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正当时》 正文 楔子 “这是二十万，十五万用来还你家的债，五万是淘宝c店的转让费。” 休闲会所的日式包厢里，程然直勾勾地盯着女人毛呢裙装下，并不明显的肚子，没去看她推过来的银行卡。 女人收回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冷酷的声音里有着轻轻的嘲弄。 “我知道你不甘心。当初，你用文宇的身份证注册了它，又费心费力打理了几年但你别忘了，除了身份证，店里的衣服是他闲暇时设计的，连代加工的工厂，也是他利用工作之便联系的，你只是做了一些，任何小妹都能做的事。” 听到小妹两字，程然唇角染上了一抹讽刺。 女人并没有就此打住，她似乎很清楚什么话最能让程然自惭形秽。 “你先刷到两钻，又忙活了两年才升到五钻，假如不是公司成立之初，文宇坚持用它，我完全可以买一个流量更高的双冠店，予梦当时的业绩肯定会更好” “是吗？” 程然木然抬眼，语调平淡无波，黑眸里的幽光却令女人瞳孔微缩。 但女人意志坚定，并没有因此动气失态。 “你毕竟为它耗费了心血，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想法。先不提咱们是校友，就算只看你为文宇，付出了宝贵的青春这一点，我也不能亏待你。所以，这笔转让费我是按五冠店的价格来的” “我的青春就值五万块？”冷漠而微颤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虚情假意。 女人抿唇看她，神色渐冷，“你很清楚，公司如今根本不差这个店，如果不是” 她欲言又止，顿了顿，微抬下颌，一派女王姿态，“行，你说个数，我这就给你写支票。” “谁稀罕你的支票！有钱了不起啊？” 泼水声响起，程然噌地扑向女人的肚子，“你这个用肮脏手段，破坏别人感情的贱女人！” 女人没料到她会突然发作，护着肚子边躲闪，边朝外面狂喊：“快来人啊，杀人啦！文宇，文宇！” 榻榻米的门唰地被拉开，英俊健硕的男人面色慌张地闯了进来，一把拽住癫狂的程然，大喝一声：“程然，你疯啦？！” “我疯了，我疯了，我早就疯了！” 待看清来人之后，程然脸上的疯狂变得狰狞，一巴掌甩在男人脸上，骂道：“裴文宇，你个人渣，口口声声说什么不得已，原来躲在外面任这女人侮辱我！” “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她拳打脚踢地往男人身上招呼，不管不顾的吼声，尖利得令人心碎，男人猛地搂紧她，死死制住她的手脚，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对不起”。 程然挣脱不得，嚎啕大哭起来，委屈大喊：“我们不要分手，我认这个孩子，让她生下来，我认还不行吗？我认还不行吗！” “对不起，程然，对不起！” “” “你知道的，予梦对我的意义” “叮铃，铃铃” 大作的电话铃声结束时，程然泪眼蒙蒙地从睡梦中惊醒。 她愣愣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裴文宇的话犹在耳边。 予梦对他的意义。 裴文宇，孟忆——予梦 由她与裴文宇两人的“然”，变成予梦服饰的“予梦”，孟忆这个女人从一开始注资，就包藏了祸心，她竟然毫无提防，还曾心怀感激。 予梦对他的意义 真的只是裴家东山再起的希望 还是也包括那女人，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程然坐起身，抱着头埋进两腿间。 还有什么好想的，一切都已经跟她无关，再过三个月人家的孩子都要出生了！ “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振动，她拿起来一看，是吴歆发来的消息。 “亲爱的，下午好，别忘了咱们晚上的约会哦(づ￣3￣)づ” 对了，今天是跟吴歆约好见面的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好久不见 四月的细雨如烟似雾，城市的霓虹若影若幻。 程然习惯性地挑了靠窗的位置，点了几个特色菜，翘起恰到好处的唇角，任凭吴歆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这些年来的经历与对她的想念。 她和吴歆高中同过桌，但毕业后，离开县城各奔东西，很少有联系。 到省城c市的第一天，她改了qq签名，又更新了说说。 一周后，少有动静的qq上，有陌生头像在摇晃，点开一看，说是吴歆。 确实是吴歆。 只是，不仅身材大了两号，嘴也变得特别能说。 程然的感觉很微妙，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欢快的乐音响起，是吴歆的手机来电。放下电话，吴歆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接着，她们匆匆结束了聚餐。 等程然从恍惚中醒过神时，俩人已经走进了一家ktv。 走道上充斥着关不住的浮躁歌声，程然皱眉，耳膜下意识紧绷，挡住往耳朵里直钻的噪音。 吴歆推开一扇门，猝然放大的魔音，尖锐刺耳，震得程然微微后退。 随着吴歆的招呼声，两男一女三道目光，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哟呵，美女，两位美女，欢迎美女，美女请进，美女快坐”有点油腻的胖子站起身来，说着怪腔怪调的欢迎词。 忽然，他声音一顿，指着她惊呼:“这，这是”他张着嘴，瞪圆眼，胡乱拍打着唯一没往门口看的人，声音极不置信地结巴，“程，程” 吴歆没说话，笑容很神秘，包厢里的歌声戛然而止，只剩配乐还在干巴巴地响。 胖子的手被擒住，脑袋机械地转向身边的男人。 那男人拨弄着被拍乱的头发，轻轻推开胖子，抬眼看向门口。 他先是愕然，接着莞尔，深邃的黑眸瞬间绽放出晶亮的光芒，透过黑框眼镜，直直锁住进退迟疑的她。 很书卷气的男人，五官清俊，举止斯文，坐在沙发的一侧，仿佛隔绝在尘嚣之外。 身上穿着敞襟的深色毛衣，里面套着紧身的白t，紧实的胸廓若隐若现，即便头发还有些乱，也丝毫不损他从容的气度。 程然非常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 下一刻，对方却站起来，熟稔地打起了招呼。 “嗨，程然，好久不见。” 浑厚的声音不似醇酒，更像冬日的暖阳。 这帅哥是谁？ 怎么一副老熟人的语气？ 程然蹙眉，心下不喜。 犹在眼前的悲惨经历告诉她，莫名其妙套近乎的人，目的总不单纯。 她在外省多年，老家在南部一个小县，父母在她大学快毕业时，才迁居到c市，因此，这座城市对她来说很陌生，不可能有太多老熟人。 她迅速望向吴歆，但对方笑而不语，全然没有解围的意思。 男人看出她的困惑，笑容变得更深，灼灼眼眸中，有愉悦在流动。 他说:“我是许墨言，高一的时候，坐在你的侧后方。” 许墨言！ 是长这样的？！ 程然震惊得双眼大睁。 她记得这个名字，文理分班前的每次月考，这个名字都紧跟在她后面。 脑海里闪出一道校服在身上晃荡，青春痘爬满额头，看着有些书呆的影像。 再看眼前的人，程然心中的防备变成感慨。 时间对女人真是无情，同样的岁月，男人收获翩翩风度，女人却只有各种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魔王发功 “果然是你！” 结巴的胖子怪叫着，随后笑得不怀好意。 虽然还没认出这又是谁，程然却被他笑得心头一紧。 “哼哼，别以为你摘了眼镜，假装不认识我们，我就认不出你这只烧鹅了！” 原来是他！ 最喜欢给别人取乱七八糟绰号的杨锦风。 曾经令她牙痒的人。 “死肥羊，叫你嘴贱，老天终于开眼，让你名副其实了。” 她双眼微眯，清淡的语调里，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就是眼前的人给她取了个，令她郁闷了三年的绰号！ 已经十年有余，过去似乎只剩年少轻狂的美好，但此刻见到罪魁祸首，她还是记起了曾经的仇怨。 那是高一的一次语文考试，题目有些难，班上总体成绩一般，她的分数却依然亮眼。 有同学抱怨题目超纲了，好些都没学过呢。 年轻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在讲台上冷冷一笑，说：“难，大家都难，为什么程然同学能考好呢？抱怨有什么用，你们应该像程然学习，努力拓宽知识面，而不是天天只会玩，临时才来抱佛脚！这才高一，考试的路还长着呢，将你们的能量通通释放出来，尽情燃烧吧，少年们！” 老师夸张地说完这番话，就让她上台分享学习方法。 她很不好意思，张口就是两声“呃”。 第二天，她就收获了一枚令人恼火的绰号——“烧鹅”。 据说，是杨锦风从班主任和她的话里得到的灵感。 她气得抓狂，觉得从没那样丢脸过，马上回敬对方一个“肥羊”。 不过，那时候的肥羊还很瘦，也不是傻傻的富二代，后来一分班，在她的激励抗争下，这个绰号也渐渐成了忌讳，很少有人当面再叫。 再后来，上了大学，因为那人不喜，“呃”字就彻底从她的字典里消失了。 心口骤然一痛，刚起的兴致变得阑珊，程然迅速垂眸，遮去眼底蔓延的阴郁。 “别理那只羊！许墨言帅吧？不戴镜框时更帅！第一次再见时，我都傻了，比以前帅太多了，真是可惜不过，你还有机会。”吴歆拉住她的胳膊，一边往里推，一边笑着在她耳边嘀咕。 程然身体一僵，烦躁感涌上心头，差点甩开吴歆的手。 最烦这些什么都不知道，就乱点鸳鸯谱的人了！ “哈哈，想不到，胖子已经成了这副熊样你都没忘，最帅的却不记得了，有人要心碎一地啦~！” 话筒放大了带着旋律的打趣声，厚脸皮的杨锦风跟着怪笑，包厢里立刻又嘈杂起来。 程然很排斥这种暧昧玩笑，不耐像龙卷风般在心头萦绕。 今非昔比，她并不想见老同学，就连吴歆，其实也是不想见的。 但来都来了，也不能甩脸子。 她垂眸静息，扯出一抹笑，努力让表情放松，瞬间就换上了标准的应酬脸。 见她笑了，男人更来劲。 “来来，猜猜我是谁，猜中，我立马献歌一首！” 这时，许墨言走了过去。 他抢过话筒，递给一旁看好戏的女孩，冷不丁地说：“好了，长得还是这么丑，谁会不认识你？你的牛逼我们不想看，起开，把位置让出来。” 场间几人愣怔了一秒，接着，杨锦风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浮夸地叫：“妈呀，魔王出招了，求你，别对我发功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真是烦人啊 “瞎叫唤什么？一见美女就发飘，身上肉这么多，空气也很为难，你知不知道” 程然再次被震，接着心里一阵庆幸。 就这毒舌的功力——还好，她跟他不熟。 “你这呆子，再消费老子，老子就要生气了！阿牛，这次咱们可不能白当出气筒。” “那是肯定的，今天这场他请！只是，胖子，你下回叫他呆子，能不能别捎上我？老子一点也不像沙僧，好吗！” 许墨言没搭理两人的一唱一和，一面招呼程然两人，一面按下服务键，叫来服务生添单。 吴歆拉着她在细眼女孩身边坐下，主动介绍说：“这是牛鼻子的女朋友，苏兰。” 牛鼻子就是阿牛，牛轲廉，因为长了个蒜头鼻而得名。 没想到竟是他的女朋友！ 女孩长了双细凤眼，眸光流转间，带着些妩媚风韵，皮肤虽不够白，但身材纤瘦，气质不错，怎么看都不是，牛轲廉这种外形普通的男人配得上的。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跟她又没关系。 苏兰瞧出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讶异，大方地笑笑说：“许墨言是我一个系的师兄，杨胖子是我隔壁系的学长，我跟阿牛是游戏里认识的。”末了，她意味深长地强调，“他们现在都单身哦!” 程然唇角完美的笑弧，立刻被这句带着酒气的话给破坏了。 男男女女在一起，不管熟不熟都要扯这些，真是烦人啊！ 接下来的大半小时，吴歆唱了三首歌，跟牛轲廉在一边聊得很欢，程然却客气得像个假人。 她推说嗓子不舒服，拒绝唱歌，也拒绝喝酒，更没有低头玩手机，而是笑得很温和，坐得很端正，歌一完就鼓掌，显得很捧场，可许墨言几人一问话，她却绕来绕去，顾左右而言他，连个联系方式都没透露。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看点歌单的频率越来越高，终于不经意地泄露出心里的不耐烦。 第十首歌开始时，吴歆出去接了个电话，接着，脸色焦急地回来，匆匆拿起包和伞要告辞。 程然赶紧站起来，表示要一起走。 吴歆却阻止她，抱歉地说：“咱们不同路。实在对不住，我妈突然发病，我得赶紧去医院。” “我们开了车，不如一起去。”牛轲廉关心地说。 “没事，我打的就行了。我妈这是老毛病了，我老公正往医院送，我也得赶过去时间还早，你们继续玩，别因为我扫了兴。” 程然看看吴歆脸上勉强又焦急的笑，委婉地坚持：“我还是跟你一起吧，或许到时候能给你跑个腿” “不用，不用，我家里的人都去了你在这儿玩吧，别挂心我，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她欲言又止，拍拍程然的手嘱咐，“你再留会，待会让许墨言他们送你回去。” 吴歆的故作轻松看得人有点心酸，程然有些同情，不想难为她，但她更排斥单独留下来。 她笑着摇头，“我也得回去吃药，明天还有事” 这一听就是借口，杨锦风撇嘴嘟哝：“明天周末，能有什么事？” 他话音刚落，许墨言的眼风就冷冷扫了过去，然后果断地走到程然身边说：“行了，我去送送她们，你们老实待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怎么你又知道了？ “不用了吧，太麻烦了。”程然客气地推拒。 “不是麻烦，从这出去就是酒吧一条街，醉汉太多，很危险。” 许墨言说得一本正经，程然不好再推辞，吴歆更是无所谓。 三人出了ktv，吴歆坐上一辆恰好来送客的的士先走了。 路边一时没有车，程然本想叫个滴滴，但手才摸到包就放弃了。 反正雨停了，时间还早，她只是想逃离那环境，并不是着急回家。 但下雨天打不到车的魔咒，显然并没有因为雨停而解除，等了好一会也没来车。 程然准备散步到路口去看看，但一转身她就囧了——她竟然忘了许墨言还一直站在旁边！ 她尴尬一笑，对他挥手说：“你回去吧，我去路口拦车。” “没事，我陪你。” “不用，这路上人很多，没你说的那么危险。” “不是，我担心你迷路。” 程然无语。 ktv离路口不到一百米，她得有多么白痴才会迷路？ “你别不信。假如到了路口还是没有车，你一定会继续往前走你的方向感不好，又刚刚回到c市，肯定会迷路。” 瞧着对方那正经八百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程然差点就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但是 “你怎么知道，我的方向感不好？” 她跟他不熟，他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事的？ “我知道。”许墨言垂眸瞥她，唇角微弯，语气肯定，“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下程然更加诧异。 