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虎奇功》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邻居家的小妹】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骸涅】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神虎奇功 作者:田歌 本书写尽江湖风云百态,少年英雄纪豪盛气凌云,凭一身义气闯dàng江湖,在无意之中,竟得武林至宝“雪蝮珠”,食之功力大增,武功超群,并得盛名“白虎神煞”,让武林jiān贼闻之丧胆。 少侠奇遇连连,慧剑斩妖,人禽并战,终将为恶江湖的“五月枫”门派斩尽除绝,险恶江湖终归风平浪静。 本书故事新颖,格调新奇,有动人心魄的决战,亦有摄人心魂的谋略,jiān、恶、善、良,魔影重重。yù知详情…… 第一章 孤山rǔ虎 第二章 步步危机 第三章 如梦如幻 第四章 忘年之jiāo 第五章 无遮艳舞 第六章 连斗三天 第七章 是何居心 第八章 徒手博龙 第九章 情常表错 第十章 老人小童 第十一章 美艳少fù 第十二章 绝处逢生 第十三章 探敌订约 第十四章 老弱少fù 第十五章 殊途同归 第十六章 引龙出海 第十七章 双旋罡煞 第十八章 洞里洞天 第十九章 无相真解 第二十章 能言鹦鹉 第二十一章 禽灵奇阵 第二十二章 雪耻惊众 第一章 孤山rǔ虎 “喂!老头,什么时候才请少爷下山?”  “哼!再这样没规矩,就让你老死此地!”  “哼!成天开口规矩,闭口规矩,我就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这多怪规矩,到此地已经三年了,连一步都不准人家离开,真是岂有此理!”  “这就叫做‘玉不琢,不成器’你懂吗?”  “琢也须有个限度,像你这样琢玉方法,就是和氏的连城璧,也非要被你把它琢成一堆石粉不可!”  “任你如何说,既揽下这宗麻烦,就不能误人子弟!”  “不要自圆其说啦!从前教过我武功的师父,何止数十,都是对我高接远送不说,还都说我聪明得像个神童,唯有你这个死老头,连……”  “住嘴!再如此嘴没遮拦,可真要讨打了。”  “不说就不说,何必这样凶!”  在太白山之巅,高出云表的山峰上,有一片约五十丈方圆的一块平地,仅靠近东北角上,如巨兽蹲坐的大石下,依石盖有一间仅容一人居住的小茅庵,在劲风吹袭之下,发生吱吱响击。  庵前是一片光滑的石地,上面对坐着老幼二人。  老者须发皓白,精神瞿铄,一双炯炯有神目光,  和那冷峻的态度,使人望而生畏!  他身穿一袭麻衫,多耳芒鞋,手中拿着一根约三尺长的树枝,正襟危坐,脸上冷冰冰的,既无笑意,也没有怒容,仅以一双凌厉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幼童。  那幼童的年龄,顶多也不过十一二岁,只是生得异常结实,除面色有些黝黑之外,明眉大眼,嘴角微向下翘,显得此子有一种坚强不屈的xìng格。  他望着那老者,眼珠子乌溜溜一转,终于忍不住沉默,又大声道:“喂!我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山?”  那老者连眼皮都未动,只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尖锐凌厉的山石,不在意的掂量了一下,方道:“以你现在的xìng格,与这块顽石相较,可说无丝毫差异!”  老者说着,把话音停顿了一下,继道:“必须要磨练得光滑浑圆,就象现在一样,才能受得住打击,经得考验,到那时你就是不走,我也要用鞭子赶着要你走的!”  老者说话中,已将紧捏的手放开,真看得那幼童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那块尖锐凌厉的大石,经老者这一捏,竟变为光滑浑圆的形状了,足见这老者的功力的确不可小视,难怪那幼童会目瞪口呆。  那幼童沉默了半晌,方站起身来,走到老者跟前,拆开老者的手看了一下,很诧异的道:“你大概会变戏法吧!怎么转眼的工夫,就把一块尖锐的山石掉了包?”  那老者至此,始微露了一丝笑意,但尚未等他开口,那幼童即不相信的道:“不行,这次我未看清,不算,要再来一次!”  “好!咱们就再来一次,你可要看清了,不要等下又要赖账?”  “放心,少爷是英雄好汉,岂能和你这糟老头赖账!”  说话中把小胸脯一拍,倒满象个英雄的像,引得那老者莞尔一笑,随微一颔首,大加赞扬的道:“够种,只是单凭这点匹夫之勇,仍称不起好汉,道不得英雄,必须要有真实的本领,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不然一旦遇到有真本领硬功夫的人,恐怕你这位大英雄将要变成大狗熊了!”  “哼!我就不信,难道他们的功夫比这石头还硬?”  那幼童不服气的说着,陡然站好架式,猛然一掌,照定身后的山石,奋力劈了过去。  不要看他年纪不大,这一掌的确还有几分斤两,但见掌风过处,轰然一阵暴响声中,那座一丈四五方。  圆的大石,竟硬生生的被他劈下一大块来!  他劈过之后,又趾高气扬的转向那老者道:“怎么样?我这一掌不含糊吧!”  那老者在幼童掌劈山石之际,本见面含微笑,此刻见问,却大摇其头道:“这一点浅肤的功夫,算得了什么,不相信,我坐这里不动,向我劈上一掌试试,若能打落我一根汗毛,算我拜你为师父!”  “真的?”  “我这大年纪,还会和你说笑不成!”  “好,你且坐稳了,看我以神功打你!”  “要尽力的打哟!”  “当然啦,看掌!”  喝叫中,双掌上提,猛吸了口气,奋力猛推而出!  可是掌推了一半,又陡然收回双掌,小眼翻了两翻,闷声不响的又坐在原地,现出无可奈何之状。  老者见他出掌退回的态度,不禁怀疑的道:“你可是觉得无把握吗?”  “谁告诉你没把握!”幼童小眼一瞪道:“只是觉得万一劈死了你,以后就没有人教我练功了。”  “哼!尽会吹牛,无把握就是无把握,何必借故推拖,如今我才知你是专会吹牛的英雄。”  这一激,比说多少好话都有效,就在老者的话声方落,幼童一跃而起,大叫声道:“谁说的!”  紧接着,双掌猛推而出,其出手之疾,与掌力之足,确不愧下过三年苦功,连地上的尘土,都被激扬起来。  掌力虽然不弱,可是说也奇怪,及到了老者身前,竟然化于无形,那老者双目微闭,如同未觉一般。  这一来,那幼童竟呆若木鸡般,怔怔的望着老者出神,脸上掠过一层黯然之色,不知是失望?抑是庆幸?  良久,方见他唉的一声轻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浑身一转,突然跌坐于地,那泪珠滚滚而下!  老者至此,陡然睁开微闭的双眼,故意问遁:“你怎么不打呀?大英雄!”  谁知那个幼童理也未理,忽然又跑回小茅屋,面对着墙壁,又运功打坐起来,也许由于年幼心地纯洁,很快就进入忘我之境。  那老者看着幼童那种负气的态度,始摇了摇头道:  “好个任xìng的孩子,看来要想使其导入正轨,真还要费一番手脚呢!”  说着就站起身来,伸了下懒腰,也跟着进入茅屋,在那幼童的身后坐下,伸出一只右掌,紧贴在幼童的“命门穴”上,以本身的功力助其运行了三个周天,方慢慢收回右掌,退出茅屋,面色凝重的在不住寻思。  半晌,方听他无限感慨的自语道: “真是天道好还,想不到我卫长风纵横江湖一生,到头来,却被这不认师父的孽障来折磨!”  卫长风!他不是武林怪杰,被人称作“铁掌老人”,曾打败过“二坪”“三亭”“一尊者”仅输于“昆仑一老”半招,愤而隐身的卫长风吗?  一点不错,正是此老!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现在的卫长风,已没那么大火气,而在潜修一种“奇功”。  至于那幼童是谁?说来更是赫赫有名,三年之前,曾在北京城中闹得天翻地覆,是个人见人厌,又人怕,大家都感惹不起,掌管国家法典的“刑部尚书”纪纲之子,外号人称“小老虎”纪豪。  后来闹得太不像话,被其父知道了,除锁在家中不准离开家门一步之外,并将随身的“家人”痛责一顿予以开革,以惩监护不周之罪。  其实,那些“家人”们很冤枉的,试想一个大臣的公子,他要想做什么,那些“家人”们能管得着吗?  再者双掌难鸣,与纪豪一齐闹事的尚有很多当朝权贵之子,小老虎纪豪,包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另有绰号叫做“李铁拐”“金狮子”“千里马”“黑骆驼”“五爪鹰”“木客”……等多人。  这一帮权贵子弟,有的是随声附和,有的是借势招摇,其中真正的“领袖人物”,则仅有“小老虎”和“金狮子”两人而已。  就这些成精的小豪杰们已经够热闹了,再加上随行的“家人”、“院公”、“老苍头”之流的怂恿教唆,更是如虎添翼,谁还管得了!  由于都是年纪不大,兼有很硬的靠山,除一般庶民敢怒而不敢言之外,即是地方官府知道了,看在他们父兄的份上,少不得仍要替他们遮掩些,免得怪罪下来,丢了自己的“前程”不说,连家小的衣食可能都会成了问题。  虽然如此,但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也就是说“常常走黑路,总会有遇到鬼的一天!”  有一天他们这群“小豪杰”正在街上行走,突然迎面走来一乘小轿,为了没有给这些“小豪杰”们让路,便一言不合,在“小老虎”的指挥之下,把小轿给砸了!  这一来,乱子可闹大了,原来是“皇姑”私自进宫有事,为了免得惊动黎蔗,故没有随驾“执事”开道,所以“小豪杰”误以为是一般百姓,便动手砸了小轿。  他们都是官宦子弟,自然有人认识“皇姑”的,一看苗头不对,便都溜之大吉,唯独“小老虎”可不理这么多,仍对着“皇姑”骂了几句方愤然离去。  这些“小豪杰”虽说“皇姑”不知,可是那些下人们可有人认识,故“小老虎”尚未回到家,纪纲已先行派人把他请了回去。  到家中纪纲二句话未说,便亲自动手绑了起来,方进宫去请罪,虽皇上恩施格外,未对纪纲深究,而“小老虎”却几乎变成了“死老虎”,且从此逐出门外,永不认这个儿子。  小老虎就是如此倔强,当时年仅七岁,竟天不怕,地不怕,虽被逐出门外,他不仅不感到难过,反而从此无拘无束,变成一头“野老虎”。  自被逐出在外之后,一切的遭遇也是够惨的,只是倔强的xìng格,与自大的习气,仍丝毫没有改变,这不知是由于天xìng?抑是别人未能因材施教?总之,未能悔改,却是铁的事实。  而且非但未改,反而变本加厉,因为“小老虎”  自离开北京之后,便经日流浪街头与乞儿为伍,学会了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后来由喜好打架,动不动就耍少爷脾气,结果被几个叫化子合伙揍了他一顿,就丢下了他。  在穷途末日之中,流落到并陉,被娘子关的一位强盗头目秦二楞子看上了,就领他到盗窝内混了一段时日,并学会了专门吓唬人的花拳绣腿,通晓了杀人越货的门径。  可是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没有好久,便和一位同伙又耍横,结果被人家dú打一顿,若依照强盗们的意思,便yù把他宰了,总算秦二楞子替他说了几句好话,才免去一刀之刑,仅dú打一顿把他赶走了事。  至于他遇到“武林怪杰”卫长风,也是很偶然的。  原来卫长风自三十年前输给“昆仑一老”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决心隐居起来苦心钻研,准备一雪昔日之耻,以遂领袖武林素愿。  他这多年来,潜修一种“无轰神功”之外,并自创了一套“冷心剑法”及“金刚掌”绝学。  那种“无羁神功”的威力颇强,一旦运用起来,任何兵刃均不足惧,唯有一点限制,那就是非要童身练起,方能达登峰造极之境。  只是卫长风由于年岁过大不说,且已非童身,故始终未达神化之境,致心余力绌。  为yù达此目的,据说可以老山参辅助,或可达到另一境界。  可是那些旷世灵yào,以及奇珍异宝,完全凭自己的机缘,岂能随便可以找到?不然,便不足为奇了。  卫长风便是从长太白山失望而回的途中,在新安驿遇到季豪。  季豪本姓纪,怎会变成姓季?缘因纪豪是被父亲逐出门外的,为了不牵连任何人,所以就私自改为“季”姓,取其“季”和“纪”同音之故。  卫长风走到离新安驿不远时,忽遇倾盆大雨,遂进入一个小庙内躲雨,准备在大雨过后,再行赶路。  不料这一阵大雨,竟下了个多时辰未停!  正当风劲雨骤之际,忽然走进一个小孩子,浑身衣服不仅全被雨打湿,且几乎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侧隐之心,人皆有之,象卫长风这种人物,孤傲了一生,死在他掌下的有名人物,不知几许?  但当他看到突然而来的小孩时,也不禁为之动容。  他忙从身边拉了件衣服,正准备要小孩更换时,不想那小孩却“咦”了一声,小眼一瞪道:“哪来的糟老头,不经少爷允许,竟敢占住少爷的宫殿?”  卫长风闻言,将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十分不悦的道:“娃儿没有家教,怎么出口就骂人?”  “骂人还是看得起你!”  “看不起该怎么着?”  “我要揍你!”  说话中,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小孩一记“黑虎偷心”便向卫长风打去。  卫长风是什么人物,岂能被他打着,就在小孩的小拳头将要及身之际,卫长风陡然伸出两指在小孩的曲尺穴上点一下,那小孩忽然失去了力道,身形也失去平衡,一头猛向卫长风撞去。  卫长风伸出去的两指又顺手向外拂了一下,那小孩的一个小身子,竟连滚带爬滚往小庙的墙角去了。  这顺手一拂,虽说卫长风未用什么劲,那小孩可受不了,半晌再也爬不起来了。  小孩正在晕头转向,尚未摸清是怎么回事之际,即听卫长风道:“在我面前动手动脚,可算你找着了地方。”  半晌那小孩方由地上爬起,但已不成样子了。  他身上本是湿的,小庙中尘土又多,在地上这么一滚,那个样子可真够瞧的。  故而就在小孩刚爬起时,卫长风便忽然笑了起来。  “娃儿,你这个样子,就是丹青圣手,恐怕见了也会皱眉头的!”  “你敢说少爷生得丑?哼!鬼才相信!”  “长得并不丑,只是这种体态,太令人可笑了。”  那小孩闻说,就忙把湿衣脱下,又把脱下的湿衣在脸上一阵揩抹,狠狠的把湿衣往地上一丢,怒道:  “糟老头,刚才的不算,现在让少爷斗斗你!”  卫长风本就有些想笑,因为他不拿湿衣揩脸还好些,这一揩,只见他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简直变成了个大花脸。  但当他看清这小孩的骨骼时,不禁惊异的自语道:  “倒是个可造之才,只是太野了些!”  此刻见小孩又神气活现的样儿,就故意逗他说道:  “大概你还有点不服气,这样吧,我坐在这里不动,任由你来打,假若仍打不着我,就得跟我走!”  “假若打得到呢?”  “那你自己说条件吧!”  “好!若打到你,就得给我一百两银子。”  “你要银子做什么?”  “你不知道少爷一天还未吃饭嘛?”  卫长风听了心中一动,暗忖:“看这娃儿的样子,  不像生长贫贱之家,怎会一天没有吃饭?”  他想归想,可是嘴内仍然答道:“没问题,只要能撩到我一片衣襟,不但送你百两纹银,再赠你一匹良马和锦衣一套!”  “不是骗人吧?”  “我这大年纪,岂能骗你娃儿?”  卫长风说着,就拉起胸前长须,发出几声呵呵大笑。  谁知那小孩听后,念然道:“有什么好笑,等于叫你哭都来不及,看掌!”  喝叫声中,小巴掌一伸,猛向卫长风打来!  可是小孩的掌劲尚距卫长风有三尺远时,便像打在棉花堆上一般,软绵绵的怎么也着不上力。  才开始从正面打,后来又逐渐跑到后面击,结果用尽了吃nǎi气力,累得浑身冒汗,也没法击进卫长风身边三尺之内。  打了好一阵子,已累得他筋疲力尽,渐渐连小手都抬不起来了,仍将卫长风一点也没有打到不说,并听卫长风不住的叫:“用劲呀!”  “这样还不如一只跳蚤咬!”  卫长风不叫还好些,他这一叫,可把那小孩气哭了,约过顿饭工夫,就忽然停下手来,跑到小庙暗角处,不住的流起泪来。  因为打了一阵,不但未打到卫长风,反被卫长风护身罡气,震得两条手臂又酸又痛,好不难受!  正当小孩哭得伤心之际,卫长风又呵呵大笑道:  “我说的没错吧!刚才的小英雄,转眼就变成小狗熊啦!”  “谁说的,少爷只不过是歇歇再打。”  “现在应该承认输了吧!”  “休息一下能算输吗?”  “好个任xìng的孩子,我可没有时间跟你闲磨哩!”  “那你要怎么样?”  “履行诺言,跟我作徒弟去!”  “不能!”  “能由得你吗?”  卫长风说着,就伸手点了他的睡穴,右手一抄,  已抱在怀中,宛如抱了个熟睡的小孩般,出门而去。  原来这时外面已经雨过天晴,所以卫长风不愿跟他闲磨,要急着赶路了。  时光匆匆,转瞬已经三年。  这三年中,卫长风除了教些拳脚工夫之外,连“无羁神功”也教了些入门之法,以及全部口诀。  以上便是季豪和卫长风的结识经过,特在此加以说明,以后便知来龙去脉。  且说卫长风在帮助季豪运功之后,便独自感慨万分的说着,迳往山下走去。  谁知就在卫长风刚走,季豪便从茅庵伸头往外张望了一下,一跃而出,弯腰在地上拾起一根树枝,便立开门户,演练剑法起来。  蓦地!  一片乌云盖天,只闻季豪发出一声惊叫,便已失去所在,仅剩下四周的树木,尚在摇曳未停。  西昆仑之顶。  终年积雪不溶,宛若一片银色世界。  忽然一声长唳,其声难听已极,尖锐幽长,不知是鬼是怪,只知唳声方落,那些久年积雪的冰峰,竟如发生大地震一般,“轰隆”“哗啦”响成了一片!  接着从陡削的山谷中,飞出一条黑影!  好快!   转眼之间,已到了一处平坦的山顶之上。  啊!  原来那黑影竟是个面色红润的老人,须发皓白,寿眉寸余,身穿一袭宽大的灰袍,大有仙风道骨,出尘绝俗之感。  只是他现在满面怒容,观察了一下,抬头向空怒喝:“孽障,还不赶快下来!”  空山寂寂,他向谁说话,莫非被山崩之势吓晕了头?  非也!  就在那老者喝声方落,即见一片乌云闪处,突然激起地上积雪乱飞,从空降下一只似鹰非鹰,似鹤非鹤的怪鸟,仰首伸颈,不知是想啄那老者?抑是另有得意之处,在向老者表功?  那老者见怪鸟落下,即喝斥道:“这一声长唳,不知道要杀死多少生命?若再敢如此,将永不让你离山,免得多造杀……”  那老者的喝斥未完,便突然住了口,纵身一跃,即到了怪鸟跟前,从它那厚厚的长毛中拉出一个人来!  这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小拳头捏得挺紧,在他那小手之中,尚捏有两撮鸟毛,大概是惊吓过度,从怪鸟身上放下来的。  那老者先伸手摸了下小孩的心口,然后拍拍那怪鸟的羽毛道:“这次将功折罪,不再追究,但下不为例,去吧!”  说完,抱起地上的小孩,身形起处,宛如一只大鸟般,仅几个起落,便进入一座冰谷中隐没不见。  这座冰谷相当的深,不仅四周陡削,且光滑异常,可是谷底的景色,却完全不同,若和谷外相比,简直象到了另一世界。  内面一条小溪,曲折蜿蜒,向南流去。  沿小溪两旁,一些不知名的山花,正争奇斗艳,扑面清香,令人陶然yù醉,可说是人间仙境。  在谷的左壁上,有一个颇为宽敞的山洞,内面陈设,则简单已极。  靠正中间,有一座云床,在床的一边,有石桌一方,四边整齐的置有四个磁,上面置有文房四宝,及一本尚未合摆的书籍。  云床上,方才那位白发老者,正坐在上面,在他的面前平放着一个小孩,大概就是怪鸟掳来那小孩,  因为那两撮鸟毛尚在他手中紧握着。  老者的一只手,正按在那小孩的命门穴上,显然是正在设法施救。  不过那老者的面色却时现惊容,只听他道:“怪!这是谁的弟子,基础尚不弱呢!”  没有好久,那小孩忽然醒了,一骨碌从云床上爬起,即大声叫道:“糟老头,快打怪鸟!”  可是当他看清四周的环境时,不禁又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但当他又瞧见坐于云床上,颔首微笑的老者时,忙将老者上下打量了遍,把小手一指喝问道:“你是人还是妖怪?”  “孩子,你大概被‘烟云’吓坏了,那来的妖怪?”  “过眼云烟,转瞬即逝,能吓倒少爷?我说的是那只黑色大鸟,你可是大鸟变的!”  “鸟是鸟,人是人,人既不能变鸟,鸟也永远不能变chéng rén,不管它的修为有多深,永远是个扁毛畜牲!”  “你从什么地方来?”  “从中州来,居此近百年了。”  “可是你救了我?”  “仅猜对了一半,其实即使我不救,过一段时间,也会自己醒过来的。”  这可把小孩弄糊涂了,闻言之后,忽然一阵沉然,良久,方醒悟的道:“哦!我知道了,大概怪鸟驮不动我,在此休息时,被你看见啦,所以就打跑了怪鸟,是不是?”  “孩子,你猜错了,烟云并无伤人之意,只能说它把你掳来而已。”  “又是‘烟云’,可是有人叫烟云?”  “就是那只怪鸟,它的名叫烟云,清楚了吧?”  “哦!这样说来,怪鸟是你养的啦,先吃少爷一拳,看你还敢养怪物害人不?”那小孩说着,就一拳向那老者打了过去!  但是当他拳伸一半,又陡然收回来道:“你这大年纪啦,少爷胜之不武,还是找怪鸟算账去!”  说着,就悻悻然往洞口走去。  那老者望着小孩离开的背影,摇摇头道:“真是野马一匹,看样子非严加管束不可,只不知他是谁的弟子,这样掳人之徒,于理也觉不合!”  老者说着又喟然一叹,继道:“畜牲永远是畜牲,虽说通灵,在理智上总是差着一窍,看样子,真非亲自下山一次不成!”  自言自语中,已进入了沉思,约盏茶工夫,忽然又点了点头,自语道:“找徒无非是为了传艺,既然传艺,又何必一定要讲什么名份,错由错处来,就成全他吧!”  老者的话声方落,即见那小孩三蹦两跳的走来道:  “喂!你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连个出路都没有?”  “无出路,是你的功夫不到家,等功力到了家,自然就有出路了。”  “什么样的功夫才到家?”  “这看从什么地方来说了,不过最主要的仍为内功,因为内功是发挥各种武功的基础,若基础不良,不论有再好的招式,亦难发挥其威力!”  “有的!”老者简捷的答:“不过仅是点皮毛,距登堂入室之境,尚有十万八千里,必须下一番苦功才成!”  “需要好久时间?”  “依照你的资质来说,少说也得十年,才可勉强应付,不过另有速成之法,大概三年足矣。”  “三年也嫌太长,要等上十年,岂不连头发都白啦,咱们还是别谈了!”  “另有一种开顶大法,仅几个时辰,便可成功,只可惜一方面我的功力未达到那种境地,另一方面,我这里也缺乏一种灵yào,只好流为空谈了!”  “那不是等于白说!”  “并不白说!”  老者说着,又闭目一阵沉思,良久,忽然又道:  “你有目险的精神没有?”  “怎么样冒险法?”  “生命之险!”  “生命之险?”小孩惊讶的重复老者的话,像是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不敢违然作答。  老者见状,即微笑道:“你从前的师父是谁,可否说给我听听?”  “是个糟老头,天天逼着我拜师父!”  “叫什么名字?”  “谁知道,他不说,我也不问。”  “住在什么地方?”  “是一个山顶上,整天在上面喝西北风,烦死人啦!”  “从未下过山?”  “他根本就不让我下山,并且尚有一个什么鬼阵,把人困在内面,一步都不能动,所以我对他很气!”  “因此你连师父都没拜是吧?”  “谁叫他逼我那么紧呢!”  “太任xìng了!望子成龙,望徒成名,若cāo之过急,反而有害!”老者慨叹的说着,又改变话题道:“你叫什么名字?”  “纪……季豪!”  “可不能欺蒙长老哟!”  老者说此话的时候,虽语气很平和,但表情很严肃,尤其一双神光灼灼目光,直看得季豪不禁打了个冷颤,忙低下头嗫嚅的道:“本姓纪,后来被父亲逐出门外,方改……姓季!”  “以你的先天禀赋,绝非出于贫贱之家,一定是不学好,才被赶出来的,既然如此,我就决定啦,最少将跟我学习三年,若敢不听话,我就叫怪鸟把你吃了!”  这老者看似蛮和善,但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威仪,这样的申斥,季豪连大气却不敢吭,尤其说到怪鸟,季豪更是有点胆怯,这是因为他曾经吃过怪鸟的亏。  知道鸟不凡人,可不和你讲那么多道理。  老者见季豪不再说话,知其已经就范,随道:“今天先到外面休息半天,从明天起,早上读书,午后练拳掌步法,晚上练内功口诀及打坐之法,现在去吧!”  季豪闻言,如获大赦般,忙往洞外跑去。  可是当他还未走到洞白,那老者又唤住道:“记着,谷中的一草一木都不许毁坏,否则,定予重责不贷!”  季豪不自觉的应了声:“是!”即一溜烟跑去。  春去秋来,日月流转,冰谷中虽四季如春,但谷香外的变化,却有显然的不同,已经再过一个月就满三年了。  不过季豪没有注意,假若留心的话,谷内溪水的涨落,也有三次之多了。  因为每至夏季,天气酷热之际,虽山上的冰雪从表面看无什么变化,可是谷中的溪水,每至夏天便会涨一次,季豪到此,已三涨落,显见已三年。  在此三年中,季豪的内功不仅已有长足的进步,连轻软硬功,都和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尤以身法一项,更见神妙。  在此三年中,那位老者,除教季豪的武功之外,从不多说一句话,以致季豪也摸不清这老者的个xìng,所以也不敢过分放肆,只好默默的不断练功。  一日,老者忽然把季豪叫到面前,命他坐于地下,然后严肃的道:“再过半个月,就届三年了,老夫遵照诺言,命‘烟云’送你下山去,我们缘尽于此,现在就准备去吧!”  季豪闻言,不知是年岁长了一点,抑是对这不苟言笑的老者发生了真感情,忽然有点不忍离开来,忙双膝跪地哀求道:“师父,不是还差半个月吗?徒儿再陪伴你老人家半个月,再离去不迟!”  “不必称我师父!”老者道:“你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的时候并未拜师,再说我们也五师徒之份,只希望你记住‘谦受益,满招损’两句话,你已经一错再错,绝不能再有三,不然,将永堕不拔之深渊,而为世人唾弃!”  老者说着沉默了一下,继道:“另有一点必须告诉你,从前所学系阳刚之学,偏巧我教你的内功,也属阳刚,要知阳极则yīn,假若能以两种功夫合而为一,  便能达到另一境界,但绝不能自己胃险去试,须要有高人之助,或者灵yào为辅均可!”  “哪里有yīn功的高人呢?”  “我已经替你想过了,据我所知,目前白道高人中,虽有两位,但由于我久不出山,所以他们现在住在那里,我也无法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灵yào。”  “那里有灵yào可找?”  “我这就告诉你,此去北昆仑,有一玄冰峰,据说,在玄冰之下,有一种‘雪蝮蛇’,终年藏于冰下不出,仅三十年出洞一次,不必多,只要能捉到一条,立即将它的腿服下,以两种口诀同时运功,将两种阳刚功力化而为一,便知其玄妙了!”  “雪蝮蛇是什么样子?”  “此物生长极慢,一百年仅长一寸,一般所见者,大多均属四五寸长短,当然越大越好,假若能遇到两尺长的雪蝮,比仙芝玉露还要好上十倍。”  老者说着又神色一正,十分肃穆的继道:“记清楚,此物专栖于玄冰之中,其dú无比,只有她的胆可食,而且她的胆不仅是治dú仙品,且属极yīn之物,若有缘得到,吞食之后,即需立刻运功三大周天化溶,  尤其要用两种心法,现在快去吧!”  “弟子在此三年,尚不知师父名号,可否赐知?”  “不要称我师父,快去!”  老者说此话时声色俱厉,大有立刻翻脸之概,使季豪心中一寒,双腿一软,竟然又跪了下去。  那老者喟然一叹,又凄然道:“难道你真拖我下水不成,这样吧!若真觉得过意不去,就称我为‘冰谷老人’吧!”  冰谷老人?这个名字相当生疏,显然是这老者有意搪塞,季豪虽心中怀疑,却也不好再问,只好叩了个头,但当他尚未姑起身之际,忽听谷外传来一阵悠扬而细柔的啸声,听起来十分悦耳。  季豪本是个小孩子,闻声觉得很好玩,随也气纳丹田,顺着外面的悠扬啸音附和起来。  由于他是初学乍练,听起来便有点怪声怪调,入耳难听已极。  他这一学不打紧,可把“冰谷老人”吓坏了,忙叫一声“快走!”季豪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冰谷老人便象一阵旋风般,不由分说拉起季豪,急往光滑的谷壁上奔去,其势之疾,实难以笔墨所能形容。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季豪连念头都未转过来,便听一声厉啸陡地响起,震得心血一陈翻腾!  幸有“冰谷老人”拉着,不然,可能将真气震散,而堕下谷来。  假若真的堕下,不要说是血ròu之体,就是铁打金刚,也要被摔成四分五裂!  谁知正在这个时候,季豪又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挣扎,使“冰谷老人”陡然生了一阵无名之火,随手掴了季豪两个耳光,随手点了季豪的晕穴,他才安静下来。  幸好那阵厉啸并未好久,在季豪停口之时,便也跟着停了下来,否则,冰谷中的一切,真不堪设想了。  饶是如此,也有不少冰雪被震落谷中,冰谷老人所居的洞府,也被掩埋了一大半。  冰谷老人狭着季豪刚到了谷顶,烟云已先他们而至,正伸长着脖子,在剔翎弄羽,神情悠闲。  可是冰谷老人则火大,只听他向烟云喝道:“孽障,训勉谆谆,不准你厉啸,难道你忘了不成,是否真要讨打?”  不过他喝过之后,大概才想起罪不在烟云,随倏然住口,又喟然一叹道:“真是天命不可违!这一小劫果然应到你们这些孽障身上!”  他说着,就随手拍开季豪被点的穴道,眼望着东方,闭目合什,不知是在祷告上苍?抑是自赎罪愆?  唯有季豪却不理会这些,他在穴道被解之后,一睁眼,便雀跃而起,惊喜的叫声:“好大的天哟,三年都没见过啦!”  只是当他瞧见雪地上的怪鸟时,又记起了三年前的仇恨,即道:“好呀!原来你在此地,看我不剥掉你的皮,拔翎作扇子演。”  喝叫中,已奋身而上,拳掌齐施,猛力向怪鸟攻去。  那怪鸟果不愧是只灵禽,这三年中虽说季豪已长高了不少,变成个小大人,但怪鸟对他仍然认识。  所以不论他攻的如何凌厉,那怪鸟祗是满地游走,躲、避、闪、跃、腾、挪,一切中规中矩,毫不慌乱。  以季豪目前的功力,岂可和三年前同日而语,不但身具两家之长,即是到江湖上,也可称为一流高手。  然而对于目前的这只怪鸟,却丝毫没有办法,不要说拔翎作扇子,连一根鸟毛也摸不到  一人一鸟,斗有顿饭工夫,仍然没有办法,可是季豪,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在这样冷的冰天雪地里,且已具上乘的内功,能把季豪累得满头大汗,其用力的程度可想而知。  只可惜季豪手中没有兵刃,不然,早就用出他的剑法了。  正当他斗得如火如荼时,忽听冰谷老人哈哈大笑道:“傻孩子,快注意烟云的身法,它想教你一手哩!”  一语提醒梦中人,季豪闻言暗愤道:“我怎会如此笨,竟然未想到这里!”  他这一注意,可看出蹊跷来了,它那些闪、跃、腾、挪,都有一定的规则,并不是随意乱跳。  季豪对于各种身法,已有良好基础,所以仅观察了一阵,便十分诧异的向冰谷老人问道:“老前辈,它的身法和我学过的差不多吗?”  “哈哈,说的一点不错!”  冰谷老人赞许似的说着,又道:“我教你的,就是‘烟云步’法,也是从烟云身上学来的,只不过是为了适应人的体质,将其中一部份略加改变而已。”  “它也会武功?”  “不但会,而且奇高呢,不要说你,就连我老人家说上,若真动起手来,实把它没办法哩!”  “不要吓唬人好不好!”  冰谷老人见又惹发了他的脾气,同时不愿多费时间,便忙阻止道:“现在先不谈这些,将来便知我的话绝非戏言。”  老人说着,就走向烟云跟前,在它脖上抚摸了几下,轻轻的嘀咕几句,也不知他说了些慕又怀疑的神色。  其实,他在想,假若有一天自己也能跟怪鸟说话,那该多好!  谁知他尚未想完,冰谷老人已吩咐道:“现在就去吧,命烟云送你一程!”  季豪闻言,正准备问他命烟云如何送法之际,那怪鸟即一个腾跃,到了季豪跟前,将长颈一伸,钻进季豪胯下,连给人思索的余地都没有,便腾空而起,转眼即钻进了云端。  惊魂未定,又传来冰谷老人的语音道:“不要妄造杀孽,该饶人处且饶人,乃为人处世的宝典,切记!切记!” 第二章 步步危机 秉龙跨凤,虽无人见过,但能骑上一只怪鸟,也是得其所教。  晴空万里。  冷风拂面。  穿过一片云层,又进入一团白雾。  虚无飘渺,翻翻滚滚,既像棉花飘空,又如柳絮飞舞。  无声无形,抓不着,捞不住,如真如幻,似实还虚。  条条河流如衣带,重重高山如的丘垤。  怪鸟名为“烟云”,实是最恰当不过,因其腾空而过,划起一道灰影,象强姻,似流雪,故而称作“烟云”,谁说不当?  穿过千山,越过万水,关山重重,瞬息即至!  它先绕峰盘旋,低回,双翅乍敛,已栖于一座挺拔险峻孤峰之上。  季豪下得鸟背,往四周一打量,即道:“这就是‘玄冰峰’么?”  怪鸟长颈一伸,嘎然一声低鸣,算作肯定的答覆。  于是季豪也学“冰谷老人”一样,伸手在“烟云”  的颈子上一拍,说了声:“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烟云陡瞪两只神目向季豪望望,突然翎毛一抖,即落下一根大翎毛,又用它那尖长的嘴衔起,递到季豪面前,直朝他手内塞。  季豪不知何意,茫然问道:“是送给我作扇子用吗?”  烟云忽瞪了下眼,接着又摇摇头。  “那是给我作装饰品?”  烟云又是一阵摇头。  “哦!我知道啦,你是送给我作纪念。”  烟云先点了下头,接着又是一阵乱摇。  “那是为什么,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  烟云大概急了,口衔翎毛,陡然一甩,竟硬生生的chā进坚冰之上,然后又点头向季豪示意。  这一chā,倒令季豪吃了一惊,一根翎毛,竟能chā进坚冰之内,倒真是天下奇闻,不要说见,连听也未曾听人说起过。  吃惊之余,也有一些恍然。随道:“你的意思,是看我缺乏兵刃,要给我当兵刃用吗?”  “嘎!”  烟云陡然发出一声长鸣,便腾空而起,转瞬之间,即消失于云端,隐没不见!  季豪仰望天空,非常感慨的暗念:“真是一只通灵神鸟,这几年实是错怪了它!”  思忖中,即从冰上拔上烟云留下的那根翎毛,在手中一打量,约有二尺余长,除较剑宽了一些之外,  其翎边锋利的程度,与宝剑毫无二致。  随手一抖,哈,奇迹出现了。  一阵劲风过处,地上的冰雪,亦被动风带得凌空飞舞,坚硬的冰地上,立刻出现一道深沟!  出入意外的事情,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但事实总归是事实。便不由你不信!  他意外的惊喜中,再杷这根翎毛审视一遍,见其柔中带轫,虽说是羽毛,份量可算很重,掂量一下,大约有十斤左右。  这样的重量,若和钢剑相比,实在又不够分量,  但以轻巧别致来说,钢剑又实难望其项背。  通体为铁灰色,表面上尚隐隐有五彩光影。  近柄除有一条横纹外,还附有一圈茸毛,宛若剑的护手一般无二。  柄的颜色更新奇,表皮一层微近白色,晶莹光亮,内面有一条红线,从柄端直通入茸毛之内。  季豪审视良久,他乐了,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来。  不料笑击刚发,蓦闻有人骂说:“你想死吗?”  这突然的一喝,令季豪吓了一跳!  惊怔也不过瞬间的事,一掠便逝,下面紧接而来的,即是发威了,只听他怒喝道:“什么玩意,快滚出来让少爷瞧瞧,看究竟是啥东西变的妖魔鬼怪,竟敢过问你家少爷的闲事!  “好小子,有人吃生谷子,竟然还有人吃生糠起来,既是活得有点不耐烦,少不得就打发你上路!”  话音方落,便见从那陡削的冰崖上,跃出一个青衣人,生得钩头环眼,好一副凶恶的像貌。  手中提着一把砍山刀,身法还真不弱,仅几个起落,便到了季豪面前,将手中砍山刀一指,喝道:“快报上名来,大爷好送你上路!”  “呸!凭你这个鬼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  “可恶,少不得大爷真要教训你这狂妄的小子!”  喝骂中,砍山刀一举,就准备下击。  可是未等那大汉击下,季豪的动作比他更快,信手将鸟翎一挥,直dàng起一阵劲风,狭着冰雪,猛朝大汉身上撞去!  但能上得“玄冰峰”来的人,自不会有一个弱者,  假若没有点真实本领,不要说登峰,单那股砭肌蚀骨的寒气,也令人忍受不了。  不过季豪这一着,由于出手太快,似乎大出那大汉的意料之中,故一时之间,反而弄得手忙脚乱,忙劈出一掌,籍势后跃一丈开外,方稳住身形。  那人惊魂甫定,用诧异的眼光向季豪不住打量,  看面前的娃儿,究竟是否是人?  因为以他的身手,虽说适才是出于大意,仅虚作姿态,可是要想在一招之下,即逼得窘态毕露,这还是有生以来破题儿第一遭!  幸而季豪在扫出一招之后,即停下手来在瞪眼,未再连续击出,不然那还有向他仔细打量的余地?  这并不是说季豪傻,不知道追击,实乃是他从前在北京城中耍横时,那种真打实挨的情形,他还记忆犹新。  那时每次所打的结果,即是胜了,也将挨上两脚,中上两拳,打人时,手会震得发痛,被人打时,更加不是味道,所以停止不攻。  尤其目前这位大汉,站在那里象个天神一样,巴掌伸开来也有蒲扇大,假若被他打上一下,这可不是好玩的,所以虽眼看他狼狈情形,却未再进攻。  那大汉对季豪盯视了一阵,怒道:“狗杂种,今天要让你脱出手去,便不称‘恶屠夫郭庆’了!”  “就凭你这个难听的名字,便知不是好人,少爷今天就偏要斗斗你!”  季豪大叫着,就挥动鸟翎,向前扑去。  恰在这时,恶居夫郭庆的砍山刀,也劈头盖脸砍来。  两人的兵刃在途中相遇,竟然发出一阵金铁jiāo鸣之击,激起一溜火花,两人各退后两大步。  恶屠夫微向刀上溜了一眼,不由一阵骇然!  原来砍山刀上,已卷起指头大小两个缺口。  可是季豪此刻可发了火,再也顾不得人家巴掌打上会生痛,仅在退下时微一停滞,便又奋身而上。  恶屠夫惊骇未已,季豪的招式已至,仓促间正准备躲闪,但他刚跨开半步,便觉腰中一麻,发出半声惨叫,整个身子也变成了两段,滚往崖下去了。  峰顶之上,仅留下一片点点血迹,在洁白的冰块之上,看起来特别鲜红夺目,令人心悸距寒!  他虽然像匹天不怕,地不怕,专门惹事生非的野马,由他亲手杀人,还是第一次,难怪他要发怔了。  随手又看看手中的鸟翎,诧然自语道:“轻飘飘的这玩意,竟能杀死人?”  说着,又茫然的看看鸟翎,再瞧瞧地上的血迹,那还能假得了。  至于恶居夫郭庆,是什么样人物,压根儿就未听说过。  其实,季豪现在身具上乘武功,可是对于江湖上的一切,都陌生得紧。  因为随卫长风的三年中,困于孤山,终日说好说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逼着他练功,一些江湖门槛和掌故,卫长风虽了若指掌,可是尚未到和季豪说的时候,故他不得而知。  及到了冰谷,那位老人仅传艺,却不愿正式收季豪这名弟子,自然也没有告诉季豪知道。  虽说他在娘子关的盗匪窠内曾混过一段时日,但那些剪径毛贼,仅可吓唬一些过路客商而已。  不要说那些毛贼对江湖内情不知,就是偶而听说一些不正确的传闻,人家也不会告诉他一个小孩子。  当然,既对武林一切都很陌生,不用说,连武林中的好坏之分都不知道,仅凭直觉的观察了。  也就由于如此,所以给武林平添了不少风波,直到又遇见卫长风,才算明白了一切,然大错已铸,怨仇已结,已成回天乏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季豪愤而杀死恶屠夫郭庆,便是由于直觉的,觉得他的名字难听,所以才全力一击。  他现在身兼两家绝学,这一愤然全力出手,恶屠夫哪能受得了!  何况他手中的鸟翎也非凡品,就是郭庆的功夫再高些,也难抵此全力一击。  至于那鸟翎有何贵处,将来自有jiāo代,此处从略。  默然良久,陡然身形起处,竟往一座孤立的冰峰上冲去!  “哈哈哈哈,怎么打死了人,不jiāo待一声,就想溜走吗?”  话音方落,忽然由一座冰崖边,闪出一个细高身材,黄腊脸色的老者,已横身阻住季豪的去路。  只是他的两只微带紫色贪婪的目光,却对着季豪手中的鸟翎,一瞬也不瞬。  季豪身形略停了一下,随手击出一掌,叫声:“滚过一边去,甭来欺误少爷的正事!”  话说中,身形一闪,便准备从老者身边夺路而过。  刚才季豪和恶居夫jiāo手的经过,此人在暗中已看得明白,此刻哪敢大意?  所以他见季豪信手挥来,便举掌硬接了上去,季豪的身形本是前冲未停,待他举掌架时,季豪已到了身前五尺不到。  这样近的距离,季豪要想躲避都不可能,说时迟,那时快,双掌接实,但闻轰然一声暴响。两人各退了数步,方拿桩站稳。  还算这老者事先有备,不然,仅此一掌之下,虽不能毁了他自己,最低限度也得受伤。  在接过一掌之后,他的脸色难看已极,黄蜡的脸上一阵抽搐,恨声道:“小畜生,你是谁的弟子,快……”  他要说快报出来听听的,可是还未等他说完,季豪已挥翎而上,并大叫:“滚你的,枉长胡子一大把,  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那老者见来势奇猛,忙收住未完之言,身形一侧,  让过来势,正yù再行发掌,可是掌尚未发,便见人影  一花,季豪已脱出两丈之外去了。  因为季豪现在一心要找雪蝮蛇,不愿和他多嗦,所以趁老者的身形一闪,便用“烟云步”脱身去了。  可把这位黄脸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差点没有晕倒在冰峰之上。  这仅不过是刹那间事,微怔了下神,即狠声道:  “小畜生,要被你脱出手去,江湖上就算没有我‘神机秀士’这一号,哼!”  “哈哈,真是奇闻,大名鼎鼎的‘神机秀士’,竟然吃瘪在一个小孩子手中,哈哈哈哈!”  “什么人讥讽你家席大爷,快爬出来瞧瞧,看究竟是啥东西变的!”  “这一套只能吓唬小孩子,在我老人家面前,最好还是不要来这一套!”  这是谁?竟自称老人家,而且是对“神机秀士”  席文魁也敢如此口满,显见也是非等闲人物。  神机秀士又等了一阵,见无什么动静,知道人家不愿见自己,已经走了,直气得像吹猪一样的哼哼。  本来他还想追季豪的,被暗中人这一阻,季豪早跑得没影踪了。  在冰峰背后的山谷边,此刻打的可够热闹的。  且说季豪以“烟云步”摆脱神机秀士之后,就一溜烟往冰峰的另一边跑去,虽听到有人暗中发话,但既非对自己而发,也懒得多理。  因为他来的目的是找“雪蝮”,现在不要说还未见到大的,连四指长的小雪蝮,也没有见到一样。  不料冰峰的背面,形势更为险峻,究竟山势如何,因埋于冰层之上,不得而知,仅从表面看,也令人望而生畏。  山势陡削,且处处悬岩,峰尖锋利如刃,假若人跌倒上面,单那些条条冰柱,即可使筋断骨折,腹破肠流,端的形势险极。  季豪到了这里,仅望了一眼,便吓出一身冷汗!  惊吓未毕,蓦听有人喝道:“什么人距敢在此窥视,难道不知道此处为本坪禁区吗?”  喝声方落,便见从冰缝中钻出两个英俊壮年,大约有三十余岁,一个手持软鞭,一个紧握亮棍,左右不离,将季豪夹在中间,慢慢向一块逼来。  两位壮年,可说均是堂堂一表,只是双眉带煞,却显得有点凶暴。  两人向季豪注视了一阵,方道:“快滚回去,再存心窥视,可别怪大爷们手下无情!”  季豪本是个牛脾气xìng格,假若好说,也许他会真的再到别处去,而不愿多生是非,快找雪蝮要紧。  这两位壮年不客气的一喝,可触发他的脾xìng,只听嘿嘿两声冷笑道:“玄冰峰又不是你家私人的,为什么不能来?”  “好呀!原来是找岔来了。”其中一个年纪轻的壮年道:“先说说是哪里来的,大爷再打发你!”  “告诉你也无妨,本少爷是天上飞来的!”  “好小子,我还以为你是地下爬来的哩!”  “你才是地上爬的,再口内不干净,小心我要揍人!”  “好大的口气,大爷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挨揍是怎么回事,只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那怕没有你揍人的机会啦!”  “师弟何必和他嗦,快点收拾了算啦,还有正经事要办。”  “拾夺一个小儿,还不是举手之劳,反正雪蝮尚未出来,先逗他玩玩,总比硬挺着喝冷风好得多!”  难怪这师兄弟两个毫不紧张,原来他们把收拾季豪的事,看成比探囊取物般那么容易。  这可激发了季豪的傲xìng,只听他冷哼了一声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小看本少爷?”  “告诉你可要记清了,也好到阎王爷那里告一状。”  那壮年说着,好橡存心吊季豪的胃口一样,故意把话一顿,方慢吞吞的一字一字说道:“大爷们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落魂坪’范大爷的弟子,居桑、宋钟便是,蒙江湖朋友的抬爱,叫作‘勾魂太岁’和‘短命二郎’就是指大爷师兄弟二人说的,记清楚没有?”  “凭这样难听的名字,你们的命绝不会长,就让你们先上路之后,再‘居丧’去吧!”  季豪愤然的如此说着,就陡然旧力一掌,猛向“短命二郎”宋钟打去。  短命二郎见状,大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孩子,竟有如此霸道的掌力,忙闪身避让。  无奈他发觉的太晚了些,避让已自无及,右脚刚刚跨出,刚劲的掌力已经及身,立刻肯足不稳,随着季豪的掌风,整个身子象飘树叶般,直向一眼看不见底的冰谷中滚落,看样子真成了“短命”二郎啦!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连站在旁边的“勾魂太岁”  居桑想援救都来不及,眼巴巴看着师弟丧命谷底。  惊魂刚定,居桑大喝一击:“拿命来!”  鞠随身进,劈头盖顶,照定季豪劈去!  季豪一掌将短命二郎打下谷底,似乎也觉意外,但他尚未怔过神,便觉身后劲风及体,本能的脚步一错,便用上了“烟云步”,在惊险中避了开去。  但尚未等他站稳脚步,居桑的第二鞭又接踵而至!  这次季豪已经有备,自不会象第一鞭,躲得那样仓促与惊险。  只是较势来的奇猛,他也不敢大意,忙注定来势,脚一错,让过正锋,右手鸟翎一挥,疾向居桑手腕扫去。  居桑见势不妙,忙后退两大步,避过季豪的一扫。  不过虽躲过了身子,却无法躲过软鞭,后退中只觉手内一轻,一条丈二长的软鞭,仅剩下五尺不到!  那半截由于他后退中,右手往后一带,正好迎向季豪的鸟翎,被齐齐创去六七尺长短!  如此一来,可把居桑气苦了,师兄弟两个,自闯江湖以来,大小阵仗不知遇到多少,方闯出这点名头,如今竟yīn沟里翻船,在一个小孩子手下,未走出三招两式,便落了个人死鞭断,令他如何不气?  好歹手中尚有四五尺长半截断鞭,于是大叫:“我和你拚了!”  便举起半截断鞭,奋不顾身的,猛向季豪扑去!  就在他前扑的同时,季豪似是也恼了火,骂道:  “想死还不容易,就一头撞向冰柱算啦,少爷可没关工夫跟你多嗦!”  他说话中,居桑已扑近身来,随左掌右翎,孤管仅下迎着居桑的来势,猛力挥劈出去。  勾魂太岁居桑,吃过一次亏,已知季豪手中的翎毛不凡,前扑中忙跨步避开鸟翎,可是右胁下却实蹋蹋挨了一掌,身子一阵翻滚中,喷出两口鲜血!  眼看就要步师弟的后尘,滚落深谷之际,倏见一条人影掠过,已将快要滚落谷底的居桑,后提两丈余远。  季豪此时方才看清,救居桑的,原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  这老者的身法不但迅快,出手也不俗,他疾快的点了居桑几处穴,然后又从怀内取出两粒红色丹丸,填进居桑口中,方不悦的道:“落魂坪的人,算被你们两个丢尽啦,连一只小狗都拾不下,不知平素都把工夫练到哪儿去了?”  行说着,丢下居桑,走向季豪面前继道:“老夫在江湖上,向以心狠手辣出名,可是如今看起来,尚要比你逊上一筹,快说出师父是谁,我找你师父算账去!”  “快要进棺材了,还这大的火气,告诉你,少爷没有师父。”  “打了小的,就不怕老的不出来,先收拾了你再说!”  话声方落,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就五指箕张,疾向季豪胸前抓来,其身法之快,使季豪吃了一大惊!  季豪在仓皇中,手内鸟翎一挥,跟着脚下也用出了“烟云步”,忙闪到老者身后。  “咦!”  老者一把没抓住,似乎大出意外,故口中惊咦了一声,又诧然道:“这是什么身法?”  显然老者对季豪的身法,除吃惊外,感到十分陌生。  茫然中,老者未再进击,不过脸色却异常难看。  “嘿嘿,范老大也有吃瘪的时候?”  老者正困惑中,忽然有人如此讥讽着,使老者听了,立刻面红耳赤。  但仅只一掠即逝,接着便听老者喝道:“毛大谷主  既然来了,尚藏着不出,难道想捡死鹳子不成?”  “哼!不是不出,是怕犯了你范老大的禁忌!”  “哼!翘起尾巴就知你要拉什么屎,明明已违背诺言,还说什么怕禁忌!”  老者说至此,把话停了一下,又喝道:“别再装腔作势,快滚出来吧!”  “说话客气点好不好,别老是凶巴巴的,谁还怕你不成?”  话声方落,即见从一根冰柱后闪出一位黑衣老者,马脸无须,仅嘴唇上有稀疏几根山羊胡,三菱眼,吊客眉,鼻子小得简直可怜,比一个布钮扣大不了好多,骤看起来,像一块平板上点缀了鼻子眼似的。  但他的态度却异常傲慢,大刺刺的一摇三晃往姓范的老者跟前走来。  季豪见他们互相对骂,已没有自己的事,便准备转身离去。  谁知刚转过脸,尚未迈出步,便听才来的那位老者叫道:“娃儿,你是这场戏的主角,你要一走,仅剩下我们这些龙套,还怎样争取观众,再说人家苑老大,也不会轻易让你走呀!”  毛谷主这番话虽轻描淡写,却暗里是在告诉姓范的老者,说娃儿要溜了,快把他拉回来吧!  果然,毛谷主的话方落,便听范老大喝道:“乖乖的给我站住,敢一动步,叫你立毙掌下!”  “呸!穷坏些什么,也不是死了爹!”  季豪本是对范老大不满,嫌他说话太自大,可是由于未说清楚,便觉得他是两个老者一齐骂了。  所以当季豪的话刚说完,便见两个老者同声喝道:  “好小子,长了几个胆子,竟敢在我们面前如此放肆,还不给我滚回来!”  毛、范两位老者喝着,腾身而起,向季豪截去!  “哈哈,以两位武林前辈,联手对付一个吃屎孩子,不嫌有失身份?”  毛谷主和范老大两人闻声,忙刹住身形,觉得脸上顿时有点热辣辣的,感到满不是味道。  实在的,以“死谷”大谷主毛义松,和“落魂坪”  当家的苑守清,不论任何一人,都是跺跺脚山摇地动的人物,而今竟联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难怪有人会出言讽刺!  不过事实上,他们也是宽枉的,因为他们听了季豪的漫骂之后,心中有气,系不约而同腾身而起,并非有意要联手对付季豪。  但就事论事,以目前的态势,就是他们想辩驳,也辩驳不清,成了哑吧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可是想不到季豪却发了火,只听他怒喝道:“谁骂我是吃屎孩子,快出来让少爷甩你两个嘴巴!”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个老怪物可乐了,互相大笑不止。  他两笑了一阵之后,便听范守清道:“暗中替人帮忙的朋友,这个耳光,打的还够响亮吧?这就是爱管闲事的下场,应该清醒!”  良久,方听暗中那人叹了气,无限感慨的道:“孩子永远是孩子,太不知好歹了!”  说完之后,始终没有现身,大概已经离去。  沉静。  整个玄冰峰上,除疾劲的寒风,尚在啸叫不停之外,一切都显得十分沉寂与凄凉的意味!  范守清虽对季豪恨得牙痒痒的,但顾到自己的身份和声誉,不好意思再出手。  毛义松更不用说,此事和他根本无关,更无法出手。  唯有季豪,小肚子气得鼓鼓的,紧绷着嘴,瞪着大眼,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茫然的!不知道这些人,因何老对自己过不去?  蓦地!  冰峰南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陡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划破了死寂般的沉静。  接着,便见人影一闪,风驰电掣般,奔来一人!  还没到达现场,便笑说道:“余老儿不愿再看这场热闹,我席文魁来凑个数吧!”  此人季豪对他并不陌生,所以未等他到来,季豪便怒喝道:“你又跟来做什么,难道仍想挨揍吗?”  “笑话,天底下尚没有敢揍老夫的人,何况是你!”  “不相信就揍给你看看,免得象冤魂附体似的,少爷走到那里,你就跟在那里,令人看到就不顺眼!”  “我这个冤魂是跟定了你,尽等着挨揍啦!”  “你以为我不敢!”  话声未落,便陡然腾身而起,快似迅雷奔电般猛向神机秀士席文魁身前扑去。  “咦!”  “嗯!”  季豪的身形方起,范守清和毛义松两人,即发出一声惊讶的“咦”“嗯”,立刻为之动容!  因为他们都是当代豪誉江湖的,所谓高人,自然都非常识货,也就是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的道理。  季豪这种身法,不但迅捷,而且暗含一种难以言宣的玄妙,使人看起来似有似无,若实还虚,眼花撩乱,难以捉摸之感。  原来季豪此刻已用出了“烟云步”,故顿使两位旁观的魔头,为之吃惊不小!  最吃惊的,仍然要属神机秀士席文魁了。  他估不到季豪竟身具如此玄妙的身法!  因为季豪在翎斩恶屠夫郭庆时,他藏在暗中看得很清楚,仅见季豪“鸟翎”一挥,恶屠夫的庞大身躯,便拦腰折断,最奇的,是“鸟翎”上还一点血迹都未留?  席文魁在江湖上,既被人称为“神机秀士”,当然必是个以心计见长,诡诈多端的人物。  凡是这种人,大多均有几分鬼聪明。  也就由于他这点鬼聪明,故猜想季豪手中的鸟翎绝非一般普通的翎毛可比,必有其出奇之处!  同时,他又看季豪是个小孩子,即以为还不是手到抢来,夺下鸟翎再说。  虽然到目前为止,大家仅知道很怪鸟翎可当兵刃使用,至于是否另有用处,则不得而知!  可是鬼计多端的席文魁,便不作如此想,他认为鸟翎既出乎常情,绝不仅只作兵刃一项使用,必有其他用途。  基于此,心念闪电似的一转,便出声吓唬季豪。  因为神机秀士是个既jiān又滑的老江湖,仅看了一眼,即知季豪是个刚离师门的雏儿,只要唬得住,便不费吹灰之力,即可令季豪乖乖的将鸟翎奉上。  岂料这次却看岔了眼,岂非怪事!  季豪不但不听那一套,反而用出怪身法一溜烟跑了!  而且初生之犊不畏虎,季豪不管三七二十一可以到处乱跑,他却有不少顾忌,不敢随后紧追。  原来玄冰峰上的雪蝮,不仅“冰谷老人”知道,江湖上的一般有名人物,大多都清楚。  只是由于地处边荒,且寒冷沧峻,大都望之停足。  近来盛传雪蝮长成,所以又引来不少高手!  明目张胆,带着门下弟子前来的,有“二坪”“三亭”“二谷”“一尊者”至于暗中而来的,更不知多少?  而且明着来的各路英雄,为了机会均等,免生不必要惨杀,事先曾有详尽的安排,谁也不准险越!  他们将玄冰峰依照方位,共分成八面,每一门派各分得一方。  同时还有个共同协议,这是针对暗中前来的人说的。  就是假若雪蝮被八门派以外的人所得,便由分得一方的门派自行处置。  设力犹未逮,必须请别的门派协助时,被请的一派便要瓜分所得雪蝮的三分之二,多得多分,绝不准藏私!  谁要不遵守此一协议,便是其余七门派的公敌!  “二坪”之一的“落魂坪”由总当家的范守清亲自率领,他们分得的一方,便是正北方。  自玄冰峰的峰顶起,直至峰下,完全归落魂坪所独占,别人便不得窥视!  这种规定,系他们片面的协议,并未经整个武林所公认,自不能视作金科玉律,大家都必须遵守不可。  但由于这八个门派,在目前武林中,实力都非常可观,所以暗中来的人,虽不承认他们的片面协议。  但八个门派合起来,任何人也惹不起,故在行动上,便不能不有所顾忌。  像神机秀士席文魁、云梦大侠余西河、恶居夫郭庆……等,都是未参加协议的人物之一。  至于季豪,更是不在话下,他不仅不知道什么协议,甚至连武林中有些什么门派,也是一窍不通。  这就是当神机秀士现身时,先作了一番jiāo待,其原因即在此。  且说神机秀士见季豪神奇的身法,先是吃了一惊!  因为这种玄妙的身法,他不但不懂,而且根本就未听说过。  但事已至此,又不容你退缩,何况还有两位高人在一旁注视着呢!  以自己的一切,虽说实力上不及八门派雄厚,若单打独斗,自己也绝不在乎。  神机秀士想至此,不由豪气陡增,先发出两声嘿嘿冷笑,单掌一举,迎着季豪前扑之势,以七成以上的真力,猛劈而出!  在他的想法,是先来个下马威,让季豪吃点苦头。  谁知这一掌的威力,仅使季豪迟滞了一下,尚未来得及撤招,便觉一股刚劲的力追,猛向胸前撞来!  但神机秀士究不愧老江湖,临危不乱,明知这一掌已躲闪无及,便陡然撤招,就势一个后跃,疾退一两丈远,方拿桩站稳。  若是如此,也惊了一身冷汗,暗叫一声惭愧!  他这种临机应变得很巧妙,不但季豪不知,即连一旁的范守清等,也都被瞒骗过去,以为他临时撤招,是不愿与季豪动手呢!  可是他惊魂未定,便听季豪叫道:“怎么,未打就想跑不成?”  “笑话,以我老人家的声望,来斗你一个娃儿家,还用得着跑!”  “那为什么临时撤招?”  “因为依照武林规矩,在动手之前,必须报出师门,以及自己姓名方能动手。”  “哪有这么多臭规矩,打了再说!”  “不行,假若失手,一掌将你打死,岂不连个姓名都无法知道了?”  季豪一想也对,但他不说自己的,却先开口问道:  “既然怕落个无名鬼,就先说你的姓名吧?”  神机秀士闻言,暗骂一声好狡猾的小杂种!  心内虽如此骂,表面上仍故作大言喝道:“小杂种站稳听着,不要吓破了你的胆可没yào治!”  “放屁,本少爷要被你们这些糟老头吓倒,就不要想闯江湖了!”  “神机秀士席文魁,就是老夫!”  “鬼机秀士又该如何?少爷未听说过你这一号!”  “小狗可恶!”  神机秀士真的恼了,顿忘利害,双掌上提,一股暗劲,迳向季豪袭来!  季豪脚步一错避开来势,骂道:“好个不要脸的老狗,刚才说别人,现在自己却先犯了规矩!”  “我犯什么规矩,说!”  “本少爷尚未报姓名,为什么动手?”  神机秀士一气,就忘却自己说过的话,现在经季豪指责,不禁老脸通红,只得停下手来喝道: “快说,不要拖延时间!”  “本少爷姓季名豪,从前人称小老虎!”  “立刻就叫你变成死老虎!”  “你也要变成死狗!”  两个人都怒上心头,喝骂的同时,齐猛扑而上!  刹那间雪花飞舞,水屑四散,掌出带风,威猛无比,轰然一声暴震,两股掌力相接,激起一阵劲风,向两旁四散开来,范守清与毛义松忙后退了数步。  一掌硬拚,在冰飞雪舞中各退了数步,方拿桩站坚硬的冰雪上,除中间被激动的掌力冲了个大坑外,两人的面前,各留下一行深陷的脚印!  显然这一掌是平分秋色,谁也未吃亏,谁也未占到便宜。  不过假若严格的说,神机秀士已经是落败了,以他的年岁和声望,来对付一个籍籍无名的rǔ臭小儿,弄个灰头土脸,还有什么颜面再打下去!  可是神机秀士并不作如斯想,他觉得以季豪十余岁的孩子,竟有如此高功力,若不趁其羽毛未丰,一  举将其除去,今后的江湖上,还有自己走的路吗?  他既存心要毁掉季豪,便再也顾不得颜面不颜面,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尺余长的折扇,向季豪指骂道:  “小杂种,今天叫你尝尝席老爷折扇的味道!”  季豪也从背后领口抽出鸟翎,握在手中喝道:“少爷宝翎的滋味也不坏,接招!”  神机秀士见他抽出“宝翎”,心内就有些发毛,因为这支鸟毛究竟是啥玩意,自己一点都未听说过!”  惊疑未已,季豪已挥翎扑来,再不容他多想,忙举扇迎了上去,迳向季豪手腕疾点而出  上当学乖,方才硬接神机秀士一掌,虽未落败,但两条脆脖已震得麻辣辣的,觉着满不是味道,现在岂能再和他硬接?  季豪本是非常聪明的人,想到此,脚下突化“烟云步”身形一侧,手腕疾点,照定神机秀士的小腹上扫去!  神机秀士见势不妙,小腹一缩,就准备躲避。  不料左脚刚行跨出,便感右腿一麻,身体立刻失去平衡,象推金山倒玉柱般,一头向冰地上栽去。  这一栽,把个神机秀士栽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半晌方由地上爬坐起来,雪地上已是殷红一片!  仅只是眨眼间的事,猛听旁边发出:“啊!”  “哼!”  接着便见范守清同毛义松,把眼瞪得像铜铃一般,满面怒容道:“好狠心的小狗,手段竟如此dú辣!”  “我们就了他,此子千万留不得!”  原来神机秀士的一条右腿,竟齐胯而断,鲜血正如涌泉般,向外直冒。  这还是神机秀士在季豪扫出“宝翎”时,应变迅速,将一腹收了回去,不然,岂止损失一条腿,早步了恶屠夫郭庆的后尘,腹破肠流而亡了。  “哈哈哈哈……”  神机秀士陡然发出一阵长笑,直震得人耳嗡嗡,群山环应!  这笑声,是悲哀的笑,实在比哭还难听!  似鸾鸣!  似猿啼!  似fù夜哭!  似狼群豪号!  良久,方止住笑声,倏然单腿直立,一曲一弹,身形像脱弦之箭般,又向季豪扑去,同时在前扑中,折扇霍然展开,大喝:“接着!”  显然这是神机秀士破釜沉舟的一击,存心在此一扑之下,与季豪来个同归于尽,要在临死之前拖个陪葬的!  所以他是先出招,后发声,及大叫“接着”之时,一蓬银光闪闪,细如发丝之物,已到季豪身前不及三尺,而且为数颇多,想闪避都不可能!  仓促中,季豪弄了个手忙脚乱,以手中鸟翎漫无规则的一阵乱舞,顿时激起无数冰屑,将整个身子里了个密不透风,宛如一阵冰雪旋风!  他杂乱无章的挥舞了一阵,已累得浑身汗流,方慢慢停下手来。  但等他看清四周的情况时,又不禁为之一呆!  原来靠近身前的四周,围起约三尺多高一道冰墙,将自己圈于一丈不到的一个圆圈内,已经看不到神机秀士的影子,不知是被人救去?抑是埋于冰墙下?  在冰墙之外约丈余处,站有四个老者,将自己围于半圆形之内,未围的一边,便是一眼望不见底的冰崖。  四个老者中,除范守清与毛义松之外,其余两位并不认识,但从他们怒容满脸的神态看,显见,均不怀好意。  他正在观察中,便听范守清愤然道:“小狗,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还有jiāo代没有?”  季豪闻言一怔,不解的道:“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又没深仇大恨!”  “怎说无仇,神机秀士被你碎尸万段,这且不说,老夫的两个徒弟一死一伤,却不能不问!”  “谁叫他们挡我去路!”  “乱闯本门地区,即应该杀,何况仅挡你去路!”  “皇宫内院少爷要进去瞧瞧,无人敢硬说不准,不要说荒山野岭,你凭什么挡?”  “凭什么?嘿嘿,双掌一条鞭!”  “好,本少爷接着就是!”季豪豪迈的说着,又转向其余三人道:“你们呢?”  “哼!老夫特来给你送行,够光荣了吧!”  “少爷的事情尚未办,你们送什么行?”  “送你去见阎罗王懂吗?”  “呸!就凭你们几个老不死?”  “虽说年纪大了些,但打发你还是游刃有余!”  “那就齐上吧,免得多费手脚!”  季豪此话出口,可正对了范守清的心思,因为他知神机秀士相较,功力全在伯仲之间,眼看神机秀士很轻的死在“鸟翎”之下,自不免有冤死狐悲之感!  于是在季豪拼命乱舞鸟瓴之际,便用出求救信号,招来守西北方的“混世尊者”钱余赞,及守正西方的“无定洞主”阮中陵两人。  即是不用叫,他们也会出的,因为他们已在暗中窥视很久了,和死去的神机秀士同样想法,觉得此子不除,必将酿成大患。  故当季豪的大话出口,便听混世尊者冷笑声中,与其余三人一递眼色,陡然发掌,激起一阵狂风,以石破天惊的威力,猛向季豪轰出!  小季豪还真是了得,长啸声中身形腾空而起,就空一个翻身,头上脚上以苍鹰搏兔威势,双掌猛然下击!  无奈豪气虽有,功力仍嫌不足,被四位武林高手合击的掌力,推出六七丈远,直往无底深谷中堕落!  “哈哈哈哈……” 第三章 如梦如幻 范守清、混世尊者等四人,见一掌成功,解除了也们心理上所产生的暗影,便得意的发出哈哈大笑,突出他们无耻的心声。  谁知他们的笑击尚未落,便听:“啊!不得了啦!”  “快逃命呀!”  “妈呀!”  “轰隆!”  “哗啦!”  山崩!这是山崩!  刹那之间,玄冰峰顿现一片混乱,如末日之来临。  紧接着地动山摇,尽被bào响声所掩没!  大自然的奇景,蔚为壮观,令人惊心动魄,只恨爹娘少生两只翅膀,不能飞身空中来欣赏此一奇景!  谁说没人能飞身空中?  你没看谷底的冰谷深处,不是有人在冉冉飘动吗?  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正是一个人,只是由于距离较远,无人能看清他的真面目而已。  蓦地!混世尊老钱余赞发出一声惊咦道:“守清兄快看,谷中飘动的灰影,可是那小子?”  “尊者未免过虑了,就算他不摔成粉身碎骨,也必饿死在谷中,更说不定适才的山崩已将他埋于冰中窟了。”  “不过说实在的,那小子的功夫实在很俊!”  毛义松隐忧似的接口说着,显出惋惜之色。  无完洞主阮中陵,也接口赞许着道:“岂只是俊,假若单打独斗,恐怕谁也无必胜的把握,说不定还会落败。”  “不知是谁的徒弟?”  “他用的招式都很陌生,唯有刺向神机秀士小腹那一招,却完全是卫老怪的路子。”  “不一定对,那种神奇的身法,根本就不是卫老鬼的家数!”  “是福不是福,是祸躲不过,反正这段梁子结定啦!”  “尊者还有何高见?”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说出来听听,大家也好有个防备!”  “假若那娃儿不死,将来能放过我们吗?”  “已经死了呢?”  “他小小年纪,功力即如此高,他那师父还用说!”  这一说,大家默然了。  良久,方听范守清道:“以功力来说,那娃儿不见得比我们高,这从他硬接神机秀士一掌的情形上,便可看得出来!”  “只是他手中那大鸡毛,却有点神奇哟?”  “问题就在此,不仅锋利无比,且有一种令人猜想不到的功能,可是想了很久,却根本就未听人传说过,武林中有这样一件兵器!”  “快去干我们的正事吧,假若能捉到那只雪蝮王,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几个人说着,便分头散去,范守清忙隐没于冰缝中替他大弟子疗伤去。  且说刚才看到深谷中那点灰影,是否就季豪呢?  正是季豪!  他本想硬接范守清四人轰来的一掌的,这原是他内心中那股豪xìng所使然,根本就未想到自己是否能接得下。及双掌击出,才发觉不行,可是已经晚了。  一股劲疾的掌力,不但他的掌劲冲散,且猛从身旁呼啸而过,接着又被那股刚猛的余劲,带出六七丈远!  这还是他由上往下侧击,已避过了掌锋,不然,即是不当场死去,也得落个重伤!  就这已经够他受的了。  及发觉不对,就准备凌空变势,想往冰崖上扑,可是那还能够,只觉整个身子如陨星泻般,直往谷下落去!  这才着了急,谁想不急还好,一急连胸中那股真气,也几乎提不住。  再低头往谷中一看,但见峰岩危壑,冰柱林立,假若碰上一根,也得身体洞穿,何况那么多。  人到危急时,常会将一切看得很淡,小季豪也不例外,眼看已无生存之望,便也不作他想。  于是两眼一闭,静等死神的降临,不作任何挣扎了。  只觉耳边劲风呼呼,愈下愈寒!  隐约中,还听到峰顶的笑声,一阵强似一阵!  那是混世尊老等人的胜利之笑,听在耳里,痛在  心里,不由又是一阵热血沸腾,恨得牙痒痒的,暗骂:  “笑吧!”  “任你们笑吧!”  “看你们横行到几时?”  “假若我侥幸不死,总要报这一掌之仇!”  “唉!”  他暗念着,不由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完全是空想和奢望!  因为依目前情形看,生存之望太渺小了!  说什么渺小,简直就是不可能!  再不然,唯有出现奇迹了。  想到奇迹,首先脑子中闪出那只怪鸟!  假若有那只鸟在,可能不至于被摔死深谷。  正在此时,忽觉下堕之势停顿了一下,心想,莫非挂到崖边的冰柱啦?  可是没有,因为觉得仍然在下降,只是下降之势,却就此减低了很多,不禁又感到奇怪起来?  更使人不解的,不仅下降的速度大减,连耳边那股掠身而过的劲风也没有了,寒冷之气也随之消失,而且还感到暖洋洋,如睡摇篮一般?  怀疑中睁眼一看,四周的景色,几乎使季豪怔住了!  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但事实如此,不由你不信!  啊!身上长毛了!  不!不是长毛了,而是那根鸟翎变了形!  原来硬硬的一根翎毛,现在变了!  变成一团又细又长的茸毛,把自己紧紧里在中间。  难怪会下降之势减缓了,原是茸毛的浮力所致!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另一件惊险的事产生了!  说是惊险,勿宁说它是奇观,还比较更恰当些!  因为他停身空中,并不感到有什么震动,惟闻如雷鸣般一阵暴响之后,满山冰块如山洪bào发一般,翻翻滚滚,以一泻千里之势,猛往谷中冲去!  似行云。  似流水。  行若疾雷!  势若奔电!  轰隆!  哗啦!  冰流过处,激起一片冰花,既壮观,又惊心!  无数尖削凌厉,如遍挥戈矛般冰柱,在一阵冰流冲激之后,消失不见,已尽随奔腾的流冰而去!  一切回复了平静,不少处已露出岩石。  在流冰奔激之时,曾有几块如磨盘般的冰块,从季豪身掠过,激起劲风,把他带得随风飘摇。  因此,又启发了童心,顿将适才的紧张和绝望,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见他东一掌,西一掌,整个身子也随着击出掌力,飘dàng不止。  这也就是范守清等人往下望之时,故他们看到灰影在飘动。  就因为距离过远,他们仅看到灰影飘动,而看不清季豪在作什么,不然,也绝不会放过他这条祸根。  蓦地!  季豪在飘动下堕中,看到陡削的岩石上,出现一个洞穴,距脚下也不过仅有四五十丈远。  心下一动,便连击几掌,下堕的身形,便直往洞穴口飘去。  下堕之势,虽说基于羽毛的浮力,比较慢了些,实际来说,仍然很快的,四五十丈距离仅不过一转眼间,便已到达。  就在将至洞口的刹那,季豪又猛力下击一掌,藉反弹之势,纵身一跃,已停身于洞口之内。  刚站稳脚,忽然一阵腥风扑面,连给人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便见几条粗如碗口般,似蛇非蛇之物,猛向身上扑来。  这一惊,比身悬空中时还要严重。  因为身悬空中时,以为自己必死,所以一切富贵荣辱,功名利禄,均不再去想,脑中成了一片空白,还我本来面目。  可是,现在不同,因为已有了生机。  由于生机的复活,便须珍惜自己的生命,于是产生了恐惧之念!  皆因他尚立足未定,一切还未弄清楚,便遭遇到突击,此情此景,此时此地,又叫人如何不惧?  仓促间脚下一错,已避开来势,随手劈出一掌!  “呱呱呱呱!”  一掌劈出,突然响起呱呱几啼之声。  季豪闻声又是一怔,莫非洞中有人居住?  但未等他想完,那似蛇非蛇之物,又向身上扑来。  此刻他已有备,不像先前那么恐惧。  力聚双掌,猛力连环劈出,呱呱怪叫声中,又疾劲扑来,掌力打到怪蛇身上,仅不过迟滞一下而已,并不能损伤分毫。  这可令季豪在骇然之中感到为难了。  以季豪的掌力,虽不能说贯石穿金,也非泛泛可比,怎会挡不住怪蛇,实在令人莫解?  但不解是一回事,怪蛇绝不会因其不解,便不去咬他,那是绝不可能的事,而且也永不会有。  不然,便不成为畜类了。  斗有顿饭工夫,越斗辞觉心惊,所发掌力,不但未打着怪蛇,反而把自己累得满身大汗!  多亏有烟云步可以游走躲避,否则,后果真不敢想像,真是惊险已极。  惊险中猛然想到自己的“宝翎”,随顺手拉了出来,准备斩怪蛇。  谁知不拔还好,找出之后,怪蛇攻的更凶!  这是什么道理?任他季豪聪明绝顶,一时也无法想出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怪蛇并不怕他的“宝翎”,因为他在搏斗中,翎举的高,怪蛇也跳得高,举得低,怪蛇也跳得低,假若静止不动,便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异觉。  最后总算被他想出点门道,认定怪蛇对他的宝翎有着特别嗜好,究竟为什么?因为茫然不知,自然也说不出道理,反正怪蛇喜欢“宝翎”,却是不容置疑的!  但“宝翎”既可作犀利的武器使用,岂可任其糟蹋?  斗到后来,自己也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而怪蛇却是愈斗愈凶。  于是心中一气,大叫:“天亡我也!”  使劲将宝翎一掷,季豪也晕倒在地!  不知过了好久,季豪又悠悠醒来,睁眼一看,洞外虽有冰雪微光反shè,并不算很黑,但呼啸的劲风,特别令人胆战心惊!  在微弱的光亮中,仅觉清香扑鼻,洞中则静悄悄,连自己的呼吸声息,都清晰可闻,离自己不远处,有四点椭圆的发光物体,只不知它是珠宝?抑是怪蛇眼睛?  若说是珠宝,此物从何而来?  怪蛇眼睛更不象,以它那凶恶的样子,会不吃自己?  莫非自己在做梦?  嗯!大概是的!  唯感疲乏不堪,浑身筋骨,都觉有些酸楚,  试着蠕动一下身子,啊!一切关节好象零散一般!  这是不应该有的现象?  以一个练武的人,不论如何,是不应该如此的!  但已经如此,应该作何解释?  心中充满了惊!疑!  因为这是一直不曾有过的现象。  其实,他何曾知道,此处已处万年玄冰之下,以他的修为,虽说不弱,也仅可勉强抵那yīn寒之气而已。  这还是要运功才成,若不连功相抵,没有把他冻僵,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  即是如此,也应该归功于“冰谷老人”三年的教导和磨练,因为西昆仑的气候,与玄冰峰相较,已经相差无几,不然,哪里有命在?  细说起来,有几个原因。  第一,他是童身,尚保有元阳之气,抵抗力强。  其次,他是学的两种内功,均属阳刚。  最后,才是“冰谷”的三年磨练。  三者相加,方使他保住一命,未被冻死。  但这些,季豪本人并不了解,倘处于茫然不知状态。  因为他的两位师父,虽说都是当代高人,却各有其原因,未把一些江湖窍诀详尽的告诉他之故。  忖想间,突觉阵阵凉气袭来,大有锥心刺骨,奇寒难耐,忙运功相抗。  但停留于丹田中的真气,好象若有若无,几乎有些提拿不住。  勉强念了一阵口诀和心法,才比较好些。  可是接踵而来的,腹部雷鸣,咕辘辘阵阵作响,这才想起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难怪要饿。  说一天未吃东西,完全是他自己的想法,其实何止一天。  从他离开,“冰谷老人”迄今,已经四天有余了。  离开冰谷,是在早上,怪鸟的飞行再快,从西昆仑到玄冰峰,也费了大半天时间,午后方到。  又经过几次截击与搏斗及堕入冰谷之时,已经是天将入暮。  皆因到处一片雪,所以并不觉得十分黑暗。  尤其和怪蛇的搏斗,费时颇久,已经把他累得筋疲力尽。方掷翎倒地,不然以一个练武之人,岂肯轻易将兵刃掷去?  这一掷翎倒地,就等于说:怪蛇快来吃吧,我已经无能为力,就让它们大饱一顿口福!  假若尚有挣扎的能力,我想,不仅一向任xìng的小季豪不会出此下策,就是任何人,只要有三寸气在,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喂怪蛇!  而且他这一倒,便不知不觉过了三天多,现在已是第四天的午夜之后,正是寒气正盛的时候。  三天晕睡中,完全凭丹田内那股纯阳之气,方保得住未被冻死,假若换上常人,早就变成一块冷冻ròu了!  他又勉强抵抗了一阵,实在已无法再忍耐,便连滚带爬的一阵挣扎之后,终于到了那发光物前,颤颤巍巍的伸手模去。  触手微温,吃了一惊,忙又缩回手来!  暗忖:这是什么玩意?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竟然有微温之物,定然是有生命的东西,不然绝不会发温?  想起有生命的东西,便又联想到怪蛇,几个穷凶恶极的东西现在都到哪里去啦?  微一沉忖,终于又被他想出个怪理由!大概每到晚上,怪蛇一定也需休息,或许晚上怪蛇看不到东西,都隐去蛰伏不动了。  设真的如此,倒正是自己逃走的好机会,应快点离开才对,等到天亮,可能就没办法走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小季豪天不怕地不怕的xìng格,如今竟有逃跑之念,可见他对怪蛇畏惧的程度,已经到了谈蛇变色的境地!  可是当他想到洞口之外,便为陡削的悬岩时,又不禁废然一声长叹!  以现在的情况,手脚麻木得连走路都不能够,哪有能力跃下悬岩,不摔个粉身碎骨才怪!  但总不能硬挺在此处,等到天亮喂蛇?而且面前的发亮物,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又换上另外一种dú物?  纷至沓来的念头,纷纷从脑中闪过,真是既惊又疑,越想越觉距寒,只恨不该愤然将“宝翎”掷去,若有它在手,遇急还可抵挡一阵。  惊疑懊悔,胡思乱想中,又过去了一阵,距天亮已经不远了,假若等到天亮,一切都不用提了,唯有喂蛇一途,必须在天亮之前,设法逃出此洞。  他是想到就做,又向地上摸去,在身体四周摸了个遍,除光滑坚硬的石地外,不要说有藏身之所,连一条小的裂痕也没有!  他一边摸,两只眼睛始终未离开那发光物,生恐被它猛起袭击。  谁知过了这么久,那发光物仍静静的在那里,连蠕动一下都没有,于是便断定那是死的东西!  只是白天自己为何没有看到,真令人费解?  正在这时,那种光物似乎较先前又亮了些,于是又起了一阵惊悸和不安!  此时季豪的心情,以度日如年也不足来形容,说是度刻如年,或勉强说得过去。  突然在惊悻中又产生一种奇想,大概这发光物,是怪蛇用以照明用的,也许就是蛇的灯亮?  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到蛇的灯亮,便又存下怒恨之心,自己何不将它收起来,使怪蛇没有灯亮可用,自己便安全了许多。  谁知一个入手,另三个也跟着动了,隐约中好象在一枝白色树枝上连贯着,心说好呀,还是穿成串哩!  白色树枝入手,觉得很象自己掷去的鸟翎,但为什么全变成白色呢,因为在此微弱的光亮下,看已发白,可能已变成雪白之色了。  不管这么多,先收“蛇灯”要紧,四个一齐摘下来,掳于怀中,立感一股温和之气向身上袭来,yīn寒之意已减轻不少。  心想究竟是什么玩意不自觉的又掏出一个观看,只见除微有光亮之外,入手温软,活像一个胆囊。  嗅之微有清香之外,兼有一种腥味,假若就是“雪蝮胆”该有多好,省得再去寻找,就是死,也完成一种心愿,不负“冰谷老人”所望。  腹中又是一阵雷鸣,把他从幻想中又拉回现实!  饥时想食,渴老想饮,饱暖思yín,寒时思衣,这乃是人之常情,季豪不是神仙,自然免不了俗念。  他现在是饿了,自然就联想到吃。  荒山古洞,那有吃的东西,只恨未将蛇打死一条,不然就是生的,现在也想啃它几口,也比挨饿好的多。  看看手中的“蛇灯”,不自觉的凑近鼻端再嗅了几下,其味仍然如故。  