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人类在哪里》 第1章 要不然…… 改错字 徐来坐在酒吧外面发呆。 正值盛夏,虽然时间已经晚了,但这条街却很热闹,到处都是打扮清凉的美女。徐来却没什么精神去看。 时不时把手机拿起来,微信点开,想找哪个朋友倾诉一下自己的烦恼,可最后都放下了。想想看,从初中扮轻松熊送花中暑却一举斩获美人心,到现在,两个人大学毕业都快十年了。女友还能和十几年前一样吗? 人会变也是很正常的。 徐来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面前的酒瓶。 不一会儿就有个美女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问他“你一个人啊?”要是以往,徐来也就顺水推舟了,可今天没心情,拿起车钥匙就走。 去取车时走在路灯明亮的的空旷街头,能听到远处似有似无的喧闹声。他心里却是在算着每天睡在身侧的胡与同学到底有些什么不同。 但想起来的,都只是些小事。 比如以前她很爱干净,绝对不允许别人坐在沙发上吃会掉渣到地毯上的零食,床上也绝对不让吃东西。现在她却不怎么在意了。 再比如,以前她日子过得很精细,从头发丝,到脚指甲不容半点瑕疵,这个那个讲究得要命。他烦都烦死了,现在却比他还糙,个人清洁虽然做得一丝不苟,但做过的指甲已经斑驳了好久都没管。衣服搭配也不是很在意。有些审美简直让他这个男人都怀疑人生。好像就是随便一拿往身上套,干净的就行了。 再有就是,她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有同情心了。 虽然说人入了社会,总是不会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那上天真单纯,但胡与却是个奇葩,数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变过。劝都劝不了,这也是两个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的主要原因,所以两个人之间才没有任何进展。甚至,徐来已经在思考,怎么说分手才能把场面控制住,不闹得太难看。房子他也不是很想让出来,能处处如意,价钱又合适的太难找。 而现在。一夜之间胡与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这里的一夜之间还并不是夸大其词。 明明前一天的她还像以往一样给那个乞讨的老人钱和吃的,拦都拦不住,撒着娇说人年纪大了怪可怜的。第二天就完全无动于衷,眼底里只有漠然。 徐来上车关了门,静静坐了一会儿,回溯着时间的源头,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就是从那一天她漠视那个可怜的老太太开始的。 一点点疑心,再加上之后细细碎碎的种种累积,虽然都只是不起眼的小事,去讲给别人听,别人也只会觉得他疑心太重,或者想太多。但真的是自己想太多吗? 徐来开着车回到小区,从车库出来就看到胡与在楼下喂流浪猫。她现在好像身形不一样了,瘦了一点。但动作特别敏捷,最近没少健身。不知道为什么,老远就听到他来了,回头看“来帮个手。”徐来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你耳朵挺灵。” “我认得你的脚步声。”胡与站起来把包给他,猫受了伤,她要把猫带回去。 徐来虽然也觉得猫很可怜,但见她把猫抱起来仍然是有些嫌弃“不知道有没有寄生虫的。” “先放卫生间,明天我带它去医院。” 两个人上了楼,徐来站在卫生间外,隔着敞开的门看女朋友给流浪猫细心地清洗伤口,那表情明明再温柔和气没有,又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太多。 再扭头看到厨房里冷锅冷盆,才想起来胡与已经好多天不做饭了。 以前他坐在客厅打游戏,听着厨房热热闹闹的时光已经一动不复返。心里隐隐有些不悦“忙了一天,回家一口热的都吃不上。” 胡与没有半点觉悟,在卫生间应声“可不是吗,真烦。”好像做饭这件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徐来这心情……但让他说什么:做饭就是女人干的话。他也说不出来,毕竟自恃读过书,留过学,对外自以为是个绅士。可心里的不痛快也是切切实实的。 胡与好一会儿从卫生间出来了问“你点外卖没有?”坐在沙发上说“我饿了”就开始翻外卖电话。 柔和的落地灯落在她脸上,应亮了精致的五官,徐来突然觉得,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的胡与真的是难得的好姑娘。起码家事做得挺勤快的。徐来暗暗反省,是不是自己对她太冷淡,她心里不高兴,跟自己赌气故意这样的。 他往胡与对面一坐,正想着要不要给她买点什么缓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比如,驴包啊马包啊之类的,就觉得落地窗户外有什么一闪而过,他猛地站了起来。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胡与走过去打开窗户,伸头看了看,说“有人跳楼。”表情太淡定,徐来还以为她是玩笑。走过去,就看到楼下躺了个人。 下头有两个路人已经被吓傻了。徐来从衣服的颜色大概认出跳楼的那个女人大概是十二楼的。早上出门的时候遇到她就是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外套。 胡与说“去看看”两个人结伴下楼去,刚出电梯,已经远远看到有好几个住户出来了,走出了大厅就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徐来被这味道一冲,胃里翻涌,皱眉掩了掩鼻子,却发现身边的胡与仿若未觉,且脚下一点也没迟疑,直接越过他往那个已经死得不能更死的女孩过去。 徐来心里砰砰地跳,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她“别过去。”又恶心又碜人。 胡与到也并没有坚持。表情平静没有怕得要死的样子,更没有扑到他怀里,而是双手插在口袋里,默默站在一边。好像对这种情景已经司空见惯了。徐来莫明就不自在起来。默默多看了她两眼,她好像并没有察觉,站在那里神游天外的表情,不知道走神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死者的男朋友就从电梯冲了出来,一路又是哭又是喊的。好多人过去架他,最后是被拖开的。胡与一直沉默地站在一边,似乎觉得这件事情太无聊了。 徐来说“也还蛮惨的。” “人都死了再来悔,早干什么去了?”胡与皱眉。 徐来看着胡与精致的侧脸,突然想,这个人真的是胡与吗? 他面前的人,美貌未改,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愧x大第一美女的称号。哪怕跟一般的明星站在一起也是不输的,可以前看着娇弱讨喜,现在却生人勿近,分明又不是她了。 可能……真的不是她了。 这个念头吓了他自己一跳。却在冒出来的瞬间就扎了根。 两个人一起上楼,电梯里谁也没有说话。以前徐来都觉得胡与这个人美归美,可也真是烦,话太多。现在却觉得这种寂静让人很不自在。 回到家徐来有点不想跟胡与呆在一起,只说要洗澡,进了卫生间呆了好半天,抽了几只烟。 想理理思路。他心里太乱。 怎么都觉得胡与有问题并不是自己多心。就算是她对自己有什么不满,刻意冷战,也不会整个性格都改变吧。 现在的她完全…………冷血。 不过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明白,感到茫然。 人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应该有大事件来触发才对。从来只听说某某经了某件事,而突然性情大变,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好端端说就变了的。 外面胡与见他久不出去,敲门催他“我明天还要早起。” 徐来应了一声,胡乱洗了洗。出去后瞟了胡与的背影好几眼。 胡来在衣柜旁边找浴袍,看上去没什么异样。 徐来试探着问“你妈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胡与边翻东西边说“9月12。” 徐来问“今年给买点什么?上次那个复古包你妈是不是挺喜欢?” 胡与把浴袍扯出来,不解的样子“什么复古包?没听她说过。她又不喜欢包。还是金真白银实在。” 徐来点点头“那也行。”看来记忆也是有的,怔怔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胡与突然回头看他,他心里吓了一跳,立刻仿若无事地上床背对门躺下了。 不一会儿,浴室里水声汩汩。 胡与洗完后出来看,床上的徐来好像已经睡着了。 她站在明亮的浴室中,沉默看着床上徐来的背影良久,然后无声地收回的目光。扭头看看镜子里面皮肤白里透红的自己,特别满意。人是铁,饭是钢。营养好的人才能看上去有这个肤色。 边拿毛巾擦湿发,边看向床上徐来的背影。心想,他早就想分手,现在又已经在怀疑自己了……这房子是两个人的名字,自己突然要卖,他肯定不会同意。但没有这笔钱又好像不行。 要不……吃掉算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怎么才…… 改错字 胡与并没有过多犹豫,放下毛巾,回头在浴室找了找,抽出徐来西裤上的皮带,便向床上的徐来走过去。 她动作很轻,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但是就在她走到床前时,床上的徐来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停下步子,神色如常拿起床头柜上的发绳,把皮带丢在一边,就转身回到洗漱台,开始吹头发了。毕竟硬碰硬是不行的。一个女的,体能上跟一个成年男性相比,差别还是比较大。只能找机会,等他不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出手。 但她从余光能看到徐来没有再闭上眼睛睡觉,而是一直看着她……胡与有点不耐烦。吹干了头发走到他面前“你看什么呢?” 徐来问“你是谁?” 胡与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你有毛病呀?” 徐来被子下的手动了一下,胡与飞快地瞟了一眼,那下头他肯定藏了东西。默默退了小半步。 徐来摇头否认她的答案“你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我不会把你当疯子,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 他徐来上学的时候是学生会主席,样样拔尖,没毕业就被各个大公司许以重利想将他收至麾下,一线城市的户口、车子、房子是基础配置,拿到毕业证的那天只是他另一段华丽人生的开始。 他会是傻子吗?既然一个人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改变得这么彻底,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在自己面前的已经不是胡与了。 看着完全跟胡与一模一样的人,他感到一阵汗毛倒竖。在之前,他之所以会猛地睁开眼睛,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危险。他从来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杀气。但他在刚才却真真实实地感觉到那种只存在于虚构中的东西——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凉意,像一条冰蛇,突然从内到外瞬间激荡穿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当他睁开眼看到站在床前似乎‘跃跃欲试’的‘胡与’时,就更加笃定自己没有错。 这让他觉得自己刚才趁着胡与洗澡的时候拿了个扳手在被窝里是明智的。甚至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经握紧,只要对方有半点异动……他自信,如果自己面前这个人不是什么怪物,以自己的体力要制服她并不难。 他甚至有在想,万一自己真的失手杀了人,那到时候被抓要怎么辩解。 可能人人都以为他是疯了吧,他甚至自己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受到的威胁是真实的。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他没有疯。问题出在胡与身上。 这个时候,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哪怕只是一场可笑的乌龙,也比傻b一样的丧命要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胡与在哪里?”他的声音还保持着平静。如果心理素质不好,那他在高压工作环境根本坚持不下来。“她死了吗?你为什么是她的样子?” “你一问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个?”他面前的‘胡与’看上去表情很轻松,但显然也很顾忌他,看了一下他被子下手的位置,向后退了退,徐来暗暗平缓了一下呼吸才开口“那我一个一个顺,胡与死了吗?” “恩。” 回答得非常干脆。 “你不怕我报警?” ‘胡与’笑起来。没有说话。 徐来想,看来她是能肯定,警方不能从她身上找出她并不是胡与的证据。继续问:“你杀了她吗?” “我没有。” “你怎么做到成为她的样子?” “我就是胡与。” 徐来有点乱。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注意到说话的功夫‘胡与’人已经退到门边了,出去就是客厅,可能是打算遇到危险就逃走。 这让徐来有点放松。看来她完全与胡与长得一样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但从她的表情看并不是在玩笑,回答问题是认真的。可这些答案,根本就没有逻辑。 他想找出个头绪来“那是谁杀了胡与?” 他对面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冷漠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徐来很快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她是说,是自己杀了自己女朋友? 可这不可能。 他虽然想和胡与分手,也不想把房子给她,但也没有到恨之入骨要至其于死地的地步,并且也打算给她一些补偿,对房款来说只有多没有少。这些年他没有亏待过她,分手之后也愿意做出其它经济上的赔偿,毕竟更好的时光大家在一起。 再说,他没有自己杀死胡与的记忆。 他一向精神健康,家族并没有精神病史,不可能是精分裂。他百分之百地确信,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 现在这个人却跟他说,他杀了人。 可要说面前这个人在说谎,却又不像。“我什么时候杀的?” 对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十年后。” 十年后?徐来觉得身边的一切都不真实…… 之后胡与述说的故事极为狗血,无非就是几年后一种病毒会暴发如何如何如何。徐来在暴发的一开始还带着她,后来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差,如何如何。 剧情太俗套,她自己都不耐烦讲。有什么好讲的,无非就是那些事。但往往灾难来临,身边发生的大多数是这样俗套的剧情。也不是没有人情比金坚,不过不是她和徐来。 “我死的时候跟我一起的有个时间能力者,他死的时候发生了爆炸,把我打进了时间乱流,我回到了十年前的现在。” 所以她说,胡与死了,她是胡与。徐来用力搓了搓脸,撑住额头好半天没有再说话。 胡与好像也在摊牌之后完全放松了,她走回床边来,坐在床沿上。 “大家都有异能吗?” “有些人有,有些人没有。” “你有什么能力?”徐来抬起头。 “我没有。”胡与感觉到有些饿了,默默移开视线,低头看着被子上的小花。 徐来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还是只是在平复心情,毕竟这种事不是说接受就接受的。 过了一会儿,显出懊恼的表情“我们这么多年是有感情的。哪怕那种情况不能相互扶持走下去,也可以说清楚,让你离开去寻求生路,不至于要杀死你。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与没有说话。在她看来,这种问题根本不用问。发现徐来在注意着自己的表情,顺着他的想法简单地说“环境太恶劣了。