姐黄若梅。 果然大宅门里的兄友弟恭都是假象,一但涉及到了个人利益,那就只剩下撕逼的份儿了。 黄大强对众人一笑,便从身上拿出一个铜制方盒。 ;大家说得对,没了这方印信,那我黄大强算是出师无名。所以今天我就当众拿出这印信,以免大家以后对我的身份有什么质疑。我爹虽然走的突然,但他老人家生前就已经做了筹谋,这印信早在他老人家进山前便留给了我。 说罢,他打开盒子,将一方有纽扣兽首的白色印信拿了出来。这时已经有人拿来了宣纸。黄大强在印上哈了一口气,又用力的按在了宣纸上。 刚才说话的那位老者,低头看了看,然后将宣纸展示给大家看,宣纸上黄族门长之印六个字清晰可见。 群人中有不少的人已经拿出了信函等物,并认真的核对宣纸上的字迹。 一旁老黄婆子和其他黄家的人,纷纷诧异的看着黄大强手里的印信。 第五十四章 断了气运 黄家人的惊讶并非假的,如果他们早就知道印信在黄大强的手里,那在李凤香的事发之后,他们也不至于如此提心吊胆的秘寻传族印信了。 黄若梅更是一把将那宣纸抢了过来,细细辨认了好几次,还是心有不甘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爹怎么可能在进山前把印交给你呢,要给也是给我,爹的尸体是你从山里接回来的。你说实话,那印信是不是你在爹的身上翻出来的。 黄大强一听亲姐姐这话,立马就不干了:;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爹是我害死的。爹平时宠你是宠你,但定没有让一个女人接管黄家的意思,毕竟你已经外嫁了,我黄家历代可没有一个女家长。 黄若梅也不甘示弱,;爹不是宠我,是信任我,看重我的能力。他早就说过,女人也可掌家的话,大家不信可以问母亲,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母亲也是在场的。 这时老黄婆子开了口:;大强,此时不是公布下任家主的时候,还是把今天这桩大事儿了再说吧。 说罢她看向了爷爷,那双细缝似的小三角眼闪着一丝不意察觉的算计。 这老太太真是个人精,她就这么一个眼神,就把所有的事情又引回到爷爷的身上。 而在场所有人的关注点当然还是在谁是下任家主的问题上,而此时的爷爷便成了他们获取重要信息,开展下面活动的一个重大的阻碍。 爷爷也顺理成章的再次成为了焦点,和众矢之的。 大家和爷爷的眼神交汇,正欲酝酿一场唇枪舌战,可这时前院一声尖叫,接着又是风起云涌。 只见院内所有的树木花草都以一种异样的幅度摇曳着,整个院子又一次被一团黑气所笼罩。 接着前院轰隆一声巨响,大家马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纷纷想起前一晚灵棚倒塌的情形,不由的冒出了细密的汗丝。 等众人都赶回前院的时候,发现灵棚倒是纹丝未动,但灵棚前的那片空地却多了一个地坑,隐约还有些恶臭的味道传来。 那地坑约有两平米左右,下边便是沙石地基,想必刚才的那声巨响就是地陷造成的。 黄家人的面色难看,他们面面相觑,黄大强已然没了刚才的气焰,他呆若木鸡的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会事儿,地怎么塌了? 慧远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他站在地坑前掐着手指,在手指快数移动中,他的表情转换了好几个来回,最后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爷爷: ;我说老哥哥,这又是几个意思啊?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跟贫道说的。 这时黄大强终于缓了过来,他拎着爷爷的衣领问爷爷要个说法。 爷爷没有躲闪,也没有回答,只是淡笑着看着黄大强。 慧远则极力的撇清自己的关系,;此事与贫道无关啊! 众人则说,这丧发的把老黄家的根基都给断了,老黄家怕是要走下坡路了。百年望族,就这么被一个香烛师给断了气运。 黄家人激动万分,直吵嚷着让爷爷承担后果。 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想着这下是逃不了了,只能硬抗了,只可惜我太小,对方人又多,我保护不了爷爷。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渴望自己能变得强大。 但事情犹未结束,周围的风依旧没有停歇,老黄头的灵幡在空中呼呼作响,我看见白色人影就漂浮在灵幡左右。 空中一声闷雷,接着电光一闪。灵棚的木桩发出嗡嗡的声音,就连那口黑漆木棺也开始震动了起来。 爷爷被黄家人围着,本来还可以周旋一二,但灵棚的再次异动,让黄家彻底失去了信心,有几个情绪激动的人已经开始动起手来。 这时慧远终于不再推脱责任了,居然一声不响的跟黄家人动起手来,跟爷爷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爷爷则更让我大吃一惊,这老头儿看着干瘦,居然也是个练家子的,他虽然不出手,但每一次都能快速的避开黄家人的拳脚。 此时黄家院内飞沙走砾,吊唁的人有些人加入了黄家的行列,但爷爷那方依旧没有吃亏。 看来慧远人虽然鸡贼,但他和他那几个徒弟的功夫还算靠谱。 爷爷一直看着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嘴角的笑容慢慢加大,给人一种成足于胸的感觉。 我则继续看着灵幡上的白影,我总感觉那白影也同样看着我。 突然我的脑子里有了一种感觉,又似乎是有人给我的大脑下了指令,那个指令让我拔了这灵幡。 当我意识到这个指令之后,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我躲过双方的缠斗,慢慢绕到了灵幡的背后。 我双手抱住灵幡,可那灵幡入地太深,根本撼动不了。 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之上,我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胡天。 他正了正卡在鼻梁上的眼睛,笑问我:;吴一,你想干嘛? 这问题我没法回答,我能答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吗? 我双手保持着抱着灵幡的姿势,就这么与胡天对望着。胡天紧锁着眉头,一只大手握住了灵幡的杆,我使劲的拔,他就使劲的压,谁也不说话。 我与胡天僵持不下,不想那边又有了新情况。 在又一声闷雷之下,院子里的灯又一次熄灭了,此时月光已然被遮挡,伸手不见五指,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静的有些诡异,毕竟前一秒大家还在争斗,这下一秒就如同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哑巴一般。 周围的阴风肆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我感觉透不过气来。 我大声的喊着爷爷,可周围根本没有人回应我。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除此之外便是风声,呼呼啦啦的风声,再无其他的声音。 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我的手,我知道那是胡天的手,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力的按着我的手,像是要给我传达某种信息。 第五十五章 摄魂 我脑海里那个拔掉灵幡的想法却愈发强烈了,这使得我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我的双手也无法离开灵幡的木杆。 此时我终明白过来,不是没有声音发出,而是我听不到外边的声音了。 在这漆黑又诡异的夜里,一口黑漆木棺就在我的身后,而我无法用语言跟其他的人交流,这让我恐惧到了极点。 我在心里祈祷得爷爷可以来救我,我这个状态肯定是又着了什么道了。 手上那只冰冷的手的力度在慢慢减弱,也许着道的不止我一人,在灯灭了的同时,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着了道,他们同我一样,都在独自经历着这暗与黑的折磨。 时间仿佛在无限拉长,我在恐惧中备受煎熬。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像是从悠远的地下传出。 ;从现在起听从我的安排。 那声音像是带着魔性,胡天的手已经完全松开了,我的意识也有些动摇,我的手正试图从灵幡的杆上拿下来。 可就在这时,我脑海里又一个声音响起。 ;拔掉灵幡,拔掉灵幡。 这次我终于看到了给我发出指令的人,就是那个白色人影,他就漂浮在我的面前,而他的身旁就是一个正在摆动的灵幡。 我居然看到了,怎么形容呢,我能分辨出来,我此时看到的并非实物,而是虚影,就是那种如同电脑屏幕坏掉时出现的那种黑白灰的虚影。 不止是那个白影的,还有在场所有人的,也包括胡天的虚影。 他们动作僵硬的向院子中间移动,那感觉就像是《釜山行》里的僵尸。 ;他们怎么了?我的脑海里刚刚有了这个疑问,我的大脑便马上给了我一个答案。 ;他们被摄魂了。 显然给我答案的是面前飘忽的那个白色人影,这种消息的传递并非语言的沟通,而是意念的交流。 我惊讶于我此刻的发现,这也许就是爷爷所说的问灵。 于是我又一次用意念问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拔掉灵幡。 ;然后呢? ;拔掉灵幡你就知道了。 我问白影是不是拔掉灵幡就能破了摄魂术,白影没有回答。我又试着问了几个问题,白影依旧没有回答我。 也许我的能力太弱,也可能我刚刚可以问灵,所以我只能问出简单的问题,也只能得到简单的回答。 我开始用力的拔灵幡,这次那木杆子终于松动了。 其他的人已经聚拢到了院子中央,我恍然想起,那不正是地坑的位置吗? 果然,已经有人跳下了地坑,而后边的人也开始往下跳了,我无法从那些虚影中看出跳下地坑的是谁,有没有我爷爷和慧远或是黄家人。 他们前仆后继又井然有序,我万分焦急,地坑也有两米多深,这么多人跳下去虽然不会摔死,但这么多人的踩踏,肯定会有伤亡。 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使出了吃奶的劲,由于憋着一股劲,我咬破了我的下唇,腥甜的血终于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双腿站稳,再一次发力,那灵幡终于被我拔了下来。 灵幡轰然倒地,我的眼前依旧是虚影,一切都没有变化,人们还是继续往地坑里跳着。 这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我本以为我拔掉灵幡,就如同小说所说的破了阵眼一样,大家很快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眼前的景象显然不是。 我本想问问白影这是怎么会事儿,但此时的白影居然不见了。 这下就尴尬了,我手足无措的看着四周,直到一道白光闪现,我的耳旁传来破风声。 ;嘡啷一声后,我眼前的景物终于有了变化。 院子里的灯亮了,院子里的人都还立在原地,还是灯灭前的位置。 我眼前的虚影还在,那些没有跳入地坑的人开始往回走,那些已经跳入地坑的人也纷纷的爬了出来,一个个姿势古怪。 刚才移动的是这些人的灵,现在那些灵正在归于本体,随着灵魂的回归,院子里的人也开始有了意识。 他们惊讶的看着四周,仿佛他们只是愣了一下神,只有我知道,从灯灭到现在,最起码过了半个小时了。 我在四周寻找着爷爷,却看见一把菜刀正插在那口黑漆木棺上,那菜刀还在颤动,发出铮铮的声音。 老黄头的尸体正坐在棺材里,眼睛瞪得老大,那样子十分恐怖。 院子还是被黑气笼罩着,但这阴风减弱了不少。 奇怪的是爷爷并不在院子里,黄家的人也在寻找爷爷。 胡天眼神清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露出懵懂的神色,他有些玩味的看向了我:;小子,知道刚才为什么只有你能动吗? 此时我没空搭理他,我只想找到我爷爷。 可胡天马上就答道:;因为噬魂蛊,蛊虫吸附了你的魂,外界任何的方法都无法再次索取你的魂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这个原因。 胡一看着地下的灵幡,最后摇着头说道:;看来我小看你爷爷了。 ;我爷爷他在哪儿? 胡天指了指不远处的房檐上。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这青灰石瓦的房檐上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这时笼罩在黄家大院上空的黑气终有些消散了,露出了一丝月光,虽然那月光并不皎洁,但就在那一刹那间,我看到屋檐上闪出一道银光,那银光一瞬即逝。 我闭上眼睛,因为只有闭上眼睛才能看到那些虚影。 果然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在原本黑洞洞的房檐上看到了那些虚影,他们个个匍匐着躺在房檐上,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兵刃。 我心里一惊,在此之前,即便爷爷与黄家人有什么矛盾,那不过是一种基本矛盾,最多是拳脚相向,还不至于上升到兵刃相交的地步。 但此时房檐上的人像是埋伏许久了,而且他们手里的兵刃肯定不是吃素的。 我看向胡天,他笑着问道:;害怕吗?这些人想要我们的命。 ;我们的命?我紧张的重复道。 ;没错,在场所有人的命。胡天很肯定的答道。 第五十六章 小孩子不可以淘气 胡天手掌一翻,一个银色弹珠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中,接着他手指一弹,弹珠以极快的速度发射了出去。 只听;哎呦一声,一个穿着黑衣的人从房檐上跌落了下来,与此同时,一把短柄的匕首也掉到了那人的不远处。 这个异动惊动了院子里所有的人,大家纷纷转头看向那个人。 因为那人离我很近,我看得很清楚,那人的头上正汩汩的冒着鲜血,殷红的鲜血很快形成了一道蜿蜒的细流,慢慢流向我的脚边。 我再次看向胡天,他却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一丝刚刚杀了人的慌张。 胡天依旧保持刚才的笑容,淡淡的对我解释了一句:;我不动手,死的就是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人非正常的死在我的面前,这种直观的感觉对我的冲击不小,但还没等我缓过心神来。屋檐上的人已经纷纷跳了下来。 这是一群穿着同样黑色运动套装的人,个个都带着黑色的口罩,看不清样貌,但他们的动作却十分整齐。 ;爷爷。我在惊慌中不断的寻找着爷爷,在这种危机关头,只有爷爷才能带给我安全感。 那群黑色运动装的人已经开始动起手了,他们动作利落的冲向院子里的人群,而那些吊唁的人个个表情凝重,手里不知何时也多出了各种兵器,五花八门。 多年后,依旧有人描绘着这次争斗,而当时在场所有的人还不知道,他们同我一样被卷入了一场惊天的阴谋之中。 兵戎相见,必然有伤亡,我已经被吓傻了,而且那时我的武力值几乎为零,好在胡天在我身旁,一直提醒我躲在他的身后。 这时那道声音响起,依旧是带着蛊惑的意味。 ;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器。 这是刚才那个声音,那个摄了所有人的魂魄的声音。 我抬头寻找那声音的出处,很快就在正房的房檐上看到一个穿着白袍的女人。 那女人手持长香,嘴里念念有词,叽里呱啦的听不真切。 我只知道院子里的人就如同着了魔一样停下了手,不约而同的转向了白袍子的女人,并且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还以一种虔诚的表情仰望着那个女人。 我心道不好,他们又被摄魂了。这女人是谁,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可以同时摄取院里一百来人的魂魄。 阴风吹过我的脸庞,我终于冷静了下来。胡天说过我不会被摄魂,因为我中了噬魂蛊,所以现在只有我能救大家。 刚才我拔掉了灵幡,第一次阻止了这个女人的摄魂。但此时灵幡已经倒了,而且刚才灵幡倒了之后大家也没有恢复。 此时胡天的手垂了下来,他的表情跟其他的人一样,只是眼睛并没看向那个女人,而是看向了那口黑漆木棺,我觉得他是在给我暗示。 我看向那口黑漆木棺,结果看到了那把深入木棺的菜刀。 对了,就是那把菜刀。刚才灵幡倒了之后,是那把莫名飞出来的菜刀阻止了第一次的摄魂。 我快步跑到那口黑漆木棺前,木棺里的老黄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尽量低着头,不去看老黄头那张可怕的脸。 这菜刀如同长在木棺上了一般,任凭我如何发力,就是纹丝未动,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这么大的力道,能将菜刀直直的钉入木棺。 正当我再次发力之时,一只大手拎起了我的衣领,用力一甩。 ;小孩子不可以淘气哦! 我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顿感眼冒金星。 ;怎么会事儿,这小孩子怎么没有被摄魂。又一个黑色运动装的人将一把短刀抵在了我的脖子上说道。 刚刚摔了我的那人回道:;我他妈怎么知道,今天晚上的行动真是糟糕透了。 ;是啊,刚才都已经成功了,也不知道哪里飞出来一把菜刀,好在这次算是控制住场面了。 ;好了,你少抱怨了,快点干活吧,没看已经超出规定的时间了吗,再不快点任务就失败了。 ;那这小孩怎么办,杀了?用刀抵着我的人又问。 ;不行,杀了会有痕迹,刚才我们动手的时候虽然也伤了人,但那些伤都不至命,他们最后的死因只能是几天后猝死。 ;那就只能送后院了,跟那个小姑娘一样。 我听着两人讨论着如何处置我,当他们提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白梨儿。 我想昨晚我误入法阵去了后院,貌似见到过白梨儿,且今天我没有再见到她,原来她已经落入了坏人之手。 想着白梨儿那双明媚的大眼睛,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打晕带走。 两人终研究出了结果,其中一人正准备对我动手之时,便听到不远处嗡嗡做响,两人同时侧目,只见那把插在黑漆木棺上的菜刀震动了起来。 有人大叫不好,但为时已晚,那把菜刀突然飞了起来,并快速从我的眼前掠过,接着几滴鲜血落到了我的脸上,而刚才准备敲晕我的人脖子上出现了头发丝一般的刀口。 随着鲜血的喷涌,那人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 那个刚才摔过我的人已经吓傻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把菜刀一个回旋,同样掠过他的脖子。 瞬息间,两人已经倒在了我的左右。 我没有再看两人惊惧和不甘的眼神,而是跟着那把回旋的菜刀寻找着用刀之人。 黑色运动装们也同样寻找着那持刀之人,只见菜刀在空中旋转。 院子的西南角里本长得一颗老树,枝繁叶茂,此时一只大手伸出来,将那菜刀稳稳的抓住,接着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与持刀少年同时跳下来的还有爷爷和慧远。 爷爷对我喊了一声:;傻小子,还不到爷爷这儿来。 我咕噜一下爬了起来,向爷爷快速跑去。 有人想要阻止我,但无一不被再次飞来的菜刀逼退,直到我安全的跑到了爷爷身边。 第五十七章 囚龙香 爷爷轻拍了拍我的头,左手轻柔的擦掉了刚才那人落在我脸上的血:;吴一,这是你秦叔。 我向持菜刀的少年喊了一声秦叔,那少年微点了点头,然后眼眸便继续盯着对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 其实这声秦叔我叫得并不情愿,毕竟这人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我最多管他叫声哥哥。但看在他刚才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叫一声秦叔也是应该的。 秦叔为人比慧远低调许多,他个子不高,但给人一种不容轻视的感觉。 他站在爷爷的身旁,紧抿着嘴,眼神却十分锐利,特别是他手里那把有一个豁口的菜刀,每一寸的刀刃都写着不好惹。 这时秦叔小声的说道:;看清楚了吗? 慧远干咳了几声:;贫道没瞧出什么门道来,像是无门无派。 爷爷也摇了摇头:;不是玄门,也不是萨满的人,她用的香倒像是传说中的囚龙香。这香十分霸道,可以囚龙困兽,直接摄取人的魂魄。 ;靠,这世上还真有这东西。秦叔感叹道。 爷爷则回道:;黄家是做奇珠生意的,能淘弄出这些东西也不稀奇,这香看样子不像是从地里直接挖出来的,倒像是根据古籍复原的。 ;要是有这样的古籍,那贫道倒是很感兴趣了。慧远眼中放光,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屋顶上的白袍女人终于开了口:;你们怎么没有事儿? 爷爷冷笑了一声,;李凤香,从我来到老黄家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 原来那个穿着白袍的女人就是李凤香,既然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看来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啊! 李凤香同样也冷笑了一声:;现在黄家人都在我的手上,我要做的事情我定会完成,你们几个也同样跑不掉,不过是多费点事儿罢了。弄死你们跟弄死他们可不一样,他们都是世家出身,死得总得体面些,以免有人查到我们的头上。你们可就不同了,没根没基的,或是消失了,或是出了车祸,总之随便哪个死法,都不会有人查到我们身上,哈哈哈。 这李凤香还真是心狠手辣,一个女人,嘴一张一合间,就把这么多人的生死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简直没有人性。 慧远甩了一下拂尘,;好在贫道早就洞悉了你们的阴谋,徒弟们还不出来,让这个死八婆看看咱们乾元峰的能耐。 这时不远处的回廊走出了一群人,带头的是瘦道士,他的身边跟着老黄婆子和其他的黄家人,最后是几名道士,他们的手里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黄大强。 黄大强从进了前院便吵嚷着让李凤香来救他,直到老黄婆子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才消停了。 打完了黄大强,老黄婆子又指着李凤香破口大骂:;你个贱人,不但贪图我黄家的家财,还要杀了所有吊唁的宾客,想要栽赃给黄家,真是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李凤香手里依旧持着香,她身上的白袍被阴风吹起,将她的周身笼罩着一片肃杀之气。 李凤香面色阴郁的说道: ;老死婆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黄家的秘密,你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今天这也算是你们的报应,你真以为就凭一个老头和几个臭道士就能扭转乾坤了,你做梦! 说罢李凤香手腕一翻,她手里的长香居然着了起来,那火光呈淡蓝色,看来前几天灵棚里的异象都是她搞的鬼。 而那些穿着黑色运动装的人也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双方动手,虽然敌众我寡,但不成想老黄家那些女眷也都不是吃素的,一个个赤手空拳也能跟对方行动有速的人较量一二,就连老黄婆子手上的功夫也十分了得。 这么一看,整个院子里就我啥也不是。 屋檐上的李凤香念叨了半天,但见我们依旧行动自由,根本没有半分被摄了魂的样子,她也急了起来,对着下边手下大喊,;杀了他们,不留活口。 随着这声令下,那群穿着黑色运动装的人马上变化了动作,手上的短柄刀招招都直击要害。 这样一来,爷爷等人倒处于了下风,毕竟对方有三十几人,而我们这边老幼妇孺,爷爷还得分心照顾我的安危。 几次交锋下来,慧远的几个徒弟挂了彩,黄家的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爷爷出手化解了老黄婆子的一次危机,老黄婆子十分感激的对爷爷道了声谢。 黄大强想借机逃走,却被黄若梅一脚踢倒在地上。那一脚黄若梅没有半分顾念姐弟之情,直踹得黄大强口吐鲜血。 李凤香从房上一跃而下,正跳到了灵棚前,她将手中的长香插在了那口黑漆木棺的前面,接着也不知道她念叨了什么,那些黑色的浓烟便开始向老黄头的尸体聚拢。 须臾,老黄头的尸体开始颤抖了起来,他本就瞪大的双眼凸起,身上的青筋绽出,原本僵硬的脸也变得狰狞可怖。 老黄婆子大叫一声:;不好,要起尸。 这时院子中央的地坑也开始发出异响,然后便是地动山摇,感觉马上就会天塌地陷。 我一看,这是要地震的节奏啊! 爷爷一边护着我,一边对秦叔喊道:;这下知道是哪儿了吧?接着爷爷的嘴角一弯,脸上的笑容加大。 秦叔也咧嘴笑了起来,;瞧好吧,就等着这时候呢! 说罢秦叔手里的菜刀飞出,第一个回旋便将那囚龙香从中间斩断。 还没等李凤香反应过来,那刀第二次回旋,在她的脸上划了一刀后,那菜刀直直的劈在了她的脚下。 只听到;嘡啷一声,菜刀像是与什么金属碰撞摩擦,迸射出些许的火花。 接着院子里三道银光飞溅而起,随着;轰隆一声,院子里居然又多出了几个碗大的坑。 随后,院子里阴风骤停,所有的人都恢复了神智,就连笼罩在院子上的那团黑气也完全消散了,露出了天上的一轮残月如钩,而老黄头也躺回了棺材里。 第五十八章 斩骨钉 李凤香不敢相信的看向爷爷:;是你,是你破了我的大阵,我精心布了三年的大阵。 爷爷大掌摊开,他手掌里是三枚银制的东西,那东西上粗下细,有点像大号的牙齿。 ;斩骨钉。李凤香脱口而出。 爷爷笑着回道:;没错,难为老夫在人前演了这么多天的戏,为的就是今天彻底粉碎你的阴谋。李凤香你潜伏在黄家多年,精心在这老宅里埋下摄魂大阵。虽然你做得十分小心。 但这宅子里的一草一木本是玄门高手布置过的,你虽然一天只有略微的改动,但老夫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别扭之处,所以才再次回到这里,提前钉入了这三枚破阵的斩骨钉,又有赊刀门人和慧远师徒的帮助,方才成了事儿。 我看着那三枚斩骨钉所钉的位置,那不正是爷爷三次摔倒的地方吗,原来爷爷是在掩人耳目,同时也是在藏拙。 这时院子里的人都魂魄归体,院子里的形式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敌寡我众,岂有再让他们逃脱的道理。 不多时在众人的帮助下,李凤香和几名穿黑色运动装的人都被抓了起来。 当然在这一场恶斗之中也有不少人受了伤,还有那几名被胡天和秦叔放倒的人,老黄婆子带着黄家人忙成了一团。 感谢的感谢,医伤的医伤,至于那几个被放倒的人最后怎么处理了我并不知道,因为在一切结束之后,爷爷便带着我去了客房。 在回客房的路上我遇到了胡天,他衣服上沾了一些血迹,但依旧风度翩翩,他冲我笑了笑,又指了指回廊上的摄像头。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提醒我,我们之间的交易,但此时我的心却动摇了。 当时我还小,只想着第一不能做背叛爷爷的事儿,第二就是我感觉老黄家的人都不靠谱。 电视里不也都演了吗,不能跟坏人做交易,特别是我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孩子,那些跟坏人做交易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而我也十分笃定,以爷爷的本事,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到了客房我先问爷爷我中的噬魂蛊有没有解药,爷爷的答案跟胡天一样,噬魂蛊天下无解。 于是我又问爷爷,有没有一种蛊虫可以将我体内的噬魂蛊引出来,爷爷这次想了很久才回答。 ;吴一,这种方法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以你现在的体能,如果那蛊虫离开你的体内,势必要带走你部分的灵,你也知道,魂魄是由灵组成的,你少的灵不知是哪里丢失的,如果没有万全的办法补回,你轻则变得痴傻,重则离魂而亡。 爷爷再三保证,他会尽全力救我,但我的心里已经凉了半截,看来我活下去的希望很渺茫了。 我万念俱灰,想着自己还年轻,还没见过大千世界,还没处一个女朋友,也没有结婚生子,就这么死确实很憋屈。 当我想到女朋友的时候,我才又想起了白梨儿。 ;爷爷,你记得那柏离儿吗,她可能被那些人抓走了。我把刚才那两个穿黑色运动装的人的对话告诉给了爷爷。 爷爷找来了慧远,追问那天是在哪里发现的我。慧远则说当时他听到有人喊救命,便跑到后院找我,结果在花坛边上看到了已经昏迷的我。 ;不对,我记得我到了一个老房子前,那老房子前还有个残缺的石狮子。我昏迷前见到柏离儿了,她当时穿着鹅黄色的裙子。 我尽量回忆着当时的细节,又带着爷爷和慧远去了后院。 可惜我们并没有找到那个老房子,也没瞧见那残缺的石狮子,只在花坛边上找到了一个发卡,我一眼便认出那是柏离儿带过的。 慧远的徒弟问了许多的人,他们也都说有两天没见过柏离儿了。 这事儿就有些奇怪了,柏离儿一个女孩子,她失踪了两天都没有人找寻,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多方查找之后,才发现柏离儿不是跟任何一人来老黄家吊唁的,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混进来的,更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而来。 黄家的人说,兴许柏离儿自个儿走了,没有失踪。 但这个说法我没办法苟同,虽然我跟柏离儿不熟,但我相信她就是失踪了,被那些人带走了,而且是为了救我才被那些人带走的。 爷爷蹙起了眉头,如果不是柏离儿出手,也许那晚我就被那些坏人给带走了。 此时柏离儿生死未卜,我怎能心安理得。 爷爷告诉我,柏离儿应该是萨满的人。 按宗源来说,萨满和香烛师以及赊刀人都属于同宗,都是信奉万物皆有灵的人。 早在上古时期,便有许多宗教流派,这些流派在几千年的岁月长河中有的销声匿迹了,有的则发展出了很多的分支。 萨满就是其中之一,而所有信奉万物皆有灵的教派都称为同宗。 柏离儿并非性柏,柏是萨满中的巫医宗,且是巫医中的佼佼者,在萨满中也是颇有地位的。 就是因为这一点,柏离儿才能左右逢源,混进了吊唁的人之中。 秦叔在大战之后便不知了去向,慧远则和爷爷商量起了下一步的计划。 ;老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是不是要把老黄家的事情查个清楚? 爷爷则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一把年纪了,并不适合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特别是黄家这样的世家,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知道了也只会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我本想着等黄老的遗体送去了宗祠后就算了了这桩因果,此后我与老黄家桥归桥路归路,但现在柏离儿的事儿又是个变数。 ;那老哥的意思就是找到柏离儿后便离开这里? 爷爷点了点头,;没错,按情形和那天你找到吴一的时间来看,他们应该没有时间把人转移了,所以那孩子还在这院子里,只是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了。 此时慧远面露难色:;可是老哥,此前我应下了黄家的委托,帮他们找到那方印信。 第六十章 监工胡天 爷爷马上收拾了东西,将他那木箱里的香烛等物放到了一个背包里。 慧远也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他也背了一个帆布包,想必包里都是些符纸之类的。 临出发前,慧远问爷爷:;老哥,他这么小,有必要带上吗? 爷爷却叹了口气:;现在这社会算是个孩子,在我们那个年代,早就不当孩子看了,总也得出去历练历练。 出了客房,我们三人直奔了后院通往花园的回廊,此时已是黄昏,太阳已经没了白天的金碧辉煌,转而呈现出一种温暖的橘红色。 慧远看了一下手表,当时我对手表并没有研究,也不知道这货带在手上的就是后来一度风靡全国的绿水鬼。 更不知道在2011年的时候,这款手表意味着什么。 待我们走到花园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胡天正坐在花坛边上抽着烟。 他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边一条黑色的西服裤,悠然自得且动作优雅。 说实话抛去他的身份,和他让我纠结的交易,我还挺欣赏这个男人的。 见我们走近,胡天站了起来,笑着对爷爷说:;钱老,母亲让我来的,说是怕你们人手不够。 这老黄婆子还真是狡诈,什么叫人手不够,这明显是让他来监视我们的。 对此爷爷并不在乎,只是笑着应承道:;那就麻烦了。 慧远还真如爷爷所说,是个极圆滑的人,他对胡天亦是客客气气的,几人有说有笑,在花园里转了几圈。 毕竟是三伏天,即便是傍晚,那温度也有二十七八度,这几圈转下来,我直冒热汗,体力明显跟不上了。 待大家准备再转一圈的时候,胡天终于开口了。 ;钱老,咱们也就别绕弯子了,你在这后院寻了好几天,要是没一点把握,能直接去找母亲摊牌吗? 爷爷也笑了,;你当着孩子的面就这么揭穿我这老头子,是不是有点不留情面啊? 胡天则将双手插到裤兜里,靠在一旁的假山上看着渐黑的天气。 ;要不怎么办?大家都晒了这么半天,还是早干活早点回去睡觉吧。 原来爷爷已经知道藏着白梨儿的地方了,可是他为什么一直没说出来呢? ;爷爷,你真知道那地方在哪儿了?要是真知道了,我们就快点去找柏离儿吧! 慧远也转得累了,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太湖石上。 ;你这小孩子倒是积极,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上心了。 被慧远这么一打趣,我的脸顿时涨红了起来。 白梨儿确实漂亮,修长的腿,扇密的睫毛,铜铃般的眼睛,但这些并不是我担心她的原因。 如果不是她发现了我的异常,并呼救引来了慧远,那我肯定也会被那些人抓走的。 爷爷则说:;那姑娘人不错,还是柏氏的传人,我这傻孙子要是有这福气那可是好了。 我是人小言轻,眼见着这群大人的话越说越下道儿,气得我直跺脚。 最后还是胡天替我解了围,;还是快点把人找回来再说吧。 爷爷看了看天色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那咱们就走着吧。 慧远则小声对我说:;不是你爷爷不着急,只是那地方可不是随便哪个时辰都能进得去的。 我算是明白了,其实爷爷和慧远早就知道白梨儿被藏哪儿了,这些天他们是跟老黄家的人演戏呢。 果然,爷爷从背包里拿出了三炷香,这香跟引魂香不大一样,要更细一些,颜色则是青灰色。 香被点燃,飘出了一缕青烟,那烟直入假山之中,爷爷示意我们跟上,自己则率先寻着那青烟入了假山之中。 假山之中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爷爷又拿出一根红烛照亮。爷爷走在前头,我们则跟在后边 。 这假山并不大,假山里的温度要比外边低上许多,我身上的暑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没走几步就到了头,爷爷停了脚步,看着那烟飘入山洞尽头的山壁,便知道这里定是有暗门。 慧远心领神会,他和爷爷开始一寸一寸的试探着假山的山壁。 胡天则看着,并没有说话,像是他此行就是来迈呆的。 不多时,爷爷已经找到了暗门所在的位置,并在暗门不远处的山壁里发现了隐藏的机关。 ;咔嚓一声,暗门开了,露出了里边的地道。 顺着地道拾阶而下,能看到四周夯土的石壁呈现出黑褐色,且不时有难闻的味道传出。 我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后边。 爷爷则慢慢的说出了这黄家老宅的来历。 ;这里几百年前也是个宅子,只是这户人家家道中落,后来这宅子被黄家收了去,平了以前的地基,又在上边起了现在的庭院。 胡天点着头:;钱老说的没错。 爷爷又继续说道:;只是这户人家家道中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说到这里胡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但爷爷又说道:;好好的一户人家,不过是有了一个极好的泉眼,成就了地灵,旺了这户人家的家运,却招来了屠门灭户的无妄之灾。 慧远恍然大悟,;难怪这里的土都是和着朱砂的,因为年代久了,土都变成了黑褐色。 ;没错。爷爷用手摸了一下墙上的土,;我说那天晚上李凤香怎么能用一根香就摄了全院百十号人的魂,原来这怨气是从地下引上来的,幸亏我早就破了那大阵,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所以说,那天晚上引着所有人的灵魂跳下地坑的是这院子里的怨宅灵。 这事儿爷爷也曾跟我说过,天有天灵,地有地灵,所有的东西因为时间地点和经历都会聚集起一定数量的灵。 比如一个人,他身上的灵对应着他从生到死的所有轨迹,他所做的善事恶事。 灵不是固定的,是随着身体呼吸血液循环摒弃旧的,吸收新的。 所以有些人一但离开的曾经居住的地方,过了几年后,你会发现这个人跟换了一个人一样,那就是因为他的生活轨迹改变了,他身上的灵也发生了改变。 第五十九章 憋屈的黄大强 ;印信?爷爷又问道:;那印信不是在黄大强的手上吗? 这次轮到慧远摇头了,;老哥你有所不知,那印信本是子母印,平时用的只有子印,而母印平时并不使用。但想要掌握黄家的家谱,和黄家的大权,就必须拿出那母印来。 ;也就是说,黄大强根本不知道有母印的存在? ;没错。所以他才会当众拿出了子印。 接下来的两天,爷爷和慧远一直在寻找柏离儿。 我在第二天便再也看不到那些虚影了,也没有办法再次问灵。 估计爷爷的香的作用让我暂时拥有了问灵的能力,现在香烟的时效过了,我也就又恢复了原来啥也不是的体质。 我问爷爷那天老黄爷爷的灵一直让我拔掉灵幡是为什么?爷爷则告诉我,其实拔掉灵幡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作用,那不过是一个信号,一个告诉秦叔动手的信号。 这两天黄家甚是热闹,热闹在于老黄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而所有吊唁的人在历经一场大战之后,八卦心四起。 于是在此起彼伏的八卦中我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从小便不受宠的黄大强,在姐姐黄若梅的打压下,弟弟黄二强的对比下,成为了老黄家最没用的人。 黄大强本以为他是嫡长子,就算是再不成气,至少也能接任下任家主,却不想老黄头儿却直言,不会让他接管黄家。 黄大强上有长姐,下有二弟,老黄头还在外边养了几个外室,据说儿子女儿也有不少。 很怕连根毛都捞不到的黄大强终于坐不住了,便在三年前勾结了李凤香,一边给老黄头子施了美人计,一边开始谋划了一个月前的进山活动。 在三年精心准备之下,老黄头终于被骗到了山里,还被李凤香摄了魂,最后惨死。 而黄大强又将黄二强骗到了山西,并找人困住了黄二强,这才带着老黄头的尸体回了家,开始发丧。 至于李凤香到底布了什么阵要用三年,当时我还不清楚。 之后李凤香为什么还要摄了所有吊唁人的魂,还引得这些人的魂跳入地坑,这些我也不得而知。 爷爷对此也不十分清楚,只是说这可能涉及到了老黄家的一个秘密。 爷爷最后教育我,;吴一,好奇害死猫,不论老黄家有什么样的秘密,那个秘密有多么的诱人,你都不要去碰触。记住,任何事情都带着因果呢,有因必有果,你沾了不该沾的因,就要承担不必要的果,这果往往都是无妄之灾。 要说老黄家确实是有本事的,那几个被撂倒的人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就连吊唁的人也没人提起过他们。 三个人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家人,他们的家人知不知道他们的离去。 这件事同时也让我看到了这世上阴暗的部分,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渺小的,有的时候不能跟许多事情抗衡。 两天后,黄家打开了大门,地坑被填平了,上边又铺上了原来的青石地砖,而且还都是旧的,让人根本看不出那里曾经塌陷过。 灵棚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老黄头再一次平静的躺进了棺材里,只是这次换了一口同样黑漆雕花的崭新木棺,而且棺材盖已经被钉上了,估计是防止老黄头再生异变。 吊唁的人也跟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的按时来上香,安慰披麻带孝的黄家人。 至于黄大强和李凤香那些人的去向,大家也都讳莫如深的不再提及。 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在两天后的晚上,爷爷重新给老黄头儿上了香,这次并没有什么变故,慧远也做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法事,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乱。 法事结束后老黄婆子带着黄家的人,实实在在的狠哭了一次丧,之后那口已经上了钉的棺材又被慧远贴了不少的符纸,然后由慧远的徒弟护送着去往黄家远在山东的老家宗祠。 听说黄二强会在路上与灵车队伍会和,一切算是尘埃落定,至于那些背地里的腌臜事,就跟我和爷爷没什么关系了。 灵车队伍出发之后,老黄婆子带着黄若梅跟爷爷道了谢,还给了爷爷一张写了一串数字的支票。 但当爷爷提出柏离儿的事时,老黄婆子的脸色特别难看,黄若梅也眼神闪躲,明显是有什么事瞒着爷爷。 爷爷权衡再三,最后说道:;虽说我不想再沾黄家的因果,但柏离儿这孩子与我这孙子有缘,这次也是为了救我这孙子,这也自是有了因,我就得了了这因果。再给我三天时间,这孩子肯定没离开这院子,你让我找到这孩子,我便助慧远找到黄老留下的重要的遗物如何? 爷爷的话点到为止,那重要的遗物指得当然是掌家的子母印了。 说到这里老黄婆子似还在犹豫,黄若梅也轻摇着头。看来这老黄家还真有不少的大秘密,而且这些秘密要比那掌家之印更重要。 这几天爷爷四处打听,依旧没找到我说的那个破房子和残石狮子,想必那地方只有老黄家的人才知道,而柏离儿已经失踪了五天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如果再拖下去,人怕是救不回来了。 爷爷见老黄婆子还不松口,只得无奈的说道:;一天,只一天,不论我找到找不到,我都会帮慧远找出那黄老的遗物如何? 老黄婆子看了看黄若梅,黄若梅也看了看老黄婆子,两人的眼神交流。 最后老黄婆子说道:;不是我不想说,也不是我不想救那孩子,而是我也无能为力,那是禁地,只有老黄在世的时候方能进去。那地方本不准黄家以外的人进入,但此时为了救人,你若能找得到,你有本事进得去又出得来,那你就随便好了。可只有一条,如果你真找到那地方了,不管进不进得去,你都得保证不得将此处外传。 爷爷拈出三根香,举过头顶,当面立誓,事后定不会外传。 老黄婆子这才满意的离开,离开前只说那地方就在后院,地方不大,之后的事儿就看柏离儿的造化了。 第六十一章 黄家禁地 灵生于天地之间,是与天自来的东西,跟这大地、空气一样,是天养天成的。 人体是最亦吸收灵的,所以人是这世间最有灵性的生物。 当然除了人以外,一些地方因为磁场等原因也可吸收很多的灵,比如山灵和地灵以及水灵。 长居于灵气多的地方的动植物亦可吸收一些灵,久而久之,也就如大家长说的成了精。 当然除了这些自然产生的聚灵地以外,还有一些物件因为经历了一些特殊的事件,同样也聚集了很多的灵。 就比如原来这里的宅子,因为历经了一场杀戮,死了太多的人,使得那些人身上的灵没有办法通过自然散掉,而凝聚于这个宅子之内,就形成了怨灵。 一般这样的地方,阴气都是极重的。 阴气重的地方,和怨灵多的地方,都不适宜人久住。因为时间久了,人体内的灵就会受到侵袭。 而此时爷爷手里拿着的正是霓光烛,这烛点燃之后犹如晚霞,所照之物则呈现出暖色调。 这烛亦是特殊的蜜蜡所制,有驱灵的功效,可让我们在短时间内不受怨灵的侵袭。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可越往下走,爷爷的表情就越凝重,就连平时话很多的慧远都闭上了嘴巴。 胡天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这里就数他最悠闲,迈着四方小步,就跟逛自家的园子似的。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我们终于走到了台阶的尽头。 台阶的尽头是一个狭窄的甬道,爷爷点燃墙壁上的壁灯。 那壁灯是荷叶形状的,因为年代久远,所以已经氧化成了黑色,估计应该是银制的。 那荷叶做的十分逼真,又似一片轻舟,就这样荡漾在黑暗的海洋中。 猛然间轻舟泛起了光亮,那黑暗的海洋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灰色的水泥墙,和光滑的青石板路。 这荷叶灯里不知添的是什么灯油,闻起来似有淡淡的香气。 爷爷一路慢行,并将沿途的壁灯一一点燃。 随着一盏盏荷叶灯的点燃,一栋破旧的房子出现在了甬道的尽头,只是没了那残破的石狮子。 而破房子的一旁还有一个黄色的身影,小小的,看上去有些无助可怜,那正是失踪多日的柏离儿。 柏离儿的双手反扣于身后,被一条麻绳捆绑着,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 ;到了。 爷爷停下了脚步,随手拿出了引魂香。 慧远则掏出了一把符纸和一柄小巧的桃木剑。两人相视一眼后,开始慢慢的向柏离儿靠近。 而我的脚却像钉住了一般无法移动,因为此时我的内心里充满了恐惧感,那种莫名又无法控制的恐惧感。 胡天站在我的后面,他第一个发现了我的异常,他赶在我昏倒之前扶住我。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趴在胡天的后背上,而我的身边,是那个久违了的白色身影。 ;老黄爷爷。我小声的嘟囔道。 ;醒了。 说话的是我爷爷,他慢慢的从阴暗处走了过来,见我醒了,他依旧是用带着老茧的手轻抚着我的额头。 我的意识在慢慢的恢复,当我完全清醒的时候,我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慧远,而他的身上背着白梨儿。 白梨儿应该还活着,因为我能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但见她小脸瘦削,衣裙满是污渍我就很是辛酸,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天都经历了什么? 不远处的破房子上插了三炷香,地上满是慧远所扔下的符纸。 闻着这味道应该是引魂香,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在这里点上三炷引魂香,这就难怪我又能见着那白色影子了。 ;行了,赶快回去吧,再迟了我怕吴一受不了。 爷爷手持着香烛,带着我们往回走。 白色影子一直跟在我的左右,默默的,感觉有点像千与千寻里那个一直跟在千寻身后的无脸男,只是无脸男穿着黑袍,而我身边这位身姿更为虚无飘渺。 待我们走出假山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 老黄婆子和黄若梅阴沉着脸站在假山前等着我们,见我们带回了柏离儿,老黄婆子说道:;钱老,希望你信守诺言。 黄若梅则看向胡天,胡天略微的点了点头,黄若梅的表情这才舒展。 ;放心,我钱远道立下的誓言,绝技没有违背的道理。爷爷再次保证道。 老黄婆子点了点头,;那就好,那钱老也该兑现诺言了。 ;应该的,我这就随黄嫂去正厅一叙。 爷爷跟老黄婆子和黄若梅先行去了前院,还带走了还在昏迷的柏离儿,说是柏氏来人寻她了,人也在前院。 胡天背着我回我和爷爷的客房,慧远则回了自己的客房。 先到的便是慧远的客房,胡天跟慧远道了别,然后背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趴在胡天的背上,却听到慧远在后边敲门,虽然声音很小,外边又有蝉鸣,但我还是听得很真切。 待敲了三下门之后,慧远语气温柔的说了句,;我回来了。 接着那门打开,慧远快步走了进去。 我又想到慧远那间自带空调效果的客房,顿感不寒而栗。 ;那房间有问题。我对胡天说。 胡天轻笑了一下,;你也发现了? ;嗯,好奇怪的感觉,就感觉那里边还住着另外一个人,所以那个房间肯定有问题。 胡天则给了我一个更为毛骨悚然的回答:;这黄家老宅,哪个房间是没问题的? 我…… 这还能不能愉快的对话了,他这是在跟我玩午夜凶灵吗? 之后胡天又大笑了起来:;跟你开玩笑呢,有问题的不是那间房子,其实慧远师傅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听明白了胡天的意思,也就是说那东西不是那间房子的原住民,而是跟着慧远去的。 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会信,但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也不由得我不信了。 回了客房,胡天把我放到床上,然后将门关好,我就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跟我说。 ;你不知道我们刚才也是万分凶险吧?胡天坐在我的身旁说道。 ;你是说我昏迷之后? ;不。胡天摇了摇头,;是我们从进入假山便开始了。 第六十二章 美人骨 ;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啊? 我认真回忆了刚才的经历,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又何来凶险一说。 胡天却说:;那是因为有你爷爷在啊!老实说,此前我低估了你爷爷的能力,毕竟香烛师这行业,有本事的占少数,没本事的比比皆是。而你爷爷才算是香烛师的真正传承人。 这话也就是我俩现在说说,难怪岳父大人生前如此看重你爷爷。不过这一次他也算是被岳父大人所拖累了,这么多年,江湖上都没有他的传文,想必他行事一直低调,没想到这次却露了脸,以后怕是再没有清净之日了。 我没告诉胡天,其实他这话也不算只说给我俩听的。因为那个白色影子就在他的身边,静静的聆听我和他的对话。 胡天继续说道:;其实那假山的下边就是黄家的禁地,百年间那里主宰着黄家的气运,所以只有拿到掌家印信之人才能够进入那里。 我好奇的问道:;如果没有印信呢? ;如果没有印信,要么就是找不到具体的入口,要么……胡天顿了一下,然后将身子向我靠近,用很低沉的声音对我说道:;要不有去无回。 看胡天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可是刚才我们进的很容易呀? ;容易?胡天坐直了身体。 ;你管那个叫容易,你还真是天真呢!我想是那天李凤香的大阵出了问题,才让前院出了地坑,也正是因为那地坑的缘故,让你爷爷想到了引怨灵寻门这招险棋。 胡天说这老黄家禁地里的怨灵因为十分凶险,如果是引怨灵不成,必被引来的怨灵反噬,到时候爷爷必死无疑。 ;找到入口后,你爷爷用了霓光烛,那霓光烛也极为稀有,但只有霓光烛也不足以护着我们四个人的周全。说来惭愧,当时你爷爷一定还做了别的什么,可惜即便我离他这么近,可还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来。这说明你爷爷的本事,远超了我的想象。 胡天说到这里,我终于想通了一个问题。 ;所以说你要爷爷的问灵金烛和引魂紫香是想进入那个禁地,或是跟黄家禁地差不多的地方? 胡天则坦然的回道:;看来你很聪明,我确实有个地方想去,也必须借助引魂紫香和问灵金烛。我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你爷爷的本事也算是大了,这么说吧,保守的估计,玄门里能排前十。 但即便是你爷爷这么大本事的人,也还是解不了你身上的噬魂蛊,所以你只是靠近了黄家禁地就因离魂而昏厥了,若是你到了黄家禁地的中心位置,估计你也就出不来了。毕竟只有苗疆人善用蛊,而你爷爷只是善用香烛。这就是术业有专攻。 ;你的意思,我只能和你合作了呗?我有些不以为意的反问道。 ;没错。 ;那是不是你给我下的噬魂蛊。 我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了我许久的问题,他是除了爷爷和慧远以外唯一知道我中了噬魂蛊的人,所以他很有可能就是给我下蛊的人。 可胡天却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大的本事给你下蛊,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蛊,估计你爷爷应该清楚,但我相信那人肯定不好惹,至少连你爷爷都不敢轻易去招惹。 这个答案让我有些意外,之前我一直认为就是黄家的人给我下了蛊。 可如果胡天说的是对的,那么能给我下蛊的人又会是谁。 除此之外,我也对爷爷的身份更为好奇了,一个香烛师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如果有,为什么没有人提及过这种行业。 相对爷爷的香烛师,我倒听过像秦叔那样的赊刀门人。 还有什么茅山道士、赶尸匠、天师等等。 我有点想远了,以至于一直保持的沉默,胡天却误解我的神游太虚,以为是我在权衡他这话的可信度。 ;我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问灵烛和引魂香并不好制,不止是材料的匮乏,工艺的繁琐,而是制这些东西必要运用制作人身上的部分灵才可制成,这样这些香烛才会为制作者所用。 就如同以前人制兵器,会用身体中的一部分,甚至用活人做引,才能制出好的兵器,这样的兵器才能做到人与兵器的最好融合。 说罢胡天再次看向我,;但是即便这香烛再珍贵,我想在你爷爷的心里也肯定没有你的命贵。 我也同样凝视着胡天,;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爷爷说,而是一而再的游说我。 胡天推了推眼镜,黑色的瞳孔显得格外的深邃,;很简单,如果我直接跟你爷爷说,他一定不会同意。 ;那你之前还在骗我,说爷爷一定愿意把引魂香和问灵烛和你交换。我有些激动的反问道。 我最讨厌胡天这种欺骗的行为,因为老吴那个王八蛋就惯会骗我。 他骗我妈会好好待我,结果我妈一不在家,他就对我冷暴力。我跟我妈告状,他就装无辜,最后我妈都觉得是我的错,是我太皮。 而眼前的胡天就更过份了,他居然想骗爷爷手中那么珍贵的香烛,实在太过份。 ;那是试探。 ;试探? ;没错,试探你跟黄大强是不是一伙的,毕竟你爷爷跟黄大强也是有交易的不是吗? 我有点被胡天搞糊涂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如果你和你爷爷跟黄大强是一伙的,那我要引魂香和问灵烛,黄大强必然会想到我是想去黄家禁地,那么他一定会有动作,搞不好也把我弄死了,就跟父亲大人的死法一样。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居然连你爷爷都没有告诉,这就有点意思了。 ;你怎么知道我连爷爷都没有告诉? ;第一,你们在黄家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第二,如果你爷爷知道了,至少会来跟我谈条件,问问我除了引魂紫香和问灵金烛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交换。 第六十三章 柏氏巫医 ;不过说真的,这事儿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原来我是没打算真和你做交易,如果你们和黄大强是一伙的,那结果只有一个,你们也会成为黄家禁地里的怨灵。不过我庆幸你们不是,我也没轻易动手。所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和你可以开诚布公的做一次公平的交易。 这人心眼太多,我有些不悦的说:;怎么个公平法,再说了,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而且我会拿出我的诚意来。说罢胡天给了我一个锦盒。 我将锦盒打开,里边是两粒药丸,那药丸带着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 ;这是美人骨,可以固魂的,一粒给你,另外一粒你也可以自己服用,还可以给柏离儿。 ;柏离儿?她也中了噬魂蛊吗?我怎么忘了,柏离儿一直在昏迷,她被困在黄家禁地,一定会受到怨灵的侵袭。 ;没有,她只是怨灵入体,不过你放心,柏氏巫医可不是吃素的,每个柏氏的巫医从小都会服用各种珍奇的秘药,所以身体素质极好,一般的邪祟都不能毁其根本。 但是她毕竟在黄家禁地关了那么久,身体肯定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恢复,我相信用不了半个月她就会醒了,但要是给她吃了这美人骨,多说两天,她必会苏醒,所以我才说,你可以给她,也可以自己留着。 胡天说这美人骨是他的诚意,具体他这诚意有多深,等我服了美人骨自会知道。 我心里还有顾虑,但胡天又说如果这美人骨有毒,那他还能找谁去做交易。 他说用了这美人骨,会降低我散魂的速度,所以我有很充分的时间来考虑要不要跟他做这个交易。 但是这次他又强调,这事儿只能是我和他私下里做,绝对不能告诉给第三个人,包括我的爷爷。 想了半天,我觉得胡天要去的地方恐怕没那么简单,爷爷说了香烛师重因果,如果胡天用我爷爷的香烛做了什么坏事儿,那我爷爷肯定要凭白的担上那事儿的因果。 而且胡天要去的地方,以及他要做的事儿肯定有着极大的因果,大到爷爷担不起,要不胡天也不会再三嘱咐我不要告诉给爷爷了。 之前我不肯跟胡天做交易,一直也是顾虑颇多,而且我一直不相信胡天,可今天胡天的话里却比前几次多了几份真诚。 我看向默默坐在一旁的白色影子问道:;我应该相信他吗?你这女婿说的可都是实话。他会不会又在框我,万一他没有那母蛊怎么办? 白色人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想告诉我不会,还是想告诉我没有,如果现在有问灵烛就好了。 爷爷没多久就回来了,他告诉我说,他已经将那母印所藏的位置告诉给老黄婆子了。 我问爷爷,他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东西藏在哪儿,可爷爷却说,他也是进了黄家禁地之后才知道的。 ;吴一,答应爷爷,那黄家禁地万分凶险,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进去。爷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凝重。 爷爷说我们找到柏离儿的位置正是禁地的入口,我们还没有进入腹地,腹地里才是黄家百年兴旺的秘密所在。 但是爷爷此前早也算出,当初黄大强抓走了柏离儿,一则他定是知道柏离儿没有同伴,是混进来的,失踪了也不会有人生疑。 再则黄大强和那个李凤香的能力有限,最多也就是凭着那子印到禁地的入口,再往里也定是进不去的,即便是进去了也肯定出不来。 而爷爷在找到柏离儿发卡之后就偷偷的问了一次灵,那发卡是柏离儿随身之物,上边已经沾染了她的气息。 用发卡做引子,若是柏离儿死了,引来的便是她未消散的魂魄;若是活着,也会引来柏离儿身上的一些灵息。 人的身上总会有一些灵因为各种原因被摒弃掉,就如同我们的头发,每天都会掉,也每天都会长一样。 自然淘汰也是灵生存的法则,那些能量低的灵,注定会被淘汰。 那些被摒弃的灵,在一段时间内还会有上一个宿主的气息,这段时候这些灵会继续吸取日月精华,净化掉那些气息,然后等待下一个宿主的到来。 人之所以可以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是因为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大循环,内有五行运转,最后吸取到自然界中能量最高的灵。 而那些小狗小猫身上也能吸收灵,只是他们只能吸收能量低的。 当然也有异变的,就如长年在聚灵地和怨灵地生活的动植物,就很容易产生这种异变,最常见的就是东北萨满的出马仙。 那些胡、黄、常、蟒就是在聚灵地生活,成了精,再借出马弟子来修行的。 爷爷问灵后,一没引来柏离儿的亡魂,又没引来她的散灵,这就说明柏离儿是被关在一个特殊的地方,在这黄家老宅,只有黄家禁地最为可能。 之后的几天,爷爷也是想了一些办法,最后才确定,人就在黄家禁地。 但那禁地岂是谁都能进得去的,爷爷无奈之下,只能跟老黄婆子做了交易,用母印的下落换回柏离儿。 而老黄婆子也一直苦于找不到母印的下落,她自然也知道柏离儿最多也就藏在禁地的入口。 所以她叫胡天给我们帮忙,说白了就是监督爷爷是不是只是救人,还是另有目的。 想必如果爷爷救出柏离儿之后,若是再往禁地里多走一步,那老黄家的人肯定不会让我们活着走出来。 第二天,我把美人骨交给了爷爷,只说是胡天送给我的,一共两颗,我想把其中一颗给柏离儿。 爷爷将美人骨放到阳光下看,只见那药丸上隐隐闪着金光。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美人骨其实是用虎骨等上好的药材所制,这是藏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起了美人骨这个名字,但确有固魂的功效。 ;既然是真的,那我们快点给柏离儿送去吧!我急着下地穿鞋。 第六十四章 不是鬼是灵魂 爷爷却笑着拦下了我,;吴一,你现在去慧远那里做针灸,这药丸还是爷爷替你送去吧,现在前厅的人多,你去了也见不到柏离儿,还是等她醒了你再去看她吧! 一想到慧远那一把银针,以及那自带空调效果的房间我就打怵,但爷爷说,只有这样这美人骨的药效才会发挥到极致。 为了能多苟活几天,我只得硬着头皮去了慧远的房间,而爷爷则拿着一颗美人骨去了前厅。 走之前爷爷告诉我,这美人骨一年之内只能吃一粒,多了会物极必反,是药三分毒,多吃堪比砒霜。 所以,胡天拿出这两颗药,本来就是要给柏离儿的,可他让借我的手送出去 这美人骨送去了,柏氏的人定会记我一个人情,只是爷爷一直想不通胡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依旧没有把交易的事儿告诉爷爷,我想如果我的魂没那么快散,那我还有时间考虑清楚。 这几天的事情很乱,我也很想搞清胡天要引魂紫香和问灵金烛的用途。 毕竟这得爷爷来担因果,事前搞不清楚,我是肯定不会做决定的。 不过又一起,这胡天岂不是又在试探我,如果我把这两颗都留下来了,然后没有告诉爷爷而是偷着自己吃了,那不就直接见阎王去了。 这胡天果然是个坑货,弥天大坑的坑货,这么一来,跟他做交易我就更得多长几个心眼了。 我万分不情愿的敲了慧远的房门,这房间果然对得起我那一万分的不情愿。只听慧远小声的嘟囔了一声,是钱老哥的孙子吴一。 他这话不是在和我确认身份,而是说给他房间那位听的。 不久后门被打开,一阵阴风迎面而来,这房间的温度似是比上次我来还要低上几度,与此时外边三十几度的气温形成的鲜明的对比,我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可最终还是慢慢的走了进来。 慧远十分热情,给我拿了一些水果,而且提前给我准备好了泡澡的药浴。 不知是不是美人骨起了功效,这次我泡在药浴里,感觉比上一次还要舒服,就有种要大展拳脚的冲动,好像周身的经络都被泡开了一样。 我泡得十分悠然自得,但那边慧远却有些不对劲,他一直在四周观望着,看上去十分警觉,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半个小时之后,慧远终于坐不住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牌,看上去也应该是古玉,上边还配了红色的流苏。 慧远看着我尴尬一笑,然后又摸出了一张符纸,将其点燃,不多时符纸燃尽,顿时房间里的温度就提高了好几度。 我泡着热水,自然大汗淋漓,慧远摇着扇子,也脱了上衣。 说起来这慧远的身材还是不错的,也有些肌肉,只是秦叔看上去更为结实,属于那种不显山露水形。 等爷爷回来的时候,慧远按着我,强逼着我泡够药浴的时间,而我则热得小脸通红,分分钟就要窒息了的感觉。 爷爷进来看这情形,马上便说道:;对不住了。 之后爷爷拿出了一根香,就在房间里燃了起来,香烟袅袅,不多时房间里清凉了许多。 我猛的发现,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白色影子不见了。 我似是想通了其中环节,想必是我身边带来的把慧远身边那个给吓跑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时间,我从浴桶里直接跳了出来,只感觉身轻如燕,腿脚也比之前利落不止一星半点。 这种感觉在抗过了慧远那一大把的银针之后达到了极点,等我从慧远那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我感觉我可以轻松的跑完全马了。 爷爷没有让我跑全马,但也带着我围着老黄家的院子跑了好几圈,说是让我通过运动来散一散药效。 其实我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每天学校的晨跑,都是我最痛苦的时候。 可今天却不一样,这几圈跑下来,我只是有些微微的喘气,根本没有胸闷和体力透支的感觉。 爷爷说他在老黄家的事儿也办得差不多了,明天还需要慧远再给我针灸一次,所以才留了下来,等明天做完了那次针灸,我们便可以回自己家了。 吃过晚饭的时候,爷爷又把我带到了离老黄家不远处的公园里,爷爷说三伏天暑气重,这里可以避暑,总比成天待在空调房里要健康。 爷爷还教我练了一套拳,招式也很简单,一学就会,不过是收拳出拳,收腿发腿,来来回回,练了一会儿,我倒也出了不少的细汗。 之后爷爷便教我吐纳和冥想。 说白了就是深呼吸,只是要掌握好节奏和频率。 至于冥想吗,就是天马行空了,想像着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牛马,深山里随风摇曳的树叶,深潭里一尾破水而来的小鱼。 爷爷说,冥想可以锻炼我思想的专注力,这样意念才会越来越强大,感觉也会越来越敏锐。 ;吴一,只要你用心去感受,你就会知道,你的周围有很多的东西,它们细小而又纷乱,却可以向你传递很多信息。 直到回去我也没能感觉到爷爷说的信息,爷爷说我的意念不够,需要每天都如此的训练。 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了白天在慧远房间的事儿。 于是我问爷爷:;爷爷,慧远师傅身边是不是也有一个鬼魂? 爷爷摇了摇头,;鬼魂是民间的说法,在香烛师的眼里只有灵魂,所谓的鬼,就是怨灵侵袭了人本身的灵,从而使得那人产生了幻觉,或是做出了一些异样的举动。 这主要是看怨灵侵袭了那部分的灵,要是胎光,那这人的根基就会受毁。要是爽灵,轻则产生幻觉,重则行为异常,甚至整个人完全受到怨灵影响,这也就是大家常说的鬼上身。 如果受侵扰的是其他的部份,那这人准保会生病,也就是发癔症。癔症可大可小,有的能医,有的不能医,柏氏的巫医宗就是专治这种病的高手。对了吴一,你是不是还能看到那个白色的影子? 我点了点头,至从离开了慧远的房间之后,那白色影子一直都跟在我的身边。 第六十五章 那不是老黄头的灵 其实我最初能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有点欣喜,毕竟很有趣。 你想啊,这世上有太多看不见摸不到,却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我居然有幸看到,那当然很欣喜了。 可新鲜劲儿过了,我又有些害怕。不论我干什么,身边都跟着这么个东西,那感觉还真挺恐怖的,特别是我洗澡、上厕所的时候。 这什么事情都在于习惯,比如说我现在就已经习惯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老黄头儿的灵,会一直跟在我身边,难道是昨晚那引魂香的功效延长了? 爷爷停下了脚步,又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最后说道:;吴一,其实爷爷一直没有告诉你,跟在你身边的不是老黄爷爷的灵。 ;什么?爷爷这话让我很惊讶。 ;你好好想想,你老黄爷爷是怎么死的。 ;散魂而亡。我答道。 随即我又想通了,既然是散魂而亡,灵魂怎么可能再次出现。所以这老兄根本就不是老黄爷爷而是其他人。 ;那,他又是谁啊,我认识他吗,为什么他要一直跟着我? 爷爷则说道:;还记得那晚我用小米给你收魂吗?其实收到的就是他。 这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本以为这是老黄爷爷的魂,那最多是香的功效散了,他也就离开我,我俩一别两宽,以后再不相见。 但如果这东西是一直跟着我的,那可就不一样了。 ;爷爷,它不会跟着我一辈子吧? 爷爷摇了摇头:;那道不能,爷爷留着他是想看看到底是谁给你下了噬魂蛊,但不成想他也是个可怜的魂。你别小看它,这人的灵魂一般不可见,但在问灵烛和引魂香的作用下,即便可见也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从颜色你就可以看出,这灵是不是怨灵,以及它的能力有多大。 一般说来,普通人的魂是灰色的,浅浅的,似有人形,但很不完整,这样的魂在死后会淹没于地下。 酆都城你知道吧,其实酆都城不过是地下的聚灵地,因为亡魂带着前一个宿主的气息,必须到聚灵地将那抹气息消散掉,然后灵魂会再次分解成灵,这样也可以寻找下一个宿主,也就是投胎转世了,这些知识我以后会慢慢交给你。 普通人的亡魂会直接被聚灵地召唤吸引,但有些本身就带着极大能力的魂则会显出其他的颜色。黑的就是怨灵,颜色越深怨气越大。 这样的灵,如果怨气不散,必会干扰正常人的灵魂,扰乱自然中的正常秩序,那就需要玄门中的人出手。或是卸掉其身上的怨气,让其自行再入轮回,也可直接打散,让它灰飞烟灭,再不能兴风作浪。 而颜色淡一些的灵已经蓄积了一些能力,这样的灵一般不会做坏事儿,可是他们却有着很强的道行,可以左右别人的思想,你身边这个道行也不低了,但是如果他变成纯白色,那就不得了了。 不过你也不用害怕,等爷爷找到害你之人后,必会将它驱散,现在你只要无视他就好。 无视,这也确实是个好办法,眼不见心不烦,希望这引魂香的功效快点消失,这样看不到,我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 ;对了爷爷,刚才在慧远师傅的房间里,是不是我身边这位在做怪啊? ;没错,你慧远师傅身边的那个胆子小,估计今天是被吓的差一点散掉了,好在它还有地方可藏。 藏的肯定是那个玉牌了。 回去后我又冲了一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才醒来。 其实如果不是有人敲门,我还能继续再睡他几个小时,总之不会耽误了中午去慧远房间泡药浴做针灸就是了。 我穿着短裤,光着上身直接开了门,以为是爷爷或是慧远,也有可能是胡天,但我没想到的是,敲门的却是柏梨儿。 当那双细长的腿出现在我的视线前的那一刻,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连忙捂着上身,那种滚烫的感觉从脸颊直到耳根。 柏梨儿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你遮什么遮,瘦得跟鸡架似的,八块腹肌你有一块也行啊,一块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说罢她将堵在门口的我扒拉到了一旁,然后进门,反手又把门关上。 柏梨儿的手软软的,还带着她身上特有的甜香之气,我没有气恼,反而有些开心。 她终于醒了,爷爷告诉我把药丸交给她的师伯,之后听说她情况不错,不想今天就醒过来了。 ;谢谢你。我对柏离儿说道。 可柏离儿却一愣,;你傻了吧,应该说谢的是我。听说那美人骨是你让你爷爷送来的,要是没有这美人骨,我师伯说我最少还要睡上三个月。 三个月?我还以为最多十天半个月呢,看来她伤得不轻啊! ;怎么不是我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也被抓起来了。我边穿衣服边解释道。 柏离儿却蹙起了眉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跟你说了吧,我来老黄家就是为了找一样东西,我推算出黄家禁地就在后花园里,那天要不是我跟着你进去,我肯定永远也找不到那地方。只可惜我的本事不够,刚一进去就被人发现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这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呢?;不是你救了我,然后呼救引来了慧远师傅吗? 柏离儿摇了摇头,;你进了禁地的入口就不动了,我怎么喊你也不动,我这才发现你是着了道了。我本想叫醒你,结果我就被人打晕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听说是你求你爷爷和慧远师傅,才把我从禁地带了回来。我师伯说,你们再晚去一天,我估计就得见阎王了,所以我才来谢你呀!小傻瓜。 小傻瓜,她居然叫我小傻瓜,这称号还挺别出心裁的。 我感觉这应该也是一种爱称,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第六十六章 突破 经柏离儿这么一说,那救我的应该另有他人,因为慧远师傅是在花坛边发现我的,而不是在假山下,更不是在禁地里。 可是那救了我的人,到底又是谁呢? 这一切的一切,就如一个个谜团,而我根本没有一丝头绪。 柏离儿跟我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临走前她挥了挥手说,如果去长白山玩就去找她。 ;傻一,记住了,我柏离儿欠你的情早晚会还。之后她扬长而去,走的好不潇洒。 我则呆楞楞的只说了句再见,等人走了半晌,我才想起来,为什么不管她要个联系方式啊? 我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是傻,真傻! 今天我没有去慧远的房间,慧远直接把浴桶搬到了我的房间,然后有人送来热水,慧远将药材一样样放到浴桶里,一边放,一边还说着暴殄天物啊! 我问慧远,你是不是怕我去了,又吓着你房间的那位啊? 慧远尴尬的挠了挠头,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是干笑,最后还补了一句:;也没想瞒着你。 可当我问他,他房间里的到底是谁的时候,他又支支吾吾的不肯直说,只说这事儿有机缘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泡了药浴,又被扎了百个针眼之后,我和爷爷终于跟慧远告了别。 慧远说天高水远,不日必会相见,然后挥手跟我和爷爷依依惜别。 爷爷并没要慧远答应给他那几成的佣金,这就难怪慧远送我们时差一点就热泪盈眶了。 老黄婆子和黄若梅把我们爷俩送到了大门外,还安排了一辆商务车,让司机务必妥帖的将我们送回家。 胡天没有来送我,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 司机师傅很健谈,他说在送我们之前,还送了几个人去了飞机场,说是飞沈阳的,沈阳那头儿有人接,然后直接开车回长白山。 我这才知道,柏离儿已经先我们一步离开了老黄家,想必此时飞机已经起飞了吧。 可听说柏离儿也坐过这辆车,我的心里又起了一丝别样的情绪,感觉这车子比刚才还要稳当舒服多了。 我本以为事情结束了,我也该回自己的家了。 可爷爷却给我妈打了电话,说要多留我几天,等开学前一定把我送回去。 这下可给我高兴坏了,我喜欢爷爷,在爷爷的身边我才感觉我还是个有人疼的孩子。 爷爷的家是温暖的,不像我那个家。在那个家里,我只是个局外人。 到了晚上,爷爷才说出了留下我的原因。 ;你太瘦了,得锻炼,拳要打,步要跑,山也要爬,身体好了,那噬魂蛊才能被抑制住,这样我才有时间找出解决的办法。还有,你也太怂了,得历练,看在老黄家你动不动就要跑的样子,这样不行,人有的时候也看气场,你怂了你就先输了。 不过好在你还挺有股气,在危难的时候知道挡在爷爷前边。可见你这怂也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从小就知道趋利避害,这也是好的。知进退才是大智慧,一味的只进不退,那终究是会跟楚霸王一样,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的。有退有进,有勇有谋,这就是你接下了历练的目标。 于是我就开起了我健身勇闯天涯之路,其实我也有私心,柏离儿说我八块腹肌一块没有,这让我很没面子,老子肯定得练出个八块腹肌给柏离儿看看。 京城是什么地方?原来的天子脚下,皇城根,最不缺的就是聚灵之地。 于是爷爷给我找了一个好地方,每天围着故宫跑上三圈,然后再去爬故宫后边的景山。 这一套下来,小半天儿就没了。 三伏天的,外边烈日炎炎,爷爷给我找的锻炼时间也不固定,今天是早上,明天就是下午,也有正午的时候,就差一点没把我折腾零碎了。 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愿意留在爷爷的身边,我特别享受爷爷给我擦汗时慈爱的目光,以及他递给我的绿豆汤。 那段时间爷爷交会了我很多东西,也包括制作香烛,还有我现在所练的心法口诀。 可爷爷死后,他那黑漆木箱便不知所踪了,想必是害了他的人拿走了,毕竟那里边有很多的沉香,都是稀有的孤品,价值连城。 我慢慢拉回思绪,又在脑海里回放着当年爷爷御敌时的招式。 等等,我想通了,爷爷虽没出手,但脚上的步伐十分特别。 我在院子里模仿着爷爷当时的步伐,几次尝试之后,居然感觉体内的真气顺畅了许多。 秦叔在一旁看着我,;你爷爷说得对,你的悟性高,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我冲着秦叔笑了笑,脑子里又将另外一个画面慢慢回放。 爷爷在公园里,呼吸吐纳,然后进入冥想。 等等,爷爷在呼吸和吐纳的时候,与我的频率有所不同。 爷爷当时都是怎么做的?我努力的回想着每个细节。 他胸口起伏,一呼一吸间似行云流水,波澜不惊,可周围的气流却随着他的呼吸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当时我太小,并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 我又盘膝静坐了下来,跟着脑海里的爷爷,一起呼吸吐纳,慢慢进入冥想。 冥想结束以后,我神清气爽。 那步伐便是香烛师独门功法的基础步伐,再配合着那种特殊频率的吐纳大法,居然可提高我练气的功效。 我伸了个懒腰,这时秦叔端着晚饭走了过来。 ;对了吴一,你修养的时候,李奇然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靠,我光顾着养伤了,把帮他找他父母的事情给忘了。 这时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叔,你怎么会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其实我是想问,陈莎莎不知道我在这吧。 秦叔将筷子放到了我的面前,;你放心吧,陈家那丫头不知道你在这儿,她正满京城的找你呢。 我干笑了两声,还是秦叔了解我。 吃过了饭,我给李奇然打了电话,解释我爽约的原由。 李奇然已经听说了我在顾家发生的事儿,对此他有些自责,以为如果不是我好心管了他家的事儿,也就不会出这么多的罗乱。 我跟李奇然约好了明天见,因为今晚亥时正是开棺的好时机。 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些事情都宜早不宜迟。至于我体内的真气,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融合为我所用的。 第六十七章 顾家的诅咒 吃饭的时候,秦叔给我讲起了顾家的事儿。 顾家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的人,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只得对外称煤气泄露,引发了意外。 而顾家就此败了,其实顾家有三房,但真正能拿得起事儿的,还真只有顾良田一个人。 现在顾良田和顾良缘都死了,那顾家老三原本就不学无术,现在还在闹离婚,突逢家变,更是手足无措。 那些一直觊觎顾家生意的人纷纷跳了出来,兴风作浪,两三天就从顾良玉的手里把顾家的家财骗光了。 这让我想起了顾良田死前说过的诅咒和李家的秘密。 诅咒也份许多种,有些古墓里就下了诅咒,但凡非法闯入墓中之人,都会受到诅咒。 这种诅咒,多为蛊虫或病菌,会致使闯入者感染,甚至传染给家人。 还有一种便是对某个家族进行诅咒,这个就比较厉害了。 这种诅咒便是在某个家族的灵魂上诅咒,使其家族的灵魂上留有烙印,所以带着这些烙印的灵魂,磁场也弱,也就是阴阳失衡,易招惹邪祟,更易发生意外。 人有三魂,胎光来自于遗传,这样的诅咒就是下在胎光上的。只要同宗同源的人,就会被遗传上诅咒。 古往今来,像这样的例子也有不少,比如某国的某任总统,他的家族应该就是受到了这样的诅咒。 蛊虫和病菌的诅咒十分简单,而在灵魂上下诅咒则不是易事。 施咒需灵识极其强大之人,或是拥有什么上古秘制法器,才能完成。 如是说顾家真的被人诅咒了,按顾家这十年间出的糟心事,那定在灵魂上施了诅咒。 只可惜我修行浅薄,还做不到问灵诊病,最多是靠看灵的颜色和感之其怨气来看灵出了什么问题。 而真正的香烛师不止可以问灵,还可以聚灵散魂。 听爷爷说,因为天地灵气的消减,已经很难再有人练出聚灵的能力,但散魂就容易得多了。 绕来绕去,又绕回去了,还是老问题,我不够强大,要是爷爷在就好了。 除了那半部心法口诀外,还有古通传承香烛师的香烛谱。 我现在只能做几种简单的香烛,而那些牛逼拉轰的香烛我是一个都做不出来。 再加上我修为浅,还不能把普通的香烛效力发挥到极致,所以遇到稍微有点棘手的问题,就得用命去拼。 其实我平时挺谨慎的,毕竟学艺不精,我很少逞强装逼。但这些都不耽误我倒霉呀,不论走到哪儿都能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 唉!老子的人生,怎一句卧槽了得。 此时抱怨也没有用,倒霉也得活着啊,该了的因果还是得了结。 这次秦叔决定跟我一同去,而且又叫上了小官儿。 李奇然也出了院,他跟顾家打好的招呼。就直接跟顾老三说,如果还不让开棺,他就等着跟顾良田和顾良缘一个死法吧。 顾老三这几天败了家财,也觉得是顾昊天的墓地坏了风水,所以十分听劝。 他先是安排人把顾良田顾良缘和顾昊南的尸体直接火化,骨灰也按着庄先生给指的地方,深深掩埋了。 今天又派了几个民工来帮我们开棺,直说让我怎么处理顾昊天的尸体就怎么处理,处理好了他给我红封。 红封不红封的我不在乎,当然有就更好了。因为顾昊天的事儿,我消耗了几乎所有库存的香烛,那可是我这几年来的心血。 所以收点工本费是应该的,毕竟这事儿我担的因果没有顾家大。 秦叔开着车,我们直奔墓地。 这顾良玉就是比顾家其他的人上道,不但叫来的民工,还扯了电线,把顾昊天的墓地照得灯火通明,就连临时的灵棚都搭好了。 尸体不能见月光,容易起尸。 月亮和地球的磁场很容易影响尸体,使得其他邪祟夺舍而居,这样就会起尸,或是变成僵尸。 这种特效暖光灯,是做了的效果处理的,效果跟香烛差不多,光越强,就越可以抑制阴气、怨气。 要说现在的玄门发展也与时俱进了,估计再这么发展下去,机器人法师指日可待。 扯远了。 顾良玉人并没有来,坐在家里用电话遥控着工人干活,有工人拿着直播设备,直播开棺的全过程。 等我们到了墓地之后,就有人来问我,何时开棺。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申时,先做好准备工作。 还是平怨香和平怨烛,只是今天我点了珍藏已久的金香银烛。 香和烛都分三六九等,颜色亦有讲究。因功效需要,香烛里除了可加入药材外,还可以加入适量的金属和朱砂以及其他石料。 这平怨的香烛,最好的则是加了朱砂秘药及石料和于孔雀血,香显紫色。 金香算是中高等的香,里边加了金色的矿粉,和了黑狗血,虽然功效不及紫香,但一般时候实用也是很奢侈的了。 蜡烛也是同样的道理,银烛算是中高等的香烛,最好的是金色的。 今天这配置,算对顾昊天十分重视了,毕竟我穷。 虽然顾昊天的怨灵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我总有一种感觉,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只凭阴婚,与李梦晓生魂羁绊,还有其他制造怨气等方法,也不至于让他的灵在这么好的风水宝地变成了怨灵。 这也是我一直执意开棺的原因,十年前刘大师和顾良田,对顾昊天的尸体肯定做了什么。 即便十年前没有,那么以益普老道阴损绝户的行事风格,也定会做些什么。 这次我上了四根香,四根香是上给尸身的,以防诈尸。 尸体其实就是个载体,生时寄居着自己的灵魂,死后或是灵魂有怨气,受到其他灵物的干扰,或是受到其他磁场的干扰,又变成了其他东西的载体,那就可能诈尸。 香烛齐燃,光烟弥散。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吩咐工人开始挖开封土。 秦叔挎着他那把带着豁口的菜刀就站在我的身边,一旁的小官儿手里是熬了两夜画出来的符纸。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封土地被挖开,里边果然露出一副棺材。 顾昊天的尸体没有火化,这一点我不奇怪,要是火化了,也搞不出这么多事儿了。 但令我奇怪的是顾昊天长眠的这副棺材,居然是金属材质的,看样子还是合金的。 第六十八章 金棺锁尸 金属多为导体,最易受磁场影响。 虽然已经过了十年光景,但这棺材上却没有一点锈迹,仍然通体闪着镜般的光亮,在暖光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冷而又诡异的光。 棺材上还套了三圈金属链子,这金属链子也是十分光亮,上边还锁了一个铜制的锁头。 这锁头可就有些说道了,已经呈黝黑色,上边还刻有繁琐的花纹,那花纹,一丝丝一圈圈,有如来之幽冥暗河之底的漩涡。 这铜锁一看便知是古物,且是带着一些神秘祭祀色彩的物件。 这应该就是金棺锁尸。 金棺锁尸,是上古一种很神秘的祭祀用法,就是将这人的尸体和灵魂一同献祭给上天。 这样死的人不论尸体和灵魂都永远成为祭品,尸体不会腐烂,灵魂也不会归于地下城转世。 据说这样的祭祀方法早已失传,我也是在爷爷给我讲的故事中听说过,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 我顿感不妙,金棺锁尸的尸体都不会腐烂。 尸体不腐,最易起尸夺舍。 我暗道命苦,刚搞定顾昊天的亡灵,又要处理他的尸身,他这是身体和灵魂都被人恶搞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命,会受到如此惨烈的对待。 诅咒,真的很像诅咒。 民工见了这样奇怪的棺材纷纷躲到了远处,没有人敢靠近,那边直播的兄弟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脖子的打蒜。 工头打电话跟顾良玉讨价还价,工头的意思,挖出了这样邪门的棺材,他们肯定是不能负责后续工作了。不止不负责后续,还要主家加钱,说是要集体烧香拜佛,去除晦气。 这一来二去,又费时,又要费工,还要费香油钱,这损失主家必须包赔。 小官儿跳出三丈以外,手里的符纸随时都能扔出去。 秦叔也把手放到腰间的菜刀上,看那架势,只要那棺材有一点异动,那把带着豁口的菜刀就会飞将出去。 我可是亲眼见过秦叔飞刀入棺的绝技,就在奇珠黄家和长白山腹地。 就连道门二世主慧远,看了这把菜刀都躲得走,生怕一个不小心,秦叔手起刀落,他再少了什么零部件。 秦叔问我:;怎么办? 小官儿则说:;干不干? 我嘿嘿一笑:;不办也不干,我看天气预报明天是个好天,最高气温三十八度半,他在地下这么久了,要不咱让他晒一晒。 国人有个传统,尸身不能见光,一来是对死者的不尊重,二来是怕魂飞魄散。 其实这是有科学道理的,人在死后,灵魂还没有完全脱离肉体,在太阳的磁场下,灵魂会消散。 万物皆有灵,灵的数量关系着这个世界的平衡,过多或是过少都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正常运行。 从盘古开天之时,这天地间的灵已经消减了不少,所以近些年来,有灵气的生物是越来越少了,就连人体自身上的灵气也都减弱了。 再加上现在的人大量的使用电子设备,又喜欢躲在屋子里吹空调,很少在户外做有氧运动,这样都不利于灵吸取天地间的灵气。 所以,灵识强大的人越来越少,甚至绝技。 而上古人身上那些神秘的力量也都成了传说,慢慢被世人遗忘。 顾昊天的灵已经在我的体内,此时把他的尸体晒一晒,也不算是对他不恭敬。 这也是在帮他,人死后要入土为安,他现在尸身被锁,就必须开棺重新下葬,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尊重。 所以他应该不会介意我们让他晒晒太阳吧,毕竟被晒一晒,也好过起尸强。 秦叔嘿嘿一笑:;你这孩子咋这么皮呢,你要古板起来,比谁都古板。可你要灵活起来,就很随便。 我点头称是,;晒晒更健康。 再好的香烛都不如上天给的太阳光,这一晒省了得香烛钱,还省去了我们应对突发状况的力。 小官儿没有发表意见,一般情况下,小官儿轻易不发表意见,他只听从指挥。 秦叔已经收了手,既然不准备开棺,那也就没什么好防备的了。 我找到直播那哥们,与顾良玉隔空对话 ,跟他讲了晒棺的重要性。 网络那头的顾良玉对这个决定表示坚决的拥护,并当场出了重金,让工头找几个胆子大的民工看坟。 我再将香烛点到棺材的四周,只要这香烛不灭,我就保看坟的农民安然无恙。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就有三人愿意留下来。 我释放了一些灵识,探究了他们身上的灵,感觉他们的灵识稳定,很适合看坟的工作。 我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跟着秦叔回了郊外。 秦叔直接跟陈家人借了那宅子给我疗伤,具体跟谁借的,秦叔也没说。 小官儿前几天也受了点伤,今天正好也跟了过来,我俩一同点药香修复灵识。 点了香药,我很快就会了周公,可不想没过一会儿,我就被电话吵醒。 ;吴大师不好了,墓地出问题了。顾良玉急切的对我说,听他的语气,如同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怎么了?我连忙追问道。 ;昊天的墓出大状况了,你们走后昊天那墓地塌陷过的地方便开始冒起了黑水。我雇佣那几个看坟的民工也被吓坏了,他们说亲眼看着一群鬼顺着那些黑水,从地下爬了上来,然后又跟丧尸一般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我靠,原来是这样。 这就跟奇珠黄家很雷同了,黄家老宅下边那个禁地,不就是一处旧的遗址吗? 黄家的风水看上去不错,但就因为黄家老宅地下的风水被人动了手脚,这致使黄家生了家变,死了掌印的老黄头子和他好几个儿女。 而顾昊天的墓地虽然风水适宜阴宅,但因为地下有问题,所以影响到了他墓地的风水,从而也影响了他,让他变成了怨灵。 顾昊天坟地前的地坑里爬出来的东西,定是被囚禁在那地下的亡灵。 此前顾昊天的恶灵已经跟我达成了契约,之后他怨气骤增,也使得他的墓地阴阳失去了平衡,于是地就塌了方。 之后虽然顾家找人修复了那墓地,但前天顾昊天的怨气不见了,我又强行开棺,又一次破坏了这里的平衡,磁场紊乱,势必要搞出点异象来 第六十九章 晒晒更健康 冒黑水还有百鬼夜逃,都是因为这里的磁场不平衡导致的。 我只得爬起来叫上秦叔再次回到墓地,好几个看坟的已经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好在他们在墓地的周围立了木桩,又上了围布,即便有人来上坟扫墓,也只会当这里在施工,不会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顾昊天的墓碑不远处的地面上,有黑色的脏水不断的涌出,已然将地面的土冲得有些垮塌。 那脏水不但浑浊,还带着难闻的腐朽与恶臭味,很像是排污管道泄露。 秦叔看了看我,他深通风水之术,但这事儿是我的因果,只能我亲自做决定。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隐约有雾气升腾。 只要再熬上几个小时,温度上来,阳光普照,这里也就相安无事了。 我在底坑的周围点上香烛,香只上了一炷,目的是探究这底坑下的虚实。 香燃一炷,香烟入鼻,我感知着这下边灵的变化。 下边怨气聚集,且带着极大的戾气,只过了几个小时,这里已经从风水宝地,变成了地煞。 这一切的源头就是现在不断涌出的恶水。 水是万物之源,清澈的水滋养万物,浑浊的恶水则是恶源。 ;这下边有古墓,但一直被封印着,所以此前我没有感识到这下边灵的变化,但这恶水改变了这里的风水,而且还破坏了地下古墓的封印。我简单的说了我得出的结论。 秦叔点了点头,;没错,你决定怎么做。 ;先压制着,等太阳出来了,晒一晒顾昊天的棺材,处理完顾昊天的尸体,我再想办法处理地下的古墓。 要不怎么说我是倒霉的体质,也真是邪门了。 这地下古墓不用说也是我的因果了,因为我在这里上过香,虽然是给顾昊天上的,但香烛这东西的功效可没有倾向性。 我上的香,也顺便供奉给了地下的古墓。 我特么无缘无故的就多了桩因果,我到哪儿去说理去? 香烛的光映衬着朝阳的光辉,照在恶水之上,按现在恶水喷涌的速度,坚持到晚上应该没有问题。 顾昊天的棺材只要晒到午时,我便可以开棺。 等处理好他的尸体,就赶快将他的尸体拉到殡仪馆去火化。 原本他还可葬回到这里,但现在看来也得移址重新下葬了。 我盘算的不错,但还是生了变数。 不多时这里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断下降,烛光的照射范围也不断的缩减。 而那恶水喷溅的速度却极具增加,本来只不过是小股涌出,现在已经变成得如水管粗细的水柱。 随着恶水的喷溅,整个墓地的上空都弥漫着腥臭味。 先不说这被恶水冲塌的地面不断扩展,就是这臭味本身也是一种煞气,足可以引灵招怨。 ;开棺,不能再等了。 我看向秦叔,表情十分凝重。 秦叔没说什么,那把带着豁口的菜刀已然在手。 顾昊天的棺材此时还在地里,只是封土被挖开了,上边还支了遮阳板。 以前的棺材有钉,开棺需要撬棍,但顾昊天的棺材只有上卡扣,只要把金属链上的锁打开就可以了。 ;叔,刀借我使一下。 秦叔把刀交到了我的手里,我朝着那铜锁手起刀落。 人手不够,那金属链条也没办法抽开,只能又上菜刀,好在秦叔这菜刀,虽然有个豁口,但依旧削铁如泥,听说是秦叔祖上找了上好的寒铁所制。 接着我和秦叔打开卡扣,就将棺材盖开起。 棺材盖有折页,跟现在殡仪馆里的水晶冰棺结构差不多,我找了根木头,支开棺盖。 开棺之后,便是腐朽的木香,这金属棺并不是棺,而是椁,里边还有层木棺。 里边的木棺是雕花的檀香木,此时正散发着悠悠的木香,只是常年掩埋于地下,木香里又夹杂着点其他的味道。 我无暇顾及这香味,因为此时那些黑水已经快漫到脚下了,再不抓紧,怕是要坏事儿。 我和秦叔拿起铁锹,两人同时发力,用力一撬。 木棺;吱嘎一声被撬开。 木棺被撬开的同时,黑水已然漫到了棺材边。 此时雾气浑浊,我点上香烛,也只勉强才能看到秦叔的身影,就连五官都看不真切。 但这难不倒我俩,我识人可通过灵息,只是这几天频繁使用灵识,有些体力不支。 而秦叔的功底好,只凭气息就能准确的判断出我的动向。 我点了引魂香,即便顾昊天的魂已经不在他的尸身上了。 又点上了平怨烛,这是为了平息地下的怨气,以防止这些怨气夺舍。 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当我打开缎面龙纹寿被的时候,果然看到了顾昊天完整的尸身。 当即就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真不知道顾昊天到底哪里得罪了顾良田,使得顾良田连他的尸体都不放过,而且下手极其狠辣,这已经超出为他儿子续命的范畴了。 顾昊天的尸体未着寸缕,双手交叉放于胸前,看上去很有仪式感。 不止如此,顾昊天的尸体还被蜡封了。 古铜色的蜡油,将整个尸体封存,品相完好,五官鲜活,毛发清晰。 若不是顾昊天那青紫色的指甲,以及露出嘴外的獠牙,我都快以为他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靠,居然是献祭! 这下就麻烦了。 我加持了香烛的功效,但烛光微不可见,香烟也完全消散于浓雾之间。 看来是这浓雾的原因,让我的香烛失效了。 黑水继续蔓延,而顾昊天尸体上的蜡封,在遇到浓雾之后居然产生了变化。 我眼看着顾昊天身体上的蜡化成了蜡水,慢慢渗透到寿褥之下,露出了顾昊天比纸都要惨白的脸。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顾昊天那紫黑色的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眼见就要长得比手还要长了。 木棺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好似有什么在蠕动。 我将香烛靠近查看,那响声来自于顾昊天的骨骼。 接着;咔哧,咔哧几声响动后,顾昊天的关节居然动了。 ;我靠,不好。我连忙后退。 秦叔也如临大敌。 第七十章 祭魂尸 阴风阵阵,雾浓迷眼。 我能清楚的听到牙齿磨合的声音,以及伸展骨骼的声音。 不多时浓雾之中,一只枯手慢慢的伸向了棺材外,指甲划过金属棺椁带来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秦叔并没有动手,他在等着我的决定。 而我显得有些束手无策,毕竟手中的香烛在这种带着阴气的浓雾里毫无效果。 四周的灵也十分活跃,他们慢慢的向棺椁的周围聚拢。 黑水已经漫过了我的鞋底,那种粘腻的阻力影响了我退后的步伐。 突然身边传来风呼啸的声音,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脚下的地也开始震动了起来。 我回头看着黑水的中心,黑水停止了喷涌,但这肯定不是好的兆头。 果然两三秒后,就听得轰隆一声,地塌陷了。 好在我和秦叔早有准备,一个跳转,就跳到了安全地带。 偌大的地坑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味,随即便是一团黑气弥散开来,混合在本就浑浊的雾气之中,给人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周围的草丛树木也发出了;嗡嗡的异响,这是磁场发生变化的前奏。 地坑的面积还在不断的扩大,我也不断的向后退着。 就在这时,我身边一阵冰凉的感觉,接着那紫黑色的指甲从我的脸庞划过。 我背脊绷直,后边那种冰凉的贴合感让我汗毛竖立,头都快炸了。 靠,没这么玩的,他啥也没穿,而我出门太过匆忙,穿得只是运动的背心短裤,早知道有这么一出,我说啥也得换上我那套抗造的快递制服啊。 顾昊天的指甲在我的后背划来划去,好像在逗弄自己豢养的宠物。 我却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我的气息引得他发狂。 ;叔,想办法把他弄走。我轻声的呼救,尽量不去刺激身后的顾昊天。 可秦叔并没有回我的话,他此时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周围除了一些异响,并没有其他的声音,我的心凉了半截,;秦叔,你不是抛下我自己跑路了吧? 靠,我也太悲催了。 既然没了后援,那就只有硬抗了。 我坐裤兜里掏出散魂香。 其实真正的散魂香一点,甭管带着多大怨气的恶灵都能瞬间被打散。 但我能力有现,最多是能把能力较弱的恶灵干翻。 扬长避短,既然能力不够,那就是技术来凑。 我研究的药香加持烛光的小爆破法,也算是小有成就,此时双管齐下,平怨烛向后扔出,回手就是一把药香,接着散魂香立即出手。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任何拖泥带水。 我在心里暗暗喊了一声,干得漂亮。 只听得;嘭一声,小爆破产生的火球在顾昊天的脸上炸裂,却未伤及顾昊天分毫。 可顾昊天却被我的小爆破彻底激怒了,他抬起胳膊,十几厘米长的指甲直指我的心脏,这是要把我戳死的节奏啊! 后边便是底坑,前边又有僵尸拦路。 我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得又是一把药香撒出,接着把平怨香朝着顾昊天的尸体插了过去。 都说僵尸无脑,这话没毛病,起尸是受了夺舍的灵支配,而他本身的灵已经消散了,所以不会有思维。 可眼前的顾昊天显然不符合起尸的自然规律,他见了我的平怨香居然侧头躲了过去。接着他再次出手,改击我的腹部。 我向后一退,一个没站稳,直接掉到了地坑之下,随即便被恶土淹没。 地坑不再蔓延,浓雾里走出了两个人。 ;这里交给你处理了。这声音有些耳熟。 ;放心吧,这小子再精,也不会想到这是我们的局。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也十分耳熟。 ;对了,跟他一起来的人呢,怎么不见了? ;估计是看情况不对就跑了,毕竟像这小子一样的愣头青不多,有点阅历的都不会留下来拼命。 ;也对,那昊天的尸体呢,怎么办? ;换个地方养着,益普道长也说了,这祭魂尸极为不好养,以后顾家的兴旺发达全靠他了。 接着烛光一闪,顾昊天自己走回了棺材里,还十分乖巧的躺好。 两人费力的将棺盖盖好,又钉上了棺材钉,最后将金属的棺椁盖合上,扣好卡扣。 一切做完后,两人正欲离开,手机突然就响了。 那人接起电话,只喂了一声,脸色就大便。 ;刘大师不好了,我家出事儿了,你给我设的风水阵让人破了,密室里的祭祀堂也被人烧了。 刘大师香烛一晃,却见周围浓雾消散了。 接着便是;嗡嗡的声音,他回头查看,发现声音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刘大师脸色一变,;不好,中计了。 顾良玉拿着电话的手一顿,忙不迭的问道:;什么情况。 刘大师已经打开了棺材上的卡扣,支开棺椁盖,又找来铁锹撬动刚刚钉好的木棺材盖。 就在这时放到他脚边的烛光一闪,;噗的一声便熄灭了,之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征兆。 周围的雾气快速消散,速度之快,超出了他的想像。 ;还不快帮我。刘大师焦急的喊着顾良玉。 但顾良玉长得精瘦,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刚才帮着钉棺盖已经用了所有的力气,此时再让他帮忙,他是全然使不出劲了。 两人吭哧瘪肚的把棺材盖撬开,却见一只虫子扑闪着翅膀飞将出来,然后向着地坑的方向慢慢飞去。 天空乍亮,火红的朝阳带着一丝暖意,驱散了残留的浓雾,也让刘大师看清了那飞虫的样子。 ;是母蛊。他惊讶的喊道。 他低头再去看顾昊天的尸体,已经眼窝深陷,身体干瘪塌陷,肋骨外包裹着黑色的干皮,这几分钟的时间,顾昊天的尸体已经成了一具干尸。 ;这是怎么会事儿?顾良玉一把揪过刘大师问道。 刘大师的眼神落到了金属链的铜锁上,那锁正完好无缺的锁在铁链之上,只是铁链断开,断口处十分整齐。 他猛的回头,看向地坑中心,却见一股清澈的水汩汩流过,已将那种恶臭的黑水冲淡。 刘大师顿觉不妙,把顾良田晒在一旁,撒腿就要跑。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那把带着豁口的菜刀贴着刘大师的脑瓜皮儿飞过,直接消掉了他一戳头发。 第七十一章 阳彗烛 刘大师还没反应过来,那刀回旋而过,又是一戳头发落地,刘大师不敢动了。 ;秦观,八年前你曾说过,此后不再管江湖中事儿,你今天这是要破例吗?刘大师向着菜刀飞出的方向说道。 顾良玉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那把菜刀再次飞出。 他问刘大师,;谁是秦观? ;就是跟吴一那小子一起来的男人,秦观十年前闯京城,之后很有名号,但没两年就决定对外称不再管江湖中的事儿。 京城鱼龙混杂,各方势力也盘根错节,不说玄门各派之间的纷争,就几大家族内的勾心斗角,只要搀和进去就很难脱身。 公开表明自己不管江湖中的事儿,也就是表明了自己无意加入任何阵营的态度。 当年秦叔救了小官儿之后,确实有过这样的声明。 而这些年来,他也没再联系过几大家族和玄门中的人。每天除了卖卖菜刀,就是帮我联系收送快递。 见没有人回话,刘大师又说道:;秦观,那小子没救了,你若不想得罪人,最好还是识相的走开。那小子又不是你什么人,要不你开个价,我们无意与你为敌。 我提溜着菜刀慢慢从地坑里爬了出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土:;你俩是不是傻,冲着没人的地方鬼叫啥? 刘大师和顾良玉被我这一句话吓得猛然回身,却见我站在地坑前,除了一身泥垢之外,毫发无损。 又见我手里提溜着那把带着豁口的菜刀十分错愕。 ;怎么是你? 顾良玉则对着手机喊道,快过来,那小子没死。 我则嬉笑的对他们俩说:;叫谁呢?刚才那直播哥还是民工头子啊? 顾良玉一愣。 ;你点开视频看看。我用菜刀指了指顾良玉手里的手机。 顾良玉向后退了一步,见我手里的菜刀并未出手,将信将疑的打开视频软件。 视频里秦叔屁股底下坐着直播那小子,他身边是五花大绑的民工头子。他身后黑压压蹲了一片人,双手抱头,工具什么的则扔到了一旁,一副缴械投降,认真服从政府改造的样子。 看视频里的背景,就是墓园后山的空地上了。 秦叔吐了个烟圈,看着镜头,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霸气十足, ;我秦观是说过不管江湖上的事儿,但可没说不管家里的事儿。谁家的崽子被人欺负了,当叔的能视而不见。再说了,就算是没被欺负,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护犊子可是我秦家的家风。 呃……秦家啥时候有这么个家风了。 我没见他护过我和小官,就见他一天天的折腾我俩了,啥脏活儿累活都让我俩干。 特别是我,我那千斤重的自行车,怎么看也不像是用来;护犊子的。 不理会秦叔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从兜里拿出了蜡烛。 刘大师见我又点起了香烛,讥笑的说:;小子,就算你逃过一劫,也不用这么自不量力。你以为就凭你那个小破玩应,就能平得了这地下的怨气了?刘家制香多年,你手里那玩应,也就比普通线香能好上那么一点儿,可放到这儿,就是以卵击石。 刘大师言辞凿凿,一脸他很懂行的表情。 ;没错,我手里的香确实只比普通的线香好上一丢丢,但这一丢丢就足够了。今天小爷我就让你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香烛师,而谁才是打着香烛师旗号坑蒙拐骗的货儿。 蜡烛被点燃,烛燃一只,聚气安魂。 只见烛火跳动,连爆了几个烛花。 此时骄阳似火,阳彗之下,蜡烛被染成了金色,金光闪闪,如一把光辉神剑立于地煞之上。 光耀之下,金光熠熠,将整个地坑铺满,就连水光都呈现出暖人的金色。 不多时便有雾气升腾,但此时的雾气清澈如仙气缭绕,整个墓园之中戾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静平和之气。 同样的场景,只隔数时,便给人以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此情此景已然让刘大师傻了眼,顾良玉也顿感不妙。 ;刘大师,现在怎么办? 饶是顾良玉不懂风水玄术,但也看得清楚,这里的风水变了。 且他安排的外援已被秦叔连窝端了,他心里当然慌得一批。 刘大师面色沉重,但仍强装镇定,;这个香烛是哪儿来的? 我摆弄着菜刀,;阳彗烛,自创。 当年在黄家的时候,我见识到了囚龙香的威力,其实后来爷爷也做出了囚龙香的配方。 爷爷说囚龙香是借月光的灵气来摄人的魂,所以我就想,既然月光能借,那日光当然也能借。 借月光和借日光的道理相同,只需要将方法反其道而行之就行。 所以我将聚阴烛的配方用了五行相克之法,试试做了阳彗烛,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本来也只是个想法,但自从我参透了爷爷练功的步伐,我就明白,香烛师练气也是需要借天地日月的灵气,所以当初爷爷给我安排的练功时间都不固定。 而我本身的能力有限,只能想些借力打力的办法。 话也费了半天,是时候算总账了,我菜刀再次出手。 没错刚才那刀就是我飞出去的,这是秦叔的绝技,我也学了点皮毛。 我刚才出刀的角度隐蔽,再加上浓雾的掩饰,他们误以为这刀是从他们后边飞出来的而已。 刘大师和顾良玉慌不择路,也顾不得菜刀的威胁,撒腿就跑。 我嘿嘿一笑,不多时他俩又跑了回来。六目相对,他俩惊慌错愕,转身又跑,可没跑几分钟就转了回来。 见他们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再次出刀,风驰电掣,直直的钉入到刘大师眼前的松树上。 吓得刘大师腿一哆嗦,直接坐到了地上,顺便把顾良玉绊倒。 他俩没有注意,我在顾昊天的棺材前点了平怨香,其实那香里加了点料,我和秦叔提前都用了解药,所以没有受影响。 刚才雾大再加上恶水的腥臭味,他们并没发现,此时他们的灵识受到药香的影响,根本跑不出这方寸之间。 第七十二章 死于献祭 我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得得益于这两人怕人多嘴杂,只让那些人守在外边,并没有跟进来,这才让我和秦叔钻了空子。 再有就是那铜锁,其实那铜锁也有玄机。 那铜锁就是与下地陵墓里怨气相连的机关,若是我刚才一刀坏了那铜锁,势必会引发地下怨灵的异变。 此时两人叫苦不迭,顾良玉的手机摔出了老远,而手机上的视频软件里正传来新的影像。 ;对不起,对不起,他家这直播设备太先进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人都弄晕了,好不容易才弄醒一个,帮我开了这设备。 小官儿双手合十,一脸歉意的对我说道。 ;哥,你看这样行不,能结算了吗? 小官儿指着身后已经烧成灰烬的祭台,以及后边横躺竖卧的打手。 还有个很悲催的哥们,头上被插了一大把的银针,鼻青脸肿的正在举着麦克风。 我给小官儿的迷香药力十足,那香本是给秦叔的朋友特制的。 那人在动物园里负责饲养棕熊,但有一次一只母棕熊被游客丢到熊山里的炮仗给惊了。 那母熊刚刚怀了小熊,这一下便有了攻击性,他想了很多办法,又怕伤了母熊,便向秦叔求助,我就做了几根迷香。 我这迷香没任何副作用,功效能维持三到四个小时。 当然这是按母熊的体重剂量计算的,因为时间紧急,我没时间制新香,所以这香用到人的身上,没四五个小时,是肯定叫不醒的。 要不咋说那哥们悲催呢!怎么就被小官儿看中,一大把银针不够,又打了不知多少耳刮子才硬生生被叫醒。 ;行了,钱一会儿我转给你,你可以回家了。 ;好咧! 小官儿一记手刀,倒霉那哥们再次晕倒,画面变回了黑屏。 我用绳子将刘大师和顾良玉捆了个结结实实。 刘大师一脸的颓然,顾良玉则哀嚎一声:;这次我顾家败了,回天无力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没死的?刘大师用吃人的目光看着我,满脸写着不服气。 ;啪!我一巴掌呼了过去。;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也没办法,我就是用一根小破蜡烛,坏了你十年多的精心布局,怎么样,有本事你咬我呀! 刘大师被我气得牙痒痒,怎奈他手脚被绑着。他扭动的脖子要咬我。 我;啪得又一巴掌呼了过去。 ;你属狗的,真想咬我啊? 接着我又;啪,啪,啪的好几下,等解了气了,这才拎起顾良玉的耳朵问道:;看到没,不想挨打,就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对顾昊天,还有为什么要对李家下手? 顾良玉微张着嘴,显然对我的行为有些惊讶。 ;啪!这下我可使了十足力气,直打得刘大师嘴角冒血。 ;靠,你问他话,为啥要打我?刘大师愤恨不平的问我。 我呵呵一笑,;老子看你不爽行不? ;啪!这下刘大师终于闭嘴了。 我回手将松树上的菜刀拔了下来,架到了顾良玉的脖子上。 顾良玉看着我的架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完又止。 ;啪!刘大师已经快被我打哭了。 我打他自有我打他的道理,就凭他对顾昊天做的事儿,都够打死他几次的了。 顾良玉哭丧着脸,有些委屈的说:;我不能说。 我指着顾良玉的鼻子,;你还挺有种的,你等着。 我又掏出一把香,;你知道这是什么香吗,这叫聚阴香,是恶香。这香点上,别管顾昊天还是顾昊南,还有顾良田和顾良缘都会来找你,我就问你怕不怕? 顾良玉被我这么一吓,终于吐出实情:;顾家被诅咒了,到了我们这一辈,势必要败落的,所以我哥就想了一个办法,借运。 ;借李家的运? 顾良玉点了点头:;对,借李家的运。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顾良玉和顾良缘,那可是你的亲哥哥?我又问道。 ;亲哥哥。顾良玉五官狰狞,情绪有些激动的吼道:;他们哪有一个当我是亲弟弟,我是顾家的私生子。私生子知道吗?就是跟外边的野女人生的,而且就是当做祭品生的…… 顾良玉说顾家在百年前受到了诅咒,先是顾家的男人都会死于意外,接着就是生意受阻,后来顾家的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可以借运。 顾老爷借了运之后,顾家又兴旺了五十年,到了这几年,顾家已经是强弩之末。 为了防止顾家败落,顾老爷子临终前特意把儿子叫到了面前,嘱咐了借运的大计。 于是顾良玉的爹就找了个女人生了顾良玉并带到了顾家,目的就是为了把顾良玉当成献祭的祭品。 献祭可不是随便抓个人就行,必须是同宗同源,有血脉关系的至亲才行。 结果顾良玉人猴精,十几岁就察觉出不对。之后他遇到了益普老道,又买通了刘大师,让刘大师倒戈。 也不知道益普老道做了什么手脚,居然让顾昊南生下来就有了早夭之相,再加上刘大师在一旁旁敲侧击,至使顾良田改了计划先向顾昊天动了手。 所以顾昊天的死,本身就是一次献祭。 在他死前,撞死他的人拿走了他的头发,不止是为了跟李梦晓结阴婚,更是为了完成以后的献祭仪式。 以顾家子孙的灵魂和肉体做为祭品,以灵媒为介,先借顾昊天的阳寿,再转借李家的气运,顾家这步棋走了不止十年,只是从顾良玉换成了顾昊天。 而对于顾昊天和顾昊南的死,顾良玉毫无愧疚之心。 ;老大老二根本瞧不起我,也没把我当成顾家的人,只把我当成顾家养的狗。跟他们我才不会顾念亲情,还有他们俩生的那两个崽子,从小都不用正眼瞧我,他们早就知道,我这个三叔就是为了给顾家当祭品才生出来的。 顾良玉的恨是从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所以他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就连跟自己联姻的老婆,也是他手里的筹码。 而我在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确实没有发现问题。 当时只觉得这墓风水不错,就顺便让秦叔打听了一下,这片墓地是谁开发的。 这一打听不要紧,发现这片墓地居然是顾良玉打着别人的旗号开发的。 秦叔虽然不管江湖上的事儿,但是当年还是结交了不少朋友。这些朋友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信息网,找个开发商,了解点内幕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而且秦叔还告诉我,那片儿地的地下还有个古墓。 秦叔的二爷爷在京城很有名号,当年他铁口直断,对京城周边的墓葬可算是了如指掌。 之后,我才开始注意到顾良玉。 第七十三章 给活人上阴香 那天我在顾家的事儿事发突然,直到最后顾良缘跳了出来,我就更觉得顾良玉很有问题。 因为这件事儿不论怎么说,都是他受益最大。 当时他同意我开棺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说晒棺是假,主要是想看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果然在我们离开墓地之后,就发现有人跟踪我们。而我早已让李奇然找了人埋伏在墓地周围,搞清顾良玉到底要做什么。 到了家后,李奇然的人将李大师在墓地里的部置报告给我,我和秦叔小官研究好了对策。 顾家别墅本身长的就像个祭坛,联想到顾良田说的诅咒,再加上我亲自去过,感觉那别墅的一层比外边高上很多,就推断下边肯定有密室。 果然不多时,顾良玉就打来了电话,说顾昊天的墓地出问题了。 其实他早从附近的化粪池引来了恶水,管道是直接下在地下的。 恶水破坏了地下古墓的风水,而刘大师又在古墓的周围设下了阴阳倒转的法阵。 用香烛引来怨气,逆转阴阳,引得浓雾弥天,再加上恶水倒灌,就把墓地变成了地煞。 他们当时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奔着要我命去的。 所以我出手也没犹豫,打刘大师那几巴掌也是实打实的。 之后我和秦叔出门,小官留下在家。 等楼下监视我们的人跟着我们离开后,小官儿就带着我制的迷香和秦叔画的符纸去了顾家。 小官儿人很机灵,顾良玉把手下都带到了墓地,家里只留了两三个打手和管家司机。 管家在顾家没少助纣为虐,顾昊南身边的女人都是他找来的,最后也都成了祭品。 人做亏心事,最怕鬼叫门,小官儿一个符纸贴到了他脑门上。 他灵识混乱就见到了那些被他害死的人,最后直接带着小官儿去了地下密室。 小官儿进去先把所有的人迷晕了,然后又把祭台一把火给烧了。 而我这边那时假装掉入深坑,引出了顾良玉和刘大师。 再说刘大师,虽说我只见过他一次,但那个替身的灵息不同,早就被我感知到了,之后我又查看了尸体,更确认刘大师是替身。 这也能说明白,顾良玉借顾良缘的手杀顾良田是早有预谋的。 而刚才浓雾之下,秦叔偷偷离开与李奇然的人会和。 先是引来了清澈的泉水替换了恶水,再破坏了刘大师在墓地周围设下的法阵,最后又将他们留在外边的外援集体拿下。 这样,我用阳彗烛才一举逆转了风水。 而对于顾家为什么受到诅咒,这一点顾良玉说是因为李家的一个秘密。 他做为顾家待定的祭品,所以并不了解实情,而且他能肯定,顾老爷子走后,顾家没人知道李家的那个秘密了。 刘大师则纯粹是挣黑心钱的,他这些年不止在顾家大挣了一笔,还制作一些难以启齿的香烛卖给有钱人。 什么夜里横系列香烛,什么醉梦仙系列等等。 很多人为了他所说的功效花上重金,最后损伤了身体,毕竟物极必反。 更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那些迷香所害,受人祸害。 零零总总,他算是恶贯满盈。 听他们交待完,我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像他们这种视别人性命为草芥的畜生,就应该受到严厉的惩罚,天不报人报。 聚阴香,这算是恶香,功效就是能招来周围的怨灵。 像他们这种做过很多亏心事儿的人,在这个香的作用下,必定灵识受损,产生十分恐怖的幻想。 就在树阴之下,借着施工围布的掩护,我给他们一人上了三炷聚阴香。 给活人上香,即便是药香,只能上一炷,三炷是神鬼用的,活人承受不起。 人活着被上三炷恶香,就等于把他们当成了死人,可以极具降低他的阴气。 点了香之后,我便走出围布,到香波及不到的范围,守着他们。 不多时他们俩便意识模糊,接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丰富,从惊恐到狰狞。 后来就是痛苦流涕,不断的忏悔,求饶。 我这香做得很有分寸,能让他们受到惊吓,又不至于吓出什么毛病来,最多就是做几个月的恶梦,不敢走夜路。 刚才他们的话我都做了录音,一会等他们;享受够了,我就拉着他们直接去自首,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把这些录音匿名交到公安局。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可就在这时,墓地外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远处空中一道红色烟雾慢慢飘散,伴随而来的是特殊的沉香味。 我暗道不好,那是我给秦叔做的信号香。 信号香的做法也是利用火折子的原理,只是燃烧后的烟带有颜色,且香烟味飘散的速度很快,香味持久,可以在紧急的时候当信号使用。 顾昊天的墓周围都是没有卖出的坑位,而且这里是高档墓园,每座坟之间都有风水木做屏障,还有装饰用的短围墙。 再加上施工用的围布,刘大师和顾良玉还都是被捆绑着的,我觉得即便我离开了,他们也不会被人发现,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到这里来。 于是我快速的向秦叔的方向飞奔而去。 到了墓地外的空地,就见一群带着黑色口罩的人,和秦叔动起了手,而秦叔控制的那些人不知去向。 我将菜刀飞出。 秦叔的功力已经到了人刀合一的程度,所以只听风声便可准确的接刀入手。 刀入秦叔之手,秦叔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用力一掷,菜刀出手,直奔对面的敌人,接着秦叔后退躲避,对着我大喊一声,;吴一小心,他们手里有家伙。 家伙指的不是冷兵器,一般的冷兵器都没秦叔手里的刀快。 但一些武器则不同,杀伤力太强。 我马上换了根大树做掩护,用手势问秦叔什么情况。 好在这是白天,墓园外的空地靠着山,虽然僻静,但如果用家伙,动静还是太大,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对方的人手里拿着家伙,也没真朝我们开火,最多是几次人为的试探。 我和秦叔尽量以躲避为主,并且已经想好了退路。 第七十四章 寻找李氏夫妇 经过几次交锋,秦叔的刀再次出手,打了一个掩护,我俩直接退到小路上,借着大树的掩护,就朝着墓园的正门撤离。 墓园的正门有李奇然的人。 可刚跑几步,我就感觉不妙。 ;叔,他们根本没想攻击我们,是不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呀? 秦叔边跑边向后看着,;调虎离山是肯定的,毕竟他们手里有家伙,我只能把你调走,犯不上为了那两个畜生搭上你。 看来秦叔跟我的想法一样,这些带口罩的人很可能是益普老道派来的,目的是刘大师和顾良玉。 等着我俩跑到了正门,正看到几辆车的尾灯疾驰而去。 李奇然的人被打晕在车里,等我再回到顾昊天墓地的时候,果然只看到了捆人的绳,却没再见刘大师和顾良玉两人。 秦叔看了看周围。 ;你的事儿办完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我点了点头,明哲保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虽然想将那两人法办,但人都被救走了,只能作罢,等稍后有机会,我将录音交给警方也是一样的。 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顾昊天的尸体被做成祭魂尸,用的其实就是蛊虫,蛊虫占居了顾昊天的尸体,再有祭魂香烛,蜡封整个尸体,再加上献祭。 顾昊天的亡魂被自己的身体吸引,却看到自己的尸体受百虫撕咬之苦,而无能为力,更没办法回到身体,这样以来,他肯定怨念重生,最后成了恶灵。 所以在顾昊天尸体的蜡封融化之后,我放出了母蛊。 十年炼化出的祭魂尸,我料想他们是在等待时机成熟,再为祭魂的尸体找个阴魂,寄居体内,那个阴魂估计就是李梦晓的。 用李家血脉的身体和灵魂同样献祭,最后以达到借运的目的,这手法真是绝户到家了。 好在我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也算是救了李梦晓一命,助李家躲过一劫。 叫醒了李奇然的人后,他们留下来善后,我则骑车驮着秦叔回家与小官儿会和,再补上一个小觉,晚上还要去李家寻找李氏夫妇。 回到了家,先给小官儿转了账,其实这钱是秦叔给的,就凭我送外卖那点微薄的工资,都不够我制香烛的成本。 秦叔知道小官儿最近打了好几份工,心疼他,但也不想伤了他的自尊心,就想了这么个由头。 收了钱,小官儿屁颠屁颠的回了学校,临走前还对我说:;哥,要还有这活儿,你直管找我。 我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敢情这小子是个无底洞啊。 秦叔见小官儿走了,也背着个包出去了,问我晚上一个人能不能搞定。 香烛师寻人靠的是灵息,只要香烛给人,不需要外援,反倒是周围灵识强的人越多,越容易干扰到香烛做出判断。 ;不用,你跟红姐玩得开心点啊。 秦叔白了我一眼,关上门也走了。 我觉得,秦叔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憋得太久了,有点欲求不满的征兆。 要不我也弄点夜里横香啥的? 嗯,确实有这个必要,但我的配方必须是360度安全无伤害的,说不定还能让小官儿偷偷卖香挣点外快。 这确实是条不错的生财之道,要不刘大帅怎么有那么的香炉烛台。 其实对于香烛师而言,香炉烛台都是必不可少的法器,好的香炉和烛台可以加持香烛的功效,特别是带着天地灵气的那种。 爷爷就跟我讲过,他的师父以前就有一个古玉的香炉,玉制温润,是明朝用来祭祀所制,受天地灵气人间烟火供奉。 玉有储存能量和记忆的作用,在这样的香炉里焚香,定会事半功倍。 只可信,那香炉毁于战火,那些年人都忙着保命,哪里还能顾及那些东西,所以这样的法器,现在存世的极少,我自然是很难再寻得。 既然寻不得,那我也就不做这白日梦了,先调息练功要紧。 点上静心香,调息静坐,让我的灵识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到巅峰的状态。 练功之后,我仍感到身体疲乏,体内几种真气可能因为我强用灵识的原因,隐隐有了互相排斥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是我的错觉,还是最近太过劳累的原因。 到了约定的时候,李奇然派人将我接去了李家。 现在的李家已然有些生气了,别墅后被我烧了的坟头树的位置,此时已经移栽了花丛。 花丛中心一口陶瓷鱼缸,鱼缸里立有一座小巧的假山,亦有瀑布飞流而下,流于鱼缸之中,引得那几尾锦鲤摇头摆尾,游得好不欢快。 这风水布局应该是庄先生所为,布局简单,且十分大众化,不易被人觉察其用心之处。 这鱼缸之中的一应物什都是有说道的,用了个五行相生之术,镇得住宅,挡得住煞,且没人会注意到沉石之中那几个风水奇珠。 ;妙! 李奇然穿着休闲装站在鱼缸前,眉宇间那丝愁容久久不能化开。 ;哎,这里以前是个花园,母亲在这里种了很多稀有品种的玫瑰,不想会变成了这样。 李梦晓听了李奇然的话潸然泪下,;哥哥,你们不要瞒我了,爸妈是不是还没有找到? 今天的李梦晓长发披肩,虽然依旧消瘦,但肤色润泽,气色也不错。 只是双目间未见清明,估计身体还在调养之中,此时不亦过于忧心。 我看了看李奇然,李奇然叹了口气。 ;唉! 这声叹息我听得分明,李梦晓虽然内向拘谨,不善言谈,但却心事缜密,且十分聪慧。 她父母失踪了这么久,瞒她肯定是瞒不住的。 ;你也别忧心,我这不是专程上门,希望能找到二老的线索吗?我宽慰她道。 李梦晓对我还是有几分信任的,听我说是来帮她找父母了,擦了擦眼泪,招呼我进屋再说。 浓郁香醇的手磨咖啡,精致的西点,刀工整齐搭配精美的水果。 李梦晓来来回回忙碌着。 李奇然坐在我的对面,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吴先生,我调查了很多天,但都没有他们的线索,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她们于一个月前回家后便没再出现过。与梦晓视频通话的IP地址我也查出来了,一直眼梦晓视频的只是易容的演员。 ;也就是说,他们是在家里就已经失踪了,而你查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我问道。 李奇然点了点头,;是的。 我看了一眼这别墅的装潢,欧式古典风格,华丽、高雅。可我的心却越来越沉,因为这里处处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第七十五章 最后的影像 对于李氏夫妇的失踪地,我猜到就是这栋别墅。 这就是思维方式的问题,正常的绑架,用的手法肯定都是越隐蔽越好。 关押人的地方,也是越僻静越好,且多是被绑架者不熟悉的地方,这样不容易逃脱。 但在玄门中,困住一个人最好的地放,往往是他最熟悉的地方,特别是留有他气息最多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不意让人察觉,且你要追踪起来十分费事。 当年爷爷问灵借烟寻物,不就被老黄头的一缕头发所干扰了吗? 就跟用警犬找人是一个道理,气息产留越多,干扰就越多。 李奇然给我看了李氏夫妇最后出现的画面,那是别墅前的摄像头拍摄到的。 李承龙由司机送回别墅,当时天色已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动作应该是有些疲惫。 李夫人赵玉芬穿着一身得体的旗袍出门迎接,两人相携走回别墅,边走边说着什么,看样子两人感情相当不错。 我蹙眉,又把视频放到最慢,回看两人进门时的动作表情。 如果旁人去看,刚才的画面是极为普通且温馨的,妻子出门迎接晚归的丈夫,两人相濡以沫,中间毫无异常。 可对我来讲,这段视频却处处透着诡异。 李承龙下车时有些匆忙,特别是他的腿,走路感觉就像拖着走。 赵玉芬出门迎接丈夫,可双手却紧攥着。 两人见面后,赵玉芬几次开口,李承龙却阻止了她。 之后李承龙用大手将赵玉芬紧攥的手包裹住,两人看似如常的回了别墅。 这一切都隐约透漏了一个信息,李家出事了,但李承龙并不想让外人知道。 我看向李奇然,;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李奇然摇了摇头,;除了梦晓的病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说到这点,我也觉得疑惑。 从很多个渠道得来的信息,李承龙和赵玉芬十分疼爱独女李梦晓,这种疼爱不止是物质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就连李梦晓出国读书,都是李承龙和赵玉芬陪读的。 据说那几年李承龙国内国外两头跑,成了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某航里程都可以换一个月迪拜的顶配豪华旅行了。 也就因为这些,他们当初急着给李梦晓配阴婚,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以李承龙的人脉关系,以及多年的商海沉浮,即便没有注意到顾家的阴谋,也没理由如此的配合。 这其中应该另有什么隐情,亦或是顾良田和顾良玉所说的李家的秘密。 我喝了口咖啡,还别说,这手磨的咖啡确实比一块多一袋的速溶咖啡好喝多了,而且提神。 ;除此之外,你还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没有?我又问李奇然。 李奇然摇了摇头,;这点怨我,这些年一直住在外边,除了公司里的事儿,对家里的事儿很少过问,要是我经常回来陪陪他们就好了。 李奇然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以他养子的身份,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那就麻烦你,给我这个摄像头出事前一个月的影像质料。 ;什么?李奇然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一个月的。 我点了点头,;没错。对了,这个摄像头是你们家安的,还是物业安的,刚才我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呢。 ;这是物业的,前几天拆了,说是硬件升级,过几天才能重新安上。我家里没装摄像头,母亲觉得在家里安了摄像头不舒服,总像有双眼睛盯着她。 这还真巧,前几天李家出事儿,正赶上那摄像头升级,这不用脑子想,都知道里边有猫腻。 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拿起背包,;我们上楼吧。 其实寻找灵息并不难,只是这次的情况特别。 李氏夫妇的卧房在顶楼,整个一层都是。 偌大的空间被分成了几个区域,豪华奢侈。特别那个可以当迷你游泳池用的浴缸,总给人一种阴冷森寒的感觉。 而且这里,比一楼还要死气沉沉,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让我对此前的推断深信不疑。 ;梦晓说,她配了阴婚之后,家里的佣人都换了,现在这些人呢?我边从背包里拿出香炉,边问李奇然和李梦晓。 李奇然看向李梦晓,李梦晓则用期盼的目光回看着李奇然。 ;对呀哥哥,我不说让你把他们都叫回来吗,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看李奇然的表情也能明白,这些人怕是一个也回不来了。 老家旧佣,一切怕是没有李奇然向我描述的那样云淡风轻。 李奇然则回道:;哦,我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这就派人去找。 李奇然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李梦晓敏感的神经,她十分难过的掩面哭泣。 ;哥哥,都到了这个份上,你们难道还对我隐瞒吗? 别人家的事儿我不好插手,只是将香炉烛台摆放好。 ;把所有的门窗关好,窗帘拉上,断电,最好把手机关机。 我们香烛师认为,只要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就为阴,所以有很多事情,即便是在白天也可以做,比如招魂问灵。 而电器本身就带着磁场,电有正负,就如同万物有阴阳,所以在做事之前,尽量要屏蔽所有的电器,和一切我们已知的磁场。 李梦晓也没继续纠结。 李奇然希望李梦晓回避,但李梦晓执意不肯。 最后还是我对李奇然说:;让她留下吧。 李梦晓是李氏夫妇唯一的血脉传承,有她在这里,兴许能帮上我的忙。 做了前期准备,李奇然吩咐手下在门外把守,不准其他人进入。 我剪了李承龙和赵玉芬睡衣的一角,其实头发更为好用,但这个房子曾经被益普老道的人控制着,所以我不敢肯定,从这里找到的头发,是不是他们夫妇的。 我拿出一炷引魂香。 香燃一炷,心无杂念,看前世今生。 当衣料燃烧完之后,一缕香烟慢慢升起,接着便又消散了。 李奇然和李梦晓紧盯着那缕香烟,却又见烟消散了,便向我投以询问的目光。 我屏息宁神,释放灵识感知这里灵的变化。 身边灵光闪动,却没有李氏夫妇的任何灵息。 怕这衣物清洗的太过彻底,我只得剪了几根李梦晓的头发,并将头发引燃与香炉之中。 又见香烟袅袅,汇聚于香炉之上,久久不散。 第七十六章 诡异的列车 我运气加持问引魂的效果,不多时那香烟慢慢升腾,且在房间盘旋了许久。 香本应去寻找李氏夫妻的灵息,可却朝着李梦晓的天灵盖而去。香烟笼罩在李梦晓的头上,看上去十分诡异。 李梦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身子一滞,呆若木鸡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接着那香烟慢慢随着发根渗入她的大脑,不多时便都消失不见了。