高中的时候，他们虽然同班过一年，但说过的话加起来，估计也没有超过十句吧，他说得这么肯定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我，班上的同学大都知道。” 班上的同学大都知道？！ 难道有谁曾经传过她的闲话？ “呵呵，看来你都忘了。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她自己说的？ 程然彻底懵了，瞪着一双大眼，茫然望着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 “高一下半学期，咱们班跟隔壁两个班，一起去春游，下车之后，各班组队比拼，看谁先到终点。咱班快到终点前，班主任老吴一点名，发现你跟叶悠不见了，急忙让人沿路往回找” 听到这，程然脸上的茫然成了大写的囧。 她终于想起那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的迷路事件。 “我们没找到人，最后输了。后来才发现，你们在四班的队伍里。” 她们当然会在四班的队伍里。 因为，四班有叶悠当时暗恋的帅哥。 叶悠有贼心没贼胆，想找机会接近对方，又怕被班主任发现，死活要拖上她这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事发后，她顶不住班主任刀子般的视线，和叶悠哀求的眼神，脑子一抽，找了个很烂的借口，说自己方向感很差，半道拉着叶悠去厕所，出来后搞错了方向，追错了队伍，走到四班去了。 “其实，我的方向感也没有那么差啦，都是叶悠那货色胆包天惹的事。”程然赧然又忿忿。 “我知道。” 怎么你又知道了？ 这事恐怕叶悠都不记得了！ 还有，这副跟她很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程然蹙眉，眼底又生出防备。 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许墨言唇边漾开一抹微涩的笑：“校篮球队的孙绍，你跟叶悠经常去看他打球，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是你喜欢他，后来还” 话语被呵呵声取代，程然没去探究对方的未尽之意，哦了一声，忽然有了兴致，迳自接过话：“我跟叶悠有段时间痴迷《灌篮高手》，叶悠偶然看到孙绍打球，觉得他很像樱木，迷得不行。” “你果然是陪她去的。” 许墨言声音里的怅然与松快还没淡去，就见程然甩来一眼，目光中带着些小得意：“谁说的，我也是去看男神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天被聊死了 “是谁啊？” 许墨言语音微滞。 “有位学长，长得很高，球技很稳，人也潇洒，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仙道。” 程然蹙眉偏头，似乎想回忆起什么，好一会后，耸耸肩，放弃了。 “不记得名字了。”她哂笑，轻叹一声，“那时候可迷了，现在竟然连名字都忘了，时间啊” 朦胧的路灯照在她脸上，加深了那抹骤然浮现的惆怅，她直视着前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许墨言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马路上一盏盏飞驰而去的车灯，突然一本正经地接道：“是越来越高的发际线。” “”程然一脸懵圈地抬头，脑袋里一团麻线。 许墨言略微遗憾她没有t到，他话里的笑点，摸摸鼻子，迅速转移话题：“你，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十多年过去，他虽然不再是当年那根竹竿，怎么感觉还是像个单纯的傻男孩。 恍惚过后，程然有些唏嘘，淡淡应了声：“还行。” “那，挺好的”许墨言收起脸上的囧然，严肃地点头，“我也还行。” “呵呵。” 除了这个，程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心里的尴尬慢慢爬上脸，但身旁的许墨言似乎浑然未觉。 程然狠狠看了眼没有目标物的马路，甩着手上的伞，往路口方向指了指：“还是去路口看看吧。” “好。” 许墨言声音轻快，抬脚走到她左侧。 “你，还喜欢篮球吗？” “已经没感觉了。” “哦，我还经常打呢。” “哦。” “那，你喜欢足球吗？现在足球比篮球火。” “一般般。” “哦马上要世界杯了。” “嗯。” 几十米路，断续的尬聊，许墨言力图调动她谈话的热情，程然却渐渐感到抱歉。 她其实不是聊天杀手。 也不是有傲娇范。 她只是 只是现在，实在提不起劲。 “你变了很多。” 身边的人终于说出了真实观感。 “我记得，以前你挺能说的，有时候上自习，能跟叶悠叽叽喳喳说上一节课。” “只有几次吧，上半学期还没完，老吴就把我跟她调得老远了。” “第三次月考你的年级排名掉到了二十他可能觉得，是叶悠拖了你的后腿。” “呵，他不懂，跟叶悠聊天其实是调剂她可八卦了。” “你喜欢听八卦？” “女孩子好像没有不喜欢的吧？” “呵呵，也对。” 天再一次被聊死。 这次可不关她的事了。 她都已经很配合地把叶悠拎出来，又卖了一次。 程然呼出一口气，看了看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沉吟着说：“我还是，坐公交车回去吧。” “坐公交车吗？也好你住在什么路？” “经济开发区。” 经济开发区那么大 许墨言有点失望。 “是哪条路” 他的话还没问完，程然已经小跑着奔向了站牌。 “我看看有没有直达车。” 看着她逃一般的身影，许墨言无奈吐气，心想，也好，公交车至少是有具体范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看，一朵小花 很幸运。 有一辆直达车。 程然挺满意。 许墨言也挺满意，程然虽然没说在哪一站下，却含糊透露出有二十几站。 有时候事情就是那样诡异，一旦打不上的士，公交车也会迟迟不来。 程然有些心急。 许墨言却觉得四月的这场雨下得刚刚好。 他站在程然身后，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程然却无法再忽视他的存在。 她频频翘首，希望不管什么车都赶紧给她来一辆。 下一刻，老天响应她的期盼，送来了一阵风。 四月初的风，带着雨后微湿的凉意，调皮地穿过她齐肩的直发，钻进脖子里。 程然陡然瑟缩了一下，往站牌边挪了挪。 许墨言垂头，见她的小脸有些苍白，主动往她身边一挪，挡去了大部分的风。 温热的男性气息从侧后方包围过来，抵挡了凉风的侵袭，也令程然浑身紧绷。 她正想再挪，许墨言却带着些陶醉地问她：“有没有闻到香味？” 香味？ 程然很紧张。 “什，什么香味？” “花香味啊。淡淡的，带着些湿气，很清新。” 吓她一跳！ 还以为他是 她明明很久没用过香水了。 见她深呼吸，许墨言以为她是在嗅花香，笑着再问：“闻到了吗？” 又一阵风随着这问话音而来，吹得旁边的行道树哗哗作响。 程然扭头，顺着许墨言的视线，仰望后方被风带起的花雨。 昏黄光线下，一朵朵看不出模样的小花，如落雪般飘摇着，脆弱的，又很欢快，带着些天真纷纷向地上坠落。 只看了两眼，程然就眼眶酸涩。 她迅速回首垂眸，竭力用平静的语调回答：“有些淡香，挺好闻的。” 还没等她整理好心情，忽地感到头上袭来一片阴影。 刹那间，身上的细胞全成了刺猬的刺，来不及细想，她抬手就拍。 等反应过来后，就见许墨言微微闪身，僵着笑，脸上带着诧异和忐忑看着她，手还停在半空。 程然突然觉得很烦乱，很困扰，也很抱歉，想逃，心里却有根弦，牵制着她不能再失礼。 她狠狠耙了耙头发，试图冷静一点。 这时，许墨言的手朝她伸了过来。 “看，一朵小花，落在你头顶。” 声音里的笑带着些讨好。 白色的小花静静躺在他修长宽厚的掌心，显得纤弱又安然。 程然微惘，提了提僵直的唇角，低声说：“谢谢你。”顿了两秒，又歉意地补了句，“不好意思。”然后无意识地去取那掌中的花。 冰冷的指尖一碰上温热的掌心，她瞬间惊醒，接着就僵住了。 而许墨言比她反应更快，愣怔之后，马上把手藏到身后，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这花在头上，能增加回头率呢。” 这家伙 明明知道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就这样转开话题也没什么不好。 程然定了定神，拉扯了下包带，捂紧风衣抱臂而立，黑眸漠然地直视前方，清冷地说：“有人回头，说明本人颜值还在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帅不过五秒 许墨言盯着她又变得疏离的小脸，郑重其事地接话：“不是还在，是一直在不，假如原来是在局域网的话，现在就是广域。” 程然长着张圆方脸。 这种脸，胖一点偏圆脸，瘦一点偏方脸，十年前是圆脸，现在算方脸，总之，不管圆脸还是方脸，在他看来都是好看又耐看的脸。 二十七岁的她，没了十七岁的青涩，清纯的眉眼中透着几分成熟的柔媚，像极了一颗诱人撷取的蛇果。 更加令人心动。 “幸亏你说的不是渔网。”程然自嘲一笑，胳膊抱得更紧了些。 她的动作带着强烈的排斥，许墨言霍然想起，自己在ktv里主动留给她的微信cqq和电话。 看这态度，那张纸的归宿恐怕会在垃圾桶。 他微蹙眉头，瞥了眼程然挂在纤腰边的小包，不动声色地掏出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手背不经意地撞到程然的胳膊，总算引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了？”她皱眉问。 “我的手机找不到了”他显得有些慌，自然而然地求助，“你帮我打打看。” 程然满脸狐疑，“怎么会不见了，会不会没带出来？” “不会，走的时候我带着呢。” 他语气肯定，程然只好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开机，调出拨号界面问：“号码是多少？”又同情地提醒，“如果是在路上掉的，这会可能已经被人捡走了。” 毕竟，他们出来已经十多分钟了。 电话一响就被接起，程然开了免提，手机里传来了杨锦风猥琐拿腔的调笑。 “雷好啊，老板，想要点什么服务？我们这儿每小时一百，两小时起步，包夜八百，嫩模熟女猛男任你挑” 程然将手机举得远远的，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墨言。 许墨言当即恨不得钻地缝，飞快地探手朝屏幕上的挂断键一戳，闪避着程然的目光，讪讪说：“是，是我记错了你知道的，那家伙一直喜欢胡说八道。” 程然也不揭穿他的甩锅行为，只说：“看来，你们对这个很熟啊！” “没有没有，不熟，绝对不熟，是是，都是诈骗电话，很烦人，防不胜防!” 程然斜睨着他慌乱过后，迅速镇定的脸，唇边的笑意更深：“哦？包夜八百诈骗电话还有这种操作？” 许墨言脸红如虾：“有，有的吧” 凝视着他又红又愣的俊脸，程然乍然笑弯了眉眼。 一瞬间，仿佛春风拂过花蕾，眼前绽放出一片艳丽。 许墨言彻底呆了，脸上的囧红变成燥热直往心里钻。 他多么希望，这如昙花般的艳丽，能绽放得更久一点。 可惜，时间总有些没眼色。 紧接着，公交车就来了。 程然头也不回地挥手，飞速上了车。 许墨言也挥手，跟到站台边，不错眼地盯着车里的人。 公交车开始起步，程然回头朝窗外瞥了一眼。 就见许墨言手插在裤兜里，身姿格外俊逸，望着她的黑眸，灼热而不舍，见她看来，他立刻展颜，笑得欣然而美好。 这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可惜，她的心已经死了。 她收回视线，哪知眼角余光里，却见男人突然一晃，狼狈地跌下了站台。 再一看，一位粗壮的大姐挥手呼喊，朝已经离开站台的公交车狂追而来 许墨言扶着镜框，重新走上站台，一抬头就发现公交车又停了，后排的车窗边，有双错愕的笑眼恰好看过来，正是靠在车窗边的程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悔不当初 公交车再次启动。 程然的视线从站台上，移向了街道两边。 眼前渐渐浮现晚上见到的几张脸，脑中无序地蹦出好些陈年往事，心情越来越沉重，挫败感也越来越深。 当吴歆感慨她，变化挺大时，她觉得无比嘲讽。 是的，她的变化太大了！ 一朝失算，她从云端掉落泥里，满腔义无反顾的赤诚，换回的却是一颗破碎的心。 只怪当初太年轻，自以为不求回报，才能体现爱的伟大。 最后，不过是别人眼中幼稚可欺的傻瓜，只能狼狈地逃离伤城，自舔伤口。 她不甘，她不服，却又茫然无力。 忽然，脑海里又冒出，吴歆和牛轲廉在一边兴致勃勃说话的场景。 生意啊，创业啊 多么积极又令人羡慕的人生态度啊！ 她也是有过的。 世事真是捉弄人，曾经她才是别人羡慕的对象，眼下却只想把头埋进沙里，不让别人看穿自己的蠢态。 真是讽刺！ 这不是她该有的状态，她必须振作起来了。 不能继续陷在无限追悔与怨恨的境地，任由那些痴傻的过去，继续纠缠自己。 她是骄傲的程然，从来不会比别人差！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下一站幸福桥，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 万丈的豪情刚从心底升起，车辆播报的声音却陡然传入耳中。 “哎呀！” 程然猛地站起，接着又被惯性狠狠甩回了座位。 动静太大，乘客们纷纷望来，一瞬间，她恨不得缩到座位底下去。 真是太丢人了！ 坐过站就坐过站吧，她激动什么啊！ “见到女神激动吧，今晚还能睡得着吗？不如咱们通宵开黑吧！” 许墨言一回到包厢，杨锦风就笑嘻嘻地凑上来喷酒气。 “嗯，是要开黑。” 杨锦风刚要高兴，脖子就被勒住，接着就听许墨言在耳边咬牙切齿：“从今天起，你的屋子就黑着吧，另外还要没收手机，断电断网一周！” “救命啊，有人求而不得，恼羞成怒啦” 许墨言抢过两人的手机，狠狠在他背上拍了两掌，再猛地推开，声音冷漠含霜，“哼，让你丫嘴贱，接电话就接电话，你胡说八道什么？” 四人很快结账走人。 车上，杨锦风可怜兮兮地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对开车的牛轲廉说：“阿牛，求收留啊，没电没网没手机，兄弟我会没命的！” 牛轲廉连眼风都没动一下，“我家的灯泡已经很亮了，不需要再增加瓦数。” 杨锦风打了个酒嗝，拍着椅背，怪叫：“你残酷，你无情，你见死不救！” “我这就是在救你，再不收敛点，你就跟吸毒分子没有两样了。” 红灯亮，牛轲廉踩下刹车，拉起手刹，扭头看向后座，“我就奇了怪了，上大学那会，你也没有这么重的游戏瘾啊。现在年纪一大把了，竟然玩网游玩到，连丢了两份工作——你丫可真是奇葩中的战斗机!知不知道什么叫悬崖勒马，适可而止？” “一言蔽之，他这是悔不当初，自暴自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她不是对的人 空气突然有些微妙。 