我离开也是死。可能你不想让我受苦吧。”她没有抬头,手指在小花上划来划去。徐来真的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做事情从来滴水不漏。他想得到信息,就必需拉拢自己,但现在的自己不再单纯好骗,就开始从小处博取信任。 女人嘛,从来都在意细节。 你看,我连自己什么能力都不关心,只在意自己竟然杀了深爱的女朋友。可真是个把感情看得很重的男朋友啊。快啊,快把你知道的事全告诉我吧。 呵。天真。 接下来徐来又关心起她的生活。 事情的开始是怎么样的,她当时在哪儿干什么,之后遭遇了什么事,有没有遇到什么可靠的朋友帮助两个人。哪些人有特别的能力,哪些人是居心不良的坏人。但都以关心她的借口。又表示理解她的冷血转变“在那种环境下呆了那么长时间,为了生存而挣扎,也难怪我觉得你像换了一个人。” 她也虚情假意地编造了不少事情。在她讲得惊险的时候,徐来甚至想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就好像在他眼中,她永远都是一个需要人安抚的可怜孩子。 但这个拥抱,他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始终在被子底下,全身肌肉在抱着她的时候也全都绷紧。毕竟抱的这个是被他杀掉的女人。她不是以前善良得有点傻b的胡与。她是在人间地狱打过滚的。 胡与仿若没有察觉,说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徐来显得非常体贴“睡吧。”她点点头,钻到被窝里,徐来抱着她,把她一只手压在身下,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温柔地说“别怕。我一定会变得很强,保护你的。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了。” 胡与点点头,假装没有听出他的话外音,半句也不提他异能的事。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好像很快就睡着了,呼吸也变得深沉起来。心里却暗暗思忖,自己要吃掉徐来有点难。 可是事已至此,却非吃掉他不可了。 她没有骗徐来,她真的没有异能。在末日到来之后她不止没有异能,还有一个弊病,想活着必须得吃那些有异能的人。她回来这么长时间,一直吃的都是普通的食物,没有再进食,但今天早上她发现自己身体似乎开始有排斥的现象,皮肤状态虽然还好,但饥饿感越来越重——她撑不了多久。而周围可以吃的,只有徐来。何况只要他提前死了,l城那十万人就不会出事,很多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可是,怎么才能吃掉一个心怀警惕、在体力上又胜过自己的成年男人? 而此时她身边的徐来也在思考着,胡与是突发精神疾病,还是真的知道未来发展。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那好吧…… 改错字 第二天胡与醒得很迟。反正她不必要担心什么,发现徐来不给自己动手的机会以后,就放心大胆地睡了。 心理压力大的是她旁边那位。大概是一夜没敢睡,一点精神也没有,眉头微微皱,眼睛里很多红血丝,坐在小客厅吃早餐。见她出来说“我煮了粥。” 难得。 胡与跟他一起十年,头一次知道原来他会煮粥。与发现了新大陆无异。 打开锅看,还是猪肝粥。尝一尝,味道刚刚好。可见男人也并不是真的完全不会家务。大概维持连碗也洗不干净的形象,就是知道家里女人是忍不得的。想来也是,智商高到能双学位硕士,接人待物游刃有余面面周道,他会真连碗上的韭菜叶子都洗不干净吗?也就只有以前的胡与相信,到处跟人感叹“我都不知道他没有我怎么活”,生生洋溢起一股老妈子的味道,以为这叫幸福。 还没了你怎么活呢?可能耐死你了,人家不会请保姆呗? 胡与端了猪肝粥,坐到徐来旁边。徐来下意识把椅子往旁边移了移。 昨天徐来从胡与那里听来的事,还没有完全消化,仍然徘徊在‘女友已疯’和‘人类要挂’之间。心里两个小人打得天昏地暗。 一个说,人类真的要挂了,毕竟要编出那么周道真实的剧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女友根本不可能做到。 另一个说,人一疯智商就飙升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她说的那些事可能发生吗?用尾椎骨想都知道这女的是精神病突发了。 谁也打不死谁。 吃早饭的时候,徐来还是拿不定主意,但虽然把椅子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移开了一点点,好像精神病会传染,但亲切地向胡与表达自己的慰问与关切。然后建议她要是不舒服,就请假别去上班了,宠溺地说“工资老公给补上,双倍!” 胡与冷眼看他,不知道自己十年前怎么会那么死心踏地。 徐来有什么好的? 可再一想,哦,徐来确实还不错,长得帅,学业好,人缘好,能力强。除了贱和没人性想不出别的缺点,也真是不甘心。她胡与错就错在不该认识他,这种人,不是一个懵懵懂懂的胡与降得住的。 如今胡与早看透了,蓦然回首听徐来自称老公,以宠(恶)溺(心)的表情说这些话,怎么也不觉得甜蜜,只觉得有点反胃。 等徐来一出门,她还真吐了。连胃都差点吐出来。 过了好半天才从卫生间出来,把桌上吃了二口的粥拿起来闻了闻,老远就感到恶心,连忙跑去丢到洗碗池。这一折腾,再赶去公司的时候迟到了一个小时,工资要扣,肚子也饿,磨到中午叫了外卖,做足了十二分的心理准备,捏着鼻子吞下去,喉结还没咕噜回来就‘哇’一声呕出来了。 一直折腾到晚上回家,素菜荤菜全换了一遍,又吐了几回之后,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皮肤黯淡无光的自己,胡与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她必须得快点吃东西,但普通的食物她已经没法再吃了。 胡与摸摸自己的脸,每一秒她的皮肤都在变得更松驰。身体机能也在慢慢变差,她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块被置放在夏日马路上的冰块正在消融。 看来一天也不能拖,今天怎么也得排除万难杀了徐来。不论是为以后着想,还是为现在想,又或是为了全人类着想,他都得死。 胡与给自己鼓劲,他还没有觉醒,不会很难。不就是杀一个人吗,咱们女的半边天都顶得起来!不能被这点小事难住。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没想到…… 小修 徐来回来的时候,胡与在沙发躺上,一副工作太累的样子。 过一会儿,徐来发现她不对劲。先是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脸色不好,有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特别像他外婆过世的时候,他在外婆脸上看到的那种灰青色。随后他泡了茶回到客厅,本来想认真地跟胡与谈一谈,就发现叫不醒人了。 徐来今天在公司那边也做了一整天的心里斗争,最终才下了决心,自己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不能听信歪门邪道。还末世呢?!她怎么不说外星人入侵呢?但女友疯了这个事传出去不好听,打算先回来稳往人,拖一段时间再给她家里打电话告诉这个情况,让她家里人把她接回去好好治疗。人一走,房子处理起来就顺水推舟了,事情解决起来会非常简单。 结果现在人醒不来了。 他站得远远的叫了几声,怕她发疯,小心翼翼推了推。人很容易就翻过来了,头发散开,露出的脸吓了他一跳。不止皮肤不对,脸颊也凹陷得厉害,试试鼻息,也非常淡。 掀开毯子一角,发现不只脸,露出来的地方差不多全是这模样,手背上皮都陷到骨头缝里去了。脖子上的皮肤也是同样的情况,看上去完全是木乃伊。 “胡与!”徐来摇了两下人没醒,爽快地给了她两耳光。这下人才算有点反映,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大概是有些害怕,紧紧抓住他的手“徐来,我好像要死了。” 徐来急忙问“怎么回事?” 胡与没有什么力气,虚弱地说:“大概穿过时间乱流的时候,精神受损。” 徐来也有点慌,人要真这么死在家里了,自己怎么办?警察不会相信这么怪异的死相跟他没关系。事情说不清啊。看着自己眼前的胡与正超乎寻常地‘枯萎’下去,而这种死法,完全违背了他这么多年来所受的科学教育。 在这个瞬间,他心里那个小人,终于奋起,一棒子打死了主张‘女友已疯’的那个。紧紧地握住胡与的手,心中的震撼久久难以平静。 人!类!要!完! 知道未来发展的女友也要死了。可以说等到末日到来他真的是毫无优势。 “我怎么做才能救你?”他这次问的真心实意。 胡与头连正过来的力气都没有,耷拉在一边“没……没办法……” 徐来连忙又问“我的能力是什么?怎么才能触发?”说完才补了一句“也许能救你呢?” 但胡与嘴唇虽然动了动,可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他犹豫了一下,因为想起那天在床上自己感受到的杀意,但看看女友现在与骷髅无异微微放松了警惕,缓缓俯到她嘴唇边,但下意识地用手按住胡与的头,怕她暴起伤人。 果然这样能听得清楚一些,但胡与说的话与他的异能并没有半点关系,她只是在问“你爱过我吗?” 面对一个将死的人,到底是说善意话谎言,还是让她如愿听一名真话,徐来并没有过多地挣扎。 他说“对不起。” 他并不喜欢胡与这种类型的女孩,一开始去追求只是觉得她是最好的,只有最好的才能给自己加分,再说追逐最抢手的猎物,很能满足男人的征服欲。但出了社会,就渐渐发现,胡与除了美貌之外,已经算不上优秀了。顶多就是个花瓶。长得虽然好看,但没有气质,也没有她自己的追求与目标,也就略显肤浅庸俗。 胡与听到这句话时,还以为自己并不是很在乎,但没有想竟然也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痛,一瞬间而已,但却深入肺腑,随后像一缕轻烟消失得无隐无踪。毕竟她是在人间地狱活了十年的人,毕竟她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死过一回。 “谢谢你……让我知道真相。”她脸颊的凹陷程度,比之前更加明显。胃里雄雄燃烧着的,是令人疯狂的饥饿。虚弱的表象到不完全是她装出来的,是她真的开始饿了,这种饥饿感,在她刚开始重生回来还不觉得,等萌芽之后几乎是成几何倍数增长。比她料想的还要凶猛。现在已经无法控制形体。 但在放松了警惕的徐来看来,她好像是更无力更虚弱了,偏向一边耷拉着。一个临死还在问男友有没有爱过自己的女孩,能有什么可怕的呢?他既然刚才已经尝试过一次,那么近地说话,并没有受到袭击,这次便不再那样忌惮,俯身问“你快说话!我的异能是什么,不能救你吗?”侧头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感到一阵轻风袭来,他扭过头,已经太迟,胡与另一只手从沙发缝隙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军刀,划过了他的咽喉。精准得没有半点偏斜。 这把军刀还是以前胡与送他的生日礼物。 徐来只觉得脖子一凉,然后衬衣胸前被什么打湿了,他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怔在那里好一会儿。 胡与也以为自己得手了,但看着徐来立刻就发现不对劲。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动手太迟了,而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行不行也只有拼了,猛地一跃而起再次向徐来扑过来。 胡与这一撞是使了全力的,撞在徐来身上,撞得自己脑袋都有点懵,手上也没有了武器硬着头皮张口就向徐来脖子咬去。很恶心,不管了!逼开他找机会跑。 徐来反应过来,反手捂着自己脖子的伤口,用尽了全力揪住她往后扯。两个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玻璃茶几应声而碎,他竟然也不觉得疼,紧紧扯住胡与在地上滚成一团,完全像是没开化的野人,在做着生死搏斗。徐来几次想压制住胡与,都没能成功,她完全像疯了一样地挣扎。 他也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濒死的女人,能爆发出这么强悍的力量,他有好几次几乎都要招架不住,但最后他还是抢到了落在地上的那只瑞士军刀。猛地向胡与的胸口扎过去。 可就在那一瞬间,突然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 徐来被这个变故分散了注意力,胡与趁机从他手下挣开了,而他紧张地呆在黑暗之中,手里攥着军刀连呼吸都放轻。 不一会儿,眼睛适应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不在房间,而是在一片树林之中,树林虽稀,但头顶上的月亮被厚云挡住,只发出微弱的光,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漆黑的倒影,不知道是树还是草丛。 他看不清楚胡与是不是藏在那些暗影之中,时刻打算扑上来。 随后他想起来自己的伤,紧张地去摸脖子,却发现,血渍还在,胸口衣服也都被血浸湿了,但脖子上伤口却没有了。只是摸上去还非常痛,甚至还有点泥被他一摸就掉了下来。他企图拿起来看一下是什么泥,但光实在太微弱了,一点也看不清楚。 徐来呆在原地,心脏因为剧烈的运动‘砰、砰、砰’强力跳动着,听着像是鼓点,头上的血管像要爆炸似的,他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遍又一遍。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误会呀…… 改错字 就在这个时候,徐来突然听到一阵异响,听声音好像是有人在不远处的草丛里面。他一动也没动,静静地呆在原地,那个声音越来越响。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从草丛里站了起来,看上去背有点驼,好像看不见东西,试探着向前走,头向几个方向转来转去,好像在找寻什么。 徐来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像狗在闻东西。随着这个人影而来的,还有令人作呕的臭味。就好像是盛夏堆放在码头的臭鱼。一步步,向徐来的方向过去。 这个人走一走,停一停,有一度似乎想向另一边去,但闻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向徐来走过来了,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没有没有开口说话。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看等这个人走得更近一点,徐来借着微薄光能隐约把对方看得清楚了一点点,那个人从一开始的漆黑一片,变成了有深有浅的黑色。脑袋的轮廓也更明显,似乎也没有什么头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结合闻到的臭味,大概是个乞丐。 徐来看在太专注,意识到这个人已经离自己太近的时候,才连忙后退。一开始别人向他过来的时候他动,主要还是因为这个人看上去动作太慢,他自以为不会受到伤害,但现在他想避开的时候,一只脚迈出云还没有落到地上,这个一直慢腾腾、犹犹豫豫迈着步子的人,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向他的方向扑过来。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扑倒在地。后背被尖锐的石子顶住的剧痛,让他从脑子一片空白的惊骇中惊醒过来,伸手想撑住那颗一直企图向自己凑过来的头,但对方虽然摸上去是很瘦的,可力量大得惊人,徐来根本无法抵抗,竟然一个不敌就被咬在左脸上。 那阵剧痛和扑面而来的恶臭一度差点让徐来昏厥过去,接下来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徐来不能死在这里。毫无意识地咆哮着拼命挥舞着手里的军刀,向那个人头上捅过去。一下两下三下!……十下,二十下! 等他平静下来的时候,月亮已经从云后露了出来,圣洁的月亮照得整个世界恍如白昼一般,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紧紧握着军刀。而胡与拿着带血的石块,隔着那个死去的人,蹲在离他不远也不近的地方。警惕地注视着他。可能怕他这个发了狂的人,会冲过去顺便杀自己。胡与手里石头上的血,也不知道是帮他打了那个人,还是趁两边乱战的时候,冲上来砸了徐来两下,发现他疯起来武力值太高才避走放弃——徐来觉得后者也很有可能。 