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章 女飞贼 小÷说◎网 】,♂小÷说◎网 】, 西昌国永平五十七年九月初三。 那一天,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西昌国的京城满城牡丹飘香,艳红色的牡丹大朵大朵的开得热热闹闹。 ……… 京城最繁华熙熙攘攘的东街上,一顶四人抬赤色直绒纹小轿匆匆忙忙行走,两个黄衣小鬟一左一右跟在轿子旁边。 “快一点!……再快一点!时间快来不及了,司徒大将军的车马队伍马上就要到了!”那黄衣小鬟不断催促抬轿子的轿夫,斥道:“我们大小姐可是司徒大将军的未婚妻,要是去晚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轿夫们连声应是,加快了脚步。 轿子里端坐着的上官滢滢轻轻叹气,对轿子外面的丫鬟娇柔道:“茗悠,不要说了。大街上呢,大呼小叫的,传出去了名声多不好。” 那唤茗悠的丫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望向轿子里的人,昂首挺直小身板,“大小姐,您说您等司徒大将军,等了十年,委屈了十年,听了多少闲话?受了多少闲气?如今总算要3扬眉吐气了,还躲着藏着做什么?” 上官滢滢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似乎眼泪簌簌就要落下:“我不委屈,有何委屈。生是他的人死便是他的鬼,怎样都不委屈。” “小姐,您受苦了……”另一边的黄衣小鬟彩桑叹口气为自家小姐心疼道。 夏茗悠是上官滢滢的贴身丫鬟,她自小得幸于夫人收养,在府里长大,夫人去世后她决心照顾小姐护她周全。况且小姐待人亲切为人和善,待她情同姐妹,她发誓这辈子必不离不弃跟随小姐。 “大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司徒大将军让您等了十年,十年可是女子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咱可不能白白受这委屈,这次怎样都要个确信儿……”茗悠见上官滢滢又要说这种话,气不过,忙纠正她的看法。 就在这时—— “站住!停较!” 一声暴喝从轿子前面的街道上传来。 “轿子里面可是上官府的上官滢滢!” 轿夫猛地停住脚步,跟在轿子旁疾步的茗悠也不由得刹住脚步,原本稳坐轿子的上官滢滢肚里的肠子都颤了颤。 一群穿着大红织金飞鱼通袖罗飞鱼服的男子气势汹汹地涌了过来,将这顶赤色小轿围得严严实实。 “精……精燕卫?!”四个轿夫吓得一哆嗦,不约而同放下轿子,一起抱着头蹲在地上。 彩桑也吓了一大跳,用手捂着嘴,靠到轿子旁边,战战兢兢地道:“大……大小姐,是……是精燕卫!” 轿里的上官滢滢一听大惊失色,差点跌落,捂着胸口喘气,眉头深锁,愁容惨淡。 怎么会是精燕卫?茗悠拧眉,淡定地说了一句安抚轿里的大小姐,随后拉好轿帘看向那群精燕卫,盈盈开口,“各位大人,我们小姐有事要出城,还请劳驾让一让。” “让路?京城上下还没人敢叫我们精燕卫让路!主子没开口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丫鬟说话,不知死活的贱婢,让你们小姐出来说话。”为首的男子傲然说道,又逼近她们。 上官滢滢颤着手微微掀开轿帘,眉眼戚戚地看向前面凶神恶煞的人,声音柔弱,“大人,劳驾让一让。” 那首领拿着一个卷轴对她看了一眼,回头往后一挥手:“就是她!上官滢滢!有人告你就是从南偷到北的女飞贼尖铃儿!我们刚才已经在你城外的贼窝搜出赃物,你逃不了了!”回头对他身后的几个人,“将她给我拿下!” 西昌国的精燕卫直属皇帝陛下,配合御史台监控百官。 但听府里的人说皇帝近来病重,不能上朝,正急召在杭州游历的太子回京。 上官滢滢一听“尖玲儿”这个名更是吓得六神无主,面露茫然,捂住樱唇,冤枉的泪水瞬间充满眼眶,细弱游丝的声音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一味道,“大人,民女不是,民女不是尖……” 夏茗悠被大小姐的泪水刺伤了眼,紧拳头,挡在轿前,抬眸看向面前的精燕卫的头领。竟然随便诬陷小姐闺誉。 细长浓黑的睫毛下,一双黑白分明、流光溢彩的眼眸在他面前一闪,黑如长夜,但又通透晶莹,引得人想要深深看进去,说不出的夺人心魄,恨不得溺死在里面。 那头领一怔,竟被一个臭丫鬟贱婢吸引了注意。 夏茗悠垂下眼眸,镇定地道:“是不是弄错了?就算我家小姐是女飞贼,哪里需要劳动精燕卫出手捉拿呢?依西昌国律法,精燕卫直属皇帝陛下,配合御史台监控百官。”上前一步,双手交握藏在衣袖里,“连我一个丫鬟都知道的事大人不会不知道吧!——大人看清楚了,我家小姐是民,不是官!” 那首领后面有人吼道:“哪儿来的贱婢丫头,再多言就撕烂你的嘴!” 精燕卫的首领见眼前的丫鬟已垂下眼眸,又是平平淡淡的样子,刚才那副夺人心魄的气势立即消失不见了。 一个贱婢丫鬟竟能有如此气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章 被抓 小÷说◎网 】,♂小÷说◎网 】, 心头一晒,暗道眼花,已经不耐烦了,暴喝一声,“那你就是承认你家小姐是女飞贼了?!——好,那就没错了。带走!” 他上前一步推开茗悠,抓住上官滢滢的胳膊,往外一拉。 上官滢滢被他粗鲁地拽出轿子,踉跄几步,差一点摔倒在地。她撑着地站起来,脸色惨白,娇弱的身子像一缕青丝般被拉着往前拖去。 “大小姐!”彩桑吓得上牙和下牙直打架,眼睁睁看着上官滢滢被抓走。 眼见无能为力,上官滢滢回头凄然地看了茗悠一眼,充满泪水的神情在茗悠脑海回放,茗悠心里五味杂陈,又自责又恼怒,但她没有跟上前而是拉着彩桑悄悄回转身,挤入看热闹的人群中。 精燕卫的人看了那两个丫鬟的背影一眼,问首领:“那边跑了两个,刚才那个贱婢要不要也……” “没事,两个丫鬟而已,跟我们的差事无关。”精燕卫的首领不以为然地道,“收队!” 上官滢滢被两名精燕卫发手压住,押着推着往前走。 一个时辰后。 茗悠带着彩桑急急跑回到上官府,她们跪在地上:“老爷、夫人、二小姐、二少爷,我们大小姐被精燕卫抓走了,你们快想法子救救她啊!” “被精燕卫抓走了?她她……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然惹上了精燕卫?皇上部下的官兵她也敢惹?!这大胆的丫头,究竟是干了什么!”上官滢滢的爹上官建成一下子惊得跳起来,冲到茗悠面前问道。 茗悠眼含泪水,咬牙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人,都这个时候老爷您不担心小姐安危想办法救小姐还反倒是在责怪她。 老爷,您……您简直不是……! 上官家是京城最有名的商贾世家,做为商人,最讲以和为贵,结交天下各方朋友,更是牢守“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官争”的诫条。 上官建成是个刚满四十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五官俊逸,只是美中不足,有道深深的刀疤从右眼角直直延伸到下巴,疤痕的肉比脸上的皮肤深了两个色度,看起来狰狞又可怕。 “老爷,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您赶快去找人救滢滢吧!”上官建成填房张氏苦苦哀求。 “大姐不是去城外接大姐夫了吗?”上官府的二小姐上官飘香说道,“怎么会被精燕卫抓走?” 彩桑哭着道:“我们就是在出城的路上,结果碰到精燕卫拦路,还说大小姐是……是女飞贼尖铃儿!” “你说什么?!女飞贼尖铃儿?!她好大的胆子,到底是勾搭了谁,她就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当起了女飞贼!我什么时候少了她吃穿用了?!她用得着去偷?!”上官建成瞪大眼睛大声叫道,震惊得连那道疤都在颤抖。 勾搭了谁? 茗悠忍了忍,老爷,您怎么可以这样诋毁自己女儿的名声。 “大姐绝对不是女飞贼!一定是弄错了!”上官飘香斩钉截铁,转头看向上官建成,“爹,大姐夫在外面打了胜仗,立了战功,今日班师回朝,爹快去求大姐夫吧!现在只有大姐夫能救大姐!” 茗悠磕头哀求,拉着上官建成的下裳,“老爷,大小姐一定不是女飞贼,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 上官建成不耐烦地踢开,斜眼瞟了茗悠一眼,怒道:“一副哭哭啼啼的衰样,这不是还没怎么样呢吗?就听二小姐的,先去司徒府找大将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三章 入狱 小÷说◎网 】,♂小÷说◎网 】, 申时正,夕阳照耀半边天。 距离大小姐被带走已经两个时辰了,茗悠并没有跟老爷二小姐一起去司徒府,她匆忙跑去上官滢滢的外祖朱家求救。 朱家老爷子是刚刚卸任的西昌国大丞相,上官滢滢的舅舅也是礼部尚书,朱家书香世家,在西昌国朝中遍布门生故旧。 只要大小姐的外租父肯出手帮忙,那大小姐就一定有得救。 只是近年来朱家跟上官家的关系不太好,茗悠敲门,门子根本不理她。 她在朱家门口候了半天,也不见朱家哪位看门管事的婆子出来,她正急得满头大汗,跺脚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见一个小厮的声音,“咦,这不是上官小姐身边的丫头吗?” 茗悠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是新上任的大丞相冯嘉靖,赶忙福了福身子行礼,“见过冯大人。”哪只脚一软就跪倒在地上。 冯嘉靖扫了一眼发丝凌乱满头大汗的茗悠,从容不迫,示意小厮扶起她,“你不是上官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吗?不在主子身边伺候,跑到这儿做什么?” “冯大人,遇到您真是太好了!”