副驾上，苏兰手机里播放的视频声，骤然被放大。 牛轲廉无语地瞪着，闭上眼无意识地旋转手机，浑然不觉自己触及了忌讳的许墨言。 顿了一会，他不客气地训斥：“他脑抽你也脑抽？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没数，你丫好歹也是大学老师，知不知道什么叫为人师表，能不能严于律己，给学生做个好榜样？” 原本有些忐忑的杨锦风，听到这训斥，心头一松，立即附和：“他正在发花痴，心里哪还有兄弟和学生的存在。” 说着话，他翻了个白眼，哪知眼风却在半道突然定住，接着就脸色大变，如见鬼般指着许墨言恰好张开的掌心怪叫：“妈呀，这家伙真的脑抽了，手上居然攥着一朵小花！” 听到叫声，副驾上的苏兰和刚回身的牛轲廉，齐齐扭头看过去。 只见杨锦风正拍着许墨言的手臂大骂：“赶紧扔了，装什么文艺青年，你丫的逼格早就爆了，快别再恶心人了！” 许墨言藏起手，侧身避开攻击，冷声警告：“别动。” “呵呵，师兄，出去送了一趟美女，红鸾星动了啊！我好好奇呀，刚刚那位美女姐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苏兰趴在椅背上，细眼里闪耀着强烈的八卦之光。 “哼，恐怕是他想对人家做什么，人家不理他吧！不然，怎会是这副死性。”杨锦风嗤笑，“这家伙是贼心不死不，是死了又活了——死去活来。” “嘻嘻，看来故事很精彩，胖子，快仔细说说。” “什么精彩，不过是些青春期的蠢蠢欲动。”牛轲廉淡淡瞥了眼杨锦风，拽住苏兰，“快坐好，绿灯了，你想听，回家问我就是。” 但是，杨锦风心气不顺，并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打击报复的机会。 他往后座上一歪，抬脚踢踢许墨言，讥讽道：“什么蠢蠢欲动，他是蠢蠢行动！傻不拉几地跑去打篮球，哪晓得人家早就不感兴趣了，以为人家喜欢幽默的人，就天天偷偷看笑话，结果把自己变成了冷笑话，哈哈哈，你是不知道他以前有多么蠢！” “哦哦，好劲爆，师兄，原来你是这样开始修炼魔功的啊！以前看你对林娜姐不冷不淡的，还以为你跟胖子才是真爱呢！” “噗！” 杨锦风做吐血状，“兰花菜，你能不能积点口德？我会看上他？除非我想被冻死！” “哼，我也不想被腻死，保温杯跟枸杞和你才比较配。” 杨锦风再次被噎，咬牙切齿地说：“你小子非要找虐，以后可别怪哥没拦过你。你也不看看烧鹅今天的态度，跟咱们说几句话，好像多掉架似的，比起以前，高傲了不知道多少倍！人家那是傍大款的姿色，就算你小子现在也算个帅哥，可你不是富二代，人家照样瞧不上！” 这回轮到许墨言答不上话了。 虽然他并不觉得程然是那样的人，但她确实很排斥他的靠近。 掌心传来微微的膈痒，许墨言目光沉沉地看向车窗外。 又一个红灯，牛轲廉再次停车，扭身过来正色对他说：“胖子的话虽然酸，但也没错，咱们这都快三十了，虽说男人晚点结婚很正常，但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咱们高中一毕业，她就跟消失了一样，没在任何一个群里，也没参加过一场聚会。你知道她这些年经历过什么？知道她现在的个性是什么样？与其浪费时间去撞南墙，你还不如专心跟着方教授搞课题，或者咱们一起搞个项目。” 许墨言皱眉不喜，“你们凭什么就觉得，我一定不行？” “这还用问吗？你这么帅，她看你的眼神却不耐烦，这不是眼瞎，就是百合。” “嘿，对头，这就叫确认过眼神，她不是对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人品问题 程然才打开门，客厅里就传来一声冷哼。 她的心一抖，肩膀跟着就垮了下去。 不一会，程妈出现在玄关，慈爱地看着她换好鞋，轻声说：“别理你爸，快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听到程妈的话，程爸突然恼怒起来，大声骂道：“都是你这老婆子惯的！蠢了这么些年，临到谈婚论嫁了，被人一脚踹” “踹”字瞬间变成钢针，狠狠扎在母女俩心头。 程妈陡然吼了一声“程柏生”，尖锐的声音盖住了程爸后面的话：“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一向温柔的程妈，毫无预警地发作，威慑力十分惊人，刹那间，从来说一不二的程爸也被震得噤了声。 平复了下情绪，程妈垂眸推了推手足无措的程然，声音微哑地说：“回屋去把包放下。” 程然眼神复杂地盯着母亲眼角闪现的水光，还有头上用染发剂也盖不住的白发，乖顺地点点头，迅速穿过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发了会呆。 心里很酸，眼睛很涩，却没有眼泪。 她抹了一把脸，把自己丢进床铺里，心想，或许，回到c市的家，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个家，这间房子，虽然新，却总觉得陌生，除了更多的不适和不安，她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温暖。 头埋在松软的被子里，呼吸渐渐不畅，胸腔开始窒息，心口的钝疼似乎变轻了一点。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清脆响亮的童音打断她的自我折磨，程然摸到小包，掏出手机。 “喂，亲爱的，睡了没？” 话筒里传来的软糯女声，带着点小心翼翼。 她翻身仰躺，声音微哑地反问：“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 女声一滞，试探说：“程伯伯，又发作你了？” 程然嗫嚅着唇，没有出声。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要不，你来我这儿玩玩，等他气消了，再回去” “他哪会那么快消气”脑海闪过一个念头，程然笑说，“骗我去给你搬家？想得美！你那边确定好了没有，到底哪天回来？” 电话微顿，对方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不会又三天没出门吧？” 程然收了笑，木然望着天花板，答得有气无力，“今天跟吴歆吃了个饭，然后” “然后什么？” 程然下意识地隐去了ktv那一段，“没什么吴歆胖了好多，现在在做微商，变得好能说。” “是吗？她好像一直挺能说的吧？” “哪有，你肯定记错了，跟我同桌的时候，很文静啊。” “那是高中好吧反正我不太喜欢她。” “嘁，不就是人家问你借过五十块钱忘了还嘛，又不是什么大钱，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还记着干嘛？” “什么啊，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人品问题！反正，如果她找你办什么事，你最好多留个心眼。” “好啦，叶大妈，先不说她没事找我，就算真的有事，只要有你看着，还怕她翻出什么花样来吗？再说，她过得可能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另一场背叛 “怎么说？”电话里的人问。 程然叹息：“她妈妈好像一直有病，今天又住院了。” “哦，那她的负担应该不轻。” “是的。” 气氛变沉，程然想起了最初的问题，忙说：“跟我闲扯了半天，你还没说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 猝不及防的沉默，让程然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等她追问，耳边就响起了支支吾吾的声音。 “这个，那个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 听到这，程然猛地坐起，沉声质问：“你什么意思，什么意外？你不是说已经跟领导摊了牌，月底前不将你调回c市，你就辞职走人吗？” “这个，我原来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可能不行了”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一阵火气窜上头顶，程然大怒，“叶悠！你这个死女人，是你劝我回来的，还说咱俩一起在c市找个项目” “亲爱的，你别生气，先听我解释！不是我要反悔啊，是我家那口子，他瞒着我辞了c市的工作，跑来g城了” “我不管！你这个大骗子，他去了你就不能回来了吗？！” “是，是，我是骗子，我禽兽不如你也知道的，我家宝贝下半年就要上幼儿园，我本来计划让他在c市上，能省点钱，但是” 一个“但是”，将程然的心压到了谷底。 “我家老肖这次走了狗屎运，居然在g城找到了工作，工资还翻了一倍，而且” 除了但是，还有而且 这女人到底瞒了她多少事？！ 程然紧咬下唇，面上浮现一层冰霜。 “而且，我们头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竟然，愿意给我加薪，还，还升了职” 到这，叶悠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 长久的僵持后，她深深一叹，语气沉重又内疚，“这三天，我都在想，该怎么跟你开口” “呵，都三天了。” “对不起，阿然，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我现在只想报警！”程然的声音冷得像冰块。 “亲爱的，别这样，你原谅我吧，求你了要不你来g城，这边工作好找，机会也多，你在这干段时间，等适应了，咱们再一起找个项目” “你什么都不知道！”程然抬手抹去脸上的湿热，努力让声音不那么颤抖，“你这个骗子，亏我还把你当作，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真是眼瞎！” 一听这带着鼻音的狠话，叶悠更加惭愧，“阿然，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我该骂，只要能让你好受些，你随便骂” 没有骂声，也没有原谅，只有越来越重的鼻息，叶悠声音微滞，咬牙改口：“好好，我明天就去辞职，老肖也辞，后天就全家回c市” 程然狠狠按下关机键，不想再听那些赌气的承诺。 她随手扔掉手机，重重扑倒在床上，任由眼泪浸湿被角。 都是些虚伪的骗子！ 还以为回到c市，会有一个坚实可靠的怀抱，结果却等来了另一场背叛。 难道她真如那人所说，不明世故，不懂人心，一直活在自我营造出来的假象里？ 还是，一旦牵涉到家室，纯金也会变废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程爸的英明 周一清晨，天刚蒙蒙亮，敲门声大响。 程然昏昏沉沉地打开房门，程爸正黑着脸站在门口。 见她一副迷糊不醒的模样，程爸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跟你妈，一把老骨头了，大半夜就起来忙这忙那，你倒是睡得很安生啊！回来也有十天了，什么事都不干，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程然瞬间清醒，心里虽然很烦，却只是垂着头不吭声。 可她越是这样，程爸就越恼火，一张脸绷出了青紫色，说出来的话也硬得像石头，“赶紧洗漱，给我去店里帮忙!” “哦。” 程然木呆的顺从，让程爸眼底的失望与无奈变得更浓。他冷哼一声，从厨房里拎出一袋东西，就自顾自地回了店里。 程爸口中的店，是他跟程妈在香芷苑小区外，开的一家十平大小的早餐店。 铺面是程爸从一家汽车美容店分租出来的。 他们这个香芷苑是一家小开发商的楼盘，只有六栋二十八层的楼，地理位置还有点偏，来往的私家车数量有限，汽车美容店的生意一直不愠不火。 某天晚上，老板到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东西，顺便跟超市老板闲扯谈，交流着房租太贵，生意不挣钱之类的话，碰巧被逛超市的程爸听见。 程爸跟那老板下过棋，就开玩笑地多了句嘴，建议他将门面分租出去，减轻一点房租的压力。 没想到那老板竟然意动，第二天就贴出了分租广告。 隔了一天，程爸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说要租下来开早餐店。 以前在老家，程爸开过建材店，用的是单位买断后补的十万块，那时候程然刚好初一。 正赶上房地产行业突飞猛进之时，做建材据说是随便捡钱的黄金项目，可惜，程爸太过想当然，生意头脑欠缺，又眼高手低，一年下来不仅没挣到钱，还赔了两万。 建材店勉强坚持了三年，见实在没有多少起色，程爸就匆匆将它转了手。 当时，姐姐程嫣刚上大二，程妈早已不务农，在县里一家私立寄宿学校的食堂帮厨，收入微薄，程爸不敢再轻举妄动，就来到省城c市，给贩运蔬菜的程小姑夫妻俩打工。 这工一打就是四年。作为大舅哥，却没有得到多少优待，程爸心里的怨气越来越大，连带着对程小姑都没有了好脸色。 未免最后兄妹成仇，他索性辞了蔬菜档口的活计。 那几年，c市的房价还不算太高。姐姐程嫣毕业后，去了一家知名的国企做会计，收入还不错，刚上大二的程然，也顺利拿到了一等奖学金。 有一天，失业的程爸，给彼时还在老家的程妈打电话，说他看上了一套房，已经交了一万块保证金。 程爸买的就是这处香芷苑的房子。 为了还房贷，在姐姐程嫣的张罗下，程爸找到了一份食品厂仓管的工作。 但是，年纪大了，在公司干活领导总有些不待见，因此，五年前，程然研一的春天，他才会不顾姐姐程嫣的反对，坚持要开这家早餐店。 五年过去，房价飞涨，饮食行业发展得如火如荼，如今再看，程爸的两次头脑发热，都是无比英明的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你是往我心里捅刀子！ 早餐店很小，除去厨房和蒸柜，只能摆上一张简易长条桌。 靠着程妈在学校食堂里练就的厨艺，这店坚持了五年，多少积累了一些老顾客，在沿街越来越多的各类餐饮店的竞争下，生意说不上多么火爆，但一个月也能尽挣好几千。 利润虽不高，但老两口却坚持说：他们老了，没事干，闲着容易生病，只要不赔钱，身体又允许，这铺子就要继续开下去。 应付完最后一波拎早饭赶公交的人潮，店里就渐渐清闲了。 等到早餐时间彻底过去，程爸在长条桌边坐下，看了看还杵在蒸柜边，望着店外发呆的程然，尽量用心平气和的声音说：“前几天，你易叔叔来咱家玩，又问起了你。他有个侄子比你大两岁，在南城区的湖溪中学当老师” 听到这，程然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程爸接着说：“我给你约了这周六中午，你去见见，要是合适就定下来。” 程然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断然拒绝：“我不去。” 程爸眉毛一竖，语气变得冷硬，“不去也得去！过了年，你就二十九了，你姐在你这么大时，都有瑶瑶了！” 