在发现自己安全了后,他喘了很长一口气,就好像溺水的人,突然浮出了水面能够自由地呼吸了。然后他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人,不,或者说,那已经不算是人了。他头发稀疏,全身长满了脓包,就好像是癞|蛤|蟆一样。但脸部已经被他捅得稀烂看不清楚了, 胡与问他“你清醒过来没有?” 徐来没有说话。 胡与说“吓懵了发狂是正常的,你的反应已经很好了。很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就吓呆住,被吃掉了。”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好像刚才要杀徐来的不是她。 徐来问“这是什么?” 胡与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不对我动手,我也不会再对你动手。我们停战。你答应吗?结成同盟相互照应。我告诉你你不知道的信息,你以后负责保护我。双赢。” 徐来对她的转变感到不安,为什么?反问“你刚刚才想杀我,现在却说想结盟?”他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他的‘女朋友’,在人类的末世里活了十年,如果像她自己说的并没有异能,那她怎么活下来的简直难以想像。一个有这样经历的人,不论是从心智,还是从别的方面说,都已经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天真单纯到有点傻气的胡与了。 其实,他觉得,也许现在都很难说,自己面前的胡与还有没有人性。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什么呀…… 小修 胡与面对他的质疑,轻声笑起来,声音清脆。 徐来有片刻恍惚,想起还在上学的时候,她特别喜欢这么笑,在阳光明媚的春日里,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不论站在哪里,别人都会第一眼就看到她。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决定,这个女人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就像众多的奖杯与证书一样,成为他成功人生的又一枚勋章。 但他不一会儿就完全清醒过来,紧张地打断她“你小声一点。这种东西不知道还有多少!” 胡与说“他听不见。他是闻着味过来的。” “什么味?”是血腥的话没有道理,胡与身上也有血,他如果没有记错,当时自己喷在她身上的血并不少。并且从距离看,胡与比自己离它更近,但是它去选择了攻击更远的自己。 胡与没有回答,只是重新向他确认“你同意吗?我们结盟,我有你知道的信息,你向我提供保护。” 徐来没有说话。信息他大可以向别人打听,起码别人不一定对他怀有恶意。 胡与换了一个策略,问他“你没有发现吗?” 徐来不解“什么?” “你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你不是过问我,你的能力是什么吗?”胡与的声音轻飘飘,好像在梦中“你的能力是不死。所以你不用害怕我,我已经杀不死你了。但这种力量要怎么进化,我肯告诉你。你问别人,别人却不一定会告诉你。毕竟这个世界,多一个强力的对手,自己就少一份生存下去的机会。你也看到这个人了。”胡与指指地上“末日已经开始了。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她没有别处可以逃,如果外面已经全是被感染的人,她现在的情况,能存活的机率非常低。现在是又饿,又杀不死他,只能改变策略。 徐来下意识地摸摸脖子,受伤的地方摸上去有些不平整。但已经不怎么疼了。脸颊上被咬的地方虽然还很疼,但也没有再流血,可见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他知道这件事胡与没有说谎。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努力地平复心绪,但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开口“你为什么杀我?” 胡与停顿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回答“主要是饿了。”仇恨是一部份,想阻止他在不久的未来去残害一些人是一部份,但更多的是饥饿。 徐来马上就明白了胡与的意思,她……她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我们现在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胡与回答“饿死我对你没好处。你帮我,我就会帮你。”显然在吃到东西之前,是拒绝回答其它问题了。她所知道的信息,就她的砝码。 徐来斟酌了一下,目光落在死掉的那个癞皮人身上,随后就做了坚定。向胡与那边过去,走了几步近了才发现她已经比之前看上去情况更差了。整个人与骷髅无异。显得眼睛格外地大,大到恐怖。有些皮肤却又开始变得凹凸不平,跟被他杀掉的那个人有点像,但颜色还没有那么令人恶心。 人突然变成这样,完全超过他的认知。 徐来退了一步,犹豫地问“你知道些什么?” “很多。初期所有人知道的信息都不多,你有我是很有优势的。” “那我需要杀人给你吃?” 胡与无声地吞咽了一下“你现在能不能先给我一点血再说。”她已经把漏在她身上的血全舔光了。 徐来犹豫了一下,觉得只要血的话其实不算大问题,向地上那个死掉的‘东西’看,踢了一脚“他的行不行” 胡与摇头“他不行。” 徐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袖子撸起来伸到她嘴边。 胡与没客气,只是她吃着略感恶心。这么久了,都还没有习惯,但也没有办法。 徐来叮嘱“不能咬肉!不然马上决裂,你饿死在这里,我另外想办法搞到信息。一拍两散!” 胡与含糊地应声。 徐来为一个男人,长了三十几年,头一次体会到了做妈妈的感觉。只是嗷嗷待哺的孩子是个巨婴。 不一会儿徐来手腕上的伤口就愈合了。再吸不出血来,胡与渐渐有了些力气。 徐来恐怕她会袭击自己,一巴掌就将她推开。 她倒在地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干脆就不动了,闭上眼睛躺了好半天,胸膛激烈的起伏,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好多倍,原来凹凸不平的皮肤,又平整下去,干瘪的身体又缓慢鼓起来。就像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人正在慢慢地被胶原蛋白填充,恢复青春。但是恢复到某个程度,这个过程就开始变得缓慢。 徐来一直在审视她。胡与不肯吃这个被自己杀掉的,还能说是因为怕有病,但回想之前呢。他回家的时候,胡与已经饿了有一段时间了,哪怕是为了积蓄力量来杀他,也大可以先找个邻居来吃,或者在公司吃个同事什么的,怕被发现的话,路上的流浪汉也可以呀。满世界都是人,可她并没有。她一直在等自己回去。 徐来觉得,胡与对自己讲的话并不尽实。她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自己。 喝完血,很快胡与那双眼睛因为活力的注入重新有了光彩,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看样子已经差不多了,徐来虽然想问的是别的,可脱口而出的第一个问题还是“你自己也是人,吃人不恶心吗?” 胡与看着他,脸上没甚么表情“我们两个中,我确实是人没有错,但你是不是人先不要那么确定。” “我是认真问你。好好说话别骂人。” 胡与很随意“那我就认真一点吧”她摆出更认真的表情“徐来,我觉得你对我和你自己大概有什么误解。”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谁才是…… 胡与诚恳地指指地上那个癞皮怪说“人”又指指自己“人”然后指指徐来,口齿清楚地说:“不是人”。 徐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吃人的是胡与,变成怪物的是那个癞子,最后他这个最正常的不是人? 胡与说“末日发生后,大批的正常人类都感染病毒,大脑被破坏身体产生病变,但同时也出现新的人类,就是你们这些有异能的人。当时整个人类社会都以为,这是人类的进化,人类抵抗了病毒后机能得到了各种各样的增强。把你们当成救世主和人类生命延续下去的希望。并且各地都开始以新人类为主,建立起各种安居所。”说着她反问徐来“你记得程教授吗?” 徐来想了想才点头“你大学时候的导师。”胡与当年是学制药的。 “我在末日第九年的时候遇到了他,才知道他在做病毒起源的调查,他死前告诉我一件事。”胡与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淡漠“他做了一千例未被感染的人类和进化前的新人类的基因序列对比,这其中有百分之十的人与其它人之间有百分之一基因序列差异。” 徐来明明已受过教育的时候,这个时候却立刻反驳“不可能。” 胡与没有理会,只是继续“人和猩猩也只差百分之一。”她对徐来说“所以教授手中受检的人根本就是两个种族,完全不是同类。这种有异能的类人跟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来到地球的。也不知道在地球默默繁衍了多少年。程教授调查了这些人的背景之后认为,异人女性可以跟人类男性生下异人小孩。但人类女性不能和异人男性生下异人小孩。所以关键是在于母亲那边。这件事本来还会有更多进展,但是程教授死了。我逃回安居地的时候才突然有点明白了,每个安居地门口的潜力检测,其实就是种族甄别。新人类是上层,哪怕还没有觉醒也会被示为有潜力的人,得到更多的生活物资,更优越的生活环境。侥幸没有感染的普通人来到这里,则成为低层。” 胡与见过母亲带着孩子怀着希望去到安居地,却没有办法通过检测,不得不出卖一切可以出卖的东西,只为了换取传说中可以增强潜力的药品,希望孩子吃了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更体面的生活。 结果,一切都不过是虚假的谎言。给猩猩喂药,它能变成人吗? 对于新人类来说,普通人就是猩猩。上层管理者默许这种欺诈,是为了让这些愚蠢的人们以为自己有一条路向上走,更卖力地干活。 “我那时候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需要进食,不然就会发生病变异化,我以为我是怪物,但我并不是。我只是病了,你们本身就病毒免疫,所以对我来说就是解药。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被感染的人会前仆后继地攻击各个安居点。他们虽然失去理智与动物无异,但还有生存本能,能闻到解药的味道。以为自己还有救,拼尽一切努力地想生存下去。”胡与说“刚才你也看见了,只要我不攻击他,它不被惊动或者激怒是不会攻击我的。在它眼中,我跟它是一样的,它的目标是你,它想活过来。” 徐来久久说不出话,确实刚才这个东西,放过了离它近的胡与,反而选择了离它更远的自己,但他不能接受自己不是人类的现实。 就好比,做了三十多年桔子,突然有一天有个人跟你说,对不起你是苹果,谁能接受?刚烈点的桔子,恐怕当场就要剥皮撕瓣,以证清白。 过了一会儿徐来才说“也许教授搞错了。如果是这样,不可能一直以来没有被发现。” 胡与面无表情“对呀,为什么会一直以来没有被发现?甚至连你们大多数人自己也不知道?” 徐来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指,这件事是有计划有组织的。 胡与问徐来“你知道光是我们认识的人中,有多少人是新人类吗?算上你,一共有十一个人。虽然在认识的几百人里算是少数,但是从另一个比率来算,却不是少数了。” 胡与注视着徐来冷声说“末日根本不是自然灾害,也不是某种无意的泄露,更不是人类的贪婪给自己带来的灾祸,徐来,这是一个种族对另一个种族的大规模清洗,是谋杀。你们谋杀了我们。杀死了我的爸爸、妈妈、最好的朋友、值得尊敬的师长。家园被毁于一旦。才短短十年,在若大的地球,我就成了唯一的人类。可你们却说,我们才是怪物。” 胡与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提到这件事,不会再有任何情绪起伏,但是她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不能忘记十年中同伴的惨境,不能忘记那些彻耳的痛苦尖嚎。就是这些死去的人,促使她更坚强,更冷酷,想尽办法活下来。 徐来看着面前的人,很肯定,胡与刚才趁着乱战的时候,拿着石头帮那个怪物砸自己了。大概是确定了他是不会被杀死才住手。 但是他在这个时候,却也无法理直气壮地质问她。 可自己真的,是一个罪人吗?在末尾,是自己杀掉了最后一个人类?杀掉了自己相处了十年,哦,应该说是二十年的女友?他一直以为,自己虽然并不是一个多么好的人,但那是在小情小爱上。男人嘛,这样不算什么。但从来也不觉得自己会在大是大非上站错边。 他是读过书,有文化的人,用以前的话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精英是高知识份子,如果他是一个白人,他不会赞同屠杀黑人,如果他是一个日耳曼人,他会坚决反对屠杀犹太人。这就是做人的底线与良知。 可这个时候,他想却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人性啊…… 小修 两个人坐在尸体旁边,一时默默无言。 “先找个地方落脚。这里太臭了。”胡与很快就从情绪中解脱出来。 她现在脸色好了很多,已经能够正常活动不觉得吃力了。 徐来回头看看地上那俱尸体,找来根比较受力的木棍。 胡与懂得他在想什么,在一边找块石头坐下,没有打算过来帮忙。 徐来挑好了棍子就开始刨洞。 看着他在月亮下明明暗暗的背影,胡与觉得,自己其实真的不是很了解他。 你说他不是个好东西吧,他有时候又还有点人性,你说他是个人吧,他下起杀手来真的不含糊。 人真复杂。 不过,对于上学时的她来说,徐来当时真是一个很好的对象,第一,家境好学习好能力好,第二,长得好,第三,追起人来面面俱到。追求她的最后,穿着道理服当场昏迷,她冲过去帮徐来取掉头套,看着为了自己昏迷不醒的翩翩少年,哪个女生能保持冷静?她那时候就想,他为了我命都不在乎的。就这么一锤倾心再也掰不回来。 后来哪怕徐来渐渐不是那么在乎她了,她也靠这一幕撑了很久。随后而来的呢。 出轨?闺蜜劝‘男人都是这样的,最后还不是回到你身边’。 凡事不上心?朋友劝‘他在外面工作多忙呀,还不是为了赚钱给你花?’。 想想,好像也有道理——人不肯面对现实,总是会劝自己去信有各种各样的奇葩理由。就是不肯接受,他不爱你也不在乎你。 想到自己竟然不久前还问过“你爱过我吗?”……我去,胡与无声地□□了一声,捂着脸暗暗懊悔。虽然当时只为了让他分散注意力变得感性些,让自己多一线胜率,但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感到非常羞耻。可能是因为回到了十年前,受到这时候自己性格的影响。 一时很烦躁。把手上剥了一会儿的树枝们,一个个向地上插,有几个角度不好,借不到力,没入土就折断了,有几个没顶而入,只留了个头在外面。渐渐她的心情才平静下来。 这时候徐来已经挖好洞,拖人的时候,动作突然停下来,半蹲下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胡与快步上去,徐来已经把人埋下去了“没什么。” 胡与并不信任,一把推开他跳到坑里,一面提防徐来把自己和死掉的感染者埋了,一面查看,并没有发现这个人有什么异常。 徐来看她这样子大概觉得好笑,见她查看完了,过去伸手要把她拉上来,她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等她上来了,徐来边把土往坑里掀,边问“我们怎么到这里来的?现在可以说了吧?”上一秒还在家里,下一秒就在这儿了。 “我身上大概还有时间能力者的力量残留。我有生命危险所以被激化了。想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但你放心,这种程度的残留是没办法进行时间穿越的。” 徐来点点头“走吧。看能不能打车回去,或者找个地方报警。” “我还以为你打算掩盖呢,那报了警,警察来就会把他挖出来了,你费那些劲把他埋进去干嘛?”胡与问。 徐来被噎得说不出话。大概是事情太多,脑子转不过来。只当没有听到向前走。这里是山林,大概离市区非常远。他借月光向前走,让胡与跟着自己。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山下去。 过了一会儿,感觉尴尬少了些,徐来问身后的人“事情爆发还有多久?” “应该还有小半年。但今天我们遇到了这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形势有变了。” “异人为什么要投放这种病毒?