茗悠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劲来,apquot大人您能不能帮帮忙,帮婢子给朱老爷带个信儿,让他们快救救我们大小姐!apquot “出了什么事?”冯嘉靖沉声问道。 茗悠忙把今天的事说了出来。 “精燕卫?!”冯嘉靖心里一沉,声音沉着冷静,apquot这是上官小姐的外祖家,朱丞相不会不管的,先告知朱丞相,等商量出办法后再做打算。” 见冯嘉靖应允,茗悠喜出望外,忙应声感激跟着。 朱家外院的从安堂里,卸任大丞相朱友琮和几位刚刚秋葵考试榜首的得意门生正把酒言欢。 “朱老丞相,丞相大人,我们大小姐被精燕卫的人抓走了!您能不能救救我家小姐啊!”刚到堂内,茗悠便不顾三七二十一快两步跪倒在朱友琮面前哭诉磕头。 朱友琮被突然冒出的茗悠吓了一跳,放下酒杯,面色沉沉不悦地道:“大胆!哪里冒出的丫鬟,冒冒失失的,府里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没看到有贵客吗,不行礼就闯进来哭闹,主子都是这么教你办事的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茗悠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地磕头道:“朱老爷可以罚我,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又说事急从权,这件事非同寻常,只有老爷能帮忙了,求老爷您一定要……” 朱友琮脸上略有松动,抬眼这会儿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冯嘉靖,点头招呼他过来。 冯嘉靖看向朱友琮,恭敬行礼,“相爷,晚生来访有扰了。” 朱友琮微笑挥手免礼,脸一横扫向跪地的丫头,“没规矩的鬟子,冯大丞相在这里,你慌慌张张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站起来好好说话!” 茗悠被喝住了,看了冯嘉靖一眼,站起来退到一旁,止住哭腔才缓缓开口,“朱老爷,我家小姐她今天早上在街上被精燕卫抓走了,您一定要救救小姐……” 站在一旁的冯嘉靖皱了皱眉头对朱友琮道,“精燕卫直属皇帝陛下,监视百官,不知滢滢姑娘是……?” 没有听说西昌国有女子做官啊? 朱友琮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为难地道:“老夫已经致仕,朝堂中事,插不了手啊。”说着,他看向身边的新任大丞相冯嘉靖。 冯嘉靖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就我所知,皇帝陛下最近病重在床,没有见过任何人。这精燕卫,是从哪里得来的谕旨?” 太好了,有大丞相出马相助,小姐一定会没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四章 狱卒 小÷说◎网 】,♂小÷说◎网 】, 茗悠赶忙跟在冯嘉靖身后,赶到西昌国京城东面朱红色牢笼的千塔大狱前。 西昌国京城临海而建,赤色高塔建在海对面的断臂悬崖边上。 这座高塔的历史已不可考,似乎在西昌国建立之前就有了,高达百丈,赤红如血,和蔚蓝色的大海隔天相望,交相辉映。 看起来这样美轮美奂的高大建筑,其实这里就是西昌国的监牢,用来关押最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犯人。越往塔顶,关押的犯人罪行越大,所受的刑法比下面几十层的要重且残酷不堪,堪比商朝时期纣王的十大酷刑,全国百姓无不闻风丧胆的。 只要被关进这千塔大狱,那是插翅也难逃,再厉害的囚犯,都只能乖乖在里面等死…… “丞相大人,请见谅。这个尖玲儿是朝廷通缉已久的逃犯,没有上头指示不允许探视。”守卫连冯嘉靖的面子也不给。 茗悠心里一沉,看来此次大小姐是凶多吉少了。她望向身旁的冯嘉靖,下了决心,然后冲前两步对看门的守卫说:“大人,求您把我和小姐一起关起来吧。” 见过主子受难丫鬟临头各自飞的,却没见过主动要去牢房等死的。 守卫像看妖怪一样看着她,说:“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你们主子情深我就成全你!”说着把茗悠推进去,然后躬身对冯嘉靖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冯嘉靖看着眼前的黄衣丫鬟挺直决绝的背影,转身对身后的小厮耳语几句便走了出去。 茗悠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宏伟高塔,眯了眯眼。——她一个丫鬟,何德何能?有资格进入千寻塔大狱?。 现在这种情况谁能救得了小姐,茗悠看向窗外失笑。 哐当! 千层塔大狱最高一层单间牢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又关上,“进去!” “小姐,小姐!”茗悠被推进去,看见上官滢滢垂首缩在角落里,忙扑过去。 上官滢滢双手抱膝,微微睁开空洞的眸子,哀泣不成声,“茗悠……茗悠,我好怕……” “小姐,不要怕,奴婢在这里,小姐放心,老爷已经去找司徒将军了,他们一定会来救您的,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尽管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茗悠还是如是说。 酉时正,天已经蒙蒙黑了。 哐当! 两个五大三粗,遍身腥臭的男人狞笑着闯了进来。 “哈哈,果然有小妞儿,哈哈,竟然还有两个!正好我们一人一个!闻闻,这味道,香喷喷的,等下兄弟们可得缓着点轮着玩儿,免得一下子就玩死就可就没意思了。咱们哥俩在这里关了两年,就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儿,哥哥我可是梦里夜里都想啊!”当先一个男人看着墙角抱膝坐着的上官滢滢哈哈大笑。 茗悠缓缓抬头,看见面前的两个男人,心里一沉。 完了,她们逃不出去了…… 上官滢滢在茗悠怀里瑟缩,一听哭得更大声。 茗悠把大小姐护在身后,沉声道:“你们怎么进来的?这是千层塔大狱,你们不怕我招呼一声,就有狱卒过来吗?” “哟啊——?哈哈哈哈!”那两个猥琐男人一愣,互相对视笑得前仰后合。 “哥们儿听见没?还真是个雏儿!——还狱卒呢!她难道不知道哥俩能进来,就是……‘狱卒’吗?!” 茗悠趁着他们笑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猛地抡起身边的小凳子,往前一扔,抓起地上的碗筷向三人砸去,指向最近的扶梯推着上官滢滢,“大小姐,快上去!”接着拿起地上的枯草再砸过去,然后跟着快速往上爬了上去。 她刚才被关进来的时候,就四处打量看见这个扶梯,知道这个扶梯上面有个小门,不知道通向哪里。 “哪来的丫头,这么野……” “咦?她们跑上去了?”一个男人停住笑声,像看傻叉一样看着上官滢滢和茗悠往上攀登的背影。 “呵呵,上去了?好啊,上面风景更美,咱们可以看得更清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五章 坠塔 小÷说◎网 】,♂小÷说◎网 】, 爬到扶梯最上头,茗悠用手一撑,头顶的小门应声而开。 一股晚霞照了进来。 推扶着上官滢滢爬上去,茗悠拾级而上,一看,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原来这是千层塔大狱顶峰最高处的平台。 上官滢滢瘫软在地,无助道:“茗悠,没用的,这里没有出口,我们逃不了了,怎么办……” 茗悠站在平台之上,甚至能看见对面的夕阳,似乎跟她在同一高度,还能看到对面的夕阳下的海平线,似乎就在她的脚下,她们正站在刀刃上。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安慰小姐了。 两个男人怪笑着跟着她们从扶梯口爬了上来。 “咦?这个地儿不错,宽敞,还要亮堂,等下一定很舒服……”为首的男子向茗悠她们走了过去。 “唉,你等下悠着点,这俩可是难得的雏儿,瞧蹲在地上的看起来漂亮娇柔点,我先上,让这野丫头看看她一向端庄大方的主子在男人身下能叫得多放荡……”说着还勒了勒腰带。 上官滢滢一听哭得更是肝肠寸断。 茗悠再也忍不住了,厌恶极了,颤抖着道:“你们敢!我们小姐外祖家可是相府朱家!未婚夫是司徒炀倾大将军!你们要是敢动她,他们一定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丫头,我想你弄错了。我们两个都是判了极刑。”为首的男子掏了掏耳朵,不屑地指着身后左面的男子,“他,被判剥皮。”又指着身后右面的男子,“被判凌迟。——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死法,比我们被判的这些死法更惨?而且有人答应过我们,只要我们玩了她,我们就能舒舒服服地死,不会再受这样的酷刑!” 全西昌国无人不知,被判了这样的重刑的人一定是穷凶极恶,犯了极度天怒人怨的恶事。 居然用这些恶徒来对付小姐,那背后的人,一定是恨小姐入骨了,只想用最惨的法子折磨小姐,不仅要让小姐死,而且要把她身前死后名声一并抹杀,就算以后小姐被沉冤昭雪,上官家的人也会抬不起头来…… 到底是谁要这么陷害大小姐?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霎时间,茗悠心思百转千回,真的没有活路了吗?她回头看向颓倒的小姐,心里暗暗做好了打算,就算救不了小姐,也不能让背后的人得逞,她握紧是上官滢滢的手后退。 可是那为首的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慢悠悠地道:“自作主张的丫头,想死?你以为那么容易吗?就算死了,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玩了你们的尸身,再把光溜溜的尸身倒吊在这千层塔大狱最高处,让全京城的人都能看到,哈哈哈哈……” 茗悠冷笑,“想要我们的尸身?那就看看你们的本事吧!”