他顿住，别过头稳了稳情绪，声音放柔半分，不知是想劝程然还是劝自己，“吃一堑长一智，那些不该想的就别想了，以你的脑子，别再找那些马粪蛋，找个老老实实的人，过好以后的日子最重要。” “什么叫不该想的？我维护自己的权利叫不该想的？” “现在想要维护权利了大前年你刚毕业的时候，我跟你妈去看你们，让你们先把婚结了，你怎么说的？说公司才刚成立，正是关键时刻，等稳定了再结——你这么为他着想，最后怎么样？” “”程然眼中波涛汹涌，一瞬不瞬地盯着程爸。 “当年我一看，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们同居的时候，我告诫过你吧？哼，现在后悔了，要维护权利了你在q市折腾了三个月，举的那些证，到底有多大效用，你自己不清楚？——你醒悟得太晚了，丫头！” 程然鼻息粗重，耳朵嗡嗡作响。 她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 可正因为是对的，才特别疼，刺骨钻心，仿佛活生生地拔下了她的皮。 她脑子一片混乱，只想说几句狠话，稍稍缓了一口气，她就哑着嗓子含恨质问：“爸，你就这么讨厌我，我才回来一个周，你就逼着我去相亲，恨不得马上把我嫁出去？” “啪!” 程爸脸色铁青地一拍桌子，“你胡说什么？我这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你哪是为我好，你是往我心里捅刀子！” “你这个死丫头” 程爸的话还没骂完，程然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听到吼声的程妈，从厨房里匆匆出来，边解围裙边责备：“你说你真是，你说那些话做什么？是不是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我说的不是事实？错了就认，还要粉饰太平到什么时候？” “好了，我懒得跟你这倔老头吵，我先去看看！” “看什么看？这么大的人了，好坏不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程妈没搭理暴躁的程爸，扔下围裙，出门去追程然。 程然盲目地跑了一会，呆站在十字路口，茫然无方向。 绿灯亮起，她无意识地跟着前面的行人，走上了人行横道。 马路对面有个小小的街心公园，晚上是广场舞大妈们的聚集地，但日上三竿的此刻，却人烟稀少。 她走进公园，在一张休闲椅上坐下，背对着香芷苑的方向发起呆来。 不多时，光线微暗，身边坐下了一个人。 闻着那熟悉的油烟味，不需要侧头，程然也知道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你真的不知道那件事？ “别跟你爸怄气。你还不知道他吗，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程妈轻轻揽上程然的肩，默然片刻，叹气说：“你的事现在弄成这样，他无能为力，心里堵着气” 程然弯着腰，手撑在腿上托着腮，怔怔地看着地面不吭声。 “他也是觉得，你既然回来了，就重头开始至于官司的事，唉，咱们不是那儿的人，也没有那些关系网再说，不是还不知道开庭时间嘛妈知道你不甘心，不服气，但是，咱们不能一直干等着，日子该过，还得好好过啊！” 程妈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声劝道：“你爸不会说话，其实，我们只是想让你多认识些人咱们小然不比任何人差，这次一定要找个人好，会过日子，又心疼你的” “妈，别说了，我实在没心情！” “就聊聊天” “我不！”程然捂着耳朵，声音陡然拔高。 程妈的手一僵，连忙轻哄：“好好，等你有心情再说。” “叮铃，铃铃” 电话突然响了，程然如蒙大赦地摸出手机。 是吴歆的邀约，她求之不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约的是下午四点，市中心的王府井商业广场见。 但程然转头却告诉程妈，是约了吃中饭。 她坐上最慢的公交车，到达市中心时，还不到十一点。漫无目的地瞎逛了一圈，走进肯德基，点了个套餐，她选了处安静角落，打开阅读app，准备找本小说耗到四点。 可惜才到一点半，她就焦躁得如同被困在笼子里的狗。 书没翻两章，脑海里却不断地跳出各种人和事。 抬头望了望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想要安静，可是思想却完全不受控。 冷静c冷静c要冷静 她闭上眼，深呼吸。 不能暴躁，不能生气，叶悠不回来就不回来，老爸爱骂就让他骂，都没有什么大不了。 缓了片刻后，她离开了肯德基，实在无处可去，只好走进商场顶楼的电影院，随便挑了场马上要开始的电影，调好座椅半闭眼睛，似看非看的，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吴歆迟到了十五分钟。 一见面，神清气爽的程然，先问起吴妈妈的病情。 吴歆脸上的笑容微凝，叹着气对她摆摆手，“没事，已经稳定了，但还要住院观察，待会吃完饭，我直接去陪床。” 两人在商场里逛到快六点，挑了家口味虾店吃晚餐。 每年四月到十月，c市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吃虾的地方。 这才刚进四月，小龙虾还比较瘦，口感体验有些差，但这并不妨碍两人点上两份，边剥边聊。 吴歆叽里呱啦地评价完，各种口味的小龙虾，突然若有所思地连望程然两眼，状似不经意地问：“后来，你跟许墨言，真的没聊什么？” 程然正皱着眉笨手笨脚地掰扯着虾壳，闻言瞥去一眼，疑惑地说：“先前我不是说了吗？就尬聊了几句，我跟他不熟，他挺内向的。” “他内向吗？”吴歆挑挑眉。 “不内向吗？”程然困惑地扫她一眼，将剥好的虾肉，沾了沾汤汁，塞入口中，满足而含糊地说，“那可能他也觉得和我不熟。” 吴歆错愕瞪眼，抽了张纸巾擦擦手，往桌前一凑，试探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件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哪件事？”程然莫名。 吴歆暧昧地呵呵两声，“其实，我以前也不知道，毕竟咱们跟他只同班过一年，毕业后，你也没跟大家联系”见程然的注意力又去了虾身上，她连忙中止漫无边际的铺垫，直接问，“高二的时候，许墨言进了校篮球队，你知道吧？” 程然眨了眨眼，摇头，“不知道，没关注过。” “哈！”吴歆厥倒状，大呼，“我算是明白什么叫‘落花流水’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程然蹙眉。 吴歆拿起王老吉，咬着吸管边喝边打量她，片刻后，放下罐子笑说：“许墨言参加过市里的校级联赛——啊呸，这不是重点——那个，以前，你是不是喜欢四班的孙绍？” 程然愕然。 “谁说的？什么眼神？喜欢孙绍的是叶悠好吧！” “啊？噗哈哈哈！” 程然嘴里嚼着虾，愣愣看着抱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的吴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悠曾经喜欢过孙绍这件事，有这么好笑吗？ 虽然那货如今让她牙痒，但看到别人这样取笑她，她还是不由得很不爽。 “有那么好笑吗？孙绍虽然咋咋呼呼的，还是个小痞子，但是当年咱们不是还小吗，而且，他的篮球打得确实不错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笑这个”吴歆坐直身体，往前一倾，若有深意地审视程然，边叹气边感慨，“这样看来，孙绍不是傻，而是冤枉，比他更傻的是许墨言。” 怎么又跟许墨言扯上关系了？ 程然心火渐起，索性放下刚拿起来的那只虾，擦擦手，将胳膊往桌上一叠，朝吴歆抬了抬下颌，正色说：“来，别给我打马虎眼，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认真点！” “哎呀，你别生气嘛！许墨言他”刚要说出口，吴歆见程然严肃中透着些厉色，到嘴边的话就拐了个弯，“据说，当时在篮球队，两人为了为了某个女生，打了一架，后来，许墨言就退出篮球队了。” 就是这么个事？ 可这有什么好笑的？！ 学校虽然禁止早恋，但青春期的事哪是禁止就能杜绝的，男同学为了女同学打架不合，女同学为了男同学吃醋翻脸的事，可不算少。 就叶悠那货，都不知道在她面前，说过多少别班女同学的坏话。 等等，吴歆这么暧昧地对她强调某个女生干什么？ 难道那女生她认识？ 这样想，她就这样问了出来，“那女生是叶悠？” 吴歆的白眼差点翻到了脑后，既无语又好笑地说：“你你竟然——哦买嘎，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是啊？那就别说了，我不喜欢为别人的秘密揣着小心。”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程然一边将手伸向虾碗，一边随口问起：“你的微商做得怎么样了”。 这个话题切中了吴歆的要害，她立刻丢下刚才的议论，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呶，你看看，这是我上个月的销售记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呵呵 “怎么样，还不错吧？”吴歆的语气里带着丝小得意。 看着那一条条收款记录，再瞄一眼顶部的收入和支出，程然默算一遍，接着微微惊讶——收支余额将近五万。 “这是部分销售进账，我现在每个月，七七八八加起来，业绩能有将近十万，到手的收益二三万。” 程然动作缓慢地将手机还给她，脸上的惊讶已消，眼神却有些涣散。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突然闪出一副画面。 一年前的某天，孟忆拿着份数据，笑着递给裴文宇看。 那是予梦微信端和淘宝端，一个季度的销售数据，但并不包括她负责的c店。 予梦服饰成立后，她注册的淘宝商铺“小然的店”，并入公司改成予梦服饰淘宝c店，但仍旧是她在管理。 淘宝商铺的流量有限，无论她如何努力，也很难超过有品牌效应的天猫，但她一直没觉得自尊心受损，因为那是裴文宇负责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不过三个月，她的c店竟然比不过，孟忆于年初刚成立的微信端！ 孟忆笑着跟裴文宇说，缺乏社会工作经历，无法理解真正的销售，公司跟个人毕竟不一样，不能靠小打小闹，还有不到两个月，公司就成立两周年了，可周年目标还差着一截呢，c店的业绩如果还是没有突破，那就麻烦了 巴拉巴拉一大堆，归根结底，就是在暗示她比她有能耐。 那时候，她还没有识破对方的真面目，因此，当她翻开数据表的那一刻，身为处|女星人与身俱来的自卑感，成功压过了要强心。 接着，当裴文宇一面疲惫地摆手，表示没关系，一面又皱着眉强调，要尽快想办法，力保目标完成时，她心一软，脑袋就懵了，傻乎乎地交出了c店，转去管后勤。 一朝失策就一败涂地。 两天之后，她就后悔了，想把店再拿回来。 裴文宇却安慰她，后勤如果能管好，公司运作效率会更高，在他看来，管后勤比管理能量有限的小c店，贡献更大，他希望她好好帮帮他。 她当时怎会那么傻？ 如果裴文宇真的将她视为一体，又怎会说出“希望她好好帮帮他”这种客套话呢？ 公司明明是他们三人一起成立的! “怎么了？” 眼前闪过一片阴影，神情阴鸷的程然蓦地回神。 “你怎么呆了，不会是被我这业绩给吓着了吧？”吴歆半信半疑地调侃。 “是有点吓着了，”程然迅速敛去眼底的郁气，扯了扯唇，笑得有些涩，“没想到，你一个月的业绩这么高。” 吴歆摆摆手，不以为然，“这不算什么，我这业绩在我们团队里是靠后的，拉我进圈的石姐，每个月至少这个数。”她伸出手掌，在程然眼前翻了翻。 “比你多一番啊？” “什么啊！是一百万，一百万的销售，我的二十倍！” 程然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可能这么多！莫非她有自己的运营团队？” “没有什么高大上的运营团队，普普通通的宝妈，原来是她一个人，现在是夫妻俩，带着三个小妹，管着四个微信群。” “她做了很多年了？” “不到两年。” 程然的目光陡然一闪。 假如她没记错，孟忆手下的微信团队也招了很多代理，但业绩上十万的，都是能数得着的 呵呵。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特别想笑。 ——成立快三年的予梦服饰，员工将近五十，每个月所有店铺的销售总和，也只比人家的五人团队，多出一倍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这误会可真是大了！ 程然捂着脸，笑得很痛快。 只是那笑声听起来，有着浓浓的嘲讽与微微的苦涩。 吴歆愣了好一阵，反复回想也没搞明白到底哪一句话，让她发笑至此。 霎时，她想起程然之前的qq签名，具体是什么不记得了，但好像是遇见王八蛋什么的 她瞬间了然，却仿若未察地建议：“要不咱们喝两杯？” 程然收了笑，摇摇头站起身，“不了，我不喜欢喝酒——我去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结完账再回到座位，她怕耽误吴歆去医院，就主动提出要走。 吴歆却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再坐会儿，就在人民医院，开车都不用二十分钟。九点之前到就行了，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程然无奈妥协，“你说吧，我听着。” 吴歆就问她有什么打算，一得知她暂时没有太多打算，便一脸诚恳地邀请她做微商。 她先是聊了聊自己加入的经历，中间曾有怎样的心路历程，接着又讲了几个大微商曲折创业的故事，最后才开始介绍她们的运营模式。 “金字塔模式你听过吧？”吴歆问。 程然嗯了一声，“直销或传销的基础模式。” “你说得没错，但我们喵呜跟这个不一样。”吴歆组织了会语言，“我们是基于蜘蛛网模式，有最高总代理c省级总代理，地级总代理，市级总代理，还有普通代理五个级别，不同级别，进货折扣不一样。” “级别高低跟代理费有关，如果中途要升级，需要补齐代理费。我们的收益，除了赚差价，还有返点和一些奖金。” “所有总代理，都可以再招任何级别代理，建立自己的团队，公司会根据团队进货额，给予团队管理人返点支持，当进货总额达到一定程度，团队管理人就可以升级为合作伙伴，公司会有伙伴管理金。” 吴歆微顿几秒，沉吟着继续说：“我打个比方吧，我投了十万，拿下地级总代理，我拉你加盟，你愿意出资三十万，拿下最高总代理，你的进货折扣比我低一半” “我懂了!”程然陡然截断吴歆接下来的滔滔不绝，“就是赚差价，赚返点，争取成为合作伙伴拿奖金——挺好的，相信你早晚会成为喵呜的合作伙伴。” 嘴里说着挺好的，但面上却兴趣缺缺，再加上插话时的语气——吴歆敏锐地发现了程然心中的不耐，热情登时跟着消失大半。 她揣摩了片刻，突然问：“你不会，看不起我们做微商的吧？” 