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即便是香烟受到干扰,或是我功力不佳,寻不到李氏夫妇的灵息。但绝对不会出现,香烟从头进入身体的情况。 再看李梦晓的表情微动,接着小脸就皱成了一团。她的呼吸急促,身体也在不断的颤抖。 我连忙释放自己的灵识,去感知李梦晓灵的变化。从李梦晓的灵识传来的讯息,有恐惧,有惊慌。 ;吴先生,梦晓这是怎么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李梦晓因惊慌而狰狞的表情。 ;她受到了干扰,先不要动她,以免生变。 我从背包里拿出银针,将几根针插入李梦晓的百会等穴位,以此来稳固她的魂魄,再点上一只平安烛,让李奇然将烛台举过李梦晓的头顶。 微弱的烛光,映衬着李梦晓如白纸般的脸色,让整个房间看上去诡异万分。 烛光的微影中,李梦晓的汗毛根根竖立,可见她已经惊恐到了极点。 李奇然看李梦晓表情痛苦,;吴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我叹了口气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父母留下的提示,他们的失踪应该跟李梦晓有关。 ;那梦晓现在是什么情况?李奇然显然有些着急了。 ;她应该是在经历那些提示。 这种经历不是亲身经历,而是灵魂的一次旅途。 李梦晓是李氏夫妇最牵挂的人,他们在受困之时的执念便是李梦晓,所以当我引魂之时,那丝执念找到了根源,并影响了李梦晓的灵识。 这种情况在科学上没有什么定义,一般会把这情况称为幻想,其实这只是幻想,由灵魂构造出来的幻象。 现在我不知道李梦晓都在经历什么,但这是找到李氏夫妇的唯一的线索,即便她再恐惧,我也只能让她坚持下去。 不多时李梦晓惊呼一声,接着身子一软,整个人便倒向了我。 我猝不及防,伸手揽住她的细腰。 ;快开灯。 我将李梦晓打横抱到窗户边的软榻上,李梦晓的呼吸微弱,嘴唇青紫。 我换上药香,又用银针刺激她的穴位,不多时她便睁开了眼睛。 ;你感觉怎么样?李奇然焦急的问道。 李梦晓眼神涣散,明显是惊吓过度,她嘴里喃喃自语道:;爸妈上了一列红色的火车。 靠! 是火车,当然就会动了,这下可就麻烦了,我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当初李奇然被困在家里,房子一般是不会动的。 玄学利用法器和风水,做的阵大多都是不能移动的,就是将人困在某个空间。 其实这种困,困的是灵,而身体只是藏在某个隐秘的角落。 可如果困住人的是可以移动的东西,那么这就不是一般的法器和风水阵能做到的了。 这跟我此前想的有点不太一样,此前我以为,李氏夫妇一定被藏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 只要先找到身体,其他的也就好办了。 可目前的情形看,李氏夫妇的身体应该不在附近。 其实我一直有个顾虑,却没有跟李奇然和李梦晓说。 从我来这里的第一次开始,我就能感觉到这里有种死亡之气。这种死亡之气,一般都是人横死之后产生的戾气。 所以,当李奇然让我帮忙找到李氏夫妇的时候,我就感觉他们应该已经死了。 今天我本想上三炷引魂香的,但看到李梦晓刚才殚心竭虑的样子,所以心里也就抱了一丝幻想,万一是我猜错了呢。 毕竟以李梦晓现在的神经,根本承受不住双亲的离世。 可今天引魂香只引来了一丝执念,而我现在也无法判断,这丝执念是李氏夫妇受难前生出的,还是面临危险时产生的。 事情有些棘手。 我再次施针,李梦晓的眼神终于清明了许多。 ;太可怕了。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看到爸妈上了一列红色的火车,就是那种喷气似的,外国电影里时常看到的那种。 我和李奇然面面相觑,上了列车也不至于如此惊恐。 ;然后呢?我追问道。 李梦晓紧抓住我,她的手指冰凉,却用这种冰凉的温度,向我传递了她此时内心的恐惧。 ;然后,然后。李梦晓的泪水夺眶而出,;车开了,他们坐在坐位上,变成了纸片人,流着血的纸片人,不论我怎么喊他们,他们都不理我,最后他们连同列车都进了一个燃烧着的山洞,后来那火就烧到了我的面前,那火跟我以前看到的不一样,燃烧着的不是火苗,而是一个个扭曲的人头…… 李梦晓惊魂未定,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李奇然看着李梦晓的手,表情显然有些不悦。 我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这是你妹妹,她不抓你抓我,我有啥办法? 正好李梦晓也在,我先把她和顾昊天的阴婚羁绊解除了。 在药香和银针的作用下,李梦晓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对于刚才的经历,她依是耿耿于怀,好在李奇然一直安慰她。 我从兜里拿出阴婚绳,这是我在顾昊天的尸体上解下来的。 阴婚绳的做法并不相同,有用血染的布条的。也有如我手里的这样,用结阴婚之人头发,再坠以写着两人生辰八字的木牌,系于两人脚踝之上。 原本系于李梦晓脚踝的阴婚绳,已被焚烧,所以她脚踝处总有戾气外露。 我将阴婚绳解开,将两人的头发分开,又将写着两人生辰的木牌取下。 点然引魂香,引来一丝李梦晓的生魂,并将阴婚绳里李梦晓的头发点燃,待其燃为灰烬后,取李梦晓贴身的衣物,剪下一角,将灰烬和香灰包裹其中。 第七十七章 婚缘已了,一别两宽 再用平怨烛将木牌上的生辰八字烧掉,将无字木牌与头发包裹好,交给李奇然,让他将其与顾昊天的尸体一起焚毁。 将属于李梦晓的衣角包交给李梦晓。;放到你的枕下,七天后的子时,你亲自烧了,边烧边说,婚缘已了,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李梦晓收下衣角包。 ;谢谢吴先生。 ;谢啥,举手之劳。我大大咧咧的一笑,谢多见外呀,能把香烛的钱报销就最好了。 其实顾昊天的阴魂已散,尸体也会被焚化,阴婚对于李梦晓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 但她体弱,脚上阴魂绳的羁绊还是需要解除的,否则容易招阴气入体。 ;那我爸妈到底能不能找到?李梦晓又问道。 现在只能凭那丝执念寻找,所以我必须破解那执念的含义。 幻象就如梦境一般,其中都有一定的含义。就如周公解梦,就是在破解梦中一应事物所蕴含的信息。 ;你好好回忆一下,他们失踪前,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儿。他们走的当天,你是不是亲眼看着他们离开的。 李梦晓略微想了想,;没有,是那些人告诉我爸妈离开了。在这儿之前,他们也说要出国办点事。那些天我浑身无力,也想不起当时的情况了。 李奇然安慰几句李梦晓,便示意我出来讲话。 此时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整个别墅灯火通明,可却显得更加的阴森。 李奇然烦躁的抽着烟,有些惆怅的问我:;吴先生,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人是不是找不到了?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李先生,既然你能来找我,那此前你应该也想过很多办法了吧? 李奇然点了点头:;该想的办法都想了,我敢这么说,以李家现在的能力,只要人在国内,就没有找不到的道理。可现实就是人消失了,找不到了,庄先生说这事儿只能找您。 说罢李奇然拿出了一张支票,我看了一下是空白的,没有填数字。 李奇然的意思明确,只要我能把人找出来,多少钱我随便要。 当然这也证明的李家的势力,我在上边填任何数字,他们李家也都给得起。 ;支票你先留着,寻人还是有办法的。李梦晓今天看到的景象,就是困住你父母的地方,虽然说出来有些诡异,但这是事实。如果你相信我,就如我说的,找来一个月的监控,我相信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把他们找出来。 李奇然将支票收了起来,;好,监控不难,我明天就能拷给你,那就请吴先生多费心了。 同时困住两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特别是设这个困局的人,也不可能做得如此的天衣无缝。 所以,一定有什么被我忽略了。 李奇然抽烟的手一顿,;我倒是记起来了,就在梦晓订了阴婚那几天,家里的佣人也都很奇怪。先是保姆后是司机,他们都紧张兮兮的。 ;那这些人呢?是不是都出事了? ;是的,他们被那些人解雇之后,在短短的几天里都死了,而且都是病死的。 ;病死的? 看来我找到突破口了,;李先生,能不能找到这些人临终前见过的人,还有他们的衣物。 李奇然大约是明白了我的用途,;能,衣服不敢说,但临终前见过的人一定能找到。 李家一共雇佣了四个长工,这四个人在被解雇之后,都已离奇死亡。 回了家后,我继续调息练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运气阻力特别大,我意图冲破这阻力,却差一点被反噬而走火入魔。 我看着床上的兔爷。 ;爷爷啊爷爷,我遇到难题了,你要在就好了。 问灵也好,平怨也罢,再困难也不过是恶灵太过强大。 但这些事儿确实棘手,这样的困局迷阵,比当初在长白山里见到的还要诡异。 当年我曾跟爷爷去过一次长白山,那是一次至今都让我心惊胆寒的旅途。也就是在长白山的腹地里,我们遇到了一个同样诡异的困局迷阵,但爷爷却用他木箱里的沉香、古烛,轻易的解决了所有问题。 可此时,沉香古烛我是一样都没有,想要破解这困局迷阵,定不容易。 第二天李奇然便给了我这四人的资料,以及我要的视频。 当初我还是大意了,经验不足,要是顾良玉和刘大师没被救走,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即便他们不知道困局该如何解开,但他们至少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让我找到设局的人。 我认真的研究了视频里的画面。 设这样一个困局迷阵,最少也要几天的时间,我就不信,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我着重看李氏夫妇失踪那几天的影像,工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丝线索。 那就是每天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别墅里都会发出一种阴冷的红色光线。 虽然视频的角度受限,其晚上的画面清晰度不够,但我能判断得出,那道红光是从一楼大厅传出来的。 我反复调看了所有的视频,发现那红光在他们消失前的几天都出现过。 这就说明在李家别墅里,肯定发生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第二天的下午,李奇然的人便来了,接了我去见了一个人。 京城的一间茶楼里,我见到了司机老张的儿子。 一个看上去有些圆滑的年轻人,染得黄毛,看上去有点不学无术。 ;你们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你们呢,我爸这死应该算工伤,他就是在李家工作被吓死的。 他上来便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无外乎是要讹钱。 ;我爸在家李家干了十几年,把人吓成那样撵回了家,人回家没几天就死了,这事儿你们必须得给个说法。 ;兄弟。我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是先坐下来讲一讲事情的经过,你单说让李总负责,也得说出原因来吧。 小张斜楞着扫了我一眼,觉得我说得有些道理,便坐下把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 ;我爸回家之后,一直神经兮兮的。我问他为什么被撵回来了,他就说李家闹鬼了,不能待了,再不回来,就连他的命也保不住了。 老张的尸体是回家后第三天的早上被发现的,嘴巴张得老大,脸色紫青,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第七十八章 死亡气息 打了急救电话,但医生来了一看,说是死于心脑血管疾病。 小张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老爷子一走,家里就没人挣钱了。 尸体没有尸检,当然按小张说的情形,即便是尸检也查不出原因。 ;张师傅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啊? ;有。小张很肯定的回道:;我爸回来之后,经常做恶梦,我就听他喊什么火车进站了什么的。 火车,又是火车? ;是不是红色的?我马上追问道。 ;这我哪儿知道,他是在做梦呢,我又看不清他梦里的景象,我哪儿知道火车是什么颜色的,一般不都是绿的和白的吗? 这次比较幸运,我们在张家还找到了老张的头发,还不止一根。 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脱发是很正常的。 而之所以认定那是老张的头发,是因为头发上带着一丝阴气,和那种若隐若现的死亡气息。 死亡气息就是在人濒死时吐出的浊气,也是极阴之气,一般会在几天内消散。 但李家的那股死亡气息却一直没有消散,这一点很不合常理。 这些气息在我大通之后,五感灵识提高,才会注意到这一点。 老张随身的衣物还在没处理的,李奇然答应给小张二十万块钱,是对老张在李家十几年的补偿。 至于人死跟李家有没有关系,这事儿小张没证据证明,要是打起官司,也未必能赢,就算是赢了也不会比这二十万更多。 小张权衡再三,收钱签字走人。 李奇然还是商人本质,随身就带着律师,给了钱还不忘让人签个保证书以决后患。 但我敢肯定,老张的死定跟李家的事儿有关。 接下来,我们去了一家私人医院。 管家石伯并无亲人,他离开李家之后,就来到了这家私人医院疗养。 石伯为李家工作半辈子,小有积蓄,临终前将所有遗产交给了某爱心基金会管理。 这家医院的环境不错,闹市取静。 在这里石伯接触最多的是护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满脸皱纹却皮肤白皙,一看就知道他极少到户外去。 且这人的精神萎靡,常年待在医院这种地方的人,身上难免要接处到病气,久而久之会阳气下降。 所以在医院工作的人,最好要带上口罩。 一般的医护人员会注意防护,口罩也可以隔离病毒。但在非传染区的护工,就极少有带口罩的。 李奇然办事简单粗暴,直接几张百元大钞,护工就乐得跟我们坐下来谈一谈了。 ;石伯人很好,来了这里也很少麻烦我们,只是偶尔跟我们聊天。 护工有些拘谨的对我们说。 石伯是在离开李家十天后才离世的,也是四人中最后一个走的。 他走时很安详,当时并没人在场,他死后几个小时,才被这名护工发现。 ;石伯走的很突然,当时我们还以为他在午睡,就在病房的轮椅上。 ;轮椅?从李奇然给我的资料来看,石伯五十三岁,被解雇前身体健康,并不需要坐轮椅。 ;对,他来的时候就是坐着轮椅的。 李奇然小声的补充到。 ;轮椅是在他去医院的路上买的。 我蹙眉,;你继续说,石伯在死前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护工则答道:;他从来了之后,晚上都不睡觉,就坐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墙壁。直到天亮了才睡,所以他死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睡着了。 ;他睡着了有没有说什么梦话?我又问道。 ;没有。护工想了想又说:;他来的前几天,都会定时给人打电话,但后来他就不打了。他好像知道自己会死,他开始安排自己的后事,包括买了寿衣,还咨询了殡仪服务的价格。他走后留下的钱,除了结算住院费和我的工资,余下的正好够他定的殡仪服务。 按李奇然给我的资料来看,石伯是在给曾经在李家工作的其他三人打电话,在那三人死后,他的电话就没再打出过。 护工称石伯的衣物都被处理了,而医院每走一位病患,病房都会认真清理,所以也找不到石伯的头发。 我看着护工坦然的神情,原来生活中人人都是影帝。 ;两百块,买石伯的贴身衣物。其他的我们不要,随便你怎么处理,只要内衣或是睡衣就行。这些贴身的衣服你留着也不能穿,最多也只是卖废品。 护工看着那二百块钱,露出了贪婪的神色,看来我猜对了,来做护工的人大多缺钱,石伯是管家,平时穿得都很体面,缺钱的人是肯定不会随便处理那些衣物的。 果然不多时护工便拿来一个袋子,里边是一套宝蓝色的睡衣。 在睡衣里,我刚好也发现了石伯的一根头发,一根同样带着死亡气息的头发。 而保姆叶阿姨和王阿姨,在离开李家后就回了老家,因为路途遥远,只能改天再去。 但有这两人的东西,也足够我用了。 事不宜迟,出了医院我们先回了李家。 还是在顶楼的卧房,我正准备点上问灵烛,一看究竟,这时我的电话和李奇然的电话几乎同时响起。 给我打电话的是庄先生。 庄先生显得有些急切,;吴一,你在哪儿,赶快过来一下。 ;我在东城,出什么事儿了? 又见不远处同样接着电话的李奇然面色沉重,我又补充了一句,;我跟李奇然在一起。 庄先生马上会意,;顾良玉死了,还有那个刘一丁。 我与李奇然对视一眼,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顾良玉死了,刘一丁也就是刘大师也死了。杀人灭口,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什么理由。 我和李奇然马上赶去了西城,顾良玉和刘一丁临时的住所。 一个诡异而又神秘的死亡现场,和一张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的巨幅壁画。 壁画上阴郁笼罩的站台,几个行色匆匆的候车人,以及一列用鲜血染红了的喷气列车。 第七十九章 魕阵 刘一丁和的顾良玉的尸体一丝不挂,靠墙而坐,墙上便是那幅诡异的列车壁画。 两人的头紧贴着车窗,如同坐在列车上向外观望的旅客。 他们的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血从刀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墙壁上的列车,妖冶,森寒,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让我警觉的是,这里那股熟悉的死亡气息。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家别墅内,死亡气息久久不能消散。 因为只要不断有人死于那个困局迷阵,那种死亡气息就会增加。 庄先生先我们一步赶到,已经安排人封锁了消息。 这间不大的房间里,除了两具诡异的尸体,便只有我、庄先生和李奇然了。 李奇然脸色难看,目光凌冽的盯着墙壁上的血色列车,;庄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让你们来看看现场,一会儿会有人来处理他们两人的尸体。庄先生面色沉重,应该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吴一,说说你的想法。 庄先生没有讲是谁发现了这里,我又不方便询问。他虽是风水先生,对术法也是了解一二,但即便他见多识广,也未必见过这样诡异的自杀死法。 但这情景却似曾相识。当年在长白山腹地我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那时的事儿十分诡秘,爷爷事后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对外人讲。有些细枝末节,即便连秦叔都不知情。 当时我不知道爷爷为何忌惮,但现在想想,一定是与杀死爷爷的仇家有关。 爷爷用沉香古烛破了那阵,却也露了他的底细,方才让仇家寻到他的踪迹,而那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爷爷与黄家联手入长白山,黄家的目的为财,可爷爷却是想找到破解我体内噬魂蛊的方法。 因此我十分自责,因为最终害了爷爷的人是我。 我也因背负了这样的债,才选择做香烛师,一为延续香烛师一脉,更是想有朝一日为爷爷报仇。 现在我技法不通,真气不顺,所以不能贸然泄露我的底细。 ;这好像是一种祭祀的阵法。我佯装猜测道。 可庄先生却长叹一声,;唉,你说的没错。这样的场景你也许未曾见过,可老夫却听说过。这是一种来自于古墓里的祭祀法,先师毕生都在研究这阵法,最终也不知其法门,只知道这是种延续于几千年来的诡异秘阵,目的是用来守住一个古墓里的大秘密。 我去了,庄先生居然知道这阵。我有点预感,难道……;庄先生的先师在什么地方见过此阵? ;东北长白山山脉里的山洞,那是个萨满巫师的陵墓,就在那陵墓里,先师见到过类似的场景。庄先生若有所思,目光再一次落到墙面的血色列车上。 长白山山脉。 我心里一动,好似什么东西在我的面前一闪而过,而我必须要抓住它。 ;庄先生。我尽量控制住我颤抖的声音。;是不是长白山腹地的白头峰? 庄先生猛得回头,惊诧错愕,又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我,;你怎么知道,当年先师将那批文物就藏到了白头峰附近,也是在那里,先师曾遇到过同样诡异的祭祀法阵,最后先师的师兄等数十人都折在了里头。 原来还有这样的往事,看来当年那几家所保护的那一批文物也颇费周折。 白头峰几十年前改叫了将军山,现在并不在我国的边境内。 这还真是缘份,原来庄先生的先师也曾去过那里。 听秦叔说,庄先生的师父的能力与他二爷爷不相上下,想必他的师兄也不是等闲之辈,居然都折在里边,还搭上十来条人命,可见那里有多凶险。 当年奇珠黄家托付爷爷所去之地距天池不远,出口正是白头峰附近。受国界线影响,爷爷带着人从腹地寻地图直入山洞,最后又原路返回,也就没走白头峰。 回来之后,爷爷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吴一,记住爷爷的话,这里你千万不要再来。 我们也是九死一生,只可惜当时我蛊虫发作,有些事情都记不大清了。 ;听爷爷讲起过,他也是听他的师父说过,长白山里曾经有这么个地方,此前我也没有想到,但方才听庄先生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段往事不能重提,我只能这么说。 爷爷当年告诉我,这种祭祀的阵法叫魕阵。 魕阵是一种用鬼来献祭祈福的阵。 顾家的献祭是杀活人助运,而魕阵则是杀鬼。 将活人放血,将亡灵逼成恶灵,再将恶灵斩杀,以此来做为祭品,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种做法,已经不是用绝户能形容的了。 魕阵也是助运阵,只是不知道这魕阵助的是谁家的运。 魕阵是鬼阵,鬼阵则不受时间空间限制,只要条件满足,就可以达到效果。 而魕阵的魕眼必是斩鬼的祭台,而祭台是斩鬼的,也是将恶灵毁灭的地方,与献祭的场所可以完全分开。 献祭后,只要将恶灵引到祭台中斩杀即可。 也就是说,只要方位和时间、怨气都满足,而且有法器用来搜集或是指引恶灵入祭坛,那么任何地方都可以用来献祭。 这也就难怪此前我给石伯他们引魂无果,原来他们的魂已经被斩杀了,即便再有残留的灵息,也会被困在魕阵之内。 庄先生对我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毕竟他先师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答案,他当然很想弄个清楚明白。 ;那你爷爷可说过这阵法究竟是如何布阵,又该如何破解,他们祭祀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这个爷爷倒没说,只说以前长白山的胡子误入过那里,说进去就如同做了一个大梦,一群人进去了,最后就出来了一个,出来的还疯癫痴傻了。 这可不是我编故事,我也听当地人讲的。 庄先生将信将疑,又将目光落到了李奇然的身上。 李奇然半响没有言语,此时却目光惊惧死盯着那墙壁,他用颤抖的手指,指向列车的车厢。 我们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结果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八十章 庄先生的加入 此时夕阳余晖从窗户照到了墙壁之上,那列血色列车光影波动,如同活了一般。 特别是列车下那大片的血迹,就如同跳动的火花。 随着阳光的移动,那火似燃烧得更加猛烈了,那火焰也不再是火焰,而是一张张扭曲变形的脸。 火焰之下,便是成堆的枯骨,无数冤魂在血色的列车里游荡。 不多时火焰已经着到车厢,很快就烧到顾良玉和刘一丁的脸旁。 整个车厢里浓烟滚滚,透过浓烟,只见其中一节列车里还坐着不少旅客。 那些人个个面无表情,呆楞楞的坐在座位之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车窗外。在火焰的摧残下,他们从立体变得干瘪,干瘪的如同纸片一般。 而坐在中间那排的两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不是别人,正是李氏夫妇,坐在他们后边的是石伯他们。 再往后看,我心中一惊,吓得倒退一步。 那熟悉的面容,和再熟悉不过的快递员制服,即便已经变成了纸片人,但我知道那就是我。 李奇然和庄先生也在列车上,同样的表情呆滞,同样的身形干瘪,他们就坐在我的对面。 火焰从我们三人的身上掠过。突然体内三股真气碰撞,震得我五脏六腑生痛。 我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再细看对面的墙壁,血色列车被夕阳照得更为诡异,也显得顾良玉和刘一丁的脸色惨白如纸。 我靠,不好。 再看庄先生和李奇然,他们正机械般的向壁画走去,李奇然从顾良玉的身上找出了一把匕首。 这应该就是顾良玉自杀时用的工具。 我几步上前,在李奇然割开自己喉咙之前,我一脚踹掉了他手中的匕首。 ;醒醒。我带着功力大吼一声,却没有换回两人的灵识。 庄先生开始向墙壁撞去,;咚咚咚几下额头就渗出了血。 情况紧急,也顾不了太多,我一人一掌,正拍在他们的天灵盖上。 猛然的袭击让他们动作一顿,我快速掏出银针,直接插入他们的穴位。 不多时两人眼睛变得清明,李奇然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庄先生揉着自己受伤的额头。 ;快离开,这画能摄魂。我拉着他们离开了房间。 好在我的体内有噬魂蛊,当我的灵识受到干扰后,并没有被摄魂。 ;没想到我也着了道。庄先生有些自惭形秽,;难怪先师也参不透其中法门,这东西确实太过离奇、诡异。 李奇然却不似庄先生那般怅然若失,他惊惧的对我说:;我看到我爸妈了,他们真的跟梦晓说的一样,变成了纸片人烧着了。而且……而且我也坐在那车上。这是不是说,下一个死的就会是我。 我看向庄先生,庄先生眉毛拧成了川字。 ;我们必须尽快破解这阵法,否则我们都得死。 庄先生终于无法置身事外了,他打了个电话,叫人来处理顾良玉和刘一丁的尸体。 他向来有门路,处理两具自杀而死的尸体应该不是难事儿。之后他对我们说:;跟我来吧,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他自从离开了那个房间,就似老了好几岁,走路都有些蹒跚了。 我们坐着车去了庄先生的家,一路上李奇然都板着脸,像个怒目金刚。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我们几个的心头,而最让我担心的则是,我们的身上也都沾染上了那种死亡气息。 每一寸的皮肤,每一根的头发,都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那种气息,这种气息让我们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有一点实在没有想到,庄先生的家居然也在老城区。而且离我上次取快递的院子不远,只隔了一条街。 车子缓缓开过那家门口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那个院子。 暮色已深,院子里点了一个油纸灯笼,昏黄的灯光,照在那棵形单影孤的柿子树上,显得有些鬼气森森的。 树上那几个熟透了的柿子,依旧挂在枯枝上,与周围其他院子里的景色显得格格不入。 这年头还有人点油纸灯?我觉得有些奇怪。 可随后我就打了个机灵,不,那不是油纸灯,那是鬼纸灯。 鬼纸便是人死后垫的黄纸,有的上边会留有尸油,是极阴之物。将这样的纸制成鬼纸灯,据说可以照阴阳两道。 真正的鬼纸灯,灯骨是要用人骨来拼接而成,毕竟人骨难寻,也有用兽骨的,也可简化成竹制龙骨。 那个院子果然有问题。 ;你想什么呢?李奇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没啥,就想着如何破除这祭祀迷阵呢。 那院子再有问题,也轮不到我管,京城地界儿大,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用。 说好听了叫百花齐放,换句话说就是牛鬼蛇神、魑魅魍魉。 还是那句老话,明哲保身,闲事少管。 不管是那奇怪的院子,还是那颗妖里妖气的柿子树,亦或是那鬼纸灯,都于我没什么干系。 庄先生的家就显得很接地气,普通的四合院,院内还有个葡萄架,葡萄架下有口水井。 虽然看似普通,却处处透漏着风水大家的布局。聚财聚气,却不强求,每一阵都是信手拈来,借势借运,低调,不张扬。 ;好地方。我不由赞叹一句。 庄先生微微一笑,;这是先师住过的地方。随我到书房来吧! 书房在东厢房,古色古香,一应家具物什都是有些年头的。 书房内收集了不少古籍字画,书桌前的太师椅后,挂着一副乾隆的墨宝,从纸张、墨迹及印章可以看出,确为乾隆的真迹。 ;庄先生,你家;背景墙的造价有点高呀! 什么是豪横,不是你有钱买了一屋子的奢侈品,而是你家里随随便便拿出一样东西,看似十分普通,可都价值连城。 我感觉其实我离豪横的距离也不太远,只差了一个豪。 庄先生负手而立,;当年先师随陈、李、叶、顾四家去了东北,为了将一批从宫里流传出来的文物隐藏起来。却不想走错了路,误入一个山洞,最后师伯等人连魂都未能回归故里。 之后先师毕生唯一的心愿,就是破解了那个大阵,可直到他老人家先去,依旧一无所获,这也成了先师最大的遗憾。 第八十一章 长白山往事 当年庄老先生正值年少,随师兄弟一同进山。 但正因为他们一行人多,即便再三小心,还是露了行踪。最后他师门中,只有他活着回来,而陈李顾叶四家亦如此。 庄先生欲言又止,他看向李奇然。 李奇然叹了口气:;刚才在那屋子里,要不是有吴先生在,你我两人也得成了干尸,既然事已至此,那就不要隐瞒了。 庄先生的眼中还有犹豫,不过他很快也下定的决心。 ;吴一,其实我并非不信任你,是不想把你搅合到这件事情上来。顾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半的原因是他们咎由自取,另外一半的是因为诅咒。 看来还真是诅咒。 ;当年一行人在长白山里,误入了一个山洞,山洞也有一幅壁画,正如你今天看到的,那画很可能会摄魂…… 百年前国家动乱,一行人带着十几箱的国宝进入长白山,本来一切还算顺利,却不想被山贼识破的伪装。 那年代长白山除了猎虎就是抬棒槌的,一行几十号人,还带着十几个箱子,怎能不让人生疑。 山贼设下埋伏,一行人虽然没有中计,却误入了腹地,又因连日大雨,大队人马迷失了方向,为躲雨就进了一个山洞。 山洞原本宽敞,又有空气流通,于是庄先生的师兄便觉得这个山洞会通往山的另一边。 如果可以,他们就可甩开穷追不舍的山贼,若是不通,也可暂时躲避,或是寻找方法反击。 却不想这山洞原是萨满祭祀用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祭祀场所,因为祭祀坑里有堆积如山的人类骸骨。 当时庄老先生的师兄就极力反对继续前行,可此时山贼也追到了洞里,一行人只得继续往前走。 之后他们在山洞里看到了祭台,壁画,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之后很多人就疯癫了起来,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庄老先生的师兄,为了救人,以血献祭,这才让庄先生等人活着出来。 当他们从白头峰另外一端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数日后了,一行人只回来不足十人,其中也包括一名山贼。 在山贼的带领下,他们将十几箱国宝埋入了长白山内,直到建国后才在政府的帮助下将那批国宝文物挖出交公。 ;壁画,什么壁画?我追问道,不知道这壁画跟今天的事儿有什么联系。 庄先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木盒里放了一摞泛黄的照片。他将照片递到我的面前,;好在当时有相机,但毕竟技术有限,山洞里光线又暗,所以照得并不真切,这张照片还是前些年我让朋友技术还原的呢。 我接过照片,照片是黑白的,阴暗的条件下能还原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照片中的山壁还算是光滑,山壁之上,依稀能看到油彩的痕迹,却看不清上边画的究竟是什么。 ;这上边画的是什么? 庄先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表情十分严肃的说:;出殡。 ;出殡,送葬的队伍?我猜想道。 ;差不多吧,我也是听先师说的,起初没有人能看清上边的壁画,但后来那壁画居然活了,活了你懂吧,就跟刚才差不多,壁画上的火车动了。而那壁画则是一群人送葬,被抬着的人则是要被献祭的祭品。 之后,几乎所有看过那壁画的人,都说自己就是那个被人抬着的人,也就是说他们都成了祭品。 我推断道:;看来这些人是被壁画摄魂了,之后才会自相残杀。 ;是的。庄先生抽了口烟又继续说道:;好在师伯发现的及时,但当时人多混乱,他无耐之下,自己走上了祭台,用自己的鲜血布阵,换回先师和一些人的意识,最后一共有七个人一同献祭,这才让最后的几人逃了出来。 庄先生的表情愤然又带着一丝惊惧,即便他只是个转述者,但对那个山洞同样充满了畏惧。可见当时的情形有多么惨烈。 而庄老先生的一生,都生活在那个山洞的阴影这下。 他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破解祭祀迷阵的方法,好让师兄等人魂归故里。 ;这样的照片其实有很多,但是我这里只有壁画的,祭台和祭坑的则保存在其他几家。庄先生又说道。 ;那诅咒又是怎么会事儿?这是我最感兴趣的地方。 ;其实很简单,陈、李、顾、叶四家的人回来后,便开始惊梦。最初他们只以为自己是惊吓过度,或是丢了魂,可是想了很多办法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命格都产生了变化。而先师这才发现,从山洞里回来的所有的人,都如同中了诅咒般。 这人生异相,必有异事,这些人在回去后的几年,不论五官还是掌纹都起了明显的变化,就是那种一看便知会祸及子孙的变化,而且是不论你用什么风水阵来挽回都无济于事的那种。 这诅咒就是刻在胎光上了,这样的人生所生下的儿女,也都是同样的命格,直到他们找出解除诅咒的方法。 ;所以说,李、陈、叶三家出来的人,并没有留下子嗣,只有顾家老爷子不信邪,生儿育女了。我说道。 ;是的。李奇然开口说道:;但是也不全是。 我看向李奇然,如果只是诅咒,那么顾良玉不会提起李家的秘密。于是我再次大胆的推断道:;你们从山洞里还带出了别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给你们带来好运? 李奇然和庄先生的眼神有短暂的交流,之后两人相视而笑。 庄先生解释道:;还真让你猜对了,当时李、陈、叶家都有兄弟,可顾家没人了,若是他不能生育,顾家便会绝后。 其他人得知自己被诅咒之后,便断了生育的念想,毕竟他们只要不生育,家族其他人都会留有子嗣,他们不至于老无所依。只有顾家不知想了什么办法,用顾家唯一女儿的性命,换来了顾家百年的人丁兴旺。但听说那办法最多只能维系几十年,具体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李奇然拿出手机,将一张翻拍的照片拿给我看。 这同样是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上只有一个烛台,只是烛台的纹路特别,似是什么奇门阵法。 ;师伯献祭之后,血阵不知怎地就触动了这个烛台,烛光无烛而燃,光照四壁,这才唤回了所有人的意识,所以师伯让先师将烛台带出山洞,而这烛台此时就在李家。 第八十二章 交手 烛台? 这下就更有意思了,无烛能自明的烛台,定是什么法器。 ;这烛台不简单啊?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见见实物。 照片这东西只能看形,而香烛师视物看得是灵,一般法器都自带天地灵气,亦可通过它自然的灵气与我们沟通。 当然这种沟通并不是语言上的,而是灵识之间的交流。 我现在还不能肯定,能否从这烛台上得到有用的信息,一切只有看到实物才能定论。 李奇然与庄先生又互看了一眼,对于他们这种过于谨慎的表现,我心里虽不耐烦,但也能理解。 恐怕这两人还有更为重要的信息对我隐瞒,我毕竟不是;他们的人,在京城又没根基。 不过也正是我没根基,无门无派,也不与任何势力有联系,他们才会选中了我。 ;庄先生,李先生,其实如果你们还有顾虑,就再考虑考虑,毕竟我也坐上了那血色列车,虽说我不会被摄魂,但不等于我能相安无事。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的共同目标就是破解这个迷阵。 我坦诚相告,其他的就看他们二人是怎么想的了。 我将照片放回到桌子上:;天也晚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我转身正要离开,庄先生却叫住了我。;等一下,这事儿我还得问问陈家和叶家。 李奇然也点着头,;是啊,我毕竟是养子,为救父母可以以实相告,但有些事情我代表不了李家。 庄先生笑得坦诚,;还有就是,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修鬼道? 我仰头叹息,;先生,我哪里是修了鬼道,分明是被人算计,被下了噬魂蛊。 ;可是。庄先生表情疑惑的问道:;你若不是修了鬼道,为何一般的戾气伤不到你,还有上次那些蛊虫…… ;这个说来话长,也算是机缘巧合吧!我服过一种灵药,它暂时压制了我体内的噬魂蛊,但那时噬魂蛊已经在我身体内生根,有它在,我不会受到其他蛊虫的侵扰,更不会被摄魂。我简单的解释道。 我隐瞒了灵药也是在长白山腹地找到的事实,我不想告诉他们我与奇珠黄家的纠葛,更解释不清那灵药是如何获得的,因为关于取药的那段记忆我十分模糊。 若是不能把事情说得清楚,搞不好会引得他们的怀疑,那样反倒麻烦。 而且最近发生的事儿,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我还说不出来。 能看得出来庄先生依是心存疑虑,信任这东西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建立起来的。 ;吴一,你能不能让我给你做个检查,如真如你所说的,我也好跟陈叶两家交待。对于这个要求,我确实也有点对不住你,毕竟你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但我一手托几家,你也得理解我的难处。 庄先生语气恳切,这倒让我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暖意。 ;没问题。噬魂蛊的事情我心中坦荡,当然不怕他查看。 这查看的方法也很是简单,庄先生拿出了一张符纸,直接贴到了我的头上。 李奇然站在一旁当看客,只是那符纸在我的头上贴了半天,依旧没任何反应,他倒是有些急了,;怎么样庄先生,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庄先生却不紧不慢的拿出茶具,气定神闲的烧水泡茶,;别急,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你们也先坐下来喝点茶。 对于术法我不是很精通,所以不知道庄先生这符纸的用途,只得坐下了饮茶。 只是这符纸贴在我脑门上,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这一坐下来,便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我倒是无所谓,可李奇然就有些坐不住了。 ;庄先生,如何了? 庄先生端起茶盏,手指不小心沾了茶水,他随手一弹,一滴茶水不偏不倚的就弹到了我脑门的符纸上。 接着那符纸就如烧着了一样,贴得我脑门发烫,我本能的去掀那符纸,可那符纸却钻进了我的身体。 看来这符纸作用并非在我的肉体,而是在我的灵魂。我释放自己的灵识,却见符纸飘渺,一片黄色闪着金光的符咒在我的魂魄里游走。 我宁神静气,运气将那符咒逼出。可那符咒一个虚晃,闪了过去,我只得再次出招,运用身体的真气。 也不知怎的,这次运气,我体内的三股真气居然全都跑了出来,如魅影般直扑向金色符咒,不多时就将那符咒烧成了灰烬。 之后那三股真气再次回到我的体内,三股真气碰撞,我调息强行将其压制,憋了我一脑门的汗。 当我缓缓睁开眼睛时,只见一张燃烧过的符纸落进了我手中的茶盏。 我看向庄先生,他还保持着端着茶杯的姿势,只是表情十分凝重,可嘴角却弯出一抹浅显的笑容。 李奇然并没看出什么门道,他的目光在我和庄先生脸上扫来扫去。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这是我与庄先生第一次正面交锋。 此前我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阴阳先生,最多是精通些术法,却不想他也是练气之人。 ;庄先生上次在河边是藏拙了,也是我自不量力,在庄先生这等高人面前班门弄斧。我自嘲一笑。 庄先生却摇了摇头,;后生可畏啊!你的能力倒是比上次更强了。不过说到河边那次,并非我藏拙,而是即便我拼劲全力,也未必会将那些蛊虫全灭,还好当时有你。 ;庄先生,你们就不要再打哑谜了,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啊?李奇然着实有些坐不住了,他边问边用手掌搓着大腿。 庄先生也将茶盏放下,脸上的笑容加大,;呵呵,吴一说的没错,他确实没修鬼道,也不会被摄魂。只是…… 庄先生将目光移向了我,;只是你所修炼的功法,我从未见过,更不曾听闻过。 ;这是我们香烛师特有的功法,不过不瞒先生,我爷爷走的突然,传授给我的功法也只有皮毛。所以我虽然这把年纪了,功法依旧浅薄,看样子是很难大成了。 这倒不是我自谦,毕竟每个人的能力、天赋有限。以我的能力条件,还达不到无师自通的境界。 第八十三章 合盟 ;嗯,无妨,以你现在的能力已经足够了。庄先生将我那盏茶倒掉,又给我续了一盏。;天也不早了,这杯茶算是我给你赔礼的,毕竟我也有我的难处。 我接过茶盏,一口饮下,;庄先生哪里的话,这也是应该的。 庄先生还算坦诚,那符纸最初没有反应,是在试探我是否将体内的气隐藏起来了。或是我修鬼道,体内必会有极阴之气。 若平时见人隐藏真气十分容易,可在庄先生那阳符之下隐藏一个多小时几乎是不可能,除非我是宗师级别的存在。 而那符纸在我的头上一贴就是一个小时,其间我没任何异常的行为,这也足以说明,我体内并无纯阴之气,这就证明了我没修鬼道。 之后庄先生虽出手试探我的能力,但他也没有在我的面前隐藏自己的实力,这也是他的诚意。 他的意思很明了,我俩都坦诚相见,以后也好精诚合作。 喝了茶,庄先生将我和李奇然送到了门外。 至于那烛台,庄先生说会亲自见过陈叶两家的人之后再带我去瞧实物。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处理,今天收集来的衣物和头发,我还得寻个吉时问灵,即便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斩杀,但也许还能留下一丝残魂。 李奇然的车一直等在门外,我决定跟他先回李家。事不宜迟,李家便是问灵最好的地方。 临上车前,庄先生站在门口处突然转了个身,然后小声的说道:;那鬼纸灯是最近才点上的,那院子空了许久,早也有些古怪,只是最近怪事多了起来。 他看向那个院子的方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盏鬼纸灯在风中摇曳,灯光忽明忽暗,照得人心里发慌。 我就说像那等阴物,怎么可能没引起庄先生的注意?看来庄先生只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罢了。 ;哦,什么时间挂上去的?我问道。 庄先生回头看向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要是没有记错,就是你第一次在广路大厦出现的那晚。 ;原来如此。 到了李家的时候,李梦晓已经等在门口处,人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只是难掩眼里浓郁的忧伤。 ;我做了晚饭。她语气温柔的迎了过来对我们说道。 李奇然一身疲惫的将手里的包交给了李梦晓,;你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语气温和,眼睛里满是宠溺。 李梦晓只轻轻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说了句,;知道了。之后便将目光移向了我。 我嘿嘿一笑,李梦晓则回了一个甜美的微笑,然后又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这场景像极了我俩在微信里尬图的现场版。 ;好了,别杵在门口了,还是快点进去吧,我都饿了。李奇然适时的打破了尴尬。 其实我也早就饿了,现在必须补充体力,否则晚上没办法干活儿。 李梦晓的手艺还真不错,可比陈莎莎的强太多了,三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我一口气添了三碗饭。 李奇然食量不大,也可能是心里有事儿。李梦晓坐在我的对面,也极少动筷,但两人都没离席,也都端着筷着含笑看着我风卷残云,看样子都极有教养。 见我放下碗筷,顺着有些微胀的肚子后,李梦晓方才开了口:;吴一,听哥哥说,你想到找我父母的办法了? ;也不好说,总得试试。我想了想后又说:;哦对了,今天晚上,你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我会给你点上宁神香,到时候你好好睡一觉就行。 这也是之前我与李奇然商量好的,除了李梦晓,这房子里其他的人也都如此。 ;为什么?我也要留下来。 ;不行。李奇然马上否定道:;太危险了。 ;哥哥,我知道危险,但是我也想救爸妈。李梦晓依旧坚持着。 ;不行。李奇然沉下了脸,;梦晓,你是爸妈唯一的孩子,我不能再让你冒险。 二人僵持半天,最后李奇然直接拍了桌子,这才逼得李梦晓上了楼。 不过说来也奇怪,李梦晓一只给我一种唯唯诺诺的感觉,没想到她骨子里还如此的倔犟。 待李梦晓上楼后,李奇然很无奈的对我说:;不好意思吴先生,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才好呢?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这个时间正好,干完了活,我还可以回家睡上一觉。;那就现在吧。 李奇然见我回答的有些随意,便又一次确认道:;那我应该做些什么? ;清场,让你的人守在外边,只要这里烛火不灭,他们就不用进来。我已经拎起了背包,并拿出了今年收集来的衣物和头发。 李奇然认真的点着头,;那如果烛火灭了,他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进来给我们收尸了。我回答的很干脆,结果却吓了李奇然一跳,我眼见着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 ;吴先生,你跟我开玩笑呢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今天我问灵,最好的情况就是顺利的找到他们的残魂,然后得到我们想的讯息,从而从这些讯息里找出你父母被困地的线索。 我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不好的结果。若我问灵没有成功,那我们今天就白忙活了,但这都算是好的,白忙活了就说明我们找错了方向,那我们就得再换个思路。你也听庄先生说了,那迷阵十分霸道,我目前也没能搞清楚那迷阵到底是怎么会事儿。所以我们就得做最坏的打算。 我将一根宁神香,和一根阳烛交到了李奇然的手里。 ;这两个就在你妹妹的房间里点上,只要在她身边的附近点燃即可。 阳烛不守是增加阳气的一种最普通的香烛,李梦晓本来就是女孩子,再加上一直病着,身上的阴气太重,用阳烛加持一下就行。 而宁神香就是为了助眠,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所以这两样东西,只要点上就行,其实不点也没什么大事儿。 第八十四章 又见诡异列车 李奇然清了场,然后独自一人上楼去了李梦晓的房间。 其实本应我亲自上楼,但毕竟那是个女孩子的房间,且又这么晚了。我想起上次去她房间时,她穿着睡裙的样子,就觉得很不合适。 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我怂,所以我是凭实力单身。 李奇然上楼后,我便在大厅里踱步,这里我来过几次,地形也比较熟悉。 从李奇然给我的监控视频来看,午夜那丝诡异的光亮,应该就是从客厅正中央的位置发出的。 而客厅的正中央,正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的缓步台则是白墙,墙上只挂着一个古老的挂钟。此时那挂钟的钟摆强有力的摆动着,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且这挂钟与整个别墅的装修风格十分匹配,应该是早就挂在这里的。 迷阵这东西利用的是玄学,一般都有法门或是道具。古人撒豆成兵,其实就是迷阵,用黄豆做道具,使的障眼法,让敌方误将黄豆看成了士兵。 而让顾良玉和刘一丁自杀的魕阵,道具就是墙上的壁画,将人引入画中,先迷后杀,最后斩魂作祭祀之用。 我释放了灵识感之这挂钟,结果这挂钟虽然有些年头了,可并没聚集太多的灵气,也就是说,这还是个死物。 如果一个老物件,聚了太多的灵,那就不是死物,而是活物,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成了精。 ;这挂钟有问题吗?李奇然下了楼,见我对着挂钟发呆,便问道。 ;哦,没什么,这钟一直在这里吗? ;是啊,从这栋别墅装修好,就一直挂在这里,怎么,有问题吗? 可能是我的精神太过敏感了,那个法门也许在祭台上,再通过其它方法在各处设立献祭地点。 我摇了摇头,;没有。楼上怎么样了? ;香烛点上了,梦晓也睡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我用银针封了李奇然的几个穴位,又在他的鼻子里塞了一些聚魂香。等李奇然关了所有的灯和电器后,我便点上了问灵烛和引魂香。 香烟袅袅,看万事因果。不多时香烟入鼻,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微影重重,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别墅内灵的变化。 眼前的挂钟,在微影中慢慢摇摆,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失,而整个别墅内,灵气如常。 看来问灵的第一步没能成功,那些被献祭的人已经魂飞魄散,这一点我并不意外。 我将今天收集的老张衣的物剪下一角,连着他的头发一起点燃。 随着头发和衣角烧成了灰烬,别墅里的灵气终于有了变化。 此时四周起了浓雾,将我和李奇然重重包围,这便是老张临死前的执念,看来他在这别墅里时就已被摄的魂。 ;李先生,这是怎么会事儿? 李奇然此前差一点被红色列车摄魂,身上阳气下降,所以刚才我封了他三魂,只留七魄,此时他也能看到这执念。 ;没事儿,稍安毋躁。我拉住了李奇然的手,用我的灵识引导他进入老张的执念。 不多时浓雾消散,我们的眼前出现了另外一番景象。 阴暗逼仄的胡同里,老张行色匆匆,他穿过满是只水的路口,来到了一个古老车站。 老张停下了脚步焦急的张望,还不时的看腕上的手表。不多时一辆老式轿车停在了不远处,一对夫妻下了车,向着车站急行而去。 光线阴暗,那车站里却发出幽蓝色的光,看上去鬼气森森。 ;李总,夫人,你们别进去。老张在后边不断的喊着,可李氏夫妇就如同没听到般,径直的走进了车站。 老张追了过去,却在车站前的石台阶处停下了脚步。他犹豫再三,最后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一张照片从天而降,正落到了老张的手里。 老张看着那张照片,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拿出了一张车票,然后左顾右盼,最后还是朝着那幽蓝的光走了过去。 画面一闪,老张已经到了站台前。此时天空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天色则如黑色幕布般的幽黯。 站台上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着老张惨如白纸的脸,以及李氏夫妇萧瑟的背影。 ;老张你不该来的。说话的是李新荣。 ;李总,有些事情既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那我也别无选择。十年前我们也上过这辆列车,我相信那时候我们能下来,这次我们还能下来。 ;但愿如此。梁冷秋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二人两手相扣,表情十分凝重。 画面又一闪,李新荣和梁冷秋以及老张都上了车,车缓缓的向前行进,而他们的身旁还坐着另外三个人。 ;这车跟十年前不太一样了。石伯看向一旁的老张。 而坐在他们后边的叶秀芬和王文艳已如惊弓之鸟,不断的左顾右盼着。 不多时,一团巨大的黑影将整个列车笼罩,几人的身体慢慢变得干瘪,最后随着列车里燃起的大火变成了灰烬。 火光慢慢消散,眼前的景物由虚转实。 李奇然惊魂未定的看向我,;刚才这是? ;这是老张临死前的执念,他死的很不甘心,就留了这丝执念在这世上。我解释道。;从刚才的情况上看,这跟我之前推断的一样,你父母还有此前在这里工作的四个人都被摄魂了。 执念其实就是灵存储的记忆,靠怨气才能在特定的地方保存下来。只是每个灵所存储的记忆都有限,这些记忆就如同一些碎片,运气好的才能拼凑出完整的记忆。 但老张的灵魂已经被斩杀,能留下残存的执念已算不错。只是老张的执念里,所提供给我们的信息并不多。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李奇然。 貌似很多事情都发生在十年前,特别是老张说过的那句,十年前他们也曾上了那列火车。 还有老张看到的那张照片,拍得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看了以后就决定再次上了那列火车。 李奇然摇了摇头,;十年前我还在国外,没听说家里出过什么事儿。 第八十五章 石伯的执念 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石伯的执念了。 同样的方法,我烧了石伯衣物和头发,同样的迷雾,可我和李奇然却看到了另外一番场景。 阴暗的甬道里,几个疲惫不堪的摸索的前行。 ;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走出这里。李新荣虽然看着很狼狈,可目光却很坚定。 他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搀扶着梁冷秋,而梁冷秋的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右胳膊被简单的包裹着,像是刚刚受了伤。 两人依旧恩爱,只是面容比我见过的资料要年轻许多,看装扮应该是十年前的。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啊?王文艳穿着很不合体的外衣,皮肤粗粝,说话也带着浓郁的地方口音,按时间算,那时候她还没有到李家工作。 老张跟在后边,搀扶叶秀芬,叶秀芬那时候才三十多岁,有点风韵犹存的意思,穿着时髦的风衣。 石伯跟在后边,手里拿着一把铲子,眼光炯炯,十分警觉。 十年前的石伯,看上去没有资料上的照片那么平和,反而带着几份戾气。 这时一团黑影从后边慢慢的将他们包围,接着便是尖叫声,涌道里突然冒出了许多人。 他们开始逃跑,可黑影却化成一张张张着獠牙的大嘴,一口口咬向那些拼命奔跑的人。 每一个被咬到的人,都会变成一具干尸,一具面目狰狞的干尸。 石伯与其他的人已经走散,他也在拼命的跑着,险象环生。 涌道里尸横遍野,活着的人寥寥无几,他们为了能跑在前边,开始互相拉扯,将对方踩在脚下,以换取生存的机会。 终于他们跑到了涌道的尽头,而涌道的尽头是个车站,一辆绿皮火车就停在站台前,车站内阴风吹过,顺着火车道往前看,就能看到微弱的光线。 看样子,火车是唯一能逃出的工具,只是此时车上已经坐满了人。同样一身狼狈,满眼惊恐的人。 石伯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泛着幽蓝灯光的售票处。 ;你想上车吗?一个声音响起,这声音空灵,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一样。 售票处内除了幽蓝的灯光,并没有人影,也不知道说话的到底是谁。 ;想。石伯回答十分干脆。 ;好,付得起车票前就能上车,只是这车十年一列,十年后你还要回到这里。 石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好。 我本以为石伯会上车,然后我就会看到,十年前他们是如何下的车。 可就这在时,眼前浓雾弥漫,既而又很快消散,我和李奇然已经回到了现实。 这场景比上次问灵看到的还要诡异,若石伯残留的执念再多些,那就更好了。 李奇然拧着眉头,一脸的疑惑,;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虽然执念提供的信息很少,但也不是没任何作用,你先查查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也许答案就在那些往事里。另外,明天我们必须找到最后见过叶秀芬和王文艳的人。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们残留的执念了。 另外,我让李奇然找人调查几人的身份,背景,还有他们来李家工作前的所有情况,事无巨细。 ;吴先生,你说,我父母他们还活着吗?李奇然小心谨慎的问道。 想必这个疑虑在他的心里萦绕了许久,只是不想,也不愿意问出。 其实这一点也正是我在想的,;不好说,老张不是说了吗,十年前他们也上过那列车,十年后的今天,也许老张他们没能再下来,但不等于你父母也没下来。 希望虽然渺茫,但至今没有找到李氏夫妇的尸体,这也就是说,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 所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快的破解那血色列车的迷阵。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奇然有些怅然若失,但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安排人去查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另外还和我商量好,明天就去河北叶秀芬的家。 李奇然想让我留宿,毕竟已经半夜了,我执意要走,他只得派人把我送回了家。 我疲惫万分的推开了家门,却见秦叔正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吸着烟。 见了我秦叔脸色一沉,不过随即又说道:;回来了,锅里有饺子,还是热的。 我到厨房里拿了饺子,问灵很耗费灵识,体力消耗快,我也确实饿了。 这饺子一看就是红姐包的,红姐包的饺子像元宝,秦叔从来不包饺子,因为包完了一煮也都是漏的。 ;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秦叔掐灭了烟头。 我照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是一副鬼样子,双眼无神,脸色惨白,而且印堂发黑。 那股死亡的气息不断的从我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估计很快就会影响到我的运事。 ;你放心,我已经让小官儿给我扎了纸人,我一会儿就去烧个替身,能拖一时是一时吧,横着我体内有噬魂蛊,没人能摄我的魂,更要不了我的命。 我大大咧咧的说道,然后继续吃红姐包的饺子。 秦叔没再说话,只是又拿出了一根烟吸了起来。 我很快就把一盘饺子吃完了,见秦叔还坐在那里抽烟,便嬉笑着问他。 ;叔,红姐在你屋里吧,你俩这是休战呢,还是怕我回来打扰了你们,所以想等我回来再战呢? 秦叔见我还有心情说笑,一巴掌就呼了过来。 ;你个混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体内有噬魂蛊就有恃无恐了,万一你招惹了什么厉害的东西,从而激发你体内的噬魂蛊,那分分钟就能要了你小子的命。你可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当年你爷爷想了多少办法,能暂时抑制住了那东西。 秦叔这巴掌我没躲,正好打到我的后脖颈上,不痛不痒,就当是给我的颈椎按摩了。 我看着秦叔满是血丝的双眼,可他的目光却有些闪躲。 我小声的问道:;叔,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第八十六章 无名快递 秦叔蹙眉看向我,反问道:;什么是我安排的? ;从广路大厦开始,这些天我所经历的所有事儿 。我十分笃定的说道。 其实我早就怀疑了,我进这家快递公司工作都是秦叔安排的,而我一直也不知道这家快递公司底细,只知道叫无名快递。 无名快递在网上查不到任何信息,也从不打广告,更不知道那些客户都是从哪儿来的。 我收取的快递都会放到一个仓库里,那间仓库看似普通,却守卫森严,可一个人影都没有。 每次我去送、取快递,要进三道电子门,一道门比一道更加严密。从指纹锁到全身扫描。 进了仓库后,我只要将快递放到指定的区域,再将我要取走的快递拿走就好,期间不会跟任何一个人交流,其余的如查询等业务都是在手机里完成的。 整个过程中,我能看到的就只有仓库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这几年来,我不知道那些摄像头后到底有多少双眼睛,他们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可我对他们却一无所知。 秦叔是我的直接负责人,但他很少去收取快递,而他这么多年里,一直不让我问关于快递公司的任何问题。 这些年我取送的快递,也都十分离奇。 同样的快递盒子,上边只有简单的快递信息。而我知道,有些信息都是假的。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在这城市住了很久,再加上我职业的原因,我对京城的大街小巷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我知道有很多地址都是假的。 再说那些快递,或大或小、或轻或重,有的带着阴气,有的干脆没有一点的灵息。 带着阴气的不用再解释了,没一点灵息的就很不正常了,万物皆有灵,没有只可能是被隐藏了。 而且最让我感到疑惑的就是,这家快递公司的快递费特别高,有的甚至高达四位数。 我的工资绩效提成,我有一个月,送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快递,送完了那两个快递,秦叔让我在家休息了两天。 可我只送那两个快递,就得到了一万多块的工资,虽然那些工资也都被秦叔收缴了,但我当然也会好奇,那些看似稀松平常的快递纸盒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 这几年来,我虽然满心疑问,但终究没多问什么。可事到如今,我沾了这桩因果,那就不得不多嘴问上一问了。 现在想想,从广路大厦,再到陈莎莎,又到李顾两家的恩怨,最后的是那列血色列车。 这一切就像是特意为了设计的迷局,让我入局后便不能逃脱。 秦叔长叹了一口气:;吴一,叔我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的,这一切你就当成是命运吧!命运使然,你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宿命论,我不得不再问一句:;为什么? ;吴一,其实打我见到你的那天,我就给你算了一卦,你命中犯煞,却前路未知,为着给你算这一卦,我足足在家躺了三天。 秦叔摇了摇头,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三天,打哪儿以后,我才真正的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命。 秦叔很少卜卦,因为卜卦耗费人的灵气,如果卜到了什么天机,卜卦之人甚至会受到反噬。 以秦叔的能力,只是卜卦,就让他躺了三天,那只能说明,我的命理十分特殊。 ;你的命只能由天。至于快递的事儿,其实是你爷爷临终前嘱咐我的。当年你和爷爷再次进长白山,临行前他告诉我,如果此行他出了什么意外,就让我把你接过去教养,让我教你些本事,等你到二十岁的时候,就按着他给的号码,去找一个人。 ;爷爷?没想到那次出发之前,爷爷还做了这样的准备,难怪秦叔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山里,救出了被困的我。;这么说,爷爷早就知道他会出事了,可他当时为什么不躲起来啊? 一定是为了我,为了帮我解噬魂蛊,爷爷才甘愿冒险,最后命丧黄泉。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一辈子我欠爷爷的太多,最让我心痛的是,我却没有办法偿还。 我心中的仇恨更添了一分,此生若不能找出害了我爷爷的人,我怎么能对得起爷爷的在天之灵。 其实许久以来,我不是不恨,只是不能恨,仇恨能刺激我体内的噬魂蛊,为了能多苟活几天,为了能找到害了爷爷的凶手,我只能暂时忘了仇恨。 秦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其实我不告诉你,也是你爷爷的安排,他让我一切都听那人的。那人安排你进了现在的快递公司,他说是对你的历练,只要时机成熟了,他就会现身,然后告诉你关于你爷爷的一些秘密。 ;秘密? ;没错,秘密。你可能并不知道,你爷爷身上的谜团很多。你爷爷的能力很强。我二爷爷告诉我,你爷爷的能力在他之上,说他如若不是避世,定能有一番大作为。以前我也觉得二爷爷的话言过其实,可那次我们在长白山腹地里,你爷爷到底如何找到了那地宫里的东西,又是如何把我们带出去的,到现在我也参不透。而且还有一点,这些年我也不曾告诉过你。在你爷爷出事之后,我多方查找,居然找不到你爷爷来京城前的任何信息。 我只知道爷爷来到京城之后,就认识了我的奶奶,那时候我奶奶刚成了寡妇,还带着我那不知道长成啥样的爹。 而在他认识我奶奶之前的事情,我也确实没听任何人说过。 毫无背景,却身怀绝技。一身本领,却避世不出。 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去,可就连玄门的人都查不出爷爷的过往,看来爷爷身上的谜团确实很多。 这时我又想起了爷爷当年的工作,邮差。 现在想来,爷爷当年的工作也很奇怪,那些同样奇怪的包装,同样古怪的收送人信息。 而我虽然陪着他送过许多快递,可没有一次见他跑过邮局。 ;秦叔,你知道爷爷以前在哪里当邮差吗? 秦叔微微一笑,;傻小子,你终于想到这一点了。 第八十七章 纸扎替身 并不是我傻,今天才想到这个问题。 也不是因为我中了噬魂蛊,所以灵识受损,才会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我一直不问,是因为我相信秦叔,既然他不想告诉我,就必定有不告诉我的理由。 况且,这些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好,也不知道这跟我送的快递有没有什么联系。 ;其实我也查过你爷爷的工作,这跟我查他的身份、背景一样,一无所获。秦叔说道。 ;那,我爷爷让你找的那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秦叔摊了摊手,;我打了你爷爷留下来的号码,显示对方是空号,可奇怪的是,我很快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 ;没错,短信,就是你爷爷给我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上边告诉我,如果想解你身上的蛊毒,就让我们按着他说的去做。秦叔拿出了一部手机,这手机确实是秦叔三年前用的那部。 短信内容很简单,是一个地址,也就是我们快递公司的仓库。 ;我按着地址去了仓库,并按短信的提示,拿到了你的快递员制服和工牌,整个过程中,我连一个人都没有见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爷爷让我找的那个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我翻看了那人发给秦叔所有的信息,基本都是让秦叔通知我去送取快递的。 ;为什么,他会让你转告我,而不是直接给我派单?我疑惑的问道。 秦叔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不清楚,可能有些快递比较着急吧。 秦叔事后也查过这家快递公司的底细,同样也是一无所获,但秦叔相信爷爷不会害我,所以一直都在配合着那人。 我拿出手机,播了短信上的号码,电话里语音提示我,你播打的号码是空号,看来秦叔没有隐瞒我。 我还想再问秦叔一些问题,但这时小官儿回来了,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纸扎人。 ;哥,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这么着急让我扎个纸人?小官儿把纸扎人放到了地上,一屁股就坐到了秦叔的身边。 我看着地上的纸扎人,手工不错,黑色锦缎长袍,头带一顶缎面的瓜皮帽,帽下还有一根细长的辫子,脚下穿着一双锦缎的男式绣鞋。 只是这纸扎人的脸上没有五官,看上去有些渗人。 ;已经这么晚了,吴一你还是快点把这纸人烧了吧。秦叔催促我道。 我拿着纸扎人回了房间,先拿出墨汁,滴上几滴我的血,给它画上了五官,再释放一点灵息到这纸扎人身上,将阳烛融化,淋在纸扎人的头上。 温和的灯光下,影子一动,那纸扎人也鲜活了起来。 他的眉目变得清秀,嘴唇变得丰满,就连丹凤眼也变得有了神采。特别是那大大咧咧的笑容,跟我的如出一辙。 我闭目,释放灵识,感知眼前的纸扎人。只见一白影立于我的面前,除了没什么动作之外,其他的地方,跟我都一模一样。 烧替身,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这替身最起码得跟我七份像才行。这样烧了它,才能让它替我消业,暂缓我那些死亡的气息对我的干扰,不至于让我遇到什么倒霉的事儿。 所以烧替身的纸人,只能自己按照自己的样子画上五官,还要用阳烛来提升阳气,并沾染我的灵息,这样才能迷惑其他的人。 做好了这一切,我抱着纸扎人出了房间,却正好遇到红姐。 红姐被我手里的纸扎人吓了一跳,;妈呀一声,夺门而去,好似有鬼跟着她一样。 一旁的小官儿惊魂未定,微张着嘴,一脸不关我事儿的表情。 ;不是,师傅,师娘她怎么睡我房间了? 秦叔阴沉着脸,拿起一旁的车钥匙。秦叔最近买了辆五菱红光,因为他经常带着菜刀,地铁不让坐,远途的活儿,还是有辆车方便。 ;小官儿,你跟吴一一起烧替身去,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说完秦叔也走了,留下我和小官儿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我问道。 小官儿无奈的解释道:;我怎么知道,师傅他上厕所了,我合计回房间拿点东西,结果发现我床上睡着一个人。哥,我还没问你怎么会事儿呢?我天天不在家,有些事儿,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啊? ;我知道个屁。少废话了,赶快跟我下楼烧纸人吧! 不过话说秦叔和红姐,到底是怎么会事儿?我总感觉秦叔最近有事儿瞒着我,可他是长辈,我又不好直接问。 ;小官儿,你明天放学去红姐的酒吧打听打听,是不是红姐出什么事儿了? ;好。小官儿满口答应,可随后就补了一句,;哥,这纸人的钱,啥时候结一下。 ;我知道,一会儿烧完我给你转帐。 纸人是消业的,所以必须得花钱买,或者自己亲手做,否则没有效果。 除了纸人之外,许多东西都不能白用,比如说救命的药。你或是换,或是花钱,否则那药便救不了你的命。即便救了,也是暂时的,因为你的命是救你的人的,你这条命已经是人家的了,早晚得用命还。 正街的十字路口,我将一个铁桶放到朝南的路口处,再将纸扎人放到了桶里。 夜风徐徐,路上并没有行人,路灯将道路两旁的树影拉得老长,树枝微动,树影就如水波流转。 另外一个;我就站在铁桶里,对着那些树影露出微笑。 一旁的小官儿打了个冷战,;我说哥,你这手艺真不错,这纸扎人让你捯饬着跟活了似的,我要离得远了,还真把它当成你了。不过就是有点渗人,哥你还是快点烧了吧。 我已经点上了消业香,再用香将纸扎人点燃。 火光跳动,那纸扎人的影子在火光中颤抖,接着阴风掠过,那纸扎人居然动了一下。 我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它又扭动着脖子,看向了我们,还露出一个即恐惧又狰狞的表情。 那殷虹的嘴唇微动,居然吐出了几个字:;救命,救命啊! 第八十八章 奇怪的纸扎 我和小官儿被吓了一跳,饶是我见多识广,还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哥,他,他,他真的活了。小官儿已经被吓懵逼了。 我则宁神静气,这不过是幻象,可那幻象却十分逼真,就如同我真的被火烧着了一样。 另外一个;我在烈火中挣扎,他越来越无助。 我决定不再看他,一般的情况下,这幻象越逼真,就越能以假乱真,越能替我消业挡或。 直到整个纸扎人都烧成了灰烬,我的耳朵,依旧能听到那种无助的呼救声。 小官儿长吁短叹,;我说哥,你到底是怎么弄的,把它弄得跟你那么像。你知道刚才我多想冲过去救他,下会儿这活你找别人帮你吧,这也太揪心了。 我也觉得奇怪,就算是我今天用的是上好的阳烛,画五官的时候临摹的也很像。 可再怎么说,那也不过是一个纸扎的人,即便是带着我的灵息,也不会如同活了一般。 ;小官儿,我还想夸你呢,几天不见,你做纸扎的手艺倒是提高了。 ;啥手艺啊,我说哥,你今天的电话来的那么晚,我上哪儿给你弄竹条稻草去。 ;什么?这么说,这纸扎人不是你扎的? 难怪这纸扎跟以往小官儿扎的不太一样,不论是手工还是细节上,都十分考究。锦缎的衣物,而且还不止是一套,是三层整套的衣物,连小衣和内衣都有。 还有刚才那么纸扎人的小辫子,应该是用上好的宗毛做的。 因为纸人都是要用来烧的,或是祭奠,或是消业,都不能用真人的头发,除非是从苦主身上剪下来的。但现在的人,女人还行,男人基本都不须发,所以都会用上好的宗毛代替。 还有那双锦缎绣鞋,千层底,百纳针,给活人做鞋也不过如此吧? ;当然不是我扎的,那么晚了,你要的又急,我只能找地方买了一个。小官儿有些得意的说,;今天也算你的运气好,我刚出校门,就看到有家纸扎店还开着。 说到这里,小官儿的话突然打住了,他惊慌失措的看向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哥,不对,我怎么想不起那纸扎店的老板长啥样了? 人在回忆的时候,即便不能真的如影像般一样,完全还原当时的场景。但刚刚见过的人,肯定也会留有一些印象。 可现在小官儿根本想不起那人长啥样,就是说,那人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完全模糊了。 我心道不好,试探的问道:;那家纸扎店前是不是还有一棵大树? ;哥,你怎么知道。 我心里一惊,一阵彻骨的寒意席卷了我的全身,虽然此时我心里已经可以肯定,但还是问道:;那家纸扎店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半缘纸扎店。 果然是那个肆宅灵。 小官儿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哥,不对啊,我学校对面明明是工地,怎么可能有门市房。哥,我是不是着了道了。 我看着铁桶里的灰烬,好似又听到了那无助的救命声。 ;你确实着了道了,那是肆宅灵。 我正在思考着,肆宅灵为什么会出现,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短信。 这大半夜的,到底是谁给我发的短信? 我拿出手机,那上边的号码十分眼熟,居然是爷爷给秦叔的那个号码。 而信息的内容也很奇怪:纸扎人好用吗? 我靠,那肆宅灵居然跟那个神秘的人有关。 我马上回道:你是谁? 对方很快就回了信息:不要试图找我,也不要好奇我的身份,到了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我又问道:那什么时候,才是你该出现的时候? 对方又回道:这个我说了算。还有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我。 小官儿见我愣神,便问我道:;哥,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没事儿,我们回去吧。 看来小官儿也从我面相上看出问题了,就是不知道这纸扎人替身,烧了会不会起作用,毕竟这纸扎人的来历不明。 ;哥,你说的那个肆宅灵,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没什么,不过是个老店,被大火烧了。你也是误打误撞,一会儿上楼我给你拿点香烛,你明晚上遇到肆宅灵的地方,把香烛点上就没事儿了。 那肆宅灵的能力不容小觑,就连小官儿都能着了道,而且事后这么长时间才发现。 只是一般的肆宅灵,都会在原址出现。 可这个肆宅灵却是可以移动,上次它出现在了老街上,而这一次则出现在了新区,里边定有蹊跷。 还有那个神秘人,他到底是谁,又出于什么目的,让我在这家快递公司工作? 他是敌是友,他为什么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他呢? 带着这些疑问,我和小官儿回了家。 秦叔真的一夜未归,也不知道他和红姐到底闹得哪一出。 而我则盘膝练了一夜的功。这一夜的功,练得并不顺畅,直到李奇然的车到了楼下的时候,我依旧感觉胸口闷闷的,体内三股真气就是无法融合,如果再这么下去,我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 我捂着胸口下了楼,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到我家楼下。 ;上车。陈莎莎站在车前,没好气的对我说道。 我暗道不妙,这小妮子怎么跑我家楼下来了。 ;别闹,我今儿还有正事儿呢? ;什么正事儿。吴一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爸跟你说什么了,我都告诉你了,你不要怕他,他是他,我是我。 这陈莎莎对我倒是挺执着的。 ;陈莎莎,我们最多是雇佣关系。我强行解释道。 我本想说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但又觉得这说辞太老套,什么哥哥妹妹的,说来说去还是有事儿。 还是雇佣关系好,只有金钱和利益,没有感情。 可陈莎莎却说:;雇佣关系?那我问你,你收我钱了吗? 呃……好像还真没有,我咋就把这茬给忘了。 ;吴一,我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虽然我不像李梦晓那么温柔,有女孩子的样子,但我也不差,你以后就不要想着躲着我了。 第八十九章 我有女朋友了 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又扯出李梦晓来了。 ;陈莎莎,你听说哪个跟你父亲级别一样的人,家里的孩子找个像我这样当香烛师的女婿的? ;怎么没有,庄先生不就娶了叶家的姑娘。 我去了,我怎么又把这个茬也忘了。 ;那不一样,叶家是从商的,你家是干什么的,你心理不清楚吗?我们信仰不同,三观也不同。再说了,我有女朋友了。 既然没有可能,就不能给人家任何幻想,否则害人更是害已。 可我没想到,陈莎莎的反应如此的激动,她紧咬着下唇,委屈巴巴的瞪着我,半带哭腔的说道:;吴一,你犯不上骗我。那你把你女朋友叫出来让我看看,她要真比我强,我就死了这条心。 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样子,我差一点就心软了。 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情窦初开,太伤人家也不好。但也不能太顾及她的感受和面子,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好,等我把这些事儿办完了,我就把她叫出来给你看。 我这答应的倒是痛快,可到时候,我上哪儿找个比她还要强的姑娘,带去给她看呀! 唉,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吧! ;那好,我等着你,你去忙吧。 这小姑娘可算是放行了,我立马上了李奇然派来的车。 李奇然坐在后排坐椅上,他身上还是不断散发着那种死亡的气息,而且他的面相也有了略微的改变。 他对此浑然不知,还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莎莎这姑娘不错,跟我家梦晓关系也很好,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但她善良可爱。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不想多跟他解释我和陈莎莎的关系,我怕越描越黑,只得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让你查十年前的事儿,查得怎么样了。还有石伯他们几个人的背景和底细? ;哦,你说这个啊。李奇然将一个资料夹交给了我。 从李奇然查到的资料来看,他们在来李家工作之前并无交集。 可石伯的执念里,分明有十年前他们在一起历险的经历。 那个甬道和停着绿皮火车的站台究竟是在哪里?李氏夫妇和那些人,为什么会到那里去,又经历了什么? 车子缓缓向河北开去,今天这车里有点不太一样,我似乎能感觉得到周围磁场的变化,看来通过这几天的练功,我的灵识也变强了些。 这些天发生的事儿,本来就疑点重重,现在又多出来个神秘老板。 从昨天那肆宅灵看来,那个神秘人也很高深莫测,如果那肆宅灵是神秘老板控制着的,那这些天我经历的一切,就都是他安排的了? 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难道这就是他对我的试探,如果我能将这些谜团一一破解,他就会现身,并将告诉我关于爷爷的一些事儿。 唉,真是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这时司机小武对我们说:;李总,陈家小姐的车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要不要甩掉她。 我看了一眼倒车镜,陈莎莎那辆车确实远远的跟在后边。这小妮子开车的技术不错,跟我们的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要不是司机小武警觉,确实很难发现。 李奇然笑着和稀泥,;哈哈,吴先生,你说呢? 我……这关我啥事儿,她要跟着我,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咱们甩掉她。 ;明白。小武一脚油门,车子加速,左转右转,总算在上高速前,甩掉了陈莎莎的车。 其实我不是怕陈莎莎,我只是怕她跟着我们会有危险。 车子上了高速后,我一再确认,陈莎莎的车并没有跟上来。我频繁的看着倒车镜,却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今天的气色和面相都变了,不再死气沉沉,就连眉宇间的那团黑气也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这是典型的旺桃花的面相。 我说今天一大早怎么就看到陈莎莎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这也说明,昨晚我烧的纸扎人替身起了功效,就这副作用有点大,毕竟我是真心不想跟任何一个大家族扯上关系。 叶秀芬的老家在河北的一个小县城,她在到李家之前,一直在县城做教师。 我实在不能想像,一名教师,为什么会到李家当保姆阿姨,饶是李家给的工次颇高,那反差也太大了,毕竟以她家里的情况,应该不缺钱。 叶秀芬的家在县里最高档的住宅小区,不止有物业,还是高层。虽然这样的住宅在京城里是最平常不过的了,但在这有些偏远小县城里,确是很多人趋之若骛的。 李奇然买了鲜花和果篮,与叶秀芬家里人联系的时候没有说来意,只是说想来祭奠。 接待我们的是叶秀芬的丈夫曲老师,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个银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资料里显示,他在县里的高中任教。 ;真感谢你们能来祭奠小芬。 ;曲老师哪里的话,叶姐在我们家工作了这么久,没想到……李奇然叹了口气。 曲老师却回道:;没想到吗? 曲老师的态度,让我马上明白了什么,;曲老师,不瞒您说,我们此行就是想了解一下,叶秀芬临终前的一些细节。 曲老师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问完了就快点离开,以后就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小芬死了还不得安宁。 看来曲老师并不想被我们打扰,那我也没必要客道了,;也没别的,就是叶秀芬在临终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她临终前的衣物还能不能找到。 ;她从回了家就开始坐恶梦,她说她要死了。她走之前应该有预感,所以那晚她穿上最喜欢的衣服,第二天早上她就再也没有醒来。 看来叶秀芬回家的表现跟老张如出一辙。 曲老师是个细心的人,他正好保留了叶秀芬以前穿过的睡衣,和她的一缕头发。 这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 最后曲老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纸盒,他将纸盒子交给了李奇然。 ;这是小芬留下来的。 李奇然将那纸盒打开,里边居然是一张照片,他拿出那张照片,脸色则变得越发难看。 第九十章 和稀泥 我本想看看那张照片,可李奇然却把照片放回了盒子里,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对曲老师说: ;曲老师,这是叶姐的薪酬,很抱歉前些日子我出了点意外,她的薪酬未及结清。 曲老师看着那张支票,露出一丝苦笑:;我看这支票就不必了吧,毕竟对于一个死人来说,钱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李奇然拿着支票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尴尬的收了回来。;既然这样,那我就以叶姐的名义捐助出去好了。 曲老师这次没有再拒绝,;这个可以有,那就麻烦李总了。 之后我和李奇然离开,到了一楼的时候,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曲老师站在窗前,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而且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汗毛竖立,这是香烛师对灵气波动的本能反应。 我又看了一眼李奇然,;你有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 ;没有啊,哪里不对劲啊?李奇然很疑惑的问道。 我又看了一眼楼上,却发现曲老师已经不见了。我释放了灵识,可什么也没感觉到。 ;没什么,我们上车吧,对了,那张照片里照得是什么? 一提起那张照片,李奇然的表情一滞,;没什么,就是张老照片。 我蹙眉,每个人都有秘密,也会有即便身处险境,也依旧要保守的秘密。既然他不想说,那我只能不问,等到他想说的时候,我自然就会清楚了。 上了车后,我和李奇然各有所思,一路上车里一片死寂。 王文艳的家在离山海关不远的新村里。山海关又称榆关,虽然不大,确是个很有名气的地方,古往今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小的时候老吴带着我和我妈也去过,旅游。说是旅游,其实是老吴和我老妈各种游,而我则负责看包。 唉,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了。 从简历上看,王文艳曾经做过导游,她不是十年前来到李家工作的,而是七年前。 一个人民教师,一个景区导游,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她们放弃了以前还算安稳的职业,跑去京城李家当阿姨,干粗活。 关于这几人以前的资料,是李奇然今天才给我的。上边除了补充说明了叶秀芬和王文艳以前的职业,还提到老张以前就是个司机,而石伯则在古董拍卖行工作,他更是个考古爱好者。 虽然这几个人看似没有任何的交集,但他们以前的职业,貌似又有些一样隐秘的关联。 王文艳的家在新村的5号楼,小区的绿化不错,小区内有不少日租房,现在正是旅游季节,所以院内停了不少外地的车辆。 我看了停在不远处同样是京城牌照的车一眼,眉头突突的跳了起来。 我停在那辆车前,车内没人,但一靠近那车,我就能感觉到一股热浪席面而来。 我无奈的敲了几下车窗,车里没任何反应。 李奇然也走了过来,他看了一下车的牌照,有些纳闷的问我,;吴先生,这车怎么了? 我没多解释,又继续敲了几下车窗。 ;还不出来,再躲小心缺氧中暑。 现在天这么热,车子熄了火没有冷气,那车里的人一会儿就会受不了的。 果然在对峙了一会儿后,车里多出了两个满头大汗的小脑袋。 ;梦晓,莎莎?李奇然不淡定了;那个,刚才不是已经把她们的车甩掉了吗? 我双手环胸,看着她们两个乖乖的下了车。 ;你们怎么跟来的。李奇然追问道。 ;GPS。我先陈莎莎一步说道。 ;你怎么知道?李梦晓和陈莎莎异口同声的问道。 GPS倒是我今天的新发现,这得从我今天早上坐上李奇然的车开始说起。 大通之后,我的功力有所提高,五感也相应提高了不少,所以上车之后我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电磁波。 这个很简单,只要释放一些灵识,感觉一下周围灵气的变化就可以做到。 只是大通前,我只能感觉到强一些的电磁波,因为电磁波会影响灵的变化,任何有磁性的东西,都会影响灵的变化。 而释放灵识,更是香烛师的本能反应,就如同一个人要过马路前,都要四处观望一样。 不同的是,我今天能感觉得到更微弱的电磁波,甚至能分辨出来那些电磁波发出的位置。 车上都有导航,车后还有倒车雷达,这都是常规的能发出电磁波的东西。 可今天李奇然的后备箱里多了些微弱的电磁波,最初我以为是李奇然带的什么电子设备。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GPS。 ;李梦晓,你在你哥的车里放了GPS。而刚才开着陈莎莎车的也不是陈莎莎,那辆车是为了迷惑我们的,而你们俩则利用GPS一路跟着我们。 ;不对啊,那他们为什么会比我们早到。李奇然问道。 ;那是因为那个GPS可能还有窃听功能,上车的时候,小武跟你确认过地址,而小武开过来的时候选择了更为平坦的大路,她们两个肯定是抄的小路。我继续解释道。 李梦晓和陈莎莎不断的点着头,;吴一哥说的没错,就是这样的。 李奇然的表情变化了几次,但最终也没发作。毕竟这两个,一个是他名义上的妹妹,李家对他有养育之恩,我们此行目的更是为了找到李梦晓的亲生父母,她跟着来,也是理所应当。 而另外一个,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李陈两家本就是世交,且陈家背景实力不容小觑,他不论从哪个角度,也没办法跟人家发火不是。 于是李奇然暗气憋的有些内伤,女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越不想她们干什么,她们就非要挑战你的底线,哪怕你的初衷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 这次轮到我和稀泥了,;李总,你说怎么办呢,让她们跟着,还是让武哥现在就把她俩送回去? 第九十一章 同样的死亡气息 ;送她们走。李奇然当机立断道。 可李梦晓却向后退了一步,据理力争着:;哥,你们有事儿一直瞒着我。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着想,但是那也是我的父母,我有权知道他们的近况,更想帮着你们找到他们。况且,叶姨和王姨平时对我都很好,我来看看她们的家人,也是理所应当。 ;是啊。陈莎莎拉着我的衣角,半撒娇的口气说道:;吴一哥,你就让梦晓留下来吧,我们保证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我不着痕迹的解救了我的衣角,;不添乱就是跟小武哥回京城去,听话。 ;吴一哥,你别这样了啦。陈莎莎嘟起了嘴,手又要去拉我的衣角。 我稍微一躲,结果胳膊却被李梦晓一把抓住。我侧头看向李梦晓,这一看不要紧,简直吓了我一跳。 只见李梦晓的眉宇之间,似有一团黑气,且她的五官也起了变化,就连头发里,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死亡气息,只是她化了妆,所以我没能一眼看出。 我心里一惊,这又是怎么会事儿? ;梦晓,你昨天去了哪儿? 李梦晓一愣,;我在我房间睡觉啊,你知道的。 ;什么? 陈莎莎猛得抬高了声音,我这意识到,李梦晓这话说的有几份暧昧,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但此时我没功夫解释这些。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才起床。 ;中间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没有。李梦晓若有所思道,;我除了做了一个恶梦,其他的都没有了。 我心里又是一凉,我本以为点了香烛就万无一失了,可没想到李梦晓还是中了招。 ;你做了什么梦? ;就是一列红色的火车,爸妈也在上边,后来火车就着火了。跟上次你问灵时,看到的一样。 我疑惑的看向李奇然,李奇然也用同样的目光看向我。 ;吴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没什么,还是让她们跟着吧,这样万一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李奇然虽然不想同意,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也行,反正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于是我和李奇然、李梦晓上了楼,而陈莎莎和小武哥而留在了车里。 接待我们的是王文艳的弟弟,王文艳没有结过婚,几年前她的双亲也先后去世了,现在家里只有弟弟一家三口。 ;姐姐她走的很突然。王文艳的弟弟王文斌语带哀伤的说道。;其实大姐回来之后,我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王文艳回家之后,也同样经常惊梦,白天没有精神,与其他几人不同,她是在洗澡的时候突然暴毙,送到医院后,医院给出的结果是突发心脏病。 对于王文艳的死,王文斌悲痛欲绝,因为他比王文艳小了近十五岁,父母年迈,他其实是被王文艳照顾长大的。 ;其实姐姐去李家之前,她就有些不对劲了。王文斌回忆道,;我记得有一次姐姐带了一个团去外地,回来后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哦?她当时有什么异常吗? ;也说不上来,就是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了我的名下,而且还催着我早点结婚。 直到七年前,王文艳父母离世,王文斌也结婚生子后,王文艳才去了李家,而她当时离家的时候,可以说是孑然一身。 一个人即便再扶弟魔,也不会出门只带了两身衣服,一张身份证和几十块的零钱,这一点确实很反常,除非那个时候,她已经做了好死亡的准备。 王文艳的衣服也都没有焚毁,说是要等到百日祭的时候再烧。 这样我们也就很顺利的拿到了衣服,至于头发,还是费了点波折,是在她房间的角落里发现的。 我之所以能认定那根头发是王文艳的,是因为那根头发是长的,除了她王家其他的人都是短发。 李奇然办事一如既往的直来直去,还是一张支票,谎称是未结的薪酬,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就是补偿款。 李梦晓则更重感情,拉着王文艳的弟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都是些感谢的话,以及一些琐碎的事儿,毕竟王文艳照顾了她七年,其间就连她出国读书都是王文艳陪同的。 走的时候李梦晓有些依依不舍,眼睛哭的通红,情绪也有些低落。 ;我应该去给王姨上一炷香的。李梦晓边下楼边说道。 我却蹙眉想着另外一件事,不论是王家还是叶家,都没有设灵位,一般人死后要一年灵位才能撤掉,最起码要供奉到七七四十九天。 而且叶秀芬和王文艳的骨灰都已经撒海了,这一点就更为奇怪了,衣服都没有烧,骨灰就先处理了。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下楼上了车,直奔了附近的餐厅。 大家也累了一天的,准备吃个饭,调整一下后我们便会返程,这里离京城近,估计到半夜的时候就能到家。 如果一路上顺利,我还能赶得去李家别墅上炷香,有些事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饭店就在海边,这里离景区很近,此时太阳已经西下,天气也没有那么热,海平线上一轮落日美不胜收。 我走到露台,不是为了看海景,而是想抽根烟透透气。 ;好美,海天一线赤朱彤。李梦晓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旁。 ;你怎么不进去吃饭?我问道。 ;你怎么不进去吃饭?她却反问我。 ;我抽烟。 ;那我也想抽根烟。她一手压过我双指间的烟,毫不避讳的放到了唇边。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截然不同的李梦晓,她的性格怎么说呢,给我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我最初觉得她有些懦弱,胆小,但后来发现她的心事细腻,今天还有些叛逆。 这说明什么? 难道…… 一种奇怪的想法,慢慢爬上我心头,我似乎抓住了事情的症结所在。 那么,承载着六个人的血色列车,也许目的并不简单。 第九十二章 海滨留宿 我沉默了一会,李梦晓一直看着外边的景色,直到陈莎莎过来喊我们吃饭。 ;菜都上齐了,你们怎么还在外边。陈莎莎挤到我和李梦晓的中间,这时本就狭小的阳台,显得更为拥挤了。 ;哎呀,原来你们在看风景呀!这里确实不错,要不我们晚上不要回去了。陈莎莎突然说到。 ;好呀。李梦晓第一个表示赞同。 李奇然也走了过来,;不行 ,吴先生还有事情要做,今晚我们必须回京城。 李奇然看向我,希望得到我的认同,可我却说到: ;没关系,我也想留下来,其实我也可以到王文艳家的楼下问灵,效果是一样的。 ;可是。 ;其实偶尔放松一下,更利于梦晓的恢复。我说道:;而且,我突然有了点新想法。梦晓,莎莎,你们先去吃饭,我跟你哥有事情要谈。 待二人回席后,我凑到李奇然的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确定他们的骨灰都处理了,你派谁去查的? 李奇然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从中作梗? 我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做? ;静观其变。我看向外边波涛汹涌的海面。 吃了饭后,我让李奇然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星级不重要,只要不会被人打扰就好。最重要的是,室内不能有消防喷淋。 李奇然的人脉广,不一会就找到了一家宾馆,虽然档次不高,但是绿树环绕,一面靠海,十分偏僻,就是有点阴森。 宾馆的楼下停了三辆车,看样子这里的客人并不多。 ;怎么样?李奇然问我的意见。 ;上去看看再说。 一个干瘦,国字脸的男人热情的领我们上了楼。这家宾馆一共五层,我们直接上了五楼最大的客房,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的人。 客房里的装潢有些老旧,还有一股子潮湿发霉的味道。 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图便宜,或是被人忽悠了,基本没人会入住。 其实说来也巧,我记得当年老吴带着我们也来过这家宾馆,那时这里的情况与现在大相径庭。 那时这里是这片最好的宾馆,房间都得提前预订才可以,可想而知当年这里的火爆程度。 再对比现在的萧条、冷清,不得不让我感念物是人非。 李奇然冷着脸看着房间满是灰尘的电视,以及只能吹出热风的空调。 ;要不,咱换一家吧? 陈莎莎不断的点着头,;换一家,必须换一家。 我看向李梦晓,;你呢,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李梦晓将窗户打开,看着外边已经阴沉下来的海面说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陈莎莎皱眉对李梦晓说:;梦晓你是不是发烧了,这里哪里好啊? 我则对李奇然说:;既然梦晓觉得这里好,那我们就住这儿了。 其实这里确实挺好,好在适合。 李奇然虽然也好奇我的决定,但他还是掏出了卡,包下整个五层,也方便我们晚上办事儿。 可这时那个国字脸却面露难色,;李总,你确定要包下五层,其实四层跟五层的格局是一样的,房间也比五层更干净些,要不你们还是住四层吧? 李奇然一听这话,马上就有些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来之前我就说了,我们要最高的一层,我们不希望被打扰。这点小事儿,你要是做不了主,我可以直接打给你的老板。 住顶层主要是为了办事方便,这是我的意思,李奇然也只是照办。 国字脸马上挤出一丝笑容,;李总,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这五层吧,有点僻静,还是四层更适合居住。李总你放心,五层也没有客人,你们一样不会被打扰。 国字脸这话已经很委婉了,我早就听出了他话里的玄外之音。 我笑着对国字脸说:;不需要,我们就住五层,你放心,不论出了任何事儿,我们都不会找你的麻烦。 国字脸十分不情愿的接过了卡,;那行,你们先住下,要是晚上觉得住着不舒服就找服务员换房间。 之后国字脸亲自送来了牙具和房间的钥匙,就连四层的钥匙也一并拿来了,再三叮嘱,四层的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只要我们需要,随时都可以换到下边去。 房间也很好分配,单号的房间靠海,是海景房,而双号房间,窗户外都是高大茂密的树木,所以单号相对安全些。 小武哥住靠近楼梯的501,李奇然则住在503,李梦晓和陈莎莎住505。 我晚上要问灵,所以我一个人占了两间房,是整个五层最靠里边的两间,507和509。 进了房间,我先是给秦叔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秦叔身边的声音有些吵杂,他应该在红姐那里,他让我注意安全便马电话挂断了。 我在房间里调息宁神,练了会儿功。直到夜幕降临,外边完全被黑暗笼罩。 我打开窗户,看着远处海边上的烧烤摊。 海边空旷,虽然离的很远,但依旧能听到嬉笑和喧闹声。 李梦晓还跟往常一样,发了晚安和笑脸给我。出事儿以后,她几乎每晚都会发这样的信息给我。 想来也挺好笑的,像我俩这孤男寡女,却见天的只发笑脸尬聊的也没谁了。 正当我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这会发信息的是陈莎莎。 我虽然没有把她拉黑,但是却从不回她信息,我相信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吴一,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李梦晓,所以才不喜欢我。如果是这样,你就大胆的承认,梦晓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你真喜欢她,我就祝福你们俩,而且,我保证不再骚扰你了。 我…… 这都哪跟哪儿啊,怎么又扯到李梦晓的头上了。 我本不想回这信息,但又怕给陈莎莎和李梦晓之间造成什么误会,毕竟女人之间的友情,往往都是塑料的。 于是我回了两个字,没有。 半天陈莎莎没有回信息,我以为这下应该消停了,我刚脱了外衣准备洗澡,就听到隔壁房间有了异响。 ;咔哧,咔哧。一声声的十分有规律,像是高跟鞋摩擦地面的感觉。 看来,这是开始了。 第九十三章 海滩烧烤 ;咔哧,咔哧。声音十分有节奏,我则快速走到窗边。 外边灯火通明,海边不知何时多了几张烧烤的桌子,桌上围坐着不少的人,有男有女,举杯畅饮,不时撸着小串,看着好不热闹。 再看海面,波涛汹涌,翻滚的海水带着无尽的力量,海平面不断的升高,仿佛下一秒就会抵达海岸,将岸上欢聚的人们,卷入大海的肚腹。 但岸上的人却犹不自知,他们依旧嬉笑着,频频举杯。 隔壁;咔哧,咔哧。的声音一直没有中断。 我悄悄爬上窗台,并快速的跨到隔壁的窗台之上。 505的灯光还在亮着,房间里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脚踩着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不断在房间里踱步,而李梦晓和陈莎莎却不知所踪了。 我敲了敲窗户,房间里的女人突然转过了身,幽绿色的面孔上一张殷虹如血的唇,还有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饶是我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的差一点从窗台上掉下去。 ;砚征,你去哪儿了?女人急切的打开窗户,将我迎了进来。 我一脚跨进窗户,就在我脚落地的那一瞬间,我看到我脚上的帆布鞋变成了黑色皮鞋,而我那条快递员制服裤,也变成了黑色的西裤。 我侧头看了一眼窗玻璃里的自己,已然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一个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到的模样。 我很快就进入到了我全新的角色里,;小雪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雪扬起她惨绿色的脸,没有瞳仁的眼睛里流出了几滴血泪,顺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直直的落到我那黑色的皮鞋上,没有化开,反倒是将本来光滑的鞋面烧出一个大窟窿。 小雪惊慌的看着我,;这是怎么会事儿? 我拉着小雪冰凉的手,;没事儿,走,我带你回家。 小雪点了点头,撩了一下如枯草般的头发,慢慢的随我走出了房间,只是她每走一步,她那血红色的高跟鞋下,便会留下一个潮湿的脚印。 不多时,我们下了楼。 楼下热情高涨的人们开始载歌载舞,并没有人回头去看翻滚的海面。 此时的大海,就如同一个支着獠牙的猛兽,随时准备张开大嘴,将所有人吞噬。 海风骤起,将细沙吹起,落到装满酒的杯子里。 人们再次举杯,笑得更加肆意,只是笑声变得越来越诡异。 在诡异的笑声中,他们喝下了杯中的酒,但只有我能看到,那些酒杯里根本就没有酒,有的只是黄沙。 ;砚征,你们他们玩得多开心啊,我们也一起吧?小雪拉着我的手,也坐到了桌子旁。 一哥们十分热情的将一把串递到了我的手上,小雪也拿着一把串,慢慢的吃了起来。 她每吃一口,她身上的皮肤便会干裂一分,不多时,她原本幽绿色的脸已经变成了黑紫色,隐隐能看到皲裂的皮肤下,露出带着蛆虫的腐肉。 ;你怎么不吃啊?刚才那哥们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他瞪着同样没有瞳仁的眼球质问我。 ;就是啊?你怎么不吃啊?小雪也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我。 我看了看身后的宾馆,整个五层楼都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 我沉住气,哪里的戾气还不够,我只得拿起肉串,放到嘴边。 我很想假装吃上几口,但那肉串的味道实在太让人难以接受,只放到鼻子前,就有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单单闻着就够让我反胃的,我是极力压制往上翻涌的胃,才没让我吐出来。 ;你是谁?那哥们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 这时所有喧闹声停止,大家都转过头看向我。那些空洞的眼神,以及那些爬满了蛆虫的脸,看得我头皮发麻。 这时隔壁桌上一张清秀的脸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穿着与我们不太一样的衣服,紧身的背心,勾勒出她完美的上身曲线。 有人常说,情义三千,都抵不住胸前二两肉。眼前这个,肯定不止二两。 她下身一知时常的牛仔裤,细腰以下全是腿,不大不小的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平底鞋。 那气质,那身段,不论在何时何地,都能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人吃阳食,鬼食阴香,她能坐在这里,不是怨灵,便是高手。 她手里拿着啤酒,看着桌子上的几个怨灵,回头朝我笑了笑。 ;傻一,好久不见。 傻一,多么亲切的称呼。 我有些白痴的挠了挠头,还真跟网上说的一样,我在脑海里幻想过无算次与她再见时的场面,还真的没有一次与今天的相同。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身上那不伦不类的装扮,老旧的西服,搭配老掉牙的黑皮鞋,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九十年代末典型新娘套装的怨灵。 此时的我,委实有些跌份,还带着一丝,究屌上不了台面的尴尬。 ;柏离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柏离儿没空理会我绕了好几道弯的心思,她出腿永远都快、准、很,此时她一跳而起,一腿已然干翻的隔壁的桌子。 ;你们是一伙的。给我串的哥们大喊了一声,接着一群人,不对,是一群怨灵便朝着我们一拥而上。 我靠了,原计划不是这样的。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柏离儿,更没有想到,她上来就破坏了我的计划。 我一把香灰撒了出去,香灰落到怨灵的脸上,让他们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一具具腐烂满是蛆虫的身体,佝偻着向着我快速靠近。 ;妈呀,好恶心。柏离儿还有时间吐槽,她一个旋风腿将一个怨灵的脑袋踢掉,那脑袋在沙滩上滚了几圈,化成了无数砂砾。 她心疼的看着自己脏了的白鞋。 ;你们有事儿说事儿,别总动手动脚的,姑娘我有条件反射。她有些委屈的解释道。 她还是那个样子,没变。 我嘿嘿一笑,回头看向刚才给我串那哥们。 ;对不起了哥们,虽然你挺热情的,但强扭的瓜不甜,勉强是没有幸福的,串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我将那把串一同插到了他的身上,接着他的身体冒起了黑烟,瞬间也变成了黑色的砂砾。 第九十四章 出卖色相 小雪拉着我的手,;砚征,你这是怎么了,他们都是我们的同伴啊,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啊? 我干笑了两声,;难道你还没发现吗,我不是你的砚征,我叫吴一,姓吴的吴,一二三四的一。 小雪听了我的话后如遭雷劈,;你不是砚征?你怎么会不是砚征呢?砚征,你一定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 说罢小雪冲向了柏离儿,她尖长的枯指,划过柏离儿的脸庞,好在柏离儿反应够快,险险的躲过了这一击。 可小雪怎么会善罢甘休,一击不成,回手又是一击。 我本想冲过去帮忙,怎奈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怨灵,他们面露狰狞,直接向我扑来。 我快速出招,解决了几个低级别的怨灵。 那边柏离儿有些招架不住了,小雪看着娇弱,却戾气极大,她每一次出击,都直击柏离儿的要害。 ;你个死吴一,快把你的女人弄走。柏离儿一边闪躲,一边对我喊道。 ;开什么玩笑,她可不是我的女人,我也没办法把她弄走,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不把她打散了,怎么着都行。我左掌一出,带着几分功力,又解决掉了一个怨灵。 柏离儿见我说风凉话,有些气恼的对我说:;这女人分明是跟着你过来的,你别想置身事外。再说了,你要不刺激她,她怨气能这么重吗? 见柏离儿一腿就踢翻一个哥们,我立马感觉下胯一紧,嗖嗖的冒着小凉风,这女人咋就不知道温柔二字呢。;这能怨我吗,她怨气不重,怎么能造成这么大的幻境。 小雪再次出招,紫黑色的枯指差一点就戳进了柏离儿的心脏,这下柏离儿完全炸毛了,;少费话,我才不管,你要是再不把她弄走,我就让她魂飞魄散。 我靠,不好,眼见着柏离儿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管。她单手按了一下机括,金属管前后弹出了三角形尖利的金属头,原来是萨满的巫医杵。 那巫医杵是极阳之物,不但能治病救人,还能散灵消魂,说魂飞魄散确实不为过。 ;且慢。我大喊一声。;这小雪的怨灵实在不能打散,我还要借着她的怨气问灵呢。 柏离儿莞尔一笑,对着小雪说道:;你男人他回心转意了,你还不去找他,万一一会儿他又变心了呢? 小雪一听,马上收了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恐怖的笑容,她阴测测的看向我。;砚征,你还是回心转意了?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是,我是你的砚征。 我做梦也没想到,老子还有出卖色相这一天,卖就卖吧,只这买家有些渗人。 小雪的血红的嘴一咧,露出满口的黑色的獠牙。她一个闪身,便飘到了我的身边,做出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偎在我的肩膀上。 我咽了咽口水,挤出个生硬的笑容,;小雪,我们回房间去吧,你也补个妆。 小雪机械性的点了点头,脑袋与脖子之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其他的怨灵还想攻击我们,但都被小雪的怨气给吓跑了。 我看着小雪对着我时温柔的凝视,以及她转过幽绿的脸,青面獠牙的吓跑其他怨灵的样子,不由的暗道命苦。 这都是那纸扎小人的神奇功效,旺桃花,只是这桃花也分阴阳的好吗? 唉,老子的人生,是何等的悲惨! 柏离儿也凑到了我的身边,很不厚道的低头强忍着笑意。 我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暗道命苦。 我明知道柏离儿不会真的把小雪打散,她既然能进到这幻境之中,又能坐在桌子前,跟那些吃烤串的怨灵扯东扯西的聊了半天,她必须定知道打散一小雪儿,这幻境也就荡然无存了,那她进幻境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 小雪挽着我的手臂,慢慢上了楼,此时的楼里灯光绚丽。 宾馆原本陈旧的装潢已经焕然一新,只是散发着阴冷之气。 小雪进了505,坐在梳妆台前画起了新娘妆,看得我毛骨悚然。 柏离儿非但不害怕,还不断的给小雪出着馊主意,不一会儿的功夫,小雪那张幽绿的脸,已然画成了粉面嬷嬷,那粉里透紫,紫里透黑,黑里还反着绿光的腮红,看着就让我汗毛竖立。 最可气的是,我还不得不违心的称赞,;真好看。 眼看时间一分分流失,外边的海面上的巨浪已然排空,估计这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只听得一声闷响,;轰隆一声,外边下起了瓢泼大雨。 小雪转头看向我,那诡异的新娘装就此成为了我的心理阴影。 ;砚征,下大雨了,我们的婚礼还能不能如期进行? ;能。我安慰她道。 这时楼下传来犀利的喊叫声,小雪走到窗前,她血色的高跟鞋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此时的海滩已然成了人间地狱,翻滚的海水将刚才还在欢聚的人们冲得七零八落。 一些人瞬间被海水冲走,留下来的只有浸过海水的沙砾。 小雪惊慌的拍着窗户,;砚征,砚征,你快去救他们啊? 我站在原地,此时房间的怨气已然有了提升,可还没有到我预期的效果。 难道是我猜错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在饭店里吃饭,我突然感受到了不远处的慢慢聚拢的戾气。 于是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前两次问灵,得到的只是少许残留的执念。 那是因为我问灵的环境不对,如果我能找到一种阴气及重的地方,在那里问灵,能不能借助阴气,看到更完整的执念呢? 可我刚这么一想,李梦晓就提出了要留宿的想法,这不得不让我想到,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既然对方已经出手,那我怎么能不配合演好这出戏。他们要引我来这里,我来便是,无外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而且借这样的极阴地问灵,搞不好还能有意外的收获,顺便让我查清,最近几天来心里的一些疑虑。 第九十五章 灵异事件 之后我让李奇然在阴气聚拢的地方找一家宾馆,越萧条,越冷清的越好。 我又偷偷的给秦叔发了信息,希望他帮我查些事情。 之后李奇然就把我们带到了这家宾馆,从刚才国字脸的言语中能看出,这里定是常期受灵异事件之扰。我可以借此地的怨气先问个灵,然后再看看引我来的人的目的是什么。 可此时这里的怨气要比我预计的小很多。 这不科学啊!以下午那戾气聚拢的速度,还有我释放灵识所探究回来的结果,这里的怨气,都不会太弱,虽然不会到达恶灵的级别,但也应该相差不多。 此时问灵的条件不够,好在我又了新的发现。 ;砚征,砚征,你在哪儿?这时小雪突然转回了身,可她却看不到我了,而是直直的从我面前走过。 外边狂风暴雨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断的加剧着这个房间里的怨气。 这时小雪已经走到了隔壁的503号房间,我暗道不好,这时房门打开。 老旧的西服和黑色皮鞋已经杂乱丢在了地上,而上床的砚征正和一个女人滚在一起。 小雪愣在门口,她身上的怨气在不断的攀升。 柏离儿大骂一声:;不要脸的狗男女,看老娘不打得你们魂飞魄散。说罢她巫医杵在手,看样子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我一把按住她手里的巫医杵,快速的进了507。 我将房门反锁,但依旧能听到小雪和砚征的争吵声,小雪的哭诉,以及砚征无力的辩解,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我快速拿出王文艳和叶秀芬的衣服以及头发,并对柏离儿说道:;柏离儿,我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等我点了香烛问了灵,之后外边的怨灵就随便你怎么处置了。 柏离儿蹙眉看向我,;你要问灵,这么说,你现在也是个香烛师了? ;是的,这事儿我以后再跟你说。现在你得帮我,我正在寻找破解一个迷阵的办法。你应该能看出,我的身体受外力干扰,此时灵识不稳,气运受阻。 我撩开发根,柏离儿是巫医,她一眼我便看出我气运受阻后的异样。 ;什么迷阵?她蹙眉又说道,;你身上的东西应该不好解。 ;确实不好解,但那个迷阵你也见过,就是跟长白山腹地那个山洞里一样的迷阵。我解释道。 柏离儿身子一震,双眼瞬间氤氲出了水气,;你再说一遍。 ;没错,就是让萨满婆婆失踪的那个迷阵。我解释道。 柏离儿的师父,也是她的奶奶,一个从小时将她抚养长大,并教给她本领,让她传承柏氏巫医之术的人,就是在那次长白山之行,迷失在了那迷阵之中,至今下落不明。 ;你呢,你怎么也会来?我问着柏离儿。 ;这家宾馆这几年一直在闹鬼,有人请我来驱灵。柏离儿说道。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便是高跟鞋快跑下楼的声音。 我将头探出窗外,就见小雪冲向了迎面而来的巨浪,她很快被巨浪卷走,海面上回荡着她最后不甘的嘶吼,;砚征,你负了我! 而跟在他身后的砚征,本也想冲过去救她,可当他看到那如猛兽般的巨浪时,他还是退缩了。 他对着大海,声嘶力竭的喊着小雪的名字,但此时为时已晚,海面上再也没了那血红的身影。 这就是小雪的整个故事,她满怀憧憬,跟新婚丈夫来到海滨度蜜月。 她的亲朋好友都来为她祝贺,可就在这时,突然发生意外,突如其来的巨浪,将来祝贺的人卷进了海中。 无助的小雪四处寻找丈夫砚征,然后再一起去救人,却不想自己的丈夫此时正与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伤心欲绝的小雪只得自己跑过去救人,结果也被巨浪卷走,最后葬身鱼腹。 一切尘埃落定,但切还未结束,怨气从海面上不断的聚拢,带着极大的戾气,冲向了岸边的砚征。 这时那巨浪已然化成了小雪的样子,带着滔天的恨意,毫不留情的冲向了昔日的爱人。 冰冷的海水倒灌进宾馆之中,整个宾馆已经成了海中无援的孤舟。 时机已到,我快速点燃香烛。 香烛齐燃,问前世今生。 我将叶秀芬、王文艳的衣服和头发全部点然。 随后这些东西化成了灰烬,我本以为我会看到更为完整的执念,却不想小雪穿着血色嫁衣,已经站在了我的窗口。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房间里戾气的瞬间攀升到了顶点,这是要变恶灵的节奏啊? 这怎么可能,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我拉着柏离儿向后退去,却见柏离儿的身上,多了一件淡粉着的纱裙。 我拧眉看着柏离儿的模样,这又是一张熟悉的脸。 我靠了,我怎么刚才就没想到呢?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因果,有了什么样的因,就会有什么样的果。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老式西服,认命的转过了身,挡在了柏离儿的身前。 ;小雪,是我对不起你,但请你放过她,她是无辜的。 小雪原来空洞的双眼,此时已经变得赤红,她冷笑的说道:;无辜?她有多无辜,她有丈夫,你有妻子,外边还有那么多惨死的宾客,你怎么还好意思说她是无辜的? ;小雪,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很后悔。我,不,应该说是砚征才对,他无力的解释着。 看了这一幕,我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劈腿,我也不会劈腿,如果爱就深爱,如果不爱就一定要说清楚,免得伤了人家姑娘的心,还平白害了更多的人。 ;哈哈哈,你后悔,你后悔什么?后悔被我撞见,还是后悔没有救我,亦或是后悔娶了我。石砚征,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永远都欠我顾小雪的。 石砚征就是石伯,这里就是石伯的亡妻顾小雪的幻境,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石伯出轨的对象,竟然会是叶秀芬叶老师。 第九十六章 不速之客 这也怨我,刚才明明看到石伯和一个女人滚在一起,却没有看清那女人的脸,要是早一点认出那就是叶秀芬,也就不会节外生枝了。 虽然说顾小雪的怨灵,一直逗留在这间宾馆之中,但她也是受害者,这样的灵不应被打散,这是天理,更是公道。 柏离儿已经拿出了巫医杵,毕竟现在的顾小雪,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我再次按住了柏离儿的手,;不能打散她,她也是个可怜人。 我感觉她的手微微一颤,还是将巫医杵收了回去。;放心,我有分寸,最多是打伤她,不让她再祸害别人。 我和柏离儿本是不想伤害顾小雪,不想她见我俩拉拉扯扯的,反倒有些恼羞成怒。;哈哈哈,死到临头,你还护着这贱人。 说罢顾小雪双臂一挥,一股戾气席面而来。 这水怨灵与普通的怨灵并不一样,如溺水而死,死后生怨,灵魂久久不散,便是水怨灵,这样的怨灵戾气中沾水,袭击人的方式也都是以水攻为主。 此时一个水柱已然到了我们的面前,柏离儿巫医杵一挥,轻飘飘的将水柱打散,但依旧有些水溅到了我们的脸上,一股子的咸腥味,十分难闻。 顾小雪见一击不中,马上再次出手,这次袭击我们的戾气又加重了几分。 两道水柱直击而来,柏离儿欲再次出手,我却快她一步出掌,单凭气就将两道水柱化解。 我收掌向柏离儿挑了挑眉,虽然我是穷屌,但做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冲锋陷阵,那岂是真男人所为。 柏离儿撇了我一眼,;哟,不错呀,长进了。 想起她小时候说我八块腹肌一块没有时的丢人样,我看了看肚子,只可惜,这身旧西服太Low,把我的八块腹肌盖得严严实实。 ;那是,这些年没见,我长进的可不止这些。 我想着,等有机会了,我一定露一露我这八块腹肌,让柏离儿好好看看,以便扭转她对我的印象。 可柏离儿却会错了义,双眼冒火似的看着我小腹以下,气急败坏的说道:;龌龊,流氓。 我……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本想解释,可时顾小雪已经再次出手。 这顾小雪太过碍眼,要不是看在她也是受害者的份上,老子一根香送她彻底离开,千里之外。 我再次出手,这次却被顾小雪的戾气震得退了两步,我再次加持了功力,也才勉强化解了这次未及。 我看向窗台上的顾小雪,她的双眼变得猩红,长发随风飘起,血红色的嫁衣似一团火,像是下一秒就要迸发,将我们生吞活剥。 ;她在变强。柏离儿说道。 ;没错。我已经拿出了平怨香,这顾小雪变强的速度有些惊人。 难道是怨气,因为我护着柏离儿,在顾小雪的眼里就是她的丈夫在护着别的女人,所以她的怨气攀升,很快就要变成恶灵。 可又一想不对,变成恶灵可没那么容易,老子也不会次次都那么倒霉,每一次遇到的都是大BOSS。 老子又不是招灵体,遇到啥都能让那玩应直接晋级成为恶灵。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顾小雪的怨灵是有人故意引来的。 石伯,叶秀芬,那再多个顾小雪也就正常了,我冷笑了一声,;该来的总会来。柏离儿,你掩护我,我要给她上香,看能不能在她变成恶灵前将她渡化。 ;叫姐。柏离儿虽然一副你不叫姐,我就不管的架势,可手上的巫医杵已经转动了起来。 我拿出打火机,因为这次来的匆忙,我没来得急再做火折版的平怨香,更没办法打出香烛小爆破。 究其原因,一是穷,材料委实太贵。二是最近确实太忙,几次大战之后,库存已经消耗空了,没空再做。 可在这节骨眼上,打火机居然失灵了,我估计是刚才进水受了潮。 靠,我无奈看着手里打不出火的火机,气不打一处来,老天爷是不是在玩我,非要让我在柏离儿的面前丢丑。 那边柏离儿虽然有巫医杵,但那东西的威力太大,柏离儿不想将顾小雪打散,因此顾及颇多,处处受限,打得十分艰难,不多时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傻一,我说你好了没有? 我将打火机扔到了一旁,直接出手去化解顾小雪的戾气。 见我的香烛没有点上,柏离儿沉下了脸,嘟囔了一句,;不靠谱。 我顿感觉自尊心受挫。 几番拉锯战之后,我和柏离儿都有些吃不消了,可顾小雪的怨气还在不断的增加。 ;怎么办?柏离儿问我。 ;想办法禁锢住顾小雪,然后再找出让她快速变强的原因,这样攻其根本,才能彻底将她渡化。我答道。 我看着手里的香烛,以往我太过依赖这些香烛,以为只要有香烛在,即便再厉害的怨气恶灵,总都能找到办法化解。 可今天这一战,只一个小小的打火机,就将我所有的优势化解了。 看来以后我必须想些办法,在这香烛里加材料,在危机的时候可以快些点燃。但太易燃,又易发生意外。 我将平怨香搓碎,向顾小雪撒去,柏离儿手疾眼快,巫医杵也跟着出手。 本来我俩这样配合,本想着牵制住顾小雪几分钟,我们再利用这几分钟,才好找到让顾小雪怨气不断增加的原因。 可不想,外边的海风突然加剧,那巨浪翻滚,以排山倒海之势而来,已然冲进我们的房间。 眼见着我和柏离儿就要被海水冲走,这时一道亮光闪烁,只见一个三叉戟从我们的面前飞过,直奔顾小雪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三叉戟从顾小雪的身体上穿过。 顾小雪的身体被洞穿,血红的嫁衣从洞穿处开始燃烧,接着她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不多时就化成了灰烬。 那三叉戟居然将顾小雪打散了,我呆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师兄。柏离儿回头看向门口。 第九十七章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此人穿着一套新潮的黑色运动装,约有二十七八岁,即便长衣长裤,也难掩身上壮实的肌肉。头发略长,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 平时我不太喜欢男人续发,但这人的长发并不突兀。 此时三叉戟、一个回旋,稳稳的落到门口那人的手里。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男人看上去确实有范,特别像动漫里的男主。 相形见绌,再看我这一身湿漉漉的老旧西服,就显得更加屌丝了。 靠,凭男人的第七感,我跟这人早晚得有一战,不要问我为什么,单看柏离儿看他的眼神就能感觉到了。 ;妇人之仁。那人薄唇轻启。;她怨气如此之重,你们还畏手畏脚,不快些将其打散,留着她祸害人间吗? 我马上回道:;她虽怨气极大,但也没到不能渡化的时候,况且她也是受害者,你怎么能…… ;渡化。那人冷笑一声,用蔑视的眼光撇了我一眼,;就凭你吗?还是凭那进了水的打火机,还有这半天都点不着的香烛。不自量力。 柏离儿见状连忙替我辩解,;师兄,吴一他也是好心,那女人确实可怜。 ;离儿,不用替他辩解,一个男人,害你差一点被怨灵所伤,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只怕你小命不保。 那男人瞪了我一眼后,又转而看向柏离儿,只是他此时的目光温柔,带着一丝宠溺,还替柏离儿整理了下额头上的毛发,动作十分亲昵。 最重要的是,柏离儿居然没有躲闪,任凭那只刚刚打散了一只无辜怨灵的手,在她的额前摆弄来摆弄去。 这就有些过份了,他们俩当着我的面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再说了,柏离儿你那谁碰你一下就立马炸毛,脚比脑子都快的本能反应,怎么这时候就没了呢? ;及时赶到?你要是才赶到,怎么知道我的打火机进水了?我反问道。 ;对呀。柏离儿疑惑的看着那人。 ;这不是很明显吗,那打火机要不是进水了,能被丢到一旁,还让你这么狼狈。 我…… 这人明明早就到了,却一直不出现,非得最后出来让我出丑,还真是让人讨厌。 而且他上来就把顾小雪的怨灵打散了,这种行事作法我也很难苟同。 ;好了好了。柏离儿见我和她师兄间的气氛不对,便打了圆场,;傻一,这是我师兄楚南歌。师兄,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吴一,他爷爷曾经救过我的命。 我听秦叔说过,萨满婆婆失踪以后,柏离儿便被与萨满婆婆十分交好的巫师领走,还传授了她不少的功夫。 所以楚南歌应该是个萨满巫师,而他刚才用的,正是萨满的圣物三叉戟。 楚南歌继续冷笑说道:;哦,原来是你呀,要不是你小子没本事还惹是生非,能害得萨满婆婆失踪,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吗? 楚南歌这话说得我哑口无言,当年萨满婆婆的失踪十分蹊跷,但我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萨满婆婆为爷爷救下柏离儿的事儿欠了人情,之后爷爷进山为我找寻压制噬魂蛊的方法,萨满婆婆便好心一同前往,不想却迷失在了迷阵之中。 这也难怪楚南歌上来就对我有敌意,要换成是我,也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萨满婆婆的事儿我很抱歉,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她。我心怀愧疚,诚心想弥补。 可楚南歌却不阴不阳的说道:;就凭你,一个连香烛都点不着的香烛师?再说了,你当年不自量力害了萨满婆婆,今天依旧冥顽不灵,又差一点害了离儿,你可真行! 我…… ;师兄,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吴一他没错。 ;他没错,那是我错了? ;好了,萨满婆婆的事儿是我的因果,我早晚会给柏离儿一个交待。现在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幻境吧。 这幻境其实只是怨气与执念,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只是虚无的,就如同另外一个时空。 