说着,她一手扶上背后半人高的矮墙站起来。 在她刚转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官滢滢已经冲到高台边缘,跳了下去。 茗悠随后纵身一跃,“大小姐,等等我……” 千层塔大狱高达百丈,最高处还有白云穿梭。 茗悠视线一直追随着上官滢滢飘飞在眼前的雪白纱衣,她伸手去抓却抓不到,衣袂飘飘如同透明晶莹的凤凰一样从千层塔腾云驾雾向下飞去,直至身体坠落地面也移不开。 …… “滢滢!” “大姐!” “大小姐!茗悠!” 冯嘉靖、彩桑、司徒炀倾,和上官飘香从三个方向奔来,正好看见塔顶一黄一白纵身一跃的身影! 他们疾奔而至,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们坠落在他们面前,如同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晶兰,在晦涩幽暗深处热烈地盛开。上官滢滢雪白色长裙慢悠悠地盖了下来,盖住了茗悠苍白双眸紧闭的小脸。 上官飘香疯一样扑过去,跪在上官滢滢面前哭得撕心裂肺。 彩桑跑得慢了一步,冲过去跟着跪地大哭,“大小姐……” 司徒炀倾上前几步,看着坠落在眼前的主仆失血到苍白的小脸,脸上一片哀戚。 冯嘉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生离死别,并没有看面朝黄土的那张染血的脸,面前彭拜汹涌的大海,残阳如血。还是晚了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六章 重生 小÷说◎网 】,♂小÷说◎网 】, 夏茗悠却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落到了水里。头顶波光粼粼,像是有灯光闪过,她的脸没浸在水里。 她睁开眼睛,看见水面上方似乎有一个俊秀的小男孩拉着她,他紧张慌乱地看了她一眼,将她奋力往沙滩上托。 夏茗悠大惊,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在她睡梦里十年都不曾离去的脸! 大少爷! 这不是大小姐上官滢滢的嫡亲弟弟,上官景辰?! 但是大少爷不是在十年前他们上官府从江南举家搬迁到京城的时候,掉进大江溺水淹死了吗? 他怎么又出现了,还是这个模样? 夏茗悠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何夕,顾不得多想,只是下意识反手抓住大少爷的手,借着他的手劲撑起身子半坐在水滩边上,然而上官景辰只是看着她微笑不语。 兴许是泡水太久,她身上没有力气,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黄昏河边微凉的风夹着湿气让她清醒过来。 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她不由握紧了大少爷的手,是热的,活的,自己的脸掐着也会疼…… 她想,她大概是在从白塔大狱上往下跳的时候,重生回到了从前? 这真是意外捡回来的一条命…… 可这是回到多少年前?看着眼前的小公子,他还是稚嫩的模样,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可能是回到十年前。 夏茗悠眼中含泪,看了看蹲在她身边紧盯着她的大少爷上官景辰。 “大少爷,我们怎么在这里?” 夏茗悠问出口才自觉失言,这个年纪的上官景辰是不会说话的。 她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了两步,却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她低头看着身上的桃红色丝滑绸质衣裙,这可都是上等的衣裳,她以前从来没有穿过这样华丽的衣裳啊?!还有身旁的大少爷与她十指交握的手,跟自己很亲密的样子,要知道上一世大少爷可从没跟外人这样亲密,他可是只愿意跟大小姐亲近的。 跑到水边,夏茗悠惊得瞪圆双眼,晚霞照亮的水面上赫然映照的是大小姐那刚刚长开的眉清目秀的眉眼。 难道她的灵魂重生回到十年前的大小姐的身体?! 这么说她现在的身份是大黄商上官建成的嫡长女上官滢滢,也就是上官景辰的姐姐。 夏茗悠心思百转千回,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很痛,一切都不是做梦。 看向身边眨巴着无辜眼睛的小男孩,记忆涌进脑海。上一世他跟着家人进了京城,却在半途中丧了命,那之后她跟着大小姐痛苦得天天跪在上官景辰的灵位前,自责得恨不得死过去。 她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她为什么没能把大少爷也一把推上去?只怪自己当初力量太弱,在推了小姐后便没有力气救大少爷了,最后反而被大少爷推上去。 她只是一个奴婢,不值得大少爷以命相待。可这条命是大少爷救来的,她欠大少爷一条命,所以上辈子的她在后来的十年里一直沉浸在自责内疚中。 可是到最后,她却没能保住大少爷的姐姐,她对不起大少爷。 前世种种,譬如昨日死。 今世的她,发誓要付出一切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现在她不能叫上官景辰大少爷了,她按照大小姐以前的习惯,“小辰,咱们先回家。” 夏茗悠看着周围的景色努力回想,河水平静无波,两处青草芦苇荡漾,凉风习习,终于记起来了。 这里是上官府后山的最有名的华庭河,要是一切如前世的话,夫人的坟墓应该就在很前面的一块空地上。远远看去,墓前还有些纸钱香蜡,今天一定是夫人的祭日。 她记得大小姐十一岁的时候曾带着大少爷在夫人的祭日去上坟。 那天老爷说事情太多走不开,他让填房张氏准备拜祭需要的东西带领大小姐和少爷去祭拜朱婉清。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晌午回去的路上突然冲出了两个乞丐抢劫,一阵骚乱之后,回头就不见了大小姐跟少爷的身影。 府里的丫鬟婆子到处也找不到,急得夫人张氏直冒冷汗,她跟彩桑更是直掉泪。最后到天黑小厮才找到半身湿透的大小姐和大少爷。 大小姐回府后便连发了数天高热,醒来后被问及时却说忘记了走失时发生何事。老爷的心思本来也不在姐弟俩身上,见没有发生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呵斥了姐弟几句不懂事让家人担心的话便就此作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七章 掉坑 小÷说◎网 】,♂小÷说◎网 】, 如今瞧自己跟上官景辰这幅狼狈模样,夏茗悠不用猜也知道当初大小姐是因为什么半夜回府后发热了。 衣服都湿了大半,还吹着凉风,不受凉才怪。可是她刚刚重生她也无从知晓自己为什么会半身躺在水滩上,问上官景辰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还是先回家再说。 “小辰,我们再跟母亲道个别就回家啊。” 上官景辰只是略略点头表示听到,然后紧紧攥着她的手指,一副全心全意信赖她的样子。 夏茗悠爱怜地摸了上官景辰的头,大少爷,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姐姐,我会用我的所有力量保护你。 既然现在她的灵魂在大小姐身上,那她就要好好地活爱惜自己,她会当起这个身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上官滢滢。她会查清楚到底是谁要诬蔑陷害大小姐,让那个不止要她的命还要她死后身败名裂的人受到不得好死。 到了坟前,看到摆放在盘子里的一个大糕饼,上面写了一个红色的“七”字。 在西昌国有个规矩,逢给过世的人的拜祭品,必然会有一个大糕饼,在上面写出去世的年数,除了第一年不写外,之后的每年必须在糕饼上用红色的大红写出逝者年祭数。 糕饼上是七,也就是说今年是夫人去世的第七年,那么就确定了今年上官景辰是七岁,上官滢滢也就是自己十一岁。 自己确实是重生回到十年前了。 “小辰,过些日子我们就要跟随爹爹一起离开江南去京城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能经常来看母亲了,我们再过去看看母亲,跟母亲告别。” 他们在坟前各磕了个响头就拉手一起回家,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夏茗悠对这条路上很是熟悉,她常跟着大小姐来祭拜夫人,只要沿着这条路直直走到尽头再拐两个弯直走就可以到达灯火通明的大街,大街的对面就是上官府的那扇赤色镶金麒麟前门。 因为这条路比较偏僻,两旁杂草丛生,太阳已下了山,天色已经逐渐暗沉,夏茗悠走在前面给上官景辰引路,一边提醒他。 “小辰,小心脚下,这有个大石头。” “这里有荆棘草,小心手被划伤。” 上官景辰不会说话,但夏茗悠却听到他从喉腔发出的细微的童声,在这静谧的小路显得那么的清晰。 她上一世可从来没有听过上官景辰发出过任何声音的,现在亲耳听到不免意外欣喜,上一世因为大少爷到七岁了还不会发声说话,别人问话时也没能做出什么反应,所以直到大少爷溺亡,上官府上上下下连大小姐都把大少爷当聋哑傻子。 但是她刚刚明明听到大少爷发出的“……好……”。 “小辰你能听得见姐姐说的吗?”夏茗悠喜出望外蹲下注视着大少爷的眼睛,然后她又听到似刚才的细微稚嫩的声音,“姐……姐。” 太好了!大少爷不是聋子,他能听到声音,也能说话了。 “好!小辰,咱们快些赶路……”夏茗悠站起来露出笑容,刚迈出腿可话才说了一半就,“啊!……” 她就一脚踩空跌落进足有九尺多(3米)的深坑里。夏茗悠迷迷糊糊地摔在坑里,背后疼得她一时间起不来,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光却四处看不见小辰,她慌乱地朝上面大喊:“小辰,你在上面吗?要是听到了就扔一把沙子下来……” 她刚说完就有些细微沙子落在脸上。 还好上官景辰没一起掉进来。 