人被传染之后变得太凶猛对他们也没好处。” 胡与回答得比较含糊“可能是不能再等了吧。你妈妈的能力就已经无法被激化。她死前一直生活在中层区域。你在上层区域。”狐狸把尾巴盘得太久,忘记要怎么才能展开,渐渐变得跟普通人一样。大概就是他们那些异人高层所害怕的——成为普通人。 徐来问:“那我的异能有没有什么缺点?” 胡与摇头“不知道,这种事你不会告诉我的。”如果怎么进化都是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打听到。缺点这种事,更加不会外泄。自己这样回答也合情合理。 徐来看了她一眼,摸了摸脸颊被伤的那一块。那里已经长好了,但边缘有些凹凸不平。试探着问“后期我身上是不是很多伤疤?” 胡与想摇头,有些事不想让他太快察觉到。看看他脸上的实例,想着他不是傻子,他不问的自己可以不说,但他问到了自己如果撒谎,就很难在得到信任。假作不在乎点头“恩。在那个时候,谁没一身伤?” “我的伤有多严重?”徐来追问。 胡与摇头“我不知道。”想想这个大答案大概不会让他满意,又解释说“你后期其实不怎么见人了。你杀我的时候,穿的是大袍,带着兜帽,手套。全身捂得严严实实。” “那你也不确定是我杀你。”徐来始终不相信自己能杀胡与。 他对她并没有十分深厚的爱情,但毕竟是相处了这么久的人,哪怕是只狗也会有感情。 再说,他坚信自己并不是没有人性的人……好吧,也许他基因不是人,但他做为一个人活了这么久,许多道德标准都刻在骨子里,是很难更改的。他有他做人的底线。 他从来也不相信,在末世之中每个人都会变得毫无底线地恶。 因为人并不是这样的种族,所谓环境只会千百倍地放大一个人的本性,引发潜藏的早就存在的善恶。可哪怕危及生命,也无法改变本质。 之前他有过疑惑,但刚才埋尸的时候想了很多,现在是笃定,他不可能杀胡与。也不可能成为杀掉最后一个人类,灭绝种族的凶手。 胡与认真回答“你太谦虚了。是你没错。”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于是呢…… 改错字 之前他有过疑惑,但现在是笃定,他不可能杀胡与。 胡与听了说“你太谦虚了。是你干的没错。”一脸认真,没甚么表情,可语气带着调侃与讥讽。 徐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算了,也不奇怪,她有太多面自己没有见过。以前的自己,看到她时,只觉得喜怒哀乐浅显易懂,哪怕是为什么事生了气,随便买点东西说几句好听的,便又嘻笑颜开再不计较,喜欢看的电影和书籍永远是百变不离其宗的流水线爱情片,稍微深沉一点就会看得睡着,自己说什么好,她就觉得什么好,可见得整个人浅如薄水,没甚么思想,脑袋里空无他物。 可现在才发现,翻开了皮子,原来下面还有故事。 你以为她是个娇花,那也只是她没有到需要刚强冷酷的时候。现在,口舌都生了锋,头发丝恐怕都是钢铸的。 “你吃一顿可以支撑多久?” “看情况。”胡与不太想告诉他。 “作为你的食物和同盟伙伴,在这一点上我大概有知情权吧?” 胡与含糊地说“克制了病毒之后,就变回正常人。可以吃普通人的食物。等我饿了需要特别的进食,我会告诉你的。” 徐来怎么听不出来她在跟自己绕?多半还是对他怀有警惕之心,但也没有再追问这个。问起别的来。 “我的能力要怎么进化?”见胡与不说话,旁敲侧击“你总要多提供点有用的信息吧。只要我能进化得越快,你的安危也有保障。” 胡与未予置否,反正他弱点并不是因为他进化而消失,只要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找到机会要杀他也不是不可能做到。告诉他:“你要杀别的异人才行。杀了之后吃掉核。” “每个异人都是这样进化吗?” “不是。每个人都不同。你们很……很奇怪。”胡与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总之很奇怪,以后你就知道了。” “核是什么?” “长在心脏里的东西。有点像小核桃,很硬,黑色的,ct照不出来但能挖得到。异人活着的时候挖出来的话是中空的,这要手够快才能得到一个。死掉之后挖出来就是实心的了。” “我要吃实心,还是中空的?” “中空的。”斟酌了一下又说“你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杀你。你们是非常……非常奇怪的种族。在安居所的时候,哪怕没事,你们相互之间也会比武。胜利的人会掏走失败者的核。” “为什么?” 胡与摇头“大概跟资源有关。好像不够你们所有人用。但不知道是什么资源,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是我搞错了。教授当时已经在调查,但多重要资料馆博物馆都被毁掉了。”这些事情搁浅,很快教授就过世了,而她没有逃多久,之后也死了。人类的时代完结。 “那些核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吗?” 胡与坦荡荡“我今天告诉你的已经够多,现在不想说了。” 徐来笑了一声“好吧。”想到自己竟然要靠杀人来增长能力,那种心理负担真的不是一时三刻能克服的……竟然有点同情胡与,她第一口肉是怎么吃下去的?曾是那么娇弱的小姑娘。 恍惚想起来自己跟她第一次出去吃饭,锅里煮滚了,她硬是憋得粉脸通红才敢开口“我……我不吃葱……”又慌手慌脚地解释“我什么都吃,一点也不挑食。就是……就是不吃葱。”有点可怜巴巴的。 那时候,自己大概也是感到过幸福。看着她心想,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姑娘是自己的了,特别满足。可很快,好像也就不再新鲜。胡与大概是他人生的第一道光,第一次和女孩子这么亲近,就像新生儿,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可见多了日出,也就习以为常。再灿烂的景象,也不过如此。 他轻轻吐了口气,抬头看着前头,想到整个世界就要毁于一旦,心情便骤然更加沉郁起来。什么好工作,高能力,社会精英,年轻有为,父母的骄傲,同辈人的楷模,一切都化为云烟。自己所在乎的东西,都将要变得毫无价值。 活到现在的几十年,想一想,唯一在末世到来后还会存在的东西,竟然是这个想吃掉自己的‘女友’。还能说什么?简直敬佩自己。“徐来,你tmd你太成功了。”想给自己点赞。 自嘲地笑笑,看着不远处,脚步渐渐慢下来。最后停住,退了几步,问胡与:“是不是我眼花?”看到感染者吃人也不会比这个场景更让人惊讶。 胡与看到眼前的一切,陡然明白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自己和徐来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时间能力者的能力有残留而来到这里。如果只是残留,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看到徐来向前迈步,下意识急声阻止“不要去!” 他脚下有一道不起眼的横线。像是小孩子随便拿树枝在地上画的,泥巴微微凹下去,没有甚了不起。 但她叫得太迟,徐来已经一步迈出了那道不起眼横线之外。但被她突然如其来的厉声喝止所震慑,立刻僵在原地,一只脚在外面,一只脚在里面,人横跨在线上,没有再动作。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所以就 “怎么了?”徐来说话嘴都不敢张得太明显。除了远处的景象显得奇怪,近处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警惕的,所以很不解。 胡与大步过去,一脚踩在线上,然后示意他看脚下。 徐来垂眸,看不出什么来。只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有什么了? “时间能力者有一个习惯,介于末世时的情况,他会在自己去过的时间过节点,留下一个安全区域。我们现在就在安全区域内。你踩过那条线是防护线。防护线往外一米,才是真的进入这个世界。” “那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安全区域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徐来不明白这四个字有什么很难理解,但如果能从字面知道,应该不会刻意来问自己吧“难道不是保护我们吗?” 胡与摇头,说“使用时间能力,很多因素都是不可控制的,通常会引起乱流,有很多与你同一个时间段的东西,会被带到乱流里来,有一些会跟着你一起到达目的地,有一些会被卡在乱流里。就好像漂浮在时间流里的灰尘一直存在。等你再次打开时间从里面穿过去,就可能又把它们带出来。所谓安全区域,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不速之客打乱另一个时间的秩序而设置的。在这个区域,除了被时间能力标记过的人之外,其它任何生物——哪怕是从乱流里来的一颗草,都是不能越过防护线。但是因为除了时间能力者之外的人看不到界线,所以他会划一道线标记出来。以防止被送来的人有什么意外。” 简单地说,胡与走出这个线没事,但徐来或者刚才那个跟着两个人一起掉到这个地方的被感染者,走出去就会死。 胡与也是看到了山外的远景之后,发现这与之前并不是同一个时间内,才意识到这里会有安全区域。 徐来问“一动也不能动?”他觉得现在自己每一步都听胡与的比较安全。 胡与脱口而出“你千万不要向前移动。” 徐来顿了顿反问“那我可以退回来吗?” 胡与回过神来,尽量不动声色,不让自己的语气透露出什么信息“不行。不能动。动了会死的。”这应该不算是恐吓。这是事实。 她从徐来侧面看,徐来正在线的上方,可能是在他跨过的瞬间界线展开了防御。虽然胡与是看不到界线的,但很明显能看到徐来整个人被看不见的平面分成两半,诡异的是这道界线似乎并不俱有实体,徐来垂在身侧的手,从中指被横切,大拇指在线外动了一下,线内的小指头也有意识地勾了勾。界线并没有从实体上切断他两半身体的联系。 “现在怎么办?”徐来看上去并没有太紧张。大概因为所面对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凶神恶煞。 “我不知道。”胡与老实说“我只知道圈内和圈外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不同的。我踩在线上,可以同步两边的时间,一但我完全回到界线之内,或者去到界线之外,这种同步就没有了。”徐来有一半会非常快的老去,另一半则会保持着现在的样子。 “我移动的话,这个防护线会怎么攻击我?” “我没有见过,他只告诉我,如果我是做为陪同而并不是被传送主体的话,千万不要踏过去。谁都没救。” 徐来听了静了一会儿,说“那看来我死定了。”人总不能一直这样站着。先不说体力能不能坚持,总不能不吃不睡吧。 胡与看看远处,想了想还是要劝一劝他,才显得比较正常“你也不用太悲观……”但语气实在软不下来,听上去有点硬邦邦的,像在念台词。不过她跟徐来的关系本来就很不好,应该不奇怪。 “你别安慰我了。”徐来说。他刚才就发现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好了,但是凹下去的伤痕还在,他手欠摸掉的那点东西跟本不是泥,而是没长好的肉皮。现在也缺了一块。脸上被咬过,肉没有被咬掉所以大块能长回来,但伤口边缘的缺口还在。可以见得,他受过的伤会复原,但是缺少的部份没有办法长出来。 所以他能像想,自己在末世的后期为什么会穿得严严实实很少露面。一开始,可能是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到后来,可能已经凭真实的样子无法见人了。 他虽然之前听胡与说话就分析了一点,可却以为这件事还离自己很远。以后可以找机会,想办法去弥补这个缺陷。但是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 胡与现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弱点了。 “你是不是想以后借这点可以杀死我?”徐来问。 胡与点点头。现在也没必要瞒他。 徐来笑起来。 胡与没什么表示。 在她的面前,虽然是她爱了十多年的人,有愤恨,仇视,憎恶,可也曾经有喜悦,感动,幸福。但现在就算人真的要死,也并没有十分触动。 大概所有的感情都已经消耗完了吧。 胡与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附和现在的心境,露出一点点伤感“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初期一个安居所,你知道有多少普通人吗?十万!”她对徐来说“理智一点评判,从感情方面来说,你是个人渣。但我并不认为你是一个刽子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人呢?” 徐来到显得有点认真,说:“看来这件事永远是个迷思。毕竟我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但我自己也相信,我并不是那种人。”说着望着远处的景色,山风微微吹着,月色正好。大概还有些临死前的诗情画意。突然问“我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胡与心里咯噔一下,保持着平静,不想让徐来看出什么来。 好在徐来也没有多说什么。 胡与里心斟酌了一会儿,想怎么引导他,才能往可控的方向发展。不然他这往前面一倒,可能真的要出事了。过了好一会儿神色如常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你家里人?” 徐来问“你还有办法回到我们来的那个时间去吗?” 胡与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穿越意外既然不是时间能力者的残留,那就是指定时间、地点的刻意为之,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送到这里来。“也许达到某个条件,会有返回机制触发,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条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有提过。”这是真话。她不必要在这种事上撒慌惹疑。 徐来想了想,说“算了。我一向跟家里也不怎么亲近,没什么想跟他们说的。就不要你带话了。”犹豫了一下,大概想跟胡与说点什么,但好像什么话都有些不贴切。或太深,或太浅。两个人关系,现在也有点尴尬。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空气突然安静。 胡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他说点什么。才能让一切看上去比较正常。 但她实在也没什么想跟徐来说的。 对徐来来说,她是还没有分手的女朋友可能就像养久的宠物还有些感情吧。毕竟还没有来得及闹得难看起来。 而对她来说,徐来害死她的朋友杀死了她自己的一切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是他在整个过程中,展现出来对这十多年感情的否认,对她的冷漠无情,让她很难不看清现实——徐来从来都只是在消费她青春。 在认为她不值留恋之后,大概觉得自己应该追求真正的感情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就不顾她那没自尊的哭求,要一脚蹬开了。对她说“对不起我不爱你了。我不希望闹得太难看,所以请你不要哭。毕竟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她不能忘记,大雨里自己哭着无助地向朋友求助时的绝望心情。 他的人生,也许在之后会往更好的方向去,可她的人生也就在此为终结了。 其实在醒悟之后,她有愤愤地想:妈蛋,前前后后加起来,十七八年呢,我有这时间,干点什么不好啊?哪怕扯个铃呢,扯了十几二十年,怎么也是个大师了。要不然从初中开始业余学个烙饼呢,大学毕业还不也是饼王了?自己在家烙,想加几个蛋加几个蛋,简直尊享vip,感觉一下子就高贵起来了。 可偏偏全付诸在恋爱上,把徐来当成宇宙的中心。得到什么呢? 现在重新回到自己人生的路口,面对这段岁月,胡与虽然憎恨着这时候软弱傻气的自己,但也实在很难对徐来的死有更多伤感。 再说……他也不是真的死…… 敷衍“啊。那就这样吧。”叹气“哎,年纪轻轻的。”仿佛也十分惋惜。语气虚伪,表情诚实。不忘提醒他“你最好往后倒。往后倒我还能带半片回去,往前倒可能什么也不剩。全化成灰了。我想带也没法带。” 徐来看着她,哧地笑起来。她感到一阵紧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不是想明白了什么?在笑声里静静等了一会儿。心跳得很快,低头看着地面,其实在注意着他的脚。担心他会真的向前倒过去。 她原以为徐来笑完之后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但他并没有。