而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中去,毕竟怨灵所造出的幻境,本身阴气就重,我们长时间待下去,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但说来也奇怪,顾小雪都已经被楚南歌打散了,可这个幻境却依旧存在,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看着我身上的老旧西服,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有没有打火机或者火柴?我问柏离儿。 ;你要干什么。楚南歌却反问我道:;你还想上香? 我答道:;是的,我们都猜错了,这里不是顾小雪的幻境,确切的说,这里不止是顾小雪的幻境,而是顾小雪还有叶秀芬和王文艳的幻境。因为我刚才上了香,点然了她们的衣服和头发,误打误撞,让三个人的执念重叠。因为有叶秀芬的执念,所以顾小雪的怨灵受到了刺激,才会戾气猛增。 柏离儿将信将疑的看着我,又转头对楚南歌说道:;师兄,你的火折子呢? 火折子这东西,一般人都不会随身携带,但巫师不同,他们经常会进山,所以身上经常会带着火折子。 见柏离儿这么说了,楚南歌很不情愿的将火折子掏出给我。 ;谢了。我道了谢,快速点然了引魂香和问灵烛。 香烛齐燃,问亡人前世因果。 接着房间阴风骤起,外边更是雨疏风骤。 画面一闪,石砚征和叶秀芬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还是这间宾馆,但装潢却又变了,变得崭新。想必当年出了事儿后,这宾馆又换了装潢。 ;你怎么还敢来找我?叶秀芬站在窗前,表情淡漠的对石砚征说道。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错,不但害了小雪,还害了曲老师,所以你这一次一定要帮我。石砚征用恳求的口吻说道。 ;帮你?我丈夫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叶秀芬毅然拒绝道。 可石砚征却拉住了她的手,;不,秀芬,你能帮我,这次不但是帮我,也是在帮曲老师。 第九十八章 四眼摄魂兽 叶秀芬转头看向石砚征,;你这话什么意思? 石砚征则拿出了一张照片,;还记得这里吗,当初曲老师不就是为了研究这里,才发生意外导致昏迷的吗? 叶秀芬接过照片一看,大惊失色,;你是想?不,不行,那地方太邪门了,去了就等于去送死。 ;不。石砚征却说道:;我相信那个传说,秀芬,小雪死后,我一直很愧疚,我只想找出她的尸体,让她能安息。我想你也一直生活在愧疚中吧,曲老师要不是知道了我们的事儿,也不会自己跑去冒险,更不会出意外导致昏迷。难道你就不想让他醒过来吗?秀芬,我们造的孽,就要我们一同去还。所以这一次,请你一定要帮我。 石砚征说的情真意切,可叶秀芬依旧拒绝道:;我帮不了你,曲他还没找到入口就出了意外,我们去了结果也是一样的。 石砚征拉住了叶秀芬的手,;秀芬,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曲老师他不但找到了入口,他还进了那个地方,只是他后来又出了意外而已。 叶秀芬又道:;正因为如此,我们就更不能去了,那里一定很邪门,才会让曲一直昏迷到现。 ;秀芬,我知道,去那里的路线是你们一起研究的,也正因为对考古的热爱,我俩才会在一起不是吗?秀芬,我们欠他们的,欠小雪和曲老师的…… 也许是出于愧疚,亦或是其他什么想法,最终叶秀芬还是被石砚征打动,同意了与石砚征同行,去那个神秘的地方。 接下来便是王文艳的执念。 画面一转,年轻时的王文艳带着上小时候的王文斌来到海边,她一边做导游,一边照顾王文斌。 但王文斌虽然看上去有八九岁的样子,可眼神却很呆滞,不时的还流出口水,语言含糊不清,看样子应该是先天不足。 王文斌经常受到他人的嘲笑,骂他是傻子。笨笨的他并不知道傻子的含义,只会对每个嘲弄他的人傻笑。 王文艳含泪抚摸着他的头,;父母年纪大了,可你还是这么懵懂,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 之后王文艳在带队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传说。 传说有一个山洞,那里有一尊四眼神佛,只要找到那个山洞,诚心拜祭那四眼神佛就能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其实这些不过是神乎其神的东西,一开始王文艳也不相信,可后来,她带的一个客人失踪了,而那个客人正是曲老师。 几天后,曲老师在溪口被发现,当时曲老师头部受伤,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东西十分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正是一尊四眼神佛。 之后她开始关注关于四眼神佛的消息,并且动了要去山洞的念头。 画面又一转,六人在宾馆的五楼相聚。 李氏夫妇则从其他的渠道打听到了山洞的秘密,毕竟李家很有门路,并经人引荐,认识了石砚征,也是石砚征将他们带到这里。 之后李氏夫妇说出了他们的目的。 ;当年我太太怀了身孕,医生说是龙凤胎,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她只生下了女儿。我们的儿子夭折了,当时我们都很伤心,但至少我们还有女儿,可我们的女儿从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医生说她根本活不过十八岁。所以我们想求四眼神佛,让我们的女儿活下去,为此我们愿意用所有的财富去交换,就是用我们夫妇两人的命换也是可以的。 这便是父母之爱,为子女可舍弃身上所有。 老张以前是开旅游大巴的,他早就认识石砚征和叶秀芬,他此行的目的,是想自己的老婆摆脱病魔的困扰。 老张的老婆得了一种怪病,那时候的人对渐冻人还不太了解,只知道人变得越来越行动迟缓了。 而老张常年开长途,经常不在家,家里的老人去世,都是他老婆一手操办的后事。老张觉得自己对不住老婆,老婆嫁给他这么多年,忙里忙外没享一天的福。 他本以为等过几年,家里的环境好些了,他就能弥补对老婆这么多年的亏欠,却不想他老婆就这么病了,而且病的十分痛苦。 老张双眼含泪的说出他的愿望,;都说阎王让人二更死,那人绝活不过三更。所以我不求别的,我老婆能活到那一年就是那年,多一天我也不求。就求她能在死前少受点苦,她这一辈子吃的苦已经够多了,就让她过几年安生日子就成,我这辈子欠她的。 就这样,几个人怀着各自的目的,一同出现,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林,之后经过几人的推敲和多次尝试,他们最终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漆黑一片,几个人摸索前行,一路并不顺利,但几人还是成功走到了山洞的深处,还看到了一个壁画。 壁画里一尊造型奇特的四眼神佛。 说是四眼神佛,但我却不觉得那是佛,佛普度众生,即便有些五官凶煞,但不会失了佛的本性。 可眼前壁画里的四眼神像,面如鹳鸟,身如夜狼,四脚也根本不是人的,倒像是熊的。 而且,即便在幻想中,我依旧能感觉到那山洞里阴风阵阵,以及那四眼像中所透漏出来的诡异灵识。 那是兽,能摄取人魂魄的四眼兽。 几人在四眼兽前说出了自己的愿望,而他们唯一要交换的就,就是乘坐一次十年一辆的列车,而且这火车是周而复始的。 也就是说,这辆列车,每十年一个轮回,你必须每十年上一次车,如果你每次都能安然下车,那你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再活十年。 如果你没能下车,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几人觉得这样的交换很合理,却不知道这不过是摄魂所需的必要条件。 那壁画上的四眼兽摄魂,其实也是一种契约,只要你同意了条件,就算达成了契约。 几人很快就被摄了魂,在幻境中找到了站台,并上了那列绿皮列车。 第九十九章 李梦晓的处境 之后的事情,我在此前老张和石砚征的执念也都看到了。 几个人相互扶持,一路上万分凶险,他们也算是险象环生,只是过程有些令人发指。 那辆绿色列车是名副其实的死亡列车,上车后他们只有不断的争夺活下来的机会,才能顺利的坐到终点站。 而那些红色的火焰,其实是曾经死在这列车上的冤魂。无数的冤魂,才能将本是绿色的列车染成了血色。 几天后几人在山洞外醒来,然后便回了各自的家。 他们一同经历了生死,李氏夫妇邀请他们去京城,许下重金,只为大家都保持住良好的关系,以便十年之后,再次结伴登上那列火车。 执念到此就结束了,并没有十年后,他们再次上了那列火车的情形。 王文艳和叶秀芬的执念,虽然解答了我的一些疑问,可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谜团。 十年前,那个神秘的山洞到底在哪里? 十年后,他们是否再次去了那个山洞,回了那个车站,上了那列十年一次的列车,然后他们是否成功的下了车? 如果他们成功的下了车,那为什么这六个人四死两失踪,可如果他们没下车,那为什么石砚征等四人又离奇的死亡了。 还是他们顺利的下了车,结果却被什么东西再次摄了魂,最后成了祭品,魂祭于祭台之上? 那么,那个画着四眼兽的山洞,和那个祭祀魕阵,肯定有着某种关联。 ;傻一,你看到什么了?柏离儿见我良久不动,便急切的问道。 我只得解释道:;哦,我看到他们的执念了,只是这个执念还是不完整,所以我还没能理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可楚南歌却说道:;离儿,你少听他胡说八道,就凭他的本事,能看出什么来。 我自动忽略了楚南歌对我的冷嘲热讽,毕竟我在这事儿上确实欠柏离儿的。 我将香烛熄灭,眼见的幻境消失,而此时的我们,却是站在宾馆的507号房间里。 也就是说,从我第一次上香之后,一切就都是幻境了。 ;终于回来了。柏离儿收起了巫医杵。;对了师兄,你怎么来了? 楚南歌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我不放心你,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蹊跷?我问道;是谁让你来驱邪的?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半夜了,这么一折腾,我也有点乏了,于是我也掏出了烟盒,想抽跟烟解解乏。 ;是这家宾馆的老板呀。柏离儿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烟盒,;小孩子不准抽烟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左手,再看看一边吐着烟圈的楚南歌,他那烟抽的那叫一个嚣张。;他抽你怎么不管?等等。我暗道不好,;你说的是不是那个有点瘦,国字脸的男人。 ;对,就是他。柏离儿回道,;怎么了? 我看着已经熄灭的香烛,这时四周的灵气起了变化,我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火折子。我小声的对柏离儿说。 楚南歌虽然还在抽烟,但手里的三叉戟已经做好了随时御敌的准备,看来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咔嚓,咔嚓。门外传来异响。 柏离儿已经将火折子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将火折子靠近烛芯,却不想,这次烛芯并没有点燃。 我心中一慌,来者不善呀! 柏离儿也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她小声的问我,;吴一,这是怎么会事儿,这里表面上没什么问题,可是巫医杵却还是能感觉到怨气? 我看向窗外,窗外一片死寂。 ;这里还是幻境,那些执念是重叠的,就如同一个迷宫,我们已经分不清那个区域是谁的执念呢。 所以在这些重叠的执念里,即便有一个区域里的顾小雪被楚南歌打得魂飞魄散,但在其他 执念里顾小雪还活着。 ;我就说他不靠谱了,离儿,你以后离这人远点,免得害死你。楚南歌说话没啥好气。 我懒得理会他,我现在只想如何才能离开这 幻境。 ;嘭嘭嘭。这时房门被拍响了。 可能是刚才我们的神经都崩的很紧,所以这一响,吓了我们一跳。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可门还是;嘭嘭嘭的响个不停。 这时门外传来了李梦晓的声音,;吴一,快开门,我是梦晓。 我走到门前,将手放到了门把手上,准备开门。楚南歌却按住了我的手,;小心有诈。 我蹙眉,释放了灵识,李梦晓的灵识我特别熟悉,我能感觉得到门外的就是李梦晓,这下事情就更麻烦了。 ;放心,这人我认识。我将门开出一道缝隙,门外的李梦晓十分无助的站在门口。 ;吴一,快点开门,莎莎和我哥他们都不见了。 看着李梦晓的样子,我心里一惊,在思考了片刻后,我还是将她一把拉了进来。 楚南歌关上了门,然后便将三叉戟抵到了李梦晓的脖子上。 ;别动,再耍花样,小心我打得你魂飞魄散。 李梦晓脖子上一凉,立刻吓得红了双眼,豆大的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流了下来。 ;吴一,我怕。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我。 我无奈的回看着她,以及她身上那套血色的嫁衣。 眼前的人是李梦晓没错,但她同时也是顾小雪,这样所有的问题就能解释得通了。 李氏夫妇连配阴婚这种附着于极大的办法都用上了,其目的根本不是为旧病的李梦晓续命,而是为她养魂。 昨天我在露台看她抽烟时,发现她身上还有别的人的影子,一个性格与她完全迥异的人的影子。 其实一个人的灵魂寄居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并非易事。 在香烛师的理念里,人的肉体只是载体,灵身体对灵本身具有吸引力,这种吸引力就形成了人特有的磁场。 而灵魂寄居于另一个人的身上,首先的灵魂不能被寄居的肉体排斥,而且这个肉体还得有足够的容量,能容纳两个人的灵魂。 第一百章 一体多魂 在刚才的那些执念里,我得知李梦晓还有个双胞胎兄弟,所以我便推断,她身上有她那位未出世的兄弟的魂魄,但最多也就是只有胎光。 因为她的兄弟未及降生,而且他们同根同源,她的身体不会排斥她兄弟的胎光。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特殊的原因,就让李梦晓的身体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变化。 她兄弟的胎光一直在她的体内,其实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份,却使得她的身体的磁场特别强大,也就是她肉身的容量高于常人。 所以在石砚征进了山洞之后,他虽然没能找到顾小雪的尸体,却找回了顾小雪未散的残魂。 而且,顾小雪的残魂意外,寄居到了本就体弱的李梦晓身上。 十年来石砚征对李梦晓十分照顾,照顾她的同时,也在安抚着顾小雪,使得顾小雪的残魂没了任何的怨气。 就这样,顾小雪的残魂,在李梦晓的身体里一待就是十年,她也快成了李梦晓身体中的一部份。 因此我一直没有从灵息上察觉出异常来,即使李梦晓的灵息,一直给我一种很复杂的感觉,但此前我也只认为,她是因为阴婚羁绊所以扰乱了本身的灵识。 而且我也没想过,这世界上还真的有这样,一体多魂的人存在。 这千万分之一都不到的概率,居然都能让我遇到,我想这事儿之后,我应该去买张彩票。 所以刚才在门缝中看到李梦晓穿着血色嫁衣时,我只能将她放进来,因为即便顾小雪要害我们,但我必须得救回李梦晓。 因为,那是我的因果。 这倒霉的因果,下次上香的时候我必须长眼睛看好了,不能谁的香都上。 唉,老子的人生啊,是何等的苦逼! 突然间,外边一声巨响,;咔嚓一声,接着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我跑到窗户前看窗外的情形,这一看不要紧,宾馆不知何时已经被海水包围。 外边海平面还在不断的上升着,宾馆已然成了一只孤舟,孤零零的被囚于海水之中。 我回看了一眼李梦晓,她怯懦的看向我,;吴一,我怕。 楚南歌的手慢慢的翻转,;别被她骗了,她就是那个厉鬼。 ;不,她不是。我与楚南歌对视,;这是生叠的执念,不是每一个区域里的顾小雪都会成为恶灵。 ;你又妇人之仁了,你忘了,你刚才差一点就害了自己和离儿吗?楚南歌的眼里有杀气,我感觉他随时都会对李梦晓不利。 我看向柏离儿,却见她手里的巫医杵也指向了李梦晓。巫医杵乃是萨满圣物,遇阴气便会有反应。 ;吴一,师兄她说的没错,她确实有问题。柏离儿无奈的对我说道。 见柏离儿也这么说,我只得又对楚南歌说道:;我知道,她是有问题,她的问题我会解决。 ;哼!楚南歌冷哼了一声,;就凭你,你能有什么办法,你那香烛不是又点不着了吗?你放心,我比你靠谱得多,我有把握,只打散顾小雪,不会伤她。只是,看她看你的眼神,你俩不会有什么吧? 我靠,这楚南歌居然给我下套使绊着,我偷瞄了一眼柏离儿,见她圆瞪着眼睛也在看着我。 ;楚南歌,你说什么都行,但别这么说梦晓,人家可是大小姐,我俩只是雇佣关系。 ;哦,既然是雇佣关系,那就别妨碍我办事儿。说罢楚南歌的三叉戟已经移至李梦晓的脑后。 我明白楚南歌的意图,他这是要抽魂。 ;不行。我只得出手,一掌打在楚南歌的三叉戟上,楚南歌被打得猝不及防,我借机将李梦晓拉了过来,护在身后。 ;不行,顾小雪的残魂在她的身体里十年,她们已经成了一体,你抽魂不成,怕是要伤了她的魂魄,一但失手,轻则重病一场,重则终身痴傻,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李梦晓小手紧抓着我的衣服,我能感觉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 我小声安抚着她,;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儿的。 楚南歌哪里是好说话的,他手中的三叉戟直指我的眉心,;那又怎么样,大不了让离儿把她治好,总好过让我们受伤,或是这女鬼伤了宾馆里的其他人。你应该知道,再拖下去,即便我们能走得出这幻境,外面的人也受不了这么重的阴气,你就不怕他们重病一场,或是落下什么病根吗?你快躲开,否则我对你也不客气了。 其实楚南歌的话也不无道理,以现在的情形看,多人的幻境叠加,势必要让整个宾馆的阴气聚拢,并伤及无辜。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快点离开这个幻境,再将宾馆里的阴气清除,这样宾馆里其他的人方能安然无恙。 但李梦晓也是无辜的,我不能为了救人,却伤害另外一个无辜的人。 ;放了她,我有办法离开这里。 楚南歌已经准备发力,他对我本就有成见,他是那样的行事风格,我一点不疑心,他下一秒就会跟我动起手来。 虽然我从见了他第一眼就预感到我们势必有一战,但我没想到,这一战来得如此之快。 见我俩剑拔弩张,柏离儿只得在中间说和:;师兄,你听听吴一的办法再决定好不好? ;离儿,你怎么还信他,从刚才到现在,他干的哪件事儿是靠谱的,他除了能吹牛逼,还他妈的能干正事儿。 柏离儿正欲再开口调停,却不想楚南歌的手里的三叉戟已经出手,直奔着我身后的李梦晓而去。 我练气出掌,虽然被那三叉戟震的后退了好几步,但成功的化解了这一击。 见梦南歌又要发力,我又解释道:;楚南歌,李梦晓的生魂不稳,她的身上不止有顾小雪的残魂,还有她同胞兄弟的胎光,那胎光已经跟李梦晓的生魂融为一体了,你若抽魂,必会引出那胎头,你应该知道胎光受损,柏离儿也救不了李梦晓的命,到了那个时候,你与杀人犯有何区别。 第一百零一章 借个幌子 我的话把李梦晓彻底干懵逼了,不论是顾小雪还是她的兄弟,她都没有听任何人提及过。 ;吴一,你说什么?谁是顾小雪还有我怎么会有同胞的兄弟? 楚南歌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也没想过李梦晓的情况如此特殊。 毕竟三叉戟的威力太大,一但抽魂,势必将所抽之魂打散。 而且抽魂虽然容易,但他只能区分哪些是李梦晓本身的魂魄,哪些是寄居于李梦晓身体里的魂魄。可他却无法将顾小雪的残魂,和李梦晓兄弟的魂魄区分开来。 这样一来,伤了李梦晓兄弟的魂魄就如同伤了李梦晓一样。 ;一体多魂?楚南歌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三叉戟。;难怪她身上的阴气这么复杂。 柏离儿却提出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很难走出这个幻境了。 楚南歌再次看向李梦晓,;离儿说的没错,在这个人的执念里,应该是希望顾小雪还活着,这才才引来了她。所以只要顾小雪还在,我们就走不出这幻境。 那巫医杵和三叉戟不是平白传人的,楚南歌和柏离儿不论理论基础,和实战经验都很了得,他们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我有办法。我连忙说道,以免楚南歌再动杀意,;这件事情一同涉及到了六个人,而我给他们都问过灵,所以刚才当引魂香和问灵烛再次点然的时候,这些人的执念又汇聚在了一起。现在,困住我们的应该是石砚征的执念。而我可以凭借引前问灵时的灵息,找到其他人的执念,比如说老张的执念。 楚南歌手里的三叉戟再次抬了起来,;说重点,这跟我们出去有什么关系? ;我们可以借用老张的执念,我看过老张的资料,老张当年的愿望就是让自己的妻子少受病痛,而之后他的妻子果然恢复了健康,直到最后在睡梦中安详离去。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既然实现了,还能有什么执念。楚南歌很快又反驳我道。 ;不,他有,他放心不下不成气的儿子。我拿出问灵烛,;只要我能点燃这香烛,就可以凭借我的灵识,找到老张的执念,让我们进入到那里边去。到时候我们就答应他,一直会照顾他的儿子,我们就可顺利走出所有的执念了。这样的话,不止我们能走出去,还能成功的带走李梦晓,并且让寄居在她体内十年的顾小雪的残魂留下,一举两得。 柏离儿对我的想法表示赞同。;师兄,傻一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我觉得可行。只要顾小雪的残魂可以留下,那么石砚征的执念即便不能消散,留在这里,也不会影响到其他的人。 可楚南歌却不这么想,;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能不能点着他手里那破香烛。 呃,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还有金香、银烛。我指了指我的背包。;此前我的香烛没办法被点燃,可能是因为石砚征的执念太重,一个人十几年的愿望所汇集而来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所以一般的香烛没办法在这里点然,但金香和银烛是加了料的,只要我用功法加持,在恶灵地都能点燃。 楚南歌再次放下了三叉戟,我回身从包里拿出了金香银烛,然后再将原来的香烛收回到包里去。 李梦晓一直紧跟在我的身后,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吴一,我帮你拿吧。 ;好。我将手里的金香和银烛交到了她的手里,回手又去收平怨香和问灵烛。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梦晓露出诡异的笑容,她阴测测的看向我。;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说罢,她双手用力,金香和银烛在她纤细的手指中断成了两截。 楚南歌见状不妙,连忙去抢,可李梦晓却腾空而起,血红色的嫁衣凌空划过。直接跳到窗前,接着她手臂一挥,窗户被戾气击碎,一阵阴风吹起,裹挟着无数的砂砾。 我们无法视物,只得用手捂住双眼。 而李梦晓就趁这个机会,将手里已经断裂的香烛扔入了外边的汪洋之中。 霎时间阴风怒吼,浊浪排空,李梦晓则站在窗前肆意的狂笑,那笑声如魔咒般在整个房间里回荡,震得我耳膜生痛,甚至五脏翻滚。 ;噗。我终于压制不住体内的几股真气,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柏离儿和楚南歌没空理我,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楚南歌瞪着我说道,;我特么脑子里进水了,才由着你再听信了那小子一次。离儿,你现在看到了吧,那小子要是靠谱,母猪都能上树了。 说罢楚南歌已经冲了上去,他手中的三叉戟;铮铮作响,这是法器遇到强敌时的嗡鸣。 柏离儿手持着巫医杵也跟了上去,可他两人还没等近前,就被李梦晓双臂一挥震退了下来。 两人一个反身,才勉强站稳。 李梦晓阴笑着看向我,我捂着胸口,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虽然她在笑,可我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我知道,那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真正的李梦晓的想法。 果然,她是有意识的,也不枉费我下了这番苦功。 ;不好意思,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了,哈哈哈。李梦晓,不,应该说是顾小雪此时身上的戾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靠!楚南歌大骂了一声。;刚才我说直接弄死她,你们不肯,现在只能硬拼了。他一手结印,那是萨满巫师特有的手势,为的是召唤先人,助他一臂之力。 柏离儿也双手结印,巫医杵正握于双手的拇指之间。 两人互看一眼后,再次冲了上去。看样子两人不止一次并肩作战,否则不会有如此大的默契。 我强忍着疼痛,从地上捡起了引魂香和问灵烛。 我心里的一些疑团都已经解开了,既而我也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只是这真相多少有些意外,而且十分残酷。 第一百零二章 忽略的问题 而我明知道这里是个局,但依旧被设下这局的人一步步牵着走。 不为别的,只有找出真相,了了我的因果。 当然刚才那金香银烛本只是幌子,是我用来试探顾小雪的,至于出去的方法,我早也做了准备。 那边楚南歌、柏离儿与顾小雪已然战的如火如荼,楚南歌和柏离儿有法器加持,再加上两人协同作战,目前还处于上峰。 但顾小雪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只见她悬空于窗户之上,又臂一挥,一道水柱从海中引流而出,那水柱足有一米多宽,还带着极大的阴气。 这是要放大招的节奏。 楚南歌在间隙中撇了我一眼,;你他妈在那杵着干啥,过来帮忙啊? 我嬉笑着回了一声,;我觉得对于一个怨灵,有你楚大巫师就足够了,我过去了也是多余。 楚南歌没再理会我,顺便送了我一记大大的白眼。 一旁的柏离儿眉头深锁,眼中满是对我的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双手又结了一个印后,再次出手。 眼见那一米多宽的水柱就要席卷而来,这也正是我要等待的时机。 我快速将门打开,随手就将我的背包扔了出去。 那背包正好砸到了对面506的门上,那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 接着一丝微弱的光,从那里透了过来,很快那丝光亮,就如同一道光门一般,倒影在走廊的地面上。 我对柏离儿和楚南歌大喊一声,;跟我来。 两人眼中虽有疑惑,但速度却也快,很快就跟了上来,毕竟那水柱的威力不容小觑,两人硬抗之下,难免会受伤。 打不过当然要跑,谁又不是个傻子。 二人同时冲向了光门,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顾小雪那水柱已然涌进房间,虽然来了水漫宾馆,但却没伤到一人,不由有些气急败坏。 ;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罢她也朝着那光门冲了过来。 却不想我并没有离开,只是躲在门后,屏息凝神,口鼻上还插着聚阴香,阻断了我身上的阳气,所以她根本没有察觉有异。 我一把香粉撒了过去,顾小雪猝不及防,身上便冒起了黑烟。 其实最有效的御敌之法,便是用最简单古朴的武器,达到最高最快的效果,出其不意且迅速有效。 顾小雪现在的身上戾气太重,但她却鸠占鹊巢,用了一个凡人的身体,这哪里能承受得了此时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怨气。 怨气为极阴之气,而怨气所产生的戾气更是伤人伤己,所以只要用普通的平怨香,就能阵住她的身体,毕竟肉身有形,而灵却无形。 我借机拿出银针,直入李梦晓的食指,这是激发她本身阳气的办法,而且能唤醒她体内的灵识。 果不其然,李梦晓的眼晴红润,两滴清泪蜿蜒而下。 接着李梦晓的身体颤抖了起来,我释放灵识,能感之到李梦晓的灵魂正和顾小雪的残魂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这也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如果是平常人也许很难做到,毕竟顾小雪此时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但她的身体里还有她未及降生的弟弟的胎光。她身上的灵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只要能激发出她灵识的潜能她就能做得到。 接着我第二根银针出手,扎入李梦晓的虎口,这个穴位本就有驱灵的功效,也算给她些外力支持。 可我没想到的是,李梦晓非但没有如我想的那般夺回身体,反而眼神涣散。 我心道不好。 难道是我猜错了?若李梦晓凭借自己和她弟弟的胎光奋力一拼,就算不能成功夺回身体,至少灵识必被完全被唤醒,到那个时候,我接着再用针逼迫,定能将顾小雪的残魂,逼出她的体外,再带她离开。 可我忽略的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李梦晓的弟弟。 若是他不帮李梦晓,反而帮了顾小雪,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靠。 这就有些尴尬了,血脉相通,他们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体。 可他做了这样的选择,除非…… 我苦笑了一声,爷爷说过一句话,灵是这世上最诚实的东西,他不会骗人,往往不古的是人心。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还是我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 李梦晓的眼神已经完全涣散,伴随而来的是挂在她脸上顾小雪式的诡异微笑。 ;怎么样,死心了吧,你本来有机会离开的,可是你偏要贪心将她也带走,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们两个。 说罢顾小雪也朝那光门扑了过去。她若是进了那光门,定会被李梦晓的身体带回到现实中,以她现在的威力,必会霍乱一方。 我决不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样岂不如了那些人的愿。我只得换了策略,改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向顾小雪。 ;别呀,我都留下来了,你怎么还要走呢。我亲爱的小雪,我可是你的砚征啊。 顾小雪却冷笑了一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要是他,就更得死了。 她的脸又变得幽蓝幽蓝的,尖利的獠牙带着嗜血的杀气。 我快速出掌,明知道是螳臂当车,但也不得不出手。 果然,顾小雪手臂一挥,我的身体被振飞了出去。 我惨然一笑,这速度和角度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的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完全的错过了光门,正好抬腿就能将506的门关上。 此时顾小雪已经来到了光门前,她正欲前行,这时;咣当一声,门被重重的合上,光门也瞬间消失了。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柏离儿的呼唤,;傻一,你在哪儿,你快回来。 柏离儿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悦耳,虽然我们的重逢如此短暂,但也足以让我欣慰。 既然无法带走李梦晓,那我只能留下,尽我所能的摧毁这里,让那些人的愿望彻底落空。 若我没能摧毁这里,我便会用香烛师最后的执念,同这里一同化为乌有。 这是我的因果,也是一个香烛师应该担负起的责任。 我决然看向窗外黑洞洞的世界说道;;你想跑也没那么容易。我知道你们目的,你们一定不会成功的,因为我,吴一,会想尽办法破坏掉这里的一切。 第一百零三章 受死吧! 顾小雪怒不可歇,;就凭你,哈哈哈,你受死吧! 说罢,一道水柱席面而来。 现在柏离儿和楚南歌安全了,那我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我快步闪躲,;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动不动就说死呀死的,多不温柔呀。 此前我在506点了延时的香烛,并在香烛里留下我的头发,等到了一定的时间,香烛点燃,烧掉我的头发,便会寻着我的灵息找到我。 这算是我给自己留的后手,危机时便可借香烛之光,打开一道回到现实的门。 但现在李梦晓的灵识在逐渐减弱,若我不能早些毁了这里,她的灵识定会被怨气所吞噬,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我救回了她的身体,那也只是个躯壳了。 我再次拿起香烛,想找个方法减弱这里戾气对香烛的影响,只要点了香烛,一切方可迎刃而解。 就在这时,我发现有一丝阴气钻入香烛之中。 我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这些下手比我想得还要早,这香烛虽然是我亲手做的,但有些材料却是陈莎莎派人送来的。 那些人定是在材料里动了手脚,才使得我的香烛受戾气干扰,无法点燃,才将我和李梦晓推到了如此危险的处境中。 而此前我即便受困,也没在戾气如此大的地方使用过香烛,所以浑然不知。 这还真是毕了狗了。 我在心里暗骂自己,吴一,你可长点心吧! 现在香烛无法使用,我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了。 爷爷说过,人的灵是宇宙间最强大的力量。我的功力不足,无法正常的使用我的灵识。 我再次看向李梦晓,她越来越弱了,时间不等人,我必须早做决断。 现在看来我只能赴死,再利用我死前的执念将这里吞噬或摧毁。 如若可以,再有我最后的灵识,保留李梦晓的残魂,柏离儿是巫医,她定会想出办法李梦晓魂归本体。 那时候即便李梦晓身体受阴气所伤,但至少能保住性命,其他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打定了注意,我靠在墙上,静静等着那水柱落下。 想像中的痛感如期而至,那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我五脏翻滚,像是胸口被生生撕裂,连带着我体内的三股真气涌动相撞,我立刻吐出一口老血。 那边顾小雪已蓄势待发,她的手腕翻动,正在准备下一次的攻击。 看来是时候了,我将意念集中,想着过会儿我要死了,该如何留下李梦晓的魂魄。 并且运气,尽量抵御住顾小雪的这次攻击。此时我撑的时候越久,我死的执念就会越强大。 很快一股带着极重戾气的水柱落到了我的头上,我的头如炸开了一般,我是奋力抵挡,才勉强硬抗住这致命的一击。 血从我的额头流下,模糊了我的双眼,眼前的顾小雪由实转虚,再由虚变回了实。而我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濒死的感觉让我的执念越发强烈。 但要想达到毁灭这里的程度,却需要再承受几次强攻才行。 我露了一丝苦笑,还真是活受罪呢。老子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连死都不能来个痛快的。 我再次运气宁神,将灵识汇集于一点,又挨过一次强大的攻击,我感觉这是我的极限了。 顾小雪身上的阴气还在不断的增加着,这使得她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 又硬抗了几次之后,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就这样了吗,就这样死去了,虽然很不甘心,但貌似也只能如此了。 我慢慢闭上双眼,最后这一下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抵抗了,只能靠身体来承受,也许会很痛,但应该不会比我现在更痛,毕竟这一次过后,我很快就会死掉。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将意念高度集中,为最后的一战做准备。 即便闭上双眼,我依旧能看到眼前黑色的浓雾,那是阴气,极重的阴气。 ;爷爷对不起,我要死了,我没能把你的香烛师传承下去,更没能给你报仇,是我对不起你。不过很快,我也会灰飞烟灭的。虽然我知道你已经魂飞魄散了,但我依旧希望你能告诉我,我死后如何能用意念,将这里摧毁,毕竟我没什么经验,我这也是第一次死。 我眼前开始浮现十三岁那年,爷爷带着我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 那是我辈子最幸福的时候,我真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再感受一次爷爷手掌的温度。 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吴一,吴一,你在干什么?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这是爷爷的声音。 ;没办法,我被他们算计了,他们应该是在材料里加了尸虫的粉。没了香烛,我根本对付不了她,她太强大了,而我太弱了,若你能多教我一些本事就好。我无奈的说道。 ;糊涂,爷爷已经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了。你好好想想爷爷说过的话,灵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东西,只要你学会运用它,你就是这世上最强大的人。宇宙之大,可容世间万物,你的意念和灵亦如此,只要你想,一定都能实现。 我沮丧的说:;可是爷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还不晚,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不晚。你好好想想,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的对手又是谁?你怎么能轻言放弃呢,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你可留恋的东西了吗? 留恋,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我想到了秦叔,小官儿,我妈,老吴,我弟弟,还有柏离儿。 不,我不想死。对于家庭我虽然没有眷恋,但仍有不舍。对于秦叔,我欠他的也颇多……我还答应给柏离儿一个交待,萨满婆婆也是因我才失踪的。 我如醍醐灌顶。 可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只要我想,一切都能实现。 宇宙生的万物,万物皆有灵。 我们香烛师修的便是灵,灵是万物之源,它可控制五行。 对呀,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呢? 虽然我已经没有气力,但我还是将最后的意念汇聚于一点,然后释放灵识,感之我的香烛。 那香烛在制作时加了我的灵识,这样的香烛,只有为我所用,一点小小的尸虫粉而已,它不可能完全干扰我的香烛。 第一百零四章 又见白影 也就是说,只要我灵识足够强大,那么我就可以凭灵识点燃它。 因为香烛师新手所制的香烛,与香烛师是一体的,我的斗志再次燃烧了起来。 我意念集中,释放灵识,用心去感之我所做的香烛,它们就在我不远处的地方,浸泡在海水之中。 我做了第一次尝试,没有成功,但我感觉到我的灵识已经触碰到了香烛。 我再次尝试,还是没有成功,又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现在的我实在太弱了,我的气力只够支配灵识触碰到香烛,根本无法点燃它。 而且我还要尽力的躲避顾小雪的袭击,可宾馆的海水已经有一米多深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连移动都很艰难。 ;哦,你居然知道躲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认命了,哈哈哈!顾小雪不断的向我挑衅。 我勉强咧出一个笑容,;你看,你弄死我,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要不我俩做个交易,我放你出去,你留我狗命。 ;哈哈哈,只要我杀了你,再吞噬了你的魂魄,我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靠,她没不上当,可我现在体力不支,只能继续拖延时间。 我又问道。;你想没想过,为什么我要留下而不是逃走? 她却说:;因为你想救她。不过你知道为什么我没现在就追出去吗? 我不由苦笑,;因为我在这里,而你们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我,所以我才留下来,因为我不走,你也不会离开。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就乖乖受死吧!顾小雪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她双手合十结了一个印,接着她身后黑气开始聚拢。 不多时外边的海面上又出现了一个十几米高的巨浪,想必这一击之下,我定无生还的可能。 我宁神,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屏息,运气,释放我的灵识,做最后一次尝试,成则我生,败则我亡。 我用最后的气力将灵识运抵香烛的位置,加强意念。 ;点!我在心理喊道。;哗。 烛光微燃,却将整个房间照得通亮。 我居然成功了,我心中窃喜。 在烛光的照耀下,黑色慢慢消散。 顾小雪却不为所动,;哈哈哈,你以为就凭这么个小香烛就能翻盘,你想得美。 说罢她双臂一挥,外边的海水再一次冲入宾馆。 这次的海水如冰刺般彻骨,还带着极大的力量,瞬间将我掀翻,并将整个宾馆摧毁。 我被海浪拍入海底。 疼,除了疼还是疼,我感觉我周身每一处的骨头都被这海水击得粉碎,连带着我所有的经脉都被打断。 我绝望看了一眼跟我一同下沉的香烛。 它已经熄灭了,死气沉沉的向下坠落。 即便我最后成功的点然了它,但我无法再运气给它加持功效,所以它没法和顾小雪的戾气抗衡,只得跟我一起坠入这无尽的深渊。 ;爷爷,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我最后说道。 身体变得很轻,仿佛一粒尘埃在空气中漂浮。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流动的鱼儿,它们欢快的游着,还不时得吐着泡泡,看上去十分悠闲自在。 看来我已经死了,而且我没能用意念摧毁这个地方。 突然间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影,那白影飘到我的面前,一手托腮,样子十分眼熟。 是他,那个从老黄家开始就总是跟着我的人。 ;是你吗? 白影点了点头。 ;看来我真的死了。我感叹道,;现在我俩一样了,也好,我俩也算有个伴。 那白影却拍了我的头一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傻,你想想你现在在哪里? ;海水里。我想都没想便答到。 ;傻,再想。他又拍了我一下。 我头脑立即清明了起来,;执念,我在重叠的执念里。 ;嗯。 那白影不再跟我交流,而是指着四周漂浮的海洋生物,还有那成群结队的鱼。 见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他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接着他漂了起来,像一尾鱼一样在我面前游来游去,不一会又象海草一样,随着海水的流动来回摇摆,那样子十分滑稽。 我;噗嗤笑了出来。 等等,这是执念里,那么海水并非海水,这里的一切都是灵识意念所制造出来的幻境,所以这里的一切,即可以为顾小雪所用,也可以为我所用。 靠,我这猪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这时白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顾小雪那血红色的嫁衣。 她狞笑着,用赤红的双眼看着我,就像在欣赏自己餐盘中的美味。 她又是一招,极大的戾气直攻我的要害,我被打得快速坠落,却不忘运气集中意念。 就在这时,我体内的三股真气居然同时喷涌而出。 海水在我的身下慢慢形成了漩涡,那漩涡越转越快,漩涡中心极大的吸力很快就将我吸了进去。 顾小雪惊讶的四处寻找我的踪迹,可她眼前的漩涡却变成了一道水柱,慢慢由海底向上升起,直至冲破了海平面。 我被那道水柱带出了海平面,与此同时,我释放了灵识。 接着海面上一道金光乍现,那是被顾小雪扔进海里的金香、银烛,此时已被我点燃。 香烛齐燃,照万灵归宗。 顾小雪也冲出了海面,她站在海面上与我对视。 ;你? 我微微一笑,双手合十,接着双臂一挥,一道水柱便向着她的方向飞去。 顾小雪飞升一跃,躲过了我的攻击。 我手腕翻转,将金香银烛汇聚于顾小雪的周围。 香烛在她的周围旋转,她很快便无法动弹了。 ;小姑娘不要动不动就弄坏别人的东西,你看看,当时要不是你折断了它,它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节,你这算不算自识恶果啊?我嬉笑着说道。 接着海平面上又漂起一道白色的烛光,那是刚刚跟我一起坠落的平怨烛。 我手臂又一挥,借水之力,将平怨烛送到了顾小雪的面前。 平怨烛慢慢燃烧,照在她惨白的脸上,使得她的身上的嫁衣开始燃烧。 我继续运气加持了平怨烛的功效,果然有了气的加持,平怨烛可以发挥出无尽的效力。 随着烛光的燃烧,她赤红的双眼慢慢变得清澈。 李梦晓的灵识也开始复苏了。 第一百零五章 再入老张执念 我释放灵识,呼唤李梦晓,用灵识与她交流。 ;李梦晓,李梦晓,是我,吴一,你要坚强,用自己的意念战胜她。 可李梦晓却摇着头,有气无力的说:;不,她太强大了,我做不到,吴一,救我。 ;不,你不能放弃,你想想你的父母,还有你的朋友,你一定要坚强。 就在这时,我和李梦晓的中间出现了另外一个虚影。那虚影飘忽不定,看样子十分孱弱。 他一直在向李梦晓传递着放弃的信息。;放弃吧,你不是她的对手,快放弃吧。 这应该就是李梦晓的弟弟,看来想要李梦晓冲破阻力,就得先清除这个障碍。 他未及出生,就已殒命,当然会心有不甘,再加上他只有胎光,便是只有小孩子的心性,与他讲道理定是不行的。 我运气,让烛光照到虚影之下,他灵识太弱,只片刻的功夫便躲到的李梦晓的身体里。 ;你这个讨厌鬼,等我出去了,一定要你好看。 我冷笑了一声,;你若乖乖听话,我留你下来,你若再从中作梗,我立马把你打散。 见我态度强硬,他也只得乖乖的躲着,没再出来过。 我双手合十,将烛光围着李梦晓照了一圈,又运气加持了功力,烛光不断爆着烛花,这说明李梦晓的灵识已经完全复苏。 ;李梦晓,用意念战胜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这个时候只有你才能帮助你自己,加油。我不断的鼓励着她。 灵识的交流只在瞬息之间,顾小雪的残魂越来越弱,那便是李梦晓在不断的与她夺舍。 见时机差不多了,我再用意念召唤出了我背包里的平怨香,并将其点燃。 ;香燃一炷,平怨驱邪。 我将那香直接置于顾小雪的身体之上,使得她身上的红色嫁衣已经燃烧殆尽,慢慢露出了李梦晓原来的衣服。 大功告成,我将李梦晓一把拉了过来,而此时顾小雪的残魂却留在了我用香烛圈出的区域。 接着我用意念点燃了阳烛,烛光微亮,照出一片暖黄的光晕,那光晕便是离开这里的光门。 我拉着李梦晓跳入那光晕之中,眼前事物摇摆。 ;吴一。李梦晓的手在不断的颤抖。 ;我在,别怕,我们已经安全了。 我的手心里也满是手汗,刚才九死一生,好生凶险。 眼前的事物慢慢变得明亮,接着便有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动了,动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柏离儿担忧的目光。 ;靠,你还真命大。楚南歌很不屑的说道。 我环顾四周,房间里点着吊灯,老旧的装修,只是少了腐朽的味道,外边依旧漆黑一片。 ;李梦晓呢?我问着柏离儿。 柏离儿摇了摇头,;不知道呀,刚才我俩进了光门就直接到了这里,我俩正想着怎么才能救你,你就突然出现了。 ;艹。我暗骂了一声。活动了一下疲惫的四肢,慢慢走向门口,用力一拉,门开了,门外却是另外一个景象。 ;那门打开了。柏离儿在后边惊讶的说道。;刚才师兄想了很多办法,那门就是打不开。 我挤出一个笑容,尽量不让柏离儿看出我受了很重的伤。 ;傻瓜,门推不开,不会试着拉一拉啊! 柏离儿恍然大悟,用一种看;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向了楚南歌。 楚南歌横了我一眼,;离儿,你别听他胡说八道,那门刚才就是打不开,我什么方法都试了。 但此时根本没人听他解释,我已经走到了门外,柏离儿也跟了出来,楚南歌也就没再纠结,很快也跟了出来。 这里还是执念的世界,看来我在外边留得后手被那些人发现了。 那些人的目标是我,而柏离儿和楚南歌都算误入者,所以这里的门只有我才能打开。 门外便不再是宾馆的房间,而是一个老旧的房间,房间虽老,却十分温馨。 从墙上挂着的老照片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是老张的家了,看来这里是老张的执念。 此时一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的声音不小,女人边看边打着毛衣。 女人约有四十多岁,皮肤粗糙,平时应该不太注重保养。 她不时的看看时钟,看完后又继续打着毛衣,偶尔撇一眼电视里无聊的剧情。 她不像是在看电视,更像是怕家里太过安静,才故意弄出些声音,好让自己觉得不那么孤单。 ;她在干嘛?楚南歌跟没长骨头似的,斜依着门框问我。 ;等她的丈夫回家。我解释道。 ;这里没有怨气。柏离儿则看着手上的巫医杵。 这里确实没有怨气,就连阴气也并不重。 ;越是这样,那我们就越得小心。我捂着胸口,再次压制住了我体内的三股真气。 刚才那一战,我运力过度,此刻我体内的三股真气,已如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任何的控制。 ;是呀,这里确实不简单,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楚南歌问着我,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三叉戟。;要不,我把你杀了得了,只要你死了,我们自然就离开这里了。 看来楚南歌也想到了,我才是这些问题的关键。 ;师兄你说什么呢?柏离儿有些不悦的看向楚南歌。;不要乱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你没看出来吗?他们是想困住他。楚南歌将三叉戟指向了我。 我正对向楚南歌手里的三叉戟,语气笃定的说道:;你说的没错,那就动手吧。 柏离儿瞪大了眼睛,;傻一你傻了,师兄他…… ;你师兄说的对,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杀了我,你们根本走不出去,而且我现在受了重伤,若你们不杀了我,我就得死在那些人的手里。与其是这样,我情愿死在你们手里,那样我的怨气还能少些。只是杀了我之后,你们可想得替我把魂魄收回去,别留在这里,到时候成了祸害人的东西。我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一副甘愿受死的样子。 第一百零六章 做戏 我将脖子往前凑了凑,表情坚毅且豪无畏惧之色。 柏离儿蹙眉,随即便妥协道:;好,我答应你。还有,每年的今天我都会给你烧纸的。 接着她对楚南歌说道:;师兄动手吧! 楚南歌被她说的一愣,;你同意了,你不心疼? ;还是出去要紧,再说了,傻一不也说了吗,他受了很重的伤,他横着也是要死的,所以用他一个人的命救我们俩个,他也算死得其所。 我…… 女人的心啊,怎么都这么狠。 我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动手吧! ;好。楚南歌勾起唇角,笑得十分得瑟,接着三叉戟便出了手,直奔我的咽喉处。 我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着。 果然周围的灵气有了极大的变化,且一团虚影虚晃一下,接着我被戾气带倒,正好也避过了那个三叉戟。 ;好像有点强大哦!楚南歌不怀好意的笑道:;戏我陪你演完了,接下来他就交给你了。 不得不承认,我与这楚南歌倒是有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我只偷偷指了指他手里的三叉戟,又对我自己比量了一个杀的手势,他居然马上心领神会,同我一同演了这出戏。 而柏离儿却是单凭聪明的头脑,就分析出我俩的意图来,既而也配合着我俩完成了这出戏。 我演这出戏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引出隐藏在背后的人。 而他们的目的虽然是我,但我却不能随便被别人杀死,这样就无法完成他们的祭祀。 因为那个魕阵,真正要杀人的那个人只有我。 这样一来,幕后的人必定会现身,阻止楚南歌杀我。 而一个能隐藏自己的怨气,又能将自己用怨念编织而成的幻境,伪装得如此平和的魂,力量当然很强。 看来我不能跟他硬拼,只能智取了。 时间紧迫,毕竟李梦晓不知去向,我也免去了一些繁文缛节,直接点上了问灵烛。 ;你想复活她?我问道。 黑暗里传出了一个声音,;你怎么知道。 这声音我没听过,但我推断这是老张。 ;我猜得。你们的执念是假的,是有些人想传递错误的信息给我。而你们十年前进入那个山洞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复活你们想要复活的人。所以那辆十年一列的火车,是要将你的灵魂当成祭品,等到十年后完成祭祀,到时候你们以血献祭,才能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 他们都聚在李家,其实是在互相掩护,因为他的魂魄都已经缺失,留在了那列运行的火车上。 火车其实也是一种幻象,那不过是一种祭祀的手法,任何运动着的东西,都可以通过循环来完成祭祀。 而这个祭祀活动,十年才能聚集足够的能量,以达到祭祀人的终极愿望。 这十年里,祭祀人必须不断的贡献祭品。 最初便是顾昊天,接着是许多我知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人。 十年后,祭祀即将完成,但他们需要一个更完美的祭品。 那个祭品本来是李梦晓,一个被阴气侵染了十年的人,但这个时候,我好死不死的出现了,让他们发现我才是那个更适合的祭品。 于是他们弄出了诡异的列车魕阵,为的就是一步步将我拖入阵中,先激发我的怨气,等我的怨气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最后再将我斩杀。 用的我怨灵,完成他们的终极夙愿,这些人的想法还真是有够丧心病狂的。 ;猜得,你不觉得你现在知道也晚了吗? 怨气在不断的聚拢,可见对方要放大招了。 可我却笑着对他说:;我劝你还是收手吧,你们做了十年的阴阳人,以为就能足够的能力害人了,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十年里,你们的灵魂,一半在身体内,一半在祭祀阵中,最后谁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你少耍花腔,十年了,为了今天我们付出了十年的时间,过了十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今天,你说什么也不能再阻止我们。 说完,一股戾气直面而来。 我运气抵挡,好在这时柏离儿的巫医杵已经出手,化解了不少戾气。 我口中一股腥甜,以现在我的体力,肯定再有一击,我必死无疑。 因为就算我不被戾气打死,也得被体内这三股流窜相冲的真气伤了肺腑心脉,最后吐血而亡。 ;你们就那么相信益普吗,没有怀疑过他吗,万一他有私心呢。 ;你要挑拨。老张积蓄能量,准备再一次攻击我。 我则马上说道:;你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要坐上轮椅,还有,他真的死了吗?跟你们一样用血献祭了吗? ;他当然死了,只有完成祭祀,才能复活我们想要复活的人,所以我们才能把你引到这里。 看来老张对石砚征,就是那个益普十分信任。 ;不,在你们以为他死后,我曾多次亲眼见过他。第一次是在李家,我破坏了你们对李梦晓的行动。第二次是在医院里,他伪装成了护工,将一件带着他头发的睡衣交给我了。他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没死,因为他件睡衣上的灵息是活的。我是香烛师,修的便是灵,当然能分清,哪些气息是活人留下的,那些是死人。他根本就没有死,死的只有你们,还有那个可怜的护工。 ;胡说。老张变得十分激动,周围的怨气也极具攀升。;就算是他没有死,那他也有自己的目的和想法,因为你的出现破坏了我们原来的计划,他不过是为把李梦晓换成你而已。 这里的戾气太重,我不得不点起了平怨香,;你还真天真,你知道王文艳是怎么死的吗?她跟你们不一样,她不是献祭而死,她是被李奇然杀死的。你们那个祭祀阵早就没用了,因为你们中间有两个人根本没有完成献祭。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黑暗处缓缓而来,步伐稳健,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你怎么知道王文艳不是献祭死的,而是我杀的。 第一百零七章 真相大白 ;你跟我说了谎,就是你被困在家里的那段经历。当初给你做饭的那个阿姨就是王文艳吧?我想她根本不是消失了,而是被你杀了。你是以为只有杀了她,你才能离开。我揉了揉憋闷的胸口,我必须快一点结束这一切,否则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而当初困住你的就是益普道人。哦,应该说是石伯。你杀了王文艳,但是你并没有解除困境。当时你还不知道,你即将会被献祭。而正巧那个时候,我接连破坏了益普的行动。他们将目标转向了我,也不得不和你合作,毕竟当初除掉你,只是为了清除障碍,在他们的整个计划里,多你一个献祭的不多,少一个不少。 相反,你若跟他们合作,待你掌握了李家财权之后,还能给他们提供更多的帮助,而且他们还可以利用你接近我。给我增加助力,妨碍我查出真相。还能把我一步步引到这里,最后成了你们的祭品。 我停顿了一下,看向李奇然的身后。 ;一个祭祀阵能有多少能量,最多也就复活一个人,益普最初的想法就是只附后顾小雪,而其他的人不过是他设计用来献祭的。所以你也出来吧,在背后操纵一切,却一直不敢用真面目视人的家伙。 好在我心里早就产生的疑问,才不至于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只是我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柏离儿和楚南歌。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你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提防着我们,我们一样也在提防着你。从你很配合的要找宾馆时,我就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 益普从阴暗处缓缓而来,他依旧穿着青灰色的道袍,手持镶嵌了宝石的拂尘,只是样貌与我上次看到时大相径庭。 ;你没有死?老张的残魂恍然大悟,他本来想要复活自己的妻子,并以假死献祭,当祭完成后,他的魂魄自然会回归到他的尸身上。 这也就是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尸体的原因,而这些人的尸体根本没有火化,只是被偷偷的藏了起来。 而藏起那些尸体的地方,我也猜到了,就是顾昊天墓地下的古墓。 益普道人一甩拂尘,;既然你知道了也无妨,反正一会我杀了他的时候,也会毁了这里,到那个时候,你也就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老张一听此言,怨气立刻上升,他迅速向益普发起了攻击。 既然被识破了,益普道人也没必要再装腔作势,他掐指念决,又一甩拂尘,很快将老张的残魂封印了起来。 按理说,老张的残魂被封印了,我们就应该回到现实中,但我们却依旧在这执念里,不远处老张的妻子还在织着毛衣,一切没有任何的变化。 ;靠,这人本事不小啊?楚南歌站直了身体,正视益普等人。 柏离儿则挡在了我的身前,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子,这让我心中一暖。即便我强行压制,但她毕竟是巫医,早已从我的气色和气息上看出我受了重伤。 我并不担心益普,他本事再高也吃过我的亏。比起益普,我更担心上次车时那个神秘人。 这里重叠的执念,还有环环相扣,用来对付我的魕阵,想必都是那人所为。 ;是啊,而且他们背后的人本事更大,楚南歌要不你现在就把我杀了,然后带着柏离儿离开这里。 楚南歌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敢? 李奇然打断我俩的对话,;少废话,今天你们既然来了,那就都别想走,那阵眼上正缺你们三个这样的人当祭品。 接着益普老道掐指念决,我们脚下便开始地动山摇。 ;艹,这他妈什么情况。楚南哥的三叉戟奋力插入地面,以此来稳固这个空间。 ;不知道,这里像是一个迷宫,不只有叠加的执念,还有让我献祭的魕阵。想必这里的幻境就如同一个宾馆一样,不只有一层,而且每一层,都有很多的房间。我释放灵识,点然了平怨烛和平怨香,但这里的情况很是复杂,小小的香烛,功效并不大。 ;宾馆?柏离儿的巫医杵也在不断的转动着,她双手结印,加持着巫医杵的力量。 虽然有了三叉戟和巫医杵还有香烛的帮助,但这里的摇晃并没有减弱。 能制造这样的幻境,任意支配一个人的执念,又通过外力来改变一个人的执念,还能将怨气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这些幻境里,肯定不是人力所能为的。 能做到这些只能是法器,一个神秘又不为人知的法器。 一但这里崩塌,我们势必要掉入其他的幻境里,如此循环,直到把我们弄死。 我又吐出一口老血,感觉自己的血管分分钟就会爆掉。 ;益普,十年前你找到李氏夫妇,利用他们想要复活儿子的想法,从而拉他们入局,还有现在跟李奇然合作,为的都是李家的烛台。要不我们也做笔买卖,我告诉你那烛台在哪儿,你放我们离开。 ;你知道那烛台在哪儿?益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半信半疑的看向我。 可李奇然却说道:;你别相信这小子,他狡猾的很,他不可能知道那烛台在哪儿。 看来我猜对了,烛台并没有到他们手里。否则他们也不用这么费事的将我困兽在这里,跟我打消耗战,直接用那个烛台,分分钟就能把我搞定。 既然东西没到他们的手,那我就好办了。 ;李奇然,你忘了我是香烛师了,香烛亦可以灵物。 益普蹙眉,应该是在思考我话的可信度。 但李奇然却有些急了,毕竟他之所以能苟活,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要是我说出那烛台的所藏的位置,他就失去了可利用价值,搞不好会被益普杀掉。 ;他胡说,他一项狡猾,他那破香烛怎么可能有那本事。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李家,相信我,那烛台我一定会找到。李奇然极力反驳我道。 益普点了点头,觉得李奇然说的有几份道理。 ;你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不信任你,你毕竟是个养子,可李梦晓知道,那烛台的事儿就是李梦晓告诉我的。 第一百零八章 反噬 养子的身份,应该是李奇然一直以来的心病,所以当我提到养子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不过你也够狼心狗肺的,他们养你一场,你不也背叛了他们吗?我继续刺激他道。 我的话还是起了些效果的,此时李奇然的表情已经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了。 他愤怒的看着我,但益普显然对我提到的李梦晓更感兴趣。 ;李梦晓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一句闲话,她并不知道那句闲话给了我启示,毕竟她才是真正的李家人,还是知道的比别人多。我又看向了李奇然。 此时的李奇然已经完全卸下了伪装,他不再惺惺作态,也不再伪装成好养子好大哥的样子。 他冷笑着对我说:;你少胡扯,你要说别的,我兴许我还能相信你几分,可李梦晓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在李家还不如我,你知道为什么爸妈人收养我吗?因为他们命中无子,但是他们不信邪,非要用那烛台求子,结果受到了反噬,李梦晓就是他们的反噬。 反噬? 一体多魂这种特殊的体质确实不是随便就能有的,且一体多魂命中定带刑克。 这不是迷信,这也是有科学道理的。 一体多魂的人灵识过于强大,不止对自己的身体有损害,也会影响周围人的运势。 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是日积月累的,要说是反噬也不为过。 看来那个烛台很邪门啊! 此时不是研究那烛台的时候,还是先出去了再从长记忆。我问益普道人。;怎么样,放我们出去,然后我告诉你烧烛台的位置? 益普一甩拂尘,却冷着脸说:;既然是李梦晓告诉你的,那我就更没必要放你出去了。 其实我是在诓他们,李梦晓根本不知道烛台的事儿,我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拖延时间,二来是保护李梦晓。 李奇然毕竟是商人,他的头脑转的很快。 他则说道:;杀了他们,那烛台肯定是我们的,只要我将真相告诉李梦晓,她一定会相信我。 那真相很残忍,一直疼爱自己的父母,其实并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了养魂的工具。 不止是工具,还是祭品,准备等到时机成熟后,将她献祭,以换回自己儿子的命来。那可是亲爹亲妈啊,如假包换的亲生母亲。 这种真相,如果真让李梦晓知道了,得是多么的残忍。 这也就难怪李奇然会背叛养父母了,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怎么可能吝惜他这个养子。 一但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他李奇然现在拥有的一切,定要如数奉还。 他将失去他现在的一切,金钱,地位,背景,和尊重。 益普甩了一下拂尘,随着这里的摇摆,老张的执念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他的老婆分裂成几个块,就如被撕碎的照片,中间有着明显的裂缝,但她依旧保持着织毛衣的动作。 老张的戾气也开始攀升了,随着怨气的增大,这里开始地动山摇。 他被刺激到了,因为他的老婆即将不复存在。 看来,益普身后的那个人,心思缜密,懂得利用人心。且太善于激发灵魂本性的弱点,利用人死前那一点点执念,来激发他们的怨气,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此人行事诡异,又诡计多端,将来定是一大隐患。 我看向柏离儿了楚南歌,他们手里拿着武器,伺机而动。 益普不断的甩着拂尘,加速着老张的异变,也让这里变得岌岌可危。 我和柏离儿以及楚南歌相互扶持着,才勉强没有摔倒。 ;怎么样,能打破吗?我小声问着柏离儿和楚南歌。 萨满的法器都有灵性,楚南歌和柏离儿一言不发,一直在四处张望,想必是寻找突破口。 也就是这里最薄弱的地方,他们再利用手里的法器,再凭借自己的能力,硬生生的打开个突破口。 ;不好说,但必须试一试。柏离儿表情严肃,眼神已经落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位置。 楚南歌也同样看着那个方向,他们俩人十分有默契,不需要商量,就已经知道对方的想法。 他们这种默契让我有点嫉妒,真希望有一天,我和柏离儿也能有这样的默契。 我释放灵识,也看向那里,那里灵的变化确实最弱。 益普笑看着我,;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 ;不对,他们根本没想现在就除掉我们,他们还是在打消耗站,我们挣扎的越久,死后的戾气就会越大。所以不应该是最薄弱的地方,应该相反,攻击能量最大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最接近那个法器。我将手指向了另外的一个地方,就是老张老婆身后的沙发背景墙。 柏离儿看向楚南歌,楚南歌沉着脸,表情也无比的严肃,他点了点头说道: ;再听他一次,若这次出不去,我肯定亲手杀了他,至少也得让你离开。 楚南歌和柏离儿将手里的法器指向了沙发背景墙,接着两人同时窜了出去。 他们须得合两人之力,集中所有的功力,方才能一击而破。 这一击,极耗费功力,这也是破釜沉舟的一种作法。 对于他们的行动,益普并没有阻止,他只笑看着我们,除了抖抖拂尘,嘴里念叨着什么外,也没其他的动作。 李奇然有些站不稳,但他除了看着我们,也没别的动作。 电光火石之时,我大喊了一声,改攻她手里的毛衣。 益普表情一滞,手里的拂尘已经出手,但他晚了一步,柏离儿的巫医杵已经将老张老婆手里织的毛衣弄出一个大破。 接着那织了半截的毛衣化成的灰烬,这里也就变燃烧了起来。 刚才我的话并没有让楚南歌及时收手,他的三叉戟已经插入了墙里,随后三叉戟插入的地方开始裂开,裂缝中有强光涌入,十分刺眼。 他有些懵逼的看着我,;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幸亏老子收了力道,否则这下准够我养半个多月伤的。 第一百零九章 烛台的脱险 我嘿嘿一笑,躲过了益普的一次攻击。;早说了,他们肯定阻止你。 柏离儿的巫医杵一闪,益普向后一退。 楚南歌没再纠结,他将三叉戟拔了出来,也加入到了战圈。 益普不是我们三人的对手,即便我已经重伤在身,他还是节节败退。 我则对柏离儿和楚南歌说:;一会儿你们就跟着我跑。 终于在一次剧烈的摇晃之后,老张的执念彻底焚毁,他的残魂随着妻子的消失灰飞烟灭了。 接着在我的面前的场景,就如同一栋宾馆的立体图形,一层层被划分出了很多的房间,每一个房间,便是一个执念,每一个执念里都有一个故事在重复的上演着。 柏离儿一边跑一边感叹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法器,能弄出这么壮观的地方来。 我跑在前边,但速度越来越慢。 我释放着灵识,寻找着我的灵息。希望我放的香烛里的头发能准时燃烧,这样我就能找到出去的方向。 值得庆幸的是,那延时香烛是我的老家底,它们应该没被动过手脚,这也是我能出去最后的希望。 益普一直紧追不舍,除了他之外,还有顾小雪和其他的人,应该也都是残魂了。 终于,我看到了自己的一丝灵息。 我随着那灵息继续向前跑了不久,便看到了一丝微弱的烛光。 ;我指着烛光的方向,就是那里。 烛光是用灵识看到的,柏离儿和楚南歌肯定是看不到的。 但好在这时楚南歌没再跟我闹别扭,危机让我们异常的团结,他二话不说将手里的三叉戟掷出。 柏离儿也拿着巫医杵冲了过去。 接着一声闷响,前方被他们打出了一个窟窿,那是通往回去的路。 楚南歌和柏离儿快速冲了过去,我则虚弱的瘫软在地,一口血不由自主的喷了出来,我体内的三股真气马上就要将我吞噬了。 在我昏迷之前,我看到柏离儿又跑向了我,楚南歌却强行将她带了出去。 胸中的痛楚让我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清凉气息将我包围。 我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小声的说话。 ;为什么要改变计划?这是益普的声音。 ;李梦晓根本不知道烛台在哪儿?这个声音我不熟悉。 ;他骗我们?益普又问。 ;没有,他不也说了吗,是李梦晓一句闲话让他知道了那烛台的位置。这说明李梦晓并不知情,他也只是通过李梦晓的话猜到了而已。 这个人应该就是益普背后的人,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可我根本没有力气,最终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周身酸痛,黑暗中慢慢出现了满天的繁星。 我茫然的看着天空上的星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仔细聆听之下,好似有海浪的声音。 ;醒了? 一个脑袋挡住了满天的繁星。 接着又有好几个脑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只是此时还是晚上,我只能通过轮廓辨识这些人。 柏离儿,秦叔和小官儿,以及李梦晓和陈莎莎。 一天后,我被匆匆赶来的庄先生送到了长城外的农家院,那里都快成了我专属的疗养地了。 那天幸亏秦叔带着小官儿来了,秦叔按着我发的地址找到了宾馆,正好看到了刚刚脱险的楚南哥和柏离儿。 楚南哥和柏离儿都受了伤,从阵中打开出口,用了他们不少的功力,再加上戾气的侵袭,他们自然受伤不轻。 之后秦叔在宾馆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四楼找到了阵眼,他那把带着豁口的菜刀劈开了阵眼,就如同当初在老黄家劈了木棺一样。 这才让宾馆里的大阵显露阵容,并在不同的房间里找到了我和李梦晓以及陈莎莎。 益普和李奇然他们跑了,跑之前烧了整个宾馆,秦叔他们只得将我抬到了不远处的海边,之后柏离儿给我疗伤,我这才醒了过来。 我问秦叔,有没有看到跟益普在一起的另外一个人,秦叔说没有看清,他刚找到我,宾馆就起了大火,这火还是庄先生帮忙找人善的后。 我在网上看到了那间宾馆的新闻,某市海滨宾馆子夜起火,宾馆在大火中焚毁,现场发现了三具尸体,其他并无人员受伤,相关部门正在调查起火原因。 ;你猜那三具尸体都是谁?柏离儿问我。 我想都没想,;司机小武,国字脸的经理,还有曲老师。 ;你怎么知道?柏离儿惊讶的反问道。 ;这不难想,一间闹鬼又不挣钱的宾馆,还不关门,肯定是有他的原因。那个国字脸,也就是请你们来驱邪的人,他是王文斌。而司机小武,是老张的儿子。 柏离儿点了点头,;没错,他死了,我们这次来的费用也就泡汤了。 ;他们是想找到益普,因为他们发现了叶秀芬和王文艳以及老张的死有问题?结果他们成功的将人引来了,可却被人利用,将宾馆改成了困住我们的阵,一个用很多人执念重叠而成的阵,里边还有将人献祭用的魕阵。他们想找到答案,为亲人报仇,结果却被益普道人他们给杀了,不但杀了,还被献祭了。 我叹了口气,真相确实是残酷的。 当初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并没想过他们是以何种心情看着我,也许他们也把我当成了益普的同谋。 若他们知道我和他们一样,也是受害者,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联合在一起,早一点揪出那幕后的人,也替叶秀芬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一群可怜的人,他们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做了逆天道的事儿,最后受到了反噬,不但搭上了自己的命,还害了他们最想保护的人。柏离儿也感叹道。 秦叔则愁眉不展的,他应该知道了我身体的情况。 ;要不然,我去找慧远吧? 一听到慧远这两个字,我后背就嗖嗖的冒起了小凉风,慧远手里那把银针,我单想想就已经不寒而栗了。 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叔,你说是谁给王文斌他们易容的呢,不但易容,还隐藏了他们身上的灵识,否则我不可能认不出他们。 秦叔蹙眉一愣。 一百一十章 再见白影 我和秦叔想了很久,一直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谁。 这只能说,这世上的世外高人很多,但他们都秉承低调的行为风格,一般人怎么能猜到其真实的身份和目的。 李梦晓和陈莎莎都回了各自的家,她们也受了伤,但好在有柏离儿在,给了她们一些药,毕竟她们的伤不重,只要好好修养即可。 秦叔亲自送她们回的家,自是做了一番严密的安排,定能保正她们万无一失的养好伤。 其实李梦晓和陈莎莎并不想走,但是她们都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最近陈莎莎时常夜不归宿,已经触及了陈国栋的底线,他气怒之下放出狠话,要是陈莎莎再跟他玩失踪这套小把戏,定会将她押送到第三世界某国去,痛定思痛,历练一番,啥时候幡然醒悟,啥时候才能滚回来。 陈莎莎对此虽嗤之以鼻,做出势为自由与陈父决战到底的样子来,却也在庄先生十分客套的规劝之下,乖乖的坐上了秦叔的车。 至于李梦晓,她回去则是因为李家出了事儿。 李奇然一直觊觎李家的财产了,他早有准备,此时李家大厦即将倾覆,而李家其他族人非但不施以援手,还逼着李梦晓快些将李奇然尚未到手的财产充公。 李梦晓只得也先回去,她走的时候只对我轻声说了句;谢谢。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 她那看似平淡,却蕴藏惊涛骇浪的眼神,让我一下就感觉到,她变了,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能理解她此时复杂的心情,她需要时间去平复自己的情绪,更需要时间去面对现实。 她现在也需要有人去安慰她,但我更知道,那人不是我。 而我此时要做的就是养好伤,然后再做出足够的香烛,找回她父母,了了我的因果。 见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让秦叔带着小官儿去了顾昊天以前的墓地。 秦叔懂风水,让他先去周围看看,为我们下一步找人做好前期的准备。 楚南歌这几天对我甚是不顺眼,动辄冷嘲热讽,特别是每日晨阳初升之时,我和他都要到院中修炼。 他一边聒噪的说我害人不浅,一边双手结印,做出十分古怪的动作。 我内伤很重,每每看着他如蛤蟆般崛起翘臀,总会忍不住偷笑几声,结果又惹得他一般破口大骂。 ;像你这种一没本事,只会拖累的,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的人,怎么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我觉得我对楚大巫医,一没有情分,二没亲缘,所以就没必要惯着他。 ;呦,就像你一天吃的比我少似的。我不做饭是因为重伤在身,你受那么点轻伤,好意思使唤柏离儿给你干这个,为你干那个的吗? 楚南歌当然也不会惯着我,;重伤,你咋嫩不要脸呢。你为啥受重伤,还不是因为你不行事儿,你要行事儿,你应该保护离儿才对。再说了,我和离儿的关系,用不着你个外人多嘴多舌。 这就有点过份了,都是男人,什么行不行的,这简直就是对我的人身攻击。 ;我要手里要有个三叉戟那样的圣器,肯定不会被人打得那么狼狈,我的楚大巫医,你别忘了,你逃走时那狼狈的样子,小辫都散了。 ;哎呀,你还没完了是吧。吴一,要不是你妇人之仁,心慈手软…… 柏离儿也看惯了我俩的嘴炮,已不再我俩中间当和事佬,她终于恢复了她东北女汉子的本色,;你俩再没完没了的,就都给我滚出去。 楚南歌冷哼了一声,扬起傲娇的下巴,一转身回房去了。 我则猛地咳嗽了起来,直咳得双眼冒金星。 柏离儿给我顺着背,有些愧疚的对我说,;秦叔说得对,还是找慧远师父来吧,我医术不行,你这病不能再拖了。 我心里明镜似的,我现在的情况就是受到了身体三股真气的反噬,也就是走火入魔了。 我体内的三股真气,只有一股是我自己修灵而来,但那股真气明显很弱。其他两股则是由吞噬戾气而来,且一股十分阴邪,一股十分霸道。 我本身的真气不能将其他两股融合,再加上我大通之后一味消耗,根本没有时间练功,本身又灵识不稳,再受外界侵扰,这才引得我走火入魔。 现在柏离儿虽想尽办法,可还是万分凶险了,即便慧远师傅在,估计也束手无策。 若不是我这样,她也不会对楚南歌说那么重的话,说白了是看我病了可怜,这让我心里很不痛快。 ;听秦叔说慧远师傅正在忙他师叔的事儿,再说了,他来了也未必有用。 柏离儿也没再劝我,只是默默的给我端来了汤药,让我吐纳之后,快些回房间休息。 我练了会功儿,感觉一点没有精进,只是灵识感之能力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 我只得悻悻然的回了房间。 阳光明媚,从窗户照入房间,晃得我眼睛难受,我半掩了窗帘。 这一掩不要紧,就见墙角阴暗的角落里有团白影。 那白影怔愣的看着,颜色似比重前还要清明许多。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说完我就笑了,白影是灵,我用语言怎么能跟他沟通。 十三岁那年我被算计之后,这白影便一直跟着我,后来我体内的噬魂蛊被压制了,他也就不见了。 当时我还问爷爷,他是离开我了,还是暂时隐身了? 爷爷说他也不知道,世界之大,灵之事万千,他最多通晓其一二。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再见这白影,直到前几天我遇险,在似梦非梦中见了他一次,现在他又出现了。 且现在白影更为清澈,以前似雾,现在却似透明之状,看来他的能力也强了。 ;怎么不想见我吗? 我瞪大眼睛,不想自己不释放灵识,也能听到他的想法。 ;看什么看,你个傻子,要不是我,你能活着出来吗? 他指的应该是从宾馆出来,我确实得谢他。 ;那就谢了。 ;不用谢,也不是我愿意跟着你,是你体内的噬魂蛊,本就是我的肉身所成,它在你体内一日,我便不得不被它羁绊。 原来是这样,这就难怪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麒麟兔爷 ;这么说,你救我也是为了救自己,否则你就会灰飞烟灭? ;差不多吧,不过你放心,我该消失的时候也就消失了,我不关心你的隐私。 这白影厉害了,还知道我心里想啥。他这么一直跟着我,那应该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了。 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你一直跟着我,那你知道我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爷爷的死是我的一块心病,当时情况很混乱,我脑海里的记忆也很模糊。 我只记得,爷爷带着我再入长白山,但不久后,我和爷爷遇险,等秦叔发现我们的时候,爷爷已经死了,我也陷入了重度昏迷。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里了。 而爷爷的尸体不知被安葬到了哪里,对此秦叔对我只字不提。那时候老吴和我妈也来了,说爷爷死后的事情,都是爷爷生前安排好的,让我不要多问。 再之后我就随秦叔来了京城,一直到现在。 我本以为,那白影应该知道些内情,却不想,那白影听我这么一问,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任凭我怎么唤他,都没有再出现过,我释放了灵识,可依旧感之不到他。 那白影的能力一定能强,强到可以对我完全隐身。 唉,我坐在床上,有些郁结于心。 山海关一行,让我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纷乱了。 而我现在的身体应该撑不过一年,虽然柏离儿和秦叔没有跟我说过,但我已经能感觉到了。 ;唉…… 我长吁短叹,直到小官儿给我打来了电话。 ;一哥,我在家里,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我也没啥想带的,但一想,眼看要立秋了,这里又在效外,早晚温差有点大。于是我对小官儿说: ;给我带两套长袖制服吧。 练功还是我的快递员制服穿着得劲,其他的我也没什么想带的了。 下午的时候,秦叔和小官儿都回来了,刚一回来,秦叔便把我拉回了房间。 ;吴一,墓地被封起来了。秦叔神情紧张的对我说。 我连忙问道:;封起来了,谁封的。 ;我还在打听,说是要施工,但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不像要施工的样子,到处都是摄像头。 ;是整个墓地被封了,还是只封了一部份。 墓园里已经安葬了不少的人,而且非富则贵,整体封园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是部份被封,那我们还是有希望进去的。 秦叔叹了口气,紧锁着眉头,忧心忡忡的对我说:;封的只有一部份,但是也跟整个都封了没什么区别了,四周能进去的地方,都安了摄像头,墓园保安系统也升级了,还有不间断的巡逻队。 ;这就难搞了,叔,我咋感觉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呢? ;有点这个意思。下一步你怎么办吗? 我摇了摇头,;我想问灵试试。 ;行,那得等你再养几天,这是你的衣服。秦叔将一个熟料袋扔给了我。;你歇着吧,我去把车里买的菜卸下来。 这里不比城区,所以秦叔出去一次,都要置办不少的食材。 除此之外,秦叔还给我带来了不少制香烛的材料,这材料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吃了晚饭以后,柏离儿和楚南歌出去了,说是要练功。 小官儿奋笔疾书,画起了符纸,算是未雨绸缪。 这次的符纸,不论是从纸张还是朱砂都是上好的,我问小官儿怎么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 他却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李梦晓赞助的。 秦叔也帮我制起了香烛,制香烛的过程十分缓慢,且越是好的香烛,时间需要的就越久。 好在秦叔找来了沉香粉等上好的材料,而且都是研磨好的,这就大大的缩减了我制作香烛的时间。 既然有人赞助,那我就得把香烛囤起来了,毕竟有备无患。 这一弄就到了晚上十点,秦叔和小官今天跑了一天,他们也觉得累了,我就让他们先去睡了。 我则准备把一些需要阴干的香烛拿到库房去,夜里起了小风,怕是要下雨,我准备披个长袖再出去。 打开塑料袋,拿出长袖制服,突然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那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声。 我低头一看,居然是爷爷买给我的麒麟兔爷。 想来是小官儿干活毛躁,不小心将兔爷带裹在衣服里拿来了。 只是那兔爷是泥做的,不甚牢固,看得我十分心疼,这万一要是摔坏了,那可是爷爷留给我念想啊。 我连忙把麒麟兔爷捡了起来,放到手里仔细一看。 果然这泥做的不瓷实,已经摔出一道裂缝,我想着得找些糯米胶,将这裂缝粘合起来才好,却不想那裂缝里隐隐的透出一丝金属的光泽。 我心里一惊,这兔爷里怎么会有金属的东西。 想了又想,我还是决定把兔爷掰开,若是我掰得仔细些,还是能修复好的。 一掰之下,麒麟与兔爷算是分了家,一上一下间居然还夹带着一个金属的四方形卡槽。 这卡槽咋这么像USB的接口呢? 我突然想到了爷爷说的话,麒麟吐书。 难道? 我再将其余的泥土掰开,果然是个U盘。 我赶快拿出了笔记本电脑,这电脑是小官儿的,他见我养伤,怕我无聊,就把电脑借给我,让我没事儿上网刷剧。 我将USB接口插入到电脑之中,点开U盘,里边存着一些文件。 我忐忑不安的又将文件一一点开,内容简直让我大感意外。 这U盘里存着的,居然是古通香烛师的功夫口诀,以及千香百烛谱。 这正是我最需要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我才能继续延续香烛师的上古技艺,才能把爷爷的意志传承下去。 所有的文档都是音频文件,爷爷曾说过,香烛师的古法技艺不能以文字的形似流传下去,以防逆宗之人得到其技法,为祸世间,所以只能口口相传。 爷爷这以音频的方法将技法留传给我,也不算坏了规矩。 第一百一十三集 红漆木棺 红漆棺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差一点砸到了其中一人的脚面上。 十个大汉吓得颓然坐到地上,腿肚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这出殡的棺材中途是不能落地的,若是需要换手,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也是要放到矮凳上,否则很不吉利。 且那木杠粗实,麻绳也有钢镚那么粗,就算那棺材里装得不是死人,而是满满一整棺的石头,也不足以让五根木杠同时折了呀! 见棺材落地,打灵幡的人噗通扑到了棺材上,呜呼哀嚎。 边哭边念叨着:;是我对不起你,你这是心有不甘,不愿往生呀! 这时柏离儿手里的巫医杵有了异动,说明此处阴气过剩,且下边那红漆木棺处处都透着古怪,他二人便决定下去一看究竟。 等二人下去的时候,那十名壮汉已经不知所踪了,估计是被吓跑了。 红漆棺材前只站着两个男人,打灵幡的年轻人约莫三十多岁,面黄肌瘦,叫洪迪。年纪大些的应该有五十多岁,秃顶,一口四环素牙,叫洪本富。两人是父子关系。 那红漆棺材里边入殓的正是李迪的妻子项娟,洪本富的儿媳,而他们的家就住在山里。 据洪迪说,他的妻子项娟得了疾病,骤然离世,因为死在家中,只得找人抬着棺材送下山,再雇车送到殡仪馆火化。 不想半路不知怎的,这抬棺杠居然折了。被雇来的抬棺人也都跑没影了,留下他们父子两人,和那口红漆棺材不知如何是好。 几个人在说话间,突然刮起了大风,带着一阵雾气和枯枝黄叶,劈头盖脸的吹得几人倒退数步。 接着便听到棺材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瘆的慌。 柏离儿用巫医杵抵住了棺材板,楚南歌双手结印,念了萨满的咒语,这才让那阴风消停了。 洪家父子见了柏离儿手里的巫医杵,便知道柏离儿他们定是有些本事的人,就央求他们帮忙。 柏离儿那巫医杵对一般的阴灵有震慑作用,她说现在那棺材只需六人就能抬走,让洪家父子快些找人。 洪家父子打了几个电话,求爷爷告奶奶的,应下重金,好不容易求来了七八个人。 等人来了,洪本富却让人将棺材抬回山里。 柏离儿便问洪家父子,;不是说要将棺材送去殡仪馆吗?为什么还要抬回去。 那洪迪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还是洪本富说:刚才棺材落了地,怕是项娟有心愿未了,他就想着把棺材抬回去,找人做个法事,再找人将人抬去火化。 接着洪本富又央求柏离儿和楚南歌,让他们一同护棺,以免棺材再次生变,并应下一万块钱做酬劳。 柏离儿和楚南歌商量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不是为了钱。 别说柏离儿和楚南歌的身份,就算是一般的人也能看这出里边有猫腻。 正常死亡的人,用得着弄这么个大红漆的木棺吗?且那红漆里还是加了朱砂的,而且还是傍晚出殡。 再说了,一般的尸体,能本事弄折了五根碗口粗的木杠吗? 还有那洪家父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在撒谎。 楚南歌稍微一推算时间,就知道洪家为项娟出殡的时辰十分绝户,是为着让项娟不得超生的做法。 再就是项娟尸体的怨气极重,此时正是夏末,天气炎热,尸体不宜保存,可只要有人靠近那红漆木棺,却能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 可这个时候,洪家父子还非要掉头,怕是应该错过了时辰,想要则日再出殡吧。 于是柏离儿和楚南歌都觉得这项娟的死定有问题,既然遇到了,说明也是他们的因果,他们也定要看一个究竟。 一群人抬着棺材就到了山中破院。 别看洪本富和洪迪两人衣着普通,可他们给人佣金的时候却十分慷慨,就跟不心疼钱似的。结了工钱,洪本富让他们明天再来抬棺,佣金跟今天一样,那几个应下后便回去了。 接着洪本富又求柏离儿和楚南歌留下,说是愿意付更多的钱留他们护棺。 楚南歌早已看出,这林中小院建在聚阴地之上,觉得事情不像他们预想的那么简单,便推辞说还有急事,无法留下。 洪本富见两人执意要走,便将事前先说的一万块钱给了他们,然后道了谢 ,就让他们离开了。 可楚南歌和柏离儿拿了钱,根本没有回去,只是假装往回走,等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们两人又转了段山路,从另外一个方向回到了破院前。 此时天已经黑了,小院中的桅杆上点起了鬼纸灯。 那灯火忽明忽暗,被风吹得呼呼啦啦的,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楚南歌和柏离儿已经商量好了,等到了半夜,两人就潜入那小院中,开棺看看那项娟的尸体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楚南歌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了,他是萨满巫师,深通请仙儿过阴之术,也就是俗称的出马。 这大山之中,定有灵物,所以进了山,便如同到了楚南歌的主场,他自是不会怕的。 到了半夜,那破房子的灯熄灭后,楚南歌和柏离儿便潜入到了小院之中。 却见那破房子的房门是开着的,楚南歌心里一惊,原来这还是个鬼宅,白天开门进人,夜里开门进鬼。 人鬼同宅,怕是不简单,但两人来了,不看个究竟岂不白等了这许多时辰。 两人又偷偷的到了破房后的茅草房里,那口红漆木棺正停放在那里。 进了那茅草房,二人便感觉身体冰寒,如坠冰窟,柏离儿手里的巫医杵一直转得不停。 楚南歌和柏离儿也是胆大,两人将木棺打开,打开火折子探头一看。 里边满是朱砂和符纸,两人皆知道此棺必有凶险,但还是将朱砂和符纸清理掉。 再次举起火折子,低头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直道这洪家父子不是东西,朗朗乾坤,居然还能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母婴尸 只见那口红漆木棺之内,躺着一半裸的女尸,双眼突出圆瞪,又手成爪状支在胸前。 十指的指甲已经断裂,鲜血染红了双手,此时血已经干枯,蜿蜒在细白的手臂之上,看着好不恐怖吓人。 而女尸的下体被张破油布掩盖着,油布已被血浸透,一股恶臭的血腥味从那油布之下散发出来。 楚南歌找个根木棍将油布挑开,却见油布之下,那女尸的双腿支开,又腿中间,一个紫青色的婴孩头颅。 那婴孩双眼紧闭,五官清晰,看样子已经足月,只是他的身体还在母体之内,应该是在生产的时候,母亲难产,窒息而死。 若看到这些,最多也是同情一下这对母子,一尸两命,何其悲哀。 可再细看那婴孩的头,上边一个紫色的手掌印,且那婴孩的头已经变形,他并非是难产窒息而死,而是有人用手硬按住他的头,硬生生的将他滞留于母体之内,使他活活憋死。 这还不算。 当婴儿被憋死之后,母亲项娟估计也因生产受阻而晕厥假死。 洪家父子见一尸两命,便急急的将项娟装进了棺材之中。 不久后,项娟苏醒,拼命的想推开棺材盖,最后因缺痒体力透支,残死在棺材之内。 表面上,这看上去像是一场人为的惨案,但又细思极恐。 为何项娟怀孕生产,洪家父子要人为阻挡孩子降生,且在项娟假死之后,很快又将她入殓,且入殓之时,毫不顾及其尊严,连婴儿的尸体也不取出,更不为她换上干净衣服,只有一张破油布遮盖了事。 再深一想,为何洪家会有一口现成的木棺,要知道京城这地方,即便是郊外,管理也是十分严格的,谁家没事儿会打一口新棺材放着。 要不是洪家父子早知项娟会死,那就是他们早有谋害之心,所以事后听到棺材里的项娟呼救,他们依旧无动于衷,。 ;两个畜生!楚南歌破口大骂。 柏离儿则掉了眼泪,用力去抚项娟的眼睛,希望她能闭目安息。可不论她怎么弄,项娟的眼睛依旧是圆瞪着,倔犟的母亲,再有这种方式向人讲诉她的一尸两命,和死不瞑目。 见此情况,楚南歌和柏离儿决定先将棺材盖盖好,然后快速离开这里报警。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茅房外亮起了诡异的灯光,接着穿着一个白色长袍的人站在门口,双眼赤红,脸色惨白如纸。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便是那人的落地上的影子,虚虚实实,且随风而动,看着十分诡异。 楚南歌和柏离儿马上双手结印,一段咒语之后,两人方才看清,那长袍之人根本不是真人,而是纸片画的小人。 只是那小人的五官甚是为妙,似真人一般,足可以假乱真。 那纸人脚下满是白色纸钱,足足铺满一地,在月亮下照得地面如雪般刺眼。 楚南歌这才了悟,;不好,那家洪家父子是养阴人。 养阴人乃是逆宗之人,以阴养阴魂为生,借尸体的怨气养魂,再用法器拘魂以救财。 这是一种极其阴损的术法,早在几百年前,便被做为禁术,但至今仍有人利益熏心,为财所动,使用养阴之术。 ;哈哈哈,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 这时洪本富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洪迪和几个大汉。 楚南歌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无用,他认破了他们养阴之术,他们应该也早就猜出了他和柏离儿的身份。 所以双方没多掰扯,本着能动手尽量不吵吵的原则便打了起来。 这一仗打的十分焦灼,楚南歌也不是好惹的,使出了出马的绝技,引得几只黄皮子,跟那洪本富打起了消耗战。 但洪本富也不是吃素的,招来拘魂阴灵,与那几只黄皮子纠缠起来,一时之间不分伯仲。 最后楚南歌护着柏离儿一直撤退,直到快天亮之时,两人才脱险,可不想柏离儿一转身的功夫,楚南歌居然不见了。 此时山里寂静,柏离儿又不敢声张,生怕引来那些养阴人。 她觉得楚南歌一定是被阴养人抓走了,而她继续向回跑,跑到了有信号的地方给我打了电话报信,让我们快点进山帮她寻找楚南歌。 之后她又偷偷的潜了回来,躲在暗处,一直观察的破院里的情况。 ;一早上,那院子里没什么动静,也没有人来再抬棺出殡。柏离儿忧心忡忡的说道。 她的双眼因熬战布满了血丝,嘴角干裂,只一夜就清减了许多,看得我十分心疼,心里直骂楚南歌头发长见识短,见了鬼纸灯不说躲着走,怎么就带着柏离儿涉险了呢? 而且那二货,自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好意思常用妇人之仁来教育我。 秦叔冷冷的说:;这伙养阴人我也有所耳闻,一直在京城周边的郊区活动,拘魂养小鬼,专门卖给有钱人,说是可以旺财旺桃花,殊不知那财和桃花都是损阳寿和阴德换来的,那些人最后都只会不得好死。 小官儿嫉恶如仇,已经默默的掏出了一打符纸。 果然不是自己钱来的东西,用着也不心疼,平时小官儿可是惜符纸如金,用一张都一脸肉痛的便秘样,今天掏符纸掏的那叫一个豪迈,有种哥是土豪,哥挥金如土的意味。 ;叔你就说,咱们怎么干就完了。小官儿一脸正色的说道。 我挠了挠头,;我觉得楚南歌未必在他们手上,他既然能跟你逃出去,怎么可能被人一声不响的抓走了。 柏离儿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灵光一闪,估计天亮了,太阳光一照,她的智商再次回归了,听了我的分析后才恍然大悟,;傻一说的貌似有些道理。 小官儿又将符纸揣回到兜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那破院我们还进吗? 秦叔看了看我,意思是问我的意见。 我看了一眼那摇曳着的鬼纸灯,说道:;进,怎么不进,一尸两命啊!这么个死法,不论大人和孩子身上的怨气都不少,他们死的如此之惨,那我们绝不能让他们死后被人拘魂卖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地仙儿 破院势必要进,但此时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楚南歌。 ;柏离儿,楚南歌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我问道。 柏离儿想了想,指着不远处的密林说道:;大概就是那里。 我们几个跟随柏离儿进了密林,此时无风,密林里静悄悄的,四周只有树影重重,却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 ;就是这里。柏离儿指着一个树桩说道。;我记得很清楚。 秦叔看着四周,我和小官儿也四处张望。 姜还是老的辣,秦叔指着一个新鲜的脚印问柏离儿:;楚南歌失踪前,他请来的黄仙儿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 柏离儿答道:;是,那几个黄仙儿就跟在我们的后边,可等师哥失踪之后,那几个黄仙儿也不见了。 秦叔点着头说:;那就对了。 接着他又看向我:;吴一,香烛带了吗? ;带了。我马上领会了秦叔的意思。;我这就点香。 我从背包里拿出来引魂香。现在我们手里没有楚南歌用过的东西,或是头发,也就没办法通过引魂找到他的位置。 但黄仙儿也是灵物,只要借着脚印上的灵息,我便能找出那只黄仙的位置。 这次我故意没用火折子,而是试着运气,释放灵识,低喊一声,;燃。 我手里的引魂香便慢慢冒起了火星。 香燃一炷,问灵寻息;香烟飘渺,寻灵而去。 我们顺着引魂香的指引,向着密林的深处而去。 不多时就在一个低洼的水沟旁看到了一个脚印,按鞋底的纹理看,应该就是楚南歌的运动鞋留下的,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 再往前山路就到了尽头,前边便是陡峭的山岩。 四周只有树林和蒿草,却不见半个人影。 ;是不是找错了?柏离儿急切的问道。 ;不会错。我继续查看四周的地形。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声音婉转悠扬,好像一个女子在唱歌。 ;你们听?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秦叔等人停了下来,但他们都摇着头,表示不听到。 我忘了我现在的灵识、五感要比正常的人灵敏,我只得说:;好像有人在唱歌。 而此时我手里引魂香的香烟,也向着歌声的方向飘去。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又跟随着香烟而去。 这次我不止听到了歌声,还有女人的叹息。 那声音哀婉凄楚,听得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因为那声音,虽然像女人的声音,可又带着几分蛊惑的魅意。 秦叔也警觉了起来,他的手已经搭到了刀套上,;大家小心点。 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这声音听上去确实与众不同,那声音分明能魅惑人的灵魂,但又不同于摄魂之术。 声音越来越近,我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我左手边的草丛里突然一阵波动。 我猛的转头,昏暗的树影之下,迸射出两道莹绿色的光。 我定睛一看,那是双带着诡异绿光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 ;我靠。小官儿低吼一声。 那双眼睛带着嗜血的杀气,下一秒,那眼睛一跃而起,猛得向我们扑了过来。 秦叔的刀已经出手,一个回旋,但并没有伤到那东西。 等那东西稳住身子,我们方才看清,居然是一条通体乌黑的猎犬。 说是猎犬,却长着一双狼眼,而他的嘴里还不断的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女人在哭泣。 ;我靠,那声音居然是狗发出的。我有些惊讶的说道。 柏离儿很是惊恐的看着手里的巫医杵,;它可以隐藏戾气。 巫医杵果然纹丝未动,可见这狗也不是一般的邪物。 那狗支起了尖利的獠牙,再次扑向了柏离儿,我连忙将柏离儿推开,却被那狗压在了身下。 它张着大口就要咬我的咽喉,我则掐着那狗的脖子,用力向外一推。 小官儿过来帮忙,却被狗一尾巴扫到了一旁。秦叔的菜刀出手,同样带着杀气。 那狗轻轻一跃,展示出比最好的狼狗都要强的弹跳力,轻松躲过了秦叔的菜刀,再一个转身,莹绿的眼睛便直直的瞪着秦叔的咽喉处。 ;妈的,这狗成精了!秦叔骂道,他握刀的手势一换,这是要下杀招。 这时柏离儿突然开口:;不能杀。萨满的人不吃狗肉,也不杀狗,因为他们认为,灵是可以通灵的。 ;不杀它我们也得死。秦叔冷冷的说道。 秦叔说的没错,我们是随着黄仙儿的灵息找到了这里,可我们却没有看到黄仙儿,那就说明,那只黄仙儿已经被这狗吃了。 成了仙的黄仙儿,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黄皮子是地灵仙,能蛊惑人。 虽说化成美女啥的有些胡扯了,但制造一些幻觉,成攻逃脱是没问题的。 且刚才这狗也能魅惑人心,说明这狗的能力比黄仙儿还大。 柏离儿解释道:;那也不能杀,我和师兄来京城就是为了找它。 那狗见我们不动,突然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那叫声十分古怪。接着它又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秦叔的刀又一次出手,因为不是杀招,那狗都能轻松夺过。 柏离儿延伸了巫医杵,她也没有出杀招。 小官儿看了看手里的符纸,他感觉即便把符纸拍到了狗身上也没啥鸟用,只得捡起石头打狗,还专挑狗背后打。 那狗的后背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小官儿每击必不中,可当狗看向他的时候,他又马上像猴子似的跳开,躲到秦叔和柏离儿的身后,样子十分滑稽。 我内力不行,不宜动手,便开始分析起这狗的异常来。 万物皆有灵,灵可以找到溯源,人的身上所寄居的灵和动物身上所寄居的灵是不同的,再加上生活习性等,那产生的灵息也有所不同。 我何不问灵试试,看看这狗为什么这么牛逼,连戾气都能隐藏了。 我马上点上了问灵烛,烛燃一根,问万物宗源。 烛光之下,我却看到那狗身上的灵识变化,那是……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冥狗 那灵气不似平凡之物,不止神秘,而且带着一丝紫色微光。 最高级别的地仙儿,身上的灵多也是成白色。爷爷说过,只有上古的修灵之人,其灵才会成紫色。 可几万年来,人身上的灵识已经随着繁衍和变迁变得微弱了,这天地之间的灵也在不断的减弱。 别说是一只狗,就连本就修灵的香烛师,身上的灵也很难修成紫色。 难道这狗是上古遗传下来的血脉,该不是哮天犬的后代吧? ;傻一你看啥呢,快躲开呀?我神游太虚,结果那狗又一次向我扑来。 可就在这一扑之时,我看见狗的头上有团黑气笼罩。 我一个闪身,对柏离儿喊道:;这狗好像被什么东西迷惑了。 柏离儿马上心领神会,她对秦叔说道:;秦叔掩护我。 秦叔菜刀飞出,明显用了七八成的功力,否则也制约不住那狗。 那狗一闪,险险的避开,狗眼里绿光一闪,本要扑向秦叔,可这次那菜刀又飞了回来,带着一股劲风。 那狗一猫腰,身体舒展匍匐于地面之上,秦叔的菜刀贴着狗头飞了过去,削掉了一撮狗毛。 要是这狗再晚一秒反应,或是身体再高那一丁点,那菜刀肯定就劈到它的狗头之上了。 机不可失,柏离儿一跃而起,巫医杵直接杵到了那狗的眉心之处。 随着一声哀嚎,那狗双眼涣散,眼睛里那股莹绿色慢慢退去,显露出它本来蓝色的瞳孔。 那蓝似天空,又似远洋,是碧穹、清湛的蓝。 ;呜嗷,呜嗷。那狗叫得十分凄惨,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不断的呜咽着。 我只得解释道:;你看我干啥,又不是我打得你。解释完又觉得有些多余,它又听不懂人话。 可那狗还是继续呜咽着,好像在控诉,;就是你让他们打我的。 这居然让我心中产生了一种愧疚感,可随即又清醒了起来。 ;这狗可以通灵。我看向柏离儿问道。 柏离儿不置可否的答道:;是的,这是冥狗,可能通阴阳,不论可以寻灵,还能预感到周围的危险,是不可多得的灵物,只是几千年前就绝技了。可最近我们得到消息,有一只冥狗在京城附近出现过。 原来柏离儿和楚南歌这次出山,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冥狗,而去山海关的宾馆只是顺便挣点外快。 因为寻找冥狗是宗族中的密令,所以他们没有告诉我们。 这就难怪他们天天晚上去结伴练功,原来是上山寻找冥狗的踪迹。 当楚南歌看到鬼纸灯后决定再入小院,因为鬼纸灯带着极阴之气,如果冥狗就在附近,肯定会被吸引而来。 之后楚南歌失踪,定也与这冥狗有关。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却似轻松了许多,我没时间去想,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我只是借着问灵烛对那冥狗问道。 ;你见没见过一个男人,梳着个小辫。 我在我的头上比量了一个长辫子的动作,引得柏离儿嗤笑了一声。 ;严肃点,我这可是给你找师兄呢! 不想那狗却别开了狗头,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拽样。 ;你这表情就有点过分了,你刚才被什么东西迷惑了,要吃人,我不让他们把你弄醒了,难道还让那个大叔把你杀了吃肉吗? 冥狗似乎是觉得,我这解释的有几分道理。于是它转过头来,却依旧呜咽,委屈巴巴的蹭着我的背包。 我这才恍然大悟,我背包里有给柏离儿带的火腿肠和午餐肉,;你是不是饿了? 冥狗点着头,舌头也耷拉了下来,发出;哈哧,哈哧的声音。 我拿出火腿肠,放到冥狗的鼻子前让它闻了闻,那冥狗立马变得十分乖巧。 ;想吃?我问。 ;汪,汪。冥狗点头。 ;想吃就告诉我们,有没有见过带小辫的男人? 冥狗很通人性,它十分不情愿的向一旁走去,走的时候还垂头丧气的。 秦叔也被冥狗的表情给逗笑了,收起了菜刀,跟在冥狗的身后。 向前走了不远,冥狗停了下来,不断的扒拉着草丛。 我们走过去一看,草丛下居然有个枯井。 小官儿拿着手机向枯井里一照,就见灰头土脸的楚南歌,抱着一只受了伤的黄皮子,正盘膝坐在枯井底睡觉呢。 楚南歌听到了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打趣道:;楚大帅哥,井底之蛙的感觉如何? 楚南歌没好气的回道:;吴一,你们怎么才来? 我靠,过分了呀!我们一群人来救他,他还嫌我们来弃晚了。 好在我背包里有根绳子,虽然不长,但足够楚南歌一跃而上,再顺着绳子回到地面上。 楚南歌说,他和柏离儿撤退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双莹绿的眼睛,接着那冥狗向山中跑去,楚南歌想都没想就追了过去,结果追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一不留神就掉到了枯井之中。 他将几个黄皮子放了出去给柏离儿报信,却不想只有一只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受了重伤。 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些黄皮子此时已经进了冥狗的肚子,柏离儿当然也就不知道他掉到井下的事儿了。 楚南歌看着吧唧着嘴吃火腿肠的冥狗,心里五味杂陈,那几个黄仙儿是他请来的,这一下折了好几只,那可是他的因果,他得做多少间好事,才能消业呀! ;它也是受害者。我替冥狗解释着,;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迷了。 冥狗边吃边不断的点着头,狗爪子还不忘抓着我的背包,意思是在惦记我背包里的午餐肉。 ;你这吃货,吃了好几个黄皮子怎么还这么饿? 冥狗又耷拉下了狗头,受气包似的。 小官儿也感叹道:;不止是个吃货,还他妈是个戏精吃货。 冥狗的脸皮还是很厚的,只要有吃的,它就乖巧无比。 喂完了最后的午餐肉,轮到我们几个可怜巴巴的咬着压缩饼干了。 折腾了一上午,我们又都没吃早餐,也都饿坏了。 ;那边树上有野果,一会我去弄点,解解渴,等吃完咱们先回去准备一下,然后再回来,看看那破院到底是什么情况。秦叔边吃边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虫字 柏离儿知道了我背包里的火腿肠是给她带的,十分开心,她嘴巴甜甜的对我说了声:;谢谢。 说我得我挠头傻笑。 小官儿却嘟囔了一句:;那你咋不知道给我们也带点呢? 我没好气的回了句:;那你自己咋不带呢,有压缩饼干就不错了。 ;哥,你变了。小官儿有些哀怨的说。 楚南歌也知道这次大家是为他受过,他没对我冷嘲热讽,只是努力的吞咽着饼干。 我们几个打算的不错,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 秦叔上树摘果子,远远的便看到一群人走了过来,秦叔不动声色给我们打了手势,让我们隐蔽。 不多时那群人便走了过去,直奔那破院而去。 待人走远了,秦叔便从树上跳了下来。 我们几个人分散隐蔽,密切的关注着那破院的情况。 冥狗自从吃了我给的午餐肉以后,便对我十分谄媚,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也不叫唤,看我们隐蔽,它也匍匐蹲下,隐藏到草丛之中。 我心道这狗实锤是成精了,特别是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看上去越来越深邃,似是能直击人的心灵,给人以安慰和信任的感觉。 我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它则轻轻的摇晃了一下尾巴,做出十分享受的样子。 ;你这么乖,以后就跟我混得了。 它点了点头,像是听懂了我的话。 我又小声的说:;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它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叫你兔爷怎么样? 它瞪大了眼睛,略微显得有些怔忡。 ;好了,就当你同意了。 兔爷摇了摇脑袋,我视而不见。 唉,我曾经有个兔爷,泥做的,现在坏了,变U盘了。 现在我又有了个兔爷,这个牛逼了,狗做的。 嗯,挺好! 不多时,那群人抬着一口红漆木棺走了出来,洪本富跟在一旁,却没见洪迪,只是他们这次并没有往山下走,而是向南而去。 为怕打草惊蛇,我对兔爷说道:;你跟上他们。 兔爷点了点头,慢慢的跟了上去。 等那群人走远了,我们几个便慢慢进了破院。 楚南歌和柏离儿已经进过这院一次,他俩在前边带路,我们几个都十分警惕。 进了院子后,我方才看清,那鬼纸灯上画了很诡异的符号,又像弯弯曲曲的虫子,应该是某种文字。 秦叔蹙眉看着那鬼纸灯,;等一会儿我们走的时候,一定得把这灯给弄下来。 我认同秦叔的作法。 楚南歌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灯上写的是虫字。 他这是在给我科普吗? ;什么是虫字?我不懂则问。 楚南歌又解释道:;大家都知道苗疆人善用蛊虫,却不知道萨满也用虫,而且还以那些虫子的形态和用途造成了虫字,只是后来善用虫的巫师被其他的巫术所替代,而那些虫字也就失传了。 难得他今天没跟我闹别扭,还主动给我解惑,我当然得一次要问够本了,;那你知道灯上写的什么吗? 楚南歌摇了遥头,;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是些招阴的东西。 说话间楚南歌已经推开了矮房的房门,也不知道那门是用什么做的,特别沉。 随着那门的打开,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接着映入我们眼帘的,则是漆黑的房屋。 这漆黑不是指房子太脏,而是房子内的四壁都漆成了黑色。 我们几个面色阴沉的走进去。 屋子里除了火炕便是一些生活用品,并没什么异常。 看了一圈,我们一无所获。 接着我们又去了后院。 后院的茅草屋内空无一物,只是茅草屋外撒了不少的纸钱。 那纸钱有白、有黄还有红,看着就给人一种阴嗖嗖的感觉。 ;不对,那个洪迪呢?楚南歌有些纳闷的问道。 ;兴许在我们救你的时候出去了吧。小官儿若有所思的答道。 ;不对。这次说话的是我。;这里的灵气变化异常,不止是聚阴地那么简单。 秦叔抿着嘴,敲着墙壁,应该是疑心这里还有暗门密道什么的。 结果我们一无所获。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茅草屋旁的一口破水缸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破水缸上盖着一个木头板,看上去并没什么异常。 但我能感觉得到,那里的灵气波动十分大。 我将那木头板掀开,水缸里的水一下子就漫了上来。 那水带着一种腥臭味,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水缸之中,还飘散着黝黑的头发。 是个死人。 我倒退的一步,以防生变。 ;谁? 秦叔等人也被我吸引了过来。 楚南歌将那人的头揪了起来,只见那人脸被水泡得惨白,眼睛肿大,张着大嘴。 ;是洪迪。柏离儿已经认出了那人。 楚南歌也看了一眼那人的头,看完又十嫌弃的松了手,任凭那人滑落回水缸之内。 ;还真是洪迪。这就奇怪了,我们昨天还见过他呢,可他的样子,分明是死了很久了。 我释放灵识,探究洪迪的情况,看看还有没有问灵的可能。 一探便知,他的魂居然被拘了。 却不想那透明的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遇到麻烦了? ;是的,你知道他的魂被拘到那里了吗? ;不知道,但我知道应该在这附近。 我跟他现在的沟通只凭意念,我周围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汪汪。 是兔爷的声音。 不多时兔爷窜了进来,对我的身边大叫了起来。 它双眼圆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叫得其他人面面相觑。 我则明白,它果然很有灵性,它能看得到我身边的那团透明的影子。 ;兔爷没事的。我只得安慰兔爷道。 那透明影子说道:;这狗不错,不过我还是先回避吧。 接着那影子消失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敢情他也怕狗啊。 见透明兄不见了,兔爷这才安分了下来,他转过头向门口跑去,到了门口又转过头来看着我们。 我立马明白,它这是要带着我们去一个地方。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朱砂掩士 我跟着兔爷出了破院,楚南歌和柏离儿自是知道兔爷的本事,也都跟了过来。 出了破院,兔爷一路向西,翻过了一个山头后,便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方。 这里地方不大,却立着大大小小好几个土包,且那土包上的土有的还是新的,明显是刚埋了东西。 兔爷停到了其中一个土包上,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四周,然后慢慢用爪子刨起了土。 没刨几下,便露出了里边红色的土壤。 ;是血。小官儿凑了过去,想看清楚些。 可这时兔爷突然抬起了脑袋,刚才还清明的眼睛,此时又有些浑浊了。 我大叫一声,;小官儿快退后,它又被迷住了。 小官儿反应极快,马上向后跳了一步。 兔爷的眼睛毫无焦距的在我们几人的身上扫过,他刚刚着道,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用力拍了兔爷的狗头。 兔爷;呜嗷一声,晃荡了几下脑袋,眼睛又慢慢变回蓝色。 见兔爷恢复了神智,我这才定睛看着兔爷刚刚刨出的土。 ;不是血,是朱砂。我说道。 秦叔等人也围了过来。 ;朱砂掩土,定有蹊跷。秦叔看向小官儿,;你去找个粗树枝来。 楚南歌和小官儿找来了几根粗树枝,我们几个便刨起土来。 越往下刨,下边的朱砂就越多,而四周的温度也在慢慢的降低。 我点了平怨烛,以防万一。 但奇怪的是,这里边居然没多少戾气。 兔爷站在一旁,表情厌厌的,它的状态不对,我想着等回去后,得找人好好给他瞧瞧。 再刨了一会儿,秦叔便喊了停。 接着他眉头紧锁,从土里扒拉出油布的一角。 大概是前几次冒险,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我立马又点上了平怨香,毕竟这里的东西,能让兔爷迷了心智,肯定是什么邪物。 秦叔将那油布一拽,油布上的土都掉了下来,露出里边的油布包。 那油布包看上去埋了有些日子了,上边明显有血迹,但此时已经干涸,还沾染了不少带着朱砂的土,一块块贴合在油布包之上。 就在这时,兔爷;呜嗷。一声,倒在了地上,眼皮翻了又翻,居然晕死过去了。 看了兔爷的样子,大家不得不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对柏离儿说道:;借你的巫医杵用用。 柏离儿将巫医杵交给我说:;奇怪了,它没有反应。 楚南歌也说道:;是啊,按理说,能用这么多朱砂埋着的,肯定是邪物,不可能没有反应啊? 我用巫医杵慢慢挑开了油布包。 当油布完全被打开后,柏离儿发出了一声尖叫。 饶是秦叔见多识广,楚南歌连母婴尸都见过了,可他们还是紧咬了牙冠,恨不得骂娘。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但心里那种恨意久久不能散去。 ;真他妈的畜生不如。小官儿已经红了眼眶。 油布包内,一具已经腐烂的婴儿尸体,看那婴儿的大小,也就四五个月大。 婴儿那小小的头颅之上,钉着三枚斩魂钉,身上也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钢钉。周身上下全是干了的黑色血块,他双眼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惧的模样,眼仁已经变成了赤红色,明显是被拘魂时活活钉死的。 而且婴儿死后还被挖了心脏,此时那干瘪的胸腔之下是空着的,看得让人更为心酸。 ;他们还真能下得去手。秦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柏离儿攥紧的拳头说道:;逆宗的人活该被千刀万剐,他们所作所为天理难荣。 我看着一边的平怨烛和平怨香,香烛的燃烧十分正常,说明这里没什么怨气。 我突然间想到了我在广路大厦里对付的那个怨灵,那怨灵也是由童灵所变。 那怨灵定是这婴尸所成,灵已被我送走,也就没什么怨气了。 秦叔又刨了周围,又发现了一小块油布,那油布上依旧沾满了干涸的血块,却不见所包着的东西。 ;这小块油布里应该包着的是心脏,而那心脏可能被黄皮子吃了。我推断道。 ;挖心是提高怨气的一种方式,而被挖出的心脏肯定带着不少的阴气,有些黄皮子修炼根本不走正途,保不齐就被那心脏上的阴气所吸引,生食了那心脏。 而兔爷见了未修正道的黄皮子,定会将其咬死吃掉,于是就被那小心脏给反噬了,迷了心智。 可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土包,这周围还有不少的土包。 且这里没有刚才抬着红漆木棺的那群人,也就是说,像这里这样的地方应该不止一处。 那些人到底是祸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秦叔将那婴儿又埋到了土里,并且通知了庄先生,让他派人来处理此事。 我则跟庄先生说了,这里的婴尸跟广路大厦的怨灵有关,庄先生立马就应下了这事儿。 庄先生让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他明天来了再说。 我们只得回了农家院。 回去之后,秦叔让我好好练功疗伤。 楚南歌和柏离儿一夜未眠,回来后便开始补眠。 秦叔带着小官儿出去了,两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回来了,脸上的表情舒展了不少,不似出去时那种阴冷。 能让秦叔憋着的一口气,快速舒展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找人干了一仗。 ;叔,我想知道,是谁那么倒霉,撞到你的枪口上了?我带着一丝同情的口吻问道。 秦叔叼着烟卷,十分平淡的说道。 ;刚才帮着抬棺的那几个人,他们承认跟那姓洪的是一伙的,我就把他们的胳膊腿都卸了。 秦叔这话说的十分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卸七八人的胳臂腿,如同卸了白条鸡的爪子一样的容易。 ;叔还把他们绑起来,关小黑屋了。小官儿补充道。 我向秦叔比了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关得好,这会让他们疼得痛不欲生,而手脚不能及时接上,以后即便接上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这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惩罚方式。 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些人助纣为虐,这点小惩罚还算是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洪迪的报复 回了农家院后,柏离儿给兔爷和为救楚南歌而受伤的黄皮子疗了伤。 巫医善用草药,大清朝之后,巫医也随着入了关,之后便研习了不少传统中医的技法,所以也善用针。 柏离儿的医术不错, 吃过了晚饭,我们便各忙各的,为再次进山做准备。 气氛有点凝重,就连平时特别爱说话的小官儿也都变得沉默寡言。 大家都在为那些土包里的冤魂而憋着一口气,明天庄先生来后,势必要将那些逆宗的人一网打尽。 我则继续练功,用了爷爷的功法之后,我每一次练功都有不小的突破,只是我体内的三股真气依旧无法融汇。 今天农历十三,虽然月亮还不够圆,但外边的磁场依旧利于练气。 我坐在后院的花台上练功,宁神、放空。 后边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我便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那香气不同于后院的花香,应该是体香。 就是那种女人沐浴以后的香气。 我虽然闭着眼睛,但心里已经起了涟漪。 那香气慢慢向我靠近,我继续闭着眼睛,假装不知道柏离儿来了,用力控制着几欲上扬的嘴角。 我心里清楚,我对柏离儿一直有种特别的好感,这种好感源于我们儿时的相处。 我们重逢之后,她变了许多,但我对她的那种好感只增不减。 可她身边有楚南歌,且我现在的体内有噬魂蛊,生死未知,根本没有办法给她未来,所以我没有资格争取。 这几天我尽量忽略她的存在,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但她每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悸动,且那种感觉越压抑越强烈。 花台微微一动,柏离儿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正在犹豫着,是跟她打 个招呼,还是继续装作入定了。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的后脖颈被拍了一下。 这一下拍的不轻不重的,拍得我心里直痒痒。 ;傻一,你跟我装什么入定。 靠,被识破了,我只得睁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说:;没装。 柏离儿给了我一记白眼,然后抬头看向月亮。 随即,她又转向了我,我俩的距离有点近,我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她开口说道:;其实,我没怨过你。 ;啊? 她又解释道,;萨满婆婆失踪的事儿,我没怨过你。 ;哦,那件事儿我是有责任的,即便你不怨我,我也必须找到婆婆。我笃定的说道。 就在这时,远处闪过一丝莹绿的光。 我马上有了危机感,我释放灵识,用心去感之远处是否存在危险。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小院外边确有危险存在。 ;傻一,你看什么呢,我说过了,这事儿不怨你,但是如果你要帮助我找到她,那我很乐意。 外边的绿光再次闪过,那种阴冷的气息在慢慢再我们逼近。 而外边的危险无处不在,按灵息来分析,应该是小动物,但具体是什么,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感之不到。 ;傻一……柏离儿的手在我的眼前晃动。 我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接着有什么东西便从我的头上掠过,但动作太快,我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 正当我回头准备一看究竟的时候,我肚子挨了柏离儿一肘子,痛得我直抽气。 ;傻一你干什么。柏离儿脸色涨红,气急败坏的看着我。 不待我解释,那东西再次扑了过来。 我又一把将柏离儿拉了过来,换来的是胸口挨了一记重锤。 靠,这女人下手咋这么狠! 我揉了揉胸口,却见那绿光再次迎面而来,这次不只是正面,背后也有破风声。 我用力将柏离儿一推,再凌空跳起,快速出掌,手掌碰触到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 好在这次柏离儿没有再打我,她应该也看到了那东西,并快速做出防御的姿势,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处。 ;是什么东西?她问道。 ;不知道,速度太快了,看不清。我回头。 ;怎么办?她又问道。 她的语气十分沉着冷静,但她越冷静,我就越觉得心痛。 女孩子就应该像陈莎莎和李梦晓那样,被人呵护着长大。 但柏离儿从小就没了父母,养育她长大的萨满婆婆也失踪了,她经历了多少风雨,才历练出今天的冷静沉着。 ;不能硬拼,外边那东西还有不少,我们得回到屋子里去。我说道。 ;好。她没再多说,只是默默的拿出了巫医杵。 那巫医杵并没有感觉到异常,这一点有点奇怪。 我两互看了一眼,不需多言,我俩已经同时向前院跑去。 可就在这时,那些东西围了过来,速度极快,但这次我看清了,那些居然是蝙蝠。 ;靠,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蝙蝠。我抱怨道。 柏离儿的巫医杵已经弹开,横扫了一片蝙蝠,但那些蝙蝠很快就扑了回来,支着尖利的牙齿。 我的胳膊被咬了一口,我用力一拍,直接将那蝙蝠拍死,可那蝙蝠的牙齿还死咬在我的胳膊上。 柏离儿见状马上替我解围,但眼见着有几只蝙蝠就要咬到她的身体。 我只得运气攻击,干翻了几只蝙蝠。 好在秦叔等人听到了动静,秦叔的菜刀出手,替我们开出了一个突破口,我拉着柏离儿快速的跑进了屋子。 屋子内,柏离儿查看着我的情况。 屋子外,一群群蝙蝠盘旋在窗外。 黑压压的,看着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楚南歌双手结印,摇头抖身应该在召唤仙家来帮忙。 不多时,几个黄皮子冲了过来,还有一只碗口粗的蟒蛇,画着优美的S型曲线,盘踞在门口,见到蝙蝠过来,就弹出蛇头,一击之下,最少有两个蝙蝠,直接入了它的肚腹。 ;我靠,这场面好壮观,牛逼。小官儿比了个大拇指。 楚南歌则蹙着眉头,;我把能叫的都叫来了,但最多是护住门口,外边的蝙蝠太多了,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只了吧? 第一百二十章 被养的阴人 柏离儿给我处理了伤口,别看那蝙蝠长得小,可那牙却很尖利,这一口咬得深可见骨,但我却没感觉痛,而且伤口也没怎么冒血。 柏离儿小心的为我清洗着,却突然大惊失色道: ;不好,那蝙蝠的牙齿上有尸毒。傻一,我得给你割肉刮骨。 我再低头一看,却见我胳膊上两个黑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着。 ;我靠。我低骂了一声,难怪我能感觉到蝙蝠的危险,而巫医杵却没什么反应,这些蝙蝠定是那伙养阴人饲养的,本身不带多少戾气,牙齿却带着尸毒。 柏离儿眼疾手快,立马有银针封了我的穴道。 好那尸毒有麻痹作用,让我感觉不到痛楚,但同时也说明了,那尸毒扩散的速度极快。 一群人都很默契,秦叔给我打了甲板,楚南歌和小官儿则按着我的胳膊,柏离儿的手里拿着把刻着特殊花纹的柳叶刀,手起刀落,动作娴熟利落,几块紫黑色的肉被割了起来。 接着她又拿出一把精致的弯刀,正要给我刮骨去毒,却又秀眉一紧。 ;怎么会事儿!她道。 秦叔也凑过头去,既而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搞得我的心里有些蒙。 ;怎么了,是不是扩散的太快了? ;不是……柏离儿否认道,;傻一你还是自己看吧。 我低头一看,我那胳膊上已经有了一个血窟窿,血刺呼啦的十分渗人。 而那血窟窿的里边,便可见依有几分黑色的骨头,但那黑色却在慢慢退却,不多时又变回了带着几分血色的白骨。紧接着,我那身上那血窟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速度之快,看着让我乍舌。 在场几个人十分愕然,我也十分惊讶,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可外边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哐当门玻璃打碎,而打碎玻璃的,正是那只蟒蛇。 此时那蟒蛇的蛇头已经伸进了屋子,吐着细长的信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几人。 特别是那闪着绿光的蛇眼,似是带着一种蛊惑。 还没等着我们反应过来,那蛇已经弹了过来,张着大口便咬向了楚南歌。 楚南歌的三叉戟快速出手,但那蟒蛇是他请来的仙家,即便被反噬,也不会轻易要了那蟒蛇的命。 蟒蛇则盘旋一下,整个身子也进了屋,接着便将楚南歌围了起来。 那蟒蛇本就有碗口粗细,这一围是定要将楚南歌活活勒死的。 秦叔掏出了菜刀,可又怕一击不中,反而伤了楚南歌。 柏离儿拎着巫医杵砸向了蟒蛇头,可这一击虽然重,但力道上还是轻了,蟒蛇的头受了伤,反倒死死的勒住了楚南歌。 好在楚南歌手里还有三叉戟,能抵挡些力道,不至于马上毙命。 这时门也已经被突破,除了蝙蝠,还有黄皮子、刺猬、山猫等动物。 呼呼啦啦的一群涌了进来,各个眼中都闪着绿光,一看便知,这群东西都已经被迷了。 