正当她庆幸地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两下…… 轻轻的,微乎其微,停下来仔细察觉又觉得似乎没有什么。 唉呀,我的娘啊,该不会这里有掉进来的野兽怪物吧?还是有鬼? 这样一想,夏茗悠顿时觉得后背凉嗖嗖脚底冷戚戚的,僵着背脊整个人动也不敢动,连头也不敢回。 “唔……姐……呃……” 夏茗悠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才发现被自己当成坐垫的上官景辰。 “小辰,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小心扶起他,然后上下查看小辰的小身子。 上官景辰站起来,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姐姐,泛着泪摇摇头。可刚动一下他却痛呼出声,脚上一软又即刻蹲坐下去。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夏茗悠卷起上官景辰的裤腿,就看见他脚踝肿得高高的,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那触目惊心的红肿,她轻轻一碰,上官景辰就露出痛苦的神色。 “脚扭到了,很疼吧?都是姐姐不好,没有照顾好你,现在还让你受伤了。”夏茗悠自责又心疼,都怪自己,刚才竟然还坐在小辰身上。 上官景辰却摇摇头,伸出小手握着夏茗悠的手,似乎在安慰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八章 狼视眈眈 小÷说◎网 】,♂小÷说◎网 】, 夏茗悠疼惜地把小辰抱在怀里,当务之急是带小辰去看大夫。四处扫视有没有什么事么可以借力上去,可是,这个坑又大又深,连根草都没有更别提绳子了,爬是爬不上去了。 现在大晚上又是荒郊野岭的,要碰到个路过且能够救他们的人真的很难。 为什么她跟小辰走散这么久了府里的人还没有来寻他们?明明这里离夫人的坟墓不远,根本不难寻的。 她已经记不得上一世府里小厮是在哪里找到的小姐少爷,只知道那天晚上找到小姐少爷时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大小姐刚见到她就昏了过去。 为了小姐的名声,老爷也放话了,不准府里的人再谈及此事,再后来他们举家北迁往京城,此事就像没发生一样被人忘记了。 难道上一世大小姐少爷是掉进坑里,所以他们才没有找到的? 抬头看向夜幕,漆黑一片,荒无人烟,难道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了一回,还没活一天就又要见阎王了? 夏茗悠伸手抠了一块旁壁的泥土放到鼻下闻了闻,泥腥味还有点湿,看来这个坑是刚挖不久的。 原本在山野里挖坑也不奇怪,这里经常有挖泥埋棺的坑,可是像这样挖这么深却不埋棺材的坑却少见。 总觉得一切都那么蹊跷,可她却怎么也理不清楚。 不愧是孩童,竟也不担心眼下的困境,上官景辰已经在她的怀里轻轻打起了鼾,也许是真的累坏了。 以前没发现,现在却觉得小辰真的很坚强,摔得这么疼也没有哭闹。想到上一世的流言,她嗤笑,拥有那样明亮眼睛的大少爷怎么会是痴傻呢? 她仰头朝上喊了几声,细弱的声音在山间回响,然后又是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从中午到现在她滴水未进,落水又掉坑,此时已是饥肠辘辘,没有力气再叫喊,何况她还要留点力气照顾小辰,等府里的人来,她索性抱着小辰倚靠在边壁闭目休息。 正当夏茗悠昏昏欲睡时,突然感觉有水珠滴到了脸颊,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口渴,还以为是下雨了,她舔舔唇角微笑着稍稍睁开双眼。她摊开手掌想确认是否有雨点落下,但掌心的干燥证明没有下雨。 眼前一片漆黑,但她隐隐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在紧紧盯着他们。突然心念一动,她支起耳朵仔细听,隐约有“呵嗤呵嗤”声,起初不确定,她屏息再次细细听,果然有像极了恶犬看见骨头时发出迫不及待的喘息。 仿佛为了表示它的身份似的,它适时地“吼吼”叫了两声。 湛黑的天空,云朵不停地运动,月亮一寸寸地从遮盖中冒出来,皎洁的光从上往下普照,眼前一片清明。 是狼! 它吐出红彤彤的大舌头喘着气,还不停地舔shi着白森森的獠牙,那牙齿在月光下显得锋利又可怕,嘴里还不时流着一滴滴液体。 夏茗悠顿时身形一僵,抹了一下脸,饿狼竟甩了她一脸口水,自己刚才还差点想喝它的……想想都要吐了。 曾经听府里的婆子说狼是群居动物,通常有一就会有俩,有俩就会有群。 探了探身子,借着月光,她看清上面的情况,还好只有一头。 害怕惊醒怀里的小辰,夏茗悠只能咬紧牙关缩了缩身子,费力地拖着往后挪了挪。她警惕着盯着头顶的庞然大物,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还要保护好弟弟,紧张慌乱更加解决不了问题。 那豺狼又朝他们嚎了两嗓子,然后又用爪子趴了趴脚下的泥土,再嗷嗷两声,再趴趴泥土,似乎很烦躁的样子。 夏茗悠看那狼在上面刨土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不由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沙子溅得她满头满脸,她忙用身子遮住小辰的头以免他被沙子弄醒,她自己则低着头,免得被沙子蒙到眼睛。 看样子她和小辰暂时是安全的,那狼此刻不敢轻举妄动,坑太深了,要想得到食物它就必须跳下来,但是跳下来解决了肚子之后它也爬不上去,只能等死,它不会那么笨。 狼在上面嗷叫刨土,她在下面抱着小辰苍白镇定,一人一狼对峙着。 现在只能等明天天亮了,等府里的人来找他们。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夏茗悠突然眼前一片模糊漆黑,整个身子差点倒下。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腹里一阵绞痛,那疼痛让她更清醒了几分,她的手抓了一把泥土,泥土抠进指甲缝生生地疼,她不能晕倒,她要时刻注意现在的形势,说不定那狼在下一刻就会扑下来,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怀里的上官景辰突然嗫嚅了两声,眉头皱得紧紧的,小手不自觉地要触摸受伤的脚踝,夏茗悠马上阻止了他。 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出去,上官景辰的伤好像更重了,他睡得很不安稳,下巴抵在他的额头,能明显感受到濡shi。 她用手一抹,大少爷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他一定是疼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九章 蒙面男子 小÷说◎网 】,♂小÷说◎网 】, “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我们大少爷……” 夏茗悠嘴里喃喃念叨着,她自己倒不怕死,反正已经死过一回了,况且死得那样难看。但这辈子既然重生当了小辰的姐姐,她至少要为大少爷做一件事,不然自己就真的是白重生一回了。 饿狼的吼叫声时缓时快,头顶的泥土不停地往下落,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强装镇定了,颓然地靠着坑壁。 “嗷嗷……嘁……”头顶突然传来饿狼断断续续撕裂般的哀叫声,随即“轰”的一声,有重物落地的震动,然后又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夏茗悠心头又是一紧,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府里的人寻来了? 看到坑顶上面隐隐有火光,她喊了一声,“是府里的人吗?我和大少爷掉在坑底了上不去,得找个梯子过来……” 有人拿着火把往下照了照,确认到下面的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姑娘,你不要慌,先贴墙壁靠着,我这就下去带你们上来。” 夏茗悠听话地蜷起双腿,然后就感觉有一阵风袭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子,他手持火把,蹲下来照着他们,“他是你弟弟?”不等她回答,他又说,“现在先把他叫醒。” 夏茗悠摇了摇上官景辰,轻声说,“小辰,快醒醒,我们可以上去了,快醒醒……” 上官景辰悠悠转醒,他动了动身子,“嘶”地一声,右腿不敢再动。 夏茗悠知道他是碰到伤口了,小心地扶着他坐起来,“有人来救我们了,等我们一上去姐姐就带你去看大夫,不要怕……” 夏茗悠自己先撑着地面站起,然后半蹲着扶起上官景辰,“来!我们站起来!”因为腿上有伤,上官景辰抱着她的大腿慢慢站起靠在她身上。 男子把火炬子递到夏茗悠面前,“你拿着火把。”他要把两个人都带上去,没有空余的手拿火炬子。 夏茗悠接过火炬子,就听到他说了一声,“冒犯了。” 她感觉身子一轻,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箍在自己的肩膀衣服处,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跟小辰就已经从坑下直接飞到了上面。 夏茗悠下意识地抱紧上官景辰,脚刚着地上官景辰就脱力地向下倒,她连忙抓住他的衣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和那男子都抓在相同的地方,她的手指触到了他的手背,她吓了一跳马上收回手,轻声说,“多谢公子。” “他脚受伤了?”男子接回她手里的火炬子。 “是的,可能是刚刚摔下去的时候弄着了。”