程然哑然失笑，反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你给我的感觉一直是”吴歆拿捏着用词，“挺清高的，有些目下无尘。这样的人，视钱如粪土，可能会觉得，我们做微商的人很俗，不屑与我们为伍。” 程然扶额。 这误会可真是大了！ 她到底从哪里看出来，她视钱如粪土了？ 若真是如此，她会为了争夺予梦的股份，在q市辗转三个多月，到处找律师想办法吗？ 她只是在钱和利益方面，缺乏足够的敏锐，才会毫无防备地被人玩弄于股掌间，落得个人财两空的结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不用问她！ 星期三晚上。 程然洗完澡，刚吹好头发，就收到了吴歆的微信。 那天委婉地拒绝了她的提议，但吴歆并没有放弃，而是交了五十块钱，给她办了个普通代理资格，邀请她进群去听新人培训。 拗不过她的执着，程然不得不接受了邀请。 点开微信，吴歆果然是在提醒她，准时参加八点半的培训。 程然立即回了句“好的”——要是不回，待会就得接电话。 这是她目前在c市唯一还算亲近的朋友，虽然有些烦对方的行事方式，却不能把脸摆得太难看。 再说，听听也没什么，还能多长点见识。 自从与孟忆撕破脸，她潜意识里就对微信有排斥，可微商是一个无法忽略的领域，如果还想走网络这条路，趁着这个机会，了解它的基本运作模式是很有必要的。 她打开电脑，登陆网页版微信，看着一堆头像跳啊跳地往外发消息。 正发着呆，房门响了两声，程妈端着盘芒果走了进来。 程然扭头一看，立即摆手，“我不吃，刚刷了牙，你跟爸吃吧。” 程妈却把盘子往书桌上一放，在床边坐了下来。 这是有话要说啊！ 想到程妈白天的试探，程然心里有些闷，连忙闭上嘴不吭声。 房间里尴尬了好一会，程妈见程然始终盯着电脑不看她，只好主动开口：“待会再看，咱娘俩先说说话。” “如果还是白天那些话，您就别说了，我不会答应的。”程然头也不回地拒绝。 程妈笑嗔：“你看看你，我还没说，你就把话先堵死了！只是去吃个饭，实在是不好推” “妈，我也说了，现在没心情，你们别逼我了好吗？”程然的声音拔高了半分。 “哪是逼你，妈不是在跟你商量吗？”程妈皱眉。 “我不愿意，你还老想说服我，这就是在逼我！”程然毫不退让。 “你可真是难怪你爸会生气，又不是多为难的事，怎么就不能去了？老待在家里不出门，时间长了，气色会变差的，你就当出去透透气” “不，我就喜欢宅在家”程然赌气地说完，突然偏头看向程妈，带着些试探地故意说，“你是不是嫌我在家，打扰了你跟爸的二人世界？” “胡说!你能回来，我跟你爸求之不得，这些年，你离家天远地远，我们不知道多担心” “那不就得了，我现在天天在家陪着你们，你们干嘛还老想把我往外推？” “别胡搅蛮缠，我们是把你往外推吗？” “你们想赶紧把我嫁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不就是把我往外推吗？” 话虽是笑着说的，程然眸子里却闪烁着认真。 母女俩对视了几秒，程妈想起她近来的不容易，一颗心就软了，腰背跟着一塌，无奈地叹气：“行，不去就不去吧，明天让你爸，跟你易叔叔说一声。” 程妈落寞的模样，让程然心里有愧，但她并不准备妥协。 可没等她松口气，程妈又问：“相亲的事先不说，工作呢，你可有打算？是找工作，还是自己做事？” 程然微怔，有瞬间的烦躁和茫然，那天在公交车上生出的万丈豪情，早已不知去向。 程妈一看就明白了，暗自摇摇头，柔声建议：“要不问问你姐姐，看看他们公司招不招人。” 问姐姐？ 程然登时发怵。 她可不想领教姐姐高高在上的念叨！ 正要回绝，微信音频弹了出来——培训时间到了。 程然心下庆幸，指着手机对程妈说：“先不用问她！我正在找项目呢，你看，已经开始培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你现在在干什么？ 培训每晚都有，从运营朋友圈，到产品知识，再到销售技巧与销售话术c人际心理等等，非常系统。 话术和产品讲过之后，周五则开始讲朋友圈运营技巧。 喵呜公司每半年就会召集部分高级代理，培训新的销售知识，再由这些人传授给其他人，整个团队学习的氛围非常浓，这一点给程然的观感很不错。 群里有十几岁的小姑娘，也有四五十的大妈，但大家沟通起来不仅没有年龄障碍，还会互相分享各种有用的经验。 但是，旁观两天后，程然心底生出了防备，忍不住拿这个团队的某些细节，去跟网上看到的某种新闻做联系。 不过，她才观察了两天，还没办法判断喵呜是不是违法，或许这种销售模式，只是人家公司的一种所谓的创新呢？ 因此，她虽然心生疑虑，但还是忍着心里的排斥，很认真地参加了培训。 课到一半时，有c市的陌生号码打来了电话，她随手就点了挂断，十多分钟后，又有电话，她再次挂断，心想，待会一定要将这两个陌生号码拉黑——她又不认识几个人c市人，这种电话多半是诈骗或者骚扰电话。 谁知培训结束后，发现有未读信息，随手点开一看，写着：程然你好，我是许墨言，这是我的号码，不是诈骗电话。 “” 程然大囧，犹豫片刻，回了句：抱歉，以为是垃圾短信，没注意看。 短信才刚发出去，电话就打了过来。 程然反射性地接起，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而电话另一端的许墨言碰巧也卡了壳。 一瞬间，电话诡异地陷入了微妙的尴尬中。 须臾的沉默之后，两人又莫名地同时出声。 “在忙吗？” “你有什么事？” 才说完，听筒里传来杨锦风的夸张大呼：“卧槽，你俩是尬聊界的黑白双煞吗？！” 话声落，电话音量蓦地变小，只隐约听见巴掌响和驱赶声，片刻后，许墨言清了清嗓子，用正经的口吻说着玩笑话：“不好意思，刚才有只蚊子在耳边嗡嗡，你不要在意。” 程然随口应了句：“嗯，没事。” “哦。”迟了半拍的声音有点小郁闷，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失算，对话也随之再次卡住。 静默了一瞬，程然刚想说句“下次再聊”，许墨言却又来了句尬聊开场白：“你现在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提示正在忙。” “刚才有事。” “真是对不住，打扰了你——是什么事啊？” 不耐的眉头蹙到一半，程然猛地想起叶悠的提醒，自己心里的异样，以及吴歆与许墨言他们在ktv里的互动。 她的眸光闪了闪，生出一个主意，于是诚实回答：“在听微商群里的培训课。” 许墨言的音调立刻变得轻扬，“是关于什么的呢？” “如何运营朋友圈和寻找有效的代理。” “不会是吴歆做的那个吧？” “对啊！”程然随口一答，琢磨着怎么问能显得更自然。 却听许墨言惊讶地问：“你也要跟她合作？” 程然眼睛一亮，故作不经意地问：“有谁已经跟她合作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比如…… “并没有，是吴歆最近在游说阿牛。” 话匣打开之后，许墨言就进入了知无不言的状态。 “我听阿牛说，吴歆代理的产品利润很高，在咱们省还没有总代理，她想跟阿牛合作拿下来。这两年阿牛一直想创业，但他是卖汽车的，突然跑去卖零食，跨度有点大，所以一直在犹豫。” 程然挑挑眉，不着痕迹地纠正：“利润听起来还不错，总代理是一种级别，只要投资的钱达标，一个区域可以有很多个，跟传统的线下代理不同。” “原来如此。你觉得他们的产品怎么样？” “还好。超低温脱水技术，最大程度地保留了果蔬的营养，尝过一次，口感也不错，市场潜力挺大。” “你好像很有研究。” 怎么有种被拍马腿的尴尬感？ 程然呵呵两声，弱弱提醒：“我刚参加过培训” 许墨言语气肯定地截断她的话：“可你还有顾虑。” 程然一愣，“是有点” “怎么说？”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疯狂，有点令人害怕。” “不吃饭，不睡觉，打起精神赚钞票？” “呵，你也知道这句啊！” “所以，你拒绝了吴歆？” “也没” 继续这样闲扯，好像有越扯越远的迹象，程然不再犹豫，话音一转，直接问：“咱们毕业后，你跟吴歆接触多吗？” 许墨言的声音微顿，接着变得严肃，“不多，去年秋天第一次重逢，截止目前，一共见过三次。” “哦。”程然有些失望。 “你对吴歆有什么怀疑吗？” “没有，只是，这么多年没联系”话已出口，程然才意识到这话将对方也给影射了，连忙描补说，“我纯粹就是好奇，她这些年的经历。” 不料许墨言却分外郑重，“其实你说得没错，时间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有些东西却是越久越醇，比如” 拉长的声音突然一顿，程然的心跟着莫名一提。 还没来得及再做反应，传入耳中的低沉嗓音，已柔和而缓慢地变成了两个字，“红酒。” 耳尖轻轻一颤，程然张开嘴，卡在喉头上的强笑声，迟了两秒才发出来。 “哈哈哈！你可真c逗！！”末尾的音调干涩又紧张。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觉得，这暴击还没到一万点，竟然无辜地反问：“不对吗？82年的拉菲，红酒之王了解一下。” “不是，我以为”程然心虚且无语，随手拿起水杯，轻咳着强调，“反正你说话挺逗的。” “真好，能博得你这番评价，我很开心！” 又是令人尴尬的语气。 程然手一抖，刚喝进嘴里的水呛进了喉咙。 “咳咳咳，你”咳嗽声中，她“你”了半天，在许墨言频频的关心问候里，脑子一抽，问道，“你知道乐淘儿童乐园在哪里吗？” “知道！你想去玩吗？我给你带路啊！”回答得肯定又轻快。 “不是要去玩” “你想去哪玩？我可以做导游”愉快的声音突然刹住，变成正经八百的解释，“我觉得，你刚刚回来，可能很想了解这座城市，我在c市待了快十年，可以为你介绍一些好去处。” 刚受到暴击的程然，已经不想再跟他扯七扯八——愿意跟他啰嗦这么长时间，她可是有目的的！ 虽然此时心里有个声音正在提醒她，那样做并不妥帖，但是叶悠言而无信，躲在g城不回来，她在c市没有其他朋友，又想暂时瞒着亲戚们，还不擅长寻地方，不找这位送上门来的，还能找谁呢？ 她掂量了片刻，果断地问：“明天有人会在乐园里摆摊，我想去看看，你有没有空，能不能陪我去瞄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 不是啊！ 儿童乐园在南城区，摆摊的时间从上午九点开始。 程然决定九点半左右赶到那儿。 许墨言住在西城区，与她恰好是一西一东，城市两端。 两人选了个折中地，约了八点半，在汽车新站旁的肯德基见面。 程然八点二十到达肯德基时，许墨言已经到了。 他穿着件浅卡色的工装夹克，套着件休闲风的条纹衬衫，精神抖擞，面容光洁，眼镜摘了下来，头发像是刚理过，笑着迎过来时，程然差点没认出来。 戴眼镜与不戴眼镜的区别还真是挺大的，身上些微的呆气也没了，整个人变得更加阳光。 “我开了车，就停在外面。” “有车啊，太好了，中午我请你吃饭，下午咱们可以去另外两个摆摊点。” 两人兴高采烈地上了车，根据导航的指示，到达儿童乐园时，刚好九点半。 儿童乐园不大，几乎一眼就能看到所有游戏项目。 他们跟着人群往前走，不一会就看到了，喵呜儿童健康蔬果的促销摊。 摊子很简易，桌腿上拉着宣传条幅，桌旁立着简易的广告三脚架，桌上堆着产品，桌后还垒着纸箱，三个年轻的姑娘，一个负责给游客发传单，一个在桌后严阵以待，还有一个在理货。 程然领着许墨言，先在不打眼的地方停驻了片刻，正要向促销摊走去时，身后却传来了吴歆先是惊喜，然后惊讶的声音。 “程然，你来啦，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咦，这不是许墨言吗？你怎么也在？” 没等俩人从被撞破的囧境中醒神，吴歆就笑得格外暧昧地调侃：“哎哟，许帅哥，今天没戴眼镜啊你俩这，应该是第一次约会吧？” “不是啊！” 程然难堪得无地自容，许墨言却摸着鼻子没吭声。 “我才不信呢——程然，你真是的，那天居然骗了我！幸好还是被我撞见了，哈哈，我真是太走运了——不行，得赶紧发个朋友圈，这事在咱们老同学中间，绝对是个大新闻！” “别！”程然慌忙按住她掏手机的手，窘红着脸，急切地解释，“你误会了，是我突然想看看，线下摆摊的情况，恰好许墨言给我打电话，说来过这，可以开车载我过来，我想着你医院和促销现场两头跑，挺累的，就没特意跟你说” 吴歆没理她，笑眯眯地问许墨言：“这是儿童乐园，你确定你来过？” 许墨言飞快地瞥了眼窘迫的程然，表情认真地点头，“没错，我来过，带外甥女来玩过。” 吴歆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似笑非笑的样子，一看就是不相信，“真的来过啊？这个乐园上个月才开业。” 许墨言面不改色，“就是开业期间，带她来的。” 吴歆听了，一时挑不出毛病，程然见机，慌忙挽住吴歆的手，拉着她往前走，岔开话题问：“你不是在群里说，上午要在医院陪护，下午要去惠佳商场吗？怎么突然到这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所谓知足常乐 吴歆收起暧昧的笑，脸色变得有些沉郁，“医院那边，跟我老公换了班。事情临时有变，我被叫过来帮忙，等会就得去惠佳。” “哦，现在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都已经弄好了，这边拉来了一百箱，在停车场的货车里放着呢，待会她们自己上货——对了，你要不要先去车里看看货？” “车里的货跟促销摊上的不一样吗？”程然问。 “一样啊！” “那为什么要去车里看？” 吴歆表情微滞，接着大笑起来，“瞧瞧我，都忙傻了！你想看现场的销售情况是吧但是这里地方太小” 她皱起眉，环视一圈，突然上前跟看摊的姑娘说了几句话，拿起三包蔬果走回来，指了指不远处林荫道上的休闲长凳说：“咱们去那边坐会，边聊边看，免得影响她们卖货。” 程然回头看了许墨言一眼，对他抱歉地勾了勾唇，随后跟上了吴歆。 许墨言并不觉得她需要抱歉，虽然有点遗憾两人的约会变成了三人，但是他很高兴她愿意让他留下，听听她跟吴歆的生意经。 这算是私房话吧？ 跟别人说私房话，却没有支开他，说明在她心目中，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太生疏。 三人在休闲椅上坐下，吃着蔬果干，叙着旧，感叹着人生际遇。 但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吴歆在说，程然是默默听着偶尔问答，许墨言则坐在她们旁边的休闲椅上，安静聆听，不动声色地观察。 许墨言虽然听牛轲廉提过吴歆做微商的事，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却并不清楚，因为他早就屏蔽了她的朋友圈。 昨晚挂掉电话后，他特意点出来翻了翻，才算有了些基本了解，也对微商这种东西有了新的认识。 他从包装袋里挑出一片蘑菇干，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竖起耳朵。 “这次摆摊的田芳，是个单亲妈妈，孩子才三岁，身体不太好，老生病，我时不时要给她帮些忙。” “你招的人，帮她也是帮自己。”程然目视前方渐渐热闹起来的促销摊，随口应着。 “我也是这样想的，人家跟着进来，只有真的挣到了钱，才有信心扩大市场，一起把业绩做得更大，对吧？” “嗯。” “喵呜是个好产品，唯一可惜的就是我的代理级别太低，当初石姐还劝我呢，可我那会没想通，谨慎得过了头结果现在，同样的努力，最高总代理要比我多赚一倍。” 吴歆轻轻一叹，“一句话，就是底子太薄，谁叫我一次拿不出三十万呢，活该只能羡慕嫉妒恨。” 程然白了她一眼，“知足吧，你每个月的收入，比人家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可强多了。” “呵呵，所谓知足常乐，哪有几个人能做到——我妈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零零总总加起来，得送进去少说五万唉，说多了都是泪，人救回来就行了，我也不能光抱怨。” 气氛渐沉，程然拍了拍吴歆的肩膀，安慰说：“等病情稳定下来，做完手术就好了。” “唉，就这手术，又得十几万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我不合适 “所以说，有什么都不能有病。” “是啊，还好，我现在月收入也不少，慢慢总会好的。” “这样想就对了。” 另一张休闲椅上的许墨言，终于从这客套有余真情不足的对话中，听出了不对劲。 来的路上，程然提到吴歆的妈妈心脏病很严重时，可不是这样不咸不淡的语气。 他眉微蹙，认真端详着身边的女人们。 为什么他感觉这俩人不是在聊天，而是在打太极呢？ 很快，吴歆就结束了绕圈子，诚挚地对程然说：“程然，真的，你很适合做这个，别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 许墨言迅速看向程然，却见她不为所动。 “我不适合，朋友圈没几个人。” “就是人少我才说合适。熟人太多，咱们总有顾虑，陌生人虽然难做，但是产品好，早晚会有口碑。你不是听过我们的课程吗？从现在开始，每天加五到十个陌生人，发十条朋友圈，慢慢累积，不要畏难，有我呢，我会带你的。” 程然感激地看去一眼，嗫嚅片刻，委婉说：“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不太喜欢你们这种运作模式——不停地招收下线，很疯狂，太像，那个传销。” 传销是个敏感词，许墨言神情一凛，眸光再次转向吴歆。 但吴歆脸上并没有他以为的恼色。 她只是微微一愣，接着哂然，“那天我就说了，我们是蜘蛛网模式，与传销的金字塔模式不一样，招代理只是为了扩张渠道。” “我就问你，安利是传销吗？”不等程然回应，她就自问自答，“安利是直销。如果说像，我们喵呜像的也是直销，其实就是将熟人营销，搬到微信上了。而在我看来，微信之所以发展这么快，也是基于熟人传播的强大力量——一加一大于二，所以喵呜微商才会在三年内迅猛壮大。” 说得倒有些道理，微信的朋友圈虽然渐渐变质，但一开始在圈的确实都是些单纯的熟人。 “这是社会发展的趋势，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要想快速成功，一定要抓住并融入这个趋势，否则你就会被时代抛弃，只能永远处在社会最底层。” 从产品的销售扯到了社会和时代，许墨言也是很佩服吴歆的口才。 但是程然依然平静，她提着唇角敷衍：“确实应该与时俱进。” “那你还犹豫什么？普通代理的资格我已经给你办好了，你可以进批货试着做一做。” 似乎扛不住吴歆的灼灼视线，程然调开目光，再次看向促销摊，幽幽说道：“网络销售有网络销售的弊端，现在很多网络企业也往线下发展” “看吧，我就说你是内行人——喵呜的现场促销，就是在线上线下两条腿走路！” 吴歆拍拍程然的手，换上为她作想的语气，继续劝：“我知道你有顾虑，那就这样，你先发朋友圈，有人要，我给你一件代发。” 程然仍旧只是笑。 见她还是模棱两可，吴歆由进改退，“我就不啰嗦了，你是个聪明人，自己仔细想想。” 又闲扯了些其他事，吴歆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要走，还拒绝了程然一起开车去的提议，丢下他俩直奔出口方向。 见她眨眼就跑远了，两人面面相觑，许墨言问：“咱们要不要去惠佳看看？” 程然沉默许久，摇摇头，却没说接下来要做什么。 许墨言又问：“你好像对她们的产品不放心。” 程然扯了扯唇，“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对什么不放心或许，只是本能排斥微信和微商。” 不知为何，许墨言觉得她说这句话时，幽冷的眼底，除了一闪而逝的讽刺，还有一抹极淡的怨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你把佛祖放在哪？ 许墨言若有所思。 程然却已经恢复正常，似自言自语地说：“没事，这个产品拿来线下销售，也会有市场。” “做线下？” “嗯，虽然是儿童蔬果干，大人也一样可以吃，如果运作得当，做成团购和礼品单，难度并不大。我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先建立线下客户基础，再向线上突破。” 许墨言笑说：“这个想法不错，但是，挑战肯定也大，毕竟网购早已经是常态。” “是的，不过网上的坑防不胜防，信用风险在不断增加，顾客们是快乐并痛着。孩子们的东西，家长在心态上是很慎重的，所以，我想，如果把东西摆到小区里去，让家长们看到尝到，肯定能收集到不少客户，等取得了客户的信任，再做个线上平台，推出些优质产品，做出真正的口碑——我相信这是很值得一试的。” 她的眸子亮得如同璀璨的星光，此刻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仿佛是在求表扬。 许墨言心里软软的，只觉得这样的程然耀眼又可爱，原本还想提醒一下，一张嘴却只剩了附和：“嗯，你一定会成功的！” “呵！” 程然乍然失笑，偏着头表情戏谑地问他：“你还真信啊？” 许墨言点头，“信，我一直都相信，只要你想，就一定能成！” “嗯嗯，过奖了，不过，我刚才只是在胡说八道。” 许墨言错愕，头脑顿时清醒，几秒的尴尬之后，就分外认真地把之前没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刚才说的方式，我在小区里见过，说明方法是可行的，如果你想做，是可以试试的。” 唇角渐渐放下，程然摇头喟叹：“以前或许会，但是现在”她耸耸肩，“没钱，没热血，也没精力。” 许墨言觉得，他还是喜欢之前那个自信飞扬的程然。 他认识的程然一直是骄傲的，坚韧的，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十年过去，是什么抹杀了她原有的锐气，让她染上了一层郁气？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的策略似乎有些问题。 沉默间，程然蓦地丢下他，迎上了一对向乐园门口走去的母子。 她掏出一百块，指了指促销摊位的方向，对那位妈妈说了些什么。 许墨言马上从反省中回过神，走过去时，恰好听见那大姐犹豫地说：“行吧，我试试看。” 等母子俩一走，许墨言就好奇地问程然：“你这是？” 程然狡黠地眨眨眼，“我让她去帮我打探一下情况。” “为什么你怀疑吴歆刚才在骗你？”许墨言黑眸微瞪。 “我的疑心病是不是很恐怖？”程然自嘲一笑，划拉了一下肩上的包带淡淡说，“我只是不想偏听偏信。” 许墨言确实有些讶异，并且再一次清醒地意识到，现在的程然，已经不是他脑海里那朵空谷幽兰了。 不过，他更讶异的却是程然的这个主意。 “我可不认为，这样能打听到什么实质内容，卖家的话多套路，促销员都是培训过的。” 程然没接话，抿着唇，笑意很淡。 许墨言暗暗打量她片刻，微一沉吟，倏地一摊手，问她：“就比如，最基本的那句——顾客是上帝，你怎么理解？是表示顾客地位尊崇？还是顾客的钱能实现商家的目标，如同上帝免除世人的苦难？” 程然看着他，使劲眨了眨眼，表示没明白。 许墨言叹息一声，说话的表情特别正经，“在咱们大天朝，老是上帝上帝的，你把佛祖放在哪？别忘了，咱们可是归佛祖管的——这就是要害咱们的奸计啊！由此可知，商家都是天生的套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我答应你 程然先是一愣，接着差点笑弯腰。 “奸计”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搭配上那一本正经的劝诫脸，她想到了“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表情包。 “哈哈哈，许墨言，你这样为佛祖操心，佛祖怕是会被你感动！” 许墨言微囧，挠挠头表情有点憨，“不需要佛祖感动，这番胡说能博你一乐，我就很开心了。” “” 笑声略收，程然真诚地看着他说：“谢谢你，许墨言，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说罢，她往乐园门口方向指了指，迅速走到前面，“咱们去前面一点等，不管能不能打听到什么，回避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母子俩很快就收集了一堆消息返回来，不过这些消息，与她这些天听到看到的差不多。 程然听后，沉默了好一会。 母子俩高兴地拎着蔬果包走后，许墨言忽然提议：“要不，我再去问问？” “你去？” “嗯。” 程然打量他一眼，挑眉打趣：“倒是可以迷住小妹——不过，不必了。” 许墨言哦了一声，刚想问她接下来干嘛，却见她掉转头，往摊位方向走。 “咱们现在就光明正大地去看看。” 可惜，她可能跟这个促销摊无缘。 在两人离促销摊不到五米时，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嘴角忍不住一垮。 许墨言见状，极有眼色地主动提出先过去促销摊，程然感激地对他点点头，接起了电话。 才“喂”了一声，耳边就响起严厉地质问：“你在哪？” “我在外面。” “知道你在外面，我问的是你在哪！” 躁郁的情绪涌上心头，程然的声音变得生硬：“在南城区。” “南城区哪里？” “爸，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约了人家，中午十二点在步行街的百味楼见面，眼看就要十一点了，你赶紧过去！” 不仅先斩后奏，还强硬的命令她！ 程然反感透顶，冷漠地回绝：“我不去，既然是你约的，你自己去好了！” “你个死丫头，你再说一遍！老子还不都是你干嘛？” 气急败坏地叱骂声突然被打断，接着电话里传来程妈温柔的哄劝：“别跟你爸赌气，约都约了，去见见。这次就给妈一个面子，下次我跟你爸绝对不会，不经你同意就安排这种事。主要是你易叔叔那边不好推脱，真的，你爸要面子。” “”程然不说话。 “只是去吃个饭，聊聊天，你要是看不上，明天我去回绝你易叔叔，不让你为难，好不好？” 听到这句低声下气的好不好，程然心里一软，沉默片刻，终究无法摆脱内心深处的愧疚，生硬地嗯了一声，口气缓和下来，“好，妈，我答应你，这次我去，但是您说话一定要算数，否则，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怎么不先考虑一下我？ 程然突然说要走，许墨言十分遗憾。 虽然她说下次请吃饭以示感谢，但他接下来的计划却被全部打乱了。 两人开车往步行街去的路上，许墨言试图再起话题，但程然一直兴致缺缺，几次尬聊之后，他就识趣地闭嘴，打开电台，专心开车。 从儿童乐园到步行街，正常情况下，需要四十分钟，但周六的步行街附近车多人多，许墨言又想让程然少走点路，结果七拐八拐，到达离百味楼最近的街口时，已经十二点半了。 中途，程然接了三个电话，话虽简洁，但还是透露了一些信息。 汽车停稳，程然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许墨言突然问：“你要去相亲？” 程然开门的手顿住，扭头向他看去，却在触到那双黑眸的一瞬间，莫名有些发慌。 他的眸子深邃如海，微白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他的侧脸上，她清楚地看见了，他眸底掩藏不住的落寞，以及那抹她无法理解的渴望，仿佛看到一只求带走的拉布拉多。 心脏微缩，她迅速回头，重重嗯了一声，丢下句“谢谢你，我先走了”，就下车带门，一溜烟地跑开了。 连贯的动作，既急促又狠心。 等她走进前方的步行街，许墨言才自嘲一笑，喃喃出声：“原来真是去相亲啊怎么就没看懂我的暗示，先考虑一下我呢？” 再望一眼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他心底又生出那种弄巧成拙的失落感。 犹记得高二那年，如愿加入了校篮球队，却再也没看到不时光顾训练场的她。 还没去打探缘由，却在校际联赛期间，见到孙绍跟女孩躲在更衣室亲热说话，他自以为明白了真相，寻机将人揍了一顿。 揍完他才知道，喜欢孙绍的人并不是她，可他却因此 往事已矣，再相逢，他还是在犯自以为是的错误。 许墨言用头轻轻敲着方向盘，正懊丧得无以复加，右边的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一顶白色的大盖帽出现在视线里，严厉的警告声隐约传入车内。 许墨言神色一凛，一边道着歉，一边手忙脚乱地启动车辆。 “吱啪！” 不等他摆正方向盘，后方迅速驶来一辆蓝色单车，撞上斜着的车头，倒了下去。 “你怎么开的开车？眼睛不看路况的吗？” 交警拍着车窗，大声训斥，许墨言慌手慌脚地下车，想去查看倒地的人。 还没等他走到那人身边，更加凶戾的怒吼，再一次震傻了惶惶然的他。 “你是白痴吗？出了事下车不挂p挡熄火，竟连手刹都不拉！”那交警边骂人，边飞快地钻进车里，拉起手刹。 原来他才下车，汽车不知为何就开始缓缓后溜。 “这条路是处小斜坡你看不见？你的脑子被猪吃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我真不是故意的 “驾驶证行驶证身份证统统拿出来，我怀疑你小子是个无证驾驶的！”交警从车里出来，声色俱厉地吆喝着。 许墨言无地自容地愣在当地，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好奇注目，一张脸红得像番茄。 还好，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一面老实承认错误，请求那交警容他缓缓，一面蹲下身忐忑地问那倒地的人，伤到哪里没有。 那人是个穿着校服的大男孩，只是脚背被自行车压了一下，并没有受重伤，此刻坐在地上没起来，倒更像是被交警的两声吼给震懵的。 此时已经缓过了劲，他避开许墨言搀扶的手，自己跳了起来。 许墨言反复确认了对方确实没受伤，这才心头一松。 只是没等他彻底将心放下，就发现左前灯附近的油漆，被刮花了一片。 刚要提起的唇角僵在了半道，他脑中一个激灵，霎时，只觉得头大如斗。 拿出一百块送走男孩后，他收到了一张罚单。 捧着那张纸片，许墨言为难地请求：“警察同志，这能不能不罚啊？” “不行！乱停车就算了，临时下车居然不拉手刹，无论如何都得让你这马路杀手长点记性！” “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见人倒下了，心慌着急” “着急就不要章法了？