笑声还没落就突然向前倒过去。 胡与大惊失色,抬腿就是一飞脚——她除了反应快点,也没有别的优点。 徐来根本借不到力,被这一脚踢得猛地向后倒下去。 但最后看着胡与的眼色,有些戏谑。胡与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他大概是知道些什么了。但这都不重要了,他死在圈内就行了。 他那个眼色,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徐来的躯体穿过了防卫线,人向后倒过去还没有落地,被切开的两个面离开界线的时候,曾经界线外的那一面,越过了防卫线瞬间就像被点燃的纸张,‘呼啦’一下,就化成灰烬。 剩下的那一片倒地界线内,切口整齐。 因为他的能力,伤口很快就开始愈合,但无法平空长出另一半,只在切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壳子。胡与蹲下来再三确认,因为角度的关系,他那颗心脏甚至是完整的,还在有力地跳动着。 胡与手里的军刀抖动了一下,这个时候心脏在跳,人就还没死,核还是空心的,也就意味徐来可以当作解药食用,等他死透了,核就会变成实心的,对她来说这人也就不能吃了。 但她没有动,她不敢有半点闪失。看着那颗心脏跳得越来越慢,最后挣扎着,缓缓归于平静,在最后一次跳动时,她似乎听到了很缥缈的风声,呼啦一下,很轻,很短。但她并没有感觉到有风,四周的树叶也是平静的。再等了三分钟,她才将军刀用力□□徐来心脏去,一阵乱刨,终于把那颗黑色的,小核桃一样的核挖了出来。 挖出来的是实心的核,她握着那颗核,这才下完全放下心。松了口气。茫然在地上坐了好久。但这颗核拿着手里也并没有多少分量。显得有点轻飘飘的。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正常的。 一直以来,胡与对徐来说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并不完全。 有很多事她不知道,但有一些事她是知道的。 比如核。 异人比武,胜利者会掏走失败者的核。她一开始以为异人残忍,后来才发现,异人的文化里,在觉醒能力后的异人没有死前就被掏走空核并不算死亡,他们的亲戚朋友甚至连葬礼都不会办。异人之间如果是真的仇杀,恨之入骨的人,则会在对方完全死亡之后,才掏走对方的实心核,并保存起来。这个时候亲戚朋友才会开始办葬礼。 胡与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有很多事,异人上层都不会让普通人类知道。 但教授说,异人可能跟我们完全不一样。 空核对他们意味着,有东西没能回到核里,抛弃不能用的身躯独自离开了。大概和人的转世轮回一样,如果是很有力量的异人,还会迅速地以别的样子重生回来,甚至不需要几天时间,只是能力会大不如前,但只需要一段时间,能力又恢复。 关于转世或者重生的相关实例,教授见过几个。教授认为核,对异人来说更像一个保护装置,所以他们死后才会想回去。在身躯内找不到核,它才会去别处。而实核呢则更像沉睡的种子。把他们包在里面了。 刚才如果徐来向外倒,那在他在圈内的这一片经过防卫线就会被烧化,心脏里的核也就化成灰了,在另一半完全死亡前,他的核没了,徐来不能回到核里,就会逃走,在这个时间、这个世界降生或者重生,这里她人生地不熟,跟本都不知道上哪找去了。 她把一个活生生的异人丢在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谁知道会引发什么事,那完全就是闯大祸。 还好。胡与长长吐了口气,低头看看手里的核,它虽然看上去很薄很脆,但理论上来说,是不论用什么都不能弄坏的。她没有见过,所以不能确定,轻轻地咬了一下,能感觉到那种坚固。拿起来对着月光看,面上有一层浮油似的彩光。整颗核表面像核桃一样凹凸不平。 胡与觉得很神奇,徐来就在她手里面。她不知道这样的核是怎么复活的,但她知道自己一定得把他控制住,不能让他在这里发芽。 更关键的是,她得在这世界找到吃的。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狗腿子 胡与把核收起来,抬头看向远处,山下盆地里有个小城,隔远了也能看到被照得灯火通明的古楼飞檐,远处街市上有火龙,被举着在街市上蜿蜒而行,蚂蚁似的小人前呼后拥,虽然听不见声音,可看着场景鲜活,大概在近处是十分热闹的。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 教授死前她一直在帮忙追查着异人的事,教授死后她逃走了,但以她的能力和生活需求,独自在野外生存跟本不可能,所以只能找个安居所潜伏下来。 那时候,普通人已经绝迹,以前划给普通人居住的下层生活区域,已经变成了未觉醒异人的寄居所。那种的地方跟干净整洁的上层区域不同,那里毫无治安可言,在被文明遗忘的角落每秒都在发生着数不尽的罪恶,路边上倒个死人是常事,她伪装起来生活在里面,时不时猎杀几个该死的异人解决生活所需。一直也没有人怀疑她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姑娘。 最后如果不是被徐来认出来,人类身份暴露,她大概还可以活很长一段时间。她在被杀前两个小时,才在翻垃圾堆寻找普通食物的时候,遇到有时间能力的那个人。那时候他已经快死了。 胡与一直以为,自己能在被徐来杀死的瞬间回到过去,是因为那个人站得离自己太近了,他被误伤死亡时引发了乱流。 但现在她想,当时那个人大概就是有意的。 可她完全不能理解,这样一个人在当时已经没有开启时间流的能量,但为什么就算是用死亡暴发的方式,也要去救一个不相干的普通人?就算当时她已经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了,可跟他一个异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想起当天的细节,那个人的一举一动确实有些奇怪,明明两个人不认识,那个人却很喜欢跟说,那些话,听上去是一个垂死之人在快死前,给路人讲自己一些年间的所见所闻怀恋过去,但现在想来,好像是刻意地借着那些故事,告诉她必要的信息。比如防卫线,比如安全区域,比如时间乱流。 显然他是有准备有计划的。 他的目地到底是什么? 这个时间点里又有什么?他想让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 胡与看着远处的灯火,一时有些迷茫。想知道答案恐怕非得下去看一看了。她收回目光,拿起地上的军刀,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高声说:“出来吧。” 山上没有一点声响,周围连草叶都没动一下。 胡与从地上捡了个石头子,转身‘嗖’地就砸了向身后防卫线外的草丛,手法快、准、狠。人在末世活了那么久,总得有些本事,体力不济能力没有,巧劲凑。 里头有人“哎哟”叫了一声。 随后又是一片死寂。 胡与冷森森地说“再一下过去,可就不是石头了。你惦量惦量自己跑不跑得掉。” 手里的军刀在月亮下散发着泠泠寒光。嘴里数着“1……2……”抬手作势就要掷。 里头的人高喊“别!别!”捂着眼睛连滚带爬出来。扑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喊“仙姑饶命,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他心里可真苦啊。他好好在山坡上等生意,突然这里平空出现两个人,初先还以为这两人是从哪条小路走出来,自己走神了没看见,只想着这一男一女,不知道身上有多少钱财,心里喜滋滋,以为要干票大的…… 后来看着却好像不对,他前面不该是块林子啊,这片山他没有地方不熟悉的,之前这里本来是平地不会有借。怎么还不止多了两个人站在那儿,一大片平地也没了,成了不高不矮的小树林子? 他琢磨想着,自己算是夜路走多撞了鬼,亏心事做多了哪敢再吱声,趁着那两个人背对着这边,颤颤巍巍就躲到了草丛里头,心忌鬼怪,跑都不敢跑,屏息静气,只想等一切过去再说。于是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突然变成两半。 他当时就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完了,在‘噗呲’‘噗呲’利刃入肉的声音中瞪着眼睛,心中无声哭爹喊娘,那哪是个女的啊,分明是个女恶鬼,他平常也杀人,可不会掏人家的内脏啊!连他那只平常吃人肉的狗都吓得不敢吱声了,一人一狗再不敢惦记人身上有没有钱财,只盼这恶鬼快走了吧。 却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他在这儿了。一石头下去,明明隔着草丛呢,却打得那么准,眼睛珠子都快被怼出来了。 见那女人回头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不敢对视。 胡与回头正打量这个人,他大约三四十,半秃的头,本来没多少头发头上还扎了个纠,松松半挂在后脑勺,扎不上的头发则胡乱飘散着,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腰上系了个草绳。手里还用三四段布条接根绳,牵着只癞皮子狗。人趴在地上,吓得两股战战,狗有点傻,一脸倒霉相,八字脚杵那惊恐地瞪着她。见她看自己了,默默假装没事低头看地上的小虫子,时不时偷偷住她瞥一狗眼。 “你叫什么?”胡与问。 “大……大河……” “大大河,你是本地人吗?” 大河不敢纠正她,点头。 “你大夜里在这儿干嘛?” “看……看月亮……” 胡与看了他一眼。 他腿有点软。 胡与也没多说,只继续问:“你们这儿,有什么奇怪的事吗?” 她语气到和气,可大河见过她在人胸腔里掏东西的样子,只觉得她看上去越是寻常,越是吓人。他混了这么多年算是看人看得多了,越是那种不出声不出气看着平和的,做出来的事越是狠辣。半点也不敢怠慢,认真思考后直摇头“没有。”随后想到什么,又连忙点头。 胡与意外。还真有事儿?“什么事?” 大河畏畏缩缩抬头,拿眼睛瞟她,紧紧抿着嘴不说话。想说您就不照照镜子?您刚刚生生把一个人撕成了两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人半片身子呼啦一下就着火烧没了,您一扭头就忘了吗? 但绝不敢开口这么说,结结巴巴“就,就是遇上仙姑……这件事。之外再没别的了。”缩着脖子把头低下去。 胡与很失望,想了想问他“你们这儿有修仙的吗?”大概这个背景,有奇能的人会被这样误解。 大河茫然“啊?”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不明白修仙是什么意思。 胡与问“那妖怪什么的呢?有吗?” “……” 总不可能有魔法师外星人超人吧,胡与回头看他,想了想又问“那你们这儿,有没有特本事特别吓人的。比如,戏法什么耍得特别好,像真的一样。” 大河摇头“没见过。” “下面是什么地方?” “漠城。” 漠城?没有听说过。胡与算了一下,自己刚才已经进食过,按以前的经验,大概可以坚持三天。在这三天之内,她必须找到另一个异人。不论希望怎么渺茫,试总要试一下。尽了力也死得不冤枉。 对大河招招手“你来”指指后面“去挖个坑。”她必须要节省体力,身体大量运动会加快代谢,对没有食物的她来说没有好处。 叮嘱大河“你别踩着血。好好干,会回报你的。” 大河站起来,罗圈腿直抖,说话声音直颤,挤着笑脸“您一看就不是坏人。能遇上是个缘份,帮您忙就当交个朋友。不敢让仙姑您回报小的。”强行让自己不要怕,跑过去撒开膀子就刨坑。 本来也不必用手的,他怀里揣了个专门用来讨饭吃的东西,可以用来刨坑,短短巴掌长的铁棒棒,一头尖得蹭亮,趁人不备,一家伙下去脑壳子都能捅穿,一下就能要人命。但那东西他现在可不敢拿出来。那女阎王要问他这东西是干嘛的,他怎么说?随身带着掏耳朵吗?招呼狗“四喜!” 狗站在那儿,看看他,耷拉着眉眼又看看胡与,慢腾腾跑过去跟着他一快刨。一路过去,一点血也没踩。 胡与看它,它默默移开视线。 大河边刨着,边打量一边甩在地上的那半片人,人是横切的,只剩外后脑勺和后背那一片,心里一阵发毛。地上原来有很多血,现在竟然已经没有多少了,只有比较大滩的血渍还在,但就是那么一洼,也正在慢慢消失,就好像这里有什么他看不见的神力。 他见到这些异像,越发不敢有半点不卖力的,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一人一狗不一会儿累得气喘吁吁。狗舌头伸得老长,感觉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死了,但爪子也没停。这狗,灵得很。 胡与看不过去“你们歇一会儿吧。” 大河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顺溜,一听她怀疑自己体力不好连忙摆手,好容易缓过气,才能开口“我不累!真的!您别看我这样,我能干得很啊,一个人大虫也杀得。我看啊,您不是本地人,初来乍到的不知道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到时候我给您引路保管好吃好喝。您要是来找人的,那可真赶巧,但凡找的人是城里的,没有我大大河不认真识的。别人找不着的人,我都找得着!”只要别用完了他,把他杀了就好了。帮人埋尸是什么下场,他见得多了,怎么能不知道啊! 胡与看看他,语气平平“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不麻烦不麻烦!”大河连忙说“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热心。” 胡与点头“那行吧。多谢你。” 大河长长松了口气“不谢不谢。”殷勤地要帮她把半片徐来拖到坑里去。 胡与叫住“你不能碰。你碰了就走不成了。” 大河吓了一跳,连忙跑开“我不碰。” 胡与叫他让狗站在线上“一步也别动。” 大河不明所以连忙叫“四喜。去。”四喜果然跑过去趴在线上一动也不动。 胡与把半片徐来拖到坑里。叫大河过去掀土盖上。 看着徐来那半片后胸勺,胡与有些怅惘,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计划,但两个人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不过在走错半步都会丧命的末世呆习惯了,看到太多人前一秒还好好活着下一秒就变成尸体,这种无常她已经适应了。只是想到了徐来的种子,有些发愁。不知道这个东西好不好保存,会不会容易生变故。万一有什么异样,在这里她问都没地方问去。不安地摸了摸口袋里那个硬硬的小核桃。 大河讨好地对胡与说“仙姑,我这个坑是不是挖得太浅了?要不然再挖深一点。” 胡与放下思绪,摇头“不用”。洒上最后一把土。坐了一会儿,叫他过去“刨开看看。” 大河不太明白,这不是才埋下去吗?但还是连忙照她说的话做。 结果挖下去好深也没有再找到那俱尸骨。他目瞪口呆,回头看胡与。 胡与不觉得奇怪。她知道安全区域的运行准则。 此时,那个之前被杀的感染者也好,徐来也好,肯定都已经被安全区域送回原来的时间了。其实不埋下去也会被送回去,只是会比埋下去慢很多。这就是防止时间节点上的世界被污染的防护机制。可惜她是活人,无法激活这种传送,不然也简单了。 大河不懂这些,他已经完全被震慑,呆呆的“您,您是仙人还是恶鬼?” 对于这样的结果,胡与很满意。没有回答,只说“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她已经想到办法,能叫本地的异人自动自发地送上门来——如果有的话。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须臾地 改错字 大河殷勤“您只管说”能留一条命怎么都行!唔……要是能再跟着学点术法,就更好了。点石成金,穿墙而行什么的,到时候哪还需要在荒郊野外做这种买卖? 大河想着眼神热切起来。越发诚心诚意,怕人家感受不到自己的孝心指天发誓:“我就是豁出一条命,也要为仙姑办好。” 胡与看看时候,天快亮了,低头看看自己,全身是血,有些地方已经干了,衣服硬得像壳一样,有些地方还有些湿,贴在身上“先落个脚。”洗洗身上的污血。 大河看看山下,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城里的灯会已经结束了,热闹的街市安静下去,满城的灯火也都只剩下零星几点。“您这样去客栈也不方便,不如先往我家去。”怕她嫌弃“仙姑换洗换洗,等天亮了再进城去。” 见胡与答应,连忙牵着狗在前面引路。走出一段偷偷摸摸回头看。 胡与知道他在看什么,她已经走出了防卫线,那片埋过徐来的小树林现在已经不见了,被这里本来的地貌所取代。但也不拦他,他越是害怕越好。 大河看了片小树林真就这样不见了,果然面露敬畏,大约是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一个劲地摸自己手臂。更加小心翼翼,恨不能亲自把人背下去“您慢点走。仔细脚下。” 边走着边说本地的风土人情,自以为讲得差不多了,只做不在意说:“我们这儿啊,少来外人,除了些收稻谷的小商贩,便没有别人来了。等进了城,别人要问您从哪来的话……?” 胡与反问“你探听我?” 