夏茗悠抱着上官景辰坐在地上,以免他站着受不了。 那男子蹲下,拿着火炬子凑近上官景辰的脚踝,伸手要去提他的裤子,上官景辰却猛地踢了下收回脚,往夏茗悠怀里躲去。 夏茗悠安慰他,“小辰,不要怕,这位大哥哥只是想看看你的伤,他刚才还把我们从坑里救了上来,他不会伤害我们的,不怕啊,你让他瞧瞧……”说着便慢慢地拉过他的腿,轻轻脱掉他的袜子。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瘦小的脚踝处触目惊心高高肿起的红灼伤了夏茗悠的眼睛,她眼里瞬间泛起泪水。 那男子从附近捡来了些树枝生起了火,然后对夏茗悠说:“他这是出臼扭伤了,我现在帮他把关节接回原位,会很痛,你务必要抓紧他的手。” 他的声音浑厚温和又隐隐淡漠,有着一种沉稳自信的味道,夏茗悠抬首对上他深邃星尘的浓眉眼眸,慌乱紧张的心绪瞬间平静得一览无余,她用力点头,抓紧上官景辰的双手。 男子看着眼前女孩认真镇定的小脸,托住那只受伤的脚踝放在掌心握住,他起初动作很轻,然后右手迅速向右一扭,“咔嚓”一声。 上官景辰旋即痛呼出声,眼里泪光盈盈,身子不停地扭动,另一条腿就用力地踢在男子的手腕上。 夏茗悠见状,下意识地像要去抓上官景辰的腿,可她的双手正固定着他的手,她安慰弟弟,“小辰,不能无礼,这位公子是要帮你,他不会伤害你的,等下接好骨头就不疼了啊。”又很歉意地看向对面的人,说:“公子,小弟冒犯了。” 男子默然,并没有松开手,若无其事地将那小脚踝向右扭了扭,然后轻放下上官景辰的小腿,声音干净清澈,“好了。” 夏茗悠欣喜地松开小辰的双手,扶起他,微笑说:“小辰,你动动脚试试看,是不是不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十章 下山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景辰站着微微动动脚,脸上的神情平静,虽然眼角扔挂着泪,但眉眼明显舒展轻松,显然已经不那么痛了。 夏茗悠大大松了一口气,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她屈膝躬身对男子行礼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上官景辰看见姐姐躬身也学着行礼道谢,他对面前的陌生男人已经没有之前的戒备敌意了。 男子好像不太习惯有人这么客气地道谢,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而后轻咳了一下,指着上官景辰的脚,“我只是暂时帮他缓和了一下疼痛,你们回去还需找大夫仔细瞧瞧才行。” 夏茗悠点头应是,夜路太暗,府里的人还没有找过来,她又不可冒昧询问男子是否可以带他们回家,她垂着头思索要不要带小辰往那条僻静的近路走。 她扭头看向另一边前路,突然而来的视觉冲击让她浑身哆嗦,“啊!” 上官景辰被姐姐的惊叫吓了一跳,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双眼被捂住了,只听她颤着声音,“小辰,别看!那边有不好的东西。” 看见眼前女孩惊恐万分的反应,男子已经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他微微侧过身子,挡住了后面那对于她来说似乎极度可怕的景象。 夏茗悠微微颤抖,刚才从大坑上来时紧张小辰的腿伤没有注意,可就在上一刻她回头时刚好看到了先前那头在他们头顶嘶吼刨土的饿狼。它倒在血泊中,头上有个大口子淌着黑色的血,头上毛皮翻开露出白色的颅骨,白色的狼牙又尖又粗,龇牙咧嘴睁着凸出的咕噜噜眼睛的模样,特别渗人。 没想到刚才还对他们嘶吼恨不得马上吃掉他们打牙祭的庞然大物此刻竟然一动不动地瘫死在面前,原本对它害怕的心绪瞬间转为悲哀同情。她想起来上一世关在牢里的大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朝代,只有变强了自己才不会被上位者速杀得连渣都不剩。 她强令自己镇定下来,松开捂住弟弟眼睛的双手,看向男子。因为站着的位置,前面燃烧的火光正照在他的身上,夏茗悠一抬头就被他的深邃幽深的双眼吸引住了。 男人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宝蓝色如意流云暗纹的织锦袍子,腰系白玉腰封,外面罩一件黑色的英雄氅。 他额骨略高,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鼻梁高挺,美中不足的是他鼻梁以下被蒙面黑布遮住,看不到他的面庞模样,但他黑亮的眼眸轻闪,竟是压倒了满天星光。 夏茗悠有些吃惊地微张了唇,前世今生二十余载,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遮着半张脸还如此俊美潇奕的男子。 远处传来的一声猿猴哀叫让她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盯着男子看的大胆无礼,她低头羞红了脸,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他道:“夜晚山上湿气重,我们先下山。” 这句话正中下怀,夏茗悠点点头,搀扶着上官景辰缓缓地向前走。 上官景辰的脚伤虽然缓解了,但走在下坡的小径上还是会绞痛,夏茗悠扶着他走得十分吃力。 男子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他上前一步,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搀在上官景辰的腋下,“我抱他下去。” 本来以为上官景辰会怕生拒绝男子,但他却出奇地乖顺地趴在男子的怀里,微微垂着眼睛,视线落在姐姐身上。 手上没有了束缚,夏茗悠轻松地跟在旁边,左手轻轻捶打酸胀的右手,她累极了,走得十分缓慢,但也很奇怪,身旁的人个高腿长步子比她大,可她这样的步伐竟也没有被远远甩在后头。 终于走到平坦的沙地上了,男子还抱着上官景辰,他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夏茗悠也没有多话,他们沉默地走着,只能听见彼此间鞋子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步伐一致格外规律,此刻竟也觉得悦耳。 走了一会儿,前面通往集市的大道上传来嘈杂的声音,再往前走,就看到隐隐的火光。 “大小姐!……大少爷!……”,是府里的人找来找了。 夏茗悠不禁展颜一笑,她扭头看向上官景辰,“太好了!小辰,是府里的人,他们找我们来了!” 上官景辰扭动着身子从男子身上下来,夏茗悠扶他站好,笑着道:“公子,府上的人寻来了!现在时辰不早了,请公子随我们一道回府吧。” 男子往前面瞥了一眼,淡淡道:“既然贵府的人已经寻来,想必姑娘已无危险,在下就先告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十一章 回府 小÷说◎网 】,♂小÷说◎网 】, 夏茗悠急忙挽留,“等等,公子,天色已晚,您的大恩我们还没报……” 她话还没说完,男子已经打断她,“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他回答得淡漠坚决,眼神疏离,好像她多问一句都是在触犯他的禁忌一样。夏茗悠虽知道不好多说,但还是脱口而出,“敢问公子贵姓?” 似乎是怕他含糊过去,夏茗悠睁着亮亮的眼睛盯着他,连眨也不眨一下。 男子看穿了她的心思,但他知道自己与眼前的女孩不过是一面之缘此后便不可能再见,也没必要让她记挂,于是他不答反问,“姑娘贵姓?” 他灿若繁星的眸子看着自己,夏茗悠不由红了脸,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清丽的声线脆生生地答道,“夏……呃,上官滢滢,”指着旁边,“我弟弟上官景辰。” 男子点头,拿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夏茗悠,“这个东西在暗处可以照明,留着会有用的。” “大小姐!大少爷!”前面传来了守门子的福叔雀跃的声音,“你们看!小姐少爷就在前面呐!” “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了!” “可急死我们大家了!” …… 府里的小厮婆子急切紧张的喧闹声不绝于耳, 夏茗悠扭头就看见前面黑压压的一众人,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几岁了,但大小姐这幅小身板才不过十岁出头,还是太稚嫩,走了这么多山路确实累坏了。 一个穿着黄色小衣的丫头向夏茗悠跑过来,满脸的泪痕,她上上下下打量夏茗悠,又看看上官景辰,然后哭了出来。 “大小姐,总算找到你们了,可把婢子急死了!”又重新打量他们,笑了出来,“还好你们都没事,不然彩桑死不足惜。” 夏茗悠不由得弯了嘴角,十年前的彩桑长正是这副模样,身形有点胖,脸蛋圆圆,泪眼汪汪带着笑的样子可爱极了!和十年后那个秀丽丰腴的俏丫鬟真是一点女大十八变啊! 夏茗悠顿时脱力,她手搭上彩桑的肩靠道她身上,随意地捶打双腿,微微嘟嘴抱怨道,“我没事儿,就是累死了,唉,腿酸得站不住了,快扶扶姐!” 见到以前的好姐妹,她又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说话语气完全跟上一世对彩桑说话一样轻松随意不顾场合。 彩桑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大小姐,总觉得大小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不由得再细细瞧瞧大小姐,但她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掷脑后,眼前的大小姐还是那个大小姐,淡雅端庄虽疲惫却仍大方,刚刚那一瞬一定是自己看走眼了。 