用舌尖一舔,除初吃微苦之外,后味又有点甜,何不啃一点尝尝,不料刚咬破了一点,便觉清香四溢,心中一喜,咕嘟一声,已顺喉而下!  尚未等细品是什么滋味,丹田中那股阳和之气,立刻有了反应。  季豪心中一喜,连想都未想,便又吃了一枚,这可不得了啦,腹内一阵翻滚,接着浑身打起抖来!  连原来那股真气,冲击得四处流窜,心脏也觉得凝结起来。  绞痛!  翻覆!  大叫一声:“完啦!”  便立刻硬挺挺的歪倒于地!从此失却了知觉!  白云苍苍,鸟啼鸟飞。  玄冰笔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各路人物,于一月之前,在失望的心情下纷纷赋归。  年底深谷中,亦回复了旧观,先前曾崩溃过的冰雪,从新又生满遍野。  在季豪痛晕之后的第四十九天的黎明,谷中又发生怪事!  说它是雪崩吗?似乎又不像。  不是吗?声势仍十分骇人!只闻:“轰隆!”“哗啦!”  一声接着一声,一阵紧似一阵!  说是地震,不应该仅限局部?  若说鬼怪,似乎不大可能?  山精木客,怎会生于此地?  可能人发疯了,在那里和无知的冰雪生气。  有点像,但也不十分象。  所像的,是他有一定的方向。  由于其有一股疯狂似的傻劲,所以又觉得不象。  忽然一声长啸,震得满谷冰雪纷纷坠落,可是未等冰雪坠至谷底,忽见一条灰影闪过,直向谷口奔去。  其身法之快,犹如陨星下泻,尚未能看清是人?  是鸟?抑是鬼怪?便一闪即逝!  就在那一闪即逝的灰影方行离去,谷中又如万马奔腾般,翻翻滚滚雷鸣而下,其声势之吓人,较上次的雪崩情形,有过之而无不及。  唯一不同的,是此次无人惊叫,显见已是空山寂寂,无人观赏了!  刹那间,近谷口的一处小山顶上,已站定一位少年。  这少年长得丰神俊秀,卓越不群,从他那微竖的眉梢和翘起的嘴角,显示出此人有一种倔强的个xìng。  只是一身衣着,却非常不称,不仅小,而且有点破旧不堪,严格点说,只是仅可遮身而已。  那少年在山顶观察了一阵,又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不好意思的道:“真是怪事,睡了一觉,衣服怎会缩小了?”  “哈哈哈哈!”  突然一阵大笑,使那少年顿时一怔,旋即不悦道:  “有什么好笑,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娃儿,何必那么大火气,我已等你五十多天了!”  说话中,已从一座山石后转出一位老者,慈眉善目,圆脸润口,须发尽白,谈谐却带几分庄严气概。  打扮甚不出眼,青色束脚裤子,短棉袄,腰中束了一根葛藤,背后还捕了根长管旱烟袋,只是装烟的那个布袋却特别大,少说也能装进五斤烟叶。  少年见他这身打扮,…随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凭我这副德行,还会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十足的乡巴佬嘛!”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经此地,便在此等我?”  “这不过是猜想而已,因为‘仙蝮谷’的另一端,尽是悬岩绝壁,就是再好的轻功,想也不易登上,唯有沿谷往下走,虽也有几处绝壁,但与谷的上边相较,便无异阳关十道,故判断你定会走此处!”  “你计算这么准,是要打架?还是另有计谋?”  “不!不!不!不!”那老者连忙摇手道:“绝没这个意思!”  “那是为了什么?”少年不解的问。  “唉!”那老者未说为什么,却先叹了口气,而且神色也感到很凝重。  半晌,向少年瞟了一眼道:“小侠是否可以与老朽作一长谈?”  “什么小侠,一向人们都是称我少爷!”  “小侠也不是坏字眼呀!”  “随便你说吧!要想跟我说什么?”  “说来话长,可否借一步详谈?”  “要到什么地方?”  “不远,离此五十里处有一小镇,到那里谈可好?”  “好吧!我也正愁找不到人家哩!”  “随我来吧!”  老者说着即转身往山下走去。  老者身形一动,少年便还后紧紧跟上,生象怕老者溜了似的。  可是那老者并无什么异样表情,似乎一本正经的在前一路奔驰,看似并不十分吃力,但身法却快速已极。  经盏茶工夫,已翻过三个山头,隐约中已看到前面山脚下有一片树木,酒帘儿高挑,大概就是老者所说的小镇。  少年看到人家,竟不顾一切的越过老者向前奔去。  老者见状,微露出一丝笑意自语道:“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忖说中,少年已去了二十余丈,故不敢怠慢,忙放开身形,奋力从后追去。  老者身形奇快,但较之少年,仍然慢了许多,及他到达,那少年已高坐店中,在向店家要菜了。  此处说它是镇,未免过份了些,仅在一个小山怀中,住有三四家人家,房子也相当低矮和龌龊。  高挂酒帘的一家,系居于中间,看起来还比较干净些,枝头上已挂下了新绿,大概已是春天的光景?  老者刚走到门口,便听那少年叫道:“乡下佬,怎么走那么慢?”  老者闻言,寿眉皱了一下,旋即哈哈笑道:“人老了,哪能和你们年轻人相比,不但作事笨手笨脚,走起路来,两条腿也是觉得不灵光。”  “快先歇歇腿,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吧!”  “谢谢小侠关怀,还支持得了。”  正在这时,店家已将菜饭送来,老者向桌上瞟了一眼,续道:“小侠不喝杯酒?”  “坐下一齐吃吧,肚子饿得乱叫啦!”  “是呀!小侠多天未吃饭,应该多吃点才行。”  “那有多天,仅不过一天多些!”  老者微微一笑,却向旁边的店家问道:“店家,今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初六!”  店家回答的很干脆,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那少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抓住店家的一条颈脖,紧张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我……我说四月……初六…有什么不对吗?”  店家被他一抓,立刻脸色泛白,结结巴巴的说着,  顿现既惊惧,又茫然,龇牙咧嘴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  老者见状,忙叫道:“小侠快松手,他是普通人,怎受得你这一抓!”  那少年闻言,似乎才发现店家痛苦之状,忙松开了手,不解的道:“看你挺大的个子怎会经不起一握,大概是纸糊的吧?”  是的,店家的身材块头确是不小,足有六尺余高,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确是个标准的魁梧大汉。  但这种魁梧,只是普通的结实而已,怎能受得了内家高手的真力贯注?  店家脱开了少年的手,如释重负的长吁了口气,至于那少年又说些什么,他也无暇理会了。  接着便见老者走过来,在店家的身上拍捏了几下子,才嘱咐道:“把酒菜多准备点,忙你的去吧,这里不必要人陪!”  店家被老者拍捏之后,便回复了原状,始茫然道:  “真是邪门,那个抓一把,便痛澈心脾,这个捏几下,便完好如初,怪!怪!”  店家嘴内虽如此说,脚下却未停,依照老者吩咐,忙去准备他的酒菜去了。  店家去后,那老者方向少年叮咛道:“老朽是jiāo浅言深,希望小侠不要介意,对于不懂武功之人,下手应该要有分寸,免得被讥为恃技欺人,不知小侠以为然否?”  “并非有意给他为难,谁知……”  “这个我知道!”老者不等少年说完即接口道:“所以才特地提醒你一下,以后应留意才是!”  “约我到此地来,就说这些吗?”  “不,我的话尚未入正题哩!”  “趁吃饭的时候,快点说吧,吃过饭我就要走了。”  “小侠意yù何往?”  “这个……”  少年迟疑了一下,显然并无一定的目的,但仅不过一掠即逝,接着便毅然道:“四海为家,走到哪里算哪里!”  “哈哈哈哈,我们真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小侠若不嫌老朽土气太重,情愿jiāo你这个‘四海为家’的朋友。”  “你也没有家?”  “老光棍一条,田没一分,椽没一根,随风飘dàng,四海为家!”  “你经营些什么?”  “就凭腰中旱烟管,专管人间不平事,只可惜学艺不高,劳碌终生,并未闯出一点名头!”  “老前辈的台甫怎么称?”  “由于闲散不羁,武林朋友多以‘江湖散人’称之,至于真正姓名,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很有意思!”  “小侠的尊讳如何称呼,可否说出来听听?”  “姓季,单名一个豪字!”  季豪?  原来他这次一晕,竟在睡梦中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多,不能不说是奇迹!  在今早黎明时分,方醒转过来。  睁眼一看,发现仍躺身洞中,四周静悄悄,冷清清,既未再看到“怪蛇”,甚至连一点虫声都没有。  唯闻急劲的冷风,在洞外哟哨怪鸟,凄厉悲切,如泣如诉,犹如被世人遗忘的人,闻之益增飘零孤苦之感!  季豪虽也出身宦门,而他的遭遇也是够凄凉的,也就是说凄凉人怕听凄凉调,处在这种环境里,任何人也会感到酸楚难耐,所以当季豪想到伤心之处,差点哭了出来。  但他仍没有忘记曾数度救他xìng命的“鸟翎”,忙到处搜寻,谁知一站起身,竟在屁股下压着,只是原为灰色的鸟翎,现在变成白色了。  至于为何变成白色,他既无法猜出,同时也无法猜起,只知已是白色而已。  他拾起鸟翎往领口一chā,便往洞口走去。  刚抬起脚,即发觉情形不对,不唯身轻似燕,身上的衣却觉得有些紧。  其实何止紧,几乎已经到不能再穿的地步。  “我长高了吗?怎会‘一夜’之间,竟长这么多?”  他所说的“一夜”,是在他的感觉中为一夜,当然不会一睡四十九天不醒,这种情形,非但没见过,连听也未听说过。  实际这种情形,何止他自己想不到,连“冰谷老人”也同样感到意外。  因为“冰谷老人”指示季豪到玄冰峰来,仅有两个用意,一方面是想要他到江湖上历练一番,增长一点见识,附带的找一找“雪蝮”。  冰谷老人很有自信,凭季豪所学,虽不至称得起江湖一流高手,但自保却是有余,不然他也不会很放心的让季豪孤身出来冒险。  更出冰谷老人意料之外的,是他自己费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宝翎”,却被“烟云”背着自己,慷慨赠给了季豪。  说来真是个“缘”字,大概“烟云”对季豪有“缘”,所以将这种人间至宝,都慨然相赠。  至于那“宝翎”究有些什么宝贵处,后文自有jiāo代,此处暂不赘述。  也就由于季豪有宝翎在手,更助长他的豪气,才敢独斗四大高手。  所以什么珍品宝物,都是各有其主,绝非勉强可以得来的。  若季豪没有“宝翎”,他也不敢独斗四大高手,不独斗四大高手,当然也不会被击落深谷,更不会得到人人渴求不到的“雪蝮胆”了。  若没有“宝翎”在手,他必会惨死谷中,即使幸而不死,也难逃“雪蝮”之口。  何况“雪蝮”一出现就是四个,就是一个,要没有“宝翎”,单凭他那点功力,也无法制住“雪蝮”。  总之,这些因因果果,说穿了完全是个“缘”字。  若是无“缘”,即偶而得之,不唯无益,可能还会招来杀身横祸!  说至此,各位也许急要知道,季豪吃的两个发光物,是不是就是“雪蝮胆”?  正是“雪蝮胆”!  不仅是“雪蝮胆”,而且较“冰谷老人”所说的“仙品”,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真可谓仙品中的“仙品”。  自然界的一切东西,有一物,便有一物可勉制,雪蝮是极dú之物,何况还是成了气候的雪蝮,不要说接近它,闻到一点气味,也会晕倒于地。  可是季豪手中的“宝翎”,却正是它的克星。  说起来很怪,宝翎既是雪蝮的克星,也是雪蝮最喜欢的东西,所以雪蝮见了宝翎便群起争食,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宝翎本身,也含有一种dú素,遇到雪蝮之后,便会散发一种香味,也正是雪蝮喜爱之物。  但闻之既久,雪蝮便先会晕迷,若吃上一点,便会腐化。  唯有雪蝮的胆,因为无dú,所以不仅不能腐化,  反而会凝结发光,变成一枚“雪蝮珠”,不但是解责的圣品,人吃之后,还会脱胎换骨,成为百dú不侵之身。  假若像“冰谷老人”所说的雪蝮胆,吃过之后,只用一阵打坐调息,使效力流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全身,便可和本身功力调和。  不过象季豪所吃的“雪蝮珠”便不同了,吃过之后,就须静静不动,连功七七四十九天,方算大功告成。  而且一次只能吃一个,若超过份量,仍是个死数!  季豪连吃两个,为什么未死呢?其中另有道理。  这个道理,只能说是他的福厚命大,误打误撞中被他撞对了劲。  因为他在腹痛翻滚中,一直运功抵抗不说,且恰巧被他滚在“宝翎”之上,不知不觉中被“宝翎”帮了个大忙,才脱过一劫不说,还得了很大好处。  所可惜的,是有宝不知利用,无端遗弃四件良好兵刃,因为雪蝮的尾巴异常坚轫,用以当作兵刃,虽不能断金碎玉,亦可称之为神兵。  无奈他在心灰意冷之下,晕睡未醒,全被化去!就此已经获益非浅,岂可过份贪心,若再对此后悔,便有贪心不足之嫌了。  且说季豪走到洞口一看,离谷底不但有百十丈高,且谷底冰柱林立,望之不禁又有些距寒!  危险是一回事,总比呆在洞中等死要好得多。  于是微一踟蹰,便力贯双掌,沿着陡创的冰壁向下滑去。  才开始担心把不住滑,及滑到十余丈,即觉得非常轻稳,于是便松开一只手,准备应变。  及到谷底,视线反被冰柱遮住,心下一狠,便掌翎齐施,硬开出一条通路,掌风过处,哗啦暴响声中,冰柱迎手而折,而且连倒带震,每掌即能开出十余丈远!  这时连他自己都有点奇怪,为何睡了一觉,功力竟增进数倍,既惊且喜真是难以想象的事实。  功力再高,无奈冰柱太多,若这样走法,不知到何日才能出去?  他本是非常聪明的人,微一思忖,便知是两个发光物助长了功力,只不知究系何物?反正自己怀内尚存有两个,不怕遇不到行家。  既然以掌破冰费劲,何不以轻功试试?  他是想到就做,一声长啸发出,身形便随之而起,风驰电掣沿谷径往山下奔去。  一路下来,是一段一段的,越过五处悬崖,方见冰薄雪微,偶而见到一两棵不畏寒的松柏。  温度高了。  劲风歇了。  谷势一转,迎谷出现一座孤立的山头。  不能盲目的跑,得先打量清楚方向再走。  打量了一阵,尚未看清方向,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到不能见人的地步。  他虽象无缰的野马,一切都不在乎,但心底却很纯洁,所以想到便不由说了出来。  不料话音方落,便听到一阵哈哈大笑,接着便出现了江湖散人。  至于这江湖散人,为何会在此时此地出现,说来也并非偶然。  他在玄冰峰的“仙蝮谷”,已住近三十年了。  这“仙蝮谷”的名字,是他自己起的,别人并不知道,因为他在二十七八年前,便发现谷中有几条雪蝮。  武林中人,能得到两尺长的,已经视为至宝下何况这几条均有碗口粗,五六尺长,显见都有五六千年啦!  这不得了,他在惊喜之余,说什么也舍不得离开一步,一住二三十年,也未想出捕捉之法。  但由于数十年的研究,却在这上面得了不少关于雪蝮的知识,无奈缺乏勉制雪蝮之宝,便只有干着急的份。  前些日子各路人物齐集玄冰峰,他还正在奇怪,以为消息已经泄露,故非常焦灼和不安。  后来暗中一打探,才知放出这种消息的,乃是别人另有yīn谋,想驱使别人先送死,那人好坐收渔利。  季豪被击落峰下,江湖散人曾亲目所见,无奈救之不及,且自己也无那份功力,唯有暗中替季豪惋惜而已!  待众人失望而归,他却天天往“仙蝮谷”口跑,假若能活着出来,便证明已经得手,不然,便是已葬身蝮口。  果不出所料,在七七四十九天的早上,谷内便起了异样,那份高兴真是难以形容,忙到谷口来迎接季豪,但既是老江湖,大多有观人之能,和季豪仅一个照面,就从季豪的态度上已看出大概。 第四章 忘年之jiāo 且说江湖散人听季豪报出名字,把大拇指一竖,十分称赞的道:“果是英雄出少年,就凭这份豪气,老朽也得为之心折!”  “老先生过奖了!”  “肺腑之言,假若不嫌累赘,老朽就作为你的一名随侍怎样?”  “这个……”  季豪确是心下一动,因为在北京时,每次出外,均有老仆随行照料,虽说已成过眼云烟,但缅怀往事,便不由怦然心动。  忖想着,又向江湖散人瞟了一眼,见他皓皓白发,又觉于心不忍,故迟疑不决,不敢胃然答应。  “就这样决定啦!因为有了随侍,才够‘少爷’的气概!”  “不,这是以往的事了。”  “那是嫌老朽太老?”  “绝没这种想法!”季豪道:“我只觉得行踪无定,怎能连累你老人家跟着我忍受风险!”  “嗳!这你就难题太远啦,江湖中人,哪个不是终日刀头舔血,墙头跑马,以生命作儿戏?”  江湖散人说着把话一顿,继道:“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假若未看走眼,小侠不仅是刚出道,而且对于江湖上的一切窍门,仍茫然不知!”  江湖散人这几句话,不但是实情,而且也道出了他急yù结纳季豪的目的。  因为他从见到季豪的第一眼起,便觉得他英雄内敛,语音锵然,武功已到了高不可测的地步。  可是经验和知识,却显得十分陌生,这从季豪的言谈举止中,即充分表露无遗。  象这样的人,实在处于非常危险的边缘,易受别人暗算事小,若不幸走入邪途,将可造成无穷杀孽!  功力奇高的人,由于耳目灵敏,动作迅速,只要稍加注意,别人即使存心暗算,也大费一得番手脚。  相反的,不能令其走入正途,便成为黑道的克星,白道的主臬。  基于此,江湖散人便不惜纡尊降贵,要作季豪的随侍,其目的,无非是想以自己的经验,来辅佐季豪的武功,兼有防止作用,其用心可谓良苦。  但不如此怎能终朝于季豪接近?当然更谈不上尽到防止之责!  所以当季豪听后,心中非常感动,立即诚恳的道:  “老前辈的真知灼见,如洞肺腑,在下虽经过两位师父的教导,但都是仅传武功,未传江湖技巧,既如此说,就算是我的师父吧!至于说什么随侍,实不敢当!”  “这却使不得,再说我也没有东西可以传你。”  “传江湖经验嘛!”  “哈哈哈哈!”  江湖散人笑了,而且笑得非常豪迈。  这是真诚的笑,愉悦的笑,也是感慨的笑。  笑了良久,方涕泗jiāo流的道:“作你的下人,你不愿,同样的,我也没办法作你的师父,实在来说,也不配作你的师父,假若不怪罪的话,我就占个大,叫我一声老哥哥,咱们平辈论jiāo吧!”  “这怎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不然就是瞧不起我,吃完饭就分道扬镳好啦!”  江湖散人真会做作,原先他死缠歪缠的要向季豪结纳,现在见季豪已经入壳,反而拿起翘来,真岂有此理!  可是刚出道的毛孩子季豪,到底没有老江湖精明,  一听江湖散人要分道扬镳,心中可着了慌,忙叫声:  “老哥哥何必生气,小弟遵命就是!”  “哈哈哈哈!”  江湖散人又是一阵大笑,这次是激动的笑,忍不住老泪纵横,沿腮往下直淌。  “老哥哥怎么仍在伤心?”  “哈哈,小老弟不必多疑,老哥哥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有心可伤!”  江湖散人说着,又转向店家叫道:“快送好酒好菜来,今天我要痛饮一顿,作为我和小老弟过jiāo的庆贺!”  大概他今天太高兴了,不等季豪有所表示,即拉起季豪往桌子上首一按,即斟满两杯酒大叫道:“来!老哥哥先敬你一杯,干!”  话声方落,跟着便抓起一满杯,一饮而尽。  季豪的个xìng,已经够豪迈不羁,再被江湖散人一激,本来不善饮,此刻也不愿输于这位新结jiāo的老哥哥。  于是也学起杯来一口喝干,并又重新斟满两杯,依样划葫芦,回敬了过去。  两人推杯把盏,不觉之间,一大坛酒,已喝了个坛底朝天,又叫店家再添酒来。  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来,先由江湖散人讲了些江湖上不成文的臭规矩,以及近来武林中的情势,黑白两道明争暗斗,直说到各门派上玄冰峰找雪蝮为止,差不多已到了午后。  这些情形,本是陈腔滥调,可是听进季豪耳内,才知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说到玄冰峰找雪蝮的事,季豪也是参与者之一,虽不全盘明了,自己却深受其害,随愤然道:“将来遇到范守清及钱余赞几个老鬼,非再好好打一架不可!”  “小老弟怎和他们有过节?”  他此一问,实是多余,季豪被迫下绝壁,他曾暗里看到,岂非明知故问。  但江湖散人却有深长的意义在,假若坦然说出,岂非有见死不救之嫌?  同时弄不好也许会因一言之失,使季豪拂袖而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季豪对此一问题,似是不愿多说,并未直接作答。  因为他觉得这是丢脸的事,怎好对人说。  季豪微沉默了一下子,转变话题道:“老哥哥,我得到一颗珠子,看你可识得?”  说话中,已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透亮的椭圆形线珠,递向江湖散人面前。  可是江湖散人一见,陡然瞪直了眼睛,急道:“快收起来,不……”  “啊!”  谁知江湖散人的话还未完,旁边已有人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叫。  这声惊叫虽说轻微,但都是江湖高手,早被江湖散人听了个真切。  只是当他转过身去时,则仅看到一个背影,悠闲的朝外面走去。  那人的个子不矮,穿了一身老羊皮袄,领子竖着,把个头里得紧紧的。  因为江湖散人与季豪系对面而坐,季豪坐于上首,面对着门,江湖散人则是背对着门,那个人的面貌如  何,却没有看到。  但人家既已离去,自不好追去查问,便向季豪道:  “小老弟可曾看清那人?”  “那家伙怕冷极了,打从进来时起,一直把头里在皮领子里,大概是身体不适,你问这干吗?”  “哎!快走,可能已经有人注意我们了!”  “我刚才叫你看的是不是珠子?”  “小心保存好,有空我再告诉你!”  江湖散人说着,便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拉起季豪朝店外走去。  两人走出店外,便听江湖散人轻声向季豪道:“那个就是‘雪蝮胆’,也叫‘雪蝮珠’,你服用没有?”  “吃过两个。”  “已经足足有余啦!再多服没用,快收起来!”  “老哥哥吃了算啦!”  “谢谢小老弟的盛意,在前几年,我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现在用不着了。”  “为什么用不着?”  “老哥哥已这大年纪,还吃它做啥!”  江湖散人跟着把话一顿,继道:“能结珠的雪蝮胆,已经是两种宝物的结品了,不但能脱胎换骨,延年益寿,且是治dú的圣品。”  “竟有这多好处?”  “适才吃酒时,我还直替你担心,怕你吃醉了哩!”  “可是我并未醉!”  “这就是雪蝮珠的神效,不然早就烂醉如泥啦!”  此言正说中了季豪的心病,他以往虽对一切都毫不在乎,唯有酒与色却向不沾惹,且有厌恶之感。  这是因为酒有辛辣之味,故不为儿童所欢迎,色则是心灵上的一种感受,必须要到“领会”之时,方有此敏感。  以往他是个只知装英雄的小孩子,实际上并不英雄,只是凭藉乃父的荫庇,别人不愿和他一样而已。  谁知第一次放胆喝酒,竟把个老江湖看得惊诧不止,其原因无他,完全是雪蝮胆的功能,酒到了季豪肚内,便等于喝冷水一般,始终没有酒意。  现在经江湖散人这一说,季豪也就恍然大悟,只是他现在心智和前几年有了很大的转变,知道什么是  涵蓄了。  故他仅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放劲往前奔去。  因为前面是一座松柏成林的小山,他们这一阵耽搁,所追的人影,已快进入松柏林中去了,以季豪现在的脚程不能算不快,只见身形过处,划起一条灰影,眨眼之间已到了山边!  虽说够快,可是仍慢了一步,及季豪到达,唯闻一片松涛,哪还有一点人影?  “怪!难道他会飞不成?”  “哎呀!”  季豪自语未完,陡由林中传出女人的惊叫声!  从那清脆娇嫩的音调听来,显见此女年岁不大。  而且从惊叫的情形判断,可能遇到不意的突袭,  故仅在一声哎呀之后,便一切归于沉寂了。  “快去救人!”  季豪的一阵迟疑,江湖散人已自后追来,见季豪站在那里发呆,是以一边向季豪喝叫,而身形却未停,便向林木深处窜去。  季豪闻喝,纵身而起,几个起落,已越过江湖散人,循惊叫之声找去。  越过山顶,便见一匹鞍辔齐全的白马,在那里打转,距白马不远处,躺着一位黄衣少女,一动未动。  黄衣少女的面目非常姣好和清秀,只是惊容未退,半边脸上沾了些泥土,大概是从马上滚落时,曾在地上擦了一下。  附近没一点打斗迹象,可能是遇到了突袭,所以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季豪瞧了一阵,见她穴道既未被点,浑身又无丝毫伤痕,为什么竟晕了过去,莫非是吓晕啦!  假若是被吓晕,此女的胆量未免太小了。  他正在暗自对黄衣少女讥讽,江湖散人已叫道:  “还不快解开衣服察看一下!”  “解开她的衣服?”  江湖散人知道这时跟他细说,无异对牛弹琴,干脆三不管,三把两把已将少女衣服脱去,仅剩下内面的大红肚兜。  季豪此刻转脸向外,随对少女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  江湖散人先在少女的背后察看一遍,除了洁白晶莹的皮肤上微现青色外,一切完好。  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已又察看少女的前胸,谁知刚掀掉兜肚,便听江湖散人哼了一声道:“好狠心的贼子,对一个少女,竟对她下如此辣的手段,未免太下流了。”  季豪听江湖散人如此一说,不由就转头看去,谁知这一看,两眼都发了直,久久不愿离开!  只见坚硬挺拔的一对rǔ房,就和远望去的玄冰峰差不多,且较玄冰峰更具诱惑xìng,使人看过第一眼后,不由又想看第二眼,第三眼。  可惜仅看过第一眼后,便被江湖散人干瘪的双掌挡住,无法再看第二眼。  不过双掌仅能挡得住rǔ峰,而那身洁白的肌肤,也足够令人意乱神迷了。  江湖散人虽面色沉重的在细心检查,但季豪的一切举动,并未逃脱他的一双老眼,只听他道:“不要尽看啦,快把你的‘雪蝮珠’拿出来吧!”  季豪毫不迟疑的取出“雪蝮珠”,递给江湖散人道:“可是中了dú?”  “岂止中了dú,若非有‘雪蝮珠’在手,她算死定了!”  江湖散人一方面说着,一方面就将“雪蝮珠”在少女心口磨擦。  千古妙品,功力自非平凡,他磨擦了一阵,突然叫声“起”,好象拔钉子一般,将手猛往上带。  就在他这一拔之中,一枚长不及寸的细针,竟金光闪闪随珠而出,紧附于“雪蝮珠”之上。  季豪本yù发问,但尚未开口,便听江湖散人道:“小老弟,这个jiāo给你了,依照我的方法,力贯掌心,先在伤口磨擦之后,猛力一拔,即可将针找出!”  “还是老哥哥偏劳吧,这个……”  “你的功力比我深厚,作起来要省劲的多,不要这个那个的婆婆妈妈,要快,迟则无及!”  季豪只得接过“雪蝮珠”跌坐于少女身旁,但当他刚将手伸出,尚未触摸到rǔ峰,心中即不住的狂跳,连手都有点抖颤起来!  因为另两处伤,就在左右两个rǔ根之下,假若救治,便非揉擦rǔ房不可。  江湖散人大概另有用意,所以把这种责任jiāo给季豪来做。  同时这三枚暗器是趁人不备,以品字形手法打出,一枚中于心窝,另两枚便中在两个rǔ房上面。  发暗器的人,大概存心想毁了这黄衣少女,所以出手毫不留情,不仅击中要害,且用的是淬dú梅花针!  也幸亏遇到江湖散人和季豪两人,若换上别人,  这黄衣少女算是死定了!  季豪正在心意飘飘中,江湖散人在耳边沉声道:  “收摄心神,气纳丹田,泸清杂念,信物旁骛!”  季豪心中霍然一惊,怎么这点心神都拿不住,还谈什么称雄江湖?  于是心下一定,长吁了口气,力贯掌心,抓紧“雪蝮珠”,运走如飞,虽双手不离颇具弹xìng的玉峰,也毫无杂念,仅不过转眼工夫,猛叫一声“起!”  “哈哈哈哈!”  “老哥哥有什么好笑,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你再低头瞧瞧!”  “啊!”  “人家好好的一又酥胸,已经够引人遐思了,你再添上花纹,恐怕令人见了连灵魂都会飞上天!”  “怎么办?”  季豪站起来,红着脸,急得直搓手。  “这有什么关系,仅划破一点表皮,过两天就会自然好的,只是现在要多忍一点痛而已!”  原来季豪本身就有怯dú的作用,他一用功力贯掌心,那两枚梅花针便已随之而出,根本用不着喝起。  最妙的是季豪在运功时,已将双目紧闭,dú针吸出之际,他并未察觉,以致一双洁白的玉峰上,被针尖划成纵横jiāo错的一片红痕,成了红白分明,怎不令人发笑?  这些细红痕,虽过两天就会平复,但当时确实有些疼痛。  江湖散人在笑,季豪却急得手足无措。  就在此时,却见那黄衣少女长嘘出了一口气,季豪正想将衣服给她遮掩前胸,谁知刚俯下身,猛听黄衣少女一声惊叫,接着就是“劈啪”两声脆响,季豪的脸上,两边已现出十条鲜红指痕!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季豪没有防备,江湖散人想阻止都不及,以致季豪无来由被掴两掌!  两掌打过之后,季豪反而呆呆怔住了,既未还手,也未离开,看着黄衣少女由地上站起,整好衣服,仍然不言不动。  江湖散人在旁看得有点奇怪,上前一看,见她热泪盈眶,扑簌簌往外直流。  于是向黄衣少女沉声道:“姑娘作事未免太莽撞啦,你瞧瞧这是什么东西,不是他还有命存在吗?”  说着,就把从少女伤口起出的那枚淬dú梅花针,随手递给了黄衣少女。  黄衣少女见了梅花针,粉面陡然变色道:“这是‘万梅亭’殷红娇之物,难道是她?”  “我正想问你哩,刚才遇到了什么人?”  “理她干嘛,老哥哥我们走!”  那黄衣少女惊诧中正待答话,便听季豪气愤的说着,掉头不顾而去。黄衣少女也是聪明人,虽说一时失察,便愤而出手,可是这种意念,仅不过一闪即逝,立刻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此刻见季豪要去,忙急叫道:  “小侠慢点,徐梅兰给你赔礼了!”  “呸!谁稀罕你臭丫头赔礼!”  说话声中,人已走了个没影踪,直急得姑娘深自责悔不止。  江湖散人见季豪愤然而去,知他不会再回来,随道:“大家既在江湖上走,相信总有再见的一天,自己保重吧!”  “谢谢老前辈数诲,不知那位小侠如何称呼?”  “季豪!”  “老前辈自己?”  “记住他就行了!”  扑通!  扑通!  在一条小溪之旁,坐着一位衣衫褴搂的少年,没精打采的在将石子往溪水中投掷,也象是在和石子赌气,也象是闲着无聊,在投石子玩。  溪水清澈见底,偶而有游鱼掠过,十九难逃一石之厄,总是被打得骨ròu纷飞,又随溪水流去!  忽然从上游溪水中,游来一条尺余长的小花蛇,竖头伸颈,载沉载浮,活泼秀丽,只是看起来仍令人讨厌。  这仅不过是条普通水蛇,并无dú。  但蛇这种软体动物,不管它有dú无dú,总是不甚受人欢迎。  除非是有特殊嗜好,或者另有作用的人才会喜欢它!  这少年见了小花蛇,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只见他随手捡了几枚石子,恶狠狠的道:“哼!你和她一样令人讨厌,非整治你一下不可!”  “扑通!”  随着少年的语声,一技石子投出,激得水花四溅!  接着便在涟漪消失时,小花蛇已斜结一团,在水中翻滚盘结,上下浮腾,显然已受伤不轻。  “嘿嘿,我看你还讲不讲理,这就给你尝尝不讲理的滋味!”  “啊!”  “人家说‘蛇蝎美人’,你的外表确够美丽,只是你的心太dú了些!”  “这下子打断你的尾巴,叫你永远不能再缠人!”  真的,水中的小花蛇,可不是真的已经断了尾!  接着又见少年手一扬,又狠声的道:“这下子要打碎你的心!”  果然又在一声“扑通”过后,小花蛇已从中而断,仅有头尚在蠕蠕而动,身体已失去了纠结的能力!  这少年真残忍,打死就算啦,何必还要再慢慢磨折它?  “再让你来个脑袋开花!”  啊!真的蛇头碎了!  “咯咯咯咯……”  就在那少年打死小花蛇,脸上浮出得意狞笑时,突然传来一阵咯咯娇笑,顿使少年闻声一怔!  那笑声既甜美,又清脆,宛若银铃轻摇,响起怡神悦耳的旋律。  不用看人,单凭这种突声里,既会猜想出来人必定是西子重生,王嫱再世的绝代佳人无疑!  半晌,方见红影一闪,从溪旁的林木内,走出一位年可二八的美貌少女。  美!的确是美!美得令人不敢脸视!  鹅蛋型脸,芙蓉真面,鼻若琼瑶,口若点朱,云髻高耸,鬓边斜chā一枝桃花,未语先笑,令人销魂!  尤其一对剪水双瞳,水汪汪像两粒鲜葡萄,镶嵌于水晶石里,黑白分明。  吓!  头上那么漂亮,怎么没有穿衣服?  不!  衣服是有的,只是太单薄了点!  只见她浑身上下,仅有一件水红色蝉翼薄纱长裙里体,内面的一沟一壑,一丘一陵,虽不至看得十分明白,但若隐若现之状,越发启人遐思。  你满面含笑,袅袅婷婷,如春风摆柳般,走到少年面前约三尺之处,方才停下身来,假若再上前一步,便可伸手将少年搂入怀中了。  她停下身来,将少年打量了一遍,方自语道:“确是一只童子鸡,二妹的眼光不错!”  她说话中,突然声音一变,又娇笑道:“小弟弟,你独一个在和谁生气呀?”  “和你!”  妖冶少女似乎一怔,旋即娇笑道:“姊姊又没惹着你,跟姊姊生什么气?”  “呸!你是谁的姊姊!”  “你的嘛,难道我还不配?”  “配!嘿嘿嘿嘿!”  “笑什么,觉得配,就跟姊姊来吧!”  “我要有像你这样的姊姊,我就……”  “很喜欢是吧?”  “一掌劈死她,免得丢人现眼,贻辱家门!”  这可使妖冶少女吃惊了,听口气,分明是个练家子,怎么外形一点也看不出来?  嗯!不要叫他唬住了,我得盘问一下!  妖冶少女想着,便又娇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季豪!”  啊,季豪,他怎么独一个到了此地呢?  原来他被黄衣少女不分青红皂白掴了两掌之后,可说生平之中,第一次挨女人的打,自尊心立刻受到严重的打击。  当时虽是在毫无防备之下,但事后反击之力总是有的,可是当看清黄衣少女的面貌时,便又不忍遽然出手。  于是一气之下,便愤而离去。  他的功力本就相当深厚,再加上在愤怒之中,其身法之快,可想而知。  本来他是沿松林小道而下,可是到了山下转弯处,却没有转弯,逢山过山,遇水越水,直翻越了几个山头,那股怒意方渐平息。  恰巧面前出现一条小溪,随坐在溪边发呆。  他坐在溪边,其目的乃在等他的老哥哥。  其实却不知由于自己的一阵狂奔,早把老哥哥甩得没影踪了。  因此,两人便走错了路,而且错得相当远,致形成南辕北辙。  江湖散人的功力,本就较季豪很远距离,再加上他起步的晚,要想追上愤怒中的季豪哪还能够?  季豪在小溪边等了一阵,仍不见老哥哥到来,于是独个儿越想越气,看到溪中来往的游鱼,也觉得不顺眼,便在用石子打鱼,将受自黄衣少女的恶气,发泄在倒霉的鱼儿身上。  至于打死那条小花蛇,看去手段残忍,但他心中那股闷气,却发泄了十之八九。  谁知这位不识相的妖冶少女,迟不来,早不来,却正赶到这股节骨眼上出现,岂非自找钉子碰?  她听季豪报出名字之后,却不屑的道:“好生疏的名字,武林中就没听说过嘛!”  “少跟少爷嗦!”  “哟!,发什么火嘛,只要你高兴,作我们的老爷都成!”  “呸!谁要做你们的老爷,就得倒八辈子霉!”  “没那么严重吧,小少爷?”  妖冶少女说着,就向季豪身边凑了过去,同时张开嫩藕般的双臂,就准备往怀内拥抱。  两人所站的距离本就很近,她这一凑一pào,双臂刚刚张开,两个颤巍巍的rǔ房,便先往季豪身上撞去。  季豪本想用掌推开,可是手刚抬起,尚未用上力,顿觉掌下软绵绵的,随即脸上一红,忙退了两步道:  “请放尊重些,孤男寡女,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就是你不顾脸面,本少爷可不能跟你一样不顾羞耻!”  妖冶少女志在必得,想不到季豪的身法如此巧妙,将要抱住之时,却被他溜去。  这且不说,最可恼的,反被季豪教训一顿。  妖冶少女见未抓住,脸上先是一呆,继而不停的变幻,由惊转恼,又由恼转喜,暗忖:“看他滑溜的身法,显系高人之徒,却又瞧不出半点门道!”  “哼!看他这么大个子,还不仅一点人生真谛!”  “绝不会的,世上没有不吃腥的描!”  这些念头,在她脑中一闪,不过刹那间的事,接着便听她咯咯娇笑道:“小弟弟,怎么这样不老实,摸得姊姊痒痒的!”  “真不知羞!”  季豪猜想她一定会着恼,假若她一恼,自己就好办。  可是想不到她不但未恼,反而笑脸相迎,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以骂了一句,便转头沿溪而下。  不料刚走出七八步,一阵马风袭面,前边又出现一位同样打扮的少女,挡住去路。  只是这位少女,却不像先前那位笑脸相迎,现身之后却粉面含煞的喝道:“回去,没有个jiāo代就想走吗?”  季豪微怔中双眉一皱,停下身来,正想发怒,却所先前的少女娇笑道:“二妹,有话好说,不要吓坏了小弟弟!”  “大姊何必跟他多费唇舌,我不信一只死鸡子,还能展翅飞上天去?”  “虽然飞不了,但迷晕之后的味道,总是差些!”  “何必考虑这些,看样子还是只雏鸡,吃过甜头之后,就是拿棍子打,也不一定能赶得走!”  她们两姊妹一对一答的说着,好像根本就未把季豪看在眼内不说,简直视季豪为俎上之ròu,网中之鱼了。  季豪虽对她们所说的话,尚有一部份明了,但可确定的一点,就是她们根本对自己看不起!  于是哼了一声,便冷笑道:“本少爷不愿和你们一般见识,要惹我火了,就跟你们耍个硬的瞧瞧!”  “咯咯咯咯……”  被称大姊的那位妖冶少女闻言,突然娇笑不止,而且笑得花枝乱颤,直把个小季豪弄得满头雾水,不知她因何发笑?  良久,方听季豪茫然道:“这有什么好笑!”  “小弟弟真够风趣,要知我们姊妹四个生平什么都不怕,就怕硬不起来,上不得阵的软东西!”  “虚有其表,不耐久战的玩意,我们也照样看不起!”另一少女补充着道:“你能经得起几个?”  “你们不是四姊妹吗?干脆一齐来吧!”  “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弟弟豪气可嘉,只是战阵的事,必须一个个来,看你先选那一个吧?”  “我先来!”  “我的年纪小,就让给我小四妹吧!”  说话中,已接二连三的又从林中间出两位少女,各占一方,把个小季豪团团围在中间。  季豪向四周打量了一遍,见她们装束一样,年龄也差不多,唯最后出现的小四妹,却较为文静一些。  但他可知道,不论她们谁先上,都得大打一场。  于是看了不天色,见已日落西山,若久斗下去,不知能否找到宿处?自己人地生疏,实在有些堪虑。  心念暗转,觉得还是速战速决的好,随道:“我看还是齐上吧,免得零零碎碎多费时间!”  “不行,我们向来只是讲单打独斗!”二妹坚持的说。  “那就随便上吧!”  季豪不耐烦的说完,便见自称小四妹的少女闪身上前道:“快随我来吧!”  季豪一怔,诧然道:“到哪去?”  “找个场子才能施展手脚,你说是吧?”  这位小四妹的态度,哪像是在和敌人说话?  不但语音有些嗲,且眸子中也闪出一种异样的神采,令人有点莫测高深的感觉,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yào?  但季豪并未深想,仅掠过些微的疑念之后,即道:“此地虽小些,照样可以打发你们四个!”  说着把话一顿,又豪迈的道:“不过你们要想找个好的场子挨得痛快点,本少爷是悉听尊便,绝不会令你们四个失望就是!”  “咯咯咯咯……”  四妹闻言,先后一阵娇笑之后,才道:“不要现在嘴硬,等于拿不出真本领硬功夫,看不打烂你的屁股才怪?”  “别尽嗦,快去吧!”  “哟!我已经够急啦,你倒比我更急,去!”  小四妹说着,向季豪飞了个眉眼,低叫“随我来”  便转身朝茂密的林木深处走去。  可是当她转过身,便听妖冶的大姊道:“小四妹可有十分把握吗?”  “大姊只管放心,谅他也脱不出手去!”小四妹答。  “靠不住”二姊接口道:“大姊磨了半天舌头,才使他入壳,假若被溜了,怎对得起我们?”  “我也有些不放心!”三妹道:“凭四妹那点浅薄经验,能驾御住一头野马,实在堪虑!”  “哈哈哈哈!”季豪突然大笑道:“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人?像范守清及混世尊者等四个赫赫有名的魔头,本少爷尚且不惧,何况是四个黄毛丫头!”  “你就是那狂傲少年?怎会没死?”  大姊吃惊得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闻言立刻纵上前,用惊疑的目光,注视着季豪。  而季豪说出往事,即能使四女震惊,越发觉得好笑,同时也有得意之感,随意气飞扬的道:“少爷当时因为有事,不愿和他们浪费时间,不然,凭他们几个老不死,怎抵得少爷一扫!”  “所谓有事,无非是为了雪蝮,可曾得到?”  “不得到,到玄冰峰干什么?”  “先说说看,雪蝮长得什么样子?”  “怎么?我还会骗你们,不信请看这是什么?”  季豪得意地只顾夸耀,把江湖散人的话,早当了耳边风,说话之中,把“雪蝮珠”取出,在手中扬了一扬,显得面有得色。  这种人间至宝,藏之惟恐不密,那有故意取出让不相干的人观看之理?  所以当他手方扬起,三妹即纵身前来抢夺,可是三妹身形方至,季豪便闪身让了开去。  季豪的奇妙身法,那位大姊是第二次看到,真是既佩服又心惊,忙向三妹喝止道:“三妹不要胡问,少爷之物,岂能动手抢夺,再说少爷是到我们‘姊妹谷’来,便是我们的贵宾,保护唯恐不及,怎可对贵宾无理?”  大姊的见识到底比三妹为广,显然她此刻用上了心计,先笼络住季豪,不住的以目向三妹示意意。  三妹既久随大姊,自然已知大姊的心意,故闻言之后,立刻显出不悦的道:“大姊也真是的,人家和少爷开个玩笑,也值得当着少爷之面,拉起脸来对人家申斥一顿!”  一阵做作,果然令季豪这个初出道的雏儿,深信不疑,并替三妹圆场道:“算啦,不管是开玩笑,是认真,还是快走吧!”   “还是少爷好!”  三妹的心思,确够玲珑,听了季豪之言,就打铁趁热,口内娇滴滴的说着,一个丰满的胴体,便向季豪身边凑来,大有弱不胜衣之概。  就在三妹身子凑近,正yù伸手扶季豪的胳膊之际,四妹却有意无意的横身在两人中间,随手向季豪一拉道:“快点走吧,这样慢吞吞,哪年才能走到!”  三妹眼看即可伸手拿到雪蝮珠,被四妹这一拦,便不得不刹住前凑之势,却狠狠的在四妹胯下拧了一把,只拧得四妹哎呀一声惊叫!  此刻他(她)们三人,本是肩并肩,膀靠膀的在一块走着,季豪走在最右面,故未看到,于是忙问:  “怎么啦?”  “没什么!”四妹平和的答:“我以为是被蛇咬到了呢,原是被一根刺藤扎了一下,倒令小侠见笑了!”  “死蹄子,难道还想独吞?”三妹骂着,又转向大姊不愤的道:“大姊你看,四妹尚未上战场,似乎已竖起了白旗,而yù拥兵独霸,咱们想占点边都不行!”  “任她去!”大姊不在乎的向三妹答着,却扬声向四妹叫道:“江东可让你独霸,荆州可是我们的,绝不能独食!”  “大姊放心!”  说话中,已拉起季豪,向一个小山怀内飞奔而去。  他们刚走进山怀,便有两个面目娇好女僮迎出,在两人面前躬身一礼,口称:“迎接四公主!”  “还有少爷!”四妹立刻纠正道:“怎如此没规矩!”  两个女僮怔了一下,向季豪一打量,又叫声:“见过少爷!”  季豪一怔,忖道:“分明是迎接客人的模样,那像有邀斗的迹象?”  但他疑念未竟,四妹已牵起衣袖道:“快去,她可能跟来了!”  “跟来有什么关系,难道怕她们!”  “虽然不一定怕,人多了总是讨厌!”  “还有多远?”  “前面就是!”  四妹说着,纤手向一处陡削的悬岩上一指,又拉起季豪往前走去。  两人到了岩前,见有四根长垂的葛藤,并齐排列那里,四妹指着最后面一根道:“快上!”  季豪尚在迟疑,不知是否应该上去之际,四妹即手挽葛藤,柔升而上,不罕看她纤巧得弱不禁风,身法却异常灵活,眨眼之间,已上了十余丈高,并向季豪招招手,示意他快上。  季豪的xìng格,就怕别人激,现在见落在四妹后面,心中有点不是味,陡然精神一振大叫:“来了!”便挽藤而上,仅两三个上纵,便越过四妹,当先到了一丛葛藤之下。  至此,方才看到在葛藤之下,有一个三尺方圆的洞口,外面被葛藤掩着,所以远处一点也看不出来。  “进去呀!发什么呆?”  微一迟疑,四妹的声音已在后面响起。于是不假思索的便进入洞中。  绕过一块钟rǔ,内面景色即霍然一变!  牙床绣被,锦帐流苏,浓重的脂粉气味令人陶醉。  这分明是女人的香闺,那有什么大场子,但不知四妹领自己到此何为?莫非先礼后兵,歇歇腿再打!  管她们玩什么把戏!  既来之,则安之,看她有啥花样。  心念既决,就老实不客气的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但他方行落坐,便闻环佩叮当,四妹已手捧香盘而至,盘内盛着两杯香茗,一股扑鼻的清香,沁人心脾。  再看四妹的娇躯,不禁两眼发直。  原来就在这一瞬时间内,四妹已换了衣服,现在浑身上下未穿一点衣服,仅在身外佩了一幅雪白色的白绫,在白绫的两端,各缀有一串银铃,故走起路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十分悦耳动听。 第五章 无遮艳舞 “季小侠请用茶!”  一声娇滴滴的呼唤,使季豪猛然惊醒!  接着便见季豪满脸通红,口中呐呐的道:“你……  你这样成……什么话!”  “咯咯咯咯!”  四妹未语先笑,然后将粉颈凑近季豪耳边道:“唐伯虎的古画,你懂吗?”  这样打趣的说着,把话一顿,又低声道:“不要大惊小怪,这是此地的规矩!”  “天底下还有这种怪规矩?”  “唉!是的,幸而遇到我,假若换上我的任何一位姐姐,便非栽在此地不可!”  四妹的态度很怪,语气中不但对季豪十分关心,且含有幽怨责备之意,使季豪听得十分不解?  这并不是说季豪傻,因为他总是个大孩子,对于男女之间的事,知道得实在有限,他之所以不住地对四妹看,完全是基于人的原始本能所使然。  况且女孩子最隐秘处,季豪在有生以来,也未开过这种眼界,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但令人喜爱,且有一种神妙之感?  至于为何喜爱?喜爱之后又该如何?则不尽了然。  四妹虽说聪明,但她对于季豪以往的一切,丝毫不知,把他当成普通男人看待,所以才发出感叹。  但是季豪听后,即不相信的道:“她们的功力还能高过范守清?”  “以功力来说,自难和范守清相比,不过她们也有她们的另一套本领,是范守清所难望其项背的!”  “另一套是什么?”  “这……”  四妹仅这了一下,下面的话尚未出口,便脸泛桃红,呐呐地无法说出。  良久,方将樱唇凑近季豪耳边,极轻的道:“还不  是女人们的看家本领!”  “看家本领?”季豪不解的重复一句,又问道:“什么样的看家本领,能否说清楚一些?”  “你是明知故问呢?还是真的不懂!”  “知道还问你干吗?”  “傻瓜,就是她们的身体,明白吧!”  四妹说着,随伸出一个食指,在季豪的额角搐了一下,就陡然站起身来走开。  “哈哈哈哈!”  季豪突然一阵大笑,顿使四妹茫然的停住脚步,不自觉的问道:“你笑什么?”  “这还不值得可笑吗?”  “什么地方值得你发笑?”  “她们既非铁打铜浇,凭身体又岂奈我何!”  季豪豪迈的说着,陡然将掌扬了一扬,继道:“本少爷就凭一双ròu掌,要看看你们‘姊妹谷’的众姊妹,究有什么了不起的惊人功夫!”  四妹听至此,真是既想气,又想笑。  原来季豪把四妹所说“她们的身体”,误以为姊妹谷中的人,都不怕打了,怎不令四妹生气?  所以当四妹听后,即惋惜的一叹道:“人家说顽石也有点头的时候,不想你看似聪明,实际比顽石还不如!”  “废话少说,言归正传,你所说的场子在那里?”  “你真要走那条路吗?”  “这倒透着新鲜,不走那条路,跟你来干吗?”  “好心不得好报,这你可害苦我!”  四妹说着,便嘤嘤啜泣起来!  此情此景,看在季豪眼内,神情不禁一呆,暗忖: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未动手,自己倒先哭起来,莫非另有鬼计,想故想拖延时间?”  他心内如此想着,不禁朝洞内一阵打量,只见静悄悄,冷清清,除锦帐绣枕,以及一切用具之外,却看不出一点异样!  忖想着,便走近四妹跟前道:“女孩子们真没出息,自忖打不过人家,便用哭来遮羞,算啦!咱们的过节取消,本少爷要走了!”  话落正yù转身,四妹突然止住哭声道:“说的轻松,恐怕已不容你离开此洞了!”  “凭你还想把人留住?”  “我并不想留人,只是去路已绝,除非你会飞!”  “你们的唬劲倒不小,我偏走给你看看!”  季豪这份天生傲气,确实令人佩服,你说做不到的事他却偏要试试,口内说着,脚下便大踏步朝洞口走去。  及到了洞口往下一瞧,不禁有些发起呆来!  原来洞口深垂的几根葛藤,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收去了,仅余遮掩洞口的一些,顶多也超不过五丈。  如些局耸的悬岩,且寸草不生,就是武功不弱,要想顺利下去,实感没有把握,但大话已经说出,不下去实在是件丢脸的事。  下去吗?实在又有些距寒!  在进退维谷之中,忽然又想到被范守清等打下悬岩的事,又不禁胆气为之一壮,随找出自己的宝羽暗道:“宝羽呀宝羽,能否给我帮忙,又要看你的了!”  暗自叨念中,即握紧宾羽奋身而下!  季豪方纵身跃起,便闻四妹一声惊叫:“弟弟使不得!”  话虽如此,仍然迟了一步,只见季豪的身子,宛似星丸下泻般,直堕而下!  正在季豪不顾一切,奋身下降中,猛觉红影一闪,四妹的一个娇躯,却先他而下不说,且是头下脚上!  季豪虽说豪气沛然,且恃有宝羽在身,但内心里却很明白,上次在玄冰峰,是茫然无知中得以幸生。  侥幸的事,是可一而不可再,假若宝羽不灵,岂不要落个粉身碎骨?  因而在他跃下之后,即身形在空中一翻,便将身子紧贴岩石之上,准备观察一下地势再取决行动。  不想就在他微一停身之际,忽见红影一闪,在一声惊叫之中,直堕而下!  他对红影虽未看清,可是那击惊叫并不陌生,正是发自四妹之口。  季豪虽象一匹无羁的野马,但天生一种至xìng的xìng格,见到这种情形,连念头都来不及转,便跟踪那团红影,猛扑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将及地面十余丈高时,季豪陡展虎臂,一把抓住了四妹的腰带。  不想带刚入手,便闻“嚓”的一声裂帛音响,四妹的一个身子,竟赤luǒluǒ往下坠去!  这可使季豪慌了手脚,忙鹰扑而下,就在落地的刹那,被季豪拦腰抱了过来。  若是如此,也把季豪惊出一身冷汗!  这且不说,最妙的是在季豪刚将四妹抱住,脚下一个践踏,披四妹那股下冲的劲力,压倒于地。  “咯咯咯咯!”  季豪惊魂未定,忽然又从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边传来一阵银铃似的娇笑,顿使季豪大吃一惊,忙推开四妹翻身跃起向四下一打量,在自己身前不足三丈处,并肩站定两位少女,在向季豪挤眉弄眼,兼有几分嘲笑意味。  季豪不看犹可,这一看,可气zhà了肺,怒喝道:  “贱婢,本少爷此番不能再饶你们!”  “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知道我们四妹还是‘原封未动’,道道地地的处女吗?”  “这样便宜给你,姊妹谷还没先例呢!”  尽管季豪在发怒,这两位少女仍然在讽刺。  这两位少女正是四姊妹中的老二和老三。  季豪怒喝着,两只神目在四周巡视之下,唯不见大姐的影子,于是诧然道:“大妖fù哪去啦?”  “说话客气点好不?什么大妖fù二妖fù的,大概在你的意念中,只有四妹可比天仙了?”  三妹失态可掬的说着,两只眸子却不停的在季豪与四妹身上来往流转。  季豪只顾怒骂,早把四妹的情形忘了,现在听她们这一说,才想到自己起来这久,四妹怎么未动呢?  他是想到就做,忙到四妹跟前一看,不禁怔住了。  尤其在光天化日之下,更是纤毫毕现!  不仅一沟一壑看得明白,高低起伏瞧得清爽,甚至由于面朝天,四肢平摆地上,摆成一个“大”字形状。  季豪虽对男女之事,尚不十分了解,但毕竟是十几岁的大孩子了,对此妙景,怎能无动于衷?  就在他呆看之际,二姐又娇笑道:“傻小子,快点吧!四妹已列阵以待了!”  季豪尚未尽明了二姐话中之意,三妹即吃惊的道:  “我看事情有点蹊跷,以四妹平素拘谨的样子,绝不致如此大胆!”  她说着,即俯下身去查看,谁知伸手往四妹鼻子  上一摸,即惊叫道:“不得了,四妹已断气啦!”  这一来,不仅二姐和三妹吃惊,连季豪也不例外。  甚至他还有些不解,不知四妹为何会晕死?  其实他怎会知道,四妹在季豪跃下悬岩之际,便晕厥了,不然,也不会坠落悬岩下!  原来季豪为了不愿在女孩子面显出畏怯懦弱之态,所以涌身而下,可是跟在他身后的四妹,可没这个胆量,见状之后,先是一声惊叫,继即双腿一软,两眼发黑,立刻晕倒地下!  她站的本在岩边,故身子一倒,便堕落岩下。  由于她是在晕迷中实蹋蹋堕下,致使季豪拉裂衣  服,也未能拉住,不然以练武的人,不要说已拉紧,就是稍有一点藉力,便可把身子稳住!  再者也是季豪经验不够,否则不待落地,即应该发现情形有异了。  所以说,练武的人,自己功力修为固然重要,但江湖经验,也是不能缺少的。  不然,就象季豪现在一样,自己本身虽具有至高的功力,无奈不明白使用,以致处处都感到不能得心应手,凭添不少麻烦。  这是四妹堕岩的情形表过不提,且说季豪听说四妹断了气,吃惊之余,忙推二姐和三姐喝道:“滚开,让我来!”  二姐和三妹被他愤怒的一推,竟推出丈余之远,以惊怔的目光,直盯住季豪不放,不知是惊?抑是怒?但季豪并不理会她们,陡然力贯双掌,在四妹白皙的身上,不住的一阵点、拍,最后将一掌按于四妹“百汇穴”上,给她输力导气。  “嗖!”  “当!”  正当季豪细心输力之际,忽见一点白光,照定季豪前胸,疾劲而至!  季豪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就陡起一掌,迎向那点白光劈出,反应之快,的确令人心折!  所以随着劈出的一掌,便闻当的一声,一把明幌幌五寸不到的匕首,被击落于地,停留在乱石丛中。  季豪见是一首,即怒喝道:“什么人暗算你家少爷,有种就出来让少爷看看,究竟是啥变的?”  就在季豪的话音方落,从悬岩上跃下两条人影,疾向季豪跟前shè来!  季豪抬头看去,只见除姊妹谷的大姐之外,另有一位鸡皮鹤发的老fù人,均以愤怒的目光,逼视着季豪。  季豪仅注视了一眼,便喝道:“你是什么人,敢暗算你家少爷?”  那老fù人并未答,却自语道:“难怪你小子敢来姊妹谷生事,能避过我这一击,大概手底还有几下子,但要想脱出手去,除非是做梦!”  “嘿嘿!你大概是吃了灯草灰吧,怎么放出屁来也如此轻巧?”  “好小子,你敢骂老娘!”  “骂,还是看得起你!”  “可恶,看招!”  老fù人被季豪顶撞得发了怒,故喝叫中一掌劈出!  季豪见状,忙闪身避过并不屑的道:“你那几根老骨头,想是发了痒,少不得就拆下来给你数数,看究竟是凭着什么不讲理?”  “气死老娘也!”  老fù人叫着,忽然从腰中解下一幅绿绫,随手一抖,竟有丈余长短,不分三七二十一的就向季豪卷来。  不要看仅是一幅柔软的绿绫,但经老fù人一抖,竟笔直宛如一根棍子,运用起来呼呼生风。  仅由这点,已知老fù人的功力,实在不可小视。  季豪本是聪明人,可也知道利害,待绿绫打来,忙随手封出一掌,脚步一错,又避了开去。  并在避招的同时,已将“宝羽”拔掣在手。  谁知那老fù人的变招奇快,季豪刚刚避过,第二招又接踵而至!  不过这次他却不再避闪,随手一挥,一记“走投无路”随手而出,照定老fù人的绿绫中间削去。  老fù人见状,干瘪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冷笑,大骂一声:“你是自己找死!”  同时在喝叫声中,又加重了几分功力,右手将后一带,不避不闪,猛袭而下!  季豪见她硬拚,也激起了傲xìng,大叫一声:“不见得!”  手中一紧,中途变招,一式“含垢忍辱”脱手而出!  两人这一硬拚是各有所恃,老fù人欺季豪年幼,并自认功力深厚,假若连一个黄口雏儿,都拾不下,如何还在江湖扬名立万。  一个是仗着宝羽锋利,不相信以自己的宝羽,会削不断一幅绿绫?  因为他现在虽自感功力较前有进境,却不敢有自信,故yù以宝羽取胜。  刹那间,两人一触即分,老fù人的脸,立刻抽搐得难看已极,两只深陷的眼,象要喷出火来,直勾勾的盯住季豪怒视。  先从季豪脸上,再看到他手中的宝羽。  再从宝羽又看回到季豪的脸上。  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一点门道,而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岂只是她,即连目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全算上,能知道“宝羽”出处的,实没几人。  季豪见她拚过一招之后,即停下手来怒目而视,随大笑道:“老婆婆,不认识少爷是不是?”  “狗小子,老娘和你拚啦!”  老fù人在喝叫声中,即虎扑而上,尚余一丈长短的绿绫,舞得呼呼生风,直向季豪逼来。  季豪看她发疯似的扑来,即道:“老泼fù,你不要在少爷面前卖狂,假若真活得不耐烦,这就送你上路!”  现在季豪所用的,正是卫长风所教的“冷心剑法”  中的后四招,其威势之猛,可想而知。  由于这套剑法,系卫长风归隐后所创,故在江湖上均不知有这套剑法,所以连走了几招,老fù人越打越觉得心寒!  因为不但季豪的兵刃怪,连招式也非常奇特,令人没法摸清他的底细。  才打时,老fù人虽进攻不易,但尚有力自保,及走过四五个照面之后,老fù人竟被逼退有七八尺远。  老fù人在惊骇之余,便大叫一声:“住手!”  季豪闻言,忙后退了两步,停下手来道:“你敢是怕死了吗?”  老fù人并不答话,却转向三姊妹喝声:“摆阵!”  三姊妹闻声,忙各自站好方位,将季豪围在中间。  这时老fù人才泛起一丝冷笑道:“今天若拾不下你,江湖上算没有我‘芙蓉仙子’这一号!”  “哈哈,好美丽的尊号,也不撒泡尿照照,不要污辱了这两个字眼!”  “不要卖弄口舌,你要仔细了!”  “就是你们四个一齐上,本少爷也不在乎?”  “哼!”  芙蓉仙子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说,即从袖中摸出一支碧玉短笛,就近唇边吹了起来。  那支玉笛,仅不过六七寸长短,但吹出的声音,却非常宏亮。  才开始,犹如鬼哭,其声刺耳难闻。  继即转趋低沉,宛似荫fù夜啼,悲切中兼有几分凄凉意味!  转至第三段,其声悦耳动听,俨若百鸟争鸣,而她的三位弟子,也随着韵律徐徐脱去外衣,几乎成了一丝不挂的赤luǒ现象,仅每人手中持着一幅粉红绫子。  接着,便腰肢扭动,绕住季豪转了起来。  这时三个人,除扭动腰肢之外,手中的红绫,也随着音节挥舞不止。  季豪见状,突然大笑起来道:“这算什么阵势,大概黔驴技穷了吧?”  其实,他那里知道,芙蓉仙子的“无遮艳舞阵”  在江湖上也是称为一绝,无奈季豪心地纯洁,故仅看到好玩,并不起大的作用。  约有顿饭工夫,季豪越看越乏味,而芙蓉仙子及她的三位弟子,却一个个累得挥汗如雨,若再不停止下来,可能就要仆倒了。  正在季豪感到不耐,而yù离去时,忽闻一阵哈哈大笑,那笑击非常响亮,顿使季豪一怔,芙蓉仙子也立刻停止了吹奏。  接着便见走来一位约三十余岁文生大夫道:“诊病要对症下yào,对付一个不解事的大孩子,竟用出这种‘无遮艳舞’,就是把你累死,人家也不过觉得好玩而已!”  季豪见人家说他是大孩子,即怒道:“你是什么人,竟凭空跑来饶舌?”  “哼!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问!”  “本少爷却偏要问!”  “不告诉你又该怎样?”  “看掌!”  季豪说着,便一掌劈了过去。  那人似是想不到季豪会如此强横,所以迟滞了一下,忙闪身让过。  季豪大概看不惯他那大刺刺的态度,一掌击空,第二掌又连环劈出,同时人也随着掌势扑了过去。  “咦!”  那中年文士见季豪的身法奇快,不禁发出一声惊咦,而后忙问道:“你是谁的弟子?”  “谁的弟子你管不着!”  “好杂种,竟在大爷面前撒起野来,若不教训你一顿,真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哩!”  那中年文士的话声方落,便闻:“啪!啪!”  两声脆响过处,即着着实实的挨了两记耳光!  这可真是yīn沟里翻船,那中年文士做梦也想不到,会平白跑来挨两记耳光,而且打的还真不轻!  你道为何季豪会轻而易举的打人家两个耳光?原来他见连劈两掌,均被中年文士躲开,随即心下一动,用出了“烟云步”果然立即见效。  那中年文士被打之后,一时也怔住了,不自觉的用手摸着面颊,楞望着季豪出神不止。  季豪得了便宜,却道:“两个锅贴还够味吧?”  “啪!啪!”  中年文士刚骂了一半,即觉人影一花,又挨了两记耳光,这两记较方才的更重,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接着便听季豪道:“再也没遮拦骂人,就把你耳朵拧下来!”  至此中年文士才明白自己挨打之因,皆由于两声“杂种”而起。  但他也是成名人物,那能吃下这口气,就听他怒不可遏的道:“好!敢情还是高人之徒,既然如此,书生爷偏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  口内喝着就从袖内掏出一把折扇,然后继道:“亮你的兵刃吧!”  “瞎眼贼,本少爷不是早亮着兵刃吗?”  “欺人太甚,书生爷再不济,他不会看不出那是一根鸟翎吧!”  “这就怨你少见多怪!”  “就算我少见多怪,进招吧!”  “师弟注意!”芙蓉仙子在旁道:“不要错看为鸟翎,较之宝剑其锋利尚有过之!”  “哦!有这回事!”  “师弟不信,请看我的带子。”  芙蓉仙子说看,就把手中的那幅绿绫展了开来,可不是已短了三尺多是什么?  这一来,那中年文士不禁暗自吃了一惊,随道:  “谢谢师姐指点,我会注意的!”  说着,又转问季豪道:“本书生爷今日有幸,能会这位少侠,也算不虚‘姊妹谷’一行!”  “少嗦嘛,进招吧!”  “好,看招!”  中年文士叫着,手中折扇一挽,疾向季豪“rǔ泉穴”点来。  季豪待他点近,方脚下一错避开来势,右手挥羽,左手进指如刀,急向中年文士手腕切去。  中年文士似乎也不敢大意,招未递满,即迅速撤招,改向季豪的“曲池穴”点来!  两人你来我往,疾打急攻了十余招,谁也未把谁怎样,成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经过几次打斗,已至日薄西山,季豪心内忽然急躁起来,于是心下一狠,竟硬架硬接,专找那中年文士的要害攻袭。  那中年文士大概也打出了火,陡然一声厉啸,招式立变,折扇一开,咧的一声,三根扇骨,以品字形疾向季豪胸前shè来!  两人本来距离很近,这一突然之变,顿使季豪吃惊不小,仓促中步走“烟云”已避过三根扇骨,到了中年文士身后,然后功贯左掌,叫了声:“快报名号来!”  已猛向他后背上急袭而出。  他这一掌,用的是“冰谷老人”的天合掌,所以掌势刚发,那中年文士即踉跄向前栽去!  芙蓉仙子见状大吃一惊,忙纵身上前,用手扶住,极为关心的问道:“师弟可受伤吗?”  那中年文士借芙蓉仙子一扶之势,方勉强拿桩站稳,但刚想开口说话,便觉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芙蓉仙子忙从身边取出个小瓶,倒出一粒碧绿的丹丸,递向中年文士面前道:“师弟快服下调息一阵再说!”  中年文士摆了不手,不耐烦的道:“你少在我面前讨好吧!”  说着也不理芙蓉仙子,转向季豪道:“小儿听着,老夫‘风流书生’包毕常,这一掌之仇,老夫早晚要向你索回!”  “狗东西,既要讨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少爷索xìng再奉送两耳光!”  风流书生听说再奉送两耳光,就忙用手去护脸,不料手还没有抬起,便闻“啪啪”两声脆响!  接着便听季豪愤然道:“象你这种人,杀之也不为过,今天暂时饶恕你快滚吧!”  “你可敢留下名号?”  “少爷季豪,有本事只管找来。”  “好,我们后会有期!”  风流书生愤然说着,也不理芙蓉仙子,便掉头不顾而去。  季豪看着风流书生去后,即向芙蓉仙子道:“老妖婆,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我们的过节永没有完!”  “那就现在一齐了断吧!”  “现在救治‘绿儿’要紧,无暇跟你多嗦!”  “何必假做作,早先为什么不救治?”  “早先没有时间!”  “呸!现在有时间吗?”  “这……”  芙蓉仙子本是推拖之辞,但经季豪毫不放松的一阵追问,立刻感到辞穷,无言以对了。  谁知芙蓉仙子正呐呐无法出口时,忽见红影一闪,大姐已横身上前怒喝道:“不要恃技凌人,以为我们真对你没办法吗?”  季豪见状一怔,旋即大笑道:“阵败的鹌鹑,斗败的鸡,还有什么拿手的玩意,就一齐用出来吧!”  “真是欺人太甚!”  “就欺侮这一次又该如何!”  “我要和你拚命!”  大姐说着,正yù前扑,芙蓉仙子立刻喝道:“桃儿住手,就让他去吧!”  季豪听呼大姐为“桃儿”,随道:“刚才对小的称绿儿,现在呼大的为桃儿,应该将芳名报来听听,才比较合理是吗?”  “你以为不敢吗?”  “谁说你们不敢,正想要你们说出来听听哩!”  “我称大公主碧桃!”  “你呢?”季豪指着二姐问。  “二公主艳红!”  “我称三公主春柳!”三妹抢着答。  “你们的四妹一定是叫什么绿!”  “猜得不错,她名黛绿,现在该走了吧?”  这是三公主春柳的答覆,显见她是想叫季豪快点离去,免得再生枝节。  不料季豪却摇头道:“对你们这些女孩子,我不愿多作计较,只是老妖婆的话,尚未jiāo代清楚,恐怕日后会赖账!”  “黄口孺子,那有这么多嗦,老娘生长七十岁,向谁赖过账?”  “但愿你能言出必行才好!”  “什么事快说吧,不必绕弯子!”  “从现在起,今后江湖上,永远没有‘芙蓉仙子’这个名号,可对吗?”  “谁说的?”  “呸!难道刚才的话算放屁!”  芙蓉仙子刚才是在气头上,所以说话便欠思考,  现在被季豪一说,不由神色一滞,良久答不上话来。  “看样子是要食言了!”  “笑话!”  “那为何不说话?”  “我是在想,想我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  “是否需要我再复述一遍?”  “用不着!”  芙蓉仙子说话中,忽然发出一声短叹,继道:“我即凤珠自出道数十年以来,从未栽过这大跟头,想不到临老了却栽在一个娃娃手内!”  “大概还有点不服是吧?”  “一点不假!”  “不要不识好歹,以你那点功力,较之范守清和钱余赞以及无定洞主阮中陵等人怎样?”  “一对一我老婆子毫不在乎!”  “假若三个齐上呢?”  “以混世尊者那等人物,难道那会群殴?”  “你把他们看得太高了。”  “我却不信!”  “信不信由你,假若想食前言,我们不妨再来!”  “此次过节,总有清理的一天,但不是现在。”  “人家说女人说话不算话,诚然如此!”  “不要无中生有,难道我的弟子不能替师报仇吗?”  “当然可以!”  “那你去吧!我老婆子绝不找你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在小辈面前留下话柄。”  “但愿永守斯旨,我们再见啦!”  季豪说完,即转身而去。  谁知尚未走出十丈,大公主碧桃忽然怒骂道:“狗小子,快给我滚回来!”  季豪闻声止步,陡然一个转身,脚尖轻点,已到了碧桃跟前,气势凶凶的道:“这话是你说的吗?”  碧桃不自觉的退后两步,始道:“为什么在四妹身上留下手脚!”  “我季豪虽幼,但暗算人的事,尚不屑去做,从什么地方断定,说我在她身上留下手脚?”  “为何真气流畅而不醒转呢?”  “有这回事?”  季豪十分诧异的说着,就忙拉起黛绿玉腕,微一诊视,即哈哈大笑道:“jiāo给我吧!”  说完,即俯身拾起黛绿的破衣,往她身上一裹,狭在胁下,迈步住谷口走去。  碧桃yù加阻拦,季豪怒喝道:“我的独门手法,岂能让别人偷瞧!”  这一喝,真使碧桃怔住了,只得依言停下身来,茫然的瞧瞧师父,又望望众师妹,显得犹豫和不安。  但武林中确有不少禁忌,很多独门武功,都是不愿外人窥视的。  可是又担心季豪劫持师妹,故显得内心不安。  且说季豪心下可明白,知道黛绿在故意假装,只是假装的目的为何,他也不甚了解,不过当着芙蓉仙子之面,不便指明而已。  所以当他走至谷口,便在黛绿的腋下用手轻轻捏了几下,直搔得黛绿吃吃娇笑不止。  于是季豪便双手一松道:“死妮子,累死人啦!”  季豪本想摔她一下,谁知黛绿也刁滑得很,就在季豪的手还未松开之际,黛绿已紧抱住季豪道:“人家一个姑娘家,任你搂抱,这还不是便宜!”  “又光又滑,象是一条黄鳝,谁喜欢抱!”  “喜欢抱的人多着呢!”  “那就去找别人抱吧,我可没这兴趣!”  “我喜欢的人,才有这份幸运,不然,哼!不要说抱,想碰一下我也不高兴!”  “说真的,你为什么装假?”  “傻瓜,还不是为你!”  “为我?”  “也为了我自己!”  “为你自己可能是真,若说为我,可没有道理!”  “那就算我的寸心之私吧!”  黛绿说至此,樱唇在季豪脸上亲了一下,始站在地上十分庄重的道:“其实,在救治时便已醒啦,由于不愿和你为敌,最后的办法,只有装假了!”  “假若被你师父察出来怎办?”  “她根本就不大关心我!”  “要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犯了欺师大罪!”  “我不过是她的寄名弟子,另外还有师父!”  “哦!难怪!”季豪恍然道:“另外那位师父是谁?”  “现在不能告诉你!”  “八成也不会是好东西!”  “不要随便骂人好不!”  “好好,就算我失言,总可以了吧?”  “本来就不应该背地骂人嘛!”  “天色不早,我要赶路了,再见啦!”  “到什么地方去?”  “回中原!”  “你是中原人氏?”  “听口音也应该知道,何用多问!”  “说话请柔和一点好吗?好象已把我看成世仇大敌!”  “哈哈,言重了,在下并无此意,假若真把你们当成敌人,不要说你,就连你师父说上,早就没机会和我说话了!”  “唉!但愿你言行相符!”  “怎么?使你伤心啦?”  “心早就碎了,岂只现在!”  “听你之言,莫非尚有难言之痛!”  “以往的事,何必提它,小侠珍重吧!”  黛绿话音刚落,即以袖掩面,转身朝谷内走去。  季豪见状,突然生出同情之心,忙唤住道:“姑娘慢着!”  黛绿迟疑了一下,方停住脚步道:“小侠可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倒不敢,只是却有一事请教!”  “那就快说吧,再迟大姐会起疑的!”  “姑娘的身世能否说出来听听?”  “时间来不及了,以后再说吧!”  “可以简单点说!”  “不行,假若她们对我起疑,事情就麻烦了!”  “了不起和她们再打一架!”  “谢谢小侠的关怀,很多事不是以武功可解决的!”  “姑娘既然坚持不说,在于也不便追逼,那就请告诉我此地归哪里管辖?”  “你是迷路到此?”  “也可以如此说!”  “这里归‘和靖县’境,位于天山腹部,往中原去有两条路可走,看你是想走南路呢?还是走北路?”  “南怎说?北路又怎讲?”  “北去朝东北,约三百里不到,便是迪化,从迪化东下,由木垒河经哈密,直达甘肃,称为天山北路!”  “南路呢?”  “往南走,约百余里便到焉耆城,走尉黎,东南至若羌,再转东行直达敦煌便是天山南路!”  “那条路近呢?”  “两条路差不多,只是北路多山,南路多水与沙漠!”  “就决定走南路好了,赶天黑可以到焉耆!”  “小侠多保重,再见啦,恕小妹不便远送!”  黛绿说完,即转身隅隅而去,并不时的回头向季豪看看,一种依依之情,已充分表露无疑。  季豪望着黛绿的背影出了一阵子神,始黯然道:“真是一株出水青莲!” 第六章 连斗三天 季豪虽有些不解风情,但见黛绿楚楚堪怜的情形,基于人类同情心,却发生了无限好感。  因而,眼望黛绿又回转姊妹谷,担下无穷心事。  直到黛绿的身影消失于谷的深处之后。方摇了摇头,黯然的转身朝南奔去。  刚翻过一个山坳,天色已经入暮,四面山中,传来阵阵狼嗥狐鸣,虽说并不十分可怕,内心中却多少有几分胆怯,不自觉的掣羽在手,一面奔,一面运功戒备着!  正奔行间,倏然唰的一声,从林丛中飞来一团黑影,直向胸前shè来。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所生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便举羽挡架上去。  谁知不挡架还好,这一挡架,只觉“噗”的一声,一股腥躁气味已扑面而至!  尚未品评出来是什么气味,只觉湿淋淋的东西,已浇了个满脸满身!  费了好大劲,方才擦拭干净,整理中,越想越不是味道,仔细一瞧,不禁火冒三丈,遂大骂道:“什么人暗算你家少爷,快出来领死!”  连唤数声,唯觉空山寂寂,哪有一点人影?  既然无人,东西何来?  微一思忖,即愤然道:“我就不信无人,难道躲着不出来就成吗?”  季豪说着,即不顾一切的向林中搜去。  哪知身形方起,又从侧面袭来一团黑影,不仅手法疾劲,而且奇准。  只是此刻季豪业已有备,哪能再上当!  目之,刚发现黑影,便左手一接一引,已把那团黑影接在手中。  打开一看,原是一件破旧黑衣,内面包着一只猪尿泡,满盛又腥又躁,其色如墨的黑水。  当第一只打来时,并未注意是什么,便用“宝羽”  迎架,以致被“宝羽”割破,闹了个满头满脸。  由于腥臊的冲激,当时只顾擦拭,连内面装得是什么,都无暇理会,现在这一看清,预料必然是满身污水。  故这次气得连话都未说,便陡然身形起处,已猛向击来之处扑去!  他的身法固然够快,无奈他这一阵耽搁,人家早走得无影无踪了。  仅在林木中,留有几个浅浅的脚印,其中有两个较深,脚尖的方向,系朝向右面。  他本聪明人,微一思忖,心下已自了然。  于是,也不露一点声色,陡然纵身而起,跃有五丈余高,又就空一个转身,猛向右面扑去!  “好身法!”  他刚行下扑,便闻有人如此喝着,那声音系来自一棵古树之下!  其实,当季豪跃起时,已经看清,那人系身穿一袭灰衣,紧靠树身站立,假若不仔细瞧,根本就无法看清。  现在他憋了一肚子窝囊气,那还管他那么多,就在那人刚发出喝声,季豪头下脚上,疾如鹰草般,身羽合一,照定那灰衣人袭去!  灰衣人见来势奇猛,似是也意味到利害,忙身形一转,已掩身树的背后。  那人的反应也够机警,无奈季豪的身法太快,当那人刚转到一半,便闻“咔嚓”一声暴响之后,接着那人便在一声惨叫中,倒卧于血泊中了!  “啊!羽剑!”  “轰隆!”  “哗啦!”  季豪乃是含恨而发,所以“宝羽”扫过,不但将人砍倒,连合抱粗的大树,都拦腰砍断,无怪另有人吃惊的大喊“羽剑”了。  只惜那人警觉得晚了些,以致连姓名都不知道,便命丧无常!  敢情暗袭的人,尚不止一个?  季豪闻喝,忽然转过身来,怒骂道:“什么人,还不快滚出来领死?”  “大爷们只不过是想耍耍猴子而已,难道还会怕你这块黑炭头吗?”  说话声中,已自一棵树桠丫上,跃下一位头发皓白,年在六十余岁的老者,慢慢向季豪跟前走来。  此老者虽年近古稀,然精神瞿铄,尤以两只精光暴shè的眼睛,显示着此人的内功修为,已到了相当火候!  身着一件灰色长衫,云字履,红润的面色下,却仅有几根稀疏的短须。  唯一令人惹眼之点,便是在完好的左颊上,有一道长约四寸,宽有半寸的黑痣,上面尚密生有像猪鬃般,三寸左右的黑毛。  真是可惜,好好的一副气派面孔,却因这块黑痣,完全破坏无余,不知该归罪于他的父母,抑是冥冥中另有安排所致!  像这样一副长像,依照说应该一看便知才对。  无奈季豪却十分陌生,只听他喝道:“你是什么人,快报上名来!”  “哼!黄口孺子,竟这样没有教养!”  “呸!你以为你年岁大吗?”  “对别人虽不敢说,但在你面前,却勉可称得起‘老’字!”  “牛马老了还可下锅,唯有猪老了,连皮货店的老板都有点看它不起!”  “好畜生,你敢辱骂老夫?”  “岂止骂你,我还想宰掉你哩!”  “哈哈哈哈……”  老者突然一阵大笑,不知是气,还是怨?  季豪见状,茫然的问道:“有什么好笑?”  良久,那老者方止住突击道:“老夫长这大年纪,尚未见过如此大言不惭的小辈,来来来,活得就有点不耐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看你如何宰吧!”  “你以为我不敢?还是觉得无此能耐?”  “两者均有!”  “先报上名来!”  “站稳了听着!”  季豪不屑的撇了撇嘴,便听那老者继道:“西陲三霸天中‘黑了天’朱志贾泉便是老夫。”  “猪志?”  “不错,听说过吧!”  “哈哈哈哈!”  “笑什么?”  “我笑这一名号很恰当,可惜是见不得光明的人物!”  “老夫有什么见不得光明?”  “天黑了之后,那里来的光明?”  “那是因为我住在‘黑了天’的缘故,并非作事不够光明,这点要弄清楚!”  “三霸天中另外两人为谁?”  “另有‘七重天’及‘天外天’两位,但则均不在此地!”  “谁说不在此地,莫非你‘猪仔’瞎了眼睛吗?”  朱志贾泉的话音方落,忽然有人如此接口说着,并在说话中,就见从树林内转一位老者,两只灼灼有神的目光,含有敌意的注视着朱志贾泉。  “哼!说曹cāo,曹cāo就到,幸亏不曾骂你,不然可麻烦啦!”  “骂几句也没关系,可曾看到那小子?”  “这……”  “不要打马虎,看到就是看到,没看到谅那小子也逃不出手心,何必吞吞吐吐,难道还想吃独食吗?”  朱志贾泉冷冷一笑,方道:“兄弟自忖没那好胃口,不敢存此奢望!”  一方面说,一方面又用手朝季豪一指道:“周兄也不必疑神疑鬼,正好就是他!”  突然现身的老者面现惊容的朝季豪上下一阵打量之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贾兄是想指鹿为马么?”  “周兄此话何意?”  “以这样一位‘画匠愁’的样儿,会是传说中的‘羽剑季豪’那小子?”  说话中满含轻视与不屑,直听得季豪怒火中烧,  不自觉的力贯双掌,就准备给那老者一下狠的。  可是尚未等他动手,朱志贾泉笑道:“那不过是被我施了点小手段染上去的,其实人长得可俊着哩!”  “你用什么染上去的?”  “说穿了一文不值,为了易于辨认,用‘猪尿’加‘烟煤’,在未动手之前,便先染上去的!”  “老王八,你说什么?”  朱志贾泉的话方落,季豪便如此喝问着。  但朱志贾泉却得意的嘿嘿冷笑道:“穷嚷什么,一见面就给你一壶好酒,难道还有什么对不起你吗?”  “不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就不叫季豪,竟敢如此作践你家少爷!”  季豪这可真正恼了火,说话中身形陡起,猛向朱志贾泉扑去,身法之快,连旁立的周姓老者也立即动容!  朱志贾泉话出之后,即料到季豪必然发怒,所以未等季豪扑到,已双掌并举,以便打硬架的姿态袭来!  他想得倒是不错,可是季豪却懒得多嗦,步走如飞身形连闪,便到了朱志贾泉的身后。  朱志贾泉见掌走空,即准备闪身避让。  不料身形尚未动,便闻“啪啪”两声脆响,已着借实实的挨了两记耳光!  接着又觉耳上一阵剧痛,忍不住一声“哎呀”惨叫,便踉跄向前栽去!  周姓老者见状,顿时大吃一惊,忙纵身履前,一把扶住了贾泉前栽的身子,惊诧的道:“贾兄怎么啦?”  朱志贾泉经周姓老者一扶,方拿桩站稳,双手向耳上一摸,除满手鲜血之外,哪送有耳朵的影子?  贾泉人长得本够丑了,而现在的脸上,抽搐得更难看,直气的脸色铁青,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气怒未已,便听季豪冷笑道:“两只猪耳朵,尚不够少爷下一餐酒,尽鬼叫什么?”  “狗小子,大爷和你拚了!”  “想快点死是吗?少爷偏要慢慢消遣你!”  季豪说话中,贾泉已经扑到,于是脚下一错,先避开来势,然后由侧面陡然出掌,照定贾泉的胁下击去!  不料掌力刚发,便闻贾泉闷哼了一声,即栽倒于地,七孔流血而亡。  这种变化,不仅旁立的周姓老者感到意外,就是季豪本人,也有些茫然?想不到贾泉会如此脓包!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现在的功力不仅很高,而且自吃过“雪蝮珠”之后,yīn掌较阳掌不知狠过多少倍。  这一掌系无意中发出yīn劲,便将贾泉的内腑震碎!  以季豪本意,是想将贾泉击伤,然后再慢慢整整他,以解被弄一身“猪尿”之恨。  但现在事出意外,便停下手来怔怔出神。  正当他茫然不解之际,周姓老者即道:“好狠的手段,快准备纳命吧!”  季豪闻受惊,忙定了定神,抬头望去,只见周姓老者,不知在什么时候,手内已多出一根有鹅蛋粗,其色黑亮的棍子。  那棍子不仅黑亮,且通身有不少小孔,依情形看,内面可能是中空。  季豪打量了一阵,却看不出棍子的蹊跷,于是冷哼一声道:“不要鬼叫,先说出要找我干吗?”  “明知故问,纳命吧!”  周姓老者喝叫中,便一式“拔草寻蛇”举棍向季豪猛袭而至!  季豪对周姓老者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法,似乎非常厌恶,见他愤然袭来,即随手猛还二掌,阻住周姓老者的来势道:“想死也不在一时,何必急急乃尔?”  “究竟谁死,现在还说不定,你要问什么吧?”  “要找本少爷什么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懂吗?”  “哦!”  季豪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立即从怀中掏出“雪蝮珠”在手中扬了一下道:“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  周姓老者一见“雪蝮珠”,就立刻红了眼,所以季豪的手方扬起,周姓老者即一跃上前,大叫:“拿过来吧!”  喝叫中,已五指箕张,猛向季豪手内抓去。  季豪虽说经验不够,但却精灵得很,岂能被他抓住?  所以等那老者抓到,便右手一缩,左手进指疾向周姓老者点去。  周姓老者虽说急于夺珠,内心中可也知道利害,见一抓未中,便迅速跃退丈余,惊出一身冷汗!  即是如此,也被季豪的指风,把曲尺穴击得麻辣辣的异常难受。  他惊怔未毕,便听季豪喟然一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日才领略到此语的真谛!”  “嫌麻烦就送给我吧!”  “有道是善财难舍,况且不是我小看你,凭你那几下子,也无能力保存此珠,可相信吗?”  “你把我‘鬼磨棍周连’看得太轻了!”  “原来你就是三霸天中的‘天外天’。”  “一点不错,该相信我有保存的能力吧!”  鬼磨棍周连说着,大有沾沾自喜的意味。  可是季豪听后,却呸的一声,吐了口口水道:“太看得起自己了,能在少爷手下走出十招,本少爷不仅  将‘雪蝮珠’相赠,连‘宝羽’都不要了。”  “此话可是当真?”  “谁有关心和你嗦!”  “一言既出!”  “如白染皂!”  “好,接招!”  天外天周连,在喝叫声中,将黑亮棍一举,照定季豪左肩右胁斜劈而下!  这种棍法,似乎与众不同,季豪本yù避让,但看此棍势,左右躲避均感困难!  微一犹豫,棍风已及眉头,仓卒中忙后退了两步,方避过来势。  谁知身形尚未站稳,天外天周连跟踪而至,其动作之迅速,的是令人心惊!  季豪见状,在吃惊之余,已猛然拔羽在手,迎着周连的黑亮棍,力贯羽梢,梗架了上去。  周连虽不知宝羽利害,但他可是个老江湖,见他既敢以一根羽毛硬架自己的鬼磨棍,料想绝非一般羽毛可比,于是突然发出一声厉啸,棍涂且刻又是一变。  随着棍法的改变,忽然发出一阵鬼哭狼嗥般怪鸣,使人闻之心神为之大震!  天外天周连,无怪被称为“鬼磨棍”,原来在那根黑亮棍中,尚含有另外的功夫,这是季豪意想不到的。  但至此,季豪已增加了一种见识,也知道黑亮棍为什么要有很多小孔的作用,同时也提高了警觉。  在恍然之余,季豪忙运功护体,猛然一声清啸,举羽猛袭过去。  转眼间已过了五招,若再过五招不能使天外天周连就范,两项宝物,便要无条件送人。  季豪想至此,手下便不再迟疑,脚步一错,举羽硬向鬼磨棍上削去。  天外天周连眼看已到八招,只要能拖延过两招,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那还愿硬打硬架。  不料他躲了几躲,均无法躲开宝羽的袭击,仓促中陡然斜跨了两步,就在跨步之中,忽觉手中一轻,便料到情况不好。  但连察看的功夫都没有,便听季豪哈哈一声长笑之中,陡然退了开去道:“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艺业,原来也不过如此!”  天外天周连正想反驳,但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如乌云盖顶般,已被头发整整遮去半截脸,刹那间,连东西也看不到了。  忙用手拢起披散的白发,只见季豪手提一个发髻,面露讥讽的微笑。  原来天外天周连在手中一轻之际,同时便停止了鬼鸣,不用细看,心中已料想到是怎么回事,所以在神色间不免一滞。  季豪就在周连神色一滞之中,便把周连的发髻,齐根予以割断,剩下未断的短发,便立刻蓬松下来,遮盖住眼睛。  这种情形,说来很慢,其实也不过是眨眼的工夫。  待他清醒之后,立刻怒喝道:“凭一柄宝刃取胜,也算不得英雄!”  “你想赖账是不是?”  “赖账的事,周大爷尚不屑为之!”  “难道这发髻也是凭宝羽取来的吗?”  “趁人不备偷窃,乃小人的行径!”  “呸!亏你有脸说得出口!”  “事实俱在,为什么不能说?”  “既然不服气,不妨再来!”  “真气死我了!”  “只怨你学艺不高,气又有什么用?”  “和你拚了!”  天外天周连的话声方落,猛然举掌劈了过来。  季豪嘴角泛起一阵不屑的冷笑,待他掌势将至,始举掌硬接了上去。  这次是用的六合掌,存心要将天外天周连毁于掌下,所以便贯注“三阳神功”发出,顿使四周树叶,都发出簌簌响声。  周连见状,也觉为之骇然,忙把掌力加重了几成,已用出十二分功力。  接着便闻“轰”的一声暴响过后,周连的身子,宛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向数丈外的荒草中落去。  假若摔实,不死也得脱层皮,就在将触地的刹那,忽见从林木内闪出一人,伸手将周连接住,然后再在他的胸前点了数指,方轻放地上,直向季豪走来。  来人不仅穿着很讲究,且象貌也生得不凡。  只见他团团脸,颚下飘拂着三绺长须,头发花白,身材中等,虽未发怒,却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意味。  身穿天蓝色软缎长袍,外罩对襟团寿字马褂。脚下薄底靴,手中提了根形式如龙般手杖。  他走到季豪身前两丈处停下,用两只精光暴shè的弧目,向季豪浑身上下打量个遍,然后又把目光移在朱志贾泉的尸体上。  这种不言不语,大刺刺的味道,早引起了季豪的不满,所以就在此时,季豪便冷哼了已声,转身向南而走。  那老者见季豪要走,便立即喝道:“还不与我站住,往哪走?”  “你是跟我说话么?”  “目前就我们两人,不是跟你说还有谁?”  “谁说只我们两人?”  “难道还有第三者不成!”  “岂止三者,连四者五者都够了!”  “我却不信!”  “那只怪你有目如盲。”  “好孽障,竟敢骂老夫!”  “岂止骂你,弄不好我还想宰了你哩!”  “那咱们就试试吧,看究竟是谁宰了谁!”  那老者话虽如此说,却并未动手,以两只灼灼逼人的双目,朝四周林中瞧去,显见他对自己的信心,  也发生了动摇,要看看那四者五者到底为谁?  可是他耳目并用,向四周审视了良久,不仅没有人影,连山鼠也未能看到半只。  良久,方听他冷然轻哂道:“年岁不大,鬼心眼倒不少,竟在老夫面前耍起花qiāng来了!”  “你说哪个耍花qiāng?”  “你所说的四者五者现在何处?”  “哦!原来如此!”  “不错,若叫不出人来,老夫便治以欺侮长者之罪,先断去一个手指。”  “呸,为何不早说,现在人家刚行离去,却叫本少爷指出人来,不知是何居心,莫非故意使人过不去!”  季豪如此一说,顿使那老者心中一动,暗忖:“难道这娃儿的功力竟超过我之上吗?”  心中这样想,表面却仍然问道:“那人的长象如何?”  “只见身形细高,在林中幌了几幌就走了!”  “哼!黄口孺子还想骗人!”  “信不信由你,一个糟老头,还不值得骗!”  “既认定是个糟老头,就接我几掌试试!”  “先报出名来听听是否值得动手再说!”  “说吧!凭名头吓不倒人的!”  “反击掌夏楚,可曾听说过?”  “听说过,就是听这老死鬼说的。”  季豪说着,就用手朝旁边“朱志贾泉”的尸体指了一指,面现不屑的神色。  夏楚看在眼内,不禁气往一冲,正准备出手之际,忽听“鬼磨棍周连”气息微弱的叫道:“夏兄不可小看这娃儿,依兄弟的观察,他已具有至高的功力,只是好象运用得尚不够成熟!”  周连说至此,把话停了一下,继道:“即是如此,我们‘三霸天’中,已落了个一死一伤,实在有点不值得,夏兄还是听兄弟相劝,早点离去,余图他谋吧!”  周连说至此,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本来端坐的姿势,已经有些摇晃起来。  夏楚见势不好,忙跃身过去,疾伸右手,抵住周连的命门穴,始慢慢稳定下来。  良久,方听周连又道:“夏兄快离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的伤势如何?”  “虽然不轻,但还不至于要命!”  “我们一齐走吧!”  “不行,以兄弟暗中观察,那娃儿说得一点不错,赶到此地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绝不止我们三人,而且可能还不在少数!”  “周兄好意心领,我夏楚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唉!盛名累人!”  夏楚与周连两人的谈话声音很轻,季豪虽隐约可以听到些,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难以连贯。  于是心中便有些不耐,遂道:“你们两个嘀咕些什么,不打我可要走了!”  夏楚闻言已霍然站直身子正想答话,却被周连在他的长袍襟上拉了一下,忙接口道:“小侠尽管去吧,夏兄要替我疗伤!”  “周兄这是什么意思?”  “暂时忍忍吧,将来你会明白!”  “那我们走吧!唉!”  夏楚慨叹的说着,便俯身抱起周连,准备离去。  不料刚抱起,尚未移步,林中已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使夏楚和季豪等齐停下身来,向林中注视着。  就在突击方落,忽然闪出四位彪形大汉,一宇儿排开,均以不屑的目光,注视着夏楚和周连。  半晌,方听为首一人道:“黑了天已死,天外天恐也无力争夺,你这位七重天夏当家的,是否也准备撒手不管了?”  夏楚愤然道:“管不管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高家四鬼替我cāo心!”  “谁要替你cāo心,不过先把话说明白,等会愚兄弟宝物到手,可不准你们横生枝节!”  “贵兄弟们放心,只要宝物真为你们所得,绝不chā手就是,只恐怕你们没有那份能奈!”  “你敢小看我等?”  “在下虽不敢小看,可是人家不一定会放在眼内!”  “什么人?”  “喏!就是他!”  夏楚居心叵测的说着,正准备用手指向季豪,可是等他回头一看,不禁怔住了,连举起的手也无法落下。  这真是出人意外,仅不过转眼的工夫,当着五六位所谓高人之面,竟被季豪不声不响的溜了,若传扬出去,实是件丢脸的事。  他们仅不过微一怔神,便听为首的那位大汉喝声:  “搜!”  随着他的喝声,四兄弟便在参天林木中展开搜寻。  周连见高家四鬼去后,即向夏楚低声道:“夏兄往南!”  夏楚闻言知意,也不说话,即抱起周连几个纵跃,迳向南方奔去。  开都河。  发源于天山中部,经焉耆注入巴格拉赤湖。  其上流蜿蜓于深山峻岭之中,水势非常湍急。  在奔腾的河流中,却有一人脱得一丝不挂,正在河中洗澡!  啊!尚是一个孩子!  谁家孩子,竟不顾危险和奇寒,敢在溪流中嬉戏?  嗯!并非嬉戏,真的在洗澡。  你没看他双手掬水,在脸上不住的搓,搓过之后几便跑到溪边的静水中照照,然后又不住的搓。  他究竟是干什么,为何搓完照,照完又搓,莫非神经有些失常?  “咯咯咯咯!”  忽然在寂静的深山里,传出一阵银铃般娇笑,宛  如莺啭鸟语,听起来特别清脆和动人。  只是那正在搓洗的大孩子,却慌了手脚,忙到岸边去抢衣服!  及跑到放置衣物处一看,不禁又怔住了,所有衣物均不翼而飞,真是透着邪门,莫非被山风吹走了?  尽管他如何慌急,可是那阵阵笑击,却越来越近,再找不到衣服,可真要露丑了,叫他如何不急?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际,忽听“唬噤”“哗啦”阵阵轻响,接二连三的不断传来,这分明是人行的脚步,  踏断碎枝败叶所发生的声响,可见来人已经不远了。  少年无奈之中,只好纵身一跃,又跳入水中,仅将一个头露出水面,俨若随水漂来一只破葫芦。  正在此时,陡见人影一闪,从林中走出一位绝色少女,年约十五六岁,身穿一袭白色衣裙,轻飘飘的犹如一只穿花蝴蝶。  她悠闲的走到溪边,俯下身来,用手撩了下溪水后惊讶的道:“哎呀!水好凉哟!”  隐身水中的少年,直恨得牙痒痒的暗骂道:“真煞风景,迟不来,早不来,却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来捣乱!”  谁知他正暗骂中,那少女忽然惊叫道:“呀!哪里漂来一个烂黑皮西瓜,待我捞起拿回家喂小猴子!”  说话中,那少女已袅袅婷婷的,沿着溪边,朝少年跟前走来。  同时顺手拉下一根山藤,真像是要捞破西瓜的样子。  少年见状,虽暗骂这少女缺德,但仍只好钻进水中,免得真被少女捞住,那才麻烦。  少女见少年已钻进水中,却失望的道:“我说那里来的烂西瓜,原来是只乌龟在晒盖!”  说着,就丢下手中山藤,娇笑连连的又隐身林中不见了。  少年虽藏身水中,未能听清她说些什么,但娇笑的声浪,却听得特别清晰,知道衣物不见,莫非这少女在暗中捣鬼!  想至此,一种被戏弄的味道猛袭心头,遂怒骂道:  “死妮子,无故跑来戏耍你家少爷,以为我季豪是好欺侮的么?”  啊!他是季豪!  怎么溜到了此地呢?  说来也是很有意思,因为高家四鬼现身之后,为恐七重天夏楚阻拦,所以先用话扣紧了夏楚,然后便可放手行事。  季豪却不知道这些窍门,他见来的四人,已和夏楚在理论,便以为不是找自己的,不走何待?  况且他被朱志贾泉以偷袭方式,弄了一身臭黑水,原先并不知是什么,及后听说是猪尿,便越想越恶心。  虽说贾泉已死,但一身猪尿仍然存在,必须设法洗一下才对。  于是身形起处,立刻就消失了踪迹,及高家四鬼发现,已是空山寂寂,毫无迹象可寻了。  不过话要说回来,以季豪轻功造诣,不要说高家四鬼未曾发现,就是发现,假若季豪存心开溜,他们就是追也无法追上。  季豪自离开之后,心内急着找水洗澡,所以先在山中乱转,直到了天亮,方到达开都河边。  一见到水,也不管水寒势急,三不管衣服一脱,就下河清涤。  不料出人意外的事,使季豪非常气恼。  因为弄在身上的那些猪尿,系经过贾泉特殊调制的,不仅用水不能洗掉,反而越洗越黑,越搓越亮。  这已经够他气恼了,谁知正在急得无计可施时,又来这位不知名的少女一阵讥笑和戏弄,真可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季豪的为人,纵然有些不羁,但总是出身世家,对于廉耻二字,却看得特别重,故任由那少女戏弄,也不愿当着女人之面去赤身luǒ体。  现在看那少女已去,但衣物已失,如何能上岸?  英雄也常有不能用武之时,任你有天大的本领,遇到这些恨事,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怪自己大意而已。  于是找了一块突出水面的大石,独蹲石上,活像一只大猴子。  “吱吱吱吱!”  陡然岸边发出一阵怪鸣,循声望去,见是一只大猴子,在岸边骚首弄姿,口内不断发出怪鸣。季豪见状,不禁惊诧万分,暗道:“猴子乃热带地方产物,此处地属天山,高山上终年积雪不溶,怎会有猴子?”  忖想着,抓起一块石头,猛向猴子打去。可是猴子却刁滑得狠,它见季豪以石打来,便纵身上树而逃。  不过也很怪,那猴子非但没去远,反而口中一方面吱吱乱鸣,一方面将小手对着季豪连扬。  季豪仔细一瞧,心中已自恍然,身形陡起,猛向猴子身前跃去。  猴子见季豪扑来,不仅不惧,反而向季豪偎来,并伸出小手,递给季豪一张纸条。  季豪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衣服已不堪着用,被我弃入河中了,至于应用之物,已替你整理好,暂存敝舍,同时已替你备下温水,一洗即脱,即随它来,希勿见疑!”  季豪看完,虽有意前往,但当他看到自己这副体态时,又不禁着急起来。  是呀!赤身露体,怎好到别人家去?  但不去又有什么办法呢?能在此呆一辈子吗?  心中不停的转,终于被他想出一个办法,随手拉了几根葛藤,在腰中缠绕了数箍,藤上附带的叶子,已把自己的丑态,全部遮了下去。  结扎停当,又审查了一遍,不禁笑说:“虽不足为训,总算聊胜于无吧!”  那只守候的猴子,在此时也咧开嘴来,吱吱喳喳叫个不停。  季豪看在眼内,随笑骂道:“你高兴个什么,还不快点带路,难道以为我真象只猴子吗?”    猴子闻喝,立刻收敛狂态,纵身一跃,迳往林木深处,飞奔而去。  不要轻看一只猴子,由于天生体质特异,行动起来,真是快速已极,以季豪的轻功,竟然几乎有些跟不上!  翻过了几个山头,景色突然一变,往前是一条颇为平坦的山谷,内面茂林修行,杨柳深垂,在小径的两旁,正有不少山花,在争奇图艳,一种沁人肺腑的清香,令人陶然yù醉。  在谷口有一方大石,高约两三丈,上面以金刚指之类的功力,写着“出尘绝俗”四字,笔力苍劲有神,宛如浮虽在上面一般。  季豪看毕,不由暗赞一声:“好浑厚的指力!”  正在观看,忽觉左手被牵动了一下,回首一看,见是那只猴子,一方面牵自己快走,一方面用小手不住的朝谷内连指。  季豪虽不懂兽语,但察颜观色,知它定是要自己快点走。  于是也不再贪看景色,跟在猴子后面,一步一趋的朝内面走去。  刚转过一个山环,在林木掩映中,露出一詹屋角,虽是竹篱茅舍,但整理得却并然有序,预料中,此地必然住有什么高人。  只是直走到屋则,一切仍然冷清清的,不仅未见到人影,甚至连一只兽也未看到,不禁又觉得奇怪,便停下身来暗忖道:“莫非此地已无人居住吗?”  思念未毕,陡闻哗的一声,一片碗口大的树叶,迳向季豪胸前打来,其来势之疾,的确不可小视。  事出猝然,季豪忙伸手按住。  不料来势奇猛,树叶刚入手,被震得几乎有些立脚不稳。  季豪在骇然中,见树叶上有不少小字,写着:“水在右面房内,自行前去洗涤吧!”  看毕,也不加思索,迳往左面房内走去。  谁知刚踏进房门,忙又退了回来,心中犹豫万分。  “噗哧!”  正当他犹豫中,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但那笑声既轻又短,大概是刚发出笑声,便急忙把嘴捂住了,所以一笑即住,连笑声的来源都无法捉摸。  也就由于这一笑,可激发了季豪的拗xìng,再也不加犹豫,大踏步走进房内。  房内的陈设,是非常简单,却又十分清洁,房的一角,放着一只碧玉盆,内面已装满了水,看样子倒下去不久,腾腾热气直往上冒。  另一边放置着一套洁白儒衫,仔细查点,不但儒衫鞋袜俱全,连内衣裤也一件不少,宽窄长短,正合穿着,好像比着自己身子做的一般。  及将鞋子提起,下面却压了一方锦笺,连忙看了一遍,不仅诧疑万分,大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七章 是何居心 季豪在“出尘绝俗”临浴之际,发现鞋下压有锦笺一方,不禁感到诧异万分?  原来上面写着:  “师哥请勿多疑,各项衣物,系遵照家父之命,特给你准备的,快洗去污物后,家父尚等着和您详谈哩!”  下面的落款,系“师妹米琼英上”  季豪的惊疑,并不在锦笺上写的内容,而是这“师哥”的称呼,实在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自己虽经过两个师父,但迄目前为止,不仅不知师门派别,甚至连两位师父的姓名,都有些茫然不知。  而今突然跑出个师妹,怎不令他惊疑?  想了良久!也想不出一点门道,最后将心一横,  管他呢,先整理好自己再说!  于是也不再多想,连忙解下身上的葛藤,跳进盆中,大洗了起来。  什么事,真是物物相克,先前季豪在河中洗了那么久,也未能洗脱的污物,现在经热水一泡,便纷纷随水而脱,刹那间,即恢复了本来面目不说,且较先更英俊。  洗完,又换上新衣,简直象另换了一个人!  真个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整理完毕,俨然成为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哪还像先前那副叫化子象?  刚踏出房门,便见在河边曾见过的那位少女,已迎着深深一礼,惊喜的道:“师哥好俊的人品哟!”  季豪只好还了一揖,谦虚的说。“姑娘过奖了,在下这里先行谢过!”  “明明是师兄妹,什么姑娘在下的这等见外!”  “姑娘暂请息怒,师门岂可乱认,等见了令尊弄明白再说!”  “莫非怕辱没了你?”  “在下并无此想,而且实在说起来,应该是我的恩人才对!”  “那为什么不敢承认是师哥?”  “若蒙姑娘抬蒙,结为异姓兄妹,倒是乐意接受的,唯独这‘师哥’二字,目前却称不得!”  “艺出同门,为何不能称师兄?”  “何以见得呢?”  “六合掌除了我们‘无愁谷’之外,武林中不但无人能懂,连知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可是……”  “可是我全部都会是吧!”  “嗯!正是如此,所以才认定你是同门!”  那少女肯定的说着,忽闻一个苍老的声音,发自左面的房中道:“英儿,快请小侠到房中来,老立在外面,岂是待客之道?”  此人说话的声音不高,却非常坚定有力,其声锵锵,犹如金玉jiāo鸣!  季豪闻声,心中暗为之一懔,此地的主人究竟是谁?有这高的内功修为,倒真要防备一点才是。  他正惊疑中,那少女即展颜一笑道:“小侠请吧!家父已在房中相候了。”  说完,身形风车似的一转,白裙飘飘中,领先朝左面房中走去,轻盈婀娜,不由不使季豪暗赞一声:  “好个美人胎子!”  心中这样想,脚下却未停,随在少女身后,直往房内而去。  刚一进门,便见一位老者迎了出来道:“小侠大概尚未用饭,英儿快点准备去,至于是否同门的事,等用过饭,慢慢再说吧!”  那少女听老者吩咐,即转身又往外面走去。  临出门之际,又回眸向季豪嫣然一笑,那态度不但媚,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且美到极点。  季豪失神之余,忙神色一正向老者深深一揖道:  “得长者宠召,复蒙厚赐,季豪当面谢过!”  老者微一欠身,作了个让客的姿势,即道:“请坐吧!些须小事,算不得什么!”  “在长者面前,哪有晚辈就坐之礼!”  “小侠远来是客,我这作主人的,可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于是季豪也不再推辞,就近一个坐位坐下道:“在下季豪,老前辈是否能赐尊号,也好有个称呼!”  “老朽米房,从前在江湖上人称‘美书生’!”  米房答着,又敞声哈哈一笑,拉了拉颚下长须,感慨的继道:“现在老了,这一称早随岁月俱逝了!”  “老前辈宝刀未老,英风仍在!”  季豪恭维的说着,仔细向米房一阵打量。  只见他面透红光,细高身材,身穿一件长衫,虽说须发花白,仍未减一种风流潇酒的书生气息。  看到这种身材,猛然一个意念袭上心头,忙道:  “老前辈昨晚可曾出去走动过?”  “哈哈,小侠的观察力很强,确有此事?”  米房说着把话微微一停,继道:“老朽久不曾出谷了,昨晚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想乘深夜清静之际到外面走走,不想刚走出谷口,便发现有人向‘三相峰’方面,急急奔去!”  “三相峰在什么地方?”  “小侠昨夜与‘三霸天’jiāo手之处,便是在‘三相峰’下面!”  “哦!”  米房并未理季豪惊讶的神色,仍继续道:“一时心中好奇,便也随后跟去,及到达之时,朱志贾泉已死,鬼磨棍周连也中掌倒地!”  “他们也太不堪一击了!”  “并非他们不堪一击,应该说我们的掌法太霸道了些才对!”  “我们的掌法?”  “哈哈,真是老糊涂了,应该说是小侠的掌法!”  “晚辈不敢居功,这是师父的教导。”  米房颔了下首,面露喜色道:“请怒老朽饶舌,令师的名号,可否见告?”  季豪儿问,不禁脸色一红,半晌呐呐答不上话来。  米房见他迟疑不说,以为他师父另有规定,不准他随便说出,即适:“小侠不必为难,假若令师不许说出,自也不必勉强,以免违背师训!”  “不,师父并未规定!”  “是否另有为难之处?”  季豪尴尬的一笑,半晌始道:“实不相瞒,晚辈曾经过两位师父教导,可是迄目前为止,仍不知他们的姓名如何称呼!”  “也不必为此感到不安,其实,武林中这种例子多得很呢!”  “这是为着什么?”  “要看情况而定了。”  米房说着,把话突然停住,沉思有顷方道:“大体说来,不外有两种原因!”  “那两个原因?”  “第一种,是不求显达的真正隐逸之人,他们为恐自己终生苦研而成的绝学失传,便常会授艺不收徒。”  “大概是怕弟子不肯而连累师父!”  “正是如此,不过事实上这种作法,与掩耳盗铃并无什么差别。”  季豪听至此,不住的点了点头。  接着又听米房继道:“所谓师徒,无非是教与学的关系而已,教的可以把先贤遗留的,或是自创的学问或技艺,传于后代,免使失传湮没,这可说是责无旁贷,天经地义的事!”  “话虽如此说,可是世上人,常将一技之得,密而不宣,作为他自高身价的凭藉!”  “诚然!由于这点自私的心理在作祟,遂形成门户之见,甚至动辄以刀兵相见,拿生命作儿戏,究其实,到底为了什么?”  “据晚辈粗浅的看法,大致不外‘争强斗胜’四字!”  “争斗的本身,并非坏事,无奈运用到武林朋友身上,便起了很大偏差!”  “老前辈可否说明白些?”  米房微微一笑道:“我们把话扯远了,现在先不谈这些,还是说那第二个原因吧!”  “第二种原因是什么?”  “这就告诉你!”  米房说着,把话微顿了一下,继道:“收徒并非一件易事,若收徒不慎,小则自己身败名裂,大则将招致无边杀孽!”  “有这等严重?”  “小侠也许尚不十分相信,有些心怀叵测的人,在技艺未成之前,作事比什么都小心,一旦学艺有成,便yù独霸武林,称雄江湖了?”  “连师父也不管?”  “羽毛已丰之后,师父哪还能管得了?只有任其所之,为害江湖了!”  “哦!我明白啦!因此,一般人便视收徒为长途!”  “真是孺子可教也,哈哈!”  “你们谈些什么,竟会如此高兴?”  米房的笑声未落,米琼英已捧着一个盘子进来,  她一边走,一边如此问着,显出无限喜悦的样子。  她笑问着,就把盘子放下,取出四碟小菜及几张葱油饼,一样一样的放置桌上,然后侍立一侧,用一双含情脉脉目光,注视着季豪。  季豪的目光刚和她一接触,即连忙低下头来,因为这种目光,在黛绿处曾经领教过,生怕再蹈覆辙。  “现在先请用饭吧,可能已经饥肠辘辕了!”  米房这一说,不但立刻解了季豪的窘态,且真的有点腹中雷鸣了。  于是也不客气,就近桌前,便大吃起来。  米房见季豪已开始吃,便道:“英儿先在这儿陪陪小侠,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转身朝内房中而去。  季豪也真是饿了,他还是在昨天早上同江湖散人一齐用的饭,迄今已整一个对时了,怎能不饿?  况且在这一天中,他除了搏斗之外,便是马不停蹄的奔跑,说来也真够他受的。  幸而他白吃过“雪蝮珠”之后,内功修为已达高不可测之境,假若是一般常人,早该累倒了。  “噗赫!”  季豪正吃得有劲时,米琼英突然发出一声轻笑,顿使季豪一怔,随停筷茫然道:“姑娘笑什么?”  “你几年没吃饭了?”  “哪有几年?”  “看你吃饭的神态,简直像个饿死鬼!”  季豪闻说,不禁脸上一红,仔细一瞧,便不好意思的自我解嘲道:“我们男人家吃饭,那能和你们小姐比,细嚼慢咽,简直像只小猫!”  “坏死啦!怎么拿人家和小猫比!”  “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说说也不行!”  “哎哟!何必这么凶?”  “在你这位大侠面前,哪敢凶?”  “还说不凶,差点把人当西瓜吃掉!”  “你还记陈账?”  “怎么不记?幸亏有个硬乌龟壳,不然早被你吞进肚内去啦!”  “咯咯咯咯!”  米琼英突然娇笑连连,显得开心已极。  笑了良久,方娇嗔着道:“我才没冒口要吃烂西瓜,是想喂猴子!”  “不害躁,偷看别人洗澡!”  “你说什么?”  “偷看别人洗澡!”  “呸!乱说,小心揍你!”  “事实俱在,那个乱说!”  “我才没那么下流,是爹命我去的!”  “他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你猜猜看?”  “无从猜起!”  “不想用心,那是无从猜起!”  “干脆告诉我吧,何必故意使人为难?”  “离开三相峰之后,难道未发现有人跟踪?”  “哦!”  “想起来了吧?”  “我说怎会那么巧!”  “只怪你经验不够,假若你稍加注意的话,定会发现有人跟踪的!”  季豪闻言,心中暗自一懔,忖道:“幸亏这米家父女对自己似无恶意,否则,不知又要中什么暗算哩!”  他忖思未已,米琼英即面色一正道:“行走江湖,时时刻刻都要注意周围,都要像你这等大意,丢了小命,还不知道如何丢的呢?”  “你的年龄究有多大,竟教训起我来了!”  “师哥言重了,小妹只是建议而已!”  “那我应该谢谢你的建议?”  “不必谢,等于能对小妹指点几招,比什么都好!”  “孔夫子门前,岂敢卖文?”  “不是卖文,而是弄武!”  “凭我那几招不成熟的东西,怎敢在此卖弄?”  “以为小妹不堪造就呢?抑是认为不堪一击?”  “在下何等样人,敢对姑娘看不起?”  “因何推三阻四?”  “不是推辞,实是感到所知有限,故不敢献丑!”  “谅你也不敢!”  “不愿而非不敢!”  “不敢就是不敢,何必再加上不愿二字来掩饰?”  米琼英说着,秀靥上突然罩下一层寒霜,并把小嘴连撇,一种不屑的意味,充分表露无遗。  季豪楞了一下,忙放下筷子诧然道:“姑娘可是玩笑吗?”  米琼英冷冷一笑,鄙夷的道:“对你这种懦夫,谁有心情说笑!”  “你是说真的了?”  “谁还和你说假不成!”  “哼!”  季豪冷哼一声,忽然站起身来愤然道:“要不是看在米老前辈份上,就将你这野丫头狠狠地教训一顿。”  “好呀!管你吃饱了,竟骂我是野丫头!”  “骂还是看得起你,不然,哼!”  “不然怎样?难道还想动手吗?”  “姑娘不要欺人太甚,我季豪可并不是好惹的!”  “呸!是只鸡,像个耗子差不多,在姑娘面前,还是少吹大气!”  “姑娘凭着一饭之惠就想欺侮人,恐怕办不到!”  “办不到?这就欺侮一次让你看看!”  米琼英娇喝着,一式“混沌初开”忽的一掌,猛向季豪胸前袭去。  这“混沌初开”,为六合掌的起手式,看样子米琼英也知季豪不易与,所以一上来就用出看家本领。  季豪冷冷一笑中,闪身避过道:“就这点功力?”  “凭这点功力,即可收拾你而有余,接招!”  姑娘叫着,又一招“扬清激浊”随手而出。  季豪又闪身避过道:“房内地方小,展不开手脚,且打……”  米琼英不等他说完,即接口道:“到外面也行,在本姑娘手下,谅你也溜不了!”  喝叫中,一个箭步,当先纵身房外,动作迅速已极。  可是看在季豪眼内,不禁冷然一哂道:“就凭这手轻功,能吓倒人吗?”  “说出来,做出来,生个孩子抱出来,光吹大气,便算是功夫吗?”  “对别人不敢说,对你吗?哼!”  季豪说着,即潇酒的走出房外,冷然继道:“强宾不压主,本少爷先让些三招!”  “好,看掌!”  米琼英喝着,便举掌猛袭而至!  她在这三招中,是采取快攻的手法,仅眨眼的工夫,便连环击出二掌,显然是想在三招之中,要多少占点便宜,捞捞本。  可是她想得倒不错,季豪不还手已经够她便宜了,要想先捞点本却办不到。  三招已过,接着便听季豪喝道:“注意,我要还手了!”  “鬼叫什么,再接这一招!”  接着,便见米琼英纤手一扬,迅又藏于胁下,左手在右手缩回之际,陡然全力而发,身形也随掌而至。  季豪虽说恼怒,但总觉得于心不忍,始终未出全力。  因为他觉得米琼英虽然任xìng,但米房仍不失长者作风,假若能拖延一段时间,等米房出来,一切自可迎刃而解,故一方面虚与委蛇,实际上并未着实的打。  不然,以米琼英这点功力,虽一般来说可称佼佼者,若与季豪相较,真可说有天壤之别。  转眼之间,他们已jiāo手二十余招,季豪越看越觉奇怪,不知米琼英是藏私?抑是就会这么多?  皆因“六合掌法”,全部共有十二招三十六式,而米琼英却仅用出八招二十四式,以后的四招未曾使用。  于是便诧异的问道:“后四式姑娘为什么不用,莫非怕在下偷学么?”  “你说什么?”  季豪尚未来得及回答,便听米房喝道:“忘恩负义的小子,趁老夫不在,胆敢欺侮我的女儿,我倒要看  看,你有些什么惊人艺业,欺人欺到门上来!”  话音方落,便见人影连闪,米房已跃落当场,将长衫往上一拽,挽了挽袖子摆开架式道:“大胆恶客,  进招吧!”  这种情形,看在季豪眼内,不由气往上冲,随冷冷一笑,愤然道:“有其女必有其父,号称一流高手的美书生,原不过是个徒有其名,虚具其表的无耻匹夫!”  “何以见得无耻?”  “只顾偏袒自己女儿,不问事情的青红皂白,实与无知村fù相差无几!”  “不要血口喷人!”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何强辩?”  “哼!摆在面前的,是恃强凌弱!”  “呸!不撒泡尿照照,她配吗?”  “我女儿虽不敢说是国色天香,也勉可称得起沉鱼落雁,那一点不配?”  “单凭貌美即可目空一切?”  “一个女孩子,你说该凭什么?”  “依在下看来,无一可取!”  “未免言之太过吧!”  “既生为江湖儿女,连自称家学渊源的一套掌法都学不全,还有什么值得骄傲?”  “哦!有这等事?”  米房故作惊讶的说着,转向女儿问道:“六合掌共学会多少?”  “八招二十四式!”  “后面的呢?”  “尚未……未习全!”  “哼!天天贪玩,再不快点练习,可真要讨打了!”  米琼英被父亲责斥,只好低下头来俯首不语。  季豪站在一旁非常纳闷,不知米房这种出尔反尔的态度,是基于什么心理?  说他是护短吗?  现在又觉得不十分像!  若不是护短,原先的强横举措,究竟为了什么?  莫非他有些神经失常?  不可能,原先的一切谈话,不但有条不紊,且见解也十分透彻。  他思索未毕,米房已拱手道:“看你们动手,老朽也有点见猎心喜,小侠可否赐教几手高招?”  季豪闻言一怔,微加沉思,即冷然一笑道:“想出手,尽管出手就是,还说什么见猎心喜!”  “小侠请勿误会了意思!”  “就算你是诚意,出手吧!”  “老朽得先声明在前,我们仅较量‘六合掌’一项,其他的武功身法,均不许使用,可愿意?”  “好!一言为定!”  “小侠请注意了!”  米房喝声方落,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摆开门户,双脚不七不八站定,双掌微提,功力贯注双掌,凝神而待。  季豪仅看了一眼,便赞许的道:“你的功力,较令媛精纯多了!”  谁知季豪的话音方落,便听米房大喝:“看掌!”  喝叫中,一式“混沌初开”便随喝而出。  果如季豪所料,米房的功力,确非米琼英所能望其项背,只见招式方出,便有股疾劲的力道,猛向季豪胸前撞去。  季豪本可先以“烟云步”避开的,由于已先应许了米房的要求,故不便避让,立刻用“扬清激浊”硬架上去。  他这一架不要紧,米房立感身子一震,差点站不稳脚步。  吃惊之余,忙用千斤坠将脚定稳,又增强了功力,双掌jiāo错推出,使周围的气流,立刻为之纷乱不止。  季豪见状,叫了声:“来得好!”  喝声未已,双掌并推而出,顿使纷乱的气流为之凝固,并觉有股yīn寒之气,令人难以忍耐。  米房越打越觉骇然,他万料不到季豪的功力,竟练到如此地步?  忖思中,陡然招式一紧,又猛推两掌,随着击出  的掌势,身子也斜跨出两步道:“小侠好厚的功力!”  “好说,你也功力不弱!”  “接这招‘继往开来’!”  “哈哈!‘宇宙同参’注意了!”  掌力击出,米房连换了三个方位才勉强避过。  身形虽然慌张,可是两只眼却凝神注视着季豪的下一招变化。  当然季豪并不明白他的用心,就在米房方站稳脚步,季豪双掌,便一上一下,猛袭而至。  米房因另有用心,所以并未还手,但季豪这招“yīn阳立判”出手,他连躲避都几乎不可能。  总算他功力不错,又勉强避过,已吓出一身冷汗。  可是他立足未稳,紧跟着季豪又发出一招“鬼斧神工”。  这一次,他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只见米房一个身子,宛如风吹落叶般,随着季豪的掌力,陡然飘出四五丈远,已跪扑倒于地。  就在米房倒地的刹那,蓦闻季豪喝道:“为何不用‘遍野枯骨’?”  “好狠的心!”  季豪喝声未落,米琼英即狠声接口答着,白影闪处,已向米房身边扑去。  季豪怔了一下神,茫然的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可以还击或躲避的事,竟不这样做,唉!”  他口内虽茫然的说着,脚下也慢慢朝米房身边踱去,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感慨。  就在离米房五六尺远近时,便见米房翻身坐起,脸色苍白得象张白纸,然而嘴角浮现着微笑。  他向季豪略事颔首,嘴唇翕动了几下,尚未说出话,季豪已抢前一步,伸掌抵住他的后心道:“不要讲话,快速气调息!”  季豪这样低喝着,一股浩瀚的真气,已白手掌慢慢向米房输去。  真力刚发,米房便觉陡然一震,忙摒除杂念,迎合着季豪所渡那股澎湃的真力,刹那间便进入志我之境。  而一直偎依在米房身边米琼英,芳心之中想的更多。  她先是愤怒,恨不得将季豪毙于掌下。  及后见父亲虽受了伤,而神色非但不怒,反而有一种安慰的意味!  季豪又替米房输力疗伤,更加有点提心吊胆,生怕季豪心起歹念,乘人之危,而陡然发掌,将父亲击毙。  诚所谓骨ròu连心,她这种疑虑,能说是多余吗?  一点也不多余,谁知道季豪存的什么心,是好意?还是歹意?  因此,她在不安的心理中,一直力贯双掌,全神全意在戒备着,准备只要发现情况有异,便全力向季豪击去,即或力所不逮,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他将父亲震死。  正当她心念不定,愧咎难安时,忽见米房长长出了口气,朗朗一笑道:“小侠请收回真力吧,一时任xìng,差点将老命送掉,真是险极!”  说话中一跃而起,转向季豪一拱手道:“谢谢小侠手下留情,只是尚有疑团难释,不知小侠能否据贵相告?”  “事无不可对人言,但不知尚有何事见疑?”  “小侠的六合掌系何人传授,能否赐知?”  “关于这点,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不错,确是问过!”  “那为什么旧话重提,难道怀疑在下言而不实吗?”  “小侠请不要见笑,说出来实在是件丢脸的事!”  “何事这等严重?”  “实不相瞒,本门中的‘六合掌’法,失传已近百年了,迄无法找回。”  “哦!有这回事,是怎么失落的?”  “在先祖手内……”  “爹,不能老站在此地讲话呀,何不到房内去!”  米房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女儿打断,使米房歉然一笑,急向季豪道:“我也是被惊喜冲晕了头,连礼貌都忘了,小侠快到房内详谈吧!”  他一面自责自艾地,一面就举手相让。  就在季豪将要举步时,米琼英忽然一声“哎呀”  便纵身先向房内抢去。  并在她起步的同时,向季豪歉然一笑,显出一种娇慎与天真的少女态度。  季豪先是闻声一怔,但旋即明白她的心意,必是为着房内的碗筷仍未整理,故发出惊讶之色。  他猜得一点不错,米琼英确是为此。  他们这一怔神的工夫,米琼英已整理就绪道:“快请进来坐吧,我给你们泡茶去!”  说着,像只白蝴蝶般,在白衣飘飘中,手捧碗碟,已急到外面走去。  季豪待米琼英去后,方当先走回房内坐下,道:  “贵门中的事,在下自不便过问,只是假若须要帮忙之处,或可尽一份力,也说不定!”  “小侠盛情,老朽感激不尽!”  米房谦虚的说着,然后面色一正续道:“当家父年幼时,祖父忽然动了游兴,当时先祖母本来不肯,无奈他去意很坚,祖母也不便过份阻拦,免得引起祖父老人家心中不快。”  “这也是作妻子应有的态度。”  “在临去之时,本将掌法的四招全部授给了先父,只是当时由于先父年岁尚幼,故仅学会了架式,未能记清口诀!”  “后四招乃全部掌法的精华,仅学会架式怎行!”  “是的,先父就因此,始终无法窥得后四招的妙处,说起来实是件伤心的事!”  “令祖后来是否回转?”  “没有,假若能回来一日半日,也不致武功失传!”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与令祖有关?”  “小侠明鉴,即使与家祖父无直接关系,最低限度,也应该有点关连!”  “假使令祖在世,应该有多少高寿?”  “一百二十六岁!”  “是依据什么算的?”  “先父长老朽二十四岁,家祖又长先父三十岁!”  “老前辈的年岁是多少?”  “七十二!”  “令祖的长像可知道?”  “先父曾经提过,说是中等身材。”  “可有特征?”  “未曾说起过!”  季豪听至此,不禁眉头一皱,良久又道:“尊讳如何称呼?”  “家祖的?还是先父的?”  “自然是令祖的了!”  “米满仓!”  季豪闻言暗忖:姓米就叫个满仓,假若姓银,定然要叫成满库无疑。  他内心虽如此想,口中却未敢说出,思维有顷,遂歉然道:“可惜我不知那位老人家的姓名,不然倒可知道是不是令祖了!”  “那位老人家住于何处?”  “只知住于西昆仑,至于真正地址,以及如何走法,却不知道!”  “小侠离开西昆仑多久了?”  “若以时日计算,迄今也不过五十余日!”  “两月不到,难道就忘了路径?”  米房如此问,显然对季豪的话不十分相信,所以说话中,微有几分愠色。  季豪当然也看出这一点,立刻答道:“去时是在晕迷之中,直待那位老人家相救,方始清醒过来!”  “当时可是受了伤?”  “并非受伤,而是吓晕的!”  季豪正说至此,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如银铃般的咯咯娇笑,接着便见白影一闪,米琼英便笑容可掬的进来道:“以你的xìng格,还有被吓晕的时候?”  语意中,显然对季豪有几分讥讽之意。  但季豪并未恼,仅莞尔一笑道:“假若换上是你,岂止是吓晕,不把你吓死才怪!”  “英儿不得无礼!”  “爹也真是的,说句笑话都不成?”  季豪见米房向米琼英责斥,即道:“没关系,不必过份拘束!”  米房黯然道:“老朽仅此一位yòu nǚ,自小惯坏了,所以成了个无羁的野马,失礼之处,尚请小侠包涵一二!”  “老前辈太客气了!”  “理应如此!”  两人客套了一阵,米房又话归正题道:“是什么样的大事,能将小侠吓晕?”  季豪沉默了一阵,方把自己经两位师父教导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只是把自己的家世,仍然略而未提。  即此,已把坐在旁边的米琼英,听得如痴如醉。  惊险处替季豪捏一把汗,遇到得意时,又暗替季豪高兴。  唯有米房听后,却沉默半晌,不住的低头寻思。  良久,方见他猛然抬起头来道:“离开西昆仑,是否仍骑那只怪鸟?”  “不错,正是乘鸟到了玄冰峰。”  “至于玄冰峰大家寻雪蝮之事,已听人说过,至于离开那位‘冰谷老人’时,难道他一点未jiāo代?”  “没有!”  “唉!他老人家可能早把我们忘了!”  米房感叹似的说着,好似又想到一件事,急问道:  “冰谷老人除了教你‘六合掌’外,是否尚有其他的武功?”  “尚有‘三阳神功’!”  “绝对没错,一定是家祖!”  米房十分坚定的说着,又朝季豪望了一眼道:“若以武林辈份来说,我应该称小侠为一声师叔才对!”  季豪忙站起身摇手道:“使不得,冰谷老人是否就是令祖,目前尚不敢决定,怎好妄自尊大!”  “依情形看,是错不了的,因为武林中,对‘三阳神功’与‘六合掌’法,均为本门不传之密,而小侠不但均会,且深得神髓,依情依理,也不会有错!”  “是与不是,目前尚难十分断定,待将来见了冰谷老人再说吧!”  “小侠莫非认为我等不可教吗?”  “在下仅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敢作如斯想!”  “那如何绝人太甚?”  “师门大事,岂能随便认定?”  季豪决然的说着,把话微顿,继道:“况且曾经事先说明过,在下到此目前为止,并未向任何人正式拜师,自然也不能算是任何人的子弟,此其一,在临离冰谷之时,他老人家曾经拒绝拜师!”  “已得本门不传之秘,却是铁的事实!”  “这我应该感谢冰谷老人的成全。”  “小侠可知年无长幼,达者为尊吗?”  “遇事勉可应付,不敢自诩通达。”  “小侠既yù坚持已见,不必再往下谈了,只是另有一项要求,不知小侠可肯应允?”  “只要力之所及,和不违背人道的正当要求,当可尽力而为!”  “这件事在小侠来说,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必绕弯子,坦率的说吧!”  “yù将小女相托,不知可愿照顾?”  “托给我?”  “正是此意!”  “这……”  “小侠可是怕累赘?”  季豪被这突然的问题,感到为难万分,故半晌答不上话来。  可是旁边的米琼英,更加吃惊,她想不到父亲会有如此决定,忙追:“爹预备到哪去?”  “英儿不必吃惊,爹不会永远离开你的!”  “暂时到什么地方去?”  “你祖父为了寻找父亲,以致终年奔波,终至在失望和伤心之下,郁郁终生,其内心之痛苦,实非局外人所能想像得到的!”  米房黯然的说着,满脸悲怆之色,沉默了一阵,方喟然道:“在临终之时,仍在千叮咛万嘱托,说是只要一有消息,不论任何困难,必须把他老人家请回来!”  “季小侠所说的‘冰谷老人’,是否真是曾祖父,现在尚不敢决定。”  “据我的猜想,决错不了,武林之中,除你曾祖父之外,能熟谙本门武功的,绝不作第二人想!”  “爹既然很有把握,还是女儿陪你同往吧!”  “我已经想过了,依道理是应该去的,可是西昆仑为终年积雪之地,有你同去,实在太危险了!”  “就是因为危险,才好有个照应。”  “照应?恕爹说句你不愿听的话,西昆仑可比不得天山,你去了只有增加我无边的困难!”  “爹觉得女儿竟如此无用?”  “余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米房坚决的说着,又转向季豪近似哀求的道:“小侠就请答应我的要求,总不能让我作个不孝之人,而让人唾骂吧!”  “好吧!不过以三月为期,返回之际便到中原找我!”  “一言为定,快去把小侠的东西取来,立刻上路。”  “爹准备何日走?”  “你们先去,我整理一下,立刻动身!”  “嘿嘿嘿嘿,你们还走得了吗?”  这话答得实在突然,三人循声去,不禁吃了一惊! 第八章 徒手博龙 只见从谷口走来八名大汉,个个手执兵刃,不由分说,便把三人团团围住。  季豪冷然的环视了一遍,方道:“你们是什么人,这种仗势,意yù何为?”  为首的大汉向季豪上下打量一阵,问道:“你可就叫季豪?”  “不错,正是你家少爷!”  “死在眼前,还敢发横!”  “你说谁死在眼前?”  “除说你之外,这两位也不能放过!”  “呸!凭你们也配?”  “好个小狗,看大爷到底配不配!”  那为首的大汉喝着,便伸手向季豪胸前抓来。  季豪本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xìng格,听这大汉开口就骂小狗子,心中那股怒火已经无法遏止。  再见他又动手动脚,那还能忍得住,所以见他伸手抓来,并不避闪,存心要给他一点颜色。  直待那大汉抓来的手掌将及胸前的刹那,方将手腕陡然一翻,猛向那大汉的手腕上扣去。  不知是季豪的手法太快,抑是那大汉过分大意,待他发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情况不妙,已为时大晚,被季豪扣了个正着。  那大汉见手腕被扣,便猛起一脚,疾向季豪的下裆踢去。  假若这一脚被踢中,不死也得重伤。  可是不要看季豪人小,狠起来可真够人瞧的。  那大汉的脚方拾起,尚未蹋出,便“妈呀”一声惨叫,浑身像面条似的,软溜溜便往地上躺去。  这种近身相搏,情况最为危险,稍一不慎,便可能遗憾终生。  由于他们的动作太快,虽与那大汉同来的尚有七个同伴,均虎视耽耽围在四周,也来不及援救那大汉。  直待那大汉吃了亏,其余七个大汉方才警觉,只是为时已经晚了。  但他们既是同路而来,岂能眼看着同伴吃苦?  就在那为首大汉将倒地的刹那,七人同时举掌,齐往季豪身上击来。  这七人的功力本就不弱,现在又是奋力合击,其威猛之势可以想见。  所以当他们掌力方出,便尘土飞扬,带着一股啸声急劲而至。  真可说连眨眼的工夫都没有,便闻轰隆一声暴震,夹杂着一声闷哼和两声惊叫,一股风尘滚滚的旋风,扬起两三丈高,立时尉为奇观!  由于被激起的尘土挡住了视线,那七个大汉一时也弄不清那声闷哼是发自何人之口?  而且在击出一掌后,谁也不敢多动,全神戒备,以防不意之袭击。  “好掌力!”  就在他们怔神戒备之时,忽然有人如此大喝着,虽尚未看清是谁在喝叫,但从声音上已可听到,绝不是他们的大哥。  只是他们还存着有几分侥幸心里,希望那声闷哼,或者是那声惨叫,系发自季豪的口中。  说什么希望,在他们心目中,简直可以确定,季豪在此合力一击之下,绝无幸生之理!  由于这一点心理在作祟,所以虽全神戒备,可是谁都没有移动一步,静待尘落之后,好收拾他们的掳获物。  当然尘灰不会永留空中,终有被风吹落的时候。  不大工夫,一阵山风吹过,尘落灰飞,而出现眼前的,确是一堆血ròu模糊的尸体,只是面目全非,一时也难辨清是季豪?还是他们的大哥。  为什么他们知道仅击毙一人呢?  皆因只有一具尸体之故耳。  正当他们在辨认时,忽听有人讥笑道:“掌力倒不错,只怕回去可无法jiāo代!”  他们循声望去,不禁惊诧万分,只见季豪面含冷笑,悠闲的站在他们身后三丈之外。  于是便听一人间道:“你是人?还是鬼?”  “不是人,也不是鬼。”  “那你是什么?”  “是你家的小祖宗。”  “狗小子,还我大哥命来。”  一人一喝,其余六人即虎扑而上。  但他们刚走了几步,便被一股急劲的掌风,震得连退了数步,不由一阵骇然!  惊骇未定,季豪已冷笑道:“人家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竟更进一层,见了棺材也不落泪,既然如此,少不得就送你们上路!”  “少废话,接家伙吧!”  就在这一眨眼间,七人已全亮出兵刃,喝叫中,便齐向季豪攻了上去。  他们一亮出兵刃,顿使季豪想起老哥哥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说是现在江湖中,有“龙家八虎”,全用的是虎头钩,每逢对敌时,常是八人齐上,且配合得非常严密,要是遇上时,应该特别小心的话。  如今八人已杀其一,这七人的兵刃,便是清一色的虎头钩,不是龙家八虎还有谁?  于是便喝道:“我道是谁,竟这样不守江湖规矩,原来是‘龙家八狗’找岔来了!”  “既知是龙大爷们,就乖乖纳命来!”  “呸!一群窝小狗,也敢在少爷面前狂吠!”  “快亮你的兵刃,不然可别怪大爷们不讲规矩!”  “你们还知道规矩,少爷就以空手称称,看到底你们有多少斤两!”  “这是你自己找死!”  龙老二喝着,正yù招呼兄弟们动手时,忽听美书生米房大叫:“季小侠不可,英儿就要来了!”  季豪抬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这位美书生,现在那个样子可真够瞧的。  满头满脸,全被厚厚一层尘土掩盖着。  他本来也是被困在中间的,可是龙家七兄弟见大哥受制,急yù抢救大哥,对米房父女俩便无法兼顾。  也就在此一眨眼之间,米房便拉起女儿疾向外面冲。  假若单是他自己,很可一跃而出,根本不会被攻。  无奈米琼英担心季豪,不愿弃而不顾,所以在行动上便慢了许多。  当他刚拉着女儿走出数步,便听到身后一声暴响,把米琼英吓得一声惊叫,而米房自己也被那股奇异的掌力震得神色一呆。  由于距离太近,所以被激起的尘土落满周身。  至于季豪能安然脱离,说来谁都不敢相信,完全归功于机智和功力。  他不但未被掌力震到,且有一式美妙的身法,与那股威猛的掌力同时出现,只可惜大家全被掌风转移了注意力,以致谁都没有看到!  原来季豪本是扣紧了龙老大的手腕不说,且贯注真力,使龙老大浑身发软,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以季豪的本意,只是想给龙老大吃点苦头之外,兼有逼使住手的作用。  谁会想到七兄弟急yù援救大哥,不约而同的全力向季豪轰出一掌?  若非如此,龙老大吃点苦头,却绝死不了。  怎料七兄弟为救大哥,反而害了大哥呢!  季豪一只手紧扣龙老大手腕,见四下掌力来得奇猛,自忖不敢冒险用单手去接,所以忙松开龙老大,纵身腾空而起,急向圈外跃去。  这种临时的机智,反应也够快的了。  然而刚将身形纵起,便被脚下一股急劲的力道,托起两三丈高,再加上自己一纵之力,所以直飞出四五丈方就势一变身法,轻飘飘落于掌力范围之外,可怜七兄弟全然不觉,尚在滚滚尘灰里发怔。  季豪虽在仓促间一跃脱困,龙老大可倒了霉!  他刚觉手腕一松,还来不及运力,猛烈的掌风已经及体,不唯无力躲避,连喝止的工夫都没有。  大概也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横行半生,终于死在自己亲兄弟的掌下,应该说也是报应了。  且说季豪见米房灰头土脸的样子,正想发笑,终觉于心不忍,忙答道:“不用了,谢谢老前辈关心!”  他的话音方落,龙家兄弟已猛扑而至。  于是,忙收敛心神,脚步一错,便从他们的钩缝中闪了出去。  烟云步虽说神妙,到底惊险之极,倘微一差错,不死也得重伤!  龙家兄弟的钩法确不可小视,无奈却遇到了生平劲敌,任他配合得如何严密,季豪总是在有惊无险的情形下,轻轻避了开去。  直斗了约顿饭工夫,龙家兄弟已斗得浑身汗流,仍无法沾到季豪一根毫毛。  龙家兄弟是越打越寒心!  季豪则越来越神气。  一消一长,顿使龙家兄弟无法下台。  他们正感到左右为难时,忽听季豪道:“各位若再不识趣,可别怪我出手不留情了!”  “吹什么大气,有本事就接上几招!”  龙老二这样说着,心里头可明白,假若季豪真的还手,随时都可取自己兄弟们的xìng命!  不过自己都是成名江湖的人物,要想向一个rǔ臭未干的娃儿认败服输,实比杀了还要难受。  于是便听季豪愤然道:“各位既诚心要随你们大哥而去,少不得就成全你们这点心意吧!”  “有什么本事,尽管搬出来吧,大爷们不是给人吓大的!”  “好,接着!”  季豪大概动了怒,随着喝声,已挥掌猛袭。  龙家八虎(实际上仅余七虎)也贾其余威,把七只虎头钩使得呼呼有声,拚全力猛攻。  刹那间,便闻掌风与钩声,jiāo织成一片,使旁观的美书生父女,暗替季豪捏一把汗。  米琼英在惊心之余,便向米房问道:“爹,这龙家八虎的平素为人如何?”  “我也不大清楚,看情形,可能不十分好!”  “以前没听说过?”  “这多年不在江湖中行走,对外面的情形,和你一样陌生!”  “那他们都是新近成名的人物了?”  “大概是吧,你看他们年纪都不大嘛!”  “也不算小,你看死去的龙老大,胡子都一大把了!”  “顶多不起过五十岁。”  米房虽和女儿说着,但两只眼却始终未离开季豪。  因为他对季豪的掌法,发生极大怀疑?  米琼英见父亲态度冷漠,两眼直看着季豪,以为季豪用的是“六合掌”,所以父亲特别留心。  谁知当他一看,不由诧异的道:“他用的是什么掌法,怎么不是六合掌?”  “我也正在起疑呢!”  “爹也不认识?”  “有好几招好像见过,只是一时又想不起!”  “威力不小呢!”  “就威力来说,也可称之为绝学,变化上便不及‘六合掌’神妙!”  “我却欣赏他的步法。”  “妙到毫巅,可称古今一绝!”  “要他教给我。”  “不准胡闹,这种绝学,岂能随便传人。”  “你又没问他,怎知不肯传?”  “快看,现在用的是本门掌法!”  季豪现在用的果是六合掌,你没看龙家兄弟已被逼的将圈子扩大,虎头钩已几乎够不上手了。  忽听米琼英奇怪的道:“同是一套掌法,由他用出,怎么威力特别强大?”  “这是因有浑厚的内力之故!”  米房答着,又惋惜的道:“可惜他手中没有兵刃,不然早就结束这场搏斗了!”  这位美书生的眼力确够利害,季豪真是吃了空手的亏,以致多费不少气力。  因为季豪功力再强,以一双ròu掌去碰别人锋利的虎头钩,总有几分顾忌,假若有实用在手,顶多走上十招,便可使龙家兄弟尽成羽下之鬼。  所以当米琼英听后,忙道:“待我把宝羽jiāo给他。”  米房生怕女儿莽撞,忙一把拉住道:“他大话已经出口,焉有中途反悔之理?”  米琼英向父亲瞟了一眼,娇嗔的道:“爹何必急成这个样子,他现在就是要,我也不一定给他!”  米房微微一笑,故作不解的道:“假若因此命丧当场,岂不因小失大?”  “武林中讲究的是一诺千金,任凭血流五步,也落得个英名永在!”  “这种虚名头,不知害苦多少人?”  “人生百世,总免不了一死,只要死得光明,能给后代树立楷模,虽死何憾!”  “常言道得好,好死不如歹活!”  “那是无耻人的一种遁词,稍为有血xìng,有热血的人,绝不会有这种苟且偷生的想法!”  “嗯!不负我十余年所教,将来谁要讨了我的女儿作内助,必能成为名垂青史的不平凡人物。”  “不来啦!说着说着,爹把话岔到哪里去了!”  “啊!快看!”  米房正说着,话音还未落,那边已传来:“哎呀!”  “哇!”  “好狠啊!……”  接二连三一阵凄厉惨叫,对中的人已霍然一分,另一个怵目惊心的场面,使米房父女顿感大吃一惊!  只见龙家现有的七兄弟,除老五因其人滑溜,尚茫然的呆望着众兄弟尸体之外,其余悉数被季豪毙命掌下,真的找他们大哥去了。  至于狡猾的龙老五,由于他不但是在季豪身后,且看情势不妙时,急往从退了丈余远,方逃得一条命。  而季豪仍注视龙老五,嘴角泛着冷笑,对于地上的尸体,丝毫没有重视。  良久,方闻季豪冰冷的道:“不要发呆啦,拿出你毕生的本领来!”  龙老五大概是怒极,此刻却无眼泪,朝季豪上下打量了一阵,方怨愤的道:“只怨大爷们学艺不精,今日先叫你得意。”  “看情形还有报仇之心?”  “血海深仇,岂能轻易放过!”  “既如此少爷就放过你,看你如何报法?”  季豪说着,把话一顿,又毅然道:“不过须要留点压头,免得将来见了不认识!”  龙老五确不失为一条汉子,闻言之后,仅微加迟疑了一下,顺手举起虎头钩在耳边一撩,一只右耳随钩而落,连看都未看,即掷给季豪道:“拿去,大爷这段仇恨,总有清算的一天!”  说完,突然一阵哈哈大笑,在笑声中,纵身一跃,即转身朝谷口飞奔而去,连七位兄弟的尸体也不要了。  无愁谷,顾名思义应该是个无虑无愁的世外桃源才比较合理。  可是现在却充满了一片愁氛!  在美书生米房的茅屋之后,多了一个新冢,一位美丽的绿衣姑娘,则独自站在冢前发呆。  在茅舍之前,则有一位白衣少年,悠闲的在那里走动,只是神色间,却不时流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忽然美书生米房,忽忽自房内而出,手内提着两只包裹,满怀歉意的走近白衣少年跟前道:“累季小侠久等了,英儿呢?”  那白衣少年正是本书主人季豪。  他望着美书生米房,不在意的道:“她在房后,现在我们该走了吧?”  “这就走!”  米房简捷的答着,寿眉紧蹙了一下,又道:“英儿这孩子,人很聪明,也够调皮,就是有时候易为情感所动,和她娘先前完全一样,唉。”  季豪闻言,方发觉自己到此这么久,怎么未见到米琼英的母亲呢!遂忙问道:“伯母可在此地?”  “唉!不必提她了,待我去叫来英儿,我们快走吧!”  米房说着,即转身朝后面去。  季豪见他对于米琼英的母亲避而不谈,料知这中间必有曲折,只是人家既不愿说,自己怎好深问,唯有暗自起疑而已。  不大工夫,米房已拉着女儿一同走来,并将其中一个包裹jiāo给女儿,方朝季豪拱了下手道:“承蒙小侠允诺照顾英儿,现在就带她去吧。”  “爹自己呢?”  季豪尚未来得及答,米琼英已先惊问着。  米房到底是经过风浪之人,虽感生离悲苦,仍能忍住伤痛,放声大笑道:“不是和你说过,爹要到西昆仑去一趟么?”  “我们的房子谁来照顾?”  “哈哈,茅屋几间,还看它作甚?”  “虽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几间茅屋,也曾经费了我们不少心血!”  “还留恋它作甚,将来有的是高楼大厦你住。”  “将来是将来,可是现在还没有呀?”  “好,为免你挂念,就jiāo给人看管吧!”  米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完之后,便回头又往茅舍中奔了过去。  米琼英望着父亲的背影,茫然的口中喃喃说:“要jiāo给谁?”  说声方落,蓦见茅舍中升起一缕浓烟,转眼之间,  便火舌腾空,劈劈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见到这种情形,不必再问,她已明白了一切,随轻声一叹,黯然神伤!  正伤痛间,米房已站在燃烧的茅舍之前,向季豪  扬声道:“季小侠,请善待英儿,再见了!”  喝叫中,已纵身而起,迳往陡削的山岩间奔去。  在他的身后,尚有一条小身形,不用问,定然是带的那只猴子。  米琼英见状本想要追,却被季豪一把拉住道:“米老前辈怕见悲伤场面,就让他去吧,反正后会有期,何必再令人为难呢?”  季豪这种话,本是实在话,谁知米琼英听后,却白了他一眼道:“谁像你,心比铁石还硬!”  “也许是的,不过要看对什么人!”  “对什么人都是一样!”  “你对我好像存有偏见?”  “偏见是有,却不一定对你有害!”  “很难说,这要看以什么角度去衡量了!”  “我还会存心害你?”  “不必谈这些,快走吧!”  “你对自己的看法,好像很主观!”  “大丈夫应当如斯!”  “呸!好大一点年纪,就自称大丈夫,依我看,称个小丈夫,倒勉强说得!”  “咦!我是那个的小丈夫?”  米琼英是未经思索的顺口之言,当话方出口,即觉有了语病,粉面陡然泛红,有点不好意思。  再经季豪这一问,脸更加挂不住,说声:“谁知道!”  然后小腰肢一拧,领先向南奔去。  这种娇羞薄嗔的情形,瞧到季豪的眼里,不由心中一阵dàng漾,大有甜蜜蜜,轻飘飘的感觉。  两眼不贬的,注视她的背影出了阵子神,方兴冲冲随后追去。  一路下来,尽是山地,好在两人都有一身不平凡  的工夫,并不把崎岖险峻的山道放在心上。  侥是如此,直到日薄西山,夜鸟归林之际,才到了一座城镇。  这个城镇还不小,只见熙熙攘攘,行人接肩擦踵,异常热闹。  季豪虽出身于都市,但这几年却与山林为伍,早把都市的繁华给遗忘了。  如今又见到都市,内心中,除喜悦外,兼有几分惆怅与感慨。  但米琼英却不同了。  她乃自幼在山里长大,虽从父亲口中常听说“都市”这个名词,但到底热闹到什么程度,却无法有个具体的想像,仅知其热闹而已。  现在居然到了城市,虽不至于像刘姥姥进入大观园,闹出那么多笑话,可是两只眼睛,已感不够使用。  季豪见状,不免又多整几分心,生怕她闹出笑话。  但又不便说明,怕损到了她的自尊心。  设想至此,忙拉起米琼英的一只手,低声道:“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其实,他这一问,根本多余的,米琼英那有什么意见,她在心理上,早把一切依赖在季豪身上,悉由他自己去安排了。  季豪见她无什么表示,继道:“那就决定先住店吧。”  “公子和小姐住店吧,我们店中的房屋既宽大又干静,而且招待周到。”  季豪的话本是向米琼英说的,谁知话声方落,便有人如此接说着。  循声望去,发现就在身边不远处,有一位头戴毡帽的四十许人,在打躬哈腰的,同季豪打招呼。  那人有几根山羊胡,季豪仅看了一眼,即知是客栈中派人迎接客人的向导,随向他招呼一下道:“你们的客栈在什么地方?”  “唷,就在这里!公子爷可先进去看看!”  那人说着,用手往街角一指,便转身领先而去。  季豪抬头一望,不禁笑了,暗忖:“几年离开都市,也变成了乡下佬!”  原来就在面前不远的转角处,正有一家客栈。  从外表看,客栈还不小,门首正有不少人进出。  忖着,便拉起米琼英,随后跟了进去。  一进门,内面的情形,并不是自己想像中那回事。  地方异常宽敞,只是有点杂乱。  再仔细瞧那些来往的行人,更加复杂。  其中大多系回人装束,汉人虽也有,但为数并不多,或也有些未曾见过的衣服款式。  最使人看到扎眼的,系一些喇嘛,他们不但有些趾高气扬,且一般人对之都十分恭敬。  正感迷惑间,忽听米琼英“哎”了一声。  忙转身看去,即见米琼英俯身用手不住的在腿上揉搓,满脸不悦的样子。  于是忙挨过去问道:“你是怎么啦?”  米琼英仅淡淡的一笑,方道:“没什么,只是适才那人走路不长眼睛,这么宽的路,竟会撞到人家身上!”  季豪闻言,不由气往上冲,愤然道:“那人长得怎么样?”  “怎么,你吃醋了,那人长得可难看着呢!”  这是从何说起,米琼英把话误会到那去了。  季豪知道不便和她多问,转身看去,只见门口正有一个回装的中年人,在冲着他在瞪眼。  季豪的牛xìng子,那能经得起别人挑逗,见状之后,正要喝令那人回来,那人已在瞪过一眼之后,转身往大门外走去。  那人既见机而逃,季豪只有冷哼了两声,暗骂:  “今日就暂放过你,若再被碰上,不剥了你的皮才怪,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欺侮到少爷头上来!”  就在这时,那客栈向导又来催促道:“公子先看看房子吧,若不合意,再换别的!”季豪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心中恨的随那人而去。  这是两间汉式房屋,季豪进门之后,未看房屋,即偿然往房内一钻,向那位中年人问道:“刚才撞我们那人是谁,你可认识?”  那位店家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但却十分顾忌的,走近季豪跟前低声道:“不是奴才们要多嘴,在这些龙蛇杂处之地,公子最好还是少管闲事!”  季豪闻言,哼了一声,但尚未开口,店家已抢着道:“奴才是一番好意,因为我也是汉人,所以才出言关照,尤其近几天来,岔眼的人太多!”  “大概都是些什么人物?”  “棍棍棒棒的,看样子不是好来路!”  “可知道一两位么?”  “有此地的……”  “来福你又在饶舌是吧!”  那客栈向导正yù说下去,忽闻外面有人如此叫着,使他立刻收住了口,同时又改变语气回答道:“那有说什么,只是在问这位公子和小姐,看晚上准备什么吃的!”  “牛马ròu是现成的,要吃羊ròu,需要另宰!”  季豪冷笑了一下,即冲口道:“难道我们不会要猪ròu么?”  那名唤来福的中年人,闻言之后,立刻变了颜色,  忙严肃的道:“公子爷说话可要小心些,若给别人听到,便是天大的麻烦!”  说完,即转身出房而去。  “噗嘛!”  一声娇笑传来,使季豪异常诧异,立即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既在外面跑江湖,竟不知入境随俗!”  米琼英笑态可掬的说着,继道:“你没见街上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回民吗?依照教中规定,是不准吃猪ròu的!”  “你倒是很细心嘛!”  “细心尚说不上,只不过听爹经常提起!”  “所以你就牢记于心,今天可以说嘴了!”  “这就叫做环境所使然!”  “你们无愁谷附近又未住回民。”  “我们久居天山,对方圆左近的情形能不知道些吗?再说爹每隔几个月,便须下山一次且每次回来,都要说不少的有趣故事!”  “不要多夸口啦,你倒是先说说看,刚才故意碰你的人,可曾看清他的面貌?”  “当然看清!”  “可有什么特征?”  “左额上,有三寸长一道刀疤,好记得很!”  “敢情未碰你之前便看清了,不然怎看得如此清楚?”  “这倒不是,我注意他乃是在碰我之后!”  “是如何看到的?”  “本来他仅轻轻的碰了我一下,可是我却故意发出惊叫,就在弯腰揉搓时,偷瞧的!”  季豪佩服的点了点头,随道:“看样子,绝非误撞,今晚可要小心点!”  “那么空的院,当然是有意,只是尚不知他们究是什么来路?”  “不论他是什么来路,我们就静以待变,我想他们既然找上门采,决不会中途罢手,你以为对吗?”  “我想也是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再说,现在先休息吧!”  季豪豪迈的说完,米琼英便投给他妩媚的一笑,即转身朝内房走去。  谁知她刚转过身,季豪立即叫声:“回来!”  米琼英闻言一怔,不悦的道:“说话和气些好不,这样粗声粗气,听起来简直是在呼畜牲!”  季豪并未理她这怨意之词,却指着她的右肩头道:“这个可是原来就有?”  米琼英见他神色严肃,虽尚不知他指的是什么,内心中则意味出情况有异,便茫然的道:“你是指何而言?”  “难道你不知道?”  季豪讶然说着,就伸手从米琼英的右肩后,取下一枚发亮的银质襟花,随手又jiāo给了米琼英观看。  这支襟花作得相当精致,花作五角形,中间是红心,四周则是银白,微一晃动,即精光闪闪。  米琼英接在手中观察了良久,始道:“这是哪里来的?”  “你的肩头,怎么,不是你的吗?”  “从来就未见过这种形式的襟花!”  “可听人说过?”  “没有!”  “既是别人的暗记,你们久居天山,能会没听说过?”  “没有就是没有,我还存心骗你!”  “也许店家会知道,我们叫来问问!”  季豪说着,就大声叫来了店家。  来的仍是名唤来福的那个中年人,他一进门即满脸陪笑道:“饭立刻就好,请公子和小姐包涵一点!”  “谁问你这些!”  “公子可是另有吩咐,不过得先请公子原谅,敝店可绝对不卖猪ròu!”  “真是废话连篇!”  “除猪ròu之外,任凭吩咐,一定可以辨得到。”  “要你的头,可肯割下?”  店家来福闻言一怔,旋又陪笑道:“公子爷说笑了,没听说过以人头当点心的。”  “就是因为你没听说过,所以才说出来,令你也长长见识!”  “这定是开玩笑的?”  “谁有闲心和你开玩笑,你瞧这是什么?”  季豪说着,就随手找出了宝羽,在店家来福的面前晃了两晃。  店家来福一见,不加思索的冲口而出道:“这是一根野鸟翎毛,不过一般都没有这么大!”  “用它可以杀人你信吗?”  “有人用鸟翎杀过鹦,没听说鸟翎可以杀人?”  “少见多怪,这就让你开开眼界!”  季豪面透杀气的说着,便把宝羽举高,照定桌角猛然砍去!  这一着他是有意示威,所以一翎砍下,连一点啊声都没有,坚硬的桌子角便应手而落!  店家来福那见过这种奇事,惊怔的看了一阵,又揉揉眼睛忙叩头如搞蒜般,连连叫道:“公子爷饶命!公子爷饶命!”  季豪见店家来福吓成这个样子,随冷然一笑,从米琼英手中要过那枚襟花,递给店家来福道:“你可认识这个?”  店家来福本预备用手去接,但当他看清是什么时,面色立即变白,颤抖着声音恳求道:“请公子杀了我吧,就是死我也不敢说!”  这样一来,可使季豪为难了,他本想吓唬一下店家,使他说出这红色襟花的出处,也好有个斟酌。  可是这店家竟宁肯舍却生命不要,却不顾说出。  试想,凡是有生命的东西,没有不爱惜自己生命的,这红色襟花的威势,竟能使人舍弃生命都不愿道出其中秘密,这襟花主人的权势之重,可以概见矣!  季豪满面怒色,在不住的思索。  米琼英一双明眸动也不动,注视着季豪手中的红色襟花,显得也有几分惊悸!  店家来福却颤抖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室内的空气,顿时降到冰点以下,凝结了,像死一般的沉寂,谁也没有说话,生怕打破这沉寂似的! 第九章 情常表错 顿使季豪非常为难,室内的空气感到非常沉闷。  大家沉默了良久,方听季豪愤然道:“我就不信这个邪,偏偏要斗斗这襟花的主人,看他究竟凭着什么,竟能令一般庶民都俯首听命!”  他愤然的说着,又向地上的壅帽喝道:“快去准备饭菜,并带一坛好酒,要快!”  店家来福闻言,如获大赦一般,忙叩了个头,一溜烟往房外跑去。  这次店家来福去得快,回来的也疾,仅不过转眼的工夫,便捧三个托盘,忽忽而来。最奇怪的,是他除手捧托盘之外,身上却多二只大革囊,内面鼓膨膨的,里面装了些什么,一时却无法判断出来。  他到了桌前,恭敬的将托盘中的两只大磁盘放于桌上之后,将两只酒杯分置于季豪和米琼英面前。  然后方从身上取了那只大革囊道:“这是敝店藏了  数十年的葡萄酒,特地取出来孝敬公子和小姐!”  “恐怕太淡了吧,还是换高粱酒较好!”  店家来福却微微一笑,道:“公子爷不要小看了这一囊葡萄酒,它比上等高梁强烈多了,假若不善饮酒的话,最好只饮上一两杯就行!”  “好,你放下吧,我们自己来倒!”  店家来福闻说,便将革囊放下,转身去了。  季豪见店家去后即抓起草囊道:“不要在酒里搞鬼吧,没听说葡萄酒能烈过高粱酒的!”  说话之中,就先将自己面前酒斟满道:“让我先来试试,假若发现有异,咱们就杀他个鸡犬不留!”  “豪哥,不要开口就是杀人,什么事,我们应该先弄清楚再做不迟!”  “哼!我知道,早上我击毙龙家七兄弟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你便有点不忿!”  “豪哥说错了,我并无什么不忿,只是觉得一个人,生来非常不易,但你要存心让他死的时候,仅一举手之劳,便结束其数十年生命!”  “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谁叫他们存心不良?”  “固然是咎由自取,但顶多使其失去抵抗能力,何必一定要使其失去生命?”  “真是fù人之见,你可知道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总是你有理,就算我这是fù人之见吧!”  “本来就是如此嘛!”  “唉!”  “你也不必叹气,这就是所谓人各有志!”  “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的话是对的。”  “假若真依你所说,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你的心xìng,太使人失望了!”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快找你爹去吧!”  “已经晚了!”  “可以直接到西昆仑去找!”  “你的意思,是想推翻承诺,好把我甩开?”  “甩开并无此意,只是这样常在耳边叨叨不休,实在令人倒胃!”  “豪哥可知忠言逆耳?”  “谢谢你的忠言,假若常和我在一块,最好请你少说点!”  “假若我一定要说呢?”  “分道扬镳!”  “好吧!”  两人争执了一阵,季豪已将酒差不多喝了半杯,  虽说他本身不畏酒力,多少也有点微醉之意。  而米琼英虽一点一点在唇边沾,也沾下去了两杯,感到有些轻飘飘起来。  季豪对于米琼英最后说的“好吧”,根本未加深思,不知她是同意今后不再多说?抑是愿意分道扬镳?  总之,两人闹得不愉快,却是事实。  因此,谁也没再多说,同往房中走去。  到了房中,两人才同时发现一件事,不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尤其米琼英,更是感到脸上一赤一红,心里卜卜乱跳不止。  终于,还是季豪先开口道:“你休息吧!我在外面坐坐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都是劳累了一天啦!”  “没关系,我向来就不大多睡的!”  “可是每天做夜课?”  “做什么夜课,我是在打坐!”  “说你聪明嘛,又有点呆头呆脑!”  “人生难得糊涂,还是呆一点好!”  “但愿有点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休息吧!”  季豪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可是当他刚转过身,米琼英突然叫住道:“不用去了!”  “你不怕辈长流短?”  “都是江湖儿女,那还顾得了那么多!”  米琼英坦然的说着,微迟疑了一下,继道:“今后朝夕相处,再有这么多忌讳,恐怕要刀兵相见了,更是失却本意!”、  “你的本意是什么?”  米琼英并未说明,仅妩媚的一笑,指着床一头道:  “就在这里打坐,我坐这边来陪你!”  “谢谢你,还是到外边的好!”  “你这人,怎么如此固执,使起xìng子来,简直像一条野牛!”  “十四年如一日!”  “十四年以前呢?”  “虚无飘渺间!”  “你才十四岁?”  米豪也被她问得有点莫名其妙,随道:“你是嫌多,还是嫌少?”  “从外表看,应该有十七八岁才对!”  “实际来说,是二十岁不到,十四岁要多点!”  “我刚过十六岁,你应该称我为姐姐!”  “你要拉着我叫哥哥,我又有什么办法?”  “小弟弟,快上床吧,时间已经不早了!”  季豪微微一笑,随就米琼英指定的位置坐下道:  “不要再嗦啦,说不定等下还有事!”  “我知道!”  米琼英答着,便就床的另一头坐下,不再说话了。  其实他们都未运功,只是沉默不语而已,内心中却在各自想着心事,这从他们呼吸重浊不定中,即可窥察得出来。  良久,忽听季豪道:“英姐,过来让我摸揍。”  米琼英闻言吃了一惊,不悦的道:“好好的打坐,又生什么点子?”  “点子倒有,但对你并无坏处。”  “谁相信你的鬼话!”  米琼英虽口内在薄责,可是人却终于依言紧靠季豪身边坐下,羞怯的道:“摸吧!只是不准动人家胳膊窝,那里痒死了!”  你道米琼英为何这般听话,竟移就教,毫不矜持的依言任由季豪轻薄?  原来她自遇见季豪时起,便深深的爱上了这位少年,只是碍于礼教的束缚,和少女们藏的那份矜持,不便把内心中那点爱意,赤luǒluǒ表露出来而已。  至于她对季豪苦口婆心的劝告,也完全是基于“爱之深,责之切”的心理,惟恐季豪结下仇人太多,处处受人暗算。  她这种想法,不能说完全不对,只是她对季豪的过去,知道的太少,以致一番忠言劝告,几乎等于白费。  因为季豪在玄冰峰的一切经过,已和几个大的魔头,结下不解之仇,就是他放开被打下绝谷的事不提,人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何况以季豪本人来说,自幼任xìng惯了,也不愿就此不问,强忍下那股恶气。  这些,都是米琼英所不知道的,才会苦言相劝,假若知道的,她也不会百般相劝,甚至可能代谋对敌之策。  故现在一听季豪说要摸摸,不唯不好意思拒绝,甚至也不愿拒绝,因为她早把季豪看成她未来的爱侣了。  所以才坦然的依在季豪身上,准备让他任意的摸。  这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已经够大胆了。  谁知季豪竟志不在此,用手推了她的肩膀道:“躺下来!”  这三个字,听在米琼英耳内,无异一个晴天霹雳,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半晌,她方在惊魂甫定之下嗫嚅的问道:“豪弟,现在你年纪还小,再过几年……”  “哎呀!你怎么又婆婆妈妈起来,迫在目前的事,一阵工夫都是珍贵的,哪还能等上几年!”  “唉!反正早晚都是你的!”  米琼英慨叹的说着,终于依言躺下,又道:“既然你迫不及待,就来吧!”  她一面说,一面就摸索着解扣子,且仍然迟迟疑疑的在磨时间,并以奇异的目光,不住的向季豪偷瞧。  季豪见她慢吞吞的样子,即不耐道:“好姐姐,快一点吧,争取时间要紧!”  一声好姐姐,直叫得米琼英心中一dàng,三把两把解开扣子之后,随手就又去解罗带,显然她是霍出去了。  可是这一来,反使季豪吃了一惊,忙用手止住,诧异的问道:“慢着,你这是要干什么?”  米琼英见状,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要那样吗,不解罗带怎……”  “哎呀!什么这样那样的,遇到你这种人,真是八辈子都纠缠不清,我是想察看一下你的功力究竟练到什么程度,以便遇敌时,我心内有个数,明白吗?”  “为何不早说清楚,却累得别人空紧张一扬,我不怪你已经够客气了,反怨别人不会听话!”  米琼英幽怨抢白着,又狠狠的瞪了他几眼。  这种尴尬的情形,直弄得季豪啼笑皆非,本想再说她几句,但当看到她那种幽怨神色时,终于在黯然一叹之后,又忍了下来。  于是也不再多说,就伸手帮助她躺好,长吸了一口气,力聚爪掌,不停的在米琼英周身穴道处游走起来。  直费了一个更次的时间,方察过二十六大穴,七十二小穴,并顺便调理了几处稍为滞塞的经脉,已额角见汗,方停下手来道:“功力颇有基础,只惜疏于勤练,以致部份经脉迟滞,难以全部贯通!”  “可有办法挽救?”  “不过也不必吃惊,只要勤加运用,就会慢慢好起来,要牢记住,遇到出色高手,千万不可便拚!”  “人家假若硬要拚呢?”  “无妨,我要紧看之意,就是想教你一种步法!”  “可是你经常用的那种步法?”  “不错,名为烟云步!”  “为什么叫烟云步?”  “因为运用到极点时,看起来像轻烟,似流云!”  “什么时候开始教?”  “假若你乐意的话,现在就行。”  “好!”  米琼英满心欢喜,叫了声好之后,就预备往外走。  但当她看到季豪额角的汗珠时,又怜惜的道:“头上的汗也不擦一擦,当心着了凉!”  说话中,就掏出自己香帕,亲手向季豪额角擦去。  但手还未到,季豪即觉一股异香扑鼻,顿使季豪心神为之一dàng,轻舒猿臂,顺手往她腰中一拦,只闻米琼英嘤咛一声,一个娇躯全被他搂进怀内。  这一着本是在米琼英毫无防备之下,偷袭得逞。  可是当米琼英怔过神之后,即推身而起道:“别淘气啦,快调息一阵吧,至于教步法的事,改天再说,留点气力好应付那神秘的‘红色襟花’主人!”  “现在想练也没时间了。”  “莫非又想反悔?”  “不是想反悔,而是没有了时间。”  “为什么?”  “客人到了门外,我们总不能不迎接!”  “你是说谁?”  “假若我猜得不错,必与红色襟花有关!”  “我却不信!”  “不信,就给你点证据瞧瞧!”  季豪在说话中,已从腰内摸出一小块散碎银子,  所以当话声方落,已二指轻弹,那块银子便随指而出,  疾向窗口飞去。  米琼英见他满不经心的态度,以为他是故意拿话唬人,随嗤然一笑,正想说:“活见鬼!”忽闻窗外一声惨叫,接着便听“咚”的一声,宛如投下一块大石头,震得窗槛都有点飒飒作响。  这一来,米琼英对季豪的武功,除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外,对当前的形势,更是大吃了一惊!  就在她暗自惊懔之际,忽闻窗外有人喝道:“好一双狗男女,竟敢伤了‘五月枫’的门下,还不出来领死!”  “哦!原来是五月枫,我还以为是红色花呢!”  “少见多怪,连枫叶都不认识!”  “既是五月枫,可还有八月桂?”  “不是八月桂是六月桂!”  “哈哈,真是边野之地,连天气都失了常!”  “无知小子,有什么失常?”  “枫叶红于九月,桂花香于八月,现在竟有人称做‘五月枫,六月桂’,岂非失常而何?”  “年岁不大,倒满会耍嘴子,正巧十殿阁君处,尚缺乏一位能辩之士,快出来让大爷们送你上路吧!”  “那我倒应该谢谢你们的成全?”  “不必谢,看在一颗‘雪蝮珠’及一柄‘羽剑’的份上,给你一个全尸!”  身随掌势,拉起米琼英,纵身跃出七八丈远。  就在身形刚刚越过,便如骤雨般一阵暗器,齐落于房门口,击出踏脚石上,发出一阵“当”脆鸣。  季豪回头瞥了一眼,暗叫一声:“好险!”  真是险,假若慢上一步,虽仗着神功护体,不至于当场受伤,可是一阵手忙脚乱,总免不了的。  庆幸之余,抬头向四下一打量,只见人影幢幢,少说也有二三十人之多!  于是转身向米琼英低声道:“不要离我太远,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米琼英深情的瞟了他一眼,忙道:“注意左面,愚姐理会!”  原来这时,已有一位大汉,步履沉稳的,慢慢朝季豪跟前走来。  那人穿了一身夜行衣靠,头戴宽边毡帽,将帽檐拉得很低,除颚下一撮乱须特别惹眼之外,眼睛以上,均被帽檐挡着,无法看得清楚。  那人走到距季豪约两丈远时,忽然停下脚步道:  “痛快点把东西jiāo出来吧,说不定我们主人一喜,还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假若不jiāo出呢。”  “那就看你在艺业上的造诣如何了!”  “雪蝮珠是人间的至宝,仍然没有羽剑锋利!”  “看样子,你是一定要动两手了?”  “那算你猜对了,不知你要单打独斗?还是你们这些人一齐上?”  “就我一个人足够送你上路了!”  季豪听这人的口气如此大,既非五月枫主人,料想也必是个头目无疑,随又向他上下一阵打量之后,又抬头看看天色,方道:“我看还是一齐上吧,免得零零碎碎的打斗,到什么时候方能完?”  “凭你也配!”  “哼!你看少爷配不配了”  一句话使季豪发了怒,边说着,就陡然袭了那人一掌,接着便见白影一闪,院内顿时劈劈啪啪一阵响,那站在院内的人,一阵哦!呀!乱叫。  以季豪本意,是想激起众怒,大家一涌而上之中,他好混水摸鱼,一个个将他们收拾下来。  谁知出乎意外的,并未如他所想!  那些人在各挨一记耳光之后,虽怒目而视,却均站着未动。  这些情形,看在季豪眼内,心中暗自一懔,忖道:  “这五月枫究竟是什么来路,对属下的控制,竟连达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程度,可真要小心应付!”  “嘿嘿嘿嘿!”  季豪正思索间,那人已嘿嘿冷笑不止,顿使季豪气恼万分,随道:“有什么可笑,莫非嫌我的宝羽不够锋利么?”  “你这番心思白费了,五月枫的属下,没有命令,任你宝羽加颈,他们连手也不会抬的。”  季豪闻言,心中更加伤骇,口虽未说,心内却道:  “是呀!我说他们怎会像木头人似的,动都不动!”  思忖间,心内霍然一动,立即喝道:“听阁下之言,大概在五月枫属下中,可能有点地位,就请亮一下万儿吧!”  “猜得不错,你小子还有点鬼聪明!”  “可敢留下万儿?”  “左五营治下帐前伯克而已!”  “难道连个姓名都没有吗?”  “告诉你的已经多了,再多问对你并无好处。”  “假若不惧一切,定要盘问呢?”  “将来你会后悔这种举动不仅多余,而且愚蠢!”  季豪至此,已感到有些计穷,随转向米琼英低声道:“左五营,定系五月枫属下中,一个分支机构的统称,至于‘伯克’英姐可知是什么意思吗?”  “好像听爹说过,伯克系回民头目的统称,不过伯克也有好多种,谁知道他是属于哪一种伯克!”  米琼英说至此,思索了一下,正想再说,忽见空中一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随着那点亮光,一支响箭飞鸣而过!  季豪正感诧异,那个伯克已亮出长刀道:“到时候了准备领死吧!”  季豪举目向四周打量一眼,那些人均已亮出了长刀,慢慢朝中间围来,只是他们手中的长刀,在尺寸上,较伯克的长刀短些。  也仅迅捷的打量一眼,即知拚命一战,势所难免,忙向米琼英嘱咐一声:“你自己小心!不要离我太远!”  然后陡然拔“羽”在手,怒喝道:“只要少爷的‘羽’快,就不怕你们脖子粗!”  话方说完,便纵身一跃,迎着那名伯克,首先攻了上去。  那名伯克的功夫也确实不弱,就看来势,将长刀一挥,大叫:“来得好!”  便侧身让过一羽,手中长刀一紧,猛向季豪砍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从他的避招还招中,季豪已知遇上了劲敌。  于是,在心中暗懔之下,又加重了几分功力,脚步一错,迎看来势,横羽猛然格子上去。  那名伯克大概已知季豪的“宝羽”不凡,不敢以刀硬架,所以刀仅出于一半,便改式疾佝季豪脚下扫至。  两人仅电光石火般,迎架了一个回合,各人心中已自有数,谁也不敢大意。  季豪待他刀风扫至之际,已陡然跳了开去。  然后站稳了身形,愤然道:“阁下的刀上功夫确实不错!”  “过奖,你的步法也可称一绝!”  “你以为我以步法取胜么?”  “若不是步法神妙,恐怕已经躺下了!”  “不用步法照样可取你的狗命!”  “不见得,不信你就试试!”  这一来,可激起了季豪的傲xìng,立即毅然道:“不是少爷夸口,仅用剑法,若在百招之内,伤不了你,本少爷就任你处置,若伤得了你,又该何说?”  “自杀在你面前!”  “不必自杀。”  “那就将我一刀杀死!”  “也不用!”  “那你要什么条件?”  “只要你将五月枫和六月桂的全部秘密告诉我!”  “对六月桂的一切所知不多,倒可告诉你一部份!”  “五月枫的呢?”  “恕难从命!”  “到时就不怕你不说。”  “少废话,看刀!”  这次,那位伯克大概气愤季豪太小看了他,所以一出手,便见刀光霍霍,呼呼生风,与先前的几招相较,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季豪既大话说出,自然也不比先前出手保留。  所以刹那间,但见刀光羽影,打了个难解难分。  不过两人都存有一种心意,这种心意,也可说是武林中常有的现象,并非出人意外。  因为武林中人,凡遇到生手时,因不明对方底细,故在初步jiāo手中,经常保留几分,等到知其大概时,才可放手施为,这也就是先求得知已知彼之意。  这种情形,在那位伯克来说,是经验老到。  可是季豪便不同了,他完全是心之所至,临时产生的一种机智。  至于他明知对手不弱,还敢口出大言,莫非自己要作茧自缚吗?  绝对不是的,因为他在开始一回合中,仅运用了身法,至于招式,那不过是虚应故事,只不过用到三两成全力而已。  也就由于此,才使那位伯克发生了错觉,以为季豪的功力,也不过尔尔,他之所以出名,完全凭着身法神妙之故,并无真才实学!  就由于这点错觉,才促成饮恨终生!  不信请看!  季豪见那位伯克猛力攻来,果然不避不闪,羽随势出,迎着长刀硬架了上去。  那位伯克见状,忙中途变式,刀锋外撇,又改袭季豪的左肩。  季豪哪会被他砍中,疾向右横跨了半步,宝羽挥处,陡然白光暴长,就势二挥一带,蓦闻“呛”的一声轻响,那位伯克忙收刀后跃一丈左右。  他站稳身子,举刀一看,不但周身出了一阵冷汗,连脸色也变得惨白,半晌,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那位伯克的刀尖,已在这一招之下,不翼而飞,变成一柄没尖刀了,又叫他怎能不骇?  这算季豪心中另有打算,没存心取他的老命,不然,岂止仅落个没尖刀,连人也变成没头鬼了!  好一会工夫,方见那位伯克举起刀来,在怀中抱了一下,口中喃喃的道:“阿奇木伯克属下辜负您的栽培,损坏赐刀,谨遵誓言,愿随钢刀并逝。”  说完,又向季豪瞪视了一眼,即突然顺口流血,倾倒于地而亡!  季豪原先见他喃喃自语,尚以为他是悲愤所致,仍功聚双掌,注视着他的举动,防备他舍命一搏。  及见他顺口流血,已知大事不好,忙纵身上前,  就在他倒地的刹那,已伸手连点了他数处穴道。  可是仍迟了一步,已经嚼舌而亡了!  这真是大出季豪意料之外,同时也后悔自己反应得太慢,以致一场心血白费!  惋惜之中,猜想到这位“五月枫”的主人,定然是个十分凶暴的人物,控制属下的手段不但严,且一定狠残忍,不然,绝不致损坏了一点刀尖,即自嚼舌根而亡。  正慨叹中,即见另一位与那已死伯克装束同样之人,纵身上来,面对着尸体,恭敬的行了一体,方道:  “伯克安息吧,第一候补负责完成遗志!”  说完,拾起断了尖的钢刀往腰中一chā,即抽出自己的长刀,向季豪一指道:“狗小子进招吧,现在由大爷来收拾你!”  季豪并未立刻答话,却举目向四周观察了一下,除有一位身形短小的黑衣人,在和米琼英打得异常紧张之外,其余的人,好像根本未动,一个个仍然手执长刀,不声不响的站在四周,对于场中那位伯克之死,既无怨愤,也无愉悦,形同未觉一般。  他看了一阵,不禁一皱眉头,暗忖:“看样子,他们是一个死了,另一个立刻接上,假若如此打法,几十个人依次下来,不要说打,单累也会累个半死!”  忖想及此,便转身朝面前的黑衣人道:“依情形看,你也不会比刚才那位伯克强到那里去,听我之言,还是一齐上吧,整批jiāo易,较零头发售要好得多!”  谁知这人也非常坦白,只听他道:“阁下的艺业确实不凡,在下虽自忖不是敌手,但碍于规定,虽难从命,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这样说,可启发了季豪的好奇之心,随问道:“为什么明知不敌,而硬要送死呢,这种规定,不是于理欠通么?”  “你知道什么,这正是我们的致胜妙诀!”  “可否说出来听听,以广见闻?”  “其理至明,哪还有什么不解的?”  “就是因为不知,所以才有此一问!”  那人迟疑了一下,突然反问道:“以阁下的功力,可以连杀多少人?”  “这很难说,自出道以来,杀人最多的一次,要算今天早晨了!”  “以你说的最多,也不过仅有七个而已,可是我们就目前现有的,即有二十八人之多,较之你所说的最高,尚高出三倍!”  “哦!你们是准备以多换少,不觉得太吃亏吗?”  “只要能达到目的,虽吃亏也是值得的!”  “难道你们都不惜自己的生命?”  “只要对‘五月枫’有利,自己的生命算得什么!”  这话使季豪听得大为骇然,五月枫究竟是什么?  竟能令他们舍却生命不顾,而愿拚死为五月枫去图利,这真是天大的怪事?  但由于适才那位伯克对他的教训,不便追问五月枫究竟是什么,仅在暗懔之中,又从侧面问道:“这是什么力量,促使你们如此?”  “你这人太嗦了!”  这黑衣人虽然不耐烦的如此说,可是仍然接着道:  “这是基于人的生理与心理两方面所产生的!”  “怎么会牵扯到生理上面呢?”  “这是一种道理,而非牵扯!”  “可否说明白些?”  “就阁下而论,最多杀死七人,现在我们就再加下一倍,任你一次杀上十四名,可是在杀完十四人之后,自己也累的差不多了,那时候你还有活路可走吗?”  “真是骇人听闻的残忍手段!”  “只怨你少见多怪,我看你还是自绝算了,也免得我们多费气力和生命!”  “蝮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就怕你不怕死,只要怕死,顶多我们多费点时间,嘿嘿……”  “怎么样?”  “死的更快了!”  “我却不信!”  “不信咱们就动手吧!”  那黑衣人说着,就横刀于胸,准备进击的样子。  但是季豪却忙摇手道:“慢着,在未死之前,我还  想听听你们在心理上如何用法?”  “反正你是死定了,告诉你也无妨!”  黑衣人们自信的说着,继道:“人都有一种侧隐之心,杀人多了,不自觉的就会手软起来,等你的手一软,我们基于给同伴报仇的仇恨心理,便会毫不迟疑的手硬起来,到那时,哼!叫你求饶都来不及!”  季豪越听越有点胆寒,觉得他们在心理上所说的道理,较之在生理上的道理充分得多,也dú辣得很。  于是顿使我们这位小侠感到十分为难。  打吗,虽胜犹败!  不打吗,难道说眼睁睁的束手就戮?  假若打不过人家,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就是死,也死得光明,死得磊落,虽粉身碎骨,也死而无憾!  可是现在明知对方不是敌手,却要死在技不如己人的手里,真是死也不能瞑目!  正在季豪感到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成,进退维谷之际,忽听米琼英娇喘吁吁的喝道:“你再不识趣,我可要不客气了!”  季豪忙抬头望去,只见与米琼英动手之人,已浑身带伤,但仍然死缠不休,如疯狂般猛向米琼英击扑!  证诸适才黑衣人之言,显然一点不错,看样子,她已到了危险边缘!  若再想不出适当的办法,今日要想善了,恐怕势比登天还难!  蓦然间想到,既不能战,走大概不成问题,随扬声大喝:“住手!”  谁知他不喝还好,他这一喝,与米琼英动手之人,好像精神一振,一招紧似一招,猛力攻个没停!  相反的,米琼英在闻喝之下,已失去了斗志,竟步步败落下来!  季豪见状大吃一惊,忙舍却面前的黑衣人不顾,纵身向米琼英跟前奔去。  米琼英在气恼之中,本已失了章法,见季豪向他跃来,即愤然道:“这些人可恶极了,竟不按一点江湖规矩!”  她说着,就扑在季豪跟前,拉住季豪娇喘不停。  季豪在仓促间,奋力劈出一掌,直将疯狂那人击出一丈余远,在地上滚了几滚,好半天都未爬起来。  显然那人在季卖的奋力一掌之下,已受伤不轻了。  可是其余的那些同伴,仍冷漠的站着未动,不仅没人帮他医治,连拉一把都没有,真是怪事?  觉得怪吗?  其实怪的还在后头呢!  那人挣扎了一下,未爬起来,方见另一人问道:  “怎么样?还有站起的力量吗?”  那人有气无力的喘着道:“我……我……恐怕……不行了。”  “好,安息吧,你已尽了责任!”  问话那人冷漠的说着,就在他的死穴上猛力踢了一脚,受伤那人仅哼了一击,便伏地不动了!  这是什么世界?  简直都是禽兽吗?  直看得季豪热血沸腾,把原先要逃走之念,立刻忘得一干二净。  他要杀!  要杀死这些禽兽不如的野人!  假若再留他们在世上,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会死在他们的残忍手段之下?  边想着,就霍然掣羽在手,猛然推开身边的米琼英,恨声说道:“放手干吧,这些人,一个也留不得!”  米琼英见了方才的悲惨场面,本已感到于心不忍,对那死在同伴脚下之人,生出无限歉意!  因为她在想,假若不是自己先把他击成遍体鳞伤的,他是不会悲惨死去的!  现在又见季豪煞气透顶,就忙叫道:“豪弟,应该考虑一下再动手!”  “你太仁慈了,将来你会吃不尽这种仁慈的亏!”  “不,绝非仁慈,我是觉得这中间有很大的蹊跷!”  “管他什么蹊跷不蹊跷,宰完了小喽,就不怕他们的头目不露面!”  季豪愤然说着,就满面杀气,大踏步又朝适才那个逼他动手的黑衣人面前走去。  谁知黑衣人不但不惧,反而望着季豪哈哈大笑道:  “你早该拿出豪气才对,不然,我们把时间拖得太久,会另生枝节的!”  “这不是已经拿出来了吗?”  说话中手起羽落,那黑衣人连抵抗的工夫都没,即被右肩左胁地硬生生劈成两段,躺于血泊中了!  就在黑衣人倒地的同时,另一名黑衣人即猛扑而至,连话都未说,便举刀向季豪胸前刺来。  这种愚笨的打法,幸豪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大叫:“这是你自己找死!”  话声刚落,那人即连人带刀,齐被劈成两段!  后面上来的,连话都不说,举刀便刺!  三个!  四个!  季豪一口气斩杀了十五个黑衣人,地上已横七竖八,到处一片血迹,其惨酷之状,真令人不忍睹!  就在季豪正举起宝羽,要斩杀第十六个人时,忽闻米琼英一声惨叫,接着便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季豪闻声大吃一惊,以为米琼英遭了不幸!  假若真是如此,将来怎好向美书生米房jiāo代?  所以再也顾不得斩杀下去,忙纵身回来察看。  只见米琼英面色惨白,气息奄奄,从头察到脚底,也未看到一点伤痕,不由感到奇怪万分?  究竟为了什么?莫非中了dú?  可是看了一阵,脸色虽有些惨白,可是并无一点发dú模样?  扣扣脉搏,脉搏跳动正常!  摸摸心口,除跳动紧一点外,亦无不畅之象!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困惑?  忙乱!  顿使他感到张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顾忙乱,那些黑衣人并不就此停止,甚至也可以说,他们牺牲十余人的代价,眼看就得到收获了。  就在季豪惊慌忙乱,困惑愤怒之中,蓦感冷风袭体,使迷乱中的季豪,心中骇然一惊!连考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的余地都没有,右手宝羽向后疾挥中人也随势而转,左手在仓促间也弹出数指!这一着,似乎很出那些黑衣人的意外,待他们发觉大势不好时,可是已迟了一步,一片惊叫,忙乱、闷哼之声,给这深夜带来无限恐怖!  待季豪看清楚时,连他自己也为之惊心怵目!  他在这仓皇一招中,已发出了潜在自卫本能,击出的一羽数指,竟有六人丧失生命,羽斩了四名,被弹中死穴的四名!  仅不过一个更次,来此的三十名黑衣人,除一个先死于窗前外,其余二十九人,现在仅剩六名,在瑟缩的围成一团,显然已失去再攻的勇气。  季豪冷峻的望了拥集的六人,随愤然道:“一窝下流东西,不怕死就来!”  不料他喝声方落,又一幕令人吃惊的事,展现在季豪的眼前,不敢待慢,大叫:“你们敢!”  人随声起,身未到,已凌空弹出了数指,就有三个黑衣人在他的“隔空点穴”绝技了,萎顿倒地,另三人则死于自己嚼舌!  “嘿嘿嘿嘿!”一阵嘿嘿冷笑,忽然破空而来,又使季豪一惊! 第十章 老人小童 来人的功力很高,人未到,那阵冷笑之声,已先自空中传来!  这是谁,竟有这高的功力?  季豪来不及处理被点中“晕穴”的黑衣人,便连忙运功戒备!  蓦地!  一条身影,自夜空中疾驰而来,由于距离尚远,一时难看清来的究是什么人物?  好快!  转眼之间,来人已近前!  来人约五十岁左右,面貌长得倒还清秀,只是表情非常冷峻。  团团的脸,颚下飘着数须长须,浓眉大眼,假若不是穿了一身黑衣和背chā长刀,简直就看不出来,他会是那些已死黑衣人的同伙?  他到了场中,似乎也被这悲惨情况,吓得怔了一下,但旋又恢复了常态,悠闲的在每一具尸体前巡视。  季豪在他巡视中,忙走到米琼英跟前,双目不瞬的,注视着他每一行动。  就是对季豪,也未正视过他一眼。  这种有违常规的行动,不要说是初出道的季豪,就连一般老江湖说上,也会感到茫然,猜不透他究竟是什么心意?  正在这时,米琼英忽然长出了口气,无力的坐起身来,如梦初醒般,大叫:“吓死我了!”  季豪当米琼英挣扎着要坐起时,便忙俯身扶住了她,这吨听她能开口说话,已明白了一切,知她并未受什么伤,仅是惊吓过度所致。  于是忙安慰道:“英姐不要怕,有我在此陪伴着你!”  不想她茫然的朝季豪看了一眼,忽然神色大变,面罩寒霜的喝道:“滚开,滚远点,有你陪连我都没命了!”  这是哪里说起,粗暴的态度,那里是平常温柔可爱的米琼英,简直较之母夜叉犹有过兮。  故立即使季豪火冒三丈,气得浑身发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只顾生气,那位黑衣人,却望着他发出一阵无声的冷笑,显得十分称心得意的样子。  无奈季豪已被米琼英气晕了头,没有注意这些!  就在季豪发气中,那黑衣人已在场中巡视一遍,正在检视被季豪点了一下,一个黑衣人身上。  他拍拍这里,捏捏那里,越检查越吃惊!  良久,也无法替那三人解开穴道。  “唉!”  季豪一声长叹,使那人停下手来,若无其事的拍了几下沾染在身上的尘土,忙走开数步!  他要不拍出击响,季豪可能还不会觉察到,因为季豪此刻正在气头上,早把周围的一切忘记。  这一拍,顿使季豪霍然醒悟,忙又抬头望去,只见那黑衣人正气愤的走向被点晕穴的黑衣人跟前进:  “无用的东西,真给主人丢脸!”  边说着,即抬腿每人踢了一脚,方愤愤而去。  季豪见那黑衣人要走,即立刻喝道:“喂,慢走!”  那人迟疑了一下,方沉声道:“你是说我吗?”  “不是说你,难道我会跟死人说话?”  “哼!小娃儿家,怎么连一点长幼都不分?”  “哼!你是在教训你家少爷?”  “那来这只没有教养的小狗?”  “给我站住!”  季豪在话音方落,人便如流矢般追了上来,就势一转,已横身拦在那黑衣老者身前,大有立即动手之势。  原来这黑衣老者,虽一对一答的和季豪顶撞,脚下却一直未停。  黑衣老者见季豪的身法如此快,也不由懔然暗惊,随道:“你要干什么?”  “你可是五月枫!”  “那是敝上,老朽可没有那高才识!”  黑衣老者答着,立刻面色一肃,显得非常恭谨。  季豪看他的表情,暗忖:“这五月枫到底是什么样人物,竟能使他的属下如此畏惧?”  他心中仅不过闪电似的一转,又问道:“既如此说,也是五月枫的属下了,他本人在何处?快领我去见他!”  “你要见他干什么?”  “要找他算账!”  “敝长上还会欠别人的东西,不可能!”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小心惹我烦了,连你这把老骨头,也给你拆掉!”  “嘿嘿……”  黑衣老者闻言,突然发出一阵嘿嘿冷笑。  直笑得季豪有点莫名其妙,随道:“可是笑我不敢么?”  “敢!敢!敢!敢!”  黑衣老者连声说着,继道:“一阵工夫,三十名属下,就被你杀个精光,何况我这把老骨头,只要你提起一来,便四分五裂了,根本用不到拆!”  这一番话,听在季豪耳中,一时也难品味出是褒?还是贬?  因为黑衣老者说话时的神色,非常平和,难以观察出他的真正用意?  不过有一点,季豪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此人的城府极深,连喜怒都不形于色,这样的人,遇到就要小心些,不然,准有你吃的亏!  而且像这样的人,也最使人难以应付,当你发狠时,他便示之以弱,到该他发狠的时候,狠起来比谁都利害,手段极残忍。  他想到这里,忽然另一个心念,使他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大笑起米!  “你发什么笑?”  黑衣老者冷冷的问,显然也被季豪这种突然的举动,搞得有点迷糊起来。  但季豪已有了主张,便摆了摆手道:“你去吧!”  “不想见敝长上了?”  “他算什么东西,将来他自会来见我!”  “敝长上是何等人物,会亲来见你?”  “你既非五月枫的主人,怎知他不来见我?”  “不可能!不可能!”  黑衣老者虽连说不可能,但内心中已对季豪的话,感到惊奇不已,茫然的又向季豪打量了一眼,方转身向前走去。  季豪直待那老者的身影消失之后,方自语道:“你跟我玩花样,我也给你弄点玄虚看!  沾沾自喜的自语着,就转身又向场中走去。  原来他的大笑,是觉得何必跟这老jiān巨滑之人嗦,自己已有三个人质在手,只要稍微用点手段,不怕他不老老实实将五月枫的内情告诉自己。  基于这一点理由,得意之际,却童心大发,说出几个不着边际的话后,令那老者自去。  可是那黑衣老者,怎知季豪是故说大话呢?  所以见季豪令他走,他不再多问,就忽忽而去了。  这也就是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待他明白一切时,已经为时过晚,季豪已经走过白龙堆了。  且说季豪见黑衣老者去后,即转回场中,仅向米琼英瞟了一眼,见她仍坐着未动,便不再理她,急向被点晕穴的三名黑衣人走去。  可是当他看了一眼之后,迅即气愤的道:“好个dú辣的老东西,竟在临去之时,又下了dú手。”  “哼!你的残忍,并不亚于他!”  季豪的话声方落,米琼英即冷冷的这样接说着,使季豪听了,心内真比刀割还难受,随怒道:“你说什么?”  “不用发怒,莫非我还说错你不成?”  “不仅错,而且大错特错,真正说起来,后来死的十几名,乃死于你米琼英之手,并非我季豪。”  “我?”  “想不到吧?”  “活见你的鬼,充其量我不过仅杀死一个,已经后悔的不得了啦!”  “你可知道授意和杀人,有同样的罪过吗?”  “谁授意令你杀人了?”  “虽无明着授意,但由于无意中的造成,应该等量齐观!”  “哦!”  米琼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接着又道:“反正我未曾动手就是!”  “不要强辩,应该面对现实,难道和你动手那人,能说不是生命?”  “唉!他们死得也太可怜啦!”  两人说至此,季豪已不愿再和她争执下去,随道:  “快点起来走吧,若惊动了官府,那还了得!”  “到那去?”  “这还用问,当然是中原!”  “他们这些尸体,就丢下不管吗?”  “用不着我们cāo心,自然有人来整理。”  “你们男人的心,实比钢铁还硬!”  “都要像你,现在躺在地上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两个。”  “他们可不一定会杀我!”  “真要留着你不杀,恐怕比杀了还难受万倍!”  “你要再在此磨着不走,就准备做阶下囚吧,我可要走了!”  季豪说着,便转身走去。  米琼英望着他的后影,说声:“胆小鬼!”  便忙随后追了上去,只是一步三回头,对于留置地上的几十具尸体,仍觉得有点过意下去。但季豪并未注意她这些,只听她的“胆小鬼”之后,连头都未回,便哈哈大笑不止。  米琼英以为季豪在笑她过于仁慈,随道:“有什么好笑的,再笑就把嘴给你堵起来!”  “我这胆小鬼并未被吓晕,怎不值得好笑?”  “再笑就不理你了,时时揭人的短处!”  “不揭你短处,脚下快一点吧!”  “你是怕人家把你捉进宫里去吧?”  “捉进宫里并不怕,怕再惹麻烦倒是真的!”  这两小倒真有意思,好起来好得要死,顶起嘴来却谁也不愿输给谁,转眼之间,已走出镇甸,沿着官道向南直奔了下去。  天刚亮,他们已到了尉犁。  尉犁。  乃天山南路必经之地。  此处不仅地当要冲,且为县衙所在地,街上行人不少,同时过于此处,直到阳吉苏,其间一天行程,并无歇脚之处。  所以行旅人至此,多需准备一天干粮,饮水,以备路上之用。  季豪和米琼英,虽不比一般商旅,但他到底也不敢大意,刚走进街,便听米琼英小声道:“听爹说过,这条路下去,有一处白龙堆,那里非常难走,有不少人,都丧命在那里!”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只说目前吧!”  “目前就是准备干粮,别的还有什么?”  “我总是觉得有人在跟踪!”  “真是神经过敏,这一路行来,根本就未见一个五月枫的人,谁跟踪你干嘛!”  “是与不是,目前还不敢确定,但愿是我的神经过敏才好!”  边说着,两人已向一家饭店走去。谁知刚走至门口,便见从内面走出一个小孩,匆匆从内面跑了出来,小身子一低,便准备从两人中间的夹缝中穿过。  不料他刚走近季豪身边,就被季豪一把抓住道:“不要扮鬼啦,少爷早注意你们的行径!”  米琼英正要讥笑他:“你这人怎么听说风,就是雨!”  可是话尚未出口,已经瞧到那小孩子手中,正握着一个纸团,季豪的一只手,又紧紧握在小孩的手外面。  原来季豪自在库尔勒被五月枫做过手脚后,已深深体会到江湖的险恶,已随时随地都对四周留了神。  因为武林中人,仅武功强仍然不够,必须讲求警觉高,反应快,方不致受人暗算。”  在库尔勒的遭遇,使他颇具戒心,觉得五月枫的一切,处处都显得非常神秘,令人难以猜测他们的真正意图。  假若说单是为了抢夺宝物,实不值得以数十条生命换取。  而且后来的那位老者,武功分明不弱,但却仅在场中巡视了一遍即行离去,对那些已死的同伴,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以自己的猜想,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就此罢手,必然非大举报复不可。  但出人意外的,竟然平安到达尉犁,未见到一个黑衣人出现?  季豪因有这些料想,故一路之上,对四周的一切人随时都留了心。  在他的细心观察中,虽未见有黑衣人出现,可是见到另有一些人,行动非常可疑。  在他的前后路上,不时有些鬼鬼祟祟的人物,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却始终紧迫不舍。  假若不是有米琼英同行,他早就忍不住盘问了,可是有米琼英在侧,又怕她对自己讥笑,故一直隐忍不发。  但他乃个xìng好强之人,表面上虽隐忍不发,内心却留上了意。  未进饭店,便先对店中打量了一遍,见有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两只小眼,不住的向自己盯视。  尤其当自己要进店时,那小孩即很快的从怀中掏出张纸条,立刻揉成个纸团后,即迎着他们冲来。  其次当他预备闪身而过时,表面上好像想用手去拨,实际上,他的小手却直往米琼英的衣袋上摸。  季豪对他的动作,早看得一清二楚,岂能再让他做出手脚?  所以当他伸出的小手,将要探往米琼英的衣袋时,便被季豪一把抓住。  米琼英见状,在神色一呆之下,正想询问季豪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便听季豪喝道:“快说,你奉何人所差,不然连手给你废了!”  谁知那小孩也很倔强,小手虽被捏的痛澈心脾,  但仍不屑的道:“你一看,不就明白了吗,何必对我一个小孩子发狠?”  季豪虽说有气,但听小孩的话后,也不觉为之莞尔,无形中已将手上的劲松了下来。就在他微一松手中,那小孩已籍势将手抽出,并在抽手的同时,已把手中的纸团,留置季豪手内。  季豪展开纸条一看,不禁又皱起眉来。  因为上面除划了个箭头,穿过一条河流,指向丛郁的树林之外,便是左下角有六堆星星点点,似叶非叶,似花非花,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可以把它看成沙漠的墨迹。  除此之外,连一个字都没有。  他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一点头绪,随向米琼英问道:“你可看得懂?”  米琼英摇摇头道:“谁知道是什么鬼划符,还是问那小孩吧!”  不错,他是投帖之人,自然知道详情。  可是就在这一阵工夫,那小孩子已经失了去向!  米琼英正想去找,季豪已拉住道:“算了,那小鬼恐怕已离开此地了!”  “我们怎知他写的是什么?”  “先吃饭吧,依我的猜想,可能是约会地点。”  “谁约的会?”  这正是季豪急yù知道的,要是能答得出来,心中也不发急了。  所以季豪迟疑半晌,方毅然答道:“管他是谁,先填饱肚子再说!”  说话中,已拉起米琼英直往客店走去。  边荒的城镇,白天看去还热闹,但一入薄暮,即显得冷冷清清了。  刚jiāo过二鼓,客店的屋顶上,即出现一位夜行人。  那人穿了一身黄色夜行衣,身形非常纤细,看样子,可能是个女的,只是轻纱蒙面,把整个头全部紧里在黑纱里,无法看得真切。  只是这人很大胆,到了房上,微加打量了一下,即随手打出一粒飞蝗石,摔在院中的铺地青石上,震出一溜火花,与“啪”的一声响,显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啊!敢情他是投石问路?  不!他并未下去,好像在等动静。  咦!来的还不止一个,你没看在他的身后又闪出一个白衣少年吗?  这少年的行动轻快已极,走到那黄衣人身后不足五尺时,黄衣人尚懵然未觉,假若要向黄衣人动手,来一百个也要他死两个五十!  黄衣人等了一阵,见无什么动静,便又摸出一颗飞蝗石来。   可是这次未等他打出,那位白衣少年已发话道:  “朋友,不要惊动别的客人啦!”  黄衣人闻言,似乎吃惊不小。  只见他猛向前纵出丈余,霍然转身,已拔剑在手,一连串的动作,可以用“干净俐落”四字称之。  当他转过身之后,惊慌的朝白衣少年望去,见人家不但未亮兵刃,且站着连动也未动。  幸而他脸上蒙有一层黑纱,看不见面色的变幻,否则,定会看到尴尬神色的。  就在黄衣蒙面人微怔之中,白衣少年印道:“阁下是问路,还是找人?”  “我要干什么,你也无权过问!”  “哈哈哈哈!”  白衣少年忽然笑了起来,而且在笑声中,含有不屑之意。  “为何歪笑,莫非想架梁子不成?”  “我笑你说话未免太轻狂了些!”  “何以见得?”  “深夜扰人清梦,难道还不准人过问?”  “你也住在此地?”  “算是你猜对啦!”  “可有一位白……”  黄衣蒙面人话说了半截,突然停下口来,对白衣少年不住的打量,然后方十分惊诧的道:“你可就是季豪?”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不是呢?”  “挖去双目,割掉舌头。”  “这是为什么?”  “免得你泄露我们行径!”  “好残忍的手段!”  “一点也不残忍,还有人的手段比这更利害哩!”  “哦!倒要听听,他们能利害到什么程度?”  “现在不能告诉你!”  “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说?”  “很难一定!”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有协议,有我们人在的时候,他们不准捕手过问他们的地盘内,我们也遵守这一协议!”  “你们是那个门派,找白衣少年何事?”  “你问的太多了,还是说你是不是季豪吧!”  “就算我是吧!”  “那就立刻跟我走!”  “到什么地方?”  “黑松林!”  “到黑松林干什么?”  “不必多问,走到就知道了。”  “有几里路远?”  “不远,走过库鲁克河就到了。”  “可是设好了埋伏,等他去上当?”  “恕难奉告,不过目前尚不一定要你死!”  “倒蒙你看得起,不怕他泄露了你们的行径?”  “只要他随我们到了黑松林,教他泄露,我想他也舍不得。”  “你们作事倒是很有把握?”  “当然,没有把握,谁敢冒这个险?”  “说了半天,阁下可否肯告诉我是哪路英雄了?”  “你还未肯定报出名号,依情依理我也不会告诉你来路!”  “那就请便吧,咱们两个算是两不吃亏!”  “我走了可不准你去找我?”  “萍水相逢,要找你干什么?”  “一言为定,可不许后悔?”  “绝不后悔!”  “但愿你言而有信,我可要走了!”  黄衣蒙面人说着,就慢慢转过身去,准备要走的样子。  但白衣少年似是想起了什么,忙叫:“慢着!”  黄衣蒙面人冷笑了一声,随道:“我还未去,你就反悔吗?”  “先不谈反悔不反悔,我只觉得你言词矛盾。”  “什么地方矛盾?”  “方才你说,假若我不是季豪时,便要挖目拔舌,现在你敢确定我就是季豪?”  “决错不了!”  “好呀,你们敢用调虎离山之计!”  季豪喝着,就纵身而起,猛向黄衣蒙面人抓去。  可是黄衣蒙面人刁钻得很,就在季豪刚发觉有异之际,已咯咯一声轻笑,急向房下跃去,其身法之迅速,大出季豪想像之外。  这种情形,季豪那里肯舍,急起直追,不顾危险便跟踪而下。  黄衣蒙面人却刁钻得很,穿房越院,专往小巷中走,仅不过穿越了四五座院落,便已失去所在。  如此一来,可把季豪气苦了,只听他愤然道:“只要被我找到,不剥你的皮,就从此不走江湖!”  怒不可遏的又找了一阵,不要说找到人,连一点可疑迹象都没有了。  这白衣少年确是季豪。  原来他和米琼英吃过饭后,又叫店家准备了两袋干粮,方进房安歇。  其实,在这种环境之下,明知敌人环伺,怎能安心休息?  因为依他的猜想,假若自己不去赴约,人家必会找到店中来,而且敌暗我明,稍一不慎,便可能受人暗算,不如以逸待劳,较为安全的多。  他这样决定,本是在替米琼英设想,假若单他自己,就是摆下刀山油锅,也必要去闯他一闯不可。  无奈有了米琼英随行,便不能不有所顾忌。  在进房之后,依照前晚的决定,先教米琼英一阵步法,而后令米琼英在房中休息,自己便隐身暗处,准备迎接来敌。  果未出季豪所料,二更方过,便见一条人影,隐隐藏藏的向店中而来。  季豪看得非常明白,暗忖:“这样的身手,还想来为恶,岂非自讨苦吃?”  因为来人不但身形迟滞,且明目张胆,连身形都不知隐,料想功力也绝不会高,故失了戒备之心。  季豪只知识笑别人,岂不知人家正是要叫他如此呢!  他和黄衣蒙面人谈了那么久,却不见米琼英有点动静,难道米琼英会睡那么死?  这简直是不可能!  皆因武林中人,警觉心都特别高,不说大声谈话了那么久,就是稍有一点警兆,米琼英也应该出来察看的,怎会没一点动静?  不用出房察看,亦能猜想个大概,这时米琼英不露面,不是遭了dú手,便是被人掳了去。  他猜想的不错,无奈只是发觉的大迟了些!及他将人追丢,返回店中,内面一切整整齐齐,连一点打斗的迹象都看不出,莫非米琼英有意离他而去?  边想中,不由仰脸一声浩叹!  可是气还未叹完,身形陡然而起,伸手疾向屋梁上抓去。  那是个白纸条,上面写着:“看你狠到那里去,暂以人作质,三天之内,若不jiāo出宝珠和羽剑,可别怪我等心狠手辣!”  下面署名的,又是那个星星点点记号。  看完之后,随怒然将纸条扯得粉碎,往地上一摔,拿起两袋干粮,疾向店外而去!  就在季豪刚走,他住的对面房中,即走出两个人来。  为首的是一位老者,后面跟的正是本店的主人。  他们出房之后,那老者即道:“快禀报河浑,速加准备!”  “那位姑娘如何安置?”  “先存放店中,只是要做点手脚,免得她叫嚷起来,耽误大事!”  “这里恐怕不妥,还是送进窝里好些!”  那老者思索了一下,始道:“也好,只是小心不要被五月枫属下看到,不然麻烦可大了。”  “属下理会得!”  店主说完,节到前店叫来一位伙计,附耳吩咐了几句,那伙计即匆匆出店而去。  店伙计刚走,那店主即回转房中,出来时胁下已挟着一个长口袋,表面软棉棉的,看情形可能是个人、  一直抱到后院,很快的即塞进一辆马车内,方从槽头解下两匹马,架起马车-也匆匆而去。  那老者见店主已去,方看了看天色自语道:“差不多是时候了,待我领他来吧!”  说完,也匆匆往店外走去。  且说气恼中的季豪,这次可真是气苦了。  自离开客栈之后,即把轻功用到了极处。  陡然发出一声长啸!  凄厉的声浪,使整个城内都为之震惊!  不知是怨还是怒?  或者是两老均有?  狠命的一声长啸,好像要把胸中那股积愤,随着啸声,要尽行发泄出来似的。  他要发疯!  他要发狂!  奔!像一只刚出山的猛虎。  跑!似一匹脱了缰的野马。  城厢内。  原野上。  高山之巅。  大水之旁。  沙漠之中。  湖泊之涯。  只见划起一缕轻烟!  像掠空之燕,一闪即逝!  一圈又一圈。  一遍又一遍。  从日出寻到日落!  自薄暮,又找至黎明!  不知道休息。  也忘记了疲劳!  没有工夫吃饭!  更无时间安眠。  一天易过。  第二天又紧接着来了!  到了第三天的午后!  仍无一点迹象可寻!  急!使他几乎发了疯。  怒!要想杀死所有的人,来出一股恶气。  从失望中,尝到了悲哀的辛酸!  眼看又要日薄西山,第三天也将要完了,可是敌人的巢穴呢?  料想中,英姐必遭dú手无疑!  就是死,也应该有尸体在?  既见不着活的,也看不到死的,莫非能羽化飞升?  幸而他是吃过雪蝮珠的人,有着异于常人的体质,不然,不饿死也该累死了。  不过累固然是累,距人家限定的时间,尚有数个时辰,难道到时真的去送珠吗?  不能,任凭将头颅割下,也不能作这种丢脸的事,去听任敌人摆布!  季豪在内心中,这样提着警告,便走在一条河岸上,拥起一堆沙子,作成个坟墓的样子,在坟前尚挥了几根枯草,然后,就听他喃喃自语的说道:“英姐,我实在是个最粗心的罪人,既对不起您对我的爱护,也有负米老前辈所托,假若您芳魂有灵,即请告诉我,敌人的巢穴究在何处吧?”  说实在的,米琼英的被掳。确使季豪在感情上产生无限的愧疚,觉得这完全是自己的错,假若稍为留神的话,绝不致发生这种岔子。  现在他要找敌人的巢穴,已无别的用意,惟一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杀!  他要把这般卑鄙无耻的人全部杀死!  但敌人究竟是谁?  既找不到敌人,而空言杀,岂非痴人说梦?  蓦地!  一个意念猛然袭上心头,暗自责怪道:“真是把人气糊涂啦,放着现成的线索不问,却在盲目的乱找!”  在自责的同时,就伸手入怀,掏出那小孩递给他的那张纸,聚精会神的在审视,要想从纸上解出线索来。  依照图形,再参照这三天中自己曾经到过的地方,几下一对照忽然丢下了图,一跳三丈高:  然后就听他怒道:“好个鬼东西,我还以为你全部说谎,原来也有部份是真的!”  难道他想到了什么?  原来他审视了一阵图上丛丛郁郁一块后,觉得它必是树林无疑。  再从树林上推想,联想到黄衣蒙面人曾经对他说过的黑松林。  而且这两天不停的跑,把附近百里内的每一条山水,都多少留下一点印象,好像自己曾有两次到过黑松林。  再和现在停身处河流相对照,更可肯定所猜不错。  那黑松林并不远。  由此东去,约顿饭工夫便可到达!  这一猜透,无疑花子拾到了黄金,心中那份高兴,就甭提了。  所以当他一跃三丈之后,便片刻未留,疾向东方狂奔而去。  由此往东是一片不甚高的丘陵地区,因山坦土厚,所以到处都是丛林荒草,不要说是藏几个人,就是埋伏下千军万马,若不细加留心,也不轻易发现到。  本来像这样复杂地形,任何人也不敢冒然轻进入的。  无奈今朝遇到的,是初出茅庐的季豪。  也就是说初生之犊不畏虎,何况季豪既有神功护体,又有宝羽在手,谁敢轻缨其锋,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说是无人敢挡吗?才有人不信邪哩!  你没看!乱草中已有东西在晃动了吗?  只是他们仅抬头看看,便忙伏下身去。  季豪的轻功颇快,在一顿饭工夫不到,便距那茂密的松林,不足一箭之地了。  蓦地!从一棵树上跃下一位老者,哈哈大笑道:  “小侠焉何姗姗来……”  “去你的!”  老者的话尚未完,便被季豪一声“去你的”打断不说,且头颅也滚出丈余远,落在草丛中,面上仍挂着笑意!  这真是想不到的事,世上哪有连话都不说,便举手就杀之理!  也算是那位老者倒霉,他怎知季豪憋了二天的气,几乎就要发疯发狂,到了不能再忍的程度!  现在既遇到人,那还讲什么江湖规距,先宰了再说。  也可说是那位老者该死,他要早知道季豪愤怒之状,事先有了戒备,就是死也不至于死这么快。  季豪愤怒中,挥羽杀了老者,可令林内之人震惊了,一阵羯鼓大响中,比暴雨还要密的劲弩,全向季豪身上shè来。  紧接着,一阵人声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沸,惨叫怒喝,给这边疆野城,平无限恐怖。 第十一章 美艳少fù 咚!咚!咚!咚!  羯鼓声一阵紧似一阵,使边荒的夜空,弥漫着一片恐怖!  杀!杀!杀!杀!  使黑松林中人,都从心底泛起无边寒意!  满天箭雨,也挡不住季豪的冲击!  刀光霍霍,也阻不了季豪的狂杀!  真可说刀光与箭雨竞辉,鼓声和惨叫争鸣!  惨嗥!  嚎叫!  怒喝!  悲泣!  刹那间工夫,断刀折箭,地上俯拾都是。  残肢断臂,林内随处可见!  这真是一场大的惨杀!  鬼为之哭!  神为之嚎!  抵挡的人,好像越来越少!  扑杀的人,也不若先前那么猛烈!  蓦地!  松林深处,亮起一盏明灯!  给这幽暗的黑松林,带来了令人兴奋的光明。  那盏灯的光线很强,使整个黑松林都清晰可以见物。  季豪见状,神色不禁一怔,立刻停下手来,呆望着明灯处?心中不停的在旋转,因为他被这发现的灯光,弄得有些迷糊起来。  他们是想干什么?  是单纯的为了照明?  抑是另有什么鬼计?  他一时难判断出黑松林中人的真正用意。  那盏灯,不知是用什么造成的,高挂在树梢,一阵风吹过,随着树身的摆动,在摇曳不止。  远看起来,仍有箩筐那么大,假若到了近处看,岂不更要大些吗?  正注视间,忽然响起铜钹声,间或夹杂着有节奏的兆鼓声,虽然听起很单纯,但单纯十中,又有几分肃穆庄发感!  接着,又见从树后闪出四名面蒙黑纱的黄衣少女,慢慢走至灯下,便停住不动了。  季豪一见黄衣蒙面少女,不由一阵热血佛腾,几乎就要忍不住冲上前去,将这四名少十,尽行杀个干净。  因为他想到,假若不是那个黄衣蒙面少女在店中相诱,英姐绝不会凭空失踪,自己也不会吃这多苦。  可是当他看到那些黄衣蒙面少女,一个个都很肃穆的样时,又不得不强捺住心头火,想道:“看你们究竟搞什么鬼,就权让你们多活一阵!”  忖想间,忽见又走来八个小童,每人手中拿着一柄拂尘,分立在四个黄衣蒙面少女身旁。  他们和四个少女一样,自出来后,即肃穆的站着,连流目旁观一下都没有。  季豪看得一阵纳闷,暗说:“这是摆什么臭排场?”  他心中虽感不解,可是仍站着不言不动,静静的观察着。  八个小童刚站稳,紧接着后面便出来八个大汉,每人手中擎着一个木牌,每个牌上有个斗大金字,在强烈灯光照shè之下,闪闪生辉。  八个金字前行的次序,是“慈航普渡,惠我众生。”  八个大汉到场之后,即顺着次序,分列在四个黄衣蒙面少女身后,便也停住身形,肃穆不动了。  季豪越看越不解,依照标示的八个大字看,显然是佛家的口气,可是却不见一个尼姑或者是和尚出场。  而且佛家还会作出这种鄙卑的事?  尽管季豪不解,可是人家却并未停。  在八个大汉之后,又出来四名老者,却年在七八十岁左右,身穿黑色大襟外罩,内穿洁白衣服,腰间各束有几条丝带。  四个老者未进入场中,季豪即在暗想:“这大概是重要人物了,你没看一个个不怒而威的态度,不是重要人物,哪有如此神气?”  暗想着,就想上前询问,问他为何用计掳人。  可是未待他挪动脚步,那四个老者即向左右一分,便和其他的人一样,肃立不动了。  再看松林深处,后面已没有人了,那么这样摆起来干什么?莫非见势不敌,故意摆个态势吓唬人吗?  才来的四位老者,眼光都非常犀利,季豪这一阵  眼神不定,早被他们看了个清楚,就见其中一位老者,朝季豪拱了下手道:“小侠稍安勿躁,我家主人就要来了。”  季豪闻言,心中暗自一惊,忖道:“这老者的眼光好利害,这一点的疏神,竟被他们看了出来!”  心内虽这样想,表面上却不愿显得过份小气,忙也拱了拱手,冷漠的道:“没有关系,早晚都是一样。”  他口中的“早晚都是一样”,言外之意,当然大家心内明白,无非是“早死与晚死都是一样”的意思。  所以当那老者听后,脸色忽的变换了一下,终于仅瞪视了一眼,便回到他方才站的位置去了。  就在老者刚刚站定,便见松林深处出现两点灯光,行动非常迅速,直往场中奔来。  仅不过转眼工夫,便见白影一闪,场中已出现两名白衣宫装少女,手中各执有一盏白纱宫灯,粗看起来,仅白纱宫灯中烛光微显红黄之外,飘飘然如凌波仙子,身法轻盈已极!  季豪看得一呆,念头闪动,想道:“像这样的人,竟能为恶,说来谁也不会信!”  白衣宫装少女的出现,使在场的人,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  但白衣宫装少女并未理那些人,仅在场中巡视了一周之后,又朝季豪打量了一眼,便站在四位老者身前。  季豪在白衣宫装少女向他打量时,也向她们注视了一下,从她们的眼神中,已窥察出对自己有些不满。  就在两名白衣宫装少女刚站稳脚,又闻一阵脚步声,飞奔而至。  季豪忙循声望去,只见八个彪形大汉,抬着一顶彩色大轿,如飞而至!  怪,八个人抬着大轿,尚能跑那么快,就凭这份功夫,任他季豪武功盖世,也不能不大为佩服!  试想,在荒草过膝,荆棘遍布,且又崎岖不平的树林中,不要说八个人一齐行动,就是功力弱一点的单独行走,也感寸步难行。  如今人家八人齐走不说,还抬着一顶大轿,兼又健步如飞,怎不令季豪既惊又怪呢?  当他惊怪之中,大轿已到了场中落下,八个抬轿的彪形大汉,向着大轿施了一礼,一齐退到轿后去了。  八个抬轿大汉退下的同时,先一步到达的两名白衣宫装少女,立即飞身上前,一边一个恭声道:“婢子丹清丹秀,叩拜主母金安!”  “罢了,各执事人员可曾到齐?”  “卑职等均在!”  轿内人问声方落,那些先来的男女老幼人等,一齐扬声回答,使空旷的荒山,都被这一声回答震得嗡嗡作响。  良久之后,轿内人又道:“都是伤亡些什么人,可曾察过?”  这一问,众人立刻你望我我望你,大家对望起来,谁也没有答腔。  半晌,方听轿内人喟然一叹道:“难怪一个rǔ臭未干的孩子敢对我们撒野,至于五月枫更不用提了,不知你们四大长老,以及四方游查,平常都作些什么!”  这一说,那四个老者,和四个黄衣蒙面少女,立刻走出行列,在轿前俯首而立,声音微颤的道:“卑职们罪该万死,恭请主母发落!”  “依照戒律,就该五马分尸,姑念平常尚称努力,暂不追究,立刻察明报来!”  四位老者和四名少女闻言,向轿合什一礼道:“谢过主母开恩!”  说完,陡然转身,分向荒山之中飞奔而去。  季豪看了一阵,口里虽未说,心里却道:“放着正事不办,却对属下发威,谅也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懦弱之流。”  他正在暗自猜想,忽闻轿内人又道:“丹清可在?”  “婢子在!”  一名白衣宫装少女答着,便飘身到了轿前。  轿中人沉吟了一下,方道:“传那位狠心的少年来见我!”  “是!”  丹清答着,即身形一转,疾向季豪走来。  季豪见丹清走来,即暗暗提神戒备,准备在必要时,就杀她措手不及。  他正想中,那丹清已到他身前不足一丈处停下道:  “主母有请,快随我来吧!”  季豪哼了一声,即随在丹清身后,大踏步往彩色大轿前走去。  到了轿前,丹清已向轿内禀道:“启禀主母,那狂徒已经带到!”  “哼!”  季豪听了丹清之言,即发出一声冷哼,心说:“好呀!竟称我为狂徒,等下动起手来,少不得就先杀你,叫你尝尝我这狂徒的手段!”  不想他这一下子冷哼,早惊动了在场的人,只见大家的愤怒目光,齐投在季豪身上,只要季豪稍为说上几句,一场混战便会一触即发!  但凡是人,自有人的本xìng存在,绝非兽xìng所能比拟。  不管他发怒时,手段是如何的狠辣,当他冷静下来时,便会面对那些血淋淋的事实,感到有些不安。  这不是人为的,或者是从教养中得来,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点恻隐之心,也就是人的本xìng。  所以当大家的目光,齐向他投视时,他不但未怒,而且低下了头!  “我佛慈悲,请赐爱于他吧!”  轿中人突然如此说着,使季豪听得诧异万分,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是我?是他们?抑是指已死的人?  是自己吗?觉得根本不可能,以众人的神色上看,恨不得要吃自己的ròu,要喝自己的血,那还有赐爱的可能?  那一定是他们,是指自己人说的!  因为就是佛祖有灵,也应该给自己的人祈福。  假若是说给已死的人,更加有些不像话。  季豪被轿中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胡思乱想,犹疑不定之际,忽听轿中人道:“丹秀,快把轿帘儿打起!”  “遵谕!”  另一个名唤丹秀的白衣宫装少女,立即飘身上前,放下手中的宫灯,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轿帘儿,慢慢的往上卷,好像生怕一不小心,会将轿帘儿弄破似的。  轿帘打开了!  众人的头低下了!  季豪的两眼也发直了!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因为出现在季豪眼前的轿中人,既非是他先前猜想的和尚,也非尼姑,更不是最早料想的恶魔!  而是雍容华贵,千娇百媚的美艳少fù!  这少fù的年纪,看上去顶多不会超过三十岁,身穿彩缎宫装.身材修美,鹅蛋型脸,柳叶眉、琼鼻杏眼。  总之,看起来花团锦簇,宛如画中人。  更使季豪惊的,尚不是她的衣着华贵或面貌姣好,而是面貌有几分熟悉。  熟悉!难道季豪会认识?  不!他从未见过这位美fù人!  那他还有什么惊奇的呢?  哦!看出来了!  她的脸型和表情,无一不酷似米琼英!  正当季豪惊奇之际,那美艳少fù已向他招手道:  “到近前来一点,我有话向你!”  “有什么话你说吧,我耳朵不聋!”  那美艳少fù闻言神色一怔,但旋又平和的道:“你这样对我盯视,不嫌有失礼貌吗?”  “看几眼有什么关系,看了又不少你什么?”  “可是我就怕少点什么,不过在心念中又希望能够多什么,才能挽此一劫!”  “你都是说这些什么?我不懂!”  “其实你听懂的太少了,何止我说的你不懂!”  “哼!故弄玄虚。”  “就算是故弄玄虚,我且问你,为何无故将我的属下一口气杀死这么多,不觉得有点太残忍了吗?”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怎见得咎由自取呢?”  “他们假若不将英姐掳来不放,自然就不会被杀。”  “你知道她目前情况怎么样?”  “这还用问,恐怕早就被你们杀害了。”  “不要过分武断,既未见到尸体,何以迳言被杀?”  “英姐遇害之后,你们将尸首埋了,或者故意藏起,当然就无法找到!”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你太任xìng了些!”  美艳少fù惋惜的说着,把话微顿了一下,继道:  “假若你的英姐未死,而且好好的生存世上,我那冤枉被杀的属下,应该向谁索命?”  “不可能!”  “假若出乎你的意料呢?”  “好汉做事好汉当,只要他们会本事,少爷随时等着。”  “嗯!倒有点英雄气概,只可惜武林中也有很多事,不是单凭武功可以办得到的,你可相信吗?”  “鬼话连篇,武林中不以武功取胜,还讲什么武。”  “你读过书没有?”  这美艳少fù越说越奇了,不但使季豪听了不懂,连她的那些属下,也个个面现茫然之色,不知他们的主母为何又扯到读书上去?  美艳少fù见他闭口不语,以为他不好意思说“没读过书”,随道:“没读过书也没关系,何必不好意思说?”  “谁对你说我没读过书?”  “噢!那你是觉得我问的离了谱是吧?”  “正是此意!”  美艳少fù听后,不由莞尔一笑,这一笑,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使任何人见了,也会为之心跃神驰的。  美艳少fù大概也觉察到,她那些属下们神色有异,立即面色一肃,说道:“大家一定觉得奇怪,其实十多年来,我没有一天高兴过,可是今天……”  她说至此,大概发觉有了语病,就忙住了口。  其实,她未再说下去,可是语意已非常明显,也就是说,近十余年来,唯有今天才感到高兴。  属下人被杀的多?  还是另有可资高兴的发现?  大家心中虽个个犯疑,却都不好意思追问。  良久,方听那美艳少fù道:“大家不用怀疑我精神已有错乱,其实,我今天的遭遇,不论换上任何人,也是喜多于忧的,至于为什么,将来自会告诉大家!”  “主母能否先跟婢子们说个大概?”  丹秀突然chā口问了一句,而大家的目光,也都投注在美艳少fù身上,好像很想知道其中内情的样子。  美艳少fù嘴唇翕动了几下,似是想说的模样,她终于面色一肃,毅然道:“现在先谈正事要紧,这些不关紧要的事,还提它则甚!”  她虽如此说,大家却不作如此想,心知这中间必有一重隐秘,只是她既不愿再说,别人也不好多问,唯有留待将来的事实去证明了。  大家各在暗自猜想中,那美艳少fù已向季豪道:  “你既熟读先贤遗训,当知孔仲尼对他的门下弟子,都是教导些什么?”  “六艺而已!”  “六艺之中,有没有习武一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shè就是习武嘛?”  “既是如此,当知他老人家是主张文武兼修的,并不完全偏重于文。”  “有文事必有武备,乃千古不破之理。”  “这就是了,我们习武的人,专讲杀伐一道,假昔缺少了文的修养,其后果该是如何?”  “将是个粗野的莽夫!”  “专习无能,遇事缺乏果断力!”  “可见‘文’与‘武’两者偏颇不得,必须‘文武  合修’,方能成为大器,其理至明且显,没有人专以武功取胜,开口就是打,动手便是杀,就算被杀的人,一时力犹未遂,内心中能会死的心安理得吗?”  “噢!说了半晌,原来是在绕弯子骂人!”  季豪恍然大悟的说着,就拉开架式,然后愤然道:  “青灯长明就是照不到它本身,假若不是先将我们的人掳去,我们现在恐怕已过白龙堆了,谁有闲工夫来杀你的属下!”  “固执成见,似是而非。”  “不论如何自圆其说,先将人掳来可是事实?”  “不错,掳人确有其事,只是绝非如你所想,掳来便杀!”  “就怕你不承认,使我尚担几分心,现在既当面承认有掳人的事实,可见我的判断力还不错,至于你那些已死的属下吗?哼!”  “说下去呀?”  “怕你面子上觉得不好看,倒在其次,无法向其余的属下jiāo代,事情便麻烦了。”  “年纪不大,心计不弱,我还真低估了你哩!”  “好说!好说,假若和你的心计相较,真可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识者一笑了!”  “尽管放心的说吧,我那些属下,尚不致愚的连事实都认识不清!”  “你既然如此自信,我的顾虑实成多余了!”  “本来就是不必要的顾虑。”  “你那属下可说死的心安理得!”  “理既不得,心也难安!”  “如若我说的不错,你和你的属下,大概都信佛?”  “信佛也不能说就该死,这和目前的事实怎连贯得上?”  “佛家可是很注重‘因’‘果’关系?”  “嗯……”  美艳少fù嗯了一声之后,忽然面色一紧,所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季豪可不理她那么多,仍然气愤愤的道:“你无故掳人是因,我在气急之下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这便是果,所以我说你的属下死的应该,心安理得,假若仍觉他们死的冤,要报仇,就找他们的生人索命,与我季豪何干?”  “推的倒干净,你的心念中,总以为米姑娘已经死了是吧?”  “即使不死,也被你们折磨的不像人了。”  “你往我的轿后瞧瞧!”  季豪闻言,果真往彩色大轿后面一瞧,神色立即一紧,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在彩色大轿之后,另有一乘黑色小轿,由于轿系黑色,兼在夜暗,故季豪未注意到。  其实,说是未注意到,还不如说他的注意力全被大轿吸引了,还来得正确些。  黑色小轿的门帘本是放下来的,就在美艳少fù叫季豪往后瞧时,丹秀方急忙去打了开来轿内边端然坐着一位姑娘,那不是失踪三日的米琼英是谁?  难怪季豪会看得两眼发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换上任何人,也会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事实?  因为事情的发生,很出人意外,那听说过,被人捉去的俘掳,尚被倍加优待的呢?  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你不信!  所以当季豪盯视了一阵之后,即纵身占则,得意忘形的一把将米琼英拉出轿外,十分关心的问道:“英姐可曾吃苦了么?”  “才开始确吃了点苦,可是自见了干娘之后,便未再吃过苦。”  “干娘?你的干娘是谁?”  “你和干娘不是已经争执了很久吗?怎么还来问我!”  简直是不可思议,季豪向彩色大轿一指道:“你说的就是她?”  “嗯!”  “不是在说笑吧?”  “你是怎么啦,我岂能乱说!”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季豪连连说着不可思议,就放开了米琼英,准备走了开去,但刚走了两步,又忽然回转头去问道:“不是在骗我吧?”  “哎呀!你的疑心怎么这样大,别的人骗你还有可说,我平白骗你干吗?”  “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前天晚上才认的,怎能事先告诉你!”  “你没有吃迷魂yào吧?”  “你才吃了迷魂yào哩,无端便来咒人。”  “唉!从七岁离家,作过小偷,当过强盗,讨过饭,学过武,会过赫赫有名的大魔手,也见过人人尊敬的一代大侠,唯有今天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却是生平头次遇到,叫人怪不疑?又怎能不惊?”  季豪滔滔不断的说完后,即喀然若丧的准备离去。  这可使米琼英发了慌,忙拉住季豪的手道:“豪弟,不要急,听我说嘛!”  “还有什么好说,你们一个有了干娘,一个有了干女儿,我这局外人,却无端去cāo这心,管闲事,到未了还落了满身的不是!”  “你这样的牢骚满腹,还要不要听我述说经过?”  “不用了,我也庆幸你能有个干娘,这样比我这光棍一条,照顾的周到多了!”  “呜……”  季豪不听米琼英解说,反而言词犀利的讽刺了一顿,直气得米琼英泣然yù绝,竟瘫痪的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但季豪竟视若无睹,偿然走至美艳少fù面前拱手道:“今天这场是非,本由你的干女儿而起,现在她既  平安无事,我也放了心,至于这场过节,要找回,我季豪不会含糊,现在对不起,再见了!”  话音方落,身形陡然而起,就准备要离去。  那知他刚走出十余丈,忽闻有人喝道:“往那里走,不jiāo待明白能成吗?”  季豪闻声,猛然刹住前奔的身形,向四下一打量是适才奉美艳少fù之命,前往清查伤亡人数的四老者及四方游查,随道:“少爷没关工夫和你们嗦,若有疑问,找你们的主母谈去!”  四长老和四游查闻言,一齐亮出兵刃,正yù强行阻挡之际,那美艳少fù已扬声道:“各位且慢动手,我有话要问!”  话声方落,那美艳少fù已姗姗而来,走的并不快,且每走一步,即闻环佩叮当之声,十分悦耳。  美艳少fù到了场中,向四长老及四游查道:“各位都把兵刃收起,站到一边去。”  大伙依言收回了兵刃之后,其中一位长老即道:  “荒山野岭崎岖难行,主母应该小心些!”  “哼!我虽不懂武功,但还不至如此不济,可是以你们八人之能,可一举将人家擒下吗?”  “他的羽剑太利,卑职等实无此把握!”  “既无把握,还不与我退下!”  谁知美艳少fù的话刚完,另一位长老忙道:“卑职们即使拚着血流五步,也不能令其轻松离去!”  美艳少fù似乎被这愤慨之言,说的心中一动,不住的沉思起来。  良久,方听她凄然一叹道:“各位的心意,我非常明白,只是我却不愿眼睁睁看着‘六月桂’的徒众,从此瓦解冰消!”  六月桂三字,听在季豪耳内,不由心中一惊,两眼不住的在大家脸上巡视。  但美艳少fù,好像并未在意他这种神色变化,语音低沉的道:“今日之事,虽纯属于误会,但我也应该负大部份的责任,也许是被另一件喜事冲晕了头,竟未想到有此严重的后果。”  “这怎能怪主母,完全是姓季的一手造成!”  “不,方才季小侠说的对,经他手造成的,仅不过是事之果,至于因的产生,虽非始于我,但如我没有相试之心,绝不致有目前的场面!”  “推究远因,鲍大同应负全责才对!”  “不能怪罪他,他的出发点,也是为六月桂设想!”  季豪冷静的听了半晌,仍然听不出头绪,随道:  “各位讨论自己的事,本无我多口的余地,只是不问又如骨哽在喉,可否容在下一言相询?”  “你所要问的,也正是我想和你商讨的事,无奈我所得到的消息晚了一步,致被属下将事弄糟!”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非常明白,英儿已把你们在库尔勒的遭遇,全部告诉我了。”  “啊!她已经向你说过?”  “是的,就因为他们有计划的提上了一句,故意使你们在心里中产生了错觉,以为六月桂和五月枫,都是一样残忍!”  季豪听后,不由冷然一笑道:“卖瓜的,向来不会  说瓜苦。”  “刚才我绝口不谈本身的事,就是知道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那算你有自知之明!”  “好啦!说到此为止,信也在你,不信也在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所说的,完全是肺腑之言!”  美艳少fù显然是被季豪固执的xìng格,缠得有点儿过份,所以说完之后,即愤然转身而去。  这可使四长老和四游查为难了!  放季豪走吧,有些心里不甘。  不放他走吧,主母又未明白吩咐。  正感为难之际,丹清已匆匆跑来,向季豪道:“主母有谕,小侠此去向东沿库鲁克河,直达楼阁,穿过罗布诺尔百里之内,一路吃住自有人安排,至于再往东,可要自己小心了!”  “不劳费神!”  季豪冷冷的答着,停了一下继道:“我也烦姑娘带个口信吧!”  “可是带给英姑娘,她差点急晕了呢!”  “有她干娘照顾,用不着我多费心!”  “这和娘的爱护是两回事呀!”  “只用你传言给主母就成了。”  “你说吧,一定可以传得到!”  “米姑娘暂由她照顾,若有任何差错,一切唯你们主母是问!”  季豪说完,连头都没回,白影闪处,化起一缕轻烟,直向南奔去。  丹清望着季豪离去的背影,神色怪异的自语道:“简直像一头野牛,任起xìng来,一点不可理论!”  “我看倒像个辩士,一篇歪道理,把主母说的都有些词穷!”  原来这一阵工夫,四长老已去,四游查中,也仅有一位未去,所以当丹清说完之后,她便立刻接口说着。  可是她这么一来,反把丹清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没来由的脸红一阵,颇为责怪的道:“兰姐还没走,可吓死我了!”  “我要走了,谁听你说心底话?”  “哎哟!不要说嘴,恐怕那辩士已牵走了魂,忘记走是真的。”  “辩士怎比上你的野牛,可以横冲直闯才有味哩!”  “既然觉得有味,为何刚才不拉他,让他给你闯撞一阵再走!”  “你倒满大方,假若真有那一天,你不和我打破头才怪!”  “谁有你那么大的醋劲!”  “当!”  两女正在互相说笑之际,忽然传来一声罄鸣,两人不敢怠慢,急急而去。  且说季豪自离了黑松林之后,心情非常沉重,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可是在身上检查一遍,却未发现有什么东西遗失。  同想到近几天的遭遇,有很多地方,仍然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尤其对于人,感到非常捉摸不定。  这已经令他迷惑了,加上一个米琼英,真是如云里雾里,若隐若现。  热情时,像一团火。  拌起嘴来,又像个仇人。  温柔时,是只羔羊。  发起威来,又是一只母老虎!  至于她的行径,更是不可思议。  好好的,凭空弄来个干娘不说,而且她的干娘又是执掌一个门派的领袖人物,与残酷的五月枫并驾齐驱!  最令人想不通的,米房这个人,也透着有点邪门?  自己要到西昆仑,又不愿带着女儿同行,说是怕带女儿行动不便,尚情有可原,但为什么不托付给米琼英的干娘照顾,不是名正言顺吗?  谁知他却不这样做,反把女儿jiāo给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这又是为什么?  五月枫的属下,固然手段残忍,尤其在敌对方面,所创出的那套怪理论,虽是针对人们的心理弱点而来,也不能说不无一点可取!  六月桂看起来虽较五月枫温和点,而暗中掳人的行径,亦为智者所不取!  啊!还有!  米房在临行时,连房子都放了一把火,可见家中已无人,但米琼英的母亲呢?  是死?  是活?  怎么他们父女却绝口未提?  六月桂的主人自称是米琼英的干娘,连米琼英自己,也承认这种关系,假若依照她们的面貌看,岂止是干娘,把她们看成亲母女,也绝非无据!  然而她们两人,仅说是义母女!  神秘?  茫然?  难猜?  费解?  季豪一味的想,脑子中充满了不可解的疑问?  脚下不停的奔,也忘记都是经过些什么地方?  只知走完了黑夜,又到了天明,看看日色,已过了午,脚下已觉得有点发软了,要找个地方歇歇脚才对。  抬头一看,不禁茫然了,暗道:“这是什么地方?”  真是名副其实的“四顾茫茫”了!  因为人眼一片耀眼金光,既无村落,又无树木,甚至连一根小草也没有!  那些耀眼的金光,是不是遍地黄金?或是佛家心  目中向往的极乐世界?  不!绝对不是的!  那是一望无垠的黄沙,被太阳一照shè,发生出一种耀眼金光。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季豪惊诧的连连自语着,忽然脸色大变,急忙回头跑去。  他回转头跑,是准备循来时的足迹,找到出路,若再请往前去,无异一步步走向坟墓,必死无疑。  因为很显然的,自己在失神之中,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入了沙漠。  这种沙漠地区,季豪虽未走过,可也曾听人说过,知道这是任xìng不得的,弄不好,就会丧命在沙漠之中。  由于他曾经听说过沙漠的利害,所以便不暇多想,回头就跑。  他这种警觉,不能说不快,无奈仍迟了一步,可惜警觉的晚了一些,看情形,真可能要吃点苦头了!  他才回头走,尚有足迹可寻,慢慢由深变浅,仅不过走有盏茶工夫,不但已找不到完整的足迹,连一点浅痕也看不到了。  因为季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轻功本高,虽在失神苦思之中,所留下的脚印,也仅浅浅一点,再经风一吹,很快就没有了。  既然已没有足迹,反正来的时候,好像记得没有转弯,现在再对直走回去,大概不会有错。  季豪心内如此想,脚下一紧,狂奔了回去。  可是他却不知,他在失神之下,已不知不觉转变了几次方向,现在猛然回头去,这个苦头可吃大了!  奔!不停的奔!  奔一阵,想一阵。  眼看日影西斜,终于被他看到一处城镇!  啊!  这个城镇还不小呢!  远远望去,有城廓,有屋宇,有树木,有花草,真是个大好去处。  跑!不停的跑!  奔!不住的奔!  要赶到城镇中好好休息一番!  要丢掉那些尘世中的俗念。  管他什么五月枫与六月桂。  要在心灵上,作一片刻的休息。  其他的一切,不必去想了,因为他们都带有几分神秘色彩,想也想不完,猜也猜不透。  既然想不完,猜不透,就不如不去想,不去猜,静待将来事实,来告诉自己吧!  走过一阵,奔上一程,抬头望去,咦!怎么还有这么远,自己奔跑了这么久,好像仍在原地未动一样?真是透着邪门?  人邪?事奇?连地也跟着古怪起来?  哼!  就不信这些邪!  要看看到底有多远?  季豪显然是又发他的特xìng,把先前的“一切不同”  念头,又将它抛到九霄外去了。  又是不停的奔,不住的跑,要看看这是什么城镇!  咦!真是怪?天底下还有城会走路的怪事?  因为这一次,季豪是一方面跑,一方面双目不瞬的注视着城镇,看它究是如何的跑法,为何自己跑了半晌,仍和未跑一样?  这次是看清了,那远在云雾里的城镇,确是随着自己在往后移动的。  假若真是如此,不用说,此地真的离仙境不远了。  因为唯有仙境,才能令人无法窥其全貌。  也唯有仙境,才能产生这种扑朔迷离的现象。  皆以自己是凡人,凡人和神仙自难同处,算了吧,不必白费这种气力了。  这本是人在失望之余,一种自我安慰之词。  可是当他四下一瞧,又感为难了,摆在面前的,是自己何去何从,由什么地方走,才可以走出沙漠?  这是现实问题,既然仙境不可及,回头再走自己的凡人之路总是可以的,但目前之路,也应该有可资遵循的途径才成?  住处不说,吃的也有一袋多干粮暂可维持,但口干舌燥,到那里去找一点水呢?甚至三两口都可以。  水,是的。  行走沙漠的人,最主要的,就是水,至于吃的,倒在其次了。  季豪和米琼英都没有这种经验,所以在尉犁的当天晚上,他们仅令店家准备了两袋干粮,并没有准备水。  米琼英当晚神秘失踪,季豪在临离开店栈之际,也将两袋干粮顺手带上去,并未带一滴水。  其后在寻找米琼英的三天中,曾用去一部份,所以现在尚有一袋多干粮在身,只是此时此地,急需要的是水,至于干粮,反而变成了累赘。  “唉!”  季豪突然发出一声短叹,大有英雄末路之况。  “啾!啾!啾!”  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雕鸣,使季豪闻声色喜,但尚未等他有所行动,便闻“唰”的一声,已从耳边擦过,虽未扑实,也被雕翎打得半边脸火辣辣的。  这一惊非同小可,下意识一掌,随之而出。 第十二章 绝处逢生 “啾!啾!啾!……”  季豪反应固然够快,可是他这一掌仍然落空。  仅见一只苍鹰,随着他的掌势,在一阵啾啾急鸣中,隐入云端去了,眨眼之间,便飞得无影无踪!  “真是时恶鬼欺人,一个扁毛畜牲,也想来趁火打劫,欺侮到少爷头上来了!”  这话真是不错,假若不是季豪不备,不要说是一只雕,就算是个江湖高手,也不易扑得到身上。  季豪向空中看了一阵,见雕已隐去,虽心中有气,也感到有气无处出之叹。  于是,又振作了不精神,心说:“走吧!走一步算一步,总不能就在这里等死呀!”  再看看远处那座城廓,已经逐渐隐去,看起来有点模糊不清了,太阳也快近了地平线。  去!  季豪思念中,又踽踽向前而去。  谁知还没走上几步,忽觉身后有破风之声,顿时又吃了一惊!  只是这次他已有备,不像先前那般惊慌了。  直到那风声切近,陡然一个转身,举掌猛劈而出!