一群人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应战。 我顾不得胳膊上的伤,也加入到了战斗。 与动物交战不比与人争头,人用功夫自有章法、套路,可动物不同,没有章法,更是无迹可寻,完全是靠着本能去攻击,且不死不休。 这些虽只是动物,但万物皆有灵,他们只是被迷了心智,如果就此惨死,也是我的因果。 楚南歌已经快支持不住了,我将胳膊上封住血脉的银针拔出,一跃而起,扎入那蟒蛇的蛇头,但那蟒蛇不知活了多少年,身上很有灵性,若不是吃了不少有毒的蝙蝠,也不会着了道。 银针没入之后,那蟒蛇的眼睛也清明了许多,虽然没再用力,但也没松开楚南歌,只是让他有了喘息的余地。 楚南歌便紧握住三叉戟,对我说道:;快去帮他们,我有办法的。 我点了点头,拼命的将柏离儿护在身后,不让那些蝙蝠伤到她。 那些蝙蝠越来越多,我在心里问候了出这阴招之人的十八辈祖先,他可恶透顶,等老子揪出他来,定打得他亲妈都认不出他。 常话说曹操,曹操到,一点儿也不假。 我刚刚骂完,那被骂的人便出现在了门口。 同样是莹绿色的眼睛,同样的阴冷嗜血目光,只是多了几分狡诈与阴险。 那人居然是水缸里泡着的尸体洪迪。 此时洪迪双手结印,嘴里念叨着晦涩的咒语,便得那些动物们更加疯狂的发起了攻击。 来得正好。 这些动物明显是被洪迪控制住了心智,此时只要我控制住了洪迪,那这些动物自然也就不会再攻击人了。 ;柏离儿,你知道那些逆宗的养阴人,除了养魂、拘魂,还有养活阴人的吗?我问道。 柏离儿则说道:;有,那是很古老的秘方,不过听说已经失传了,跟虫师一样。 虫师。 我大概明白了,那洪迪今天上午明明还是具尸体,晚下怎么就会动了,而且看他的动作表情,与活人无异,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控制他的是蛊虫。 想到了这一点,我大脑快速的转动起来。 我先是释放了灵识,去唤醒了我背包里的母蛊。 不多时那母蛊飞了过来,落到了我的肩膀上,虫眼惺忪,十分的不情愿。 我心觉好笑,我最近的五感真的是强了,居然都能看出虫子的心情了。 ;去那人身上。我驱使着母蛊。 母蛊飞到了洪迪身上,随着一阵细微的;嗡嗡声,洪迪的身体果然立着不动了。 看来还真是蛊虫在作怪。 洪迪不动之后,那些本来袭击我们的动物也停了下来。 兔爷和那只受了伤的小黄皮子不知何时跑了过来。 兔爷休息了半天,气色明显好了许多,显得有些威风凛凛的,他大吠了几声之后,便立在我的腿旁。 而那些动物的眼睛明显清明了起来,有些小一点的更是懵逼的看着其他动物。 一只野猫突然看到身边的大蟒蛇,吓得跳得老高,然后一闪身窜了出去。 接着其他的动物也纷纷离去,只留下楚南歌请来的几个仙家,还有那些蝙蝠。 那些蝙蝠乖乖的倒挂在棚顶之上,一抬眼黑压压的一片,好不渗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林中破院 我没想过,爷爷居然会用电脑,还知道用U盘存东西。 这些东西实在太宝贵了,我将所有文件上传到了中端并加了密,这样随时都可以用手机来听了。 时隔多年,能再次听到爷爷声音让我激动万分,那声音低沉却带着无限慈爱,听得我热泪盈眶。 人之灵原于天地,循环于天地,最终也将归于天地。 一吸一呼间,必有天地万物之灵气进入肺腑,运气升其精华以修内灵…… 一个功法口决,我便听了好几遍。 第一遍,我只是在怀念与爷爷的过往,就仿佛爷爷依旧在我的身边,对我谆谆教诲。 第二遍,我依旧在温存。 第三遍之后,我开始慢慢揣度其要领,最跟着一起修炼。 呼,吸,每一次呼吸,不止是肺腑的运气,而是周身灵的运动。 修身以修灵,这样才能得使我制的香烛,发挥出更大的功效。 一夜过得很快,到了太阳初升的时候,我缓缓睁开了眼,居然感觉体内三股真气安分了不少,我的胸也没有那么闷了,神清气爽。 我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因盘膝有些麻木的双腿。 先把要晾晒的香烛拿到了外边,然后便去后院的花台上练功。 这晨曦之时的灵气最为纯正,虽然不似中午的纯阳之气,但却带着最多的灵气。 今天说来奇怪,往日这个时候,楚南歌也会在这里练功,但今天却没见他的身影。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柏离儿和楚南歌一起出去了,此后他俩好像就没回来。 我立马回了前院查看,这俩人果然一夜未归,我心里有些酸楚,他们二人走的是不是太近了。 况且一夜未归,也应该告诉我们一声。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柏离儿打个电话,可又打过去,他们……我再自讨没趣。 不打吧,还怕他们遇到了什么意外,毕竟益普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柏离儿的电话适时打了过来。 ;傻一,我们遇到麻烦了。柏离儿有些急切的说道。 我心里一怔,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难道益普他们真的动手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给你发个位置,你让秦叔他们快点过来帮忙。 撂下电话,我马上找了秦叔和小官儿。 因为柏离儿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秦叔背上了刀套,小官儿将昨天的画的符纸都塞到了衣服兜里,我则将家底里香烛都带上了。 柏离儿给我们发过来的位置离我们不远,都是山路,只能徒步上去。 秦叔本来不想让我跟着,但见我今天的气色不错,也就勉强让我去了,只是告诉我,若是出了什么状况,让我尽量不要动手。 山路崎岖,好在总有驴团踩踏,所以路还算好走。 但山路就是这样,导航上几里的距离,实际走起来兴许就是翻好几个山头。 大约三个多小时后,我们接近了柏离儿所留的位置。 这里已算这片山的腹地,山中沟壑,常年被茂密的树林掩盖,且不知为何,鬼气森森的,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里有问题。秦叔正色的对我俩说道。 我则能感觉得到这周围灵气的变化,我小声说:;这是聚阴地,你们要小心。 秦叔和小官儿点了点头,继续警觉的向前走去。 我则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我昨天能见到那白影,且不用释放灵识,就能与之沟通。 那是因为我的灵识又强了,以前释放灵识都是故意为之,是要使用一些功力的,但现在灵识的释放则是下意识的行为,根本不需要功力催动。 这一点进步让我十分窃喜,可周围越来越重的阴气,却不得不让我放下心里的思绪,警惕起四周来。 在转了一个小弯之后,我们前方出现了一道小路,说是路,也不能称为路,最多是有人走过,半米多高的蒿草被踩出了一个一个的脚印。 秦叔已经停了下来,他指向前方不远处。;你们看。 我抬头一看,这里居然有户农院,院子是用篱笆围着的,院中有间低矮的砖瓦房。 房间破旧不堪,看上去毫无人气,且这四周的阴气便是从那房子散发出来的。 院中一个桅杆,随着桅杆再向上看,我心里不由一惊。 一盏草黄色的灯笼挂在上边,虽然是白天,但却闪着微弱的灯光,看上去让我不寒而栗。 ;鬼纸灯。我惊呼道。 那鬼纸灯上用朱砂画着草图,离得太远,看不真切,只知道那灯在半空中摇曳,像是一个骷髅,悬挂在桅杆之上。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在我身后拍了我一下,吓了我一跳。 我一回头,竟是柏离儿。 柏离儿显得有些狼狈,头发也有些散乱,脸上不知道蹭了什么,把个标致的小脸,搞得跟泥猴似的。 柏离儿对我做了一嘘声的手势,然后用极小的声音对我说,;跟我来。 在柏离儿的带领下,我们又转了一个弯,到了山角下。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楚南歌呢?我忙问道。 柏离儿的秀眉微蹙,一脸担忧的说道:;师兄他失踪了。 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处的长城上有处烽火台,视野开阔,而是聚灵之地,这几天楚南歌和柏离儿便偶尔上去练功。 昨天晚上,他们俩个再次上去练功,却见不远处的山角下,一个身着麻身的人打着灵幡,不时的向空中撒着纸钱。 接着一群大老爷们,十分费力的抬着一口红漆棺材。 京城这地方,殡葬改革实行的早,土葬肯定是不行的。且那棺材上的红漆油亮,一看就是新漆上去的,定也不是迁坟的棺椁。 楚南歌和柏离儿面面相觑,但也没动声色,只是默默的看着。 那红漆棺材用几条麻绳捆着,绑着五根木扛,十个壮汉五五一行,左右两侧合力抬着,可却一点不轻松的样子,各个咬牙皱眉,脚步迟缓。 正当楚南歌和柏离儿纳闷,那红漆木棺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十个大汉也只能勉强抬动的时候,只听嘎巴一声,五根木杠居然齐生生的折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蛊虫的秘密 大蟒蛇终于松开了楚南歌,点头哈腰的,好像在赔着不是。 蛇眼满是愧疚,蛇头一点一点的,萌态百生,连带着它头上的银针也可爱了几分。 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动物的世界原来也这么好玩,跟人一样。 小黄皮子跟其它的黄皮子支着牙,我看明白了,它是在告状。 原来那些黄皮子不是兔爷吃的,是洪本富弄死的。 而兔爷是为了救小黄皮子,吃了好几次蝙蝠才迷了心智。 我不是听得懂兽语,是它们的动作表情以及眼神交流中得到了这些信息。 这些信息都是灵识传递而来,这也算是我的一个新发现。 楚南歌跟蟒蛇拱手,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什么。 看样子是在感谢它们出手相救,并做出了承诺,会为它们积攒一定的功德。 之后那大蟒蛇和黄皮子,还有几个小刺猬也都离开了。 离开前,他们好像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要找洪本富算账。 原因很简单,它们盘踞在这里修行,本是机缘。 而洪本富在这里做恶,它们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也没多加干预。 但现如今洪本富出手伤了他们的子孙,还胆大包天的迷了它们的心智,让它们助纣为虐,它们岂能吃了这哑巴亏。 动物跟人一样,甚至它们的世界更为简单,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我对楚南歌说:;你跟它们说说,让它们不要善自行动,等我们跟庄先生商量之后,便通知它们一同行动。 楚南歌很诧异的看着我,;你听得懂。 巫医具体都要学习什么,我不知。 但我知道出马弟子要与仙家沟通,是需要机缘和修为的,且还是要极高的修为。 我没办法解释,灵识相通这事情,毕竟香烛师很多技法都是秘传的,不能对外人说,我只得敷衍的说道:;我猜的。 楚南歌肯定是不信,但又不好多问什么。 一场大战之后,屋子一片狼藉。 秦叔在库房找到了玻璃,拿了工具将门修好。 柏离儿则忙着给楚南歌疗伤,好在其他事先已经知道了蝙蝠牙上尸毒,都尽量躲避着蝙蝠,受的也都是些皮外伤。 此是洪迪立在屋子中间,看着有些吓人,可又不知道如何处置。 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人,也不能用人来形容,但他曾经也是个人,只是现在变成了透明的虚影。 我在心里呼唤了透明兄,称兄可能也不准确,因为我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透明兄倒是不介意这些,他出现后第一句话便是:;你要是愿意,就叫我透明兄吗。 看来以后想啥都得背着点他了。 ;那你道底是男是女呢? ;人分男女,动物分公母,而灵没有性别和物种之分,只有高低之分。透明兄答道。 呃……貌似还真是这么个事儿。 ;那我就称你透明兄了。我嬉笑的说道。 透明兄看得十分通透,;少扯用不着的,就说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吧! ;也没啥,就是我想知道,你既然与我体内的噬魂蛊相通,那你应该知道很多蛊头的事情吧? ;知道,你眼前那傻大个儿体内的蛊虫,就是上古时的虫师培育出的品种,是用尸体当肥料的,所以都有毒性,而且可以迷惑人心,控制人行动思想。而逆宗的人中,就有很厉害的巫医,他会有蛊。 看来这透兄弟知之甚多呀! ;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我又问道。 可透明兄却突然消失了,留下我独自对着洪迪凌乱。 我靠,这兄台脾气很古怪呀,想说的知无不言,不想说的立马消失,一点提示都不给人的。 我还想问问他怎么搞定这洪迪,还有这些看着就麻人的蝙蝠呢。 这时透明兄再次出现。 ;搞定他们的办法你自己想,不难,告诉你一个秘密,很多蛊虫都是靠灵识辨析主人,从而听从命令的。 说完,他又消失不见了。 蛊虫虽小,但却有灵性,否则它怎么会认主,还能听从主人的驱使。 既然有灵性,那就有办法了。 我释放灵识,试着用灵识驱便洪迪,让他先将那些蝙蝠弄走。 试了几次之后,那洪迪的身体居然真的动了,他双手结印,嘟囔了几句,那些倒挂着的蝙蝠呼呼啦啦的不知飞去了哪里。 接着我将那蛊虫驱使了出来,没费什么劲儿,就见一只只绿色的蛊色从洪迪的耳朵、鼻子和嘴里爬了出来。 母虫则飞了过去,好好的饱餐了一顿。 现在其他的问题都解决了,只留了洪迪的尸体,依旧笔直的站在屋子中央,显得整个屋子都有些毛骨悚然的。 秦叔关好了门,有些疲惫的看着洪迪对我说道:;把他送走了。 是得把他送走,可我已经试探过了,他的魂没了。 唉,死者为大,还是先给他点了灵烛,然后再想办法将他火化了吧! 我取了问怨的香烛,香烛齐燃,烛光微影中,我居然看到了洪迪的执念。 他也是惨死的,虽然死后魂魄被拘走,但还是留下了一丝执念。 洪迪居然是洪本富的亲儿子,如假包换。 洪本富为人阴险狡诈,无恶不作,年轻的时候养阴,专挑漂亮的姑娘,祸害了之后再杀了拘魂,嘴上说是为了增加那些姑娘的怨念,其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而洪迪的母亲就是那些可怜的姑娘中的一员,因着长得出奇的漂亮,洪本富就多留了她几天,想着玩够了再杀,不想却发现怀孕了。 洪本富也没多想要个孩子,但又一想,他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留个后,便让洪迪的母亲生下了洪迪。 洪迪出生的那天,便是他母亲惨死的那天。 洪本富对洪迪并不好,非打即骂,从小就不把他当人看。 即便这样,洪迪还是很听从洪本富的话,主要是因为害怕,不敢反抗。 洪迪也从小就学习这养阴之术,但他从来不祸害姑娘。 直到他在父亲抓来的人中看到了项娟,他第一次向洪本富提出一个请求,那也是他唯一一次向洪本富提出请求,他说的谨小慎微,很怕惹怒了洪本富。 结果让他意外的是,洪本富居然答应了留下项娟。 洪迪当时还不知道,洪本富最近接了一个大活,正需要母婴尸。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量的替身 洪迪对项娟十分照顾,可从来没动过什么歪心思,因为他身上有缺陷,毕竟从小就见洪本富对姑娘施暴,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洪本富强逼洪迪,依旧不成事儿。最后只得亲自上阵,但他还是要点老脸,把洪迪支了出去。 项娟被打得怕了,不敢吱声。一来二去的,还是被洪迪堵到了。 洪本富见恶性被儿子撞见,根本没任何羞愧之色,只是以后更加明目张胆了。 后来项娟怀了孕,洪迪就开始怕洪本富故技重施,去母留子。 终于在一个晚上,洪迪决定带项娟逃走,结果被洪本富发现,将他们绑了回来。 要说洪本富还真不是一般的畜生,其实这母婴尸他弄了不止一只,也根本不顾及那些姑娘怀的都是他的骨肉。 这一次他是等到项娟生产的时候,活活将婴儿憋死,而当时洪迪就绑在一旁看着。 项娟入殓之后,在棺材里醒了过来,拼命拍打棺材板。 洪迪再也忍受不了洪本富的暴行,挣脱桎梏反抗,结果被洪本富活活打死,还被拘了魂。 以洪迪一生以及死前的怨念,再加上他与那母婴尸的羁绊,想必拘魂之后,定能养出一个极大的怨灵来。 逆宗的人果然丧心病狂,不顾念骨肉亲情。 看完了洪本富的斑斑劣迹,以及洪迪悲惨的一生,我还是动容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洪迪太懦弱,可也太可怜。 只是这尸体可以火化,但被拘的项娟母子和洪迪的魂不能不想办法送走。 这事情有些难办,我只得和秦叔商量。 秦叔听后抽了一根烟,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 ;送替身试试,如果我们跟庄先生研究好了,上山捣了洪本富的老巢,那势必也得将那些土坡里的冤魂一一送走。已经被变卖的也要想办法寻回来。一次性送走这么多东西,单凭你的香烛恐怕不行,可以给他们找个替身,再将所拘的魂收到替身上,慢慢净化掉戾气,方能安然送走,以决后患。 这倒是个好办法,于是我说道:;这好办,我一会儿就和小官儿商量,大家一起动手,赶制一批纸人。 可秦叔却说:;一般的纸人怎么压制住那些怨灵。 我又想到了那只鬼纸灯,那灯上的虫字,想必也是为了震慑蛊虫和怨灵的。 而一般的纸制灯,即便写了虫字,也起不了多大的效果,只有那鬼纸才可以。 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纸人替身,就得用特殊的材料。 ;叔,我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兴许会有我们需要的纸人。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秦叔很快也想到了,;你是说,上次小官儿给你带回来的那个纸人? 我点了点头:;没错。 我早也想去会会那肆宅灵,现在也必须去会会了。 可那肆宅灵踪迹隐秘,我又上哪儿去找呢? 想到了这里,我拿出了手机,给那个神秘的号码发了一个信息。 ——我需要大量的纸人替身,跟上次一样的那种。 我不知道这法子有没有用,但总得试试才行。 不多时,我的手机便收到了一则消息。 ——你最近好像欠了好多快递没送。 呃…… 我最近都忙着李家的事儿,结果耽误了工作。 我发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对方很快又回了信息:取消你这月的绩效工资。 我…… 这也太不人性化了吧!我虽然耽误了工作,可是只要我一不忙了,就会把欠的工作都补上,根本没有耽误什么事儿。 更何况最近我也没有收到派单的信息,那神秘人肯定知道我在干些什么,怎么还能取消我的绩效工资呢? 靠! 我暗骂了一声。 结果手机又传来了信息:你骂我? 我马上解释:没有啊。 这人怎么跟透明兄一样,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手机没再有信息,看来对方根本没有理会我的述求。 只可怜我求人不成,反倒被取消了绩效工资,我正生着暗气,手机再次响了。 我点开一看,是派单信息,取件,地址栏上赫然写着:半缘纸扎店,取件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 看了这信息,我喜忧参半。 问题是我上哪儿去找那半缘纸扎店啊? 这时我又想起上次小官儿帮我买纸人的情形,难道那半缘纸扎店还在大学城附近的工地旁。 第二天,秦叔开着车带着我和小官儿回了城。 楚南歌和柏离儿留下来看守洪迪的尸体,为怕洪本富前来报复,秦叔还设了一个大阵。 我们这房子在聚灵地上,晚上洪本富他们还能动些手脚,大白天阳气旺盛的时候,估计他也不会轻易动手的。 庄先生正好也有事离不开,于是我们便去见了庄先生。 见面之后,我观庄先生身上的气色,虽然不好,但也没太坏,想必庄先生也想了办法,暂时遏制住了那股死亡气息的侵袭。 ;墓地那边我已经打通了渠道,虽然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但是我们可以用正规的渠道进入,那些人也拿我们没有办法。庄先生说道。 那些人再有本事,有能耐,但做得也都是于法、于理不容,营营苟苟之事,我们这是法制国家,他们再大也大不过法。 庄先生不知从那里搞来了消防检查的通知单,再给我们几个做个工牌便可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这办法好呀,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还是庄先生您有办法。 庄先生却摆了摆手,;我哪有什么办法,这也是被逼的,不瞒你们说,那东西已经反噬到内人的身上了。 ;什么,庄嫂病了?秦叔十分关切的问道。 ;也谈不上病,总之是不好。庄先生没有多言,但我从他眼中的愁色中看出,庄夫人的情况应该很不好。 既然是这样,那就必须抓紧时间了。 庄先生又道:;你们山上的事情我也找好人了,但是他们只能负责外围和善后,其他的还得我们动手,毕竟那些人不像我们,他们去了反倒碍手碍脚的。 这倒也是,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再加上定力不够的人,很容易被迷惑,到时候再反水,反倒容易伤了我们自己的人。 只要有人在外围接应,到时候再帮忙善后就行。 单单挖开那些土包就是个不小的工程,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穷人暴富 庄先生又继续说道:;这次的行动有人支持,不论人力还是物力。到时候我们把人解决了,自会有人解决后续问题,当然功劳也是人家的。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像项娟那样的失踪人员,肯定都是悬案,要是能一举破获,也是功德一件。 那些人虽然得了功劳,但也得办不少实事,寻找家属,安葬,以及向上边解释一些我们没办法解释的事情。 扬长避短,事情也就得这么处理才行。 ;好。我和秦叔都应下了,只等庄先生订个时候一起动手。 庄先生开了卦,算了一下,说明晚就挺好,正适合驱邪避凶。 于是我们便定好了,明晚庄先生带人偷偷上山,我们收到信号便一起行动。 接着庄先生拿出一张支票,;你们常用的东西尽管去准备,东西都是要用最好的。 秦叔接过支票,;纸和朱砂什么的我已经订好了,东西都是上好的,下午货到 了我们就去取。 庄先生点了点头:;秦先生我是信得过的,就劳烦秦先生多准备一些,过几次我们下地还用得上,还有就是秦先生能否助我们一臂之力,还有这位小哥也颇有本事,也一同下去吧。请二位放心,酬劳一定不会少你们的。 小官儿看了支票,两眼放光。我看得出,他是很想跟我们走这一趟。 他看向秦叔,秦叔也点了点头。 ;就算庄先生不说,我也会跟着去,毕竟我大侄子的事儿,也是我份内的事儿。 秦叔在外人面前都说我是他的大侄子。 庄先生一听喜笑颜开,毕竟能有秦叔的帮忙,即便下去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但最少能保证我们全身而退。;那好,只要山上的事儿完了,我们随时都能下去。 秦叔则说道:;东西是要提前准备好的,只是吴一的香烛制作麻烦还耗费时间,再有就是围了那地方的人必须找到,以免我们下去以后再横生枝节。 庄先生觉得秦叔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有他的顾虑,;按我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那人应该也是有所图谋,他应该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 我则说道:;要是这样的话,不妨谈谈条件。 既然有所图谋那就再好不过,他最多是求物,而我们求平安。他提供方便,我们提供技术,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那好,这事儿我再找人试探试探,至于吴一小兄弟的香烛,我倒是有个办法。 庄先生拿出一个箱子交给了我,我打开一看,居然是满满一箱子的香烛。而且都是沉香和古烛。 ;庄先生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我如获至宝。 庄先生摇头一笑,;你还记得那刘一丁不,这些都是在他那里收缴来的。不止这些,还有好几箱子呢,一会儿你们一起装车就好。 还有好几箱,果然财大气粗。 不过这次,我貌似也发财了,这沉香放到黑市上,一根就能卖好几千块,这好几箱是什么概念,单想想都让人兴奋。 我立马有种穷人乍富的感觉,飘飘然了。 不过又一想,这香烛能救多少的冤魂,帮助不少无辜的人驱邪避凶,我又怎么能拿这些香烛来换钱。再说了,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还不知道能活到哪天呢! 唉,想一想就扎心。 不过有了这些香烛,我办起事来倒是方便了许多,这就已经很好了。 ;哦对了。庄先生又说:;那里还有几个烛台,我打包好了,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一会你一起带回去,自己慢慢看吧! 我一想到刘一丁那金光闪闪,满是珠宝的多宝金制烛台就十分兴奋,那烛台有些年头了,且老金沉稳,多宝本就可以驱邪,有了那烛台定能加持香烛的功效。 ;那就谢谢庄先生了。 这些东西不止是昂贵,还正是我所缺,庄先生如此慷慨,倒是让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他才好了。 庄先生看出了我的想法,便又说道:;你也不必谢我,这些东西也是你应得的,从广路大厦开始,你一直受我们所累,这些东西给了我们也无用,也就只有你能用得上,算是物尽其用。 庄先生这么说我也就明白了,其实一直以来,李家陈家,还有其他几家都有道谢我的意思,毕竟他们不差钱,但我一再婉拒他们的;好意,我其实是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的牵扯,毕竟大家族的事儿我不想多参与。 所以庄先生就想到送我香烛,而且正好赶在我急需要香烛之时,他知道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不会推拒。 既然这样,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只是庄先生说的几箱确实是瞒报了,实际上,满满十几大箱,不是我刚才看到的那种小纸壳箱,而是一米见方的那种木制大箱。 庄先生还特别贴心的弄了一辆小货,说如果我们有事儿要办,小货车会直接把东西送到农家院。 我正犹豫着,如果送到农家院,等办完了事儿,还得拉回到秦叔那里。秦叔那里又有点太小,放不下这么多东西,再加上香烛存放需要湿度适中的地方,还要通风。特别是这些有功效的香烛,最好放到有灵气的地方,才不会失了本身的功效。 这样一来,秦叔那里也不好。还是农家院好,可是那农家院是陈家的,我也不好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别人家呀! 正当我为难之际,庄先生又拿出一个合同。 ;这院子陈家早就想租出去了,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租下来吧! 我一听敢情好,立马接过了合同。 打开一看,傻眼了,租金写的年付,一年只有一千块钱。 庄先生继续说道:;吴一你不要太有顾虑,这一千块钱并不少,那院子闲着每年还要花钱找人打理,一年的费用小几万呢,现在租给你,虽然只收了一千块钱,但他们却省下了小几万的开资,还省了不少的心。 我自是想明白了,这一环一环也都是庄先生设计好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探访半缘纸扎店 现在我只得租下那间农家院,其实说租只是为了更好听些,也是为了让我用着更放心些,那地方一年要真租出去,没小几十万根本下不来。 香烛我可以收下,但这院子,我收着就怕与这些人的牵扯太深,以后怕脱不了身。 最后还是秦叔说道:;吴一你租下吧,租金你自己交,其他的不用想。这么个院子,别说租给你,就算是白送给你,你也是受得的。现在你只是便宜点租下暂住而已。 我三番两次的救过陈莎莎,这院子我是受得起,不过秦叔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的租了,因为秦叔了解陈家,知道他们对我并无所求。 又一想,我要是一直不收这些东西,反倒让那几家有心里压力,我怕跟他们有牵扯,他们兴许更怕我另有图谋。 现在我收下这些东西,也算是了了我们之间的恩怨,这样他们才好放心。 我接过了合同签了字。 庄先生笑着让小货车带着东西直奔农家院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庄先生家的小院里站着一个女人,应该是庄夫人。 因为离得远所以看不清气色,只觉得她有些弱不禁风的。 恍然间我感觉她十分眼熟,但如何眼熟,却怎么也说不上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秦叔开着车带着我们去了大学城附近的工地,也正是小官儿上次看到那半缘纸扎店的地方。 停好了车,小官儿指着一个蓝色的围栏对我们说。 ;就是这里了,那天这门口还有一颗大树。 我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八点半了。这四周虽然不繁华,但也有人三两成群的走过,多为学生,也有到一旁滨河公园遛弯的人。 且此时艳阳高照,虽然已入了秋,可正是三伏末,阳气如此旺盛,再加上人气也旺,这大白天的,那个肆宅灵还能出现吗? 我心生狐疑看向秦叔,秦叔则掐指数着,数了一会儿秦叔对我说道:;吴一啊,这里并无不妥的地方,当初小官儿能在这里见到那半缘纸扎店,想必是国为机缘巧合,和这里的风水并无关系。 秦叔的意思就是说,这里并非聚阴地,也没什么招灵的根源。 我蹙眉,派单上没写具体地址,意思就是让我去找。 但除了这里,我还真想不到那半缘纸扎店还会出现在哪里。 难道还在老街? 那道老街以前叫簋街,是远近文明的美食街,但后为起了一场大火,之后再次兴建,虽然热闹依旧,但大家都喜欢称之为老街,不再提簋街一词,毕竟簋和鬼同音,听上去就不吉利。 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那条街上会有一家纸扎店,而且那纸扎店貌似还开了不少年。 可现在这个时间,这里的阳气都如此的重,那老街上人来人往的,那半缘纸扎店怎会在那个地方出现呢? ;叔,要不咱再等等看。 秦叔拿出了烟盒,;那就等等看吧。 小官儿拿出了手机,刷着无聊的短视频。 我则看紧盯着对面的蓝色围栏,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失,可对面依旧没任何动静。 眼看时间就快到了,小官儿便有着待不住了。 ;一哥,你确定是这里? 我其实也不太确实,但派单和神秘人都没给我任何提示,我只得在这里守株待兔。 我们几个也都盯着对面看,生怕一个不留神,对面就突然冒出一家店铺,店铺外还长出一棵参天大树来。 但盯着我们眼睛都酸了,对面依旧没任何动静。 我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多,看来我们找错了地方。 ;去老街。我只得对秦叔说道。 秦叔蹙眉问我:;你确定? 我摇了摇头,;不确定,但现在去老街还赶趟,总不能在这里死守着吧? 秦叔想了想又道:;那就让小官儿留下,若真是这里,他也好给我们报个信。 这里其实离老街并不远,这也得益于政府新开通的地下隧道。隧道直通老街,不堵车,二十分钟肯定能到。 上车前我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护栏,依旧没任何动静,而护栏里的工地还在施着工,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凭空多出一间肆宅灵店铺的迹象 车子发动,我将头转向一旁。 不远处的滨河公园里绿柳成荫,许多人都在那里纳凉。 只是对面河边的一颗老树显然不太一样,若要问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那树比其他的树,树干更黑一些,树叶也更嫩绿一些。 且那树影也比其树影更为斑驳,看着便让人总觉得森寒。 我不由的一愣,是森寒。 正常人在热的时候,看到树荫最多是觉得有凉意,就如同望梅止渴一样的效果,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条件反射。 可那里却让我觉得森寒呢? 我按住了秦叔打方向盘的的,;叔,你看那边。 秦叔停了车,看着我手指的方向:;怎么了? 此时我已经释放了灵识,但根本感觉不到那里的灵气波动。 不是因为那里没有异常,而是因为我的灵识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的阻碍。 我已经可以肯定,那棵树有问题了。 待秦叔停好了车,我快步下去,直奔那大树。 秦叔没有来得急跟上,我已经来到了树下。 这树下明显比其他的地方阴冷,而这里的行人不少,游人也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打这棵树下路过的。 这说明这里肯定有问题,能让其他的人都绕道而行。 且那树荫波动,看着仿佛是活了一般。 我在树下一直纳闷,秦叔还是没有跟来,我转头看向秦叔,却看到了让我惊诧的一幕。 不远处,秦叔站在树下抽着烟。 小官儿正刷着手机。 而小官儿的身边,站着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正死盯着对面看。 而对面的工地外,一家纸扎店正的开着店门,一个穿着老式唐装的中年人正站在店前口,对着秦叔他们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心里一惊,再看脚下的路,原本那黑色的板油路已经渗水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渡水纸舟 接着四周慢慢被水淹没,滨河公园里的那些游人都不见了。 我正欲趟水而过,可此时那水面扩宽,远处的人与纸扎店越来越远。 我再一细看,那水面清澈,水下无鱼,只有清石垫底,看着足有十几米深,因为水和光有折射,看着有十几米深,那实际深度就不止十几米。 这么深的水,且这水面冰寒,我不敢贸然渡水。 我正想着如何回去,就见不远处一叶小舟缓缓而来。 轻舟之上,一白衣老翁哼着古老的韵律,唱得不知道是何歌曲,但感觉也不是什么好曲子。 咿咿呀呀的,哼得十分悲戚哀婉,听起来很像是丧曲。 不知何时,河面上漂出了不少的纸钱,且起了浓雾。浓雾使得秦叔等人看得更不真切了。 再细一看,那轻舟一头大一头小,越看就越像一口大棺材。 而此时那轻舟上还燃起了渔火,影影绰绰的照在轻舟前,像是死了人时点的引魂指路灯。 那撑舟的渔家扬起了脸对上我。 那是一张豪无血色的脸,白如纸,眼如黑豆,唇却似血般殷红,看得我毛骨悚然。 渔家嘴角咧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朝着我机械般的张了口。 ;雇舟吗? 那分明是个纸扎人,虽然五官维妙维肖,但却少了生气,看着就让人瘆的慌。 ;这舟怎么个雇法?我问道。 ;舟在心中,心诚则能渡河。那纸扎人回道。 我靠了,这纸人居然给我道起了禅机。 不过什么叫舟在心中?是不是我在这里想着舟,然后就能渡过这河了? 我跳上了纸舟,水声潺潺,这舟却十分稳健,渔家用力的撑着舟向对岸划去。 可划到了一半,雾便越来越浓了,浓到我连渔家都看不清了。 周围一阵死寂,我轻声的问道:;渔家,我们何时能到对岸? 没有人回答我。 我又问了一遍:;渔家我们何时能到对岸? 我的声音在河面上回荡,透过重重浓雾,再次进入我的耳朵。 依旧没有人回答我。那渔家不会不见了吧? 我摸索着向前走去,走了一步,便见前边有个影子,虽然看不真切,但我肯定那人不是的渔家。 我再向前一步,前边的影子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确实不是渔家,因为我已经看到那渔家就在我的脚下,被水泡成了一团,粘腻的身体,脸上的五官也花了。 这时我的脚下一凉,我再一看,那纸舟开始渗进了河水,舟身在不断的下降。 我再向前走了一步,那人背对着我,穿着和我身上一样的灰色快递员制服。 我心里一滞,那背影给了我一种特别异样的感觉。 果然当那人慢慢转过身时,我看到了一张几乎跟我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凤眼的眼角略微有些上扬,且那张脸的颜色分明就是油彩色,皮肤上没有任何纹理和汗毛孔。 他无疑还是个纸扎的人,且看着很是眼熟。 ;你不是被我烧了吗? 他笑了笑,嘴边勉强的牵动了一下,毕竟纸人的脸活动不那么方便。 ;你怎么知道我已经被烧了,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呀? 我靠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纸扎人都会道禅机了。 ;你少跟我扯用不着的,你是纸扎的,而我是人。我怼他道。 可他又说:;你怎么知道你是人,我是纸扎人,万一我才是真正的你,而你才是那个应该被烧掉的纸扎人呢? 靠,这纸扎人还学过绕口令,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是想取我而代之啊? 这我哪里能惯着他,我指着河面说道:;你在水面照一下,你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先照照呢,这样你就会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去…… 这纸扎的人能耐了。 我居然被个纸扎人气得有些内伤,我下意识的低下头,想着如何将他的话怼回去,却在河面上看到了我的倒影,我的心里不由的一沉。 只见河面上的我周身都是稻草,脸上贴着一张白纸,上边歪歪扭扭的画着五官,还配了个特别粉嫩的脸蛋。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我怎么变成了纸扎的人。 我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的五官越来越立体,脸上的皮肤也变得粗糙了起来,而且还能看到几个浅浅的痘印。 他,他居然变成了真的人。 也就是说,他真的成了我,而我此时已经变成了纸扎人。 他笑着向我走来,嘴角的笑容慢慢加深,那笑容十分自然舒服一点不勉强。 接着他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个火折子。 他手掌一动,凭空多了一张烧纸,只是一般的烧纸上会打上铜钱印,可他手里的烧纸上什么都没有。 他将烧纸点燃,然后将那烧纸扔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身体瞬间被火点燃,我看着稻草扎成的手臂很快便烧得只有灰烬。 那种灼烧的感觉让我痛不欲生。 我想喊救命,可我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看,你连你和我都分不清,多可笑。他站在一旁嘲笑着我。 我心中气怒,老子这是玩鹰的被鹰啄了的即视感。 你个死纸扎人,居然下阴招陷害我,老子今天要是被烧死了,你也得变成灰烬给老子陪葬。 想到这里,我用意念点燃了平怨烛和平怨香。 这两种香是对付阴灵邪物最常见的香。纸扎术根本不是什么方术,而是将某些邪灵怨魂寄居在纸扎小人的身上,那纸扎人不过是个替身,代替那些邪灵怨魂行动罢了。 而这两样香烛的功效就是平息邪灵怨魂的怨气,从而来制衡纸扎人,让他无法动弹。 香主要是靠沉香来迷惑灵,让其放下仇恨。而蜡烛则是用烛光指引方向,渡化灵让其回归正途。香烛各有各的功效,一般缺一不可。 在我意念的催动之下,平怨烛和平怨香顺着河水飘到了我的身边。 果然他立在原地不动了。 烛光的微影下,他的脸又变回了油彩色。 接着我奋力一扑将我身上的火焰引到了他的身上,他马上便然烧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树荫隔阴阳 我再一次听到他喊救命,他的声音凄楚无比,那声音穿过我的耳膜,直击我的心理,仿佛那个喊着救命的人就是我自己一般。 小舟也燃烧了起来,我的身体却没有掉入河中,而是漂浮在河面之上。 接着河面上的浓雾散了,上出现了一棵参天的大树。 那大树高耸入云,树荫之下黑洞洞的,看着就让人感觉后背发冷。 而就在树荫最深处,便见一个挂着阴幡的店铺。 那店铺的正上方,立着一块已经掉了漆的破木板做成的招牌,上边赫然几个大字,半缘纸扎店。 店门半开,里边有微弱的灯光传出,却不见半片光影留在地上,只有那黑洞洞的树荫,像是将树下划分出了阴阳两界。 那扇的半开的门也是阴阳之门,人可走,鬼亦可走。 这里店内一道声音传了出来。;这位客人不是一直在找小店吗?那为什么还愣在店前,迟迟不肯入店呢?要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 这一趟我是必须要来的,于是我迈开了步子,向着树荫走去。 当我的脚刚进入树荫之下时,眼前的场景便立刻发生的变化,换成了喧闹而又繁华的街道。 那黑洞洞的树荫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块块被磨平了的青石地砖。 前方的半缘纸扎店,依旧是半缘纸扎店,只是门已经敞开了。 不时有路人从我的身边走过,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十多年前流行的款式。 而我站在这条街道上,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但却没人注意到我,他们依旧行色匆匆。 半缘纸扎店里的灯光变得更明亮了些,且地上也有了光影。 我走到门前,撩开门上珠帘,那珠帘看着流光溢彩的却一点重量没有,撩起来的时候感觉轻飘飘的。 进入店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些破烂。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看,那些也是古董。 那些古董横七竖八叠放在每个角落,上边满是灰尘,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说是破烂也一点不为过。 再仔细看那些古董的颜色有些异常,上边有明显做旧的痕迹,看上去很不真切,倒像是纸糊的。 原来这里的一切都是纸扎的,说白了,都是阴间用的玩应。 不过能把纸扎做得如此维妙维肖的也不容易,可见这里的店主也是个手艺人。 我四下环顾不见刚才说话的人,正欲进里边寻找,却见一个人突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那人的五官很是模糊,我越想看就越看不真切。 但我可以肯定,这店主,是实打实的活人,而非纸扎的人。 只是人视物用的不止是眼睛,还有大脑,大脑分析出所看到的东西的形态,大脑同时也是储存记忆的地方。 如果一个人,在眼睛和大脑都正常的情况下,却看不清一样东西,那这些东西要不是迷惑了你的眼睛和大脑,要不是就是可以妨碍你的记忆,你上一秒即便看清了,可还是没在大脑里留下任何印象。 既然遇到了这种情况,我只能释放灵识,去感之对方。 可让我意外的是,我释放了灵识之后,根本感之不到这里有任何灵的变化。 我猛得睁开眼睛,却看到那人似笑非笑的看向我。 即便我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我就是能感觉得到他在笑。 这肆宅灵如此邪性,根本超出我的认知范围,我很难理解,在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地方存在。 ;我是来取件的。我很公式化的说道。 ;哦,只是取件吗?那人问道,声音也没什么辨识度,让人听了马上就会忘记。 他应该知道我的来意,没准他就是一直在背后控制我们快递公司的神秘人,否则他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当然,我还想订一批纸扎人,女人和孩子居多。 ;哦,那好,你可以离开了,欢迎下次光临。 ;等一下。我刚要说我还没取到件,也没谈纸扎的价钱,他怎么就要撵我走呢? 就在这时,我眼前的东西都快速的后退,就像放映机的倒带一样,从我的面前一点点消失不见,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我还是站在马路上,而我的对面,正是蓝色的护栏。 我的一旁是站着抽烟的秦叔,以及刷着手机的小官儿。 而我的左手拿着香烛,右手里却多了一个小巧的快递盒子。 不对,我刚才明明是去了前边不远处的滨河公园。 我猛的转头,看向滨河公园的那棵大树。 那大树之下,正有一个人也看着我,那人穿着跟我一样的快递制服,向我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想起了刚才他的那句话,;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呀! 我身上已经冒起了白毛汗,这他妈的也太诡异了! 接着他又消失不见了,连同那棵大树一同不见了,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不见了,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任何反应。 我看了一眼时间,九点零二分。 也就是说,刚才我取快递的时候应该正好是九点整。 这时秦叔突然发现了我的异常,他惊讶的问我:;吴一,你什么时候点上香烛了? 听了秦叔的话,小官儿的眼神这才舍得从那些穿着超短裙的小姐姐身上移向了我。 ;哥,你什么时候取的快递啊? 我动了动下巴,缓和了一下心神。 ;我刚才被那个肆宅灵给摄魂了。 虽然我也不太相信这个结果,毕竟我的身上有噬魂蛊,一般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摄取我的魂。 但刚才的情况也不同于一般情况,因为这次摄了我的魂的就是我自己。 也就是那个曾经被我烧了的纸扎人,他的五官是我亲手画上去的,而他的身上还有我的灵息。 他说的没错,在某些时候,他确实就是我,我也确实就是他。 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身上的噬魂蛊没有保护我,让我成功的被摄魂了。 我低头看向我手里的快递,不由的再一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快递收件人地址上,居然写着奇珠黄家,收件人一栏上,还是那条横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意外惊喜 我将快递递给了秦叔,秦叔看了一眼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想,;等把山上的事情解决了再去黄家吧!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总得一样样来解决,先把山上的事情解决了,看看养阴人跟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再想办法到墓园下边,找到李梦晓的父母,顺便看看那里有没有清除我和庄先生身上死亡气息的线索。 秦叔将烟头掐灭,;行,那我们先去取货,取完货就上山准备。 小官突然说了一声,;你们去取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等一会儿我到高速口跟你们会和。 小官儿处对象了,这一点虽然他没明说,但我和秦叔都是知道的。 两人应该闹了点矛盾,再加上最近小官儿帮着我们跑东跑西的,也没有时间陪人家姑娘,所以两人最近的微信交流变得十分频繁,且带着一点焦灼的火药味。 小官儿看到微信提示,便显得十分兴奋。 可每一次回完微信,脸上总带着一种纠结的表情,有时甚至用力的将手机扔到角落,但没过多一会儿,自己又把手机找出来,放到手里看着屏幕发呆,眼神有期待也有失落。 总之,过来人一看小官儿,就知道这小子是处了对象了,所以他说有事儿要办我俩谁也没多问,订好了会和的时间,开着车便先走了。 取货都是在一些老铺子,位置不是很集中,取完货跟小官儿会和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小官儿从见了我们就一言不发,秦叔看着小官儿叹了口气,问我道:;吴一,你是不是也该处个对象了? 我…… 真是人在车中坐,锅从天上来。 ;叔,我觉得与其天天闹别扭,还是一个人单着好。我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坐在后车座上的小官儿。 只这一眼,我吓得差一点从车座上跳起来。 只见小官儿侧着头,专注的看着车外的风景,可他的身旁却坐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姐姐。 那小姐姐长发及腰,大眼睛忽闪着,靠着小官儿很近,像是在闻小官儿身上的味道。 可小官儿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依旧一手托腮作忧郁男孩样。 小姐姐的五官清秀,嘴角含笑,鼻子从小官儿的后颈移动了头上,表情即贪婪又享受。 我咽了咽口水,用胳膊肘轻轻的碰了碰秦叔。 秦叔便用倒车镜看了眼车后边的情况,这一看不要紧,他一脚刹车踩了上去。 车子停稳,我却因惯性撞到了车挡风玻璃上,撞得我眼冒金星。 我揉着疼痛的额头,猛的发现一缕头发在我的眼前晃动,我顺着那头发向上看去,便是那张标致的脸。 我的呼吸一滞,心跳加速,这也太他妈的刺激了。 这是干啥,大白天的,在车里玩大变活人吗? 最重要的是,这车里多了个女人,我居然一点没有感之到。 我释放了灵识,只能感觉到她有微弱的灵息,且根本没有灵识。 小官儿这才看到了那女人,吓得蜷缩在一旁,紧紧的靠着车身。 声音颤抖着问道:;不是,她啥时候上来的? ;就在你扮忧郁少年的时候,不过你别怕,她是纸扎的。我解释道。 而且这应该是项娟的纸扎人,我在洪迪的执念里见过她。 这项娟长得这么好看,就难怪洪迪会为了她反抗洪本富了。 秦叔再次发动了车子,他手臂一挥,将那女人从我的身上扒拉开。 秦叔说道:;这应该是半缘纸扎店弄来的。 项娟的纸扎人此时安分了许多,默默的坐在小官儿的身边, 那半缘纸扎店也太不靠谱了,我是想订一批纸人,结果就弄来这么一个,而且还是以这么惊心动魄的方式出现的。 不过这项娟的纸扎人跟我的那个纸扎人并不相同,她身上只有微弱的灵息,且十分逼真,跟真人无异,刚才她猛的出现,真的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可见那半缘纸扎店的纸扎人也分三六九等,足可以以假乱真。 越是这样,我对半缘纸扎店就越是好奇,看来等一切都办完后,我得好好查查这半缘纸扎店到底是谁开的,以及它着火的具体原因。 一路上纸扎人没再有什么过份的举动,但比她更安分的是小官儿,他像是个受气小媳妇般,等车停到农家院后立马就跳下了车。 我下了车,呼吸了一口郊外特殊的清新空气,我特别想把我今天的经历告诉给柏离儿。估计我说了,她又得嫌弃我怂,被纸扎人摄了魂不说,还吓出了好几身冷汗。 可我没想到的是,楚南歌和柏离儿也收到了意外惊喜,而且是特大号的惊喜,惊喜到他们到了现在还不知所措。 楚南歌抱着小黄皮子,兔爷则趴在柏离儿的脚下睡觉,见我回来了,马上凑了过来,用狗头不断的蹭着我的腿。 我拍了拍狗头,说了句;乖。 柏离儿看着我拧眉问道:;傻一,你进房间去看看吧。 我有些纳闷问道:;是不是庄先生把东西拉过来了? 柏离儿和楚南歌没有回我的话,我只得进屋去看个究竟。 这一看又是把我吓了一跳,满屋子的纸扎人,以女人和孩子居多,他们个个维妙维肖,或是坐着或站着,有的甚至还躺到床上双眼圆睁的看着天花板。 后跟进来的小官儿也一脸懵逼的说道:;这场面有些壮观啊! 除了我的房间,其他的房间里都放着不少的纸扎人,从它们衣服的款式来看,应该什么年代的都有。 看来这伙养阴人由来已久,至少有几时年的历史,也祸害了不少无辜的生命。 这就难怪楚南歌和柏离儿不进屋了,这到处是纸扎的人,看着多瘆的慌,谁没事儿愿意进来跟他们作伴呀? 问了柏离儿才得知,这些纸扎人都是突然冒出来的。 上午的时候,庄先生雇佣的那辆小货车来了,楚南歌和柏离儿马上帮助卸货,等把那些香烛放到库房后,他们就发现所有的客房里都摆满了纸扎人。 最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他们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却不知道这些纸扎人是如何出现的。 柏离儿当即就要给我们打电话,但楚南歌说了,这人纸扎人应该是我订的,因为其中的一个纸扎人跟洪迪一模一样。 我们车里多了一个就够吓人的了,这里突然间多出了这么多,想必当时也把楚南歌和柏离儿吓得够呛。 第一百二十八章 设阵攻院 屋子里的纸扎人跟项娟的纸扎人也有所不同,屋子里的项娟纸扎人身上没有灵息,是确确实实的死物。 我让小官儿把车里的纸扎人也抱过来,小官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照作了。 不多时小官儿抱着项娟的纸扎人进了屋,项娟的纸扎人依旧在闻着小官儿身上的味道,幸亏小官儿没看到她的表情,否则立马会把她扔到地上。 其他的人都立在一旁,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放哪儿?小官儿问我道。 我随便指了个空位:;就放那儿吧。 小官儿把纸扎人放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哥,这纸人咋这么重呢? ;兴许身体不是用稻草扎的吧。我嘟囔了一句,也没理会这事儿。 可是当我们准备关门离开的时候,就感觉身后一道阴冷的视线从我的身后扫过。 我猛的回头,发现一切正常。 转身后又立刻有了那感觉,再一细想,不对,有问题。 我又一次转身,看向放着项娟纸扎人的地方,结果那里已经空了出来。 我在房间里四下搜索,却在洪迪的纸扎人旁边看到了项娟的纸扎人。 两个纸扎人并肩而立,看着上去还挺和谐的,就是两人的表情有些阴郁。 我早也知道半缘纸扎店出来的纸扎人都很诡异,也没太管这些,只是跟着大家都到了院子里。 现在房间都被霸占了,我们只得在院子里商量着下一步行动的计划。 庄先生很快也来了,他带的人都埋伏在不远处,只等天黑再分头上山,毕竟那些人只能做外援,只要隐蔽好就行。 庄先生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也背了一个斜挎包,做好万全的准备。 楚南歌把小黄皮子放了出去,估计是让小黄皮子通知要找养阴人的仙家做好准备。 天黑之后,庄先生那边的人开始慢慢的像我们这边靠拢。 临出发前,我去给洪迪的尸体点上香烛,以防他再生变故。 洪迪的尸体被安放在库房冰柜里,那是个闲置的冰柜。至从他的身体里没了蛊虫之后,他的尸体就开始腐烂了。 我打开库房的门,却看到了让我惊惧的一幕。 冰柜的门被打开,洪迪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放到了一旁的地上,地面上还很贴心的铺了稻草。 而做了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项娟的纸扎人。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项娟也躺在洪迪的身边,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她的肚子不知为何已经微微隆起,看上去如同十月怀胎般,且那肚子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像是在胎动。 最让我错愕的是,她身上的灵息居然有了变化,比刚才强了不少。 见此状况,我只得点了香烛,希望在我们行动的时候,这纸扎人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还是平怨的香烛,这次我用了银制的香炉烛台。 这香炉烛台是我从庄先生给我那几箱东西里找到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套金制的香炉烛台,以及汉白玉制的一套,和红血玉制的一套。 这几套香炉烛台正是我所需要的,且都有些年头了,平时应该都是放在聚灵地里供奉着的,这样的香炉烛台,最是能加持香烛的功效。 眼下这套银制的上边便刻着平怨的咒语,正适合此时使用。 香烛齐燃,平怨消业,引路渡魂! 待做好了一切后,我释放灵识,确认这里没有任何怨气后,我方才离开。 锁了院门后,我们几个开始向山上而去。 根据我们的推断,那破院虽然是洪本富的,但他肯定还有其他的帮手,否则山上那么多的土包,定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弄出来的。 庄先生找人用飞行器一直监控着山中破院,这几天洪本富并没什么大的行动。而庄先生的人还在附近的村子里,抓了好几个养阴人的外线。 这些外线都是当地的村民,平时也种地干活,只是暗地里还负责帮洪本富在周围寻找合适的目标。偶尔也上山当当力工,就跟秦叔卸掉了胳膊腿的壮汉一样。 这就是我们一直没冒然动手的一个原因,另外这几天庄先生还查了那些被拘的魂都卖去了哪里,目前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只是还没找到洪本富跟益普道人之是否有联系。 他们的目标多为女人孩子,还是那种头脑有些问题的女人和孩子,这样的人容易下手,而且这些人本身灵识就有问题,养阴后更容易被控制。 项娟就是这样的姑娘,从小因为智力障碍被抛弃,后来被坏人养着,想着等大一些了好卖个好价钱,结果被洪本富的线人发现,绑到了山上。 我们一行人停在了山中的破院前,看着破院中那盏摇曳的鬼纸灯。 院子里十分安静。 但不等于洪本富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他以在此盘踞这么久,行事肯定有他过人之处, 洪本富那天引柏离儿和楚南歌上山,表面上是看中了柏离儿,但楚南歌认为,他相中的不止是柏离儿,还有柏离儿手里的巫医杵,他肯定知道柏离儿和楚南歌的身份。 且我们进了那院子之后,洪本富只让洪迪带着些;山珍、野味前来寻仇,洪迪被我们拿下后,洪本富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定不是怕了我们,而是正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为保险起见,我和秦叔设计了个全套,360度无死角,三重保险的应对措施。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和柏离儿一组,负责在这破院的四周设下香烛阵法,这是我从爷爷留给我的U盘中学到的,原来香烛也能设阵,其方法主要是将香烛的功效互助互补,在一定的范围内,形成严密的驱灵平怨的包围圈; 庄先生和楚南歌一组,他们这组主要是负责外围的攻击小组,楚南歌负责跟要报仇的仙家沟通好,在外圈等待机会,而庄先生则负责仙家们带来的山珍野味们的安全,以防它们再次被迷了。 秦叔和小官儿一组,他们最外围设了些灵符阵,设阵是秦叔的强项,而灵符则是我用沉得混合朱砂,让小官儿画的符纸,且上边加了我的灵识,这样的话符纸还可以跟我的香烛呼应,定可事半功倍。 第一百二十九章 声东击西 做好一切的准备之后,我们从四个方向向小院靠拢。 可当我们刚到小院外时,院中的鬼纸灯突然动了起来。 随着鬼纸灯的晃动,四周便起了风,而风又吹得那鬼纸灯呼呼啦啦的做响。 片刻后,鬼纸灯停了下来,周围已经有不少的阴气在聚拢,这聚阴地果然易招阴邪之气。 显然那洪本富早有准备,我们几个互看一眼,正准备破门而入,却见那鬼纸灯旋转了起来,随即便是有光影印在地面上。 那光影斑驳,正是那些虫字,而此时那些虫字落在地面上便如同活了一般,成群结队的向我们爬来。 ;不好,是蛊虫。我大叫一声。 接着用意念点燃了周围的香烛,以防蛊虫扩散。我又放出了母蛊,母蛊扑闪着翅膀却不肯去吃掉那些虫字。 我心有疑惑,再去看地上的虫蛊,那些只是影子没有实物,所以母蛊不为所动。 秦叔和小官儿的符纸已经扔了出来,但那些符纸落在地上,根本没任何作用,虫影从符纸上爬过,继续向我们靠近。 不多时虫影已经爬到了我们的脚下,那些虫影落到了我们的身上,便见一张阴邪的面容钻进了我们的身体。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些被拘的魂,都存在那鬼纸灯上的虫字里。 此时那些被拘养的阴魂顺着虫影已经占居了我们的身体,接下来他们便用怨气,一点点将我们吞噬。 而远处的仙家们根本没有任何行动,他们带来的山珍野味们也都在睡觉或是看热闹。 不太远的农家院外,洪本富打着一盏鬼纸灯立于院前。 他的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容,;小样的,跟老子玩阴的,还嫩了点。 说罢,他推门而入。 在他的身后,几个如鬼魅般的影子也串进了小院。 这便是养阴人,养阴人不是单指一个人,或几个人,而是一个种族,他们以养阴为生,更是以养阴繁衍后代,这样生下来的后代,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自身便带着阴气,如同活死人般。 且在他们长大的过程中,不断的吸食阴蛊,还不断的采阴补阴,所以他们拘魂都要找女人,也是为了能提高自己的功力,这样他们功成之后,才能控制所拘的怨魂。 但在受人体本身素质的影响,并不是每个这样的阴人出生,都能成为养阴人,他们也是优胜劣汰,那些最后被淘汰的阴人,最后都会被拘魂,做其他养阴人的杀手锏,毕竟有血缘关系的人最容易被控制。 想必洪迪就是被淘汰的阴人,而他的魂魄,应该被拘在洪本富手里的鬼纸灯中。 除了洪迪,兴许还有项娟母子的魂魄。 洪本富点起了鬼纸灯,用灯来寻找洪迪的尸体。 他对其他的养阴人说道:;我们找回洪迪的尸体,再放一把火把这里烧了,断了他们的后路。等他们在山上跟我们养的小朋友们玩够了游戏,我们再回去一并将他们收拾了。 他身边的人长得跟他有几分相似。 ;好的,那些人还真不自量力,居然敢抓了我们的外线和力工,还用飞行器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等一会儿回去了,我定让他们吃点苦头,再活拘了他们的魂,让他们生不如死。那人说道。 接着其他的几个人发出一阵阴笑。 虫影开路,他们慢慢向库房走去。 可当他们靠近库房的时候,院门却;咣当一声关上了。 洪本富回头一看,院内一片漆黑,他没有多想,还是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他的四周亮起了香烛。 香烛齐燃,香烟萦绕,烛光微影,驱邪避凶。 养阴人闻着沉香那厚重的气息,不由得下胯一紧,面面相觑,就连洪本富的双腿都在不断的磨蹭着,想必骚样难耐。 且那烛光通明,完全掩盖了鬼纸灯的灯影,那虫影自然便不见了。 ;靠,他们居然设了埋伏。洪本富怒道。 其他的养阴人则迅速后退,但此时门已经被锁死,哪里还有他们的退路。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墙上也早有了埋伏,那碗口大的蟒蛇,带着它家的孙子重孙子们早已经盘踞了各个墙头,算是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蛇吐着信子,一起向下攻击,但养阴人身体早已经百毒不侵,被蛇撕咬后,最多是掉到地上,没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只是有一个哥们比较倒霉,他是面朝下掉下去的,他胯先着地,一时间鸡飞蛋打,他痛的将地上抓出了好几个道道。 其他的养阴人看着几乎要撑破的裤子,不由暗骂,;这他妈的是什么香,是哪个王八犊子弄的。 ;弄出香的王八犊子已经散魂而亡,这香叫夜里横,想必你们应该知道它的功效了吧! 我带着口罩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我的身后跟着带着黑色口罩,即便被掩住面容,依旧帅到掉渣的楚南歌。 ;该你了。我对楚南歌说道。 楚南歌双手结印,吹了一下口哨,不多时四五成群的山珍野味从各个方向进了院子,便不约而同的向养阴人们发起了攻击。 那黄皮子岂是好惹的,他们个个牙尖嘴利,上来就疯狂的撕咬那些养阴人。 老黄皮子当然是拿出自己魅惑人心的绝活,搔首弄姿之下,几个养阴人便着了道,开始跳起了脱衣舞。 当他们衣衫半开,其他的动物们也一哄而上。 洪本富算是见多识广,动作也十分敏捷,养阴人从小都要习轻功,他没受什么伤,还突然从鬼纸灯里抓出一把蛊虫来袭击我们。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拍了几下手,其他的养阴人马上恢复了神智。 他们开始向房间里撤退,山珍野味们都去阻止,但洪本富手指一弹,便招来了一个所拘的魂。 那魂已养成了怨灵,带着铺天盖地的戾气吓得好些山珍野味们四下逃窜。 第一百三十章 寻怨偶 楚南歌见状也不敢让它们硬拼,毕竟都是他的因果,见好就收,那些养阴人身上都受了大大小小不同的伤,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让它们都撤退了就好。 没有了阻力之后,洪本富带着养阴人们退到了房间内,却不想还有更好的东西在等着他们呢? 纸扎人们已经排好的队行,正等着洪本富的到来。 房间里也点着香烛,这香烛都是用来迷惑人的。这我得感谢刘一丁,要不是他留给我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香烛,我也想不到这么好的阴招对付这群丧心病狂的养阴人。 这叫以恶制恶,罪有应得。 在迷幻香烛的作用下,洪本富和养阴人们将那些纸扎人都当成了真人,而且都是被他们所加害过的人。 他们马上放出所拘的魂魄,却不想他们放出一个,便会被纸扎人吸附一个。 不多时,他那鬼纸灯里所拘的魂魄已经被吸附了七七八八。 那些吸附了魂魄的纸扎人便开始反攻,一个个扑向了养阴人们。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找到了害死他们的人,下得都是死手,且纸扎人无所畏惧,即便养阴人使用武功,也没办法将他们击退。 几次交锋之下,养阴人们决定再换一个房间,可他们每到一个房间,里边便有不同的纸扎人在等着他们,就如同丧尸片里的丧尸般,对他们穷追不舍。 避无可避,他们只得又退回到院子里。 但纸扎人大军岂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们跑,他们就在后边追,这里算洪迪追的最卖力,不多时养阴人们打得鼻青脸肿。 就在这时,洪本富居然将鬼纸灯扔到了地上。 接着便有无穷尽的怨气将小院笼罩,又是乌云遮月,那怨气铺天盖地的向我们压来。 楚南歌三叉戟在手,我则随便拿了一个木棍。 香烛师的功都在灵和气上,所以什么工具都是一样的,只是我现在体内三股真气没有融合,即便激战,也只是尽力少使用真气。 洪本富手持着挑灯的灯杆,细看一下,那哪里是木制的灯杆,那明明是人的骨头,再通过特殊的粘合技术,打磨之后,看上去很像木杆,但却是十分阴邪之物,名叫鬼杖。 洪本富手里的鬼杖出手,;臭小子,叫你们跟我们作对,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随着鬼杖的挥舞,便有大批的怨灵向我们袭来,那鬼杖居然是驱魂的利器。 我与楚南歌配合,跟养阴人们打得十分焦灼。 就在这时,一道闪光划破长空,在天空中迸射出流光溢彩来。 那是我做的信号香,我在里边加了五色颜料,这样在夜晚也能看得真切。 看来秦叔他们已经得手了,也不枉费我们精心策划了一场。 下午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那些纸扎人里,居然有几个没有五官的。 起初我没想到没有五官的纸扎人是用来干什么的,但到了临行前,我看到项娟的纸扎人躺在地上,我看了一会儿,这才反应出她怕是要生产了。 果然不多时,项娟的纸扎人生出了一个纸扎的男婴。 那男婴头大身小,周身散发了一种戾气。 我释放了灵识,发现他的身上居然有不少的灵息,而那灵息正是小官儿和我的。 原来这项娟的纸扎人是母婴同体,当项娟吸附了足够的灵息,便生下婴儿。 之后项娟抱着婴儿,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她一脸的阴郁,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看,且她的身上满是怨气,我释放了灵识与她对话,她只告诉了我一个信息,那就是我们必须找到项娟母子的尸体。 秦叔说项娟母子不是纸扎人,而是寻怨偶,就是自身就有怨气,再用怨气去寻找自己的尸体和灵魂。 寻怨偶只有在身体和灵魂都找到后,方才能激发他的本领,从而找到害死自己的人,将他杀死报仇。 于是我就想着,将那几个没有五官的纸扎人,画成我们的模样上山,以此来迷惑洪本富等人。 而我和楚南歌留下,我相信洪本富一定会来找回洪迪的尸体,而另一方面,秦叔等人上山去寻找项娟的尸体。 这个不难,此时飞行器已经探索到了几个方位有新动的土,他们上山之后分头行动。 果然他们很快便找到了项娟的尸体,之后他们发了信号香,而这边洪本富正好也释放了鬼杖里拘着的项娟的魂魄。 霎时间,阴风四起,那鬼杖升起了一道白烟。 洪本富一看不妙,便将鬼杖丢弃,准备想办法逃跑。 但这时抱着婴儿的寻怨偶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那阴气迅速向寻怨偶聚拢,很快都钻到寻怨偶的身体里。 那寻怨偶身上的怨气冲天,赤红的双眼里满是仇恨,阴郁的脸上弯出一抹嗜血的阴笑,接着她纵身一跃便稳稳的站在了洪本富的面前。 项娟生前智力有问题,这样的人生前心思单纯,死后更是目标明确。 ;洪本富你杀人偿命。她说罢便掐住了洪本富的脖子。她手里的男婴也跳了过去,一口咬到他的胸口。 即便我离得不近,但也能清晰的听到洪本富的脖子里发出;咯吱的声音。 接着;咔吧一声,洪本富的脖子被生生咬断。 那男婴便一口口的撕咬洪本富的尸体,直到他将洪本富的心脏咬出吞噬。 这一幕十分血腥,真是不忍直视。 楚南歌见状便说:;她们母子要不这么做,定是平息不了她们身上的怨气,只有这样,她们的灵魂才能被渡化离开。 解决了洪本富后,项娟抱着男婴立在了一旁,表情也没那么阴郁了。 我和楚南歌则将其他的养阴人制服,但那些纸扎人根本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释放了不少的戾气纠缠着这些养阴人,养阴人不怕阴气,但只限于一定量的阴气,如果超出那个量的阴气袭击他们,他们一样会受到反噬。 而现在那些养阴人便受到了反噬,一个个口吐黑血,而双眼迷离,完全进入到了虚幻的世界。 想必他们的精神定正遭受着无数怨灵的侵害,直到他们的灵魂完全被吞噬而亡。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以蛊转世 我抓一个养阴人,给他用了银针,方才让他有了些神智。 ;说,你们拘的魂都卖给了什么人? ;不知道,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可怜人,要是有办法,谁还愿意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儿,我们出生就已经是阴人了,根本没有选择。那人哭求道。 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他生为阴人,若是不成为养阴人,便只会被淘汰,变成拘灵,身体成为工具人。 楚南歌用三叉戟指着那人的脑袋,;少废话,不用强词夺理,你杀了多少人,就要受多少的因果,你再怎么解释也是跑不掉的。 那人又说道:;我知道我跑不掉,我现在不也受到了反噬了吗,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离开了阴物,我们根本活不长,所以你们就放过我们吧。 我不会同情这些养阴人,他们是没有选择,但他们的罪行实在令人发指,;你们可有将拘来的童灵卖给一个叫益普的道人? 那人摇了摇头:;我们只负责拘魂,其他的并不知道,就连养阴术也只有父亲一个人知道。 我又问了其他几个养阴人,他们都说不知道那些拘来的魂都去了哪儿,他们也都是工具人,只负责干活和采阴。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只是问出,他们都说只有洪本富负责养阴和与买家联系。 现在洪本富已经死了,看来有些事情都变成悬案了。 我拔出银针,任这些养阴人自生自灭吧。 这根本用不着我们动手,那些纸扎人,那些他们杀害过的人就不会放过他们,更何况外边还有不少睚眦必报的山珍野味们。 估计用不了一夜,他们就连个肉渣子都不会剩下了。 就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突然有几只虫子从洪本富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那些虫子发出;嗡嗡的叫声。 紧接着,那些养阴人的尸体里也钻出了不少的虫子,那些虫子落到了一旁的纸扎人身上。 不多时,那个纸扎人便双眼赤红的向我和楚南歌发起了攻击。 情况突变,我这才明白,养阴人养的不止是别人的魂魄,还有自己的魂魄,他们对别人下手狠,对自己下手更狠。 活的时候养着这些阴虫,死了之后,灵魂便会寄居于虫子之上,再随着虫子寄居到其他的身体里,虫子会慢慢吞噬掉那人的生魂,并将自己的魂魄释放出来,取而代之,之后那些虫子便会在身体里长眠,直到下次的脱胎换骨。 也就是说,刚才那些养阴人求饶不过是缓兵之计,他们是给自己脱胎换骨制造机会。 而控制他们身体的是那些虫子,那些邪恶的灵魂几百年来一直通过养阴而活下来的灵魂。 这也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养阴人已经达到了长生不老的境界,他们的不老不是身体的不老,而是灵魂的。 但养阴术还有一个缺点,就是他们必须在自己的亲人身体内复活,他们一但被复活后,就要一直采阴生子,给自己寻找下次脱胎的新宿主。 而他们采阴找得多为智力有问题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生下弱智孩子的可能性最大。 弱智的宿主,更方便他们吞噬掉原来的灵魂而取而代之。 想到了这里,我看向项娟的位置,果然那里已经空了。 ;我靠不好,上当了,那项娟生的孩子根本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拘走洪本富的魂。 现在想一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蹊跷了。 我去订一批纸扎人,半缘纸扎店一不谈钱,二没问条件,就送来了我所需要的所有的纸扎人。 但这些纸扎人里,项娟的纸扎人是个特殊的存在,她没有随着其他纸扎人出现在农家院里,而是直接出现在了我们的车里。 此后她吸附了小官儿和我身上的灵息,并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的身上便有了我和小官儿身上的灵息。 这是她在采阳,为了顺利完成任务。 但是我忽略了,她为什么把洪迪的尸体从冰柜里拿出来。 而洪迪死后,身体里没有心脏。 听楚南歌说,项娟生下的男婴也没有心脏。 所以,养阴的蛊虫就在那人的心脏里。而洪迪也不是被洪本富杀死的,他的那个执念就是为了迷惑我们的。 洪迪应该才是养阴人真正的首领,此前楚南歌和柏离儿看到的项娟的尸体,其实是养阴的一个步骤。 之后洪迪的尸体在水缸里被发现,那时他应该已经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跑到了新宿主的身上。 这个新宿主便是项娟生的婴孩。 项娟生的是双胞胎,其中一个当成了宿主,另外一个的心脏成了新宿主的补品。 楚南歌挑了一个纸扎人后,便大声的问我道:;你说什么? ;山上还有埋伏,我们得快点解决这里的事情,跟他们会和。我说道。 我一边对付着攻击而来的纸扎人,一边发了信号香。 秦叔上山前,我们已经约定好,他们发信号香就是让我们行动,而我们要发信号香便是行动有变,让他们回来增援。 我想那半缘纸扎店是想利用我们,让寻怨偶生下的男婴拘走了洪本富的灵,从而研究养阴人的秘密,所以当那男婴吃了洪本富的心脏后,自然会离开回到半缘纸扎店。 而这些纸扎人,倒是真的送来替那些冤魂平怨渡魂用的。 这半缘纸扎店很会做生意,他利用我们,也帮了我们。 我们没付他纸扎的钱,但我们也没亏欠他们什么的,两清。 靠,真鬼道,看来下次再跟这成了精的店铺打交道,必须得多长几个心眼了。 不过这次说明了,控制无名快递的神秘人,并不是半缘纸扎店的幕后主使,他们应该也是合作关系。 至于现在,我必须快点与秦叔他们会和,以免他们被洪迪所伤。 我用意念点燃了驱虫香,和灭虫烛。 这都是刘一丁留下来的,虽然对付阴虫蛊未必好使,但能压制它们片刻就足够了。 香烛齐燃,去邪灭虫。 不多时,那些纸扎的人便停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鬼犬阴兵 夜里阴风阵阵,吹得院里的纸扎人呼呼作响,宛如列阵的鬼兵。 他们都睁着铜铃大的眼眸,默默的注视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香烛的功效犹在,他们虽然不动了,可却像有意识般,特别是那几个被阴人蛊虫控制了的纸扎人。 我用意念招回了母蛊。 不多时母蛊呼扇着翅膀飞了回来,不由我说,便钻进了一个纸扎人里。那纸扎人便颤抖了起来,双眉紧锁,表情十分痛苦的样子。 不多时母蛊飞出来,身体明显比刚才大了一些。接着它又钻到了另外一个纸扎人的身体里。 如此反复,直到它将所有的阴人蛊都吞噬掉后,它方才飞回到我的面前,但此时它的身体已经有包子大小了。 我正在纳闷,就那么几只蛊虫,怎么会让母蛊变成了包子大。 可这时那母蛊突然钻到了我的身体里。 它的动作极快,我根本反应不急,一旁的楚南歌马上出手,但还是慢了一拍,当他的掌风袭过来的时候,那母蛊已经没入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一心都在那母蛊之上,当感觉到那犀利的掌风时,快速出手防御,可就在那掌风袭击到我身上的时候,却瞬间化解为零了。 楚南歌蹙眉注视着我,那目光和眼神同一旁的纸扎人无二,看得我有些毛骨悚然。 再说那母蛊进入我的身体之后,我便感觉周身一阵酸麻,就跟打疫苗一个感觉,随即便有冰寒之气的感觉在全身运行。 我本能的运气抵御这股阴寒之气,周身的血脉运行,一股热气在体内运用,却没将那股阴寒之气化简,反而将其逼到了一个角落。 就当我再次运气,准备将其化解之时,体内的又一股真气却先一步将其吞噬了。 我心里一惊,那股真气便是上次蛊虫的阴气,这些天来,我体内的三股真气一直没能融合。 我最近修了爷爷的心法,原来修炼而来的真气猛增。我本以为再这样修炼一些日子,便可将其他两股真气融会,却不想今天这蛊虫又放了一股更强的阴气到了我的身体里。 再这么下去,我体内的三股真气会将我的身体撑爆,到那时候我估计得魂飞魄散,被自己的真气反噬而亡。 母蛊已经从我的身体里钻了出来,体型又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它睁着无辜的虫眼,仿佛是在说它也很无辜,它若不这么做,它的身体也承受不了这阴人蛊虫的反噬。 罢了,已经这样的,它能将这阴气注入到我的身体,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将这阴气还给它,只能自己再想办法。 ;你怎么样?楚南歌问道。 我在楚南歌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关切与紧张,但那丝关切与紧张稍纵即逝。 我嘴角一动,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事,习惯了。 我本是想安慰一下楚南歌,可他却冷冷的回了一个字,让我感觉他刚才那表情根本不是关切也不是紧张,且是一种鄙夷。 ;贱! 靠,这就尴尬了。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墙上的蛇却突然动了起了。 它们纷纷向山里而去,我也能感觉到周围有很大的灵气变化,应该是楚南歌招来的那些仙家,带着所有的山珍野味向山里进军了。 楚南歌看着手里的三叉戟,那三叉戟几不可闻的动了一下,他单手掐算了一下,马上道:;不好,离儿有危险。 我则捡起了一把刀,这刀是那伙养阴人带来的,又点上了定尸香,以防这里的尸体再出什么幺蛾子。 之后,我便和楚南歌快速向山上而去。 ;那伙养阴人基本都出动了,山上虽然还有余孽,但有秦叔和庄先生,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我说道。 楚南歌却说:;三叉戟和巫医杵有感应,刚收它动了,那是柏离儿给我的信号。还有,你有没有想过,那伙养阴人的目的。 ;我只知道三叉戟和巫医杵都是萨满的圣器,原来它们之间还有感应。不过说到目的,我此前也想过,他们的目的可能是我。我答道。 可楚南歌表情阴郁的说:;不,他们的目的是柏离儿。 我一滞,又问道:;楚南歌,你和柏离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楚南歌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说道:;吴一,你不要问了,这也是我草率了,以为我们的局可以把所有的养阴人都引到农家院,却不想他们当初引我们上山,设下的是局中局。 其实从再遇柏离儿之后,我就知道他们此次出山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想必他们的目的与族中的事物有关,我非他们的族人,他们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但至从发现了那伙养阴人之后,我便觉得事有蹊跷。我说道:;那好,我们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我们两人急步前行,却突然听到后边风呼呼作响。 我猛的回头,却见兔爷跑了过来。 刚才我离开院子的时候就没见兔爷,它行踪不定,我也没理会它。 兔爷跑的极快,他的身后便是呼呼啦啦的声音,我虽然感觉不到灵气的波动,却能感觉到后边有气流的涌动。 兔爷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它跑到了我的身前,警惕的看着前方,它的眼睛熠熠生辉,仿佛能洞穿黑暗。 突然间兔爷仰脖,一声长啸。 我感觉兔爷有些不对劲,便问道:;兔爷,你怎么了? 兔爷并没有搭理我们,而是仰天又一声长啸。 长啸之后,他回头向我们的身后看去,目光深邃,身上便有了王者之气。 这时的兔爷跟缠着我要火腿肠的兔爷判若两汪,那时的它有烟火气,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而此时的它,已然成了暗夜里的王。 后边呼呼的风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便见人头攒动。 纸扎人们列着方阵,如急行军般动作整齐划一,身上的衣服呼呼啦啦的作响,因为速度很快,所以带动了周围的气流涌动。 而这些纸扎人明显是跟着兔爷来的。 我向兔爷比了一个大拇指,楚南歌则说道:;牛批! 兔爷十分淡定,双眼睛紧盯着那些纸扎人。 鬼犬阴兵,这画面还是很震撼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兔爷霸气外露 我们先到了空地,但在那里我根本没有看到秦叔等人的身影。 阴风掠过,树叶沙沙作响,空地上那一个个土坡里随着树叶的沙沙声发出了一声声哀鸣,听得人背脊生寒。 此时乌云渐渐遮月,这时兔爷又是一声长啸,接着风起云涌、波云诡谲。 地面上刮起一阵阵的小旋风,那旋风不大,也就半米多高,卷携着残土枯叶,使得那哀鸣之声更甚。 不多时,山中传来嗡鸣之声,由小变大。 那一个个小旋风便如鬼魅起舞般,变得狂乱、肆意。 兔爷再一声嘶吼,这次地动山摇。 便见那些纸扎人,向小旋风飞扑而去。 它们身上纸做的衣服,;嗡嗡作响 ,呼呼啦啦的。 但那一个个小旋风便也停了下来。 风停云去,月光皎洁。 银白的月光之下,每一个土坡旁便立有一个纸扎小人。 那些纸扎人表情严肃,眼神犀利,带着暗淡的寒芒,齐刷刷的看向我们。这场景比刚才鬼犬阴兵的场面还要瘆人 ;我靠,一个土坡对应一个纸扎人,他们这是要干啥?楚南歌问道。 ;不知道。我答道,;但是它们好像在听兔爷的命令。 兔爷适时的侧头看向我们,意思在说,你丫分析的不错,它们都听老子的。 它拽得一批。 这时我灵识有感,接受到了一条信息,应该是兔爷发给我的。 ;傻呀,还愣着干啥,还不去干正事儿。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兔爷,兔爷的表情有些无奈。 我确信这信息是兔爷用灵识传递给我的。 兔爷是有灵性的生物,所有有灵性的生物基本都有几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便是有意识和思想,可以思考,有了灵识,这是修灵的先决条件。 第二个阶段,便是思维扩展,到达一定的程度,可以小范围的运用灵识。 第三个阶段,思维达到正常人类的高度,可以自如的运用灵识。 以兔爷的能力,向我传递意识也数正常,但能模拟人类语言、语气,可见它的能力有多强。 于是我便和楚南歌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破院看看。 我离开土坡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兔爷,它昂首而立,也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是让我放心把这里交给它。 我则什么也没说,继续跟楚南歌向破院行进。 到了破院附近,便能感觉到不小的戾气,且破院周围秦叔和庄先生设下的阵法已经被破,令旗折断,符纸也散落了一地,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动物的尸体,这些都是此前前来埋伏的仙家的子孙。 远远望去,破院中那鬼纸灯依旧迎风摇曳着,我心感不妙。 这时楚南歌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道:;你看那里。 我定睛一瞧,前边阴暗处似有两个人的身影,看身形很像秦叔和庄先生。 ;秦叔,庄先生。我小声的喊道。 那两人身影不动,我和楚南歌决定靠近看看。 因为这四周阴气波动,我俩都提高的警惕。向前走了几步,发现那两个影子身上带着极重的戾气,居然已经成邪灵。 楚南歌三叉戟在手,他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秦叔,庄先生,是你们吗? 邪气逼近,我用意念点燃了我手里的阳烛来驱邪。 此时已经到了我设下的香烛阵,只有几个香烛还斜插在地面上,其余的都已经折断,并有燃烧过的迹象。 ;靠,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我诧异的说道。 场面太过触目惊心,虽然我看不清楚南歌的神情,但能感觉到他有些紊乱的呼吸。 ;小心点。他嘱咐我道。 ;你也小心点,我说道:;希望秦叔、柏离儿他们都没事儿。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楚南歌也担忧的说道。 由于阳烛的效应,使得我们很快就接近了那两人,可越走得近,我就越觉得心慌。 那两个人的身上分明有秦叔和庄先生的气息,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好不容易到了近前,心不由得又凉了几分。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子,就连背影也是一模一样的。 种种不好的念头萦绕心中,可心里又不断的否定自己的猜想。以秦叔和庄先生的能力,怎么也不能被邪灵附体,或是被邪灵吞噬。 因为他们俩个不动,我和楚南歌决定绕到正面一看究竟。 这短短的几秒,仿佛几个小时般的煎熬。 我举着阳烛,照向他们两个人的脸时,不由的吓得退后了一步。 这就是秦叔和庄先生,他们惨白的脸毫无生气,双目紧闭,面容扭曲,他们胸口开了两个大窟窿,但并没有看到血,伤口承现出焦糊后的黑色。 而他们的额头上贴了两张符纸,这符纸的用料不错,但一看就知道不是秦叔和小官儿画的。 若不是我能感觉到周围灵气的变化,我差一点就要被这两个人给吓死了。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被这逼真的长相吓了一跳。 ;是纸扎人。我惊魂未定的对楚南歌说道。 楚南歌刚才也被吓了一跳,他也知道秦叔的本事,但他没有看出这两人是纸扎人。 经我这么一说,他方才看清,这两人的脸上还有一张薄薄的面皮,那面皮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很像人面,而五官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技法画上去的。 我掀掉了其中一个人的面皮,露出了里边原来的样子,那本应是我的纸扎人,估计是在情急之下,秦叔和庄先生给这纸扎人新糊了一张脸,画上了他们的面貌,又将他们穿的衣服换给了纸扎人。 ;好技法,差一点连我们都骗过了。楚南歌看着我撕下来的面皮说道。 我点头应道:;看来他们遇到大麻烦了,否则用不着拿这两个纸扎人当幌子。按理说我们准备得已经很充分了,你看他们身上的大窟窿,要不是这两个纸扎人顶了雷,那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是虚惊一场,我们又向破院靠近。 此时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也委实奇怪,刚才虽然有乌云遮月,但今天的天气预报是没有雨的。 这雨若不是正常的天气变化,那便是人为霍乱灵气所产生的了。 这每一块地方,都受地理位置和人文情况变化而产生独特的灵气磁场。 若这灵气磁场受到外力作用,便会天气异变,最常见的就是夏天下雨,冬天下雪。若是六月飞霜,那便不止是一般的异变,而是妖变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阴鬼煞 破院的正门紧闭,我释放灵识,并没有发现秦叔等人。 我小声的对楚南歌说:;我感知不到他们,若不是他们出事儿了,就只能是有什么东西屏蔽了他们的灵息。 楚南歌看了一眼三叉戟说道:;我也感觉不到离儿发出的信息。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很奇怪,有戾气,也有阴气,这阴气虽不霸道,却给人一种暗藏杀机的感觉。 ;是呀,这里很有问题。 说罢我顺着门缝向院里望去,却看到阴风邪雨之下,鬼纸灯的那虫字的灯影之中,一口暗红色的木棺正停放在破院之中,那阵阵戾气便是从这木棺之中散发而来的。 那应该是项娟的木棺,上边涂了朱砂,就这么几天的时间朱砂便沉了色,变成了暗红色。 ;怕是要尸变了。楚南歌说道。 ;管她变不变的,总得进去看看,没准秦叔他们就在里边。我则说道。 以秦叔和庄先生的能力,即便有了突发情况,也定会支撑一段时间等待我们的救援,他们现在很可能被困到了某个地方。 ;没错,进去看看再说。楚南歌说道便用三叉戟别开了大门,其实大门是虚掩着的。 随着折页;嘎吱的声音,大门慢慢被打开。那虫字的斑驳光影便也向我们洒来。 我早有了准备,用驱虫香点燃并用力扔向了鬼纸灯。 我力道掌握了恰到好处,那香正好顺着灯上面的口掉进灯内,落到了中心的烛芯旁。 在邪虫香的作用下,鬼纸灯内的烛芯变得暗淡了很多,那虫影也不似刚才那么活跃了。 接着楚南歌手中的三叉戟出手,将那鬼纸灯的灯绳斩断,钉到了院中的土坯墙上。 我连忙跑过去,用平怨香封住了灯笼口,以防鬼纸灯内的蛊虫跑出来。 我要跑到鬼纸灯的位置就难免要路过院中的那口红色木棺,此时灯影不在,那口木棺显得格外的突兀,也格外的瘆人。 且在我路过木棺的同时,我好像听到棺内有悉悉率率的声音,可我释放了灵识,却没感觉到任何灵气的变化。 刚才那些仙家也带着子子孙孙上了山,可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木棺里的东西能隐藏自己的阴气和灵息。 一般的邪祟都是靠阴气带来的戾气来伤人的,它们没有头脑,也没有办法隐藏掉自身的阴气,毕竟这是他们伤人最好的武器。 但懂得且能隐藏自己阴气的邪祟,就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级别了。那是比恶灵更高的级别,成了阴鬼灵。 此时项娟的魂被拘了,棺材里应该只有她的尸体,一具尸体是不能成为阴鬼灵的。 所以这阴鬼灵,要么是夺舍的蛊虫,要么就是养阴人养出的阴鬼灵,寄居在了那具尸体里。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极难对付。 我点了两根阳烛,放到灯笼上下两个开口处,这样便可以阻挡空气进入灯笼里。拔了出来,丢还给了楚南歌。 没有了空气,那灯笼里的烛芯,很快就熄灭了。 这鬼纸灯又轻又精致,再加上那上边神秘的虫字,我决定将它带回去研究研究,于是便用香粉和蜡油将其封印了起来,放到了一旁。 楚南歌接过三叉戟,站在了棺材旁,随时准备挑了这木棺。 我则制止他道:;等一下,让我准备准备。 我从兜里掏出了香炉烛台,将其摆在了木棺头的前方,又在木棺周围插满了平怨香和阳烛。 没办法,有备无患,我现在不能总运气,无法持久的加持香烛的功效,只能以量取胜,毕竟俺现在不差这点香烛了。 就是这香烛多半是新制的,没有晾晒太久,没能吸收太多的日月精华。还有一部分是刘一丁制的,在功效上本来就无法和我们香烛师亲手作的香烛相提并论,要不然外边的香烛阵也不会轻易的被破了。 摆好了香烛阵,我便站在了楚南歌的身旁,示意他开棺。 楚南歌用三叉戟抵住棺盖,用力的一挑,这家伙看上去精瘦,小腰挺细,小腿也没啥肉,可他下盘却很稳,力道也很大,就这么用力一挑,便把那百十斤重的棺盖给挑到了一旁。 我手里拿着三柱散魂金香,这是我的老香底了,不是特别必要,我肯定不会把它用上,那金香光晾晒就要小半年的时间,且晒得越久效果越好。 四周的香烛将整个木棺照得分明,里边的女尸正是项娟,但此时她和当初柏离儿跟我们讲的大相径庭。 此时的她青面獠牙,双手交叉,十指的指甲成黑褐色,足有十公分长,护于胸前。 且洪本富也给她换了一身衣服,但也不是寿衣,而是红色的,写满了金色虫字的长袍。 因为长袍下摆宽大,看不到下边是不是有婴孩的尸体,但她的肚子却是鼓鼓的。 ;这衣服能阻挡阴气。我笃定的说道。 ;没错,那衣服上的虫字应该是护尸符,能助她汇聚阴气而不外泄。楚南歌蹙眉说道。 他用三叉戟将长袍挑开,露出了里边的白色里衣,那里衣上也写满了虫字,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煞气袭面而来,我马上将一把香粉撒了过去。 就在这时女尸睁开了双眼,浑浊的眸子里泛着森然的冷光。 且她的肚子里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心道不好,定是洪本富将那死婴塞回到她体内了。 母子连心,此时他们母子合体,定会养出邪灵阴煞之物来。 ;小心她的肚子,那里边应该是阴鬼灵。 其实阴鬼灵也是我比较乐观的估计,以现在项娟尸体的异变,以及这红棺朱砂的迅速沉色来看,保不齐里边的已经成了阴鬼煞了。 这煞可比灵还要高一个等级,要真是这样,我们算是遇到个大麻烦了。 这东西一但成煞,不弄死千八百条人命决不会罢休的。 楚南歌双手握紧三叉戟,又逃开了女尸的内衣。 那煞气已经全部释放出来,且透过她紫黑的肚皮,能看到一个完整的婴孩在里边活动着。 且女尸的筋脉里似有紫色血液在流通,随着血液的流通,那煞气越来越重。 不,那游动的不是血,而是蛊虫。 第一百三十五章 母婴煞 要是这婴煞再次出生,必是阴鬼煞无疑了。 我又是一把香粉撒了上去,接着用意念点燃了香粉。 此时若不烧了这尸体,怕再晚了便无力回天了。 火光四散,很快就在女尸的身体上着了起来,可那女尸的眼睛却越睁越大,虽然衣服都快烧没了,可她的身体里还是不断的释放的阴寒之气,逼着那火烧不到她的尸体。 楚南歌见状咬破手指,用鲜血弹到了女尸的印堂处。随着;滋啦一声,那女尸的额头冒起了白烟。 楚南歌双手结印,念起了咒语,这时女尸便焦躁不安了起来。 我又撒了一把香粉,这会我算是下了血本了,这香粉下去,那女尸身体上的火烧得又旺了几分。 我又运气加持了香烛的功效,这下那女尸的身体算是彻底烧着了,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很快她干瘪的皮肤烧完,但却没有露了血肉,只有纵横交错的经络,看来她的身体早已经被蛊虫蚕食。 再烧下去,那些蛊虫也无法幸免,蛊虫开始流窜,带动了整个尸体也开始挣扎了起来。 她张开大口,双眼凸起,面目狰狞,獠牙似要生吞了我俩,好在有阳烛的烛光阻挡,她根本离不开木棺。 这场景,要是胆小一点的,估计能吓出个好歹来。 眼见着木棺也烧了起来,在香粉这强效的助燃剂的作用下,女尸终于烧成了焦炭。 我心里有些愧疚,毕竟项娟是无辜的,她惨死还要受此一劫,只望一切平息之后,我能为她点上香烛平怨,助她早归地下城。 煞气慢慢减退,我和楚南歌本以为没什么事儿了,正准备转身进屋看看的时候,便听到一个诡异的笑声。 ;嘻嘻…… 那笑声像是婴孩的笑声,又有点像野猫发春时的叫声,听得就让人毛骨悚然。 ;靠。楚南歌低咒了一声,便又将三叉戟飞了出去,直接洞穿了焦尸。 接着一股紫黑色的液体飞溅出来,落在同样成了焦炭的木棺之上,发出了;滋啦一声。 ;是尸毒。我退后了一步。 楚南歌也迅速跳起,躲避了尸毒的腐蚀。他双手一撤,召唤三叉戟,三叉戟又飞回到了他的手里。 那焦尸却颤抖了起来,且此时她的腹部裂出了一道缝隙。 楚南歌的三叉戟又一次出手,但这次没能洞穿焦尸的腹部,而是被一股煞气挡了下来。 楚南歌凌空而起,去接三叉戟,却被带得往后退了好几米,他又来个了回旋,借力打力,方才站稳了身形。 而此时那焦尸的腹部的裂缝里,已经有一只黑色的小手伸了出来,小手用力一掰,焦尸被掰成了两半。 一个头大身小的婴孩露了出来,他双眼猩红的看着我俩,接着他鬼叫了一声,便冲向了我俩。 阴鬼煞婴出世,好在刚才有香烛的功效,降低的他的煞气,还将一些煞气封印在他的身体之内。 此时再不出手,若待他突破封印,便是再难将他降服。 我迎面冲了过去,等的就是此时。 我左手一把香粉撒出,这次撒的可是平怨香的香粉,因为此时情急,我只得再次运气加持了香粉以香烛的功效。 那阴鬼煞婴本想突破烛光的封印,却被加持后的烛光灼烧,惨叫了一声弹回到了木棺之上。 他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我,一个哆嗦,又是一股煞气向我扑来。 这时楚南歌的三叉戟飞了过来,替我阻挡了这煞气。 我道了声,;谢了。便继续向阴鬼煞婴而去,我左手再一把香粉撒出,那阴鬼煞婴被烧得冒了白烟,但他依旧做着无谓的抵抗。 我已到木棺之前,我双脚用力蹬地,飞身而起,手里的金香直击他的面门。 他本就张着小嘴,露出里边的尖牙,这时我手里的金香从他的嘴里洞穿而过,从后脑而出。 他整个身体便冒出白烟。 我继续运气加持金香功效,那阴鬼煞婴迅速干瘪,直接变成了没有任何水份的干尸。 金香继续燃烧,将干尸点燃,很快就燃成了灰烬。 我和楚南歌方才放下心来,只是我的快递员制服上沾染了不少黑灰,且这黑灰带着极大的恶臭味。 ;白瞎了我这套衣服了。我特别抠门的说道。;也不知道公司会不会给我补发一套工装。 楚南歌白了我一眼,;不就一套制服吗,你还差这点钱了? ;楚兄此言差矣,我穷的一批,最多是有点香烛而已,这穷日子还得过,一套衣服怎么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资。 楚南歌见我哭穷,不得不反问我道:;你那香烛带颜色的,随便一根换不来几套制服? 他说的带颜色的指得都是好香,;那不一样,那些香烛都有大用途,怎么能拿来换衣服呢。要都拿去换衣服了,像今天这种场面,可怎么应付。 现实也确实是这样,要不是刘一丁的香烛,我今天就算是运气运到暴毙,也未必能杀得了这阴鬼母婴煞。 ;呵呵。楚南歌却冷笑了一声,;那你今天对付洪本富的香也不能换吗?那东西你留那么多干嘛,自己用? 靠,这就过分了,好尴尬呀,那夜里横的香我才不会用。 额,估计也用不着,毕竟我年富力强,用不上那玩应。 不过好像是可以拿那些换点钱来花花,物尽其用吗,那东西虽然用多了不好,但我可以重新配比一下剂量,再加上蒙药藏药粉啥的,保证少剂量的安全使用还是可以造福某些群体的。 这个可以有,哪天我跟小官儿商量商量,或是直接找红姐,让那帮着销售。 貌似我想的有点远了,我随手拿起了一根阳烛照亮,我俩便向屋内走去。 房门被打开,里边还是黑洞洞的四面墙。 ;这里边没有,我们还是到后边去看看吧,也许有密道也说不准。楚南歌对我说道。 我用蜡烛又照了一圈,依旧是空无一物。 但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这屋子里不简单,特别这屋子里没有任何的灵的变化。 第一百三十六章 蛊虫墙壁 我盯着那面漆黑的墙,感觉我释放的灵识并没有被这面墙反射回来,而是被这面墙完全吸收了。 想到了这里,我又抓了一把香粉撒到了那面墙上。 我喊了一声;燃,那好香粉便燃烧了起来。 随着香粉的燃烧,那墙仿佛动了一下,就像气浪掀起的冲击波一样。 楚南歌刚要转身,也看到了那墙上的异变,随后他手中的三叉戟出手,直奔那墙面。 这一击不要紧,使得那墙面皲裂开来,接着便有黑色的粉末掉落在地下,露出里边斑驳的墙面。 楚南歌用力一扫,三叉戟扫过的位置,墙面都会掉下来不少的黑色粉末,且在其中一个角落,隐约可以看到衣服的一角。 我这才反应过来,大喊道:;靠,那些都是蛊虫。 难怪我感觉不到这里有灵气的变化,原来是墙上这一层又一层的蛊虫搞的鬼。 楚南歌见了那衣角之后,马上就要冲过去。 我连忙挡住了他,;别过去,这里的蛊虫沾了人气就会复活。 ;那是离儿的衣服。楚南歌急切的说道。 ;我知道,看出来了,但是你就这么过去,非但救不了她,反倒会害了她。 我将楚南歌拉到了门口,又说道:;柏离儿肯定没事儿的,你要相信秦叔和庄先生,他们只是被那些蛊虫困住了。 我相信他们都没有出事儿,否则我不可能一点都感知不到,而且以他们的本事,最少也会给我留下线索或是给我发个信号什么的。 被我这么一说,楚南歌才冷静了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我拿出平怨烛和香粉,;这样,借用你三叉戟的戟风,将这些扔到墙上,到时候我点燃它们,能打出一个小爆破,把那些蛊虫都震掉,又不会伤到被困在蛊虫墙里的人。等看到他们的情况之后,我们再用绳子将他们救出来。 要打出这么个小爆破,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这样只要我们计算精准就能救出他们。 我推断秦叔他们四个都在那片墙里,所以爆破之后,要尽快救出四个人,否则那些虫子定会苏醒。 那些虫子要是都苏醒了,那威力定是毁天灭地的,就单看院外的惨状就能看出来了,否则秦叔和庄先生也不用搞出两个假人来脱身。 我俩研究了一下之后,我再次嘱咐楚南歌道:;你可一定要掌握好力度,用力过猛了会伤到人,太轻一次爆破未必能震掉所有的蛊虫,而以我现在的情况,最多只能运一次气。 ;放心吧。楚南歌语气坚定的说道,;倒是你,别到时候掉链子才好。 我…… 我不就是在山海关的时候出了那一次洋相吗,他还记住不忘了,真是小气。 我小声嗫嚅了几句,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我将香粉和平怨烛放到了三叉戟上,楚南歌挥臂,将香烛稳稳的送到了屋子中间,接着他用力一抖,力道十足,香粉展开,平怨烛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到了我预定点燃最好的位子,我运气用意念点燃了香烛。 香粉与明火相遇,如同尘爆,我用再运气加持了香粉的功效,便有一个火球在空中炸裂开来。 我和楚南歌向后一退,一股气浪从我们的头上掠过,我俩低头躲避,再次抬头一看,便见墙面上七零八碎,一片片黑色蛊虫掉到了地面上。 而斑驳的墙面之上,依旧有不少的蛊虫沉睡着。除了蛊虫之外,还有四个人立于墙面之上,眼耳口鼻都被符纸封住,虽然我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和心跳,但却能感知到他们的微弱灵息了。 这正是秦叔,庄先生,柏离儿和小官儿。 果然如我所料,他们被蛊虫所困,只能用符纸封住自己的心脉呼吸,以假死的状态躲避蛊虫的侵袭。 我和楚南歌相视一眼,立刻将绳抛了出去,好在我们的背包里一直都备有绳索。 楚南歌的绳子缠住了柏离儿,用力一带,柏离儿被带了出来,楚南歌的手上有准头,也很稳,所以柏离儿身上的符纸纹丝未动。 我的绳子缠住了秦叔,也是将秦叔稳稳当当的带了出来,然后我俩又如法炮制的救出了庄先生和小官儿。 等几个人都安全之后,我们撕掉了他们身上的符纸,四人这才恢复了正常。 小官儿受了内伤,秦叔和庄先生则受了些皮外伤,柏离儿倒是没什么事儿,只是脸色煞白。 ;太诡异了。秦叔眉毛拧成了川字,这让我意识到刚才的情况很不简单。 秦叔接着说道:;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你们的纸扎人引来了蛊虫,我给你发了信号香,之后我们就出手了,一切都在计划中,都很顺利。当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我就感觉背后好像有人在笑,这时你给我发了信号香,我马上意识到不对。好在有你给我们提了醒了,我们才有所准备,这时那些虫子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我和庄先生利用那两个纸扎人做了替身,本来已经脱险了,可这时不知道什么东西抓走了小官儿,我们只得又回到那破院了。 庄先生也说道:;是啊,当时好在秦先生想到让我们封住自己,假死等待救援才夺过了一劫。 ;好在小官一直在保护我,要不被抓走的应该是我,小官儿是为了救我才被抓走的。柏离儿向小官儿投以感激的目光。 我问小官儿道:;是谁把你抓走的? 小官儿摇了摇头,他头上有细腻的汗珠,应该是伤得不轻。他说道:;当时我就感觉到了极重的戾气,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靠,真他奶奶憋屈,把我伤成这样,我居然都不知道怎么受的伤。 我又看向秦叔和庄先生,他们也都摇着头说,称当时天黑,事情是一瞬间发生的,他们又被蛊虫缠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把小官儿抓走的。 我陷入了沉思,那个抓走小官儿的人一定是洪迪。 那些蛊虫都是食魂而生的,但只要它们沉睡以后,我就感知不到它们身上的阴气。 刚才院子里那母婴鬼煞,也应该是洪迪释放拘养的阴魂。若不是我们早有准备,硬拼之下难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怀疑洪迪才是真正的养阴人的首领,他应该刚刚夺舍到了一个婴儿的身上。 我把我的推断都讲了一遍,也说了项娟生的很可能是双胞胎。 秦叔和庄先生都认为我的推断没有问题,但我们四下寻找了之后,并没有找到婴儿的影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事情解决 之后庄先生已经用符纸封住了屋子的门口,防止那里的蛊虫苏醒。 待我们寻找了一圈之后,再次在院中回合,我们决定将整个院子连同那些蛊虫都烧了。 秦叔在后院找到了一桶汽油,这倒省了我们不少的麻烦。 倒上汽油点火,一切出奇的顺利。 随着房子的燃烧,不远处也传来了火光,看方向应该是土坡的位置了,庄先生用手机查看了一下,是土坡上的纸扎人都自燃了起来。 庄先生的人一直在这片区域上空,控制着飞行器,但刚才信号一度中断,所以他们也没看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养阴人拘魂用的就是蛊虫,现在这些蛊虫都烧了,那些被拘过的魂也得到了自由。 不多时兔爷跑了过来,看着院子里的大火,仰天长啸一声,然后乖乖的蹲在了我的身边。 看来土坡那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些阴魂已经被送走了,那些纸扎人果然厉害,可以直接度化阴魂,省去了我不少的香烛。 我轻轻拍了兔爷的狗头,说:;好样的,回去奖励你大肘子。 兔爷被我拍得舒服了,发出特别享受的呜呜声。 待院子着的差不多了,庄先生让我们先撤回去,余下的工作由他的人来办。 但我的心里却很沉重,要不是有那些纸扎人,吸附了蛊虫烧死后释放出的魂,那些被拘养过的阴魂,一定会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这一点我要感谢那个肆宅灵。 可另外一方面,我们没有找到洪迪,看他在悄无声息中抓出了小官儿就能看出,他的能力不容小觑,此时放跑了他,以后必是极大的隐患。 想到这,我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楚南歌,可原本站在我身边的楚南歌却不见了,地上只立了一把三叉戟。 我心中一惊,释放灵识,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反噬,我运气抵挡,却因体内三股真气逆行而被震得内伤,;噗嗤喷出了一口黑血,接着眼前一黑差一点倒在地上。 好在有秦叔和庄先生他们在,秦叔运气稳住了我逆行的真气。柏离儿立刻给我施针,还给我喂了一粒药丸,这才让我缓了过来。 当我能开口说话之后,我立马问道:;快,楚南歌出事儿了。 秦叔等人这才发现,楚南歌不见了。 于是庄先生叫来人帮着我们找楚南歌,我没敢再释放灵识,刚才那么强的反噬让我心有余悸。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不但将我的灵识弹了回来,还能反噬到我? 可更诡异的还在后边,我们一群人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楚南歌,直到第二天中午,兔爷蹲在一个土坑前狂吠。 那土坑被杂草掩盖,若不是兔爷,我们肯定发现不了。 扒开杂草往坑里一看,里边密密麻麻都是楚南歌请来的仙家,此时都横七竖八的趴在地坑里。 那面碗口大的蟒蛇正缠着一个人,蛇头贴在一个人的脸上,信子耷拉着老长,还流着粘液,看着让我直生白毛汗。 再仔细一看,那被缠着的人正是楚南歌。 我点了凝神的香烛,这让那些仙家恢复了神智,它们一个个如宿醉之后的样子,起来后脚步虚浮,有的不走直线,有的画着圈圈的离开的土坑,里倒外歪的回到了森子里。 特别是那蟒蛇,蛇头45度角微仰,嘴里一直流着粘液,每爬一米就要把个结把自己绊倒,蛇头从草里挣扎半天才会起来,让人不禁怀疑,最少干了两瓶二锅头才能弄成这样。 小官儿特屁,他一脸同情的说道:;是不是但凡有一碟花生米,也不能让俺蟒仙醉成这个样子,太跌份了。 秦叔和庄先生没时间跟他屁,毕竟他现在跟我一样,都是伤病员。 他们俩下到土坑里把楚南歌弄了出来,又背回了农家院。 楚南歌造得有点惨,头发散乱,衣服上满是泥垢,脸上的粘液混合了枯草泥巴,根本没个人样了。 柏离儿给楚南歌做了全面的检查,说楚南歌没事儿,就是昏倒了,还伴随着营养不良。她熬了汤药给楚南歌灌了下去,人这才醒了。 但这人不醒还好,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吓了我们一大跳。 ;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找到我?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从他失踪到我们找到他一共才十几个小时而已,可楚南歌却说他在那地坑里待了三天了,他虽然昏迷了,但偶尔也有意识。 也就是说,从他和柏离儿上山失踪后,他就一直被困在这个土坑里,而他并不知道是谁把他弄到那里去的。 这就很诡异了,要是楚南歌在地坑里困了三天,那这两天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楚南歌又是谁? 我突然想到了这几天楚南歌的种种异常,他虽然对我还是冷漠,但偶尔也对我也露出过紧张的神色。 这个人又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可以肯定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因为他一直在帮我们。 还有另外一点,他为什么可以跟楚南歌这么像,他能模仿楚南歌的灵息,而且能完全迷惑我。 ;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我问道,除了这个可能,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别的可能了。 楚南歌白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傻? 不止楚南歌,就连柏离儿也十分肯定,楚南歌没有双胞兄弟。 这下就有点瘆人了,细思极恐,比洪迪跑了还让我恐惧。 我不怕躲在暗处的敌人,却怕这种就在你的身边,可你却根本发现不了他,也不知道他是敌是友的人。 且这个人太过强大,他能反噬了我的灵识。当然,我相信那时候他没有想伤我,他只是不想让我找到他,他不知道我体内有三股真气相互排斥,若我是正常的,他的反噬也伤不到我,最多是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放弃再次探寻的想法。 这时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儿。我对楚南歌和柏离儿说道? ;你们出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个楚南歌说,那些养阴人的目标是柏离儿呢? 楚南歌和柏离儿互看了一眼,两人眼神短暂的交流之后,楚南歌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找一件东西,这件东西跟兔爷有关,但目前,我们不能告诉你这是件什么东西。我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冒充我,更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养阴人的目标是柏离儿。 从楚南歌真诚的目光中看出,他并没有说谎,他们要找的东西肯定是族中的秘密,不告诉我们也是正常的。但这也让那个冒充楚南歌的人,变得更为神秘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背后的人 回来后大家都忙着疗伤,庄先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也就先离开了。 因为蛊虫的原因,我们不得不放火点了那破院,与此同时,也烧掉了所有的痕迹。 但经过分析,山里并非养阴人的老巢,只是他们养阴的一个基地,因为那上边没什么生活痕迹。 庄先生抓了那些养阴人的眼线,但也没审出什么来,看来那群养阴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否则他们也不会隐藏了这么久。 目前得到信息,只能证明广路大厦的童灵是养阴人所拘的。至于他们是合作关系,还是单纯的买卖关系还不清楚。 对于那个冒充楚南歌的人,秦叔和庄先生也猜不出他的身份。但他们都认为,此人的易容本领很强,功力深不可测,且一定对楚南歌十分了解,否则也不会连柏离儿都骗过了。 不止是柏离儿,连三叉戟这等神器都没有排斥他,要知道很多神器都是可以认主的。 我倒是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一个猜想,于是我给我那个神秘的老板发了信息,问他是不是那个冒充楚南歌的人,因为我感觉这个人的初衷是想帮助我们。 几个小时后,我收了回信,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是。 我又问,那是不是半缘纸扎店的店主。 对方很快就回了同样很简单的三个字:你很闲。 接着我马上就接到了三张催单的信息,因为黄家的快递我一直没送。这三张催单是对我下的最后通牒,否则扣奖金,扣保底,还要罚款。 靠,这就是让我不要多想,干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跟我这神秘老板发了几次信息,我也没摸住这人是个什么脾气,总之每次我都会吃个软钉子。 庄先生走后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我接了电话后,庄先生马上就说道:;吴一,那鬼纸灯不见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个有柿子树院子里的鬼纸灯,我们刚刚捣毁了养阴人山里的据点,庄先生家附近的鬼纸灯就不见了。 且庄先生也说了,那鬼纸灯出现的日子正是广路大厦出事儿的那天,这是不是又可以证明,那伙养阴人和益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查到什么没有?我问道。 ;查了,那院子的主人多年前就死了,他的后人都在国外。庄先生回道。 ;这么说,那院子属于弃管状态? ;也不算,你也知道,我们那边看着旧,但地价高得很,每年还是要交些费用的。庄先生又说道。 现在京城很多地方交费都可以直接网上缴费,即方便又快捷。这样也很方便查出交费的人,那个交费的人就是那个院子现在的使用者。 即便不是网上交费,也总要留些联系电话什么的。再加上那片的居委会全国有名的负责任,那个区的大妈能力完爆某些职权人员,觉悟相当高,一般作奸犯科,赌博、吸、毒的事都是由他们直接调查取证的。所以那个区里,不论哪个院子,只要有人用过,就一定能查到现在使用者是谁。 ;这么说,你查到了现在的使用者?我几乎可以肯定,否则庄先生也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 ;是的。庄先生的语气听着有些凝重。 ;熟人?我试探性的问道,若是陌生人,或是跟益普和李奇然有关的人,庄先生肯定会直接告诉我答案的。 ;你也应该知道。 庄先生却给了我这么一个答案。 我略微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奇珠黄家的人? ;呦呵。庄先生对于我能猜出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他笑着说道:;还真让你猜到了,其实我并没有查到确实的证据,只是查出跟黄家可能有点关系。 这个调查的过程也十分迂回,首先摆在明面上的肯定是个没有问题的人,一个中介说是受房主的委托,一直在管理着这个房子。 但再一查这中介的负责人是山东人,这负责人表面上也没什么问题,但庄先生何许人也,只要一深究,便发现这山东人的行动轨迹基本都在西北。 也就是说,这家中介是利用这山东人的身份信息注册的,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于是再细查,发现这中介其中一个负责人用的是真信息,而这人碰巧是奇珠黄家诸多户头人的侄子。 黄家是大家族,做得生意明面上是艺术品投资什么的,但背地里做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像这样的大家族,都会有几个户头人,把一些背地里得来的钱洗白,而这些户头人也都是他们信得过的人。 所以一般大家族里本身的关系就盘根错节,十分复杂,但庄先生在京城多年,与很多人都保持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对京城各方势力都有着一定的了解,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查到这么一层隐秘的关系。 ;庄先生,你觉得跟黄家有关系的是益普那伙人,还是养阴人? 庄先生有些无奈的说:;不好说,我只能查到这里,他们不动,我也不方便再深究。 我明白庄先生的意思,也许黄家是故意让他查到这层关系的。一般这种情况,那院子的存在没有涉及到庄先生的利益,那他不能也不方便再往下查了。 挂了庄先生的电话,我看了看要送去老黄家的快递。 庄先生家附近的院子送给老黄家的快递,收件人写得是横杠。如果那院子的使用人是黄家的人,他为什么要送那么一个快递? 这有几种可能,一种是他们通过这种方式传递消息。一种是他们通过这种方式试探我们无名快递。最后一种,那就是他们故布疑阵,故意让庄先生查到黄家,从而隐藏自己。 这三种可能都有,想要弄清楚这些,还是要再去一次黄家。 休息了两天,我从爷爷留给我的U盘里学了不少的东西,特别是香烛的做法,基本很多香的用料都是相同的,只要配比变了,那功效也会有变化,但万变不离其中。 这些都是千年来一代代香烛师智慧的结晶,他们在不断的实践中总结的经验。 于是我也把我那香烛爆破小经验写进了U盘里,希望能将我的经验也传承下去。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试想一下,若是香烛师在我这代传承下去了,几百年,哪个傻小子学会了我创新的香烛,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虽然那时候我早已不复存在,但现在想一想也特别有成就感。 除了学习制香烛,我还继续练习了心法,虽然没啥大的进步,但至少能压制住我体内的三股真气。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八字不合 这两天一切都好,就有两件事我不是很开心,一个是小官搬到了我的房间养伤,他一天看着电话跟抽风似的,一会笑一会愁眉不展的,看得我心烦。 另外一个就是柏离儿,她这几天对楚南歌嘘寒问暖。 楚南歌说白了就是饿了几天有点虚弱,却见天装得跟个病秧子似的,搞得柏离儿都没功夫搭理我了。 这两天半,我一共也没跟她说上两句话,这让我心里很不爽。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决定带着柏离儿去黄家走一趟,而且秦叔也赞成我的想法,毕竟黄家跟萨满多有合作,柏离儿也算贵客,她跟我一同到黄家,也能帮我套套话。 当然了,这一去就得小半天,顺便吃点饭,逛逛街……那就是一整天的单独相处。 嘻嘻,就这么定了。 柏离儿一听要去黄家也很高兴,楚南歌其实也想跟着去,但被我拒绝了。 秦叔要进城看红姐,说是有点急事儿。 小官儿要回学校一趟,他们已经开学了,他受伤没办法按时报道,这伤得慢慢养,所以就决定先回学校再说。 这下我们四个人都得走,但这院子里还有我这两天制的香要晒,柏离儿还给受了伤的仙家子孙制了草药,那些山珍野味们不知何时会上门来换药,我们都走了,就只能让他楚大帅哥留下看家了。 于是一行人直奔京城,先把小官儿送到了学校,再把秦叔送到了红姐家,最后柏离儿开车载我去的老黄家。 这就有点尴尬了,她一个女孩子,居然是三年的老司机了,我却只骑过自行车,这怎么能行,我暗暗把学车票提到了日程里。 一路上我缠着柏离儿教我学车,柏离儿也不矫情,跟我讲了一些开车的技术要领,我俩很快就到了老黄家。 到了老黄家门口的时候,我就有些傻眼了。 门口外那一排排的豪车似曾相识,貌似我和柏离儿来得不是时候,这老黄家明显是有什么大事儿。 我一打听,敢情今天是老黄婆子的七十二寿辰。 ;怎么办?没准备礼物呀?柏离儿在门口踌躇不前。;要不我俩回去吧,你明天再来? ;不行,这是最后期限了,本来就已经逾期,再拖我就得赔钱了,还要扣全勤和奖金。要不我俩随便买点啥吧?我说道。 柏离儿白了我一眼,问:;你有钱吗? 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有香烛行不? 柏离儿恨不得一巴掌拍扁我,;你是不是傻,人家做寿呢,你送人家香烛,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我随身的兜里能当礼物送的,也就只有那夜里横的香了。那香我做了处理,现在可以安全的使用,还想着一会办完事去找红姐,看看能不能卖出些换点零用钱呢。 但这香是不能当礼物送给老黄婆子的,一来人家都七十二了,又没了老伴,用那香干啥? 这时候空着手确实也不方便进去,我想了想后道:;要不,我俩把东西放门房就走吧。 ;行,那你去吧。 我本来想得挺好,结果现实总是那么的跳脱。 老黄家的门大开,黄二强就站在门口迎接前来贺寿的宾客,我又绕到了后门,结果今天后门上贴了一个寿字。意思就是今天主家做寿,后门封了。 大家族都有讲究,这么喜庆的日子,走后门会冲了煞。 我只得绕回了正门,低着头准备趁着人多把快递放到门房就走,可我刚混进大门就被人拍了一下。 ;吴一,你怎么在这儿? 我抬头一看,居然是陈莎莎。 靠,怎么又是这姑奶奶啊,我跟她肯定是八字犯冲,遇到她肯定没好事儿。 这时陈莎莎身后有个声音响起:;是啊,吴一你也是来贺寿的吗? 我向陈莎莎身后一看,居然是李梦晓。 好多天没见她了,她精神不错,穿着宝蓝色的套装,看上去沉稳大气了许多,渐渐的有了一丝御姐的气质。 听庄先生说,李梦晓居然是个商界奇才,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雷霆手段,震住整个公司,还迅速清查了李奇然在公司的势力。 我知道那应该是她身体里另外一个魂的功劳,他们现在是一体了,两个人的头脑加在一起,那必定是1加1大于2的结果。 让她俩这么一搅合,黄二强也看向我。 ;吴一,钱老的孙子?黄二强一脸堆笑的看向我,一把就抢过我手里的快递盒子,;来就来吧,送什么礼啊? 我心里一阵恶寒,我靠,这下要坏菜,人家做寿,我送个收件人横杠的快递过来,那不是找人家的晦气吗? 好在此时大家的关注点都没在快递上,而是黄二强那句,钱老的孙子上。 我爷爷姓钱,我姓吴,我俩在一起就是没钱组合,但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和我爷爷不是一姓,这引得大家一些探究加带戏谑和八卦的目光。 不得不说送快递特别磨练人的意志,我对这些目光并不在意,而且还在心里想着,我要是告诉他们,我爸跟我爷爷和我都不是一个姓,我们祖孙三代三个姓,是不是更能引起他们的好奇心呢? 黄二强把那个快递盒交到了一旁助里的手上,又笑着对我说道:;吴一啊,来得是客,今天我家客人多,我照顾不过来,你既然跟这两丫头认识,就一起进去入席吧。 我看着那个快递被放到了一个大箱子里,心就放下了不少。 这时又有几个人来了,穿着十分气派,黄二强又招呼他们了,这正是我开溜的好时候。 不想我确实和陈莎莎八字不合,她挽着我的胳膊硬把我往院子里拉,挽得我浑身不自在。 ;走了吴一,我们入席喝酒去。 一旁的李梦晓看着陈莎莎挽着我的手,笑得意味深长。 她悄悄的伸出手来就要挽我的另一个胳膊,可就在这时,一个细长的手臂已经挽住了我。 ;傻一,走。柏离儿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但不知为啥,我总觉得这笑里暗藏杀机。 李梦晓尴尬的收回了手,有些委屈的看向我。 柏离儿挽着我胳膊的手突然拧了我一下,她小声的对我说道:;行啊傻一,我小瞧你了。 我顿感不妙,这又是闹哪出啊? 我回头无奈的看了李梦晓一眼,却在这时看到了黄二强正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我,可随即他又换成了笑眼,望向了其他的宾客。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陈莎莎喊住我,我楞了三秒,那时候黄二强正好跟我前边的宾客打着招呼,以他那时候的角度,完全能看到我手里快递的信息。 所以他看到了那道横杠,才假装跟我打招呼,又不着痕迹的将快递收了起来,免得被其他的人看到,毕竟黄家办的是寿宴。 随即他招呼我入席,目的是想把我先稳住。 唉,八成就是这么会事儿。 再一想,这样的快递我已经送过一次了,黄家门口有监控,黄家人肯定知道是我送来的,也许从我今天出现就已经被黄家人盯上了,即便陈莎莎不叫我,我也很难脱身。 靠,这次我来的草率了。 第一百四十章 阴灵障目 老黄家的院子里重新装潢过,地砖也重新铺过,院子内的花丛也没了,而是多了一个风水鱼缸,显得整个院子大了许多,可却少了些许的年代感。 回廊上的彩绘也换了图案,从这里的每一个人细节上看,这里应该重新布了风水大阵,只是不知道这黄家地下那禁地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了。 几个小孩子在院中玩闹着,不理会大人们的虚与委蛇。 一个小孩子从我的身边跑过,撞了柏离儿一下,又快速的跑到了回廊处。 柏离儿秀眉微蹙,对我说道:;傻一,你看那孩子。 我看向回廊的位置,却见那孩子跟另外一个孩子走了,而那另外的一个孩子,穿得却是粗布的衣裳,且款式也不是现代的,而是九十年代比较流行的款式。 我正要释放灵识一探究竟,却见粗布衣的孩子回头看向了我。 那目光卓卓,瞳孔却是褐色的。 那是被阴灵障目的眼睛,熟称鬼遮眼,也有说是被鬼迷了,其实就是灵识受到阴灵侵袭的结果。 我刚想跟过去见见,那两个孩子便消失在了回廊的尽头。 这时柏离儿小声提醒我道:;傻一,这事儿你别管。 柏离儿提醒得对,我这次来的目的只是送快递,且老黄家能人多,即便那小孩子有问题,也轮不到我来管,反正我对老黄家没什么好感。 陈莎莎见我和柏离儿窃窃私语,就拉了拉我问道:;怎么了吴一,你看什么呢? 她问我时半个身子都贴到了我的胸前,我注意到了后边李梦晓戏谑的眼神,感觉脑袋嗡嗡地疼。 老黄家这就是鸿门宴,还有陈莎莎不嫌事儿小的在这里搅合着,我还就没办法马上脱身了。 越往里走,我就越显得格格不入、突兀、鸡立鹤群。 这里不论男女老少,穿得都十分体面,特别是那些俊男靓女,衣着都十分得体。就我这一个穿快递员制服的,也只有我被两个女人挽着,跟被绑架了似的,所以一路上都是一些诧异的目光。 没等到内院,就看到一对中年夫妻迎了过来。 ;莎莎你怎么才来? 陈莎莎莞尔一笑,;汪叔黄婶,我这不是在门口遇到熟人了吗。 那对中年夫妻看了我几眼,虽然脸上还挂着敷衍的笑容,但眼睛里的鄙夷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我大概认出了这两人,这应该是黄二强的堂妹夫妻。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今天胡天会不会来? 我四下张望,没见胡天的影子,倒是看到几个跟我年纪相仿的人走了过来。 我注意到这几个人,是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很不善,特别是中间那个穿着短袖西服的,还有左边那个穿着牛仔套装的。 还有就是,我左右两边的陈莎莎和柏离儿见了那几个人后,都同时松开了挽着我的手。 这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说实在的,那几个人长得都不错,是眼下女孩子们都喜欢的日韩范儿。再加上他们应该也非富即贵,也都细皮嫩肉的,他们走在一起,很像是出道的男团。 几个人越走越近,中间的那人紧盯的柏离儿看得没完,最左边的那个紧着跟陈莎莎嬉皮笑脸,其余的几人就看着李梦晓,只有眼角余光扫道我时,冰冷又不屑。 ;离儿,你怎么来了?短袖西服居然也叫柏离儿离儿,看来两人很熟啊,难怪我一说要来老黄家,柏离儿就觉得十分开心,不过这人长得和好是好,应该也有钱,但是跟楚南歌比可差远了。 那牛仔服就直接去拉陈莎莎的手了,嬉笑着说:;莎莎,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短短的几秒钟,我从左拥右簇到了两手空空,这场面本来已经很尴尬了,结果这时李梦晓从后边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我手里一冷,她的手还是有些冰,看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心里就想着应该给她再拿点药香,结果这时我已经被她拉着从男团中间挤了出去。 我回头看向一群人诧异的目光,刚才盯着李梦晓的那几个男人脸微有怒色,我感觉我并没有得罪过他们,而柏离儿这时的目光就更为不善了。 ;傻一。她立着眼睛叫住了我,好像生气了。 李梦晓回头妩媚一笑:;既然你们都遇到熟人了,那我们就进去等你们了。说罢她拉着我继续往前走,而我也确实不想留下来,只得跟着她进了内院。 在路过回廊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刚才那两个小孩子,此时这两个小孩子的瞳孔都变成了褐色,且他们的额头之上都有隐隐的黑气。 我感觉不对,这里边定有问题。能让我遇到两次,也许就是我的因果,这事儿我还是要管一管的,要是不能明面上管,那就只能偷偷的管了。 这老黄家的内院也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内院的小花园改成了草坪,以前那几株果树没了,只留下一棵桂花树。 且后院房间的窗户也都换成了更为宽敞明亮的窗户,应该是做了新风系统,所以这些窗户都是封闭的,不能打开。 这样的更改看起来时尚了许多,却把风水换成了另外一个格局,且这格局处处都透着一丝诡异。 黄家下边的东西黄家人应该都是知道的,这上边的房子也都得通风才能聚气聚财。而这一间间封闭的房间,哪里是给活人住的,分明是用来封住什么东西的。 且这里的整个布局,越看越像偏门中的招财邪术。 而我至从进了这老黄家的院子,就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了,看来这里的风水布局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磁场。 既然通过我本能的灵识反应,我感知不到什么东西,那我只得运气释放我的灵识去探探。 这一探之下,这里的灵气十分的活跃,且都是聚阳的灵气。 我马上来了精神,这布局很有意思阿? 这样的布局居然把这里变成了跟我那农家院一样的聚灵地,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引了地下的气? 第一百四十一章 傍富婆 寿宴就是在内院办的,内院正房和东西厢房各有三间房间,每个小房间里都放了一张大圆桌,院子里也摆了几个圆桌,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入了席。 这么一看,屋子里就相当于包房,招待的都是贵客。院子里的就是饭店里的大堂散桌,坐在那里便是普通的客人了。 黄家这样的设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算是传统,将所有的宾客分成了三六九等。但最让人奇怪的是,不论是坐在包间里的,还是大堂的客人,没有一个人去质疑这一点是否公平的。 他们欣然接受了黄家给他们的设定,坐在包间里的沾沾自喜。坐在大堂的客人,看着那一扇扇透明的窗户会露出艳羡的目光,他们也会甘之若饴且趋之若骛。 这可能就是某种利益和权力所交织出来的网,跟蜘蛛网差不多,这些人都偏执的认为,只要成了那网的中心,那就等于拥有了一切。 李梦晓的家虽然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李家还是望族,要不仅凭李梦晓一个人的能力,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力挽狂澜。 当然,能让族里所有的人站在她这一边,也定有着非常的手段。 所以我沾着李家和李梦晓的光,直接坐进了正房的包间。这正房的最大的包间应该是主宾席。能进正房的都是贵客中的贵客,属于VIP中P。 这桌已经有几个人入了席,李梦晓跟他们打着招呼。那几个人看着我的装扮,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因为我是跟着李梦晓来的,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不多时男团们也跟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柏离儿和陈莎莎。 我感觉陈莎莎不止跟我八字不合,跟柏离儿也不合。陈莎莎先进门,本想抢先一步坐在我的左侧,结果后进来的柏离儿就那么一个转身,先陈莎莎一步拉了椅子。 两人互看一眼,笑里藏刀,气氛很尴尬也很敏感。 这时那穿短袖西服的突然拍了我一把,说道:;小子,这应该是那两位美女的位置。 我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这人五官哪里都好,就是眉毛都快连到一快了,他明显是刮过,我现在的眼力要比正常人好,所以一眼就看得出。 