彩桑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扶着夏茗悠,“大小姐,我们这就回去。” 夏茗悠耀星般的眸子看向走上前来服侍上官景辰的两个丫鬟,定了定心神,刚才看见彩桑的瞬间自己差点露馅了,还好马上晃神过来。 “回去吧。” 上官景辰不搭理两个丫鬟,拉着她的手紧紧不放,夏茗悠指使着上官景辰贴身小厮,“大少爷的脚受伤了,你好生伺候着。” 那小厮慌忙应是,然后抱起上官景辰往一旁侯着的轿子走去。 夏茗悠刚踏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她急忙转身往后看,身后空空如也,漆黑一片,那个男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掌心被硬物咯到了,低头看着掌心的赤色荷包,他说的会发光的有用东西,弯曲手指把荷包紧紧握住。 她跟上官景辰分别上了轿子,迷迷糊糊好一阵颠簸才回了府进了大门。 进了大堂,上官建成跟张氏都在客厅,上官建成右手撑着下巴瞌睡,张氏则边不停地朝外张望边抹眼泪。 看到他们进来,张氏马上扑过来,“滢滢,你们可总算是回来了!”她哭着,“有没有哪里受伤啊?当时太凶险了,那两个恶徒被打跑后就找不到你们了,可把我和你爹急死了。” 张氏说着便觉得放在夏茗悠肩上的手微微shi润,她“呀”了一声,才发现上官滢滢身上的罗裙shi了,“怎么衣服都湿了?” 她立即命下人拿着两床薄毯上前,一床裹在夏茗悠身上,一床裹在上官景辰身上。 “母亲,我也不知怎么的,醒来时就躺在河岸上了,还好小辰没事。”夏茗悠如实回答。 “华庭河滩?那么远!怪不得大家找不到。”张氏疑道,“兴许是晌午中了暑气才昏倒的,滢滢,待会儿得喝碗解暑汤去去暑气。” “谢谢母亲。” 上官景辰紧紧抓住夏茗悠的手,不肯松开 “没事,弟弟,没事。你跟姐进去,咱们换下湿衣裳,然后喝一碗姜汤驱寒,好不好?”夏茗悠耐心对上官景辰说道。 上官景辰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笑。 两姐弟的爹爹上官建成从他们进屋就一直没开口,此刻在旁边嗐了一声,道:“快进去吧。跟他废话什么?他又听不见也不懂……” “弟弟听得见。”夏茗悠下意识反驳上官建成的话,“弟弟听得见也听得懂。” 夏茗悠进上官府时已经七岁,比大小姐上官滢滢大两岁。那年夫人朱婉清正好怀着上官景辰,去集市采买补品时看见躺倒在街角伸着破碗乞讨饿得皮包骨脏兮兮的她,心生怜悯同情,就买了两个包子给她,还把她带回府里,供她吃穿让她成了贴身伺候大小姐的丫鬟。 后来夫人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突然摔了一跤,肚子被桌角磕到差点就小产了,还好就诊及时才抱住胎儿。从那之后夫人就不能随意下炕行走只能卧床静养,熬过了艰难的一个多月,夫人早产了,稳婆进产房接生了大半天还没能顺利生出来,小辰的脑袋卡得时间过长,等出来的时候,好长时间没有气息。 夫人只来得及看了小辰一眼,就把他的小手交到只有五岁的上官滢滢手里,“滢滢,你要好生照顾弟弟……”说完就撒手尘寰了。 夏茗悠一直跟在上官滢滢身边,看着夫人去世,她哭着暗暗发誓一定会帮大小姐服侍好大少爷。 而上官景辰到四五岁了还不会说话,每次别人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久而久之,大家都把他当聋子了。他除了偶尔发出“咦咦呃呃”外,什么话都不会说,什么东西都学不会。 大家都以为他是聋哑傻子。 大小姐曾因为大少爷不能闻声说话而伤心不已,就连一直服侍在左右的夏茗悠曾经也认为大少爷是聋哑傻子,听不懂大家说话。 但是在刚才的那段寂静的夜路上,那个稚嫩细若蚊蚋的“好”跟“姐姐”让她幡然醒悟,原来一直以来,他们都大错而特错了。 大少爷,夫人拼命生出来的孩子,从来就不是傻子,从来不是…… 夏茗悠抬眸,看了上官建成一眼。那目光如同寒星闪耀,看得上官建成不由自主别过头,不敢跟她对视。 上官建成被噎了一下,偏头不看他们姐弟。 夏茗悠缓和了声线,说:“爹爹,弟弟的腿受伤了,您先请个大夫来家里瞧瞧吧!” 上官建成只觉得女儿的请求虽柔和却有不容拒绝的坚决,他招手叫来下人去请大夫。 揽住上官景辰瘦弱的肩膀,夏茗悠带着他往西侧的偏院走去。 这里的情形在她的记忆中太过深刻,因此隔了十年的时光,她也还记得那天夫人第一次把她带进大小姐住的仪镶院的情景,在这个院子住了六年,她还清清楚楚得记得院子的方位。 “弟弟,你跟赵乳娘回房换衣裳,姐姐回房间换衣裳,换完就去看你,好吗?” 上官景辰笑着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松开了她的手。 夏茗悠对他点点头,走进上官滢滢的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十二章 弟弟不是傻子 小÷说◎网 】,♂小÷说◎网 】, 这是大小姐十年前在江南老家的闺房。 上官府豪富,推开赤色雕花房门,撩开翠玉帘子穿过拱门往内间直走,就能看见摆在大炕旁的一面半人高的大穿衣镜,是上官建成花了千金从极西的波斯国购回来给上官滢滢的。 看着穿衣镜中的人影,夏茗悠毫不奇怪地发现,她确实是回到了十年前,灵魂回到了十一岁的上官滢滢身上。 瘦高的身子,苍白的面颊,满头黑发如同海藻一样披散在背后,只有眉目开阖间,灿星般锐利的眸子,显出她的一丝不同。 夏茗悠不由自主地摸上脸颊,这张脸再也不是自己以前那张平凡的圆脸了,她真的成为了上官滢滢。 夏茗悠走到屏风后面,叫道:“彩桑,给我把换洗的衣裳拿来。” “是,大小姐。”屏风前传来彩桑稚嫩的声音。 夏茗悠把放在梳妆台前的换洗衣服内兜的荷包打开,里面躺着一颗浅蓝碧色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石珠子,摸上去润hua冰凉,想起那男子说的能照明,她拿到炕前暗处观察。 果然,一靠近枕头底下,蓝绿色的光就由内而外发出,从掌心蔓延至整个床炕,顿时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 夏茗悠被晃傻了眼傻眼,他竟然送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么珍贵的东西。夏茗悠又想起他在黑夜仍旧灿若星辰的眸子,不知道上一世大小姐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难道是上一世的什么人?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脸,随即又摇头否认,不可能是他!她怎么会想到那个人呢! 屋外传来脚步声,夏茗悠赶紧把珠子藏进荷包塞在枕头底下。 门被扣响,夏茗悠理了理衣服,“进来。” 彩桑端着一碗紫米银耳粥进来,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左右瞧了瞧,“大小姐,奴婢刚才在屋外看见了异光,还以为是屋里发出的。” 夏茗悠状似无意地左右看看,“有异光吗?我怎么没看到。” 彩桑没发现异样心道自己眼花,“小姐,您被困了那么久肯定饿了,先吃点粥养养胃。” 夏茗悠本来想换好衣裳立即去上官景辰那边,现在看到白瓷碗里的紫米粥顿觉得肚子早已饿极了,接过碗,她很快吃了起来。 才吃了两口,又进来了一个端着净脸盆的青衣小鬟,看着有些面生。 夏茗悠纳闷,她的灵魂重生在大小姐身上,那是不是这一世就没有夏茗悠这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了? 把碗搁在临窗的大炕上,她问:“彩桑,茗悠呢?” “名优……是什么?”彩桑喃喃地咀嚼不解。“是个什么人吗?” 夏茗悠眨眨眼,眼里有雾气,她以为她跟大小姐同时从高塔上跳下,自己重生到大小姐身上,那大小姐也会重生在她身上,可哪想这一世根本就没有夏茗悠这个人。 大小姐没有重生,她真的已经死了,她连灵魂也离开自己了。 泪水从眼角垂落至脸颊,夏茗悠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嘴里的粥也难以下咽。 彩桑顿时急了,连忙掏出帕子给她净脸,“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掉眼泪了?是不是粥不好吃?奴婢马上叫厨房端别的过来。” 夏茗悠看着眼前接过彩桑手里帕子放在水里浸洗拧干的青衣丫鬟,指着她,哽咽道:“她不是茗悠……” 彩桑皱眉看向旁边的人,“大小姐,她是冬青啊,您不认识她了吗?去年您出疹子之后夫人让她过来伺候您衣裳床被的,不是您说的茗悠。小姐,茗悠是谁啊?” “没谁。” 惊觉自己失态,夏茗悠端正神色,眉眼已无半点哀伤,端详着洗帕子的鬟子,眉眼清秀,她身上的青色衣裳倒衬得她皮肤白皙,差不多十三四岁的样子。 “冬青?!” 夏茗悠想了想,上一世大小姐是出过疹子,大夫诊断说是感染了虫疾,许是衣裳床被等贴身之物粘上了难以觉察的细微虫子,大小姐皮肤细嫩敏感,一接触此类异物就容易瘙痒出红疹。于是,夫人张氏呵斥她和彩桑办事不细致,还扣了她们两个月的银钱。后来张氏从府外精心挑选了一个浣洗的丫鬟过来洗衣熏烘床被,不过后来上官府居家迁往京城,大小姐只带了她和彩桑,那个丫鬟就被遣走留在了江南。 以前的事她有些也记不清了,夏茗悠不免多瞧几眼,好像真的是那个被遣走留下的冬青。 夏茗悠状似无意地皱皱眉头,声音微弱,“哦,原来是冬青,我糊涂了。” 彩桑示意冬青端盆换水,替上官滢滢揉揉太阳穴,担忧,“大小姐,您是不是在山上被吓坏了?还是让老爷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 一说到大夫,夏茗悠才清醒过来,她还没有过去看上官景辰那边如何了,她站起身就往右边厢房走去。 还没进屋就听到上官景辰房里传来他尖锐的哭声,她三并两步地推开门跑进去。 只见上官景辰缩在角落里,炕桌前站着一个胡发虚白的老者,手里拿着脉诊,想必这就是上官建成请来的大夫了。 “小辰!小辰!怎么了?”夏茗悠迅速绕过众人走到他床边。 