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你这车倒溜下去撞到其他人怎么办？” “是是，我太粗心了，但一定不会有下次了！您就大人大量，别罚了吧？” 交警一脸诧异，“你刚才不是挺大方的嘛——不过一百块，别啰嗦，赶紧走。” “不是钱的事，是这车不是我的要不，我把这钱直接给您，您看怎么样”说着不等对方反应，许墨言就钻进车里去拿钱。 没有罚单，他待会把漆偷偷补上，把事情掩盖住就行了，可这罚单一出，事后肯定免不了一顿追根究底，若是被姐姐知道缘由 他不想想象后面的事。 “你什么意思？”交警一把拽住他，恼怒地问，“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讹诈你吧？” 见他真恼了，许墨言忙陪笑说：“警察大哥，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这车真是我借的，你看车头刮掉了一片漆，这又要罚钱主要是车的主人，不好说话” 说时迟那时快，俩人纠缠的这一会功夫，路上已经堵了几辆车。 喇叭声越来越响，交警伸头一看，厉声截住他的话：“我不管，赶紧把车开走，再啰嗦，就给你再开一张！” 正沮丧不已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许墨言扭头一看，竟是穿着新衬衫的杨锦风。 程然在百味楼二楼找到相亲的位置时，对方已经脸如锅底。 “程小姐也是被迫来的吧？” 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对方就直甩出了这么句话。 “其实我也是被迫的。” 看了眼对方严肃的脸，程然觉得，不管怎样自己迟到这么久，确实有些对不住人，于是，抱歉一笑，说了句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根本不可能看上我这种穷教书的，我叔叔想得太简单了。”他的视线很放肆，笑容讽刺又暧昧。 同病相怜带出的内疚与好印象到此为止。 程然脸一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有自知之明。”不等她反应，那人就招手叫服务员上菜，接着又对她说，“等了你半天，我已经按自己的喜好把菜点好了，你不会介意吧？” 这可真是个自行其是的人！ 程然又好气又好笑。 迟到是她不对，但她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承接一个陌生人的怨气。 她说：“我介意。”然后推开凳子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一百块往桌上一拍，“面也见过了，你看不上我，我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你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您不是处于我这个位置 一场相亲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 程然匆匆离开，完全没看见身后男人的惊愕与懊恼。 将要走到一楼门口时，迎面撞上了一位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看不出年纪的女人。 “小然？”那人叫了一声。 程然面上怒气骤敛，涩涩地打招呼：“小姑。” 程小姑错愕地打量她，又朝她身后看了看，疑惑地问：“你来这干什么？” 程然没回答，反问她：“你一个人来吃饭？” “不是，领着小瑀来的，他在隔壁买奶茶，我先过来找位置。”程小姑将程然拉到一边，“怎么了？看你不像吃了饭的样子啊，跟谁生气呢？” 程然摇头掩饰：“我哪有生气。” 程小姑往二楼一瞟，似笑非笑地说：“相亲对象很膈应人？” “你，怎么知道” “哼，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你爸什么人，我还不清楚？肯定觉得你给他丢了脸，想赶紧把你”程小姑顿住，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拉着程然往大厅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找个位置。” 姑侄俩挑了张相对安静的卡座，点了几个菜，等服务员一走，程小姑就不客气地念叨：“你爸跟你爷爷一样——老顽固！你要是个儿子，杀人放火他都能忍，可你是个丫头，所以一点小错，都是天理不容” 程然无语地截断程小姑的话：“小姑，我要是没记错，您今年是四十八，不是十八，怨念咋还这么深哪？” “嗨，你这丫头我为你打抱不平，你倒说起我来了！” “嗯嗯，谢谢您的抱不平。” “我不过是觉得咱姑侄俩同病相怜” “别，我跟您可算不上同病相怜！” “怎么算不上？” “当然算不上您的位置跟我可不一样。”程然垂下眸，轻声嘟哝。 程小姑微赧，佯怒嗔责：“没大没小的臭丫头！当年当年我，还不是为了日子能更好过啊？” 程然不以为然，“丁老师家的日子并不差。” “还说！”程小姑敲了下桌沿，“不差又怎样，要不是就他那点死工资，现在能送妙舞去澳大利亚读研吗？” “妙舞不是拿到奖学金了吗，再说，去了还能打工，做代购” “你说得轻巧，我都已经打听好了，别的不说，就生活费和房租两项，得花掉近二十万！二十万！——做代购一年能挣几个钱？现在可不是前两年，满大街的代购，你出去问问，有多少人一个月挣不到两千？哼，他老丁家有多少钱，我还能不知道？前期已经花了好几万，要不是我，就丁浩飞那点死工资，两年之后，估计连他家房子都保不住！我可舍不得我女儿在外国拼命打工！” 瞪着桌对面滔滔不绝理直气壮的程小姑，程然忍不住想起当年。 当年，小姑与丁老师离婚时，表妹妙舞才八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程小姑 丁老师是她初一的语文老师，是位儒雅无争埋头教书的谦谦君子。 离婚事件正是发生在她初一那年，所以她清楚记得，这件事对丁老师的打击，一度觉得小姑非常自私，分外讨厌，不愿意给她好脸。 小姑以前也是老师，是由代课转正的编外数学老师。 她喜欢赶时髦，花钱大手大脚，她婆婆嫌她过日子没成算，婆媳关系一直不太好。 随着妙舞的长大，家庭花销的增长，为了挣钱，她私下办了个补习班。 有人说，男人有钱会变坏，其实，女人有钱了也会调子高。 小姑就是这样的人。 收入变高后，她的脾气也渐长，不再温柔体贴，凡事有商有量，夫妻间也有了矛盾。 所谓做人要低调，不管放在哪个年代，都是至理名言。 但是，小姑没有领会这句话的要义，于是，很快她就因高调栽了跟头。 老师私设补习班这种事，哪怕到现在，文件上也都是明令禁止的。 一般来说，没人举报，就没人管，但如果不知收敛顶风作案，那么枪打的就是你。 所以，调子高的小姑被抓了典型，丢了教师资格。 小姑不是一个会被轻易打败的人，这也是程然即便不喜欢她，也仍旧油然起敬的原因。 没过多久，她在牌桌上认识了跑长途的花建成，经他介绍，成了新汽车站的卖票员，不到两年又拿到会计证，转岗成了出纳。 在妙舞上小学那一年，改行的花建成邀请小姑合伙贩运蔬菜。 小姑瞒着家里，出资三万块，没想到生意竟然做成了——仅仅一年，花建成就在c市有名的蔬菜批发市场，站稳了脚跟，然后小姑辞了职，一心去做蔬菜生意。 几个月后，花建成突然离了婚，与此同时，有关他与小姑的流言蜚语，也开始四处流传。 接着，小姑与丁老师的矛盾爆发，反复了三年，最终还是离了婚。 又过了两年，花建成成了花姑父。 为了这件事，妙舞的奶奶上门哭诉过好几次，奶奶和当时尚还健在爷爷，打了无数电话大骂小姑，嫌她不仅丢人，还毁家毁室毁孩子。 因为爷爷没消气，小姑连着好几年没回过家，直到花俊瑀会走路了，一切才拨云见日。 程然一直很想问问小姑，在这件事情上，可曾有过愧疚和后悔。 但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花俊瑀上都初一了，丁老师也早已再婚，程小姑与丁老师虽然还是少有来往，但妙舞却常常会在寒暑假期间，到c市住上十天半个月，与花俊瑀这个异父弟弟也处得不错——两家人都很幸福，悔不悔的，还有什么问的必要呢？ 时间总会抚平伤口，只是化解不了她当下的怨念 愣神间，瘦得跟条豇豆一样的花俊瑀，拿着两杯奶茶一蹦一蹦地过来了。 看着对面亲热地拉着儿子坐下的程小姑，程然心想，假如她能有小姑一半的现实清醒，也不至于落到被动挨打的地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黄瓜或西瓜 “不是我说，你这孩子就是傻，好骗！六年前，你问我借钱给那人渣家里救急，我当时就说过，钱的事是大事，别太好说话，没个成算” 话到这里，瞅见程然笑容骤敛，面色渐沉，程小姑暗自摇头，立即转移了话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重新开淘宝店，还是给人打工？” 程然心思微松，轻轻拨弄着餐碟上的筷子，随口回答：“还没想好。” 程小姑嘴角下撇，生气地瞪她一眼，“你回来也半个月了，还准备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啊？别没个成算，栽了跟头，就一蹶不振——凡事向前看知道吗？” 程小姑的语气越来越严厉，程然立刻收起散漫的态度，正色说：“我知道，在考察项目呢。” “这还差不多。好好考察，钱要是不够，我来给你投资！”程小姑豪爽地说完，又带着几分狠意补了一句，“就让那靠女人的小白脸瞧瞧，咱们靠自己一样能干出一番大事！” 程然脸一僵，感动的瞬间，想到自己对喵呜的某些顾虑，心头立即涌上些茫然和畏缩。 她强笑着喟叹：“小姑，你这样一说，我反而没信心了！” 程小姑拉下脸，斜着眼，佯怒：“你这丫头，我给你打气，你自己却打退堂鼓！” “我只是把握不大，在想，要不要先找份工作，去规模大点的公司锻炼锻炼，或许有些人情交际，我真的不太懂” 话音戛然而止，程然震惊得脸色煞白，心情顿时差到透顶。 她到底怎么了？事到如今，竟然还把裴文宇的话奉为圭臬！ 无法描述的颓丧与自鄙铺天盖地而来，程然望着桌面失了神。 程小姑和咬着吸管的花俊瑀，互视一眼，伸手往她面前一挥，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怎么说着说着，发起呆来了？” 已经回神的程然，赧然地低下了头。 程小姑想起多年前的自己，有些了然，轻叹一声说：“找工作也行，你自己先找着，我抽空也帮你问问朋友。” 程然顺着她的话，道了声谢。 但她的谢字才落地，眼睛滴溜转的花俊瑀，突然插嘴说：“妈，不如你给二表姐也介绍个富二代，二表姐比三表姐漂亮，肯定有更多富二代喜欢。” “” 这话为什么有种菜老板指着一堆黄瓜，对菜贩子说，这瓜长得不错，肯定好卖的感觉呢？ 三秒的惊愣之后，程小姑狠戳自家儿子一指，笑骂：“什么肯定有更多富二代喜欢——你这些不伦不类的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是你常说的，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话是没错，但你说得不对！” “哪儿说得不对了？” “小姑，”程然从花俊瑀的话里听出不对，忙截断母子俩的争论，一脸奇怪地问，“你给程翩介绍富二代干什么，她不是有男朋友吗？” “早分了！你不知道？”程小姑瞟她一眼，直白地说，“她可不像你这么傻，她跟你二婶一样，精明得很！不过，精明点也没错，不合适的早晚得分，那不如早分，没什么好纠结的。” 程然讨了个没趣，悻悻地闭上嘴，程小姑却还在继续说：“小瑀的话，话糙理不糙，先缓缓吧，到时我给你也挑上一个。” “”程然眼皮一耷，彻底被打败。 难道她现在不是在餐馆，而是在小摊上买西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拖后腿的家伙们 程然遇上程小姑时，许墨言已经载着意外出现的杨锦风，离开了事故现场。 杨锦风是来这边面试的，刚在快餐店里吃完中饭，看到有热闹就凑了过来，不料事故的主角竟然是许墨言。 为了还车时能少些麻烦，许墨言决定马上去补漆。 因为车是在牛轲廉经手买的，杨锦风就在车上给他打了个电话，碰巧他正在他们公司旗下的一家4s店，给自己的汽车做保养，两人就决定直接去找他。 杨锦风放下电话，往驾驶座的许墨言身边凑了凑，一脸痞笑地问：“脸疼吧？这回信哥的话了吧？” 许墨言冷眼似箭，飞快射向他，声音淡淡，“你是春哥？”恰好一个红灯，他踩下刹车，绷着脸冷硬地接着说，“可惜，本人不想求永生。” 杨锦风表情微僵，猛地坐正身体，恼火地怼了一句：“春哥哪根葱，老子赵日天！” 他没好气地斜着许墨言半晌，嘟嘟囔囔地埋怨：“正经跟你说话，能不能别搁我这，展示你那蠢兮兮的冷幽默？” “需要帮你百度一下，正经说话的语气语调吗？” “行行，看在你小子刚吃了瘪心气不顺的份上，哥哥我大人大量，不跟你扯这些，我就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放了鸽子，白跑一趟？” 许墨言沉着脸，嗫嚅了两下，瓮声说：“没放鸽子。” “那她人呢？你不是还订了下午四点半的电影票吗？” “她相亲去了。” “干什么去了？”杨锦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墨言狠瞪他一眼，硬邦邦的声音带着些委屈，“相亲去了！” “噗，哈哈哈！” 假如不是系着安全带，杨锦风一定会笑得打滚。 许墨言瞬间化身小胖表情包，牙齿磨得咯咯响。 十五分钟后，两人见到了牛轲廉，交了车，跟着他去了接待室。 三人分别往玻璃桌边一坐，牛轲廉才问了句“约会约得怎么样”，刚歪上沙发的杨锦风就弹坐起来，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般，边取笑边交待了。 牛轲廉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拍拍黑着脸的许墨言，委婉地劝道：“人吧，年轻的时候，谁没有对异性，有过一些不成熟的小幻想？幻想吧，跟现实是有巨大差距的，不然那么多的见光死是怎么来的？” 许墨言紧抿唇不吭声，牛轲廉又叹一声，“接触了这几次，想必如今的程然，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吧？我看，你不如顺着这个落差把她放下，接下来，该干嘛干嘛——她相她的亲，你谈你的爱，以后相见还是朋友，这样多好” “好什么啊？见什么光，死什么呀——我跟她是同学，我们曾经有过共同的经历，跟那些网友相见能一样吗？” 许墨言眉头紧蹙，不被理解的憋闷感，直堵得他胸疼，连番的挫折，又接连被死党否定，此刻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只是类比” “类什么比？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两个王八蛋，在我生命中的意义，就是为了拖后腿的!” “这话过分了哈，谁拖你后腿了？”