果是一只大雕!  大概它想不到季豪会有这一着。所以季豪这一掌劈个正着,那大雕连叫一声都没有,便被劈死了!  但一只方死,天空忽一阵啾啾大鸣!  季豪抬头望去,几乎就吓晕了头。  天空中飞来的雕群,大大小小,高高矮矮,少说也有千只以上,映着白坠的落日,差不多遮去半边天。  那些雕大概也是志在必得,准备在临宿林之前,再享受一顿丰盛的美餐。  所以当第一只方死,紧接着二只三只……啊!竟四面八方齐攻了下来。  其中大的,张开双翅有七八尺,小的也有五六尺。  可恶!  这可又激起了季豪的怒火!  只见他忽然拔羽在手,奋身迎着雕群疾挥乱舞,一阵工夫,遍地尽成了残翅断羽,翎毛乱飞。  可是据季豪估计,应该已经死了不少,怎么地上一只完整的雕尸都没有呢?  哦!好残忍的东西,远处沙地上,不是已栖有不少大雕在那里啄食东西吗?  它们在吃什么?  一定是的,是在啄食它同伴的尸体。  如此残忍的雕类,还留它干什么?  宰了它,杀完这些恶鸟!  正在季豪决定要杀的时候,又一批大雕忽然展翅急袭猛扑而至。  而且这次来的特别多,季豪不敢怠慢,宝羽挥处,最少有十只已被杀死,可是它们好像也有不怕死的精神,并未被其同伴之死稍挫其锋,后扑而至的,为数更多。  “该死的畜牲!我就不信你有多狠!”  季豪气恼的说着,手下可不敢停,假若真被扑中,虽不至立刻丧命,啄去一块ròu,或是抓破一层皮,味道到底不好受!  杀!  绝不能留情!  哎呀!  季豪一下子跳起丈余高,气的眼睛都发了红。  原来适才只顾上面,不小心下腿肚上被抓了一下。  这被抓的一爪,除衣服被抓破外,连皮都被抓破了。  尽管季豪在气,可是那些鹰鸶更得意,飞扑之中,又发出阵阵怪鸣。  季豪先前除迎击之外,尚饮扑杀,此刻却不敢冒险了,他不敢急着贪功,先求自保要紧。  他把宝羽舞成一团,使任何方向攻来的,都无法越此羽幕之内。  果然这一来,立刻收到效果。  那些疾扑而至的鹰鹭,在将近羽幕之时,便临空一转,即飞鸣而过。  这样虽可自保,但要想杀,却不大容易,只能说  是与鹰鹭对耗着,谁也无法伤到了谁。  咦!那些是什么?  原来季豪在一边舞羽不停,一边也在想着心事。  他是要想出办法,摆脱这些畜牲的纠缠。  就在他观察中,发现有数十只身形较小的鹰,虽也时而穿chā其间,却始终没有扑近,仅在空中飞旋。  不要看这些鹰小,但那些较大的野鹰,好像对它们很顾忌,每逢那些小鹰飞过之际,大雕总是要避开它们,不愿与小鹰混杂。  是鹰王?  也不十分像,因为那些大鹰并不听其指挥。  那是干什么?  既不落,也不去,尽盘旋个什么劲?  太阳落了!  那些凶恶的野鹰,大多已逐渐离去。  它们所进去方向是西方。  究竟是不是真正西方,季豪也不敢十分断定,不过大致是不会错的。  因为它们飞去的方向,正是日落的一边。  于是心下一动,也顺着它们飞去的方向奔去。  这不是季豪想把自己送去喂鹰,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道理。  不过这个想法,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通与不通,连他自己也没十分把握,只是碰碰之意。  他在想:这些鹰,依照一种习惯,都是栖止于深山大泽中,至于说鹰栖于沙漠之地,还没有听说过。  反正自己也迷失了方向,只有随在它们后面,去碰碰运气了。  假若是在平常,估计自己的轻功,虽不敢一蹴就有鹰飞的快,但相去也不会差出好多。  目前,却无法比拟,口中又渴又粘,假若此时能得上一两滴水,也真比玉液琼浆还要珍贵。  只可惜没有!  快去吧!不要再耽误时刻了。  假使等这些恶鹰走完,连这一点线索也抓不住了。  思索中,已将轻挥舞的势子,慢慢向西而去。  “唰!”  季豪羽势方收,又一只野鹰即突袭而至,好像在旁边等着似的。  这一只鹰特别大,可能是没有吃饱,故迟迟仍未离去,待季豪发觉,已经晚了一步,肩头被杀一块。  但季豪也顾不得疼痛,急挥一羽,将这只大鹰挥出四五丈远。  只是它并未死,仅在沙地上滚了几滚,便又在啾啾怨鸣声中朝南飞去。  皆因季豪在仓促中,挥出的一羽,用的并不是羽锋,而是平着chā出的,故虽摔出数丈远,仍然未死。  侥是如此,这一抡究非小可,仍然受伤不轻,你没看它已经飞不快了。  就在这一阵时间,不但那些恶鹰已去,连适才在空中盘旋的小鹰,也都不见了踪影,大概天已快黑之故吧!  季豪见这只受伤的鹰飞得不快,遂暗道:“这敢情好,我正愁没有领路的,你就作我的向导好了!”  这只鹰虽然飞的不快,且不断的停止,但在筋疲力尽的季豪来说,也真够他追赶的。  从日暮直追了差不多有两个更次,那只受伤的鹰,一直是向南飞。  正追之间,忽见远处出现一点灯光!  这真是一盏希望之灯,季豪从心底泛起笑意。  既有灯光,必然就有人家,有了人家,找一口水喝,当不致会有问题。  这种联想,依情况推,应该是对的。  谁知也有出人意料之事!  近了!近了!  五里,三里,一里,终于走到了灯光之处。  哦!却是一只孤灯!  此地不但无人家,连一棵树也没有。  四下一打量,虽看不很远,却仍然是白茫茫一片。  真使季豪失望极了!  在失望中,腿下一软,便截于地,成了个半死状态,连那受伤的鹰飞往何处,也无力过问了。  照理说,季豪连孤灯跟前都走不到,他的所以勉强到达,完全是潜意识中,那点求生的力量在支持着他。  现在那点求生的希望已绝,精神便跟着消失,单一个疲乏的躯壳,那还能再支持得下去。  至于那只受了伤的鹰,在灯光出现后不久,便已转了方向,无奈他的希望已全移注在灯光上,便忽略了鹰的去向。  不然,他若一直随鹰下去,虽有一场恶斗,但吃的喝的是毫不成问题,因为那正在大宴各路英雄。  且说季豪在晕倒后,仅不过盏茶工夫,便走来主仆二人。  这两人全是女客,前面走的,是个非常妖冶的少fù,年约三十七八岁,后面跟着一个年方及笄的丫环。  主仆二人各骑三匹骆驼,从西面忽忽而来。  女的身穿一身大红衣裤,红得简直像团火,短统小蛮靴,云鬓高髻,额覆刘海,看起来十分俏丽。  尤其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更是令人不敢仰视,假若你瞧上一眼,眼珠子便会像钉针一般,保险你再也舍不得离开。  至于那丫坏,人也十分精灵,只是穿着较为朴素。  她是柳绿色上衣,下面配以浅蓝色裤子,只是头上却梳着一个长发辫,拖在背后差不多有二尺长。  这主仆二人,正走之中,忽听那丫环道:“七少nǎi,我们今天连夜赶来,不知齐总带见了该如何高兴哩!”  “死丫头,有什么高兴,他自己的事还忙不完哩!”  “忙固然是一回事,可是见了七少nǎi呀,哼!”  “见了我怎么样,别吞吞吐吐的!”  “说了可不准你恼?”  “狗嘴内长不出象牙,你说吧!”  “两人往房内一钻,天大的事,也得搁下来!”  “小心我给你撕嘴,没事就嚼舌根!”  “这不是坏话,也值得七少nǎi生气?”  “嗯!这是好话,坏的可坏到什么程度?”  “在轮台时,我听总带大爷,向你叫的多好听哟!”  “他叫我什么,怎会被你听到了?”  “我见总带大爷一进门,就抱你叫……”  “叫什么呀?”  “叫小娘!”  “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那少fù面红耳赤的说着,右手一扬马鞭,就准备向那丫头身上撩去。  可是那丫头也刁的很,大概预料到少fù会发怒,  所以在话未出口之时,便将缰绳一带,朝一边岔了开去。  少fù一鞭走空,便狠狠的道:“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论什么话,都顺嘴乱说,惹我恼了,小心……”  “哎呀!”  少fù的话未说完,便被丫环的一哎呀予以打断,少fù正想骂她大惊小怪时,便见那丫头指着前面地上晕倒的季豪,张嘴结舌的道:“七少nǎi,你……你看……那……”  少fù往她指的地方一瞧,随讥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就把你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拿着个活人去怕死人,假若被别人看到,不笑掉大牙才怪!”  她一面说着,一面就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继道:“这人也真笨,已经快到宿头了,几步路都熬不下来,真是可惜!”  “咦!死人要复活了,不要是猫鹰尸吧?”  原来正在那少fù说话之际,季豪的腿微动了一下,  所以那丫环便惊惧的说着。  少fù闻言,更是笑不可抑的薄责道:“活见你的鬼,快下去看看,假若未死的话,喂他几口水,便不至于死了!”  “假若已死呢,是不是把他埋掉?”  “你的心肠倒满好,将来一定像个好丈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七少nǎi也真是的,这什么时候,还要取笑人!”  “好啦好啦,不取笑你,快点吧!”  少fù说着,骑的骆驼已前进有十余丈远,看样子,她是不愿为救人的闲事,而耽误她的行程。  丫环在少fù吩咐时,已跳下骆驼,这时见少fù要走,更加有些忐忑不安,忙高声叫道:“七少nǎi,要等我一阵呀!”  “前边等你,处理完快赶来!”  少fù答着,坐下骆驼又走有十来丈,及话说完,  听声音,少说也在三十丈外了。  丫环见少fù去远,即暗骂道:“狐猩精,一晚上没有男人就睡不着,为了自己方便,却偏生想尽方法,也要把别人支使开!”  她一面说,一面就往季豪跟前走去。  及到了跟前一看,即惊讶的道:“啊!还是个少年,长得满漂亮嘛,幸亏七少nǎi没有注意,假若被她看到,不生吞了你才怪?”  话虽如此说,总还是个少女,望着季豪,内心里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嫩白的纤手,虽慢慢向季豪鼻息上探,但是却似发疟疾一般,颤抖个不停。  三尺!两尺!   五寸!一寸!  终于摸到了季豪的鼻子,但刚触到一点,诧惊说:  “好烫哟!”  连忙把手缩了回去,感到手足无措起来。  但这仅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微定了下神,便急忙朝停在旁边的骆驼跟前跑去。  这次动作相当快,仅转眼的工夫,便见她提了两个大革袋又忽忽转来。  跑到季豪跟前,也不管地上是否脏,即往地上一坐,随手打开革袋,先倾出一点水,将季豪的头顶湿了一遍,然后将革袋口就近季豪的嘴,慢慢将水灌了下去。  季豪本无什么病,只是又渴又急,兼疲劳过度,灰心丧志之下晕倒的。  现在经过一段休息之后,加上这位好心丫环,用水内服外洗,所以不大工夫,便见季豪翻动了一下身子,如梦初醒坐了起来道:“渴死我了!”  “咯咯!死了还会说话?”  季豪闻言,忙回头一看,吃惊的道:“你是什么人!”  “看你这人好没道理,好心救了你一命,连个谢字都没有,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发横,定不是个好人!”  丫环说着,便气愤的站起来,就准备朝骆驼前走去。  季豪怔了一下神,大概已回忆到是怎么回事,忙叫:“慢着!”  那丫环忽然停下身来,微愠的道:“怎么救人救错啦!还要留下我不成?”  “小弟一时昏迷不明,致出言冒犯了姐姐,小弟这边有礼了!”  季豪说着,就忙站起身来,深深施了一礼。  真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那丫环见状,忙还了一礼,笑道:“我们作下人的,实在当不起公子的大礼,还是快点赶路吧!”  “不知姐姐要往何处?”  “玉门!”  “玉门?”  “是呀!你没在此走过?”  那丫环见季豪茫然的样子,所以才有如此一问。  季豪尴尬的一笑,始道:“实不相瞒,小弟确是第一次在此经过。”  “那你胆子未免太大了,这条路虽也是大道,但一般人都视为畏途,而你一个人,连一些水也不带,便冒冒失失的朝这里闯。”  “是的,小弟确是大意了些!”  “什么大意,你简直是拿生命开玩笑,不说别的,就是遇上恶鹰,或蜃气,不论哪一项,就足以送掉xìng命!”  “恶鹰倒是遇上了,蜃气是什么?”  那丫环闻言,对着季豪打量了半晌,方恍然道:  “我倒是看错了人,原来你的武功很高嘛!”  “假若很高,也不至于被它把衣服都抓破了!”  “抓破点衣服算得什么,能逃过恶鹰之口,已经是很不错了!”  “惭愧得很,险些送掉生命!”  “能逃过总是幸运,至于那蜃气,较之恶鹰毫不逊色,是一种有影无形的东西,不明底细的人遇上,十九都会累死。”  这次季豪可不敢再多嘴了,因为方才一句话,已露出了马脚,虽说自己不一定怕,到底是场麻烦。  那丫环见季豪不语,以为他是被蜃气这个名词吓唬住了,又道:“蜃气,就是人们常说的海市蜃楼,不过常行沙漠的人,大多知之,只要你不迷失方向,大多不会上当的!”  “不知姐姐有何急事,要夜晚单独走此险道?”  “哦!你不说,差点忘了,假若你也是到玉门的话,就一齐走吧,我家七少nǎi可能等急了!”  “你还有同伴?”  “是的,快上来一齐走吧!”  丫环说着,就先上了骆驼,季豪本不愿与她同骑,但听她在言词之间,对此地很熟悉,所以也不再推辞。  一方面,想从她口中,多得一点沙漠的经验。  另一方面,则是刚醒不久,仍然有些头晕脑胀,两腿酸溜溜,有点不大吃得上力,既然她好意相让,自己也乐意多休息一阵,以免周到意外时,也好有力应付。  同时他还有一种想法,就是觉得此女不论如何胆大,看情形,武功并不高,这从她在沙地行走,以及上骆驼的几个动作中,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样的一个少女,深更半夜单独行走,不要说遇上歹人,就是遇上几只野狼,也够她应付的了。  何况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论如何说,自己都应该陪她走上一趟玉门。  虽然目前尚不知玉门是何方向,就是与自己要走的道路背道而驰,也应该作此种决定的。  那丫头见他已上来坐好,即将麻绳一拉,那骆驼即往前走去。  说起骆驼,乃行走沙漠的良好jiāo通工具。  它个子高,腿长,行走起来,虽看到不快,其实并不慢,所以称骆驼为“沙漠之舟”,其理即在此。  它之善走沙漠,因踱厚便于履沙地,颈中生有很多小囊,可以贮清水,驼峰中脂肪甚丰,亦可存养份,喂饱一次之后,可以数日不饮不食,亦是与其他家畜的不同之处。  另有一个特点,不但能负重行远,且xìng温顺,不像骡马一样,发起威来,便难以驾驭。  牵骆驼也不必用粗的缰绳,仅一根细麻绳即可,故往往很大的驼队,仅有几个人照顾即可。  驼队行走时,只要领头的骆驼由一人牵住,后面的一个连一个,都是用一条细麻绳绑在前面的驼架上,便会自动跟着走了。  因此,在我国北方,有一句“麻线击骆驼”俗话的流引,即由此而来。  这是些闲话,表过不提。  且说季豪见骆驼已往前走,随着说道:“姐姐对于沙漠很熟悉,可是家就住在附近么?”  “远着呢,不过常在此行走就是。”  “哦!可是经商吗?”  “不便告诉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个哑谜,我有点不懂!”  “不懂就闷着吧,知道对你没有好处!”  “你一个女孩子家都不怕,难道我会如此胆小?”  “你这人真嗦,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尽嗦个什么劲,你知道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季豪听了少女之言,不由暗自一笑,忖道:“这是什么话,既然前面说不告诉我,可是后又说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丫头也发觉说漏了嘴,又忙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各人的目的不同,所以在见解上,便有了差异!”  这次季豪可不敢直接问了,随顺着她的口气道:  “见解也不过跟吃东西一样,有人喜欢淡一点,有人则喜欢多放上一把盐,有人爱吃酸的,也有人对苦的很有兴趣!”  “你可曾见过有人喜欢吃砒霜?”  “这……”  “什么这里那里,何不干脆说没有?”  季豪估不到这少女的语锋如此利,故一时之间,被她问的无言可对,也摸不清她的语意何指。  半晌,那少女忽然娇笑道:“我对你,和你对我一样!”  又使季豪一怔,更加有些吃惊,良久也不敢开口。  那丫头见季豪不说话,又追问道:“怎么不说啦?”  “不是不说,而是猜不透姐姐的语中玄机。”  “看你顶聪明,却是个书呆子!”  “还是藏拙的好,在姐姐面前,小弟是甘败服输。”  “好没志气!”  “姐姐可知道大智若愚的话?”  “不要遮羞啦!什么大智若愚,不如干脆说,是你不敢问了!”  “一言鹄的,诚是如此!”  大概她是不愿季豪过分难堪,微微一叹轻道:“其实,你不问,我也猜想到,你对我的身份来历,一定有很大的疑问!”  “姐姐明鉴!”  “不过也没有什么,我只是个听人使唤的丫头而已!”  “说笑了,以姐姐这份胆识,也绝不会是久居人下之人。”  “也许你猜得对,不过在目前确是如此!”  “对人的观察,那能单凭一点?”  “那都应该凭些什么?”  “当年韩信居人胯下之时,谁能想到他就是后来的三齐王?”  “你把我看得太高了,目前不便告诉你,将来应该可以知道的!”  “既如此说,目前虽作下人,却负有重大使命!”  “嘘!小声点!”  “四顾茫茫,何必如此小心?”  “你知道什么,此处狐鼠遍布,被他们听去,还不如我救你!”  “姐姐的芳名,可肯赐知?”  “目前别人都叫我素姑,你也可以跟着叫。”  “将来的呢?”  “将来的将来再说吧!”  “你对我仍有点不放心?”  “人心隔肚皮,谁知你存的什么心?”  “可是你已经透露了一部份秘密!”  “你知道我的话实在吗?”  “就算不实在,宣扬出去,对你总是不利!”  “咯咯咯!咯咯咯!”  那少女忽然娇笑起来,使季豪顿时一怔,不知她为何突然发笑?  茫然一阵,终于忍不住问道:“可是觉得我不敢宣扬吗?”  “也许你敢,只是却断定你不会如此做。”  “有什么理由呢?”  “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因为世上恩将仇报的人,却多的是!”  “只是我却敢断定你不会如此做!”  “你对我倒是很有信心?”  “当然,没有信心会如此说吗?”  “是否另有其他理由?”  “自然有啊!”  她把这句话尾拉得很长,使季豪听得仍然有点莫名其妙,不知因何她敢如此肯定?  季豪思忖了一阵,随吃惊的道:“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保没有错!”  “我是谁?”  “你就是你,绝对不是我!”  “那可说不定!”  “你我界线分明,还有什么说不定的?”  “你与我有时是分不开的,怎能说得定嘛?”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说说看?”  “你的意思是你与我合在一起,便变成你即是我,我也就是你!嗯!”  素姑原先似乎并未发觉这些话中的巧妙处,但说到最后,方觉察到此话中的另一含意,随嗯了一声,无来由的脸上起了一阵红晕。  不过,幸而是在夜晚,季豪又是骑在骆驼后面,故未曾注意到素姑脸上的变化,甚至连她最后的轻声一嗯,也以为她是那里有了不舒服。  再者,这也是一般男孩子,不如女孩子细心的地方。  所以当季豪听后,不禁高兴的道:“对啦!对啦!正是此意!”  “想的倒好,谁要和你合……呸,坏死啦!”  季豪见他忽然发起娇嗔,心中不禁一怔,暗道:  “无端又发什么嗔?”  但当他回味了一下她的坏死啦,便立刻明白过来,  随笑说道:“就是和我合在一起,也没什么亏可吃!”  “方才没有注意,已经被你占了便宜,这会有第二遭吗?”  “好,得意不可再往,就算我占了便宜,那你说说从什么地方瞧出是我,而且我们以往根本就未见过面,怎么知道是我?”  素姑回头向季豪神秘的一笑道:“你就猜猜看?”  “我愚笨得很,还是姐姐说出来吧!”  “刚过‘指引灯’不久,到玉门还有一大段路,反正闲着无聊,你就费点心吧!”  素姑提到“指引灯”,使季豪猛然想那盏孤灯,忙问遁:“你说的‘指引灯’,可是指适才那盏孤灯而言?”  “谁问你这些来?”  “你虽没问,由于你的提起,使我又想起了它!”  “大概你还不明白它的作用?”  “明白就不问了,也许……”  “也许还不至于晕倒是吧?这只怕你粗心,假若你留意的话,便会发现灯杆的下面,有一方平整的青石,上面刻有到各地去的方向和里程!”  “哦!原来专给人指路用的!”  季豪口内说着,心里却后悔不迭,暗怪自己粗心。  但素姑并未注意他说话时的表情,随道:“所以就称之谓‘指引灯’,快猜我的吧。”  “承教!承教!”  季豪随口说着承教,故意把话停了一下,装作沉思的模样,良久方道:“当然是从我的‘宝羽’上猜到的。”  “这不过是原因之一,还有呢?”  “再就是从年龄上看出来的。”  “其次就是衣着,明白吗?”  “衣着?”  “一点不错,因为这一带的人,服饰颜色,是以黑为主,哪有这么英俊的少年,穿着白衣的?”  “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领教,领教!”  “用不到客气,现在你该下去了!”  “就到了吗?”  “虽还未到,已经离玉门不远,假若你穿的别颜色衣服,别人也许不会多注意,可是现在,我却不愿冒险!”  “有我呢,怕他什么?”  “有你就没有我了,快下去吧!”  “你还未说出你的主人是谁?”  “现在来不及了!”  “难道无再见面的机会?”  “很难,假若我猜的不错,他们此次到玉门来,可能就是专程为你!”  “为我?”  “怎么,害怕吗?”  “笑话,生平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怕!”  “好,够英雄,我随时注意你的行动就是。”  “你的去处,是……”  “现在不能告诉你,前面有人来了!”  素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说着,就随手推了季豪一把,作了个扬鞭yù行的姿势。  季豪知不可再留,就在素姑yù推之际,已纵身跳下驼背,望着素姑扬鞭绝尘而去。  季豪在素姑去后,心里便产生复杂而惆怅的愁绪,不知是舍不得这位美丽的救命恩人?抑是她有满身神秘的色彩?  事实上也真是的,从“无愁谷”遇到米琼英起,一路下来,所遇到的一切事与物,无一不充满神秘意味。  独自在黑夜里沉思了良久,觉得素姑这人,虽说神秘,或许正如她所说,有不得已的苦衷,最低限度,在心xìng上,对自己仍是善意的。  假若有恶意,根本她就不必自找麻烦,任自己死去即可不劳而获。  这和米琼英相较,好像要比米琼英更深入了一层。  而摆在目前的,似乎前途已充满危机,这从素姑yù语还休的神态中,已明明告诉了自己。  正当他沉思中,忽听有人粗着嗓子敞声道:“这次上边不知安着什么心,明知打人家不过,却硬要拿鸡蛋去和石头碰!”  “你小心点好不好,假若让别人听到,这个小命就算报销了!”  这是一个鼻音重浊的人,向先前说话那人提出了警告,显见他们的主人,是个手段dú辣的人物。  可是先前粗嗓子的人,似乎不十分服气,又道:  “窦大哥,你样样都比我高上一着,就是这种畏首长尾的xìng格,却令人有点儿看不惯!”  姓窦的沉默了一阵,方压低嗓门道:“马老弟,不是我说你,你要是这样不改,将来有你吃亏的一天,要知这世事变了,不是从前我们闯英雄,装好汉的时候了!”  “也只有我这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dàng的人,才会在不得已下装孙子,真正遇到武功盖世故高手时,人家才明来明去,不理那一套的!”  “你说是谁有这高功力?”  “别的不谈,就以‘白虎煞’那小子来说吧,手腕真硬,以一根大鸟翎,连杀数十人,连眉毛都不皱一下,才真够英雄哩!”  “现在已经加了个‘神’字上,去变成白虎神煞了!”姓窦的向姓马的纠正着,继道:“不过这种人,亘古以来又有几个,我们怎能相比?”  听说那次在五营全栽的同时,刑监曾亲目所睹,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便夹起尾巴溜了!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快到季豪跟前,季豪为免惹不必要的嗦,忙伏下身来,yù察看究是些什么人物。  不大工夫,只见走来两个黑衣汉子,匆匆而过。  就在这一个照面之下,季豪已经看清为五月枫的属下,一个是彪形大汉,一个是矮胖身材,只是此刻两人已停止了说话,所以弄不清哪个姓窦?哪个姓马?  但不管他们姓什么,只要是五月枫的属下,都有上前察看一下的必要。心念既决,便随在这两名黑衣人之后,跟缀了下去。  难怪这两人已停止说话,原来前面离玉门果真不远了,仅翻过一条起伏的小丘,已望见玉门的闪烁灯光。  玉门在望,他已不敢追的太近,忙向后拖远了一段距离,以免被人发现。  谁知就在转眼的工夫,已失去了两个黑衣人的所在!  怪?莫非他们有隐身术?或是会飞不成?  正当惊疑不定,忽闻隐约那间有素姑的声音传来,  顿使季豪一喜,忙运功留神听去,原定在和人争执什么?  只闻素姑愤然道:“我自己亲手摸的,是个胡子一大把的老头,你们要说他是少年,我有什么办法?”  “就算你说的真,人呢?”  “可能是被野狼吃了,我怎会知道!”  “胡说,敢在大爷面前搞鬼,先捆起来再说!”  季豪闻言大吃一惊,忙循声奋身奔了过去。 第十三章 探敌订约 季豪一听有人要将素姑捆了,心中大吃一惊,忙循声奔了过去。  谁知刚走有十余丈远,便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  “哎哟!什么事大惊小怪的,竟连我的使用丫头也不放过了?”  季豪若不是晕迷在指引灯下,定然听得出这声音是谁,无奈他那时已接近死亡边缘,怎知发生在身边的事物。  只是这一来,素姑好像得到了靠山,立刻笑说道:  “七少nǎi,你看气人不?婢子奉命去救的那个老头子,不但未救活,在你走后不久,便死了!”  “总算我们也尽了心,阎王爷不留他的命,能怨我们吗?”  “是呀!我也是如此想,谁知他们却硬说是‘白虎神煞’季豪,被我救活后,又偷着放了!”  “白虎神煞季豪,不是个小孩子吗?”  “可是我们见的那个,却是个白胡子老头,不论如何跟他们解说,他们都死不肯信,呜……”  素姑说着,就若有事般,呜呜哭了起来。  季豪在暗中听至此,心说:“好呀!不但背地咒骂我死,还替我起了这样难听的一个外号,看来不好好整治你一下才怪。”  忖想着,便纵身而起,直向人声处奔了过去。  翻过一个不甚高的土丘,眼前景色忽然一变!  只见很大的一座院落,各处酒火辉煌,在院的四周,正有些黑衣人在来往巡视,显出异常紧张的样子。  此院落,大概新建不久,内面一棵树都没有,所以一望之下,入目了然。  季豪并未停留,仅在微察之下,已向一座宏伟的  大厅处纵去。  这片房舍确是才盖不久,季豪刚接近大厅,即有一股浓厚的油漆味冲鼻而入。  但他并不须知道是不是新房,所关心的,则是素姑的安危问题。  假若她真的据实说出,自己倒并不怕,顶多抽腿一走了之,可是她本人,极难逃过悲惨的命运。  他虽然有时不知轻重,出手狠辣些,到底也是至xìng之人,素姑救过他的命,他不能置救命恩人于不顾。  何况他与素姑同来之时,在jiāo谈中,发现素姑的本身,似乎也是一团谜,必须要揭开她的谜底来看看。  所以季豪到达大厅屋顶之后,便就近侧面通气窗,缩身进入内面。  谁知进入内面之后,除内面的情况一目了然之外,可是脚底下一点凭籍都无有,短时间内,自然可以支  持,若时间久了,要想支持恐怕就困难了。  于是无暇先看下面,便轻轻一纵,栖身屋梁。  也幸亏房屋系新建,不然,就是足动再轻,也难免要带起一点尘灰,而被下面的人发觉。  谁知身子刚隐好,忽然从头顶伸来一根黑棍,疾向自己身后掠去!  季豪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劲蓄双掌,就准备向头顶上劈去。  不料劲还未发,已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小子安份一点吧!不要搅得连我老人家也要露出马脚!”  这声音不大,却震得耳鼓嗡嗡作响。  再看厅中的那些人,仍然形同未觉,显见人家是用的一种奇功,仅让自己一人听到而已。  这是什么奇功,季豪也一时无暇去想,抬头向上望去,除惊懔之外,又不禁有点好笑起来。  原来在他头顶上不足尺处,有个白胡子老者,身穿一袭麻布长衫,侧身在屋架上,看去十分悠闲。  右手拿了一根漆得黑亮的手杖,正在自己的身后指点着。  唯一使人难解的,则是这位白胡子老,不知基于何种理由,竟用一条白巾将脸蒙住,无法看清其真面目。  此刻他见季豪停下手来望他,即道:“不要呆看了,快把衣襟拉起来!”  季豪至此,不禁脸一红,暗怪自己粗心。  原来适才只顾掩身,把衣襟飘出梁外,却未曾注意到,假若不是这位老者好意指点,倒成为名副其实的藏头露尾了!  于是,忙把衣襟掖好,准备再向老者致谢。  谁知抬头一看,那里还有老者的存在?  惊骇!  诧异!  使季豪立感不安起来。  假若离得远不觉,犹有可说。  但人家在头顶相去不过五尺,就一低头的工夫,竟无声无息的走了,其人功力之纯,顿使季豪惊诧莫名。  他是谁?  是为自己?  还是不期而遇?  这些疑问,在季豪脑子中,乱七八糟的转个不停?  事实也是如此,季豪自出道后,还未遇到过这高功力的人,即连不可一世的“一尊者”,季豪也未把他放进眼内。  “哼!一群浪蹄子,竟捣蛋到大爷们面前来了!”  一声咒骂,使季豪立刻惊觉,心里自责道:“自己来干什么来了,竟让些不相干的扰乱了心,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早晚会来的,何必多想?”  他心内虽这样想,眼却未停,早循声向脚下巡视了。  只见厅中场地颇大,约有十余丈方圆。  现在整齐的排列着四行桌椅,每行六席,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连杯筷都在摆设着,好似要待客的模样。  但是空dàngdàng的连一个人都没有,仅在厅的一端,  另有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小桌上,闷声不语,为首的那人约五十岁上下,脸绷得很紧,刚才咒骂的就是他。  在他的对面,坐个身材矮小老,但看起非常精明,正在不停的翻阅着一本薄册子,且不时的皱皱眉。  另两边坐的两人,均系中等身材,其中一个蓄有几根山羊胡,一个却白面无须,常偷瞧一下在生气中的五十岁左右人。  蓦地!  那身材矮小的停下翻阅的手,沉声道:“陈大爷何必与她们女流之辈生气,等下子齐总带回来,请他留心查看一下,不是一切就得了吗?”  “赵老弟知道什么,齐总带早被这骚狐狸迷失了心,把事情jiāo给他,还不如jiāo给一块石头稳当些!”  “这七少nǎi的来历,是齐总带在拜城窑子内霸占来的。”  “她总不会是生在窑子里吧?”  被称为陈大爷的人,被他反问得笑了起来道:“赵  老弟你虽未全说对,但也说对了一半。”  “真是在窑子中生的?”  “所以我说对了一半!”  “我不懂!”  “我这就告诉你,她的底还没找清楚啦!”  “不要尽卖关子啦!一个臭婊子,还有什么大来历不成!”  “老弟,什么事,不可太过武断,便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不说,也最是贻误大事!”  “哼!你是想藉机教训人是吗?”  那为首的人见状,似是有点着恼,但仍有些勉强,忍着道:“赵老弟,不要处处摆面孔,我只是就事论事,若要像你一样,我们两就得先干上一场!”  谁知这位姓赵的短小汉子,立刻将桌子蓬的拍了一声,姑起身来道:“先干一场谁还怕你吗?不要忘了我现在的地位!”  “怎么!想凭地位压迫人可办不到,充其量也不过是人家的耳目之一,要狐假虎威也该看个地方!”  “好,看我这狐,是否须要假虎威?”  姓赵的说着,便忽的一拳,隔桌击了过去。  那姓陈的也真不含糊,见他一拳打来,便左手一迎一带,右手迅速拍下,随着这一拍之势,即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便见姓赵的双手掩脸,踉跄退开了数步!  姓赵的尚未喘过气,姓陈的便极为不屑的道:“名义上是观察,实际上也不过是人家仆名、跟随,大爷给你一个坐位,已经是把你捧到天上啦,还不知足,竟公然和我递爪子起来!”  “好呀!陈财,不要认为当了庄主,便目空一切,这笔账,总有清算的一天!”  “除了向你的主人哭诉外,别的还有什么大不了?”  “好!我们走着瞧,就凭这句话,已足够送掉你的狗命而有余!”  陈庄主闻言之后,将眼一瞪,立刻面露杀机,就绕过桌子,一步一步慢慢朝姓赵的跟前走去。  季豪在暗中越看越纳闷,何以旁边坐的两人,对目前的事情,竟然视若无睹,任由他们演变下去,假若这位陈庄主一出手,姓赵的便必死无疑。  这从他们方才隔桌动的两手上,已明白分辨了出来。  谁知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又进来一名乱须如戟的大汉,在他的身后,又接二连三跟有二十余个面貌凶恶的汉子,个个身带兵刃看起来非常唬人。  那乱须大汉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景况弄得怔了一下,但旋即沉声问道:“陈财,你这是干什么?”  陈庄主一见情况不妙,就忙收住势子,马上变了一副笑脸,恭声道:“齐总带回来啦!可有那小子的踪影?”  “甭提啦,无怪一般人都给他加一个神字,行动确也令人难以捉摸,在天黑之际,曾接获黑雕的报告,显示他已朝指引灯方向而来,可是经过一阵搜查之后,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位齐总带可能因为遍寻不着季豪,感到气恼异常,所以一进门就竟然嗦了一大套。  陈庄主见状,先朝原先桌上旁坐的两人瞟了一眼,即神秘的一笑道:“不必谈这些丧气的事了,现在先告诉总带一个好消息。”  “可是你们已经得到线索?”  “我们在家里未动,那有什么线索,只是说总带的如夫人已到庄内,正在静实候您大驾哩!”  “是那一个?”  “嘻嘻,您猜猜看!”  “陈庄主近来长进多子,连说话也学会不少技巧,快说出来吧,满心的事,谁还有心猜这些!”  “不过你要知道是谁,也许满腹火气立刻会消的。”  “都是些破瓶子烂罐子了,哪有一个中意的!”  “货虽破,货色可不坏,老七!”  “真的?”  “我陈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总带面前撒谎!”  这一来,齐总带的精神果真来了,本是刚刚坐下,此刻却忽然站了起来,向随后而来的众人一抱拳道:  “反正金沙泉方面的人,等下再通知照会行事,大家就请随便坐坐,我去看下子立刻就来。”  众人虽感有点不是味道,但仍然肃立齐叫:“总带有事请便!”  齐总带一方面拱手致歉,一方面便大踏步往外走去。  而那位陈庄主,忙赶在前面领路,匆匆而去。  就在齐总带与陈庄主一走,先前被陈庄主掴了一掌的姓赵的汉子,立刻趋近一个鹰鼻鹞眼、面皮黄瘦,留有八字胡的跟前,小声嘀咕起来。  至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他们嘀咕的什么,由于声音低,季豪无法听到,唯依情形看,定然是在说陈庄主的坏话无疑。  不过季豪可感到为难了,再耽下去吧,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走吗,又有点舍不得,因为虽说估量情势,自己并不怕,一旦被人发现,总是少不了一场麻烦。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见一条黑影,喇的一声,已冲进屋来,在厅中略微盘旋了一下,即落于一张桌上。啊,原是一只雕!  季豪是吃过鹰鹫的亏,所以一见大雕,不由勾起旧恨,就想居高临下,一掌劈了出去。但意念方动,又被另一个意念予以打消。  他不能这样作,小不忍则乱大谋,假若真是如此做,岂不是等于自暴行藏?  就在他这犹豫的一阵工夫,那个黄皮削瘦的人,已伸手从雕爪上解下一个小竹筒随手打了开来。  季豪也觉得非常纳闷,心想:“这种野东西还能利用?假若真是如此,今后的行动可麻烦了!”  寻思中,那黄皮削瘦的人,已随手投给大雕一块ròu,大雕就空一抓,在噗噗两声削响之中,已展翅向厅外飞去。  这一阵,季豪直捏一把汗,生恐大雕得食之后,飞向梁上来吃。  现在见大雕已去,随暗自侥幸不已。  方侥幸中,那黄皮削瘦的人,已先哼了一击道:  “尽是一些饭桶,去了那么多人,都未寻到一点线索,而人家金沙泉的黄寨主,却在不声不响中,已知那小子已到指引灯近皆了!”  “消息不知是否正确?”旁边有人问。  可是适才与陈庄主曾动过手那位姓赵的,立刻趋近来道:“怎么样,刚才我的判断不会错吧!”  “嗯!有点道理,不过目前尚不能十分确定,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假若弄不好,你我丢xìng命事小,整个大局,也可能受到影响!”  “有如此严重?”  “个中详情,非你所能了解,只有多加注意就是。”  黄皮削瘦人方说至此,忽见门口走进四个黑衣大汉,一进门便朗声大笑道:“钟观察倒先到了,这里的一切准备,大概都就绪了吧!”  黄皮削瘦的人忙一拱手道:“各位先休息一下,详细情形,等下齐总带会亲向大家宣布的!”  “如此说来,是已有成竹在胸了?”  “虽大致已安排,只是目前尚不知何处重要!”  “怎么,还未找到那小子的下落?”  “料想仍在这一带,虽详细地点不知,但谅他也逃不过已设下的天罗地网!”  “我想也应该如此。”  看样子,才来这四人的地位不低,由于其说话的态度上看,可能要在这位钟观察之上。所以那种观察听了之后,即道:“上面的意图所在,能不尽力而为?”  “但愿这件事不须我们四兄弟chā手才好!”  “四位乃我们五月枫的栋梁,少了你们四老的大力鼎助,恐怕什么事都作不成!”  “哈哈,钟兄是生怕我们抽腿是不是?”  “喀拉湖的四豪客,任谁提起来,也得竖起大拇指说声‘够种’,现在全部出动,来捉拿一只小耗子,若再被他走了,这块金字招牌,就算从此砸啦!”  “钟兄不用拿话来套,谅他也逃不出掌心!”  这喀拉湖四豪客与钟观察,显然是在勾心斗角的使心眼,其用意无非是对手太强,任谁都没有必胜把握。  假若是对付一般高手,那他们不仅用不上这一套,反而要争先恐后,谁都想抢着去拾下来,以之激赏。  可是一直藏在暗处的季豪,哪知道他是在斗心眼,所以听他们都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就不由气往上冲,  准备下去打他个落花流水。  谁知他身形刚动,便有一个清晰的声音道:“娃儿稍安勿躁,难道你不想看看后面的好戏?”  于是忙收住yù动之势,准备看那老者的停身所在。  从声音上,已知又是那白胡子蒙面老者所发,可是他察遍了大厅内每一处可资隐身之处,均无他的影子。  “这真怪了?”  季豪心内这样说,同时也感到有些不安。  因为人家既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他却看不清人家,这在一般江湖上来说,已经是输给人家了。  但季豪是个既倔强又任xìng的人,哪能受得了这种气,于是便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白胡子老者叫道:  “喂!白胡子老头,你在哪里呀?”  半晌,方听白胡子老者哼了一声道:“娃儿好没规矩,怎能称我老人家为白胡子老头?”  “这就怪了,既未告诉我姓名,不称你白胡子老头,难道要称蒙面老头吗?”  “好利口的娃儿,你的师父是谁?”  “不敢见人的老头,这下你可问着了!”  “有什么问着了?”  “我的师父和你一样。”  “怎会和我一样子。”  “也是个白胡子老头呀。”  “他叫什么名字?”  “又是和我对你一样。”  “娃儿年岁不大,倒是顶会卖关子!”  “句句实言,有什么关子可卖?”  “为什么不说出师父姓名?”  “这就是我说和对你一样不知之理!”  “定不是什么好路道!”  “如此说,你也不是好路道了?”  “怎能与我相比!”  “你也不是神,有什么不能和你相比!”  “定是些邪魔外道!”  “这也包括你自己在内?”  “为什么包括我?”  “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的姓名嘛!”  “你不知道我的姓名,就认定我老人家是邪魔外道,未免太武断了吧!”  “你无法知我师父的姓名,便说是邪魔外道,这就不武断吗?”  “好,现在不必多说,明晚三更,我在‘卧牛峰’等你,看能不能知道你师父是谁!”  季豪正想问卧牛峰在什么地方时,但尚未开口,便见大厅的情况,忽然一变,个个恭身而立,门外拥进一群黑衣人,由齐总带为首,鱼贯而入。  再也无暇理会那白胡子老者,便全神向厅中看去。  齐总带进来之后,即高踞首席之上,其余的人,在齐总带坐下之后,方各自依次坐下。  二十余席,共坐有两百余人,依情形,应该有点乱糟糟才对,可是情况恰巧相反,大家坐定后,整个大厅中都是静悄悄的。  季豪一见这种情况,也觉这“五月枫”的属下,确是不可小觎。  待大家坐定后,齐总带方站起身来道:“兄弟这次承蒙上面看得起,把这付担来负,自是感到非常荣耀与千斤重担jiāo由兄不安!”  他说至此,把话停了下继道:“常说独木难支大厦,要凭各位全力协助才行,假若完成这件大事之后,便可乘机东下,到那时,哈哈,各位不愁没有地盘!”  这时厅中的人,个个面露喜色,显然对于未来远景,憧憬出一幅良好的画面,将来都是画面内的人员。  当大家面露喜色之时,齐总带又道:“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为要开拓这一远景,便须要披肝沥胆,为‘五月枫’而努力,至于此次的详细分配,由钟观察再和大家说明!”  说完便向钟观察瞟了一眼,方昂然坐下。  黄皮削瘦的钟观察,站起身来,先干咳了一下,方从怀中摸出一张白羊皮,然后指着白羊皮道:“这是一张包括整个白龙堆沙漠,以及东至玉门的地理图,以玉门关我们的‘枫扬庄’为中心,官道以北,由金沙泉的黄寨主负责,至于官道以南,嘿嘿!”  他说着,尖笑了两声,把话一停,转眼望着枫扬庄的陈庄主继道:“有劳陈庄主你的大力了!”  他说着又加以解释道:“本来依照情势,应该由黄寨主负责南边,皆因黄寨主的力量比较薄弱,所以就由陈庄主偏劳一点。”  什么事,往往自以为聪明的人,常会被聪明所误,他要不加解释,陈庄主也许不会犯疑,可是他这一加解释,陈庄主立刻将眼珠一转,见赵升正在颔首微笑,心下随即明了了一切。  于是忙站起身来一拱手,口中朗声道:“承蒙种观察瞧得起兄弟,就是赴汤蹈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就如此决定!”  齐总带说着,就站起身来继道:“现在就开始吃饭,随后立即各守岗位,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把那小子挫下,如有些许违误,不要说本总带不顾情面。”  这位齐总带的话,固然够坚决,却不知由于陈庄主与钟观察两人,在他眼底下已埋下了失败的种子。  季豪观察至此,已知好戏已毕,随轻若狸猫般,又循原路出去,直向金沙泉方向而去。  因为钟观察在当众打开地图时,他在梁上已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不必询问,已将此地的一切环境了若指掌。  金沙泉。  就在枫扬庄西南,不足二十里的地方。  那里是北临白龙堆沙漠,南依何尔金山支脉。  因为那里有一个清澈见底的大泉而得名。  数十里路程,以季豪的轻功,还不是转瞬就到。  大概是由于临白龙堆太近,嫌风沙太大之故吧,随在泉的四周,筑成一圈寨墙,远看去,简直像个小城。  眼看再有盏茶工夫即到,奔行间,忽闻有“噗噗”  之声,发自身后。  他乃吃过鹰雕之亏的人,闻声知警,忙就势一转,陡然拔羽在手,猛力向后chā去。  随着他煽出之势,便听到“噗啪”一阵响音中,夹杂着两声凄厉的啾啾悲鸣!  果然不错,正是一只大雕。  季豪不敢怠慢,忙上前用羽压住,细看之下,果不出所料,在雕腿上绑有一个三寸长的竹筒。  这种竹筒,季豪在枫扬庄的大厅中曾经见过,知道内面另有文章。  本来他是准备一下子把它劈死的。  可是临时灵机一动,才改劈为煽,捉到活的了。  及打开一看,内面并无什么稀奇,就是钟观察在枫扬庄宣布的事,催促其火速行动而已。  有了这种发现,季豪那能轻轻放过!  忙依照原函的口气,重新写就,以握梁换柱的手法,又纵雕飞去。  那雕并未受伤,只不过是季豪的宝羽风力太强,在冷不提防之下,当时煽得有点发晕而已。  现在纵之使去,真像丧家之犬般,展趣直向金沙泉飞窜。  季豪望着逝去的雕影,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转身回奔而去。  三更刚过,玉门关之南,阿尔金山以北,西至广大的沙漠中,到处都是人影幢幢,展开了大的搜寻。  这些分作两股,东面的往西搜,西面的往东寻,两批人马慢慢向一处接近。  搜,不放过每一寸土!  寻,查遍了一草一木!  慢慢向一处接近,逐渐朝一起合摆!  真是人多好办事,这么大一片广壤之地,仅不过一个更次,便两下碰到一块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两下里都怔住了。  蓦地!  东边的人忽然问道:“你们可是金沙泉的人吗?”  “不错,你们枫扬庄的为什么跑到此地?”  “明知故问,还要质问别人,八成是另有用心!”  “谁另有用心,说话可要放明白些!”  “有什么不明白的,齐总带令你们在北边找,你们却偏要来南边寻,不是明知故违而何?”  “明明是叫你们往北边,作错了还不及认,难道我们金沙泉的归附你们,就连个狗都不如吗?”  “还要强辩?”  “有令在手,怎说是强辩!”  “好,叫黄寨主拿令来看!”  “你算什么东西,怎么叫寨主拿令给你看!”  “怎么骂起人来了?”  “骂你还是看得起你,不然吗,哼!”  “不要哼呀!唧呀的,不然要怎样?”  “就宰了你!”  “你有这个胆吗?”  “不信就试试看!”  “伸出脖子,谅你也不敢动大爷一指头!”  东边那人说着,就真的将脖子伸了开来。  西边这人大概看不惯他这种自大的态度,所以真的手起刀落,猛向东边那人的脖子上砍去。  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东边那人抱住肩头,往后疾跑,并在口中扬声大叫:“金沙泉的人反了!”  他这一叫,给这静静的深夜,凭添无限恐怖色彩。  而西边那个黑衣人,大概已知闯了大祸,所以砍下一刀之后,不但未再砍第二刀,反而怔怔的呆在那里了。  本来依照常理说,一个伸着脖子,一个用刀去砍,没有把头砍不下来之理。  事实上,这一刀不但未把对方的头砍下,反而自己吓呆了,宁非怪事!  说穿了,一点也不怪,东边那个黑衣人,虽说嘴上很硬,好像很有点视死如归的气概。  其实不然,等对方手一举,他便有些胆寒了,就忙往一边躲,总算他躲得快,未作刀下之鬼,但一刀之苦。却仍未躲得过!  现在经他这一喊,不但东边的人齐围了来,西边的人也闻声而至。  只是大家却不明白究竟是为的什么,因为双方都是自己人,何以会自相残杀起来,一时也摸不清底细?  就在大家怔忡之际,忽闻有人冷哼一声道:“黄理泉,你好大的胆子,竟公然造起反来了!”  “钟观察先不要血口喷人,应该把事情先弄清楚再说不迟!”  这答话的,正是金沙泉的黄寨主。  生得体格魁梧,仪表不俗,只是看起来有点懦弱,这与边陲地方,一般人标悍的xìng格,有点不同。  在他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黄皮削瘦的人,不是钟观察是谁?  此刻他听黄寨主一说,便嘿嘿两声冷笑道:“事情已经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是属下人的个人争执,待我查明之后,定给钟观察出气就是!”  “谁问你这些啦。”  “钟观察的意思是……”  “既不是想造反,却到此地作甚?”  “我也正想问总带呢?枫扬庄的人无故来到此地,是否为齐总带的令谕?”  “怎么,他们在此,耽误你的行动是吧!”  “倒不是耽误我的行动,应该说是帮了我一半的忙,只不知那边的地区,由谁去把守了?”  “哼!还要巧辩,人来,先给我拿下再说!”  钟观察一声说拿人,身后立即闪出几个大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不由分说,就把黄寨主绑了起来。  黄寨主无故被绑,金沙泉的人,立刻鼓噪起来。  纷乱之中,忽听有人叫道:“钟观察依势凌人,我们打!”  群情檄昂之中,这一声打,无异是一段导火线,金沙泉的人,便一鼓而上,猛向枫扬庄的人攻了上去。  枫扬庄方面,似乎未想到这一着,及发现之时,已经有不少人被杀死了!  于是便纷纷弃甲曳兵而逃,逃得慢的,不是被一刀戮死,便是做了无头之鬼。  眼看将要追到枫扬庄之际,忽见枫扬庄的人倾巢而出,双方一见面,连话都未说,便杀成了一块。  本来以实力来说,金沙泉的人,说什么也杀不过枫扬庄的。  但由于枫扬庄的人,一时之间未及防备,再一方面,是金沙泉的人,个个都抱有必死之心,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就不如死得光明些。  因此,枫扬庄的人,才吃了败仗。  由于这场混斗是在黑夜进行,才开始时,分不清敌我,到了后来,简直连谁是敌都分不清了,只一见人便杀。  忽然有人喝道:“齐总带来了,大家快住手!”  所有的人,便纷纷停下手来。  接着便见齐总带率领着陈庄主,以及喀拉湖四豪客,从枫扬庄忽忽而至。  到场之后,大家一看,只见尸体纵横,伤亡枕藉,随一皱眉头,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枫扬庄的人好像得到了靠山,立即趋前道:“金沙泉的人要造反,不听调度,无故来到我们的守地来撒野,并扰我们搜……”  金沙泉的人,也是受了满肚子的委屈,立刻反驳  道:“尽是胡说,我们是奉命来此,你们枫扬庄却硬诬我们要造反!”  齐总带微一沉思,即道:“黄寨主呢?”  “首先被钟观察绑去了,谁知枫扬庄把他藏在何处?”  “钟观察哪儿去了?”  “他是押着黄寨主离开的,现在何处,我们也不清楚,或者可能先回庄中去了。”  “这些先不谈,黄寨主命你们到此地,可是以什么作发号施令的根据?”  “总带的亲笔函件!”  “现在可曾带来?”  “在寨中总管处存案。”  “好,现在先不谈事情的是非,金沙泉的人先去把原函取来看。”  “遵命!”  金沙泉的人在遵命声中,齐向金沙泉方向奔去。  谁知金沙泉的人刚走,忽闻有人惊叫道:“啊,好大的火!”  “呀!那是枫扬庄!”  “打了一辈子雁,到头来却被雁啄瞎了眼睛!”  这是齐总带的感慨之词,他一方说着,回头直向枫扬庄奔去。  齐总带的经验,到底比他们都高上一等,见此情形,知道是中了别人之计。  无奈知道的太晚了些,及他赶回枫扬庄,那里已成一片焦土,甚至连他七少nǎi和丫头素姑也失去了所在。  就在枫扬庄起火后的不久,离枫扬之南,不足三里之处,却有三个人,各以不同的姿势,或躺或坐或立,都在沉默不语。  地上躺的,是钟观察,他被人点了软麻穴,四肢无力,不但坐不起来,连躺着也是哼呀唧的。  坐在地上的,是黄寨主,他双手抱头,只是沉默不语,至于想些什么,也唯有他自己知道。  至于立在地上的,则是被人称作白虎神煞的季豪。  你道他们金沙泉与枫扬庄的人,两下拚斗了这么久,季豪为什么不露面呢?  原来这正是季豪的一手杰作而引起!  因为季豪离开枫扬庄之时,本是准备给他们来个先下手为强,予以各个击破,较为省力些。  反正此地的地理环境,已了然于胸,不怕找不到位置了。  谁知遇到那只传信的大雕,便忽然灵机一动,觉得与其处处自己出力,就不如来个“隔山观虎斗”要好些。  随利用他们传信的大雕,将改变后的函件,带进了金沙泉。  他自己则先跑到临近的阿尔金山内,找地方饱餐了一顿,运功调息去了。  且以目前他急所需要的,饮食倒在其次,主要在有一阵安静的调息,实比山珍海味都要好。  即使他们斗不起来,但两下里会合在一处,给他们来个一次总结,也较东奔西跑好的多。  而且这一着不仅被料中,还得到意外的效果。  及季豪运功完毕,正是两下里刚动手不久,钟观察正押着黄寨主要回转枫扬庄去的时候。  于是便趁走到无人之处,突然动手点倒四名黑衣大汉,又趁钟观察失神之中,又点了他的软麻穴,真是作的神不知鬼不觉,高明至极。  这是季豪这一阵的去向,表处远过不提。  且说季豪见他们都不言语,随道:“既然两位都不愿意说,可不要怪在下不留情了!”  “小侠实在错怪我了,我们确不知道!”  “身为五月枫手下的寨主,竟连五月枫为谁都不知  道,说来谁会相信?”  “小侠可知道他们对我们存有戒心么?”  “是怕你真的要反?”  “确是如此。”  “为什么怕你反,难道对枫扬庄不怕?”  “我与枫扬庄虽属同等地位,但对我们的看法,却完全不同,任你对他的如何努力,仍不能释其疑!”  “这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  “到底为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  “唉!”  黄理泉先长叹了一声,始黯然道:“因为我是在被迫之下,才归附他们的!”  “哦!原来如此。”  季豪恍然大悟的说着,又问道:“归附他们多久了?”  “半年不到。”  “以前却作些什么?”  “至于以前,说出来也不怕小侠见笑,所作所为,有好也有坏!”  “好的一方面都是什么?”  “在白龙堆沙漠内,也曾不断救过贫苦的人。”  “坏的呢?”  “抢劫过往客商。”  “哦!原是毛贼一群,今后准备怎么办?”  “假若蒙小侠宽恕,愿追随小侠!”  “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还是行踪无定,怎能带人!”  “唉!看样子我只有被杀一途了!”  “不必叹气,就算你说的是句句实言,快收拾你的残部去自谋生路吧!”  黄理泉见季豪拒其同行,自知已无别的办法,随向季豪拱了拱手道:“在下今后将进入关内,若有用着的时候,只要随便派人传一句话,虽自忖武功不济,但跑几步腿的能力,总是有的,我们再见了!”  黄理泉说完,即一抱拳,迳去处理他的事了。  季豪见黄理泉已去,暗忖:“此人虽有些懦弱,但到底不失为一条汉子!”  “小侠,请放了我吧!”  季豪正在替黄理泉想出路,在哼唧不停的钟观察忽然开了腔,顿使季豪感到不耐,立即上前踢了两脚道:“既没骨气,又肚子坏小的势利胚人,要以你为最!”  你两脚踢得还真不轻,把个钟观察踢得眼泪直流,口中不住的在喊少爷。  季豪见他这付脓包像,随骂道:“先前那股子狠劲哪里去啦,快说,你们的五月枫,究竟是怎么样个人?现在住于何处?”  “小爷饶命,我们实在不知道!”  “你们奉命行事时,是依照什么去行的?”  “小的们只知行事,对上面的一切,概无所知!”  “不给你吃点苦头,谅也不肯说!”  季豪说着,便伸开中食二指,同时在钟观察的脑后点下,钟观察跟着他点下的手指,即面色大变,刹时间浑身颤抖起来。  不大工夫,钟观察已经浑身流汗,口中虽连连求饶,就是不说出五月枫的所在,直使季豪气恼万分。  正当季豪气恼之中,准备结束钟观察的生命时,忽闻香风触鼻,紧接着便是一阵咯咯娇笑道:“小弟弟的手段好dú哟!这样作践他,还不如干脆打发他上路的好。”  季豪闻声忙向左边看去,谁知就在他扭头之际,从右边闪过一个黑衣少fù,脚尖在钟观察的命门穴上一踢,钟观察立即一命呜呼。  待季豪发觉,想出言阻止时,已经迟了一步。 第十四章 老弱少fù 季豪见阻止已迟,于是怒喝道:“你是什么人,要你来多管闲事?”  “过路的,因看不惯你这种残忍的手段,顺便替你代了劳,连个情都不承,还发什么狠。”  “哼!说什么看不惯,分明是别具用心!”  “硬要说是别具用心,就算是别具用心吧,难道还要叫我替你赔命不成!”  “你以为我不敢要你赔命吗?”  “红遍半天边的一代奇侠,手底下死个把女人,算得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  “刚才不是说过了,就是因为看不惯嘛!”  “看不惯便怎么样?”  “就是这样嘛,干脆杀了他!”  那黑衣女人说着,就用纤手往地上钟观察一指,态度不仅自然,同时觉得杀个把人不算得什么似的。  至此,季豪才仔细向这黑衣女人上下一阵打量,觉得她虽然长得并不美,却有另一种难以言宣的气质。  这种气质,说它是冶dàng似乎也不像,说它是种杀气,也有几分近似,说它是两者的综合体,也未尝不可。  总之,令人一见之下,对她既有一种爱慕,也有一部份畏惧。  这黑衣少fù见季豪对她不住的打量,即道:“怎么样,看我长得还够美吧?”  季豪闻言,除觉得有点脸红之外,却暗自忖道:  “这是什么话,那有这样单刀直人的问话态度!”  不料他忖思未毕,那黑衣少fù又道:“怎么不说话呀!说美说丑,我都不在乎的!”  “美,真美极啦!”  季豪本是一句气愤之言,不想那黑衣少fù听后,忽作惊喜的道:“真的吗,你没骗我吧?”  她一方面说,一方面就朝季豪身边挨去。  而一只纤纤玉手,已向季豪臂上搀扶。  这种态度,顿使季豪立生厌恶,忙双掌猛推,身子也籍势跨出了两步。  不料他刚行跨出,那黑衣少fù却咯咯娇笑道:“看你这人满老实,谁知竟如此不规矩,推得人家痒痒的,你摸摸看,心口还在跳动呢!”  说话中,真的挺住高耸的胸脯,又准备往季豪身上凑来。  季豪忙退了两步,怒道:“再这样不知廉耻,可别怪我要不客气了!”  “不客气又该怎样,莫非还想一掌毙了我不成?”  季豪遇到这种人,也真感到有点束手无策,干脆来个不理。  黑衣少fù见季豪不理,随又道:“再说我让你摸摸,仅不过证实我心里真在跳,并无什么不名誉的事,也谈不上‘不知廉耻’四字。”  “你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哎哟!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能出来跑江湖,在江湖之上,那还能讲究这些陈腔滥调的臭规矩!”  “江湖也得讲江湖规矩,何况我和你素不相识。”  “常说一回生,两回熟,今天虽然是初次见面,明天再见,我们便是老朋友,你说是吧?”  “谁有闲心和你磨牙,没事就请便吧!”  “刚说了几句话,就下逐客令,不嫌有失礼貌吗?”  “遇到你这种人,不得不如此!”  “什么事使你如此烦恼,可否说出来听听?”  “你是走不走?”  “走当然要走的,不会永远住在这荒野之地!”  “那就请便吧!”  “不过我看你一个人也很烦恼,可否说出来听听,或者可以解除你的烦恼也说不定!”  “在下的事,向不劳别人费心!”  “你这人太固执了,不管就不管,不过能否麻烦你送我一程?”  “难道你没有腿?”  “腿当然是有两条,只是前面的尸体纵横,看到就是胆寒!”  “哈哈哈哈哈……”  季豪听后,忽然发出一阵大笑,直听得那黑衣少fù玉容微变,半晌始道:“可是笑我胆小么?”  “你的胆量并不小,只是却看错人了!”  “什么地方对你看错啦?”  “我季豪虽然年幼,但还不致无知到这种地步,假若真的胆小,还能连是非都不问,便动手杀人?”  黑衣少fù闻言,面色陡然一变,跟着秋波微转,  立即又娇笑道:“人家帮了你的忙,不唯不禁承情,反而出言讥讽,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不知好歹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一定是我?”  “究竟是谁,个人心里有数!”  “懒得和你嗦,再见吧!”  黑衣少fù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口内如此说着,便娇躯一扭,袅袅婷婷迳往玉门关方向而去。  季豪见她去后,心中越想越起疑,觉得这黑衣少fù来的太过突然,假若料想不错,必然与“五月枫”有关。  若依她说是“过路的”,实在有点不可能。  因为此处并非官塘大道,何以会到了此地?  越想越疑,身形陡起,急从后面追去。  刚越过一个山丘,那黑衣少fù竟然在路旁坐着,好像预料季豪必然赶来一般。  她见季豪忽忽而至,即站起身来道:“这是第二次见面,我们应该是老朋友了吧?”  季豪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他。  黑衣少fù见季豪不理,又道:“老朋友见面,怎么老是竖眉瞪眼,让别人看了,岂不有点心冷!”  “冷你就冷着吧,与我季豪没有关系!”  “啊!你是季豪,我说怎会如此不近人情?”  “知道我不近人情,你就不要理我!”  “不,我却觉得你有很多地方,执拗的令人可爱!”  “呸!谁要叫你爱,谁就倒了八辈子霉。”  “哎哟!你这么一说,我岂不成了个人见人怕的母老虎了吗?我还想找一个如意郎君哩。”  “既然自称母老虎,一定要配一只公老虎了。”  季豪本是想骂她的,谁知她不但不恼,反而咯咯娇笑不止,直令季豪听得不禁一呆,随道:“如此高兴,一定很称心!”  “要称心,最好他是一头白虎。”  “依我看,最好是黑虎,才能成双配对子。”  “我却希望他是一头白虎,方显得黑白分明。”  “假若找不到呢?”  “我想将来一定可以捉到一只!”  “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你就去捉吧,我却无闲心跟你磨牙!”  季豪说着,便身形陡起,直往玉门关领先而去。  黑衣少fù见他要走上且刻急起直追,并娇唤道:“等一等,咱们一起走!”  季豪听到只装没听到,一个劲的狂奔,转眼之间,已到了枫扬庄,那里已成残垣断壁,焦臭一片,甚至尚有一部份,青烟袅袅,随风飘逝。  他看了一眼,虽然这把火是他自己所放,此刻再看,也不禁有点不忍。  同时想到了素姑,不知现在已到何处去了?  就在他驻足观望之中,黑衣少fù又在身后道:“好好的一所宅院,被烧成这个样子,实在太有点可惜!”  “怎么,你觉得心痛是吧?”  “关我什么事,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  季豪冷冷哼了一声,放腿狂奔起来。  他在狂奔之中,对于黑衣少fù的轻功,也有点暗自骇然!  因为适才自己虽未尽全力,也非一般人所能及,而这看去娇弱的少fù,竟在自己微停之下即赶了来,这份轻功,也实在不可小觑!  所以这次全力狂奔中,偷眼往后一瞧,果见后面一条黑影,在风驰电掣的,从后急急追来。  于是心中冷然一笑,急向玉门关奔去。  及到了玉门关,季豪却先不进关,仅在关外的暗处,暂时躲避起来,看她究竟要作些什么?  谁知他左等右等,直到了东方发白,仍未见黑衣  少fù走过,心想她可能转到别处去了,便慢慢走进了玉门关。  这里的商业虽不十分繁盛,但客栈却特别多,大概是通往西域的必经要道之故吧,所以一大早便见有不少来往行人。  一般客店,大多是夜晚住客,天一亮客人均起身离店。  可是自己一大早却要去住店,不免令人起疑。  因此,季豪进了玉门关之后,犹豫不决的尚在街上慢慢晃dàng,没有立即住店。  不料当他刚走到街中间,便见一位店家迎面一躬,然后笑脸问道:“相公可是姓季吗?”  季豪闻言一怔,颇为诧疑的道:“你何以认识我?”  “嘻嘻,小的和相公并不相识,因为一位姑娘已代相公订下房间,特命小的在街头相候!”  “是怎么样一位姑娘?”  “约二十岁不到,美极了!”  “穿什么衣服?”  “全身黑衣,怎么相公不认识?”  “哼!又是她!”  季豪虽口内如此说,暗地里也感到惊心不止。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等了很久,都未见她过来,竟不声不响竟跑到前面来,莫非另有近路?  不然,分明已落后很远,怎会跑到前面来?  假若真是有为而来,自己可真要防备了!  想至此,便向店家问道:“她现在可在店中?”  “早走了,仅订下房间后,jiāo代小的在此等候!”  季豪听至此,更是心下犯疑,随道:“店钱付过没有?”  “相公只管放心,已经付过了。”  “既然如此,等她再来时,就说我已回转黑松林,没时间在此等她了!”  说完,又大摇大摆的出西门而去。  此刻往西去的客人很多,他便向一位年老的商人借来一件破皮袍,及一顶低檐毡帽,皮袍往身上一披,毡帽拉得很低,杂在商人群内往西而去。  直快到指引灯下时,便转往金沙泉而去。  到了金沙泉,除房舍仍然未动之外,一个人也不见了,显见并不如自己所料,可能五月枫的人并未来此。  于是又从金沙泉,越过阿尔金山沿南麓东下,到了卧牛峰上,已是太阳偏西了。  你道季豪因何放着店不住,无端又转回金沙泉,再绕道山南而到卧牛峰呢?  说穿了,这是他犯了疑心,以为那黑衣少fù既然先走,必然有她的yīn谋。  而且这种yīn谋,不是要对付自己,便是要金沙泉的黄理泉找过节,为了隐密自己的行动,所以又改变自己的装扮。  至于绕道阿尔金山之南,乃是在他的猜想中,玉门关一带,定有五月枫的不少眼线,不然,绝不会自己未到,好像人家把自己的企图摸的一清二楚,这在自己的警觉上显然已输了一筹。  谁知他这样一来,当真使五月枫的人,立刻又慌了手脚,尤其那位黑衣少fù,更是气愤异常。  且说季豪到了卧牛峰下,先在山谷里选择了一处隐秘之地,吃过干粮,便打坐调息起来。  直到天夜二鼓,方脱去皮袍,迳往卧牛峰走去。  卧牛峰并不太高,可以说上面是光秃秃的,除一些不高的杂草之外,连树木都不多见,说得上是座穷山。  及他到了峰顶,那白胡子老老已赫然先在。  见季豪走来,即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长者有约,怎敢不来!”  “你的眼中还有长者,真是奇迹。”  “不必多嗦,约我到此是另有话说呢?还是单为了要猜我的师父?”  “两者都有!”  “是先猜,还是先说?”  “任凭你吧!”  “是你约我来的,还是客随主便的好!”  “那咱们就先猜后说如何?”  “好,就请猜吧!不过假若猜不出呢?”  “绝不会有的事。”  “很难说,假使万一说不出呢?”  “你的意思,是要立一个彩头!”  “正是此意!”  “老朽身无长物,假使输了,能给你些什么呢?”  “就以昨晚你用的两种功夫相授如何?”  “好小子,原来是准备打我的主意!”  白胡子老者说着,随摇摇头道:“就这样吧,恐怕难如你的理想!”  “什么事,也不能如此自信,等猜过之后才能知道!”  “我的彩头,已经说出,你可有什么绝活?”  “蝮珠羽剑如何?”  “太高了,我岂能哄骗你娃儿的东西?”  “除此之外,根本就没值钱的东西,怎办?”  “这样吧!就将从师的经过告诉我。”  “一言为定,进招吧!”  季豪说着,就站好了脚步,准备白胡子老者的进袭。  白胡子老者仅望了一眼,即微笑道:“娃儿,你这种架式叫什么名堂!”  难怪白胡子老者有此一问,原来季豪所站的脚步,并非一般人所站的不七不八,而是两脚平行,脚尖稍向外张之势。  其实,他这种姿势,正是烟云步的准备架式。  所以当季豪听后,即道:“告诉你也无妨,这是一种准备式!”  “什么功夫有这怪的准备式?”  “说你也不一定知道,等下就明白了。”  “好胆大的娃娃,看我能不能知道!”  白胡子老者说着,便一掌向季豪胸前印来。  季豪站着并未动,直到掌风及体,方滴溜溜一转,已自避了开去。  白胡子老者见状,不禁诧异万分,忙问道:“娃儿,这是什么身法?”  “可曾听说过烟云步?”  “烟云步?”  “是的,听说过吗?”  白胡子老者沉默了半晌,方喟然一叹道:“这第一场老朽已输了,再看第二场吧。”  “怎么还未看清底细,就自认输了?”  “老朽连这个名词都未听说过,怎窥其中玄妙!”  “下一场比什么呢?”  “听说你的宝羽很利害,就看看你的羽法吧!”  “那有什么羽法,我用的向来就是剑法。”  “也好,那就算是剑法吧!”  “你要注意了!”  “放心,一般的剑法,不一定能伤得了我!”  “别吹大气,看招!”  季豪喝声方落,拔剑出招,冷心剑法的第一式“走投无路”便随手用出,其手法之快,堪称江湖一绝!  白胡子老者见状,心下又感一惊,因为从这一招中,不仅变化特奇,且一般冷森森的潜劲,几乎令他难避。  但刚转过身,季豪的第二招“含垢忍辱”已紧使出,逼得白胡子老者连退了两步,忙叫声:“停!”  季豪忙收住势子,吃惊的问道:“猜着了吗?”  白胡子老者沉思了一下方道:“只有一些像,尚不敢十分确定!”  “像什么剑法?”  “剑法的名称,不必谈它,在路子上,有点像‘武林怪杰’的手法,不过有一点却敢断定,这套剑法就是由你师父亲自使出,不一定有这大威力!”  “武林怪杰是谁?”  “这是一位从前的有名人物,也是红遍半边天的一代大侠,只是这多年来已经不见踪迹了。”  “先说说他的长像,看是否对?”  白胡子老者黯然嗟叹了一阵,方道:“先坐下我们再慢慢说吧!”  季豪见他伤神的样子,也觉有些不忍,忙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曲折吗?”  “曲折虽有,但并不大,只看感受的心境而已!”  “可否说出来听听?”  白胡子老者沉思了一阵,始道:“那是数十年以前的事了,在中原出现一位怪杰,单来独往,在中原打遍了各门派,均是大胜而归,所以武林中途他一个外号,叫做武林怪杰!”  “名字倒很别致!”  “确很别致,尤其一双铁掌,更是无人能敌,因此又有人称其为铁掌老人!”  “用的是什么掌法?”  “颇具威力的金刚掌!”  “啊!金刚掌?”  季豪听了“金刚掌”三字,即把眼睛瞪得很大,非常惊喜的重覆着。  可是那位白胡子老者,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季豪是初次听到这种掌法,随微带不屑的道:“单以掌法而沦,缺点仍多,可是另辅以‘无霸神功’之后,这套掌法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料白胡子老者说至此又向季豪瞟去,却听他喃喃自语着:“无羁神功?”  “金刚掌?”  “嗯,绝没有错!”  于是,白胡子老者非常诧异的道:“娃儿可知道这两种武功?”  季豪见问,迫急不及待的道:“先不谈这些,只说他叫什么名字吧!”  白胡子老者看季豪的神色,更加有些不解,因为若是自己已猜对,何以他连师父的姓名都不知道,若说不对,为何独对这两门武功发生了兴趣,随不答先问道:“莫非你与此人有仇么?”  “老前辈请勿多疑,我们之间,不仅没有仇恨,相反的,恐怕另有深厚渊源呢!”  “娃儿怎么越说越玄了,既不是师父,也非仇人,另外还会有什么渊源?”  “你怎知不是我师父?”  “连他的姓名住地都不知道,怎会是你师父?”  “很难说,你先说他叫什么名字吧?”  “武林怪杰卫长风,也有人称他为铁掌老人!”  “长像如何?”  “数十年未见面了,假若未作古,也应该和我差不了多少。”  “住在何处?”  “最早,并无固定住址,当年昆仑一会之后,即失去他的踪迹。”  “可曾听人传说过?”  “有人说他隐居大白山,只是也曾经有人到大白山找过他,不仅没有见面,还差点迷失在山上!”  “一定是被困在阵中了!”  “你怎么知道大白山上有奇阵?”  “在那里住过三年,岂能不知!”  “这就不对了,卫长风并不懂奇门遁甲之术!”  “我刚才用的剑法,你可识得?”  “以诡谲的路数看,似乎有些像,只是惭愧得很,不敢肯定说出!”  “剑法既不敢肯定说出,何以敢断定他不仅奇门遁甲之术?”  季豪这一反问,反把白胡子老者问得闭口无言,半晌答不上话来。  季豪见他沉思不语,随道:“不是晚辈饶舌,应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你们分别已数十年之久,难道在这数十年中,就不能另创绝学吗?”  “娃儿有见地,不过我却敢断定,你方才用的那种身法,绝非卫长风所授!”  季豪见他说的如此肯定,对于老一辈的见识,也不禁暗自佩服,随毫不隐瞒的道:“老前辈所见极是,这种步法,确是另有所出,但不知从何处看出绝非卫老前辈所传授?”  “博大精深,光明磊落,就凭这一点,卫长风即无此雅量!”  这种评语,直把季豪听得无限佩服,回想自己离开玄冰峰以来,会过的人,也确不少,有的以浑厚见称,有的以狠辣见长。  再以最近所遇的五月枫和六月桂相较,显见六月桂的招术,比五月枫宽厚多了,尤其五月枫,除一个狠字之外,简直无一可取。  忖想中,那白胡子老者又道:“怎么样,我的批评是否有点过分?”  “真是明察秋毫,假若晚辈猜的不错,老前辈一定是‘昆仑老人’了!”  “哈哈,娃儿还有点见地,老朽正是温坚,昆仑老人,仅不过武林朋友送的匪号而已!”  昆仑老人说着,把话微顿了一下,又道:“如此说来,令师对于当年那点小误会,仍然不能忘怀是吧?”  “确曾提过,只是由于当年晚辈尚幼,不但他老人家的话,当成耳边风,连名号也向未问起过。”  “你这次到江湖上行道,不是奉令师之命?”  “离开他老人家已经三年多了,回想起来,当初对他老人家的态度,实在有点太不应该。”  “现在你多大年纪?”  “十五岁不到!”  “十一二岁就出师?”  “不是出师,而是另有变故!”  “莫非卫老弟已死?”  “仍然健在!我说的变故,不是指他老人家而言!”  “别的还有什么变故?”  “老前辈久居昆仑,可知西昆仑有个冰谷老人?”  昆仑老人沉思了半晌,方道:“西昆仑虽到过几次,却未听说有什么冰谷,更没听说有什么冰谷老人!”  “可见过一只奇大的怪鸟?”  昆仑老人闻言,不禁吃惊的道:“可是冰峰之上那只恶鹭而言?”  “其实它并不恶,相反的,还是一只神鸟!”  “娃儿何以知道它是神鸟?”  季豪往背后一指,微笑道:“实不相瞒,这支宝羽便是它所赠!”  “娃儿说话不要太离谱,黑色怪鸟,怎能生白毛?”  “变白是另有原因,现在且不必谈它,只是老前辈可曾见冰峰上有人出现过?”  “任何人都无法接近,就是有人也无法看到!”  “冰峰距老前辈的住处有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远?”  “不远,我就住在冰峰之下。”  “预备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还有事吗?”  “有一位美书生米房,已经到西昆仑去了,假若老前辈要转回的话,有机会相遇,不妨协助他一点。”  “米房这个人,好像听说过,他去那里作甚?”  “找冰谷老人,据他揣测,正是他的祖父!”  “这里事毕即走!”  季豪听至此,忽然心中一动,忙正色道:“老前辈到此,可是为了‘五月枫’的事?”  “都有关!”  “也为六月桂?”  “六月桂只不过是地方上一种自卫的团体,好像并无什么野心!”  “老前辈,见过他们的首脑人物?”  “没见过,只不过是从迹象上观察得来。”  “晚辈倒是见过了。”  “哦!他是什么样人?”  “一个美fù人,好像与美书生有关连!”  昆仑老人显然被季豪做弄得惊讶异常,沉默了一阵,无限感慨的道:“武林的晚一辈人物,好像较我们当年,巧思多了,这次下得山来,所闻所见,无一不是带些神秘色彩!”  “请勿感慨,以老前辈见识之广,待晚辈把近来所见的一些事实,说出来作个判断吧!”  季豪说着,就把自无愁谷起,一直到现在,其中的一些经行,原原本本的说给昆仑老人听。  昆仑老人听完,即道:“看样子,五月枫的人,已经在你手中栽下大跟头了,只是黑松林那些人,死得可能有点冤枉!”  “何以见得呢?”  “那位美fù人,绝非米姑娘的干娘,依情形来说,可能会是她的亲娘,不过这却无妨,将来见了米房,一切自不难明白。”  “那五月枫呢?”  “可虑的,恐怕仍在五月枫,不但行动诡谲,甚至连行事都不直接发令,所以我们见到的,仅只是一些手下人物!”  “以老前辈的猜想,他们的真正首脑,应该是什么样一种人物?”  “很难说,反正纸包不住火,只要常在江湖上出现,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信就等着瞧吧!”  “目前的问题都无法解决,何以等到将来?”  “现在先不谈这些烦人的事,还是履行我的诺言吧!”  “准备现在就教!”  “对你们娃儿家说话,还能欠账不成?”  “预备教些什么?”  “先数‘梵音心唱’如何?”  “这要请老前辈自己决定了。”  “就如此决定,你先坐好,待我来告诉你运气逼音的方法。”  昆仑老人说着,已自先行坐好,又道:“气纳丹田,音由心里发出即可!”  季豪的功力,本就异常深厚,只要告诉他运气之法,很快就学习会了。  昆仑老人见一点即通,也不禁喜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娃儿功力之强,世所罕见。”  “老前辈过奖了,只不过机缘巧合而已!”  昆仑老人似是不愿再多歙下去,也不迫问季豪所说的机缘是什么,即说道:“现在再授你‘挪移大法’,这两种功夫虽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巧封玩意,却都是颇有来历,不要小看了它!”  他一面说,一面就把心法口诀,全部传授给季豪。  仅不过顿饭工夫,季豪已能勉强应用。  这时昆仑老人方道:“我去了,所托之事,定设法给你办到,至于我和你师父当年那件事,我胜得并不轻松,假若他不谅解的话,只有等他到昆仑之时,重新较量了。”  “动手较量,不赢就是输,这点小事,我想师父也不至于如此量小!”  “娃儿知道什么,你师父是个气量颇窄的人,说不定这多年隐居潜修,也正是为这件事在作准备呢!”  “既然如此,将来见到之时,定将话传到就是!”  “但愿你言而有信!”  昆仑老人说着,衣袖一抖,迳往西南方而去。  季豪看着昆仑老人的背影,直待消失后,方黯然一叹,十分不解的道:“这位老人家的行动,真也够怪,好个清秀仁慈的面貌,在枫扬庄时,却硬要把脸蒙起来!”  他忖说着,就准备沿卧举东下,直奔敦煌。  谁知还没有走,即从玉门关方面,隐约传来金铁jiāo鸣的声音,顿使季豪吃了一惊,暗忖:“这又是哪里来的人物,竟然也干起来了!”  心动身移,忖想中,不自觉的便循声奔了过去。  刚转过一个山的,越过一条小溪,便远远的看见有两位姑娘正在拚斗。  两位姑娘的衣着,是一黄一白。  白衣姑娘的身后,好像站有两个人,黄衣姑娘的身后,好像只有一位老人在给她助威。  在打斗的不远处,是一片树林,树虽不至高,但长得却非常茂密。  枝叶掩映中,好像有一位少年,在探头缩脑,两眼瞬都不瞬,正注视着打斗中的二女。  季豪对于鬼鬼祟祟的人,最看不惯,所以忖想着,便往树林掩去。  