眉毛连在一起的人心胸都比较狭窄,他让我让座,不是为了给陈莎莎和柏离儿让座,而是来找我晦气的。 且我计算了下,现在还有六个空位,而刚才进来了七个人,他这是想把我撵出去。 其实是我没必要惯着这孙子,你有钱是你的事儿,你跟我狂我可不惯着你。可又一想,这样我正好可以借机离开。 于是我起身,可这时李梦晓却不干了,她对着短袖西服说道:;汪阳,你这是在撵我呢? 汪阳见李梦晓生气了,马上堆笑着说:;怎么能呢我的李大小姐,您是黄家的贵客,我只是让这小子给女士让个位子而已。 这汪阳脸皮还真厚,把欺负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这里明明还有很多空位。 李梦晓冷哼了一声,;他走我就走。 她这是在袒护我,现在的李梦晓果然不一样了,以前她只知道躲在别人的身后寻求保护,现在简直就是霸气侧漏。 男团们面面相觑,牛仔服看了男团中一个矮个子的男人一眼,那男人便上前了一步,表情严肃的对我说。 ;哥们,咱俩出去聊聊。 这男的其实也不矮,也有一米七五,只是其他几个男生都有一米八多,所以就显得矮了那么一点点。 但看他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得出,他的腿很有力,是个练家子。 且他这个人的气质内敛,刚才在男团里,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他就像是称职的绿叶,陪衬着其他的花样美男。 但我知道,这男团之中,他才是那个真正的狠角色。 这人就是在挑衅,可我还是先脱身为妙,我再欲起身,可又被陈莎莎按到了座位上。 ;林嘉伟,有啥话你们就在这儿说就行。 李梦晓用手拍了拍我的大腿,她的意思是让我安心,可她忘了,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一拍,直接把我拍了个面红耳赤。 柏离儿见了脸色又沉了几分,说道:;呦,你这是走还是不走呢? 表面上看来柏离儿看我的眼神是有些不屑的,但只有我明白,她这是在嫌我怂。可在别人的眼里,就有了另外一个解释,那就是她也看我不顺眼。 ;离儿,这小子到底是干啥的?汪阳问道。 ;你眼瞎啊,没看他穿得制服吗?他就一送快递的。柏离儿冷笑着说道。 我发现了我不适合在女人多的地方出现,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这三个女人,明显是想把我放到火上烤。 我暗道命苦,也不知道怎么就惹着这几位姑奶奶了,还能不能愉快的脱身了?不带这么挤兑人的! 男团们一听我是个送快递的,马上就哄笑了起来,连借口都省略了。 ;我说兄弟,你还真行,脸皮挺厚啊,一个送快递的,也好意思坐这桌了。 ;就是啊,我当是什么大伽呢,原来就是一穷屌。不过长得倒是挺人模狗样的,是想进来傍富婆吧? 接着屋子里其他的人都哄笑了起来,特别是刚才跟李梦晓打过招呼的人,他们原本就在揣测我的身份,现在知道我只是个送快递的,当然也不必顾及那么多了,笑得是前仰后合的。 其中一个长得就很猥琐的男人,挤眉弄眼对我说道:;小老弟,那你找我啊,我可认识不少富婆呢,我给你牵线,保证你以后不用再努力了,怎么样? 看他笑得那个猥琐,我就气不打一出来。 那猥琐男人身边的地中海大叔打趣他道:;富婆,我看是泼妇吧,要是富婆你早留下了,还轮得着这小老弟儿。 李梦晓眼一立,还没等我说什么,她就将一杯饮料泼到了两人的脸上,这两人打我的脸,其实就是打李梦晓的脸。 这两人估计只知道李梦晓是李家的人,大概也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性子,却不知道最近李家的风云变化,所以才敢对我出言不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袒护 之后李梦晓将杯子用力的一放,对所有的人说道:;吴一是我的朋友,谁今天找他的晦气,就是在找我的晦气。 陈莎莎知道李梦晓这是怒了,她也说道:;吴一也是我的朋友。 柏离儿斜了那两人一眼,其实那两人应该感谢李梦晓,要不是她先泼了他们一脸的饮料,那出手肯定就是柏离儿了,因为我看到她的手刚才就悄无声息的搭到了一旁的椅上。 小时候柏离儿就对我说过,这天下只有她能欺负我,其他人想都别想。 那两个老男人用纸擦了擦脸对李梦晓说道:;丫头,我俩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开这个小兄弟两句玩笑也无伤大雅,你弄这么一出,可就是太不给我俩面子了。你一个姑娘,这么做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我去了,真是不要脸的天天有,今天特别的多。这两老货居然如此双标,他们说我就是开玩笑,就无伤大雅,那李梦晓泼他们饮料就不行,就得破了名声。 ;呵呵。李梦晓却冷笑了一声,;嫁得出去,嫁不出去都是我的事儿,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想巴结叶家和黄家,就拿吴一开涮,我李梦晓就鄙视你们。 我向李梦晓比了一个大拇指,;牛掰了姐姐! 那两个人见自己舔狗的行径被人揭穿,也显得有些恼羞成怒,既然他们已经舔了,就肯定要舔到底。 猥琐男指着李梦晓的鼻子说道:;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虽是李家人,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信不信老子弄了你,也省得你被逼着跟那些糟老头子联姻了。 ;啪!李梦晓一个嘴巴子就扇了出去,扇得这叫一个解气。就连一旁的陈莎莎和柏离儿都拍手叫好。 ;你敢指着我的鼻子,信不信我先弄死你。 说罢李梦晓拿出手机,霸气十足的说道:;陈助,动用我手里所有的资源,马上给我弄死立花保健,我只要结果,不惜任何代价……多少?没关系多少亿我李梦晓都拿得出。我李梦晓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李梦晓搁下电话后,笑看着那猥琐男没再说话。 那两个老货也回了一个冷笑,说道:;不自量力,要是你爸还在,知道你这么败家肯定得把你逐出家门,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跟我走,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罢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下我看明白了,李梦晓其实是故意跟他们杠上的。 她家逢突变,她能在短期内撑起李家,一是她有父母的人脉,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急功近利的,也有讲义气人,再有就是有李家做后盾。可即便她有雷霆手段,不论李家、公司内部,还是外边,都会有一大群人不服她,欺负她是个弱女子。 她这么做就是在告诉外人,她李梦晓有能力也有脾气,对朋友义气,对敌人不会手下留情,想要看轻她的人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能不能斗过她,又能不能斗过李家。 那两个老货没再多言,拿起了手机看股市,毕竟李梦晓已经出手了,打击他们最快的方法就是在股市上出击。 我心里倒有些心疼李梦晓了。她一个姑娘,要支撑起一个大家,还有应付方方面面的压力。从刚才猥琐男的话里我听出来了,李家出事儿以后,一定有不少人想娶李梦晓,从而吞并李氏。而且这些人里,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大叔。 那两老货那边刚消停了,那个林嘉伟又拍了拍我,;兄弟,别躲在女人身后,咱俩出去聊聊。 他拍我用了几份力道,是在示威,也是在警告我,我总有落单的时候,他要搞我,有都是机会。 我笑了笑,看来今天想脱身是不可能了,除非我认怂。 那我就认怂好了,毕竟大家族的人我不想招惹,至于刚才对李梦晓出言不逊的两个老货,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我可以,我可以忍,爷爷活着的时候就再三告诫我,千万不要强出头,多一个朋友要比多一个敌人实惠的多。但我不能默许他们在我的面前欺负我的朋友,也不能默许他们在我的面前欺负女人。 至于这男团,认点怂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不想出名,所以不会计较面子。香烛师修灵,修的就是里子。 ;兄弟,不用聊了,我看我还是走吧。说罢我起身准备开溜。 柏离儿在那噗嗤一笑,对我认怂的行为表示鄙夷。但她的身子却转向了门口,估计她是想跟我一起走。 其实她刚才是跟陈莎莎和李梦晓斗气呢,但后来她看李梦晓那么护着我,心里倒是对李梦晓多了几份钦佩。 要不怎么说,女人变脸跟翻书一样快呢。 可这时林嘉伟却拦住了我,;兄弟,你不给我面子啊!怎么跟我聊聊不行吗? 陈莎莎对林嘉伟说:;林嘉伟你想干什么? 林嘉伟微微一笑:;陈莎莎,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跟汪子和叶子也没关系,是我跟这兄弟之间的事儿。 我用男人的第七感感觉到,这林嘉伟肯定暗恋李梦晓,所以刚才李梦晓越护着我,我越是怂,他就越是看我不顺眼,若是刚才我能出手帮李梦晓,他也许不会再继续找我的麻烦了,毕竟看他的样子,也算是有几份血性的。 李梦晓知道我的本事,陈莎莎也见过我的能耐,不过这林嘉伟的性子应该比较执拗,大家见他针对我,也知道这事儿我躲不过去。 汪阳也挑唆道:;兄弟别躲女人旁上,是个男人就出去吧,林子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最多卸你一个胳膊,你放心,掉了还能接上,留不下什么残疾,不耽误你继续找富婆。 此时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的人,应该是听到这里有声音,过来看热闹的,可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 这些人都不嫌事儿小,可今天是黄家办寿宴,他们这不依不饶的,怕是得了黄家的默许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赌局 这下我就明白了,黄二强这是想悄悄的把我收拾了。 好个黄二强,行事如此鬼祟。那收件人横杠的快递又不是我邮寄过来的,我只是个送快递的,他为什么要为难我。 要说我错,也是错在没找准时间,这也不能全怪罪我,快递送件的时限到了,我不送就是失职。 既然这样,我只能迎战了。 我对李梦晓说道:;我跟他出去一下,你看死那两个老货就行,你要是收拾不了他们,我来。 我又对陈莎莎说道:;你在这里陪着梦晓吧,以后离那小子远点,他心眼太多,不是啥好鸟。我指着那穿牛仔服的人,刚才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人是个笑面虎,他挑唆了汪阳和林嘉伟出头,自己却不吱声了。他姓叶,难道是那个叶家的人。 如果是那个叶家的人倒是正常了,李家陈家和顾家都相继出了事,唯独叶家独善其身,说明叶家人行事就是如此,坐山观虎斗,不时再背地里使点什么坏,这样好做收渔翁之利。 出门前那两个老货抬起了头,说道:;林家小子,替叔好好修理这王八犊子,就算是出了人命,叔都能给你摆平了。 这两个老货刚才一直盯着手机看,估计是股市有了变化。他们这时不敢再说李梦晓,就把气撒到了我的头上。 今天横着我也得罪人了,就直接得罪到底。 我最近就是招黑体,衰神附体,既然已经这样了,我还就不低调了,主要是现在的情形也不准许我继续低调。 我和林嘉伟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桌子被抬到了一旁,一群看热闹的人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在包围圈外,还立了一张简易桌,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立了赌局。 赌林嘉伟五分钟能KO了我,并卸掉我一条胳膊的1赔1.2。三分钟完成的1赔1.6。赌我能赢的,1赔7。但是目前没有人给我下注,他们都是在赔林嘉伟几分钟能干翻我。 这就尴尬了,我兜里是没有钱,要是有钱,我肯定下注赌我赢,毕竟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信的。 ;说好了,我俩今天不是有私怨,就是想切磋一下,不过比武吗,受点伤啥的总是难免,所以这输赢后果自负怎么样?林嘉伟挑衅意味十足的对我说道。 ;行,那就输赢后果自负,在场的各位也当个见证。我巴不得这样呢,要不我动起手来还真得畏首畏尾的。 看我同意了,那个叶子便说道:;好,那大家就有个见证。要是林子弄残了这小子,他也不能找林子后账。 一旁就有人喊,;没错,我们都听到了。 ;小子,你今天就不该来。林嘉伟站在对面,对我竖起了中指。 我则笑着说道:;右手,我记住了。 ;你是让我卸掉你右边胳膊吗,我要是你就告诉左边,除非你是个左撇子?不过既然你这么要求了,那我就满足你吧。说罢他冲了上来。 这人的下盘很稳,他应该是跟秦叔一样,练的是硬功。且这人的上身灵活,应该不止是硬功扎实,技战术也不错。 他先是一记勾拳,出拳有力,带着劲风。 我故意慢了一拍躲避,我练的是气,修的是灵,五感比正常人强,他这点动作,在我眼前就跟电影放的慢动作一样。 这时就见陈莎莎大喊了一句:;我压五千万,赌吴一胜。 刚才貌似赌我赢的已经一赔七了,这时候陈莎莎拿着支票,明显是躺赢来了。 五千万,那就三点五亿。 我本以为设赌局的那孙子不会收这么高的赌注,因为一但他输了,就得倾家荡产。 但那孙子不知道是对林嘉伟太有信心,还是利益熏心了,他居然收了那支票,还笑得给陈莎莎开了凭证。 我可是受过秦叔磨练的,林嘉伟不等出拳,我就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不止是他这一步,我还能看出,他出拳是幌子,他的本意是出腿,一招制敌,他是想速战速决。 看来这人有些自傲啊,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虚晃一招,他果然出了腿,我心里暗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你来硬的,那我就回你硬的,我那千金重的自行车不是白骑的。 我的腿用力与林嘉伟腿相对,只听得;嘎巴一声,林嘉伟便倒在地上抱着小腿。 很明显他的腿骨折了,他没想过我会跟他硬碰硬,他更没想过,我的腿比他的还要硬。 当场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这怎么可能?林嘉伟输得并不甘心,他指着我的腿说道;他的腿上肯定绑了钢板,否则怎么可能这么硬。 我上前一步,抓起他的右手,又是;嘎巴一声,掰断了他右手的中指。 林嘉伟惨叫一声,脸色铁青的看着我。 我一边挽起我的裤腿,一边笑着对他说道:;你妈没告诉过你吗,对人竖中指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要是你妈没告诉过你,今天我就让你记住这个教训。 众目睽睽,我腿上除了有些腿毛之外,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下那个开赌局的不淡定了,他本以为能吞下那张五千万的支票,不想要赔掉三点五亿。 陈莎莎跟我比了一个耶的手势,;吴一,你最棒。 柏离儿比所有的人都淡定,只是走过来跟我说道:;傻一,我们回去吧,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我挠了挠头,应道:;好咧! 这时男团那几个人又围了过来,;你打伤了人,就想这么走了? 我立马对陈莎莎说道:;你先借我点钱,赔给这位兄弟当医药费,虽然说好了后果自负,但打了人总得赔人家医药费的。 陈莎莎点着头:;不用借,这钱我出,我和李梦晓还得给你分红呢,我们这下可赚大发了。 原来那支票是李梦晓出的,这李梦晓的生意经念得好,露财也是在露实力,她这是要扬名立万,那这医药费就让她出好了。 我对男团的人说道:;这样我可以走了吗? 那叶子也不再装了,他冷着脸对我说道:;你伤了人,今天就别想立着离开黄家。 第一百四十四章 胳膊肘往外拐 ;刚才可是你说的,输赢后果自负,现在怎么不认账了?我反问道。 叶子冷哼了一声:;那是你在公平比赛的基础上,要是无意间伤了人不用承担后果,但你明显是故意出手伤人的。林子的腿是跟你比赛时伤的,那你掰断他手指呢,那可是在林子有反抗能力之后了。 我靠,这理儿都让他们讲了,这群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又问道:;我就问问你们,要是被打倒的是我,被掰断手指的人也是我,你们会不会也这么说? ;少他妈跟我们废话,你个臭送快递的,伤了人还想走,没门。 说罢他们几个不知从哪里弄出家伙指向了我,看来他们早有准备,即便我输给了林嘉伟,被卸掉了一条胳膊,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这还真是黄家人行事的风格,现在我更肯定了,这一切都是黄二强授意的。 院子里的人都躲到了一旁,他们刚刚说好当个见证的,现在都变成了哑巴,一群只会趋炎附势的垃圾。 在他们的眼里,我送快递的我就没理,有钱有势的说什么都是理儿。他们的理儿不是公理儿,而是利益。 ;你想干什么。李梦晓跑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陈莎莎。 柏离儿已经悄无声息的护在我的身前,他指着那群人说道:;一群人拿着家伙欺负一个人算什么男人。 这时那个汪阳说道:;离儿,这事儿你别管,这小子得罪了黄家人,他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柏离儿一个旋风腿就飞了过去,踢掉了汪阳手里的家伙,她动腿永远都是那么快。;今天这事儿我管定了,他送快递是他的工作,你们为难他就是在为难我,就是为难我们巫医宗。 看来柏离儿也看清了事情的原由。 ;没错,你们为难吴一也就是在为难我们李家。李梦晓也说道。 陈莎莎也补充道:;还有我们陈家,我告诉你们,我家老陈可稀罕吴一了,要是他知道你们一群人械斗,肯定没你们好果子吃。 ;靠,小子,你让一群女人护着你,你脸臊得慌不?叶子鄙夷的说道。 我憨笑了一声,这是快递员标配的朴实笑容,说道:;她们非要护着我,我有啥办法,要不你让她们也护着你。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了话:;让一群小丫头护着确实有点跌份。 我向人群中望去,就见胡天穿着短袖粉色衬衫,浅色牛仔裤,双手插兜,看着我一脸的坏笑。 这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他也四十好几了,怎么长得还那么年轻,说他刚到三十也有人信。 偏生这人还有副好皮囊,气质也好,他往那一站,把男团都比得十分不入流了。 ;姑父,您快来说句公道话吧!汪阳像是见到了救世主般。 胡天慢慢的走了过来,;那好,我今天就说句公道话。 他看向四周,淡然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意味,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轻视他。 男团们也十分信服的点着头,就等着胡天一声令下,便冲过来跟我玩命。 他们心里清楚,我连林嘉伟都能干翻,他们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不过是依仗着自己手里的家伙,再加上他们只要一动手,黄家人便可出手帮他们,这样黄家人收拾我也有了名目了。 他们为了巧立名目还真是煞费苦心。 胡天扫视了一圈,知道没人会反驳他后,他又淡淡的说道:;那我就说了,今天谁要是跟我这小兄弟吴一过不去,那就是跟我胡天过不去了。 他这话一出,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傻眼了。 特别是男团的人,一个个张着大嘴立在院中,宛如一群傻逼。 他们一定在想,胡天不是黄家的女婿吗,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姑父,你这是啥意思?他小声的问道。 胡天也不继续跟他掰扯,就冷下了脸,说道:;我意思还不够明确吗?你还带着林家小子去正骨吧,其他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有啥事儿我跟二哥说。 胡天没再搭理那群人,只是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刚才那包间带,一边走一边说:;好久不见,你本事见长了。 他说的本事,可不是指我腿脚上的功夫,而是指得柏离儿,李梦晓和陈莎莎三个女人。 我尴尬的笑了笑:;哪里,没胡叔你本事大。 这人群中向胡天抛媚眼的女人多了去了,这老小子一直很得女人喜欢。 特别是他还有个好名声,立了个护妻的好人设。再加个成熟稳定,也是小女生最喜欢的大叔范儿,他可是老少皆宜的抢手货。 胡天啧了一声,;你跟你叔两贫是不是? ;我可不敢,你们老黄家的门槛高,我是进一次吃一次亏,我是怕了。我一边认着怂,一边坐在了椅子上。 对面那两老货哭丧着脸,看来李梦晓说弄死他们是认真的。 有了胡天的维护,男团们也不敢再为难我,也就扶着林嘉伟去看了医生。 李梦晓和陈莎莎也入了席,柏离儿坐到胡天的身旁。她小嘴贼甜的说道:;胡叔,你咋还是这么帅呢,是不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了? 胡天宠溺的拍了柏离儿一下,;来京城也不来看看你胡叔,一会儿寿宴结束别走,叔请你们唱歌去。 ;好咧。柏离儿笑着就应下了。 经这么一闹,酒桌上的人都各怀心事,但还尽力的粉饰着太平。说说笑笑,等着开宴。 胡天跟柏离儿又说了几句话后,便把我拉到了一旁,小声的问我:;你信得过庄先生吗? ;啊?我有些诧异,看来他对我们最近发生的事儿十分了解。;胡叔,庄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傻小子,有些事儿比你想的还要复杂。那叶秀芬是叶家人啊,还是庄先生老婆的堂妹呢,虽然只是叶家的旁枝,也毕竟是叶家人。 她们都姓叶,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这就难怪了,上次我见到庄夫人就觉得她很眼熟。 可庄先生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与叶秀芬还有这层关系呢? 这京城水太深了,特别是人际关系这方面,我想一想就脑壳疼。 ;那个叶子跟叶家什么关系? 胡天给了我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他叫叶鸣,是叶家家主的长孙。也是叶家重点培养的继承人。 叶鸣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实则是玩心机的高手。而且,看样子,这叶家与老黄家走得很近。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黄家后院 我对京城各大家族势力并不清楚,秦叔虽然有些了解,但他这几年很低调,只知道一些明面上的关系,像这种大家族内部的事情,还是胡天了解的更清楚些。 再有就是庄先生,我和庄先生只是合作关系,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自己人。 当然,庄先生恐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当他的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他肯定会明哲保身。 在某些方面,我还是更信任胡天,毕竟当年我们在长白山里同过生死。 我正准备跟胡天好好聊聊庄先生和叶家的事情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手机一眼,立马皱起眉头。 ;是二哥。他解释道。 原来是黄二强,难怪他一脑门的官司。 黄二强要收拾我,可胡天就公开袒护我,男团那几个人虽然不敢当面质疑胡天,但肯定是要到黄二强那里告状的。 胡天出去接了电话,不多一会儿就回来对我和柏离儿说道:;本来想留你们俩吃宴席,然后晚上再找老秦聚一聚的,现在看来不行了。家里出了点事儿,你俩还是先走吧。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再联系老秦。 说完话后,胡天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看来他家里确实出了很大的事儿,否则以他沉稳的性格,定不会如此慌乱。 我和柏离儿研究了一下,决定马上离开。 李梦晓和陈莎莎也没留我俩,他们也知道,我刚才动手伤了人,要是胡天不在,怕那几个人再来找我麻烦。 离开前李梦晓对我说道:;吴一,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去农家院找你。 ;好。 我应了一声,就和柏离儿匆匆离开了。 从内院到前院,一路上见到的人无不对我指指点点的。他们都在小声的嘀咕,我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在这个时候在老黄家捣乱,说我只要踏出老黄家的大门,搞不好就得死无全尸。 柏离儿听了笑着问我:;傻一,听到没,死无全尸,怕不怕? ;呵呵,小爷我也不是吓大的。我笑着回道。 她又补了一句。;你要死无全尸,李梦晓和陈莎莎还不得伤心死。 她这话听着有点酸酸的,我立马凑过去,嬉笑着问她:;那你呢,我要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她扒拉着我的脸,让我和她保持一定距离,然后笃定的说道:;不会。 我本来就是句玩笑话,可她这么回答我,我心里马上就有些不爽了。还有种想找人再打一架的冲动,要是现在那两老货在我面前,我铁定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于是我也酸酸的回了话,;要是你师兄死了,你才会伤心难过。 ;啪!柏离儿一巴掌就呼到了我的后脖颈。;你胡说什么呢? 我承认我酸了,这次我真的酸了,我死了她不伤心,我一提楚南歌她立马跟我急了,难道我在她的心里,地位就这么低吗? 柏离儿又说道:;你是不是傻,我说你不会死,就算有人想要你的命,那我也不会答应。 说罢她比划了一记手刀,又配合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爱了。 原来是这样,我的心里美开了花。 看现在时间还早,我俩还有时间去看场电影,我正想问她喜欢看什么电影呢,结果前边的路就被人挡住了。 挡住我们的是汪阳,他理了理头发,笑着对我们说道:;黄家老太太听说你们来了,想见见你们。 靠,这是来者不善啊,居然把老黄婆子都搬出来了。 柏离儿先我一步回道:;转告黄家奶奶,我们今天还有事儿,改天再来拜访她老人家。 汪阳又道:;这不妥当吧?毕竟今天是她老人家的寿宴,让这小子闹了那么一出。他不亲自去跟她老人家解释解释,怕是不太礼貌吧?再说了,你们不是来贺寿的吗,贺寿也没有不贺就开溜的道理,啊? 汪阳拉了一个很长的尾音,这是在挑衅我,说我怕事儿想逃。 柏离儿一听就不乐意了。;汪阳,你怎么会事儿,我刚才不已经说过了吗,谁要是跟傻一过不去,就是跟我柏氏一族过不去。 汪阳马上就解释道:;离儿,这事儿你别管了,黄家的水深,我也不是诚心跟这兄弟过不去,我不是替人家传话吗?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这京城里讨生活,指不定哪一天就会遇到谁了。这事儿躲是躲不过去的,其实我也没想躲,只是今天人多,我刚才已经露了脸,但好在没露底,想早点离开不过是怕事情闹大。 但现在明显老黄家不怕事儿闹大,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事儿到了眼前,解决它就完了,怕是最浪费细胞的行为。 我答道:;好,那我们就见见黄家奶奶吧。 ;那好,跟我来吧。 汪阳在前边带路,我和柏离儿跟在后边。 刚才我还没来得急问柏离儿,这汪阳是谁,跟黄家又是什么关系。不过我记得黄二强那个堂妹,就是刚进老黄家时遇到的那位,她的丈夫就姓汪。 看这汪阳跟那二位长得倒有几分相似,也许就是黄家的外甥了。 汪阳对老黄家的地形十分熟悉,七拐八拐的就把我们带到了后院。 我记得以前黄家人都是住在中院的,中院分东西两院,刚才我们参加宴会的东院,以前也是客房。西院里还有一个大院套,老黄婆子和黄二强应该住在那里边。 这后院也做了改动,它现在的布局跟中院一样,改成了封闭的窗,且少了不少的花草树木。 我看了一眼当年我和爷爷住过的房间,这一看不要紧,我猛的发现,那间房间里居然站着一个人。 我的呼吸一滞,心跳也停了半拍。 那熟悉的身影,在梦里不止一次的出现过。 我的眼睛酸涩,感觉有些泪目了。 这不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已经死了,死在了长白山的腹地里,死在了那间钉满的木头隔板的林中小屋里,死在了我的身边,流了一地的血。 一定是我眼花了,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再看了一眼那房间。 那人还在,花白的头发,向我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 我没眼花,那就是我的爷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埋伏 我快速冲进了那间屋子,身后是柏离儿喊我的声音。 ;傻一,你干什么去啊? 我没理会她,而是直接打开那间屋子的门走了进去,可就在我进门的同时,我爷爷居然不见了。 我清楚的记得,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爷爷还站在窗户前看着我,可下一秒,他怎么就会不见了。 我在屋子里四下寻找,根本没有半个人的影子。 这时我看到房间另外一侧的窗户居然是打开的,原来这里的窗户跟中院不一样,靠着走廊的窗户换成了封闭的,但靠着后院小花园的窗户却没有换。 我顺着那窗户往后院看,就见爷爷的背影出现在假山前,接着一晃就不见了。 我只得跳窗追去,黄家的后院没怎么变,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毕竟后院的假山下是禁地,这里不好破土动工。 我来到假山下,一股阴风袭面而来。 不对,这里的感觉不对,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阴气呢。 我四下环顾,这里空无一人。 我马上释放了灵识,却感知到周围的灵气波动很大,这里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有些人的灵息离我很近,可我为什么看不到他们。 我敢肯定这些都是活人的灵息,不是阴魂的。 我心道不好,我中埋伏了。 关心则乱,我的警惕性居然在看到爷爷之后马上就放松了,这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我闭上双眼,运气加持灵识的释放。 果然我的周围正有几个人聚拢过来,这些人都是活人,有几个刚才我在院子里见到过。 离我不远的假山下好像站着个人,他在冷笑着看着我,这人应该是叶鸣。 再看这几个向我靠近的人,他们都小心翼翼屏气宁神,脚上走着奇怪的路线。 而他们的脚上便有灵气波动,灵气微弱,带着些许的阴气。 这应该是弄种阵法,利用如符纸或是剪纸小人之类的东西,布下迷阵,入了迷阵的人若没些本命,怕是要被这阵搞死,很难走的出去。 而这些人向我靠近,明显是有人在外边提示他们。 我只要跟着他们路径,应该很快就能走出这阵。 这迷阵的布局精巧,肯定是高手所为,还有刚才那股阴气,怕是什么法器。 我释放灵识继续寻找,果然在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紫黑色的影子。 好厉害的灵啊,只是是黑色的,是邪灵。而且是活着的邪灵,这人到底是练了什么样的邪门法术,才能将自己的生灵练成了紫黑色。 生灵和阴灵也有区别,生灵的灵息即便带着再多的阴气,但毕竟要呼吸吃喝拉撒,多少都沾了些许的阳气。但阴灵不同,他们的灵息不有过一丁点的阳气。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借柏离儿的巫医杵用一用了。 我慢慢睁开双眼,眼前依旧空无一人,但我的灵识已经感知到,那些人已经到了眼前,怕是下一秒就要向我发起进攻了。 我冷笑着说道:;跟我玩阴的,你们还嫩了点。 说罢我冲向其中一个人,一记勾拳,回头又是一个旋风腿,再一回头卸掉了那人手里的家伙。 居然是把砍刀,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既然他们不仁,那我没必要顾及了,我一个转身,又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边。 这人明显有了准备,我看不到他们,但他们却能看到我,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试,他们以为这样就胜券在握了,想得美。 小爷我这小脾气上来了,也没必要控制了。 那人一个闪身,手里的家伙已经向我劈了过来。 我拿家伙跟他过招,这时其他几个人也冲了过来。 我虚晃一招,几个人步步紧逼,我快速出腿,又踢翻了两个。 这时又有几个人加入到了战圈,他们配合的很好,我四面受敌,只靠灵识,反应还算是及时,但这些人都是高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呀。 我退到了刚才的位置,这里应该是阵眼,在这里被阴气的压制最为严重。 那些人一同扑向了我,我看准时机,等的就是这一刻,这叫诱敌进入。 我释放灵识点燃了阳烛,烛光微然,却阴还阳。 接着我快速躲闪,我的速度岂是普通人匹敌的,我顺着他们进来的路径向阵外逃去,一边逃,还不忘一边留下聚阴香。 不多时我已经走出了迷阵,眼前的事情变得清晰了起来,而叶鸣就站在我的不远处。 我喊了一声;燃,那些聚阴香马上点燃。 我留下香的位置正是那人布阵的关键点,此时香烛齐燃,那阵中的效果便会逆转。 我回头望去,就见每一根聚阴香的下边,便有一个白色的剪纸小人。此时小人的中间被烧了一个大洞,阴气已散,这阵也被破了。 而阵中那几个人正在血拼,血刺呼啦的,看着让人心惊胆寒,还真是不要命啊,也不知道老黄家给了他们多少钱。 ;你,你怎么出来的。叶鸣指着我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为什么会自相残杀? ;呵呵。我冷笑了一声,;他们这是咎由自取,你们算计人的时候,为什么不打听好那人的背景,这样盲目下手,肯定会吃大亏的。 说罢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记勾拳就打到了叶鸣的鼻梁上,我没用全力,打不折他的鼻梁骨,最多让他留几天的鼻血。 这招伤害值不大,但侮辱值极高。 这叶鸣也是练过些拳脚功夫的,但他没想到我出拳会这么快,他不等看清,就已经被我打得鼻血窜出了老远。 他捂着鼻子,指着我骂道:;你个靠女人护着的懦夫,你怎么敢打我,我警告你,快把这些人放了,否则搞出人命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啪。我直接扇了他一耳光。 ;你才是懦夫呢,还有老子不是靠女人护着的,老子那是尊重女人,让她们活得很有成就感。只有傻子才会在一个女人面前逞强,有本事的男人只会尊重她们,保护她们。 ;还有,就算是出了人命,也轮不到老子负责,他们都拿着家伙,难道不是想要老子的命吗?这叫反噬,他们要不了老子的命,就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我将家伙抵在了叶铭脖子上,又说道:;老子今天也让你长长记性。 说罢我作势要坎,但这时从不远处飞出了一个剪纸小人。 那小人带着极大的戾气,直奔我的命门。 我侧头躲避,同时快速用手里的家伙去挡那小人,不想家伙碰到小人的同时,我感觉手里一凉,就像我手里的家伙,瞬间被冰封了一般。 我心里一惊,这人的能力了得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粗布衣的小孩 其实我根本不想弄死叶鸣,我只是想引出布阵之人,他躲在不远处的房间里,定是不想让我看到他是谁。 要是我追过去,他肯定会知晓我的意图,到时候躲藏起来,以他的本事,只要不用法力的时候,是可以完全隐藏住自己身上的灵息的。 现在我困住了那些动手的人,又抓了叶鸣。那人可以不在乎那些打手,但肯定在会乎叶鸣。 果然看我要动手弄死叶鸣,那人便出手了。 我用灵识点然了阳烛,去抵挡那小纸人的戾气。 却见不远处又有几个小人飞了过来,那些小人在刚才那阵的周围燃烧了起来,又听到一声闷响,阵中那些人马上清醒了过来。 阵破了,就用几个剪纸的小人便破了。 他们面面相觑,其实一个人大喊:;刚才是那个傻子砍了我一刀。 刚砍完人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人,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砍的是那小子啊,他怎么会在那边呢? 这时他们才想到自己中了招,把同伙看成了我,结果互相残杀了起来。 这些人多少都挂了彩,见我站在一旁取笑他们,满脸的愤恨不平,一股脑的冲向我。 可他们不知道,就算是阵被破了,我留下的聚阴香还没有熄灭,那是我留下的双保险,阵被破了,聚阴香就会变成另外一个阵。 其实也没啥,就是很普通的鬼打墙。 就见那些人手举着砍刀,在原地转着圈圈,他们越着急,就越转圈,根本跑不出迷阵。 我在一旁继续笑着问道:;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傻,咋还学起黑驴子,原地拉起磨了?既然给黄家当驴就好好的当,要不小心黄家卸磨杀驴,把你们扒皮去做阿胶。 那些人被我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可他们没办法。 谈笑间,又是股戾气袭面而来,这一次变成了三个黄了小人。 那小人上有字,应该是用符纸剪的。 这又是什么路数,即便符纸剪的小人能招阴,但带着这么重阴气的几乎不太可能。 阴气是一种能量,但却是负能量,对人和其他生灵有害的能量。 寄居阴气的东西,其实就是一种容器或是载体,容器越大,载体越强,储存的阴气就越多。 一般的纸储存太多的阴气,因为载体不行。 我灵识又一次试探着不远处的那间屋子,那是屋子里的阴气慢慢减弱了下去。 看来还是法器,那人已经将法器收了起来,这是要开溜的节奏。 他弄出几个小人缠着我,他好溜之大吉,这我怎么能同意。 不过这几个小人确实难缠,我撒好几把香粉,将勉强将这几个小人点燃了。 待解决了所有的麻烦后,我冲向了那间屋子,可此时屋子里空空如也。 我又寻着灵息追了出去,那人果然隐藏了自己的灵息。 这要是换成其他的人,肯定很难再找他。但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香烛师这个职业,还有修灵的人存在。 灵息就是人的气息,有些法力的人,都能隐藏住自己的灵息。 但他刚才用这法器,身上所沾染的阴气不会马上就去除掉,我正是顺着那丝阴气追到了中院。 东西中院的回廊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迅速的向西院逃着。 ;别跑了,我知道是你。我在后边喊道。 前边的小人儿停下了脚步,粗布的服衣显得跟这里格格不入,他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看向了我,那障目的瞳孔里散着凌厉的光芒。 ;居然被你发现了。那小孩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我慢慢的向他靠近。 这时柏离儿出现在回廊的另一头,她对我说道:;傻一,你在跟谁说话? 我看向柏离儿,又看向眼前的小孩子。有些吃惊的问道:;你看不到他? 柏离儿蹙眉,;傻一你别耍我,你跟个灯笼说什么话啊? 我心里一惊,低头再看下去,只见眼前的地面上正立着一个老式的灯笼,那灯笼之上有两个嬉戏的小孩子,其中一个穿着粗布衣服,那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现代的。 而另外一个小孩子,穿着确是现代的,两人手拉着手,但两人的瞳孔都是白色的。 我将那灯笼捡了起来,那灯笼却;呼的一声烧着了。那火焰顺着灯笼挑杆烧到了我的手间。 我手中一凉,灯笼掉到了地上,那火是冷的。 灯笼上的小人一点点变得模糊,渐渐的在我的眼前消失。 我居然看错了,施法的不是人,而是法器。 这灯笼就是法器,灯影可以摄入了的魂,所以我一进院就差一点被摄了魂。 那障目不是遮那小孩的眼,而是遮了我的眼,我一直把这灯笼看成了小孩,又把烛影看成了爷爷。 靠,这世上还有这等东西,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可又一眼不想,进门的时候,那个撞了柏离儿一下的小男孩不应该是假的。 我马上问柏离儿:;我俩刚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小孩子撞到你了。 柏离儿点了点头:;对,那小孩子的瞳孔是白的,我还让你别管闲事儿。 ;那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小孩跟个粗布衣服的小孩子走了?我又问道。 柏离儿摇了摇头:;没有啊,一直都只有那一个小孩啊? 靠,这下糟糕了,那个小孩子肯定是出事儿了,那灯笼里有那小孩子的生魂,所以我以把它当成了活人。 ;柏离儿快走,我们去东院问问,谁家的孩子丢了,现在赶快去找,兴许还能找到。 那灯笼没有摄了我的魂,却摄了那个孩子的魂。 我气我自己太过大意了。一进门就差一点中招,可我还不知道。 刚进老黄家的时候,我的灵识确实感知不到任何东西,因为黄家宅子里的风水阵,屏蔽了灵气波动。 而我有内伤,就没运气加持灵识,结果就没有发现这灯笼。 真是防不胜防,还是我自己不够强大,回去我必须好好练功,把我的灵识练到即便不运气加持,凭本能就能感知到任何东西。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嘴甜得 我和柏离儿准备上前院找那小孩子的下落,却不想刚一转身,就被人在后边喊住了。 ;哎呦,钱家的小子,就这么不想见我这个老太婆吗? 这声音好像是老黄婆子,只是比记忆里的又苍老了许多。 我转身就见老黄婆子被搀扶着,从院中走了出来。 我心里惦记着那小孩子安慰,毕竟让我撞见了两次,那也是我的因果了,所以只能敷衍道:;黄家奶奶,祝您寿比南山。 ;小嘴甜得,我可比不上南山,身子都埋土里了,现在如今就留着一张嘴在坟包外边了。倒是你们小年轻的,以后的日子好着呢。来来来,到黄奶奶屋子里来坐坐。 老黄婆子向我招着手,一脸的热情。 我不知道这老太婆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刚才那要摄我魂的灯笼,八成是他黄家的手笔,现在又要招我进屋坐坐,那屋子里搞不好还有别的幺蛾子。 他们没有完没了的,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功夫,我还想着快点找到那小孩子,再跟柏离儿看电影呢。 ;黄家奶奶,我这儿还有些事儿呢,刚才我在你家后院差一点被摄了魂。我这话是故意说给老黄婆子听的,他们要害我,我也不是傻子,以不过以老黄婆子的城府,八成会给我装傻。 果不其然,老黄婆子听我这么一说,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居然还有这事儿?哎呦,快让你黄奶奶看看,惊到了没有? 我心里冷笑,但面上却不露声色的继续说道:;还好我手里有爷爷留给我的香,不过我倒是发现,刚才在前院遇到的一个孩子,不巧被那摄了魂,我得赶快找到这个孩子。 老黄婆子听后,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这是谁家可怜的孩子啊,都去找找,快快。 这时扶着老黄婆子的人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姑父领养那孩子,刚才在院里玩得好好的,结果在回廊里绊了个跟头,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了,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孩子啊? 什么,姑爷领养的孩子,难道是胡天? 难怪刚才他说家里有急事,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胡天是黄家的女婿,但他老婆很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外边的人都当这黄五小姐低调,其实不是,黄家五小姐身有残疾,天生少了一魂,智商上有点欠缺,但若不是熟人,基本看不出她有异常。 当年胡家家道中落,胡天为了挽救胡家,才娶了五小姐,当的个上门女婿。 婚后胡天对这五小姐也算不错,其实五小姐原本在黄家很不吃香,黄家的内宅里的勾心斗角,都快赶上宫斗了,五小姐脑袋没有其他的人灵光,不吃香也正常。 好在她人长得不错,性格也温婉,所以婚后他们两人相敬如宾,小日子过得不错。只是一直没有孩子,也不知道是这五小姐的原因,还是胡天的原因。 所以要说领养孩子,也可能是胡天了。 ;那孩子是胡叔领养的?我连忙问道。 扶着老黄婆子的人指了一个房间对我说:;这还不好说,现在人在厢房呢,你过去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那好,我和柏离儿先去看看,一会儿回来再给黄奶奶贺寿。 我和柏离儿向厢房走去。 一路上我给柏离儿讲了刚才的经历,柏离儿告诉我,汪阳确实是黄家的外甥。 柏离儿还告诉我,那个扶着老黄婆子的人,以前也是斥候过老黄婆子的佣人,后来嫁给了黄老二爷。 黄老二爷就是老黄头子的亲弟弟,但是结婚不久就失踪了,有人说他进山找珠子去后来没回来,也有说是犯了癔症疯癫了之后跑出去了。 这黄老二爷是黄家的一个禁忌,提不得,但这也说明白,刚才那人告诉我们那孩子的身份是老黄婆子准许的。 一家子的戏精。 只是原本我认为那灯笼摄了那孩子的魂是个意外,属于误伤,可现在看来,兴许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那灯笼可是个法器,兴许它认主,它做什么都是有人指使它做的。 而指使它的人毁了那灯笼,也是怕我从而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那孩子被灯笼摄了魂,那灯笼毁了以后,不知道那孩子的魂魄受没受到影响,如果没有跟灯笼一共被焚毁,那应该是被打散了,就在这四周,抓紧时间还能收回来。 进了厢房,果然看到了胡天和那个孩子。 胡天见了我们并没意外,他苦笑着对我说:;听说你现在也学了些你爷爷的本事,要是可以,帮帮这孩子吧,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生来身子就弱,又克死了双亲。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大约有五六岁的年纪,皮肤洗白,眉毛和头发都不是很浓密,确实是体弱。 ;胡叔,这孩子身子这么弱,你为什么还要收养他?我一边释放灵识,一边问道。 柏离儿她拿出了巫医杵放到孩子的头上,为这孩子固魂。接着她便在孩子的手上轻轻的掐着。 巫医其实最擅长的就是看癔症,柏离儿这是在掐魂儿呢,这也是巫医的一种检查手法。 胡天叹息道:;这孩子的父母是我的挚友,他们临终前把这孩子托付给我,没想到却受了这无妄之灾。 不多时我和柏离儿都有了结果。 ;这孩子生魂不稳,只有一魂两魄了。柏离儿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刚才我探查下的结果也是这样,这孩子的生魂已经被大散,现在有胎光还算是稳固。 柏离儿迅速为这孩子施针,又开了一个方子,让胡天去给孩子抓药。 若是一般的癔症柏离儿疗法是肯定有用的,但这孩子的魂魄缺失太严重,还是我们香烛师的引魂法更为适用。 可我今天来的时候只随身带着一些普通的香烛,以这孩子目前的情况,最好是我用我那套银香烛。 可孩子的魂魄就在这附近,招魂也最好是趁现在,于是胡天给秦叔打了电话,秦叔那边开着红姐的车回农家院去取我的银香烛,而我先点了普通的引魂灯和固魂烛,暂时先替那小孩子招招魂。 第一百四十九章 胡卓 香烛齐燃,聚灵引魂。 烛光微影之下,那小孩的睫毛动了动,香烟也顺着孩子的耳朵进入了他的身体,这是身体感知了魂魄,正努力将其招回来的表现。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在做梦,在梦里经历一些光怪陆离的事儿,直到魂魄归于本体。 从爷爷留给我的U盘中我得知,香烛师修灵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便能用灵识入梦,在梦里帮助离体的魂魄回归本身,但我现在还做不到。 孩子的情况趋于平稳了,柏离儿则守在孩子的身边,我和胡天则出去说话。 我把刚才在后院的遭遇告诉给了胡天,他一边听着,一边有些惆怅的点上了一根烟。 ;叔,对不起,要不是你护着我,这孩子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我有些愧疚的说道。 胡天轻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跟你没关系,这次我回来,本来就打算跟他们撕破脸皮的。 我知道他这些年在老黄家过得不顺心,黄家人排外。 黄家人即利用他的能力,又防着他生二心,怕他做大做强,特别是黄二强接管了黄家以后,更是防他跟防贼似的。 他吐了一个烟圈,又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之后,说道:;是我大意了,我以为他们最多是给我使些拌着,没办到他们会直接对胡卓下手,不过他们这么做,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保持着一定的风度,说的也很云淡风轻,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 可我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有着极大的仇恨,因为他极少说这种狠话。 ;你放心,我有把握能治好胡卓,既然点了这香烛,这事儿就成了我的因果,我肯定会负责到底。我保证道。 胡天点了点头,;我信得过你,胡卓这孩子命运多舛,这也是他的磨难。就是你,你得防着黄家。 胡天跟我讲,他回国后秦叔就找他问了那水晶珠子的事情,他一查就发现那水晶珠子是黄家出的。 那水晶珠本来是个手串,一共十三个珠子,黄家从地里得了,也知道这珠子邪性就拆开买了,怕是整串的出了会出问题。 像这种拆开买珠子的事情,在行业里经常会有,黄家就是凭着卖这种珠子得了奇珠黄家的名。 这珠子一共出了五颗,其他的还留在黄家的库房里,这五颗都卖给了同一个人,但这个人只有黄二强知道,其他的黄家人的并不知道。 至于从广路大厦开始,我遇到的那些倒霉事儿。胡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主导的,他也感觉益普的身后有个大BOSS,那个人很隐秘,他也查不出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那些人的目的不明确,事情还得一步步来办,首要的是找到李梦晓的父母。 胡天又说:;你应该也知道,当初那四大家族在长白山里弄出来了个烛台,之后这几家都发了家。这四大家族里只有陈家独善其身了。因为陈家并不贪婪,也没在烛台前许愿。其他许了愿的家族就必须依附那烛台了,否则都会受到反噬。但那烛台随着李氏夫妻失踪也失踪了,其实李家也在找那个烛台,所以他们还在支持李梦晓,也是想着李氏夫妻在出事前,应该将那烛台留给李梦晓了。 原来如此,这样只要李梦晓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暧昧的态度,不说她知不知道那烛台的下落,李家的人就一直不敢轻易的动她,她也就是凭借着这一点,得到了李家的支持。 我问道。;那叶家对这事儿是什么态度?看叶鸣对我的态度,他们应该也在找那烛台吧? ;没错,叶家其实最不是东西,搞不好这一切都是叶家在背后搞得鬼,让李家顾家斗个你死我活,他们好从中得利,而且叶家这几年跟黄家走得近。我一直怀疑,当初岳父进长白山就是从叶家得到的消息。 胡天的推断不无道理,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那我爷爷的死,会不会跟叶家也有关?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胡天想了想后说道:;你爷爷的死,应该跟逆宗有关,你爷爷的宗族很神秘,至少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你爷爷的身份背景。不过,黄家和叶家都有接触过逆宗,他们在中间充当了什么角度我不好揣测,但我知道,他们对你很有兴趣,所以我今天才故意站出来保你。 ;谢谢你,胡叔。 ;谢啥,当初你爷爷帮了我不少,只是后来……唉!我一直都欠着他老人家的。 当初我认识胡天的时候,他曾经想过用母蛊来换我爷爷的香烛,他当是想进黄家的禁地,至于他进黄家禁地的原因他一直没说。 但后来在长白山里,我们几次遇险,特别是我噬魂蛊发作昏迷之后,我们算是九死一生。那时一群里产生了分歧,爷爷秦叔和胡天带着一群人原路返回,成功的走出来,黄大强带着的一组人最终没能走出来。 第二年的春天,雪化了,黄大强的尸体才被发现,据说死得很惨,是散魂而亡,他带走的那组人里,至今还有好多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从那以后胡天就很感激我爷爷,也跟秦叔建立了友谊,毕竟同生共死过。 我那小母蛊就是胡天培育出来的,只是那母蛊可以吃掉天下所有的蛊虫,就是唯独吃不了我体内的噬魂蛊。 好在在长白山里,爷爷找到了暂时压制我体内蛊虫的办法我才活到了现在。 胡天熄灭了烟头,又说道:;对了,老秦让我查的那地方是叶家包下了,他们也想找到李氏夫妻的尸体,估计也是为了那烛台。 ;这就麻烦了,我们要到那下边去,就必须得到叶家准许了。 ;也不一定,这事儿其实黄家也有参与,但是他们未必能搞得定,当时你昏迷了,不记得那下边有多凶险,这世上除了你爷爷没人能搞得定那些壁画的迷阵。这世上也只有你爷爷能解开那烛台的真正秘密。其实庄先生是在叶家推荐了你的,今天那灯笼的事儿,一来是对我的警告,也是对你的试探。你今天过了这关,没准接下来叶家就会找你合作了。刚才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事儿,但刚才人多,结果胡卓就出事了。 第一百五十章 合作 从胡天的这段话里,我得到了两个信息。 一是庄先生一直想和我们合作,他身上那死亡气息没准也是有意的,就是为了博得我们的信任。 二是我今天的遭遇,胡天也许早就知道,不过他应该有信心我能过这一关,才没干预。 三就是我送的那个快递,也许还真是黄二强自导自演的。没准从一开始他们就一直在试探我,一步步把我人拉到了这局里,就是想让我帮他们干活。 这群孙子,居然这么坑我,还想利用我,想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都成了我的因果,我还跑不掉,只能跟他们合作,真是太憋气窝火了。 所以爷爷当初就告诉我,你必须强大,如果你不强就不要怨别人瞧不起你,利用你,只有你足够强大了,才能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下午的时候秦叔来了,带来了银香银烛,还有一套玉制的香炉烛台。 我给胡卓换上了银香银烛,烛光之下,胡卓的气色慢慢得变得红润。我释放了灵识,有看到有散灵慢慢向他的身体聚拢。 秦叔在厢房里设下了一个阵,将他的那把带着豁口的菜刀立在了阵眼住,以防再有人对这孩子不利。 按这个进度,再有一天,这孩子的魂魄就能完全被招回来,只是招回来的魂魄不稳,还需要固魂。 这一点也不怕,有柏离儿开的固魂汤,再加上我会给他换上固魂的香烛,再有几天就没事儿。 秦叔刚把阵设好的时候黄二强就来了,一脸堆笑,称兄道弟的叫秦叔到书房一叙,胡天也跟去了,估计是就要讲合作下墓的事儿了。 这事儿秦叔刚来的时候我们就商量过了,叶家和黄家有资源,要是我们跟他们一同下去,倒是能省不少的事儿,而且这次秦叔也准备跟我下去,以防那些人卸磨杀驴,对我有什么不利。 秦叔临去前跟我说道:;对了,你有空去看看李梦晓,我刚来的时候见到她了,她气色不好,好像有血光之灾。说完秦叔和胡天一同去了黄二强的书房。 秦叔会看相,但也轻易不会透漏这些,既然他能告诉我,就说明李梦晓这次的灾祸是人祸,是可以避开的。 我蹙眉,刚才看到李梦晓的时候她的气色还很不错。这么一会儿就改了气运,那这祸事也就是刚刚才招惹的。 我想到了刚才那两老货。 我心里想着,最好是那两老货,我正好一起就收拾了。 我跟柏离儿说了一下,让她好好守着胡卓,看样子胡叔对这个养子十分看重,我去处理了李梦晓的事儿就回来。 在正事儿的面前,柏离儿是很拎得清的,她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注意安全,还把巫医杵交给了我,让我快去快回。 我接过巫医杵,屁颠屁颠的出了厢房,这种有女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 只是可惜了,原本我想着今天可以跟柏离儿独处的,结果搞出了这一大堆的乱事来。 我去东中院去找李梦晓。 中院的宴席正到高潮,老黄婆子也放了宴,接受着八方来客的祝贺。这群宾客的里,诚心祝寿的没几个,多是在巴结和阿谀奉承。 我找到了陈莎莎,她正跟那男团的几个小子拼酒呢,此时已经有些微醺了。 男团那几个小子看着我眼神都有些复杂,那复杂的具体含义估计就是看不惯我,又干不翻我。 不过他们这眼神,我很喜欢。 一群手下败将,我也不会挂在心上,直接问陈莎莎道:;莎莎,梦晓呢? 陈莎莎见了,便笑着交给了我一杯酒,回道:;她呀,出去了,一会儿就能回来,你边喝边等她吧。对了吴一,你刚才没看到,那两个人被李梦晓修理的多惨。 我接过了酒杯放到了桌子上,男团的人见我坐了下来,表情都显得有些尴尬。 陈莎莎则又以说道:;吴一,刚才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他们不会再为难了,这些都是误会。 我冷笑了一下,误会,怕是不止是误会。他们不是不想再为难我,是不敢再为难我了,但这些我都没说出来,有些事情心里有数就好。 我一直紧盯着外边,陈莎莎则叽里呱啦的讲着刚才那两老货有多惨。 原来李梦晓今天拿他们两个下手也是积怨已久了,这两老货一个姓孙,一个姓慕,这两人都是做保健品的。就是那种骗老头老太太的三无保建品的。 这些年这两老货有了点钱就炒房,挣了不少的钱,胆子也大了,见李家出了事儿,居然找人跟李梦晓提亲。 提亲就提亲呗,最多是墙倒众人推。但是他们不应该在被拒绝后四处散播李梦晓的谣言,说她跟人结了阴婚是白虎克夫的命,还说她如何如何跟她的鬼丈夫行隐晦之事,说的那叫一个精彩无比、儿童不宜,堪比岛国的B级大片了。 当李梦晓知道后正准备找个机会跟他们下手呢,结果碰巧今天就遇到了。 李梦晓早有准备,先在股市上收购他们公司的股份,于是那两老货便开始回购,在回购中两人还因为意见不合,差一点动起手来。 可结果李梦晓根本没想在股市上干倒他们,只是虚晃一枪,她的目的是他们的合作伙伴,她早已经开始布局。 当外界得知李氏开始收购了那个公司之后,李梦晓马上散出消息,说孙慕两人得罪了她,以后不会再合作。 这样孙慕二人的公司股票大跌,他们的钱就这样被套牢了,而李梦晓却从中大挣了一笔。 这还不算完,李梦晓马上就公布了孙慕两人公司保健的质量报告,又有几个打假的大V同时在网上发布了其公司PUA老年人,骗取老年人退休金棺材本的恶劣行径。 这正孙慕两人的公司立马就臭了,他们不但再难翻身,还得吃官司。 听说这俩二货知道事情真相后,姓慕的当时就中风了,姓孙的也气得脸色铁青。 要是这样的话,李梦晓的祸事应该就是他们搞出来的,毕竟他们这梁子结了太大了。 我想着,这俩老货即便想对李梦晓动手,也不会反应的这么快,但结果我错了,李梦晓对他们早有了下手的准备,他们亦早就惦记起了李梦晓。 我等了半个小时后,李梦晓依旧没回来,我这才感觉不对,四处找人打听,结果发现她人已经离开黄家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都不靠谱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马上拉着陈莎莎去找李梦晓,可是陈莎莎刚喝了酒不能开车。 男团那几个人听我说李梦晓有危险,也跟着急了。他们都是世交,从小便认识,算是一起玩到大的,多少有些情分,只是立场不同,而且对于他们而言我才是外人。 这男团的人基本都是拆二代或富N代,所以今天开车来的时候有的带了司机,于是一群人找了一台中巴便出了老黄家。 好在出了老黄的家里,我就不用运气加持灵识,也能知道李梦晓的大概方位了。 车子急速行进,但方向却不是市中心,而是郊外,这让我的心悬了起来,希望我们还能赶得急,毕竟这事是因我而起,即便李梦晓想对付那两老货,要不是因为我,也不至于当面杠上。 叶鸣对我不是很服气,他一直问我:;你怎么这么肯定,人是去了这个方向? 我没办法跟他解释,只得敷衍他:;男人的第七感。 ;靠。他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叫司机往我指的方向开,只是会不断的恐吓我:;我告诉你姓吴的,要是你指错了方向,害了李梦晓,到时候就别怪我们找你麻烦。 最后还是陈莎莎怼了他一句,;你少说几句吧,听吴一的,他可有本事了,他可不是一次两次救了我和李梦晓。 他这才闭上了嘴。 可车子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李梦晓的灵识又改了方向。 我马上就调整了方向,但没过多一会儿,李梦晓的方向又变了,我只得再次调整。这样几次下来,叶鸣又不干了。 ;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方向,你这么带着我们绕圈是不是耍我们玩呢? 陈莎莎也问我,;吴一,怎么一直在绕圈啊,你是不是搞错方向了? 就在这时汪阳将手机递了过来,上边是他刚找人查到的监控视频。 ;李梦晓是被这辆车带走了,姓吴的肯定是带着我们兜圈玩呢。 听了汪阳的话,叶鸣马上就让司机掉头。 陈莎莎抢过手机,视频里两个人扶着李梦晓上了一辆车,李梦晓应该是失去了意识,因为上车的时候她腿都是直得,是那两人半拖半抬的才把她弄上了车。 接着又有几段视频传了过来,都是那辆黑车的行进路线。 这下连陈莎莎都开始质疑我了,;吴一,这次我不能再听你的了,我不能让梦晓出危险。 我只得解释道:;相信我,他们这是干扰我们的视线,现在你们必须听我的,否则谁也救不了李梦晓。 这时叶鸣的拳头突然挥了过来,;你他妈的再逼逼,就算老子干不过你,也不能让你再耽误我们去救李梦晓了。 汪阳和其他几个人也撸起了袖子,我也没惯着他们,挥起拳头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车上地方小,我施展不开,但他们也都是瞎咋呼,毕竟我一招踢折了林嘉伟的小腿,他们是亲眼见过的。 但这样一来,就影响到了我找李梦晓的速度,最让我担忧的是,我感觉到李梦晓的灵息在不断的减弱,这是人运势急剧下降的表现,她此时已经处于危险之中。 我也急了,对他们吼道:;你们这群傻逼,你们要是不想救李梦晓就放我下车,我打车去找她。 可叶鸣却说:;不能让这孙子下车,要是李梦晓少了一根头发,我们跟李家人也没法交待,就把这小子送李家去。 靠,这混球这时候还在想着这个,我真中二了,才能上了他们的车,自己打个车去不好吗? 一群人吆五喝六的,把我逼得没办法了,只得用意念点了迷魂香。 这香是刘一丁做的,我改了配方,红姐有些神经衰弱,我拿出一些给她助眠用的。想晚上去接秦叔的时候连着那夜里横香一起给红姐,那香卖不卖的好说,就想让她用了试试效果。 这事儿当然得背着秦叔了,想必红姐要实验这香,保不齐就得用在秦叔身上,所以我就没让秦叔代转,想亲手交到红姐手里,以免节外生枝,现在正好给这群孙子用上了。 香燃一炷,迷魂入梦。 汪阳见我手里的香不点自燃,马上惊恐的说道:;靠,这小子会邪术,没准害梦晓的就是他。 叶鸣也道:;我刚才都说了,这小子会邪术,能让香烛自己就点着,你们当时还不信我,现在看到了吧?哥几个都上,不能让这孙子逃了,必须把他送李家去。 这香的功效不大,就相当于强效的安神香,但对人体没有任何副作用,比安眠药用得安全。 为了让这群人快速入眠,我只得运气加持了香的效果。 其实这些都很简单,最麻烦的是我不能让司机也睡着了。我还得运气控制香弥散的方向。这样一来,我就有些吃不消了,感觉血气上涌。 我手持着香,一边与这群人周旋,一边又提防着司机和我中了迷香。 好在不多时这些人都睡了过去,有的人还保持着要袭击我的姿势,上一秒还向我扑过来,下一秒就倒下酣睡了起来。 司机见状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但他还是识时务的,他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道:;吴大师,你高抬贵手,我就是打工的,有事儿你找我老板。 司机人受了惊吓,这手也抖了起来,眼见这车在公路上画出溜直的一道弯,差一点就上了马路牙子上。 我将巫医杵抵到了他的脖子上,;手把住方向盘,按着我说的方向开,别废话,听明白了吗? 司机点头如捣蒜,;明白,吴大师指哪儿我开哪儿。 少了这群人碍手碍脚的,车的速度也上来了,很快我又锁定了李梦晓的方位。 这时叶鸣的手机一直在响着,他用的是震动,其实从上车我就听到了,他的手机一直在接收信息。 我翻出了他的手机,用他的手指打开了指纹锁。李梦晓的方位一直在改变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带走李梦晓的人知道我们在找他们。那些人并不知道我可以用灵识来寻的李梦晓,以为改了方向我就找不到他们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S 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也改了方向,除非我们这群人里边有他们的眼线,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叶鸣。 果然,我在他的手机里找到了他和一个人的微信记录,就是他一直在向对方汇报我们这边的情况。 之后见我紧追不舍,他们就找人弄了假的视频来迷惑我们。 要不是我能用灵识寻人,估计也得上得这群孙子的当。 跟叶鸣通信的人微信名是老S,朋友圈里什么也没有,也没有备注电话,所以猜不出这人是谁? 我用叶鸣的口吻回了信息:我们按照监控的路线去了城南,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对方回了一个坏笑。 我让司机快点开车,可这时叶鸣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点开一看,居然是个视频,视频里李梦晓双眼迷离,脸色潮红,正躺在一个类似于仓库内的木箱子上。 姓孙的那老货正用着他那只粗粝的大手,一点点抚摸李梦晓白皙的小腿。 看着那老货猥琐的表情,我就想吐。 这老货还真是狗急跳墙,想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逼李梦晓就范。 最不要脸的时,那老货还发了文字来:等一会儿哥哥给你直播,也让你看看哥哥的雄风不减。 靠,原来老S就是老孙这老货,还老S,我看他是老SB。 这老货还开起了直播,而且他的身边还有其他的摄像设备,估计是用来记录下来,以后威胁李梦晓的。 我看了叶鸣一眼,恨得直咬牙,居然帮助老货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对付一个姑娘,真是无耻之极。 我随手找了根聚阴香给他点上,我保证他这一觉睡得有惊有险,睡醒了也得心有余悸,等我救回李梦晓了再收拾他这个王八蛋。 那老货开始行动了,眼看着李梦晓的衣扣被一颗颗打开,我心急如焚。 好在这时车已经停到了仓库外,我威胁司机道:;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否则你知道我的本事的,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让你生不如死。 那司机已经相信我会邪术了,哪里敢反抗,只得一直点头,;放心,我肯定不走。 我这才打开门,一脚就把挡住车门的叶鸣踢了下去。 我这一脚虽然没用太大的力气,刚才在老黄家我敢伤了林嘉伟那是因为我们之前有口头约定。可这个时候我要伤了叶鸣,怕叶家会一直找我的麻烦。 至于这个叶鸣,等我救出李梦晓后让李梦晓亲自处理吧。而我可以多给他点些香,也包括刘一丁版的夜里横香,那香多用几根,保证他三天内经久不衰,三天后精尽毁体,一年内都别想再站着尿尿。 不是我损,啥人啥对待,这叫以牙还牙,他龌龊,我比他更龌龊。 我冲进了仓库,却见老孙拿着一把枪正指着我。 这仓库里不止有老孙一个人,还有不少人,他们手里都有枪,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也都指向了我。 他们这是早有埋伏啊! ;姓吴的,今天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倾家荡产了,那小贱人不是护着你吗?我就让你亲眼看着我们怎么弄死那小贱人的。哈哈哈,我们这是二十几个人,那小贱人不死也得废了。哈哈哈……不过这小贱人倒是够浪的,搞不好她会很享受呢,毕竟她可是有个当了鬼的丈夫的。 这老货一边说,一边猥琐的看向后边的李梦晓。 此时李梦晓的衣襟半开,露出里边黑色蕾丝的纹胸,和令人血脉喷张的好身材。 那老货抬了抬枪头,喊道:;把手举起来,你武功再好也快不过枪,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也能少吃点苦头。 其他的人也说道:;说你的,快把手举起来。 这时我在他们身后说道:;你们这群二货,我要是你们,就在后门多安排几个人。 这群人回头,就见我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而我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香。 ;你?那老货满脸疑惑的用枪指着我,可下一秒,他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一群人一同倒下,激起了一层沉灰,我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等沉灰落下再出脚一个个的踩了下去。 我不偏不倚,一个踩折一条腿。 这群二货,我到了仓库就感知到了,这里有二十几个人。我当然不会傻得硬冲进去了,这明显是有人等我自投罗网了。 于是我跟叶鸣换了衣服,用引魂香牵引着他走进这仓库,因为仓库里很暗,叶鸣进来就站在了暗处,所以这些人谁也没发现那不是我。 此时我则从后门进了仓库,顺便摆平了看着后门的那个人。 轮到老孙这孙子的时候,我直接踩断了他两条腿,是断不是折,折了还能接上,断了即便接上了也会留下残疾。 在这方面我的力道可以掌握的分毫不差。 我收了这群人的枪和手机,连同叶鸣的手机,一会儿一同交给李梦晓。 至于这些人怎么处理,就看她的意思了。她报警,我们有叶鸣手机视频的录屏和这些枪当证据。 至于他们的伤,我可以说是救人心切伤的,毕竟他们有家伙,我伤了他们也不算防卫过当。 处理好这一切,我便去看李梦晓,此时她的脸色依旧潮红,也不知道刚才那货给她用了什么。 我轻轻拍了拍李梦晓。 ;李梦晓,你醒醒。 李梦晓缓缓的睁开了迷离的双眼,眼神妩媚,姿势妖娆,看得我有点心潮澎湃。 ;吴一,是你吗? 她白玉般的手臂攀上了我的肩膀,胸前的柔软也贴了过来,我感觉心跳加速,这真是造孽呀。 我本想推开她,不想她另外一只胳膊也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接着她的双腿夹住我的腰,整个人像水蛭般粘在了我的身上。 ;吴一,你喜欢我吗?她的声音魅到了股子里,我不断的做着深呼吸。 ;李梦晓你清醒一点。我试图唤回她的理智,不想她开始解我的上衣了。 这我哪能受得了,别说我了,我想只要是个正常点的男人都会受不了。 我深呼吸,用意念克制我的冲动,我不能趁人之危,那不是君子所为。 我实在没办法,一记手刀下去,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香我买了 看着李梦晓敞开的衣襟,想着她醒了,要是看到自己这样,肯定会很难为情,我只得强压心中躁动,又帮她把衣服扣扣好。再给他垫了衣服,让她睡得舒服些,最后给她施了针,这样估计用不了多一会儿,她就能彻底清醒了。 李梦晓醒来的时候,正看到二十几个人表情惊惧,不断的挥舞着自己的双臂,拖着已经折了的腿在仓库里梦游。 李梦晓看了地上那一把香,也就明白了这群人为什么发疯。 ;谢谢你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嘿嘿一笑:;谢啥,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不过你怎么这么大意中了他们的招?你今天去老黄家的时候,为什么没多带几个人呢? 李梦晓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老黄家对我下手,当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屋子里太吵,我就走出去接电话,然后就闻到了一种特殊的香水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就已经人世不知了。 ;看来你需要找个好一点的保镖了,现在是特殊时期你出门还是小心些好。 我本是一句善意的提议,不想李梦晓却想多了,她笑着反问我道:;所以,你准备做我的保镖? 我连忙说道:;我还是算了,我就适合送快递,当保镖什么的,你还是找别人吧。不过你要找到了适合的人选,我倒是可以给你把把关,别的没啥,只要不是李奇然的人就好。 我把收缴来的东西交给她,她打了几个电话后,不多时便有人开车赶来。 李梦晓只留下了叶鸣的手机,其他人的手机和枪都交给了她的助理。 接着她开了张支票给我:;傻一,你手里还有多少那样的香,我买了,都给这群人用上,出了事儿算我的。 她将支票塞到了我的手上,我连忙推拒,可她却凑过来小声的对我说:;你不要我的支票,那是想让我用身体来偿还那些香吗? 我看着她妩媚的眼神,她还真是变了,彻头彻尾的变了,这也许就是大家常说的成长的代价。 相对于扯不清的男女关系,还是买卖关系和雇佣关系更简单一些。 我收下了她的支票,然后跟她说了:;外边还有一车人呢,他们应该也快醒了。 我的手机一直在响,秦叔和胡天都在给我打电话,问我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梦晓见我忙,便说道:;这些你都不用管了,莎莎我一会儿亲自送她回去,你把香都点上,我让人送你回黄家。 我又拿了一把香点上,又配合了蜡烛,这些香烛的配合会让他们多做些不可描述的梦,这样我保证他们很久都不会再碰女人。 毕竟点了香烛都是我的因果,所以在剂量上我都是算好的,就加时间也计算在内了。 之后李梦晓把我送到了仓库外,让我坐着她的车先回去。 ;对了,为什么叶鸣要对付你,按理说,他不应该动你才是啊?我问道。 李梦晓回道:;你还记得刚才那场赌约吗?其实庄家就是这个叶鸣,他和林嘉伟串通好了,想挣一笔,没想到我压了五千万。 ;原来如此,所以这一切都是叶鸣的主意了。我就说吗,以姓孙的那孙子,不可能这么快就对你动手。 三点五亿呀,李梦晓是要真非逼着叶鸣拿出那三点五亿,还真够叶家喝一壶的了。因为叶家在财力上不如李家,当初那烛台是李家人用命换回来的,所以李家的受益最大。 ;好了,我知道你还有事情要办,等有空我再找你吧,我这边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善后。李梦晓笑着说道。 ;关于找你父母的事情,叶家和老黄家可能也要搀和进来。 李梦晓听了并没有感到意外,;我知道。这些都是此前讲好的,他们愿意搀和就让他们搀和好了。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我就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你父母的。 司机打开了车门,我正要坐进去跟李梦晓道别,这时李梦晓突然凑了过来,飞快的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之后她莞尔一笑,;这是你帮我扣上扣子的回报。 我被亲的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直到车子开出老远了,我还是一张大红脸呢。 还是赶快找到李梦晓的父母,解了那迷阵了,否则像这样情况我真的招架不住了。 老天啊,你是不是故意在玩我啊! 车子开得很平稳,我也累了一天了,此时天色已晚,我在车里摇摇晃晃的感觉有些昏昏欲睡。 车子开过了一片坟地,坟地上有鬼火闪动。 我没理会这些,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会儿,可这时司机却突然说道:;靠,是不是撞邪了? 我睁开眼睛一看,车子再次路过了那片坟地,那鬼火飘忽着向我们这边来了。 我立马就精神了,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我释放灵识,感之不到太多的灵气变化,这里倒有些阴气,坟地上有阴气很正常,这阴气还在正常的范围内。 ;靠。我暗骂了一声。 这又是一个奇怪的阵法,不过看这阵法的套路,应该跟老黄家那灯笼设的阵法有些相似。 这下我就迷惑了,是谁在这里设了阵,是黄二强,还是其他的什么人,这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车子又一次路过坟地的时候,我让司机向左打转向,然后不管看到什么,只要继续开就好。 这阵法其实很简单,只是刚才我手里的香烛已经消耗殆尽了,而且此时我的胸口闷得厉害,我急着回去也是想回去运功压制一下我体内的真气,这个时候我是不能再强行运气了。 这样一来,破阵只能靠秦叔交我的理论知识了。 司机很听话,快速打了一个左转向,接着他一腿油门继续向前开,前边看着并没有路,但我知道这便是这阵的生门,开出去就是正常的路了。 可就是在这时,车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混身是血,长发披散,比真子还要恐怖三分。 那司机哪里见过这些,一脚急刹车,车子倒停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又见灯笼阵 我心道不好,那阵是转动的,刚才是破阵的好机会,此时阵已经转动,生门已转成了死门。 司机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他手忙脚乱的想再次启动车子,可车子却怎么也打不着火。 这时鬼火已经将车子包围住,几个同样一身是血的人如丧尸般走了过来。 司机瞪着惊恐的眼睛,他的呼吸急促慌乱,我能感觉到他的生魂不稳,没办法,我一记手刀送上,让他安稳的睡上一觉了。 那些魑魅魍魉开始袭击车子,血淋淋的手掌拍在车挡风玻璃上,留下了一个个红掌印,看着确实挺吓人的。 可我知道这都不是鬼,不过是阵法迷惑了我们的眼睛。 我将司机拖到了副驾驶位子,我则坐在司机的位子上,按着柏离儿教我的方法,以及一时看秦叔开车积累的经验将车子打着。 其实刚才这车子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司机的手一直在抖,他越是害怕就越是打不着火而已。 打着了车子,我边倒车边释放灵识去寻找阵眼,我车技不好,鼓捣半天,才找到了一个间隙,一脚油门,将车子开了过去。 车子又回到了正常的轨迹上,我回头望去,却见路的两旁点着两盏灯笼,那灯笼的微影之下,树影绰绰,人世鬼界就在那方寸之间。 这也是好厉害的阵法。 我刚要调头回去看看那灯笼,可那两个灯笼自燃了起来,而且很快就化成了灰烬。 这就有些让我想不明白了,按理说放这灯笼的若是想对付我,那也太小儿科了。可这灯笼要不是对付我,又怎么会碰巧出现在这里? 回到老黄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胡卓也醒了,显得有些虚弱,正跟柏离儿玩着手机游戏。 柏离儿见我回来了,先是露出一个紧张的神色,张开嘴,我以为她是要说些担心我的话,结果她给了我一记大大的白眼,说道:;舍得回来了。 我一看,她这是生气了。 讲真,不怪网上都说男人永远无法了解女人的心,我出去是办正事儿,回来时见她第一眼还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我只得解释道:;你不知道,刚才的事儿挺乱的,我跟你好说说。 柏离儿看着我冷哼了一声,;好呀,那你就好好说说吧,说说你耳根怎么这么红,还有你脸上的口红印子是怎么来的吧! 靠,原来如此。 我连忙擦了一下脸,可我还是草率了,因为此时柏离儿看我的眼神更为不善。 事后我才想明白,一般在这种情况下,男人的反应越大,在女人的眼里就是欲盖弥彰,就是心虚,就是想掩饰,掩饰之后所说的话,一切都是在编故事。 人生啊,都是经验。 摸爬滚打的人生路上,最难走的永远是女人的套路。 所以,我之后说的每一句话,都只会换来柏离儿更大的白眼,我知道这是越描越黑。 直到我把胡卓都说睡觉了,柏离儿也不信我半个字。 这让我十分郁闷,胸前那种闷闷的感觉更甚了。 好在这时秦叔和胡天进来了,他们给我带了晚饭。 我跟秦叔和胡天说了下刚才李梦晓的事儿,他们没多说什么,只说李梦晓会处理好这事儿的,让我吃了饭跟着他们去黄二强的书房。 黄二强坐在书房里,对我是一脸的堆笑。 我看了一眼这书房里的装潢,跟当年的大相径庭。 当年这里是摆着各种文玩摆件,精巧且很有品味。可现在这里却是西式的装修,一些摆件上都罩了玻璃罩子,看上去虽然高档了许多,但少了那种厚重的感觉,就跟现在老黄家院子里的装潢一样,一看就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吴一这是年轻有为了,很有钱老当年的风范吗! 他恭维的话我不爱听,因为只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假。 我看了一眼秦叔和胡天,他们都没有说话,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今天说什么我自己做主就好。 于是我轻笑了一下,笑得十分敷衍,;黄二叔白天你也试探过了,所以现在你有事就直说吧。但你说事儿之前,我想问你两件事儿。 黄二强见我有些不悦,便马上甩锅。;大侄子这是心里有气啊,你莫要怪我,这其实都是叶家的意思。不过大侄子有事问我就直管问,莫说两件,十件八件我都能知无不言,毕竟大侄子今天在我这里受了委屈了。 见他这么说了,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问道:;第一个就是那个灯笼是怎么会事儿,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以为黄二强未必会告诉我那灯笼的出处,不想他却给了我另外一个答案,一个让我很意外的答案。;那灯笼就是你送来的呀! ;我送来的? ;对呀,这个我也很纳闷呢。接着黄二强便娓娓道来。 当初叶家想收个鬼纸灯,说是有大用途,具体什么用途黄二强也不知道。 之后黄二强便利用黄家的资料,在黑市里找这鬼纸灯,不想不久后,他打听到了一个传说。 传说当年有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中途遇到大雨生了重病,便被青楼一个女子相救,那女人虽在青楼,但却因为长得丑陋只是个打杂的。之后书生答应了那女子,若是高中,必会取她报恩,结果那书生失了言,一去不复返了。 那女人在青楼本就受人冷落,这下又成了别人的笑柄,最后那女人实在受不住,便自杀了。 可后来那青楼里多了一盏漂亮的灯笼。 那灯笼是跑马灯,灯内有美女衣衫半开的光影投到墙壁上,那年代没有DV电脑,能看到这样的影片足以引得很多的人慕名而来,而且那些人只要进了那青楼,看了那灯不把自己熬得人才两空,是决计不会离开的。 就这样,入青楼前是玉面书生,风度翩翩的摇扇而入。可出青楼时却是形同枯槁,被抬着扔进乱葬岗。 一边是纸醉金、迷风花雪月,另外一边便是暴尸荒野,枯骨成堆。 多年以后,那间青楼便成了一座鬼楼,而青楼的老鸨子就是当初那个丑女,是她死后用自己的皮做了鬼纸灯,用来摄天下所有男人的魂。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整装待发 第二天,我和秦叔还有柏离儿整装待发。 兔爷也神采奕奕的,两只幽深的眸子里迸射出捏人的光芒。秦叔这几天给它做了一个马甲,马甲上有几个兜,此时那兜里装满了牛肉干和火腿肠,那是兔爷专有的美食。 秦叔做这个马甲是为了掩盖兔爷身上的阴气,且这些天我们喂兔爷吃了不少的好东西,它毛色特别的油亮,让人越看越觉得像狼。不过穿秦叔做得这马甲之后,兔爷就很接地气了,特别像广场街大妈们养的狗,冬夏都穿着特制的衣服。 这次楚南歌没有跟着,他要去办一件族内的大事儿。 临出发前,他再三叮嘱我要照顾好柏离儿,要是柏离儿少了一根头发,他铁定跟我拼命。 我再三保证后,楚南歌才放行。 秦叔开车,我们得先与庄先生和胡天会和。 秦叔这几天跟庄先生都有联系,两人研究了一下下去的方案。 庄先生隐瞒叶秀芬是他老婆堂妹的事情,我们都没说破,成年人交往就是这样,很多事情讳莫如深就好,不必说破,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我们定在京城很有名的老店里集合,这家店里有京城最有名的早点,豆汁油条,还有各种京味糕点。 到了地方,秦叔找地方停车,这地方离景区近,停车位特别不好找。 我往店里走,远远的就看到店前拉洋车的雕塑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翘着二郎腿,脚一直在抖,抖的那叫一个有韵律。 腿抖着,手也没闲着,就往不远处的老汉雕塑手里的酒盅里扔花生米,那老汉是盘坐在一张桌子前,有不少游客在那里打卡拍照。 那老汉手里的酒盅很小,可那人手里的花生米却很有准头,每一次都能落到那酒盅里,再弹到桌子上的小碟里。 再一细看,那花生米落在碟子里也颇有章法,居然摆成了一个简易的八卦阵。 一群小姑娘在那里啧啧称奇,还要找那人拍照。 那人来者不拒,不时露出手中的腕上bolingboling的腕表,一脸爷很高深的说。 ;既然来了京城,有空就要去乾元峰去看看哦,那里风景如画,是眼下最火的网红打卡盛地,去了可以提慧远道人,可以免费解签哦! 我靠了,几年不见,这慧远居然也没变样。 依旧是一身囔囔踹,依旧满嘴跑火车,依旧是不遗余力的圈钱。 我听说了,乾元峰上去要花门票的,而且门票很贵,一般在道观里解签就二十块钱,他们门票收那么贵,肯定是把解签的费用包括在内了。 那货还在吹嘘自己。;那乾元峰的慧远道人可是个得道高人,一卦长乾坤,京城很多大佬都专门找他算卦,只是他一卦难求,方便的话加个公众号,网上可以预约,以免你们白跑。 靠,这货还弄了个公众号,玩起预约这种饥饿营销了。 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在后边大喊了一声,;我说慧远师父,又骗小姑娘呢! 一听我喊他慧远,那些游客也就散了,毕竟今天的慧远只穿着运动套装,跟他说的仙风道骨一点不搭嘎,一看就知道是骗子。 慧远被我搅合了好事儿,也不气恼,笑嘻嘻的看向我。 ;这不是钱兄的孙儿吗?多日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我靠了,这货在这儿等着我呢,他跟我爷爷称兄道弟的,就是在变向占我便宜啊! 这时胡天和秦叔走了过来,他俩是在停车场遇到的。 慧远是胡天请来的,这次跟我们一起下去,算是个帮手。 ;贫道这次仗义出手,相信一切定会十分顺利的。慧远大言不惭的说道。 胡天偷偷的告诉我,为了请慧远,叶家出了一百万的出场费。 他这仗义出手还真是够仗义的,不过这人贪财是贪财,人也鸡贼,但这人确实可交,他认定的朋友就会为他两肋插刀,比如说我爷爷。 那次随黄家去长白山腹地,慧远也是同行人之一,那次他和秦叔以及胡天,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那是患难与共的情谊。 庄先生早在馆子里了,庄先生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照片是在那下边拍的。庄先生说道。 照片上也是一个壁画,上边画的却是一副枯骨提着一个衣衫半开的美女图的灯笼。 是那灯魂,这灯魂果然是阵眼。 我有了一个推论,长白山的魕阵,兴许就是我师父那样的人设下的。对于那些可以制定规则的人,设下再诡异的阵法,都是有可能的。 人的灵魂的能力大到你无法想象,他设下那阵法,一定有他们的目的,后人利用那阵法生财,肯定会受到反噬,就像我差一点走火入魔一样。 当初四大家族进了长白山,拿出来的烛台应该就是阵眼,他们几家在抢这个烛台,一是为了利益,二也是为了找出消除反噬的方法。想必这百年来,这几家都受过反噬之苦,虽然现在他们还保持着大家族的光鲜,但保不齐哪一天就大难临头了。 就像顾家,和李家一样。 ;那里边除了壁画还有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了,都是一些壁画,其实里边很大,当初进去的人也只是走了一部份,更大那部分进去的人都没能活着出来。 ;更大那部份?是不是那个车站? ;其实我想,那车站应该是他们入阵以后产生的幻象。而那里边最可怕的地方,出来的人说那下边连着阴曹地府呢,所以只要时去的人都会死。 庄先生说得神乎其神,我又道:;都会死,那那个人又是怎么出来的。 庄先生答道:;那人说他没进去,但是他在洞口前看了,那里边是十八层地狱。那人其实不是别人,就是我老伴的舅爷,建国后有人在日本人留下的资料里发现了那个地方,于是派了人下去,结果只有舅爷回来了,回来后人不久就死了。 看来这个舅爷就是叶秀芬的爷爷,所以当初益普会找她进那里。 庄先生这是变向在承认,他隐瞒了叶秀芬身份的事情。 但他一直说这张照片他也是昨天才找到的,他查了一圈,不想知道真相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人各有各的立场,我们不过是合作关系,我们也不纠结这些,又讨论了一下一会下去的具体细节后,也就准备出发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古老的故事 这故事听着就老套,什么青楼书生的,都是老掉牙的故事。我估摸着,这故事不过是潘家园那些黑心老板编造来骗人的。 我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又问道:;叶家想要的不会就是这个鬼纸灯吧?我觉得叶家不会这么无聊,更不会相信这种鬼谈。 可黄二强又说:;没错,还真就是这灯笼。关于这灯还有另外一个版本,其丑女虽然脸上有青色胎记,但身形极和皮肤都极好,可青楼的花魁却正好相反,花魁长得貌美如花,可身体干瘪,皮肤即便天天用牛奶浸泡,也还是不如那丑女。于是花魁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让书生去骗那丑女,之后又找人说那书生又病了,需要钱来救命,丑女身上的钱早就给了书生,哪里还有银钱。于是就答应了,当花魁的替身,白天迎来送往的是花魁,客人来了闭上灯后,接客的就是丑女。这时间长了,花魁就怕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露馅,便找了一个术士,迷晕了丑女,生扒了丑女的皮,做成了鬼纸灯,又将那丑女的生魂拘在鬼纸灯内,夜夜在青楼里脱衣迷惑男人为青楼挣钱。 黄二强的故事讲得不怎么好,拐弯抹角的就是想说那鬼纸灯里拘了一个千年冤魂。 ;这跟我送的快递有什么关系?我又问道。 黄二强示意我稍安毋躁,他继续说道:;你别急啊,马上就要讲到了。这灯后来被一个道人给收服了,此后那灯就跟着那道人,还认了那道人为主,那道人死后,立下遗嘱,让人把他和那灯一同焚毁了。 这下我听明白了,若是说那鬼纸灯早就焚毁了,那之后再现世的便是灯魂了。 ;你是说,灯魂。 ;没错,那灯居然修成了魂。而且一直就在你们要下去的那个地方里,但是多年前,有人进了那里边,放出了那灯魂。 ;进去那里的人就是李梦晓的父母他们? ;对,他们放出了那灯魂,也给自己招来了灾祸。所以叶家要找到那灯魂,因为没有那灯魂,没有人能活着从那里边出来。 原来还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传说。 要是这样的话,那个魕阵的阵眼就是那灯魂了,那还真的把这灯魂找出来。 ;今天攻击我的灯笼呢? ;那个只是试探你的灯笼,跟那个灯魂差不多,但是是人为炼化出来的,这炼化出这灯的人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静思道人。 静思道人,那不是慧远的师叔吗? 很多人一听慧远的名号都要给他几份薄面,就因为慧远有个很牛逼的师叔。我原先也只知道静思道人很牛逼,却不想会牛逼到此,居然可以人为的炼化出一个灯魂来。 我暗暗决定,回家后就把慧远送我那迷你版的桃木剑好好配个绳子,然后天天带在身上。 不过,等等,那问题就来了。 ;那灯里为什么会有两个小孩子? 听我这么一问,黄二强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那灯魂原来里边没有任何东西。不过我也问了很多人,在这院子里,除了你没有人见过那个粗布衣服的小孩。我说大侄子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不信任黄二强,他说这话的真假我不好分辨,他要是早有了害胡天的想法,也不会告诉我们。 黄二强也知道我对他的话存疑,他又说道:;大侄子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会查清楚,给你和妹夫一个交待。眼下我要说的是,那灯虽然毁了,变成了灯魂,很不好找,但当初那灯烧毁之后,却留下了部分灯骨。 说罢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那盒子里便有一截黑色的骨头。那黑骨并没有炭化,而是玉化了,上边有着一层黑亮的包浆。这黑骨一看就是阴邪之物,可它上边却没有多少的阴气。 这骨头要不是被人封印过阴气,就是也成了精,知道隐藏自己的阴气了。 我心里腹诽,是哪个不嫌命长的,这么邪性的东西还能下得去手来盘,能盘出这么亮的包浆也不容易了。 ;大侄子,这东西就是你送来的。 我看着那带着包浆的黑骨,又陷入了沉思。;这就是那个收件人横杠的快递? ;没错。但奇怪的是,我不知道这东西是谁寄来的。你们无名快递的规矩就是,莫问邮件的出处,这一点我知道。我只能通过别的渠道查,结果一查,那东西还是我一个下属的宅子里邮寄出来的,而且那宅子里还莫名其妙的点上了一个鬼纸灯。 要是这样的话,那今天黄二强看到我时的笑容就不是装出来的,是真心诚意的了。 黄二强派人一直盯着那鬼纸灯,希望找到邮寄黑骨的人,但他一直没有找到,更没有那灯魂的下落。 ;听说这样的黑骨共有两块,只要把这两块黑骨凑齐了,便能招回那灯魂。黄二强说完看向了我。 我马上问道:;那我今天送来的快递呢? 可这时黄二强却一脸的沮丧。;找不到了。这事情说来也奇怪,今天你送来那快递,我马上交给了我的助理,心想要是里边还是一块黑骨,那这事情也就解决了。可没想到,我那助理和那个快递一起失踪了,那时候我正在前院招待客人,等我发现后再派人去找的时候,人倒是找到了,但是快递却丢了。 据黄二强的助理说,他往后院去送快递,结果看到一个灯笼飞过,他清楚的看到那灯笼上有一个衣衫半开的古代美女,接着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黄家有监控,可那助理出事儿的时候,那个监控却出了故障,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干扰。 所以黄二强认为,我今天送来的那个快递里,很可能也是一块黑骨,但现在那块黑骨应该被灯魂给抢走了。 ;大侄子啊,我知道你们快递有规矩,但你能透漏一下,那东西是谁邮寄过来的吗?黄二强一脸诚恳的问道,;毕竟你也是要下到那里边去的,你提供一点线索,我们也好有个对策。 我们公司道是有个这规定,所以我没有告诉黄二强,只说我也不知道。 黄二强并没有勉强我,就说有些可惜了。 于是我又问出了我第二个问题:;李梦晓出事儿的时候你们知道吗?姓孙的和叶鸣联手在这里就把人绑走了,是不是得到了你们的默许?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决定联手 对于我这个质问,黄二强选择了避重就轻,;大侄子,这事儿也怨我,没想到这叶家小子行事这么没章法。我知道这事儿后马上联系了叶家,叶家掌家当时就表态了,取消这小子的继承权。 我靠,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叶家就已经把叶铭除名了,这动作可真快。 不过细一想,叶家这招高啊,这样李梦晓那三点五个亿就是叶鸣欠的了,跟他们叶家没任何关系,这是弃车保帅呀,高实在是高。 就是不知道,叶鸣知道自己被扫地出门了会是怎么个想法,还真是天道好轮回。 ;至于李家侄女受的委屈,你放心,我黄家肯定会补偿她的。这不,我不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吗。你应该也知道,你们要下去那地方是叶家管着的,叶家的意思是这次下去由叶家出资,他们提供一切物质准备和方便条件,而且还雇佣了好几个有能力的人协同你们一起下去。李家和叶家是世交,李家出了事儿,叶家理应要帮忙的,所以叶家开出的条件是,不管李家给你们多少钱,他们叶家给你们每个人二十万,要是能找到李家大哥大嫂,每个人再加三十万。黄二强手巴掌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五十万,这叶家还真会做买卖,地方是他们的,他们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下去,他们现在手上还有黑骨,那黑骨可能是进入那地方的重要物件,李梦晓对这事儿也是默许的,联手是肯定的了。 叶家当然也知道联手已成定局,但他们却想出了这种收买我们的方法,以为给了钱,在关键的时候我们就会站在他们那边。 开玩笑,我是不会做对李梦晓不利的事儿的,因为我已经拿她当朋友了。 不过,叶家那王八蛋的钱不挣白不挣,就算找不到李梦晓的父母,我拿着这二十万还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呢。 我看了看秦叔,秦叔也略微点了点头。 于是我也就答应了,;好,但是我有个条件,叶家必须保证,不能再找李梦晓的麻烦,若是让我知道叶家有人对李梦晓不利,我想叶家应该知道后果。 我放下狠话,对付这些恶人,就得比他们狠,比他们强。 ;放心,这事儿是个意外,从此之后,我黄二强可以保证,在京城没人能动李家我大侄女。 黄二强一口一个大侄子、大侄女的叫得这个亲切,但他根本是只看利不看情分的人,我信他个鬼。 还有今天的事儿,本来就是黄家的负任,他们欲盖弥彰,偷换概念,甩锅推诿,还想装好人,我在心里已经彻底将此人拉黑,这人我以后真的不想再见。 既然定下了联手,秦叔便算了一下,六天后正是好时机,午时下去,阳气正盛,能压制一下那下边的戾气,以保我们无恙。 之后我们又定了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要准备的东西。 黄二强大包大揽,称东西他会找人备齐,还给了我们一张支票,说是让我们准备下去用的东西的,毕竟我们有些东西,是他们不方便去准备的。 比如说秦叔要用的符纸,和我要用的香烛。 吃了那一亏之后,我制香的东西定是要亲手准备的,不会再假手于人。 秦叔也没矫情,接过支票,定了集合的时间便和黄二强告辞了。 胡天找人送我们回农家院,柏离儿留了下来,胡卓的身体还需要调理。 因为时间匆忙,我没来得急跟柏离儿好好道别。但她却给我发了信息,说我气色不好,让我好好休息,她的房间里有给我留下的药,让我按时吃,末了还说了一句,六天后她会跟我们一同下去。 若那魕阵的阵眼真是那灯魂的话,我们要下的那地方,兴许还真有破了魕阵的线索,有了这线索,柏离儿兴许就能找到萨满婆婆了。 回到了家里,我先是去闭关练功,宁神、调息、运气,一切按部就班,真气从丹田慢慢凝聚,突然我感觉血气翻涌,这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让我难以压制。 我再次调息,可还是没能压制住那翻涌的感觉。 难道是我体内的几股真气在作祟? 我这几天确实运功过多,可这种感觉并不像真气相冲的感觉,这种感觉要比真气相冲的感觉更猛烈些。怎么形容呢,就好比真气相冲的那种是肚子痛,而这种感觉就能上升到女人生孩子的级别。 不对,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我慢慢的回忆起刚才的过程,我确定我没做错任何的步骤,只是普通的练功,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我怎么可能做错。 难道是我体内的噬魂蛊? 我释放灵识,去探究我体内的噬魂蛊,它还在沉睡,我这种奇怪的感觉并不是它引起的。 找不到原因,我也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想着也许是太累了,便再次调息、运气。这次那种感觉更猛烈了,我继续调息,强行压制,可腹中翻滚血气直冲喉咙,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吐完这口老血之后,我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得我双眼直冒金星。 我抬眼看着天花板,却看到了满棚的星斗,五颜六色,在我的眼前不断的转呀转的,转得我头痛欲裂,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只得闭上眼睛缓缓,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脸上湿润润的,这种冰凉的感觉才让我的头痛缓解了不少。 我再次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兔爷那耷拉的舌头,原来是它一直在舔我的脸。 我吐了口浊气,有些无力的擦拭着脸上兔爷的口水。 虽然这口水有些恶心,但我得感谢兔爷,若不是他舔醒了我,我指不定还要昏迷多久呢。 我拍着兔爷的狗头,对它说:;奖励你火腿肠,就在我的包里,你自己去吃吧。 兔爷又看了看我,确认我没事后,便转头去找我的包了。 我缓缓的坐起来,那种眩晕的感觉犹在,这时我发现透明兄就站在我的身边不断的摇着头。 现在想一想,貌似每次透明兄出现,都是我历经危险之后,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我想多了。 ;好久不见,你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吗?我问道。 ;你被反噬了。透明兄言简意赅的告诉我。 反噬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反噬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但你现在的灵识很弱,戾气也很重,肯定是被什么反噬了的结果。他又说道。 难道是我运气的时候做错了什么? 我拿出电脑打开U盘,在心法里查找反噬的有关资料,结果我没找到。 我决定去问问秦叔,也许他知道是怎么会事儿。 我合上电脑,正准备去找秦叔的时候,透明兄突然说道:;有一个文件夹你为什么一直不点开呢? ;没有啊,那U盘里所有的文件我都浏览过呀,没有没打开过的文件夹。我有些疑惑的说道。 ;有一个,就在最下边,你一直没有打开过。他十分肯定的说。 我再次打开了电脑,;你说的那个文件夹在哪里? 他透明的虚影指着屏幕的下方说道:;就在这里。 我看着屏幕下方的空白处,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不过我突然想到了,电脑有隐藏文件,难道透明兄看到的是隐藏文件。 我点开设置,一段操作猛如虎,结果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个文件。 我就说吧,他一个魂,怎么可能看得到电脑里的隐藏文件。我觉得还是去找秦叔更靠谱一些。 ;真的有,你自己看看。他一直戳着屏幕。 看他一直再坚持,又觉得他没有忽悠我的必要,他能看到,我却看不到,难道是看的方式不同。 对了,用灵识去看。 香烛师修灵,这世上修灵的人不多,所以用灵能看到的东西才是最保险的。 我释放灵识看向大脑,却在电脑上真的多了一个名叫古通香烛师的文件夹。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爷爷居然可以在U盘里用灵识写出文档。 U盘也是个载体,若是灵识够强,在里边留下灵识的记忆也是有可能的。 我点开这个文件夹,发现里边别有洞天。其他的秘法心决我都来不急看,主要是找关于反噬的问题。 果然在一篇关于香烛师的职业修养里,我找到了我被反噬的原因。 香烛师是上古以来传承下来的古老行业,在几千年里,都要遵守香烛师的行业守则,这其中一条就是不能轻易给活人上香,特别是运气加持给活人香的功效。 但若是内功强大的香烛师,偶尔给活人上个香也没啥大问题,但必须是为了救人。 而我不但给活人上了香烛,还运气加持了那香烛的功效。 在车里给他们点了迷香是为了救人,这一点没什么问题,在仓库里我迷到了那些要害李梦晓的坏人,这也没什么问题。 但事后我给他们上了招阴和加持某器官功效的香,就只是为了泄愤和报私怨了。 还有我利用叶鸣去迷惑老孙那些人,万一他们的枪走了火,或是他们上来就开了枪,那叶鸣就必死无疑了,我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 香烛师修灵便有了高于长人的本领,但必须学以善用,不能用香烛师的技法随心所欲。 这些人确实可恨,但有些人也罪不制此。 人间有律法,他们犯罪自有天道和人律,我不是审判者,我没有权力去随便惩罚任何人。 这就是我会受到反噬的原因。 而给我反噬的不是别人,正是师祖,有史以来最厉害的香烛师古通,他临终前设下禁忌封印。 他愿用必生所修之灵法,设下封印,若有香烛师违背香烛师的道德,助纣为虐便会起动禁忌封印。 多少年已经过去了,这个禁忌封印以依存在世上,制约着每一代的香烛师。 这也是我在回老黄家时遇到迷阵的原因,那是一次警告,让我知道迷涂知反。这还真是个很特别又很人性化的封印,意不在于惩罚,而是在于引人反思,引人向善。 我想了想这件事的始末,当我处理了那些坏人之后,我心里特别开心,那种感觉确实让我有了一种成了救世主的快感,而且我身上的戾气也确实很重,跟林嘉伟比武的时候,我只是受到了他的羞辱,就断了他的腿,还掰折了他的手指。 若我一直这样下去,那我跟叶鸣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成为任意妄为,罔顾法纪的坏人了吗? 种善因得善果,看来以后我必须要严格要求我自己了。 不过我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个文档里都是关于香烛是的秘传和一些特别技法。 而且这里边还有一些文件我打不开,我让透明兄试了一下,他也打不开,且一些我已经打开的文件,透明兄根本看不到上边的文字,因为他一直凑到电脑前,问我为什么打开的文件都是空白的。 看来这文件只有香烛师才能打开,而那些我打不开的,应该是我的能力还没到,灵识没达到一定的级别,只要我勤加修炼,打开那些文件也指日可待。 ;谢了透明兄,要不是你,我还发现不了这个文档。 我盘膝,刚才那文件是新的心法,要比我一直练的更深一层,难怪我一直没有突破,原来我练的心法是初级的。 这次运气的感觉不错,胸口上那种闷闷的感觉也缓解了不少。 我不禁感叹,我那们那师祖的能耐到底有多长,他是了设了一个迷阵,就让我受到了这么大的反噬,要知道这一切还都是他在千年前做的。 若不是有通天的本领,若不是有翻云覆雨能耐,怎会如此。 所以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以后不管我的能力有多强,也要学着低调做人。 我原认为香烛师最大的本事就是聚灵散魂,没想到香烛师的最高境界是可以制定法则。 这样的人就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神。 我练功的时候透明兄一直站在我的身边,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 ;你有事儿?我问道。 ;恩。他点了点头。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帮忙。 ;我想让你再去一次老黄家。他有些扭捏的说道。 做为一个都修成透明的魂了,怎么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这不应该啊,不过说起老黄家,我可没一点好感。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黄家有种熟悉感 ;为什么?你该不会也有个前世的情人,留下什么定情信物,现在放在老黄家吧? 他鄙夷的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是觉得那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熟悉感? ;是啊,其实从我有意识时,我就看到了你,那时候就是在老黄家,可我根本想不起我是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存在。我一直跟在你的身边,虽然有噬魂蛊的原因,但我有的时候也会莫名奇妙的失去意识。 ;失去意识? ;对啊,上次我俩说着话,我突然就失去意识了。 原来他不是故意不告诉我,而是失去了意识。 我立马来了精神,问道:;那你能回答我上次的问题吗? ;不能,因为我也不知道,确切的说,我的记忆出了问题,我只能记住很少的东西,而且这些记忆也没有什么规律,所以我想让你再去一次老黄家,因为在那里我好像找到了一些感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就麻烦了,我跟那老黄家气场不合,每一次去都没什么好事发生,所以我现在一提老黄家就会心里打怵。 不过这透明兄跟我体内的噬魂蛊有关,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这噬魂蛊是谁下的,更不知道如何去解。 爷爷当初也怀疑过是黄家的人下的,但胡天却说不是,他是在我误入了老黄爷爷的黑棺时发现我有了散魂的迹象。 那时候他手里正好有母蛊,母蛊能感应到我的体内有蛊虫,他查了蛊虫谱才确定我身上的是噬魂蛊。要是下蛊的是黄家人,他应该会知道。 所以,不管是为了透明兄,还是为了揭开我身上噬魂蛊的谜团,我都要再去一次老黄家。 于是我答应道:;好吧,等我们从墓地里回来的,我想办法再去一次老黄家。 透明兄得到我的应允后便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是又失去意识了,还是只是单纯的消失一下。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正好我晒的一批香烛也可以用了。 有了这院子就是好,不差钱的感觉也很好,秦叔说老黄家的钱必须花掉,于是他特批,给我买了电脑和手机,以及很多制香的原料。 最让我庆幸的是,我这几天的内功精进不少,我可以运气调动我体内的三股真气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再这样下去,我很快就能将它们融会。 在第五天的晚上李梦晓来了,她给我带来了一大包的好吃的。 几天不见,李梦晓的气质又发生了一些变化,现在的她,已然是个女总裁的感觉。 ;我把姓孙的送进去了,估计他这次得把牢底坐穿。说这话时李梦晓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想到我那天的行为,以及李梦晓当时反应,我也不得不劝她几句。 ;梦晓,我拿你当朋友才说,其实那天我的做法有点不妥,那些人都是坏人,打折了他们的腿我不后悔,但事后我给他们上了那么多的香,怕是会坏了我香烛师的行规。 我自我检讨的时候,其实也是在劝她,让她有事情处理起来还是要低调些。 李梦晓是心思通透的人,听我这么一说,她马上也明白了。 ;你说的我明白,那天我有些行为确实锋芒太露。我是想立威,但有时候物极必反,下次我行事的时候,也会三思而后行的。还真是要谢谢你,这几天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说我做得对,为我的行为拍手叫好,只有你劝我,也只有你的话才能让我冷静一下。谢谢你。 这世上有很多人,出了名,有了权利之后就变了,其实很多时候不是他们忘了初忠,是有很多人捧杀的原因。 水能浮舟,亦能覆舟,做事总是要不断的思考,才能稳步前行。 ;谢啥,我们可是朋友。我挠着头说道。 见我憨笑,她又凑了过来。;朋友?可我不想跟你当朋友,我想再进一步,行吗? 她吐气如兰,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暧昧了起来。 我马上退后一步,;李梦晓,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早就说了,香烛师有行规,官商我们都不能沾。 李梦晓却拍了我的头一下,笑着说道:;看把你吓得,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觉得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继续很怂的挠着头,就感觉身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我猛得回头,居然对上了柏离儿那一双怒眼。 柏离儿不阴不阳的说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我马上就走,你们继续哈。 李梦晓站在那儿偷笑,看来她刚才凑过来是故意的。 大意了,只要李梦晓用那种眼神和语气跟我说话,我立刻就会乱了心神,当然这种乱可不是我对她有想法,而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穷屌的通病。 在网上见小姐姐满屏的嘴炮,到现实生活中,见了美女大气都不敢喘,怂成大号鹌鹑,一句囫囵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是啥也不是。 我这一方寸大乱,就没有感知到柏离儿什么时候进来的。 红颜祸水啊! 我暗下决心,除了柏离儿,以后离所有的女人都远一些。 原来今天李梦晓是特意来送柏离儿的,陈莎莎也跟来了,她来了便去找了秦叔。 李梦晓这次来其实除了送人,还告诉我她也会跟我们下去,虽然这很危险,但我和秦叔也很赞成她去,因为她也受到了魕阵的波及。 这样以来,就增加了我们下去的难度,我们还要保护李梦晓。 ;叶家说会给你们一人五十万,那我们李家也出五十万。李梦晓郑重其事的对我们说,而且她还拿了合同。 这钱我不想要,但又怕这样下去,会跟她更牵扯不清。 我把合同交给了秦叔,秦叔想都没想就在上边签了字,;找人是要给赏金,这是规矩,规矩不能坏。 既然秦叔也同意了,我也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李梦晓这五十万也不是乱开的,跟叶家一样的金额是表示李家的态度。下去后,李家要有一半的话语权,毕竟我们下去要找的是她的父母。 李梦晓走后,我马上就找了柏离儿,结果她已经关了灯说睡下了。 我杵在她房门口不知道走还是不走,却听到柏离儿在里边说道:;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去好好回去睡觉,没精神怎么能护得住李梦晓。 这话酸气十足,看来我在老黄家护着李梦晓的话让她知道了,不过她这样,我倒是能安心的睡觉去了,至少她是在乎我的。 人生虽短,但我和她还有来日方长。 第一百六十章 林世川 黄二强为这事儿确实做了充分的准备,墓地上建了一个临时的棚子,棚子很大,里外放了所有我们要用的物质,还引了电,准备了一些炸药。 地面上还有后勤人员,下去后我们会用无线电通话,若是我们有危险,地面上很快就会有人下去营救我们。 叶家派了十个人协助我们下去,带头的人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且武功不在秦叔之下,在叶家的队伍里,我还看到林嘉伟和汪阳。 汪阳是代表黄家来的,看来这小子也是深藏不露,他若没有些本事,黄二强不会让他冒险下来。 林嘉伟的腿上固定了几个支架,看上去很奇怪,不过听说他的腿没什么大事儿了,虽然现在还应该静养,但用上那个高科技钛合金的支架,别说下去了,就算是踢死一只几百斤的牛都不成问题。 林嘉伟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善,我知道他在心里记恨我。 胡天告诉我,叶家带头的叫林世川,是林嘉伟的师父,京城很有名的镖师。 林家祖上就是开镖局的,镖师这行业虽然随着时代的洪流已经被淘汰了,但依旧有些人需要这种人,比如黄家。 镖师跟保安和保镖可不一样,他们要更懂江湖规矩,有很多事情上,要充当担保人的角色。 我们就在这棚子里吃的中午饭,之后我们分发了一下行李。 李梦晓是最后才到的,她今天穿了一件迷彩装,看上去有些时尚,而柏离儿今天也穿得迷彩装,不过她看上去却英姿飒爽。 而我,依旧是快递员的制服。 刚才来的一路上,柏离儿都没跟我说一句话,那慧远倒是一直在打趣她,说她女大十八变,非要给她介绍对象,她也不拒绝。 一会儿下去后,人就更多了,看来我是没办法再跟她说什么悄悄话了。 叶家那十个人,临下去前也都穿上了那种奇怪的支架,这东西我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可以分力,让人能多负重。 我们下去肯定是要带好供给的,再加上工具什么的,人还不能太多,用了这东西,倒是能起大作用。 大家在上边定好了规矩,这次我们下去,一切听秦叔和胡天的。 黄二强事前已经在地坑上打了洞,洞上贴了符纸。黄二强站在洞口前跟我们践行,祝我们此行一切顺利。 其实并没有人听他的,大家各自做着各自的准备。 下去前,我问秦叔,这上边都是他们的人,我们都下去会不会不安全。 秦叔拍了拍我的头,;小子长心眼了,你放心,胡天的人也在上边,我把小官儿也安排在上边了,而且上边还有李家的人。 还是秦叔办事周到,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分行李的时候,我给李梦晓分了一个小包。 李梦晓看着叶家那些人穿的支架,有些羡慕的说道:;早知道我也弄几套了,给我们一人一套。 胡天则笑着说:;没那个必要,东西都是他们拿着,我们的背包里只有简单的工具和水,也不沉,那东西下去了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这估计也是黄二强设计的,供给都在他们的人手里,这样就可以制约我们了。 我分给了柏离儿同样轻的包,却不想柏离儿根本不领我的情。 ;我没人家大小姐那么娇气,用不着优待我。 我知道她这是在生我气呢,我只得小声哄她道:;你不娇气我知道,可是让你受累我心疼啊。 听我这么一说,她噗嗤一笑,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她说道:;你比小时候贫多了,是不是在女人堆里待久了的原因。 我立马表态,;天地良心,这些年我可一直守身如玉啊。 我估摸着,等我解决了下边的问题,我身上那种死亡气息影响没有了,我这旺桃花的气运应该也就不会有了。 ;切,你就忽悠我吧,你守不守身的关我啥事儿,我就知道李家女总裁,和陈家小妹妹看你的眼神可都不一般啊! ;没有的事儿。这事儿吧,跟上次我们在山海关遇到那事儿还有点关系…… 遇到柏离儿的时候,我已经把认识李梦晓的经过跟她讲过,但是我是大概的讲的,就忽略了烧替身的那段。于是我又把怎么让小官给我做个纸扎人,结果小官巧遇肆宅灵,而我烧了纸扎替身后就有点旺桃花的事情讲了一遍。 等我讲完了以后,柏离儿白了我一眼,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慧远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说吴小弟啊,你编故事的本事贫道自愧不如啊。 ;我……这是真事好不好。 慧远一脸嫌弃,问一旁的胡天:;胡兄,这事儿你信吗? 胡天淡笑不语。 ;看吧,不止我一个人不相信,切。柏离儿笑着背起了背包对兔爷说道:;兔爷走,咱不听他胡诌。 兔爷也很嫌弃的看了看我,就好像我说的故事很拙劣,连它都不相信似的。 我了个去了,可我说的明明是真的啊。 眼见着一群人都到了地坑的洞口,只有李梦晓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吴一,你没必要这么说的,其实我现在和柏离儿已经成为朋友了,她是个性情中人,你不应该骗她,烧个替身还能旺桃花,这话你骗鬼吧? 说完她马尾一甩也跟了上去。 我…… 秦叔站我还杵着,喊我快点过去。 一群人都来到了洞口,地勤已经测试过了,这里边没有毒气,而且有空气流通。 秦叔看了看外边的天,庄先生则看着罗盘,慧远掐指算着什么,胡天则和林世川带来的人抽着烟。 柏离儿还真和李梦晓成了好朋友,她俩嬉笑着说着悄悄话,说着说着还不时瞟我一眼,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则拍了拍兔爷,;你先下去,如果里边没有问题就叫三声告诉我们。 兔爷点了点头,一个闪身就窜了出去,直奔洞口。 洞里是个未知的世界,别看我们这群人站在洞前都一脸的轻松,但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前路未知,祸福不定。 第一百六十一章 阴镖阳路 地坑下边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地勤曾经试试图放一些电子设备进去,但不论放进去多么先进的设备,不出一分钟就会受到干扰,不管那设备是有线还是无线的。 所以我们目前只知道,地坑下去五米内什么都没有。 进入地坑的洞口放着一个软梯,兔爷站在洞口向下望了望,又吸动了几下鼻子后便顺着软梯下到了洞内。 兔爷是阴狗对阴气的感觉比任何法器和设备都灵敏,它能下去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等了约十分钟,洞内有声音传来,一听便是兔爷的叫声。 是三声,证明下边没问题。 于是秦叔带头,胡天垫后,我们几人分组依次下去,行进的时候秦叔和庄先生打头,我和汪阳林嘉伟在中间,我们后边是李梦晓和柏离儿,再后边就是林世川他们几个了。 软梯大梯有约十几米,下去便是夯土的甬道了。 这地坑是上次逆转了这里的风水时留下的,应该只是甬道的中间,按秦叔的分析,甬道的东面应该是这里的出口,现在被封住了,而我们现在只要顺着甬道往西走就能进到墓室。 ;我查了很多资料,目前也不知道这大墓到底是谁的,更不知道那灯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庄先生边走边对秦叔说道。 ;这里会不会是那个道人的墓。汪阳问道。 庄先生查来的资料没准就是叶家给的,所以汪阳林世川和林嘉伟他们应该也知道那个关于道人和灯魂的传说。 ;不会。秦叔否定道:;这里墓坑很大,不是一个道人能用得起的规格。 我点了阳烛,一是为了试探这里的阴气,二是照明。这阳烛能护人的灵魂,所以我让李梦晓和柏离儿各拿了一根。 林世川一直用小皮锤敲着甬道墙壁,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下地了。 我只是听说镖师接镖也分阴阳活儿,阴活送的大家都知道,阳活儿送的就比较神秘了,从殉葬品到阴魂都是其业务范围,这也是个很古老且不为人知的行业。 我看这林世川八成就是阴阳通吃的镖师。 叶家是搞物流的,他养着林世川这种阴阳镖师干什么,难道这叶家的物流也只是个幌子? 看着林世川很认真的样子,我也凑了过去。 这甬道上人工开凿的痕迹很明显,且十分不规则,好像开拓的时候很匆忙似的。 李梦晓和柏离儿也跟着我过来看。 ;这不会是墓的设计者,为自己开拓的退路吧?柏离儿问道。 ;不是。我说道:;这开得是阳路。 说完我笑着看向林世川,林世川眉头一蹙,之后又淡淡一笑:;伟儿就输给了你吧,你知道的道不少。没错,这阳路。 我猜对了,这林世川果然是阴阳镖师。特殊的阴镖不能走运过棺材的路,因为那是阴路,只能重新开拓一条阳路,因为镖是阴镖但镖师还要行走阳间。 看来这叶家能让林世川来肯定另有目的,而且我怀疑他们知道的比庄先生告诉我们的要多。 我戒心顿起,又看了一眼秦叔,秦叔的眼神与我碰撞之后马上就别开了,他肯定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但他去若无其事的继续跟庄先生说话。 这时兔爷跑了过来,他冲着我们又叫了三声。 秦叔转头对我们说道:;出发了,大家都警觉点,这里不比外边,还有记住不要擅自行动,这是规矩,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后他锐利的目光在我们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我心道秦叔这霸气不减当年啊。 秦叔就是这样,平时看上去人畜无害,其实那都是假象。只要他板起脸,用这种目光看着人的时候,那就是他霸气外露的时候,不怒自威。 秦叔的意思很明确,你们是有备而来,我们也不是没任何心里准备的,想起刺、立棍、出幺蛾子,那就得问问他手里的那把菜刀。 林世川没再说什么,只是收了小皮锤跟在了李梦晓和柏离儿的身边。 一行人小心谨慎的向前走着。 兔爷一直走在前边,不时就停下来吸动几下鼻子。 因为要适应光线和熟悉地形,这甬道也就一百多米,但我们走了十几分钟,走得十分谨慎。 过了甬道便是一道石门,门口处堆积了不少的杂物和碎石。 这时叶家派来的人派上了用场,他们那支架确实好用,那大石头平时最少也得两个男人一起抬,可他们一个人搬一块毫不费力。 这些人下盘很稳,手也很灵活,且他们的手上都有粗粝的茧子,看样子这些人都很不简单啊。 秦叔对这些都视而不见,我这才明白秦叔为什么跟我一起下来。 他早就知道此行不止情况复杂,还人心难测,若他不来,怕我震不住这些人。 很快障碍被清除了,露出了这个墓的真正甬道。 秦叔用探照灯一照,里边的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叶家的人连忙在墙上打钉,将灯固定。 下来的时候我们带了好几百米的电线,只要有电就能干很多事情,最起码能满足照明的需要。 灯接好了,我们看着里边的情况面面相觑。 不论是秦叔四爷爷当年的推断,还是从庄先生那里得来的信息,这里都应该是个墓地,年代至少是明代。可我们没想到,这门里却是一个很宽阔的通道,且这通道还是用水泥铺的地面。 没错,就是水泥。 看样子也应该有些年头了,可地面上虽有不少细小的裂痕,还落满的残土灰尘,但踩上一脚就能看出这地面依旧结实。 ;这是小日本制造的水泥。秦叔看向庄先生。 庄先生的面上也显出一丝茫然,不知道他是装出来的,还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他也不知道这里真实的情况。 秦叔说日本在侵华战争的时候,运来了不少这样的水泥,这水泥质量很好,即便在东北那种冬夏温差很大的地方,这水泥抹过的外墙几年都不会烂,而且即便有裂纹也不会掉渣。 ;看样子还真是。林世川也苦笑着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实验室 ;师父,这里是什么情况?林嘉伟小声问他。 秦叔又道:;这里应该是日本人建的地下基地,建国后有人根据日本人留下的图纸找到了这地方,这里离某会议会场很近,那时候海峡那边的人不消停,就想建个防空洞是为了防轰炸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防空洞没建成。 庄先生点了点头:;估计是这样的。庄先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搞不好,那叶家连他都忽悠了。 黄家人没拿胡天当黄家人,那么叶家人估计也不会把庄先生当成叶家的人。 一群人看向秦叔,等着秦叔的意见。 秦叔则说道:;行啊,不管这里是日本人的地下基地,还是什么明代大墓,总得进去了再说,走吧。 通道很宽敞,约有十几米宽,地面上偶尔有些积水,积水还散发着恶臭味,这应该是上次地上的恶水倒灌进来的。刚才甬道里也有,只是刚才的通道地面是土,水都渗下去了,这里却全是水泥,水渗不下去。 通道里有灯,但电线已经老化,确实是近代的产物。 柏离儿和李梦晓手里的蜡烛忽明忽暗的,我虽然感之不到这里有什么太大的灵气波动,但我总感觉这里危机四伏。 支架人接电灯的速度很快,一路上灯火通明,可这里依旧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就是一个地方的气场,给人的灵魂带来的本能感觉。 我老家不远处的地方有个关帝庙,那关帝庙前有一片小树林。夏天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到那里去乘凉,因为那树林要比其他的地方温度低很多。 那种凉的感觉,是深入骨髓的,让人从心里感觉凉快。 但是我家胡同口算命的老头却从来不去那里,他说那里反常必有妖,那里的凉不是凉,叫阴寒。 有很多人都笑他,说他是假算命的,关帝庙前怎么可能出阴地。 结果后来因为市政要下管线,就在那树林里挖了一道沟,这一挖不要紧,就挖出了不少的骷髅,这下可把当时施工的工人吓坏了,马上上报。 结果专家也来了,警戒线也拉了。 一群人在里边挖了了几千个人头,只有人头没有身子。 算命的说这是断头煞气,这里以前就是万人坑,杀的都是朝廷的叛军,后来因这里的阴气太重,就在上边建了个关帝庙压着。 关帝庙虽然压住了这地下的阴气,但千人断头的阴魂,在这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使得到这里来的人的生魂对这里建生了本能的反应。 而这里也一样,目前没有阴气波动,应该是被什么压制了,但人本能的反应却压制不住。 我对柏离儿和李梦晓说道:;你们小心点,不要单独行动,不要离开我五步以外。 大事大非之前,柏离儿和李梦晓都没和我矫情,她们都很听话了点了点头。 林嘉伟回头看了看李梦晓,眼神的热切是隐藏不住的。我看到他手已经攥成了拳头,他应该恨透了我吧。不止是因为我踢断了他的腿,还因为我可以离李梦晓这么近,可他却不能。 估计这林嘉伟只是被叶鸣利用了,他本性应该不坏,如果他能脱离叶家,倒是可以让他给李梦晓当保镖,这样没准两人还能日久生情呢。 这注意不错。 通道的尽头是道铁闸门,支架人已经转动了闸门。 兔爷站在一旁,表情很严肃,我拍着它的头问道:;是不是感觉里边有什么? 兔爷摇了摇头。 我明白他不是说没有,而是他心里也没底。 我马上释放了灵识去探究,可我的灵识却被弹了回来。 这里边居然被屏蔽了。 黄家设了风水大阵,那是用了不少的好东西,才能让我的灵识受阴,但也不至于完全屏蔽我的灵识。 看来这里边比我们想的还要难搞。 铁门被打开的时候,便有一股阴气外泄,柏离儿和李梦晓手中的阳烛突然一闪又马上连爆了几个烛花,以此来防止持烛者的生魂被侵袭。 慧远突然站了出来,一把符纸扔了出去,又来了一个不点自燃的小把戏,只是这里的人都是见多识广的,看着这花里胡哨的一幕,也只是默不作声而已。 秦叔和庄先生则将几个五行钉飞了出去,直到听到里边轰的一个闷响之后,秦叔这才说道:;准备进去吧,这里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但接下来的才是最危险的,大家一定要警觉些。 铁门之内则是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两旁都是一个个小隔间,隔间里没有门。 支架人们已经开始架灯了,我们则慢慢走着,看着每个隔间里的情况。 这里应该是小日本建的研究室,小隔间里那些铁架的病床上,虽然锈迹斑斑,但还能看到上边有很多血迹,也不知道在这床上断送了多少同胞的性命。 有些隔间里还有残留的玻璃器皿,里边放着一些浑浊的液体。 ;是福尔马林。柏离儿看了后说。 看来这里是小日本的研究室无疑了,难怪这里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再往前走,便又是一个铁闸门,打开这道门后,里边便是休息室,也是一间间的小隔间,里边有行军床,还有一些残留的日用品。 接着又是一道闸门,这道闸门打开之后,兔爷马上就狂吠了起来。 收到了兔爷的预警之后,我释放了灵识,这一次我感觉到了很大的灵气波动。 秦叔和庄先生的表情很凝重,在扔符纸和五行钉一系列的操作之后,那里边的阴气依旧不减。 最后秦叔只得对我说:;吴一,你点上蜡烛和兔爷先进去吧。 我点了头,这里是我的因果,有秦叔他们为我保驾护航,让我一路通顺的走到了这里已经节省我不少的体力,此时也是我拿出特长的时候了。 我点了阳彗烛。 柏离儿对我说道:;注意安全,要是有危险就马上出来。 李梦晓也拉了拉我的衣襟,她这动作貌似很久没用过了,她这双重性格有点让我琢磨不定,我轻点了头,示意她我没问题的。 于是我秉烛和兔爷进到铁闸门内,却又一同被门里的景象给惊呆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稻草日本兵 一排排穿着日本军装的人站在篮球场大的空间内,看着很是瘆人,但仔细一看,这些都不是真人,而是稻草人。 可是,这些稻草人怎么带着这么重的阴气呢? 我四下观望,这里除了这一排排的稻草人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阳彗烛的烛光微弱,光影只够照到我的身上,说明这里的阴气已经到了临界点,再多一分这里必会成了万骨之地。 这时,我身后传来脚步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我再一回头,眼前的那稻草人好像不是刚才的那个人了。 我心里一惊,这是什么鬼,难道这是什么阵法。 四周有稀碎的声音发出,我四下张望,可依旧什么都没有。 兔爷起初还在我的身旁,可这时突然一道黑影划过,我马上转头去查看,却不想这时兔爷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追着那黑影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间的尽头。 ;兔爷,兔爷。 我喊了几声,兔爷刚开始还会回应我几声,但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我担心兔爷,但这里情况也很诡计,我只得先去跟秦叔商量对策,然后再进去找兔爷。 我将里边的情况告诉给了秦叔,我们几个商量了下,决定先用符纸将这些稻草人封住,然后再继续往里边走。 让我没想到的是,汪阳居然也是个术士,他手里的符纸用料也很牛逼,只是那符纸的功效就很弱鸡了。 但因为反噬的事儿,我决定不在这个时候讽刺他。 慧远一向都很土豪,扔符纸都跟不要钱似的。 庄先生和秦叔更为谨慎些,主要是不能消耗太大,毕竟按原来的估计,我们离真正要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我在房间的四角点了平怨香,再让秦叔庄先生慧远和汪阳进来,给每个稻草日本兵按个都贴了一张镇阴符。 之后一行人拉灯的拉灯,探路的探路,各司其职,没人多看那些稻草日本兵一眼。 汪阳一边走一边还分析着:;我听人说过,小日本特别坏,打仗打输了就在稻草人里放上虎烈拉病毒,放到地里,等风把病毒传给人,这些稻草人应该就是散播病毒用得吧。 我在一旁冷笑,真是没文化真可怕,要是那样,这些稻草人身上怎么可能带着这么多的阴气。 