大河头发一紧,恨不得自打嘴巴,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到时候要有人问我就说,您是我家远房阿姐。” 胡与看看他那一脸风霜,他也还真敢认这亲,看着这张老脸,与这稀疏的头发“你挺谦虚的。” 大河茫然“啊?”哪怕没明白,也连忙应声“不敢不敢。仙姑过奖了。”大概喉咙是不太舒服,不自然地清了清。 两人一狗顺着山路往下,下到半山的时候,大河拐上了岔路横走,在半山腰上有个道观,大河请胡与在外面等着,自己摸黑进去点了灯,再把胡与请进去。 胡与打量,这道观看样子是废弃了很久。案上的菩萨像烂得头都没了。 大河说“我跟我师父在这相依为命,我师父的师父是这道观最后一代,师父还没学成呢师父的师父就没了,师父本事不济这道观就断了香火,说来我跟我师父都算不得道门中人了。只是在这里住着罢了。师父大前天过世,我本来想做几票……呸,我本想赚点钱给他老人家买口好棺材,但我没本事,钱也没赚着。”到有点伤感起来。 胡与问“你师父还没下葬?” 大河怕她不明白解释“这里的规矩是停够七天才下葬。” 拿着油灯,把胡与引着穿过前殿,后殿后有个院子,三间屋。一间是以前师徒睡的地方,一间是厨房,还有一间大概是停着他师父,里头有香火味道。 大河跑到厨房去烧水,又找了他师父的袍子出来“明天到城里就有好的了。仙姑将就着。千万别嫌弃。看着是旧的,但干干净净。”有一颗雄雄的谄媚之心,只恨性别不同不能亲自为仙姑搓泥表忠心。都安置好,帮胡与关上门还站在外头连连高声“您换洗完了就叫我。”跑到厨房柴堆里躺下,心情还激荡不已。 只琢磨着本事这么高的人,身边没个跑腿的,多不方便?只要自己贴着心肝把人家伺候好了,自己说不定就能拜师了,学个皮毛也够受用的。到时候发家致富娶媳妇,功成名就也未必不能,再没有更好了。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胡与洗完了没叫他,想想都忙了一夜了,明天再说吧。思量着怕大河有异心,毕竟这里其它的地方都看了,但有一个屋子她没去看过,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藏了人半夜合谋对自己不利。于是轻手轻脚出去,去停尸骨的屋子外面,小心地从窗缝里打量里面。 里头点着香火和油灯,方寸小地,照得通亮。并没有藏人。但中间躺的人却并不像只死了三天的,完全是俱枯骨。大河说的话,有一半是骗人的。 胡与不动声色回去,拖着柜子把门抵上,又把窗户拿棍子撑住,再在屋里查看完确定没有陷阱,倒下假寐,大概是前面实在是太累,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日头老高了。门被人拍得砰砰砰直响。 大河鬼叫“仙姑!仙姑!” 胡与猛地坐起来心生警惕,把军刀拢在袖子里,从窗户往外看,大河恨不得把脸从窗户里挤进来,一脸都快哭了“仙姑我这是怎么了?” 胡与搬开柜子打开门,看看她面前的大河“怎么了?” 大河指指自己。但胡与看来并没有什么奇怪,全须全尾。跟昨天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没有一半点差别。 大河脸上的惊恐却不像是假的,指着自己,指着自己的手,又伸出自己的双手“仙姑你看!” “看什么?” 大河见她这样讶异与镇定,也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愣一愣,低头看看“真没什么吗?仙姑看不到吗?” 胡与摇头。袖子里的军刀紧了紧。他要有不对,一刀毙命她还是做得到的。毕竟她不像之前跟徐来挣斗的时候饿得那么虚弱。这个人也比不上徐来的体格。 大河又惊又疑,扭头就往院子里跑,院子中间放了口大缸,是用来装水的。伸头去在往那水面瞧 胡与走到他旁边,看看水里面大河的倒影,也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却不知道大河看到了什么。一幅见了鬼的样子,瞪着水缸里的自己好半天,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楼起袖子看看手臂。反问胡与“仙姑看我,是什么模样?” 胡与认认真真地打量“跟昨天一样。” 大河怔在那里。满脸茫然,抱着一线希望问她“是不是仙姑使了术法逗我呢?” 胡与觉得他古怪,事情自然就不好再托付给他。敷衍道“我还有事要去城里办。” 大河想跟上,胡与阻止他“我自己去就行了。” 大河十分惶恐。不停地看自己的手,又看胡与的背影,欲言又止,可却不敢跟上。 胡与才走到山下,就看到一群二十多岁的人赤条条只围着肚兜在空地上玩石子。形为举止与几岁的幼儿无异,看着像是一群智障。胡与都不敢往下瞟,她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会瞎。 绕开了这些人往里走。就是小城了。漠城本就不是个大城,城门矮小,城墙也只是泥砖,还垮了好大一截,远看很雄伟的高楼,近看年久失修的样子。城里异样热闹,看上去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地方。人们笑语盈盈,买菜的,卖货的,赶着牛猪的,相识的人站在街边说话,有背着家伙要去城外干活的。 胡与原本要去办事,这个时候却停下步子。因为细细去看,便觉得街上这些人说不出的古怪。从街头到街尾,一个二十多岁以下的人都没有。老妇人做少女打扮。头上插了花,脸上涂了胭脂。说话神态或稚气活泼或含羞带怯。 她只站了一会儿,就听到街边巷子里头有什么事,转进小巷去看,有家大约是出了什么变故,里面正有人在哭着。外面的围了好多邻居,低声议论这家真倒霉。说户主前一天一家人还好好的,今天一醒,就发现家里四口人死了三人,就剩他独一个了。死的那三个人也是奇了,打扮整齐寿衣都穿了,并排摆在堂屋里头,案前还有人烧过纸,上过香,白幡也挂着。 行人就说“他门锁得好好的,自已家又养了只壮狗,若是有人进去搞这些,怎么能不知道?可见是没外人进去,但没人进去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是这三个死了的,自己爬起来给自己穿寿衣烧纸吗?便是再活生生,那也是死人呐。”一条老狗卧在门口,动不动对着门口的人吠几声,声音到也响亮,不过看着,没几天都要老死了。 有一个人一惊一乍“我从城西来,城西也有两家有这样的事。可吓人呢。” 一时议论纷纷,都说是出了妖事了。叫户主快去请懂得驱邪的来跳大神。 胡与伸头看了看院子里的三俱尸骨,心里一动,但对自己心里那个念头有些不可置信。她站在这人流之中好一会儿,为了确定这件事,决定再等一等。只做寻常路人模样,在城里又转了一会儿才回山上去。挑了个好地方,一直等着天黑。 天要黑的时候,大河找过来,远远看到她坐在山坡上怯怯的,不敢随便上去,可看得出实在有话要跟她说。 她招手“你来坐。” 他才连忙牵着狗上前。但见胡与专注看着城里,并不敢打扰。只怔怔坐着,魂不守舍不知道在出什么神。 过了一会儿,听到胡与叫他“你看。”他才清醒过来,发现这时候天都黑了。山下城里的灯火亮了起来,到处都是人,像是有什么喜庆的事情,不一会儿有一条灯龙一截截亮了起来。 他不能相信。手直抖,问“是灯会吗?” “是灯会。”胡与起身大步往山下去。进了城就发现,小城里可真热闹,到处都是喜笑颜开的人。都说一年到头,就只有这场灯会与过年的时候有个好热闹。个个喜气洋洋。于是,也就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回头看,身后的大河像梦游一般,站在街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必他也发现了。 街上许多人认得大河,这小地方,走几步都有熟人。虽然有些人瞧不起他,也有些人愿意跟他说两句话,可他的表情都如看到活鬼一样,别人说话,他就瞪着别人看,一句也不答。 胡与总算确定了,大河一大早地在鬼叫什么,又是什么叫他那么惊讶恐惧。她拉大河走,他就懵懵懂懂跟着走。把他扯到城外的溪水边,叫他看着借着灯光看着水里的人“那就是你自己。” “不对!是我眼睛坏了,魔怔了。里面不是我!”大河退开好几步。怔怔,只反问“仙姑是不是对我使了什么术法?对这城里人使了什么术法?”他看到的那些人,原本都是认识的,可今天见到,却个个都与他记忆里不大一样了。 “我什么也没做。”胡与说。这里虽然有时间节点,但这个东西不可能对原本的这个世界产生任何影响。它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现在的样子。” “不对的,仙姑。昨天我还是十七岁,我看着自己就是十七岁的模样。我昨天见到仙姑的时候也才十七岁。大前天我师父才死的。我师父死的那天我十七岁生辰我不会记错的。”只是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声音变得怪怪的,不像记忆里那样有些陌生,好像过于深沉了些,但,但那只是因为受了惊吓又着了风。怎么会一下就变成这样呢? “那屋子我看了。你师父早就化成一俱白骨。死了三天的人,会变成白骨吗?” “我师父不是白骨!”他昨天才看了的。 “跟我一道从山上下来之后,你去看过吗?” 大河不说话。面色惊恐,他也是从山上下来,睡了一觉之后才发现自己不是自己的。退了一步,稀稀拉拉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抖动,说不出的凄凉。不能接受自己一夜之间从少年变成了中年的现实。但他也不觉得面前这个人会骗自己。那,那自己一直生活在梦中吗?全城的人都活在梦中吗?可,可大家的青春光景去了哪里? 胡与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大河反应过来,惶恐地追问“您往哪儿去?”扑上去抱住她的腿,跪在地上“仙姑救我!仙姑救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先前胡与走了多久,他就在水缸前站了多久,一夕而老,青春不再,如晴天霹雳。 开始只想着,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眼睛坏了。可现在,这点希望也没了。这竟是真的吗? 胡与低头看着他凄凉的头顶。救?怎么救?三四十岁的人以为自己是少年,年到中旬的女子以为自己是少女。一年才一度的灯会每天都在开着。家里死了人,自己亲自安置好,大概也计划次日丧事要怎么办了,可睡一觉醒来竟然也不记得死过人的事,只当事有妖异。尸体都摆了三俱,这三次中间也不知道隔了多久,尸身都成了白骨、腐尸了,在看城中人眼中三个人却是‘看上去活生生的’。 “我救不了你。”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与不凡的能力“但我要去查查是怎么回事。你愿意来就来。”可能这就是她被送来的原因。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一日城 大河在原地怔怔站了好一会儿,他想着,自己遭了这样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报应。或者造的杀孽太多,害了太多人。上天都看不过去,要叫他知道苍天有报。 脑子里混混沉沉,还是牵着狗跟了上去。除了跟着胡与,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小声问胡与“仙姑,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从哪儿开始查呢“您有些头绪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胡与停下步子,怕自己之前的想法太武断。想想在路边上找了个树枝,在地上划了一笔“我们先不要有任何先入为主的想法,一件一件顺。” 大河回头看看这里除了她之外,只有自己加一只狗子,肯定是在跟自己说话。但胡与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跟他说话。根本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更像是把他当成一个布景,捋清自己的思路。 “对漠城人来说,时间并不是静止的,因为你们都变老了,所以这个异人的能力,和时间没有关系。”胡与说着把划的那一笔划掉。 大河听不懂,不知道异人是什么,但不敢插嘴。默默蹲在一边。 胡与擦掉了旧的,划下新的一笔“人明明都老了,但每个人都视若无睹。这说明,有人给了你们很强烈的心理暗示,让你们的大脑下意识地忽略一些问题。并定时遗忘不该记得的,相信假像。所以这个人的能力,是大脑、精神方面的。” 确定自己之前的设想是没有错的。说着又在下面划了新一笔“如果要对整个小城的人进行精神暗示,就算是我见过最强大的精神能力者,恐怕都要透支到吐血。所以这个人,为了让你们停在今天,付出很大的代价,那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大河听到这个时候,才有点明白了,仙姑的意思是,大家永远被困在花灯节这一天了。从他十七岁那年的花灯节开始,之后的二三十年,他和城里的其它人一样,一直都活在过这同一天。可他大概是因为在山上遇到了仙姑的缘故,清醒过来了。 胡与抬头反问大河“过了花灯节这天之后,你们会干什么?” 大河茫然“不做什么。”他在这里活了十七年,花灯节后如果要做什么特别的事,他不会不知道。 但胡与觉得不能相信他的话。毕竟一开始她问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事。大河不也说,没什么。 结果呢? 她对大河说“假设昨天花灯节过了,今天早上你起床,你这一天要干什么?你一件一件说。” 但顺下来,还真没什么特别。 问清楚城里也没有什么大型的集体活动——比如一起做一件什么事之类。对于整个城里的人来说,这只是极其普通的一天。 于是陷入死局。因为找不到动机,就失去了向源头回溯的线索。 胡与划掉地上之前那个想法,重新划出一个分支“既然不是必须阻止所有人做什么,那就可能是不能让某个人做什么。”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大河问“那要是我,杀了那个人不就好了吗。” 人都不傻,当然会用最省力的办法。胡与说:“没有杀那就说明这个人不能杀。”又在地上圈了一下。看向大河。 大河有点慌,想了想又说“不能杀也可以把那个人关起来啊。” 胡与又在地上画了一下“那么,这个人不能杀,也不能关。” 大河说“仙姑说的那个什么精神控制、暗示什么的我不懂,但难道就不能让那一个人忘掉,或者给那一个人编个什么故事让他以为是事实吗?这多省力。”对一个人下手,总比对整个城下手要方便。 是啊,为什么呢?这不合理呀。 胡与也茫然。这个设想也是错的吗?到底是为什么? 大河见她久久不说话,忐忑地叫了一声“仙姑?” 胡与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没有头绪,就还是用之前没有实施的办法吧。危险了一点,但快刀斩乱麻。叫他自己走出来。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狗子呀 胡与叫大河去买了块白布和笔墨来。 然后她在白布上临摹下徐来核的样子,叫大河拿个棍子系上两头做成了旗,背在城里到处走动。如果有人问,就说山上有人要卖这个东西,把了好处与他,叫他下山来找买家。 而胡与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时间节点那里等着——由大河的经历可以知道,这个节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道理,可以消除人身上的精神暗示,如果对方上勾,肯定会用这招来对付她。她在这里会占优势。 计划好,大河扛着旗牵着狗就要走。 胡与叫他“把狗子给我。” 大河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说什么没有不照办的。立刻就跑回来,将牵狗的绳子从自己腰上解下来给她。狗很不情愿。 胡与问:“这是你抱来小狗养大的吗?” 大河摇头“我在山上捡回的野狗。” 目送大河走后,胡与端详自己面前的狗子。身上是花的,小腿高,两个脸颊耷拉着,眼睛像个八字,也耷拉着。一脸囧相。 胡与嘀咕“听说狗一般寿命十几年。活二三十年那就好像人类里的老寿星了。这只狗怎么还这么矫健?” 狗子抬头看看她,默默趴下开始打盹。 胡与说“老狗不知道能不能做火锅。” 狗子身上一抖。缓缓站起来,不敢抬头看她了,假装是看风景走到离她远些的地方。 胡与质疑似地自言自语“这狗怎么从来不叫的?” 狗子低下狗头,偷偷摸摸向后瞄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叫了一声“汪”。 胡与叫它“你过来。” 它没动。 胡与揪着绳子把它拖过来,它很不情愿,整个肚子贴着地,死死坠在地上。一路被拖出一条印子来。 胡与把核拿出来,给它看。 狗子默默扭开脸,假装不关自己的事。但狗头扭走了,眼睛还在往核上瞟。可也不愿意站在胡与旁边,一个劲往后缩。 “你认得这个东西?”胡与问它。 它囧着脸,很茫然“汪?” 胡与好笑:“你知道真狗是什么样吗?” 它不出声了。