上官景辰坐在床上,抱着屈起的双腿,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 一个丫鬟半弯腰拣拾被踢落的枕头被子,对上官景辰说话:“大少爷,您的脚还伤着,不能使劲……” “小辰。”夏茗悠坐到床边,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声线靓丽,如同丝滑般悦耳。 上官景辰猛地抬起头,“姐……姐……”他松开双臂,慌乱地向上官滢滢爬过去,坐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的胳膊,“姐……姐……” 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叫着。 一看这阵势,夏茗悠就知道上官景辰肯定又是怕生,不让大夫诊治了。 夏茗悠回臂紧紧抱住上官景辰瘦弱的肩背,轻声哄他:“好了,小辰,没事的。这是给你看脚伤的大夫,我们让大夫治了就不疼了,小辰听话,把脚伸出来,姐在这里陪着你呢……” 上官景辰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他依偎在夏茗悠身边。 夏茗悠轻轻把上官景辰的裤子拉上来露出脚踝。 大夫瞧了瞧微微红肿的嫩脚踝,按按揉揉,只觉得这出臼像是早被矫正了似的。给上官景辰请了脉,他对上官滢滢道:“小公子的脚伤,这些日子得卧床休息,切勿用力使劲,以免再次拉伤。” 夏茗悠让彩桑拿大夫的药方去抓药铺抓药。她示意端粥的丫鬟把碗拿过来,自己慢慢喂上官景辰。 瞥到蹲在一旁的碎片,夏茗悠回头问两个丫鬟:“怎么回事?刚才砸了碗?” 在地上拣拾碎瓷片的丫鬟忙跪下来道:“大小姐,奴婢给大少爷喝紫米粥,大少爷只喝了一口就往外推,奴婢没有拿稳,就砸到地上了。是奴婢的错,请大小姐处罚!” 并没有因为上官景辰不会说话,就把这件事推到上官景辰身上,倒是个有良心的好丫鬟。 夏茗悠凝视着她,隐隐约约记得这个丫鬟好像在他们一到京城上岸的时候,就被卖了。 因为上官景辰在进京的路上就死了,他身边的人好像都被卖的卖,打发的打发,一个都没有带到京城的上官府。 那时候的她只是一个丫鬟,时刻紧张着因为弟弟溺亡而魂不守舍的上官滢滢,根本没有精力关注身边其他人的事。 夏茗悠微笑着起身,把那小丫鬟扶起来,问这两个在屋里的丫鬟:“你们叫什么名字?” 在地上拣拾碎瓷片的丫鬟道:“奴婢叫小桃。” 半跪在床边安慰上官景辰的丫鬟道:“奴婢叫小橘。” 夏茗悠忍不住微笑。——这名字取的,桃和橘都是小辰喜爱吃的水果…… “小桃,再去端一碗粥,我来喂小辰吃。”夏茗悠袖吩咐道。 那小丫鬟小桃见上官滢滢没有责罚她,很是感激,忙道:“大小姐,奴婢这就去!”说着,起身匆匆忙忙往厨房去。 哄着上官景辰睡着,夏茗悠对两个丫鬟道:“这么晚大家都累了,早些休息了吧。” 回了自己闺房,夏茗悠更衣洗漱完倒在床上,双眼一闭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夏茗悠跟上官景辰都起得很晚,夏茗悠醒来洗漱完就赶去看上官景辰,一起用早膳。 夏茗悠在屋里看了一圈,问小丫鬟小桃:“赵乳娘呢?” 上官景辰从生下来,就是赵乳娘带着的,而赵乳娘是夫人朱婉清活着的时候就给小辰找好的乳娘,上官滢滢十分信任她。 另一个小丫鬟小橘忙道:“赵乳娘在外面熬药。” 夏茗悠点点头,回身坐到床上,抚了抚上官景辰的小脸,小心地拉起他的裤子,脚踝处还缠着纱布,微笑着慢慢说道:“小辰,脚还疼不疼啊,没事的,等下吃了药就会好点的。” 上官景辰呆呆地看着她,目光有些涣散,又有些呆滞,一脸的茫然没有回应。——确实不像是正常的孩子…… 但是夏茗悠无论如何不肯再认为上官景辰聋哑痴傻。 痴傻的人,不会主动去救人,更不会和小辰一样,主动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十三章 乳娘自尽 小÷说◎网 】,♂小÷说◎网 】, “大小姐,药熬好了。”小桃小心翼翼用托盘端了一碗浓稠的药进来。 夏茗悠接过白瓷碗,苦涩的味道传来,先吹了吹,然后习惯性地尝了尝。 这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上官滢滢身子弱易生病,但她怕苦,每回端来的药都得下蜜糖,茗悠尝着不苦不烫最后才给上官滢滢喝。 一尝之下,夏茗悠怔住了。 她的眉头微蹙,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瓷碗。 碗里的药汤色泽灰黑,还放了大量的蜂蜜,甜滋滋的,那甜味太重,甚至盖住了另外两种非常轻微的味道。 在这样浓烈的味道下,一般人根本尝不出那两种味道,但是夏茗悠却不一样。 她来上官府之前其实是在京城长大的,他的父亲曾是宫里的御医。出生在医学世家,祖祖辈辈都精通医术,从小耳濡目染,她医术虽然没有父亲那么高明,但可谓是略略精通,辨药尝药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巧的很,夏茗悠的鼻子舌头特别灵,一般人尝不到的味道,她都能分辨出来。 她那个从来不夸人的严厉父亲,就她这个本事,还是略微夸了夸的,“……味觉灵敏。” 她能尝出药汁中草药的种类,其中有大量的龙胆和栀子,陈皮和甘草。 龙胆和栀子都偏苦,但是用大量的甘草陈皮同煎,再加上蜂蜜掩盖,一般人根本尝不出来。 她昨晚有看了大夫写的的药方子,里面根本就没有栀子这类药材,只有少许的龙胆而已。 龙胆和栀子放在一起煎熬,经常过量吃的话,会让肾水沉降,伤的是男人的根本,就算是成年大男人,也会很快虚弱到起不来身,何况小辰这个才六七岁的孩童。 夏茗悠脸色骤变,“这药是谁熬的?” “是赵乳娘啊……怎么了?”小桃被夏茗悠的脸色吓到了,怯生生问道。 “赵乳娘?”夏茗悠端着白瓷碗站起来,声音不再清润丝滑,反而增添了几丝冷厉:“给我把她叫过来。这药里都放了什么东西?我倒不知道,治疗脚踝扭伤的药方还要放这么多龙胆和柴胡。” “龙胆和柴胡?”小桃和小橘对视一眼,七八岁的小丫鬟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外面的一个婆子听见了,忙在房门口回道:“大小姐,奴婢现在就去请赵乳娘过来。” 夏茗悠点点头,把药碗放到床边的小桌上,刚坐下来就听见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哭喊声。 很快又传来惊呼。 “来人啊!救命啊!赵乳娘撞柱子了!” 堂外又传来纷繁复杂的脚步声,都朝撞得砰砰砰响的桩柱那边跑过去。 夏茗悠的瞳孔倏地缩了起来,她站起来刚要出去看看,上官景辰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连声唤她:“姐……姐!” 他说不出别的话,只是翻来覆去叫她姐姐。 夏茗悠心里一动,拉着他一起起身,“跟我一起走吧。” 上官景辰乖乖地下床,跟夏茗悠一起走出房门。 “一大早的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上官景辰和张氏匆匆忙忙赶过来。 看见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并肩而行,张氏很是欣喜地道:“滢滢,景辰,睡得好吗?景辰的腿怎么样了?” 上官滢滢脸上露出笑意,温和地叫了一声:“母亲,还好。” 上官滢滢的娘亲生上官景辰难产而死之后,上官建成守了三年制,才娶了一个带着拖油瓶女儿的死了丈夫的远方表妹做填房。因他爹说这样的女人没什么家世,又是亲戚,不会在他原配子女面前直得起腰。 张氏这个远房表姑继母自从进门之后,对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确实很不错。 “大姐、小辰。”张氏身后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一个穿着淡蓝色右衽上衫,月白色纱裙的小姑娘从张氏背后走出来,她看着上官滢滢,眼里一下子涌出泪花,“大姐,大姐,你回来真的太好了。对不起,昨晚没有等你们回来,我不小心就睡着了……” 那小姑娘哭着扑过来抱住了上官滢滢。 这是继母张氏带来的女儿上官飘香,也算是上官滢滢的远方表妹。 上官滢滢记得这个上官飘香跟着她娘张氏嫁到上官家的时候,才四岁,只比大少爷上官景辰大一岁多。 上官飘香以前的名字当然也不叫上官飘香,而叫李雪燕,是张氏嫁过来两年后,李雪燕六岁的时候才改叫上官飘香,入了上官家的族谱。 夏茗悠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在那一年,大少爷上官景辰被确诊为聋哑痴傻,并且永远治不好了。 老爷上官建成心里很不高兴,非常希望家里能够人丁兴旺。 就在到达京城的第二年年初,上官滢滢继母张氏怀了身孕,大夫把脉说怀的是男丁,上官建成高兴地不得了,所以大发慈悲,让张氏的拖油瓶女儿李雪艳改了姓,并且专程带着张氏她们娘仨回来一趟江南老家,当着族人的面给她起了上官飘香的名字,并写进族谱。 上官飘香跟着她娘刚到上官家的时候,才四岁,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一心把上官建成当她亲爹,上官滢滢当她亲姐姐,上官景辰就是她的亲弟弟。 上官飘香很听母亲张氏的话,处处以上官滢滢为榜样,尊敬她,学着她的温柔和善,婉约懂事,大家都说她们就跟嫡亲姐妹一样。 上官滢滢也对这个幼年丧父的继母表妹很是怜惜,对她也很亲近,上一世的时候,手把手教她女红厨艺,礼仪规矩等等大家闺秀需要学习的东西。 在江南的时候,有些上官宗族家的小孩子总是喜欢嘲笑上官飘香,说她是拖油瓶,还拿石头砸她,是大小姐上官滢滢,还有她的傻弟弟上官景辰一直护着上官飘香。 后来进了京城,上官滢滢沉浸在失去弟弟的打击中,差一点走不出来,茗悠也劝不动,还好有上官飘香一直陪在她身边开导照顾她。 看见上官飘香激动得哭了,夏茗悠也很感慨,拍拍她的后背,“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上官飘香点点头,抹了眼泪,又去看上官景辰,小心翼翼地一边拿手比比划划着、一字一句地说:“小-辰,你-的-脚-好-些-了-吗?”