我则故意走慢了些,问林世川道:;你说这些稻草人的身体里是什么?会不会就是送来的阴镖? 林世川嘿嘿一笑,笑得有些深藏不露,;你这么想? ;不然呢,要不那些阴气是哪里来的。我继续问道。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刚才看到那阳路的时候我也很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这阳路也是林家人开的?我刨根问底道。 他蹙眉看着我的眼睛,几秒钟后他又移开了,;还真让你猜对了,这阳路确实是我们林家特有的阴阳铲开出来的,可是我林家却没有关于这里的任何记录。 ;哦?我拉了一个长音。 林世川笑容加大:;要不是叶家小子那事儿,我还真希望你跟我那个傻徒弟能交个朋友,让你带一带他,他兴许心眼就不会那么实,让人算计了也不知道。 说罢他对后边的人喊道:;注意脚下,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都不要乱动,就算是要在墙上入钉架灯,都要问过秦先生和庄先生才可以动手,听到没有。 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替林嘉伟向我示好? 后边的胡天很悠闲的走着,不时回应一下慧远的吐沫横飞,他的样子依旧像是在休闲游。 一边的慧远则聒噪的很,也许是光线暗的原因,我好像看到他的身边好像有道虚影,那虚影跟透明兄有点相似,只是还要更飘渺一些。 这时突然一个黑影快速闪过,跟刚才引走兔爷的黑影很像。 慧远身边的虚影一动,像是做了什么,那黑影便消失不见了。 出了这里还是甬道,且没走多远甬道就分了两个叉路口,看地面上留下的印记,兔爷应该向着右边的叉路口去了。 我站在叉路前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兔爷的回应,而我释放的灵识,总是会被莫名的东西弹回来,这让我有些烦躁。 秦叔看着叉路口问庄先生:;我们是一条一条的走,还是分成两路? 庄先生想了想,问胡天道:;胡先生说呢? 胡天则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他道:;这些事还是你俩定吧,我就负责跟上队伍。 秦叔知道胡天的秉性,他轻易不会发表意见,也就不推诿了,他叫来林世川商量,几个人商量一下决定还是分两路走,若是哪一路走得通,就派人回来告诉另外一组。 但秦叔推断,这两条叉路通往的是同一个地方。 兵分两路,秦叔带着我、李梦晓、柏离儿、慧远以及两个支架人走右边,因为兔爷是追个黑影进了右路,所以右路更危险些。 而庄先生带着其他的人走左路,但林世川却让林嘉伟跟我们同行,理由是我们这边有两个女孩子,所以要多些人来保护。 庄先生对这以分配并没异议,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装备就要重新分配一下,以防万一。 东西分配好了,我们分头行动,我们刚走进右路胡天就跟了上来。 他笑着解释道:;我跟他们说我来监视你们。 看着秦叔脸上的笑容,看来这次分头行动也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这样一来,左路都是叶家的人,而我们的人都在这边,叶家人就没办法再制约我们了。 不过那路人我们也并不担心,他们有庄先生。庄先生的能力不在秦叔之下,还有那个高深莫测的林世川,以及那些同样深藏不露的支架人,有什么问题他们肯定能应对。 我们继续前进,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铁门,兔爷的爪印到这里就中断了。 可奇怪的是,这里没别的叉路口,而兔爷的爪印却只是有来无回的。可这闸门却是很久没有人动过的,那兔爷到底去哪儿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女人的本质 这就是女人的本质了,若是没有好看的灵魂,再漂亮的皮囊也会变成一副枯骨。 我烛台在手,她们既便阴气很重,但也伤不了我分毫,只是在与她们的缠斗中,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古乐时而铿锵,时而婉转,每个音符的起伏之间都伴随着极大的阴气波动。 我飞身而起,直奔那古乐的出处。先是破门而入,这是间女人的闺房,一切物什都是那么艳丽夺目,特别是那一箱子的珠宝,看得我心生贪念。 好个迷魂大阵,酒色财气都占全了。 我一脚踢翻了那箱珠宝,直奔抚琴之人而去。 那人见我出手,抱着古琴一个转身,不经意间她的面纱落地,露出了一张美艳绝伦的脸。 靠,又来这套。 我一脚就踢到了那漂亮的脸蛋之上,想骗老子你想得美。 ;哎呦。 美人再次抬起头,水般的眼眸楚楚可怜的看向我。 我再一细看,这脸居然变成了柏离儿的脸。 ;傻一,你怎么踢我? 这灯魂牛逼了,会读心术,知道我心里喜欢柏离儿,所以就变成了她的模样勾引我。 我不喜反怒,这该死的灯魂,居然还敢用柏离儿的脸,还让我看到柏离儿穿这么少站在我面前,虽说要是柏离儿真这么穿肯定好看,但这灯魂就是在亵渎我的女神,这让我怎么能忍。 ;滚,老子不但要踢你的脸,还要踢得你满地找牙。 说罢我一怒为红颜,誓死也要捍卫我心中的圣地。爱情不应只局限于情欲,而应在细水长流。 我得用手中的烛台告诉这灯魂,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被这些肮胀的东西迷惑。 我心中有气,手上的动作就快了几分。 那女人几番进攻之下,虽然也带着极重的阴气,但并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反倒被我打得节节败退。 几战之后,她冷笑着对我说道:;你以为只有你未被迷惑吗?你错了,多少道人术士也没受迷惑,但他们依旧走不出去。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只要你活着进来,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道理。 说罢她手一挥,眼前的场景再次一动。 眼前突然黑了起来,待我手里的阳彗烛再次将这里点亮,我看到了柏离儿,这次是真的柏离儿了,她正拿着巫医杵警惕的看着四周。 她的身后是瑟瑟发抖的李梦晓,李梦晓的手里拿着把匕首,看样子也是寒铁所铸,她不会武功,只能惊恐的看着四周。 林嘉伟站在了她们的身前,手里拿着林家特有的铲子,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林家其他三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向柏离儿靠近,问道:;发生了什么?你们这是怎么了? 可是我刚一靠近,林嘉伟的铲子就挥动了过来。 我快速躲避,向他吼道:;林嘉伟你是不是傻,是我,吴一。 可我越吼,林嘉伟手里的铲子就更疯狂的向我攻来,我只得向后退,这才看清,这里居然是那个满是鬼子稻草兵的房间。 而我此时也变成了一个稻草兵。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我怎么就成了稻草兵了? 我试图跟他们解释,但却换来林嘉伟更猛烈的攻击,而且柏离儿也加入战圈。 我不能伤了他们二人,只得节节败退,可周围还有其他的稻草兵,他们都挥舞着刺刀,我还得保证自己不被他们伤到。 最可气的是,我不能用灵识去点燃香烛来破局。我不再解释了,因为我的话在他们的耳朵里只会变成鬼叫,只能引得他们更为不安。 这局太阴损了,不怕敌人的暗箭,最怕同伴的明枪。 这时那道人就站在不人远处说道:;哈哈哈,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走不出去了吧?因为他们即便不被迷惑,也会死在自己同伴的手里,这一局你永远都破不了。 我飞身而起,直奔那道人,可那道人却消失不见了。 柏离儿的巫医杵已经飞向了我,我只得退后躲避。 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若不是找不到破局的方法还真难走出去。 而且我发现柏离儿他们根本不去攻打其他的稻草兵,只会攻击我,就跟把我锁定了一样,哪怕我躲在别的稻草兵身后,可依旧被他们找到并攻击。 我感觉不对,也许此时的我就是这里所有的稻草兵,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动的,而那动的就只是我。 其他的稻草兵就只有我能看到,他们也只会攻击我。 靠,这不公平呀!我心里腹诽。 这是消耗战啊,我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这稻草人是我呢? 用意念,即便不能运气,我可以试着用意念告诉柏离儿,这稻草人是我。 想到这里,我集中意念向柏离儿传递消息。 但根本无济于事,柏离儿的巫医杵出手那叫一个快狠准,看着她凶悍的目光,我心中的信念有一瞬间居然动摇了,这女人要狠起来是真狠,要真跟她结了婚,我小命难保啊! 很快我就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了,坐在地上休息,可这时其他的稻草人突然都将刺刀指向了我,我只得起来继续应站。 我这一应战,柏离儿他们又都攻向了我,这是个恶性循环。 真是毙了个狗了。 场面有些混乱,因为柏离儿他们在稻草兵中,我很难做到只伤稻草兵,不伤到他们。在我不小心划了林嘉伟一刀后,我决定拼了,大不了就被吞噬而死,怎么也比死在同伴的手里要强。 我正欲运气释放灵识,却听到;呜嗷一声。 是兔爷。 刚才我就听到过兔爷的叫声,现在想想,那叫声不是在呼唤我们,而是在向我们预警,告诉我们前方有危险,只是我当时没有领会到兔爷的意思,才误入了灯魂的阵局中。 ;兔爷。我大叫一声。 这时受了伤的林嘉伟已经杀红了眼,一刀直刺了过来。 我向后一夺,却见身后是一把带着寒芒的刺刀,那持刀的稻草人发出了一阵冷笑。 ;受死吧,没人能活着出去。 说罢那两把刀都向着我的要害直刺而来,而我前后受敌,无处躲避。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静思道人 支架人就跟工具人一样,拉线架灯,每钉一个钉便问询问秦叔,只有秦叔点头了他们才会动手,看上去很听话。 其实到了这里,我们连最关键位置的边还没有摸到,但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十分诡异了。 ;你说这日本鬼子在这里建这么多的闸门干什么?慧远边研究那闸门边说道。 我推断道:;不知道,应该是毒气或是细菌什么的吧。一个是怕做实验的人跑了,一个是怕细菌跑出来感染人。 ;这小岛国也够坏的,祸祸了多少中国同胞。慧远转过身,小声的对我说:;你说他们这么坏,要不咱俩联手,我设个阵法,你给他们上点香烛,我们诅咒他们国运被堵,世风日下…… 慧远在那里说的吐沫横飞,我却看到他身边的虚影在不断的摇头。 最后看他都说到男人不举,女人平胸上了,牛逼是越吹越大,话是越说越不靠谱,那虚影直接就给了他一记暴力。 被打了一记暴力之后,慧远的话戛然而止了,而且他还有在无意间撇了那虚影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却很尴尬。 小时候在慧远房间里听到的笑声,还有慧远那时候的表现,我相信慧远是能感觉到那个虚影的,而且还能通过某种方式跟他交流。 可他们道人不修灵,应该看不到那虚影才对。但刚才慧远的表现,分明是知道那虚影的位置的。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我看向虚影,虚影也看向我。我还是没有忍住,释放了灵识跟他沟通。 ;你看得到我?虚影问道。 我用意念问道:;是的,你是静思道人吗,慧远师父是不是也能看到你? ;是的,我是静思。至于他能不能看到我,我说不好,他的能看到和你的能看到不一样。静思道人回道。 ;你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我是想问静思是不是已经死了,可这么问又觉得很没礼貌,毕竟外人都传这静思道人是失踪了,但他现在的样子,又不像是活人能有的形态。 ;我吗,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应该还活着。 静思道人的回答很有玄机。我实在搞不懂慧远的看到和我的看到有什么不同,更不知道静思道人为什么说自己应该还活着。 我正欲继续问下去时,静思道人去说:;我要是你,就不用继续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要知道你运气加强灵识,很消耗你的内力,你这样会被反噬的。 反噬?怎么又是反噬? 我蹙眉,有些疑惑不解。 静思道人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可能感之到了我的想法。 他又说道:;首先你现在的身体很弱,我说的这种弱不是生病了,而是你现在的身体,根本自配不了你的魂魄,更无法自如的使用意识和意念,你若强行运气来加持,你的身体就会受到反噬。这天地万物都有一定的规律和规则,这些是天定的。你超规律的使用一些东西,身体就会受到反噬。我这么说你懂吗?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我体内有三股真气,一直无法融会。 静思道人继续说道:;我看得到你体内的情况,这个很简单,是你吸收了超于身体负荷能力的能量,其实这也是一种反噬。你要想改变这一切,除非能突破身体的极限。但现在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若你再强行使用内力,估计你命不久矣。这危害,要比你体内的噬魂蛊还要大。所以接下来的话我长话短说,这里很危险,这里的危险是我即便跟你们一样的时候,也不敢轻易去碰触的,所以拜托你告诉慧远,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特别是最危险的时候,你一定阻止他做傻事儿。如果你能帮我这一次,我答应在最关键的时候保你一命。现在你停止运气,不要试图将灵识放得太远,你只要注意到身边的变化就好了。 我却反问道:;可是这里有什么东西压制了我的灵识,我怎么去注意身边的变化? 他摇了摇头,当然虚影的动作都是细小的。但人看东西用得是大脑,在我的意识感受到他的想法时,在我的脑海里就会幻想出他摇头的样子。 ;你,你的灵识没有被压制,在这里反而增强了,你能看得到我不是吗?其他的,你自己好好领悟一下吧! 接着他的手一挥。把我的灵识弹了回来,这是让我停止运气。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我身体的异常都是受到了反噬。 又是规则,也不知道这些规则都是谁定的,是老天,还是人? 也许老天也是人吧,那些神仙也许都是真真正正的人,只是他们拥有了比普通人强大的能力,能够制定法则和规矩,所以他们就成了神。 那我呢? 秦叔见我愣神,拍了拍我说道:;吴一,我想让柏离儿和李梦晓留在这里,里边的情况你应该也预感到了,我怕她们进去会有危险。相反,有她们留下当内应,若是我们出事了,她们还可以去搬救兵。 我觉得秦叔的想法是对的,有她们在我们还要分神去保护她们,特别是李梦晓。于是我也明白了秦叔的意思,;叔,你的意思是让我做她们的工作? 秦叔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由你去跟她们说吧。 我…… 我貌似被秦叔套路了,什么叫我既然这么说了,我说什么了? 我看向那两姑奶奶,这两姑奶奶的脾气是一个比一个倔,让我去跟她们两个人说,那不是开玩笑呢吗? 我叹了口气,走到这两姑奶奶的面前,嘿嘿一笑。 可还没等我开口,柏离儿已经先说道:;你别想让我们留在这里。 ;没错,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拖你们后腿,我们都已经下来了,怎么也要进去看看。李梦晓挽着柏离儿的手臂说道。这俩姑奶奶的友谊就这么建立起来了,而且异常的团结。 ;不是。我想继续劝说她们。 可她们却异口同声的说道:;什么不是,你该干嘛干嘛去。 我回头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秦叔,却发现他和慧远还有胡天正看着我的笑话。 靠,好尴尬哦。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正的墓地 我最终没能做通柏离儿和李梦晓的思想工作,所以等灯接好之后,秦叔和慧远在门口设了一个小阵。 慧远一边摆小旗一边嘟囔着,;要是这里边有小日本的阴魂,贫道这阵能再玩死他们一会,小样的。 秦叔一脸的无奈,等阵旗摆好之后。秦叔突然间说道:;一会我和吴一先进去,你们在外边等着,若我推断的不错,这道门里应该就是真正的墓地了。 ;墓地?支架人终于有了不同的情绪,他们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我的耳力很好,但依旧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估计是一些行业的暗语,只是一些简单的发音组成的话,这样的话任谁也听不明白。 从到这里来之后,我就感觉秦叔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他似乎知道这里的情况。 不过又一想,秦叔赊刀人一脉能人辈出,特别是铁口直断和阴阳风水术,这里是墓地,那么秦叔肯定能推断出这墓地里的基本结构。 胡天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的信号,你们一定要小心些。 我本想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没想到慧远站了出来,;不行,我得跟你们进去,我是拿了佣金的,总不能干拿钱不干活吧? 这还是慧远吗,难道只拿钱不干活不是他慧远的必生所求吗? 联想起刚才静思道人的话,我突然间明白了,慧远此行的目的并非是那一百万。 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会让这么多人明知有危险还趋之若骛。 什么能满足一个人的愿望,让人起死回生啊,都是扯淡,我才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呢。我只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李梦晓的父母,了了这的因果。 闸门并没有打开,支架人弄了很久,那门就是卡着不动。 ;这闸门里边是机械的,应该是卡住了。高个子支架人对秦叔说道。 我不知道这三个支架人的名字,只能用他们的特征来区分他们。高个子的应该是这三个人的头,那个矮子的应该是技术人员,刚才是他一直在鼓捣那门。而那个平头的力气很大,但凡用力的活都是他来做,他们三个人的分工不同,但合作却十分默契。 ;会不会是常时间没打开过,所以锈死了?胡天问道。 ;不会。这时矮个子说话了,;我感觉这门应该是在里边被卡死了。 这闸门是方向盘似的扳手,里边都能控制,若是里边卡死了,外边肯定是扳不动的。 ;现在怎么办,要炸开吗?矮个子继续问道。 ;炸开吧。胡天想了想说道。 看来他进来的目的也很明确,他们都是奔着一样东西来的,那东西也许是李家的烛台,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 矮个子的技术不错,用拿出随身的工具,在门上钻了几个孔,又放了一个五号电池大小的东西,接着三个工具人一起从嘴里吐出了口香糖将孔黏住。 这东西感觉挺恶心人的,但没办法,总不能让一道门把我们堵着了吧。 这么半天,我也一直在听着另外一侧的动静,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见那边的人来找我们。这说明他们前进的很顺利。但秦叔带着我们走这边,我相信也有他的道理。 高个子让我们退后,等我们站到了安全的区域后,矮个子按了遥控器,只听一声闷响,那门便被炸开一个大洞,正好足够一个人进出。 这技术可以啊,计算精准、动作迅速,低噪音、无粉尘,够国N标准了。 我向支架人们比了一个大拇指,矮个的憨憨一笑,高个子的人没理会我。平头面无表情,过了大约十秒钟后,才咧了一下嘴,这人反射弧有点长。 我点上了香烛,回头看了一眼李梦晓和柏离儿,她们根本没看我,而是讨论着私密的话题,冒失在说特殊时期的护理问题。 我感觉有些憋屈,但也认命的拿出了香烛。 林嘉伟站在门口向里边看着,这时高个子已经将灯挂在了门口,勉强能看到里边的情况。 至从我们分成两路之后,林嘉伟一直默默的跟在后边,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阳彗烛在手,我和秦叔来到了门口。 里边没有了水泥地,都是人工开拓的岩壁,看上去很有规则,再往里边就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 值得庆幸的是,那里边没什么阴气。 ;这里是废弃的墓道,估计是建筑陵墓的时候,开这个道为了运铲土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废弃了却没有封堵上。秦叔边说边拿出了菜刀。 接着他钻了进去,我紧随其后,一只脚跨进了门里,然后身子却往后一晃,对一旁的林嘉伟说道:;照顾好两位女士。 林嘉伟很不屑的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我点了点头,继续钻了进去,就见脚下有个撬棍,刚才就是这东西卡住了门。 里边一片漆黑,这里的灵气波动很弱。越是这样的地方,其实就越有问题,就像困灵地一样。 秦叔带着头灯,我拿着阳彗烛,摸索着向前走,待走出一段距离后,我问道:;叔,你早就知道这里有墓地吧? 秦叔回头看了看,用只有我们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没错,根据我的推断,前边不远处就是墓坑了。其实我们这里是近路,能直接插到墓坑里,而那边要走很长的甬道。但是,我这里很危险,这里没有被填平,说明当时他们一定遇到了什么东西。 我刚想再问,那为什么我们不选择走另外一条路,但又一想,然后有些了然的说道:;那边的甬道是不是塌了? 当时地坑很大,我们进来的那个洞虽然是地坑的中心,但我想塌方的地方应该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么多。 ;没错。秦叔停了下来,又说道:;他们看到甬道就会以为他们找的才是正确的路,他们会选择清理塌方的地方,然后继续往前走,而不是折回来找我们。 我补充道:;也许他们以为我们已经出事了。至少那个林世川应该会这么想,我觉得他对这里很熟悉。 秦叔苦笑了一声,;其实那个林世川我知道他,只是他不知道我罢了。吴一,当初要建防空洞,我四爷爷也在工程人员之中,还有林世川的大伯…… 我就知道,秦叔要跟我单独行动,是要和我说一些大秘密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传说中的地府 ;其实最开始我也不敢肯定,这里就是我四爷爷说过的地方,但我见到林世川之后,我意识到,这里就是四爷爷说过的地府。 ;地府? 在我们香烛师的概念里,常人所说的地府,其实就是地下城,一个灵魂用来洗涤掉前世灵息和记忆的地方。洗涤过的灵魂方能再入人世,寻找新的宿主,周而复始。这就是自然界的法则。违背的这样法则的灵魂,是会受到惩罚的,最严厉的就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地下城,也就是地府活人是进不去的,哪怕只是魂体,也最多是进到入口。因为只要进到了里边,就会失去记忆。没了记忆,魂魄就没了羁绊和凝聚力,所以出来的时候就不会是整魂,而是小小的灵。 地府其实很大,整个地下城也很大,入口也特别的多,难道秦叔四爷爷的意思是说,这里是地府其中的一个入口? ;是的,我四爷爷曾经对我说过,他曾经进了一个山洞。原以为只是一项普通的保密工作,结果却遇到了阴兵,看到了酆都城,很多人都掉入了地府,只有他活着出来了。出来之后,他颠覆了此前所有的认知,他说人是很渺小的,什么人定胜天都是鬼话,也是打那儿以后中,他便避世不再出山了。 秦叔的四爷爷对这里的描述很简单,但却带着极大的敬畏与恐惧。 而我对这里就更为好奇了,连秦叔四爷爷这么牛逼的人物都恐惧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会不会他老人家被摄魂了,所以产生了幻觉?我问道。 秦叔却笃定的说:;不会,任何人都可能会,但只有他不会,你没见过我四爷爷,我认为我四爷爷是我们赊刀门内最有造诣的一个,连我爷爷和我师父加起来都不及他十分之一。 ;那林家那位大伯又是怎么会事儿? ;他。秦叔四下观察了一下,接着小声的说道:;林家曾经给日本人干过活,当然,那时候小日本还没打过来呢,只是一些日本商人出钱,让林家送一个阴镖到这里。 ;之后人没出来? 秦叔轻轻的点了点头,;林家那一代的掌事人都来了,开了刚才我们走的那条阳路,但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去。好在他们临行前将此前的位置用暗语告诉给了当时还年幼的林家继承人,也是林世川的大伯林浅。建国后林浅找到了我的四爷爷,一同来这里,林浅则带着他的徒弟,其实林家的镖局并非都是林家人,但是只要入那一行,就必须改姓林。他的徒弟就是那个站在外边望风的人,当时他被吓傻了,是被我四爷爷带回来的,可他却一直认为我四爷爷是阴鬼,那人出来后也就疯魔了,但却留下了关于这里很多的传说。 原来这才是叶秀芬和益普他们再来这里的原因,一切皆是因果,这世上很多的事情,还真的逃不开一个因果。 ;当初那么多人进来了都不能出去,可为什么益普他们六个人能出去? 我感觉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点,只要知道了这点,那我们应该也能出得去。 ;不知道,我推断他们应该没到中心地代就被灯魂摄了魂,之后产生了幻觉,跟灯魂做了交易才出来的。 此时我俩已经走到了三叉路口,秦叔看了一下,便指了中间的路,;这洞是天然的,只是有些地方被人工拓宽了。其实这方向的辨别很简单,你只要跟着气流走就行。 因为静思道人的忠告,我不敢运气释放灵识,只是凭自己的本能感觉,以及手里香烛的微影来判断这里的灵气变化。 秦叔指的路是对的,因为这里的灵气变化最弱,也最接近中心地带。 再往前,便是真正的甬道了,地面铺了碎石。 ;这墓到底是谁的,为什么要弄这么复杂的地宫? 这里越来越黑,秦叔又调了一下头灯,方才回道:;不知道,也许这里根本不是一个人的墓,而是很多人的墓。 我笑着回道:;要真是地府的话,那还真是很多人的墓了。 我们边走,边在墙上留下了记号。 ;呜嗷! 突然甬道的尽头传来一声吼叫。 ;是兔爷!兔爷是你吗,我们在这里。我向着里边大喊。 ;呜嗷! 我感觉兔爷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于是我加快步伐,可没走几步就感觉不对了,四周的灵气起了变化,前方像是有一个吸盘,将所有的灵气都吸到了里边。 ;秦叔这里不对。我停下脚步说道,可再一回头,哪里还有秦叔的影子。 我心道不好,刚才我走的急,难道是进了哪个叉路口了。 我连忙往回走,可走了半天,依旧没有发现秦叔的影子。 我大声的喊道:;秦叔,兔爷,你们能听到吗? 声音在四周回荡,不时有阴气从我身体里穿过,此时我不能停下,停下来会被这些阴气所伤。 我继续寻找,墙上都没有记号,这说明我走的每一条路都不是我来时的路。 我迷路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地上一点脚印都没有,我无法判断我来时的方向。 方向感这东西需要一定的参照物,在这里,我就跟笼子里的仓鼠差不多,只能没目的的乱跑。 终于我跑累了,停在一个洞口前休息。 我心里还在纠结,要不要释放灵识探路,与其被这里困死,还不如被反噬而死来得痛快。 但又一想,只要静下心来,我也许就找到来时的路了,秦叔也一定会来找我的。还没到最后的时刻,也没到破釜沉舟的时刻。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 这次我边走边不断的用工兵铲敲击洞壁,如果秦叔在附近,他一定会给我回应。 这里的灵气越来越弱,那个吸掉所有的灵气的地方似乎就在附近,可我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地方,更没再见一个人影。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光亮。 我顺着光亮而去,前边豁然开朗,我捂着眼睛适应了一下这里的光线,却听到身后有悉悉率率的声音。以及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嘻嘻,哈哈,呵呵。 第一百六十九章 支架的作用 眼看那刀就要刺入我身体了,两比之下取其害,我决定夺了后边那鬼子兵手里的刺刀,大不了让林嘉伟一刀结果了我,这也许就是我的反噬。 还是那句话,一切毕是因果。 我烛台出手,扫掉了后边鬼子稻草兵的头,一股黑气弥散,那稻草兵倒在地上,可我却没有感受到身后的刺痛。 一阵劲风在我的身后一闪而来。 ;呜嗷。 我再一回头,就见兔爷后腿受了伤,而它的身下正是林嘉伟刚才手里的刺刀。 林嘉伟见一击不成,手里的铲子又抡圆了,直奔我的脑袋。 可他这一击却被柏离儿制止了。 柏离儿按住了林嘉伟的手,;他不是阴兵,他是傻一。 我感觉都快泪目了,她居然感受到了。 我拼命的点着头,兔爷也呜嗷着。 我无法用意念跟兔爷交流,但我知道它是在告诉我,危险还没解除。 我则更关心它是否伤到了。 它摇着头,好像在告诉我他没事儿,让我注意前边。 我再仔细一看,前边的墙壁有些水泥脱落了,上边居然也有斑驳的壁画,只是这里被一层水泥掩盖了。 靠,原来在这里我们就已经入阵了。 这些稻草人就是阴兵,先摄魂,再毁其肉身,这样任谁也走不出去。 我将阳彗烛放到了烛台上,然后向那面墙扔了过去。 烛台直直的钉入墙壁之中,又是一股黑气弥散。 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晰了许多,身边那些稻草兵也自燃了起来。 这局我破了,我得感谢兔爷和柏离儿。 眼前的人变得越来越真切,我对上柏离儿关切的目光。 ;傻一,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稻草人里。 我苦笑了一声:;你听到我喊你了? 她点着头:;我感觉你一直在喊我,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起初我以为那只是那些阴兵在迷惑我,所以你越是喊,我就越是攻击里,可是后来兔爷扑过来,它护着你,我这才确认真的是你。 原来是这样,我们差一点真的自相残杀了。 ;秦叔、胡叔还有慧远呢?我问道。 ;他们去找你了。林嘉伟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你自己没事儿乱跑什么。秦叔说你突然就消失了,便回来找人去找你,让我们留在这里当后援。 ;秦叔还说了什么没有?我马上追问道。 ;没有,秦叔很急的样子,胡叔和慧远师父就跟着他走了。李梦晓答道。 我心道不好,;那可能不是秦叔。 兔爷;呜嗷一声,印证了我的推断。 ;那坏了,他们是不是有危险了?林嘉伟艰难的站了起来。 我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示意他稍安勿躁。 ;柏离儿,你先给他们疗伤,我跟兔爷进去,这里的局已经被我破了,你们留下是安全的。 ;不,我给他们包扎好跟你一起进去。柏离儿却说。 这次我不能再让柏离儿去冒险了,;不行,里边还有很多像这样的局,这是一个大阵,这阵里有无数的局,我们只有找到阵眼才能出去。 李梦晓站在一旁,她也冷静了下来,说道:;没错柏离儿,我们都要留下来,我们不能进去给吴一添乱,我们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不让他分心。 林嘉伟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说道:;我跟你去,让她们回去吧。 我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向林嘉伟,这人有时虽然戾气重些,但却不是小人,他磊落,当初他那么对我,兴许是叶鸣和汪阳的原因。 ;你也要留下来,像刚才那样保护他们。我对他说道。 ;不行,我必须进去。他的表情异常的坚定。 我看了他良久,最后问道:;你们林家下来,到底是要找什么? 林嘉伟却扭过了头,;这个用不着你操心。 我们没谈拢,只得先去治林家那三个人的伤。 那三人受伤严重,虽不致命,但也不能继续留下。 ;怎么办?柏离儿问我道。 我想了一下,只得对林嘉伟说道:;林嘉伟,你要是把他们当自己人,就先将他们背出去。我们这里只有你身上有支架,能把他们背出去,我们在这里等你,我会带你进去。 林嘉伟看了看那三人,最后对我说道:;把他们的支架解下来吧,给你们穿上,这支架还有用,毕竟我们还有这么多装备要带。 林嘉伟对我说道:;这支架是有机括的,只有我们林家人才能解得下来。还有我相信你也是个君子,因为梦晓不会看错人,所以你会在这里等我,其实你要不等我,我也会去找师父他们。 这林嘉伟的心眼比我还实,他就没想想为什么他师父会让他跟我们走,他真以为是为了他好,其实不然。 他的腿伤了,即便这样还要下来,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而林世川早已将他当成了弃子,所以才让他来监视我们。 而刚才在叉路口时,林世川的眼睛一直向看左路。庄先生也是看了他的眼神后才愿意分头行动的。 所以,他们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林嘉伟走后,我在这里设了一个香烛阵,这次应该万无一失了。 兔爷的伤不重,只是右前腿上受了点小伤。这时就看出秦叔给他做的马甲的功效了,那马甲里藏着特殊处理过的兽皮,相当于战甲。 兔爷也知道马甲的功效,刚才才会直接扑下林嘉伟手里的刺刀的。 柏离儿给兔爷也上了些药,因为伤口很小,所以没有包扎。 李梦晓帮助照顾着其他两个伤员,我则凑到柏离儿身边说道:;你们在这等我,别远走,我把电线拉过去,顺便看看秦叔有没有留下什么记号,一会林嘉伟把三个人都背出去后,你们就顺着电线来找我就行。 接着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们定个暗号,若有人再来,你就问他暗号,若那人说,我喜欢你,那个人才是真的我。 柏离儿脸一红,没想到我这突如其来的土味表白。 ;讨厌。她不好意思的跺了一下脚。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得记住了。说罢我吹了一下口哨,兔爷马上跟了上来。 这支架果然好用,穿上它,我背着这么一大卷的电缆一点也不觉得吃力。 我顺着秦叔留下的记号往前走,有适合的地方便架一盏灯,以便他们跟上来时照明用。 这次我终地找到了我与秦叔走散的地方了,可却不见秦叔的影子,只看见地上有一滩殷红的血。 那血里有密密麻麻的黑点,不多时那血便被黑点吸干净了。 我靠,我说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人,为啥一点血迹都没有了,原来是这些蛊虫在作祟。 不等我做出反应,那些蛊虫已经向我扑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章 局中有局、阵中有阵 兔爷扑了上去,爪风之下,当即就灭掉了几个蛊虫。 与此同时我放出了母蛊,母蛊飞身而出,很快就将其他的蛊虫给消灭掉了。 ;干得漂亮,兔爷。我从兔爷身上的马甲里拿出一个火腿肠给了他。 兔爷开心的享用着火腿肠。 我将灯架好,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我决定不再贸然前进,那灯魂无孔不入,好在刚才我点了阳彗烛,体内还有噬魂蛊,否则很难脱身。 点了三炷紫香和银烛,接着将香插到了兔爷的马甲里,这样也能保护兔爷。我则手里持着银色阳彗烛,带着兔爷继续向前走。 再放前走,便是两个叉路口,上边有秦叔留下的记号,也有我留下的记号。 原来刚才我一直在打转,还胡乱在墙上留下了这么多的记号,秦叔见了我的那些记号一定很着急。 唉,我还是年轻了,办事情没有秦叔那么缜密。 一路上看不到血迹,也不知道刚才那些血是谁留的,希望不是秦叔,也不是胡天和慧远的,要是他们因救我而受伤,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秦叔,胡叔,慧远师父。我边向前走边喊着。 兔爷偶尔也会;呜嗷一声,但我们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再向前便是一个墓室,可奇怪的是,这墓室跟我此前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没有破旧的木箱,也没有斑驳的壁画,更没有枯骨铺地。 难道说我走错了,还是刚才那墓室也是虚幻的。 兔爷停了下来,它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电线已经用没了,我架上了最后一个灯,便听到后边传来脚步的声音。 林嘉伟带着柏离儿和李梦晓也追了进来,他们表情凝重,林嘉伟对我说道:;我师父他们可能出事了。 林嘉伟背了那几个人回去,却在我们分开的地方看到了血手印,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了那血印。 ;这是聂甲的,他的手上有刀疤。林嘉伟忧心忡忡的说道。 林家镖局分工明确,聂甲是负责开山的,也就是工兵的意思。而刚才跟我们一直的那个平头则是聂丙,也是工兵,只是等级没聂甲高。而矮个子则是技甲,就是技术兵,这个就很好理解了。 ;聂甲会不会跑出去报信了?我问道。 ;没有,一路上除了这个血手印,就没再有血迹,我上去后,地勤也说没有人上来过。林嘉伟看了看前边的墓室。;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地方? ;是也不是,这地方跟我刚才来的不一样,但那墓室门口却有我留的记号,说明我肯定是来过这里。我答道。 现在看来,这灯魂动手的位置不是固定的,是随机的,这就有些麻烦了。 我将香粉撒到了墓室的墙壁上,然后再用银烛点燃,接着便有黑气散了出来,阴气四散,好在我早有准备,用香烛很快就驱散了这里的阴气。 我又对林嘉伟说道:;秦叔他们还在这里,我们得先找到他们,再去找你师父他们。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庄先生和你师傅都是有本事的人,我相信聂甲跟刚才你背上去那三个人一样,只是受了伤。 林嘉伟点了点头,像是在自我安慰般说道:;希望是这样。 因为左路那边可能也出了事儿,所以我们没再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可刚走了几步,兔爷又停了下来,它对着墙壁狂吠,叫完又看向了我。 我马上领会,将耳朵贴到了墙边,细一听,似乎有敲击声传来。 ;有敲击声。 林嘉伟也很快将耳朵贴了过来,他也点着头,;没错。 ;看来秦叔他们就在这不远处。柏离儿也听到了敲击声。 我们继续往前走,但又发现,那敲击声越来越弱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们走错了方向,于是我们掉头往回走,这次敲击声确实越来越明显了。 我们再次回到了刚才那墓室,这时那敲击声却停了。 ;怎么停了。柏离儿皱着眉问道。 我摇了摇头,这里有种淡淡的香气。我四下观望,却见墓室的角落里有紫气升腾。 ;是信号香。 出发前我做了不少的信号香,秦叔他们每个人都有,这信号香有一定的穿透力,我还在里边加了香精,既便在阴暗的地方看不到香烟,也能闻道香气。 ;哪里?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就在墙角。我指着墙角的位置。 他们纷纷摇头,表示没看到,我这才意识到,这香只有我能看得到,也只有我能闻得道,这是灵识的感应。 那就奇怪了,这里空无一物,怎么会有信号香呢? 我拿着铲子,指着信号香出现的位置让林嘉伟帮我挖,可我俩挖了半天,下边只有残土。 林嘉伟质疑我道:;我说你是不是眼花了,这下边根本不是空的,再说了,你做的那个信号香,应该也没有这么大的穿透力吧? 不对,若是这下边是实心的,那香就应该在这里才对。 我一拍脑门,;我想到了。秦叔他们就在这墓室里,只是他们看不到我们,我们也看不到他们。 他们被困在这里,那是灯魂的又一个迷阵,只有这一种可能。 ;可是刚才你不是用香粉,将这里的迷阵破坏了吗?柏离儿用手指了指墙面上香烛小爆破留下的痕迹说道。 ;是,我是破了一个小局,但秦叔他们进的应该跟我们不是一个局。 这灯笼的迷阵里,每一个局便有一个阵眼,整个大阵还有一个大阵眼,这是局中有局,阵中有阵,难怪进来的人都没办法出去。 可是问题又来了,既然这里有灯魂,那些日本人又是怎么在外边建了那么大的基地的。 难道这灯魂不是原住民,也是外来户,搞不好就是那些倒霉的日本人将那灯魂放出来的。 这一点很有可能。 我回忆了一下第一次到这里时的景象,我感觉秦叔在的那个局里,那盏荷叶灯应该就是关键点。 在那灯影之下,我才看到了木箱和墙壁上的壁画。 没错,有灯才有光,那光不是真的光,所以在那光影之下,我们看到的东西也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迷惑我们的不是眼睛而是大脑。 现在我想到了破解方法,可我怎么才能告诉他们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与秦叔会和 我想到了用意念,刚才我用意念向柏离儿传递了消息,虽然她那时没相信我,但我毕竟是成功了。在大脑受到迷惑的时候,也许只有意念才是最有穿透力的沟通方式。 ;我有办法了。 我拿了聚灵香点了一炷,然后盘膝而坐,宁神,静气。 香燃一炷,拨云见日、聚气宁魂。 我慢慢入定,用灵识传递意念,;秦叔,打破那盏灯。秦叔,打破那盏荷叶灯,要快。 我不断的传递的意念,并不知道这方法是否有用,但不多时我的眼前却出现了另外一个场景。 还是刚才那个有荷叶灯的墓室,胡天和慧远在与一群蛊虫拼杀,而那信号香则是慧远点燃的。 我心里想着慧远,他能感觉得到静思道人,应该对灵识意念更为铭感。 ;慧远,快打破那盏荷叶灯。我再次用意念说道。 几次之后,慧远突然回头。他一边扔着符纸,一边对胡天说道:;刚才我听到钱兄的孙子在喊我了,他让我打破墙壁上的荷叶灯。 胡天不疑有他,手里的短柄匕首飞了出去,一道破风声后那荷叶灯被打得稀碎。 眼前一暗,但能听到慧远和胡天的说话声。 ;靠,上当了,这下连光都没了。妈的,这些蛊虫怎么没完没了了。我说老胡你也太草率了,你怎么就把这灯给弄碎了。 胡天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是你说的让我把这灯给毁了吗。 ;不是我说的,是吴一说的。我刚才肯定是中招了,妈的,那东西居然会用吴一的声音给我传假消息。 两人抱怨着,但眼前慢慢变得明亮了起来。 慧远和胡天就这么神奇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只是出现的不止他们,还有那些黑色的蛊虫。 这状况是我始料未及的,霎时间满屋子的蛊虫铺天盖地的向我们几个就扑了过来。 靠。 兔爷连忙跳了起来,几爪子就干翻了一片蛊虫。 林嘉伟护着李梦晓,柏离儿跟他们在一起,手上虽然慌乱,但巫医杵自是一个能驱虫的神器,所以他们那边也应付得来。 胡天手上动作不停,但也没怎么慌乱,他的淡定从容是谁也比不了的。 慧远上蹿下跳的挥舞着拂尘,不时就扔个符纸,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我说吴一啊,你不是有那个驱虫香吗,先弄上几根吧,贫道委实扛不住了。 我放出了母蛊,这里的虫不过是一些嗜血的蛊虫,并没多大阴气,母蛊还能应付一阵。 我没急着点香,是想找到那些蛊虫的出处。 这里四下无物,那些蛊虫就像凭空飞出来的一般,我甚至都在怀疑这些蛊虫也是虚幻的。 我再次看向胡天和慧远,我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我冷笑一声,差一点就被骗了,于是我烛台出手,直奔慧远而去。 慧远却连忙跳开,;我说吴一,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让你现原形了。说罢我再次出手,这次手下没有留半分情面。 慧远连连倒退,一旁的胡天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手里的匕首也指向了慧远。 ;好久不见啊,益普道人。我边动手边说道。 我和胡天联手,很快就让益普现了原形,他手上一动,撕下了一张面皮,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居然这么快就被你们识破了。他虚晃一下,扔出一个东西。 我和胡天向后一躲,那东西扔到了地上,炸起了一道烟雾,在烟雾的掩护下,那益普也就不知去向了。 益普消失之后,那些黑色的蛊虫也都消失不见了,看来那些蛊虫还真是幻影。 ;你是怎么知道他不是慧远的?胡天有些好奇的问我。 其实益普学慧远学得很像,特别是他满是赘肉的样子,连扔符纸的动作应该都练过很久了,只是他不知道,我在慧远的身边能看到静思,而他的身边什么都没有。 这一点我当然不能告诉胡天了,我只胡诌道:;因为他扔符纸的时候没有慧远师父那么豪横。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慧远扔符纸一项很豪的,不像这益普,一次就扔那么一两张,这也是我们穷屌的通病,穷在了股子里。 胡天笑着点了点头,;好吧,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对了胡叔,你怎么到这里了,慧远和秦叔呢?我又问道。 胡天解释道:;不知道啊,老秦说你丢了,我们就跟着老秦来找你。那甬道里很暗,我一眨眼的功夫,慧远和老秦就都不见了,我就继续往前走,就又遇到了刚才那个假慧远。 ;那你有没有敲墙壁来给我发信号啊? ;没有,进了这墓室就一堆蛊虫把我困住了,我哪有时间敲墙给你发信号啊? 那发信号的就很可能是秦叔。 ;刚才找你们的那个秦叔也是假的,我想他也是益普假扮的。我说道。 胡天蹙眉,;难怪我觉得老秦怪怪的,我当时也没多想,看来是我大意了。 ;你没敲墙,那信号香是不是你发的?我又问道。 胡天摇了摇头。 我靠,这下好玩了,这灯魂可以啊,一个地方就能弄出好几个困局来,这是跟我玩空间转移呢。 于是盘膝而坐,宁神,用灵识去呼唤静思,刚才我就是做错了,有静思那么好的接收者不去叫,直接叫慧远干什么。 这一次很顺利,我很快就感知到了静思的位置,他们确实就在这墓室里,只是困住他们的又是一个诡异的空间。 ;是你啊,看来你已经领悟到了。静思道人笑着回应我。 ;静思,想办法让慧远师父毁掉所有发光的东西。我快速的说道。 不多时,我眼前一亮,一身狼狈的慧远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双眼无光,道服被撕开了好几个口子,一脸的铁青,看到我时还有些怅然若失的,;我怎么就出来了? ;你被困在哪里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子?我很好奇的问道。 ;别提了,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 慧远什么也不说,可这时秦叔也出现了,秦叔看上去还好,只是他的表情比刚才更凝重了。 ;刚才慧远师父被困在乾元峰了。秦叔解释道。 我马上就明白了,灯魂一定是知道了慧远的弱点,那个乾元峰里一定有真的静思道人。 柏离儿查看了一下,慧远并没有受伤,只是精神有些萎靡,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静思就默默的站在慧远的身边,本来就飘忽的虚影显得更为虚弱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主墓室 ;秦叔,你怎么跟慧远在一起。我问道。 秦叔回道:;刚才在甬道里,我一转身的功夫你就不见了,我就继续向前找,就发现了你留在墙上的记号,我就知道你出事了。于是我不断的敲墙,可后来我看到了慧远发的信号香,于是就进了这墓室,结果看到了乾元峰的幻境。 秦叔没说在那个幻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继续问我,;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长话短说,把刚才的事儿都说了一遍,说完后秦叔更是愁眉不展了。 ;你是说,益普他们也在? ;是啊,叔,你说他们是先一步下来的,还是这灯魂已经为他们所用了? ;不好说,这事儿看来更复杂了。胡天点了一根烟,然后又把烟盒扔给了慧远。 慧远接过来也抽出一根烟,顺便也给秦叔拿了一根。 一旁的林嘉伟开口了,;人已经齐了,能不能帮我去找找我师父他们,他们应该出事儿了。 秦叔看了林嘉伟手机里的血手印,然后说道:;要是我没猜错,我们再往前走就是主墓室了,那里应该连着你师父他们走的那条路,现在我们与其返回去再找他们,不如往前走,兴许我们很快就能再遇上了。 若刚才那地上的血不是我们这里的人留下的,那受伤的不是左路那组人,就应该是益普的同伙了,所以这里肯定是相通的,我也认同秦叔的想法。 胡天和慧远也赞同秦叔的想法,于是我们背上供给,继续向前出发。 这次我们没有让李梦晓和柏离儿离开,若只有灯魂,那她们留下更为安全。可这里边有益普那伙人,若她们再留下就会很危险。 主墓室离这里并不远,没走多远便能看到墓室的门了。 这墓室的门是石门,石门上有很多诡异的图案,上边画得居然是十八层地狱的图。 每一层都无比的清晰,那些在人间犯了错的人,在这一层层里受尽了酷刑。 而石门之上还写着几个大字:酆都鬼城。 ;还真是阴曹地府啊?慧远摇着头,感觉有些玄幻。 秦叔和胡天互看了一眼,;你怎么看? 胡天整理了一下衣服,;管它什么呢,总得进去看看才知道。 林嘉伟急着找到师傅,见所有人又停了下来,便上前一步,推了那石门一把。 这一推之下,石门吱嘎一声居然打开了一道缝隙。 接着一股阴气袭面而来,秦叔马上出刀,但还是晚了一步,林嘉伟一下子就被吸到了门内,就连秦叔飞出去的菜刀也不见了踪影。 我靠,这林嘉伟也太草率了,不是说好了一切行动听指挥吗。 秦叔不及多想,一道符纸飞了进去。 慧远和胡天也正色了起来,他们也知道,我们此行最大的危险就在眼前了。 墓室内黑洞洞的,李梦晓有些胆怯的向我身边靠了靠。 她突然间说道:;吴一,我看到我父母了。 ;什么情况,你在哪里看到的。李梦晓指着墓室内。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一个闪身也冲进了墓室。 我靠了,这一个两个的,最让我没想到的是,柏离儿居然比我的反应还快。 ;梦晓你回来,那里危险。 接着我身边一个人影一闪,柏离儿进了墓室。 ;兔爷快追上他们。我连忙喊着兔爷,兔爷也窜了进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我们来不急多想。 于是我们几个鱼贯而入,门内一片漆黑,我手里的烛光的光影不足两米,耳边不断有风声掠过,看来这里十分空旷。 ;什么情况?慧远嘟囔道。 ;不知道,柏离儿,李梦晓,你们都在哪儿?我大声喊着,可没有人回应我,而且也没有一点回声。 秦叔飞出一道符纸,接着那符纸在空中点燃,却见眼前便是一个深深的巨坑。 巨坑之中根本不是什么阴曹地府,而是一幢木制的古楼。 古楼虽有些破败,但上边的字迹却十分清楚,烟花苑。 ;这不是传说中那个青楼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写的酆都鬼城呢,说好的十八层地狱呢? 我感觉传说永远都是传说,故事也都只是故事,什么都是骗人的。 这时我听到了下边传来了柏离儿的声音。;吴一,快下来,林嘉伟受伤了。 接着兔爷冲了上来,他身上的香还点着,估计这地坑下边还有一些暗洞,他们掉到暗洞里了,所以我们进来后没有看到兔爷身上的香烟。 ;救人要紧。秦叔已经拿出了绳子。 ;我们不能都下去。胡天说道,但又想了想,;算了,这时候还是在一起更安全些,就看林家小子和李家姑娘刚才的情况,人越少越危险,都下了,要是上边有什么状况,大不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吧。 看来胡天也看出来了,刚才林嘉伟和李梦晓应该是被摄了魂了,好在柏离儿有巫医杵护身,要不然他们两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秦叔在地面上钉了个木桩,把绳拴好,我顺着绳子往下,果然没几米就看到了一个暗洞,那暗洞就隐藏在一块大石头的下边。 此时柏离儿已经在给林嘉伟治伤,李梦晓也躺在她的身边,看上去已经昏迷了,柏离儿冲进来的时候手里的阳彗烛没有熄灭,这里的阴气很重,那阳彗烛微弱的烛光下,林嘉伟的脸显得有些狰狞。 ;我们在下边。我对上边喊道,接着慧远和胡天还有秦叔也跟了下来。 ;他怎么样了?我问柏离儿林嘉伟的情况。 柏离儿摇了摇头道:;不太好,意识模糊,我已经给他喂了定魂丹,但他的腿怕是又折了。 我试探了一下李梦晓的鼻息,她呼吸均匀,看样子情况应该比林嘉伟要好上许多。 ;你打晕的。我试探性的问道。 ;踢得,不过她醒了以后你不准告诉她。柏离儿有些愧疚的说道。 ;干得漂亮。 要说柏离儿还是最靠谱的,到关键的时候她能十分的冷静,当时那种情况,若不踢晕了李梦晓,只怕她会伤得比林嘉伟更重。 待秦叔等人都进到洞里,我已经点了聚阳的香烛阵。 第一百七十三章 慧远和静思的往事 因为此时李梦晓昏迷,林嘉伟再次接骨之后也晕睡了过去,且他刚才被摄了魂,柏离儿虽然给他施了针,我还得给他收魂。 再加上此时已经是子夜,大家也累了一天都很疲惫,于是秦叔决定,我们留下来休息一晚,等明天休息好了再下去找左路那组人。 秦叔和我一组,慧远和胡天一组,我们两组轮休值班,第一轮我和秦叔守在洞外,让其他人抓紧时间睡一会,三个小时后他们再来换我俩。 我和秦叔坐在洞口,看着下边黑洞洞的地坑。 那烟花苑明显有问题,谁会把楼建在洞底,且此时不断有阴气从烟花苑中散出。 秦叔倒是找到扔出的那把菜刀,此时那菜刀就钉在了烟花苑的一扇窗户外,秦叔试了几次,都没能将那菜刀召唤回来。 最后秦叔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有很多东西好像都是失常的。 ;是啊,这里确实奇怪。进了这里,我就能看到静思道人了,他就在慧远的身边,说明这里的磁场可能与其他的地方不同。我说道。 ;你能看到他? ;嗯,秦叔,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过的那个白影吗,最近我也总能看到他了。 ;那个白影? 秦叔陷入了沉思,最后又问道:;你看到的静思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一个虚影,说灵不是灵,说魂又不是魂,总之我说不好,若知道如果他还活着,应该是很牛逼的人。 能把自己的魂修出颜色的人都不是凡人,即便不是修灵之人,也必有大造化。 ;其实慧远就是为了静思道人而来的…… 秦叔给我讲了慧远和静思道人的事儿,原来静思道人比慧远大不了多少。 慧远其实是个富N代,后来他们家里又拆迁,他便成了富拆结合的N代,真是富得流油,难怪他每次出手,符纸都跟不要钱似的。 慧远家里男丁少,有一次因为得罪了一个人,那人就找了一个术士,摄了慧远的魂。 慧远家里有钱,便找了很多道士来破解那术士的摄魂术,可是那术士的方法十分了得,钱花了不少,可人还是痴痴傻傻的。 那时的静思还是小道童,居然误打误撞的就破了那术士的摄魂术,救了慧远一条命。 等慧远好了之后,便吵着要上山当道士,家人拦也拦了,可慧远就跟吃了秤砣了似的,最后还是成功上了山。 后来慧远的师父,也就是静思的大师父对慧远的家人说,慧远命犯二煞,这是他们家历代的因果的反噬,若是出家兴许还能躲过一劫。这样慧远的家人方才同意他出了家,住上了乾元峰。 此后慧远家人怕慧远在山上吃苦,又捐了不少的钱,所以慧远在乾元峰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可就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滋润了,他道法根本没学多少,所以在遇到事的时候,只能去搬救兵。 这个救兵肯定不是他师父,只能是静思道人,两人一来二去便也形影不离了。 多少年后,慧远才知道,静思其实是个孤儿,是有人扔到道观前的。老观主就收养了他,将他养在道观后的厢房中,那里偶尔会有香客和游客出入,住一个道童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可静思成年之后,老观主就让他下山成家,静思本也有寻找生身父母的想法,于是也决定下山,可不想慧远却吵着非要跟着去。 慧远在乾元峰上就是个二世主,说啥都没人能拦着住,老观主只得让静思看住他,若实在不行,就把他送回家去,可不想这一去就出了大事儿了。 当年摄了慧远魂的术士,因为被个道童给破了摄魂术而耿耿于怀,一直都想找慧远和静思的晦气,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次他们一同下了山,那术士便找准了机会,设下了陷阱。 慧远和静思中了埋伏,本来静思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但是为了救慧远还是受了重伤,两人逃出了陷阱,可静思却从此失踪了。 之后慧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重回乾元峰,认真的研习的道法,不但再次下山成功的找那个术士报了仇,还弄出了一个奇门阵法,招回了静思的魂魄。 但此时静思的魂魄不稳,说不清是生魂还是阴魂。若说是生魂吧,阳气太弱。若说是阴魂吧,可又触动不了任何招阴魂的法器。 慧远找了很久,也没找出答案,他便继续研习术法,可还是弄不明白静思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后来他能跟静思沟通了,静思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下慧远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慧远就想着,不论这人是生还是死,总得把他的肉身找回来。 后来有人告诉他,这洞里是十八层地狱,所以慧远就想着,要是这里真是酆都鬼城,他就要去看看那生死薄,看看静思到底是生是死。 虽然这看上去很可笑,但我觉得这事儿慧远能干得出来,他确实是个那种看上去没心没肺,可股子里特别轴的矛盾体。 再一想,静思道人让我在关键的时候拦住慧远,不让他做傻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至于这里真的有十八层地狱吗? 不可能。 我觉得肯定不可能,至少下边的古楼肯定不会是十八层地狱。 半夜的时候林嘉伟发烧了,而我给他点的引魂香根本没起到任何的作用。这里的磁场有问题,他的魂魄应该还在灯魂里。 ;必须找到那个灯魂,要不林嘉伟即便醒了也会成为傻子。我说出了我的担忧。 ;是啊,他这情况真的不好。柏离儿也有些精疲力尽了。 李梦晓也醒了,她还好些,只刚刚被摄魂就被柏离儿踢晕了,而且柏离儿给她施了针,她醒来后并没什么异常,只是感觉很累,吃了些东西又睡下了。 我让柏离儿先去休息,若是林嘉伟再有问题我再去喊她。 等柏离儿也睡下后,我突然间发现静思的虚影越来越微弱了。 ;你是不是出问题了? 静思的虚影却一闪,忽的飞了出去。 我马上追出去看,就见静思落到了古楼之上,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慧远的执念 我靠了,这下要坏菜了。 我刚这么想着,就见慧远;呼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师叔,师叔。他四下张望,双眼里有泪光涌动。 ;我师叔呢?他摇晃着我的衣领,我只得指了指下边的烟花苑。 ;师叔。慧远马上就要往下跳,就在这时,秦叔一记手刀下去,慧远;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秦叔和我同时呼出了一口浊气,他这一记手刀真的是太及时了,要是再晚一点,真让他跳下去,那我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吴一,抓紧时间休息,要是他醒了,我们说什么都得下去了。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不是谦让的时候。正好这时胡天也被吵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让我和秦叔先睡,他负责看着林嘉伟和慧远。 就这样我和秦叔闭上眼睛,很快也就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踏实,我又梦到了爷爷,梦到了透明兄,还有那口黑漆木棺,以及黑棺里老黄头子扭曲的脸。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慧远中间醒了一次,但被胡天无情的再次打晕。 ;没办法,他不晕谁也别想消停,还是等大家都休息好了再做打算吧。胡天边抽烟边解释道。 慧远醒来的时候,大家正在吃早饭。 柏离儿的饼还咬在嘴里,胡天的火腿肠直接扔给了兔爷,秦叔将鸡腿往嘴里一塞,我们几个人一同拉住了要往下跳的慧远。 ;噗。秦叔吐出了一根鸡腿骨,;慧远你冷静点,就算你现在下去也于事无补,再说你就这么跳下去了,那不等于自杀吗,你能救得了静思吗? 胡天嘴里还在拼命咽着火腿肠,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狼狈。 ;老秦说得对,你最少也得吃些东西,再顺着绳下去吧? 在我们的极力劝说下,慧远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从柏离儿的嘴里夺过了饼,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掉着眼泪,我能感觉得到他的悲伤,更能感觉得到他对静思的感情之深。 大家胡乱的吃了些东西。 林嘉伟不能动,他必须留下来,所以柏离儿也不得不留下了。李梦晓虽然也想跟下去,但此时她太虚弱了,她也只能留下来。我把兔爷留下了,兔爷通人性,在关键的时候能保护他们三人。 柏离儿要将巫医杵借给我,但被我拒绝了,我告诉她,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发信号香给我们。 因为要下去,所以我们放下了一些供给。 秦叔看了看时间,;十个小时,这是我们在里边的极限了,那里的阴气太重,时间长了,谁的身体都受不了,所以不论下去找没找到人,我们都得出来,实在不行就休息好了,明天再下去一次。 ;行,就这么定了,我先下去,老秦你垫后。说罢胡天便顺着绳子向下而去。 胡天的伸手不错,但绳子不够长,到了绳子的底端,胡天纵身一跃,稳稳的站到了古楼之上。 那古楼虽然是木制的,而且也有些年头,但建古楼的木头应该做过防腐处理,胡天踩了几下,才示意我们这里很安全,可以下来了。 于是我们几个也如法炮制,跳到了古楼之上,慧远一直在默念着什么,估计这是他和静思的联络方式。 秦叔下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回他的那把菜刀。 因为要帮秦叔拔出菜刀,他那钉着菜刀的窗户也就成了我们进入古楼的入口。 秦叔破窗而入,我们几个紧随其后。 楼内的灵气波动很大,甚至比我在楼外感觉到的还要大。 古楼有些破败,房间里一应家具都是木制的,上边挂满了灰尘,带着一种难闻的腐朽味道。 至从进了古楼内,我们几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气氛很紧张,而我们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 我们决定先从顶层开始寻找,因为我们的装备都是一样的,所以绳子的长度也是一样的,这样的绳子只够顺到顶层。 顶层应该是贵客房,因为一般楼房的顶层都是风景最好的。 顶层的房间外都有精致的门牌,比如梅花映雪房,门牌上就会刻一朵梅花。且每一个房间都很大,还都是套间,外边有会客厅,里边是寝食,有各别的房间里还有浴室。 我们每个房间都逐一搜索,这里很好搜索,因为地板上满是灰尘,只要有人进来过,打开门基本就能看出来。 在搜索到第三间房间的时候,我们才有了收获。 这间叫春雨夏荷的房间里,地面上有明显的脚印,但那脚印上还有一层浮土,这说明这个房间有人进来过,但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是老的黄胶鞋的印。秦叔指着其中的一个鞋印说道。 胡天指着另外一个鞋印问道:;这是不是千层底。 只见那鞋应该有四十码,上边有不规则的小印点,看样子还真的有点像手缝的千层底的鞋。 ;这胶鞋现在还有人在穿,但这千层底,应该没什么人穿了吧?我说道。 ;不。慧远大脑袋挤了进来。;我师父和师叔他们就只穿千层底,因为他们说这样的鞋养脚。 慧远用手丈量着那鞋印的大小,眼中居然有泪花闪动。他有些激动的说:;这鞋印是师叔的,是师叔的。 ;你肯定吗,千层底的鞋虽然现在穿得人少了,但很多道家和佛门的人都还喜欢穿的。秦叔问他道。 胡天轻轻的拍了拍慧远的肩膀,;只是一个鞋印,你不要太激动。 慧远已经站了起来,四下寻找着他师叔来过的印证。他道:;不,这肯定是我师叔的脚印,我敢肯定,那鞋是我们的一个香客亲手缝制的,师叔他脚瘦,他小的时候小脚趾受过伤,所以怕挤,他的鞋跟别的人鞋不一样,他的鞋右脚要比左脚大。 我低头仔细一看,这双千层底的鞋印,还真是右边的比左边的大些。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双千层底的鞋印下,好像还有一双鞋印。 不,确切的说不是一双鞋印,而是一双脚印。 ;秦叔你看。我将那脚印指给秦叔看,秦叔一看便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血蚯蚓 秦叔脸色大变,他再向那双胶鞋下看,便见那双胶鞋下也有一双脚印。 胡天也细看了一眼,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黑白无常? ;什么?我有点懵逼,那脚印看上去确实有些奇怪,可胡天为何有这样的定论。 秦叔解释道:;没错,就是黑白无常,传说黑白无常都长了双半人半兽的脚,你仔细看,那脚印的脚趾是不是比正常人的要长,而脚趾头又比常人的要大,还有脚心是分成三瓣的。 我再一细看,还真是三瓣的,只是那印记很浅,还被上边的鞋印所遮盖了。 ;秦叔,黑白无常真的存在吗? 秦叔眉头拧成了川字,道:;不知道,这些鬼神的东西,有人说亲眼看过,有人说不存在,我觉得有些东西可能存在,只是存在的方式与我们的认知不相同。 我感觉秦叔这么解释没毛病,存在与认知是相辅相成的,我们认为的存在,和真实的存在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那这黑白无常的脚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又为什么被这两人的脚印给掩盖了。我又问道。 秦叔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胡天却叹了口气答道:;你看,这里一共有两排脚印,且每一组鞋印下边都压着一双脚印,鞋印和脚印都是严丝合缝的,这肯定不是有意为之。若不是有意为之,那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两人都被黑白无常锁命了。 我心里一惊,如果那双千层底的鞋印是静思道人的,也就说明静思道人已经死了。 我回头看向慧远,却见慧远已经进了里屋。 不多时慧远大叫一声,;老秦,你们快来,这浴桶里的水在冒泡。 我们连忙冲到了浴室,见到浴室里放着一个一米口径的圆形浴桶,浴桶里满是黑色的液体,不知道是水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那液体表面粘稠,里边不时的冒着泡泡,且有阴气不断的从里边散发而出。 慧远虽然担心静思道人,但他还有理智,他已经在木桶的周围扔了一大把的符纸。 胡天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条绳子,将绳子的一头缠在手上,用力一掷,那绳子在水桶里一卷,接着他手上一用力,就这样桶里的东西被拽了出来。 那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上边长满了触角,看着就很瘆人。 最要命的是,那东西还在动。 我靠,这都是什么鬼? 慧远手疾眼快,一把符纸扔了出去,那黑乎乎的东西就冒起了黑烟。 胡天手再一拦,那黑乎乎的东西居然脱落了下来,那些居然是黑色的蚯蚓,掉到了地上,慢慢的向我们爬来。 秦叔菜刀一扫,懒腰斩断了一排的蚯蚓,带着恶臭味的液体溅了一体。但蚯蚓是对环节动物门寡毛纲类动物,也就是说,蚯蚓要是断了就会变成两只蚯蚓。 秦叔这一刀下去,蚯蚓们成功翻倍,蠕动着的身体爬向那些黑色的液体,不多时就将那些液体吸附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次向我们爬来。 那场面还不是一般的恶心,我差一点连隔夜的饭都吐出来了。 ;那黑色的是血。秦叔退后一步,慧远的符纸又扔了过去,接着那些蚯蚓直接被火葬了,这次死的很彻底,只是随着它们的死亡,便有一股阴气向我们扑来。 我早在蚯蚓火葬的间隙拿出了阳彗烛和散阴香。 香烛齐燃,驱邪辟凶。 香气围绕着那些血蚯蚓,不多时那些蚯蚓慢慢变得干瘪,那些黑色的液体也在烛光的映照下慢慢的干涸。 当蚯蚓干一点点脱落之后,居然露出两具尸体。 不,应该是一具枯骨,还有一具尸体。 那具枯骨完全白骨化,根本看不清是谁,但那具新鲜的尸体我却认识,那是聂甲。 我脑补了一下,成群结队的蚯蚓,将聂甲的尸体从甬道运到这里的场景,不由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秦叔找了一根木棍,将两具尸体剥离,看到了那具枯骨脚上的胶鞋。 而聂甲的身体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可他的肚子却在慢慢的干瘪。 秦叔用力一敲他的喉咙,便见一个干瘪的蚯蚓弹了出来。 ;他是被这些蚯蚓吸血而死的,此时他的身体应该只有骨架和皮囊了。秦叔有些惋惜的说。 我则推断道:;我感觉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十八层地狱,这只不过是益普那些人的老巢,他们不但养了很多蛊虫,还养了这些血蚯蚓,说不定还有其他什么别的恶心的东西。 胡天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益普那些人也是最近才到这里来的。你们满京城的找他们,可李家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却连那些人的毛都没找到,说明他们是藏起来了,这藏得倒是挺隐蔽的。 秦叔也认同胡天的想法:;应该是这样,这里阴气这么重,应该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出来的,我想益普他们只是慌不择路时才藏在了这里。 慧远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双胶鞋。 胡天和秦叔同时拍了拍他,胡天说道:;没找到就是还有希望。 他不断的点着头,;对,我一天没找到他,就还有希望。 慧远突然拉住了我,;吴一,你能问灵吗,你能不能问一下灵? 我有点犹豫了,要是放在以前,我没有亲眼见过静思道人的虚影之前,我肯定会点上香烛问一次灵。 但这一次我却犹豫了,确切的说是胆怯了,我不胆问,怕我问的结果是慧远承受不了的。 要是在上边,要是在乾元峰,要是在我们熟悉的地方,我也是敢的。可现在情况不明,聂甲死得十分蹊跷,在这么危机重重的时候,我真怕有了结果,慧远会崩溃,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做成让我们都后悔的事儿来。 我看向秦叔。 秦叔则看了看胡天。 胡天又看了看慧远。 慧远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求你们了,我只想要个结果,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他,我真的受不了。我真的只是想要一个结果,我答应你们,不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我都能承受。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二师伯 最终还是秦叔点了头,;吴一,你就问一下试试,问出来了,就算给慧远一个结果,他这么多年也没白找。 我只得拿出了引魂香和问灵烛。 其实我能猜到慧远是怎么想的,当初他与我爷爷结交,他当时就有让我爷爷帮他问灵的想法,但后来他决定放弃了,估计他是怕自己承受不了那最坏的结果。 有的时候一个人执着,不断的做着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做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但他更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会承受不住,会崩毁。 而今天他之所以决定让我帮他问灵,是因为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他需要的不是一个结果,而是继续找下去的希望。 若这时希望破灭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将香烛话到那双千层底的脚印前,点香,燃烛。 香烛齐燃,问前世今生。 香气入鼻,烛光笼罩,微影之中,灵气在一点点的聚拢。 慧远就站在香烛前,看着那些灵慢慢汇聚成形。不止是他,秦叔和胡天也都能看到。 这里的磁场确实很特别,我制的香烛的功效只能算是中档,平时的威力肯定不够支持四个人同时问灵的。 那虚影越来越清明,我们几个人的心也都沉了下来。特别是慧远已经泪留满面了。 ;师叔,是我害了你呀。是我不好,小时候太任性,不好好学习道法,给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还记得那年你的拂尘丢了吗?那是我偷着烤鸡,不小心把它给点了。我知道那是你最喜欢的拂尘,那上边是你从小喂到大的白马的毛做的。还有那一次你的钱丢了,那也是我偷的,因为你们让我减肥,我都快馋死了,就偷了你的钱买了大猪蹄…… 他越说越崩溃,秦叔和胡天都已经遇到到了不妙,只有我却看到了希望。 因为那个刚刚汇聚起来的魂不是静思道人,虽然那个虚影很弱,现在还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但真正的静思就站在慧远的身后,一脸无奈的看着慧远,而他的手里居然多了一个拂尘,且静思此时好像强大了许多,至少让我看出了他的模样。 他长发束冠,身穿青色道袍,眉宇间满是和气,五官虽然看上去都很平常,但组合起来却给人一种画中谪仙的感觉。这就叫气质,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修心修道之人的仙风道骨。 我用意念问道:;你好像变强了? 静思叹了口气,用意念对我说道:;这里很危险,你们最好快点离开。 ;那你呢,你走吗?若你活着,这里对你恐怕更不利。我又说道。 他摇了摇头道:;我暂时不会离开。其实那次我受了重伤之后,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但昨天我看到这古楼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种召唤,这里的很多东西我都似曾相识,所以我得留下寻找答案。 ;若你不离开,慧远也不会走的。 ;那就请你转告他了,贫道会感谢你的。 ;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 静思再次叹了口气:;这些年若不是他想尽办法,我的魂魄就已经散了,这些年他为凝聚我的魂魄耗费了太多的心血。他替我承担了很多本不属于他的责任,他是时候解脱了。至于我是生是死,这个答案应该由我自己寻找。他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偶尔也可以跟我沟通,但是那都是单方面的,我知道,他根本感受不到我的想法,我和他做不到你我这样的沟通。而我一直没离开,是因为我之前太弱了,但现在不了,我仿佛已经找到了打开一切的钥匙,所以我得离开了。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最后还是忠告,这里很危险,你们最好马上离开。 说完后静思便消失了,可就在静思消失的那一刻,慧远突然停止了不断的忏悔。 他看向身后,然后又转头看着我问道:;他刚才是不是来过? ;没错,他说这里很危险让我们离开。我答道。我有些好奇,慧远是怎么感觉到静思道人的呢,第六感,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呢?他去哪儿了,我要去找他。慧远没再理会那个已经汇聚成形的魂,而是向着门口走去。 我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他说他要去找答案,说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找什么答案? ;是生还是死的答案。 ;靠,他凭什么自己找,那我这么多年都干什么了,他去了我干什么去,他就是嫌弃我了,觉得是我害了他,不想搭理我了。他有些负气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大老爷门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秦叔和胡天没搭理他。 良久后秦叔就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傻,吴一问魂问出来的不是他,那就说明他可能还活着,那找他不找他还不是你说得算,哭够了就过来跟我们研究一下,这人觉得眼熟吗? 胡天也看着已经凝聚了差不多的魂有些发呆,;你说我怎么就觉得这人在哪见过呢? 慧远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看了那魂魄一眼,突然大喊说道:;我靠,这是二师伯。 这人居然也是个道士。 突然之间的变化让慧远忘了静思道人的离开,他站在那魂魄的面前,用手去轻触那魂魄,可他碰过的位置就会变成一个洞。 ;这是怎么会事儿啊?慧远问道。 我答道:;因为他太弱了,而且他是散魂而亡的。这里磁场特殊,所以他的魂魄即便已经变成了散灵,可还是没能离开这里。不过,你这二师伯怎么会在这儿? ;哎呀这不对啊,我这二师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呀,你们看他眼熟是因为他是我师父的双胞胎哥哥。 原来慧远这二师伯只在乾元峰上待了几年就下山了,后来每年都会上山来看看慧远的师父。 但他二师伯早就得病死了,据慧远说,他二师伯死的时候,他师父还带着他给他二师伯做过法式。 那时慧远还小,而且贪玩,关于他二师伯是不是病死的,他已经记不住了,他只记得二师伯家里的人都没哭,这也算是一个疑点。 第一百七十七章 墓中葬楼 慧远的二伯父到底是怎么来到了这里,又怎么散魂而亡的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了,因为这魂魄虽然强行凝聚,但是却不是完整的,胎光是一点都没有了,没了胎光,不论是生魂,还是阴魄都是没有意识的。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看到一个形魂,而没有神魂,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不止是慧远的二师伯,还有其他的魂魄。 这其他的魂魄当然也包括聂甲的和那黄胶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这问灵烛和引魂香的功效特别强,不但招来了慧远二师伯的魂魄,还招来了同样死在这个房间里其他人的魂魄。 穿胶鞋的兄弟穿着一身老旧的运动服,看上去应该是干体力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还有其他的几个人,衣着参差不齐,有的穿长袍,有的穿短打,也不知道都是哪个年代的。 可其中的几个人我见过,是在李家问灵时的幻境里见过,这说明李梦晓的父母当初来的就是这里。 我让秦叔打开了窗户,为他们引路,希望他们能回归地下城。但我的能力不够,又不能运气加持,那些灵再次变成了散灵,却没能离开这古楼,而是继续在这个房间里漂浮。 看着满屋子的阴灵,我们几个都感慨万千,这些人的家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慘死后连魂魄都未能安息。 秦叔找了一个床单将胶鞋的尸体包了起来,若是方便,我们出去的时候会把他带出去埋了。 胶鞋兄还是好的,我可以利用香烛将他的阴魂引到他的枯骨上,这样我们带走他尸骨的同时,也能将他的魂魄带离这里。 最麻烦的是聂甲,聂甲的身体高大,我们身上还有装备,要背着他出去可就不容易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他先放在这里,等把人都找齐了再决定怎么处理。毕竟这人是跟我们来的,能带出去还是要带出去的。 处理好这些后,我们继续向其他房间搜索。 这一层除了我们去的那个房间外,其他的房间都没有任何异常。 我们便继续向下走,这楼我们在外边的时候根本看不到有多少层,因为那地坑下边太暗了。我们在走廊边往下看,目测最少有七八层的样子,具体的还要走着看。 倒数第二层也是高档的客房,但档次明显要比顶楼低上许多。这里的房间要小上许多,且一切家具摆设也都低了一个档次。 我边走边说道:;这里的灵气波动要比上一层还要大。 秦叔一点也不敢松懈,菜刀一只没有离开手,他说道:;这里的阴气也很重,看来这里也拘了不少的魂魄,唉,你们说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建成的。谁会把楼建在这里,特别是青楼。 ;说不定这里以前是旅游区呢。我半开玩笑的说。 胡天却说:;不对,这楼以前不是建在这里的,你仔细看,这楼是榫卯结构的,有的结构早就失传了,要是这楼能搬出去,估计可以申遗了。 胡家是做古董生意的,而且是专门做老木家具生意的,所以在这方面他很有发言权。 ;对,我听说过,以前很多的楼都是这种结构,曾经有个商人,他不论搬到哪个地方,就把他家的楼也搬到哪去。慧远说道。 我则又问道:;那为什么要把这楼搬这来呢,你看这楼这么高,单单我们看到的就已经七八层高了,且每一层都有这么多的房间,还有家具摆设。要把整个楼搬来可是个不小的工程啊? 胡天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懂。 这时秦叔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你们说是不是因为这楼闹鬼,又烧不得,所以就只能整体都搬走了。 ;这么说,这个墓埋葬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古楼?这也太颠覆我的认知了。 胡天也认同秦叔的推断:;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若这楼跟那灯魂真的有关系,那么这楼要是烧了,保不齐就变成了一个青楼魂。这要是个楼还能处理,可是成了魂,估计法力再强的人也束手无策了吧? ;那我二师伯为什么要来这里呢?难道是为了捉鬼?慧远觉得他今天脑袋里有很多问号。 我觉得也确实难为慧远了。 倒数第二层和第三层同样都没什么异常,只是越往下走阴气就越重。 而且越往下走,我手上的烛光光影就越小,而我们几人的头灯照明也很困难了。我们也都感觉到了明显的不适。 这有我们体内的生魂,对这里的阴魂的抵触,更有对黑暗的畏惧。 再往下去,对我们来讲,不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是一种考验。就如同深海恐惧症一样,越往下就越危险。 当我们搜索到倒数第四层的时候,秦叔终于停了下来。 ;我在想,这里这么大,都是靠什么照明的? 秦叔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提示,论风水、古董我都不是很在行,但唯独对灯我很有研究。 ;油灯,我要是推测的没错的话,这楼中堂内就应该有一个大灯台。 胡天已经拿出了荧光棒,问道:;老秦你的意思是想把这里的灯都点上? ;至少这样我们的视野能开阔些,你别忘了,这里可不止有我们。秦叔答到。 胡天是个行动派,秦叔的话刚一说完,他手里的荧光棒已经扔出去了,蓝色的荧光划了一道完美的弧度,让我们看清了古楼中堂的木柱上的油灯。 胡天对我说道:;来根香。 ;好嘞。我拿了一根驱虫香,将其点燃,然后将香头掰掉交给了胡天。 胡天顺手一弹,那香头正好落到了灯台里,接着油灯被点亮。 那中堂的木柱上有很油灯,所以我正准备再点个香头,不想这时整个柱子上的油灯都亮了起来。 我们这才看清这楼里的基本结构,以及中堂那竖立于中心,一米多粗,且直耸入顶的立柱。 那立柱之上刻着各式图案,多为男女嬉戏、打闹、享乐的图案。 不论哪个朝代,即便对青楼不会加于约束,但有青楼把这种图案刻在中堂立柱的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且这立柱并没有接缝,好像是根整柱,这到底是什么树的木头,怎么会这么粗大,且又笔直呢? 单这些都已经让我们叹为观止了,但这些也只是这里神奇的一部分,最让我们琢磨不透的是,那木柱上的油灯都是盘旋成阶梯状蜿蜒而上的,所以当其中的一盏油灯亮了,其他的就会亮。 是什么样的灯芯,用得又是什么灯油,才能让热传递的这么快。 我不得不为古人的奇技淫巧,和巧夺天工感叹。 第一百七十八章 白毛起尸 有了照明,使得我们的视野也宽阔了许多,特别是一楼大堂那穿着支架的人。 ;有人。我喊道。 这时秦叔他们也看到了那人。 那人听到了我们的声音慢慢的抬起了头,他这一抬头不要紧,直把我们吓了一跳。 只见那人满脸是白毛,正用一双嗜血的眼睛看向我们。 再细一看,他裸露在外边的胳膊皮肤上青筋爆出,且已经承显了紫黑色。 ;我靠,那不是人,是起尸。我喊完后便准备拿出香烛,却不想我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满是白毛的手。 我左手已经掏出烛台,向那满是白毛的手刺了过去。 胡天一个转身,匕首快速划过。他的身后也有一个起尸。 秦叔的菜刀已经飞了过去,替慧远解决了他身后的麻烦,慧远则一把符纸扔到了秦叔身后,一道黑气升起,秦叔身后的危险解除。 这时我身后那白毛手臂上已经多了四个洞,只是那洞里爬出的都是血蚯蚓,看着十分恶心。 胡天身后那个最恶心,因为他的胳膊已经被消掉,此时正有几百只血蚯蚓在胳膊的断口处蠕动。 慧远是闭着眼睛扔出的符纸,好在那符纸还有些作用。 而我这才发现,攻击我的不是别人,正是聂甲。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的身上已经长满了白毛,身上每根血管都变成了黑色,而且还在不断的蠕动。 ;对不住了。我大喊了一声,一脚就将他踢下了楼。 可这时楼下那位已经爬上了立柱,手脚并用,且速度很快。不一会他就爬到了我们的位置,接着他纵身一跃,直奔我而来。 我烛台已经出手,但并没有伤到他,他轻轻一躲又扑向了慧远。 这不科学啊,这楼的中堂有能有两百平,中堂的立柱离我们所在的走廊距离那么远,他就这么轻松的跳过来了,看他的伸手,根本不像起尸,反而像个猴子。 我本想去帮慧远,但此时聂甲也已经爬上来了。 我只得专心去对付聂甲,这起尸的是他们身体里的血蚯蚓,这些血蚯蚓跟蛊虫一样。 也许这血蚯蚓本身就是一种蛊虫。 秦叔的菜刀够快,可不管他削掉那些白毛起尸的任何地方,那些蚯蚓都会再次将那白毛起尸拼接起来,而且严丝合缝,武力值不减。 胡天那边也好不到哪去,但是他们三个老BOY倒是配合的不错,几个人取长补短,慧远见缝插针的扔点符纸什么的,三个人对付四个白毛起尸还算是游刃有余。 只是白毛起尸没有战斗减员,那这么下去就是消耗战,我们很快就会吃不消的。 那些血蚯蚓靠的是阴气,而我们得靠大米肉蛋啊! 特别是从进了这里我们谁都没再喝过水,这里阴气太重,我们进来后是不能吃任何东西的。此前我们已经走了好几层,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好在这里比较阴冷,但这么剧烈的运动还是让我们大汗淋漓,出汗了就难免会脱水。 我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这时我才明白,秦叔为什么要那么严格的要求我和小官儿,因为在关键的时候,有了体力才能保命。 ;叔,没办法了,我能把他们都炸了吗? 这些人必定我都认识,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我们都说过话,我真不忍心对他们的尸体下手,更怕这些尸体会成了我的因果,反噬到我。 慧远一听我的话就急了,;我说吴一啊,你有炸药怎么不早说啊,快累死贫道了,炸就炸了吧,你让他们这样,其实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亵渎。 ;炸吧,有什么问题我会跟林家和叶家说的。秦叔答道。 秦叔的回答才是关键点,我们一起下来的,林家是叶家雇佣来的,若是我炸了这些人,搞不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胡天也说道:;你动手吧,我给你掩护。 接着胡天跳到了我的身前,替我抵挡聂甲,我则从兜里拿出了香粉。 这些香粉里还参了火药,这是我为这次行动特意做的,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我们人还没找到就得用上了。 我快速将香粉包到了一张符纸里,然后将符纸塞到了聂甲的嘴里。好在我的动作够快,要不非得被聂甲咬断手指。 接着胡天一脚就将聂甲踢下了楼,我则将点好的香头用力一弹,我的准头不如胡天,但香头还是落到了聂甲的嘴jfd。 我们几个人向后一闪,聂甲的身体里已经开始冒起了黑烟,接着顺着他的眼耳口鼻冒出了火星,几秒钟后就听;轰隆一声,聂甲的尸体碎成了N段,那N段在空中便燃烧了起来,等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燃成了灰烬。 解决了聂甲,我和胡天便联手对付聂丙和技甲,最后是长丙。 长丙就是我在一楼大厅看到的那个,对付他着实费了我们一番周折,因为他的毛已经由白转成红了,若是等他全身都是红毛,就更难对付了。 当长丙的尸体变成了黑色粉末落到了一楼的时候,慧远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吴一小兄弟你这香很牛逼呀,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慧远这辈分是怎么论的,跟我爷爷称兄道弟,跟我也称兄道弟的。 ;只是一点散香,大约也就十二种驱邪避凶、逐阴散魂的香粉,外加一点点火药即可。我解释道。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十三香吧,牛逼,这配方好,对付这些各种毛的起尸和邪灵啥的正合适,比我这符纸效果来得快,杀伤力也强。 我们几个靠着墙坐下,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了。 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叔,你说他们身上的支架哪去了? 秦叔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袭击我们那几个白毛起尸都没有穿支架。 ;所以这里确实还有别人。秦叔边说边警惕的站了起来。 我又说道:;叔,不止是有人这么简单,因为这些支架都是有机括的,不明白其中构造原理的肯定脱不下来。我身上穿的这副是林嘉伟脱下来的,他是林家的人,当然知道这支架是怎么脱的,可那个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话音未落,就见一个灯影一闪而过,接着整个楼里所有的灯都点了起来。 那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哈哈哈哈,你们终于来了,让奴家好等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灯魂锁青楼 接着所有的房间里都印出了灯影,那些都是走马灯,不断的转来转去的,转得我们眼花缭乱。 嬉闹声、古乐声,女人们的娇笑声如魔音入耳,都在一点点的吞噬我们的神智。 我已经点上了阳彗烛,慧远也已经将符纸贴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头上。 但即便这样,我们的头脑还是止不住得受到那些声音的诱惑,忍不住要打开那些门,看看里边的情况。 接着楼下大厅里百花齐放,正中间的立柱旁不知何时搭起了舞台,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跳着艳丽的异域舞蹈。 她们向我们勾着手指,扭动的腰肢,我感觉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可我的思想却在不断的联想,甚至于幻想。 我用了最后一招,将香掰成段,然后塞住我的鼻子,让我保持清醒,可我却发现其他的人都不见了,而我眼前的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的身影,那是秦叔,他中招了。 我暗道不好,大喊叫道:;秦叔,快出来,那里危险。可房间里却传来秦叔的笑声。 我冲进了那个房间,秦叔正面带笑容的向房间的女人走去。秦叔笑得很开心,我很少看到秦叔这个样子,平时的他总是有些压抑的。 我一把拉住了他,说道:;秦叔。 秦叔的目光却跳过了我,目光灼灼的看向那个女人。 ;小红,你怎么在这儿? 小红,难道这灯魂化成红姐了?我转头看着那女人,却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女,穿着2000年左右的那种白色的校服裙。 少女长相秀丽,看上去十分单纯,是那种现在女孩子少有的单纯。最关键的是,这少女根本不是红姐。 我靠,这什么情况,难道这是秦叔的初恋,老相好? 看来秦叔心里的人不是红姐,而是这个少女啊!哎,秦叔居然是这样的秦叔,让我怎么说你好的,你喜欢这女的,你倒是追啊,你跟红姐不清不楚的干嘛。 多说无益,我已经将香头插到了秦叔的鼻子里。 秦叔猛得一个机灵,手里的菜刀已经出手,那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菜刀一个回旋,从少女的脸上划过,留下一道狭长的伤口。 伤口没有出血,只是有几个血蚯蚓露出了头,蠕动着爬了出来。 我心里又是一顿翻滚,这他妈的还能不能愉快的打架了,这动不动就玩恶心的,回去肯定吃不下饭。 少女一声怪笑,;相公,你伤了奴家的心,还要伤奴家的身,你好生心恨。说罢一团黑气袭面而来。 我和秦叔一闪,接着我香粉出手,将黑气打散,与此同时,我和秦叔一同向那少女攻去。 在菜刀和烛光的强攻之下,少女露出了本来的面貌,那是一个几乎枯骨的干尸。枯骨上挂着一些干了的黑色皮肉,还露出了里边黑乎乎的内脏,那些血蚯蚓正不断的从她的身体上爬着。 ;搞鬼的就是这些血蚯蚓。我边打边说道。 秦叔回道:;这应该是血蛭,是戾气化成的,这东西很早以前就有,估计这些都是变异的品种。 ;靠,这东西也能变异。 ;当然能,炼化了就能变异。 我又打了一个小爆破,将那些血蛭火化了之后,那少女的枯骨也燃成了灰烬,接着房间里便多了一道阴魂,那是个清代的少女,眉目清秀,看着她的穿着应该是个戏子,她向我们福身,像是在感谢我们。 我试着用意念问道:;你是谁?可是被这里拘住的魂魄? 不想那阴魂却听到了,她回道:;我本是青衣,后来在破庙看到一盏灯笼,那灯笼里有一道士,说可助我成为名伶,我便与他做了个交易,最后不想就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若两位侠士有本事,能将我打得魂飞魄散也好过现在。 那青衣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死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倒是一个线索,那灯魂与人做交易,定是有他的目的,找到了他的目的,没准就能将其焚毁。 打散是不可能,那是因果,会受到反噬的。 于是我对那青衣说道:;你放心,我们定会想尽办法,将你们放出去再入轮回。 秦叔也说道:;你先在这里待着,不要再害人,我们先进去救人,出来的时候我给你剪个替身,看看能不能把你带出去。 这里磁场不对,秦叔也没十足的把握将她带出去,不过等找到了人,怎么也得想办法把这里清理干净了。 那青衣又说道:;两位侠士莫要再往下去,下边便是十八层地狱,有进无出,去了只得更受煎熬。 我和秦叔一听,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但此时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慧远的喊声。我俩不敢耽搁,马上又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隔壁的房里倒是没有什么血蛭,慧远坐在椅子上跟静思掰扯着什么。 此时的静思又强了许多。且连秦叔都能看到他了。 ;你要去哪儿我不拦着,但我跟着你你也不能拦着我。慧远那二世主的脾气又上来了。 静思立在一旁,;下边是酆都鬼城,你下得去吗?我不拦着你,让你去送死吗? ;你能去,我为什么就不能去。慧远又道。 静思蹙眉说道:;我现在什么样,你现在什么样,俺俩能一样吗? 慧远一听就急了,;怎么不一样,你要非得一样,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你信不信。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慧远以前就是被惯坏了的孩子,任性,而且有些不讲道理。 静思拿他没辙,他再有仙风道骨也跟慧远掰扯不清。 倒是秦叔问了句有用的:;静思道人,那下边那么凶险,你为什么还要下去? 静思无奈的回道:;这里好像就是师父捡到我的地方。 我靠,原来静思不是被人扔到乾元峰的,而是老观主从这里捡回去的。因为静思的情况特殊,所以不能将他送到普通人家养大,只能留在乾元峰学习道法。 这又是一件秘闻,看来这地方很有魔力啊,一下子弄出这么多的秘闻,我有了抓一把瓜子认真的吃瓜的想法。 第一百八十章 好大一个瓜 现在不是吃瓜的时候,静思道人见我们来了,便一个闪身不见了。临走着还不忘用意念传了一句话给我。 记住我们的约定,一定要拦住慧远。 他一个魂体,来无影去无踪,岂是慧远那大胖子能追得上的。 慧远负气的看着我和秦叔,可又知道这事儿他急不来,只得说道:;我们快点下去吧,我倒是要看看,那下边到底是不是酆都鬼城。 秦叔则答道:;下去是要下去的,但我们总得把胡天找回来吧。 靠,我连着吃瓜,居然把胡叔给忘了。 我们连忙寻找,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看到了另外一个景象。 胡天正搂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见我们进来了,那小孩子的眼里迸射出嗜血的光芒,但随即又换成了稚气未脱的表情看向了胡天。 我们俩个有些懵逼的看向胡天。 此时有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我们的脑海里,这女人是谁,这孩子是谁的,胡天跟这女人和这孩子又是什么关系? 而且我怎么就感觉这孩子有点眼熟,不只是眼熟,这不就是迷你版的胡卓吗? 靠,我发现了什么,难道胡卓不是胡叔的养子,而是胡叔的私生子,这关系就有点复杂了呀。 慧远尴尬的扫了一下拂尘,我则看着阳彗烛不知所措,还是秦叔最靠谱,一菜刀成功的打破了所有的尴尬。 菜刀飞旋而过,直接将迷你胡卓的头削了下来。那些不要钱的血蛭蠕动着身子,爬向那个女人。 我这才想着把香粉撒向了胡天,胡天一个愣神的功夫,我手里的香头已经弹到了他的鼻孔里。 他眼睛圆瞪,马上就恢复了神智,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迷茫。 不过胡天就是胡天,倒什么时候都不忘保持他胡式的风度,他儒雅一笑,接着一个弹珠就弹了出来。 靠,这货是笑里藏刀的典范啊,谈笑间就下死手。 那弹珠直接将那女人的头给打了个窟窿,接着便是黑烟冲了出来。 胡天一脚将那女人和她怀里的孩子踢翻,又一道符纸出手,将黑气化解。 这时我和秦叔他们也冲了过去,对付血蛭我们是认真的,而且经验丰富,不多时血蛭成灰,女人的阴魂也立到了一旁。 只是这女人也是散魂而亡的,所以她没有记忆,倒是那个男孩,已经化成了恶灵,见自己的枯骨被火化,气得释放了不少的阴气,想要跟我们来得最后的决斗。 这小恶灵的本事不弱,一道黑影闪过,整个房间里便被阴气所笼罩。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因为阴气过胜,所以我们无法判断那恶灵的确切位子。 ;这小鬼估计是个弃婴。秦叔说道。 ;管他呢,先打散了再说。胡天已经动起手了,一道符纸飞了过去。他手里的符纸很少出手,但每一道都能解决不小的问题。 胡天到底是属于哪个门派的我也说不准,江湖上没有关于他师父的传文,他自己也没说起过他的师门。 看他路数应该是属于奇门的,但他那符纸却又是正统的道门符纸,只是跟慧远所习的不是一个门派而已。而他的符纸应该也是改良过的,且他用符纸都是当辅助。 道门土豪慧远见有人抛砖引玉,岂能落于下人后,一把不要钱的符纸飞了过去,符纸在空中燃烧了起来,使得整个房里十分明亮。 这时墙上一道黑影一闪,耳边便传来了小孩子的嬉笑声,那声音震着我耳膜生痛。 我将香粉撒了过去,那恶灵这才现了身。 秦叔一菜刀过来,胡天飞出来的是弹珠,慧远扫了一下拂尘,那恶灵便被打得魂飞魄散了。 恶灵很难度化,又是童灵,讲不通道理,只能将其打散。 在恶灵被打散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执念。他的母亲与人私通怀了他,后来那人抛弃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生下他便将他扔到河边,他被画舫上的妓女收养,却受尽了那些妓女和恩客们变态般的虐待,最后惨死。 我没有救世之能,但看到这执念,我还是感觉心里十分压抑,他被打散了便不能再入轮回,他的遗憾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这世上欠他一世安稳,这人间欠他一生的温暖,我而欠他一个轮回弥补遗憾的机会,这在形似上不是我的因果,但在我的心里,这已经成了我的因果了。 真希望我的香还能再把他聚成魂,然后送他再入转世。 我突然间有了这个想法,香烛师就是修灵渡魂的,这阴魂能渡,为什么散了的灵就不能渡呢。 这天地间的东西是不会消减的,灵魂被打散了,只是变成了比灵还要小的东西,而且没了灵气,也就没了力量再入轮回,但不等于彻底消失了,既然没有消失就有复原的可能。 秦叔看出我的情绪,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走吧,别想了,我们也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恶就是恶,总不能让他再继续害人,那些被他害的人也很无辜的。我们先回去吧,明天休息好了再往下去。 慧远那倔货说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找我师叔。 胡天叼了一根烟,但没敢吸,这里阴气太重,他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那你留下吃阴气,我要上去补充营养体能了。不过你留下来也好,保不齐明天你就真跟静思道人一个样了,只是等到我们离开的时候,静思道人还能出去,你就肯定出不去了。 胡天这话有道理,死在这里的魂魄就会被拘在这里,静思道人则不同,他是来去自由的。 慧远一听这话,也不再矫情,只是大声的喊道:;师叔我们上去了,你要不要也上去? 慧远没等来静思道人的回答,有些遗憾的跟我们往上走,但我们刚走了两层楼的时候,便听到楼下异样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由远至近,轰轰隆隆的,我立起耳朵仔细一听,不由的变了脸色。 我说道:;秦叔,你听。 我的耳力比他们的好,但那声音已经到了近前,大家已经听到了那个声音,不由的愣到了原地。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再现血色列车 那声音已经很响亮了,且带起了很大的灵气波动,就在我们的下方。 ;那是火车汽笛的声音吗?慧远卡巴着眼睛问道。 胡天点了点头,;老秦,我们怕是要下去一趟了。 秦叔看了看楼下,权衡利弊后说道:;还真得下去一趟,要是庄先生他们在下边,估计也会被这声音引来的。 李梦晓的父母就是被这列车带走的,也不知道那列车的终点在哪里。 我们几个同时转身下楼,这时楼下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楼下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站台,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秦叔对我说道:;先熄了香烛,以免我们的身上的阳气惊扰了他们。 我点头照做。 慧远给我们每人都换了一张符纸,估计是隔绝阳气用的。 就在这时,我在人群里看到了静思道人,他正仰头看向我们。他的嘴唇微动,我看得出他是让我拦住慧远。 说罢他便跟着人群向站台走去。 轰鸣声越来越近,估计那血色列车就要进站了。 慧远呼吸急促,他指着下边:;我师叔在下边,我们快下去。 可他却被秦叔一把拉住了,;别急,那下边那么多的鬼,你现在下去是找死吗? 此时整个楼里都已经沸腾了,每个房间里都有人不断的走出来,顺着楼梯向站台走去。 那些人从我们的面前走过,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在这些人里,我又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在李梦晓父母的执念里看到的。 四周的情况不明,要是这个时候动起手来,这么多的阴魂,怕是我们几个人抵挡不了,只能静观其变。 胡天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二楼的回廊,就见二楼的回廊上也站着几个头上贴着符纸的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庄先生林世川和汪阳他们。 他们还活着,而且比我们多走了两层楼。 这时庄先生也看到了我们,他同样用胳膊肘碰了碰站在一旁的林世川。 林世川抬头看向了我们,眼睛里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不知道在他损兵折将之后做何感想。 林世川看向我们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敌意,林家的人都不在我们的身边,他估计是误会了我们。 此时下边已经人满为患了,不,应该说是鬼满为患了。 那些簇拥在一起的阴魂已经动起手来,为了争夺一个靠前的位置,他们都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拼杀之中,有大量的阴气外泄,这同时也殃及到了我们。 我只得点了香,但身体还是传来了不适感,脚底冰凉,寒气从体内升腾,直搅得我气血翻滚,这是阴气入体的表现,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也就玩完了。 我们受不了,二楼的庄先生他们同样也受不了,他们开始向楼上走,估计也是想等下边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才下去。 秦叔他们开始运气,他们都练过内功,内气是抵御阴气最好的方法。 ;你怎么不运气?胡天有些不解的看向我。 考虑了半天,我决定不把我身体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们,以免他们为我担心,至于我身体的问题,只能等出去后慢慢想办法了。 ;我可以用香。打肿脸冲胖子,我拿出把香粉撒在我自己的身上,看了看我的背包,里边的存货不多了,确实得省着点用了,要这是能运气加持香的功效,我也不至于消耗这么大。 林世川和汪阳已经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此时上边的阴魂已经少了,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往上走,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汪阳阴恻恻的问我:;林嘉伟和柏离儿呢,是不是出事了? 我看向林世川,他也阴沉着脸。 ;林嘉伟受了点伤,柏离儿在上边照顾他们。你们一起的那三个人也受了伤,已经被送上去接受治疗了。秦叔回答道。 听说人都活着,林世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他问秦叔道:;伟儿他没事吧? 我回道:;中了招直接跳了地坑,腿又折了,还有点发热,我们得把这里毁了,才能找到他被摄走的魂,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的。你这徒弟学艺不精啊,这么容易就中了招。 说来也奇怪,林家开得阴阳镖局,林嘉伟这么容易就中了招,也不知道林家是怎么教他的,看林世川的样子,应该很有本事的,怎么就没教林嘉伟几招在这个时候用呢? 一听林嘉伟被摄了魂,林世川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林世川叹了口气道:;伟儿他跟我们不一样,他以后是要走正路的,早知道有今天,我应该多教他点东西的,唉! 庄先生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他见了我们就笑着说道:;能看到你们太好了。 原来庄先生走的那边的路确实塌方了,但不知道他们怎么弄的,很快就打通了通道,一行人还算顺利的来到了墓室里。但墓室里没有棺椁,也没有随葬品。 要说林家人见多识广,一下子就发现了墓室里还有暗门,那暗门一开,便有一群的蛊虫和血蛭涌了出来,聂甲就是那个时候中招的。 接着几个人一路就进了甬道,那甬道只通着一个山洞,那山洞的尽头就是这楼的底层。 他们这路比较倒霉了,我们是从上往下来,上边的危险系数要小很多。他们一进来就是被楼内铺天盖地的阴气给弄懵逼了,没进来多一会,林家就又死了三个人。 现在林家除了林世川就只有长甲了,长是林家管理层人员的称谓,此时长甲就站在汪阳的身边,像是一个保镖,看样子也颇有些能耐。 说话间下边场面有些惨烈,且阴气在不断的攀升。 我突然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里阴气这么重,李梦晓父母他们又是怎么挤上那车的,难道是用了那烛台。 胡天看了看我,露出一抹浅笑,他们果然是奔着那烛台来的。 慧远则好奇的看着下边说:;你说他们为什么非要上那列车呢? ;我估计那列车是唯一能离开这里的方法。我答道。 被拘在这里千万年,即便对于一个阴魂来说,那也是一种无休无止的折磨。 下边阴魂们开始排起了队,分成两路向着售票处走去。 不多时售票处的窗户打开,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打死我也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李梦晓的父亲,那个李氏集团核心的人物,那个运筹帷幄的商界精英。 李新荣此时穿着五十年代的铁路制服,一脸正色的向那些阴魂兜售着车票。 靠,这又是什么鬼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售票员李总 此时李新荣正在将一张车票交给一个阴魂,而另外一个售票口里坐着的正是梁冷秋。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离他们太远,不知道他们现在是阴魂,还是活生生的人。 ;你们看。我指着下边的售票处。 庄先生跟李新荣很熟,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不是李总吗?庄先生蹙起了眉头,;他们怎么会变成售票员? 林世川则说道:;估计他们跟那灯魂做了什么交易。 我终于找到了我要找的人,但我却高兴不起来。 静思道人已经拿到了车票,他再次回头看向我们。慧远向他招着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向站台走去。 楼上的人已经下去的差不多了,下边的人有不少已经拿到了票,但拿到了票也不等于就安全了,因为还有很多阴魂冲上去抢夺他们的车票。 灵魂世界没有法律可遵循,只有强弱之分,难怪这里的阴魂都在不遗余力的去害人,只有不断的害人才能提高自己的能力,这样才能在下边那样的恶战中取得胜利,这也许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秦叔和庄先生研究了一下,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可得下去了,要是下去的晚了,怕那售票处就不见了。 林世川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护身符,这护身符看上去挺奇怪的,有点像菱角,触手冰凉,上边还有古代的字符,这些字符我在爷爷留下来的U盘里也见过,应该是上古的文字。 ;这就是我们林家走阴镖带的护身符,带上它能遮盖我们身上的阳气。林世川解释道。 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林家走阴镖这么多年,要没有护身的东西,怕也不会传到了这一代。 看来林世川真的弃林嘉伟于不顾了,否则这东西要是早给林嘉伟一个,他也不至于一进来就中了招。 我们顺着楼梯下了楼,果然没有阴魂注意到我们。 下了楼之后,我们便分成四组,两人一组,分头向售票处靠拢,人多容易引起那些阴魂的注意。 我和秦叔一组,我小声的问秦叔,;叔,他们说林家那四个人是在这里死的,那他们身上的支架去哪儿了? 秦叔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好说,他们下来明显有其他的目的。 ;那我们办完事儿就回去吧,看样子这里确实很危险。 ;回得去吗?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带走李总他们,就单说胡天和慧远。胡天是代表黄家来的,叶家的人不离开,他就没办法先离开。慧远就更不用说了,他不把静思道人追回来,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得也是,那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李梦晓的父母救出去再说。 我走在阴魂之中,一楼的阴气是最大的,而且我们身边所有的阴魂都很强大,不强的早已被淘汰了。 这些人穿着不同的衣服,个个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着。 庄先生此行的目的我搞不准,但林世川肯定是奔着上车去的,我看到他带着长甲正在围观群殴的阴魂,估计是想螳螂捕蝉,等着收渔翁之利。 而汪阳则跟庄先生走在了我们的前边,他们俩已经站在了售票处的长排里。 这时胡天和慧远凑了过来,胡天好像有了新的发现,他说道:;我才听两个老鬼说了,说这售票处的票是有限的,如果排不到可以贿赂售票员。 ;牛逼了,李总很有经济头脑啊,跑来这里也能混得风声水起的。我不得不感叹道。 ;什么呀,李总不是真正的售票员,真正的售票员是那个。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月台,就见一个人拿着小道旗的站在月台前,不断的摇晃着手里的小道旗,像是指引列车进站。 ;那才是售票员,李总他们是新来的,不知道跟售票员做了什么交易,才留下帮着卖票了。而且你们看到了没有,那个月台上有一道黄线,只要进了黄线的鬼就等于受到了保护,没有鬼敢去抢他们手里的车票。 我再一看,果然是这样,看来灵魂的世界里也有一定的秩序。 ;那你没问问,这车是往哪儿开的。我问道。 慧远则答道:;这个贫道打听过了,这车确实是开往地府了。那些鬼说,只有上了这车才能转世投胎,他们这挤破脑袋了就是为了离开这里。 胡天又补充道:;我还听说这青楼是有主人的。且据说这车是林家人送来的。 ;什么?那血色列车是林家送的阴镖?这个结果也太出乎我们的意外了。;这么大个的火车怎么送呀? ;你看到了车了吗?秦叔反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这么半天了,我们只听到了汽笛声,根本没看到那列血色列车。 秦叔又说道:;那不就完了,你觉得那是辆车,没准只是个纸扎的车,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也对,这个确实有可能,没准那车也只是车魂呢。 在灵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 不过我不得不佩服胡天和慧远的能力,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打听到了这么多。 林世川那边已经动手了,林世川的功夫不错,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半长的刀,看样子应该也是把寒铁铸的古刀,那刀每次一挥舞,都是能放到几个阴魂。 他和长甲配合的不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夺了两张票,然后迅速的冲上了月台,站在黄线以内。 看来他们知道这里的规矩,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得手。 而庄先生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并没有觉得意外,而是继续站在排里,不时的向我们这边看了看。 ;你们说,我是去抢个票,还是跟你们一起站排,亦或是直接贿赂那售票员呢?慧远嘟囔道。 秦叔说得没错,只要静思道人不离开,慧远就一定要上那列车,还真是麻烦。 任何的世界都有违反规矩的人,有一个阴魂,估计已经到了阴煞的级别了,他站了半天的排却没有买到车票,于是他一怒之下,便释放阴气将售票处笼罩了起来。 这时一面旗子飞了过来,那阴气瞬间被打散。 售票员的声音传来:;再闹事就让你魂飞魄散。 那阴煞冷笑着冲上了站台,二话不说就直奔着那售票员而去,其他的阴魂如避蛇蝎般快速的闪到了一旁。 第一百八十三章 虎座鸟架鼓 那售票员手一挥,道旗便又飞回到了他的手里,未等那阴煞扑到他进前,他手里的道旗再次飞去,直接将那阴煞洞穿了。 接着阴气外泄,慢慢化成了灰烬。 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瞬间将一个阴煞打得魂飞魄散了。 秦叔等人的表情更严肃了,看来别说带走李新荣和梁冷秋了,就连我们想全身而退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解决了一个阴煞之后,那售票员便看着站在黄线内的林世川和长甲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清的笑容。 林世川和长甲向后挪了挪,估计是心虚,他们两人再有本事,也对付不了这人手里的道旗。但那售票员却别过了脸,根本没理会他们。 我觉得那售票员肯定看出他们是活人了,但他却没有理会他们,看来他只认车票,不管上车的是人还是阴魂。 胡天叹了口气道:;慧远,我俩也做好准备吧,要是实在买不到票,我俩也得抢两张。 虽然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我还是问道:;胡叔,你必须上那列车吗? 胡天看了一眼秦叔,然后说道:;都到了这里了,我就把黄家让我来的目的说了吧。其实我这次来就是在盯着叶家的人,叶家最近在江湖上招兵买马,不知道想干些什么。你以为林世川想下来,这些年林家支撑的很困难。林家上次下到这里死了不少的人,林家从此就没落了。现在叶家招兵买马,林家的地位就更不保了,他只得拼了。 难怪林嘉伟伤得这么重也要下来,原来他也有他的难处。只是这林世川的心也太狠了,不教李嘉伟对付阴灵的本事,却把他带到这里危险的地方来,这不就等于让他来送死吗? ;估计庄先生和汪阳也得下去,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动。也不知道我那连襟是怎么想的,让汪阳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跟着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看样子胡天对他的姐夫也颇有微词。不过他要不说,我都快忘了这汪阳得管胡天叫一声姑父,只是这汪阳怎么也跟叶家搞到一起去了?这应该跟叶鸣没什么关系,毕竟叶鸣现在是叶家的弃子了。 他们的关系好复杂,想想就头痛。 我们几个站在排尾,看着前边长长的队伍,但没有人敢插队,估计也是怕售票员手里的道旗。 但我却看清了售票室里的情况。 李新荣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锁链,那锁链上正散发着寒芒,一直延伸到地面上。 而那些阴魂买票用得根本不是钱,只是将手抻倒售票口内,若是有票交到他们的手里,他们便可以到月台前了。有些阴魂拿不到票,只得去抢。 那些票到底是按什么规律发放,我们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得出来。 最终胡天得出了一个结论,;还是抢靠谱些。 这就是大佬们的世界观吗? 这时售票员用道旗敲了三下站台地上的虎座鸟架鼓,那鼓便发出了瘆人的嗡鸣声。 那声音就像是一个女人的哀嚎,声声入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接着所有站队的阴魂都紧张了起来,他们蠢蠢欲动。 看他们的样子不难明白那鼓声的意义,估计是车要到了,若车到了,票也就得停售了。 胡天和慧远互看一眼,然后悄悄的向刚刚拿到票的一个哥们走去,这两人是要动手了。 我则想着怎么能靠近售票处。 随着一个轰鸣声,一阵阴风席卷而来,刮得我们差一点支撑不住,与此同时,一辆血红色的列车开进了站。 那列车里处处都透漏着死亡的气息,上边的乘客都如纸片般的贴在车窗前向下看着。那窗户下的缝隙里,有鲜血汩汩的冒出,顺着车身慢慢流淌,一点点落到了站台上。 那股血腥味,即便我离得这么远,依旧能闻道。 那赤目的红,真的像是地狱里开出的列车,不论活人还是阴魂,都将被它毁灭。 血色列车就停在那里,看得让人心生恐惧,就连站在月台上的阴魂的脸上都露出了畏惧之色。 我对秦叔说道:;叔,想个办法,我必须搞清楚李总夫妇的情况。 秦叔点了点头,拿符纸用手撕出一个小纸人来,然后将那小人抛了出去,很快那小人就插到了队伍里,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庄先生看到了,也如法炮制的扔了两个小纸人到队伍里。 队伍里有人插队,等待的阴魂终于找到了打破规矩的途径,也纷纷的向前挤了过去。 我和秦叔也跟着混水摸鱼,顺利的挤了上去。 我俩是见招拆招,不时的撒点香粉,扔个符纸啥的,不能明着跟他们干,敌众我寡,只能来暗的了。 一路上有秦叔保驾护航,很快我们就挤到了售票口处。 秦叔用力一挤,将我推到了最前边,他则手握着菜刀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敲了敲窗户,希望引起李新荣的注意。这时梁冷秋看向了我,她眼神里有一瞬间的诧异,接着她转过头,继续发放着车票,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我也从窗口里看到了李新荣和梁冷秋的情况。 那铁链原来是连到地上的一个铁环上的,而他们不止是脖子上有铁链,手和脚上也有。 看来想要带他们离开,还得先弄开那些铁链,也不知道秦叔的菜刀能不能砍断这寒铁的铁链。 这时已经轮到我买票了,我学着那些阴魂的样子,将手伸到了窗口里。结果李新荣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将我的手扒拉了出去。 我感觉到他的手根本没一丝温度,不止是没温度,简直就是冰寒,那肯定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虽然我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有些失望,我们带着李梦晓,费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进到了这里,却不想是这个结果。 但不管是人还是魂,我总得带他们出去。 我再次将手伸了进去,然后用意念说道:;李梦晓在外边等着你们,快跟我走。 也不知道这李新荣听到了没有,他依旧没有看我,而且再一次将我的手扒拉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凭阴气购票 这时梁冷秋在一旁说道:;阴气不够的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回去接着努力吧,等下次再来兴许还有机会。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我,但我知道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原来这里购票看的是阴气,所以李新荣才把我的手扒拉了出来,我这身上明显只有阳气啊! 我小声的对秦叔说:;叔,他们歧视我们活人,怎么办? 秦叔白了我一眼,小声的回道:;两个办法,冲进去,将他们劫走,但貌似我们得跟那售票员来一场恶战了。再就是我俩先回去,等想了别的办法再来。 退肯定是不行,但冲进去就更不行了,那售票员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他那级别的大佬,我们即便回去了,也很难找出应对的办法。 我们进退两难,但这次慧远和胡天居然也挤了进来。 就听胡天小声的对一旁的阴魂说:;要是再不给我们票,我们就一起冲上去,大不了就是一个魂飞魄散,也好过在这里煎熬。 慧远也在一旁鼓动着:;就是啊,不如我们都搏一搏,兴许单车就变摩托了。 庄先生和汪阳也开始鼓动起鬼心来,这阴魂要比人好鼓动,他们的想法单一,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出路,在大家的鼓动之下,他们也用嗜血的目光看向了站台。 售票员一直在看着我们这边,不时的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又用道旗敲了三下那虎座鸟架鼓,看来离上车的时间不远了。 果然站在月台上的阴魂已经围到了车厢口,他们个个高举着手里的车票,林世川和长甲也学着他们的样子。 在售票员又一次敲响了鼓之后,售票厅的窗户便关上了,李新荣和梁冷秋也站了起来,目视前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那些没有买到票的阴魂被鼓动的差不多了,他们用力的拍着售票窗口,有的已经释放了戾气,想要将那玻璃的窗户打碎。 几种尝试都是徒劳,于是便有几个阴魂冲上了月台。胡天和慧远也冲了出去,庄先生和汪阳冲到了售票口前。 ;李总,快跟我们走。庄先生大声喊道。 汪阳也在一旁说道:;李叔、李婶,我们的人就在外边,我们一起来救你们脱险。 李新荣和梁冷秋当然也看到他们了,但却依旧目视前方。我觉得李新荣不是不想跟我们走,应该是不信任我们。 我则用意念继续对李新荣说道:;李总,梦晓真的就在外边,她受伤了,但是伤的不重,你们若不跟我们出去,她肯定会亲自下来找你们的,你们知道她的情况,她不像我们,进来了怕是再也出不去了,你们忍心看着她涉险吗? 梁冷秋的眼神有一丝波动,看来这招行得通,我便继续说道:;李梦晓吃了很多的苦,她已经知道她一体多魂的事了,但她还是想找到你们,她不恨你们,她说你们永远是她的父母,让我竭尽全力救出你们。 当我说到一体多魂的时候,李新荣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不多时我收到李新荣传递过来的消息:;你们快走吧,告诉梦晓我们对不起她。其实有了她我和她妈就应该知足了,可是我们却受到了蛊惑,想着逆天改命。我们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们咎由自取,这里很危险。还有你们千万不要上那列火车,那火车是通往地狱的。 ;不,我答应过梦晓,一定会带你们出去,不论你们是活着还是死了。请你们相信,我有我的办法。我又说道。 李新荣很快便回了话:;你有什么办法,我们的情况特殊,我们跟其他的鬼不一样,我们的尸体还在那列火车上,所以我们根本走不了,只能留下,直到那些人肯放了我们。 我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点,;那些人是谁?是不是益普,也就是石伯? 李新荣点了点头,用声音说道:;看来你们已经识破了他们的奸计了,我们能有这样的下场,都是被他鼓动的。他们要得到我们李家的烛台,我们已经将那烛台留给了梦晓,那烛台只有梦晓能拿到,别人别想拿到,若是她出了什么状况,所有的人都会受到那烛台的反噬。 他这话应该是说给庄先生和汪阳听,因为此时的庄先生和汪阳的面色一沉。 我则想的是,这是个死局,看来我势必也要上一次那个列车了。 上了列车,才能找到李新荣和梁冷秋的尸体,才能破解这血色列车的迷阵,才能解我身上的死亡气息,了结我的因果。 我看向了站台,那些了阴魂已经被那售票员打得七零八落了,而胡天和慧远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张车票,而且已经站到了黄线以内。 庄先生凑了过来,对我说道:;吴一,我看我们还是走吧,那列车太诡异了,我怕我们有去无回。至于李总,我们也尽力了,等回去我们互相做个证明,把这里的情况说一下就好,总不能把我们也搭进去。 我则问他道:;那我们身上的死亡气息怎么解? 庄先生压低的声音道:;这个庄某有办法压制,当然运势上肯定要受些影响,但我能保我俩性命无忧。 秦叔也劝我道:;吴一,你跟庄先生回去吧。 秦叔是为我好,但我看他的眼神,感觉他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走的意思,于是我问道:;那你呢,跟我们一起走吗? 秦叔摇了摇头:;帮我抢一个车票吧,我得去帮慧远和胡天,若是顺利,我也能帮你们找到李总夫妇的尸体。 秦叔重感情,我就说他不会不管胡天和慧远,但他要是去了,我定也不放心。于是我说道:;那我也要去。 ;不行,你一路上都没有运气,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你这样跟我们上那车,我怎么能放心,还是快跟庄先生他们回去吧。 原来秦叔已经发现了,我这身体上车确实是拖累,不运气单凭香烛根本对不付了车上的情况。 这时一个阴魂刚刚抢到了一张票,正要飞向月台,我一把香粉就撒了出去。 我对秦叔说道:;是去是留都不要紧,先帮你抢了票再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护身符 见我动起手来,秦叔也冲了过去。庄先生也只得加入了战圈,只有汪阳躲在了一旁。 我和秦叔十分默契,因为已经停止了售票,现在那阴魂手里的票成了那些没票阴魂的唯一希望,所以对于这张票的抢夺也十分激烈。 票在那些阴魂的手里过了好几个来回,我瞧准了一个机会,将一把香粉撒了上去,我那香粉最多是让阴魂受阻,并不会伤了他们。 但这样以来,那阴魂便怒目瞪上了我,并露出了原来的样子,一副长得獠牙的枯骨。 我心道不妙,这是被炼化过的了。他这青面獠牙的,又被炼化,身上的戾气肯定不小。我决定先发制人,一烛台扫了过去,獠牙兄一个凌空而起。 秦叔的菜刀飞了出去,削掉到了獠牙兄的手臂,接着那车票就掉了下来,汪阳就在附近,他出手一接,那车票正好掉到他的手里。 当票掉到汪阳手里的那一瞬间,我突感不妙,因为汪阳的腿早在接到票之时掉转的方向。 果不其然,他接到票的同时便拔腿往月台上跑,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姑父等等我。 胡天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此时要去帮忙,那些阴魂同样会去抢他身上的票,可他要不帮忙,汪阳毕竟叫他声姑父。 那些阴魂穷追不舍,我则问秦叔道:;怎么办,只有这一张票了,抢还是不抢。 秦叔同样也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地步,;不抢,等一会车门开了,我试着冲进去,胡天和慧远他们会帮我。 我看了一眼那血色列车和售票员说道:;那样也太危险了。 秦叔已经将菜刀收了起来,他说道:;没关系,我有把握能上去车,你还是跟庄先生先回去吧。 庄先生明显没有想到汪阳会有此举,他一脸懵逼的看向汪阳,决定先帮他上了月台再说,毕竟这人是黄家托付给他的。 汪阳的功夫不行,刚跑了几步就被一个阴煞拦了下来,那阴煞也在那里观望了许久了,估计只是在等待时机。 见汪阳这么弱鸡,便毫不犹豫的将一道极重的阴气打了过来,眼看着汪阳就要吃亏,这时胡天将一个弹珠弹了过来,将那道阴气打散了。 汪阳看向胡天,感激的话正要说出口,却见胡天又一个弹珠飞了出来,正好打到他持票的手,接着那票被弹珠带飞了过来,秦叔伸手一接,那票被他稳稳的接住 。 汪阳没想到胡天会偏帮秦叔,他懊恼的想找胡天理论,但他刚一接近那黄线,那售票员便冲了过来,道旗一挥,一道阴气将他弹飞了老远。 接着汪阳重重的落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老血,愤恨的看向我们。他将手伸向秦叔,恶狠狠的说道:;把票还我,那是我的。 这人简直无耻透顶了,那票本来也不是他抢到的,此时怎么好意思说是他的。 我和秦叔没有理会他,因为我们要对付蜂拥而至的阴魂。 那阴煞也冲了过来,冲过来前还不忘向胡天露出一个凶狠的目光,意思是在说,等一会上车的,老子再找你算账。 阴魂袭击人主要靠阴气所带来的戾气,伤人的方式各有所不同,风火水电都是取决于他们死的方法。但这里的阴魂,几乎都是摄魂而亡,所以他们攻击人没那么多的花花样式,都是实打实的阴气。 这几轮攻势之下,我便有些吃不消了,不能运气只能靠身体硬抗,我头上的符纸何时掉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拼命的掩护秦叔向月台靠拢。 慧远站在不远处不时的扔几把符纸当辅助,胡天的弹珠弹的乒乒乓乓直作响,但一米多的距离还是像一道鸿沟,走起来万分的艰难险阻。 这时一个恶灵冲了过来,我手里的烛台出手,将他扫到了一旁。 别的不说,这两天下来,我的技战术倒是有了明显的提高。难怪人总说,实战是提高武力值的最好途经。 再有一步我就能将秦叔送到安全地带了,我刚要松一口气,可这时汪阳却加入了战圈。他居然还没死心,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这么铤而走险。 