大概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过了好一会儿,可能以为是叫的声音不太像,用比较细的声音叫道“汪呜……?”叫完偷偷打量她,想看这次比较像没有。让她不要再怀疑自己。 胡与原本还有些怀疑它,这时候也释然,不是它。以它的智商,恐怕做不了很精密的暗示。并且如果真的是它,那一早发现这两个人不可控之后,就会对两个人重新进行干预了。她恐怕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成为这小城中的一员。更不可能现在还面对面质问它什么。 “你是异人吗?”胡与问它。 它不吱声。不知道是真的不明白胡与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假装听不懂。 胡与冷冷看着它,一把将它扯过来,掐住它的脖子,把它按在地上。 狗吓得嚎叫起来,嗷嗷地叫着,拿爪子蹬她,还企图咬她的手,但脖子被掐得太死,怎么也咬不着。 直到被掐得接不上气,挣扎的动作才慢慢平缓下来,胡与这才松开一点,让它能呼吸。她是要问问题,不是要它死。 “我问你问题,你最好回答我。我数三下你不答,我就挖掉你一只眼睛,再数三下不答,就挖掉你另一只眼睛,眼睛挖完了,就割耳朵,耳朵割完了,就割尾巴,尾巴割了,就剁腿。直到最后你死了,我还会把你的核挖出来。让你成为我的藏品。” 狗子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太吓人了!它可看见了,胡与把那个人胸口刨成那样。还把他的核挖出来了! 胡与说“知道怕,那就好好答。懂了没有?” 狗子耷拉着耳朵,小声“汪。” 大河气喘吁吁从山下上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胡与掐着狗脖子问话的诡异场景。 他想,我的妈,真是夭寿了,狗都开口讲话了。 胡与问:“你生来就是狗吗?”提醒它“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狗子迟疑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大河,心虚地移开视线,点点头,但又摇头。 “你并不是狗,但不得不做狗。” 狗子点点头。 胡与回头看到了大河,显示他先等一会儿,问狗子“你太弱小,所以不能做人。” 狗子点点头。 “你没有自保的能力。” 狗子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屈辱地点点头。 “漠城的事,是你认识的人做的。” 狗子摇头。 胡与很意外。想了想问“做这件事的人,是一个精神能力者。” 狗子摇头又点头。 胡与皱眉,又问“做这件事的人,跟你一样是异人。” 狗子大概能明白她所说的异人,就是像自己这样的存在,它点点头,但还是又摇摇头。 胡与略思考了一下,换了一个问题“做这件事的是人和异人。” 狗子这才点点头。 “大河的师父是不是你杀的?” 狗子连忙摇头。耳朵都要摆得飞起来。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好像在为自己辩白。 “大河的师父是被做这件事的人杀的。” 狗子不敢看大河那边,默默点点头。 “大河师父是不是发现了精神能力的异人?” 狗子点点头。 “精神能力的异人后来死了吗?” 狗子点点头。显然很难过。喉咙里发出悲鸣。 胡与想。大河师父死后三天事发,说明大河的师父和那个异人有过纠斗,大河师父当场死亡,但异人也没讨到好,可能为了困住这一城的人,还用尽了全力。 胡与表情异常沉重,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你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你们有很多很多。” 狗子没有动。它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知道自己会被挖眼睛,割耳朵,可它不能回答。 它现在是狗,但是坚强的狗。耷拉的八字眼也露出大无畏的精神,来,挖我的狗眼! 心思沉沉的胡与却放开了它。 现在她已经有肯定的答案了。她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人要将整个镇子的人的记忆都定格在一天,让这些人永远活在那一天的记忆之中。 大河见狗子被放开,连忙冲上来抓紧狗绳。惊恐地看着狗子,即不能松开绳子怕它跑了,又怕它站得离自己太近。恐慌地问胡与“仙姑,它……它不是狗吗?”他小时候在山上捡的。一直养到现在。 胡与无言以对,反问他“你养了这么长时间,就没发现这狗不会变大吗?” 大河震惊“是吗?”低头看看狗子。诶?真的!!!他还以为是这狗子颜色花,才显年轻呢。 胡与问他“在你师父死前,这狗你养了多久了?” 大河算了算“养了三四年。就养在后山。后来师父发现我往那儿跑,就发现我在后山养了只狗。” “把狗带回来多久你师父死了?” “三,三四天吧。”大河心情一下沉重,所以,是师傅发现了什么去调查,结果才会死的吗?不过现在也不是难过的时候,能找出凶手为师父报仇才是眼前最要紧的。 正想跟胡与说,自己去山下跟本没有什么结果,因为根本没有一个人问他这个球的事。还没开口,就看到胡与一直盯着他背后看。 他被胡与的表情搞得毛骨悚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但他背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站着一只小鸡仔儿。毛绒绒的一小团。 大河松了口气“仙姑吓我一跳。”对胡与说“这是酱婶的鸡仔,刚才它从酱婶家跑出来就跟着我。大概把我当成母鸡了。”酱婶家有四五十只小鸡仔呢。 可他话音落下,却发现胡与的表情并没有更轻松。 胡与问他“你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让全城人保持着日常生活,但又永远困在那一天吗?” “为什么?”大河正想向胡与走去,却猛然停下步子。他看到有什么东西从草丛里冒了出来。一只两只,先是鸡仔,后来是大鸡,很多的鸡,狗,猪,甚还有蟑螂,老鼠。 这都是些寻常的动物与家禽,可现在,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安静地,注视着他,注视着胡与。没有一只动物发出半点声音。 胡与环视着这些将自己团团围住的静默的动物,轻声说:“那是因为他死时不放心自己还幼小的同伴呀。他怕时间长了,城里的人就起疑心,为什么有些家禽总也长不大。” 他需要这些人类,为他养育弱小的族人。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要死啦 大河吓得腿直抖,不是他胆小,他杀人都不怕,可……可现在看着面前的场景太诡异了。面对那一双又不一样的眼睛,被这些眼睛森森地注视,实在令他不寒而栗。小声问“仙,仙姑,它们想干什么呀?” 他话音还没落下,那些东西突然暴起,向两人扑了过来。 大河吓呆了,胡与转给便给他一脚,踢在屁股上“还不跑!”这些东西分明是想灭口。 一只二只鸡或一只猪一只鸭一只鹅都没什么可怕,可成群结队的家禽与蟑螂老鼠,蜂拥而上,简直是恐怖。认真起来,有本事直接把人咬成骨头架子。 胡与自恃哪怕在末世活了那么久,可真实战斗力还没有4鹅高。当然转身就向山下跑。 大河被这一踢才回过神,可他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魂不守舍,没跑二步就被地上突起的树根绊倒,他只觉得背后轰地一下,什么东西压得他胸骨都要碎了,然后便有各种各样的家禽虫子向他扑过来。他胡乱挥舞手臂,大概扭死了几只,又抡开了几只,可他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掉着生生扯掉了一只耳朵,它们前扑后继,一下他就被这些大大小小的动物淹没了。他全身都在疼,根本分不出是什么咬的,还有虫子钻到他的鼻孔里去,他头皮一阵发紧,站起来跑了几步,就倒下去了,还以为自己就要活活被这些东西你一口我一口咬死在这里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狗叫声。 一只冲他眼睛琢过来的鸡,突然被狗子从后面被咬住,咯咯哒地地尖叫着被甩开了。狗子不能看着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大河死在这里。 它冲上来,向着那些动物狂吠,一阵乱咬,想把这些动物都赶开。那些动物大约没有想到它的背叛,怔了一下,很多调头就向它扑过去,一时之间鸡飞狗跳。 这个空档,胡与捡了根棍子调头又跑回来了,她给吓呆的大河一脚“傻啊!!快跑啊!回城里去!”把城里的人叫醒了,就有人可以帮忙了。边说着,边一棍子打开冲自己脸啄过来的大鹅,转身把棍子舞得虎虎生风,一阵乱打。一会儿那些动物竟然也不能近身。但只能防住大的,防不住小的。而这个时候,小的才是最恐怖的。 大河得了机会,连滚带爬住山下跑,边跑边声嘶力竭叫“四喜!四喜!跑啊!快跑啊!” 胡与跟上,她本来已经跑远了,回头看看被淹没的狗子,听到它的尖叫,咬牙又跑回去,抡开了一只猪,扯着狗腿提起来转身就跑。 有二只鹅借机死死咬住了她不放手,一只挂在屁股上,一只挂在胳膊上。一群鸡和鸭跟在后面狂奔,下面是黑压压蜂拥而至的老鼠,像潮水一样蟑螂大军。 胡与数也数不清它们到底有多少。只感到有什么很小的东西在裤腿里顺着她的腿住上飞速地爬来,后脑勺不停地有东西撞过来,不知道是飞起来的鸡,还是什么。有时候差一点点才打到她,只是带起了凉风,有时候是猛地一下,实打实的,她好几次差点被砸倒了。她也不敢回头看。 眼看就要进城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城门附近的人家亮了灯,大概是听到大河的鬼叫声了。 胡与知道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背后一凉,砰地一下,有什么撞在她后背上。她被撞得扑在地上,摔出去好远,脸在不平的砂砾和石子路上磨得火热的,大概是有血流一下,左眼都睁不开了。她想翻过身,可整个后背都是麻的。 连她手里提的狗子也嗷叫着,摔了出去,大概是摔蒙了,站起来眼神有点茫,随后就回过神,调头就往她冲过来,咬着她的衣领往后拖。 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它现在是条狗,但它可不忘恩负义! 但是它一狗不敌众兽,不一会儿就被咬得满身都是血,还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弄瞎了一只眼睛。 胡与身体完全没有知觉,只觉得头上蹲满了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还有很大一群小的东西顺着耳朵鼻孔,一切可以钻的孔往里爬,她只能拼命挥舞手上的棍子,想把咬着狗子喉咙的那只猪打开,一句话才说了一个“快!”字,哇地就吐了一口血。天旋地转眼前直发黑。 她想,这算完了。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末世呢,万万没料到是被一群家禽和小动物咬死的。说给谁听谁能信? 可在这个时候,突然,她身上的东西就开始撤走了。咬着狗子的那些动物也扭头就跑。 大河的声音传过来“仙姑!仙姑!我回来啦!” 胡与脸朝地,一时也抬不起头向前看,但很快她面前地上浸了血的石沙都被照亮了。大概大河是找着火把回来的。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许多其它的人。胡与能听到人们嘈杂的声音。但她视线非常模糊,只能隐约看到倒在自己身边的狗子,它满身都是血,一点狗毛都没剩,少了两只耳朵,瞎了一只眼睛,有一条腿也软搭搭地用不着力了,但紧紧咬着她的衣领,还有气,胸膛起伏得非常厉害。 大河扑过来,想把她扶起来,但似乎又不敢动手大叫“仙姑!仙姑!”又去看狗子,狗子到是松开了口,很勉强地站了起来,着力的那三条腿直抖。好像随时都要跪下去。 胡与只觉得整个人发昏,实在是太累了,但又不太敢闭上眼睛,拼命地睁着,可视线却还是越来越模糊。她听见有人在说“药呢!药铺陈呢?快给看看啊!” 另一个声音嚷“叫我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神仙,她这样子救不了啦,那野猪顶的那么大两个窟窿!!人都对穿了还怎么救!” 又有人叫“这里还有个狗……” 大河一把搂起狗子护住,大声说“这个不是的。这是我的狗。” 人们大约看狗子也被咬得伤得不清,便相信了他“快快快,快把火打了,我们去追一追那些畜牲。不能叫它们跑了。” 人呼啦一下就拿家伙打着火把跑光了。 大河傻眼,守着血肉模糊的胡与,带着哭腔大喊“你们留个人啊。你们干什么啊!我艹你娘啊!” 有个人对他喊“救不了啦,等回来帮你抬回去。” 大河不知道要说什么,抱着狗站在那里只骂“艹你们娘!我艹你们老娘!”想给胡与按一按伤口都没地方下手。叫她“仙姑!仙姑你别睡啊,我去找点伤药来。” 胡与想叫他别去了,想说,你们千万不能乱杀,这些东西它是会转生的,虽然会变得比现在更弱小,但反正是不会死的。非得把它们全抓回来,找到办法了再杀才行。但她一点发不出声。 鼻子孔里,左耳朵里不停地有温暖的东西流出来,大概是血,总不会是脑子吧。胡与觉得自己应该乐观一点。 她只听着大河蹬蹬蹬地就跑了。不一会儿又蹬蹬蹬地跑回来了。手里不知道拿的什么,抖颤着往她伤口上洒。但胸口那洞大,□□末才洒上去,就被血冲走了。 大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不停地念叨“观世音菩萨救命。观世音菩萨救命。这是个好人呐。”人家不调头去拉他,就不会死了。 胡与心里骂娘,她也不想死啊。她也不想调头回去,可人呢,就是这样,有些事你不愿意做,也是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可事到临头,却不能袖手旁观。 以为自己心似钢铁了?到底徐来那句话是说对,环境再险恶人的本性改不了。 甚至是那个狗子——虽然面对徐来的时候口口声声憎恨所有的人异人,可她在异人堆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心里却也知道,人也好,异人也好,都是有好坏有坏的。她吃异人,也只选那些为恶不仁的来吃。杀徐来还能下手,但这个狗,即没有杀过她,也没有害过人,将来也不像徐来一定会犯下什么恶行,并且是为了救人而身陷险境。她真的硬不起心弃之不顾。 胡与心中怅然,自己的心太软了啊。这人呀,真的要长副铁心肝才活得比较久。自己能活到现在,大概真的有很多运气的成份。缓缓闭上眼睛,思绪也渐渐涣散起来。只是恍恍惚惚地想,到底为什么那个人要把自己送到这里来。总不至于是为了要她的命吧…… 大河搂着狗子看着地上的血人,就不知道那些畜牲发了狠来咬人能这么凶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现在可怎么办?”抹一把眼泪,脸上就是一道血印子。 他想着自己一世,也没做什么好事,杀了那么多人,也不是没见过死人,但除了师父也没谁对自己这样的,一下眼泪就掉下来,嚎哭“仙姑你可别死啊!” 狗子看着胡与眼睛缓缓闭上,突然挣扎着从大河怀里跳出来,跑到在她身上一阵刨。 大河抹着眼泪,不知道它是在干什么。发现它似乎在找东西,想着,是不是仙姑身上有什么法器是能救命的,连忙帮它把人翻过来。 但他在胡与身上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狗子调头在周围跑来跑去到处闻。不一会儿跑回来,嘴里含了个核。 大河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干嘛的。问狗子“给她吃吗?” 狗子着急。在原地转着圈,最后不理会他了,自己叼着核跑去把那核吐出来,用爪子推进胡与胸口里去。还不停地用爪子沾了旁边的血,往核上蹭。 大河也不知道它在干嘛。总之,比什么也不干好。连忙跑过去帮忙。 一开始到没什么。 不一会儿,他就发现那颗核有些不一样起来。好像在发暗光。渐渐地,就长到肉里去了。 他以为胡与这样就会好了,连忙叫“仙姑?” 可一试,气息微弱,根本不像会好的样子。 这下狗子也没有办法了,它坐在一边,耷拉着脑袋。 它听尊长说,人都是恶的,只要发现它们的能力,就会想尽办法残杀它们,甚至肢解它们,炼成丹药来吃,想用这种办法得到神力。 可它遇到的大河不是这样的人,大河当然也不是好人,但对它很好,它也不觉得大河会吃掉自己。 而这个在它面前快死的人虽然很凶,它还亲眼看到她把族人从人的胸膛里挖出来了,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人,但在族人攻击它的时候却调头去救了它。 它想,虽然它还懂得道理不多,但大概人,并不是像尊长说的那样,只有恶的一面。 它默默走到胡与面前,用鼻子凑在她脸上闻一闻,发出哀鸣。胡与大概是回光反照,眼皮动了动像是想睁开,但力气却不够。它感觉到,从她鼻子里呼出来的气比之前要足了一点。 就在这时候,大河想起来了,自己不是在那个奇怪的地方遇到仙姑的吗?也许那里是什么了不得的福地呢。一咕噜爬起来,跑去立刻找树枝做了个架子,把胡与搬上去,拖着就往山上跑。 