杨锦风抗议。 “就是你!”许墨言随手一扯他身上的新衬衫，“昨晚，为了讹这件衣服，你故意给我出馊主意，还乱插嘴，我肯定给她留下了坏印象。” 杨锦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迁怒，迁怒！明晃晃的迁怒啊！老子辛辛苦苦从网上整理出来的泡妞三十六计，自己都没用呢，拿出来贡献给了你，你竟然事后倒打一耙！明明就是你太笨，又不是没谈过恋爱，还跟个愣头青一样，只会瞎几把尬聊，怨得了谁？” 眼看两人就要成乌鸡眼，牛轲廉扶额大喊一声：“行了，吵吵什么？”然后对许墨言说，“你说，你现在想怎样？乱撒怨气可没有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插科打诨拿主意 想怎么样？ 牛轲廉这话把许墨言给问住了。 他的脸皱成一团，眼盯着墙角的海报架，理了好一会思路，才相对冷静地说：“我觉得相亲的事，肯定是她家里安排的，她推脱不得，也犯不着跟我这个陌生的老同学说，所以，这事只能算意外!” 杨锦风嘁了一声，讥讽道：“既然觉得是意外，还一副天要塌的怨妇脸作什么？” 许墨言微恼，“什么怨妇脸，我只是在反省！昨晚咱俩都觉得，不问过去是很妙的做法，可我现在觉得，那样其实是不尊重她——十年又不是十天，没有这十年程然还是程然吗” “不是程然，那是鬼吗？”杨锦风嗤之以鼻。 “闭嘴！” 两道喝声同时响起，堵得杨锦风忿忿不已，往沙发扶手上一歪，对两人嘲弄地一抬手，“行行，我这只万年单身狗自动隐身，情圣们，请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没人搭理他，牛轲廉放下二郎腿，双手往膝盖上一撑，侧头问许墨言：“算你说的有理，接下来你想怎么办，你想我们怎么给你往前推” “程然身上的郁气很重，人不时会恍惚，虽然她一直在笑，掩饰得也很好，但我感觉，她的情绪很不稳定。” “看来，她身上发生过大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她的朋友圈设置的只显示三天，高中时的qq早换了，我加她的新qq，她没通过，qq签名也是空白” “失恋了呗，谁失恋了会没有郁气？”杨锦风翻着白眼插嘴，见两人又瞪过来，忙作怪地朝嘴上一拉，抬手一请。 “我知道她失恋了，只是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许墨言微恼地回怼了一句。 牛轲廉则摸着下巴沉吟：“简单不简单，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失恋的人吧，都有点神经，我觉得你还是悠着点——别不爱听哈，在她想通之前，就算将你放在了眼里，也不会放在心里” “阿牛，我比你差吗？”许墨言突然盯着他，表情分外认真地问。 牛轲廉诧异，“你想说什么？” 许墨言的黑眸蓦地变深，话说得有些意味不明，“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牛轲廉眼神一闪，立刻截断他的话，恼火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正在帮你想办法嘛，着什么急？”他轻啐一口，恨声埋怨，“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丫考研考博时，是不是向导师卖过身。” 许墨言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警告他：“所以，不要再装模作样地对我说风凉话。” 牛轲廉折服状，对着他作揖，“行，你是大爷！我倾囊相授好吧？追女孩无外乎就是死皮赖脸，死缠烂打，腿勤快点，嘴甜一点，脑子活泛点，你先看看自己能做到哪几点吧！另外，你以前对林娜那些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臭毛病不能有” 许墨言果断摇头，“我不需要这些虚的，我现在需要你俩帮我从老同学——特别是文一班的人当中，收集程然这十年来的各种消息，不管有没有用我都要。” 闻言，杨锦风凉凉地再插嘴：“干嘛那么麻烦，直接问切糕不就得了，她跟烧鹅关系最好，你不是有她微信吗？” “我当然会去问叶悠，但前天晚上跟她交流，她很含糊，并不愿透露太多程然的事，所以，我要两手准备，相互佐证去做判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你好自为之 跟程小姑母子俩分开后，程然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到家时已经七点。 程爸正在客厅看新闻联播，程妈则在餐厅讲电话。 一见她，程妈连忙走过来，把电话塞到她手里，“你姐姐打来的，说是给你找好了工作。” 程然蹙眉，幽怨地斜了程妈一眼，举起电话朝房间走去。 电话里，姐姐程嫣不悦地问：“你的电话怎么老关机？” 程然随口应道：“没电了。” “妈说，你去相亲，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他看不上我，我留在那干嘛？” 程嫣嗤笑一声，“是他看不上你，还是你看不上他？你也别觉得自己文凭高，就看不起人家高中老师” “姐，这话是你说的，别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程然的声音很轻淡。 程嫣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喜欢带点嘲弄。 知道她没有恶意，以前也没觉得多刺耳，但是现在，程然特别烦这种强势睥睨的说话方式！ “我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了吗？”程嫣的声音陡然变冷，“程然，你现在能不能，别跟只刺猬一样？不要觉得失恋了，被人耍了，世界就灰暗了，人心就险恶了，连自己的父母姐妹，都不能相信了——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我跟你姐夫在q市没有熟人，但是，你说要打官司，这三个多月，我们在这边，也是到处找人咨询，托人找关系” “姐，你想多了，是我自己傻，我没怨过你们任何人，真的，谢谢你跟姐夫为我做的一切！”眼眶涌上雾气，程然诚心诚意地道谢。 程嫣傲娇地轻哼一声，却不准备就此放过她，“不怨最好——咱们再说说今天相亲这事，爸妈是急了些，但他们是想帮你早点走出来，你倒好，连应付一下都不愿意” 耐心地听到这，原本还在感动的程然，心头渐渐升起一股狂躁。 她强稳住情绪的波动，语气生硬地岔断程嫣的话，“姐，既然你宁信别人，不信我，那我挂电话了。” “等等！”程嫣厉声一喝，忿忿地念叨了一句“什么毛病，说都说不得你了”，就带着火气转入了正题。 “妈让我帮你找工作，正好我们公司人事部缺人，我跟人事总监提了一句，人家同意了，你后天上午过来面个试。” 程然抿唇沉默，想起白天在餐馆走神的小插曲，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活在裴文宇的阴影里，就硬着头皮回绝道：“姐，我不想去，我不是学人资的。” “谁规定只有学人资的才能做人事，莫非你还活在古代，长了颗迂腐脑袋？” 程嫣轻嘲一声，劝道：“女孩子做人事是很好的选择，安稳，压力也不大，至少比销售和财务小多了，以后结婚生孩子，还能有时间顾家，你要是有野心，就去考个证，工作多用点心，在我们公司往上升不难。你之前在那个公司不是管过后勤吗” “姐，”程然再次打断程嫣的话，“我不想做人事，也不想丢了所学专业，更不想就这样灰溜溜地认输！” 她的话掷地有声，程嫣在电话那头静默片刻，再出声时就又变得咄咄逼人了。 “那么你想做什么？就这样干等着法院裁决？万一你败了呢？就算你赢了，接下来呢，你还能与那两人共事吗？” “如果赢了，股份我会处理掉，然后重新开始” “既然还是要重新开始，为什么不能从现在就开始？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打工，你都需要一个清晰的目标和完整的规划，否则就是在瞎搞！” “我眼下就在考察项目，妈都看到啦，难不成还在考察阶段，我就要敲锣打鼓到处宣传吗？” 这句不客气的反问，堵得程嫣好一会没说话。 “微商可以先兼职” “三心二意能做好事吗？” 再次被堵，程嫣恼了，“行，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嘴讨嫌了，你好自为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交际能手 程然不仅相亲态度不端正，还拒绝了程嫣的好意，程爸忍到周日中午，终于在饭桌上大发了雷霆，父女俩自此开始冷战。 周一上午，一家三口几乎没有交流地忙完早餐生意，正打算收场，吴歆来了。 在厨房的程然，听见她打招呼的声音，拿着抹布走出来时，她已经进了店。 她将随手礼往桌上一放，就自来熟地做起自我介绍。 “伯父伯母，我是吴歆，是程然的高中同学，以前去过你们家玩，你们还记得吗？” 程爸反应很平淡，程妈则笑得有点懵地看向程然。 吴歆的不告而来，虽然有点讨厌，但程然还是主动帮着描补了一句：“就是上周一，约我出去的同学。” 这样一说，程妈豁然开朗，脸上客套的笑容立刻真实了，立即抽出一张已经叠起来的塑料凳子请吴歆坐。 程然知道吴歆来必定是有事找她，很自觉地放下抹布，摘掉围裙，谁知吴歆却坐了下来，对程爸吹捧上了。 “伯伯这店，开得有眼光！我刚才绕着香芷苑转了一圈，发现小区的人，出入西门的更多，您这边都要收店了，东面那边的包子铺，还摞着三层热气腾腾的蒸笼。” 程爸最喜欢听别人称赞他的店，一听这有实料的马屁话，原本绷着的老脸立刻开了花。 “呵呵，这都是运气，恰好撞上了。” “那也是您有眼光，您有一双善于发现机会的眼睛，机会到了眼前却看不见的，可是大有人在呢！” 这话让站在厨房门口的程然，忍不住挑眉。 “妹子过夸了！”程爸笑得很慈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今天周一，不用上班吗？” 两句话就放下了防备，程然对程爸无语的同时，也不由佩服吴歆的交际能力。 “我全年无休，工作时间自由。”吴歆的笑容透着点神秘。 程爸恍然状，羡慕中又带点酸地说：“你自己开公司啊！”说着，那眼风就往程然身上扫去。 “不是的，伯伯，我是做微商的。” 那眼风扫得程然有点上火，她不想再听他们的闲扯，便走上前去插嘴对吴歆说：“有事咱们就走吧。” 刚起了兴致的程爸，一听这话就不悦地皱眉，挥手赶她，“干什么，小吴才进来，先坐坐歇口气，你去倒杯水过来。”转头又继续问吴歆，“微商挣钱吗？好像有很多人都在做，可是我听小区里的人说，顶多挣几个小钱。” “谁说的，我现在每个月收入两万多呢！” 程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吴歆接着说：“做微商要看投入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产品，挣不了大钱那些，产品肯定不行。”接着她就一边念着“我做的是这个”，一边拆开带来的礼包，拿出一包蔬果干，拆开递给程爸，“伯伯尝尝，虽然是儿童蔬果，但是男女老少都能吃，味道可好了。” 程爸接过尝了尝，又听吴歆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喵呜的销售奇迹，就心情激荡地站起来，招呼着吴歆去家里坐坐，又吩咐程妈赶紧去买菜，要留吴歆吃中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吴家所见 吴歆委婉地拒绝了程爸的邀请，说是特意来找程然的。 程爸有些遗憾，便郑重嘱托她，多多帮帮程然，把程然搞得尴尬又膈应。 吴歆原本计划开车去市中心找个地方坐坐，不料半道被一个电话打乱了计划——有个代理拿到了加急的团购，存货不够，需要向吴歆借几箱。 吴歆的家在南城区与中心区交界处的韶华小区。 那一片是老小区交错的地方，她们拐了好几道弯，才到了处于这片区域相对中心位置的韶华小区。 小区很大，从房子的外观来看，应该是千禧年前后修筑的。 吴歆说，房子也是头一年十月，也就是她做微商两个月之后才买的，当时主要是看上了这房子带着一间杂屋，可以用来做仓库。 车在小区里拐了大约五分钟，最后停在了一栋八层高的楼房前。 吴歆特意告诉程然，韶华小区分东南西三苑，她家这栋是在南苑第八栋，程然早已经被绕晕了，哪知道南在哪里，只胡乱地点了点头。 下了车，正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迎面来了一个邻居，吴歆又跟人聊了几句，这才领着她往四楼的吴家去。 打开门正对的就是餐厅，门口很整洁，没有到处乱扔的拖鞋，与客厅相隔的博物架上，摆着一束干花与两个瓷器摆件，还有五六瓶大小不一，新旧不等的药瓶。 吴歆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扔在地上，直起身来时，顺着程然的目光，瞥了眼那几瓶药，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妈的药，怕她万一出事来不及找，就放了一份在显眼的地方。” 程然听了，沉吟着问她：“要不，待会去医院看看你妈？” “不用，过两天就出院了，到时候，你再来家看她。” 这倒也是。 程然点了点头，没再多话。 吴歆客厅家的摆设也很简洁，没有一点多余乱放的东西。 程然不由称赞：“看你在外面风风火火的，还以为你家里一定乱糟糟呢，没想到这么整洁。” “没办法，我最受不了东西乱扔，宁愿每天早点起来，花上十分钟收拾收拾。” 说着话，吴歆搬出了一套简易的功夫茶道具，开始给程然泡茶喝。 茶才喝了两杯，借货的人就来了。 到了楼下杂屋，打开门一看，程然的眉就挑了起来。 约莫三十平的杂屋里，到处扔着控纸盒。 吴歆踢开纸箱，扒拉出来五大箱货交给那人。 待那人的车走后，她看了下手机，叉着腰站在门口，向屋内扫了眼，指着那些纸箱，征询程然的意见：“刚过十二点，要不我先找个人来把这些先收走，咱们再去吃饭？不然，过两天都没地方放新货了。” 程然自然没有意见，趁着等人的时间，两人又顺便理了理剩下的货。 “二百五十箱货，半个来月，只剩了八十多箱，这个月的业绩应该能做到十五万。”吴歆笑着说。 程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好奇地问：“二百五十箱货进价多少钱？” “有三种，我是七五折，十万出个头。” 不知为什么，吴歆说完这句话，程然觉得她看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些深意。 只是没等她想明白，收垃圾的老人就来了。 纸箱清理完后，两人在小区附近找了家煲仔饭店，点了单，从自助区倒了两杯茶水，在二楼找了处安静位置，一坐下吴歆就开门见山地问：“新代理的优惠活动，你知道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