树林距打斗之处,约有五十丈左右,所以打斗的人,既看不见树林中藏的有人,而树林中人,也仅能  看到一黄一白两条人影在晃动。  当季豪走近树林之时,那位鬼祟的少年仍然未觉,只见他眼看着前面,口中却在叫道:“师兄,这两个妞儿好美啦,干脆二一添作五,我们每人弄他一个如何?”  “算了吧!不要耽误我们的正事。”  “啊!敢情树林里面藏得还有人哩!”  接着,外面注视打斗的少年又道:“反正已经到了目的地,只须明天和他们一接头,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并不影响我们的事。”  “算啦,要妞儿有的是,你没看到,花儿有刺不说,她们身后跟的那些人,恐怕没一个好惹的!”  “怕什么,亮出‘五月枫’的万儿,还不把他们吓得屁尿直流!”  “你注意到没有,这里的情况怕不很对!”  “看出些什么来?”  “上次来和他们接话时,五月枫的人,一个个耀武扬威好不神气,这次一个也看不到了!”  “可能他们另有行动?”  “有行动也不会全部走,难道连他们的窝也不要!”  季豪听至此,心下已自了然,敢情这两位少年是来替五月枫卖命的,于是心下一盘算,即闪身而出道:  “两位是奉何人所差,快出来说话!”  那位鬼祟少年,似是被季豪的突然出现,吓得神色一怔,两眼不住的向季豪一阵打量。  正在他打量之际,林内即跳出一个年约二十余岁的人来,向季豪一拱手道:“在下听松鞭封乔,这位是师弟扫松剑邱魁,系奉家师之命,来晋见枫扬庄的陈庄主,路过此地!”  “此地既非官塘大道,怎会路过于此?”  “兄台说得对,皆因在敦煌吃饭时,见那边的两位姑娘约斗于此,一时见猎心喜,特地跟过来瞧瞧!”  “没有别的用意吗?”  “没有,没有!”  听松鞭封乔的年岁,到底大了一些,很会看眼色行事,他已看出季豪的态度不善,所以说话很光棍。  可是他的师弟扫松剑邱魁便不同了,他见师兄小心的态度,大为不满,便纵身过来,指着季豪问道:  “你是什么人,大爷们就有别的用意,你管得着吗?”  “天下人管天下事,你起心不良,我就有权过问。”  “真要过问,大爷剑底下可不管你是谁!”  “少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要不是看你师父已往尚有点清誉,说不定今天就把你废在此地!”  “哈哈,邱大爷可不是被人吓大的!”  “哼!不相信你就试试,能走过三招我就撒手不管,任你抢人也好,或是去拜见陈财也好!”  “真欺人太甚,接招!”  邱魁在喝叫声中,已找剑出招,猛向季豪刺来。  季豪冷冷一笑,直待邱魁剑至胸前,方脚下一错步,接着便听“劈啪”两声脆响,邱魁已顺口流血,踉跄退后五六步远。  封乔见状,立即大吃一惊,顾不得看师弟伤势,即忙向季豪一拱手道:“观兄台的手法,绝非无名之辈,可否留下万儿,改日再向兄台请教!”  “还想准备报仇?”  “既如此说,就暂留你们两条狗命,去向你们的主子哭诉吧!”  季豪愤然的说着,把话音微顿了一下,继道:“并借你们的口,寄语五月枫知晓,就说季豪有事不必久留,若要找回两场仗败的节,请他到关内找好了!”  封乔闻言,面色立刻惨变,连话都来不及答,便拉起师弟,如丧家之犬般,急急向树林而逃!  谁知封乔和邱魁刚走,便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哎呀!好兄弟,找的老哥哥好苦哟!”  季豪闻言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者,随后紧跟适才打斗的两位姑娘,齐向自己奔来。 第十五章 殊途同归 季豪愕然之中,来人已走近十余丈处,不由心下一喜,忙迎了上去道:“老哥哥是你,怎么会到了此地?”  这老少哥弟俩见面,各有说不出的感慨,真是千头万绪,不知应从那说起!  正当他俩感慨之中,忽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  “弱女徐梅兰,谢过小侠救命之恩!”  季豪回头一看,见是位黄衣少女,正在向自己裣衽为礼,连忙还了一礼,茫然道:“姑娘是……”  那位黄衣姑娘见状,忙道:“小侠可是对查鲁木台的两耳光仍在怀恨么,假若真是如此,小女子就特来赔罪,请恕……”  说起两耳光,使季豪恍然大悟,不等徐梅兰说完,即朗声一笑道:“姑娘请勿多心,这件事早就忘了!”  “唉!豪弟,分别几天,连我也忘了么?”  季豪正在和徐梅兰姑娘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叹,十分幽怨的如此说着,使季豪又是一怔!  忙转身望去,只见米琼英面色黯然站于身后,随道:“英姐什么时候到,怎么连话都不说一句?”  “你们只顾热络,哪还能看得到我?”  “你太多心了,实在怪我没有注意到!”  季豪说着,又用手指着站于米琼英身后的两位老者道:“他们怎会同你在一起?”  那两位老者忙趋近一步拱手道:“老朽云山,云灵兄弟俩,奉主母之命,一方面护送小姐,一方面也有事向小侠请益!”  “可是对黑松林之事,仍不愿放过?”  “那完全是出于误会,怎能怪着小侠,再说主母曾当着小侠之面吩咐过,不准再谈此事!”  “既如此,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来替各位引见一下,把以往的不愉快事件都丢开,说不定今后还须大家合作,方能挽此浩劫!”  “小侠所说极是,愚兄弟来此,正是此意!”  “我已猜想大概!”  季豪说着,就将各人一一引见完毕,又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处,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详谈。”  “我们在敦煌订的店尚未退,请到那里去吧?”  “也好。”  季豪随口答着,一行六人,便齐向敦煌而去。  这些人都是谁呢?为何不约而同的都到了此处?  趁他们往敦煌行去之中,顺便把他们来此的经过叙述一下。  与徐梅兰姑娘同来的并非别人,正是在玄冰峰之下,与季豪结为忘年之jiāo的江湖散人。  原来季豪与江湖散人,在树林中救活徐梅兰之后,被徐梅兰不分青红皂白的掴了季豪两记耳光,季豪在一气之下,便怒不可遏的,直向山中奔了去。  江湖散人本是另有用心,在徐梅兰初醒之时先走的。  在他的想法,以为季豪必会顺道追下来的,所以并没有等候季豪。  谁知他走了一段,仍不见季豪追来,暗忖:“真是年轻人,一见面就打得火热,连赶路的事,都抛到脑后了!”  不料他忖念未毕,猛听有人在娇弱无力的唤:“小侠,请等一等,我这就向你赔罪啦!”  江湖散人一听,暗笑道:“年轻人,都不知道珍惜情感,刚刚这一阵,便闹起瞥扭来!”  心里虽如此想,脚下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但当他回头一望,不禁使这位老侠怔住了。  只见徐梅兰衣履不整,满面泪痕,步履踉跄的向自己哭奔而来。  于是忙迎向前去惊问道:“可是季豪打了你吗?怎么弄成这样子?”  徐梅兰连头都未抬,无限伤心的答说:“不是他打我,而是我打了他!”  这一来,江湖散人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讶然道:“你能打得了他!”  “是的!”  “为什么打他?”  “因为我刚醒之时,意识不清,以为……他……”  “以为他向你轻薄是吗?”  徐梅兰羞涩的低下了头,仍yù向前奔去。  江湖散人忙一把拉住道:“快把衣服整理好,他根本不在前面!”  “那他到哪儿去了?”  “可能在气愤之下走错了路,我们回去找找看!”  “此地的情形非常复杂,假若因此出了好歹我可真也活不成了。”  “那也不至于如此,据我所知,我那小兄弟的艺业,在目前江湖上,恐还无有出其有的人物!”  “怎么,他是你的弟弟?”  徐梅兰说着,一双秀目在江湖散人身上直打转。  江湖散人当然知道她的心意,随道:“姑娘不必怀疑,他是我的义弟。”  “哦!我说呢!你这么大年纪,怎会有……”  她说了半截,觉得下边的话不便出口,所以忽然住口不说下去。  但江湖散人并不在乎这些,仅会心的一笑问道:  “姑娘的姓名怎么称呼?”  “徐梅兰,家师人称‘铁拐婆婆’。”  “哦!原是吴舜华的高足,不知到此何事?”  徐梅兰迟疑了一下,不答反问道:“不知老前辈如何称呼,心内一乱,连礼数都忘记了,希勿见笑!”  江湖散人哈哈一笑,说出自己名号之后,又道:  “数十年不走江湖了,这个名字也许姑娘很陌生!”  “并非老前辈名号陌生,实际是晚辈的见识浅薄。”  “可以告诉我来此的目的吗?”  “其实老前辈就是不问,也一定猜得到,来此的人,那个不是为了雪蝮珠!”  “姑娘可曾见到过雪蝮珠的样子吗?”  “我不过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想来凑个热闹,那有福份得到它!”  “珠虽未得,却先受其惠,姑娘知道吗?”  “老前辈语含玄机,使人费解!”  “言真意实,绝非故弄玄虚!”  “恕晚辈愚蒙,不知是何所指?”  “哈哈,假若不是雪蝮珠之力,姑娘自问还有命吗?”  “啊!你是说雪蝮珠就在季……”  “嘘,小声点,谨防隔墙有耳!”  不想江湖散人的话方落,忽然有人哈哈大笑道:  “姓韩的,不必大惊小怪,现在谁都知道,雪蝮珠已被姓季的小狗得去了!”  江湖散人同徐梅兰俱是一怔,尤其江湖散人,真佩服一般人对消息传递之快,实在出人想像,他们在吃饭到现在,仅不过半天时间,竟任何人都知道了,看来今后小老弟的麻烦,恐怕还多着呢。  两人又走回徐梅兰遇袭的树林,唯有寒风箫萧,  空山寂寂,季豪已不知到了何处?  于是,两人在失望之余,便结伴向中原而返。  不过他们去的是天山北路,所以一路之上,虽未遇到什么麻烦,可也始终未得到季豪的消息。  一直到了安西,才听说最近出现一个“白虎神煞”  其手段之狠,在康尔勒一夜之间,竟连杀数十名高手。  这个消息听在徐梅兰耳内,并不在意,因为这多天来,一直在思念着季豪,内心中也感无限歉意。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微妙的想法,那就是武林中人,虽说不忌讳小节,但到底自己尚是个黄花少女,即使季豪是为了替自己疗伤,总是以往素不相识。  而素味平生的人,竟让他在自己身上毫无禁忌的乱摸一通,将来传扬出去,到底仍是件令人难堪的事。  因此,嘴内虽未说,内心里却有暗许之意。  所以对于其他的事,就是塌下半边天,好像对她也无太大关系。  可是听在江湖散人耳里,立即心下一动,暗忖:  “不要就是小老弟吧,他刚出道,一切不知轻重,且兼在玄冰峰上的遭遇,已使他对人类充满恨意,若有人惹发他的脾气,真可能办得到……”  于是,便提议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人!  徐梅兰是毫无意见,反正一路下来未找到季豪,也许他去天山南路也说不定,现在去看看也好。  两人自西安到了敦煌,已是天晚时候。  住店之后,江湖散人思索着今后的行止,忽听徐梅兰姑娘在外面骂道:“你这人讲不讲理,撞到别人不致歉也就算了,还要对别人发横?”  接着便听另一人反驳道:“分明是你撞到了我,还要骂人家不讲理?”  “既如此说,你是有意找岔,以为我徐梅兰好欺侮是吧!”  “不好欺侮又该怎样,还能把谁吃了不成?”  就在这一阵工夫,店中已围拢来不少看热闹的,就听有好事的在一旁。  江湖散人在房内一听不对,就忙跑了出来,见和徐梅兰吵嘴的,是一位穿白衣的少女,虽目前柳眉倒竖,却掩不住那份憔悴的神色。  于是忙叫道:“算了吧,都是为了一点误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他不说话,也许徐梅兰尚不会发狠,现在经江湖散人这一说,好像有了仗势,立刻骂道:“虽吃不了你,却要教训你这不长眼的野丫头!”  那位白衣姑娘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见围着的人颇多,假若真动手打起来,实在不大好看。  随道:“你不用狠,有本领晚上城南相见,看究竟谁教训谁!”  “好,一言为定!”  于是两人愤然的各自回转房内。  原来徐梅兰在住店之后,又想到外面去看看,不想刚去至门口,便和迎面来的一位少女撞个满怀。  本来各自忍让一下也就算了,谁知道多天来,徐梅兰一直闷闷不乐,再遇到这种逆心之事,所以便想把满腔怒火往别人头上泄。  至于那位白衣姑娘,并非别人,正是季豪在黑松林一怒而去,留在那里的米琼英姑娘。  原来季豪与米琼英的一阵相谈中,已把米琼英气晕了过去,故季豪之去,她根本就不知道。  及醒来之时,已经又在总舵的静室中,而陪着她的,除干娘之外,就是两名婢女,其余一个人也没有。  看样子,干娘曾经哭过,虽仍未减却她端庄秀丽的仪态,但两眼有点浮肿,却是一看便分。  主母见米琼英醒来,即忙凑近米琼英身边道:“英儿,你是不是心里在恨干娘?”  米琼英毫不迟疑的毅然答道:“当然恨你,假若不是你们阻挠,说不定我们已过玉门关了!”  “是的,我猜想你也一定会恨我,甚至这种恨不是从现在起,早就在恨我了。”  “知道就好!”  “不过我却不后悔,因为我自问尚给人们作了点有意义的事。”  “故作神秘,荼dú生灵?”  “这是你现在的观点,也许将来你会改变的!”  “永远改变不了,尤其当我想到被你们掳来的经过,我会恨你一辈子。”  “可是我却非常感激他,假若不是他们把你掳来,便无法得到你这位干……干女儿!”  身为六月桂的主母,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但当她勉强说出干女儿三字时,竟扑簌簌又落下两行情泪。  不知是惋惜米琼英被掳时所吃的苦,抑是另有所思,令气愤中的米琼英,也觉得不忍起来。  两人相对沉默了良久,米琼英终于忍不住道:“干娘,是不是因我的话令你太伤心了?”  “有了你这个女儿,干娘高兴还来不及,那还会为两句话而伤心?”  “那你为什么哭?”  “这是因为太高兴的缘故,你可知道人在太兴奋时,也同样会落泪吗?”  “这是你自己在安慰自己!”  “也可以如此说,因为近十余年来,我都常常自己安慰自己。”  “就你独自一个在此吗,另外有没有干爹?”  “有,但不一定叫他干爹!”  “应该如何称呼法?”  六月桂的主母,将嘴张了几张,终于凄凉的一笑,改变话题道:“乖女儿,现在不必谈这些,我先问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的告诉干娘。”  “什么事?”  “季豪对你怎样?”  “很好嘛!”  “你对他呢?”  “说不上来!”  “怎么跟干娘说话也卖关子?”  “不好也不坏!”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怎会不好也不坏?”  “人倒是顶好,就是发起狠来,便不顾一切了。”  “你是指库尔勒的事,还是黑松林的事?”  “岂止这两宗,在无愁谷中对龙家八虎的手段,也够令人心惊了!”  米琼英说着,就把季豪对龙家八虎的经过说了一遍。  主母听后,轻叹了一声,道:“你知道在黑松林中,我们伤亡多少?”  “我没有看到,谁知道有多少!”  “前两个数字合起来,也没有我们伤亡的多。”  “是不是要找他算账?”  “为了你,从此不再提它了,不过这次死的人并不在多少,而是死的非常冤枉!”  “冤枉?”  “是的,不过将来也许会有代价!”  “会有什么代价?”  “这些你不懂,你的豪弟弟,可能要较你聪明些,假若我的看法不错,不论文事武功,你都比他不上!”  “咯咯咯咯!”  “你不用笑,尤其在经验上,虽未达纯青之境,已经高出你很多了。”  “唉!现在不知他到什么地方?”  “你很想他是吧?”  “想有什么用,现在到哪里找他去?”  “假若你想去,就派人一同随你去找找看,反正我知道,就是勉强把你留在这里,终久还是要离我而去的。”  “真舍得放我这个俘掳?”  “看,就凭你这句话,即知干娘这几天的用心,都是白费了!”  “我是跟你说玩笑的嘛!”  “玩笑也好,当真也好,你先在此歇一会,我去准备一下子就走。”  六月桂的主母,说至此,神色黯然的独自离去。  米琼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对这美丽的干娘,不知是依恋,抑是怜悯,总觉得她心灵上非常空虚。  不大一会工夫,即见干娘领着三长老云山和四长老云灵一同进来,然后从一个精致的锦匣中,抽出一柄看去非常华丽的宝剑,递给米琼英道:“这柄剑你带着,虽非什么宝物,也非普通剑可比,但千万不能丢掉,因为它有很高的纪念价值:”  她说至此,轻轻的一叹,继道:“现在你就同两位云长老去吧,其他的一切,我都jiāo待。不过,不用你多cāo心,等遇到季小侠之后,只用你转达我一句话,希望他以‘苍生为重’就够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米琼英在此的几天中,虽未受一点委屈,总有点“俘掳”的感觉,一旦即将离去,又对这位“干娘”生出无限依恋之情。  于是,恭敬的双手接过宝剑,颤声说道:“干娘,请自保重,所jiāo持的一切,绝对替您转到就是!”  这位美丽的六月桂主母,不知存着什么心,走近米琼英跟前,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趁米琼英不防之际,突然点了她的晕穴,然后严肃的向两位长老道:  “这孩子心底很纯洁,这里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她知道的太多,等见到季小侠之后,就把我刚才说的意思转告给他,现在就去吧!”  两位云长老闻言,立即向主母施了一礼,由云山抱起米琼英即往外面走去。  到了门外,早有一乘二人小轿在那里侍候,云山把米琼英安置进轿内,又小心翼翼的将轿帘放下,方由两名大汉抬着如飞而去。  及米琼英醒来,已是敦煌的客栈中了,至于如何到了店中?其中经过些什么地方?她是一点都不清楚!  米琼英醒来之后,对于前后所发生的事情,简直像一场梦,可是随自己而来的两位长老,却一点不错,  于是便愤然问道:“你们这些说人话不办人事的恶贼,究竟安的什么心,把姑nǎinǎi领到此地来,准备如何处置?”  云山忙上前赔小心道:“姑娘且莫见怪,这在主母来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心中的难过,可能较姑娘更甚上几倍哩!”  “她恨不得我死,早知如此,当时在黑松林中,就让豪弟弟把你们全部杀光!”  “姑娘不必气愤,假若在房内嫌闷的话,不妨到外面走走,此地虽说不上热闹,总算是一个城市!”  “被人生擒的阶下囚,还有行动的自由吗?”  “没有那么严重,只要姑娘高兴,随便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好!那我可要走了?”  “请便吧,绝无人阻拦!”  米琼英闻言,也不再多嗦,赌气似的,闷声不响直往外面走去。  她到街上打了个转,越想越不是味道,觉得一个人若失去了自由,一切便须听人的摆布。  这次外出,根本就没什么事,只不过是一时赌气而已,谁知回来时,便和徐梅兰姑娘相遇,一言不合,便要动起手来。  以上便是徐梅兰与米琼英等人,何以会同时在敦煌出现的种种经过,特在此加以叙述不提。  且说季豪又突然见了老哥哥,这份高兴,自难以言语所能形容。  所以几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客栈之中。  尤其江湖散人,内心中那份喜悦,并不较季豪稍差,他特地命店家备了一桌酒菜,送到房中来,然后哈哈大笑道:“平常打架,总是没有好结果,可是这次打架,却出了奇迹,来,大家应该痛快的畅饮几杯!”  说着,首先喝干了一大杯,然后将杯底向大家一照,又准备斟第二杯时,忽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  “哟!老朋友,你倒先在这儿喝起来了,却不知有人找遍了全城,几乎把腿都快要跑断啦!”  季豪闻声知人,举在手中尚未喝的酒,随手一扬,循声泼了过去!  大家见状一怔,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便见季豪指着门口怒骂道:“天底下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识趣的人,怎么着,是看准我季豪好欺侮是吧!”  不想来人并未发怒,反而娇笑道:“何必发这大的火,酒要花钱买的,平白倒在地上多可惜!”  “可惜与你无关,若再多管闲事,可别怪我不给人留情面!”  直到这时,大家方看清,不知什么时候,房门内靠右边的地方,站着一位黑衣少fù,也正是季豪在枫扬庄之南所遇之人。  这时只见她趋前一步,凄然一叹道:“换过别人,也许他们不敢对我如此不客气,可是你,却早就不给我留情面了,岂止现在!”  江湖散人好像有些过意不去,忙向那黑衣少fù一拱手,作了个让客姿势道:“姑娘有兴,不妨就坐下同饮几杯!”  那黑衣少fù闻言,就微微一笑道:“还是这位老前辈比较达观些,不像你那小家气!”  季豪哼了一声,正yù横身阻拦,却被云山拉了一把,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小侠慢着,此人的来历甚是可疑!”  季豪念然的停住前阻之势,以“梵音心唱”答道:“我很清楚,只是不愿她经常像附身之影般,来搅扰不清。”  “要来的总是要来,不来的人,你请也请不到,何不慢慢察看她的用心何在,也好有个准备。”  “还有什么察看的,她根本就是五月枫的属下!”  “小侠何以知道?”  “很多迹象,都显示我猜的不错!”  云山未再说什么,显然在心情上也有点沉重起来。  季豪和云山的一阵jiāo谈,一个用的“传音入密”,一个用“梵音心唱”,别人虽听不到,但却沉默不语,却是大家都看得见的。  就这一阵工夫,那黑衣少fù不但已端然就坐,且取过酒壶,自己斟满一杯,向大家一举道:“我这不速之客,就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  “都是在江湖上跑的朋友,何必还来这一套,大家互相干一杯就是,说敬却不敢当!”  云灵笑容满面的说着,首先端起面前酒杯,朝前一送一晃,向黑衣少fù的酒杯上碰去!  他这一着,表面上看是在碰杯,实际上却是满含内劲,yù探试黑衣少fù的虚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  这种以敬酒为名,籍机给人难堪的事,在江湖上屡见不鲜,所以明眼人一看便知。  谁知却大出意外,当云灵的酒杯,与黑衣少fù的酒杯,在一碰之下,仅发出清脆一声响后,黑衣少fù杯中的酒,连dàng漾一下都没有。  接着便听黑衣少fù娇笑连连的道:“还是这位老前辈慷慨,我这里谢谢了!”  说着,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丝毫不露痕迹。  可是反观云灵,情况便不同了。  他先呆了一下,然后尴尬的一笑道:“姑娘好深厚的内力,使老朽几乎献丑了!”  “这是老前辈手下留情,并非我的功力高!”  经云灵这一说,包括江湖散人在内,无不暗自骇然!  不想这一来,却激起了季豪的傲xìng,立即暗忖:  “我就不信你能强到哪里去!”  谁知他忖念未毕,那黑衣少fù已经高举酒杯,满面春风的向着他道:“小弟弟你怎么闷不作声,是不是仍在生姐姐的气,来,现在就特地敬你一杯,算是向  你赔罪如何?”  “哼!我佩服你脸皮真厚!”  嘴内虽然如此说着,手中却端起一杯酒,猛向黑衣少fù的酒杯上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只酒杯接实,蓬的一声响,顿时酒花四溅,不但黑衣少fù的酒杯被碰得粉碎,飞起的酒花,也溅了她一手一脸。  这且不说,而举酒的一只右臂,也立刻垂了下去,花容惨白!  再看季豪,他手中的酒杯,仅震裂了一条纹,内面的酒,仍然完好未动。  就在大家惊愕之中,那黑衣少fù已回复了常态,  狠狠的向季豪瞪视了一眼,然后笑说道:“好浑厚的无羁神功,作姐姐的算是走眼了!”  说着,又抖抖了一下身上的酒珠,又道:“今日打扰各位了,改天再向大家谢罪吧!”  话音未落,便见她娇躯一扭,即消失在门外。  就在黑衣少fù身形消失的同时,大家只见白影一闪,也不见了季豪。  这两人的身形都够快,直把房内坐的三位老侠,看得目瞪口呆!  至于徐梅兰与米琼英,更是不用说了!  不过她俩除了敬佩之外,又替季豪多担了一份心事,对于面前的一席酒,也觉得有点难于下咽了。  良久,方听江湖散人惊喜的道:“无羁神功,这不是武林怪杰卫长风的传授吗?”  “是的,除当年卫长风具有此种神功外,还未听说别人有此功力!”  云山随如此附和,却仍有点将信将疑之状。  可是旁边的米琼英,却立刻接口道:“他根本就是乱猜!”  江湖散人立即诧异的道:“姑娘既如此说,定然有所根据了?”  “没有根据能乱说吗,他曾经告诉过家父,说他学的是三阳神功!”  “三阳神功?”  江湖散人叨念着,显见对这个名词很陌生。  大家沉默了一阵,徐梅兰突然隐忧的道:“什么神功,现在均不关紧要,倒是季小侠这样紧跟而去,是不是会有危险?”  “有危险现在也来不及了,料想季小侠那身功夫,就目前所知,恐无出其有的,还是先吃咱们的酒吧!”  “几位老前辈先吃吧,我想同徐姐姐先到外面看看!”  “现在到那里看去,还是等一阵小老弟不转来时,我们再设法寻找不迟!”  江湖散人的话,虽是实情,但两位姑娘由于过分关心,口中不便再说什么,可是哪还能吃得下酒?  所以这席酒,本是在欢乐中而设的,经黑衣少fù这一闹,大家都在闷闷不乐中勉强吃了一些不提。  且说季豪自紧跟黑衣少fù追出之后,见她一直朝玉门关而去。  大概她被季豪的神功震得吃亏不小,所以在行走中,不断在活动揉搓那只右臂,所以走得并不快。  季豪为了不使黑衣少fù发现,故在追出敦煌之后,便不敢跟的太紧,常保持数十丈的距离,或左或右,在旁慢慢监视着。  一直到了玉门关,她并未向街里面走,仅在街外面转了一下,在一棵大树下前停了一停,便迳往枫扬庄方向而去。  季豪见状,不由暗自纳闷,心想:“她又到枫扬庄树,似乎些微有点摆动,一点白影正从那里向自己shè来!”  季豪恍然中似乎吃了一惊,以为是什么暗器。  忙力聚双掌,待白影将至,急伸手一捞,谁知出人意外的,竟人手轻飘飘的,原是一个纸团!  急忙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写着“dú伤贵友”四字,显见写字之人,因时间迫促,来不及多写之故!  这一惊非同小可,季豪再也顾不得查看枫扬庄的蹊跷,迫不及待的,急向敦煌疾奔而返。  及赶至敦煌,天色已经大亮,到了店中一看,那里的情况,顿使季豪怔住了!  江湖散人躺在床上口吐白沫。  云山和云灵两人舌头干涩,难以说话。  徐梅兰和米琼英好些,两人也脸色泛青,瑟缩做一团。  一看这种情形,果与纸团上说的“dú伤贵友”完全符合,至于写字的人是谁,现在已无暇去想。  忙自怀中掏出雪蝮珠,用宝羽的尖端,在上面一阵磨擦,不大一会工夫,已磨下一部份细末,用水调和,每人口中倒了一些下去。  真是人间至宝,效力果是不凡,仅一阵工夫,米琼英已先行开口道:“豪弟,千万不能动桌上的酒菜!”  “我知道,你现在怎么样?”  “没关系了,我和徐姐姐,中dú本就不深,只惜我们都未带解dú的东西!”  “其实就是带,也不一定有用!”  徐梅兰也在旁边接了腔,因为她吃过“dú”的亏,知道dú的利害。  可是米琼英似是不十分相信,随道:“假若我们有解dúyào,要是在dú发之初,立即服下,不是一切都解决了吗?”  “道理是对的,不过据我所知,目前一般通晓dúxìng之人,顶多配一种yào,能解三五种dú而已,要想任何dú都可解,恐怕办不到!”  “哦!难怪大家都硬挺着等豪弟回来!”  “哈哈哈哈,不便挺着行吗,除你们两个女娃儿外,哪个未带解青yào,吃过之后,一点效验都没有!”  云山说着,就一跃而起,满脸愤愤之色。  云灵也跟着坐起,喟然一叹道:“她们这般人的手段确够dú辣!”  “上当学乖,以后我们也多一种经验!”  云山的话,显是语有所指,所以听得徐梅兰非常不解的问道:“云老前辈已知下dú之人是谁了?”  “虽不敢十分断定,却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为什么不早提醒大家?”  “因为当初仅是怀疑,尚不敢十分确定。”  “吃了亏,才敢十分确定,不是已经晚了吗?”  徐梅兰这一说,直把个云山长老说得面红耳赤。  本来嘛,自从黑衣少fù突然出现,云山便对她的来历发生很大怀疑,暗中叫季豪留意查看。  谁料知法意别人,自己反而差点送了一命,说来怎不令人可笑?  季豪这一阵,守候在江湖散人之侧,一直未开口说话,直到现在,方听他道:“老哥哥,现在觉得怎样?”  “唉!临老了,吃这一次亏。”  “不必灰心,今天晚上,把窝子给他翻了!”  “你知道他的地方?”  江湖散人说着,就忽然跳了起来,虽步履仍有点不稳,但已拉住季豪,便准备往外面冲。  季豪见这位老哥竟如此火bào。正不知如何处理,便听徐梅兰娇笑道:“成了个不倒翁啦,还要去打人?”  “徐姑娘现在拉着靠山了是不是?”  “我只是就事论事,这与靠山不靠山有何关连?”  “算了,老哥哥快把发生经过告诉小弟一下,怎会我去了一阵工夫,大家便闹成这个样子?”  是的,季豪方才急yù救人,所以并不明白内中原因,现在见大家已好,便想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不料江湖散人把眼一翻,怒道:“你以为你走之后,人家才下dú吗?”  “老哥哥何必生这大的气,小弟只是随便问问!”  “生气,我还要揍你一顿哩,我们一路走这么远,就未出一点事,偏生碰到你,便栽这个大跟头!”  “过错小弟一概承当,想打你就打几下消气也行……”  “打几下!说得倒轻松,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才怪!”  江湖散人说着,就拉起身边的旱烟管,准备往季豪屁股上砸去!  季豪看着江湖散人气呼呼的样子,不仅没恼,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可是一旁的徐梅兰却忍不住了,忙把季豪一拉,横身上前进:“这怎能怪得季小侠?老前辈要出恶气,就揍我几下吧!”  “哈哈哈哈!”  江湖散人忽然一阵哈哈大笑,丢下旱烟管道:“你和他刚见面一阵,便如此关心,我这作哥哥的再不识趣,也不能打了这个,又使那个心痛呀!”  徐梅兰本就有些生气,但经这一说,也不禁粉面泛红,深情的向季豪瞟了一眼,随娇嗔着道:“尽胡说些什么?我才不心痛他呢!”  “心痛也好,不心痛也好!我也不愿意作损人不利己的事了。”  江湖散人说着,又转向季豪道:“你去了这么久,可打探一些什么消息没有?”  “消息是有的,只是现在耳目众多。”  “就我们几个人,还怕透露出去吗?”  “上当学乖,不怕老哥哥见笑,我这种顾虑也是从经验中得来的。”  “真看你不出,小娃儿也变成老江湖了!”  江湖散人说着,又作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道:“既然如此说,我们就听你的调度吧,看是否比当年的‘甘罗’要强些!”  “要是由小弟作主,现在就跟着我走!”  “到什么地方?”  “等下自然知道!”  “要走就走,我可不愿常吃闷葫芦!”  江湖散人说着,把旱烟管往腰中一chā,当先往店外走去。  这些人都是随身衣物,自无什么累赘,大家随在江湖散人之后,齐向街外而去。  直到了昨晚季豪与封乔邱魁二人相遇的树林,方停下身来道:“各位看这里如何,既可以休息,又可以展望,口渴时,又有清澈的河水,较之在店中受人监视好了!”  谁知季豪的话音方落,忽闻“唰”的一声,已自林梢掠过。  季豪正感错愕,忽见云山右臂一扬,接着便见一条硕大的黑影,在噗噗连声响中,已落进林中。 第十六章 引龙出海 江湖散人刚惊叫:“好一只大雕!”  语音未落,即见白影一闪,大雕未落的刹那,已被季豪抓进手中。  他抓住大雕审视了一下,即惋惜的道:“可惜已经死了,不然倒可利用一下!”  云山不解的道:“这是人家养的东西,如何利用?”  云灵却指着雕腿上的竹筒急说道:“还是先看看他们传的消息,再说其他的吧。”  季豪微微一摇头,却莞尔一笑道:“东西已落入我们之手,谅也无人能夺得去,早看晚看都是一样,但假若大雕不死,将消息的内容加以改变,不是更有意义吗?”  “吓!以往我们怎会未到这一点,以致错过不少机会。”  云山与云灵后悔不迭的说着,同时又对季豪的智慧,佩服到了极点。  季豪微笑了一下,起道:“两位长老不必后悔,以后的机会多着呢,只要运用的恰当,不愁他们不自己窝里造反!”  他一面说着,就把前天自己运用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给云山和云灵听,并劝他们以后也可以照方抓yào,包管他们以后再不敢以大雕传递消息。  季豪说完,徐梅兰咯咯娇笑道:“真是有意思极了,咱们以后可以经常注意大雕!”  “哼!想的倒好,什么事情,应知可一而不可再,焉知人家不会传递假消息吗?”  “韩老前辈怎么老是给人泼冷水!”  “我怕你们得意忘形!”  “办法是死的,假若灵活运用,照样可以收效。”  季豪说着,就将雕腿上的竹筒打开又道:“我的顾虑不错吧,那家客栈还真是他们的眼线!”  “哼!等下回去,杀他个鸡犬不留!”  “老哥哥火气何必这么大,不要等,现在回去,可能已找不到一个人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一个也未死呀!”  “他们不会把事情全部推到那黑衣姑娘身上?”  “这只是我的猜想,将来自会知道的。”  季豪见他又犯了火bào脾气,所以如此说。  接着他又向云山问道:“两位云长老,既是专程到此,就把来意说一下如何?”  云山忙向米琼英瞟了一眼,方道:“小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本来并无什么秘密,只是事关六月桂的全部安全,还是慎重些好。”  “只要不是敌人,我想绝不至那么严重。”  云山见季豪不愿离开,显然是为了江湖散人之故,随考虑了一下,方道:“小侠可知五月枫的来龙去脉?”  “岂止五月枫的不知,即连贵派说上,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过事关别人的秘密,既不与我为敌,也懒得追问别人的根底!”  “小侠且莫见怪,我说句不怕见笑的话,敝派与五月枫周旋了三年之久,可是到目前为止,乃不知他们的首脑人物究竟是谁!”  “那你们如何对抗法?”  “划定区域,凡是越此区域的人,不论任何门派,概须加以监视!”  “这一区域,包括些什么地方?”  “有限得很,不过目前尚不能全部公开。”  “既如此,定是属于守的xìng质。”  “正是如此。”  “有机会是否也攻呢?”  “很少有攻!”  “不见得吧?”  “自然前次对小侠的行为,可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在下真是光荣极了!”  “这是手下人只想到‘雪蝮珠’上面,而忽略了六月桂的精神,以致闹出了误会,尚请小侠原谅!”  “我倒不在乎这些,一路下来,所遇之人,那个不是在找我的麻烦?”  “可是敝主母之意,却与别人恰巧相反。”  “她不想要雪蝮珠!”  “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颗‘雪蟆珠’,虽在武林中可称至宝,到底仅属一颗死的珠子,这与广大人民的生命相较,其价值差得远多了!”  “那就干脆说出你的目的吧!”  “最大目的,是想邀请小侠合作。”  “不对付五月枫?”  “那是合作以后的事!”  “看来你又本末倒置了!”  “有何不妥吗?”  “最大的目的,是对付五月枫,至于合作,则不过是对付的方法而已,你以为我的见解对吗?”  “小侠明鉴,我们未想到这一层!”  “不必客套,在下之意,是想在这次事峰之后,便准备东返,等见过家师之后,准备以‘雪蝮珠’为名,号召武林各门派,举行一次盛会,来决定‘雪蝮珠’谁属,甚至必要之时,也可把我的‘宝羽’一齐算上!”  “小侠不怕引起杀劫?”  “自从我离开‘玄冰峰’起,杀劫已经引起了,与其零碎的杀,还不如来个总杀,或可少杀几个?”  “人间至宝,岂能拱手让人?”  “天瑰至宝,有德者居之,在下自忖无此厚德,所以不愿它常在我手中,这是原因之一。”  “另外一定还有原因了?”  “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理?”  “哦,原来如此。”  “是的,在下自忖与江湖上任何门派,毫无恩怨可言,可是没一个不是想把我置之死地而后快的。”  “这也确是实情,那就请帮助敝主母将五月枫弄清之后,再回中原如何?”  “依道理本无不可,只是时间耽搁的太久了,同时也急需到栖凤岩一行,先去探望家师一次。”  “小侠之意,是不想管这边的闲事了?”  “两位只管放心,五月枫绝不会放过我的,我这一走,说不定尚可减少你们很多麻烦!”  “可否说明白些?”  “今天晚上的事毕,自然就明白了!”  “断定今天可以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虽不敢说致命,最低限度,使五月枫在金沙泉以东没有立足之地!”  “已经知道其首领为谁了?”  “那是个既jiān猾,又残忍的人物,就目前所知,我们所遇到的,都不是正主。”  “包括昨晚的黑衣少fù在内?”  “不错,她也仅属党羽之一!”  “从这黑衣少fù看,五月枫的功力恐怕相当高!”  云山是想到乃弟云灵与黑衣少fù相较,虽未吃亏,却丝毫未占到便宜,故有如此判断。  谁知季豪微微一笑道:“依说,确不可小视,但假若能遇上真正的五月枫,料想尚可一搏!”  “你们的话,什么时间才能结束?”  江湖散人显然有些不耐,所以现在催促起来。  本来他们都未离开,只是由于云山不愿别人多知,为了尊重他的面子,大家虽在跟前望着,却谁都没有说话。  季豪见他发急,随笑说道:“老哥哥何不也发表一点意见?”  “被你们的什么五月枫六月桂把头都搅糊涂啦,哪里还有意见可发表!”  “以老哥哥的江湖经验,定有不同的看法?”  “别往老哥哥脸上贴金啦,以往还觉得自以为不错,可是现在你们所谈的,不仅不知其来历,连听都未听说起过。”  云山见江湖散人十分泄气的样子,忙道:“难怪韩兄不知,其实,这都是近几年的事,以往根本就没有这两个名称!”  “不管怎么说,已经闹翻了西陲,中原人物却一无所知,可见都是秘密发展,而存有野心的旁门左道!”  “说是旁门左道,兄弟是既不承认,也不敢否认,最低限度,我们六月桂尚非如韩兄所猜想的那么糟!”  季豪见他们二人顶起了嘴,忙笑道:“老哥哥究竟是什么意见?至于其他的事,倒并非我们争论的焦点!”  “常说知已知彼,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现在不唯不知人,连自己都几乎不知置身何处,假若有人问起,我们将以何言对答?”  “不知别人话犹可说,难道连小弟也不清楚?”  “只知你姓季名豪,除此之外,也是满身充满着神秘意味!”  “这是因为我们未常在一起的缘故,待有充分时间,再详细告诉老哥哥?”  “现在说不行吗?”  “现在?”  “怎么,还不愿说?”  “好吧,先简单的告诉你们!”  季豪这一说,不仅江湖散人同两位云长老凝神静听,两位姑娘更是急yù知道。  所以五个人十只眼睛,都把目光投注在季豪身上,好像要看透五脏六腑一样。那么的留神。  而季豪更是显得沉重无比,半晌也未说出一句话。  因为他从小的经过,太使人伤心了!  但江湖散人可不管这么多,仍不耐烦的道:“现在一般人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至于他家中是王八戏子吹鼓手,也无人过问以往的闲事!”  “老哥哥言重了,小弟不才,家中尚不至于些不三不四的行当!”  “那就快说呀!”  “小弟自幼即不务正业,有一段伤心史,现在不必再提它,因为说来徒乱人意,令人伤感而已!”  “那就扼要的说吧!”  “假若简单的说,家住北京,生于官宦之家,家父虽不能说位列三台,也是官居一品,唯有我,生而不肖,是个被逐出门外的弃儿!”  季豪叙述中神色黯然,说到最后脸色更加难看。  江湖散人见状,忙宽慰道:“人各有志,这也不见得就是不肖,师父已确定就是卫长风了?”  “这是昨晚才决定的!”  “昨晚谁替你决定的?”  “昨晚遇到‘昆仑老人’才明白……”  “啊!他竟也舍得下山?”  季豪的话未完,江湖散人与两位云长老,便异口同声的如此惊说着。  显然他们对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武林前辈之贸然离山,感到非常惊讶!  但接着季豪又道:“你们不用惊讶,他已经又回昆仑了。”  “可知他到此则甚?”  “假若我的看法不错,必与五月枫有关。”  季豪说着,又把在枫扬庄与昆仑老人相遇,以及jiāo谈的经过,都原原本本的说给大家听。  云山闻言不禁高兴的道:“有他老人家chā足其间,我们不用领愁了!”  “且慢欢喜,问题绝不如此简单!”  “韩兄有何见地?”  “你们想想看,假若他老人家能知其中一切,何必再来踩探,以他那种声望和地位,再来作这种事,无异栽了跟头!”  云山方才的一阵喜悦,被江湖散人这一说,也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沉重和不安。  接着又听江湖散人道:“无论如何,有他老人家chā足其间,虽不一定亲自出面,相信必一有安排,不然,既伸手管了,又何必虎头蛇尾的顾虑行迹呢?必然是托附有人,他仅在后面策动而已!”  江湖散人这番话,直听得季豪佩服不已!  只是他不愿将素姑的事说出来,因为一旦走露了风声,她立刻就会进入险境,何况已有人对她发生怀疑了呢?   大家沉思了一阵,江湖散人忽然严肃的道:“小老弟,你可懂得什么叫‘引龙出海’之法?”  “当然就是逗引它脱离窝巢之意!”  “正是如此,现在我来替你决定可使得?”  “但凭老哥哥吩咐!”  “今天晚上,出手千万不可留情,不管他是真窝也好,假窝也成,彻底毁了,使他们在甘肃境内无法立足,增加他对你的仇恨!”  “这是‘戳蜂窝’的事,今后就不要想有一天安稳!”  米琼英一向是不主张多杀的,所以首先提出反对。  但江湖散人把眼一瞪,不悦的道:“你知道什么,怕危险,你就仍和云长老去!”  “你把我说成什么样人,只是担心他惹下仇人太多,将来没有好结果!”  “我是他的老哥哥,难道我会故意把小老弟往火坑内推?”  米琼英仍yù反驳,季豪已开口道:“英姐不必多虑,先听老哥哥说完。”  “一个已经够狠了,现在再遇上一个帮儿,真是一唱一和,相得益彰!”  米琼英愤然说着,就赌气走到一边,干脆不听了。  江湖散人哈哈一笑,即道:“既然成了帮凶,咱就一帮到底,干脆闹他个天翻地覆!”  “老哥哥尽管说吧,不必顾虑那么多!”  “反正有你这位正凶在,我还舍不得这把老骨头?”  江湖散人豪迈的说着,忖思了一下,随道:“这种办法,虽看去很危险,实际上,却较畏首长尾要安全的多!”  “事完之后呢?”  “立即赶返中原,给他来个远走高飞!”  云山立刻隐忧的道:“这样一来,可能要增加我们今后的困难!”  “恰巧相反,他们吃此大亏之后,绝对不会甘心,必然大举追到中原,到那时,哼!就不怕他不现出原形!”  “依照你这么说,我们反而轻松了?”  “一点不错,假若情况允许,不妨连他们的老巢也捣了它,使其进退失据。”  “老哥哥的办法固然不错,若不幸今晚失败呢?”  “更是要一走了之,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千万恋战不得,不然,这把老骨头可真要丢在此地了!”  “老哥哥,你可知道中原已有人向其效命吗?”  “是不是已有发现?”  “是的,昨晚就是在此地。”  季豪说着,就把昨晚遇到封乔等的经过,说了一遍。  江湖散人听后,又沉思了一阵,方道:“以古凤岚的为人,会甘愿居下了?”  “这就很难说了,因为小弟对他们都很陌生!”  “无妨,反正我们下一步是先去找你师父的,他对各门派的情形,又较我熟悉的多,说不定他还有更好的安排呢?”  “师父若不愿过问怎办?”  “不会不过问,他仇人之多,可以说是普天下,现在再有你这位出色的弟子,照顾唯恐不周,哪有不管之理!”  “不能单凭揣测,假若真的不管怎办?”  “我就和他拚了!”  “那现在就如此决定,不过我还有一点要求,他们之中,有一位名唤素姑的姑娘,千万要关照些!”  “小娃儿家,那来这么多情孽牵缠!”  “老哥哥不要乱猜,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哩!”  季豪说着,就把他在沙漠中的经过,说给大家听,至于一驼双跨的绮丽情调,则略而未谈。  即是如此,亦启发了徐梅兰不少疑窦,只是碍于在场的人多,不便细问,所以仅淡然一笑道:“这位姑娘人长得一定很美,而且胆量也大得吓人,将来有机会,定要结识一下这位巾帼英杰!”  “看剑,待我先杀个你们看看!”  这是米琼英的娇喝,使众人闻声而惊!  但惊怔未毕,接着就是半声惨叫!这叫声很脆嫩,显系发自女孩子之口。  季豪忙叫了声:“捉活的!”  随着叫声,身形陡然而起,猛向米琼英跟前扑去!  耀眼的剑,沾满了血迹!  树林边上,躺着一位黑衣少女。  那少女年岁不大,顶多有十一二岁!  看情形她的武功,平庸得很,在米琼英一剑之下,即中剑倒地!  不过她还未死,只听她破口骂道:“卑鄙无耻的贼泼fù,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便向人偷袭!”  不错!她确是在米琼英偷袭之下倒地的。  因为米琼英赌气离开后,即向树林的边缘独自走去。  到了林边之后,便坐在一棵树荫下在伤心。  谁知当她一抬头,见有一个小姑娘,身后背了把短剑,蹑手蹑脚慢慢朝树林里走来,态度非常鬼祟。  米琼英在气头上,心里已充满了恨意,心想:“好呀!敢情是追到此地来了,他们既然准备杀,我就先杀一个让他们看看!”  心内这样想,人便忙把身形掩起,直到那少女走近,便猛扑而出,一剑向来人的胸前刺去!  这种事先不打招呼的偷袭行为,为不论黑白两道,都列为大忌。  可是米琼英在气头上,只想到捉一个倒霉的出气,根本就未考虑到别的。  所以当少女如此一骂,反而再也提不起勇气去刺第二剑,呆在那里面红耳赤,连话都答不上来了。  季豪闻声而来,见到目前的情形,狠狠的向米琼英瞪了一眼,一句话未说,忙伸手点了那少女几处穴道,止住正往外流的鲜血。  那少女似是要说什么,但被季豪止住道:“小妹妹先不要开口,等裹好伤口再说!”  恰在这时,江湖散人已跑过来问道:“小老弟,到底怎么回事,是捉到一个吗?”  “有刀伤yào吧,先拿给小弟一用!”  “有!有!”  江湖散人连声说着,就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递给季豪道:“这种yào是半吃半敷,我到河边去取水去!”  那少女似知伤势颇重,翕动了几下嘴唇,方道:“你是季小侠吗?”  “是的,在下季豪!”  那少女凄惋的脸上透出一丝笑意道:“这一趟没有白跑,总算见着你了!”  “还是等下再说吧,伤得不轻呢!”  “不,等下就……就说……不成啦!”  季豪见她气息微弱,语音不继,忙伸手按在她的“命门穴”上,把真力缓缓输去。  那少女经季豪汹涌澎湃的真力相助,精神立刻为之一振,随舒出了口气道:“我是奉素姑姐姐之托而来的,不想到了敦煌一问,说你们已经走了,后来还是向蔡店主相询,才知你们走的是这个方向,所以……”  那少女大概因为说的太急,故说至此已经接不下去。  季豪见状忙道:“不要急,慢慢的说,素姑可是托你带有消息?”  “是的,她……”  “她说些什么?”  “三更前……到,迟了就……”  那少女断断续续的说至此,语音低得已无法听辨,仅见嘴唇尚在翕动。  正在此时,江湖散人已匆匆提水而来道:“快点服yào,我来替她敷!”  “不必白费气力啦,已经来不及了!”  江湖散人伸手摸摸她的心口,见已停止跳动,随长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可说些什么没有?”  “来给我们送消息的!”  季豪冷冷的答着,显得非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伤感。  季豪抬头望望天色,随道:“时间还来得及,先把她埋了吧!”  这时徐梅兰已泣不成声,米琼英却呆若木鸡似的,两眼望天,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两位云长老大概怕米琼英走极端,所以分站在她的左右。  蓦地!  米琼英发出一连串冷笑,那笑声简直比哭还难听,充满了伤感和怨愤!  季豪冷峻的望了她一眼,不屑的道:“剑法不错,大概觉得很满意吧!”  “满意极了,不想我也有杀人的勇气!”  季豪正想再讽刺她几句,可是话尚未出口,忽见米琼英长剑一横,猛向自己脖子上抹去。  云山和云灵早料有此一着似的,一个夺剑,一个已顺手点了她的晕穴。  江湖散人凄然一叹道:“这是何苦,一错已经够后悔一生了,难道还想犯第二个错?”  季豪的脸色非常难看,一言未发,便举掌猛向地上击去。  他的宝羽固然利害,掌力也不可小视,每发一掌,地上即现出一个大坑,好像无知的土地,就是他的世仇大敌一般,要把满腹怨愤,都发泄在泥土地上。  仅一阵工夫,坚梗的土地上,已被他劈出一个大坑,足可埋下那死去的少女而有余。  他劈完之后,即将那少女抱入坑中,喃喃自语道:“静静的安息吧,希望你芳魂永在,助我等揭开他的真面目!”  季豪在站着默祷,江湖散人已用土掩埋起来,不一阵工夫,已拢起一座土坟,可是等他准备立石时,才想到一个问题,随忙问道:“小兄弟,姑娘的芳名可知道?”  “就称她‘全义女侠’吧!”  “你没来得及问姓名?”  “正话都未说完,那还顾及这繁文褥节的事。”  “好吧,全义女侠倒是满好听的!”  江湖散人说着,就找来一方大石,运指在上面写着:“全义女侠之墓。”  下面并齐列着:“白虎神煞季豪,江湖散人韩笑天同立。”  一切处理就绪,江湖散人方向云山道:“云长老,我也不怕你见怪,今晚的事,在兄弟的计划中,未将贤昆仲列入!”  “这是什么话,莫非对愚兄弟不放心么?”  “绝无此事!”  “定是嫌愚兄弟造艺不精,成为你们的累赘!”  “若是徐姑娘如此说,我会完全承认,至于说六月桂的长老造艺不精,那造艺精的武林中恐无几人了。”  “不论怎么说,今晚是跟定了。”  不大喜欢讲话的云灵,此刻也慷慨激昂的道:“愚兄弟在大的方面,不敢一定说有用,但摇旗呐喊,给两位助威的事,自信尚办得到。”  “两位请不必见疑,兄弟不想让贤昆仲参加,两位姑娘需人照料,固为原因之一,但最主要则是贤昆仲不能与我们兄弟俩相较!”  “韩兄可是说的功力,来,现在咱们就先打一架,胜的参加,败的……”  云山显然是发了怒,看样子若再争执下去,定要先闹窝里反。  所以江湖散人不等云山讲完,即双手违摇道:“两位且慢激动,完全会错我的意思了!”  “你就先说说看,若合理,自当完全听从。”  “不合情合理,敢对两位说吗?”  江湖散人说着,忙加解释道:“两位是有地盘的人,不比我们兄弟,事情一完,抽腿就走,这一点,我想贤昆仲不会否认吧?”  这一说,把云山说的心中一动,但云灵仍坚持道:  “就是拚上血流五步,也不会畏缩不前!”  “云兄这份豪气,确实令人佩服,只是目前不是你我个人的事,为着整个大局着想,贤昆仲最好不要参与,免得因个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牵扯整个局势。”  “难道叫我俩袖手旁观?”  云灵这一说,显然已被说服。  于是江湖散人哈哈一笑道:“若说要你们完全不管,我又不愿放弃两个好帮手!”  “那就快点吩咐吧!”  “依照我那小兄弟所说情形,他们的窝巢是在地下,但枫扬庄建立不久,料想地下的设备不一定会完善,我这种猜想,两位以为如何?”  “有此可能!”  “因之我想到下去的人多,反而会碍手碍脚,即使有天大的本领,也难施展得开!”  “既施展不开,我们下去不是挨打吗?”  “我们施展不开,难道他们能施展开?”  “哦!我怎会未想到这一点,不过他们一向狡猾得狠,还要防止他们逃走。”  “两位所见极是,我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不令两位出手,即是为了弥补所失,来个一网打尽!”  “韩兄的意思我明白啦,你的意思是,你和季小侠正面与之为敌,联手打进地下密室,胜则一鼓成擒,败则拔腿就走。”  “正是如此设想!”  “至于我们两个,和两位姑娘,则在暗中替你们把风,敌人逃便捕捉,你们逃……”  “云兄说对了,我们逃时,你和两位姑娘,便溜之大吉,千万不要正式出面。”  江湖散人说着,便沉思了一下,又道:“只是米姑娘若任起xìng来,实在也是麻烦。”  “哈哈哈哈,煞星!神煞!咱就杀个痛快去!”  江湖散人与云山云灵,正感对米琼英难以处置时,忽听季豪在狂傲的发笑,立即向他望去。  只见季豪仍站在那堆墓冢之前,两眼望着石上大字,脸上挂着冷峻的微笑,杀气透顶,直令人望之胆寒!  原来那个黑衣少女的死,使季豪非常伤心。  这并不是说他对黑衣少女有何情感,而是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在向自己的良心深加责备!  因为这少女既是奉素姑之命而来,必定是素姑的心腹,不然,即使这少女愿意跑腿,素姑也不一定放心。  而素姑,除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外,另有一种极为微妙的情愫。  可是现在对自己恩人的朋友都未尽到保护之责,将来见面,就是素姑不加责备,自己也应该感到惭愧的!  但这种错误,能怪谁呢!  说完全是米琼英的错?也不见得,因为双方正处于敌对地位,对敌人能放宽吗?顶多只能说米琼英疏忽,不知道观察情势。  究竟错误在谁?归很结底,仍然是五月枫,假若不是他兴风作浪,何以会有这档子事?  他心中被这种情绪所占满,所以对江湖散人等在说些什么,他未在意听,同时也不愿去听!  他的唯一观点,就是“杀”,他要杀尽五月枫的人。  尤其五月枫给他起的这个名号,现在不仅不觉得扎眼,相反的,还觉得非常得意,因为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杀,杀,杀!  但是他这种浑身充满杀气的态度,确令江湖散人等吃了一大惊!  于是忙走至季豪跟前,温声说道:“小兄弟,要冷静些,快调息一阵该走了!”  季豪并未讲话,仍望着墓冢出神!  江湖散人看着他的神情,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劝说好?  因为他很清楚,绵羊发起狂,顶多蹦跳一阵,然而老虎一旦发了威,其后果实难想像得出来!  蓦地!  季豪冷冷的一笑,毅然说道:“不要等了,现在就走!”  “小兄弟慢点,咱哥弟俩先商量一下。”  “还商议什么,你们最好都不要参与这场是非!”  说话声中,身形陡然而起,直向西方奔去!  江湖散人见状,知已不可挽回,忙转身向云山道:  “现在情况要稍加改变,请令弟领着两位姑娘玉门关相候,至于你就随我来吧,到时临机行事。”  谁知方转过身,已见一条黄影,在季豪身后直追,  那不是徐梅兰姑娘还有谁?  所以急的江湖散人直跳,大叫:“罢了!罢了!任他发展去!”  口内叫着,将脚一跺,连和云山打个招呼都没有,便也急着追赶季豪去了!  云山见他们已走,转向乃弟道:“先把米姑娘的穴道解了,我们可不能乱步骤,还是注意米姑娘的安全要紧,不然,将无颜再见主母!”  “解了穴道,她也要跟去呢?”  “要跟去就让她去,我们只在暗中注意接应就是!”  “恐怕这场厮杀很惨烈!”  “很难说,这要看五月枫在此的都是些什么人物而定。”  “好吧,去瞧瞧也好!”  云灵说着,就伸手解了米琼英的穴道。  米琼英穴道被解,便如梦初醒般坐了起来,朝四下望望,茫然的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姑娘好好的怎会死?”  “豪弟那里去了?”  “枫扬庄!”  “你们没一个好东西,为什么不叫我一声!”  云山无可奈何的一笑,随口答道:“这是季小侠的意思,他说姑娘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故不让我们叫你!”  “什么身体不好,一定是还在恨我!”  “季小侠绝无恨你之意,姑娘不必想的太多。”  很显然的,云山是不愿她和季豪之间的裂痕加深,不然,不仅对自己无益,在主母面前也将无法jiāo待。  但是米琼英并未理会云山的话,仅喃喃自语着:  “是的,他应该恨我,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恩人的朋友杀了。”  她自语了一阵,忽然椿神一振,又道:“我要见他把话解释清楚,就是他要杀我,我也会甘心就戮的!”  她一面说,一面就往南走去。  云山见状,忙拉住道:“姑娘可是要到枫扬庄?”  “不到枫扬庄怎找得到豪弟?”  “来,让我扶着,从这边走!”  于是,云山和云灵兄弟俩,一边一个将米琼英扶起,迳往枫扬庄方向而去!  还未走到,即远远望见人影幌幌,惨嗥嚎叫之声,此起彼落,简直混乱成一片,无法分清哪是哭声与叫声。  云山睹此情形,即向云灵道:“灵弟先同米姑娘到南面,若无十分把握,千万不可出手,我到近处看看究竟情况如何?”  说完,即丢下米琼英,独自朝枫扬庄近处走去。  且说季豪一路飞奔,不到盏茶工夫,即到了枫扬庄。  他是轻车熟路,用不到多嗦,一直走到院中那棵被火烤焦的冬青树旁,即停下身来大叫道:“五月枫听着,季少爷取你的狗命来了。”  不料他叫过之后,不但无人理会,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可使季豪恼了火,随哈哈一阵大笑道:“钻到狗窝里就以为少爷没办法吗,看着!”  话声方落,猛然双掌齐发,在一声bào震之中,不但冬青树被击得四分五裂,连下面的一块青石板也被击裂开丈余宽一条缝隙。  季豪往下面看一眼,见内面黑沉沉,究有多深,一时也无法看清。  于是又迟疑了一下,又道:“不要装孙子啦,难道藏着不出,便以为少爷没有办法吗?那算你们想歪了心,就是躲进老鼠洞里,也要把你们这班狗男女灌出来!”  喝叫中,陡然又是一掌,碎石纷飞,一个五尺方圆的洞口,已赫然在目!  也就是说艺高人胆大,他见了洞口,哪还顾得了许多,哈哈长笑声中,已走到了洞口,准备涌身而下。  不料笑声尚未落,洞内面一簇dú弩连环飞出,劲力之疾,使季豪想躲都来不及,猛向身上shè来!  接着,便听季豪一声惊叫,整个身子也随着dú弩的劲力往后面倒去。 第十七章 双旋罡煞 就在季豪倒地的同时,洞内跃出两名黑衣大汉,冷笑连连的道:“狗小子拿命来吧!”  说话中,手起刀落,猛向季豪砍下,动作不仅迅速,且狠辣已极!  眼看季豪就要丧命刀下之际,只见他双脚陡然踢出,身形横登二尺,头下脚上疾向洞中滚落。  季豪这一着,真可说妙到达,两名大汉见状一呆,但尚未转过身,即闻江湖散人大喝:“不要发呆,给老夫拿命来吧!”  喝声中,手中旱烟管随声而出,照定其中一名黑衣大汉头上砸去。  那名黑衣大汉连人影都未看清,便被砸了个脑桨迸裂死于非命!  另一名大汉躲了快点,忽然举刀一指骂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伸手架梁,莫非活的不耐烦了么?”  “我是你家的老祖宗,也吃祖宗爷一烟锅!”  江湖散人真的霍出去了,喝骂中将旱烟管高举,又全力砸了过去。  那名黑衣大汉见来势奇猛,骇然中后退了两步,即发出一声长啸,钢刀一举便猛劈而至。  江湖散人是个老江湖,岂能不明白他长啸的用意,所以见状之后,即道:“鬼嚎个什么?老祖宗就先宰了你!”  一边说,便不避不闪,旱烟管一伸一吐,迎着劈来的钢刀,硬架了上去。  那大汉见势不妙,就准备收刀后跃,可是还未来得及动脚,便闻“当啷”一声,溅起一溜水花,钢刀竟脱手而飞!  紧接着又听一声闷哼,那黑衣大汉便推金山倒玉柱般,仰面倒地不动了。  就在那黑衣大汉倒地的刹那,突然接二连三跳出十余名黑衣大汉,把江湖散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名老者,手中用的是三刀刃,他望着江湖散人嘿嘿冷笑道:“哪来这条疯狗,竟连招呼都不打,便陡下dú手,不觉得有点齿冷吗?”  “对付你们这般狗男女,还能讲江湖规矩,为了省事些,就一齐上吧!”  “哼,让我先掂量一下,看你配不配!”  “别嗦,先接老祖宗一招!”  江湖散人说着,即一式“陈仓暗度”左掌一晃,  右手旱烟管疾点而出。  那黑衣老者也不含糊,脚步一错,右手三刀刃一紧,照定江湖散人左胁下刺来!  江湖散人不敢怠慢,右脚斜跨,旱烟管一收又放,直往黑衣老者左rǔ泉穴点落。  谁知正在此时,陡闻一声娇喝:“好呀!竟是以多为胜的狗贼,看本姑娘取你!”  江湖散人闻声知人,一方面与黑衣老者拚斗,一边扬声高叫道:“徐姑娘注意洞口,季老弟已经掉进洞中了!”  原来当江湖散人赶到时,正是季豪滚进洞中的刹那,连季豪是否已经受伤,他都未看清,所以气恼中立毙了那两名黑衣大汉。  徐梅兰本在江湖散人之先追赶季豪来的,但她的轻功,可要逊上一筹,所以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达的晚了些。  她一来,即见十余名黑衣大汉,将江湖散人团团围住,所以不顾一切的便拔剑扑了上来,要chā上一手。  江湖散人正愁自己和黑衣老者动手,无法兼顾洞口,故忙出言提醒徐梅兰不必替自己cāo心,注意把守洞口要紧。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尚有那些黑衣汉子,虎视耽耽的在一边注视着,岂能放过徐梅兰?  所以江湖散人的话声方落,便听一位黑衣人道:  “女娃儿不要看洞口啦,由赵大爷陪你走几招!”  说话中,便见一位瘦小的黑衣人已拦在徐梅兰面前。  这自称赵大爷的瘦小汉子,正是为了素姑而和陈庄主闹得不愉快的观察赵升。  他见徐梅兰是个女孩子,便认为好欺侮,所以挺身而出,要想抢个便宜。  但徐梅兰岂是好惹的,一见有人阻拦,即剑演“玉女投梭”,身剑合一猛向赵升刺去。  赵升估不到徐梅兰会出手如此快,忙斜跨一步,方yù用刀向徐梅兰的剑上格去。谁知刀还未举起,徐梅兰袭出的剑招未动,仅中途变式为“横扫千军”疾向赵升的腰部劈至。  这仅是眨眼间之事,紧接着便闻一声惨叫,赵升已被拦腰劈为两段,倒地呜呼。  真是想不到的事,以赵升的真实本领,虽不是徐梅兰的敌手但也绝非不堪一击的窝囊废。  可是为什么会很快便被徐梅兰杀死呢?这完全是赵升轻敌之故,不然,即是输,也不至于输的如此惨!  而徐梅兰呢,则恰巧相反,她是急yù要往侗中察看情形,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施为,那一招狠辣用那一招。  就在赵升倒地的刹那,她便一闪而过,纵身到了洞边,这可把江湖散人吓了一跳,忙扬声道:“徐姑娘不可造次,先看好洞口再说!”  “季小侠下洞好久了?”  “工夫不大,只是……”  本来他想说“只是恐怕受了伤”的,但说了一半,即发觉不妥,若这样坦然说出,她更是要不顾一切的下去了,所以陡然住口。  正在此时,与江湖散人jiāo手的那位老者,见有机可乘,已一招紧似一招,急打猛攻起来。  这一来,可激起江湖散人的怒火,大骂道:“老东西,真的活得不耐烦,这就立刻送你上路!”  说话间,将一枝旱烟管使得呼呼生风,敲、打、点、戳,顿使那黑衣老者显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但是他退,江湖散人岂能放过,因为他默察情势,知自己若不施展dú辣手段,绝难轻易脱身。  就在那黑衣老者刚退出三步,即听江湖散人大叫道:“给我躺下吧!”  随着江湖散人喝叫的同时,那黑衣老者,真的脚下一踉跄,即萎顿于地,连哼一声都没有。  不料他刚松了一口气,又闻一声大叫:“丫头,乖乖的拿命来吧!”  听在江湖散人耳内,立刻吃了一惊,转身望去,只见与徐梅兰jiāo手的,是个使用三节棍的中年汉子。  武林中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这三节根本较徐梅兰的青铜剑长出很多,且其使棍的情形,功力也强过徐梅兰,难怪她要节节后退了。  江湖散人仅看了一眼,即道:“徐姑娘不要慌,我来助你!”  然而人家四周围了那么多人,岂能让他老打如意算盘?所以当江湖散人的身形尚未动,即听一声冷笑道:“阁下在旱烟管上的造艺确实不错,让我也见识一下,开开眼界吧!”  说话声中,即闻“呱哒”一声,一把三尺余长的大剪刀,已猛向自己剪来。  江湖散人忙刹住yù起之势,抬头望去,只见持剪刀的,乃是五十来岁的人,身材中等,嘴角泛起yīn沉的微笑,处处都显示此人不好相处。  同时也有些不解,因为武林中,以剪刀做兵刃的除鸦坡岭麻脸婆婆之外,尚未听说有第二人?  但是麻脸婆婆已多年不履江湖了,莫非是她的后人?  假若真是麻脸婆婆的后人,问题可嗦了,因为自己虽未遇过,却听人说过,麻脸婆婆不仅在武功上另走蹊径,且个xìng也非常怪癖,谁要惹着他,永远没有个完。  这些念头,在脑中仅不过是闪电似的一转,随问道:“看台端这把剪刀,莫非来自鸦坡岭?”  “哼,难道江湖上就不准别人也使用剪刀?”  “哈哈!”江湖散人心下一宽道:“说得对,我就领教几招阁下的剪上功夫吧!”  说话中,旱烟管一点,即首先攻了上去,同时身形一转,藉攻出的机会,忙朝徐梅兰跟前靠近五尺。  但那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似知其意,忙将“七巧剪”一迎,呱哒连响声中,又冷笑道:“阁下不用白费心机了,还是回去吧!”  在喝叫的同时,不避不闪,手中“七巧剪”一式“花样翻新”,疾向江湖散人的旱烟管上剪来,其出手之迅速,顿使江湖散人暗吃一惊!  于是忙将旱烟管一收,避开对方剪锋,跨步间,心下暗自着急,不敢以旱烟管与对方的剪刀相撞。  因为江湖散人不敢断定对方是否真与麻脸婆婆有关,皆以自己并未会过麻脸婆婆其人,仅听传说,这把剪刀是缅铁所造,虽不能说削铁如泥,但一般钢铁,遇上麻脸婆婆的七巧剪,十九必被其毁去。  基于这种传说,所以江湖散人对这把剪刀非常顾忌。  谁知正在此时,猛听一声大喝:“韩兄勿慌,我也参加一份!”  江湖散人闻声知人,忙叫道:“快照顾徐姑娘,不必客气,就放手干吧!”  喝叫之中,手下旱烟管一紧,猛攻疾点。  而对方的剪刀,更是呱呱连响,专向他的旱烟管上招呼。  这可使江湖散人怒不可遏的骂道:“偷鸡摸狗的东西,明是老乞婆的门下,却硬要藏头震,连师门都不敢承认!”  “算你乡巴佬还有点见识,竟还能知道大爷是来自鸦坡岭,不过今天也注定你非死不可!”  “要想凭麻脸婆子那点名头欺人,恐怕还办不到!”  “办不到,就请硬接几剪试试!”  “你以为真的不敢吗?看掌。”  江湖散人看样子真是霍出去啦,喝骂中已左掌右掌互相利用,猛向对方攻去。  这一来,用七巧剪的中年人,立感有些紧张起来。  因为他的七巧剪虽然利害,唯一的缺点,即是使用时,必须双手并用,不然,便难发生劈。  江湖散人在这一阵观察中,已找到了他的弱点,所以除右手的旱烟管仍然点戳不停之外,又加上了左掌,顿使对方有顾此失彼之感。  但对方既承认艺出麻脸婆婆门下,到底也并非好欺侮的,立刻招式一变,剪jiāo右手,左手随之而出。  只是如此一来,七巧剪便不能发出“剪”的作用,仅能刺、点、戳了。  至此,江湖散人恰哈哈一笑道:“朋友,既是麻脸婆婆的门下,就亮出你的万儿吧!”  “哼,五月枫的属下,从无报万儿的规定,尽穷叫个什么?”  “我是怕你死了变成无名之鬼,阎王爷会不愿意!”  “着!”  “不见得,也瞧瞧老祖宗这招‘叶底偷桃’的滋味!”  原来对方趁江湖散人说话之际,便左掌一幌,右手剪刀便疾向江湖散人的三yīn焦大穴戳去。  但江湖散人在江湖中已经混了数十年,岂能吃这个亏?身形微挫,左掌中途攻招,右手,旱烟管一点而出,招呼对方的结喉穴。  这种情形,大出对方意外,所以怔了一下,但当他发觉时,江湖散人的旱烟管已至,要想躲避都有点困难。  但总算江湖散人的手下留情,就在点向结喉穴的刹那,江湖散人心下一动便将旱烟管一滑,改点rǔ泉穴,即听那人哼了一声,倒地之际,陡将剪刀摔出五六尺远。  假若将此人杀死,问题可能简单,谁知一时大意,给后来惹下不少麻烦,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江湖散人点倒了用七巧剪的中年人,忽闻一阵厉啸声中,有人大叫:“齐总带有令,一阵风上!”  江湖散人闻言一惊,暗想:“看来不使用煞手,今天恐怕难以脱身!”  但他思忖未已,四周一阵喝叫,即全扑了上来。  这种情形,不要说还想照顾徐梅兰,连自己也无十分制胜的把握了。  于是牙根一咬,即大骂道:“好一巢狗崽子,老夫今天和你们拚了!”  喝骂中,旱烟管点出,敌人连哼倒地,掌风过处,惨叫送起,不一阵工夫,地上已倒下七八个之多。  无奈敌人太多,要想硬着手腕全部杀光,实在他没有季豪那股狠劲。  他一方面迎敌,一方面偷眼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见云山迎敌异常吃力,但短时间内尚可应付。  而徐梅兰可不同了,已至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的地步。  同时所用招式,更加令人心惊,大概是急晕了头,所以只知疯狂的迎敌,连自保都不要了。  江湖散人看在眼内,只有暗暗叫苦,因为敌人尽缠住他不放,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如此情形下,唯一的办法,只有不顾死活的冲杀下去,后果如何则不敢想像。  而徐梅兰的一身艺业,是不愧出自铁拐婆婆门下,虽打斗得浑身汗流,气喘吁吁,仍然能支撑。  谁知就在岌岌可危之际,忽见上来一位少女,双掌二错,猛扑而上,并听她娇喝道:“贱婢,看本姑娘取你!”  待她扑近,又小声道:“这位姊姊快退吧,久斗下去并无好……”  可是徐梅兰此刻已近疯狂状态,哪还能听清她说些什么,所以不等她说完,即右手急挥一剑,左手陡出一掌,猛向那少女胸前劈去。  那少女以为自己已答上腔,徐梅兰便不会再下刹手的,所以对于徐梅兰袭来的一掌,根本放在心上。  谁知事出意外,及发觉之时,已经为时过晚,忙奋力封出了一掌,但立足不稳,双腿一软,猛向洞中栽去。  而徐梅兰也在这一掌之下,不支倒地了。  江湖散人见状,真是又气又急,旱烟管使得呼呼有声,逢者不死也得重伤。  无奈敌人如潮水般涌至,也感到束手无策,看样子,这一战已注定了失败的命运,大有英雄末路之叹。  而自己所担心的季豪,自跌下洞中之后,迄今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少了。  不想就在此时,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我把你们这群贼崽子干掉,竟在我无底洞口弄成这个样子,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才怪!”  就在他话声方落,紧接着,便是一片惨嚎,号叫,转眼之间,即倒了一大片,江湖散人也在这一阵怪异的掌风下,被震倒地!  最使江湖散人感到不解的,则是烟尘滚滚中,只觉有两股强劲的力道,自不同的方向而至,首当其冲的,被这两股力道摔得互相碰撞而已,即沾到一点边的,也被摔得立足不稳!  这是什么掌力?以江湖散人的经验,不但未见过,甚至连听说都没有。  仅一阵工夫,风止尘散,地上躺了一大片,未死的尚在哼呀呀的叫个不停。  而洞口之旁,不知什么时候,却出现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老者之旁,侍立着三个黑衣少女。  这三个黑衣少女,除其中一位,就是在客栈中间席的黑衣少fù之外,另两位之中,又有一位断去一条右臂,一个个都是面色冷然,真可说是面若桃李,冷若冰霜了。  那老者以冷峻的目光,往场中巡视了良久,方得意的冷冷一笑,然后厉声喝道:“枫扬庄有活的没有,快爬出一个来回话!”  好一阵工夫,方见从地上爬起了一个黑衣人,除半边脸尽被尘土涂满之外,另一边脸上有三寸余长的伤口,鲜血正不停的往外直流。  他爬起身之后,连身上尘土都顾不着抖,即颤声道:“都是白虎神煞那小子作恶,以致打扰了前辈。”  “哼,你们也没一个好东西,从现在起,在我‘无底洞’四周百里之内,不准你们走动,若敢违背,不要怨我掌下不留情!”  “是,老前辈吩咐,小的们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故违,但不知‘白虎神煞’那小子,老前辈如何处理了。”  “如何处理,那是我的事,你们快滚!”  “是!是!是!”  那人说着,即在场中巡视了一遍,尚未死的,仅不过七八个人,互相搀扶着,狼狈向西而去。  可是江湖散人可忍不住了,忙从地上爬起,弹了弹身上的灰土,一抱拳道:“在下韩笑天,敢问老前辈如何称呼?以及我那小老弟现况如何,尚祈一并见示是盼!”  “你能逃过我鲍不同的‘双旋罡煞’,足见你的功夫尚有点根基,趁老夫现在高兴,快逃命吧,若再多问,小心我连你的小命也一齐留下。”  “哈哈,我韩笑天年长八十八岁,死了也不算夭折,倒真想再见识一下阁下的‘双旋罡煞’。”  “既存心要死,老失绝不使你失望,接着!”  话声方落,陡见他双掌左右同时袭出,平地里dàng起两个旋风,一快一慢,猛向江湖散人疾旋而至。  江湖散人见状,忙把力贯全身,扎稳脚步,一面护住正在晕迷中的徐梅兰,准备硬受掌风一击。  因为以他的经验,尚未见到过如此霸道的掌力,更使人难以应付的,是掌风激起的两股旋风,系由两个不同的方向而至,自己夹在中间,成了腹背受敌之势。  假若应付前面,后面绝难兼顾,应付后面,前面便要硬挨,与其如此,就不如不加抵抗,任由掌风袭击。  正当他思忖未毕,忽觉背后如受锤击般,突然一震,暗叫一声“不好”,便仰面朝天一个踉跄,便往前倒去。  但就在将倒未倒之中,胸前又是一击,身子陡然后仰,立感喉头一甜,便仰面朝天倒地失去了知觉。  “嘿嘿嘿嘿,你在此挺尸吧!”  双旋罡煞鲍不同余怒未息的说着,便转向身后的黑衣少fù喝道:“走,找五月枫算帐去,竟耍花样到老夫面前来了!”  说完,双手拉起另两名弟子,风驰电掣般,迳往正西奔去,眨眼之间,便失去了踪迹。  枫扬庄的废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整个笼罩在愁云惨雾里,入眼一片荒凉,往日的繁华,只有从梦中去回忆!  残垣断壁,尸体纵横,令人难以卒睹!  “咕咕咕咕妙,哈哈哈哈妙!”  一只肥硕的鸱雕,正在断壁上呜叫,不知是呼唤同伴来进食?抑是在替已死的人哀啼?  就在鸱雕叫的正有劲时,突然一点寒星掠过,鸱鹃扑拍了一阵翅膀,堕落墙角而死!  接着便听有人在骂道:“该死的东西,你也跑来凑热闹!”  话声方落,只见从一座墙脚下,接二连三走出一群人来。  啊!是齐总带领着七少nǎi,后面跟的有陈庄主,喀啦湖四豪等人。好长的命,他们怎么会未死?真是太不公平了!  只是他们活的并不舒服,你没看他们,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宛如死了爹一般,那么的伤心。  他们朝地上纵横尸体扫视了一眼,便听喀啦湖四豪余悸犹存的道:“这老狗的掌力真厉害,假若我们要露面,此刻躺在地上的,恐怕也有我们在内。”  齐总带闻言,哼了一声,冷然道:“眼下虽逃过一死,以后的活罪,不知比死要难过多少倍哩!”  “哎哟,到现在我才知道,齐大爷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早知如此……”  这是七少nǎi怪声怪气的语调,不料还未说完,便被齐总带推得一个踉跄骂道:“臭婊子,你少在我面前说风凉话,假若不是你的纠缠,我能落到这步田地?”  “好呀,齐济时,老娘伺候你舒服了是吧!”七少nǎi反辱相骂道:“不要认为当了总带便目空一切,老娘要你今天死,保没人敢留你到明天!”  “再叫,齐大爷就先毙了你!”  “你敢?”  “不要仗着和‘葛藤’有一腿,便认为别人不敢把你怎样,惹烦了就是老天爷,我也要和你碰碰。”  “那就请齐大爷成全我这臭婊子吧!”  这七少nǎi还真的相当泼辣,一面说着,一面便把小腰肢一挺,硬向齐总带跟前逼来。  似此情形,就是一个泥人也应该有几分土xìng,何况是齐总带,所以见状之后,立刻拂出一掌,猛向七少nǎi击了过去。  这一掌要是击实,不死也得重伤,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陈庄主突然拉住七少nǎi一只右臂,猛往后拖了五尺,方算避过这一掌。  但接着便听陈庄主道:“大家都在气头上,应该少说一句,不然岂不成了窝里反!”  “陈财,你看她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假若换上你,自问能受得了吗?”  “总带说得对,但也应该想到,七少nǎi对素姑是情同骨ròu,现在出此意外,心里也是非常难过呢!”  “她损失了一名丫头,就觉得难受,我的手下死亡这么多,难道能好受吗?”  齐总带说的也是实话,随来的那么多人,现在仅以身免,其内心难受的程度,是可以想像的。  结果还是喀啦湖四豪出言阻止道:“不要再斗吧,快转回‘千丈峪’将情形转告‘大树’定夺,至于这里虽还有破洞,但窥诸情势,已无法再耽下去,况且还有姓季的小子,是否已死,也值得令人忧虑!”  “莫老大说得对!”陈庄主道:“当前还是设法应付鲍老匹夫要紧,至于那姓季的小子,大家尽可不必多虑!”  “陈庄主能断定他已是死了吗?”  “虽不敢十分断定,但据鲍老匹夫的大弟子说,此洞曾费了他毕生心血,都没法知道究有多深,现在那小子摔进去,试想还能活吗?”  “只可惜素姑给他陪了葬,实在令人难安!”  “不要再提这些伤心的事了,还是赶快去见‘大树’吧!”  喀啦湖四豪说着,便领先往西而去。  齐总带见他们已走,即向七少nǎi道:“你损失了一名丫头,却找我来出气,来,我就暂充你的丫头,请快上道吧!”  七少nǎi本并不十分气,此刻见状,却故意矜持道:“笨手笨脚,谁要你这个丫头!”  她话虽如此说,但一个娇躯,早向齐总带身上靠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陈庄主却望着他们冷笑了一下,急向喀啦湖四豪追去。  陈庄主一走,七少nǎi也在齐总带半拖半抱之下,也往西而去。  五月枫的人刚走没好久,便听庄南传来数声:“豪弟弟!”  “豪弟弟!”  接着便见匆匆跑来一位白衣少女,一面哭喊,一面奔跑,形同疯狂一般。  她来到场中之后,星目流转,神情似乎一呆。  但这仅刹那间事,一掠即逝,便又娇唤:“豪弟弟,你在那呀?”  她虽然不住的喊叫,却无一点反应,良久,方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发自尸体堆内,假若不细心查看,根本就不易发现这点声音。  这点声音是在说:“米姑娘,快叫四长老来,我在此地呀!”  来人是米琼英吗?不错,正是米琼英。  她与云灵,依照他们的事先计划,藏于庄南的暗处,但对于场中的一切,早看得明白,无奈云灵不准她声张,以致不能脱离。  及五月枫的属下中,狼狈而逃时,米琼英的一股恶气,便发泄在他们的身上。  不过仅宰了两个,其余的仍与云灵在周旋,她便抽空向场中奔来。  也幸而她有这一阵耽搁,不然,若早来一步,必然要吃大亏,更说不定在齐总带气愤之下,还会丢了生命。  她自到场中之后,因急着要找季豪,所以对于三长老云山的呼唤,根本就没有听到。  就这一阵工夫,云灵也跟来了,他不理会米琼英,两只眼睛却不停的在满地尸体上巡视。  蓦然眼睛一亮,猛把一具尸体抱起,急道:“三哥,快冷静些,现在伤势怎样!”  “不要紧,快把疗伤yào给我一颗!”  云灵闻言,忙从怀中掏出两粒纯白色丹丸,填于云山口中,立即力贯双掌,按在云山命门穴上,助他输力疗伤起来。  谁知就在此时,米琼英叫道:“四长老快来,徐姊姊和韩老前辈都未死!”  本来云山在双旋罡煞第一掌下即受伤倒地,及第二掌时,他仅不过是身子掩了一层黄沙,对伤势并无大的妨碍。  徐梅兰与云山的情形差不多,甚至可以说还要轻些,因为她仅中黑衣少女一掌,假若不是在久战力疲之下,不要说一掌,就是十掌,料也不致受伤。  虽说原来受伤不重,无奈距离双旋罡煞太近,所以受伤之后,又加重了一层。  至于江湖散人更不用提了,幸而他未曾抵抗,硬挨了一掌,才算保得xìng命,不然一条老命,将就此完蛋。  他和徐梅兰本在一块的,所以米琼英一发现就是两人,她先看到了徐梅兰,是由于徐梅兰虽受了伤,但经这一阵之后,现在已能蠕动之故。  现在云灵一听米琼英喊叫,就忙把手中白色丹丸递给她道:“先把这个给他们服下后,立刻点住他的‘腹结’ ‘rǔ泉’ ‘脑后’三穴,过一阵即会自动醒过来,待我先疗好家兄后,立刻就来!”  米琼英虽觉得云灵有点自私,但在如此情况下,实在也不便说什么,只好依照云灵吩咐,逐个处理完毕。  良久,方听江湖散人叫道:“米姑娘,谢谢你啦,总算我乡巴佬又捡回一条老命,只是洞内你可曾看过?”  “尚无暇细看,洞内有什么蹊跷吗?”  “不要管我们,快下去瞧瞧,季老弟恐怕还在洞中受困哩!”  “真的吗?”  “我岂能骗姑娘,甚至还可能已经完了!”  江湖散人这有气无力的一句话,无异一个焦雷,立刻使米琼英浑身起了一阵颤抖,连话来不及问,便涌身下了地洞。  米琼英是如此,徐梅兰何尝能例外,她早就知道,而且心中急yù要找的程度,并不亚于米琼英,无奈有重伤在身,不要说下洞,连挪动一下身子的力量都没有了,唯有干着急的份儿!  江湖散人看在眼内,随叹口气道:“徐姑娘尽管放心,假若我乡巴佬观察不错,小兄弟绝非夭折之像,顶多受点折磨而已!”  “但愿不至于像老魔所说,受点罪算什么?”  “老魔说了些什么?”江湖散人吃惊的问:“我怎么没听到!”  “因为刚才你晕迷不醒!”  “他怎么说?”  “他说已将季小侠打下无底洞!”  “无底洞,你相信这洞真的无底吗?”  “谁能信他的鬼话,顶多不过深邃一点而已。”  “如此说来,小兄弟绝不至于死,徐姑娘尽管放心!”  “老前辈有什理据吗?”  “他有宝羽在身呀!”  江湖散人说着,就断断续续的把季豪在玄冰峰的一切经过,说给徐梅兰听。  当徐梅兰听后,立即又隐忧的道:“假若真的如老前辈所说,如何上来呢?总不会生出两只翅膀吧?”  “这……”  江湖散人只知季豪已往的经验,不至于摔死,对于上来的问题,他压根儿都未曾想到,故现在经徐梅兰如此一说,便答不上话了。  良久,方听江湖散人自我解嘲的继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绝困不住他的。”  “但愿如此!”徐梅兰幽幽一叹道:“只可恨那死丫头趁我筋疲力尽之际,凭空来和我硬对一掌,不然,现在就下去瞧瞧!”  “嗯!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呢,直到现在,仍然觉得那少女来得十分可疑,你可发觉到吗?”  “老前辈可是指那黑衣少女而言?”  “正是此意!”  “一个贼丫头,有什么可疑!”  “你可记得七少nǎi之言?”  “标准的贼婆子,长得倒是不错,只是狐媚透顶!”  “不是指她本身,而是听她们方才之言,分明那位七少nǎi死了一个丫头,而这位丫头,恐怕正是她的哩!”  “是她的又怎样,不要是一个,就是十个八个,死了也毫不可惜!”  “可知这小兄弟有个恩人,也正是七少nǎi的丫头吗?”  “啊!素姑!”  “想起来了吧!”  “但愿不是她,不然,我会后悔终身呢!”  就这一阵工夫,云灵已经扶着云山走了过来,在地洞口附近找了一处地上坐下,方向江湖散人道:“韩兄的伤势好些吗?”  “哈哈,还死不了!”江湖散人答:“但不知台端的疗伤圣品是如何调制的,效力竟会如此高!”  “实不相瞒,这是敝主母依照古法配制而成,只是成品不多,敝兄弟每人仅赐五粒,今天即用了一大半!”  “转去之时,就请代向贵主母致谢,将来有用得着我乡巴佬之时,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将来定将韩兄的心机转告敝主母。”云山说着将眼一转,继道:“米姑娘哪里去了?”  “已下地洞,云兄快下去瞧瞧吧!”  江湖散人手指地洞说着,但话音方落,便听云山叫了声:“怎能如此冒失?”  余音尚在空中飘dàng之际,人已涌身而下,显见他对米姑娘的安危,确是十分关心。  不料云山刚刚踏人地洞,即见米琼英从已烧毁的破墙脚下,匆匆走了出来,气急败坏满身大汗。  江湖散人见状,即诧然问道:“咦,你是从哪里出来?”  “你这死乡下佬,豪弟弟到底哪里去了,累人找了半天,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她这答非所问的气愤之言,听在江湖散人与徐梅兰耳中,已经明了了个大概,随互相对望了一眼,遂道:“看来洞中必另有洞?可能连老魔头都未去过!”  “怎么?你们先到过?”米琼英接口说:“洞中不但另有洞,而且还不止一个,只是其中有一深不见底的洞,投个石子下去,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不见底的洞,情形如何?先说出来听听?”  原来洞并不十分深,从洞口下去,经十余丈便到了底。  就底向左右一般斜斜的磴道,尽头处,洞势一转,靠右面有个石门,内面便是一个十余丈圆的石室。  石室内,除进口的石门之外,另有石门三个,分占石室的三面。  三个石门中,除两座完整,面已空无一物,一座已七零八落,像是被掌力震碎,地上尚有不少石块。  这座破坏的洞门中,便是一个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洞穴,究竟有多深,米琼英也投了一块碎石下去,良久还一点回音都没有。  后来准备出洞时,则在离外洞口下方,约一丈处,发现一座石门,只是这座石门做得巧妙,假若不细心察看,或不触动它,根本就不易发现。  米琼英也是在上纵时,由于力量不够而触动了洞壁,才发现的,不然,便不可能看出。  她是急着找季豪,有洞便钻,至于自身的危险,早完全置之度外。  及走近旁洞,内面情形,与下面所见完全不同,  不但有浓浊的烟火气,且有几座室门敞开着,从室内又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米琼英见状,以为室内有人,便立即运功戒备,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可是出乎意外的,不仅空无一人,而且内面零乱不堪,显见原住的人,由于走得匆忙连灯都来不及息。  米琼英进洞之后的一切经过,叙述至此,江湖散人立刻接口道:“由于这种种迹象看,那双旋罡煞与五月枫的人确非同道,只是有一点,却令人觉得非常奇怪?”  “哪一点觉得奇怪?”云山问。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云长老以为如何?”  “也许是双旋罡煞后来强占的!”  “不可能,以这种怪人,绝不会为住的问题,而向别人用强。”  “狐鼠同穴,一点也不稀奇,我们何必cāo这些闲心!”徐梅兰不耐的道:“倒是季小侠失踪的事,应该快点着手寻找才对!”  “徐姑娘不用急,这我就下去看看。”  其实,云山比他们更急,眼看乃弟下去之后,迄今未见上来,虽说敌人已去,谁又能担保不出意外?  他经过这一阵休息之后,伤势已好了一大半,基于手足情深之下,便再也忍耐不住,要下洞去亲自察看一番。  当他走到洞口,正向下观察时,便见云灵急的满头大汗,从洞底一跃而出,并向云山叫道:“三哥,内面已没有米姑娘的影子怎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你希望我快死是吧!”米琼英不悦的道:“我死不了,不会趁你的心。”  云灵闻言一怔,正想责问,云山已先开口道:“米姑娘走另一条道早上来了,倒是季小侠,可曾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怎么没有!”云灵愤然道:“尺余厚的石门,除季小侠和双旋罡煞之外,谁能把它震得破?”  云山正想再问,江湖散人已毅然道:“不要多费心了,我们都不必强装英雄,伤势虽暂可行动,但要想痊愈,恐怕还须一段时期休息,我看就在此住他几天吧!”  “很好,我也正在作此打算!”徐梅兰道:“一方面可以养伤,另一面也可等待季小侠的消息!”  “假若双旋罡煞回来怎办?”  “云长老放心,短时间内他不会回来,五月枫的人更无此胆量,况且我的预计是住旁洞呢!”  “好,大家随我来!”米琼英说着领先往破墙走去。 第十八章 洞里洞天 不言江湖散人等,暂居枫扬庄的地洞中,一面养伤,一面在等候季豪的消息,因为他们都一致坚信季豪绝不至于死去。  但季豪是否真的会死呢?不妨回过头来,再说季豪的一切遭遇。  原来江湖散人所见季豪已跌下地洞是真,只是却并未受伤,而是出于季豪的有意安排。  他是趁拦阻的两名大汉,钢刀下砍之际,便用出新从昆仑老人学来的“挪移大法”予以避过。  而且他在临腾身之际,尚猛踢出两脚,把两名大汉踢死,自己则趁这眨眼的工夫,便头下脚上,涌身向地洞中扑去。  这种不顾一切的下扑,不但要有决心和勇气,而且在行动上,更须要快,才能躲过那强弓弩箭。  地洞并不十分深,但快到底之时,便凌空一变身形,即站稳了身形。  谁知尚未来得及打量清楚洞内情形,即觉一股劲风袭体,冷森森从背后袭来。  季豪涌身入洞,既下了最大决心,自然早就把“神功”运足,所以闻风知警,右手宝羽向后一挥,便闻一声“哎呀”惨叫。  同时藉这一挥之势,人也跟着过来。  至此他才看清,另有一条七八丈长的斜形灯道,一位黑衣少女,正仓皇沿磴道往内急奔。  季豪正在气头上,哪还管什么男的女的,不由分说,即纵身追了上去。  只是当他跨过七八丈蹬道时,那前奔的黑衣少女,已扑进一座石门中去了。  但他在气愤之中,那里肯舍,连念头都未转,即跟踪而入。  及一脚刚踏进石门,一股颇为强劲的力道,便猛向自己胸前撞来!  假若换上别人,这猛不防的一掌,即可能当场受伤,然而倔强的季豪,却不管这些,仅身形稍微迟滞了一下,脚步一错,便避了开去。  不过至此他才看清,向自己袭击的,系一位银发麻服的老者,看上去少说也有百岁以上,正以一双精光灼灼的双目,在朝自己逼视,干瘪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非常奇怪的神色。  在他的身后正有两位黑衣少人,在替一个黑衣少女包扎右臂,那受伤的黑衣少女,虽背朝着自己,无法看清她的面貌,却看清她是断了一只手,那是自小臂以下,被齐肘而断的。  至于另两名黑衣女人,除其中一位,即是与自己见过二次面,且较量了一次功力的黑衣少fù外,另一位则不曾见过。  季豪微怔神观察之际,那两名黑衣女人,已替那黑衣少女包扎完毕,便见那黑衣少fù向老者道:“师父,这就是我和你老人家说过的‘白虎神煞’季豪,他不但‘无羁神功’已至炉火纯青之境,且手中那根鸟翎,更是霸道异常,师父千万不能放过他,好替菊妹报却断臂之仇!”  “莲儿不必多说,我们‘无底洞’的人,岂能任由人找上门来欺侮。”  “哼!有其徒必有其师,本少爷是怕不来!”  “年岁不大,豪气倒不小,只是遇到我‘双旋罡煞’就不同了,算是你倒了八辈子霉,怎么样?我看你还是自尽了吧!”  “少吹大气,你这‘罡煞’遇到‘神煞’,恐怕要死定了,只是我要先问你一声,可敢据实回答?”  “嘿嘿,老夫生长百多岁,还未见到过如此狂妄的小辈,不过看到你这般不长死的份上,姑让你多活上一阵,快点问吧!”  “既如此说,本少爷不问了,等打败你之后,想不说都不成。”  “说你狂,反而拿起躇来了,老夫特给你个便宜,能逃得过三掌不败,破例让你平安离去。”  “呸!不让少爷离去,莫非想当祖宗孝敬?”  “小狗可恶!”  双旋罡煞鲍不同的话音方落,便陡然双掌左右一扬,先后击了出去。  季豪看得不禁暗笑,忖道:“这是什么掌式,那有掌力向左右分击,而能击中敌人之理?”  不料忖念未毕,陡觉身后一股刚劲的掌风,猛往自己背后撞来。  季豪吃惊之余,以为是身后被人暗击,随骂道:  “好个无耻的老不死,竟暗算你家少爷!”  喝骂中,左手猛然向后撩了一掌,身形便随之而起,右手“宝羽”疾挥,身形合一猛向“双旋罡煞”扑去。  就在他身形刚起,一股其猛无比的劲力,又照定自己的胸前撞来,而且尚有一种急旋的力道,使自己身不由己的朝右边石门上撞去。  这一来,顿使季豪大吃一惊,连念头都来不及转,便功运全身,准备用千斤坠工夫,急使身形下坠。  可是一步走错,便注定吃亏的命运,眼看就要撞上石门,哪还能来得及,忙羽掌齐挥,向石门击去。  季豪这一着,并非yù劈石门,而是想借反弹之力,将身形稳定下来。  然而他却未想到,单是自己的宝羽,即可削金断玉,再加上已运出全身功力,威势更是无坚不摧,不要说是座石门,就是铜墙铁壁,也必被击成粉碎,何况还有双旋罡煞的两股刚猛的力道相助其势呢!  所以就在季豪的掌羽刚出,便听“轰隆”一声暴震,在碎石粉飞中,已不见了季豪,唯有双旋罡煞的喋喋怪笑声,令人锥心刺骨!  而季豪呢?此刻更是急得冷汗直流暗道:“完了!”  “完了!”  “这下可能真的完了!”  原来石门之内上儿是个四周滑不满足,深邃无比的石洞。  自破门而入之后,便如腾云驾雾般,只觉耳边劲风呼呼,以一泻千里之势,直往洞底堕去。  人是下沉,心也跟着下沉!  寒风吹得有点凉,而一颗心更是凉。  悲,想不到自己小小年纪,竟落得如此下场!  气,双旋罡煞太卑鄙。  悔恨,至此方才体会到,不该腾身进扑,以致身子悬空,一切失去凭藉,假若慢慢进击,或是站着不动,绝不致有此恨事!  失望,一切豪气都成为乌有!  yīn寒、怨偿、悔恨、幽怨,一齐涌集心头,眼看顷刻间,即将随自己的生命,永远深埋洞底!  才堕入洞中时,他还想拚命挣扎,找到一点可抓的地方,谁知下面的地方颇大,提气轻身,连变了几次身法,不要说抓到东西,连个边都未摸到。  至此,他才在失望之余,双眼一闭,净等着死神的降临了。  死并不可怕,而令人心碎的,则是明知要死,却硬是要往死的地方走,未免觉得太冤枉。  这时,也曾想到玄冰峰的经过,但不敢再指望有奇迹出现,因为就算是不被摔死,但如凡深邃的地洞,除非是胁生双翅,或可展翼冲天。  但这实在是太可笑了,那见过人生双翼的?  于是,便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唉!想不到我季豪会落得如此结果!”  不料嗟叹未完,忽觉脚下一软,整个身子突又被疾弹而起,顿即为之骇然!  就在被弹起的同时,蓦闻“哗啦啦”一阵清脆的银铃响,墨黑一片的石洞中,突然发现银星点点,宛如夜空的明星。  忙运目细瞧,在微弱的银星闪烁之下,隐约有一片红网,少说也有十余丈方圆,在平张着。  奇迹!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但念头都未转完,便弹力已尽,又猛向红网上落去。  只是这时已自有备,在将触及红网的刹那,忙双臂一展,用了一式“临空回旋”身法,犹如一片树叶般,轻飘飘向网上落去。  及站定身形,忙伏身用手一摸,不错,果然是网。  网丝很细不说,且织得异常紧密,每个网眼,仅有寸半大小。  非丝非缕,触手异常光滑,真是不可思议,怎会在深洞之中,竟张着这大一面红网,莫非专为自己而设?  想到为己而设,另一个意念猛袭心头,暗叫一声“不好”,便预备往网外纵去。  他的反应固然够快,仍然迟了一步,而且发生得非常神奇,使季豪不但骇然,也几乎气zhà了肺。  因为停身的红网,好像完全明白他的企图一般,就在他脚下微一用力,不仅身形未能跃起,相反的,身形反而陡向下面沉去。  这种出人意外的事,使季豪做梦也想不到,待他惊慌中手脚并用,刚爬上了数尺,抬头一看,不禁神色一呆。  原来就在这刹那之间,红网已合了口,将自己包入红网中了。  如此一来,气恼之中,更是怒不可遏,假若无法脱困,真要被人生擒活捉,任令宰割了。  想到了被生擒,听由别人摆布的滋味,实比死还要难受万倍,到了最后,还不是一个“死”字!  反正左右是个死数,便不如死得壮烈些,免得在人前出乖露丑!  就在这阵工夫内,季豪想得还真不少,从生至死,由荣至辱,最后终于选择了英雄好汉的路,宁愿死而荣,也不yù生而辱。  于是“宝羽”一挥,陡然一道毫光起处,以破釜沉舟的决心,猛力往红网上劈去,这样做,显然是想玉石俱焚,在临死之前,还要把红网砍破,使它永远再无法捕人,给落洞者一阵空欢喜。  可是天下事,往往会出人意料,他这奋力的一挥,不要说是很细的网丝,就是精钢打就,也应该应手而折,立刻便可脱身网外才对。  然而事实并非如他所想像的那么简单,网丝在断金切玉的费羽挥过之后,除震得银铃发出一阵长鸣之外,网丝不仅未断一根,甚至连点痕迹都未留下!  季豪见状,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惊怒之中,便丢下宝羽,双手抓起网丝,力贯掌心,猛然撕去。  谁知掌劲方发,网丝未能撕断,反把弧手勒了几条很深的红痕,鲜血也随之潸潸而下!  连手上的伤势都来不及看,忙对网丝细加审视,入手光滑,柔软,最怪的更是轻若无物?  “这是什么东西,竟会柔轫得连宝羽都砍不断?”  心中正在暗自叨念着,大为不解之际,忽觉红网急震,自己整个身子,宛如抛球般,疾shè而出!  由于事起仓促,根本就未想到这一着,在冷不防之下,正不知如何应付,突闻蒙的一声轻响之后,便实蹋蹋摔在地上了。  幸而着地之处,尚觉软软的跳动了几下,不然,不死也得落个重伤。  纵然如此,也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待向下一瞧,啊!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珠,更不敢确定是到了天堂?是仙境?是幻觉?还是人间?  因为太不可思议了,竟会突然间进入一座华丽的敞厅之内!  这种突然的变化,任他季豪聪明绝顶,一时之间,仍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还以为自己是摔迷糊了哩!  良久方慢慢舒展了一下酸楚的身体,向厅内不住的打量了个遍,觉得厅内的摆设系见所未见,且格局也与众不同。  最令人难解的,是隐约间,有一种清幽的脂粉气息,分明系女人的香闺,只是看遍了全厅,除一座白玉鹦鹉架上,有一只红腿红嘴,毛色翠绿的小鸟之外,冷冷清清,听不到一点人声。  厅内地方颇大,少说也有十七八丈方圆。  正中间,有丈余左右一个水池,水色碧绿,清澈见底,一枝睡莲,正盛开着粉红色的花朵,与水色相映,益衬托出青翠yù滴,红艳照人的姿态。  在他的四周,以白石砌了约一尺高的石栏杆,晶莹洁白,一望之下,令人心旷神怡,使整个水池,成了粉白翠绿一点红的情调。  靠左面,是一溜花石浮雕书案,至于那些浮雕都是些什么,简直就不易看出。  这并不是雕工不好,而是上面的图案,使人看不懂,粗看起来,像是飞龙在天之势,但细看又全不是那回事,有点像云龙出海。  在浮雕书案上,置右一只高有三尺的古陶瓶,色呈墨黑,上面隐隐透出黑亮光泽外,没有一点花纹。  陶瓶的近口处,有两只大环,环内一边挂着一柄短剑,另一边则挂着一把折扇,只是瓶内边并未chā任何东西,隐约间,若有若无好像有青烟冒出。  右边便只有那高大的白玉鹦鹉架,上面栖的那只鹦鹉,从进厅到现在,未见它动一下,然而仔细看去,却不敢说它是死的。  对面有一座石榻,上面却空无一物。  再看自己存身的背后,则空洞洞的,仅有自己身下这张软绵绵的厚垫,虽不知它是何物,看起来却有点不lún不类。  不过这个厚垫却很大,有尺余厚,既柔且轫,非革非毛。  至于四周的壁上,可热闹了,纵横颠倒,尽是一些人形,其数目之多,一时也难说出所以然来。  习武之人,对于各项武功最敏感,当季豪一看到那些人形时,再也顾不得身上被摔的耐楚,手上被勒的伤痕,便急往壁上审视。  “咦!这不是‘烟云步’吗?”  刚看了第一眼,便感惊奇起来,他面对的一片图,正是“烟云步”,不过现在的名称却有了改变,不叫“烟云步”而称“无影幻光步”。  真是个谜,莫非“双旋罡煞”与“冰谷老人”艺出同门,再不然必与“烟云”怪鸟有关,不然,双旋罡旋绝不会知道这些。  而且最使季豪惊奇的尚不是这些,而是依照图形看,自己以往所学的,仅不过是点皮毛,与图形相较,简直就不能比拟!  因为图形不仅深奥,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至有些地方,投足举手均出自己相像之外。  由于这种发现,使季豪既兴奋又恐惧。  恐惧的是觉得双旋罡旋的掌力太过神奇,使人有难以捉摸之感,两种奇妙的力道,不仅难以应付,甚至连躲避都有些困难。  现在这个石厅,假若真是他的巢穴,一白发现自己潜入,以他那种桀傲的态度.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心内虽这样想,身子不但未动,甚至两只跟睛,始终不愿离开刻于壁上的图形,好像上面有巨大的吸力一般,吸引住整个身心,寸步也不愿移动。  这并不是他不顾利害,实在是壁上的图形对他太重要了,所以在战战兢兢之中,仍难抑制住产于心底的那股惊喜与兴奋。  似此情形,不仅季豪为然,就是换上任何人,也不愿失此良机的。  试想,冰谷老人教给他的“烟云步”,本就傲视江湖,堪称独步了,现在又突然发现真迹不说,更远超过自己所学,假若不趁机将它看全,将来不仅难报一掌之仇,且永远也难在江湖立足了。  他在惊惧兴奋中,提心吊胆的看,不知不觉的竟看出了神。  无影幻光步共分八式,每式之中,又分八个步法,总共有八八六十四个图形,而季豪所学的,仅不过是前三式,且其中变化,有不少地方已完全走了样。  八式的名称是:“乾坤移位”“金木变向”“水火既济”“幻化八方”“寻空蹈隙”“一线流光”“恍惚飘缈”  “无影无相”。  季豪看完前五式,正要再看“一线流光”的变化时,忽听“噗通”一声,直向身后落来。  闻声知警,忙横跨了一步,旋身之中“宝羽”高举,便准备猛力劈出。  谁知转过身之后,眼前的情形使他怔住了。身后来的不但不是他所想像的“双旋罡煞”鲍不同,更不是他的女弟子。  所看到的,竟是他的救命恩人素姑。  而且见她双目紧闭,满脸惊惶之色,躺在原势上动也未动,显然已是气绝身死的模样。  季豪呆了一下,忙收住前击之势,纵身而起,猛向素姑身上扑去,并愤然道:“好狠心的老贼,连个女孩子也不放过!”  他一面骂着,一面即探手向素姑的鼻息上摸去。  但刚一触手,即吃惊的道声:  “完啦!连一点体温都没有了!”  话虽如此说,但仍忙从怀内摸出“雪蝮珠”,掰开樱唇,将“珠”塞进素姑口中,撕开上衣,探手往素姑胸口摸去。  这一摸,不禁面露喜色,忙跌坐地上,长吸了口气,左手按于素姑“百汇穴”上,右手疾点了她几处穴道,以本身真气,缓缓往外送去。  原来素姑虽手脚冰冷,气息奄奄,但胸口不但还在跳动,且紧一阵慢一阵,显然惊吓过度所致。  季豪的观察确实不错,因为素姑本是随五月枫的人,居枫扬庄的地洞,季豪又往枫扬庄,固然是出于素姑的授意,但她却想不到季豪会来得这么早,故季豪刚到枫扬庄时的一切打斗经过,她并不清楚。  及她闻警出来察时,仅见徐梅兰正在危急之中,她和徐梅兰虽未见过面,却断定必系季豪的朋友。  所以一见徐梅兰危急,便奋不顾身的毅然而出,明着虽声言要拾下徐梅兰,骨子里却是想救徐梅兰出险。  可是已打得几近疯狂的徐梅兰,怎会知道这些,一见素姑迫近,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掌便击。  素姑估不到徐梅兰会如此不近情理,忙仓促间硬对了一掌,虽将徐梅兰击伤倒地,自己也被震下地洞。  她要是不发出一声惊叫,可能也不至于惊动了双旋罡旋,然而双旋罡煞本在气头上,她的一声惊叫,更使双旋罡煞勃然而怒,不分青红皂白,便抓起迳往“无底洞”中丢去。  素姑跌下地洞,本就有些吃惊,可是她惊魂未定,突觉背后一紧,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人像抓小鸡似的,直往洞内提去。  被掷下无底洞之后,直觉得像投身冰窟似的,一股yīn森森锥心刺骨的寒气,逼得她连气都透不过来,更不要想有挣扎的余地了。  于是在惊又冷之下,心内一急,便失去了知觉,惊晕过去了!  说至此,也许读者诸君会怀疑,季豪为什么没有这种情形,难道蚀骨的寒气还会选择人,单给素姑寒冷不成?  非也,这中间另有原因,完全是季豪吃过“雪蝮珠”的功效。  旷世之宝,的确是与众不同,再加上季豪的深厚功力相助,仅只盏茶工夫,便听素姑长吁了口气,将口内的雪蝮珠吐出道:“冻死我了!”  及睁眼一瞧,立刻就看到季豪,又讶然问:“咦,这是什么地方,鲍老怪哪里去了?”  “什么地方,连我也不清楚!”季豪答:“还是先运功疗伤要紧,其余等下再说不迟!”  “不用再费神了,我好好的那有什么伤!”素姑说着,便一跃而起,立刻在石厅内巡视起来。季豪望着她的背影,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  素姑直在石厅内各处巡视了一遍,对于厅中的各式摆设,却根本就未去注意它,对季豪更不用提了。  季豪看得非常纳闷,暗忖:  “女孩子们,到底比较细心,自己来了这一阵,就未想到这些,未免太大意了!”  但他忖念未毕,素姑便又转来问道:“这可是你师父的修真之所?”  “我还正想问你呢,怎会是我师父的住处。”  “怪?既不是你师父的圣地,怎会有你的兵刃招式!”  “你说什么?”  “羽剑八大式,怎么,你不知道?”  “我比你仅不过早到一步,那能看这么多!”  “如此说来,我们仍在无底洞?”  “你猜对了,正是‘双旋罡煞’的巢穴。”  “鲍老怪?哼,猪狗不如的东西,他配住此!”  “假若不是他的巢穴,怎会在他的洞下?”  “看来我们可能因祸得福了,鲍老怪得了半部残经,便困守一辈子,舍不得离开无底洞半步,想不到到头来却被我们不劳而获!”  素姑十分感叹的说着,微顿了一下,继道:“只是出不去无底洞,即使得实物与武功也是毫无用处,唯有永留洞底,作个同命……”  她本在感慨之中,要说同命鸳鸯的,但仅说了半截,便发觉不妥,忙倏然住口,脸上起了一阵红霞。  季豪似乎未注意她脸上的变化与含意,随道:“可否说详细些,你的话我有些不懂。”  “好吧!”素姑无可奈何的道:  “反正是个死数,闲着无事,就说说解闷,总比硬等死好些!”  “何必如此灰心,难道我们真要老死此地?”  “你还想出去?依照慧莲所说,鲍老怪从前为了探求此洞之秘,曾杀死百余匹马,都未得到结果!”  “他杀马干什么?”  “用马皮及马筋作绳索呀,傻瓜!”  “那要看他做的绳索粗细而定了!”  “先用的细绳,后来慢慢用粗绳,总共有一千二百丈长,绳端系了一团马ròu,直将皮绳放完,仍未打着底!”  “马ròu怎能察觉出来?”  “洞底不外泥、土、砂、石与水几种,不论哪一种,被马ròu碰到,都可能从马ròu上观察得出!”  “另外有出路也说不定?”  “另外就是有,天下这么大,到哪里找?”  “道理固然对,但我们是要往外出,出与进,两者之间,却有很大差别。”  “就算你有理,也要等将来事实证明之后,才能成定论。”  “那就仍说鲍老怪发现半部残经的经过吧!”  “你既不愿听,还是留口气挨肚子好些!”  “谁告诉你说我不愿意听?”  “冷淡的神色,比你亲口说还要正确,何必等你说出‘我不愿听’四字,就未免太不知趣!”  素姑这一坦然说出,使季豪暗骇之中,觉得她太利害了,从别人的神色上,便能观察出心意,心计实在太高。  但不论如何,她总是救过自己xìng命的恩人,不能使她过份难堪。  谁知就在季豪这一迟疑之中,素姑似已发觉了这一点,即道:“你是否觉得我太过于心计?”  季豪确是想的这些,但经素姑这一问,顿使季豪难以出口,胀红了脸,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呐呐无法答出话来。  然而素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仍侃侃说道:  “何必为这点小事,便感到不好意思,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心计虽不敢说比别人高,最低限度,尚能做到察言观色!”  “面对恩人,坦率指责岂不是有些难为情!”  “不要老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严格说起来,我虽救你于前,你亦救我于后,两下拉直,谁也不欠准的!”  “话虽如此说,但知恩不报,该成什么样人?”  “食古不化,懒得再跟你嗦,还是先说说,如何到无底洞,竟留下你那些朋友都不管了!”  “他们都来啦?”  季豪吃惊的问着,一种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素姑早知道他年岁虽然不大,但确是一位血xìng汉子,随叹了口气,把她所见的情形,以及如何帮助徐梅兰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直听得季豪焦虑万分。  最后,她并哀伤的道:“都是为了你,不然,我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屡承姊姊厚爱,已感无以为报,结果不但累得姊姊落此下场,即老哥哥等人,恐怕亦难逃鲍老怪的掌下!”  “凡事都是有个定数,何必自责过甚,不过据我所知,鲍老怪一生之中,从不愿意离开无底洞半步的。”  “他是否就是五月枫的主人?”  “与五月枫根本就无关联!”素姑答:  “并且五月枫的人,也不愿惹他,只不过枫扬庄这方面,想拿他顶缸而已。”  “姊姊与他们两方面朝夕相处,自然知道的比较清楚,可否将他们的情形说给小弟听听?”  “事至如今,说又有什么用,不要说我们已无生离之望,就是能够出去,恐怕仍非敌手!”  “姊姊把他们估计太高了,不是小弟夸口,此次若不是事先大意,即使打不过鲍老怪,相信绝不致困到此地!”  季豪本是牛xìng子,被素姑一激,立刻又触裂了他的豪xìng,早把先前那种颓丧的神色一扫无遗。  同时他一面说,一面又把与“双旋罡旋”jiāo手的经过,毫不保留的,向素姑说了一遍。  素姑听后,即微微一笑道:“说起这位‘双旋罡旋’鲍不同,在未到此地之前,根本就未听过这号人物,还是昨天从他的大弟子口中,才知道有一个大概!”  “哼,那贱婢可恶得很,自到此地之后,好像处处专对我过不去,有朝一日……”  “不要有朝一日啦,她的一生遭遇也够可怜了,假若你能知道她的底细,可能会改变这种观念的!”  “她是什么底细?”  素姑向季豪瞟了一眼,方庄重的道:“说起这位曹姑娘,她的遭遇也够可怜的,从小失去了父母,到大又遇到个不长进的师父,而另谋归宿!”  “她想投向五月枫。”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假若换做你,我想你也会作此抉择的!”  素姑不以为然的说着,沉思了一阵,方说出“双旋罡旋”师徒的一切。  原来双旋罡旋的本名叫鲍步通,现在已将近一百一十岁,未到无底洞之前,本是武夷山的一名大盗,作事不分好坏,全凭意之所至。  后来在一次作案时,被云梦隐老惩戒了一顿,便感到功力不足,必须更进一层,方可为所yù为。  “云梦隐老是谁?”季豪突然问。  “是云梦大侠余西河的父亲,已去世多年了!”  素姑不在意的答着,又继续述说双旋罡旋的一切。  双旋罡煞感到功力不足,便百般设法到处去找寻灵yào,但天瑰地宝唯有德者居之,像他这种响马盗寇,怎能有这种机缘?  偏巧后来听说玄冰峰有雪蝮,便特地到了北天山,结果又是空跑一趟不说,还差点死在崩雪之下。  谁知天无绝人之路,他在失望之下,转来到了此地,已是二更过后,假若依照以往的习xìng,就是再晚一点,也要打开店面,住进客栈去。  可是现在不然,他非但没有住店,连街都未进,便在山坳内取出干粮吃了些,就地打坐起来。  不料刚刚入定,忽觉身下有点下陷的模样,尚以为是浮动虚沙,经自己一坐便压了下去,故未在意。  谁知并不是那回事,渐渐竟陷下几尺,假若再不起来很可能连整个身子都陷进沙内。  于是忙腾身而起,可是他这一用力,便闻噗通一声,又转回头一看,又不禁有些骇然了,原来地下竟露出一个深洞不说,而且尚隐约见有石板露出。  这一来,不由又激起他的好奇之心,要看看这是兽穴?还是蛇洞?  先投个石子下去,觉得并不深,而且除石子的回音之外,一切静悄悄的,方知是个空洞。  凡练武之人,不仅好奇之心特别强,胆量也是超人一等,既有这种发现就要看个水落石出,看究竟是啥洞?  察看的结果,却非常失望,内面除两个石室尚可居住外,另个石室却是个深不见底的深洞,其后便一无所有。  但既有完好的石室,且在这沙漠边缘上,相信必系前辈高人潜修之地,既有高人定居,绝不可能空无一物,不然便是在石室内的深洞中另有天地。  只是设想总归设想,这样深的洞,单自己一个人,不要说想下去,看得久了,也感到有点心悻。  假若找人帮助吧,又怕别人见财起意,恐怕不等财物到手,自己反先葬身无底深渊了。  舍之而去,又觉得不甘心,于是便定居下来,除紧守洞口之外,便是如何设法一探洞底究竟。  时间久了,终被他想出个办法,找了些长绳,在洞口打了个桩,将长绳系于桩上,便沿绳而下。  当他下到四五十丈时,忽觉长绳有些“嗦嗦”轻响,若再往深处下,很有断绳之虑,正yù回头,忽觉洞壁上有物在发亮。  这一喜,便顾不得安危,手脚并用,急往横里移去,费了不少气力,终于被他移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发光物跟前。  这才看清原是一个大不满尺的小洞,内面平放着半本书,但在小洞旁却刻着“缘尽于此,且莫强求”  八字,余外什么也未发现。  回到上面,才看清所得的半本书,没头没尾,残缺不全,仅在开头写着“双旋罡煞掌”五字,细看内容,口诀和说明都有,唯图形仅有四幅,显见留置此书之人,不愿将此全部绝学,流入匪人之手。  素姑一口气说到此处,季豪突然问道:“姊姊可知‘双旋歪煞掌’的特点是什么?”  “曹姑娘并未说,但据我猜想,这个厅内一定有!”  “你所说的曹姑娘,可是鲍老怪的大弟子?”  “是的!”素姑道:“鲍老怪共有三个弟子,大的叫曹慧莲,老二叫汪慧玲,最小的名薛慧菊,其中的曹慧莲最富心计,汪慧玲深沉,很难看出她的心意,至于三弟子,则天真未泯,处事也比较浮躁。”  “姊姊说得不错,她已被我断去一臂!”  “整天刀子眼中钻的人,断一臂又算得什么,倒是曹慧莲的遭遇,的确值得同情!”  “你和她感情很好是吧?”  “说好倒也不见得,只是她在想利用我,便不得不把一部份实情对我说了。”  “既知她要利用你,为何还要接近她?”  “她想利用我,难道我就不能利用她?”  “她拉摆你的用意至明,因为她想接近五月枫的人,而你又是独当一面齐总带如夫人的亲侍,这种良好的关系,当然她不愿轻易放过,而你要利用她的地方,便令人难以想像了!”  “你的想像力倒不错!”素姑微微一笑道。  “不要忽略横行骡道的五月枫,竟对一个怪老头非常顾忌,难道不该打听一下吗?”  “哦,原来如此!”季豪恍然道:“看起来你比她要高上一筹!”  “也不见得,她在陈庄主那里也得了不少好处。”  “所以她才甘愿替五月枫卖命!”季豪道:  “不过我仍想不透,以双旋罡煞的xìng格,怎肯让五月枫轻易在此建立庄院?”  “你觉得奇怪是吧?”  “确有这样想法!”  “三点也不奇怪,其实说穿了一文不值!”素姑小嘴一撇道:  “天下人不论他个xìng如何怪,武功如何高,却有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喜欢别人奉承,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而已。”  “五月枫是怎样抓到机会呢?”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在此之前,不仅五月枫的属下不知有这一号人物,即连江湖上的老一辈算上,也早就把鲍步通忘得一干二净!”  “可否说出来听听?”  “你似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耐心!”  素姑揶揄似的说着,终于不愿拂季豪之意,又叙述出以下的经过。  原来在两年之前,五月枫已在西陲有了良好的基础,逐渐向东一天天扩展下去,而陈财便是派往安西的人物之一。  不想陈财在白龙堆沙漠中错过宿头,只好连夜赶路,在沙漠中,除白天的恶鹰对行人是一大威胁外,夜晚的狼群,也是一大患。  这次陈财便是如此,所幸并非大狼群,否则,不等鲍老怪来救,早就被野狼撕吃光了,更不会有今天。  就在陈财危急之中,恰给鲍老怪看到,一时动了恻隐之心,随运用他那双旋罡煞掌,驱散狼群,把陈财救回无底洞。  陈财被派的地点,本是安西,因为那里不但可控制天山南北两路,同时也是进入中原的要道,可是一有了鲍老怪这点关系,便不愿予以放过。  于是在百般奉承之下,以永远伺候老怪为借口,要求在洞外建立庄院,暗地里则串通曹慧莲,在入洞口下不足一丈处,另开了一条暗道,直达大庭之内。  同时在暗道内,又建了不少密室,也就是在上面叙述过,米琼英姑娘在找季豪时,所发现的那条暗道,现在不再叙述。  实际上,陈财的用心却非常dú辣,就连心计颇高的曹慧莲说上,也不见得能全部了解其中用意。  “难道现在还不知道?”季豪突然问。  “现在当然清楚,只是为时已晚,假若我俩能不死的话,就是你不追究,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以你现在的功力,不信能奈何得了鲍老怪?”  “现在不行,难道将来也不行?”  素姑娇嗔着白了季豪一眼,伸出手来,又在季豪额间戳了一下,忽然站起身来,小腰肢一扭,边走边说道:  “我所知道的,已全部告诉了你,走!快详细看看,这里留的都是些什么武功?”  季豪怔了一下,只好随之而起,却噤然一笑道:  “你说的这些,是先前就知?抑是到此地之后,才打听出来的?”  “咦!怎么对我也发生怀疑?”素姑讶然说:  “早知如此,根本就不告诉你,让你永远闷着!”  “只不过随口问问,怎敢怀疑到姊姊身上。”  “言不由衷,其实你对我的怀疑,绝非始于今日,恐怕从认识时起,一直怀疑到现在了。”  “姊姊明鉴,小弟不敢否认,能否明白告诉我,与‘昆仑老人’温老前辈,究竟是什么渊源?”  “谁告诉你的?”素姑吃惊的问。  “温老前辈自己嘛!”  “瞎扯,什么时候,在哪见到?”  “不信是吧,注意,这个身法可认得?”  季豪的话声方落,身形便腾空而起,身不动,膀不摇,直看得素姑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然而季豪用的,正是“昆仑老人”独步武林的“挪移大法”,不由她不信,随轻喟一声道:  “他老人家也太过cāo心了,难道我长了这么大,还不能照顾我自己!”  季豪闻言,不禁惊喜的一跃上前,双手拉住素姑道:  “我的判断果然不错,你真是温老前辈的后人!”  素姑微点下头,正yù说出详情,忽闻“轧轧”一阵大鸣,鹦鹉架前,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定一位云鬓高髻,服式奇古的美艳夫人!  在她身旁,尚有两名丫环分左右而立,手中各捧着一个洁白晶莹的番盘,一个内面放了一个紫檀木盒,一个内面盛着一把翠玉壶。  季豪与素姑在吃惊之余,正yù上前施礼,不料刚向前跨了一步,那美艳夫人连两个丫头,竟如鬼魅一般,幌了两幌,便闪入石壁中不见了!  最奇怪的是,石壁仍完好如初,不仅没有门,甚至连一点缝隙也找不到,她们是如何而来?以及如何回去的?不但未看清,连道理也想不出?  所剩下的,除惊疑之外,唯有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所以然,不知是人?抑是鬼?因何来无踪去无声? 第十九章 无相真解 季豪与素姑面面相觑了一阵,方听素姑迷惑的道:  “豪弟弟,我们是真的已死,还是活着见了鬼?”  “待我想想看!”  季豪答着,便又沉默了一阵,显然对生与死也失去了信心,忽然眼前一亮,立刻向素姑道:“姊姊先站回原来的位置看看?”  “这和站立的位置有什么关系?”  “你先试试再说,这不过是小弟的构想!”  素姑依言后退了一步,可是石厅内并未再有古装美fù及二婢的出现。  于是季豪又向素姑低声道:“你注意那里,待我动一动看!”  “你是怀疑地上有消息?”  “除此以外,别的想不出道理!”  说话中,季豪已退了一步,回到原来的地方,然而非常失望,踩遍了每一寸土地,也无法促使美艳夫人出现。  但素姑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随口笑道:“这下子把道理想通了吗?”  “不必取笑,相信总有想通的一天!”  “总有一天,未免太不着边际!”素姑道:“这就等于有肚子饿的人向你讨饭吃,你便回答他:‘请等一下,待我种谷子去’是同样的令人失望!”  “我这临渴掘井既然嫌慢,那你定是成竹在胸了?”  季豪这时说话的态度,显然有些愤慨,意思即是:“你既能想得通,何不说出来听听,单在一旁唱高调,对事实又有何补?”  当然,以素姑玲珑心窍,那会看不出这一点,随微微一笑道:“哎哟,我的‘白虎神煞’,好大的脾气,说句笑话,便脸红脖子粗起来!”  她在说话中,已走至季豪跟前,伸手拉起他一只手,又在他额角亲了一下,温语有加的续继道:“要想出困,唯有携手合作一条路,若再斗意气,便将含恨终身,你说是吗?”  季豪自从离开家门,从没人对他如此温存过,虽在姊妹谷黛绿姑娘luǒ体以见,客栈中与米琼英细语绵绵,但在感受上,均有赐与的滋味存在。  现在经素姑如此轻轻一亲,便如游子投进慈母怀抱一般,觉得是那么安全和温馨,久藏于心底的那股真情,便不禁油然而生。  于是,一向不流泪的季豪,此刻忽然如断线珍珠般,扑簌簌沿腮而下,双臂一伸,陡然将素姑紧紧抱住,不停的饮泣道:“姊姊对我太好了,有生之年,永远不再离开你!”  “傻孩子,将来的事,只有到时才能决定,现在不必谈它,你先看那是什么?”  素姑一面说,一面即挣开季豪紧抱的双臂,往横里跨了半步,左手紧捏着季豪的一只右手,右手却指向一旁的鹦鹉架。  季豪循着她的手指望去,不禁惊喜的道:“啊!她们又出来啦!”  “是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又要出来吗?”  “小声点!”季豪拘谨的说:“被人家听到多不好意思。”  “放心她们可不像你,修养好得很呢!”  “你们以往并不认识,涵养好与坏,你怎么知道?”  “不妨试试,假若我猜得不错,就是骂她们几句,也绝不会见怪!”  “姊姊又要捉弄小弟了,闯进别人清修之地,已经大不应该,再无故骂人,还成什么体统?”  “真看你不出,什么时候也学会讲起理来!”  “你以为我是蛮不讲理的人吗?若如此说,不怕损了小弟的自尊?”  季豪说话中,面色变了几变,虽未发作,却显然有些不快,直看得素姑有点想笑,觉得此子的心理还算厚道,并不像传说那样恶dú。  故芳心中闪电似的一转,即微笑道:“看,又要着恼了,这样容易恼,以后连句玩话都不敢说啦!”  这样一说,顿使季豪满脸通红,呐呐说不出话来。  然而素姑此刻却换了姿态,温婉的道:“算啦,以后对人应该含蓄一点,才不致锋芒太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现在我想先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她们是什么人?”  “很难说,只是从情形看,既不是人,恐怕也不是鬼,因为她们自出现以来,根本就未再动过!”  “完全是个幻影,当然不会动。”  “幻影?”  “你不相信吗,放开手看看!”  素姑说着,便将握于季豪右手上的一只左手,缓缓松了开来。  果如素姑所言,随着他缓缓松手之势,那美艳夫人与两名丫环便渐渐消失不见。  季豪惊讶的望着人影消失之后,方道:“不可思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素姑却微笑着道:“这位老前辈心思颇高,而且功力也达到物我一体的地步,我仅是听一位前辈说过,他说的虽是一种传说,但证诸现在的事实,实在与传说也相差无几!”  “如何说法?”  “传说如何,先不必谈它,还是说我们当前的难题吧,得想办法取下她们手中的东西,不仅有了出路,甚至连这石厅中的各项武功,都可迎刃而解!”  “取下她们手中的东西?人既是幻影,东西怎么能变成实质?”  这些话,季豪像是对素姑说的,实则是他的喃喃自语,在百思不解中,不自觉的独说独念起来。  素姑见他失神的情形,即道:“天下事,很多出人想像的,比方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洞掉下来,竟会没有摔死,能说这不是奇迹吗?”  季豪闻言,心中暗暗一笑,知道她是由于吓晕,不但对洞中的红网不知,即连如何进洞,也是茫然不觉。  于是顺便把在地洞中的经过,以及所见所闻,都详细的告诉了素姑。  谁知素姑听后,却沉思了一阵道:“这中间破绽很多,比方‘网’是什么网?为何张在空中?又如何能自动开收?还能将人弹进石厅?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透着神奇!”  一向自负很精细的季豪,经素姑如此一说,也不禁感到自己粗心,遂尴尬的看了素姑一眼道:“小弟太粗心了,怎会当时没想到这一点!”  “也不必过分自责,在那种自忖必死的情况下,已是万念俱灰,只求能抓到一点什么稍一缓下堕之势,便心满意足了,哪有工夫再细察这些!”  素姑说得不错,在一泻千里中,不要说无暇仔细观察,就是有工夫,但四周漆黑一片,又能看清什么,然而季豪已观察出为红网银铃,其目力之佳,已是超人一等,别人难以办得到的了。  现在素姑虽安慰似的解说,季豪却并不作如此想,他只觉得素姑比自己大不多,不仅思巧上自己不如她,就连见闻也是自己望尘莫及。  设想至此,不由黯然一叹,同时也产生一种极为矛盾的不正常心理,慢慢自心底蔓延起来。  因为他本是个极为高傲,与不服一切的xìng格,现在与素姑相通,在短短数天中,她的各种表现,处处都出人意外,远超自己之上,不免感到有点不服气。  他这一阵的沉思不语,可把素姑看得有点莫名其妙,随后说道:“怎么啦!为何发起呆来?”  “没什么,你先把传说些什么,快说出来吧!”  “哦,原来为这个费心!”素姑道:“那是一种听起来极为玄妙,甚至近乎荒诞不经的传说!”  “女口何说法?”  “据说是这样的!”素姑想了一阵道:“从前有一位异人,会一种‘yīn阳和合术’,不但能将自己的影子留于物体上,其听力之强,更是出人想像之外!”  “能听几里?”  “说出来简直令人不敢相信,据说,他在昆仑之顶不动,对于东海所发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的事都能听到!”  “有这回事?”季豪不信的说:“岂不成了神仙!”  “传说是确有其事,但由于此人向不与武林中人往来,所以江湖上无人知道。”  “距现在有多少年?”  “很难说出多少年代,因为我所遇到的那位前辈异人,已经一百六十岁,但他还是从师祖口中听传而来,依此推测,少说也在三百年以上。”  “你遇到的那位异人如何称呼?”  “半死的人!”素姑微微一笑道:“因为我遇到他时,是在深夜之中,既不愿说名号,也不愿说住址,仅说已离死不远,就叫我称他为半死的人!”  “真是个怪人!”  季豪惋惜的说着,似是又想到什么,继道:“他为何要对你说这些?”  “当时我正在学一种武功,谁知正学到起劲之际,忽然裂现一旁有人偷看,便去质问他,谁知我还未来到他跟前,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偷看别人练功,乃武林中大忌,难道他不懂这些!”  “是呀!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素姑道:“不想未待我开口,他便把我学的一招一式,如数家珍,顺口念了出来!”  “真是怪人怪事,他怎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他不仅对我的招式非常详细,就是任何门派的武功,说出来却头头是道,最后他才告诉我,说武林中有一种‘yīn阳和合术’,据说非常奇妙,可惜我奔波了一生,也未能找到一点端倪!”  “恐怕是误传吧?”  “绝非误传,假若我猜得不错,现在我们所面临的困难,怀疑就是他所说的‘yīn阳和合术’。”  “其道理为何,可否先对小弟解说一下?”  “道听途说得来一点听闻,连我自己都在乱猜,怎敢硬充内行,更不敢妄谈其中的道理!”  素姑虽谦虚的说着,但仍沉思了一阵突然问道:  “以你的功力,能否达到隔空取物的境地?”  季豪正等着她解说,想不到她会想了半晌,忽然有如此一问,所以顿时呆了一下,诧然道:“你是有意与小弟较量一下吗?”  “想到哪里去了!”素姑责怪似的道:“以我那几手玩意,要想和你较量,岂非自取其辱?”  “姊姊之意是…………”  素姑不等他说完,即接口道:“要你取下她们手中的锦盒知道蚂?”  “哦!”季豪恍然的哦了一声,抬头朝鹦鹉架前打量了一下,始为难似的道:“一丈之内,尚勉可办到,只是将及三丈之遥,怕无能为力!”  “掌力呢?”  “你是想用掌力将它击落地上?”  “能隔空取物将它取下,当然最好不过,你我既无此功力,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紫檀木盒,落地或不致于损坏,翠玉壶可能大成问题!  “事到如今,恐怕也顾不了那么多,假若我猜想不错,不仅厅中的全部武功,会有详尽说明,即是出洞的门径,也一定会有记载!”  武功倒在其次,而出洞的门径,确使季豪有些心动,因为唯有出洞,才能有生望,不然,即使学会再高的武功,出不得洞,一切都是白费!  他想至此,忽然站好脚步,向素姑道:“你站远些,待我把它打下来。”  说话中,功贯双掌,就准备向鹦鹉架劈去。  但素姑看到这情形十禁又娇笑道:“听说风就是雨,人影没有出现,就是你掌力再强,又能打到些什么?”  “人影虽看不到,锦盒和翠壶,却都是有实质的东西只要把这些石头打碎,便不怕取不出来!”  “就算能将锦盒取出,但壁上的图形已碎,取出锦盒又有什么用?”  “你的顾虑太多了,自古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啊!”  “可是我正想兼得呢!”  “那你就得吧,我是无能为力!”  季豪说着,赌气似的不再理会素姑,自己便转到古陶瓶之前,对上面挂的短剑仔细端详起来。  他端详了一阵,正想伸手取下来看看,不料手还未曾摸到剑,便听一阵哈哈大笑自瓶内发出。  这笑声来得太突然,不仅令季豪吃惊的退了一步,连一旁正在发呆的素姑,也感到惊疑万分。  笑声非常宏亮,以季豪的功力,竟然感到有点气血浮动起来!  于是忙运动护体,并随手找出宝羽,对着古陶瓶凝神戒备,假若古陶瓶有什么动静,很可能举手先把它毁去。  可是就在这时,那笑声嘎然而止,接着便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广寒宫里客,总是有缘人,摘下莲叶,先喂饱鹦鹉,便知个中巧妙!”  说完,一切又归于平静。  季豪自已不言语,正感茫然之际,素姑已在水池内捏了一片莲叶,转身向鹦鹉口中填去。  本来一只玉鹦鹉,应该不会张嘴的,但说来也怪,当素姑将莲叶刚就近鹦鹉嘴,红嘴竟忽然张开,将整片莲叶吃了下去。  就在这时,季豪也走了过来,见鹦鹉吃莲叶的情形,不禁诧异的道:“怪!它真的能吃东西?”  这本是一句无心之言,谁知他话音方落,鹦鹉即长翅而起,直向空中飞去!  而季豪与素姑的目光,也在鹦鹉振翅而起之时,一齐朝头顶望去。  谁知他俩刚抬起头,便不约而同的叫出:  “烟云!”  “锦鸾!”  是的,石厅的壁上,正浮雕着一丑一美,两只比翼而飞的大鸟,因为他们先前被厅内的一切设置所迷惑,根本就未抬头看去,所以现在猛然一见,都觉诧异不止。  其实也难怪他们惊讶,皆以又丑又恶的那只鸟,正和教季豪“烟云步”的怪鸟一般无二。  但是和烟云并翅而飞的,则是一只被人誉为祥瑞的“锦鸾”。  两鸟的雕工都非常细腻,看起来栩栩如生,神韵十足,猛看之下,真可能把它看成活的。  只是一丑一美,一善一恶,现在把它们摆在一块,不免有些不lún不类。  在二鸟的中间,有个比拳头稍大的点的小洞,那只会飞玉鹦鹉,在厅内转了几圈之后,便猛向小洞撞去!  一撞之势奇猛,但闻“轰然”一声暴响,紧接着便听石榻与鹦鹉架后的石壁,也跟着“隆隆”暴响起来。  季豪见状大惊,正不知如何应付,忽听素姑叫道:  “快往厅口躲,恐怕要塌下来了!”  季豪在吃惊之余,本yù也往厅口躲的,但当他想到厅外为黑不见底的深渊时,便不禁黯然道:“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还躲什么劲!”  就在他语音方落,即见从石厅的顶上,落下一块大石头,轰然一声大震中,将石厅一隔为二,素姑正被隔于另一面。是生?是死?一时也难断定!  他惊怔了一阵,思索着如何探听素姑下落时,忽闻身后有人沉声喝道:“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拜师!”  季豪闻声忽然一个转身,就在转身之中,宝羽也随之而出,准备于冷不防给一下狠的,看他还在暗中捣鬼不!  哪知身形刚刚转过,挥羽的右手尚未出击,忽见疾如流矢的三点闪光,shè向自己的“曲尺”“会yīn”两穴!  以季豪的功力和身法,不要说三枚暗器,就是三把钢刀,也休想能砍到身上,然而这三点闪光扣作怪得很,任他用所有方法,仍未能躲闪得过,只觉腿一软,双膝直往地上跪去。  而且在跪地的同时,曲尺穴也被打中,手上顿失力道,连宝羽都握不牢,忽然落于地上。  只是那三点闪光,看来势奇猛,其实颇有分寸,仅在季豪两处穴道上轻点了一下,便滑向一旁去了。  故季豪仅觉微麻了一下,即又恢复了正常,忙腾身而起,怒不可遏的举目向四面巡视扣来。  假若这时发现人影,就是拚着血流五步,也要和他硬拚到底!  不过他寻遍所有能藏人之地,也没法找到一点可疑迹象,仅石榻旁又多了一个方圆丈余的静室,内面除了石桌石儿俱全之外,在一个红玉墩上,撑架着一袭圆领青衫,宛若正襟危坐的模样。  “怪?”  季豪看了一下,便大声叫起来。  原来那袭青衫,像凌空架着,内面并无任何支撑,但却屹立不倒,俨然像穿在人身上无丝毫差异。  就在他望着空架衣服,微微怔神之际,又听那苍老的声音朗笑道:“无相生的弟子,到底要高人一等,快拿去看看!”  话音方落,即见耶袭青衫的宽大袖子一阵摆动,随着摆动之势,一方其红如火的东西,猛向季豪身上掷来。  无相生三字,听在季豪耳内,不禁暗道:“好怪的名号,看样子真达到‘无我无相’之境,别人难窥其真貌了?”  心内如此设想,手上却不敢怠慢,忙运足功力,迎着掷来之物,顺势接在手中。  也许由于过分紧张,入手并无力道,但仔细一瞧,不禁惊喜的不止,原来与红网一样的质料细线,结编而成的一个小囊,内面装了一叠洁白柔软的羊皮,在封面上用红笔恭写着“无相真解”四字。  下面的署名,是“无相生”留。  凡练武的人,没有不喜欢秘芨之类的,季豪虽身具数种绝学,仍然不能例外。  他双手捧着“无相真解”,就有点发抖,双目注视着“无相真解”,也几乎发了直,不但对自己的双目产生怀疑,连事态的演变,亦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是幻?  是梦?  既不敢相信,又不能不信,故心中七上八下,是惊是喜,一时也难断定?唯有望着“无相真解”,不住的出神。  霍然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坐在榻上看去!”  “弟子遵命!”  季豪闻喝,好像失了魂一般,竟连连应着,忙端坐于石榻之上,专心致志先作一番调息,把真解打开,入目竟是个面目清奇,长髯飘胸的老者。  在老者之下,便是密密麻麻一片蝇头小字,在叙述无相生的生平事迹,以及练武经过。  季豪聚精会神的看完这一篇叙述,不禁一叹道:  “师父的一生也是很坎坷啊!”  原来无相生系周平王时代人,世居镐京。  在犬戎作乱,周室东迁时,不幸为犬戎所掳,成为犬戎的奴隶,不但食不饱,衣不暖,且被迫作苦役。  一日,正工作中,忽见从地上冒出一株小草,草仅五叶,色金黄,生长极快,仅一瞬工夫,便有一尺来高。  最奇怪的,是在日光之下,并无一点yīn影。  时在中午,无相生正感饥肠辘辘,于是心念一动,暗忖:“假若此草能吃,今后便不愁肚子饿了!”  忖想着,便用手摘了一叶,放在唇边来尝。  谁知一尝之下,竟入口生津,真是喜出望外!  因而也无暇细想吃后会有什么结果,只要当时能暂止饥饿,已感心满意足了,随即不管一口气吃了个净光,方吁出了一口气,坐在一方石上,暂时偷一阵懒。  以往主人见到休息,轻者一阵责骂,重则一顿责打,可是今日却大异其常,那些来往打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不仅没有喝骂,甚至如同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一般,徘徊而过。  这就透着奇了,难道他们都改变了心xìng不成,为何对自己不理不睬?  想了一阵也未想通,心想:“管他呢,既不理睬,自己也乐得多休息一阵!”  直到日色偏西,方见平常管理自己的人,手执马鞭气冲冲的走来,口内并不住的乱嚷道:“该死的东西,跑那里去躲懒去了,找到看我不活剥你的皮才怪!”  无相生一听到这阵嚷叫,早吓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后悔不该如此大意,这一顿皮鞭的滋味,恐是难免了!  于是战战兢兢,走上前来哀求道:“老爷饶了我吧,原谅我今日偷了一阵懒,晚上就是不睡,也要替你补起来!”  手执马鞭,来势汹汹的犬戎头目,本是对着他走来,但听了此话之后,先是怔了一下,接着用眼向四下一打量,便咆哮道:“狗东西,你究竟藏在那里,还不快滚出来。”  “那敢躲藏,我不正站在此地吗?”  “为什么看不见你?”  “可能老爷的眼睛发生了毛病吧?”  “胡说,你大概是想要我眼睛发生毛病,你才有机会永远偷懒!”  那名犬戎话虽如此说,可是却真的用手向眼上揉去。  就在他揉眼之时,忽然脸色大变,急叫:“有鬼!有鬼!”  惊叫中又手将马鞭乱舞,惊慌失措,急急转身一溜烟跑去。  这种情形,使惊惧中的无相生大惑不解,心想:  “这家伙一定中了急笃风,常行不义必自毙,大概由于作恶太多之故!”  暗念中,抬头看看,日色,已偏西很多,依照以往的经验,此刻已是身影拉着细长的时候了,然而今天怎么没看到自己的影子呢?  至此,讶然中似解非解的想:“自己怎会没有影子,莫非吃的是棵仙草,已经成为神仙啦!”  对,一定是的,不然,方才何以会把那个犬戎吓成那个样子!  越想越对,越想越有理,随手把拿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摔,高兴的道:“自己已成为活神仙了,还干这些劳什子苦役干吗!从此就去过神仙生活去!”  于是,便成了无拘无束的游民,到处流dàng,好在自己没有影子,只要不开口说话,别人是不会发现自己的。  才开始一段时期,固然觉得新奇有趣,但日子久了,便感到孤单起来,这种半神仙的生活,实在不是人过的,还是真正人的生活比较好。  但是天下事情,无独有偶,当他游dàng到了大通山时,却在三才峰上遇到一位正在练武的姑娘,伴同一只锦鸾在奔走游戏。  当他一到,那位姑娘即诧然问道:“你吃过‘无相草’吧,何以看起来有点身形恍惚?”  “怪,走了这么多地方,都没人能看到我,你何能知我身形恍惚?”  “想瞒过别人可以,唯独到了三才举,不仅瞒不住我,连我的守山大鹳都骗不过!”  “守山大鹳?”无相生诧然问:“它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见到?”  “怨你不长眼睛,为什么不往举顶上瞧瞧,它正在向你点头表示欢迎哩!”  那姑娘说着,便用手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峰顶上一指,但言词之间,却微带一种羞涩的意味,使无相生不禁一怔!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只丑恶的大鹳鸟,正伸长着脖子,在峰顶一座突出的石上点头示意。  可是反观那只锦鸾,则睁着两只精光的眼睛,不住的四下寻视,显然对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情形,感到有些惊惧。  无相生心念暗自一转,不禁又问道:“在下走遍西域各地,见过不少人物与禽兽,从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只要我一开口,便落得人惊兽跳,唯独姑娘与大鹳,却能看到我,可否说个道理?”  “道理很简单!”姑娘微笑着道:“无相草素影石,乃人间亘古难得一见的至宝,吃过无相草的人,虽然无形无相,但遇到曾经吃过‘无影石’的人时,便难遁其形而着相了!”  “如此说来,姑娘是吃过‘无影石’的人,但为什么仍然有影子呢!”  “我有影子?”  姑娘惊讶的如此说着,即秀眉微蹙,半晌方又啊了一声有些恍然的自语道:“无影无相,人间至宝,两者俱获,白日飞升,仅得其一,着相现影,若将为偶,声影永留!”  她独说独念的喃喃自语了一阵,忽然双颊飞红,向无相生瞟了一眼,便粉颈低垂,露出儿女娇羞之态。  无相生在旁看将有点莫名其妙,遂诧然道:“你都是说些什么?”  “现在你不懂!”  姑娘说着,便向锦鸾摆了摆手,令它看守山峰,自己深情的看了无相生一眼,方微笑道:“婢子有僭了,请随我来吧!”  “到什么地方?”  “只管随着我来,等下便明白了!”  无相生见她先是沉默,继而自语,现在又叫随她去,而且连到什么地方,也不yù加以说明。  就在他疑虑重重之中,那姑娘已去了七八丈远,  于是不再迟疑,忙三步并成二步,急急从后赶去。  到了一丛茂密的山榆旁,姑娘方停下身来,向树丛一指道:“到了!”  无相生看得一怔,口中虽不便说,心中却暗想:  “一丛山榆,岂能住得人?”  他这微一迟疑,姑娘已开口道:“不要看它是一棵山榆,就是琼楼玉宇,皇宫内苑,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行说着,即身形微闪,右手向柔枝一拨,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如此一来,无相生便不自觉的超越起来,不知随她进去好呢?还是不去好?  但他尚未思忖完毕,姑娘已在内面喊着:“快进来吧,凭你那块料,尚不值得别人暗算。”  无相生闻言,口内虽未说什么,心中却不禁暗暗一哼,心说:“好丫头,不要认为会那几下子,便要目中无人,有朝一日等我也有机会学武时,总要给你点颜色看!”  心内这样想,脚下并不迟疑,披荆斩棘直往树中钻去。  谁知在树丛之后,便是一个石隙,那棵山榆就是从石隙中生长出来的。  石隙仅容一人出入,那姑娘正眉目含情,站在石隙的进口处。  她见无相生走来,即伸出一只欺霜赛雪的柔夷,拉住无相生的手腕,温声说道:“是不是有些着恼了,请原谅我,绝无小看你的意思,内面黑得很,且道路十分难走,弄不好就会摔个粉身碎骨哩。”  “你一个人?”  无相生吃惊的问,显然对姑娘之言发生很大怀疑,因为这大一座黑谷,仅住着一位孤身少女,不要说是无相生,就是任何人听了,也不会相信。  可是姑娘答得非常干脆,仅说“是的”之后,又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点怕?”  是的,无相生确有几分胆怯,但为了表现自己的丈夫气概,绝不能在女孩子面前露出可怜相,随道:  “你都不怕,难道我会怕吗?”  “你很任xìng。”  “怎见得任xìng!”  “双手冰冷,心口跳动加剧,不是很好的证明吗?”  事实如此,自不容无相生来否认,随呐呐了半晌,忙把话题岔开道:“你方才说几百万年前,此地住着很多人,这是依据什么来推断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大一座谷,在那些悬岩创壁上,到处都可看到先人遗留下来的武功,而且从那些武功上显示,先民们武功之高,常出人想像之外!”  “你能看到四周的景物?”  “你看不到,难道也不准别人看对。”姑娘笑说道:  “实对你说吧,谷内有一‘红莲碧液’池,不论任何人,只要吃了它内面的水,即可将谷中情形一目了然!”  “此话当真?”  “谁骗你干嘛!”姑娘道:“此池从前本在是岩上的山洞内,还是师父把洞加以改变,且就洞里形势造成一座密室,不仅能常守此水,同时也有了住处。”  “哦,还有师父在,怎能说一个人住此!”  这下子无相生似是抓到了话柄,所以毫不迟疑的反诘过去。  然而姑娘仅发出银铃似的一声轻笑,方道:“你这人心眼很窄,看来我们不一定能处好,只是格于师父遗命,唯有认命啦!”  “你师父已经死啦?”  “五年了!”  “她有什么遗命?”  “是嘱咐我的,也有关你的。”  “我和他又未见过面,怎把我也牵扯了?”  “这是家师推算而来,她早算就今天你会到此,所以特地嘱咐我在洞口等你。”  “算得如此准!”  “先前我也不完全信,心想‘无相草’系人间至宝,不要说不会有人得到,就是得到,人家平白跑到这深山内干嘛,谁知你真的依时而来,大概就是所谓‘天定良缘’的说法吧!”  “她怎么jiāo待的?”  “进入室内就知道了!”  姑娘说着,纤手往上一指,投给妩媚的一笑。  原来两人一面说一面走,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姑娘的住处。  无相生抬头望去,果见从半岩上露出一点光亮,敢情先前所见的那点光亮,就是姑娘的住处。  不过他仅向上瞧了一下,便不禁大皱其眉,只是惟恐姑娘讥笑,未便说出口而已。  但姑娘倒是善体人意,立即婉转道:“这一点的高度,以你的资质,苦勤练习,相信不出十日,便可一跃而上。”  姑娘说着,便左手拉起无相生,喝了声“起”,便觉整个身子轻飘飘的,随着她一拉之势,疾往那点光亮处shè去。  进入石室,姑娘先让无相生坐下,便立即从一个  锦盒中取出张雪白的羊皮,然后娇羞无限的递给无相生手中,而后樱唇微启,娇滴滴的道:“这是先师的遗命,你自己看吧!”  无相生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无影无相,本属偶生,丽儿切记,五年后的清明过后第三日午刻,在前洞口迎接夫婿,切莫错过良机。因为从卦象上显示,无相草已被一位少年所食,且该少年在此时刻内,必从洞口经过,可迎进洞来,完成一段良缘!”  无相生看完,抬头向姑娘瞟了一眼,即道:“姑娘的称呼,是否就是无影?”  “正是婢子草字,相公可是相生?”  “无影无相,天定良缘,姑娘可同意令师的安排?”  “师父遗命,岂能违背!”  无相生本就长得一表人才,无影女更是国色天香,两人自见面之后,便互相留下深刻的印象,虽说无影女在词色之间仍有几分骄傲,但此刻既已同意,无相生自不会把这些老放在心上,况且两人在一段漫长的黑洞中行走,耳鬓厮磨,早已生下难以言宣的情愫。  于是两人便在“红莲碧液”之畔,完chéng rén生一件大事,给武林中留下一段佳话。  可是事情常有意想不到的发生。  两人成婚之后,依道理应该是完满的,然而事实则不然,无相生在得了洞中全部武功之后,便终日埋头钻研,有时甚至终日一言不发。  这可把无影女气苦了,于是借口不打扰他练功,另居一室,甚至到了后来,索xìng把洞府一隔为二。  无相生在才开始时,并不以为意,及日久发现不对,而yù找无影女时,无影女已闭关潜研一种上乘绝学了。  因为他们两个都很明白,洞中的绝学共分两种,无影女习的是yīn柔之功,而无相生习的则是刚柔并济。  其中除昊天罡气之外,另有“无影幻光步”在兵刃上,主要的有“羽剑十八绝”,更是夺天地造化的互古绝学。   至于拳脚掌法,则有“翻云十二手”与“yīn阳九变掌”两种。  最神妙的,仍为“七巧手”,这是一套独门点穴功夫,假若配合“无影幻光步”施为,更见奥妙无穷。  季豪各项武功,本有良好的基础,现在再进一步来习这些绝学,更是事半而功倍,进步非常之快。  在洞中不知不觉已住了将及两月,在这两月中,不但学会几门主要的绝学,更对一些术数生克之学,也稍有涉及。  季豪习好这些绝学之后,对于被双旋罡旋打下深渊,便觉到非常冤枉,因为那套掌法,  不仅是“yīn阳九变掌”的一部分,而“无影幻光步”亦可勉强克制。  在这段不算短的时日中,除朝夕练功之外,便是饱饮“红莲碧液”,这种东西,在武林中,也是视作珍宝的,不但通神明,增功力,与“雪蝮珠”混合之后,更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所以在这两个月的潜修后,几乎已到了金刚不坏的地步,只是他自己仍然不曾知道而已。  一日他往“红莲碧液”池内饮水时,刚就近池边,突被一件事情怔住了,直看得他如痴如醉,两眼再也舍不得离开池中。 第二十章 能言鹦鹉 原来在碧波之中,出现一位luǒ体美人!  那人白肩头以下,全部倒映在池中,一丘一陵,一沟一壑,无不看得明白,唯独面貌被一物遮着,不知这位luǒ体美人为谁?  正当他看得出神时,波光一阵跳动,人影也跟着由清晰变模糊,逐渐成混乱一片。  及波止水定,再也看不到那纤巧人影了。  蓦地!  一个意念,猛袭季豪心头,陡然想起生死不知的素姑,难道会是她不成?  假若是她,为什么自己一直未见?而且看适才的情形,分明是个女孩子在池边洗澡,而这个女孩又是谁呢?  嗯,得查看一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依照水中出现人影的情形看,显然水下并无石壁阻隔,然而待跳下水中一摸,出人意外的事又发生了。  水下除靠近池底有约两寸空隙外,其余竟是一块水晶石,与那层厚厚的石壁,不知用什么方法,吻合得连一丝空隙也没有,甚至用手推动一下,也无半丝动摇。  谁知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一阵轧轧声,自左面的墙壁中传出。  季豪是知这其中利害的,所以闻声知警,忙向一旁躲去。  谁知刚躲隐身形,陡闻一旁发出一声惊叫!  那声惊叫入耳很熟悉,且惊叫之中,似乎尚包含几分喜悦的意味。  季豪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又闻:“不准你看!”  “不准你看!”  这声音系来自壁角,叫人听了,似乎觉得非常可笑。  其实她要不叫,季豪在惊诧之中,也许尚不至于发现有人,她这一叫,便无异告诉季豪说:“我在这里!”  这种不准看的惊叫,不仅没有阻止季豪不看,相反的,季豪立即循声望了过去。  他这一看不要紧,一幅活生生的美人出浴图,立刻被其饱览无余,只见壁角处,一位赤luǒluǒ的少女,正在惊惶失措之中,一手拉起一件衣服遮住胸前,一手在忙乱的乱拉衣服。  出人意外的事,使季豪先怔了一下,旋.即大叫:“素姑姊姊,真是你!”  他一方面叫,立即纵身而起,像脱弦之箭般,直向赤luǒ少女跟前奔去。  赤luǒ少女见状,吓得直往后面退。  但是仅退了两步,后面已到了壁角,随娇喝道:  “你这人是怎么搞的,叫你不要看,你反而连人都跑了过来,再这样我可永远都不理你了!”  只是季豪仍未理会这些警告,一把将那赤luǒ少女抱入怀中道:“姊姊还好吗,一直把人担心死了!”  “我还不是一样!”赤luǒ少女幽幽的道:“只是后来我已知道这一些端倪,但是没有见到人,总觉得有点放心不下!”  “现在这道厚墙怎又自动升起来呢?”  “还不是那只死鹦鹉摇的鬼!”  “它是死的还是活的?”  “谁知道呢,有时候你不理它,它反而专找你麻烦,但你想逗它解解闷时,却又死挺挺的动都不动了。”  “好呀,鬼丫头,刚见着你的师弟,就骂我是死挺挺的,再这样没礼貌,就永远不让你们出洞!”  少女的怨慰之嗔言,架上那只从不叫唤的鹦鹉,忽然说起话来,而且口气还十分怒大。  季豪同赤luǒ少女闻声俱吃了一惊,忙往架上的鹦鹉望去,只见它正在架上展翅剔翎,状至愉快。  于是季豪忙问道:“素姊姊,它常和你说话吗?”  “我也正在奇怪呢,它除飞过几次之外,从未见它开过金口!”  那赤luǒ少女真的是素姑吗?一点不错,不但是素姑,而且长得较两个月前又丰满多了,皮肤也跟着细嫩起来。  原来石室内这道厚厚的石墙,是可以自动升降的,无奈无相生在他的自述里未曾提及,连无影女在他的“无影真经”里也未说过。  所以使季豪和素姑两人,在一墙之隔的情形下,互相在替对方担心了两月之久,难怪他们在一见之下,是如此惊喜了。  然而偌大一个石室,凭空里中间加上一道墙,不但破坏了石室的完整,且看起来也并不美观,为何要加上一道墙呢?  说起来实在另有原因,现在先把它叙述一下,以便知道此墙建造的由来。  皆因无相生与无影女结合之后,便醉心武学的钻研,而且无相生的天赋非常之高,仅在短短五年之内,便将各项武学研究透澈之外,进一步的把自己的声音留在一个古陶内。  但这种夺天地造化之发挥,不仅损害身体,且耗费真元过巨,故在完成之日,自己也累得气息奄奄,到了朝不保夕之境。  无影女对无相生这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舍却娇妻不顾,而去苦学武功行径,本就有点不悦,故对于无相生生劳累成疾的情形,竟视若无睹。  但当她发现无相生在武学上的成就时,又不免暗自心惊了。  也就由于她这一负气,对无相生不加闻问,越发使无相生对到人生泛味,不仅对自己的劳疾未治,反想早点死去,因无影女对他的态度,太令他伤心了。  故不久,终至病情恶化,而与世长辞。  无相生死后,无影女由内惭而自愧,终至感到愧对乃夫,随在伤心之余,造下这道可以启动的石墙,  而yù终身相守。  这道石墙开关的消息便设于洞顶,至于开启之钥,则在“红莲碧液”池的边缘之旁,皆以无影女系在伤心之下而设,故在他的“无影真经”里只字未提。  也就由于她这一疏漏,才使季豪与素姑平白被困两月之久。  也就由于这两月的被困,才促使他们各习一套旷古绝今的本领,可见凡是一件事,有利必有其弊。  季豪在此两月中,完全醉心于“无相真解”上,对于其他一切,均未加注意,不然早应该发现素姑了。  因为女孩子大多喜欢干净,她见“红莲碧液”池内的水非常清净,便常在内面洗澡。  只是以往均系就池边擦擦了事,今天也是心血来潮,心想,反正洞中就自己一个,何不脱光衣服,下池洗个痛快!  谁知这次就出了乱子,不仅被季豪隔着波影看了个仔细,更怪的是不多飞动的鹦鹉,竟在这时展翅腾空,直向壁角飞去。  就在鹦鹉腾空的刹那,她便注意到了,只是不知它的用意何在?  及见它在壁角一点黑石上啄了一下,紧跟着轧轧之声随之而起,不禁内心吃了一惊,以为石室中又发生了大的变化。  但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时,忽见石壁上升,且有人发出一声惊叫!  从声音上已知是发自季豪之口,当时她心下一喜,正要喊叫季豪,但尚未出口,即警觉到自己仍然赤条条,故又忙叫“不要看”。  也就是说遇事勿忙,忙中多错,在她的直觉中以为不要季豪看,季豪就可以不看了,怎知由于她的先出声,反而使季豪先看到了她的狼狈像。  其实,她口中虽然如此叫,其内心中那份惊喜之情,早表现出了她对季豪的关切,所以当季豪走来时,她由于内心的兴奋,反而把自己的狼狈情形给忘了。  这是完整的石室中,为何竟有这一道石墙的由来,此处表过不提。  且说素姑怨怼的刚把话说至此,架上的鹦鹉又叫道:“鬼丫头,再说话没遮拦,我就不领你们出去!”  季豪与素姑惊讶中对望了一眼,便道:“既是一只仙禽,还跟我们计较这些吗?”  “仙禽倒不敢当,只是蒙主人不弃,吃了一株‘地心石英芝’,比你们多活几年却是真的!”  “地心石英芝?”季豪茫然重复着,又向素姑道:“姊姊可听说过这种东西?”  “在古籍中曾见记载过!”素姑道:“那是一种产于地心的一种石英,经过日月精华浸润,产生出来的一种灵芝!”  “一定属于仙品了?”  “仙品虽不敢说,但不论人畜,吃过之后,不仅能长生不老,且永保青春!”  “鬼丫头知道得不少!”鹦鹉又叫道:“只可惜由于过份聪明,以致功力不及你的师弟,不然,单凭一枚‘无产果’的效力,较之他的‘雪蝮胆’并不逊色!”  “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我又未曾告诉过你,何以知道我以往的事?”  “这就是经验。”鹦鹉老气横秋的道:“假若看不出这一点,几千年的岁月岂不是等于虚度吗?”  “你从前真的跟过师父?”素姑问。  “我是她一手养大的!”鹦鹉叫道:“依照一般习惯你们都应该称我师兄才对!”  “既要当师兄,一定对师父的武功都知道了?”  “不仅知道,连‘大鹳’与‘锦羽’都学会了一些。”  “大鹳是准?”季豪问。  “咦,这就怪啦,你既然不认识大鹳,它收藏的‘羽剑’,为何能到了你手?”  “你说的大鹳,可是远居西昆仑冰谷的那只怪鸟?”  “除了它,谁有那副怪样子,每年仅回来一次!”  “锦羽是谁呢?”素姑问。  “它现在南海,那里四季如春,风光美极了!”  “能否找它回来?”  “不用找,它每月回来一次,现在正是该回来的时候。”  “那就快领我们到外面瞧瞧!”  依道理,鹦鹉定会领他们立刻走的,只是这时的鹦鹉,并不如想像的那么听话,它将小脑袋转动了几下,极为俏皮的叫说:“温姑娘这两月来得玉液琼桨之助,不但功力有了长进,真是人如其名,圆润如玉了!”  “你也会学坏?”  “不但我学坏,你自己瞧瞧!”  “哎呀!豪弟快走开!”  原来素姑这一阵惊喜,都是出人意外,所以把自己尚未穿衣服的事都忘了,现在经鹦鹉这一说,不由羞红满面,忙叫季豪走开。  素姑本来人就长得挺美,这两月来以玉液琼浆为食,不但在功力上有了显着的进境,在外表上也与先前有了显着不同。  现在羞红满面,更是人比花娇,另有一番迷人的风味。  故季豪在闻言后,不仅没有走,反而对着素姑丰满的胴体,大加欣赏起来,这当然比在水中看得要清爽的多了,所以在表情上也跟着复杂起来。  素始见他未依言走开,更加有些羞不白胜,但先前已被他看了个饱,此刻也懒得再多费唇舌,故也不再赶他,只是自己在忙乱中穿衣服。  不过事实上,一座空dàngdàng的石室,除非转脸不看,否则,不论站在什么地方,均可看得到,有什么走开不走开之分呢。  可是一旁的鹦鹉,自打开话匣,便没有个停,他们一个急着穿衣,一个呆怔怔的看,它便又叫道:“看饱了吧小师弟?不要慌,将来我替你作媒,叫温姑娘嫁给你就是!”  “贫嘴!”素姑慎怪道:“亏你还自称为师哥,当着师妹之面,怎可如此说话!”  “何必假惺惺,前些时见不到你的豪弟时,便整天长吁短叹,现在见他安然无恙,却又要装正经!”  “你既然知道这里的机关,为什么不早打开,却故意让我们耽心!”  “这是主人生前吩咐,必须到了‘七九’之数,方可启开!”  “为什么不事先说明?”  “也是主人的安排!”  “你说的主人,是师父还是师伯?”  “自然是你师父,因为你师伯虽然武功高些,他却不通神数!”  季豪听鹦鹉与素姑的谈话中,已知鹦鹉与无相生的感情,并不如和无影女的深厚,遂不愈的道:“你怎知道他不通神数!”  “当然知道!”鹦鹉叫:“这门神数之学,是在师伯去世之后才由我先发现的,怎会不清楚?”  “为什么没有留下来?”素姑问。  “主人对师伯之死非常伤感,在武功上虽创造出留影的方法,无奈已志不在此,仅想设法觅取两位传人,便准备随师伯于地下。”  “可曾找到传人?”素姑急问。  “假若当时找到,自然轮不到你们两个了,不过这并不是找不到,而是从神数上推演的结果,发现即使勉强找到,却无法示受全部武学,只好作罢!”  “如此说法,我们算什么呢?”  “及门弟子,这是神数中早有预定的,不然哪还有你们的生命?”  “哦!”季豪恍然道:“外面张的那面大网,原是特为我俩准备的!”  “算你猜对了!”鹦鹉叫:“主人算得将来的传人,系从洞顶而来,故费了不少心血,才找到一条鳖鱼,那面大网,正是用鳖鱼筋编结而成,不要说承载一个人,就是宝刀也无法裂!”  这一点季豪倒是深信不疑,因为他曾经用“羽剑”  试过,不仅未割破,连刺出点伤痕都没有,所以在闻言之后,即默然的点了点头。  接着又听鹦鹉叫说:“为了迎接你们两个,使我费了不少心血,先送半步残经到洞口,以防别人冒险而入,后张网于洞底,并作成巧妙的消息,让你们能顺利进洞……”  它说至此,忽然住了口,急展翅飞鸣道:“快随我来,另外又发现了两个图形,你们去看看那是什么?”  季豪与素姑对望了一眼,即道:“走吧,我们就跟它去看看。”  “它都看不懂,难道能比它强吗?”  “人的智慧,畜类永远难以比拟,师姊懂吗?”  素姑忙展颜一笑,两人携手急随鹦鹉之后追去。  鹦鹉对这里的门户台很熟悉,只见它东啄一口,西啄一口,下了不少石阶,终于从一座石缝中钻了出去,那里已是谷底了。  由于两人都是久食“红莲碧液”水,故对于黑暗的谷底,已双目了然,较之一般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看东西,毫无两样。  鹦鹉飞的固然快,可是他俩的身法也不慢,不大一阵工夫,到了一处陡削的悬岩边,只见怪石鳞峋,走岩巍峨,设非两人都具有上乘轻功,不要说行走,单望上一眼,即会头晕目眩,裹步不前了。  直到一处挺拔尖削高有数十丈的石笋后,鹦鹉忽然栖于其上叫道:“你们快上来看看,就在这里!”  这样高的危岩,即是身兼数家之长的季豪,也感到有些望之胆寒,至于素姑,则是更不用提了。  故两人尴尬的对望了一眼,方闻素姑低声问道:“你有攀登的把握吗?”  “不敢说,但是事已至此,只好勉强一试了!”  “那你就试试,不过千万不能勉强,必要时可先打个招呼,以便有个接应!”  “小弟理会得,师姊只管放心好了!”  季豪话声方落,定神长吸了口气,陡然一个身长,手脚并用,疾向石笋攀援而上,其去势之速,的确令人叹服不止!  谁知眼看离石笋尚,有丈余之遥时,忽然脚一滑,身体立刻失去平衡,疾向一旁冲倒下来。  但季豪能称为旷世奇才,确有他的机智,就在下堕之中,猛然提气,就空一个翻身,功贯双掌,硬生生将身体紧贴于石岩上。  这种惊心动魄的刹那,不仅素姑暗捏一把冷汗,即连高栖石笋之上的鹦鹉,也急得大叫:“不得了!不得了!”  此刻见危机已过,它便又急叫:“小师弟,真有你的!”  素姑在石笋下,也跟着吁出了口气道:“师弟快向右横移三步,那里好像有点东西,看是否借得住力!”  季豪循声向右望去,果见石笋上生有长可入握的撅状之物,随暗忖道:“为何早未看到,假若早先看到,便不至受此惊险!”  忖想着,即以“昆仑老人”所教“挪移大法”运劲向右移去,一把抓住撅状物,借势一翻,突然闪出一道光华,人便到石笋之上。  只是这一道光华来得非常奇怪,连季豪自己都未弄清,鹦鹉却惊叫:“哦!好一把宝剑。”  素姑也在下面高声问道:“豪弟手中是什么剑,怎从未见你用过?”  “哈哈,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季豪得意的大笑着,即向手中的宝剑端详起来。  光华外露,毫芒四shè的宝剑,实在不易多见,季豪在意外中得到一柄光芒四shè的宝剑,其内心中喜悦的程度,更是非言语所能形容。  再看手握的剑柄,表层已化成化石,贯注内力一捏,表层化石脱去,露出内面翡翠色护手,就剑柄处,镌有“靖世”两个象形细字。  在反面上,又同样字体写着:“有女如玉,天赐佳侣,美貌多才,堪辅靖世”十六字。  季豪看了一阵,一时也弄不清语意何指,随纳于手中转向鹦鹉跟前望去,只见鹦鹉正歪着小脑袋,面对着一团线条在出神。  那一个线条系划于光滑的石地上,旁边虽有文字记载,然文字奇古,季豪审视了半晌,也看不出所以然。  于是遂向问道:“师兄,能想办法让师姊来吗?她的心思灵巧,见闻也很渊博,也许她能看得懂是什么图!”  “待我想想看!”  “最好是能找一根长索自上垂下,她便可上来了!”  “长索?哦,想起来了待我取去!”  鹦鹉叫着,即展翅直向来路飞去。  仅不过片刻工夫,果见鹦鹉衔了一团乱索飞鸣而至,递与季豪之后,方道:“这系从前剩下的鳖鱼筋,大概可以用吧?”  季豪在手中端详一下,见是与红网同样质料的轻柔网线,微用手拉了一下,即道:“谢谢你啦师兄!”  鹦鹉听季豪不住的称师兄,栖于一旁不住点头搐尾,状至愉快。  但季豪也顾不到再和它嗦,忙把红网解开理好,  方向素姑叫道:“师姊,快拉住这条红线上来!”  素姑早在下面已经等得不耐,只缘自忖无登上石笋的把握,故不敢冒此奇险,因为弄不好自己受到伤害不说,很可能还会连累季豪也跟着遭殃。  现在见有红线垂下,那还用得着季豪吩咐,故在季豪的话声方落,她即接口道:“拉紧,我就来了!”  说话中纵身而起,有了红线借力,几十丈高,仅不过几个借力,便已到了石笋顶。  石笋顶上的面积,总共仅不过七八尺方圆,除图形占去约一半地方之外,余下来的,季豪已感到有点心惊,现在又加上素姑,便须紧相偎依了。  兼之女孩们天生就有几分娇气,素始虽身为江湖儿女,但在这方面的表现,仍然不能例外,所以一上来,便将季豪紧紧抱住。  当她的手触到季豪衣袖中的宝剑时,便忙问道:  “刚才你得到了什么剑,可否让我瞧瞧?”  “还是先看图形吧,宝剑反正已经到手,早晚要看都是现成的!”  “不嘛,我要现在看,难道怕我抢了去?”  “师姊把话说到哪里去啦,只要你喜欢,赠送给你都成!”  “说得倒好听,看看都有些不愿,更遑论言赠了!”  “既如此说,现在就赠送给你吧。”  季豪说着,就把新得的“靖世剑”递给了素姑。  “君子不夺人之爱,观赏一番便心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意足了!”  素姑口内虽矜持的说着,却伸手把剑接了过来,  但当她看到剑上的小字时,不禁起了一阵莫名的跳动!  两人本是紧相偎依着,她这些微的颤动,立刻被季豪觉察到,忙问道:“师姊可看出此剑的来历吗?”  “没有,我是指字上的含义说的!”  “字上含义作何解释,快告诉小弟,以广见闻!”  “这……”  “怎么出尔反尔,吞吞吐吐起来!”  因为剑上的字,很像是指着素姑自己说的,你说让一个女孩子,怎好当面说得出口,故迟迟无法说出。  良久,终于经不起季豪的催促,方定了定神道:  “有女如玉,当照是说有个女孩子温柔如玉,至于中间两句,语意至明,根本用不着解释,末后一句,定是说唯有这个女孩子,才可使用这把剑,帮助你靖平离乱之世的意思!”  “算了吧,温柔如玉的姑娘既不易找,同时我也没闲心去找,就赠给师姊使用好了!”  可是一旁的鹦鹉,却不愿缄默,这时又叫道:“大傻瓜,连师姊的姓名都不知道,她不就是人如其名,温柔如玉吗?”  素姑一听,立刻面红耳赤娇叱一声:“多嘴!”便举掌准备向鹦鹉打去。  谁知她这一下冲动,冷不防立刻将季豪带得有点立足不稳,忙将身形一定,用力将素姑拉住。  不想素姑yù击鹦鹉,乃是少女们娇嗔时的做作,并未真心想打鹦鹉,当然禁不住季豪这一拉,所以立刻被拉了回来。  更巧的是,就在季豪一拉之际,恰巧素姑也转回了头,不偏不倚两片热烘烘的樱唇,正碰在季豪的嘴上。  这一来,一个窘得低下了头,一个满面红霞,不知如何是好了。  唯有栖在旁边的多嘴鹦鹉,却不住连声叫好。  把这一个任xìng的素姑,弄得像打翻了五味瓶,苦辣酸甜,一齐涌上心头。  不过严格分析起来,应该说是少女们初入情网仍保持原有的那份纯真,而不流于粗野。  只是内心里却不同了,是羞涩?是甜蜜?是娇嗔?  是责任?连素姑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唯有留待聪明的读者诸君自己去揣测了。  两人对望了很久,终于闻季豪嗫嚅的道:“你的名字真叫‘如玉’吗?”  素姑本想加以否认,但话还未出口,却不自觉的先点了一下头,而后羞不自胜的,就准备先行离去。  无奈当她一回过头,向四下一打量,一股莫名的凉意,令人悚然心惊,忙道:“不要闹,真的掉下去,不粉身碎骨才怪!”  “温如玉,温如玉……”  素姑心惊未已,即听季豪在那里喃喃自语,不住叨念温如玉三字,对于素姑的惊语,显然就未听进耳内。  再看他那付神态,面含微笑,两眼充满了光彩,  口中则不住的反覆念出剑上的十六宇,直把个素姑看得又急又气,又暗担一分心事。  于是轻轻拉了下季豪的衣袖道:“不要发呆了,小心四周的险境!”  不料季豪随着素姑的一拉之势,立刻反手握住素姑的玉腕,急往怀中一带,紧紧抱于怀内,两片灼热的嘴唇,疾向素姑的樱唇上压下。  这种出人料外的举动,素姑根本就未想到,及发觉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在yù拒还休的情况下,任他吻了个够,然后喘吁吁的道:“从今天起,我就称你如玉姊好不?”  “不要说傻话了,本来就是你的师姊嘛!”  “师姊太严肃,最好是称妹妹!”  “想得倒好,你根本就没有我大,怎能当哥哥!”  “何必发急,想当姊姊,唤你姊姊就是。”  “本来就是我大嘛,自然应该当姊姊!”  “做姊姊有什么好,也值得你如此坚持。”  “当哥哥……”  “唉,妹妹乖,啧!”  素姑本要说当哥哥有什么好的,不想哥哥二字方出口,便被季豪接了去,同时还加上个乖,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这一来真气得素姑小嘴嘟起老高,有些愤然不平。  调笑了半晌,季豪终于正色道:“时已不早,快看看那个图形,我看了一阵,横竖都看不出一点眉目!”  “哎哟,连我们的一代大侠都难住了,我看看恐怕也是白搭!”  “你们见闻似比我多,大概总可以猜出点头绪!”  “这倒很难说,还是我们两个一齐参详吧!”  两人客气着,便一同蹲下身来,对每一根线条都仔细加以推敲,但费尽了不少苦思,仍然无法猜出每一根线条含意是什么!  他们先猜是一种步法,及后觉得线条的里里外外、总共仅有十三个圆圈,假若是步法,绝不致仅有此数。  最后终于还是季豪忍不住道:“以我的看法,先不必在线条和圆圈上钻研!”  “那应该先从哪里看?”  “还是先解出这些字,一切便可一索即得!”  “谁知道它是不是字啦?”  “绝对错不了!”季豪有把握的道:“同时我的意念中认为它是一种阵图,不知师姊以为然否?”  一语提醒梦中人,温如玉闻言色喜道:“有意见你不早说,却让人老往步法和身法上想!”  “谁叫你老钻牛角尖!”  “哎哟,我亲爱的小弟,今天也聪明起来,快说说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很简单,这十三个圆圈,正合五行八卦之数,而且中央的圆圈,已看出旁边是个‘土’字!”  “此言果然有礼,只是慢慢来猜每一个字,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猜出!”  “那玉姊的意思呢?”  “难怪从前跟着你的两位姑娘,都死心塌地缠住不放,原来你除武功过人之外,一张小嘴更是甜得迷人!”  “你现在是否已被迷住了?”  “确被你叫得有点晕淘淘!”  “那就再到‘红莲碧液’池洗洗即清爽了。”  “亏你有脸说出,偷看女孩子洗澡,不怕损私德。”  “对别人或许会损私德,但对我未来的夫人,应该属于例外!”  “坏死啦,先占别人的便宜!”  “这能算占便宜,我不同样要做你的官人吗?”  “想的倒好,我才不嫁给你哩!”  “你一定另外有心上人?”  “当然,他可比你神气多了!”  “说出来听听,看我是否见过此人?”  “不仅见过,而且对他很熟哩!”  “跟我熟悉?”  “嗯,你不相信吗?”  “不要使人纳闷了,快说出来吧!”  “你就问着吧,别人的秘密,怎能告诉你?”  温如玉说着,便回眸神秘一笑,又低下头去参详她的阵图去了。  但是季豪的脸色,却喀然若丧,越来越难看,呆在一旁闷声不响,连钻研中的阵图,他无心看了。  然而温如玉并未理会这些,只全神贯注在阵图上,时而浅笑,时而皱眉,对一旁伤心的季豪,连正眼都未瞧一下。  两人沉默了良久,都未再说话,连能言的鹦鹉,也如老僧入定般,栖在石笋边缘,闭目养神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既无唧唧虫鸣,也无微风拂面,整个辽阔的地洞,都变死沉沉,静悄梢。  要说还有声息,那便是季豪重浊的气呼呼,以及温如玉的微弱声息。  “嘎!”  蓦地一声长鸣,震得整个洞空都发回应,其声音之悠美令人心神为之一畅,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但这个对季豪丝毫没有惊动,仍然眉峰深锁,对适才的一声长鸣,宛如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温如玉惊诧中,忙向季豪望了一眼,不禁凄然一叹,暗道:“人们常说女人心眼最小,其实男人们也大不到哪里去,一句玩笑之言,竟使他伤心这么久!”  忖想着,便反身偎依住季豪,温声道:“小师弟,还在生我的气吗?”  谁知季豪却呆楞楞的自语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这本是季豪的感慨之词,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之下,令温如玉听了,不禁心神为之一震,立即问道:  “豪弟,快冷静些,到时候不等你来折,就会自动给你送去!”  “送不送去,与我季豪何干!”  这话,不仅说的语意冷涩,且表情令人看了,就会从心底泛起寒意。  但是温如玉不但未恼,反而面含微笑道:“你想知道我的心上人为谁吗?”  “知之徒令人遗恨,还是不说的好!”  “可是他与你很要好,相信吗?”  “不可能,生平少年知jiāo很少,总不会是老哥哥吧?”  “谁喜欢一个将死的老头子,来,我就告诉你!”  温如玉说着,便将樱辱就近季豪耳边,轻声念出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是什么,别人无法听到,但对季豪来说,却发生了很大作用。  只见他先是一怔,接着便一把将温如玉搂进怀内,惊疑的问道:“真的吗?”  温如玉无言的点点头,微闭双目,偎依在季豪怀内享受他片刻的温存。  然而季豪虽说年岁不大,可是自服食“雪蝮胆”  之后,由于yào力促使,早发育成个小大人了。  现在软玉温香在抱,吹气如兰,再也抑不怪内心那股冲劲,忙把温如玉往光滑的石笋顶一放,就势一翻,便准备跃马中原,过玉门问津桃源了。  就在yù罢不能的紧要关头,忽闻一声石破天惊的长鸣,接着便听多事的鹦鹉也怪叫道:“阵图解不开,心图倒解的满准,别淘气,快看是谁来啦。”  季豪闻言吃了一惊,忙止住闯关斩将的威势,不耐烦的问道:“谁来了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温如玉连敞开的衣服都未拉,即懒洋洋的道:“真是煞风景,偏生在这个紧要关头来捣乱!”  说中,即一微睁开惺忪的凤眼,大叫:“好大一只鸾鸟!”  原来在阵图一旁,正站立着一只锦鸾,鹦鹉则栖于锦峦的头顶,另有一只灰褐色怪鸟,正绕着石笋飞旋。  直到这时,季豪才看清,除有一只五彩锦鸾栖于其旁之外,绕石笋而飞的,竟是自己的老友烟云。  于是在惊喜之余,即忙叫道:“烟云!”  烟云怪鸟也作了一声低鸣,算作对季豪的答覆。  鹦鹉却有些不耐烦了,转向烟云喝道:“大鹳这些年已混出个‘烟云’的雅号,连旧居之地都不想来了,现在既然回来,难道不愿歇歇翅吗?”  烟云闻喝,果然低鸣了一下,也栖于石笋之上。  石笋顶上方圆不足一丈的面积,现在经一鸾两只大鸟一落,已占得满满的,不过好在两鸟的腿都很高,站在那里,就腿下再藏两个人,一点也不显得挤,不然的话,季豪和温如玉将容身无地了。  这时却听温如玉高兴的道:“我们平素已经觉得身材不低,可是现在和它们一比,已经变成两只小鸟了!”  “小鸟才能依人,若像它们那么大,便要惊世骇俗,人人视为怪物了!”  温如玉深情的瞟了他一眼,薄嗔道:“你就会给人浇冷水!”  “浇冷水的不是我,应该归各于鹦鹉,它要是不叫,现在岂不已经……”  “还不住口,亏你还好意思说得出!”  “说是多余的,其实在有些时候,常是无言胜有言。”  “能体会到这里已经够了,何必喋喋不休!”  两小在下面薄责娇嗔的,回味着未竟之意,三鸟在上面也以鸟语jiāo换着意见,直到这时,方听鹦鹉道:  “你们不用指桑骂槐的互相埋怨了,我惊动了你们的好事,现在对你们补偿另一件事,应该满意了吧!”  “补偿什么事!”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告诉你们此阵图的名称和变化!”  “你知道?”  “我虽不清楚,大鹳却知道,由它说,我来译给你们听,相信总可以办到。” 第二十一章 禽灵奇阵 季豪与温如玉费了大半天工夫,仅知图形的中央属土,其余都是些什么变化,不唯看不仅,连猜都不敢妄猜。  想不到这种深奥的阵图,丑陋的烟云竟能知道,听来谁肯置信?  然而鹦鹉与大鹳一阵啾啾低鸣之后,随听鹦鹉道:“此阵名‘颠倒五行混天八卦迷魂阵’,乃是一种古阵图!”  说完,又和大鹳在啾啾低鸣,季豪与温如玉忙把阵名默记于心。  接着又听鹦鹉叫道:“此阵师祖早已发现,只是由于阵势的变化过分霸道,所以把此阵未传给先主人,这是事先我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多嘴,反而落人埋怨我太多事!”  “这点你们放心!”季豪道:“我虽然杀人不少,大部份均非出于我之本心,今后当体念上天好生之德,非迫不得已,绝不运用此阵!”  大鹳点了点头,彩鸾也伸着长颈在季豪身上擦了一下,表示对季豪的承诺非常感动。  过了一阵,鹦鹉又道:“此阵虽然霸道无比,但运用起来却非常简单,不论石块或竹木,只要摆成阵图,即可应用,唯一困难的,就是方位不易记忆!”  “仅有十三个方位,还会如此困难?”  季豪听鹦鹉说至此,心内似不十分相信,故提出此问,虽重一自明,但多少有暗责鹦鹉危言耸听之嫌。  谁知鹦鹉听后尚无什么反应,大鹳首先怪叫了一声,两只眼睛突然现出光亮,紧盯住季豪不放。  季豪见状,不由暗自骇然,忖道:“这怪鸟究有多大道行,发起怒来,两眼如此吓人?”  他暗念未毕,温如玉即道:“不要吓唬人啦,快说完我们还有事哩!”  大鹳阖己一白,似很懂得温如玉的心事一般,忽敛神光,微一颔首,又和鹦鹉一阵啾啾低鸣起来。  这次它们啾啾鸣低了很久,大概有些地方,鹦鹉也不甚明了,所以粗听起来系啾啾低鸣,倘若细加品味,它们不仅鸣叫得非常有节奏,而且有问有答,讨论得相当热闹,有些地方,听来像在争执。  无奈季豪与温如玉都不懂鸟语,不然倒可领略一下鸟国语言,未常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良久,鹦鹉大概巳明白了阵势变化,随点了点头,转向季豪等叫道:“大鹳从前曾见用过,除中央属于土门,永不变化之外,其余各门,可依情形任意配置!”  鹦鹉说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此,忽然停了一下,接着又道:“为了应用时易于记忆,可以不同颜色的布帛,制成十二个小旗,每旗代表一个方位,便不至于弄错。”  “一个人能否使用?”温如玉问。  “可以!”鹦鹉道:“不过每一方位能有一人主持,其效当更佳,只是主持之人,不但要绝对听从主坛人的指挥,且须武功不弱之人,不然,便宁愿自己多费点神,以免使阵势的威力减色!”  季豪与温如玉俱点头称道:“是!”  接着鹦鹉又道:“从阵图的进口处算起,依次为:风、火、雷、电、雨、云、木、金、龙、虎、水、雀,中央属土为主坛,共分十三个方位,其中任何一方,均自成一阵,即使不加变化,也险恶异常,若加变化,不论人畜难有生望!”  季豪与温如玉两人,依照鹦鹉所述,逐一先在每  个圆圈上注一字,以便明了各个方位。  然后季豪又问道:“若想使势变化,如何用法呢?”  “十二个方位,不论移动任何一个,其余便须跟着移动。”  “如何移法?”  “本以风为首,假若以火为首时,风便要摆在最后,设雷为首,火位便是最后了,其余依次类推!”  大鹳此时突然一声低鸣,接着便啾啾不止。  季豪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鹦鹉便又叫道:“大鹳说另外还有逆数变化,也须记住。”  “是否颠倒过来先用雀?”  “小师弟很聪明!”鹦鹉道:“逆位用时,便是以雀为首,依次倒数下去,风便是最后!”  “现在是否演练一下?”温如玉道。  “不必了!”鹦鹉答:“阵图绝没有错,等将来有机会用时,便知个中玄妙了,现在仅记顺序即可!”  “假若每一方位,由武艺高强之人主持,是否可以不够这些顺序?”季豪问。  “当然可以,不过最好不要以雷、电两位为首,以免杀劫过重,有违天和!”  “小弟记下了,各位是否仍回原居地?”  “你们想走,就回去拜别师父吧!”鹦鹉道:“不过记住一件事,别忘了‘收徒网’上那些银铃,那是很好的暗器,不仅能破护身罡气,且有乱人听闻作用。”  “如何收网还请师兄指示?”  “将古陶瓶上的宝剑找出,网节自动收回,银铃便可取下了。”  “请师兄指示,你不回去吗?”  “我和大鹳彩鸾还要商量一件事,你们先去吧!”  “那小弟们暂时别过了。”  季豪说着,与温如玉拱了拱手,正准备设法下石笋时,鹦鹉忽叫慢着。  季豪闻言怔了一下,尚不知鹦鹉何意,便听鹦鹉又向大鹳道:“你送他们下去吧,免得又费半天手脚!”  大鹳似是很乐于这次工作,立刻将长颈一转,长喙即衔紧季豪的腰带,双翅陡展,临腾空之际,巨爪一捞,便抓住温如玉,宛如老鹰抓小鸡般,翅膀还未煽动,即滑飞落地!  这大怪鸟看似蠢笨,其实行动起来,真是迅速已极,季豪与温如玉连念头都未转过来,已从石笋之顶到达地面了。  再看大鹳时,它已栖于石笋上,伸开巨爪在上面乱抓,依情形看,可能它把上面的阵图毁去了。  温如玉见状,低声向季豪道:“真是不可思议,想不到几只扁毛畜牲,竟有这高深的智慧。”  “岂止智慧高深,功力之厚,当今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也难望其项背!”  “以你的看法,它们之中,那个年岁最大!”  “这个显而易见之事,以大鹳最大,彩鸾最小,鹦鹉居中,你以为对吗?”  “何以见得呢?”  “鹦鹉呼彩鸾为小锦,你忘了!”  “确是如此,不过以我的看法,锦鸾与鹦鹉,可能大小差不多!”  “等回来时,问问它们,看到底哪个大!”  季豪与温如玉小声讨论着,不知不觉已到了洞口。  及进入石室一看,内面除摆设的东西,仍然未动。  之外,石壁上那些各式武功图形全被毁去!  怪!难道已有人来过吗?  不十分像,既有人来,在武功未学全之前,绝无毁去图形之理。  但是为何毁去,一时也难说出所以然。  好歹两人巳将“无相真解”和“无影真经”全部带在身上,否则,更将后悔莫穷,抱憾终身了。  可是他们在庆幸之余,各将真解取出观看时,又不禁个个瞠目结舌起来。  原来怀中除一把粉末外,哪还有真解的影子?  至此他俩才意识到,敢情那些图形,并非刻在壁上,而是塑在上面的,原先石室密闭,所以不会损坏,现在遇到空气,便一齐剥落了。  基于此,他俩才联想到,当午的无相生和无影女,不仅武功奇高,其心计之高,也是出于想像。  于是不再考虑有人进入的问题,忙依照鹦鹉指示,先将宝剑找出。  不料用力一拔,内面根本就没有剑,而是一根鳖鱼筋的头。  随着拔剑之力,便闻“嗦”的一声响,一团红网即破壁而入,闪闪生光的银铃,也随网破壁,发出一连串清脆之声。  这时季豪方指着红网道:“幸亏这个网,不然,我们早摔得血ròu横飞了!”  “反正我已晕迷,就是摔成ròu浆,也不会感到痛苦,可是你就不同了,眼睁睁的看着摔死,那滋味才难受哩!”  “你这种想法,就叫幸灾乐祸,难道不会心痛?”  “自己都死了,那有工夫去心痛别人!”  “你要真死去,我也无法独生,只好作同命鸳鸯了。”  “说话谁相信!”  温如玉说着,便白了季豪一眼,一种薄责轻嗔的意味,使季豪看得心中一dàng,随手将她往怀内一拦,便准备向她脸上亲去。  不料温如玉纤手一伸,挡住他的嘴,娇躯一闪,已挣了开去,然后轻轻道:“快摘银铃吧,不要尝到甜头,就没个足尽!”  “刚才鹦鹉不识趣,现在你也拿起翘了!”  “我不是拿翘,当着师父之面,怎好意思!”  这一说,季豪不禁回头望望,然后道:“他们两位老人家都是过来人,应该知道‘不痴不聋,不作阿姑阿翁’的道理吧!”  “我看你不必学武功,即可称雄江湖。”  “此话怎说?”  “这么厚的脸皮,任何宝刀宝剑,恐也刺不透!”  “彼此彼此!”  两人说笑着,就把网上的银铃全部摘了下来,共有一百零八枚,铃作钟形,内面的铃舌,似珠非珠,放出一种青光,令人耀眼生辉。  “铃铃铃铃……………”  季豪随手掷出一枚,立刻发出铃铃之声。  不过这种既柔和又清脆的声音,听到非常怪,明明掷于右面,声响却自左面迸出,以之用于对敌,恐十之八九难以逃出手去。  温如玉见状,立即高兴的道:“此铃用以打穴,将万无一失,难怪师兄特别嘱咐我们带上!”  说起师兄,季豪顿时想到三只鸟,忙道:“我们快去吧,不知它们在商量什么观!”  “此洞怎办?”温如玉问。  “鹦鹉定有安排,这些事,可能不用我们cāo心!”  温如玉点了点头,低声道:“既如此,我们就向师父拜别吧!”  说着,两人便并齐跪下,向石室规规矩矩的拜了四拜,算是向师父拜别。  出了石室,温如玉便问道:“今后你预定先到哪里去?”  “等见了它们再说吧,假若可能的话,先找‘双旋罡煞’清算这笔血债!”  “此人固然可恶,但假若不是他,我们便无此奇遇!”  温如玉的看法,自与季豪不同,因为她很清楚“双旋罡旋”的为人,虽说有些为老不尊,个xìng乖癖,均属他自己的事,对整个江湖来说,实在为害远不如“五月枫”之烈,所以主张放过。  季豪却不十分同意,随道:“话虽如此,留着他总是武林一害,不过你的看法,该以何者何重?”  “不管找谁,我的看法,还是以少杀为是!”  “好,见了鹦鹉师兄,再看它如何安排?”  “不用安排,有人已经找来了!”  季豪的话音方落,鹦鹉已飞鸣而至,凌空一转,便栖于季豪身上。  温如玉闻言,先是吃了一惊,及看清为鹦鹉师兄时,便忙问道:“你独一个来,它们两个呢?”  “在守洞门,因为外面已发现来历不明的人。”  “是什么人?”  “一个糟老头,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徘徊!”  “洞口在那里?”  “不远也不近,快随我去瞧瞧,便知来历了。”  鹦鹉说至此,即展翅朝前飞去。  季豪向温如玉瞟了一眼,正想催她快去,温如玉反而向季豪拉了一把,低声道:“急什么,有大鹳一个,准可万无一失,不如慢慢走,也可将这里的情况,大致了解一下!”  季豪一想也对,单凭大鹳那双利爪,任何宝刃也伤不了它,何况还有足智多谋的鹦鹉,谁还能闯得进来。  于是伸手握住温姐玉的柔夷,小声道:“真是个神仙府洞,假若不是身历其境,谁会相信在如此深的地底,竟会有山有水,宛如另一世界。”  “谁说不是呢,更出人意外的,是如此大的环境,只有一只鹦鹉在看守!”  两人感慨的说着,游目四下一打量,见四下尽是高低不一的石笋,四周方圆笆董之遥。  靠近左面的石笋隙里,尚生有不少白色植物,正开着淡红色的小花,大概由于不见天日的缘故。  最使人惊奇的,则是洞顶异常高,呈尖形,看情形,可能系不知多少年之前,陆沉下来之后,因为两山的倾倒,而架成的。  洞中除石笋之外,就是一些尖锐的石块,根本无法找出路径的存在,至于鹦鹉飞往何处,也不得而知了。  两人虽说慢慢走,实际仍然走的不慢,约顿饭工夫,便在洞内转了一半,然而就未见到洞口。  最后温如玉不走,坐下来,随手摘了一枝浅红色小花,观赏了一阵,正准备送往鼻子去闻,忽闻有声喝道:“快丢下它,假若不是‘红莲碧液’之功,你现在可能连小命都没有了!”  两人惊怔中循声望去,见来的正是鹦鹉。  于是季豪忙问道:“师兄飞的好快,我们在后面紧追,竟然追不上你。”  “活见鬼!”鹦鹉斥责道:“想玩就干脆说想看看洞中环境,何必故意说慌!”  “这也不值得师兄生这大的气!”温如玉接口道:  “难道我们顺道看看,还能看坏什么不成?”  “哼!看坏什么,幸亏我早来一步!”鹦鹉道:“不然,一切努力,都将付与东流了!”  “有如此严重?”季豪惊诧问。  “严重得很呢,你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师兄未说,我们怎知道!”温如玉嘟起小嘴道。  “不说自己冒失,反埋怨起我来!”鹦鹉道:“告诉你们,那是千年醉,不要说吃上一点,就是闻得久了,也会损失功力呢!”  “假若吃上一点呢?”  “永远晕迷不醒,除非找到dú龙胆,或可保得住功力不失!”  温如玉闻言,立刻吃了一惊,想不到一朵小花,会有这么高的dúxìng。  可是季豪立即问道:“假若没有dú龙胆,别的解dú之物,是否可以代替?”  “嗯,你的雪蝮胆倒可用,因为它也是经过数千年,成了气候的东西了!”  “师姊,快把这吃下去!”  季豪一听说雪蝮胆可用,连从怀中摸出一枚,无限关心的递到温如玉嘴边,要她立刻吃下去。  但是鹦鹉却止住道:“天壤地宝,岂能随便糟蹋,快收起来随我来吧!”  鹦鹉叫着,就展翅腾空,直往一座石笋后面飞去。  季豪见鹦鹉已去,仍将雪蟆胆塞在温如玉手中,低声道:“快吃下去,不要听它胡说八道,耽误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温如玉见个郎对自己关心的情形,不忍拂他之意,篡在手中道:“快点跟上吧,不要等下又找不到路,再落它一顿嗦!”  季豪点头会意,未再说话,拉起温如玉急往鹦鹉飞去之处追去。  谁知刚转过石笋,鹦鹉却气呼呼的道:“好呀,鬼丫头,我处处关顾着你,你反而背地里排我的不是起来,要不是看在先主人的份上,就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季豪和温如玉想不到鹦鹉会如此刁,竟躲在一边  偷听别人谈话。  因而季豪便道:“作师兄的,应该有容人之量才对,像你这样监视法,以后我们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鹦鹉闻言,发出咯咯笑声道:“你和她倒成了一鼻孔出气,小心以后她给你惹的麻烦,可别怪我作师兄的不先打招呼!”  “有什么麻烦?”季豪豪迈地说:“谁要不睁眼将麻烦找到我头上,那算倒了八辈子霉!”  “好,杀气透顶,看样子又要发‘虎威’了!”  鹦鹉叫着,即向一条宽有丈余的石隙内钻去。  季豪至此,才觉有点恍然,原来洞口是个石隙,恰被一座石壁挡着,难怪先前看不到一点影子。  这条石隙很长,确与“无相真解”上所说相同,内面崎岖异常,且有部份道路,像从石壁上穿过。  走约盏茶工夫,方到了洞口。  洞口系在悬岩之上,在正洞口处,有一棵山榆,将洞口全部遮在树yīn之下,假若不细看,很难发现洞口。  季豪打量一遍,距岩顶少说也有数百丈高,离谷底较近,但也七八十丈,假若没有大鹳帮忙,虽难不住人,但行踪必被发觉无疑。  因为在谷下一株大树旁,正依树坐着一位老者,悠闲的端坐未动,生像是等待什么似的。  此人的面孔很陌生,正想问问温如玉,看她是否知道时,不想尚未开口,温如玉即拉住直往内面拖,并细声道:“对面也有人!”  但季豪还没有看清,便见一阵烈火腾空,接着一声连一声的呼啸,不住自对山山坡上传来!  啸声未落,即见一片乌云掠过,火焰被煽的四下飞溅,接着响起一片惨叫!  “啊!、大鹳发了威!”  温如玉惊讶的说着,似有几分愉悦。  但这小妮子大概是在洞中耽的久了,感到有些寂寞,此刻见猎心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尚未等季豪表示意见,遂又道:  “师弟,我们过去瞧瞧怎样?”  “不要慌!”季豪目注对山的火势答:“看情形来的人还不少,在未明他们来意之前,最好还是不要露面!”  “你是否有些胆怯?”  “笑话,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吓倒过!”  “那为什么不要露面?”  “假若他们冲着咱们来,自不会轻易饶过!”  “不冲着咱们来,难道就不过问吗?”  “这要看情形而论了,总不能说连是非都不分,便参加乱打一通!”  “哎哟,师弟到底长大了,现在竟知道是非来!”  温如玉说这话时,表情非常平淡,使季豪一时也猜不出她话中的含意,是取笑?抑是称赞?  于是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以师姊的看法,认为小弟的为人,向来就是是非不分吗?”  “并无此意,快注意对面!”  季豪循声望去,只见对面山坡上火势已成燎原,火舌腾空,浓烟密布,一种劈劈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正注视中,忽见鹦鹉飞来道:“山顶人的人真可恶,他们在上面架了个辘,沿绳来了!”  季豪忙向山顶上瞧了一阵,见并无什么动静,随道:“他们是否企图进洞来?”  “一点不错,无故来打扰别人,应该重重的教训他们一顿,使其永绝此念!”  “好,遵照师兄吩咐,管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季豪的话音方落,头顶上忽然发出“骨辘辘”声响,然念头尚未转完,接着便听一声惨叫,一团黑影像是星坠丸泻般,带着一缕劲风,直向谷底堕去。  “那是些什么人,怎到此撒野起来?”  温如玉显然对于堕谷之人并未看清,故有此问。  可是季豪到底棋高一着,他不但看清了服饰,连面貌也看了大概,随不屑的道:“尽是些死不完的冤魂,这次若能让你们生离,就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他愤然的说着,即又转向温如玉道:“师姊看牢洞口,我要上去瞧瞧!”  话音方落,也不管温如玉是否同意,便身形陡起,一跃十余丈高,藉岩石一点,宛如脱弦的筋般,疾向岩顶上奔去。  单从这几个身法上看,显见季豪在洞中两月,苦并未白吃,功力实较前又进了一层,而达履空蹈虚之境了。  直待季豪的身形消失,温如玉仍在呆呆的站着未动,因为季豪的功力,高的出她意料之外!  故她看在眼内,心里惊诧中不免一动,暗忖:“他的功夫是怎么练的,为何同是一种功夫,在他施展起来,便有不同的效果?”  不管她如何惊诧,摆在面前的,又是活生生的事实,连一点置疑的地方都没有。  且说山顶上,正团聚了不少人,有的惊疑,有的人诧异,更有人想入非非,觉得那只鹦鹉来的实在太怪。  因为方才堕谷的那个人,正是被鹦鹉啄断绳索,在顿失凭依之下,失手堕谷的。  但是怪尽管怪,仍有些不信邪的,甘愿冒生命危险的,而yù进入怪洞,想获得内面的武功。  因为最近由“云汉亭”汤祖佑那里传出的流言太盛了,说什么洞内有剑气冲出,以及“万年灵芝”等,无一不是武林朋友梦寐以求之物。  所以才轰动江湖,有不少三江五岳的人物在此出现。  无奈洞势太高,且处发之上,其情势要较之远近驰名的“三峡之险”,毫不逊色。  兼之来人太多,大家都在无十分把握之前,谁也不冒此劳而无功之奇险,而替别人开道,故一个个都在附近徘徊,而不敢采取积极行动。  唯有云汉亭的汤祖佑,虽占地利之便,却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仅在谷下监视。  这就怪了,消息就先从他们口中传出,为何他们不先下手,难道他们对于宝剑和灵芝不感兴趣吗?  非也,其实他们早有觊觎之念,唯久隐五亩岭的“祁连僧”,却捷足先登,率领门下四弟子,据守山顶,不准任何人接近。  因为要想入洞,唯一可走之路,便是用绳索将人从山顶系下,较为容易,若从下面攀搜,只要上面滚下一块山石,便可将人打下谷底。  汤祖佑虽为“三亭”之一的领袖人物,但手下并不多,且对“祁连僧”自忖非其敌手。于是便起了一阵恶念,将消息传出,招来武林各路人物,其用意无非是“宁为玉碎”的想法。  也就是说,我既得不到,你也别想独吞,故添油加酱的把消息泄露出去。  其实洞内是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不过洞内近来常有宝气冲出,从这些迹象上看,虽不能肯定说出为宝剑,却敢断定巳为即将出土的兵刀无疑。  所以扬言说内面有宝剑,至于说有灵芝,则是信口开河,有意引来江湖朋友而已,实在是毫无所据的。  不过汤祖佑这么一来,可把祁连僧师徒恨透了,只是宝物未到手之前,不愿另生枝节,只是仅守山顶,积极作进洞的准备工作。  直到近日才准备完成,先由大弟子邝飞下洞,祁连僧亲自照顾辘轳,另外三位弟子与手下人据险以守。  至于对面山上的人,则是来自三江五岳的武林朋友,因都不愿与祁连僧师徒正面冲突,所以质暂存观望之态。  然而今天一早,便有一只奇大无比的一只怪鸟,沿林梢不住飞翔,很像是监视大家行动的模样。  然而武林中人,没有不好事的,就有人将暗器打出,意yù先将怪鸟打下,免得令人望之生厌。  谁知他们这一来,可惹出了大乱子,打出的暗器不但没有打到怪鸟,反被怪鸟煽动的劲风,将暗器全数打回不说,又伤了三四个人。  所以林中立刻现出一片混乱,惨叫与惊诧!  这且不说,最大的错误,是有人在混乱中放了一把火,以致怪鸟的毛都没被烧到一根,反而在劲风吹袭之下,又有不少人被殃及。  祁连僧师徒,遭遇虽不若对面山坡上人之惨,然也好不了多少。  正当大弟子邝飞坠下四五十丈时,忽然飞来一只鹦鹉,在粗如儿臂的绳索上啄了两口,绳索忽然中断,邝飞便在一声惨叫中葬身谷底了!  这种意外的情形,不仅祁连僧吃惊,即连一旁暗在观望之人,也觉惊奇不止。  不料大家惊诧未已,又见从洞中升起一线白烟,连是鸟抑是人都未看清,便闪了几闪,已到了祁连僧面前。  至此大家方才看清,原来是个人!  不仅是人,而且是个丰神俊秀,嘴角挂着冷笑的白衣少年。  祁连僧惊讶中向来人一阵打量,方冷笑道:“哪来的小畜生,方才那只鹦鹉可是你带的吗?”  “是又怎样?”  “是你养的,就要替我那大弟子赔命来!”  祁连僧说着,便陡起一掌,猛向白衣少年袭去。  确实不愧为隐逸多年的武林名宿,菩提功已练到收发由心的境地,但见掌风起处,带起一阵咆啸,威势之猛,真令人替白衣少年担一份心。  然而事情很意外,那白衣少年仅晃身一闪,便将威猛无俦的掌势,让了过去,然后方冷笑道:“就凭这几下子,便想找上门来撒野,未免太藐视江湖无人了!”  祁连僧在白衣少年出现时虽表面上,仍保持冷静,可是内心里早被白衣少年那份轻功震惊不采已!  因为以他数十年的修为,自忖尚无法与之比拟。  只是另一种念头,却使他镇定下来,暗想:“这娃儿最多也超不过二十岁,就算打从娘胎里练起,该有多大能耐,可不能被他以轻功吓住!”  由于这种侥幸的想法在作祟,所以便用十成掌力,准备将白衣少年打落岩下,赶快进行探洞工作。  这就叫着利令智昏,他乃是少林的入门弟子,怎不想想,假若没有良好的内力,轻功能到这种地步吗?  现在人家轻描淡写的,便把自己倾全力的一掌予以化解,才知自己想左了心,只是势成骑虎,总不能仅在一招之下便认败服输,今后怎有脸立足江湖?  所以心念闪电似的一转,即大怒道:“这大通山附近,谁不知怪鸟洞乃是荒山野洞,怎变了你的家门,是你无知,还是想欺我年老!”  “我劝你最好还是早点离去,从此不要再打洞中的主意,否则……”  “否则怎样,要被你吓倒,我祁连僧的八十岁年纪算白活了!”  祁连僧显然是动了真怒,所以不等白衣少年说完,即立刻接口怒喝着。  但是白衣少年并未因祁连僧报出名号而吓倒,相反的,反向祁连僧打量了一下,方不屑的道:“听你这个名号,应该是个和尚才对,为何竟是俗家打扮,不lún不类,不是野和尚,便是花和尚!”  白衣少年的话,乃是由衷之言,不想正触犯了祁连僧的忌讳。  于是嘿嘿两声冷笑之后,暴怒道:“年岁不大,倒顶会耍嘴皮子,先吃大爷一棍再说!”  话音方落,便随手拉起一条青铜棍,在手中抖动了一下,便一式“一柱朝天”猛向白衣少年袭去!  白衣少年见状,脚步微错中,人影一晃,即轻巧的避了开去。  接着便见他神色凝重的道:“确是少林家数,不想少林寺还会调教出这样粗野的假和尚,说不得真要叫  你见识一下了!”  就在他话音方落,祁连僧的第二棍又横扫而至。  祁连僧大概是怒极,所以连话都未说,便全力猛袭。  只是白衣少年仍稳立如山,对于祁连僧急袭而至的铜棍,竟视若无睹一般,既未闪避,也不招架,甚  至连兵刃都未撤。  这种高傲的态度,简直视祁连僧如无物,不要说是颇有声望的祁连僧,就是换上了任何人,也会难以忍受。  直气得祁连僧连连怪叫声中,猛又把功力加重了两成,招式改扫为点,疾向白衣少年前胸戳去。  假若这一棍戳实,就是铁铸铜浇的人,也会被戳得洞穿!  然而白衣少年确实有几下子,直待棍离胸口尚有寸余时,便右手就势一捞,疾向棍头上抓去。  这种招术,不但连祁连僧未见过,连听也未听人说起,同时暗自心喜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大爷心狠!”  不料他窃喜未毕,猛觉掌心一震,立刻如周身触电般,起了一阵酸麻,脚下一个踉跄,又手握棍不稳,便仆倒于地。  一切的变化,仅不过眨眼工夫,不唯远处的未看清,即守在四周的三个弟子,以及手下人,也未看清人家用的是什么功夫。  唯有暗中潜窥的一人,他在茫然中,神色顿然大变,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良久,祁连僧方从地上爬起,气急败坏的道:“小杂种,大爷今天认裁,是好汉就留下万儿来。”  “哈哈!黄老儿,连鼎鼎大名的‘白虎神煞’都不认识,我看你数十年江湖算白混了了!”  祁连僧的话音方落,便听有人哈哈笑说着,语中带刺,极尽讥讽之能事。  白衣少年果是白虎神煞季豪吗?  一点不错,正是困守数月,方才离“鹳鸾洞”的季豪小侠。  此刻闻言,忙循声望去,只见从数十丈外的树林内,一摇三晃的走来一位黑衣老者,三菱相,吊客眉,脸平板板的,简直就看不到鼻子。  季豪仅瞧了一眼,即冷哼一声,不由一阵热血沸腾,想到玄冰学被打下谷底的一幕往事,历历如在目前。  但季豪气恼中尚未开口,祁连僧即先喝道:“毛义松,你现在到此,是否也想chā上一手?”  来人正是死谷大谷主毛义松,除他之外,谁还有这份死像。  谁知毛义松闻言,立刻嘿嘿冷笑道:“你这个被逐出门墙的野和尚,不来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我毛义松虽为人所不齿,但还不屑去打落水狗!”  祁连僧虽为少林弃徒,但到底艺出名门,那能忍得了毛义松这种冷嘲热讽,故毛义松话声方落,祁连僧便怒骂道:“不必在此卖弄唇舌,今晚二更,哈拉湖畔见!”  说完,即转向季豪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笔账终有收回的一天!”  “凭你那几下子,这一辈子是妄想!”  “哈哈,黄老儿听清了吗,这一辈子是妄想。”  毛义松明知季豪不好惹,却偏在此时出现,且一现身之后,即向祁连僧讽嘲,极尽挑拨之能事,显见骨子里已另计谋。  季豪虽不明白他的计谋是何,但暗里已作了决定,忙向即将离去的祁连僧唤住道:“不必相候,他已没机会赴约了!”  天底下什么事都有,祁连僧约的是毛义松,但人家毛谷主并未表示意见,季豪却代替回绝了,似此情形,不仅武林中无此先例,且听也未听说过。  由于事违常情,不仅祁连僧听到诧异,即连旁听之人,也觉得有些意外。  然而毛义松心下可明白,遂故示不大方的敞声笑道:“你认为本谷主已无赴约的机会吗?不要尽打如意算盘,此处可不是玄冰峰!”  “无耻老匹夫!”季豪喝道:“范守清可来了吗,快叫他们一起来送死!”  “范老大虽未来,可是尊者与阮洞主,却全到了,怎么,还有胆量尝尝大爷们的合击滋味吗?”  “不错,正想瞧瞧你们这些沽名钓誉的无耻老狗,究竟凭着什么为恶江湖!”  “哼,你的豪气虽令人佩服,只是他们却不愿再斗你这掌下游魂!”  “掌下游魂?哈哈!”  毛义松的话,显然是触痛了季豪的痛处,所以不由悲愤的一笑,继道:“今天要让你逃出手去,便永远遁迹荒山,不再过问江湖是非。”  “凭你那几下子手,要想横行江湖,还早得很!”  “今天本少爷就先宰了你,接招。”  季豪说着,身形同时而起,疾逾闪电,快似流星,仅见白影一幌,接着便是清脆两声暴响。  及大家看清之际,季豪已面含微笑,又站回原地。  再看毛义松,那副狼狈之像,看起来非常可笑。  只见他双手摸着左右两边面颊,鲜血顺口而出,两眼像要喷出火来,浑身都气得不住在发抖。  因为季豪本yù一掌将他劈死的,临时改变了主意,左右开弓,给他两记耳光,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备先羞辱他一番。  说来也奇怪,以赫赫有名的毛大谷主,竟无法看清人家是怎样下的手,更不用想躲得过了,只觉两声脆响中,两边面颊一阵热辣辣,待看清时,人家已站回原位。  这可令毛谷主不禁为之胆寒,但人的名树的影,任凭拚着血流五步,也不能让人任意羞辱。  所以毛义松在一阵抽搐之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说他是笑,实在比哭还难受,听起来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笑了很久,忽然从腰中撤出兵刃,大叫:“狗小子,老夫和你拚了!”  喝叫声中,即纵身虎扑而至,一式投鞭断流,猛向季豪袭来。  季豪见状,即不屑的道:“想死还不容易,何必作出这种怪像,不觉得令人齿冷吗?”  嘴内虽如此说,到底也不敢大意,身形微幌,已闪身右移五尺,堪堪避过袭来的威猛一鞭。  毛谷主见鞭势走空,即猛然挫步,鞭势改劈为扫,又紧跟着猛袭急打。  季豪看在眼内,不由冷笑道:“真存心想死,这就送你上路,下谷去吧!”  说话中陡起一掌,随着掌势,毛义松偌大的身子,宛如飘里般,在惨叫声中,直向谷底飞落!  这已经够他惨了,谁知大鹳可不管什么落井下石那一套,恰在这时飞了过来,双爪迎空一抓一扯,立刻腹破肠流,想幸生的一线希望,也被剥夺了去。  谁知大鹳扯了毛大谷主,展翅冲天之际,远处便传来一阵长啸,直震得群山回应,捷逾闪电般飞奔而至!  季豪闻声一怔,暗忖:“都是些什么人,听啸音,来人的功力还不弱哩!”  但思忖未毕,即见从不远处的山顶上,闪过四条黑影,都在以上乘轻功,直向自己扑来。  就在这惊鸿一瞥中,季豪已看清,除为首的两位系“落魂坪”总当家的,与“无定洞主”阮中陵之外,后面也是两位七八十岁的老者,只是并未见过。  这两人均是老羊皮披风,长须垂胸,然身手之健捷,并不比范守清等差,且在神色间充满杀气。  季豪在这阵怔神之中,四人已到了十余丈外,便见范守清神色迟疑了一下,即大声喝骂道:“你小子的命倒是满长,不想你还未曾死?”  “哼,本少爷若死了,谁来取你狗命!”  真是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季豪在言词之间,不但冷峻,且刻薄异常,一种不屑的意味,便在此短短一语中,充分流露无余。  所以当季豪的话音方落,范守清首先暴怒道:“看情形,小杂种的功力又精进不少,苑大爷生平就不信这个邪,看究竟有多少斤两,竟如此目中无人!”  说话之中,掌势一提一翻,猛向季豪袭去。 第二十二章 雪耻惊众 他们都是jiāo过手的人,对方究有多少斤两,大家心里有数,连范守清自己也清楚,知道自己虽尽全力攻出,绝对无法把季豪捡下的。  因而在发掌之时,已向旁立的阮中陵等三人,先示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他们也立刻出手。  无定洞主当然也知道这点,故在范守清学掌上提之际,也暗提功力,准备再效玄冰峰的故技,合力将季豪打下岩去。  至于其中一位鼻子歪斜的老者,自到场后,即怨愤异常,在范守清喝骂时,他早跃跃yù试了。  故范守清掌力放出的同时,便一齐猛力劈了出去。  三人合击之力,到底不可小视,但见掌风起处,顿时激成一道巨流,挟着碎石断枝,势若泰山压顶般,直向季豪身上撞去。  只是现在的季豪,与从前却不能同日而语,不仅在功力上大异往昔,即打斗经验上,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他在范守清等到时,便把神功运足,以防不意之变,所以现在对于唿啸而至掌力,仍视若无睹般,潇洒的屹立未动,嘴角上却挂出一丝冷峻的微笑。  直至掌力及体,方随手拂动了几下,始道:“范总当家的,怎的一点未变,仍是这么心急,应该向这位兄台学之,不要毛脚毛手的沉不住一点气!”  他说着,就用手指向一位满脸凶像,态度异常高傲的老者,因为来的四人中,仅有那个老者没有动手。  不过他虽如此说,可是那个老者,对他这种随手一挥,即化解了范守清等三人的掌力,也觉到非常吃惊。  武林中人,没有不见猎心喜的,尤其遇到武功高强之人,就是明知不能取胜,也不愿放弃尝试的机会,何况这位老者,也是个桀傲不驯的人物呢!  故听了季豪的话后,忽然喋喋怪笑道:  “小娃儿,你不必往老夫脸上贴金,我们的jiāo情是拉不上的!”  这一来,大出季豪意外,以他的本意,原是想取笑范守清的,不想这老怪物竟不识好歹,反讥讽自己是有意向他套jiāo情。  这种情形,不要说是心气高傲的季豪,就是任何人听了,也要气恼万分。  于是便闻季豪冷哼了一声,愤然作色道:  “真是‘狗坐轿’,不是人抬的东西,既如此,你们就一齐上吧,本少爷绝不使你失望。”  已经攻了一掌的范守清,见这老怪物未动,本就有些不悦,再听季豪一说,立刻吃了一惊,生恐老怪物见势不佳,而临时撤了腿。  现在又听老怪物一说,疑心大定,随干咳了两声,嘿嘿一阵冷笑道:  “狗小子,听清楚吧!这番心思是白用啦,假若不识相,我就来先替你们引见一下,这两位均非等闲哩!”  范守清说着,把话顿了一下,指着老怪物继道:  “这位是大名鼎鼎,威震南疆的‘南强dú怪’樊章兄,不仅武功过人,且一手‘桃花瘴煞’,向称江湖一绝,无人能抵挡得了,就连当年的铁掌老人,看到樊兄之后,即不战而逃,希望你……”  “那有这么多嗦,假若觉得胆怯,就回家抱你那黄脸婆去吧!”  这南疆dú怪,真是暴躁得可以,不等范守清说完,即咆哮着挥掌yù上。  范守清忙上前一步,拦住他前扑之势道:  “樊兄的火暴脾气,怎么仍然没改,你等我引见完再打不迟。”  “你太嗦了,快说吧!”  “三言两语就由完了!”  范守清说着,又指着歪鼻子老者道:“这位是‘死谷二谷主’毛义竹当家的,他来为什么,不用我再多说,大家心内都明白!”  “完了吗?”季豪冷然问。  “完了!”范守清道: “我们仍是老规矩,要动手,大家便是一齐上!”  “不要说仅来四个,就是八个,本少爷有何惧哉!”  “胡说!”南疆dú怪道:“我樊章生平之中,尚未开过这种恶例,要一齐上,你们自己上吧,我要单打独斗。”  南疆dú怪这一来,可使范守清发了慌,立即笑道:  “以樊兄的绝活,来对付一个毛头小子,自是用不着群殴,不过不要忘了,钱余赞老儿那几手玩意,并不在樊兄之下哩!”  “不要把‘一尊者’抬得太高!”樊章怒道:  “他那点功力,实还未看在我樊章眼里!”  “是呀,赫赫有名的‘南强dú怪’,哪里能看得起我们这些无名小卒!”  樊章的话音方落,忽然有人冷冷的接口说着,在场之人,无不感到一怔!  但惊怔未毕,忽见树枝一阵晃动,哗啦一声,一条人影疾若流矢般,直向场中猛扑而至。  至此,大家才看清,来的正是“混世尊者”钱余赞。  他到场之后,将两眼瞪得有铜铃那么大,满含敌意的注视着南疆dú怪,大有立即动手之势。  范守清见状,立即横身上前,向钱余赞一拱手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为这点小事而翻脸呢,小弟在这里赔礼了。”  “我钱余赞自出道以来,尚未被人如此小看过,今天我倒先要见识一下樊老怪的dú功,看究竟dú到什么程度,便如此目中无人。”  “哼,你这混世尊者之名,去唬别人可以,若想跟我樊章递爪子,那是你自找苦吃,不信便试试看!”  这一个称雄中原,一个独骠南疆的两个凶人,边说看,就慢慢往一块走去,显然谁也不服谁,反把季豪冷落在一旁,无人理睬了。  直急得苑守清两边打躬作揖,费了不少唇舌,方才听南疆青怪道:  “你不用不服气,等收拾了这小子之后,我们就好好较量较量!”  “要较量就趁现在,不然便无较量的机会了。”  冷落一旁的季豪,对他们这种狗咬狗的情形,早有些不耐,所以在旁冷然说着,充满不屑意味。  可是这一来,竟激怒了南疆dú怪,只听他大喝道:  “嫌命长这就送你上路,相信鬼门关永远不会关门的,尽急的什么劲!”  他大概把满腔怒火,准备在季豪身上发泄,所以顿忘利害,喝骂中已首先攻出两掌,快似闪电般袭来。  这南疆dú怪,不愧能独霸南荒,其浑厚的掌力,确较范守清等人强多了。  无奈他找错了对手,只见季豪冷冷一笑,身随势转,一式刚柔并济,迅即挥出。  谁知范守清见南疆dú怪已领先出手,自是求之不得的事,立即向混世尊者等三人打了个手势,也全力而上。  季豪见状,不禁有些骇然,但他一向高傲惯了,就是再多上几个人,也不会露出惧意,陡然一声清啸,身形幌动,已将“无影幻光步”使出。  南疆dú怪被季豪袭了一掌,立刻身形不稳,虽勉力支撑住未退,两脚却陷入地下三寸。  幸有范守清等已先后出手,不然,dú怪的苦头可吃大了。  侥是如此,也不禁为之骇然,暗忖:  “难怪他们对这娃儿有些顾忌,原来人家手底下,确有一点真实本领。”  心内虽如此想,手下可不敢怠慢,急道:  “好小子真有你的,再接樊老大一招试试!”  可是待他掌势方出,场中已失去了季豪的所在,只见一线白影,如鬼魅般,忽东忽西,不但捉摸不定,且有眼花撩乱之感。  这一掌打出,正好毛义竹迎了上来,待yù撤招,已感难以为力。  毛义竹本是yù报兄仇,早把全部功力都用了出去,无奈季豪的身法过分巧妙,不要说打人,连影子都摸不到,故只要看到一点影子,便不顾一切的攻去。  谁知这一来,正和南疆dú怪的掌力碰个正看,及发觉之际,已为时过迟,硬硬生生的接下一掌。  刹那间,但闻轰的一声,毛义竹踉跄连退了七八步,方由混世尊者一把拉住,否则很可能步乃兄的后尘,而葬身悬岩之下。  侥是如此,毛义竹已受伤不轻,只见面色苍白,双手抱胸,眉头紧皱,很显然的,他是在勉强支撑着。  意外的变化,使南疆dú怪怔了一下,忙纵身上前,从怀中摸出一颗黑色yào丸,递给毛义竹道:  “二谷主快将这个服下,运气调息一阵,至于那狡猾的狗小子,由我和钱兄对付足够了。”  “滚过一边,谁听你这猫哭老鼠,假慈悲之态!”  毛义竹在气头上顿忘利害,这一破口大骂,再也提不住那口气,就在骂声方落,突然呱的一声,吐出几大口鲜血,人也跟着晕迷过去!  混世尊者本来扶着毛义竹,此刻见状,忙点他几处穴道,抱到一边放下,方望着南疆畜怪冷笑道:“樊兄真是好掌力!”  “哼,不必说风凉话,总有一天,我们要打上一场!”  “没有机会了,我看你们都该死,接招!”  季豪冷眼旁观,早把他们的情形,看了个清楚,觉得这几个均不是好东西,存心要将他们除去。  所以在樊章的话声方落,就愤然说着,陡然欺身而上,猛向四人攻去。  他这次用的是“yīn阳九变掌”,故掌势方出,陡然旋起两股劲风,唿啸声中,夹杂着几声惨叫,除已受伤的毛义竹之外,范守清与阮中陵,首先被击下岩去。  混世尊者虽较好些,仍未逃葬身谷底的命运,只不过支撑了一下,较范守清等晚了一步而已。  南疆dú怪的功力,到底比、弛们高上一筹,他在仓促中,力贯双掌,硬生生chā进石岩半尺深,拚命拉住石岩不放,方勉强逃过一劫。  人虽未死,活罪也够他受的,被掌风激起的碎石,把脸上击了不少洞,鲜血不住的汨汨外流,已成模糊一片,分不出鼻子眼了。  这是什么掌力,不仅樊章未曾听说过,就连树林中隐藏的那些人,也睹状为之骇然!  似此霸道的掌力,哪里是发自人为,简直是神功嘛!  事实如此,又不容易不信,所以有不少人见势不佳,都未曾露面,便溜之大吉了。  其实,岂止别人吃惊,连季豪自己说上,也觉得意外的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要想通了便不觉奇怪,因为他白吃过“雪蝮胆”之后,功力已经通玄,再加上他又吃了两月“红莲碧液”,此刻不必说全力,只随便一挥,足可抵得住别人数十年的苦练这种情形,只是他自己仍懵然不知,兼之以往又吃过这几人的亏,故临敌之际,仍不免有些紧张,不知不觉中使用出七成以上功力。  山顶上死寂一片!  季豪是茫然?  旁观的为之骇然!  唯有阵阵山风,与对面山坡上的火势,两下争威较势,这么多人,个个都像山石一样,思维被凝结了,既无人叫骂,也无人理采。  良久,方见南疆dú怪由地上爬起,语音颤抖的道:  “老夫今日认栽,这笔账,总有讨回的一天!”  说完,拉起衣襟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连头都未回,一步三跌,狼狈沿山径而去。  唯有毛二谷主,坐在一旁,不要说走,想动一步都困难。  尤其见到季豪的惊人掌力后,更是吓得冷汗直流,因为在他的想像中,季豪绝不会放过他的。  然而季豪这次却网开一面,他冷然望了一眼道:  “看你那副脓包像,本少爷再不济,也不会打落水狗,快滚吧,假若今后再被我遇上,可要仔细些。”  “小侠,我实在无法行动,请宽恕这糟吧!”  “哼,我无此闲心,滚……”  季豪的话方至此,忽见咧的一声,大鹳已飞落身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随灵机一动,忙向大鹳道:“快把他送下山去,但记得,可不准再伤害他!”  大鹳似知季豪之意,突然腾空而起,在飞起的刹那,单爪一勾,即抓起毛义竹迳往山下飞去。  季豪见大鹳已去,随抬头向四下一打量,不禁眉头紧皱了一下,方以梵音心唱喝道:  “各位既不愿露面,在下也不为已甚,限一刻之内,统通离去,否则,可别怪在下不留情面!”  那些未走之人,果在季豪喝完之后,三三两两齐沿山径而去。  季豪满意的一笑,正yù往岩下跃回时,忽然吃了一惊,暗忖:  “这久工夫,师姊怎的未来,就算轻功较差,但有锦鸾可代步,莫非又出什么岔子不成?”  忖念中,身形陡然而起,急向洞中跃回。  难道温如玉会真的如此听话,仍在看守洞门吗?  非也,她早就离开了。  故当季豪到达洞口一看,已是人去洞空,连唤了数声,除洞中的回音在嗡嗡作响外,哪有半点人影。  不仅人看不到,即多嘴鹦鹉,以及那只美丽而温驯的锦鸾,也同时失去了所在!  莫非出了差错,抑是舍己而去?  想了一阵,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蓦地,一个念头忽然冲上心头,纵身一跃,不顾一切向谷底飞奔而去!  因为他想到,自己在离洞之时,谷底那位鬼鬼祟祟的老者,此刻已失去所在,很可能师姊是追他而去的。  他这一猜,果真被他猜中了,事情的发生,虽非全部如此,然离事实也相去不远,经过是这样的:  原来温如玉见季豪腾身而起的身法,真是既赞佩又喜悦,觉得个即不仅人长得俊,这身功夫,也确实超人一等,虽未至陆地神仙,但也足可傲视江湖了。  想至得意处,不禁心花怒放,站立洞口,面含微笑,两眼望着季豪逝去的方向,给自己将来前途,编织成一幅美丽的图案。  而自己便是图案中的主人,每日伴着个郎,双宿双飞,海阔天空,任我遨游,虽神仙生活也不过如此。  这种幻想,不仅温如玉如此,就是任何女孩子,大多均会替自己编织出一个美丽的梦,温如玉既不是神,自难脱离人的范畴。  她幻想着,不知不觉便想出了神,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像,把身外的险境,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呀!”  一声惨叫,陡然发自她的身后,顿使温如玉吃了一惊,忙收绮念,下意识的前跃了几步,霍然转过身来一看,不由为之骇然!  只见一位四十多岁的壮汉,双手掩着脸,鲜血从指缝中直往下淌,一柄耀眼生辉的银钩剑,和一团颇长的软索,均在地上弃置着。  唯有鹦鹉,却栖于老山榆枝上,正望着自己在剔翎理毛,显得状至愉快的模样。  温如玉仅瞧了一眼,即了然于胸,不禁向鹦鹉望了一眼,由衷的流露出一种感激之色!  但这只不过是刹那时间事,旋即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擅闯洞来意yù何为?若不jiāo待明白,今生休想离此一步!”  “哼,你神气,假若不是受了扁毛畜牲的暗算,早死在大爷的银钩剑下了!”  “这是对你鬼蜮行为的一种惩罚,快报出来历,不然休怪本姑娘剑下无情!”  “臭婊子,尽鬼叫什么,大爷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乃云汉亭主的首座弟子,江湖人称‘银钩剑’穆天良的便是!”  对一个女孩子,如此口没遮拦的乱骂,不要说是温如玉,就是任何人,也觉得难以忍受。  故温如玉闻言之后,立刻气得浑身乱抖,半晌连话都答不出来。  这穆天良确是云汉亭汤祖佑的大弟子,他是从谷中而来,利用软索与银钩剑,附藤攀葛而上。  及他上来时,适逢温如玉正在失神之际,故对于穆天良的到来,丝毫都未察觉到,以致险些丧命。  因为穆天良在师父督导之下,费了不少力气,终于到达洞口,其内心之喜悦,自不待言。  不想抬头一看,立刻吃了一惊,估不到洞内不但早有人,而且是一位美丽姑娘,虽然她手中尚拿着一把剑,看出却是弱不禁风的模样。  但不论她懂不仅武功,叫喊起来,总是对自己不利,于是心下一狠,便疾向温如玉背后冲去!  假若这一剑砍实,任她温如玉武功高强,不死也得重伤。  想不到穆天良固然行动迅速,但栖于老山顶上的鹦鹉,更比他快上一筹,这是穆天良事先未曾预料到的。  就在穆天良的身形刚刚跃起,鹦鹉便唰的一声疾逾流星般,猛向他的两眼抓去,穆天良连避闪的时间都来不及,唯感两眼一花,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之中,一双眼珠便硬生生被鹦鹉抓了出来。  于是再也顾不得袭击温如玉,立刻撤剑丢索,一阵惨叫声中,便双手掩面,不住叫喊起来!  温如玉也在这声喊叫之中,顿时打断绮念,迅速转过身来,面罩寒霜向穆天良喝斥着。  但想不到穆天良虽双目已失,而暴戾之xìng仍然未改,出口便骂温如玉为臭婊子,叫她如何不气?  良久,方听温如玉咬牙切齿的骂道:“没教养的东西,以为姑nǎinǎi真的好欺侮吗?”  并在喝骂的同时,玉腕一紧,只见一溜青光闪处,穆天良便像推金山倒玉柱般,连惨叫声都未发出,身躯即分作两段,丧命在“靖世剑”下了!  在穆天良尸体倒地的刹那,汤祖佑已在下面喝道:  “好狠心的贱婢,竟要赶尽杀绝,看老夫的‘飞天玉蜻蜓’取你。”  喝叫声中,只见他双手连扬,快似雷奔电驰般,有八个白点,直向洞口打来。  洞口到谷底,少说也有一两百丈高,汤祖佑的“飞天玉蜻蜓”虽未打到,但也相差无几,这是什么暗器,温如玉虽未看清,仍感惊骇不已。  及转念一想,自己,两月所学,尽是闻所未闻的绝学,若被几枚暗器吓住,今后就不要混了,于是心念一动,便依季豪的身法,猛向陡创的岩下跃落。  温如玉不顾一切往岩下跳,显然除存心与季豪较量之外,兼有试试各种绝学的意味存在。  尤其对于“无影幻光步”,更是觉得它妙到毫巅,要在汤祖佑面前显露一下,看这些不可一世的领袖人物们,功力到底高到什么地步?  她这种冒险是有所恃的,因为自忖单凭步法,即可立于不败之地,再加上一柄“靖世剑”,更助长了她冒险的勇气。  旷古绝学,到底不同凡响,只见她在空中连换了几次身法,宛如一片落叶,轻飘飘美如黑蝴蝶般,直向谷底落去。  汤祖佑在谷底看得直发怔,但旋即嘿嘿两声冷笑,随手又摸出四枚玉靖蜓,向空中扬了一扬道:“丫头,  这是你自找麻烦,可怨不得大爷们心狠!”  话音方落,即双手连环打出,直向温如玉身上袭去。  温如玉身在空中,想要躲过急劲而至的暗器,实感困难万分。  但小妮子既想露一手,必然也防到这一着,只见暗器将至身前不足丈远时,忽然左掌虚空一划,双脚一蹬,垂直降落的身子,顿时就空侧打个转,右移一两丈远,急劲而来的暗器,均自身旁掠过,的是险极!  凌空变换身法之学奏祖佑不仅未见过,连听说过都没有,故见状不禁暗吃一惊,急忖:“这些娃儿们,到底是谁的弟子,怎一个个功力之高,大出一般常规!”  但忖念未毕,温如玉身法又是一变,单剑前指,头下脚上,像煞一支利箭,以疾如丸泻似的态势,猛向汤祖佑袭来。  任他汤祖佑目空一切的自命不凡,对于这种自杀似的态势,也感到吃惊不小,忙后跃了五尺。  而在后跃中,暗将玉蜻蜓扣于掌心。  也不过眨眼工夫,温如玉即到了头顶,离地仅不过两三丈光景了。  汤祖佑见机不可失,猛喝一声:“看掌。”  随着掌势,两枚暗器也同时打出!  看样子,温如玉若不变势闪避,势必伤在他的暗器之下不可。  但是好个心思灵巧的温如玉,只见她剑势一拨,便在“铮”的一声脆响之中,身形藉剑拨暗器之力,就空一转,已轻如鹅毛般,站于一块大石之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身法,不仅汤祖佑暗暗喝采,即连未露面的一些人,也不由敬佩不止。  然而这种意念一掠而逝,旋即大喝道:“你手中的剑,可是得自洞中吗?”  “也是,也不是,你问这干嘛?”  汤祖佑闻言一怔,急道:“这是什么话,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那有也是也不是之理。”  “是者,此剑确是得自洞中,不是者,得将此剑的并不是我,懂吗?”  温如玉在说话中,嘴角连撇,一种不屑的意味,已充分流露出来,显对汤祖佑那副贪婪的神色非常厌恶。  确实是的,自温如玉到场之后,汤祖佑一双贪婪的眼睛,始终尽在剑上溜,对于美如仙子般的温如玉,却连正眼都未瞧一下。  假若换上别人,也许不计较这些,然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显然有失礼貌,难怪温如玉有些愤然了。  但是汤祖佑并未觉察到这些,接着又问道:“还有别的东西吗?”  “多得很,看你指哪一方面的事而说了!”  “练武之人,自然是指武功而言了。”  “多得不可胜举,除家师的‘无影真经’之外,师伯的‘无相真解’,更是些旷古绝今之学!”  “信口开河,老夫在此居住一年,就未听说这荒洞中还有人居住!”  “不信那是你的事,与我并无关联!”  “好个利口的贱婢,就将手中的剑留下,算是抵偿我徒儿之命!”  “说得倒轻巧,就算我肯,我师弟却不会答应!”  “老失以徒儿之命,换取一把宝剑,已经是给你天大的便宜了,若再借故推辞,可别怪老夫要用强了!”  “咯咯咯咯咯……”  汤祖佑的话声方落,温如玉忽然咯咯娇笑起来,  其声音之美,犹如玉盘走珠,态度之媚,宛如仙女谪尘。  直把个足智多谋的云汉亭主,听得如堕五里雾中,一时也摸不清她因何发笑?  半晌,方诧然问道:“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好笑?”  “因小视大,见微知者,能调教出那样的徒弟,料想也绝不会有好的师父,果被我猜中了!”  “好贱婢,竟敢骂人,说不得今天就教训你这目无尊长的丫头!”  汤祖佑说着,就向前跨了两步,大有立刻动手之势。  不想温如玉却沉稳得很,仍不屑的道:“若论起辈分,虽不敢叫你称我为祖师姑,但最低限度,称我一声师祖姑绝不为过,竟凶巴巴的胡说乱骂,足证你是不分长幼之辈!”  “欺人太甚,看掌!”  汤祖佑在武林中,虽不能说是杰出高手,究非泛泛之辈,如今竟被一个丫头接二连三的教训,难怪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睛。  所以一方面喝着,一面就陡然举掌攻去。  好个云汉亭主,功力的是不可小视,只见掌风起处,嗯啸有声,连地上的枯枝败叶,也随掌风满天飞舞。  这种声势,假若在两月之前,温如玉不但接不下来,就是想躲也感困难。  可是现在的温如玉,非但不惧,反而讥讽道:“到底是师父,这种威势,实够吓唬人了!”  她讽刺着,便身随势转,仅见腰肢一扭,人影幌处,却转到了汤祖佑的背后,仍若没事人般含笑而立。  任他高祖佑如何高傲,遇到这种情形,不由大吃一惊,这是什么身法,根本就未会见过?  尽管如此,仍然喝道:“专凭身法躲闪,算什么本事,有胆量就接大爷几招试试!”  “何必像你一样费牛力,单用身法便可把你累死。”  “注意了,汤大爷就不信这个邪!”  这次大概真被温如玉激怒,所以一上来,便是成名绝学,纵身跃入空中,以居高临下之势,连攻了七掌十八腿,附带还点出了四指。  但任他费尽吃nǎi气力,不仅未能打到温如玉,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未摸到。  至此,他才知道人家的身法。确为一种绝学,不是单凭一时意气,且制得住人的事。于是便停下手来,以怀疑的目光,不住的向温如玉打量,好像要从她的身上,要观察出头绪似的。  不过温如玉并不想让他闲着,现在见他停下手,即又大刺刺的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服气了吗?”  “哼,不必臭美,有本事就接本姑娘几招试试!”  说着又撤下兵刃来,那是一根五尺来长,状如虎爪般的兵刃,爪尖颜色微紫,显已喂过剧dú。  温如玉仅瞧了一眼,即心中有了计较,立即伸出纤指在“靖世”剑上弹了一下,一阵清越龙吟之声,立刻从剑上裂出,直看得汤祖佑两眼喷火,恨不得立刻抢过来,便可称雄江湖了。  因为从剑上发出的声音,获知此剑绝非凡物。  只是他这种神色,岂能瞒过玲珑心窍的温如玉,早看透了他对宝剑的觊觎之心,于是故意提高声音道:  “靖世呀靖世,既以靖世为名,必以靖平世乱存心,现在正是立功的时候了!”  言外之意,任何人也听得出来,她是想向云汉亭主下手了。  所以当汤祖佑闻言,立刻大叫:  “你不必装腔作势,看大爷的‘虎爪钩’,是否能抵得住你的宝刃?”  说话中随手一扬,当的一声,已猛向温如玉袭来!  云汉亭主汤祖佑,成名江湖的拿手绝活,便是除玉蜻蜓暗器能在百丈之外将人打死外,便是“苍鹰搏兔”掌法,与“喂dú虎爪钩”。  他的玉蜻蜓暗器,乃是形状像蜻蜓,除蜻蜓头装有dú针之外,内面并装有强力机括,故不仅shè得远,且能破护身罡气。  一般老江湖,对他的暗器,大多熟知能详,对之均畏忌三分,故他对岩上首先发出暗器,虽朋知无法打到,意思当然是想吓唬一下温如玉。  想不到这些出道不久的娃儿们,可不管这么多,不但没有唬住人,反而凌空表露了一手轻功,立刻还以颜色。  这且不说,温如玉自到场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连损带讽,毫未把鼎鼎大名的云汉亭主放在眼内,又令汤祖佑怎么不气?  谁知更出人意外的,汤祖佑在气恼之中,立刻用了“苍鹰搏兔”掌,人家连招都未还,便把自己累得气喘汗流,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种丢脸的事,不要说是屹立江湖数十年的汤祖佑,就是任何人遇上,也会把肺都要气zhà出来。  于是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再凭“虎爪钩”作孤注一掷了。  喂dú虎爪钩,乃汤祖佑成名江湖上的得手兵刃,吃亏在这只钩下的江湖好友,不知凡几,所以汤祖佑虽经常随身携带,却很少有使用的机会。  如今临老之际,做梦也想不到,会被个女娃儿逼得他以虎爪钩对敌。  单凭此点,若传扬出去,他就不要想再混了,设不幸而败落,那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十倍。  不过尽管他是如此的想法,然而人家姑娘并未因他有点臭声望,便轻易放过他!  所以等他的“喂dú虎爪钩”打出之际,温如玉便轻巧的脚步一错,避了开去,并娇笑道:“好利害的dú爪,不怕有伤天良吗!”  “少说风凉话,有本事就接几招1”  “慌什么,单凭一只dú爪,尚不在姑娘眼中!”  “气死我了,再接几招!”  汤祖佑真是气急心疯,喝叫声中,尽出生平绝招,一口气攻出七八招之多。  无奈温如玉奇妙的步法太过神化,始终无法沾上边。  可把汤祖佑气得呱呱怪叫,举起虎爪钩,不分青红皂白,没头没脑的乱打一通,已成自乱章法起来。  至此,温如玉才面罩寒霜的喝道:  “急着想死,本姑娘就偏要慢慢折磨你,叫你死活都难!”  “再不还手,可别怪我要骂人了!”  “狗嘴内永远长不出象牙,早就像个疯婆娘似的,口中不干不净了!”  “好贱婢,真气死汤大爷……”  “劈啪。”  汤祖佑喝骂之言未完,便闻劈啪两声脆响,立即打断下去。  接着便见汤祖佑两颊起了十条红痕,怔怔的站在那里,两眼喷出愤怒之火,宛如一只负伤的恶兽,尚yù拚命挣扎的模样。  果然,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忽然发出比笑还难听的惨笑,直震得周围树叶飒飒作响,显已悲愤到了极点!  良久,陡然止住笑声,纵身而起,并大叫:“和你拚了!”  在喝叫的同时,先撒出一把“玉蜻蜓”,掌钩齐施,疯狂般向温如玉扑去。  这也就是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一向高傲惯了的云汉亭生,拚起命来,真还令人难以招架。  温如玉似是想不到,他在一扑之下,会兵刃暗器一起来,故一时之间,弄了个手忙脚乱,不知先应付什么好?  就在惊惶失措之中,一阵清啸自耳边响起,连看清是什么都没有,便见白影一闪,大骂:  “滚回去!”  汤祖佑还真听话,随着喝声,人便如滚元宝一般,连滚带爬后退了一丈七八尺远,方勉强站稳脚步。  半晌,方看清场内情况已变,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一位丰神俊秀的白衣少年,现正在与方才的姑娘在小声说话,神色间似对姑娘无限关怀。  唯有一点是可确定的,那就是这少年的功力,不但高过姑娘,从他冷峻的神色看,也较姑娘为难惹。  然事已至此,总不能说不战而逃,那今后的江湖上,不要说想争一日长短,连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暗念中,不由怒喝:“你是什么人竟凭空来伸手架梁。”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问,有什么绝活,尽管搬出来,本少爷一概接着就是!”  “多说解决不了问题,快拿出你的绝招吧。”  “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要打也得把话说清!”  “就凭你这句话,已知你错到极点,快上吧!”  “先说来听听,然后再动手不迟!”  “真想知道,你就仔细听着!”季豪道:  “从远处来说,我们不但有仇,而且仇深似海,从近处来说,就凭你搬弄是非,招来这些不三不四的武林朋友,无故来打扰一节,本少爷也不会放过你!”  “话中含意,本人仍难了解!”  “以往曾败在家师手内的梁子,相信不会忘记吧?”  “你说的可是卫长风那老匹失?”  “劈啪!”  汤祖佑的话音方落,季豪立刻给了他两个耳光,  并怒喝道:  “记清楚,这两个耳光,便是先给你个警告,若再口没遮拦,对你的惩处,绝不致如此轻松!”  汤祖佑先前被温如玉打两记耳光,虽起了十条红痕,仍不觉得怎么样,季豪的两记耳光,味道便不同了。  只见他踉跄退了几步,鲜血顺嘴直淌,且牙齿也脱落了三四颗,可见这两耳光打的还真不轻!  但是在江湖上既能称得起字号的人,来得绝非幸运,设没几分骨气,不要说想闯名扬万,只气即可把人气死。  汤祖佑虽生平行为乖癖,到底不失一条汉子,微定了下神,随手抹了嘴上的鲜血,即大喝道:  “狗小子,你不必恃技凌人,我汤祖佑只要有三寸气在,咱们的梁子永没个完,只是仍有一事不明,必须先jiāo代清楚!”  “你说吧,在你未死之前,绝对给你满意答覆就是!”  “老夫在此已近百年,就是一岭一谷,甚至一草一木,虽不敢说了若指掌,但亦可说均留下老夫的足迹,却从未听说鹳鸾洞中有人居住而武林怪杰自隐居之后,虽未宣布所住地点,大都均知其在太白山,现在凭空说是打扰你师父的清修,究系指何而言?”  “难道不准有再传恩师吗?”  “这是常有的事并不足为奇,可否能说出名号?”  “徒不言师讳,应该知道了吧?”  “有此一说,只是我觉得仍有破绽!”  “什么破绽?”  “此地根本就未听说住有人,充其量仅不过两个扁毛畜牲!”  “胡说,难道我不算数?”  汤祖佑的话音方落,忽然有声如此喝着,季豪的右肩上,同时多了一物。  yù知后事如何  请看虎豹风云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骸涅】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邻居家的小妹)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5787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