狗子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跟在一边,咬着架子的边沿帮着往山上拖。 一人一狗,顺着山路又往回去。 好容易才回到了那个地方,大河都不敢去试试胡与还有没有气。他把架子往埋过人的那个地方拖。一开始他面前还是平地呢,可随着他走近,景色一下就变了。那些树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把胡与拖到了地方,连忙拖着狗子走到一边去。但怕有暗处还有那些家禽冲出来,不敢走得太远。只走开了几步,揣着块石头,警戒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并没有家禽来。他到是看到西山有火光在树林间穿行。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狗子,一摸就是一手血,狗子抬头看他,他说“别怕。”把狗子抱起来骂那些家畜“tmd那些狗东西。”。 一人一狗就这样依偎在暗夜的寒风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大河想想,是不是差不多了?刚才自己是不是看到仙姑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胡与躺在那里姿势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大河用手指试了试,没有鼻息,又怕是自己皮太厚了感觉不到,伏下身把脸伸过去。不得不接受现实,胡与死了。 狗子跑过来,伸爪子去刨她的胸口。不一会儿,那颗核就掉了出来。 大河抹了一把泪。看来这东西是没用的,救不了人。 但是他检起来看,发现核跟之前不一样了。 他放进去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是个整核,现在却不是了。只有个不完整的空壳子在。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见鬼了 胡与醒来有点蒙。 眼睛睁着,好一会儿没有动。看着陌生的屋梁,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了。 自己不是在被围攻吗?不知道过了要吃东西的时间没有,如果现在病毒发作可真的完了。 这时候,有个二十□□的女人伸过头来皱眉瞪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见她醒来,阴森森地问“你醒了?” 胡与看着面前这个人,觉得非常熟悉,可一时也想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迷迷糊糊“你是?” 哪知道这个女人一把就揪住她的耳朵根,一边用力地戳她的额头,一边大骂:“你要死了?你还敢问你娘老子是哪个?失心疯了?” 手腕上一只玉石镯子一荡一荡的。 胡与看着那只镯子,心里‘轰’地一下。这个镯子在她被徐来杀死时,还戴在她的手腕上。细细算的话,从她十岁戴上这个镯子,这个镯子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手腕。 因为这是她生母留下唯一的东西——她是在生母过世之后,才被爸爸妈妈收养的。 看着面前的女人,虽然自己的耳朵都要被扯下来了,可心理上却十分怅然——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看到亲妈。 看得久了,她面前的这张脸,在一开始看着是陌生,可是渐渐的,沉睡的记忆从深海里浮了起来。许多往事,也清晰了起来。 记忆里亲妈这个人,脾气极端的坏。动不动就爱打人,对孩子并没有什么慈母的姿态,与一般意义上的‘母亲’这两个字,也相去甚远。 以至于胡与被收养之后根本没有多久,就完全忘记了这个动不动就要发脾气,把自己打得失声痛哭的女人。毕竟小孩子不太懂得什么。 长大以后胡与左手腕有点歪,就是当年被打断的。伤了之后为了省钱,被她妈带去小诊所看,医生没有接好。 现在再看到妈妈,她到也不至于有甚么记恨。毕竟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又是在年轻的时候就过世了。何况自己后来也过得很好。她养父母是很好的人。因为对亲妈没什么感情,所以她一直对外没有提过自己被收养的事。她不提,养父母也尊重她,也就没有外人知道。连对徐来,都没有人提过。 胡与没想到自己回到这个时候。 是时间节点把自己送来的吗?她怔在那儿好一会儿,即然不反抗,可不就随便她妈打吗,额头一会儿就被戳红了,耳朵也像是整个都要被扯掉似的生疼。脑袋被甩来甩去都要甩昏。回过神连忙躲闪“我知道了,别打了!别打了!” 她妈扯住她的耳朵又戳了好几下她那额头,才愤愤松开手。没好气地骂“你还有力气躲?那就是没一啦。刚才叫也叫不醒,还以为你要死了!现在醒了没有?” 胡与应声“醒了!”捂着耳朵,怕妈妈再来扯。边退开,边打量着她妈。 说实话,她是有九分长得随她妈的,但要凭良心说,确实也不及她妈好看。像她妈这么容貌让人惊艳的人,哪怕是脾气不好,可一怒一怨一挑眉一抬眼,都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不过想到妈妈的下场,胡与有些怅惘。 她妈却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看出什么事来,听见她说没事了,微微松了口气。扭头就开始骂旁边的人“都是你作死!她只是睡迷糊了也值得大惊小怪?还跑去喊我!把我吓得,刚刚才找到一颗好参,都还没来得及挖出来呢。我现在回去,要是那颗参不在了,看我不找你娘老子赔!” 一边骂,一边就已经急匆匆地跑了。 被她骂的是个小姑娘,长得粗眉大眼,鼻子下面还挂着好大一把绿鼻涕,呼吸起来,直吹泡泡。 被胡与妈骂了一顿,缩着脖子不敢吱声,等她终于走了,才气呼呼地对胡与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怎么叫都叫不醒!” 不过立刻又高兴起来了“还好你没事。我刚才差点吓死了。”喜笑颜开。 胡与捂捂脑袋,觉得有点发昏。 站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这竟然是个土砖砌的房子。屋顶上铺的是茅草,屋子里用夯土砌了个睡觉的炕,还有张三条腿的桌子靠墙放着,桌上有一个陶罐,和一个缺了口的碗。 小姑娘见她醒过来呆呆的,问她“你怎么啦?” 胡与只是在想,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照说自己应该是死了的。 小姑娘走近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不热呀。你是不是还不舒服?” 胡与并不觉得自己能骗过别人,索性说“我梦到我长大了,遇到了好多事,后来还死了,可醒来却并没有。” 小丫头吸吸鼻涕,眼睛瞪得溜溜圆的:“你竟然做了这样的怪梦?是不是睡觉的时候鞋子没有摆好呀?” 真是纯洁的小萝莉。 胡与点头“可能是。” 正说着话,外面院子的门被什么人推开,有脚步声进来。 胡与以为她妈去而复返,却没想到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用粉刷得白乎乎,两坨红红的胭脂跟扎去烧的纸人似的。身上的衣服也穿得非常老式,像是旧时代的衣服。 这就显得有点奇怪,因为胡与醒来见到的她妈也好,小姑娘也好,穿的烂是烂了点,但都是比较现代的样式。这个进门的女人要是跟其它两个人站在一起,跟本不像是一个时代的人。 那女人进门来,张望了一下,明明两个孩子在,她只当看不见,还跑到里屋去看,看完了才回头找把椅子坐,问胡与“你阿娘咧?” 阿娘?这是什么时候的称呼?胡与没露声色。“挖参去了。”细想想,妈妈去挖参?这也奇怪。她老家那个小城并不是盛产老参的地方。她印象里并没有这种事。 那女人拿手扇着风,说“把水来喝。” 胡与没动,小姑娘可勤快了“喔。”了一声,颠颠地就跑出去,不一会儿,拿半个葫芦瓢舀了水来,奉过去“四娘你喝。” 女人好不高兴“生水来的呀?煮都不煮怎么好喝的?啧啧。”摆摆手“哎呀,算了算了。”扭头问胡与“你去把你阿娘喊来,说是陈二叫我来的,有话要跟你阿娘说。” 胡与往外面看,有个人影躲躲闪闪的在院子里头。便问“有什么话?” 四娘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要你叫你就叫啊,这么多话,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我跟你说得着吗?说了你又不懂!” 小姑娘蹦起来“我去叫。”转身就跑。胡与想拉她都没拉得住。 不一会儿,胡与就看到她妈又气呼呼地回来了。小姑娘到是没跟着来。 胡与的妈妈一脸怒色。外面那个人影不知道躲在哪里,没和她撞上。进门看到来的人是四娘,很勉强没有当场发火,只是嘀咕:“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刚走到地方要挖呢,又叫来了。”竟然还挤出一脸的笑意来,殷切地问四娘“大姐来干嘛来?” 胡与不记得自己妈妈脸上有过这种表情——或者也有过,只是她当时年纪太小,并不曾留意到这些大人的事。 四娘到还对她妈妈很不客气,嗤道“我可不是你大姐,我姓陈的。我们这儿的人都是姓陈的,你又不姓陈。” 胡与妈妈见对方是这个态度,脸色便有些不虞。甩脸不说话了。 四娘说“我来还不是为陈大头的事。陈大头求到了我们当家的面前,说要把地收回去。我们当家的就叫我来与你说。” 这一下胡与她妈可炸起来了,声音高了个八度,胡与没防备,耳膜都要破。“收田?收什么田?” “什么田?你在种的那几亩田啊,还能是什么田?”四娘不为所动。 “你们凭什么要收我的田?” “你的田?你是姓陈吗?”四娘反问“这一村子都姓陈,田也是姓陈。养活的都是自家人”站起来逼到她脸上去“你姓陈吗?” 胡与妈一下就怒了“陈坨子死了,你们就来欺负我们母女?你这个老东西!”说着就去门背后找东西,要动手了! 四娘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叉着腰不怕她“你们母女两个原先来的时候,我们是看着你们孤儿寡妇可怜才让你们落脚!后来你嫁给了陈坨子,也就算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了。那才有田种。结果呢,不出几年,陈坨子被你们给克死了。我的天,好好一个活人呐,就给克死了!当时人家就说要赶你们走了,村子里不能留这样不祥的人,再说,哪个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到是我男人好心,他身为村长,看你们可怜,孩子又还小呢,说赶走了你们,你们要去哪里呢?便帮你们说了话,叫你们先继续住着,结果哪里知道,你们这一住,就真的不走了!还要霸着陈坨子的田和屋子,人家陈坨子又不是孤户,轮得到你呢?人家有兄弟的!便是他死了,你跟他又没生个儿子,这房子这田地,便要归他兄弟。哪里能叫你霸占?还有没有王法了?” 胡与听得一脸懵。什么情况?她怎么觉得这剧情有点奇怪。她是99年出生的,99年呀,那时候她妈是在小城区做小工,虽然是小城,但也很发达了,虽然也确实嫁过一次——胡与记忆里模糊不清地记得,自己确实管一个男人叫过爸爸。但那也是城里发生的事,对方好像是个开出租车的,并不是哪个村里的人。 胡与想的时候,她妈妈已经找到了扁担,不由分手就向正‘嘚嘚嘚’得起劲的四娘打过去。 边打边骂“兄弟?陈坨子父母死得早咧,是陈坨子把他弟弟大头养大的。后来要不是我在,陈大头三年前就死啦。还能熬到娶亲?连娶亲的聘礼,都是我和陈坨子豁了命去山里弄的,好啦,他哥为了给他找老婆成亲,把自己给活活作死了,他调头就来咬人?我呸,白眼狼。这田他想要呀?来啊,叫他来找我拿呀,看他有没有脸!” 说着手里的扁担噼里啪啦就向四娘身上打“滚!滚!” 四娘没想到她一翻脸还真下手,被打得惨叫了几声,连忙压路而逃。边跑还边骂“自己霸住别人的东西,还有道理?!!” 胡与妈拿着扁担,憋着劲,像投铅球似地就往她掷过去。吓得那些听了响动跑过来围在篱笆外面看热闹的村民一哄而散,生怕打到自己。 还有小孩边跑边骂“扫把星发疯了!” 胡与妈妈怒目圆睁,站在院子里,气得胸脯起伏如潮,站了好一会儿,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抢天喊地大哭起来。边哭嘴里边狠狠地咒骂“没了田我们怎么活?吃什么?喝什么?你们这是要逼人人呐!还说什么,是你男人当时可怜我们要留我们,明明就是你们赶得最凶!”开始口齿还清楚,到后来就是乱骂了,旁人也听不清楚她在骂什么。 胡与站在门坎上,看看远处袅袅的炊烟和青山,再看那些现代样式与古代样式混杂穿的村民,最后光落在自己妈妈身上。愣愣地。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妈妈这么哭。 她的记忆里,妈妈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既泼辣又刚强,从来不会因为什么事就崩溃。哪怕自己女儿还只有一点大,只要哪个邻居可怜小孩给了零钱或者吃的,都一定要交给她去。怎么花怎么用,别人问都不能问。且不论别人待她再好,她也时刻怀疑别人要占她便宜,万一跟别人吵架,从来只有别人哭,别人受委屈,没有她半点委屈的。 但是现在,她哭得很伤心,全身都地颤抖。 胡与想过去安慰她,只走了一步,她突然就站起身,向门外跑去。她手脚快,胡与追出去,人就跑得不见了。胡与突然有点不安,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寻短见。看到路边田里有个女人在割草,便向她跑过去。 那个女人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了胡与一眼,便鄙夷地背过身去了。 胡与硬着头皮走过去问“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我妈……我阿娘往哪边去了?” 那个女人上身穿的是t恤样式的长袖衣裳,图案是机器猫,下身穿的却像是古代样式的裙子,大概穿了很久,衣服上打了补丁。 胡与见她是不会理自己了,只得沿着路向远离村子的方向走跑。她想,妈妈既然是负气跑出去,也不可能跑到人多的地方去。 一路出去,胡与虽然遇到了几个村里的人,但人们对她的态度,与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她也能想像这是为什么。 她妈妈性格非常不好,一点也不肯受人家的气。又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寡妇在这样一个村子,受到别人排挤是很正常的。就好像全是夫妇的paty里面,出现了一个单身的大美人。女人自然都防她,男人也不敢对她太和气,不然回去就没得好了。 胡与找得天都黑了,才在河边上找到妈妈。 她坐在山脚下的小河边,脚泡在水里,头发散开,正在对着水流梳头呢。 胡与看着水里的倒影,水中的胡与小小的,可能十多岁左右,她妈妈这时候应该是二十大几岁不到三十。因为性格叛逆,学没上几年就跟人跑了,生了孩子。这样的人生经历,在现代都难活了,更别说这个看上去很奇怪的时代。 胡与向那边走了几步之后,就不太敢走近了。怕惊动了妈妈会跳下去。胡与不会游泳。 她远远看着妈妈梳了好久的头,越看心里越忐忑。见妈妈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鼓起勇气上去“妈……阿娘,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回去吧。” 她妈妈一改方才的泼辣,沉静异常地回头年地她一眼,淡淡地收回目光,仍然朝河水里看着。侧脸被水波纹映得粼粼散发微光,如斯美人,却是这样坎坷的人生。 看得胡与也异样地酸楚。“走吧。我们先回去,总有办法的。”想把她拉起来。 但是她妈妈没有理会她,只是轻声说“他们是想逼死我们呢,这世上,全都是没有良心的人,一个也不能信。坨子看着好吧,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说要照顾我的,结果呢,还不是说死就死了。说死了这些东西都给我,结果呢,还不是有人要来抢。我就是想活,有那么难?” 胡与心里微滞,安慰她“他们不叫我们住在这里,我们便不在这里好了,难道却别处就不能过吗?这里有什么好的。我才不喜欢这里呢。”大概这样讲话,比较像十岁左右女孩的口气。 没想到,她妈妈听完了,回头看着她,突然暴起,伸手在她身上疯一样地打过去。 还好胡与有充足的打人与被殴打的经验,立刻护头蹲下。 过了一会儿她妈就打累了。然后一撒手,又抽抽噎噎地抱着她哭了起来。 哭得累了,她便牵着胡与住家走。 路上月光如水。 两个人走到破矮的房子外面,胡与妈妈扭头瞧远处绵延在暗夜里的山峦,说“人靠谁都是靠不住的,到了能靠得住的只有你自己,这破地方,老娘也不稀罕,等熬过了几天,你过了入门试就会好了。” 胡与更懵。 什么东西?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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