庄先生也在帮秦叔,虽然我感觉他并没用全力,人有亲疏,他能帮忙已经不错了。但汪阳加入战圈之后,庄先生的主要经历都放在了保护汪阳身上。 我暗道这汪阳就是来添乱的,却不想汪阳已被一个阴魂盯上了。那阴魂怕是要下狠招,我只得出手帮忙,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帮了他,他却恩将仇报,汪阳在被我拉到的同时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接着我感觉脖子上一痛,本来挂在胸前的护身符就这样被汪阳扯了下来。 汪阳已经冲到了黄线前,将手里的护身符晃了晃,秦叔回头看了我一眼,毫不犹豫的就扯下了自己的护身符丢给了我,自己则冲向了汪阳。 汪阳本想用那护身符换车票,却不想秦叔是真心护着我,他连忙躲闪。胡天和慧远再不能远观了,没有那护身符便遮挡不了秦叔身上的阳气,这里的阴魂很快就会发现他的异样。 我也冲了过去,想把护身符还给秦叔。 就在此时,那售票员飞身而起,手里道旗打出一道阴气,直攻向准备帮秦叔的胡天和慧远。 我大喊一声:;小心身后。 胡天一个反身,手里的弹珠改了方向,慧远想都没想,又是一把符纸扔出去。 售票员冷笑一声:;活人还敢来这里,你们不嫌命长自己来送死,我当然也不会拦着你们,但你们不该扰乱这里的秩序。 说罢他一掌打出一道阴气柱,直直的击向了胡天和慧远。另一只手则一扫,又将汪阳扫飞了出去,秦叔也差一点受到殃及,他出手化解了那道阴气。 但那道护身符此时随汪阳落到了几米开外,而那些阴魂已经发现了秦叔是个活人,个个瞪着嗜血的眸子,如饿虎扑食般扑向了秦叔。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个多亿 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庄先生这次也用了全力,但单凭武力,三个人也干不过这里这么多的阴魂,况且我们的体力都已经透支了,可那些阴魂身上的怨气却越来越重。 我和秦叔打了一个配合后,庄先生也得空拿出了一把小旗,看他的样子这是要布阵了。 庄先生所用风水术和道术也都是改良过的,自成一派,但沿袭的都是道家的一些术法,只是这阵法有些特殊。 我边打边问秦叔:;庄先生这阵能同时搞定这些阴魂吗? 秦叔摇了摇头:;没有法术可以做到,更没有任何一个阵法可以做到。 庄先生一边与阴魂斗法,不时的还要在地上插一面旗帜。因为敌众我寡,一面旗都要插上很久,我决定去帮帮他,就算他的阵法不能同时压制住这么多的阴魂,但总得做点什么。 我看了一眼秦叔手里的车票,对他说道:;我去帮帮庄先生。 ;好。秦叔手里的菜刀一翻,咬破了手指,在菜刀上写上了一串咒语,接着秦叔的手一扫,同时就干倒了三个阴魂,给我扫清了道路,我直奔庄先生的方向而去。 见了我庄先生便说道:;吴一,接下来要插的旗是阵眼,你得护好了这面旗,这里就交给你了。 阴魂太多,庄先生这旗足足插了有二十几面,已经有几面被其他的阴魂所破坏了。 要按这个速度下去,这阵啥时候能摆成,又啥时候能发挥功效啊? 我心里那叫一个急呀! 我细看着庄先生这阵旗的位子,阵法啥的我不甚精通,但多少也知道些,这是三七伏鬼阵的延伸版本。 只是有个旗帜的位置做了一点点的小改动,本在坎卫的旗稍微挪动了一个位置,看上去像是放错了,可这样一来,却将生门也变成了死门,所有的旗帜互为犄角,即便不能伏鬼,也能压鬼,倒是个利用阴阳五行的好法子。 庄先生这阵法好是好,可就是太耗时了,要弄这么一个阵法,至少要需要七个人,每人护住三个旗方能成事。现在就我俩,想要成事,除非有更可行的办法。 我想起了我曾经用平怨香做过法阵,虽然那只是个很浅显的小阵,但道理是相通的。我何不在这旗的旁边再放一些香烛,这样即可以保护这些旗,又可以加大这阵法的功效。 想到了这里,我从兜里掏出了平怨香,还好我带得多,还有三十多根,用了二十一根,也足够我以后用的。 我将香点燃,护在了庄先生这二十一面旗的旁边。香烟燃起,先是迷惑了阴魂,也为庄先生布阵争取了有利的时间。 庄先生见我插了香,露出一个后生可畏的笑容,同时也加快了速度,不多时二十一面旗插好。只要将阵眼那面旗换个方向,这阵便可发挥功效了。 庄先生正要行动,我对他道:;我来,我这还有后手。 说罢,我飞身一跃,跳到了阵眼处,随手便掏出了金色平怨烛,放到阵眼处。 香烛齐燃,安息平怨。 在金烛的照耀之下,香烛的功效发挥到了极致,我再将阵眼旗改了方向,听到一道清脆的声响,一道金光乍现,照得这里通亮,瞬间将那些阴魂弹飞了老远。 总有那些不怕灰飞烟灭的阴魂,当然他们在这里熬得太久了,灰飞烟灭也是求之不得的。一个不怕灰飞烟灭的阴煞飞了过来,直奔这阵眼而去。 可我怎会就此一招,我早在这阵里撒下了香粉。那阴煞破阵的同时,我那香粉飞起,在香粉的作用下,又有伏鬼阵的加持,居然来了一个中级的爆破,直接将那阴煞给打散了。 大阵慢慢发挥的功效,这下那些阴魂算是消停了,退避三舍,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的行动。 可奇怪的是,我这阵却波及不到月台之上,想必那月台之上另有法器庇护,我推断,那法器就是那虎座鸟架鼓。 那边月台之上,慧远已经受了伤。胡天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售票员见我们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由的脸黑成了锅底色,一道阴气打出来,直奔向秦叔。 秦叔出刀去挡,没有那些阴魂的阻挡,秦叔正要冲上月台,可这时我去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车票。随手将秦叔的护身符还给了他,然后直奔月台而去。 秦叔出手来拦,但我一猫腰避了过去。接着我一个跨步,先他一步上了月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黄线,我感觉胜利在望了。 我不想上那列车,但我得找回李梦晓的父母,还得帮胡叔和慧远,我更不能看着秦叔为了我和胡叔他们涉险。 即便他心里没有红姐,但他至少得给红姐一个交待。 秦叔是有牵挂的,可我没有。 我喜欢柏离儿,但我俩还没明确关系,我要是死了,柏离儿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所以这车票只能我来拿,这地狱列车只能我来上。 我是带着赴死的决心,但不成想还是大意了。 汪阳这个不要命的,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把枪,此时那枪口对准了阵眼的香烛。 他双眼赤红的对我吼道:;吴一,把车票给我,否则我们就一块死在这里。 我没理会他,要继续往前走。 可这时枪声响起,一个阵旗被打倒,整个大阵的功效明显在减弱。 我看向汪阳,吼道:;你他妈的是不是傻,你到底为什么非得要这张车票? 汪阳冷笑了一声:;为什么,哈哈哈,多么可笑的问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里,那赌局是我和叶鸣一起干的,这次我不把那东西带回去,我肯定是没命了。你抢了这车票,难道不也是为了那东西吗?你还好意思跟我装傻。 我靠,原来那赌局是他和叶鸣弄的,如果一人一半的话,他可是欠了一个多亿呢,这确实够他豁出命去的。 ;你说的那个东西可是李家的烛台?我试探性的问道。 ;废话,这还用问吗,你不也是听到李总的尸体在车上才决定上车的吗,他的尸体在车上,那烛台也一定在车上。 ;李总刚才不是说了吗,那烛台不在这下边。我感觉汪阳已经疯了,为了那一个多亿而疯了。 ;他是在骗鬼呢,他们没带那烛台根本下不到这里,也上不了那车。 ;嘭。他又开了一枪,这次打到了离阵眼最近的旗帜上。 那大阵已经暗淡了下来,那阵法压制了他们的怨气,但时间太短,若此时大阵被破,那些阴魂的怨气会瞬间攀升。 要是真的毁了那阵眼,那些阴煞第一个就会将我碎尸万段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不用车票 ;吴一,把车票给他,你身上没有护身符,要是那阵被破了,我们的性命可就堪忧了。秦叔在一旁说道。 庄先生蹙眉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他的身份尴尬,没办法明确站队,所以也不吭声,只是将注意力转向了月台之上,在外围 帮着胡天和慧远对付那个售票员。 我将车票摊在掌心对汪阳说道:;给你,你过来取吧,要是我扔过去怕节外生枝。 汪阳知道那些阴魂只是被压制了,不等于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他也没罗嗦,只慢慢向我靠近。 ;吴一你别耍花样,你知道我性格的,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汪阳说道。 眼看见汪阳就要到近前了,我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的方向,却忽略了身后的秦叔。 这时秦叔突然一个闪身,先汪阳一步抢走了车票,接着他用力将我一推,对庄先生喊道:;快带他离开。说罢他纵身一跃,跳到了黄线以内。 汪阳居然疯了,眼见了秦叔进了黄线,他所有的计划就要落空了,激愤之下,他连开数枪,不但将阵眼上的金烛熄灭,还将整个大阵也破坏了。 没有阵法的压制那些阴魂再次冲了过来,特别是刚才被那阵伤过的阴魂。霎时间,这里怨气充天。 庄先生捡了刚才汪阳抢我的护身符,将它扔给了我。 秦叔已经加入了战圈,他们三个老BOY依旧不是那售票员的对手,但秦叔的刀锋快,居然扫到了那售票员的鞋子。 这一要不张紧,售票员的脚一抖,脚趾头便从那鞋上破的洞里露了出来。 他没穿袜子,露出来的脚趾头却是黑色的,上边长了绒毛,指甲则是长着倒钩的。 那哪里是人类的脚趾头,分明是兽的,有点像熊瞎子。 但又一想,不对,这脚该不会是黑白无常的吧? 秦叔等人也看清那脚,不由得脸色一沉,这一仗怕是不死不休了。 我想冲过去帮秦叔他们,但那些阴魂已经攻了上来,庄先生拉着我就往外拽,那些阴魂哪里肯放行,一个个释放戾气,准备将我们吞噬。 一个恶灵将汪阳打倒,他的枪也掉到了一旁,兵器只能对付肉身,根本伤不到魂体,他那弱鸡的术法,只够当炮灰的。 我一点都不同情他,他这是咎由自取,这背信弃义的家伙。 形式逆转之下,我也来不急多想,此时再不放大招,怕是性命不保了。 我运气释放着灵识,准备运气让那金烛再次复燃,并加持那大阵里香烛的功效,压制住这些阴魂,再想办法去救秦叔他们。 ;不要。这一声是静思道人喊得,他此时就在月台之上,却隐藏了身形,我释放了灵识他才现了形。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事儿本身就透着诡异,可我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横竖都是个死,何不放手一搏。 我刚一运气,就感觉胸中气血翻滚,一股腥甜直冲喉咙,我强行压制,但感觉身体内一阵冷一阵热的。冷的入赘冰窟,热的如掉入火炉,冷热之间夹击,身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但我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就死,我得救出秦叔他们。我咬破了舌尖,用点阳血来换回我暂时的清明。 再一运气,香烛齐燃,这次大阵的功效更广,总算是将那些阴魂压制住了。 庄先生也舒了一口气,对我说道:;我们快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我摇了摇头,此时对我来说,讲话都是一种无用的消耗,我得把所有的精力用来对付那售票员。 我转身冲向了黄线,没有车票在手,那些阴魂也都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看向了我。 秦叔见我也上了月台,对我喊道:;快回去。 胡天匕首一挑,跳到了我的近前,此时那些阴魂已经向我靠近了。 ;你怎么来了,不要命了吗?胡天对我吼道,他是真的急了,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已然很危险了,但他们毕竟只有一个敌人。可若是我上来了,那些有车票的阴魂都可以对我下手,那敌人也就多了,这就是这里的规矩。 我给了胡天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没事儿什么,你手里没有车票,下边要比这里更为凶险,更何况车上这一路还有不少的变数,听胡叔的话,快点回去,要是我们几个一个星期都没回去,你就每年这个时候给我们几个烧纸钱上香,倒几瓶好酒。 胡天这话说的就有些悲壮了,却不想慧远一边舞动着拂尘一边补充道:;还有大肘子,贫道就好这一口,什么熏的、卤的、东坡的,你就看着整吧,一年给贫道换一样就行,你要是不怕破费,一年来一套那贫道感激不尽。 胡天无语了,他早就知道慧远是不靠谱的,但也没想到他这么不靠谱。 最靠谱的秦叔已经牵制住了售票员,他给胡天使了眼色,估计是让胡天把我弄下月台。 胡天佯装回头看那些阴魂的情况,结果一个弹珠冷不防就出了手,好在我早有准备,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那弹珠弹到了一旁木柱上,深深的嵌入其中。 看来胡天是用了不少功力的,我要是硬吃了这一弹珠,估计不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很难恢复,他这是想打伤我,然后让庄先生把我脱出去节奏啊。 胡天见我躲了,又要出手,但那边的阴魂已经出动了,刚才他们不动手,估摸着是在忌惮那个售票员,但那售票员根本没理会这边的情况,他们也就没有顾及,一股脑的向我冲了过来。 我暗道这汪阳碍事,但好在我刚才躲闪的时候,手里的小动作没停,此时那黄线上已经被我撒上了不少的香粉。 我又不傻,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一道道阴气袭来,我已经将地上的香粉点燃,我在这香粉里加了点火药,我有七成的把握能成事儿。 我之所以要上这月台,是我想亲自感受一下脚下的感觉。 第一百八十八章 烧了那黄线 这里整个都是木结构的,而这月台凭空出现,只不过是幻象,按照我此前的推断,这月台和火车都是魕阵的一部分,而这魕阵的阵眼定是一个法器,所有的幻象都是那法器所映照出来。 所以这月台看上去是青石砖,实则还是木制的,只要是木制的就好了,因为几乎所有的木头都怕火。 ;哗啦一声,香粉被点燃,接着火蛇蔓延,很快就将黄线烧成了黑色。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果然如我推测的一般。 黄线变成黑色之后,我便用意念对身后的阴魂说道:;没了黄线谁都可以上月台,只要抢到了车票,大家就可以上车了。 月台下边的阴魂也有些懵逼了,他们面面相觑,但这时静思道人也传了同样的话给他们,他们这才纷纷涌上了月台。 我那阵只能压制月台下的阴魂,阴魂们为谋出路也甘愿冒险。这一下子,月台上乱了套,那些原本有票的阴魂都不再攻击我了,他们魂魂自危,很怕好不容易到手的车票易主。 那些没票的阴魂也没有功夫来对付我了,他们都忙着找个软柿子抢车票,毕竟刚才因为我那伏鬼阵,他们的怨气大增,此时也多了几分胜算。再加上这里没了黄线,也就没有了任何制约,到时候车门一开,他们一拥而上也是一样的。 法不责众,在阴魂的世界里,规矩也不责众。 这时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法则和反噬,因为没有惩戒的规矩那不是规矩,也成不了方圆,只有有了制约,才能让规矩成为习惯。 售票员同志根本没想过我会出这一招,他本是打算看好戏的,结果现在出了大乱子,他不得不转移了目标,既而再次敲响了兽鼓。 ;没有车票的退到月台之下,否则我立马让你们灰飞烟灭。 他虽然极力维护的秩序,但这时哪能分得那些是有票的,那些是没票的。 前一秒手里还攥着车票的,下一秒他手里票就易主了,他也就成了抢夺者。主动与被动轮流交替,根本分不出你我。 在混乱的场面下,秦叔终于得以喘息,他厉声对我喝道:;快回去,不要任性,这里交给我,别听你胡叔瞎说,我们肯定能出得去。 我倔犟的摇了摇头:;不,这里是我的因果,那车我必须得上。 秦叔被我气得手直抖,他知道我骨子里的倔脾气,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忤逆他的意思。 慧远却在一旁嘟囔着:;师叔不要我了,刚才我这么危险,他都没出来帮我。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一个没了糖的孩子,说得可怜巴巴的,可他不知道静思道人就在他的不远处,不断的摇着头,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不过这也给了我一个提示,静思道人不出手,是不是他笃定那售票员根本伤不到慧远呢? 因为群魂魔斗,这里的阴气如排山倒海般的攀升,几乎已经到了这个楼能承受的最大范围。 那木制楼梯被阴气波及,发出嗡嗡的声响,那些木制的门窗被阴气震得四分五裂,就连支撑这里的木柱都在不断的抖动着,估计再这么下去,很快就会断裂。 整个木楼也开始摇晃了起来,阴气如水,能浮舟亦能覆舟,估计那售票员亦明白这个道理。 只见他将嘴张成了O形,发出了一种很难听的声音。看得我好生好奇,这货不会是要发什么狮吼功吧? 那魔音入耳后,可直接伤到人的心脉,我捂上了耳朵。 但很明显,这狮吼功威力不大,最多就是小打小闹,我还以为他是要放大招呢,吓死老子了。 我刚松了一口气,却见楼中木柱之下,一道光影闪过,那光影之中一个丰盈俏丽的女子跳了下来。 那女子微微一笑,勾了勾手指,那些阴魂便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个个如痴如醉的看向那女子。 难道这就是那灯魂。 几个阴魂默然的飞向了女子,可那女子却张开殷红的唇,用力一吸,将那几个阴魂一并吞得干干净净了。 吸完这后,那女子擦了擦嘴,然后莞尔一笑道:;你们好生没有规矩。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这灯魂确实了得,可魅人亦可惑鬼,难怪这些阴魂都想逃里这里,因为留下保不齐哪天就被当成了食物。 阴魂们分成了两队,有车票的留在月台之下,没车票的都默默的走下了月台。 女子冷眼看着这里的一切。 售票员拱手道:;楼主,属下无能。 女子广袖一挥,一道阴气将售票员打翻在地,他身上那套老旧的铁路制服撕裂露出了他长得黑毛的身体。 我靠,他不是黑白无常,只是黑毛起尸,不过这起尸也很厉害了,居然有了思想。 ;炼化过起尸。胡天在一旁笃定的说。 ;莫非古人见过的黑白无常,都是这些炼化过的起尸?慧远也小声道。 我感觉很有可能,古人的思想不开化且消息闭塞,再加上那些统治者的洗脑,他们便将所有解释不了的事情,都归咎于鬼神之说。但现在看来,一些鬼怪不过是有能量的灵和魂,而那些神便是有了能量的人。 秦叔则推了我一把,;你还不下去,这女人你对付不了。 我转头看向那女人,她衣着华贵,虽然穿着有些暴露,但没有露出香肩,而且这女人看不出是灵是魂,怎么感觉跟那灯魂又有一点不太一样呢? 我不想离开这月台,但秦叔在我愣神的时候已经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快回去,三天后在洞口等我。 庄先生连忙拉住了我,;这次你可得听我的,我们偷偷的往楼上去,你可千万不要再弄出什么花样来了。 说罢庄先生拉着我就往上拽,我则一直盯着下边的情况。 那女人看了月台一眼,手指轻轻一弹,又有几个阴魂飞了过来,被她一口吞下。之后便有几张车票落到了另外几个阴魂的手上。 看来那些被吃掉的就是刚刚抢了车票的,现在车票物归了原主。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位小哥站下吧 走到了二楼,就见汪阳一脸无神的靠坐在墙角,看样子是庄先生刚才将他背上来的。 ;吴一啊,我这知道他这是咎由自取,但我受人之托,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只要活着把他带出去就好。庄先生解释道。 我有些不情愿的扶起了汪阳,真想把这坑货留下来。 我和庄先生扶着汪阳继续往楼上走,我则在心里盘算着,等我上去了,就准备更多的香烛,再带上兔爷一起下来,我就不信上不了那列车。 身后传来汽笛之声,我回头一看,此时列车的门打开了,那列车里有幽暗的灯光传来。那肯定不是电灯的灯光,而是灯笼里的烛光。 这列车的阵眼会是那灯魂吗?这里有太多我想不清楚的东西,一切看似讲不通,但还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相信只要我找到这些东西的关键点,就一定能破解了这千年灯魂之谜,更能解了这魕阵,找到李梦晓父母的尸体。 阴魂们开始排队上车,可他们的表情却没有一点的轻松。 我说的表情并非他们的脸部表情,他们现在都是死前的样子,有的吐着舌头,有的圆瞪了双眼,一个个十分吓人的样子,根本没什么表情可言。 我说的这个表情,是这些阴魂内心的想法,是通过灵识感之到的。 没有车票的阴魂此时都消失了,他们应该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我能感觉到,他们很畏惧这个称为楼主的女子。 庄先生战战兢兢的向前走着,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快点走,可别出什么乱子啊! 可怕什么来什么,他的话音还没落,身后就传来了那楼主的声音。 ;这位小哥还是站下吧。 这声音带着几分凉意,让我的背脊一直,就像上课偷看武侠小说时被老师突然点名了一般。 我和庄先生同时停下了脚步,庄先生侧头看向我,一脸的无奈。 我则没心没肺的笑了笑,道:;看来想走也不容易,要不就大干一场吧,你那伏鬼阵挺好,再弄点更牛逼的阵,我保证能点了这整个楼。 这木楼虽然木制的,我能用香粉烧了那黄线,可我还真没有把握烧了这整个的楼,毕竟这里的阴气太重。 庄先生马上打消了我这个念头,他道:;不成,这里风水异变,五行逆转,最意出妖邪之物,万一一烧了,炼化出其他的东西来可怎么办? 也对,搬这楼来这里的人,不就是怕这楼成了楼魂吗?那就是另外的一个肆宅灵,不是,是肆宅魂。 等等,不对,我想通了。 搬这楼来这里的人,不是想压制这里的异变,而是想利用这里特殊的磁场炼化成出一个肆宅魂来。 哎呀我这个脑子啊,怎么就这么笨,这主被动关系一错位,影响了我对整个事情的推断。 我这边思绪烦乱,可那边身后的楼主却恼了。 我只感觉身后一冷,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凌空而起。 我靠,我飞了。 我看着楼梯从我的身下掠过,然后是售票厅,以及探出头来的李新荣和梁冷秋。 而我的手则不甘的挥舞着,想要找到一个着力点。 接着我的身体急剧下落,正当我以为我会被摔个狗啃屎的时候,我的身体凌空一翻,居然稳稳的站在了月台之上。 我的身边正是那黑毛的售票员同志。 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尴尬笑容,却不想那售票员同志根本没鸟我。 这时一只细白的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之上,并不时的向我身体内传来冰寒之气。 ;小哥你长得不错,要不要留下来,当我的入幕之宾啊?女人妖媚的脸凑了过来,我看清了她脸上的汗毛,以及盖在汗毛上的脂粉。 女人还是素颜的好,这化了妆远看还行,近看怎么就有点不舒服呢,好在柏离儿不喜欢化妆,是个纯天然的美女。 不过我已经可以肯定了,这楼主不是那灯魂,因为灯魂一直自称奴家,而她说的是我。 我释放灵识,想去探一探她的魂,却不想灵识反弹了回来。 好大的内力,震得我五脏翻滚猛咳了起来。 ;小哥,你不乖哦,从来都只有我去看你们内里边是什么,可没人胆看我内里是什么的。 她这话说的暧昧,染着蔻丹的指甲在我的胸前划来划去。 她手指划过的地方,便有冰寒之气渗入到我的身体内,与我的体内的三股真气会和,我却意外的舒服了不少。 ;怎么样,小哥,留下来吧,你要肯留下来了,我就让你看看我的里边到底是什么? 她这一语双关的,一旁的秦叔已经看不下去了,我见他的菜刀紧握于手,怕是这楼主再调戏我,他就要出手了。 难道是我烧了纸替身后的副作用,招桃花都招到这里来了。 可又一想,刚才那冷寒之气定是楼主故意注入到我体内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呦,你好生没趣啊,你这样,也不知道外边那洞里的两个女孩子怎么就喜欢上你了。 说罢她手掌一摊,便有阴气在她的手上聚拢,不多时那些阴气凝聚成了一个东西的样子,我一眼便认出那是巫医杵。 接着她手指微动,无意杵变变成了一条狗,是兔爷。 我心里已经凉了半截,我本以为将她们留下是安全的,却不想这里根本没有安全之地,至从我们进了这洞内,一切就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我厉声问道,同时手已经伸到了背包之中。 要是这女人敢对柏离儿她们不利,我定不会饶了她,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此前我所有的招式,都是奔着活命去的,是有自保的想法。但若让我不顾一切,那我便没有了任何的顾及。 我有七成的把握,能把这里化为乌有。 ;哈哈哈。那楼主嘴唇一勾,笑得十分妩媚。;看把你急的,不过就是两个小丫头,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我还能吃了她们不成? 第一百九十章 你不用车票 靠,我真他妈的想骂娘。她怎么就不能吃了她们,她刚才不就吃了好几个阴魂了吗? ;少废话,她们到底怎么样了?我做好了准备,只要她说她们已经被害了,我立马焚毁了这里。 ;这就沉不住气了,哈哈哈,好玩,好玩。说完她转了身,看向胡天。 胡天蹙眉,但依旧沉稳淡定。 这女人阴晴不定,看样子不好对付,且现在柏离儿和李梦晓在她手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那楼主的指甲在胡天的脸上划过,胡天倒是放得开,对于人到中年还被个女人调戏并不生气,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刚才你在屋内,看到了那女人和孩子就是你的软肋,要不要我把他们也弄进来啊? 那楼主嘴唇都快贴到胡天的脸了,胡天眉毛一动,脸色一沉,但却没说什么,只是周身散发着冷气。 ;还是个闷葫芦,好生无趣。 那楼主调戏完了胡天,又转向了秦叔和慧远。 秦叔把玩着手里的刀,这是他想干架的前兆,他周身也散发着低气压,给人的感觉就是生人勿近。 那楼主停在了秦叔的面前,刚要把身子贴上去,一旁的慧远却把肥硕的大脸凑了过去,;大美人,要不贫道留下来吧。 慧远送上来想被人调戏,可那楼主却不领情了。她细手一推,将慧远那大脸扒拉到了一旁,有些嫌弃的说:;才不要,你个臭道士,留下来能干什么?更何况,你还是个喜欢男人的臭道士。 一听楼主这话,慧远马上就不乐意了:;我说你这个女鬼怎么这么说话呢,你歧视我们道士,道士怎么了?我们道士什么都能干,还有你才喜欢男人呢? 那楼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说臭道士,你的相好的就在那边,你还是滚过去找他吧。 她玉手指了指前边那蓬头垢面的阴魂,那阴魂一见被人指了,不由的虎背一直,随即便往后靠了靠,结果被正在上车的阴魂推到了一旁,让他不要插队。 这下慧远终于明白了,一道符纸飞了过去,将那比枯草还枯草的头发点着。 静思道人见伪装被识破,随即一个变身,露出了原来的模样。 慧远又气又喜,张着大嘴居然说了句:;师叔,她欺负我,你管不管啊?她歧视我们道士。 静思道人摇了摇头,不断的叹着气。 那楼主的手指又指向了秦叔,秦叔已经将刀举了起来,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 结果那楼主却将手指又指回了我,说道:;你不用车票,可以上车了。说罢她转身下了月台。 我靠,这又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因为我早就在这阵中了,所以我没票也能上车。 那要是这样的话,李新荣和梁冷秋他们确实不用再拿烛台便可来这里了。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你一直没有出手帮我们?我用意念问静思道人。 静思道人点了点头:;你有丝气息跟这车里的气息相符,有了这种气息,你早晚都会被这里吸引而来的。 我靠,那你不早说,早说了我还抢个屁票。 静思道人说的兴许就是我身上的那种死亡气息,这时我猛地回头看向庄先生。 此时楼上哪里还有庄先生的影子,他早就带着汪阳不知了去向。 这老狐狸原来一直在骗我,既然我被留下来了而他却没有,就说明他身上的死亡气息是假的,是伪造的,而我身上的却是真的。 所以这老狐狸跟李奇然和那益普也是一伙的。 靠,老子很不爽,特别的不爽。 等我出去的,肯定要跟这老狐狸算一算后账。 楼主就站在月台之下,盯着我们几个,监督我们上车。 秦叔却凑到了我的身边,小声的对我说道:;一会车开的时候,我想办法把你弄下去。 ;不用了叔,刚才我已经弄明白了,其实我早就在这阵中了,即便我今天不上这车,早晚还是要回来的。我把刚才静思道人告诉我的话跟秦叔说了一遍。 秦叔听后皱眉不展,说道:;那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们几个也排队上了车,而我们一直都没看到林世川和长甲,刚才我们几个打得不亦乐乎,那林世川和长甲都没来帮忙,可见他们也不是什么好鸟。 车上的灵气波动很弱,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们几个找了位置坐下,我透过车窗看着月台下的售票厅。 此时李新荣和梁冷秋已经被楼主牵了出来,他们手脚和脖子上依旧锁着铁链,行动十分不便。 售票员则站在那虎座鸟架鼓站,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看,而他的嘴上一直挂着一丝嘲弄的笑。 ;那鼓是人皮做的。白虎为座,朱雀为架,人皮为面,这鼓邪性得很。秦叔小声的说道。 胡天则补充道:;还有那黑毛手里的道旗,人骨为杆,人皮为旗,这是旗鼓相当,两个合用方能召唤出这列车。 静思道人却说:;这虎座鸟架鼓平是并不常用,这列车是有轮回了,每十年一个轮回,只有特别的情况下才会用这鼓来召唤这列车。 ;所以说,这车就是特意为我召唤而来的吗?我恍然大悟道。 静思道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应该是。 我这又是点香,又是干架的,结果这是他妈的给我弄来的专列,我搞了这么半天都是蛋痛闲得。 靠。老子人生,怎一句卧槽了得。 我又问道:;那益普那伙人呢,这里是他们搞出来的吗? 静思道人摇了摇头:;根据我的了解不是的,他们也是近十几年才出现在这里的,除了那个叫益普的,还有其他的几个人,但他们都只在外边,从来不会进到这楼里来。 这下我就明白了,他们进不来,那楼主也出不去。那楼主其实跟被拘在这里的阴魂一样,也无法离开这里,只是她的感之能力很强,她能洞悉这附近的一切。 她是感之到了柏离儿和李梦晓她们的存在。而那些迷糊了胡天他们的幻象,不过是她感之到我们思想后的小伎俩。 想到这里,我倒是安心了不少,至少没了后顾之忧。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列车启动 一阵鼓声之后,列车的门都关上。 楼上那些阴魂纷纷走到楼梯口,伸着脖子看向我们。 庄先生也出现在了阴魂之中,他头上贴着符纸,脸上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这笑容其实挺耐人寻味的,说不上是在嘲笑我傻,还是为他奸计得逞而自鸣得意。 庄先生给我的总体感觉就是比较复杂,你说他阴我吧,我有的时候还觉得他挺真诚的,我虽然年轻,但我相信有些真诚是装不出来的。 但你说他拿我当朋友吧,他又有太多的秘密和算计。 这些还要等我活着出去再说,不管咋说,他身上那死亡气息总是假的,就凭这一点,我就不能轻饶了他。 列车发动前响了最后一次汽笛,列车缓缓前行后,黑毛便将虎座鸟架鼓抬了起来。那鼓也有一米多高,实木的,贼沉,但他单手就能抬着走。李新荣和梁冷秋就跟在他的后边,一步步艰难的向楼上走去。 楼主站在月台之下向我们挥着手。她笑的那叫一个风情万种,特别是她看胡天的眼神,就像是一只猛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秦叔打趣道:;老胡,这女鬼看上你了,要是我们一会儿有什么危险,就把你留下来给这女鬼当男宠吧。 胡天叼着根烟,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滚字。 慧远则紧盯着静思道人,生怕他玩消失,还借着车餐桌的掩护,在静思道人的身上贴了一张符纸,估计是追踪用的。 其他的阴魂或坐或站,他们都有些躁动和不安。 其实很多情绪都是会传染的,因为这车厢里的气氛太压抑,我们几个也有了危机感。 列车在起动之后慢慢加速,很快便钻进了山洞。 前方有光亮传来,那光亮有些幽暗,且带着一丝朦胧的死亡气息。 这是要开始了吗,我们的死亡之旅? 随着列车的加速,车内并没有传来车轮摩擦铁轨的;咔哧声。 突然间窗外闪现了一条马路,马路上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与此同时,车内的灯光熄灭了,诡异的事情也随之而来了。 车里开始传来嘈杂的声音,以及尖叫声,那些叫声时而尖利,时而高亢。 那些声音带动周围阴气波动,使得这里的阴气很快就上升到了临界点。 阴气虽然是阴物最好的养料,但这里的阴魂却如同被电击般扭动着身体,张着大嘴,一个个露出了恐怖的神色。 这时车窗外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血衣的小女孩,那女孩梳着两只羊角辫,铜铃大的眼睛正阴恻恻得看向我们。 列车在动,可那小女孩却一直在车窗外,好像那条马路,以及那个小女孩也跟着车在移动一般。 而至从那个小女孩子出现之后,车内的尖叫声就越发强烈了。 我们几个也停止了互相调侃。其实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十分紧张,刚才的调侃不过是一些调剂,是为了舒缓我们紧绷的神经。 秦叔的刀紧握在手里了,他一直盯着车外,将自己的后背靠在了胡天的后背上。 而胡天则叼着烟看着车内的情况,他和秦叔一内一外,配合的十分默契。 我们跟这里的阴魂一样,这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只有恐惧是显而易见的。 突然间,那小女孩子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那是一只长得黑毛的手,且手指甲红长还染着鲜红的血迹。 小女孩的眼睛看向了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打了一个冷战,她这笑容太可怕了,像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魔。 下一秒,那小女孩的左手便伸向了自己的胸口,用力一掏,再扒出来时,手里多了一颗还在跳动着满是鲜血的心脏。 接着她脸上的笑容加大,惨白如纸般的脸开始慢慢皲裂,直到她的一颗眼球变成了乳白色后,她才扭动着自己的脖子看向手里的那颗心脏。 突然间,她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自己的心脏吞下,然后抬起头咀嚼了起来,血沫子从她的嘴角流出,一点点的落在她的脚上,很快就将那条马路也染成了血色。 车内的尖叫声已经十分刺耳了,而且有鲜血从车窗户下边涌入车内。 不多时,车厢的地板被颜血染红,成了名副其实的血色列车。 我警惕的看着车内的每个地方,突然间我发现那些鲜血中好像有黑色的小点在蠕动。 我惊叫一声,;不好,是蛊虫。接着我跳上了车座,我的脚上还粘着粘腻的鲜血。 秦叔他们一听马上也跳上了车座,而那些阴魂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还在惊恐的看着四周。 阴魂应该是感之到了蛊虫身上的阴气,可他们却看不到蛊虫就在他们的脚下。 而那些蛊虫应该并未长成,此时正在蓄积能量,因为它们的身体还在不断的扩大。 我们都在注意车内的变化,却忽略了车窗之外的情况。 突然间窗外一暗,我扭头看向窗外,却见窗户上印着一张诡异的脸。 我吓得惊叫了一声,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再一细看,那张脸便是刚才那小女孩的。她贴在车窗外,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发现我也在看她之后,她的嘴角一动,牵动出一个特别恐惧的微笑,像极了咒怨里的那个小孩子。 这时慧远也回了头,他;妈呀一声惨叫,直接躲到了静思道人的身后。 静思道人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使出了什么术法。 小女孩打了一个机灵,嘴里有些抽动,眼睛因暴怒瞪得老大。 接着一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喷出,将整个车窗都染成了血色。 也就是这个时候,地上的蛊虫变成了一张张扭曲的脸,惨白如纸且挂着血迹的脸。 这场景我在执念里见过,原来一切都是这么发生的。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些扭曲的脸已经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口,向我们扑了过来。 霎时间,车厢内已然成了地狱。 那些扭曲的脸便是食魂的罗刹,将那些阴魂慢慢啃食,所食之魂,无一不变成了一张张纸片小人,贴服在车窗之上,看得我们心惊胆寒。 第一百九十二章 罗刹蛊 这些蛊虫我在虫谱里见过,叫罗刹蛊,是来自地狱里的食魂蛊。 这食魂蛊与我体内的噬魂蛊也不太一样,它俩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是用咬的,一个是用吞的。 ;我靠,这么吓人的吗?慧远低咒了一声后,一把符纸已经扔了出去。 这货到底带了几斤的符纸在身上,怎么好像总是扔不完的样子。 静思道人的法术了得,双手结印,便能对付那些罗刹蛊。 胡天的弹珠乒乒乓乓的作响,也是一打一个准。 秦叔叹了口气,拿着菜刀在手掌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菜刀,这是赊刀人与刀的契约,看来秦叔是要开启玩命的模式了。 我是这里最悲催的,一手拿着银香,一手拿着烛台,我背包里的存货不多了,经不起慧远那般的浪费。 不能运气,只能近身肉搏,那罗刹蛊飞过一只,我便用烛台扫掉一只。 阴气的攀升,让我的身体已经处于极度的冰寒之中,我甚至能看到我指尖凝结的冰霜。 最让我受不了的,便是我内心翻涌的真气,特别是在这阴气啄食之下,我连呼吸都是刺痛的。 可眼下这情况,我还得强撑着战斗,咬着牙不让秦叔他们看出我的异常,因为我不想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人。 几番战斗之后,那些罗刹蛊的数量却有增无减。 靠,我暗骂了一声,这又他妈的是个死循环,只有控制住那些涌进来的鲜血,才能抑制住罗刹蛊的增加。 可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抑制住那些鲜血呢? 我一边应付这些蛊虫,一边回想着刚才这些鲜血出现时的情况。 是那个小女孩,她掏出了自己的心吃了,车上便有鲜血涌出来了。 如果说这车就是魕阵的一部分,那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幻象,只有那些蛊虫不是,它们是实打实的出现了。 所以控制这些蛊虫的是那个小女孩。 可她为什么要吃掉自己的心脏呢?这难道也是一种暗示。 这魕阵之中,还有小局,每个局阵都会有一个阵眼,那个小女孩就是这罗刹蛊虫阵的阵眼,找到她食心的原因,就能破了这罗刹蛊虫阵。 想到了这里,我对秦叔说了句:;掩护我。 秦叔二话没说,直接横刀护在了我的身前。 我快速从背包里拿出了问灵烛,烛燃一只,问阴魂前世今生。 这里的阴气极重,所以这次我用的是金色问灵烛,可即便是这样,这烛光依旧时弱时强,无法凝聚出力量与阴灵沟通。 这些罗刹蛊并不难对付,但这里的阴气却在一点点啄食我们的生魂。秦叔他们已经受了伤,我能看到他们的生魂不稳,就连静思道人都在硬抗。 这时静思道人用意念对我说道:;吴一,你要快些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连我也会坠入魔道了。 所谓魔道,就是灵魂失了灵识,没有灵识的控制,灵魂就会被本能所驱使。 总有一些哲学家在讨论,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我却认为,人的善恶是相对论。而人的本能是弱肉强食,为了生存。可人却又生活在的社会中,这社会就需要一定的秩序,人要守规则,这就分出了善恶。 人一味的随性而为,做出了违规社会秩序的事儿就是恶。 所以人或是灵魂失去了意识,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回归到了本性之后,那便是入了魔道。 这里的阴气越重,我们的行为就越迟缓,此时就连秦叔他们的身上都起了白霜。即便秦叔他们再护着我,可还是被一个罗刹蛊钻了空子。 我一个不留神,一个罗刹蛊就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忙用烛台扫了一下,将到罗刹蛊扫到了一旁,却不想这罗刹蛊只是个幌子,在它的掩护之下,又有几个罗刹蛊从后边袭击了我。 我腹背受敌,终还是被咬了一口。 这一口却生吞活剥般,被咬得浑身一颤,瞬间如坠入了二月的寒潭,凉了个彻彻底底,特别是我那双脚,此时如灌铅了般,冻得那叫一个僵硬笔直。 而这些只是皮毛,最难受的便是我的心口,体内那三股真气再次逆行,而我的心脏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撕咬了般,一口接着一口,让我痛的无法呼吸,便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 我暗道不好,定是我的身体毁伤严重,催动了我体内的噬魂蛊,看来那蛊虫已经开始觉醒了。 两相比较取其害,横着都是死,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我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强行运气,加持金烛的功效,我定要问出这阴魂的前世今生,破这了罗刹蛊虫阵。 烛光萦绕,透过车窗而去,却无法弥散,看来还是能量不够。 我再次运气,五脏已然受够不了内忧外患,就连我周身的筋脉也已经变得僵硬。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接着一口老血从我口腔和鼻腔同时喷了出来。 ;吴一,你怎么了。秦叔大声的问道。 我对上他们几个探究的目光,却无力回答。秦叔慌乱了起来,手上的菜刀也没了章法,就连一项冷静的胡天都变了脸了。 ;老吴,你护住吴一,大不了我们一起冲下去。胡天吼道。 我看得窗外那星星点点的烛光在血色中飘散,而那小女孩却在对着我笑,她的笑声仿佛要把我拽入深渊。 恍惚间,我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与此同时,一缕烛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眼前的景象却出现了另外一番变化。 眼前的一切从影般出现,有点像是我眼花了,更像看3D电影时没有3D眼镜时的感觉。 那些跟着人影飘忽不定的便是他们的生魂,而那些纸片人的身上也有虚影,那些是没有消散的散灵。 我再看向那罗刹蛊,它们身上也有虚影,那是一张张扭曲的脸,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这些难道是散灵? 我还是第一次从散灵上看到了它们的前世。 我再一侧头,却看到了一个蓝色的虚影。只是这蓝色的虚影出现在的位置很奇怪,居然是在静思道人的身上。 第一百九十三章 魂外有魂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静思道人已经是魂体了,魂体怎么还可以有魂,这有点颠覆我的认知。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在车窗外也看到了一个虚影,是黑色的,就在那小女孩的身上。 魂外有魂。 难道这些虚影是留在他们灵魂上前世的记忆? 那静思道人前世也许还是个修士,他将自己的灵魂修成了蓝色,又整魂入地下城,再入轮回,投胎到了今世。 理论上讲,若是一个魂有了足够大的能量,是可以通过地下城后再次凝聚的,虽然说这种几率很少,但爷爷说过,灵魂是最强大的,一切皆有可能。 秦叔扶住了我,问我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我没事儿。 我还是太弱了,这个身体太不经事,若强行问灵,只能破釜沉舟了。 我拿出了一把银针,封住我的心脉和一些穴道。 这是香烛师最后的大招,这么做往往是想以己成仁渡阴魂。 秦叔想要阻止我,但我已再次运气,强行释放了体内的真气。 以往我运气只是调动我体内部分的真气,但这次我选择将所有内力都使出来,我就不信了,问不了这灵。 强压住体内撕心裂肺的痛,我将真气缓缓注入到金烛之内,好在刚才我没盲目自信,只点了问灵烛,没有点引魂香,要是香烛齐燃,怕我早被反噬而亡。 烛光普照,烛影逐渐的在扩大,将整个车厢照得通明,就连车窗外的血色也消减了不少。 我继续运气,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直到窗外的血色完全消散,那烛光终于将那小女孩和她身上的黑影完全笼罩。 小女孩脸上诡异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悲伤的神色。 我试着用意念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此作恶。 小女孩还在抵抗,但最终没有抵过金烛的力量,说出了自己的执念。 眼前的场景一变,列车里那些恐怖的景象慢慢变得和谐。 这里是一辆四十多年前开往南方的列车,车上的人们或坐或站在车厢内。 乘务员不时推着小车喊着花生、瓜子、干豆腐卷。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座位上,笑着跟同行的伙伴聊着天。 那女人长得真是好看,是那种不施粉黛的好看,特别是她的笑容,特别有感染力,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显得整个破旧的车厢都熠熠生辉了。 我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执念里,只是带着疑问继续看下去。 在女人的闲谈之中,我得知她即将结婚,此时出行,正是去见自己的未婚夫。 女人一直在憧憬着未来与美好,却不想危险已经悄然而至。 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正在向她慢慢靠近,路过女人,女人向他浅笑,男人看得呆了,可又接受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最终不得不低下头走向了另外一个车厢。 我的目光跟随着那男人一直走到了最后一个车厢,那是货车厢。以前的车为了节约成本,会在客车后顺便带上几节的货车厢。 男人进了货车厢后,便将门锁了。 这时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一回头,拍我的是个穿着朴素的妇女,她手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大的男孩子。 ;同志,有热水吗?她问我道。 我这才发现,我的身上不知何时穿上了老款的铁路制服,而我现在的身份应该是这列火车的乘务员。 我指了指后边说道:;再往前三个车厢有开水间,你在那里能打到热水。 妇女道了谢,转身向后边走去。这时我才看清她的身后还跟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铜铃般的眼睛正看着我,她的目光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 我心中一惊,这正是那个小女孩,这是她生前的样子,她是那么可爱于忧郁。 这时我身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十分有节奏,却与这里格格不入。 我暗骂是哪个王八蛋,跑到这公共场所来扯蛋,就不能忍着点下了车找个旅馆吗? 不过听说那时候找旅馆需要开介绍信,非正当关系的男女是不能入住一间房间的。 我没理会那声音,而是也往前走,跟上了刚才的那个小女孩。 妇女对抱着的小男孩很好,给他喂吹凉的开水,却让小女孩喝生水,还总把拖油瓶挂在嘴上,看来有些重男轻女。 小女孩的脸色煞白,显出不健康的颜色,特别是她脸颊上的绯红,一看就知道是发着热。 车以慢慢的行进,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妇女没有座位,只得按个车厢的蹭坐。小女孩一直跟在她的身旁,忍受着母亲不停的唠叨于抱怨。直到子夜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空座,一屁股坐下,抱着小孩睡着了。 小女孩则能坐在地上,仰望着母亲和弟弟,她的眼里满是对亲情的渴望。 漂亮的女人就坐在她们的对面,偷偷的给了她一块巧克力。 那个年代的人是朴实的,敢吃陌生人给的巧克力。小女孩应该是第一次吃巧克力,她吃得十分认真,且又小心翼翼。 接着两人开始悄悄的对话,原来小女孩有先天性心脏病,也因为这事儿,她的家人一直厌弃她,特别是弟弟出生之后,就连母亲都觉得她是个拖油瓶了。 ;我娘说带我去南方治病,等治好了病,我就可以帮我娘带弟弟了。小女孩天真的说道。 随着列车的摇摆,小女孩终于睡着了,车厢内的广播响起,下一站便是南方某城小站。 这时小女孩的母亲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起身将小女孩抱到了座位上。然后小声说道:;爸妈没本事,没钱给你看病,你不要怪我们心狠,这都是你的命。说罢便蹑手蹑脚的抱着小男孩下了车。 车只在小站停了一分钟,小女孩不知她在睡梦中已被遗弃。 而我站在一旁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是在心里暗骂小女孩的父母不是人。 我以眼前的景象是小女孩悲惨故事的开始,却不想,小女孩很快就走向了死亡。 这时车厢的门被打开,那邋遢的男人再次出现。 车厢门关上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女人阴恻恻的脸,以及那脸上挂着的疯狂又诡异的笑容。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失心而亡 邋遢的男人站在了漂亮女人的面前,他笑嘻嘻的将一个红纸包递给了女人。 女人有些诧异的看着邋遢男人,但邋遢男人却说:;听说你要结婚了,这是我家的随礼,咱们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礼金不多,只是一点心意。 漂亮女人亦有些犹豫不决,一边的同伴小声的说:;收着呗,他们家有大事儿的时候还礼就好。 漂亮女人一想也是,便将红包收到了背包里。 此后邋遢的男人笑着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女孩在邋遢男人转身之后醒来,惊惧的发现自己的母亲不见了,但她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担忧,她以为母亲只是带着弟弟去了卫生间,可不想她找遍了所有的车厢,却一直没有见到母亲和弟弟的身影。 她小小的身体在我的面前一次次穿梭,失望和无助一次次在她的脸上加注,我却无能为力。 最后她蜷缩在卫生间的角落里,可却没有人来关心她,她感觉特别的无助和惊慌。 她开始怨恨起漂亮女人来,她觉得是那个女人的巧克力的问题,那种甜蜜又绵软的感觉让她太过沉浸,她才会睡着的,如果她不睡觉,她就不会把自己的妈妈和弟弟弄丢了。 一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小女孩,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跟我来,我带你去治病,治好了病你就可以帮妈妈带弟弟了。 这句话对小女孩来说就如同曙光,小女孩不疑有他,马上擦干了眼泪跟那个声音的主人走了,却忽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眼睛里的恨意和疯狂。 最后的一节车厢里,那个邋遢的男人刨开了小女孩的胸膛,拿出了她的心脏,直到小女孩死的那一刻,她都还在憧憬着自己成为健康的人,成为父母喜欢的孩子。 不久后,邋遢的男人抱着小女孩的尸体又来到了漂亮女人的面前,他对漂亮女人说,你还记得吗,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漂亮女人看着小女孩惨白的脸色心生疑窦,当她摸到小女孩塌陷下去的胸口时,她疯狂的尖叫着,引来全车厢人探究的目光。 与此同时一道火光迸射,随着一声轰隆的巨响,一切归于平静,只有支离破碎的尸体在陈述着他们刚才的遭遇。 原来邋遢的男人在小女孩尸体心脏的位置放了个自制炸弹,当漂亮女人触碰到小女孩胸口的时候,触发了炸弹。 炸弹爆炸之后,整个火车都脱轨了,造成了很严重的事故,不少人死于这场灾难。 一切结束了,小女孩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用阴郁的眼神看向我。 可我却想不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那个邋遢的男人为什么要杀死这小女孩,更不知道骗走小女孩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 ;我的心呢?她语气森寒的问道。 我的心情还未平复,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但又一想,她因挖心而死,身后尸体被炸碎,算是死无全尸,再加上生前被遗弃和欺骗,所以化成了怨煞。 现在想找到她尸体是万万不能了,但可以给她做个带心脏的替身,这样即可让她寄居于替身之上,再受香烛度化,方可入地下城转世。 于是我答道:;只要你放下屠刀,我渡你再入轮回。 小女孩却狂笑了起来,她阴郁的眼睛再次变得赤红。 我心道不好,我定是没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也许小女孩的执念不是她的心脏,而是遗弃和欺骗。 我马上又道:;给我点时间,我帮你弥补遗憾,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金烛的光被小女孩身边的影子隐却,小女孩身上的阴气暴增,而她也显得十分暴躁,在狂怒的笑声中,我感觉五脏俱焚。 ;等一下。我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我不能浪费了这么宝贵的问灵时间。 可小女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她飞身而起,长长的指甲向我心脏的位置直插而来。 我靠,她这是要挖我的心的节奏啊。 ;别呀,我这颗心上住着一个虫子,你挖了也没有用。 我奋力抵挡,但她尖利的指甲却在我的胸口上开了一个口了。 她再次飞身而起,我感觉这次我怕是要挂了。 果然她灵巧的一个转身,指甲已经插进了我的胸口,我感觉胸口一震,手用力的握住了小女孩插进我胸口的手,刚要用力,就感觉胸口里一道阴气爆出,将小女孩弹出了老远。 应该是我体内的噬魂蛊,它在最关键的时候保护了自己的食物。 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感谢它,它要吃我的魂,但也保护了我,我和它的关系还真的很微妙。 那小女孩见一击不成,再次飞身而起,这次目标是我的头。 就在那小女孩飞到我面前的一刹那,静思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拂尘一挥,将小女孩弹飞,接着他双手结印,在虚空中画出了一道门,并将我推了进去。 脑海里传来静思的声音:;贫道送你找到破解之法,我最多只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成于不成,都是造化。 ;谢了。 我道了谢,就感觉眼前波光流转,接着我眼前的事物再次清晰了起来。 等我再抬头之时,这里已经成了几十年前的老站,我穿着老旧的铁路制服拿着道旗在月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旅客。 这里应该是静思用道法与小女孩执念连同的空间,这空间虽然也是虚幻的,可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曾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过。 我是来寻找真相的,了解了真相才能想到破解之法。但我却发现,我根本离不开这月台,只要我向下走一步,我就会被弹回来。 我暗道静思道人这道法是个二把刀,我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可怎么寻找答案。 这时一个漂亮的姑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她漂亮的眼睛以及扇密的睫毛,都让我感觉似曾相识。 漂亮的姑娘在等着她的父亲。她父亲工作在不远处的矿山,每三天回一次家,每次回来都给她带一个白糖芝麻小酥饼。 有的时候父亲会跟姑娘一起回家,有时把小酥饼交给姑娘然后又去别处干灵活,让姑娘自己回家。 熙熙攘攘的月台上,姑娘的美貌总能成为这里独特的风景。 第一百九十五章 阴谋陷害 漂亮姑娘偶尔也会带着女伴,那是个长得十分普通的女孩子,年纪应该比姑娘大些,她的身量小,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姑娘偶尔会将小酥饼分给女伴半块,然后两人会吃得十分开心。 那个年代的物质紧缺,这一个酥饼就能给两个姑娘极大的满足感,她们吃完后会笑着牵着手离开。 我呆愣着看着这一切,但我突然意识到,也许真相就在我的眼前,于是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盯着这月台上发生的一切。 当那漂亮的姑娘再次出现在月台上的时候,我知道这个姑娘肯定跟我要找的真相有关。 果然,这次列车晚点了,姑娘的女伴跑来告诉她家里来了客人,让她快些回家。 姑娘盯着列车的方向,想回去,又想着父亲也许很快就回来了。 女伴对姑娘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叔叔。 姑娘笑着道谢,然后快速离开了月台。 她转身之后,她的女伴却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远远的看到,一个黑影将姑娘拉到了车站外的小树林里,我想追过去看个究竟,可我再次被弹回到了月台上。 我的心里有些难受,为这可怜的姑娘遭遇。 可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早已在多年前就发生了,即便我现在赶过去也于事无补,我只能继续当个看客。 这时列车进站了,父亲下了车却没见到女儿,他将小酥饼交给了女儿的伙伴,便去朋友家打零工了。 他匆忙的路过了那片小树林,却没有想到自己那漂亮的女儿正在小树林里受难。 女伴目送了父亲之后,贪婪的将酥饼塞入了口中,用力的咀嚼着,一边咀嚼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 月台上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淋湿了所有的一切。夜幕降临,掩盖了所有的罪恶与丑陋。 女伴用袖子擦了一把嘴上的油花,然后快步离开了月台。 我真想拉住她,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伤害一个可怜的姑娘,是因为嫉妒她的美貌,还是因为贪图这一个糖酥饼。 可我的手在触碰到她的时候就弹回到了现实中。 慧远的道袍已经被划开,他双手结印,与静思道人同时将几道符纸打出,符纸在空中排成一个阵型,将几个罗刹蛊困在了里边。 静思对我道:;对不起,我没能挺到一炷香的时间,你找到真相了吗?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只看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静思道人却道:;不可能,那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与这里有关,你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你再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 我也想好好分析一下刚才看到的事情跟这里有什么关系,可这时那小女孩已经出现在了车厢里。 她的手一挥,阴气四散,秦叔和胡天奋力化解了这道阴气。 胡天对我们喊道:;快退到后边的车厢去。 说罢,他一脚踢开了车厢的门,我们便向后边的车厢退去。 后边的车厢里,那些纸片人紧紧的贴在了车窗上,然后被车上的血慢慢染湿,最后也化成了血水,流淌在车厢内。 关上了车厢门后,慧远和静思道人快速用符纸将车门和窗户封住,防止那小女孩进来,秦叔则和胡天想办法对付血水里的罗刹蛊。 ;这是化魂术。秦叔边说边掏出了朱砂。;这化魂术也是上古的一种秘术,早就失传了。没想到这里连这么邪性的东西都有,看来我们今天想出去是难上加难了。 胡天掏出了一把弹珠,十分默契的交给了秦叔。秦叔将朱砂涂到了弹珠上,再交给了胡天。 胡天接过涂了朱砂的弹珠之后,手腕一翻,手指轻轻一弹,将一个个弹珠打到了车厢壁上。 胡天的力道掌握得刚刚好,那些弹珠刚刚好嵌入到车壁之上,不会掉落,却还能让我们看得十分清楚。 当胡天手里的弹珠都打完之后,那些弹珠上开始发出一道道微弱的紫光,接着那些紫光两两相连,在车厢内织出了一道紫色的网。 我惊讶的看着胡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网? 天罗地网,是两种上古传下来的术法,说是能困住邪煞恶魂,甚至可以封住上神。 在天罗地网之下,便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结界。我早就听说过这种术法,却没想到胡天居然精通此术。 地网织成后,慧远和静思道人也松了口气。 他道:;我说老胡啊,你有这本事为啥不早点用上,害得贫道这身新做的道袍都碎了。 说罢慧远将道袍破碎的一角翻开,露出里边某高私定品牌的Logo。慧远这厮有些过份了,连个道袍都价值不菲,也太高调骚包了。 胡天警惕的看着窗外,浅笑着说道:;我这不算啥,老秦他还能织出天罗呢,他比我牛逼,你这道袍找他报销去。 秦叔正收着朱砂,一听胡天让他报销慧远的道袍,马上就扯皮道:;你少往我身上扯,你身上的本事可不止这些,这地网不过是小伎俩。 听到这里,我已经快要吐血了,我这边都快要把命拼上了,他们还在这里掖着藏着地。 我捂着胸口,一阵无语。 静思道人飘了过来,他手腕一翻,食指便点到了我的百会穴上,接着一股凉气运行到了我的四肢百骸。 ;刚才都说了不让你运气,你偏不听,现在好了,筋脉错乱。贫道只能渡这些真气给你,我们修的不是同一道,所以给你渡得多了,你也消化不了,这些足够你撑上一阵子,等出了这里,再让慧远帮你医治一下吧,希望还能保住你余下的半条命。 我打碎了大牙和血往肚子里吞,我哪里知道他们有这么大的本事,想想我刚才还想着救他们,这作法还真是可笑。 静思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又笑着说道:;你别怪他们,刚才那情况确实凶险,要不是你运气点了金烛,减弱了那小女孩的阴气,他们的术法才能发挥效力。你要知道,天罗地网都是因果,这网要被破了,他们也会受到反噬,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定不会使用。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牺牲还是有一点作用的。 窗户外又有血气在聚拢,突然,一道阴风而过,我身后的车窗上猛得多出一个血红的掌印来。 那血掌纹理清晰,血从血掌印下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车窗底部,与此同时,地网的光暗淡了下来。 我倒退一步,可这时车厢门却被敲的咚咚作响。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求救 透过满是红手掌印的门窗,我看到了一张血葫芦似的脸,看着好不吓人。 我又退后了一步,可那拍门声越来越急促,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便看向秦叔。 秦叔手握菜刀,将头凑到门前仔细一看,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咋了秦叔,是不是起尸?我有些紧张的问道。 秦叔摇了摇头,;不像,我感觉像活人。 一听秦叔这话,慧远和胡天也凑了过来。 这时外边传来了开门声,;开门,是我,林世川。 靠,居然是那个孙子。 刚才我们在月台上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来帮忙,这会儿他又跑来干嘛。 我按住秦叔的手摇了摇头,示意我不怎么想让这人进来。 胡天也摇了摇头,;这门一开,天罗怕是会受到影响,你小心有诈。 慧远也笑嘻嘻的说道:;不开,管他丫的,咱们进了这里就各凭本事了。 我大概能了解胡天和慧远的想法,胡天虽然怕有诈,但他来这里是受了黄家的意,而林世川的手里有那块黑骨,他们还要合作,所以他心里有些纠结。 可慧远则不同,他的心思都放在静思道人身上了,只要静思道人在,他更不希望冒险,再加上他本身就有些嫉恶如仇的心性,对林世川刚才的见死不救有点心结,当然也就不乐意放林世川进来了。 而秦叔估计考虑的也不少,他即想着那块黑骨,还要权衡利弊,他更想着林世川应该知道这里的一些情况,所以还要考虑,值不值得为这个人冒些风险,毕竟这门一开,要是有人对天罗下手,那我们的保护伞可就没了。 这种情况之下,我感觉静思道人反倒是旁观者了,也许他的意见更有用,于是我问他道:;你觉得外边的真是林世川吗,还是那些东西搞出来的障眼法? 静思道人一甩拂尘,目光却瞟向了一旁车外小女孩那阴鸷的笑容。 这时我才发现,浓雾中那小女孩的目光也一直死盯着我,那感觉有点说不出来,反正挺毛骨悚然的。 而门外的林世川再次拍起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恐惧,;快开门,是我,求你们了。 秦叔几人又互看了一眼,可这时窗外的小女孩突然一个闪身,化成了一道黑烟消失在了车窗外。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阴郁的笑声,几乎同一时间,门外的拍门声也戛然而止了。 外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再一细听,那哪里是什么风声?分明是那阴郁的笑声在列车外回荡,就如同裹挟着狂风暴雨的乌云在空中开了一道口子后,一阵笑声传来,又在空旷的原野里不断的激荡,最后传到了这列车外,又与车身碰撞,最后变成了这种类似于风声的恐怖声音。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车厢内静的落针可闻。我们都在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又一场恶斗的开始。 不多时那笑声突然停下了,此后外边也再没有声音传来。 听了半天,依旧没什么动静,慧远便小声的问道:;咋会事儿? 胡天叼着烟卷道:;估计是憋大招呢。 秦叔没有说话,只是更为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车厢内的天罗依旧发着淡淡的紫光,以天罗现在的情况,那些东西想冲进来应该不是什么易事儿。 车厢有轻微的动感,证明着车还在行使的途中。 静思道人则盘膝坐在车座上,养精蓄锐,静观其变。 我凑到秦叔身边问道:;你说林世川会不会被弄死了? 秦叔摇了遥头:;你小看这人了,这人的本事深不可测。 我不相信林世川的本事会比秦叔还大,但既然秦叔说他有本事,我也姑且就当他很有本事了。 于是我产生了些许的好奇心,想要看看那林世川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着了道了,还是又躲到了其他什么地方。 我将脑袋凑到了门窗前往外细看,此时车窗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严重影响了我的视线。 我用力的擦了擦门窗上的玻璃,外边一片漆黑,就连隔壁的车厢内都黑洞洞的,看上去就如同暗无天日的黑洞,只是寒气逼人,让人心生畏惧。 我正要收回目光,突然间那门玻璃的温度急剧下降,瞬间就降到了冰点,我感觉面前一凉,整个人就如同冰封住了一样,就连眉毛都凝结出了冰霜。 我暗道不好,老子又他妈的着了道了。 可就在这时,眼前的门窗上猛地就多出了一张大脸,我吓得猛一哆嗦。 那大脸之上血迹斑斑,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那张黑紫的嘴微微一动,一阵阴郁的笑容便从那嘴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如同鬼魅,震得我心神不宁。 那笑容就是一种攻击人的方法,利用笑声迷惑人的心智,以此伤其魂魄,达到害人的目的。 我心里这个气啊,这是欺负我不能运气,只能等着别人的解救。 忽的一阵轻风袭来,我感觉一股清凉之气从我的背后掠过,这时我身子一颤,又恢复了自由。 我回头一看,静思道人收回了拂尘,正笑眯眯的看向了我。 ;谢了。我道。 静思道人却道:;你心不静,所以才容易着道,这样可不行。 心不静? 我突然间感觉静思道人的话很有禅机,我刚才确实心不静,我想看林世川的笑话,结果自己却着了道。 有因必有果,静思道人这是在变向的告诉我,人要心存善念吗? 想到了这一点,我再一次回头看向车站窗外的林世川,他还在阴笑着,满的血渍,特别是我能感觉到他越来越若的灵息。 他会被夺舍吗?成为那个小女孩永远的傀儡,灵魂被吞噬,然后如行尸般存活下来,生不如死? 对,这就是这个大阵的目的,将人困死,不,是困的生不如死,所以那些魂魄才会想着逃离这里,否则他们的魂魄在受难地,永生永世都依旧生活在死前的恐惧之中。 什么是人间炼狱,这便是人间炼狱。 那么这辆列车的终点站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个被称为酆都鬼城的地方又是怎么样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鬼蟒将军 那个酆都鬼城又与这个大阵有什么关系? 静思道人见我走了神又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里困的不止是人,还有魂,可当初制造这里,也就是设了这个大阵的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阻止人们去那个所谓的酆都鬼城吗? 静思道人却又问:;你怎么会会用;所谓的这三个字,难道那里不会是阴曹地府吗? 我解释道:;因为在我们香烛师的概念里,根本没有阴曹地府这个地方,所有生灵的魂最后都会归于地下城,那里不过是洗涤掉灵魂前世记忆的地方。不过那里可能也分区域,一些善的灵便会很容易洗涤掉前世的记忆,而那些恶灵,就要受一番波折了,这可能就是十八层地狱的由来。 静思道人点了点头:;不论佛法还是道法,都认同有地狱的说法,你们香烛师的说法虽然不同,但我感觉大体还是通的。可,为什么灵魂要去地下城呢? 是啊,为什么那些灵要去地下城呢?我的目光与林世川的目光相对,然后道:;因为灵是很小的载体,它承载不了太多的记忆,所以它必须找一个地方洗涤掉旧的记忆,才能重新迎接新的记忆,这就是大家所说的轮回。而我理解的是,如果灵不洗涤掉自己了记忆,那他将带着前世的因果活着,那样会背负的太多。这世上万物都有轮回,向死而生,这才是生活的意义,更是灵的使命。 我在心里默念着,向死而生,这是灵的使命。 向死而生,这是灵的使命。 我想我大概想通了这里存在的意义,这里的逆天大阵,为的就是阻止那些阴魂回归地下城。 其实每个人的价值观都是不同的,有人喜欢黄白之物,并为之趋之若骛。有人觉得情义无价,为之甘愿赴死。 但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世上有个更有价值的东西,那就是记忆,一段记忆不论再怎么刻骨铭心,都会慢慢逝去。 那些记忆即便被写在历史上,被后人所熟悉,可却永远没有人能完全解读那段记忆,因为人们不会知道当时那人的心境和所思。 所以,这个大阵就是要封印住一段记忆,一段记忆不为人知,却让设阵之人永远难以释怀的记忆。 若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以试着解读这段记忆,这样也许我就可以找到破解这阵的方法了。 可在这儿之前,我必须先把这小女孩解决了。 这小女孩身后的黑影可能是打开血色列车之谜的重点,那黑影戾气太重,想解决他肯定不能硬来。 因此,这个问题也就回到了原点,当初林家到底将什么东西送到了这里,又是谁委托林家将那东西送下来的呢? 想到了这里,我将手搭在了车门把手之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回头对秦叔他们说道:;我必须放他进来,他是解开这里之谜的关键,只有他知道当年林家的秘密。所以,我想引蛇出洞。 这些年我都在秦叔的身边长大,秦叔不需要我多做解释就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他菜刀横握于手中,对我点了点头。 胡天表情严肃,将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之上,也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成。慧远上前一步想要阻止我开门,可静思道人却摇了摇头,他立马闪到了一旁,默默的掏出了一把符纸,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那就干吧,躲着也没头儿。 等得到了大家的准许之后,我搭在车门把手上的手用力一压,指尖传来冰寒的触感,证明危险就在眼前,但我必须冒这一次险。 最重要的是,林世川虽然此前对我们不厚道,可我们却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因为人活着就要心存善念。 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信念才是支持一个人活下去的根本,这个信念可以是善也可以是恶,可我选择善,只有善才能有好的果报。 ;哗啦一声,门被开了一道缝隙。 一阵阴风席面而来,吹得我心肝一颤,这是灵识受袭的反应。 我侧身用脚抵住了门,防止林世川冲进来,心里却在默默的倒数。 静思道人一抖拂尘,慧远便把手里的符纸扔了出来。 ;哗的一声,符纸在门前燃烧了起来。 接着一只紫黑色的手便伸了进来,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巨大的冲击力。 我用力抵住门,只听得;哎呦一声,林世川的手便被卡在了门里。 那只手被卡的青筋爆出,用力的抓向了我。 我手里的烛台出手,一下便刺到了那只手臂之上,紧接着一道黑血蜿蜒而下,落在了地上,酌烧出了好几个大洞。 胡天见时机正好,便又弹出了一个带着朱砂的弹珠,那弹珠飞向秦叔,秦叔手一横,刀与弹珠斜插而过,却正好改变了弹珠的方向和速度。 弹珠又在摩擦中变得赤热,之后直直的飞向了林世川的手臂。 这时我感觉到了更为猛烈的冲击。 那种阴郁的笑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的笑声更为震耳欲聋。 那声音好似穿破耳膜,我手上的动作一滞,好在慧远那个庞大的身体也抵在了门上,这才没让林世川破门而入。 胡天手里的弹珠再次出手,与秦叔来了一个更为完美的配合,那弹珠打到林世川的手臂之后,他整个手的筋脉几乎已经断裂了。 我适时的再次出手,猛刺林世川的手臂。 黑血布满了他整个手臂,这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却在他的胳膊上慢慢呈现。 那是一只通体紫黑的巨蟒图案,蟒身还穿着古代的官服,蟒头则带着官帽。 这应该就是鬼蟒将军,相传在西周的时候,便有一位将军在进山的时候被一只黑色的蟒蛇所救。 此后那将军便所向睥睨,战无不胜,只是此后这将军就多了一个习惯,从来不准人看他洗澡。大家都说这将军得了巨蟒的庇佑。 可有一次将军在室内洗澡,一个随从却在远处看到浴室里有一个巨蟒的灯影,结果吓得倒地而亡。 打那之后便有人传,那将军不是得了巨蟒的庇佑,而是那巨蟒变得,它白天幻化成人形,血战沙场,晚上又会变成了巨蟒。 第一百九十八章 结下了梁子 虽然一直有人这么传,但那将军却依旧四处争战,直到他暮年之时,他对自己最忠心的随从说自己大限将至,让他为自己准备一口石棺,将他的尸体封于石棺之内,并送到一个山洞之中,然后杀死所有送葬的人,再将洞口封住,此后不准任何人去打扰他的安宁。 不久后,那将军便驾鹤西去,随从按照将军的遗嘱,将他封于石棺之内,送到了指定的山洞之中。 之后他杀死了所有送葬的人,正准备离开之时,却听到石棺之内有声音传出,那是一种特别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随从惊吓不已,却想到了多年的那个传说。 最后他不知是受了那声音的蛊惑,还是受了好奇心的驱使,居然打开了石棺,却见一个黑紫色的巨蟒穿着将军的朝服,盘踞在石棺之内,见他打开石棺,便开口用将军的声音问道:;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安排吗? 那随从已经吓得魂飞了一半,哆哆嗦嗦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此时那巨蟒却笑着答道:;因为我已杀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个人,就差一个人便可修成真身。 说罢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将随从吞了下去,它也正好杀够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修成了真身。 接着他嘶吼一声,地动山摇,那些刚刚被杀死的人便站了起来,只是这些人的身上都长出了鳞片,不人不蟒的。 这便是鬼蟒将军的部队,专门穿梭于阴阳两界,算是一只半人半鬼的部队。 这鬼蟒将军,便是阴镖师所供奉的祖师爷,所以林家人会将鬼蟒将军纹在胳膊之上。 而林家人纹身时用的应该是一种特别的染料,只有他们出现危机的时候,那鬼蟒将军才会出现来保护他们。 我不相信真的会有什么鬼蟒将军,更不相信鬼蟒将军会来保护林世川。 我攻击他的原因是想让他的身体产生一个信号,他受了极大的危险,随时都可能死掉的信号,这样他身体里的小女孩才会离开他的身体。 只要那小女孩离开林世川的身体,我便可将他救回。 这就是我的引蛇出洞,因为鬼蟒将军的故事是秦叔讲给我听的,所以他很快便明白了我的意图。 随着那笑声的加大,我感觉林世川的身体在慢慢下沉。 与此同时一道黑烟直冲而来,那缝隙当然阻挡不了阴魂,可我们早有准备。 在那黑烟出现的同时,我已经将一把香粉撒了出去。 而此时胡天又弹出了一个弹珠,在秦叔的配合之下,那弹珠直直的钉入到车门下的地板上。 随着轰隆一声,几道紫光乍现,又两两交汇,纵横之下,交织出一道丝网。 我靠,秦叔真的会织地网。 此时天罗地网都已成形,瞬间将那道黑烟弹飞了出去。 我则将车门快速打开,慧远动手极快的将已经瘫软的林世川拉了进来,我又快速的将车门关上。 静思道人则一直护住门口,直到我将门关好后,他结印虚空画了一道符印,印到了车门之上。 在天罗地网的交织之下,那符印也呈现了紫色。 一阵忙碌之后,我再次在车窗外看到了那个小女孩,我们这才放下心来,看来我的引蛇出洞已经成功了。 慧远拿出银针插了林世川一身,末了,还将一只又长又细的针插入了林世川的后部。 我立马菊花一紧,慧远这针能固魂我是知道的。 这林世川刚刚被夺了舍,又受了重伤,灵识不稳,必须得用应急的方法,这后部施重针,怕是想封住他的气门,让他内气迅速聚拢,好尽快的恢复元气。 虽然说医者仁心,但我总是隐隐的觉得,慧远这重针之下憋着什么坏。这厮定是气恼此前林世川的不仁之举,所以才下了重手。 果然在重针之下,林世川很快转醒了。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扫视了我们一圈之后,又轻抬了抬自己已经废掉的手臂。此时那鬼蟒将军的纹身还在,只是退了几分颜色。 他因为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扯了扯嘴角,然后慢慢的坐了起来。 先是鞠躬,再单手作揖,道:;感谢诸位救命之恩,此恩林某定当涌泉相报。 秦叔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胡天继续叼着烟,低头不语。 只有慧远不阴不阳的道了句:;涌泉相报不指望,只要到关键的时候别在我们背后捅刀子就好了。 看来慧远和林世川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爷爷当年就说了,这慧远虽然圆滑,但也是有底线的,他这个人凭各人喜好结交朋友,他看得上的人才算是他的朋友,而其他的人,即便他对他笑,也不过是一种逢场作戏的表现。 而他这样的人,一但认定了某个人十分不可交,那便会与这人处处为难,好似这人挖了他空的祖坟,睡了他的老婆,改变了他儿子的血统一般。 所以爷爷就说,慧远这人即便不能成为朋友,但千万也不要成为敌人。 看来爷爷的阅历就是高,他很早就看出了慧远性格上的特点。 慧远对朋友有多义气,对敌人就有多鄙夷。我庆幸,虽然我不能说是慧远的朋友,但至少没于他为敌,还能得他助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慧远这人是真的可交,就看他对静思道人那份执着的行为,就知道他是个认死理儿的人。 这样看来,人都是矛盾的结合体。胡天冷静,可骨子里有种孤勇,他是想干谁就必定干死谁的个性,可这人却总是表现得云淡风轻的,让人琢磨不透。 秦叔讲义气,沉稳,在生活中却像个闷葫芦,总给人一钟老实巴交的感觉。可他有的时候又有些玩世不恭,私底下偶尔崩出一句骚嗑来能怼死你,而且他的城府也很深,要是他锁定的目标,不死也得脱掉一层皮。 很难想象,这三个人会成了莫逆之交,让我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东西的奇妙。若没有那次长白山腹地之行,这三个人肯定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这时我的心里一动,仿佛抓住了什么,可又转瞬即逝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见长甲 有天罗地网的加持,我们终于可以缓口气了。 可我们每个人同时也都清楚,这片安宁只是暂时的,我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 慧远的话弄得林世川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结果后部撞到了车餐桌,正好碰到了那根重针,痛得他跳了起来。 他用手一摸,将那重针拔了出来,一道黑血溅出,他身子一紧,僵硬在了原地,表情极为痛苦,看得我都感觉菊花痛。 静思道人抖了一个拂尘,用责备的目光看向了慧远。 慧远一脸的不服气,却聂与静思道人的淫威,不得不将林世川身上其他的针都拔了出来,又在他的手臂上重新施了几针。 ;镇痛用的,你最好不要再拔掉,否则你这胳膊都保不住了。 林世川连连道谢,根本没了林家话事人的威风。 他刚刚被夺了舍了,那可不是一般的夺舍,被阴煞夺舍若是普通人最少会大病一场,即便病好了,身体也难痊愈,人也会变得痴傻迟钝。 要不是慧远这固魂针的功效,即便林世川的身体素质再好,也难逃一个死字。 所以林世川才放低了身段,一门的道谢,根本不敢提我们弄废他一条手臂的事儿,毕竟当时我们没别的选择,只能弃车保帅。 他此时也不敢得罪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毕竟他只有借助我们的力量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秦叔见慧远怼也怼了,气也出了,便拍了拍林世川的肩膀道:;好了,没事了。对了,长甲呢? 秦叔不提长甲,我都快忘了这号人了,不过料想那长甲应该也凶多吉少了。 可不想林世川却道:;他没有上车。 ;什么?我惊讶的问道:;为什么,你们明明都拿到了车票,他为什么不上车呢? 林世川却长叹了一口气,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在月台上的时候,我们不是不想帮你们,而是不能帮你们,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正忙着一些事儿。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里义愤难平。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藏着掖着的,这也太不痛快了。我既而又问道:;你这次下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世川皱眉,显然还是想隐瞒着什么。 可这时胡天却说道:;兄弟,这个时候你不说实话,我们往后可怎么合作? 胡天本就有那不怒自威的气质,此时他冷言说了这番话,意思再明确不过。 你林世川要好好交待,大家可以合作,你要打死也不说,那就分道扬镳,你丫的凭你自己的本事,能活多久算多久吧,我们肯定是不会再帮你了。 林世川看了看车窗外的浓雾,以及浓雾内不时出现的小女孩,最后心一横,从裤兜里掏出那块黑骨。 ;叶家派我们找那个灯魂,其实那灯魂便是另外一块黑骨,也正是当年我祖父送下来的阴镖。 这跟我此前推断的差不多。 于是我又问道:;那块黑骨跟这血色列车又有什么关系? 林世川无奈的说道:;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确切的说是一个事故。 当年有一个神秘的人花重金找到了林家,让林家送一趟阴镖,林家人看到重金便知道此行必有凶险,却觉得艺高人胆大,接下了那镖。 当时那镖便是另外一块黑骨。 可这趟阴镖却出了问题,林家人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差错,便铸成了大错,林家差一点毁在那次有去无回的阴镖之上了。 阴镖师并不是真的往阴间送镖,只是凭借历代林家人练就的一身本领,去一些阴煞之地,完成一些别人不能完成的任务。 但几百年前,林家便改了规矩,只送不取。就是可以将一些阴鸷之物送到一些特殊的地方封印起来,却不在任何阴煞之地取任何物件,这就变成了真正的阴镖师。 而这次的阴镖,本来就有些凶险,结果问题却出在了送镖时的一个坛子上。 林家接到那黑骨的时候,那块黑骨极不稳定,送到林家之后,便有不少人差一点着了道,他们夜夜能见到灯魂在林家出没,好在林家也有法宝,能暂时压制那黑骨,但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送阴镖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在天选的日期未到之前,林家便找来一个坛子,将那黑骨封印在了里边,却不想正是那坛子坏了大事儿。 那坛子是林家祖父在民间找到的,自带阴煞之气,是藏着阴鬼恶煞的骨灰坛子,林家的封印之法,讲究的就是以阴克阴之术,这带着阴煞之气的坛子便是最合适装那块黑骨的容器。 于是林家祖父用特殊的方法将那黑骨埋在那骨灰之中,此后那黑骨果然没有再出来作祟,直到了天选的日期到了,林家人将它送到了这里。 这里本是一个残冢,据说是一个皇子的衣冠冢。 至于这花楼是如何跑到这里来的,林家人也不知道,因为这地方是那神秘的委托人指定的。 林家按照老规矩,重开了阴镖路,方便自己离开时走。 可不想刚进到这里,便感觉这里的情况不对,那黑骨再次作祟,将林家人逼入了绝境,本来林家人还能绝处逢生,却不想突然凭空多出一辆列车,这才使得林家人损兵折将,最后全部困死在了这里。 几年后,有人又找到了林家人,希望他们带着探险队再进这里。林家当时的掌权人深思熟虑后决定再次下来,寻找那些林家人的下落。 可当时林家已经没什么男丁,他们一蹶不振,下来一是寻找先人,一雪前耻,更是为了找到当年林家祖父身上带的阴镖印。 那阴镖印也是鬼蟒将军印,正是林家人传承的凭证,更是林家立足的根本,没了那方印,林家便只能没落下去。 可不想这次林家依旧是损兵折将,好在最后出去的人找到了当年林家人留在山洞的遗言,林家人这才知道当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所以林世川这次下来的目的有二,一是为叶家找到另外一块黑骨,好控制那个灯魂。 二是找到鬼蟒将军印,好振兴林家。 第二百章 骨灰坛子 ;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林某没有一句隐瞒了。林世川十分诚恳的说道。 胡天咬了咬烟的过滤嘴,像是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问林世川道:;叶家要那灯魂做什么? 林世川摇了摇头:;干我们这一行的,接镖从来不问主家的意图。 不止是林家,很多大家行业都有这种规矩,一是为了保护雇主的隐私,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在江湖上不是流传着一句话吗?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不过通过叶家的想法,我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当家叶李顾陈四家送到长白山的到底又是什么,难道就是这块黑骨? 我这话一出,秦叔也皱起了眉头说道:;那壁画的阵跟这灯魂确有几分相似。 慧远也点着头道:;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当年我们在长白山里不也遇到了同样的事儿吗,那时好在有钱兄在,才保得我们平安回京。 这货又开始不要脸的套近乎了,他总是跟我爷爷称兄道弟的,变向的占我便宜。 好在我也已经习惯了,我心里想的则是,我们各论各的,他喜欢跟我爷爷称兄道弟的就让他称兄道弟去吧! 还是秦叔最靠谱,他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他问林世川道:;那当时雇你们林家送阴镖的神秘人是谁,你们后来可曾查到过? 林世川摇了摇头道:;所以才说神秘呢,那人感觉很有势力的样子,要知道这趟镖是建国之后的,那时我们林家人表面上都是庄稼汉,那人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我祖父,并拿出了重金。要知道那个年代,很多东西是不能流通了。而且我祖父带人进京,也都是那人打通的渠道。可那次阴镖之后,那人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那个年代确实很特殊,能将一批人送到京城来,又能掩护林家人在这里开山捣洞不被人察觉,那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那么那个神秘人,将那块黑骨送下来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这时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当时林家祖父用来封印那黑骨的坛子的来历吗? 林世川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当然知道,那坛子是我祖父从乱坟岗上挖出来的,里边装的本是一场事故受难者的骨灰。 ;事故?我追问道:;是不是列车炸毁的事故? 林世川马上点头如捣蒜,;你怎么知道? 原来如此。 这一切好像能串联在一起了,只是中间还有一些小的问题我想不通,要是那个时候静思道人再坚持一下,挺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也许就能看到那个悲惨故事最关键的问题了。 而我没有看完那个故事,只得自己通过脑补来还原这个故事。 先说我为什么不能离开月台,因为当时的我,也就是那一个站在站台上的人正是一个售票员。那是个小站,平时旅客并不多,所以售票员又肩负了安全员的职责,因此他不能离开月台,可他却看到了所有的故事。 也许他当时并没有发现惨剧的发生,但事后,他应该能猜想到整个故事的全貌。 而那个人就是我们见到的售票员。 可他是个黑色起尸,之所以是起尸,说明他不止是魂魄在这里,就连尸身也在这里。 按照这个推理,那么这个售票员应该也是林家人。 我现大胆的推想一下,那个售票员就是长甲的亲人。 当时我们在月台之上与那售票员动手,林世川和长甲肯定认出了他,所以才没办法动手。 而那时他们应该在想办法,将那售票员带出这里,毕竟那是林家人,他们有责任让他脱离困境,入土为安。 这就是为什么长甲最后没上车的原因,他一定是等列车开走之后,偷偷去找那个售票员了。 这个问题想通了之后,问题就可以延伸到了那骨灰坛子的由来了。 林家祖父肯定知道那骨灰坛子的由来,才会选择将其挖出封印那块黑骨。 那么一个横死之人怎么会变成了阴煞,再加上那个小女孩身后的黑影,我便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 这个骨灰坛子里,装的不是一个人的骨灰,而是两个人的。 那个小女孩,和那个漂亮的准新娘的。 当年列车被炸毁,尸体可能被炸得分不清了。而列车出事之后,定会有人统计死者的信息,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却不会去上报小女孩的失踪。 所以当时负责处理事故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那个小女孩的存在,便把准新娘和小女孩的尸体混在了一起。 两个人的尸体被同时火化,可两人在生前却结了梁子。 小女孩认为是漂亮的准新娘给了她的那块巧克力,让她晕睡了过去,才被母亲抛弃,最后被挖心而死。 而那个准新娘则认为是那个小女孩炸死了自己,因为她若不是碰了小女孩的尸体,也不会触发了机关,炸了整个列车。 那么,现在我想不通的是。 为什么那邋遢的男人,会挖了小女孩的心,然后将小女孩的尸体做成了炸弹,炸毁了整个列车,这一切跟那个漂亮的准新娘到底有没有关系。 难道他一直暗恋那个准新娘,求而不得,才想到了这个玉石俱焚的方法? 有这个可能。 可那个时候,跟那个邋遢男人在货车厢里行苟且之事的人又是谁? 是那个一直在车门外偷偷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人吗?那双眼睛里有恨,她恨的是那个邋遢的男人,还是那个漂亮的准新娘呢? 还有,这几个人,跟在静思道人帮助我进的幻境里看到的悲惨故事又有什么联系? 我相信事情有因才会有果,那段幻境不会凭白无故的出现,这两个故事一定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我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个故事的联系在哪里? 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一切那个售票员肯定知道。 而且,我还有了另外一个推测,就是那个神秘的人身份。 第二百零一章 关于叶家的揣测 那个神秘人,保不齐就是叶、李、顾、陈四家其中之一,再准确点说,也很可能就是叶家人。 那两块黑骨便是灯魂完整的魂,少了一半的黑骨,那灯魂的力量便会骤减。 而叶家早有了这两个黑骨,因为叶家人本来就是跑马帮的,跟林家人应该早有合作,所以他们才能十分准确的找到了林家当时的掌权人。 之前叶家就将两块黑骨送到了长白山内,表面上的目的是为了躲避灾祸。但其目的却很耐人寻味,长白山那地方神秘得很。 其实在清军入关之前,长白山就很神秘,但因为是关外苦寒之地,所以并不为大家所注意。 可清军入关之后,长白山便成了禁地,有人传长白山是爱新觉罗氏的龙脉,但至今也没有人找到那龙脉的所在地。 再加上那个时候长白山是受宁古塔将军的管辖,宁古塔则又是另外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表面上说是发配之地,可那些人被发配到那里之后往往都是有去无回,更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那里到底做过什么。 所以宁古塔和长白山这两个禁地,肯定不止是龙脉那么简单。 爷爷当年带我们进入长白山腹地的时候说过,这长白山里封印着千年以来的大秘密,而清军正是洞悉了这个大秘密才得了江山,享受了几百年的荣耀,可他们却一直没有将这秘密彻底解开,所以最后才失了势。 当初那四家没准就是奔着爷爷说的大秘密进的长白山,还带走了那个烛台。多年后,他们将再次入山,这一切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后来叶家人伪造了神秘的身份,找到了林家,将其中一块黑骨送来了这里。 我推测,叶家人送黑骨是假,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他们的真正目的,定是那鬼蟒将军印。 相传那鬼蟒将军印便是鬼蟒将军化身而成的,若有缘人召唤,便能召出了那鬼蟒将军为其效力。 这传说虽然听起来很玄幻,要是放到以前我也不会相信。 但我受到了反噬之后,我便相信了这世界上有一些很有本事的人,他们修灵至极高的境界,更有了能制定法则的能力。 如那鬼蟒将军真是那样的高人,他还真保不齐会留下什么神秘的力量在那个鬼蟒将军印中。 或者那鬼蟒将军本身就与长白山里隐藏的大秘密有关,那印也很可能是打开长白山那个大秘密的关键。 所以叶家才设了一个局,引林家人进来这里,再被这里诡异的阵法所困,同时也将那鬼蟒将军印留在了这里。 此后,李梦晓的父母进来这里,也应该是叶家人设计的,他们的目的是那个烛台。 看来这叶家人还真的够阴险狡诈的,以后我定是得防着他们些。 想到了这里,我发现了我对当年在长白山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 关于那段记忆,我一直耿耿于怀,看来等出去之后,我有必要跟慧远或是静思道人好好谈一谈,问问他们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扯得有些远了。 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那就是那个骨灰坛子。 那个骨灰坛子,便是这血色列车魕阵的阵眼,而这个骨灰坛子就在这列车之上,否则那个小女孩,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秦叔,我有办法了。我回头对秦叔说道。 ;啥办法?秦叔马上靠过来问道。 ;问灵,我可以试着通过问灵,找到那个骨灰坛子,然后我再将那骨灰坛子封印住,便能解决掉这血色列车的阵法。 我边说边又拿起了问灵烛,此时这烛火虽然点着,但因受到阴气的影响,所以青烟一直不散。 可现在我不能运气加持问灵烛的功效,只得从降低这里的阴气上想办法。 但以目前这里的情况来看,想降低这里的阴气,几乎是不可能的。 显然这个问题很棘手,但我却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既然不能降低,可不等于不能削减,那怕是短时间的削减,都是可行的。 按照我的分析,这里是好几个魕阵所组成的,血色列车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若我在这个阵上再开一个困阵,在我新开的阵运行之初,那个阵必定带来更大的阴气,两种阴气太抵,在我开起阵的边缘,便会有一个阴气最薄弱的点,只要我掌握好时机,利用好那个点,就能迅速问灵。 我看了一旁的林世川。 秦叔既而也看向了林世川。 这时胡天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吴一啊,想怎么干就干吧,横着耗下去我们也是一个死,还不如放手搏一搏,有什么事儿由我和你秦叔兜着。 秦叔也道:;干就完了,说吧,咋办? 慧远一甩拂尘,十分豪爽的从内兜里掏了一大把符纸,;放心,还有贫道在呢。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慧远那些符纸是怎么弄出来了,他都藏哪儿了,怎么跟变戏法似的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见大家都力挺我,我只昨放手一搏了。 万一这搏一搏后,单车就能变摩托了呢。 于是我对林世川说道:;可否借黑骨一用。 林世川看了一眼手里的黑骨,似在犹豫。 慧远却一把将黑骨夺了过来,拿到手里还骂骂咧咧的:;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似的呢?这东西又不能吃,也不能当金子用,你留着他干啥,它有命重要吗? 林世川大抵也摸透了慧远的脾气,也没再跟他争辩,只是扁了扁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不是舍不得,只是这东西邪性得很,要是用不好会受到反噬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二。 ;哦。慧远胖乎乎的手一拍脑门,;那我们还得谢你呗? 一旁的静思道人咳嗽了一声,;还是先问问吴一打算怎么办吧。 慧远这才闭上了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我边伸手去接慧远手里的黑骨,边道:;我准备把这灯魂引来,然后再做个困阵…… 我话还没说完,慧远已经将黑骨收了回来,他瞪着杏眼,用一种你他妈的是不是傻的口吻问我。 ;你这不是想搏一搏,你这是想作死啊,这里啥情况不用我说了吧,你再弄出个那玩应来,到时候直接给我们来个团灭吗? 第二百零二章 请香寻根 我则直接答道:;确实有团灭的可能,但是我更相信我能成功。只要我能成功的问灵,我就能带着大家离开这里。 慧远有些犹豫了,可静思道人却说:;把黑骨给他,大不了灰飞烟灭,也比死了永远被困在这里强。 慧远一发狠,说:;对,要是死了被困在这破车上,那还不如灰飞烟灭呢。老子就不信了,师父当年就说我福大命大,我肯定能活着走出这里,还能把师叔你也带出去。 静思道人叹了口气。 其实若不是我们在,静思道人自己是不会被这里困住的,他本是魂体,自有他脱身的办法,反倒是我们这些人的皮囊受限制。 我接过了黑骨,便将兜里这点存货都拿了出来。 问灵有几种办法,直接问,刚才我已经试过了,此时外边那小女孩已经受了刺激,直接问肯定是不行了。 所以只能用请香寻根,这招我爷爷当初在老黄家就用了。 当时我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以为爷爷只是上了三炷香,那香自己就跑出去了。 可其实当初爷爷用的古烛沉香就不是凡品,那些东西都不是刘一丁这些破香烛能匹敌的。 也就是说,我现在手里的硬件不行,那就只能从技术上弥补这个缺憾了,所以我现在需要大家的配合。 我的想法有些复杂,秦叔先用朱砂和阵旗列一个小小的阵,而胡天再在阵中织一个张网,这方法跟织天罗地网有些相似,功效不用太大,只要占时隔绝部分阴气即可。 这里我再在那网里给黑骨点上香烛,用沉香之气,激发黑骨的怨气,使其与这里的那块黑骨相呼应,这样便可引出灯魂。 按照我的估计,这两块黑骨的距离应该很近,再加上香烛的功效,这次所引出的灯魂的阴气更重,至少能制衡这血色列车的阴气。 这两股阴气波动的同时,中间地带便可用阵法找到一个阵眼,那阵眼便是这里阴气最薄弱的地方,这就叫灯下黑。 这时慧远和静思道人需要暂时时封住那灯魂,给我留下问灵的时候,我再在那阵眼里请香问魂,由香烟指引,找到了那个骨灰坛子。 秦叔和胡天在外围护下阵旗设下的小阵,以此来减弱慧远和静思道人的压力,只要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就有把握找到那个骨灰坛子。 但这方法若是失败了,到时候灯魂被彻底放出来,我们设的阵定会被破,先不是说我们会受到反噬的事情,就单说这灯魂,我们就很难走得出去。 到那个时候,能灰飞烟灭都是最好的结果,最怕我们成了行尸,一辈子被困在这里,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我将所有的想法都告诉给了大家,以及最好和最坏的结果。 在场的所有的,除了林世川之外,虽然都沉着脸,但还是同意了我的做法,因为我们都知道,此时已经到了我身体的极限,再不能离开这里,我们都得因魂魄受侵袭而亡。 说干就干,朱砂和阵旗都不多了。 慧远再豪爽,从身上划拉了一圈,也就只有三把符纸了。 而我手里的香烛也支撑不了太久,在这里香烛的消耗要比我外边大上太多。 不成功便成仁。 很快秦叔就设好了阵,胡天便依照我的想法,在阵内织了一个网。 也不知道这次胡天用了什么方法,那网居然不是淡紫色的,而是银白色了,隐隐还泛着金光,一看便知,这网的功效要强于他先前织的地网。 我向胡天比了一个大拇指。 胡天则叼着烟笑着对我说道:;你小子得好好干,你叔我就这么点看家的本领都使出来了,一会儿这里要是被破了,你叔第一个被反噬而死。 秦叔提溜着菜刀,蹲在了胡天的身边,正细细的检查他设那阵是否万无一失。他说道:;别听他胡说,外边那娘们才舍不得让他受反噬呢,那娘们还想留他下来当男宠呢? 胡天没好气的给了秦叔一脚,;滚,我倒是觉得那娘们更稀罕你,你这个性格更有挑战性。 那两个扯皮,慧远却对静思道人说:;师叔,要是我死了,你能留下来陪我吗?那时候兴许我就不记得你了,你会抛下我自己离开吗? 静思一拂尘就甩到了他的脑袋上,;放屁,你要死了,我肯定自个儿先走,谁留下来陪你,你当我喜欢这里儿啊? 慧远一听这话,马上就不乐意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早就烦了,早想着离开我走得远远的了。今儿我还就不死了,就活着跟你死磕,跟你耗下去,你们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看咱俩谁能耗过谁。 我拿着手里最后的三炷香,还是半截的,心理有些悲壮。 要是这次我真的死了,倒是不寂寞,有这么多人陪着,只是外边的柏离儿就该等得着急了。她是个急脾气,让她等了这么久还没等到我们,她肯定会生气的。 时候不早了,列车外那诡异的笑声又开始了。 这一次,我们几个明显都受到了那笑声的影响。 刻不容缓,我将黑骨放到阵中,然后重新点上了香烛。 香烛齐燃,引魂招魄。 在烛光和香烟的萦绕之下,那黑骨很快便散发出了极大的戾气。 随着戾气的加大,那黑骨便腾空而气。 有香烛的加持,以及阵法的阻隔,黑骨已经开始释放自己的能量。 不多时便听到一个破风声,接着一道黑影冲破了车窗,与此同时,天罗地网的颜色开始慢慢的减退,眼看就要破了。 好在那黑影已经停到了阵眼之上,仔细一看,那便是另外一块的黑骨,只是这黑骨要比刚才的那块大上些,呈现人手的形状。 那手形的黑骨,将那原来的黑骨紧握里其中,接着一道光乍现,便见一盏琉璃多彩的走马灯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秦叔手指快速掐算,不断的变幻的阵旗,不多时,他手中菜刀飞出,直直的钉入阵中。 他大喊一声:;吴一快,那便是阵眼。 第二百零三章 嚣张一些 与此同时,我们几个飞身起来。 慧远和静思已经结印,用符纸封住了那灯魂。 而我则快速灭掉刚才的香烛,再在阵眼之前,向着西方点起了引魂香。 香燃三炷,香烟萦绕,问魂归何方。 只见香烟盘旋了数秒后,便慢慢的开始飘散。 那边慧远喊道:;吴一你快点,贫道快要撑不住了。 那五彩琉璃走马灯,正高速的旋转着,里边那衣衫半开的美女,已经几欲冲破屏障。 秦叔死护着阵旗,脸已经憋得铁青,胡天也满头是汗的尽力维持的新织的网。 就连林世川也出了手,他的手里又握着他那把短刀,那短刀也是有机括的,平时应该可以折叠。他将那短刀横在了阵眼前,道:;林家这把刀行走阴阳,定能帮你再顶些时间。 还别说,林家这把刀,虽然没有秦叔那把菜刀管用,可却自带阴阳,此时横在阵眼前,还算是一道不错的屏障。 只见林世川这刀横的位置,也知道他是懂奇门道法的,看来也真是个人物,也难怪秦叔说他深不可测了。 此时香烛缓缓凝聚成了直线,直奔车前而去。 我闭上双眼,用灵识感应那香烟的位置。 香烟在这里穿行,人跟是跟不上的,只能用灵识去看。 只是我身体透支严重,再加上那小孩的笑声对我的干扰,为保清醒,我含了一把香灰。 这香灰能蔽阳,这样我才能少受干扰。 好在一切顺利,我灵识已经感知到,那香烟就停在了我们不远处的地方,那里应该就是下一节的车厢。 我睁开眼睛,感觉头晕眼花。 秦叔急问我道:;怎么样?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就在前边的车厢里。 秦叔松了一口气,对大家喊道:;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收尾。 天罗地网还有阵都会反噬到人,所以不能让这些东西被破,只得先一步将其撤掉,以此来减少反噬。 秦叔喊道三的时候,他拔出了菜刀和阵旗。我熄灭了香烛,香烛一灭,那灯魂便弱了几分。胡天则剜出一颗弹珠,天罗地网同时失去了功效,林世川也收起了他的短刀。 只有慧远和静思还在抵御着灯魂。 见我们都收好了尾,静思虚空画了一个印,慧远则扔了一把符纸,接着我们所有的人都转身,向另外一节车厢跑去。 而身后,那灯魂里衣衫半开的女人已经飞将出来,直奔我们而来,窗外的小女孩也已经破窗而入,支着利爪,想要锁我们的命。 好在我们跑得够快,已经跑到了下一节的车厢。 这节车厢本是一片漆黑,幸亏我们有手电,这才能看清这里原来是货车厢,里边没有座椅,只有货架。这里没有那些罗刹蛊,更没有被化魂术化掉的血水。 这应该是这列火车最后一节的车厢,这跟我上次问灵的时候所见的一样。 于是我抓住林世川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会来这节车厢? 很显然,正常的人上车是不会来这节车厢的,林世川上车便来了这里,肯定有他的用意。而且这里没有受到波及,那为什么林世川要离开这里,去我们那节车厢呢? 林世川则回道:;等解决了这里的麻烦,林某定如实相告。 胡天却道:;慧远你看住这家伙,我和老秦封住门,吴一,你快点把那东西找出来。 接着秦叔几道阵旗飞了出去,再配合了胡天的弹珠,算是暂时把门封住了,但他们应该也都受了内伤,再不能织出天罗地网了。 慧远已经将拂尘架到了林世川的脖子上,恶狠狠的道:;就说你小子不厚道,你最好别动,否则道爷立马让你生不如死。 对于林世川的再次隐瞒,我们确实没有时间去计较,我得争分夺秒的找到那骨灰坛子。 我闭上眼睛,用灵识感知刚才香烟的位置,感觉那香就停在了地板上。 于是敲了敲地板,果然是空心的。 我快速找到了地板的缝隙,用烛台撬开地板,一道阴气四散之下,便见到一个黑色的骨灰坛子。 那骨灰坛子先前定不是黑色的,这黑色是阴气越来越重侵染而成的,说明这里边的东西已经成了气候。 我伸手就要拿那骨灰坛子,却触手冰寒,差一点把我的手指冻掉,我立马收回了手,看向了林世川。 ;不知你们林家阴镖师可有阴阳臂? 林世川扒拉了一下慧远架在他脖子上的拂尘,道:;受鬼蟒将军的庇佑,我这左臂本来就是阴阳臂,可惜现在却废了。 我一听这话,心理便有底了,你有就行,废不废的问题不大了。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慧远见状也没阻拦。 我用林世川的手当肉垫,右手则用烛台当支架,两手同时用力将那骨灰坛子拿了出来。 这烛台还算是好用,隔绝阴气,使我的右手没受阴气侵扰。 只是林世川的胳膊这么一用力,痛得他呲牙咧嘴,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谢了。我敷衍了一句。 这时,那门外笑声已经转成了嘶吼,暴力的因子在慢慢的叫嚣。 我则点上了一炷残香,虔诚的对这骨灰坛子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挤在一个坛子里十分憋屈,所以我今天便将你们分开,我给你们点了香烛,你们便是我的因果,我定会负责到底。替你们申冤,并渡你们轮回。若你们相信我,便与我立下契约,三个月之内,我若解决不了这些问题,我受反噬而死。若你们不相信我,不愿与我立下契约,那我便将你们的骨灰烧毁,让你们灰飞烟灭。 说罢,我用烛台挑开了那骨灰坛子的盖子。 外边那声音戛然而止,此时这骨灰坛子在我们的手里,便也不敢轻易动手。 这时一道阴风而过,便见那小女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只没有了一身的戾气。 她双目赤红,瞳孔泛白直视着我。 ;你好大的胆子,你要动了这坛子,我定让你们先灰飞烟灭。 现在她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我当然要嚣张一些。 第二百零四章 条件谈拢 我冷笑着说道:;少废话,同意,我现在就将你们的骨灰分开,然后带你们出去,先申冤再渡化。不同意,我一烛台打破了这坛子,再放一把火,你立马就得灰飞烟灭。 这小女孩的魂魄就依附在这骨灰坛子里,坛子一碎,骨灰一燃,她可就万劫不复了,所以她只有跟我立下契约这一条路可走。 半响后她问道:;你怎么替我申冤? ;找到你的养母,她活着就找到人,死了就找到魂,这个不难。再帮你和你身后那黑影撇清干系,你看怎么样吗? 小女孩显得有些犹豫,可这时一只黑手从她的身后伸了出来,紧紧的锁住了她的喉咙。 接着一个可怕的声音响起,;哈哈哈,那个女人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找她,你别听他胡说,他渡化不了你的。 情急之下,我马上说道:;且慢,我也能替你找到害你的凶手,你们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办不到? 我觉得,这黑影就是那个漂亮的准新娘。 果然那黑影又道:;凶手,哈哈哈,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又怎么替我找到凶手? ;我能,我相信他的背后还有另外一个人,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你吗? 我本想跟她谈判,却不想激怒了她,她恼怒的吼道:;是谁害了我?是谁害了我?还会有谁害我。你说,你说? 她的愤怒带动了周围的阴气波动,这是对我至命的伤害,我得尽快平息她的怨气。 这时我想到了静思助我进入的那个幻境,难道这漂亮的准新娘,就是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仔细想想,这两人确有相似之处,她们都很漂亮,可她们的美又不是同样的一种美。 其实最初我也认为这两人是同一个人,可又感觉不是,这种感觉很微妙,因为是幻境里,且受阴气的阻碍,我没能辨识出这两人的灵息是否相同。 只是那小姑娘的美灵动,眼睛里带着灵气,是那种邻家女孩的感觉。 而准新娘的美则是妩媚,少了那灵气,只是单纯的美。 不过抛去这气质之外,这两人的五官倒是有不少的相似之处。不过这也难怪,小姑娘被女伴陷害,受了那场劫难,当然会有所改变。 也许我问灵时,在车门窗上看到的那双眼睛是那个女伴的,毕竟只有一双眼睛,我很难辨认。 只是,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女人也太卑鄙了。 先不管这么多了,总得赌一把。于是我答道:;是你的女伴,小时候曾经陪着你去车站等父亲的那个人,就是她挑唆那男人炸死你的,刚才我问灵的时候看到她了。 说到这时,那黑影居然慢慢显出了人形。 那是一个身体支离破碎的女人,各个脏器都悬挂在身外,胸口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支出来的肋骨断了好几根,黑乎乎黏腻腻的,看着即恶心又渗人。 即便我见多识广,但也被恶心得够呛。 生前如此美丽,死后如此丑陋,这就难怪她变成阴煞恶灵了。 ;是她?支离破碎的身体微微晃动,声嘶力竭的吼道:;原来是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她那么好,她却杀了我。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此时列车也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晃着我头晕目眩。 秦叔对我喊道:;吴一,快让她停下来,否则这灯魂立刻就会冲进来。 慧远也特憋屈的喊道:;谈不拢就干吧,这因果贫道扛了,再这么下去贫道就要受不了了。 一旁胡天和静思道人倒是没说什么,但也涨红着脸,一脸很难为情的样子。 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再看向门窗外,顿时明白了。 那灯魂身姿妖娆,笑得十分狂浪,她已经退去了衣裳,搔首弄姿,看得人血脉喷张。 卧槽,这是放大招了呀! 我有点后悔把她招出来了,好在柏离儿此时不在,否则我要多看一眼,她还不得弄死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灯魂里的女人身材确实不错,前凸后翘,有真材实料,就是这肌肤不是很白皙。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剧烈摇晃的列车,使得那骨灰坛子也摇晃了起来,里的的骨灰溅落了出来,我再无暇去管那灯魂,只是专心应付这里的事情。 我将问灵烛掰成了两截,现在没有存货了,只能省着点用。 然后将问灵烛左右各一支点燃,再用引魂香,分两人的灵息入这问灵烛。 此时内忧外患,我顾不了这些,运气加持了香烛的功效,让那两人的灵息越聚越多。 再次运气。 这次运气很不顺畅,好在此前静思道人给我渡了气,但这气是护住我心脉的,此时我强行运气,怕是连最后一丝保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刚才我才含了散香,为的就是快速降低我身体的阳气,这时我的阳气很弱,即便运气,也不会受太多外边阴气的反噬,这样一来,兴许还能留我半条狗命,活着出去。 两只残烛之上,两股灵息迅速聚拢,之后我将气汇聚于双手之上,我双手成剑指,再用力指向那股灵息。 大喊一声:;分。 接着便见那两股灵息飞入到骨灰坛子之内。不多时,骨灰坛子内便有两道青烟飞了出来。 接着那青烟分至两边,落到了左右两根残烛之下。 此时那准新娘也停下了嘶吼,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当那些青烟完全落下之后,地面上多出了两堆骨灰,一堆少些,一堆多些,显然两人的骨灰已经分离。 这是引魂辩尸术,这也是在我爷爷留下来的U盘中学到的,只是我扩展了一下,那是辩尸,我这个是辩骨灰。 与此同时,那被挖了心的小女孩脱离了准新娘的桎梏,出现在那小堆的骨灰旁。 她看了我一眼,;你真能替我找到母亲? 我点了点头,;有了你的骨灰,我一定能找到她。 ;那好,我信你一次,三个月后,你若兑现不了你的承诺,我定让你受反噬而死。说罢她稚嫩的身体一晃,便钻进了她的骨灰之中。 第二百零五章 浊岁 见解决完一个,我也松了口气,然后对准新娘说道: ;怎么样,要不你也钻回到你的骨灰里,待我出去,帮你找到你那个女伴? 准新娘看着属于自己的那堆骨灰,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这时我倒感觉车窗外的雾散了,就连车内那极大的阴气也消散了不少。 若我能摆平这准新娘,这列车就会停下来,这个魕阵也就破了。 那准新娘,却支起利爪,直奔我袭来。 我不慌不忙的将烛台砸向了骨灰坛子,这女人活着的时候是挺可怜的,但这么多年,她也害人不少,特别是她还想要我的命,那我就不能再惯着她了。 一击之下,那骨灰坛子只裂了一道缝隙。 可见这东西确实成了气候,我只得再次出手,两击之下,那缝隙加大,但此时那准新娘已然被我激怒。 好在这时秦叔出了手,他的菜刀飞出,直直的钉入到了骨灰坛子上,那骨灰坛子应声而碎。 我暗道秦叔好刀法,好内功。 这时轰隆一声巨响,阴气四散,列车也停了下来,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那魕阵破了。 那准新娘戾气却还在,我用烛台与她周旋,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定是我刚才运气的反噬。 身体的不适,让我感觉手里的烛台有千斤重,挥舞了几下,便感觉没了力气。但此时其他的人都在应付那灯魂,根本分身乏术。 那准新娘再次冲了过来,她已如强弩之末,却汇聚了身上最后的阴气,想要一击至我的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前方一道金光乍现。 三叉戟划过准新娘的身体,接着一道符纸便飞了过去,那准新娘的身体被打碎,化成了一道黑烟,钻进了属于她的骨灰里。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看来我来得不早也不晚,正是时候。 眼前的列车,以及车上那些纸片人纷纷褪去,四周漆黑一片,只有眼前一道手电的光亮,以及一张莹绿莹绿十分瘆人的脸。 那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南歌。 这货坏得很,将手电抵住自己的下巴,让手电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再加上这里特殊的环境,照得他的脸莹绿莹绿的。 我冷哼了一声:;多大了,还弄这鬼把戏。 正当我对楚南歌那幼稚的行为嗤之以鼻的时候,只见一个身体从我的身上飞身而过,看得我当时愣在了原地,宛如一个傻B一样,有点手足无措。 我靠了,我咋就把她忘了。 魕阵破了,那灯魂里的女人便再也没了束缚。 此时她已站在了我的面前,扭着妖娆的身姿,伸出一只手指来勾引我。 我定了定心神,定是我现在的身体太弱,才成了她的目标,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我还算好的,这女人虽然袒胸露背的,但至少下体前面还留有一层薄纱,虽然若隐若现,但好歹也算遮住了重要部位。 只是苦了楚南歌,此时他在这女人的身后,想必已经一览无遗。 我已经看到了他铁青的脸,以及渐渐流淌出来的鼻血。 我靠了,这货居然品味这么底,这事儿我肯定得告诉柏离儿。 正当我神游太虚的时候,我感觉后脖子一凉,一道劲风从我后边袭来,我来不及躲闪,;啪的一声,我的脖子被人用力的打了一巴掌。 这时柏离儿那铜铃般的声音响起,;傻一,你给我把眼睛闭上。 我暗道不好,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囔道:;那楚南歌也看了,你怎么不打她。 ;啪! 又是一下,我痛得一个趔趄,我比窦娥都冤呀! 可柏离儿却说:;师兄他是成年人,他看不看得我管不着,但你不能看,你还小。 我…… 我心里腹诽,老子哪里小了? 身后传来几个老男人嘲笑的声音,我顿时耳根涨红。 我容易吗我?拼了半条命,现在身体每个零部件都在抖,随时都能猝死。 这群老男人不说感激我舍身取义,还在后边嘲笑我被女人打。 这时那灯魂开了口道:;哟,不错哦,一次来了这么多的男人,那就都跟奴家走吧,奴家准保把你们斥候的舒舒服服的。至于这个漂亮的小姐吗,也跟奴家走吧,我那里男人多得是,我们一同享尽世间极乐啊! 身后一阵劲风而过,柏离儿已经冲了上去。 ;享你个头。 巫医杵已然出手,我瞇着眼睛,不知道要不要上去帮忙。 不上去吧,让个女人护在我的身前,太没面子。 上去吧,难免,咳咳咳,难免看到些不该看到的画面,到时候惹得柏离儿生气,那多得不偿失。 主要是这女人下手忒狠,打得我后脖颈子现在还痛着呢。 秦叔他们也停止了嘲笑,蜂拥而至。 见那灯魂有人对付了,我则快速将那两堆骨灰收起。 没有趁手的容器,我只能用包散香的油纸包,将这两堆骨灰分别包好,放到背包之内。 都收拾好后,我又见一旁有一堆东西,正泛着一丝暗淡的黑光。 刚才魕阵破了的时候,那骨灰坛子也化成了黑色的粉末,却不想此时又泛着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浊岁? 相传这浊岁便是极阴之物所修成了的灵,长年受阴气滋养,所以形成的黑色粉末,有点像高僧体内的舍利子一样。 这浊岁虽然是极阴之物所生出的,却不是阴物,属于亦阴亦阳的东西,相传功效甚广。 许多帝王相信厌胜之术,派人多方寻这浊岁,食其以达到长生不老的功效。 浊岁是否能使人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但这东西确是制香烛最好的材料,有这个东西,所制的香烛真的可通阴阳。 我将那些浊岁细细收起,此时其他的人已经打得如火如荼。 我并没有过去帮忙,反而向后边跑去。 不远处那走马灯还在转动着,只是光色暗淡,这里的气场果然特殊,刚才在魕阵之内,暂时屏蔽了这里的阴气,这才使得那灯魂能力大长。 第二百零六章 破了魕阵 而此时魕阵已破,这里的阴气反而成了那灯魂的制约,这便是天地间相生相克之理。 这里的气场特殊,能助长阴灵之气,却又制约着他们,让他们能力不能超出一定的范围。 这便是困灵之术,让其长,为阴物离不开这里。 又制其长,让阴物没有离开这里的本领,这样那些阴物便可永生永世的被困在这里,生出更多的戾气,反过来滋养困住他们的东西。 再在经久多年的被困中,演变出一个个小的魕阵,再不断的害人,产生出更多的戾气。 如此循环,我不得不说,制造出这里的人很有本事。 他只是设了一个大阵,再将一些阴物送到这里,这里便会多出无数个小的魕阵去养他设下的大阵。 想来这样的阵法,要是让一些术法高深之人知晓了,定会前来破阵。 经年来,不知引得多少高人前来送死,最后同样成了这里被困住的一员。 这大阵我现在并无破解之法,须得找到让这大阵运行的法器,也就是那阵眼才能将其攻破。 但现在我至少想通了一点,那就是为什么这个灯魂会在这里出现。 有因必有果。 我手持烛台,向那七彩琉璃灯而去。 不需我运气加持,那烛台竟然轻易的将那七采琉璃灯打得粉碎,一切果然如我所想。 就在那七彩琉璃灯碎裂之时,那灯魂中的女人也被秦叔等人制服,慧远及时的将一道符纸贴到了女人的额头之上,那女人便再也不动了。 而那七彩琉璃灯碎后,又露出了那两块黑骨。 那两块黑骨,依旧是一只手执另外一块黑骨的形状。 我捡起烛台,这时秦叔等人也凑了过来。 慧远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卧槽,早知你这烛台这么好用,你早点给它一下了,这事儿不早就结了。 秦叔则看向我手里的金烛台道:;这东西怎么突然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功效? 我则装出一脸震惊的表情道:;不知道啊,我也是误打误撞。 这时林世川也收了刀,对我们说道:;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这里黑乎乎的,搞不好还有其他的邪物作祟。 说罢,他转身看向远处。 我则拉住了他的手道:;别急啊,这里的问题还没解决。 可林世川又说:;那我先到前边去探探路,也不知道这列车把我们带出去多远了? 他正欲前行,却被我用烛台抵住了脖子。 这时秦叔和胡天马上会意,左右夹击,将林世川死死的卡在了中间。 林世川见此状,也没做多余的抵抗。 我则收回了烛台道:;林师傅还是静静的看完这场好戏再说吧。 说完我盘膝而坐,对着地上那两块黑骨道:;出来吧,你将自己与她炼成了这副形状,难不成真的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 这时一道人出现在我眼前,他负手而立,一脸坦然的看向了我。 ;你怎会有这烛台? 我则笑着回道:;送你来这儿的人,手里当然有制约你的东西。想必你当初就是死在这烛台之下的吧?那人能把你挖出来,当然也能将这烛台找出来。 道人长出了一口气道:;当初思虑不周,早就知道会有此一劫。 我却冷笑,直言道:;你身为皇子,利用女人为你牟利,失败之后还不思悔改,杀了这些死心塌地为你卖命的女人,想用这些女人的戾气为你所用。也不知道是谁给你起这阴毒招数,还是你本就心狠手辣。我就是纳闷,你都将自己炼得这么厉害了,怎么还会被人所制呢? 那道人一阵苦笑:;我一心谋划,眼看就要夺出王位,却不想大朝来犯,吞了我那番王属地。现在想来可笑,当初我一心所图,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我有那雄才伟略,赤胆报复,却用错了地方,早知如此,我应该早些把重点放到大朝之中,那万里江山立于脚下又是何等的畅快! 这货野心不小,还雄才伟略,我看是鼠目寸光的小小伎俩,他要有真本事,怎么会看不清形势。 一个目光短浅之人,活该受此一劫。 跟这种不择手段,利用女人的王八蛋,我实在不愿多说,他不需要被渡化,只需要灰飞烟灭就好。 我手中烛台出手,直直的钉入到黑骨之中。 又是一阵极大的阴气波动,那黑骨周围的阴气聚了又散,既而从中间断裂,那手骨形的黑骨,四分五裂,只有那手中握着的黑骨,依然保持着原形。 眼前那道人身体已经被洞穿,被洞穿的位置慢慢化成了黑灰向四周飘散。 挂在他脸上的,却只有那丝苦笑。 我心惊不已,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最后时刻,他居然用最后的戾气护住了那块小的黑骨。 这是那女人的黑骨,这和我此前想的不太一样,按理说他这种急功近利之人,怎么会为一个亲手杀死的女人而放弃最后的生机。 可这时周围的黑色褪去,四周再次有灯光传来。 无数被摄的灵纷纷逃散,这下林嘉伟和李晓梦应该没有事儿了。 眼前的景物不断的变化着,一座古楼慢慢的在我们的眼前恢复了颜色。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你别把他想的那么好,他才不是因为愧疚,才护住这傻女人,不让她灰飞烟灭的。他不过是不想跟这女人一起死罢了。 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清晰,我们依旧是在古楼之中,一群女人正扭动的腰肢,跳着艳极的舞蹈。 楼内立柱上的走烛闪着灯光,楼主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笑眼含春的看向我们,拍了拍细白的小手道: ;有趣,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最少要死上几个人才能出来呢。 我捡起了插在地上的烛台,而那烛台之下又有一小堆的浊岁。 今天我这是大发横财啊,居然有了这么多的意外收获。 只是那块黑骨还在,那个衣不遮体的女人眼中含泪,赤目一顺不顺的盯着我道:;你怎么敢打得他灰飞烟灭了? 我摊了摊手,很是无奈的解释道:;这也不怨我,我也没下死手,是他自己选的,倒是你,何必执着于此,强扭的瓜不甜。 林世川看到四周的景象,一点没觉意外,他只是有些诧异的问我:;你是怎么猜到这一切的? 我将那些浊岁收好,笑着看向他,却感觉眼前似乎有什么不对,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二百零七章 一个大局 我四下寻找,却没有找到柏离儿的踪迹。 我心里一惊,马上又反应了过来。 于是回头看向那楼主,用笃定的口吻问道:;是你,刚才是你变成了柏离儿的样子? 刚才我灵息太弱,根本没感应到柏离儿和巫医杵,我并没有怀疑这一切,却不想居然被这女人迷惑了。 楼主的笑容加大,;孺子可教,我要不动手拍你一下,你怎么能想明白这么多的问题。 我回想一下,当时后脖颈一痛,确实脑袋也清晰了不少,这才想通了我手中烛台与这灯魂之间的关系。 说来这是个极大的局,那些人为了引我入局,还真是煞费苦心,步步为营,将我一步步逼到了这里。 其实中间每一个环节都不可或缺,特别是每个人的出现,以及这些人潜移默化向我传递的思想。 这其中当然离不开两个很重要的人,一个是刘一丁,另外一个则是庄先生。 刘一丁将这烛台带到了我的面前,当时他还有一句台词,现在想想,那台词应该也是专门说给我听的。 他说他的那些香烛是祖传的。 这话听起来不起眼,但在后边却起了很大的作用。 听了他的这话,我就先入为主的认为,这金烛台和那些香烛都是刘一丁祖上留下来的传家之物,根本没有再去质疑这些东西的来历。 所以当庄先生半推半就的,将那些香烛及烛台香炉送给我时,我如获至宝,并且并没有想到,这一切只是这局里的一部份。 后来我们和庄先生合作,虽然已经生了嫌隙,我们明知道他另有目的,却依旧没有想到那些嫌隙也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 因为我们越是防着他,他就越是安全。 这时叶家从幕后走了出来,让黄大强拿出了黑骨,这个时机恰到好处。 至于这金烛台,他们没有人劝我此行带上它,但却一直在引导我做出这个选择。 物有阴阳,灯魂属火,可这金烛台却不属金,而是属水,因这烛台之上的七彩宝石,每一颗都是水滴状。 这是金生水,这烛台也就属水,水能克火,所以我在潜意识中第一个就选了这金烛台来这里。 之后我们到了这里,庄先生不再隐瞒自己的意图,我们以为他是受叶家所制,不得不做出选择。 实际上他是确定了我带着这金烛台后,故意与我们产生分歧,然后好单独行动。 而眼前这楼主,更是见我拿出了这金烛台后,才放我上了车,因为她同样知道金烛台可以帮她对付那灯魂。 至于灯魂内那道人的身份,则是我猜的。 这也不难,那灯魂的原型是盏七彩琉璃灯。 那灯一看就花里胡哨的,说是中原之物吧,他又过于华美,一盏宫灯而已,犯不上用这么多的琉璃和珠宝所制,除非制灯之人不在乎这些琉璃和宝石。 在现在人的思想里,谁家这么败家,那就准是家里有矿。 那做这灯的人,家里保不齐真有的琉璃和宝石矿,所以才不会吝惜当时价格比黄金都贵的琉璃。 有矿的肯定是番地,那时候番地都有番王,这琉璃和金烛台都只有皇家可用,于是我便推测,那道人是个皇子。 至于为啥是皇子而不是王,因为那走马灯与中原的不同。 当初我第一次见这灯魂的时候,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后来我才想到,那走马灯是逆时针转的, 走马灯又称温器蟠螭灯,讲究的就是这个转法,正转走气,古人认为正月十五点走马灯外出,可以散病气。老话儿不常说吗,正月十五走百病。 这灯正着转散病气,那倒着转,就是想逆转乾坤了。 可见制作这灯的人,定是有着谋反之心,且有颠倒阴阳之意。 要是王,就用不着谋反了,所以这人定是皇子。 而这花里胡哨的东西,我见过的还不止走马灯这一样。还有我手上同样很花哨的烛台,特别是烛台上用来装饰的宝石,简直与走马灯的珠宝如出一辙,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这些东西都是出至一个人的手笔。 且这金烛台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明明能感觉得到,它常年受供奉。 可实际用上去,却没有我预期的那么好,它没有把香烛的功效加持太多。 刚才楼主打了我一下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 一个这么好的法器,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功效,这说明这法器定是沾过什么因果,比如说杀过人。 再加上庄先生马它送到我面前的原因,我便推测出,这烛台所杀之人,便是那灯魂里的道人了。 于是我便用金烛台试了一下,果然将那七彩琉璃走马灯打碎了,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而益普道人的拂尘,跟我这金烛台以及那七彩琉璃走马灯十分相似。 所以,叶家就是益普道人他们背后的大BOSS。 可这里又有很多的矛盾点,益普那伙人不遗余力的引我上当。 但庄先生表面上是在帮助叶家,可实际又给叶家带来了不小的阻力。几次行动,他也帮我们不少,这就有些太过矛盾了。 再说说林世川种种诡异的举动。 当我们打开最后一道门的时候,估计也是林世川在暗处对林嘉伟动了手脚,让他疯癫掉到了地坑之下,林嘉伟受伤,也就不会跟我们下来这里冒险。 其他的林家人相继出事,这应该也是林世川设计的。我猜想那些人表面听林世川的吩咐,其实他们早已经成了叶家的爪牙。 林世川必须干掉他们,才不会影响到他进来这里以后的行动。 估计上了血色列车之后,他与我们分道扬镳,目的是为了杀了长甲。 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干,应该是为了摆脱叶家。 估计这也是庄先生的想法,所以他们两人早已联手。 现在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选择我和秦叔。 不,秦叔是因为我入的局。他们的局,一开始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个我早晚会知道,他们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不可能只是把我引到这里就完事儿。 下边,我还得解决这楼的问题。 第二百零八章 这帅哥很本事 ;说吧,对我这么好,到底有什么意图。我直截了当的问楼主道。 楼主依旧笑得妩媚,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只是指着楚南歌问道。 ;这帅哥很本事吗,能直接到你们那阵中。 我侧头看向楚南歌,他若无其事的理了理他的小辫。 ;臭美。我小声腹诽了一句。 楚南歌却冷笑着说:;切,你倒不臭美,就是连离儿都认不清。 呃,这话扎心了。 这楼主的能力不若,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一时间被她迷惑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刚才若不是他适时出现,解了我们燃眉之急,那灯魂迷阵怕也没那么快就破掉。 我向他拱了拱手又补了一句:;谢了。 林世川则皱着眉头问秦叔道:;这楚家小子吧。他怎么会来这儿? 秦叔点了点头,介绍道:;没错,这正是,巫师宗传人楚南歌。 这时胡天插了一句话:;是我让他来的。 我回头看向胡天,胡天则收起了嘴上叼着的烟。 ;其实楚贤侄是我找来帮我们忙的,之前外边人多眼杂,所以我和楚贤侄也没同你们讲。胡天解释道。 楚南歌收起了巫医杵,道:;胡叔让我在外边等着,可许久没有你们的消息,我就下来看看。 秦叔而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看向我,到现在为止,我们应该已经进来这里二十多个小时了,而从我们进来这里之后,我们便没再吃过东西,连半口水都没喝过,已经是我们体能的极限。 ;想办法出去。秦叔小声的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叔,楚南歌是不是从另外一个入口进来的,那是入口是你告诉胡叔的吧? 秦叔点了点头:;算是吧,当初老胡问我这下边的情况,我就大概跟他说了一下,至于他叫楚南歌来的事儿我并不知道。 都说有一老,如有一宝,秦叔和胡叔就是我的两件法宝,有他们在,什么事情虽不能说是万无一失,但至少也准备充分。 想到这里,不由的暗自一笑,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楼主。 那楼主依旧笑颜如花,向我勾了勾手指。 我叹了口气:;我说楼主奶奶,咱有事好好说行吗,别总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对千年老奶奶没啥兴趣,再则我那河东狮女友你也看到了,你总这样,我怕我回去跪键盘啊。 楼主听我这么一说,居然翻了一个白眼,把自己的衣服向上拉了拉,;没办法,习惯了。 她这习惯吧,其实也还好…… 言归正传,我想我已经猜出了几分楼主的身份。 ;楼主奶奶,咱俩打个商量呗,你放我们出去补充点体力,也就十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后,我们再回来跟你继续讨论这青楼里的风韵雅事如何? 楼主撇了我们几个人一眼,然后冷笑着说道:;我这楼是好进不好出啊,想出去,没那么容易。再说了,我凭什么让你们出去,以你们现在的情况,只要我再留你们一二个时辰,怕你们一个也出不去。 ;啧啧。我不认同的摇了摇头:;我这不是跟楼主奶奶打商量了呢吗,事情无决对。再说了,我们也不远走,就在我女友待的那个山洞里,你虽然出不去这里,但是那山洞里的情况,你不也是一清二楚吗? ;哈哈,真是好笑,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不去的?她反驳我道。 我突然拿出烛台抵住了她的脖子。;你要是出得去,就不会只幻化成柏离儿的样子来迷惑我了,你大可以直接将她抓来,只是恐怕你没那个本事。 楼主瞪大了眼睛,露出诧异的神色。 ;你说对的,所以我更没有理由放你们出去了。 我又收回了烛台道:;我们出去不过是想吃点东西,十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必回来这里,且帮你离开这里。 楼主蹙眉,我又继续说道:;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你幻化成柏离儿,还能把她装得惟妙惟肖,不都是因为你读懂了我的记忆吗?现在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我讲的都是真的,我们来这里有我们的目的,而你被关这楼里千年,想必早也厌烦,否则你不会看到我带了烛台进来后,帮我们这么多。 楼主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她是在权衡利弊。 ;那车是你召唤出来的吗,那车本应该十年才起动一次,正因为这次是提前起动,所以能力很弱,否则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将其焚毁,还有在上边的时候,我中了招了,也是你帮我用意念传的音。 这次她终于有了反应,犹豫了片刻后,她反问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带走的那两具尸体。 那个血色列车的魕阵破了,可我在里边没有发现李梦晓父母的尸体,那两具尸体,应该就在这楼主的手里。 ;呵呵,你倒是聪明,你是为他们而来,可你身后的那些人未必是。 ;那不是正好,这说明他们肯定还会回来,正好为你所用,我们的交易很公平,不如楼主奶奶你好好考虑一下。 这次我算说动了她,她手指微微一动,接着几个虚影从我们几个人的身上剥离开来。 其他的人看不到,可静思道人却飞了过来,拂尘就要出手。 我马上拦在静思道人的身前道:;前辈,留我们部分灵在这里,我们才能出去修养。 静思道人回头看了看慧远,也就收回了拂尘,他事事看得通透,他知道此时他阻止不了慧远,更阻止不了其他的人,而眼下,我们必须出去修整。 他也只得无奈的说道:;那好,我就留在这里,护住你们的残魂,还有你要记住我们之前的约定,到关键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带回去。 ;好,我保证。 此时楼主又开了口,;六个时辰,你们最多出去六个时辰,否则我将你们的残魂打散,你应该知道那后果是什么? 说罢,长袖一挥。 我们顿感天旋地转,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都站在顶楼的围栏前,下边依旧是黑洞洞的,就如同我们刚下来时的样子。 第二百零九章 出去调整 虽然只出去了几个时辰,我们却都感觉恍如隔世。 刚才楼主的话大家都听到了,秦叔对我们说道:;你们先上去,我垫后。 我却对秦叔说道:;叔,等一下,我想把那黄胶鞋兄弟一并带上去。 若再下来,生死未卜,只能办一样就了了一桩因果。 秦叔点了点头,;好,快去快回。 我赶快去找到了那兄弟的骸骨,将其背在身上,穿上支架,跟着秦叔他们回到了上边。 有了支架,攀爬自是更容易些,很快我们一行人就回到了山洞之中。 兔爷早就发现了我们,守在洞口处,看到我们欢喜的叫了几声。 李梦晓和林嘉伟已然清醒,柏离儿则正煮着吃食,见了我们马上围了过来。 下去将近一天,大家又累又饿,先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开始养精蓄锐。 林家师徒两人坐在一个角落,林世川一边讲着里边的经历,一边任由柏离儿处理着手臂上的伤。 秦叔和胡天抽着烟,喷云吐雾,也小声嘀咕着什么。 慧远则坐在洞口,向下望着,估计是在担心静思道人。 李梦晓则为我包扎着伤口,;谢谢你吴一,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必下到这里,刚才听林叔讲了下边的凶险,若真那么困难,就放弃吧。 我摸着熟睡的兔爷,我不在的时候,它一直护在洞口,直到我们回来,这才躺在我的脚边睡着了。 ;怕是不成,我们都留了一丝残魂在下边,若我们不下去,只怕出了这里,便成了傻子。 李梦晓不语,她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 我又对她说道:;等我们休息好了,就让林嘉伟送你们上去,你们在这里,我们反倒畏首畏尾的。 李梦晓当然不肯,但这次柏离儿也开了口。 ;梦晓,我们还是听傻一的吧。 说罢柏离儿向我眨了眨眼睛,她心思一直通透,想必当她看到楚南歌的时候,便知道这里另外还有一条通道。 那是胡天事前命人偷偷开通的,所以楚南歌才能直接进入楼内。 而我们再下去后,若有机会,便可从那里逃走,那样的话,她们留在这里,只怕成为我们的累赘。 林世川也同意我的想法,林嘉伟现在的腿伤很重,虽然穿上支架还能走路,再留下来肯定会延误治疗,他现在灵虽归体,可魂不稳固,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经我们再三研究决定,秦叔他们留在洞里休息。 我将柏离儿和李梦晓等人送到甬道里有灯的位置,再让兔爷护送他们三人上去。 我吃了东西,我便送她们出去。 很快到了甬道,里边寂静如常,却明显能感觉灵气的波动很大。 下边的情况未明,上边又有叶家和黄家虎视眈眈。 不过李梦晓是李家人,而柏离儿又是巫医宗的人,他们倒是不会为难她们。 一路上李梦晓了柏离儿絮絮叨叨,总是提醒我注意安全。 等到了有灯光的地方,我只得让兔爷跟着他们先去,等送完了她们,兔爷还会回来找我。 李梦晓扶着林嘉伟,林嘉伟一路上并没说什么话,却在临走前突然间跪了下来。 ;吴一,我知道你有本事,所以我只能求你,一定要把我师父活着带出来。林家要是没了我师父那就彻底完了。 看着他红了的眼框,我似乎也能明白林世川的处境了。 林嘉伟不希望林家没落,可他不知道,林世川却最想林家就此没落了,他好彻底摆脱家族对他的束缚。 看来这林嘉伟还是幸福的,虽然他以后的路也十分艰难,但至少有林世川为他做好了准备。 我点了点头,把他扶了起来,他人倒是不坏:;放心吧,下去十分危险,我们当然也是多一个人,便多一个帮手。林师父若是有难,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到是你上去之后,只管养伤就好,旁人不管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会。还有,若是见到汪阳了,替老子告诉他,他那几枪的仇,老子记下了,等老子上去后一定跟他清算。 林嘉伟叹了口气,背着胶鞋兄,便被李梦晓扶着向前继续走着。 走了几步,李梦晓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了她眼中含着的泪水,其实她这样我心里挺难受的。 不为别的,我下来是因为我是香烛师,我沾了这因果,而不是只为了她才下来了,她承我这份情,可我不想她觉得欠我太多。 倒是柏离儿,看着我好像有啥话要说,可看了半天,就蹦出几个字来:;活着回来,否则我揍你。 我嘿嘿一笑,这可能是柏离儿能说出来最动人的话了。 我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刚才没对暗号,现在补上,我喜欢你。 虽然灯光暗淡,可我还是看到了柏离儿羞红的脸,顿感心情大好,要是我真的回不来了,也值了。 最后,我对兔爷说道,;跟上去,等她们安全了,你再下来。 兔爷点了点头,摇着尾巴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等人走的看不见了,我便向后退去。 不多时,便到了阴暗处,我熄灭了手电的光亮,闭上了眼睛,对着身后说道:;这里没有其他的人了,现在就说我们的交易吧。 我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一个影子慢慢浮现,宽袖细腰,婀娜多姿。 我与她只是灵识的交流,并不怕被其他的人听到,而她的存在,更不会被其他的人发现。 她微微一笑:;看来我识人的本事不错,你确实能帮到我。 刚才,她留了我们每个人的部分残魂在楼里,魂是由灵组成的,那楼里的磁场特殊,灵一但从身体被剥离,便会困在里边离不开。 这就是为什么,楼里那些魂魄不能离开的原因。 除非,他们能找到一个肉身,且还是活着的肉身,凭借着活人的阳气,方才能离开那楼。 而楼主将我们的魂留下部分,严格意义上说是他们,没有我,因为我体内有噬魂蛊,楼主动不了我的魂魄。 而她之所以非要这么做,无非是要将自己的残魂,分成几个部分,一个人身上依附一些,好让他们将她的残魂带出。 第二百一十章 以前见过 ;你千万百计的,分了魂魄出来,怕是还有什么秘密要说吧,否则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时间有限,我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所以咱有话就直截了当的说吧。 她见我直来直去,也就免去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回道:;哈哈,你小子长大了,果然跟小的时候不一样了。 什么,小时候? 我一楞,有种奇异的感觉掠上心头。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以前见过我。 不想那楼主却说:;哈哈哈,当然了,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一口棺材里,你中了噬魂蛊,是你的爷爷为你压制了噬魂蛊。 听到了这里,我的心里猛然一疼。 这怎么可能,她一直被封禁在这楼里,怎么可能见到过我。 除非,这楼以前根本不在这里,而是在老黄家的地下。 但随即一想,不对,这事情有蹊跷,我立马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你原来不在这里,而是在长白山的腹地里? ;哈哈哈,你终于想起来了? 说实在的,我有点懵逼,我想起来个屁了,我都是猜的。 可让她这么一说,我感觉头有点痛,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这里跟长白山里确实有相近之处。 难道说,这里是仿制长白山的那个山洞做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长白山是清朝的禁地,那里封印着一个大秘密。 有人想把那个秘密也带到京城来,正好这里有一个王子的墓,于是那个人便把这里改造了一下,变成了长白山那个山洞的仿制品。 清朝覆灭了,这里也就被尘封了起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小日本发现,便带着人进洞里来研究,最后却被洞里这些诡异的东西搞死了。 直到建国后,又有人找到了这个洞,这才有了今天的事儿。 可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个大秘密到底是什么? 改造这里的人到底存着什么样的想法? 在当时有这样的实力的人,一定是位高权重的人。 而楼主虽在老黄家见过我,也就是说明她以前并不在这里。 换句话说,建国后,还有一些人要继续将这里改造完成 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切,又跟我爷爷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看向楼主:;说吧,当初你跟我爷爷都说了些什么? 楼主看了看四周,十分警惕的样子。 ;我们在用灵识对话,你说什么别人是听不到的。 ;不,小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不止你一个人能用灵识与人交流,即便不是人,还有其他的存在,就比如说,一直跟着那胖道士身边的东西。 楼主说的是静思道人。 ;提起他,楼主可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 楼主却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我生前死后都不曾见过,确实诡异,但我知道,他这个样子,可不是一般能成得了,怕是要飞升不成,反被肉身拖累了。 楼主的话让我对静思道人又好奇了三分,;飞升?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哈哈,信则有,不信则无。楼主的话似有玄机。 ;人的魂魄是由灵组成的,身后灵不散更是世人常说的鬼,比如说你。那么如活人修灵到了一定的境界,是不是就成了仙,就是可以改变法则的人?我推测道。 ;差不多吧,你们香烛师看待世上万物的角度与常人不太一样,可道理是相通的,也就都是那个样子。不过,我好不容易出来,不是想跟你谈那个道士的,而是想跟你说说,当年你爷爷跟我的交易。 我又是一楞,她当年与爷爷还有交易? ;请讲。 楼主继续说道:;当年你爷爷在长白山里把我放了出来。 ;等等,你说在棺材里看到过我,为什么又是爷爷把你从长白山里放出来的? 这楼主的话前后矛盾的很,我不得不打断了他。 她叹了口气,;哦,对,我忘了说前因。其实我一直被封印在一盏石灯里的,具体我是如何被封印起来的,我已经记不住了。我只知道有一天,一伙人进到了长白山的那个山洞,动了那石灯,我便醒了。但当时我的意识很模糊,应该是力量不足,可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一群人进了那山洞,无意间又触碰了那个石灯。之后,阴差阳错,我将残魂依附在了一个老头儿的身上,以为可以跟他离开那山洞,却不想那老头居然被摄了魂,好在当时我只是依附在他身上,且能量很弱,才躲过了一劫,直到你出现在那个棺材里后,我方才醒了过来…… 那时,爷爷为老黄爷爷问灵,我看到了透明兄,但我不知道,我当时的能力太弱,没有看到透明兄的身旁,还有这位楼主。 爷爷通过问灵,得知她的出处,便将她收了起来,再次带回了长白山。 回了长白山后,爷爷带我们进了那个山洞,之后我噬魂蛊发作,昏迷了过去。 爷爷为压制我的噬魂蛊,跟楼主做了交易。 她帮爷爷找到了爷爷要找的东西,而爷爷会帮她离开山洞。 ;之后的事情,你爷爷当年便告诉我,一定不可以告诉你,因为你知道了,就会有危险,你只要知道,你爷爷当初为了救你,着实费了不少的功夫。但是他告诉我,将来,你一定能放我出去,只是让我将一样东西交给你。 楼主的话讲完,我实在不敢相信,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我沉默了良久,爷爷当年对我的好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还能算到,我今天的处境。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问道:;爷爷让你交给我什么东西? 那楼主突然一个闪身,我感觉眼前一黑。 接着我浮浮沉沉,感觉自己随着往事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 而我,正站在了白雪皑皑的长白山腹地里。 站在我前边的,便是穿着白色皮袄的爷爷。 寒风凌冽,雪花落到我的羊皮靴子上,而爷爷则拉着我的小手,直接进了一旁的屋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 爷爷的死 ;吴一,你要记住了,一会不论发生什么事儿,你都不要出来。 爷爷神情紧张的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问:;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爷爷叹了口气,;是爷爷的仇家找来了,这一次,爷爷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你放心,爷爷怎么地也能保住你,你只在这里等着秦叔来救你就成。 我追问爷爷,他的仇家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样的能耐。 爷爷跟我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将我塞到了屋子角落的兽皮堆里,还用了不知道什么的血涂了我一身。 之后,爷爷将门窗用木条钉死,这时天已经黑了。 我透过窗缝,看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十分可怕,带着浓烈的杀气。 他残忍的将一把匕首插到了爷爷的胸口。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爷爷身上的皮袄,我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再一醒来,便看到爷爷满是鲜血的身体,他努力的爬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说了几句话。 我当时害怕极了,也愤怒极了,想找到那个黑影算账,问他为什么要杀我的爷爷。 爷爷是多么好的一个人,爷爷不应该就这么死掉。 而且在我的心里,爷爷才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爷爷死了,那在这个世上,我真的跟孤儿没什么两样了。 因为我太过激动,以至于根本没有听清爷爷对我说的最后几句话。 接着,整个世界都由白色变成了血色。 赤目的红,是那么扎眼,更刺痛了我幼小的心。 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虽然那段记忆还不完整,但我终于看到那个家伙了,那个杀了我爷爷的家伙。 不止是用眼睛看到了,还是用灵识看到的。 虽然我没看清他的长相,可是我却看到了他的灵,我记住他了。 在茫茫人海中,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家伙,并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我发誓,我一定会做到的。 记忆突然出现,随即我回到现实中去。 楼主叹了口气,;这便是你爷爷当初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原来爷爷早在长白山里,就预料到了今天,还把他的一丝灵转交给了楼主,让她再次见到我的时候,将那灵注入到我的身体里。 将一个人的灵,注入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其实并不难。 第一,极阴地,第二,身体没有排斥。 我和爷爷修的同样的心法,当然不会排斥爷爷的灵,且这里又是极阴地。 看来爷爷当年早就洞悉了老黄家和叶家的秘密,当然,那次爷爷进了长白山腹地,本就是跟老黄家也许当时也有叶家合作的。只是我不知道叶家的存在。 之后爷爷从山洞里带回来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也许就是封印住楼主的石灯。 几年后,我长大成人,我又被人算计,一步步也来到了这里。 爷爷当初就知道,那些人一定会找我,所以便做了这万全的准备。 而我因为噬魂蛊的原因,魂魄不稳,所以记忆就出了问题,一但极悲极喜的事情虽然会被大脑记住,却会被灵排斥,也就是大脑根本读取不了我所记下的那段信息。 而刚才我有了爷爷的灵,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爷爷的灵修为很强,即便一点点,也足够提高我灵的能力。 于是我便读取了那段尘封的记忆。 看来爷爷是想帮我,爷爷曾说过,我遇到了大麻烦,可爷爷即便死了,还能帮到我。 当然,与此同时,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爷爷的黑漆木箱存放的位置,那便是我经常会去的物流仓库。 真是好笑,我经常会去的地方,可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就在某个角落里,放着爷爷留给我的木箱,那个木箱里,还有很多根,有着百年历史的香烛。 那是爷爷留给我最宝贵的财富,更是我想留传给后人的传承。 ;谢谢你。我对楼主道了谢。 楼主摆了摆手,;谢就不用了,你爷爷说你会放我自由,我就全当这话是真的,现在,说说你的想法吧? 有了爷爷的这点灵,我的头脑也清明了许多,于是我便又问了楼主几个问题。 ;是谁把你们送到这里来的。 ;不知道,我一直被封印着,直到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楼里了。真没想到,这楼居然还在,而且跟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汪汪。 是兔爷的声音,看来他完成任务,已将人安全的送上去了。 ;我在这儿。我向了兔爷的方向喊道。 很快兔爷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我摸着它的狗头。 ;人都安全了。 兔爷点了点头,用灵识与我交流。 ;上边的人很多,但他们是安全的,上边的人一直问下边的情况,他们也都如实的说了。 我点了点头,从兔爷的皮马甲里拿出一根火腿肠喂给它吃。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兔爷则回头看了一眼。 它能看到楼主,这点很正常,其实来的时候,它就一直注意着楼主,不过它应该也能判断,楼主并没有威胁,毕竟只是小小的一个残魂。 我又拍了拍兔爷的头:;放心,自己人,不,自己魂。 楼主哭笑不得,跟在我们的后边回了山洞。 而楼主也没发现,就在我给兔爷拿火腿肠的时候,我又偷偷把放在兔爷皮马甲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因为我们一直在地下,所以没有办法跟上边联系。 楚南歌下来的时候,告诉我们小官儿一直在上边等着我们。 这下边没有信号,我只能将短信编辑好,让兔爷将手机带出去,只要出去,手机就会自动将我编辑的信息发出去。 我又让兔爷在外边等柏离儿她们安全后再回来,这个时间段,就足够他们给我回信息。 没错,是他们,因为我不止给小官儿发了信息,还给我身后那个神秘的大BOSS发了信息。 因为我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说来巧,在楼主没有将爷爷的灵转到我身上的时候,我便想到了找那人帮忙,可现在我想起了一些事儿,爷爷以前确实是给他送邮件的。 爷爷应该很信任他,所以才将自己最宝贝的木箱寄放在仓库里,这样正好,那么只要那个人收到了我的信息,并回答了我的问题,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楼主的幻境 回了山洞,大家都睡着了,也累了一天,都需要很好的修整。 我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铺了点东西躺了上去,然后佯装没事儿般将手机掏了出来,先是看了看时间。 这里边黑白不分的,我们已经彻底黑白颠倒了,现在的时候,正好是上午的十点多。 再看看林世川的反应,他睡得不沉,至少没有慧远沉,因为慧远那厮此时正打得呼噜,响天动地。 而林世川虽然胸口在起伏,但感觉应该是假寐。 于是我偷偷点了信息,上边显示,我发的信息都已经成功的发送了。 里边有小官儿的回信,写着他们会在另外一个出口等着我们,如果有什么情况,可以给他发信号烟,他那边的地面上有裂缝,都是上次坍塌时造成的,如果运气好的话,信号香是能传到上边的。 之后,便是柏离儿的回信。 我给柏离儿也发了短信,刚才人多,有些话不方便说。 我把小官儿在外边的位置告诉给柏离儿了,让她去跟小官儿会合,在外边等着接应我们。 其实我这么安排,一是怕小官儿在外边应付不过来,二是怕柏离儿偷偷再回来。 这样我让她在外边等着接应我们,她就不会再动下来找我们的心思了。 她给我回信上写着一切安好,让我一定要小心谨慎,并告诉我,她已经将巫医杵放到了兔爷的马甲里。 兔爷就睡在我的身边,我手伸到它的马夹里一摸,巫医杵确实在里边。 这柏离儿有心了,想必这时候,她应该已经跟小官儿会合了。 这些事情还算顺利,但是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那个神秘的大BOSS并没有回我的信息。 我不知道他是没有收到我的信息,还是收到了还视而不见。 哎,不管是哪种可能,手机在下边已经没了信号,那下边的事情,看来只有我独自应对了。 我躺着调息,顺便把爷爷的灵融合在我的身体里。 只是我不能运气,其他还好。 我最担心的就是我这具破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我出去。 但是我已经想好了对策,若我真的不行了,就把一切都告诉给秦叔,让他帮爷爷找一个传承人,或者直接让小官儿学习香烛师的技能。 思来想去,我终于还是抵不过困意,慢慢进入了梦想。 却不想,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不多时候,来到了一个特别明亮的地方。 再抬头一看,便见一个木制楼阁矗立在我的眼前,周围街道喧闹,楼里也一派奢靡景象。 楼主出现在我的面前,;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下边我就来讲一讲我的故事吧,希望你能从我这不堪回首的往事里,找到一点线索,然后完成你爷爷当年对我许下的陈诺。 原来是这楼主用意念入了我的梦。 梦其实是灵的一种无意识的遐想,有时候是白天所经历的事情,有时候是灵感之到的一些东西,还有一些,则完全是灵在上个宿主身上留下的残留记忆。 此时我的梦,便是楼主传给我的一种更为隐秘的信息。 而楼主的过往,却跟我听到的故事不太一样。 当然,实际上,历史上很多的事情,都被谣传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相对于那些关于灯魂的传说,这个故事就更为残忍一些了。 楼主当年不过是妓院买来的丫头,因为样貌丑陋,所以不曾接客。 这家青楼里,原来的楼主,便是一个貌美如花的花魁。 而故事的开始,便是花魁和楼主同时喜欢上了这家妓院的主人。 这家妓院原来的主人,便是一个叫楚郡的番地的王子。 至于这个叫楚郡的地方,我从来没有听过,当时应该很小,所以已经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故事的开始,也跟我推测的一样,王子一心给予王位,便开了这家妓院,一来是收集情报,二来是通过这些女人,网罗一些达官贵人,从而为王子所用。 花魁为王子不遗余力的努力,直到有一天,一个客人看中了花魁,王子便让花魁亲自去陪他,因那个客人对王子十分重要。 花魁自是是不肯,因为她一心想等王子上位后,兑现对她的承诺,娶她入宫。 为保住清白,她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给楼主服了药,让楼主去斥候那个客人,因为整个青楼里,只有楼主跟她的身材很像。 可她不知道,楼主早就暗恋了王子,她也是王子放到青楼里的棋子,她虽然其貌不扬,也正因此取得了不少人的信任,继而听到了许多秘密。她再将这些秘密分类,汇报给了王子。 而王子其实更倚重的并不是花魁,反而是头脑更为清晰,且事事处理的非常妥当的楼主。 于是楼主中计失了身,之后便恨上了花魁。 却不想,花魁早就嫉妒王子对楼主的好,早也就恨上了她。 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都迷失了自己。 之后,一个道人出现在了青楼。 而一切,皆因这个道士,改变了原来的轨迹,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他先是跟花魁搭上了关系,花魁用重金,让道士行逆转之术,将自己一身黝黑的皮肤与楼主相换。 那道士很有一些本事儿,居然利用一个石灯,行了逆转之术,真的让花魁的皮肤变得越来越好。 王子对花魁越来越依恋,慢慢就冷落了楼主。 之后,这一切又被楼主发现,她也找到了那个道士,同样用重金,要换花魁的美貌。 道士最初是不肯的,但花魁换了好的皮肤之后,并没有兑现当初与道士的承诺。 至于那承诺是什么,楼主并不知道。 之后道士便转而跟楼主合作了,很快,楼主变得花容月貌,相反,花魁的脸却垮掉了。 换了容貌的楼主,再次得到了王子的青睐,并把这个道士推荐给了王子。 王子见了道士真有逆转阴阳的术法,便将道人奉为上宾。 可不久后,大楚郡被大朝所灭。 危机之时,王子再次回到了青楼里。 第二百一十三章 青楼已化灰烬 他是来接楼主的,他决定带着楼主远走高飞。 可楼主却在这青楼几年内的生活中,看清了王子的嘴脸。 王子根本不喜欢她,也不喜欢那个花魁。 只是她的身上有一些人的联系方法,有很多都是临国的重要人物。 王子要的是她掌握的关系网,而非她本人。 再加上,她也曾被王子命令,陪了很多的客人,早已身心俱疲,看淡了人世间的恩怨情仇,早就对王子没了当初那种爱恋,并不想跟王子继续过流亡的生活。 可这事儿却被花魁知道了,她逼问王子,为什么喜欢楼主。 还要杀了楼主,因为楼主换了她的美貌,却忘了,当初是她先陷害算计了楼主。 之后便是三个人狗血的对峙,在对峙过程中,楼主失手放火烧了整个青楼。 而花魁却意外杀死了王子,之后花魁也被大火烧死了。 那青楼真的烧了很久,再加上那时大朝来犯,百姓逃难,兵士战死,根本没有人来灭火,那大火终将青楼烧成了灰烬。 可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 这时那个道士出现了,她一剑杀死了楼主,并将楼主的魂魄封印在了石灯之内。 之后楼主便没有了任何记忆了。 ;这就是我的故事,希望你能在这里,找到带我离开的办法。楼主最后说道。 看了楼主的故事,我得到了几个线索。 第一,道士在封印了楼主之后,应该也封印了那个王子和花魁。 第二,青楼当年已经烧毁了,那么现在下边的青楼,应该也只是后来仿制的。 第三,那道士的身份特别神秘,能逆转阴阳。 这让我想到了那个血色列车里的漂亮新娘,其实也是很类似的故事。 所以当时我可能猜错了,车窗外那双眼睛的主人,应该才是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而那个漂亮的新娘,才是那小姑娘的女伴。 她们一定也遇到了同样会使用逆转之法的人,所以才改变了容貌。 容貌改变了,就会改变一些命运的走式。 于是漂亮新娘过上了让人羡慕的生活,可那个被她陷害过的小姑娘呢,怎么会甘心让一个如此歹毒的女子,抢走了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当然,这只是个插曲,但如果我推断成立,那么这个血色列车的出现,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意而为之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当年那个道士,到底跟花魁许下了什么样的承诺,事后他为什么要将三个人的魂魄拘起来。 等等,这中间还有一个问题。 那道士将楼主封印在了石灯之内,可为什么要把花魁和王子一起封印在一盏琉璃灯里边呢。 这样的设定,貌似成全了那个花魁,她生的时候没能跟王子在一起长相厮守,可死后却可以跟王子关在一起几百年。 难道,这是那花魁的愿望,她让道士帮她完成了她最后的心愿。 那么,她就一定兑现了对道士的承诺。 所以,那承诺是什么很重要。 这一切太过复杂,不过我还是分析出了两条很有用的信息。 第一,益普道人和叶家那些人,肯定跟当年那个可以逆转阴阳的道士有关。 第二,我已经找到了下边那楼的阵眼。 至于那阵眼,倒是又跟我此前的推测不谋而合了,之前我只是起了疑心,现在完全可以肯定了。 那么,现在已经找到了下边那楼的阵眼,只要我打破那阵眼,便可释放楼内所有的阴魂。 而且,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推断。 那就是那道人手上的石灯。 那石灯十分眼熟,和李奇然给我看到的照片很像。 当年李家从长白山带回去的石烛台,跟那石灯十分相像,不论从用料,和石头纹理,还是造型和大小都很一致。 也许,那石灯和石烛台本就是一套的,亦或是本就是一组的。 我将两样东西在脑海里一次次的重叠,最后发现,若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居然可以组成一个上下两层的塔形的组灯。 且看那个灯的样子,应该不止一层,看基座上的纹理,应该至少还有一层。 在我脑海里,一个石制的祭祀石塔灯渐渐有了一个雏形。 这东西应该是从上古传下来的,定是个什么法器。 且不止有法器传下来,应该还有一些术法也传了下来,其中就包括那个道士用的逆转阴阳术。 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但我却感觉,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而且,我相信,这些人一直想拉我入局,一定有他们的用意。 最大的可能,便是我香烛师的身份。 那么,那些人里,会不会就有杀死我爷爷的凶手。 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不管为何,这次下去我一定要搞个清楚。 这一觉睡得十分沉,醒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疲惫,这是因为我身体受损严重的原因。 秦叔看我气色不好,便对我说:;吴一,要不你别下去了,我知道,那娘们根本摄不了你的魂。 我搓了搓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对秦叔说:;叔,还有烟吗? 秦叔知道劝不动了我,只得掏出了一根烟,;不多了,这里阴气重,你就抽半根吧。 我走到洞口,向下望去,楼内有隐隐的烛光,想着今天若下去后要如何行动。 慧远也蹲在我的身边,一直往下看着。 ;吴一,钱兄以前跟我说过,人灵魂颜色都是不同的。 我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我。 ;好,那你说,我师叔的魂是啥色的?他又问道。 ;嗯?我有点懵逼,不知道慧远这是要问啥。 慧远看着我蹙了一下眉头,压低的声音:;我就是想问你,我师父的魂,是不是跟正常的魂不一个颜色。 ;是有点。 静思道人的魂魄确实与众不同,但这慧远他们即便在楼内能看到静思,却看不到他灵魂呈现的颜色。 慧远见我给出的答案有些牵强,便有些急了。;啥叫有点呢,你就直说,是黑的还是白的,是好的还是坏的。 哦,这下我听明白了,他就是想问我,静思道人是不是修了什么不好的术法。 ;静思道人灵魂剔透,定然是修道小有所成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慧远的想法 这下慧远终于放下了心,笑着不语,继续看着那楼里发呆。 我却感觉慧远这态度有些问题,他好像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且他所隐瞒的,定与静思道人变成现在的样子有关。 细想一下,静思道人的道法确实了得,那灯魂可不是谁都能炼制出来的。 可是,他好端端的,炼出一个灯魂做什么? 且那灯魂还落到了黄家人手里,还拿来试探了我。 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事儿还是要问清楚的好,毕竟这可能涉及到这下边的秘密。 于是我又嬉笑着问慧远道:;咱俩交换个秘密如何? 慧远看着我顿感不妙,;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说,你有啥秘密? 我将一根烟递给了他又说:;一个关于静思道人的秘密。 一说是关于静思道人的,慧远马上来了精气神。;啥秘密,你快说。 ;那你得先告诉我,静思道人的身世,我想你一定也查过,否则你怎么找出办法招回了静思道人? 慧远这二世主,啥事不想干则已,若真想干,有都是关系门路,不管是在道上的,还是其他方面的。 他警惕的看向我,;你小子憋着啥坏呢? ;靠,咋是我憋着坏呢,我可是为了静思道人好。再说了,你就不想知道,为啥他不愿意离开这里? 慧远想了想,;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是正如你说过的,我确实也查过。师叔他是被师爷捡回去的,师爷并没有说过他的身世。不过我去查过…… 他回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的人都各忙各的,他继续说道:;静思师叔他若按八字或命理算,应该早就死了。 ;活死人? 有这样命理的人都是奇人。 ;不止是这样,在师叔失踪以后,我在他的房间里,找到过长期收魂的法阵,且那上边的八字,就是师叔他的。 ;收魂? 收魂就是指人的灵魂有缺失,使用一些方法让那人的魂魄回归。 这样看来静思道人先天魂魄就有异,后来方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可静思道人的情况,又与这里有什么关系? 貌似很有疑点需要理清,看来那下边越来越神秘了,可越是神秘的地方,就越危险。 调整好一切之后,大家装备又分了分。 我收起了烛台,将巫医杵攥在了手里。 楚南歌看我拿着巫医杵,有点酸酸的说:;她还真舍得。 我立马得瑟了起来,柏离儿跟我当然舍得了,不过念在这小子几次出手相助的份上,我就低调些。 秦叔对我的身体还是有些不放心,问慧远有没有啥办法。 慧远终于不再对着下边发呆了,转而走向我了。 一搭脉,脸色大变,;吴一体内的噬魂蛊貌似有觉醒的迹象了。 听慧远这么一说,胡天也担忧了起来。 ;这怎么成,吴一你还是上去吧。 ;不成,我必须下去,相信我,我有办法抵御住噬魂蛊。 倒不是我盲目自信,而是我现在身上有爷爷的一点灵,使得我的五感和灵识都增进了不少。 几人商量了一下,都知道香烛师的因果,若不下去,怕是反噬比这个噬魂蛊还要可怕,也就只得让慧远先想个法子。 慧远从善如流的拿出了一把银针,我顿感不妙。 却被一群人按着,被迫扎了一身的银针。 最后慧远从衣服内又摸出一个小皮带,也就指甲刀大小,里边却有几根细如牛毛的针。 ;这是脉针,能在关键的时候护住你的心脉,不让你的魂魄离体。放心,这针在身体里,你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慧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的严肃。 可这厮越是严肃,我就越感觉这厮的话里有坑。 果不奇然,他将那针一根根刺入到我的前胸后背等穴位,那感觉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 特么的,说好的没什么感觉呢? 针进入身体之后,我感觉到针顺着我的血液流通。 我暗想,这玩应不会弄出啥事儿来吧。 但事到如此,只能硬抗,好在过了一会儿,那种不适的感觉渐渐的消失了,还真的如慧远说的,没什么感觉了。 可这一折腾,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眼看着,就要到我们与楼主约定的时间了。 再没时间可以浪费,我们几个互看一眼,心里无比的沉重,此一次凶多吉少,只有相信彼此,方才胡全身而退。 顺着绳子而下,再跳到楼上,跟上次的路线相同。 还是秦叔打头阵,胡天垫后。 到了下边,慧远便迫不及待的要进到楼内。 可就在这个当头儿,我们头上方传来嗡嗡的声音,声音由远至近。 ;什么声音?秦叔四下观望。 慧远转动着他那颗肥硕的大脑袋,可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我抬头望去,上边一片漆黑,却有一个红点由远至近。 不多时,我便看清了那东西,我五感要比其他人强些,居然是个飞行器。 我说道:;是飞行器。 那飞行器在慢慢向我们靠近,只是这里应该没有信号才对,那这飞行器又是靠什么控制飞行的。 等那飞行器再近些,我才看清,那飞行器的下边还带着一个快递盒子。 别的我不认识,那盒子我可是认识的,居然是无名快递专用的纸盒子。 我靠,难道是我那大BOSS送来的东西? 不过我们无名快递倒是牛逼了,还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地方,就没有无名快递送达不了的地方。 等飞行器到了我们上空的时候,它盘旋了一会儿,才将那盒子空投了下来。 我抬手一接,着实有点分量,也不知道这么沉的东西,那小小的飞行器是怎么带过来的。 但不管怎么样,我那大BOSS决对不会无缘无故,突发奇想,给我送什么快递。 我和秦叔对视一眼,他也认出了这个盒子。 ;先检查一下再打开。秦叔提醒我道。 我点了点头,释放了一点灵识去感之这个盒子。 有了爷爷的灵,我不需要运气,便可释放一些灵识了,这也使得我下去更有了几分底气。 第二百一十五章 爷爷遗物 盒里内的灵息微弱,应该是许久没有人动过的东西。 再细一探究,那灵息十分熟悉。 我不由红了眼框,这怎么可能。 ;吴一,怎么了? 我快速将纸盒拆开,露出里边黑漆的小木箱。 ;是爷爷的遗物。 秦叔、胡天、慧远都认识我爷爷那黑漆木箱,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吴一,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我摇了摇头,有林世川在,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多言。 我先把木箱子拿了出来,打开卡扣,里边有爷爷留下来的香烛,和一副和田玉的香炉烛台。 香炉烛台玉制温润,年代久远,上边隐隐还泛着一丝灵气。 爷爷当年对这副香炉烛台十分爱惜,想了不少的办法,来增加这两件物件上的灵气。 现在这两样东西,已是难得一见的法器。 我轻轻的抚摸着里边每一样东西,想着当年爷爷老手扶过这些东西时的样子。 爷爷,你在天有灵,保佑我成功出去,再找到杀了你的那人,为你报仇雪恨。 这些都是我心中所想,并不想被别人看出什么端倪。 于是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大家说道:;先别管这些了,有了这爷爷的箱子,下去至少能事半功倍,时间快到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几个人皆点了点头。 他们此时脸色苍白,再不极时进去,怕生魂不稳。 于是我背上木箱,本想将那纸盒处理了,却发现纸盒里还有几个小人。 我将那几个小人拿在手里,那几个小人并没有五官,可触手冰凉,且带着一丝阴气。 刚才有爷爷的木箱在,所以才阻断了这丝阴气。 再将纸人翻到背后,上边赫然写了几个毛笔小楷,半缘纸扎店。 在场的几人也面面相觑,胡天说道:;这小纸人怕是有大用途。 我猜想也是,便将小人也放到了箱子里。 喊上兔爷,我们几个鱼贯而入。 在我们进到楼内的一瞬间,楼内灯火通明,阴气攀升。 楼下声歌艳舞,热闹非凡。 楼主现身,笑颜如花,手指轻轻一动,几道残魂飞回到了其他几个人的身上。 ;哎呦,官人们可算回来了,让奴家好等。 说罢,衣袖从胡天的脸上一扫。 胡天蹙眉,秦叔却说道:;这娘们八成真的看上你了,要不你就用个美男计,让我们早点从这里离开吧。 胡天叹了口气;;老秦,我有老婆孩子,美男计还是你这个老光棍来使吧。 一旁的慧远,从进来就一直在寻找静思道人的踪影。 他对楼主质问道:;我师叔呢? 楼主一直缠在胡叔的身边,像个水蛭,我就纳闷了,她到底为啥一直缠着胡叔不放。 ;问你话呢,我师叔呢?慧远急了,一个符纸就飞了过去,但凡有点事儿能跟他师叔沾上边,他从来都没有好耐心。 楼主一个闪身,躲过了符纸。 然后没好气的说道:;你傻啊,不会自己看啊,这里哪有你那师叔的影子,人早就下去了。 她指了指地下。 慧远立马就毛了,;师叔,你丫骗我。 我就知道静思不会放任这货下去,原来他说留下来护着其他几人的魂魄是假,要先一步下去才是真。 这时慧远拎着我的衣领。 ;吴一,你说要跟我交换的关于我师叔的秘密是什么? 我靠,我把这茬儿忘了。 ;没啥,就是静思道人跟我说,在关键的时候,让我拉着你点,不让你做傻事儿。我直接回道。 这事儿其实不算啥秘密,慧远即便知道了,也不妨碍我拦着他。 但是我得让慧远知道静思道人的态度,要不这厮指不定能干什么蠢事来呢。 慧远瞪圆了眼睛,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所以你就跟他合起伙来骗我了? 秦叔见慧远这是要动真格的,马上过来,拉住了慧远的手。 我也没惯他毛病,挺大个人了,还看不清形式,总得让他冷静冷静。 我用力将他拎着我衣领的手掰开,用的力气大了些,卡巴一声,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这下慧远彻底的毛了,挥舞着拳头,劈头盖脸的就朝我招呼了过来。 我赶紧躲闪。 秦叔和胡天都跑来拉架。 ;你俩这是咋会事儿,自己人怎么先动起手来了,有力量你留着一会儿使,咱 们还没找到下去的方法呢,就先窝里反了。 慧远捂着被我掰断的手指,骂骂咧咧的,;操,谁跟他俩是一窝的,这小子不厚道,跟我那倒霉的师父合起伙来骗我,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若不是看在钱兄的面子上,老子早干他了,老秦老胡,你俩别拉着我,老子今天必须教育教育他。 说罢抡起胳膊又要打我。 ;靠,你就这怂货还教训我,你咋想的,不用你看我爷爷的面子,咱俩单练,谁也别拦着。 说罢我冲了上去。 慧远的拳脚功夫其实不弱,生起气来,爆发力十足。 我早就憋着一股气呢,从下来,到现在,我们都有多长时间没见过外边的太阳的。 人常气在阴暗的地方,情绪多少会失控。 秦叔和胡天拦完了我,又去拦慧远,可我俩谁都不是听劝的。 楚南歌抱着三叉戟,站在一旁看热闹。 一旁的林世川,看着我俩已经打了个鼻青脸肿,想上来帮忙,可一条胳膊却不能动,左右为难。 直到我俩打得累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我擦了一下嘴角的血,问慧远:;知道为啥静思道人要自个儿下去吗? 慧远揉了揉被我打肿的脸,白了我一眼。 我指着慧远的鼻子骂道:;因为你太冲动,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都多大人了,一点都不成熟。 ;老了成不成熟,用不着你管,吴一你小子给老子听好了,我师父要是没事,你打我这几拳我也就忍了,要是我师叔有啥三长两断,我慧远今天把话就搁在这儿,别说我弄不死你,弄死了你,还得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了,否则老子跟你姓。 第二百一十六章 慧远的挑衅 他这明显就是挑衅。 ;行,你弄死我一个看看,就你那两下子,你可省省吧! 慧远见我不依不饶,立马站了起来。 ;吴一,你跟我美是不是? 秦叔见我们又要动手,喊了一嗓子:;行了,都老实点吧,给你俩本事的,有能耐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楼主终于看不过去,缠着胡天,;官人,感情你们这下来,就是为了打架的呀。 胡天无奈的苦笑,;没办法,这两人脾气都大,惹不起。 ;懒得理他,办正事儿要紧。 我背上木箱,向下边走去。 慧远还在后边嚷嚷着:;吴一,你给我滚回来,老子这手指不能白断。 我没再吭声,而是在楼下巡视了一圈。 一楼大厅后的屏风后,便是正门,此时门紧闭着,但门下有脚印,这应该是庄先生他们进来时留下的。 我将门微微打开,外边黑洞洞的,但能看到不远处洞壁上有个出口,此时那出口的上边还挂着一个户外灯。 那应该就是庄先生他们来时的路。 我又退了回来,楼内熙熙攘攘的宾客,与一个个艳丽的女子亲亲我我。 我走了两圈,依旧没什么发现。 我猜想,楼主是把李梦晓的父母的尸体藏在了某处,我感觉最有可能是在一楼的下边,但我同样没有找到去下边的入口。 事情有点棘手。 即便找到了他们的尸体,还要找到他们被拘禁的魂魄。 我再次看向大厅中央的立柱,此时那边的灯光微燃,盘旋蜿蜒而上。 楼主来到了我的面前,;怎么样,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吗? 我则反问她道:;那个售票员呢,还有那个虎座鸟架鼓呢? 楼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跟我不一样,他可随意离开这个楼。 ;那你是怎么提前召唤出那列血色列车的。我又问道。 ;这个很简单,我答应帮他做一件事儿。 我追问道:;什么事儿? ;这就用不着你管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你们在这里再待上几个小时,便会成为这里的阴魂,就再也出不去了,这样多好,都可以留下来陪奴家了。 说完,还不忘向我勾了勾手指。 ;行了,你别勾了,都说了没用了,你还是闪一边去吧。 这楼主身上的秘密太多,她虽然想让我们帮她出去,可她却有着自己的思想。 所以,有些事情,她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 当然,她要是真的帮了我们,也许会激怒某些人,到时候,她会有比魂飞魄散还凄惨的下场。 我也不难为她了,继续找着出口。 楼内没什么变化,我看向二楼的一个方向,那里边有个背影有些眼熟。 我又回头看了看秦叔,他正跟慧远说着什么。 慧远见我看向他,向我竖了一个中指。 这货,我又想跟他干一仗了。 我继续在楼下晃悠,林世川跟了过来。 ;吴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下边是阴曹地府吗,找到入口了吗? 我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我送林嘉伟出去的时候,他给我跪下了,让我尽力多帮着你。 我看着林世川的表情,他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叹了口气:;这傻孩子,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所以你觉得,如果你死在这里,他就可以解脱了。 林世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你这次下来,就没打算出去? 林世川一楞,;小子,你套我的话。 我呵呵一笑:;你知道林嘉伟对我说什么吗,他说,你要是死了,林家就彻底完了,他确实是傻,他不知道,你最想要的就是林家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林世川一脸严肃的回看着我,;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小子玩什么花样呢,一进来就跟那道士打了一仗,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们是故意演戏给我看呢吧,你们这样有意思吗? ;你说错了,这仗是真的要打,他那手指也是真的断了。我们这样确实没意思,那你有意思吗?既然选择和我们合作,为什么事事都隐瞒我们。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杀了那些林家的人吗?还是我不知道,其实你不是来找鬼将军印的,因为鬼蟒将军印就在你的胳膊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胳膊的伤早就好了吧,有鬼蟒将军印在,那我是伤不到你的根基的。 林世川骇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啊,是庄先生告诉我的,你以为我送林嘉伟时为什么回来那么晚,就是因为我去见庄先生啊,看到我这木箱子吗? 我拍了拍身上的木箱,又接着说道:;这就是庄先生送过来的,那飞行器就是庄先生控制的。这里的地形复杂,除了他,谁有这样的本事,在这里还能让飞行器飞得起来。 我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了,这里除了你,也就只有庄先生最熟悉了。 我的话,像是一个导火线,瞬间将林世川和庄先生那薄弱的友谊土崩瓦解了。 本来就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才走到了一起,现在他们一但分开,肯定会各怀鬼胎。 庄先生所求的事情在下边,可这林世川所求的事情,却有一半就在这楼里。 我必须把他和庄先生的联盟瓦解了,这样才能变被动为主动。 ;你别忽悠我,他不会那么做的? ;其实我也是看在林嘉伟那么诚心求我的份上,才跟你说了这么多话的,这些你若相信就信,不信对我也没什么损失,只是接下来的事情,你可得多长个心眼。万一那些人卸磨杀驴,到时候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你好好想想吧,到底谁才是你的朋友。 说完,我向二楼走去。 二楼的也都是散坐,那些客人依旧歌舞升平,而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 我回头看了一眼楼下,林世川也同样在看着我,我想他心里正在权衡利弊。 我不需要他马上就信任我,只要他对庄先生起了疑心就行。 第二百一十七章 釉光炼烛 二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有些迷茫的人,他坐在嬉闹喧嚣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见我上楼,其他的人都向我投来一种探究的目光,只有他,依旧用一种迷茫的眼睛看着我。 他的灵魂不稳,显得有些飘渺,这是明显灵魂残缺的表现。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我能问灵,能看到一个灵魂的样子,我决计也认不出这厮是谁。 而这里所有的活人,即认不出他,也想不到我会认出他来。 这个人居然是益普,确切的说是石伯。 因为他现在的状态,便是石伯当年来这里时的样子。 我回头看向楼主,此时楼主正陪在胡天和秦叔的身边,细长的凤眸瞥向我,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的脑子迅速想着石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且还只是残魂。 且他的胎光在此,那在外边的益普又是如何活着的。 胎光是从父母身上继承过来比较优秀的灵,这是一个人先天而来的东西,一但丢失,这个人必死无疑。 即便有强大的法器护体,也会成了植物人,决对不可能如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但眼前的石伯应该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因为他的身上带着极重的怨气,一般残魂是兴不起什么大风浪的。 也不知道他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而此前我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说明我们最初进来时,他应该被困在某个地方,现在才被放出来。 我恍然间觉得,石伯的残魂,许是我们找到李梦晓父母的突破口。 我打开爷爷的木箱,准备拿出问灵烛。 残魂问灵有一点难度,但即便问灵不成,看看他的执念也是好的,可以对比我在外边问魂时看到的执念,也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可这时我看到木箱里有一根十分奇怪的香烛,这个香烛我以前没有见过。 这香烛为乳白色,中间还有些淡灰色的纹理,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 我们香烛师制作香烛也要挑选,像这种不是纯色的香烛,或是有杂质的香烛都会影响香烛的功效,一般是不会留用的。 我以为这是爷爷没有清理的一根废香烛,手指轻轻一拨,想拿到它下边放着的普通问灵烛。 可那个灵烛看着其貌不扬,触手却十分冰凉,且泛着淡淡的幽光,那种感觉有点类似于陶瓷。 我心中微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炼烛。 炼烛是需要特殊的工艺,经过纯火烧制而成的,具体的技法爷爷并没有告诉过我。 他只是跟我说过,很久以前便有了这技法,且这种技法对灵识的要求十分强。 我在爷爷留下的U盘里也没见过这种技法的描述,也许是因为我的灵识不够强,而爷爷的灵识却是能达到了炼化香烛的程度了。 我心中感叹,爷爷的强大,确实是我没有想象过的高度。 我忽略的给石伯问灵的事儿,先将那根炼烛拿在手里端详,却不想那炼烛的烛芯突然亮了起来,且发出秞白色的光。 那光影瞬间将整个二楼照亮。 我心头一紧,暗道不好,这怕是会引起楼下人的注意。 刚才我想问灵,不过是点个普通点的香烛,若有人问起,我也推说是屏蔽阴气所用,但这烛光如此之亮,肯定会引得林世川的怀疑。 我连忙看向楼下,却发现下边的人依旧如常,根本没有被二楼的情况所吸引。 我再一细看,发现这烛光虽亮,却没有实影。 也就是说,在烛光映衬之下,并没有看到任何物实的影子,这就说明,这烛光并非实光,而是虚光。 换句话说,这光只有香烛师能看到,其他的人是看不到的。 原来炼烛还有如此奇特的功效,这倒是省掉我许多麻烦。 再看烛光之下,石伯的残魂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我试着灵识与他交流。 我早就给他点过香烛,如今再次问灵,他便也成了我的因果,所以我离开这里之时,也要把他的残魂带出去。 ;石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石伯没有回答,却一下子涌出许多执念来,那些执念纷乱复杂,有些是我在外边看到的,有些明显感觉不是他的。 一个残魂,怎么会有如此复杂的执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灵的记忆被人串改过。 这又是一个颠覆我认知的发现。 此前我给他问灵,虽然有些执念是错误的,但我当时以为,是我在问灵的地方,有某种法器控制了磁场的变化,从而造成了我问灵时的偏差。 可这里磁场也很特殊,但石伯残魂本身就很异常。 我初步判断是他此前灵识受损严重导致的,但此时烛光之下,他每一个灵的上边都有一道细小的裂缝,这些裂缝看上去还十分有规律。 这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且也说明,他不是灵识受损严重,而是身上所有的灵的记忆都被人串改过。 如果这一切是件法器所做的,那么这个法器便有逆转阴阳的本事。 而能驱使这样法器的人,也肯定有着通天的本领。 可若不是利用法器所为,单凭一个人或几个人的能力达到了这个效果。 那这个人,或这些人便有着掌握法则的能力。 我心惊不已,这世上终究是有一些我望尘莫及的人物存在,而我在他们的面前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眼前的事情还得解决,我收起我卑微的小心思,既然问不出啥来。 我试着牵引残魂试试。 我相信以石伯这种形态,此前肯定是被关到某个地方,若他一直在这里,早就被那些凶煞干掉了。 我用意念催动炼烛,用烛光牵引着石伯的残魂寻找他来时的轨迹。 烛光微燃,引魂寻迹。 不多时石伯的残魂飞身而起,直奔大楼中央。 接着一道闪光,烛光居然被弹射的回来,同时石伯的残魂也不见了。 我心中了然,看来我此前的推断没错,这里的那个阵眼就在我们的眼前。 且此前李梦晓父母和老黑上楼也只是在迷惑我们,那阵眼之下,必是通往地下的通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齐心协力 我向楼下看去,正好对上慧远挑衅的眼神。 他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但看嘴形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靠,这货居然还没完没了了。 我冲下楼去,指着慧远便骂道。 ;你丫跟我美呀,是不是想跟我干一仗,静思道人跑了干我鸟事儿,若不是当初你害了静思,他能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鸟样吗?你还好意思怪我,要点B脸不。 说罢我一拳头挥了过去。 秦叔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胡天出手拦着我。 两人冲上来时,正好我刚打了慧远一个重炮,慧远顶着个五眼青,刚要还手就被秦叔和胡天拉了下来。 慧远吃了大亏却还不了手,他怎么甘心。 ;你们都给老子闪开,老子今天就要跟他拼了。 我也急头白脸的道:;别拉着他,让他打,我早就想过,我跟这货早晚有一战,否则他这么矫情,一会儿肯定能误了大事儿。 秦叔和胡天也知道慧远这憋着一股子的气,要不彻底发泄出来,一会肯定得误事儿,但我身上有伤,他们还是紧抱着慧远不放。 ;慧远,你啥辈份的,怎么跟个半大小子过不去。秦叔极力的劝着慧远。 ;老秦说得对,你这么大人了,差不多得了。胡天也附和道。 两人规劝非但没把慧远劝住了,反倒把人说炸毛了。 就在这时,我挥拳又是一记重炮。 这下慧远两个眼睛都变成五眼青了,他瞪着熊猫眼,怒火中烧。 ;妈的,你们几个拉偏架,你们都向着这浑小子,我跟你们白处了,老子友谊的小船算是彻底翻了,老子要跟你们绝交。 说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就打到秦叔的脸上。 秦叔被打得一楞,没想着慧远会真的下重手,顿时脸就黑了。 胡天见秦叔被打,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你他妈的混蛋,欺负老秦不愿意跟你一般计较呀! 慧远当即还手,;老秦被打你就打我,刚才我被那浑小子打的时候你为啥没替我吭一声啊,看来你从来没把我当过朋友。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秦叔见慧远是炸毛了,也过来帮胡天,毕竟胡天是为了帮他才跟慧远对上夹的。 几个人拳脚相向,没用啥技战术,全告力气打泻火的仗。 林世川拦着我不让冲过去打慧远,;你消停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再冲过去就是添乱。 这时几个人已经打到了大厅中央,台上艳舞依旧没有停歇。 楼主躲到一旁看着没有说话,我见秦叔又吃了慧远一记,突然间夺过了林世川别在腰间的短刀。 接着虚晃一招,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慧远看着我的刀直奔他而去,没有躲闪,只是微微一笑。 接着他和秦叔胡天同时转身,拿起各自的武器,直奔中央方柱而去。 兔爷也冲了过来,我们几人的武器同时以最强的力度打向了立柱,与此同时我撒出了一把香粉,这是我最后的存货。 接着我大喊一声;燃。 香粉被点燃的同时,一楼几个角落里同时燃起了香烛,一时间光映香烟,弥散开来。 慧远符纸出手,在空中烧成一个奇异的符咒,死死的压在立柱之上。 秦叔一个阵旗也插在了立柱之下,胡天一个弹珠出手,一道细网已经结成。 于是秦叔的阵法托起了慧远的符咒,胡天的法网将符咒的功效加持最大。 而我的香烛阵引得四周所有的阴魂躁动了起来,就在这时,立柱刚才被我们击打过的地方开始皲裂。 一道道微光从方柱的缝隙中透出来。 那光色幽兰,带着死亡的气息。 方柱之上的走灯一盏盏的熄灭,一张张诡异的面容从一盏盏的灯里飞了过来。 ;靠,居然是人魂灯。 秦叔暗骂了一声,以人魂炼成灯芯,再用怨气饲养之,难怪这里的气场如此特殊。 这是鬼杀鬼,怨气不断攀升而引起的百鬼附魔阵,其阵眼便是支撑这古楼的立柱上的走灯。 林世川当时就傻眼了,他紧攥着手,他手臂之上的鬼蟒将军因怒气已经显露了出来。 而此时楼上已然变成了别外一番景象,艳舞停歇,美丽的舞姬已经变成了枯骨,而那些本来衣着光鲜的恩客,此时也变成了一副枯槁的模样。 他们各个脸色铁青,双眼无神,便是被摄魂时的样子,看上去好不吓人。 而整个楼内也同时失去了颜色,原来雕栏上的木漆已经褪色,露出腐朽破败的残木之色。 ;退后。胡天喊道。 我们几个同时退后,林世川却冲到了前边。 疯狂的用手封堵着方柱那些缝隙,眼里满是不甘。 ;你们疯了,你们疯了,你们知道要是把这里毁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则在他的身后悠悠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知道这烟花苑的秘密吗?这样都是庄先生告诉我们的,他根本没有离开,他还在楼上。 说罢我指向楼上的一个身影。 那道身影被我指的触不及防,林世川回头,用阴毒的目光看向那个身影。 ;姓庄的,我林世川与你的仇不共戴天。 而庄先生的生魂却很差异的看向我,;你居然早就发现了。 面对此时的情况,他没有辩解,因为他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他解释不了为什么我能认出来他,更解释不了,我又是如何知道这楼中的秘密的。 此时整个楼开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高楼岌岌可危。 接着一道幽兰的光迸射开来,整个立柱化成了齑粉。 而木楼迅速开始氧化,一点点化成粉末,随着一股股阴气消散。 这楼本就是用阴气养着的,而阵眼被破,阴气四散,这楼即将不复存在。 楼内阴魂都矗立不动,而楼主却面露微笑,等着大楼倾覆的那一刻,楼主身上的灵正在慢慢的散掉。 看着她慢慢消失的样子,我心中很是内疚。 ;被困在这里太久了,这下我终于要解脱了。楼主如释重负。 这楼与这里所有被困的阴魂一样,都将化成散灵,重新归于地下场,等着下次的轮回。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楼层之下的两具尸体,可那鸟座虎架鼓却不见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找到尸体 下边的两具尸体干瘪,毛发如草,双眼凹陷,已然成了干尸,但五官清晰可辩,正是李梦晓的父母。 他们一只胳膊挽在了一起,十指相扣,能看得出来,走的时候十分坦然。 我跳了下去,下边还是甬道,是通下这墓的地下墓穴的,只是一直被烟花苑封住了通道,所以很难被发现。 此时楼内的阴气攀升,但地下却传来嗡鸣之声,那声音如野兽在嘶吼。 一声声震慑人心,震得人生魂不稳。 我暗道不好,大意了,本来楼中阵眼被破,这楼内的阴魂便会消散,即便出不了这山洞,也能等我处理好一切后,再为他们点上香烛度化,最后重回地下城再入轮回。 可此时地下那声声嘶吼之声,分明就是对阴魂一种召唤,难道是因为烟花苑的阵被破了,影响了这里的磁场,所以地下便对这些阴魂进行了召唤。 这地下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看向通道幽深之处,那里的黑仿佛带着魔性,吸引向前走去。 刚走几步,便见静思道人,负手而立,听到了我的脚步之声,便回头看我轻笑,笑得十分平合,随即转过身向前走去。 ;静思道人。我追了上去,却感觉他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狗吠,回头一看是兔爷。 ;兔爷跟我来。我对兔爷说道。 兔爷却不动,只是继续吠叫着。 我立马意识到不对,再回头望去,心中一惊,只见前方阴气聚拢,幽暗的甬道里,一盏人俑石灯。 那人俑石灯的底座为人俑,人俑左右手托起,但上边并无装饰,而人俑的头上,则是一个灯座,且灯座之几,有一个黑色石珠。 整个人俑石灯纹理幽暗,且带着极重的死亡气息,上边还刻着几个简单的上古文字。 时明时暗,而我已离那石灯很近了。 这灯从质地和造型上,都跟我看到过的李家那石烛台十分相近,若我没猜错,那石烛台便是那人俑左手托着的。 而人俑的右手,应该也托着什么东西。 这便是支撑起这里整个大阵的法器了。 最让我心惊不已的,便是那人俑石灯其实是亮着,只是那灯中黑珠发出的并非明光,而是暗光。 也就是说,这灯发出的光便是黑暗之光,且这灯光能遮蔽人眼。 黑暗本身就给人一种压抑和莫名的畏惧感,而这灯光的黑暗对人的灵魂还带着一丝诱惑。 且人的生魂会在迷惑之后,逐渐被这灯吸附走。 而我,刚才便是被这灯所迷惑,好在我身上有噬魂蛊,所以即便被迷惑了,也没有散魂而亡,若是平常之人,怕是胎光已然受损了。 我再次回头看向兔爷,道了句:;谢了,等回去奖励你一个大肘子。 兔爷点了点头,仿佛是回应我。 有了心理准备,我便点上了爷爷留下来的金烛,以此来屏蔽阴气,然后慢慢向那人俑石灯走去。 那灯之所以会发挥功效,是因为灯内有黑珠当灯芯,若我将那黑珠取下,这灯便会失去功效。 可没等我靠近,一个黑影便冲了过来。 接着一个道旗,带着极重的阴气,兜头兜脑的向我袭来。 我侧身躲避,那道旗与我擦身而过,接着那道旗便已没入了黑暗之中。 我警惕了起来,将柏离儿的巫医杵拿了出来。 此时上边也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我能听出来,应该是秦叔慧远还有胡叔,跟林世川动起手来了。 也不知道庄先生此时动没动手,说来他也有些诡异了,他能将自己的生魂与肉身脱离。 一般生魂与肉身脱离要不是借助法器,要么是有大本事。 可这里情况特殊,敢用自己的生魂下来,着实有几份胆识,他就不怕自己生魂无法归身吗? 还有,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此前对他有了各种推断,但现在看来,那些推断只是靠了点边,根本没有触及到他真正的目的。 好在我识破了一个人的目的,也不至于让我们变得太过被动。 我对着黑暗处喊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声音向远处传去,空旷且悠远,良久没有任何回声。 我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怎称呼你呢,叫你长甲,还是林家前辈呢? 这一点我是最后才想通的,此前我认为那灯魂还有魕阵的目的是以阴气养阴阵。 但我忽略了,一个阵法必定有他实质上的目的。 所以,这里所有的阵都有一个功效,那就是保存一个人的灵魂,且让这个灵魂拥有极大的能量,而且这灵魂会将前世所有的记忆都保留下来。 且那阵中所有的阴气,再通过这人俑石灯的过滤,最后转化成为滋养灵魂的养料,这样经年之后,这个灵魂便有夺舍而生的本事。 这便是我们常说的借尸还魂。 这种夺舍也不同于借尸还魂,借尸体还魂,并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只能是短暂的几天。 当然也不同于鬼上身,因为鬼上身便是一具身体里有两个人的灵魂,只要用法器或是一些驱魂的手法,便可将寄居的灵魂赶走。 且不论是借尸还魂,还是鬼上身的灵魂,都是阴气极重的,这样的阴气,对人的肉体本就是一种伤害。 所以以上两种情况,不论是自身,还是旁观者来说,都很容易发现这个人的异常。 这用这阵法养出的灵魂却不一样,这样的灵魂十分强大,且不带有任何阴气。 就跟我得到的浊岁一样,没有任何阴阳属性。 且这样的灵魂,一但夺舍,就会将这具身体里所有的灵魂吞噬,这样没有任何人会发现他的异常。 吞噬也很好理解,所吞噬的灵魂化整为散灵,与这个灵魂完全融合,成为这个灵魂里的一部份。 所以这个人只拥有一个灵魂,而这个灵魂不但具有强大的能量,还有着这灵魂前世的记忆,且还会带着这身体原有的记忆。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灵魂,用任何的法器都无法分离开,还会与这具身体高度契合。 第二百二十章 爷爷一百多岁 其实当时我参透这一点时,我也感觉毛骨悚然。 试想一下,这世界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就隐藏在人群当中,他们可能是你的朋友或是亲友,可他们却拥有了你所不了解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这种作用是逃出五行规则的作法,这样的人不会受到任何反噬。 天地人都拿这样的人没有办法,而这样的人,即便死了,还是可以再生,继续利用这种阵法,为自己寻找下一个转世的机会。 这跟长生不老有一点的区别,但也差不太多。 不过是当一个肉身死后,这灵魂就要再回到阵中修养一段时间,这个时间要视阵法的强弱来判定。 长则几百年,短则几十年。 几十年后,他只要找到了适合的身体,便会再次重活一世。 如此反复,却没有人能制约得了他。 这就是这种人的可怕,毕竟这个阵法本身就是逆天且邪恶的。 而林家先祖,应该是在送阴镖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阵,或是他们送来的阴镖,便是这人俑石灯。 那时林家已经没落,正好有这个机会,让他们养出一个强大的灵魂,从而便能让林家翻盘。 于是他进来这里后并没有离开,并用自己的特殊的方法,将的灵魂封存了起来。 当然,这样的做法也并不是万无一失了,毕竟这阵法应该不是林家人留下来的。 他们只是借用了这个阵眼,属于做蹭车。 所以他们为了万无一失,便同时进来两个人,一个将灵魂离体保存,另外一个则炼化成起尸,一直护着这灵魂,直到找到合适的身体,夺舍成功再次现世。 那个老黑,也就是售票员,便是个护住灵魂的起尸。 而那鸟座虎架鼓内,便是林家先祖的灵魂,长甲则是那个送下来的肉身。 其实林家应该不是第一次送肉身下来,也许这样的肉身也需要从小训练,这样才能保证先祖现世后,具有完美的身体,方才能继续他们的大业。 而其他的林家人,便只会散魂而亡了。 这些年来,林家送来了不少的子弟,使得林家人丁凋落,所以林世川才极力想摆脱林家,也更不希望我们破了那阵眼。 因为那阵眼不破,夺舍本来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且那个时间灵魂会将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夺舍上,换句话说,那个时候就是林家先祖最弱的时候。 一但夺舍开始,中途若被打断,夺舍会失败,且那林家先主的灵魂也会受损严重。 而林世川就是想在这个时候,找到长甲,然后从中破坏,从而结束林家百年来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林世川却遇到了两个意外,第一个是,他没有能杀了长甲,反而受到了攻击,所以他只得寻求我们的帮助,而这时夺舍开始,他没有机会下手。 第二个他在寻找长甲的时候,我们打破了这阵眼,在阵眼被破的时候,同时释放了许多的能量,这便加速了夺舍的速度。 所以当我们打破那阵眼的时候,林世川就跟疯了一样。 至于他,则是另外一个倒霉蛋,一个用来滋养鬼蟒将军印的容器。 鬼蟒将军只能寄居于拥有林家纯正血统的人身上,每一任的家主,都会在临终前将这鬼蟒将军印留给下任家主。 而林家先祖下来前,也已将自己身上的鬼蟒将军印交给了他的接班人。 说起来这事儿可能显得有点复杂,但其实这里边的原因很简单。 林家败落了,一代人比一代差,到了林家先祖这一辈,应该已经无法驾驭鬼蟒将军印了。 所以林家需要一个强的灵魂,方才能充分的使用鬼蟒将军印,这样才能真正的振兴林家。 为此林家人百年前便开始布局,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而林世川身上的鬼蟒将军印,一但被取出,他必死无疑。 那鬼蟒将军印,一但进入一个人的身体,便会跟这个人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所以林世川想破坏这一切,也有自己的私心在。 且林家先辈的秘密,叶家人应该也知道,所以叶家人会监督林家人定期送通过筛选的人下来完成夺舍。 这也就是林世川即便不情愿还是要下来的原因,因为他没有与叶家抗衡的能力。 所以刚才袭击我的人,应该就是夺舍成功后的林家前辈,以及老黑,也就是那个售票员。 这次终于有了回声,那声音沙哑,且带着极重的鼻音:;哈哈哈,你的本事不行啊,至少没有你爷爷行。 ;你认识我爷爷,不知道前辈是在何时何地见过我爷爷的。我继续与他闲话家常,身体却一步步向人俑石灯靠近。 可我刚走了一步,那道旗又飞了过来。 我马上躲避,反倒是退了一步,这让我有些懊恼,只有让这灯失去了功效,这样我才能将李梦晓父母的魂魄及尸体都带走。 可眼见我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就在这时横生了枝节,我肯定有些心急。 那声音再次响起:;小子,我要是你,就不会往前走,那东西你动不得,听我一句劝,尸体就在那儿,你带着那两具尸体离开就好,其他的事情,就由不得你插手了。至于你爷爷,我们是老相识了,我那时候跟你差不多大,你爷爷第一次来我家坐客,便说林家的兴衰就系在我的身上了,那时候我还有点年轻气盛,却不想被他老人家一语成谶,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好在有林家列祖列宗的保佑,如今我还有翻盘的机会。 林家先祖这话让我十分惊讶,我得好好捋捋。这林家先祖要活着也得有百岁多了。 他说见到我爷爷的时候,他只有我这么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时候。 而他又称我爷爷为老人家,也就是说,八十多年前,我爷爷就已经是个老头儿了。 就算那个年代的人对辈分十分重视,对即便比自己小却辈份长的人也称为老人家,但算下来,我爷爷要活着也得有百十来岁了。 可爷爷走的时候也才六十多岁,这年纪对不上啊。 我靠,这又是什么情况,这林家前辈是不是搞错了,他说的不是我爷爷,而是我爷爷的爸爸或是师父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 离间计 事情貌似向着更为诡异的方向发展了,有很多时候我根本想不通。 但是我相信,叶家一直监视着林家的一举一动,一定有着他们不可靠人的目的。 即便有些事情我阻止不了,但我完全可以离间他们。 也说不上是离间,因为我能肯定,林家与叶家的关系肯定不会那么牢固。 他们本就各怀鬼胎,互相利用。 而我不过是利用了他们的私心,为我们所用而已。 于是我谈笑着说道,语气尽量平和稳重一样,甚至有些模仿我爷爷以及他说话的方式。 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爷爷平是那种说话方式是很有感染力的。 他说的话不一定保函着多大的道理,或是语出惊人,但是总会给人一种让人很信服的感觉。 ;林家前辈阴镖阳路,你百年前就为自己准备好了出去的路线,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从你第一次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中了别人的算计? 长甲挑了挑眉,对我的话表示出饶有兴致的感觉。 ;算计?小子,说说你知道的,也许,你说得对了,我能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我特么哪有什么知道的,不过都是蒙得,但是在这个时侯不进则退,也就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蒙下去了。 ;林家前辈,你好好想想,林家与叶家都是百家望族,据我所知,以前的叶家势力不及林家的十分之一,可现如今的叶家要想碾死林家,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不知道林家前辈想没想过这个问题,在这些年里,叶家利用林家都做了什么?当然了,我知道两个家族的合作,都是各取所需,但叶家是否利用两家的合作,从中谋取了一些本应该属于林家,最后却落到了叶家的利益呢? 我意有所指,又点到为止。 其实我这就是打个心理战术,因为我说的这个肯定有,虽然我不知道叶家在林家身上具体捞到了什么好处。 长甲却大笑了一声,;哈哈。小子,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隔这儿跟我干耗呢。 姜还是老的辣,他一眼就看穿了我。 我嘿嘿一笑,告诉自己,遇到问题不要慌,继续胡诌就完了。 ;林家长辈,你若不信我就算了,你好好想一想,庄先生和叶家的关系,你再好好想一想,庄先生跟着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跟你讲,这庄先生人不厚道,我和秦叔他们也是被他坑下来的。他不止坑了我,还坑了林世川。 当我提到林世川的时候,长甲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知道,他对庄先生起了疑了。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了怀疑,便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长甲有些不耐烦的追问道。 我一看,有门,于是继续胡扯着:;要不我俩做个交易,我就要这两个人的阴魂。 我指着地上李梦晓父母的尸体。 长甲回头看了一旁站在暗处的老黑,老黑则答道:;人都死了,尸体你们带走就行了,为啥非得要他们的魂魄? 我则坚持说道:;老话儿常说,人死了入土为安,这说的不止是尸身,说得也是阴魂,所以我必须把他们的阴魂也同时带走,否则了不了我的因果。你看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就不差这两个人的阴魂了吧? 我这话说的没毛病,人死了尸体入土是安息,而阴魂也要入地下城算是轮回,少了一样,那这个人死得都不算安宁。 再则,李梦晓父母的阴魂,一直被老黑拘着,也不知道他们身上的锁链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且,我隐隐的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林家人要李梦晓父母的阴魂,应该还有别的用途。 这时地下又传来了嗡鸣声,这声音跟那个血色列车差不多。 随着那嗡鸣声,我明显感觉,那石人俑上边的黑色珠子所发的光又暗了许多。 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于是我抬起头,对长甲和老黑说道:;你们想出去吗?如果你们想出去,就跟我合作,不过是两个阴魂而已,你们想要这石人俑手里的石烛台,即便他们不告诉你石烛台在哪儿,我也有办法找到。而且,你们就不好奇,叶家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吗? 其实我这话还是我猜的,若是林家前辈夺舍完全成功了,那他根本没必须留在这里跟我闲废话。 除非,他夺舍没有完成。 再联想到,林家应该不止一次送人下来,这也就是说,夺舍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否则老黑也不会跟楼主做交易。 而其中的原因,我猜想,最有可能就是石人俑并不完整,所以它上边那颗黑珠也没有发挥完全的功效。 也就是说,林家前辈的灵魂,并没有完全跟长甲的身体融合。且也有可能,林家前辈的灵魂,没能把长甲的生魂完全吞噬。 那么,这里磁场特殊,是可以屏蔽掉某些灵魂上的气息的。 也就是说,若夺舍没有成功的话,长甲一旦离开这里,就会受到反噬。 且这种反噬,很有可能让他们无法再使用鬼蟒将军印,那么林家复兴便没有希望了。 值得庆幸的是,长甲在听我说的话后,先是诧异,然后开始慎重的考虑起我说的话来。 空气瞬间宁静了下来,足足有三分多钟的时间。 之后长甲问我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离开这里?你又是怎么知道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呢? 这一点在他过去的三分钟内,我已经想到了一个答案,而且我相信这个答案有足够的可信度,且能说服他们。 ;先说我如何带你们出去吧,我有香烛,我可以用香烛暂时屏蔽你们身上的气息,这样你们出去后便不会受到反噬,然后我帮你们找到那石烛台,然后你们便可以利用那石烛台,做你们想做的事情。但是…… 我话锋一转,;我认为,这石人俑应该还差一样东西,至于那样东西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叶家人和那个庄先生应该知道,所以你们出去后,可以找他们问问。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又是反噬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离不开这里,这些都是爷爷告诉我的。说罢我摸了摸背着的木箱,提醒着对方,这木箱便是爷他留下来的。 长甲的目光落到了爷爷的木箱后,不由的叹了口气。 ;看来你已经完全继承了钱老的衣钵,既然这样,那钱老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下边到底是什么地方? 呃…… 貌似这次我牛逼吹大了,毕竟我对爷爷的事情知之甚少,真希望爷爷活着,若他还活着,我也就不会面临如今的窘境了。 我没有回答,对自己刚才胡扯过的谎话有些没底气。 我本以为长甲不会选择跟我合作了,可他又说:;小子,你爷爷是有本事的人,可就连他都不敢到那下边去,那下边是有去无回去,而你现在连你爷爷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学到,所以就不要在这里跟我们扯没用的了。 果然,牛皮被戳穿了,合作无望,我得另想办法找回李梦晓父母的阴魂了。 可不想长甲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真能将我们带出这里,并且让我们在外边行动自由的话,我倒是可以将李氏夫妻的阴魂给你们。不过有一点你们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阴魂有点特殊,即便我将他们交给了你,你也未必能将他们带出这里。 ;林家长辈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长甲看了一眼老黑,老黑则转身走了,我猜想他是去领李梦晓父母的阴魂去了。 而这边长甲却又说道:;他们的阴魂受到了反噬? ;反噬? 怎么又是反噬? ;没错,他们逆天改命,妄图颠覆世间法则,所以受到了来至上古的强烈反噬,当然这些也都是因为他们强行驱动了那烛台后的因果。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因果,他们不像你,你是修灵的,有些事情你能做,可他们却不能做,做了本身就会受到反噬,而他们不但做了,还无所不用其极的做了,你说这落到他们身上的反噬还能小了吗。且说来也是巧了,他们还不知找到了什么人,用了什么诡异的方法,为他逃避了反噬。我想这个你也应该明白,反噬是逃不掉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所以当他们死后,那些反噬也都成倍的加注到了他们的阴魂身上。所以…… 长甲的话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 活人的反噬其实很好理解,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报应。 天道好轮回,看能饶了谁。 所以李梦晓父母的阴魂,怕是再难度化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我的心里像是被浇了一桶拔凉拔凉的冰水,凉了透心。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的因果该如何了结。 再有,若是李梦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该如何? 哎,事情怎会发展到了这步田地,要是真如长甲所说,他们留在这里倒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时老黑抱着虎座鸟架鼓走了过来,他将鼓放到地上敲了两下。 接着便听到下边传来嗡鸣之声,不多时便是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李梦晓的父母从甬道里走了出来,亦步亦趋,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而他们身后是长长的锁链,一直延申到甬道的尽头。 他们并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摇着头。 老黑又敲了一下鼓,随着鼓皮的震动,李梦晓父母的阴魂开始皲裂,接着我看到了此生最为诡异的真相。 李梦晓父母的阴魂从皲裂的缝隙里透出黑光,且那黑光似有一张张鬼脸浮动,且每一张鬼脸都极其恐怖。 魂都是由灵组成的,而他们的每一个灵都被一只恶灵束缚着。 这种束缚便是将他们至于无间地狱,身体的每一个灵皆是如此,他们将永生永世无法渡化,也不可消散,只能被这些束缚着他们的恶灵折磨着。 这才是真正的不得好死。 看到这里,我不禁在想,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自己的阴魂受到了如此之大的反噬。 ;你们这是……我实在太过震惊,;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李新荣摆了摆手,;小伙子,我知道你是好心来找我们,但这事儿我们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就等于害了你,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这样,连鬼都做不成,我们只有待在这里,才能减轻身上的痛苦,你还是先回去,将我们的尸体交给梦晓就好。还有如果可以,请你帮我照顾好梦晓,你想要多少钱我们都能付得起。也许你觉得我们俗气,但是我们现在除了钱,真的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 说完他拉住了梁冷秋的手。 梁冷秋也是满魂的懊悔,;一步错步步错,我们当时是当局者迷,只是对不起梦晓这么好的孩子了。 这时长甲说道:;你也看到了,其实他们只能留下来,并不是我不肯放了他们,且这下边阴气重,会让他们的反噬小上许多。 我依旧看着那长长的锁链,突然间问道:;林家前辈,你们在这下边,是不是也跟其他的人做了什么交易? 长甲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他马上答道:;我们跟那烟花苑的楼主做了交易,她帮我们,而我们则在出去后帮她完成她的心愿。 ;心愿? 楼主一直都给我很神秘的感觉,且我相信,他们都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爷爷,林家人,庄先生,楼主,还有静思。 ;是的,一个只有我们才能完成的心愿。长甲解释道。 也就是说,楼主并非不信任我,而是我的能力有限。 ;好了,他们也带来了,现在你该拿出香烛,试着带我们离开吧。老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却又问道:;那除了楼主之外呢,你们在这里到底是在为谁服务? 这里这么诡异,肯定不是人力所能制造出来的。 而老黑在这里和楼主都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这说明他们都在尽力的维系着这里的平衡。 那么到底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呢?那个人跟益普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第二百二十三章 无形的指引 老黑和长甲互看了一眼,最后由长甲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只能告诉你,那不是人。确切的说,那是个无形的东西,当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便受到了一些指引,这个也许你不相信,但那是事实。而跟你们一起进来的那个道长,应该也受到了指引。 ;指引?我追问道:;是什么样的指引? 长甲则答到。;这个我很验证用语言来形容,只有同样受到过指引的人才能明白那种感觉。 我想起了静思道人此前说过的话,冒失他也受到了启发或是召唤,而长甲则将那种感觉定义为指引。 看来这里的古怪之处还多得很,且都不是我目前能力所能破解得了的。 于是我放下烦乱的思绪,指着人俑石灯问道:;那这个东西呢,是你们带走,还是要继续留在这里? 长甲想了想后道:;这灯我们目前不能动,动了也许会搞乱了这里的秩序,还是等先出去后,将这灯所缺失的部分找齐了再做打算吧。 说着他又看向了我,目光有些意味不明,有点像是质疑,又有点像是探究。 在我好奇他们的同时,想必他们也同样在好奇着我。 他们对我的好奇应该原于我的爷爷,那个神秘而又充满了神奇色彩的老人。 爷爷便是我最好的保护色,因为他们不知道我到底从爷爷那里学到了什么。 当然,这也使得我对爷爷从前的事情更为好奇了。 如果我有机会,一定要找到曾经认识爷爷的人,好好了解一下爷爷的过去。 不过现在,我必须先解决了这里的一切。 我先是对着李梦晓的父母坦诚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先带着你们的尸体离开了,且出去之后,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这是我的因果,我是不会放弃的,不止是为了梦晓。 李梦晓的父母没多说什么,只是求我不要把他们现在的真实情况告诉李梦晓,最好是让我骗她说他们已经被渡化了。 我这个人虽然偶尔也会说谎,但也看情况,毕竟做人不能太教条。 但是我却不喜欢跟我的亲戚朋友或和信任我的人说谎,可这次我决定同意李梦晓父母的请求。 因为让李梦晓知道了她父母的情况,肯定会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 他们已经成了这样了,且这一切也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自己有好好的女儿还不满足,非要逆天而行。现实无法改法了,总不能让李梦晓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之后,还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所以这个时候,隐瞒真相,对李梦晓而言,才是最公平的作法。 我答应了李梦晓父母的请求后,他们便转身回去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甬道的尽头,我不知道应该做何感想,这世上确实有着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待人走远后,我才对长甲说道:;现在我给你们点上香烛,想办法隐藏你们身上的气息,可这香烛是有时效的,具体的时效我不确定,这个还要看你们出去后的反应。但我能保证,这个时效不会低于三个小时。 长甲蹙眉,有些不悦的对我说道:;小子你不厚道,我说你没把你爷爷所有的本事都学到还真是说对了,现在看来,你连你爷爷的一个手指都不如,三个小时能干什么? 我看着长甲的样子就有点心烦,他用一具三十岁的身体跟我俩倚老卖老,任谁看着都心烦。 我也没跟他客气,有些人不能惯着,大家都是合作的关系,我没义务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的当舔狗。 ;林家前辈,我承认我不如我爷爷的一根手指,三个小时也确实短了些,但我同时也相信,这世界上除了我,再没第二个人能把你从这里带出去。外边的花花世界,和这里阴暗如同蝼蚁一般的生活,就看你怎么选了。 说完我退后一步,等着长甲和老黑做决定。 老黑好像很听长甲的,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现在我们的情况还是出去的好。 长甲回瞪了老黑一眼,好像是让老黑不要在我的面前泄底。 但他们的事儿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得吗,林世川是要摆脱林家,现在他还在上边跟秦叔他们对着干呢,目的就是要阻止这两个老头重掌林家。 而虽然也不待见这两个老头,但我需要他们出去制衡叶家,我得查出爷爷当年的死因,还得给爷爷报仇,叶家不得不提防。 所以长甲和老黑是必须出去的,他们留在这里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长甲还在犹豫,我又说道:;你们不自己出去解决林家的危机,难道还要等着叶家人来帮你们。你们心里应该清楚,叶家的人要是知道了你们现在的情况会怎么样。 ;哈哈哈。长甲笑得有些肆意,好像我说了什么特别幼稚的笑话。;叶家不敢动我。 ;哦?林家前辈,你敢肯定吗,叶家真的不敢吗?林世川和庄先生的事情,叶家人就一点也没察觉吗。还是叶家早就发现了他们的想法,却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长甲摆了摆手,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小子,你少在这挑拨,叶家帮我们是有目的的。 我却冷冷一笑,;林家前辈,按理儿说您走过的桥比我吃过的盐还要多,可你怎么还这么幼稚呢。就因为林家需要你,才会想办法约束甚至控制你,这就是他们在上边任由林世川和庄先生行动的原因。 我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长甲此时不但有林家前辈的记忆还有长甲本身的记忆,他应该能知道这些年叶家都是如何挤兑林家的。 听到我最后的分析后,长甲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了,他又问我道:;那你说说,我们出去后应该怎么做,我们总不能成天跟你待在一起,随时等着你给我们上香吧? 既然需要他们掣肘叶家,我当然也得拿出我的诚意,于是我又说:;这道不用,三个小时足够把你们送到一个磁场同样特殊的地方了,那个地方跟这里一样,可以减缓你们的反噬,而且那个地方离这里不远,然后我会根据你们的情况对我的香烛进行调整,直到香烛的功效达到三天甚至更久。 第二十四章 决定合作 长甲和老黑对我这个回答还算比较满意,毕竟只要能离开这里,即便是很短的时候,对于他们来讲,也能办成很多事儿。 ;那我暂且信你一次。长甲回答的十分谨慎。 当然我也好奇,没有林世川的帮助,这两个老东西到底如何重掌林家。 不过我可以肯定,只要我把这两个老东西从地下带上去,那叶家黄家可就都有好戏看了。 我从爷爷的背包里拿出了香烛,平怨烛和聚灵香。 用香烛平息他们身上怨气,然后再聚集一些散灵来屏蔽他们身上的阴灵气息。 这方法是我独创的,因为没有试验过,所以我保守的估计时效是三个小时。 香烛齐燃,平怨蔽息。 烛影绰绰,香烛萦绕,很快就将长甲和老黑的身上渡上了一层银光。 我这次用的都是银色的香烛,爷爷做的香烛都是老沉香,所以燃烧的很慢。 一般情况下只要香烛点上十几分钟,便能起到效果。 而有些情况之下,香烛也可以多点上一会儿,但不是点的时间越久,功效就越大。 就比如这个时候,长甲是阴魂灵息太强,而老黑本就是起尸,给他们点的香烛时间久了,反而会起到反效果,会加重他们的反噬。 大约十分钟后,我熄灭了香烛。 此时再看长甲和老黑,身上那层银光已经完全将他们的身体笼罩。 ;成了,我们现在出去吧。 说罢我向上喊了一声秦叔,秦叔很快就出现在了洞口。 他手里拿着菜刀,探头问我下边什么情况。 我让秦叔顺根绳子下来,先把李梦晓父母的尸体弄去。 秦叔照做,不一会儿胡天也过来帮忙。 胡天叼着烟,脸上有伤,看来林世川并不好对付。 ;慧远呢?我问道。 ;跟林世川耗着呢,楚南歌也在。胡天答道。 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慧远,因为静思道人明显是回不去了,慧远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秦叔和胡天先把两具尸体弄了上去,然后我和兔爷,还有那两个老东西也顺着绳子上了去。 烟花苑已经化成了齑粉,这样显个整个山洞都空荡荡的,特别是没有了照明,黑暗使得我们心里都蒙上民一层阴霾。 我点了阳烛照明,烛光在这里光照范围很小,如同萤火,但聊胜于无。 楚南歌也走了过来,他显得有些狼狈,他见到长甲和老黑之后也没问什么。 大家都是见过市面的人,对一些突兀的事儿和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我跟秦叔和胡天研究了出去的路线,上边有车等着,我们必须先将长甲和老黑送到困灵地去,也就是郊外的那个破屋。 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吴一,你看到我师叔了吗? 是慧远,他踉跄的走了过来,道袍已经七零八落了,而他的身后,跟着同样很狼狈的林世川。 林世川一脸的阴郁,他看向长甲和老黑的目光带着很重的杀气。 ;姓吴的,你居然帮他们,你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吗?林世川质问我道。 长甲没有说话,这点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倒是老黑说道:;你是林家的人,一切应该以林家的利益为根本,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林家好? ;哈哈,你们说的真好听。林世川笑了,笑得有些癫狂。;林家本就人丁凋落,但到底又有多少的人死于你们俩个人的手上。之前是我太傻了,以为能阻止得了这一切,但现在我决定摧毁林家,让林家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只有这样,才能结束我这操蛋的命运。 林世川崩溃了,崩溃的几近疯狂。从庄先生的背叛中,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他阻止不了,所以他想到了毁灭一切。 说罢,林世川抬手运气,接着他的手臂之上便有一只鬼蟒凸显。 他猛的出招,直击长甲。 就在这时,我看到长甲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我心道不好,长甲一直不吭声,就是等着林世川出手呢,他们要重掌林家,那么最先要得到的便是林世川身上的鬼蟒将军印。 此前我还以为他的夺舍没有完全成功,所以他并不急于拿回鬼蟒将军印,因为他现在没有能力自由使用它,只得先放在林世川的身上养着,却不想他早就动了杀机。 这也难怪,有林世川在,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 我不喜欢林世川,他和庄先生一样,一路上没少算计我们,我对他也没有什么信任感可言,他更不是我的朋友。 但我答应过林嘉伟,会尽量护着林世川,可我没急着出手,因为我想先试探一下长甲现在到底有什么本事。 果然,林世川攻了上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林世川使用鬼蟒将军印。 在他袭击人的时候,那鬼蟒将军印就如一只黑蟒一样盘绕在他的手臂之上,带着极重的戾气,这一击之下,伤害值不容小觑。 且林世川本身的能力并不强,他最多也就将鬼蟒将军印的能力发挥十之一二,若完全发挥,不晓得那鬼蟒将军印又会有多大的威力。 长甲向后一退,轻松躲过了林世川的袭击,但林世川却是虚晃一招,真正的目的是另外一只手上的短刀。 刀贴着长甲的脖子而过,却没能伤到长甲分毫。 几招之下,长甲根本没有出招,但林世川已经乱了阵脚。 相形见绌,一看便知林世川在长甲的面前就是一只弱鸡。 即便林世川刚才没跟慧远他们打这一架,也根本不是长甲的对手。 这时秦叔提醒我道:;吴一你看那鬼蟒。 秦叔和胡天他们也都站在一旁看热闹,他们同样不待见林世川,危难时刻见人品,林世川之前的作为让所有人都很厌弃。 我也在看着林世川手臂上的鬼蟒,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叔,那鬼蟒怎么感觉像浮在林世川手臂上似的呢。我说到。 胡天则说道:;林世川根本不会使用鬼蟒将军印,因为真的会使用鬼蟒将军的人,是人蟒合一。 胡天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我觉得别扭,林世川现在不是在使用鬼蟒将军印,而是在借用鬼蟒将军的阴气,所以我感觉那鬼蟒浮在他手臂之上,随时就会跑掉的感觉。 这时老黑叹了一口气:;丢人现眼,林家这一代居然只能到这个层度了,真是可悲,难怪斗不过叶家。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省心的慧远 老黑看林世川的眼神充满的蔑视,但我却觉得不对,林世川的能力虽然不强,但也不至于这么弱。 秦叔和胡天互看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也说明了问题。 正当我们几个将注意力都放到了林世川和长甲的身上时,我眼角余光撇到身后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我下意识感觉不好,回头一看,我去了,是慧远那厮正准备往地洞下边跳呢。 我靠了,咋把这货给忽略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大喊一声,;兔爷上,拦住他。 慧远连头的没回,他虽然挺胖,但行动力不弱,见兔爷上来,抬腿就要往下跳。 我也追了上去。 兔爷要比我快一些,当它咬上慧远裤角的时候,慧远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了。 接着;咚的一声,慧远和兔爷掉了下去,我只得也跟着跳了下去。 可随着这次我们跳下来,下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只见原本有些黑漆的甬道内,灵的波动十分大,且有微弱的光线传来,虽然不明亮耀眼,却给人一种震慑感。 使得我们身体本能得感觉到了畏惧与惊动,这是类对死亡最原始的感觉与畏惧。 慧远已经傻眼了,而兔爷则用力的咬着慧远的脚让他往后退。 我则拉住了慧远,慧远想要挣脱,这时甬道里一个个黑影划过,感觉像是漩涡,又像是更为可怕的东西。 一幕幕触及了我们的心灵,甚至让我的身体不听使唤。 那种感觉我真的说不上来。其实眼前除了光影没有其他的实质的东西出现,但我们的脑海里却出现了很多让人恐惧的画面。 有的血腥,有的残暴。让人惊恐的同时,让我们的周身每个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此前那些人对这下边的描述,甚至很多人都说那下边是地狱。 而我现在才明显的感觉到了,这里确实是如同地狱一般的存在。 那下边有侵害灵的神秘力量,那种力量不会直接作用于人的五感六识,而是一直作用于人的灵魂,既而激发出灵魂最深层的恐惧。 因为每个灵都有自己的记忆,归地下城后,那些记忆虽然可以被净化掉,但依旧会留有一些痕迹,而这地下的力量,便是将那些痕迹里最为恐怖的东西激发出来。 若身体内成百万的灵都把原来最恐怖的记忆激发出来,便会影响人的大脑的思维,甚至在大脑里呈现最可怕的画面。 有的人会看到无间地狱,有的人会看到屠杀的场面,有的甚至看到更具体的血腥暴力场面,这因个体的不同也都不同。 而人视物是靠大脑,不是靠眼睛,所以很多时候,人会把这脑海里的这种影响误以为是亲眼所见,其实不过是灵魂影响下人体自体的自然反应。 但这种反应,却足够让一个人永远生活在那种影像之下。 我不知道慧远看到了什么,而我则看到了幽暗的山洞里,一群似灵非灵的东西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我感觉那应该是地下城里真实的场景。 那些散了的,便是一个个阴魂。 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影子,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居然是透明兄。 透明兄在我的眼前一晃,我立马恢复了神智。 这里太特么的邪性了,再多待下去,怕是小命不保。 透明兄就在我的身边,用灵识与我交流,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则告诉他,我是下来找些东西的。 然后我又问他为什么也会出现,他却说是跟着我来的。 他的意思是说,他一直跟着我,然后就到了地下城,看到了很多阴灵成了散灵,然后又飞回了地上。 这就有些诡异了,按理说他也是魂体,为什么他没有散掉,也没有被净化。 对这一点,他也表示不清楚,只知道后来我突然又出现了,他拍了我一下,然后我们又回到了这里。 他的话让我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他的意思刚才我不只是大脑里产生了地下城的画面,边我的灵魂也穿越到了地下城,刚才那一幕幕都是我的灵魂在地下城的见闻。 若是正常的人,也许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我的体内有噬魂蛊啊,我的灵魂是不可能完全脱离身体的。 但是我立马又意识到了一点,我的灵魂不能离体,但慧远的能啊。 好在在我意识回归的时候,我的身体能动了,我拍了拍前边的慧远。 慧远慢慢回头,用一种诡异的姿势看着我,而他看我的双眼中满是迷离之色。 我心道不好,从木箱拿出固魂香立马给慧远点了一炷。 香燃一炷,香气缭绕,固魂稳魄。 慧远的意识还是很模糊,嘴里一直嘟囔着师叔、师叔。 慧远这厮是魔障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不魔障的时候劝不住,这样了还好摆弄一些。 还是静思道人有先见之明,他让我在关键的时候拦住慧远。 而我确实也把静思道人的话放在了心里,否则刚才我不会有意无意的观察慧远的动向,要不是我警惕着他,他怕是直接跑去那甬道了。 他要是下去,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 等固魂香起了功效后,我又点了些迷香,让慧远先睡一会儿。 我们有林家的支架,所以背他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顺着刚才秦叔放下来的绳子,将慧远背了出去,虽然这样有些困难,但我不敢喊秦叔他们过来,我怕他们也受到了下边的干扰。 兔爷这次没有爬绳子,它用力一窜就跳到了地面上。 上去后他便默默的看着我,眼睛晶亮晶亮的。不知道为啥,我感觉兔爷的身上好似起了什么变化。 好像是毛更黑了,眼睛也更亮了,就连鼻子吸动的时候也都更沉稳了。 楚南歌跑过来帮我的忙,;下边什么情况。他的目光透过我,向我身后的洞口看去,我却马上制止他道:;别往下看,那下边很邪性,看了你得跟慧远一样。 楚南歌听劝的收回了目光,我却发现秦叔他们都不见了。 ;他们人呢?我问楚南歌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护章住尸体 楚南歌叹了口气:;你们刚跳下去,那两个人就放大招了,不过林世川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打着打着就进了山洞。 他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洞,那应该是庄先生和林世川那组下来时走的通道。 我将慧远放下,虽然把他跟李梦晓父母的尸体放在一起我有些过意不去,但我也没别的办法。 ;兔爷看住他,千万别让他再下去了。我对兔爷说道。 兔爷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则跟楚南歌向山洞跑去,刚跑了几步,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时我的手机抖动了一下,我将手机掏出,却感觉身后有些不对劲,可我再一回头,又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我继续跟楚南歌向山洞跑去,山洞里几个人已经打得十分焦灼了。 长甲和老黑一脸杀气,秦叔和胡天则拦着他们。 林世川受了点伤,可眼中同样带着浓浓的杀气。 ;人是跟我下来的,我得将人带回去,至于到了上边,你们看怎么斗就怎么斗,这事儿我管不着。胡天一边拦着一边说道。 ;这是我们林家的家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你也看到了,是他想送死,你们是拦不住的。老黑那紫黑的指甲又一次抓向了林世川。 林世川则回道:;今天你们必须得死,林家也必须的亡。 他的短刀耍得好,而且我很佩服他,都打了这么半天还有体力,且有越战越勇的感觉。 倒是苦了胡天和秦叔,其实他们也不想管林家的破事儿。 我则直接对长甲说道:;你们再打下去,身上香烛的功效就要散没了,还是出去了再说吧。 我的话对长甲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林世川却执着于不让长甲他们离开这里。 我觉得林世川这么不顾一切是为了保护林嘉伟,所以我对林世川说道:;你也先停一下,我觉得林家前辈出去了,至少可以帮助林家摆脱叶家的控制,至于林家以后的发展,我觉得林家前辈只要能拿回鬼蟒将军印,林家其他的人是否有自己的选择应该也不会计较的。 说完我看了一眼长甲,长甲蹙眉,他其实很想否定我的看法,但他此时还需要我的帮助,且他也明白,强拧的瓜不甜,家族的复兴有他们就好,少几个人并不能影响大局。 林世川听我这么说了,也就停了手,等着长甲的回答。 老黑也看着长甲,他又看了看林世川,;其实就算我们不出去,你也摆脱不了林家人的命运,因为我们的命运是刻到血液里的,林家和鬼蟒将军的契约是永世不能改变的,你这又是何苦? 林世川却讥笑着说道:;什么狗屁契约,我们林家人身上的血一点点被稀释了,你也看到了,鬼蟒将军印的功效也下降了,再过几代,林家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一切了,可你们两个老东西却还要逆天而为,牺牲了这么多林家人的性命,就为了换回那么一点点的荣耀,值得吗? 长甲摆了摆手:;你以为不值得,其实我心理也认为不值得,但没有办法,只要有那契约在,我们林家人就得履行那个契约,否则林家要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林世川没有再接话,但他的表情却说明他不认同长甲的说法。 我感觉林世川应该是想到了摆脱林家的办法,所以才没有将林嘉伟当成阴镖师来培养。 这边他们三个林家人在这里耗费时间,可洞外却传来了兔爷的吠叫之间。 透明兄已经飘了出去看情况,他用灵识告诉我,外边来了很多人,他们在抢李梦晓父母的尸体,而兔爷则跟他们缠斗在了一起。 我回头看向秦叔,;你看,我们这边战线还没统一呢,那些人却没闲着,他们正等着收渔翁之力呢。 那些人当然指的就是益普那些人,他们在这洞里潜伏了这么久,就是等着我们找到李梦晓父母的尸体呢。 不过恐怕他们要失望了,那具尸体没有任何的价值了。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都冲出了山洞。 而益普和李奇然带着一群人正准备挪动着那具尸体,而兔爷已经咬伤了几个人,此时正齿牙咧嘴的怒视他们,那些人被兔爷咬得怕了也不敢上前。 等我回来之后事,益普一点没有慌张。 ;好久不见啊,吴一,感谢你把我们解决了这里所有的问题,现在我们要把这两具尸体带去。益普厚颜无耻的说道。 一旁的李奇然也说道:;林家家主,既然你们也在,那就正好帮叶家个助,若这些年没有叶家在,林家也早就不复存在了。 我看向长甲和老黑,暗道李奇然他们怕是打错了算盘,我就是防着叶家有此一举,所以先一叔跟长甲合作了。 在很多时候利益以是合作最好的基础,现在对于长甲他们来讲,我比叶家更为重要。 林世川收回了手上的刀,他的意思明确,在这个问题上他保持中立,而长甲和老黑的选择也与他无关。 秦叔和胡天看上去云淡风轻,可我知道他们也早就做好的战斗的准备。 其实刚才林世川要冲出来,他们没有必要拦着。他们当时出手,一是为了牵制住慧远,怕慧远做出什么不经大脑的事儿。 二也是在探听情况,这些都是我们事前研究好的,破了烟花楼的阵法之后,我去寻找尸体,他们则密切注意益普那伙人的动向。 所以他们引着林世川打了一圈,估计也摸了些对方的底细,从而为我们偷偷从这里离开做好准备。 透明兄此时就在益普的身边,他做思考状,好像是在研究益普的身体, 难道益普的身上有什么不对? 但明显益普带的人要比我们这边的人多,此时益普一挥手,一群人蜂拥而上。 我们其实早就体力透支了,这一仗我们打得有些憋屈,且有点节节败退的感觉,最后我找了一个空挡,背起慧远便对秦叔他们说道。 ;我们快撤,尸体他们带走了也不会随便处理,等他们发现没任何用途的时候,自然不会留着。 秦叔和胡天也觉得我这话很对,于是互看了一眼,同时退出战圏。 接着我们几个向着另外一个山洞的方向逃去,而益普那些人并没有跟上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七真正的尸体 进了山洞以后,我们虽然气喘吁吁的,但依旧没有停下来。 我将柏离儿的巫医杵收了起来,这东西柏离儿宝贝的很,我就是丢了命,也不能把这东西弄丢了。 因为我要收东西,再加上身上还背着慧远这个包袱,所以我就跑得慢了些,落到了最后一位。 兔爷还是比较讲究的,对我不离不弃,一直跟在我左右。 林家几个人此时异常的团结,他们跑在了中间的位置,秦叔跟在他们后边,胡天则跑在最前边带路。 显然胡天对山洞里的情况十分熟悉。 而楚南歌最初是跑在前边的,因为他就是从这山洞里下来的,可跑了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慢慢落了下来,直到落到了我的前边,还不时的回头的看着我。 ;你没事吧?他很关切的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没事,有这支架背着慧远并不觉得太沉。 楚南歌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向前跑着。 山洞崎岖,楚南歌不时会提醒我注意脚下的路,我跟在他的后边这一路走的还算顺利。 很快我们就跑到了山洞的尽头,而山洞的尽头便是一个天井,抬头望去,看不到任何光线。 ;就是这里了。楚南歌指着上边说道,眼睛却显得有些狐疑。 我马上意识到了不对,于是问他道:;怎么了? 楚南歌有些纳闷的回道:;我下来的时候明明留了绳子,可现在绳子怎么没有了? 天井约有三十多米,十层楼左右那么高,且井壁光滑,不易攀爬。 我朝着上边喊了几声小官,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我又拿出了手机给小官儿打电话,结果显示对方关机。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胡天,胡天也刚收了手机,显然他也打了电话,可他安排在上边接应我们的人也没有接电话。 情况突变,长甲和老黑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这是怎么会事儿,刚才在下边提出合作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会有人接应我们的吗? 秦叔蹙眉解释道:;应该是出了点小问题。秦叔虽然这么说,可他的表情却显得异常的严肃。 其实三十多米的高度,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我们身上有装备,还有兔爷的帮助,想上去不过是多花些时间的问题。 但是秦叔胡天和我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如果上边接应我们的人都失联了,那就说明上边的那个洞口已经被人发现了,且接应我们的人也都处于危险之中。 那么我们一旦贸然上去,必定会落于对方的手里,这才是我们最担心的。 而此时最让我忧心的是,柏离儿李梦晓也都失联了。 这真是哔了狗了。 当初让她们上去的时候,就是怕她们留下来会有危险,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别急,不行我先上去看看。秦叔已经掏了菜刀。 秦叔是攀爬的高手,只要有菜刀在,一般的悬崖峭壁都难不倒他。 而我和小官也都受过秦叔的专业训练,所以爬二三十米的高度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我说道:;还是我上去吧。 长甲和老黑互看了一眼,表情意味不明。 他们俩此时眉来眼去的,估计是不信任我,想考虑要不要派个人跟我一起上去。 林家的阴镖师也都不是吃素的,送阴镖时常要去一些深山老林,我相信二三十米的高度,对于林家人也应该不算什么。 ;不行,我们不能上去。胡天最终说道,;我觉得整个事情很蹊跷,我们上去怕是会有危险。 ;危险是肯定会有的,但这里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们只能放手博一下了。我分析道。;再则益普他们刚才为什么不追出来,估计是知道我们跑不掉,而我也能猜出来外边有埋伏,他们则在里边等着伏击我们,两者比较之下,我情愿上去冒些险。 我看了向了秦叔,秦叔没有回话,这里林世川却说道:;我不打算跟你们一起冒险,我选择回去,外边那些人跟老庄应该是一伙的,他们要抓的是你们,跟我没关。 说罢他转身后回走。 长甲却拦住了他,;真没想到我们林家还会有你这么愚蠢的人,你要回去跟那些人混也可以,先把鬼蟒将军印留下再说。 说罢长甲突然出手,这一次却不是小打小闹,他这一招带着气的波动,显然用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武功招式,且这招式的杀伤力极强,强到连兔爷都立起了耳朵警惕了起来。 长甲这一出手,打了林世川一个措手不及,他躲闪不急,被长甲一把钳制住了手臂。 接着长甲用力,手上的青筋暴起,我能清晰的听到林世川手臂断裂的声音。 我们几个人依旧没有出手,我答应林嘉伟保林世川的命,可没答应他保住林世川的手臂。 而林世川手臂上的鬼蟒将军已经凸显了起来,林世川脸色铁青,正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必败无疑的时候,林世川诡异一笑。 接着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只见另外一只手变化了一个奇怪的手形,然后将一道阴气注入到他被钳制住的手臂之内。 随着阴气在手臂内运行,接着一只黑色巨蟒,突然从他的手臂上飞了出来。那黑蟒身穿玄色朝服,却是人身蟒头,张开巨口,便向着长甲咬了过去。 长甲迅速后退,既而也放下了钳制住林世川的手。他用力一挥,打向鬼蟒,那鬼蟒又要攻击,林世川却收了手,鬼蟒再次回到了他的手臂之上。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们都十分震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鬼蟒将军显身,虽然只是徐晃一招,但也看得出这鬼蠎将军威力十足。 长甲脸色突变,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居然用邪术驱使鬼蟒将军,你这是在找死。 林世川冷冷一笑,;我找死与不找死结果不都是一样,我不这么做,你们同样不会放过我。现在你们知道了,想要从我的身上将这鬼蟒将军印取下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我劝你们还是消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老黑一听,立马不乐意了,他露出利爪,作势就要动手。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八林家的矛盾 长甲却拦住了他:;先莫要动他,这事儿不急于一时。 ;这怎么成,这鬼蠎将军居然袭击你了,说明他已经不认林家人了,若是这样,那后果不堪设想。老黑急急的说道。 长甲却收了气,十分淡定的说道:;你以为现在我们动手,就能让鬼蠎将军认我为主吗?既然已经这样了,倒不如出去再说。 老黑见长甲如此说了,虽心有不甘,还是收起了利爪,让开了道路让林世川离开。 秦叔和胡天没有说话,看着林世川渐渐走远。 楚南歌却问道:;你们不拦着他吗?他这样出去肯定会出事儿。 我摇了摇头:;拦不住,再说了,这都是林家的家事儿,我们也不管不着。 矛盾偃旗息鼓,接下来我们还是面临的那个问题。 ;还是我上去吧,看看上边的情况,等我上去了给你们发信号你们再上去,若我上去十分钟后你们还没有收到我的信号,那你们就原路返回。我道。 胡天却说:;不行,上边危险,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看看上边情况再说。再则这里狭小,要是外边那伙人来了,他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胡天说的倒也是个好办法,一动不如一静。可我们现在体力透支,而且这地下阴气太重,我们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确是不能再干耗下去了。 我想益普他们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没有追进来的,他们这是想瓮中捉鳖。 我呸,不是把我自己都给骂进去吗。但意思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长甲见我们几个研究了半天,依旧没研究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便又开始不耐烦了。 老黑更是直接说道:;你们磨磨唧唧的,再这么下去,我们身上香烛的功效就要散了,我看大不了回去跟他们干一场,就他们那些个人还不是我们的对手。 其实老黑说得对,以老黑和长甲的能力,足够对付益普那些人。 但他们是有能力,但是他们更怕反噬,他们动手就无法隐藏身上的气息,所以刚才长甲才会拦着老黑不让他贸然动手。 楚南歌则说道:;要不我先上去吧,你们在下边等着我发信号,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出去的好,这里的阴气确实太重了。 楚南歌说完后看了一眼秦叔和胡天,秦叔则看向我问我的意见。 我嘿嘿一笑,说道:;我觉得林家前辈说的对,我们返回去跟他们干一仗就完了。 说罢我背着慧远就往回走,这下可把长甲老黑还有楚南歌给弄懵逼了。 看我走了,秦叔也说道:;对,回去干一架也挺好,老子也忍了他们很久了,这么被逼着逃太特么的憋屈了。 ;我特么也憋屈半天了,没他们这样的,回去干他丫的。胡天也表示赞同。 接着我们几个都往回走,长甲和老黑嘴里嘟嘟囔囔的,;早知道就不跟小川子动手了,早晚还不都是回去。 小川子。 好吧,他们两个一百来岁了,辈分在那摆着呢。 就是小川子这称呼,听着总让人联想到皇宫里和公公,听着很别扭。 兔爷很单纯,我怎么走它都十分欢快的在身旁跟着,不时用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看我,总像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楚南歌最终还是跟了过来,他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上去,万一山洞里不止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人呢,那我们回去岂不是更危险。 我停了脚步看向楚南歌。 他又游说道:;再说了,上边的出口离村庄很近,我觉得他们即便要抓我们,也不会太过份,所以我们上去才是更安全的。 楚南歌说完话后,发现我们都在看着他。 他显得有些尴尬,又解释道:;这里的阴气确实不适合再待下去,你看我这三叉戟一直有反应,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然后呢? 我看着楚南歌的眼睛,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然后呢,出去以后我们会落到谁的手里。 楚南歌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错愕,他掩饰的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上边是谁,其实没准是我们想多了,上边接应我们的人只是都睡着了呢。 这时秦叔突然出手,一把带着豁口的菜刀就这么架到了他的脖子之上。 ;说,你们把小官儿他们怎么样了? 楚南歌看着架在脖子上的菜刀,脸上升起了一丝怒气,;秦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叔他没啥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替秦叔答到。 楚南歌斜楞了我一眼后有些义愤难平,他叫嚣着:;吴一,是不是你挑拨了我和秦叔的关系。我告诉你,你们这么对我,我们楚家不会轻饶了你,不止我们楚家,就连整个东北萨满都不能轻饶了你们。 楚南歌还算沉着,拿出了他巫师传承人的架势,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能肯定我心里的猜想。 我直接说道:;你还是省省吧,你代表不了楚家,更代表不了东北萨满,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楚南歌。 对他的猜疑其实我一直都有,当初他在山里失踪过一次,后来我们找到了他,那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可当时我们都猜想,在山上跟我们在一起的是冒牌的楚南歌,而后来在地坑里找到的才是真正的楚南歌。 可当时我们都错了,在山上跟我们一起对付养阴人的确实是冒牌的楚南歌,可后来我们在地坑里找的还是那个冒牌货。 他那时候突然消失,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猜想,他那个时候应该是把换了身体后的洪迪藏了起来,后来他又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把他那段时间的消失合理化。 后来我们要下来这里,他却没有跟着。 胡天跟他接触过,让他来接应我们,但他那时候说有事儿,所以来的比我们晚了两天。 但实际上,他应该早就下来的,走的就是我们现在的山洞。而这个山洞,便是这里另外一个出口,根本就不是胡天给挖通的山洞。 他一直在暗中注视着我们,等我破了列车的魕阵之后,他才不得不出现。 所以,他至从出现,身上便沾染了不少的阴气,这也就说明了,他不是刚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