生怕他看不懂的样子,打着手哑语。 夏茗悠想到自己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在心底叹一口气,拉紧上官景辰的手,对上官飘香道:“小辰他可以听见的,也听得懂你的话,不用比划哑语。他不傻。” 上官飘香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小辰不傻!”说着挽起上官景辰另一只手,“我是逗他的呢,以前小辰还总给把小桃端的糕点给我吃……” 夏茗悠却呆呆地站着,一双眼睛只是盯着空旷的庭院。 刚才被上官飘香这一打岔,夏茗悠差一点忘了他们过来干什么,看见小辰的神情,夏茗悠才回过神,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什么东西撞坏了?” “是赵乳娘。”一个婆子苦着脸走过来回道,“大小姐刚才吩咐要赵乳娘过去问话,奴婢还没走到厨房,就听见砰砰砰的几响,循声走到柴房门口,就看见赵乳娘不停地撞着大梁柱,头破血流呀……喏,就在那边。”说完还抹着眼角的泪。 “有没有人过去拦着?”夏茗悠沉声问道。 “去了去了。奴婢刚去的时候已经有掌事小厮拉着了,他们拉扯着,混乱极了。” “滢滢,那边太混乱血腥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免得被吓到。”张氏温和地对夏茗悠道,又转身对婆子,“马上请大夫过来。” 夏茗悠拉着上官景辰的手,点点头,转身走到赵乳娘先前煎药的小厨房。 煎药的小厨房在大厨房的右边,那小厨房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口小火炉,炉子里还有红红的灰烬,火还亮着呢,炉子上却空无一物。 “……熬药的锅呢?”夏茗悠四处在小厨房里看,“放到哪里去了?还有抓来的药呢?” “不晓得。”下人们纷纷摇头,“都是赵乳娘跟张管事一直在这里忙,我们在大厨房准备午饭。” 夏茗悠心里一沉,发现疑团越来越多。 本来以为大少爷上一世的聋哑痴傻体弱多病,只是因为出生时被闷坏了的后遗症,然而如今看来,原来没有这么简单。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围在柴房门口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拥着老大夫进去了。 “上官老爷、夫人,这婆子已经没气了,失血过多……”老大夫把完脉探探鼻息,摇头叹气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十四章 怀疑 小÷说◎网 】,♂小÷说◎网 】, 旁边刚才拉着赵乳娘的是小厨房张掌事,他累得气喘吁吁,连着两天不是找人就是救人,他都快吃不消了。 特别是这个乳娘还那么胖,刚才拦她的时候还拼命挣扎,那圆乎乎的臂膀打在他身上就像锤子捶到似的疼,幸好没气了,不然不知道还要被打多少下。 小厮这样想着,一抬头,正好看见大小姐上官滢滢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前面,低头默默地看着他。 一双眸子在她面前一闪,如同夜空里的繁星璀璨,光芒照人。 小厮一愣,以为大小姐在怪他没有尽力拉人,忙微躬身道:“大小姐,我进来的时候,赵乳娘已经流了好多血了……” 上官建成这才看到上官滢滢,咳了一声,摆手,“滢滢,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一片血腥脏乱的,不瘆得慌吗?一个姑娘家的凑什么热闹,快快回自己屋里去。” 上官滢滢看向上官建成,眼睛明亮坚定,“爹爹,我不怕。” “赵乳娘死了。”上官建成见她不怕也不再坚持,直接说。 “爹爹,刚才下人说赵乳娘给小辰煎药,我就想过来看看,可是昨天抓来的药都找不到了,连锅也都不见了。”上官滢滢眼神扫向柴房下众人。 上官建成背着手,皱着眉头看了那掌事小厮一眼,也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头就问上官景辰的丫鬟们:“小桃、小橘,你们没有煎药,难道连大少爷的药都没有放好吗?” 两个丫鬟忙跪了下来。 小橘低着头道:“奴婢本来是要去煎药的,但赵乳娘说大少爷的脚缠着纱布还不方便,让奴婢和小桃一起伺候大少爷洗漱,她自己去煎药,然后她就把几贴药都拿过去,还说等大少爷用完早膳她就能把煎好药的喂大少爷喝了,奴婢也不知道药放在哪里。” 小桃也附和着点头,“是的,老爷,当时张掌事的还在旁边,他还帮着赵乳娘拿柴火。”说完指向那掌事的小厮。 上官滢滢在心里暗暗点头。 的确是这样。 她记得上一世,这个小厨房张掌事跟赵乳娘关系不错,常帮着她端柴烧水的,给赵乳娘省了不少事。 上官滢滢对小桃笑了笑,移开视线,再次看向那个掌事,“你一直守着小厨房,难道没有发现赵乳娘前脚才煎完药,后脚就连锅带渣都不见了吗?你是怎么当这个掌事的?不知道要看紧这里的一切东西吗?!” “……小的……小的不知道赵乳娘把药跟锅哪里了……”那张管事被上官滢滢的目光看得冷汗直冒,双腿一软,给她跪了下去。 “呵呵,除了放这里还能放到哪里?还能放到炉子里烧了不成?——你以为院子里的人都没看到是吧?赵乳娘可是直接拿着药在这里煎的,煎完后又是小桃过来端的药,赵乳娘可是没有跨出厨房门半步。” 她言辞越来越锐利,“还有,刚才可是只有你跟赵乳娘两人在柴房里,你们拉扯着,从外面看是你在拦着赵乳娘,可背地里谁知道是不是你在行凶……” 上官滢滢揪住这掌事小厮不放,她从一开始就觉得他神色不对,躲躲闪闪的。 上一世若是这厨房掌事对小辰的吃食认真上心,说不定她弟弟的身体根本就不会那么虚弱以至于连听声音和说话的精力没有甚至还一度痴傻…… 而这一世,这管事依然故我,完全没有上心,连药渣跟锅不见都不知道,兴许他不是不知道,那有问题的药会不会就是他搞得鬼…… 她现在都怀疑他跟赵乳娘之间是否有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许一直以来弟弟的吃食都被他们动了手脚…… 如果不是她能尝药辨药,即时阻止了弟弟继续喝那损害身体根本的草药,那上一世弟弟的悲剧还会重演! 那她夏茗悠重活在上官滢滢身上还有什么意义! 上官滢滢觉得一股怒气渐渐在胸中蕴集,沉下脸,看向上官建成:“爹,这管事不能用了,我怀疑他跟赵乳娘的死有关,我们报官吧。” 秉着熟人好办事,他们家的小厮下人都是经熟人介绍觉得老实可靠才进府的,就是为了不用担心在某个时候,家里的小厮会成为歹人谋财害命。 这些高门大户的黑事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 比如某位蒸蒸日上经营丝绸买卖的年轻商贾某人,带着家人乔迁新宅,府里招纳小厮下人,起初那些下人还老实本分,可没过几年,某个心存歹念的下人摸清了府里的一切底细,就开始谋划计策,把主人信任的人逐渐遣走换上自己的人,最后在主人的吃食上下了药,把全家毒死埋了然后就堂而皇之地坐拥主人的万贯家产。 那小厮占了原主人的家宅、身份后风花雪夜肆意挥霍,却对府里服侍的人自私残酷斤斤计较,以前他的心腹不堪挨打受累和良心谴责,偷偷收集证据证人,拼上性命跑到官衙,一举告发成功,把那人下毒害了三十多条性命的残暴之事公之于众。 假的富贾被处斩,那位击鼓报案的人自觉惭愧,随后自尽身亡。 县里富贾都唏嘘不已,真是处处有风险,连安身立命之所也可能有把看不见的刀,随时准备从背后捅过来。 有些憨厚老实的人虽然看起来笨拙木讷,但是爆发起来比很多明眼聪慧的人还要坚韧顽强。 “大小姐!大小姐!冤枉啊!小的没有杀赵乳娘啊!您不能报官啊!赵乳娘是自己要撞柱子的,小的只是拉着她,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做啊,小的怎么会杀人呢?!小人家里还等着小人的月钱吃饭,小的父亲母亲年老多病,还有两个幼弟幼妹要照顾,没了小的照应,他们会活活饿死啊!”那管事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整个人跪在上官滢滢面前。 继母张氏见了,慌忙阻止上官滢滢,“是啊,滢滢,杀人这个罪名可不小啊,不能随便说的,先把他关押起来,等事情查清了再报官也不迟。” 又转身指着那管事的道:“你也是,既然家里就指着你一个人,你就应该认真上心点,有眼力价儿。让你管这整个小厨房,不就是看中了你能来管事儿?大小的事情都能处理好?你倒好,连大少爷的药跟锅不见了都不知道,还振振有词是赵乳娘卖了,你还实在是……唉,我纵然想给你说情,也说不下去。毕竟当时这里就你跟赵乳娘俩人,你又跟她撕扯,你的嫌疑最大……” 张管事便转过来冲着上官滢滢的继母连番磕头:“夫人!夫人明查!小的没有杀赵乳娘,我是在救她,她的死跟小的没关系。求求您大发慈悲,饶小的这一次吧!小的以后一定紧紧盯着小姐少爷的药跟锅,只要谁煎药,小的一定亲自刷锅煎药送过去!” “啊呸!”上官滢滢的怒气到了顶点,终于不顾形象地当众啐了这管事一口,“你这是在咒我们?一个生病不够,巴不得我们个个都生病,天天熬药喝药才称你心如你意?” “……姐姐,别这样……”远远站在门口的上官飘香目瞪口呆地看着上官滢滢啐那掌事,忙快走进来伸手拉住她,“姐姐金玉一般的人,不要跟这种下人一般见识。来,姐姐,咱们回屋里说话吧。这里血腥又脏乱,小辰在外面都哆嗦了……” 上官滢滢扭头看了柴房外的上官景辰一眼。 他在她身边静静地站着,面色青白,确实有些被惊吓到了。 再待下去,恐怕连晚上都会做噩梦。 上官滢滢握住上官景辰的手,对她爹上官建成坚定地道:“爹,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是要先关起来还是搜查理清报官,您看着办吧。——我带小辰回屋了。” 上官飘香拉住上官景辰另一边的手,跟他们一起回到上官滢滢的房间。 “姐姐,我让人拿药方子再去抓药给小辰吧。”上官飘香看着上官滢滢亲自掀开上官景辰脚踝处的纱布,把里面的药膏弄掉再清洗,又拿药膏重新敷上。 这一次,上官景辰没有哭闹,坐在矮榻上乖乖地让姐姐换药。 当小橘把药抓来的时候,按照上官滢滢的吩咐把药拿给她。 “你们快些把药煎了,趁热给大少爷服。”上官飘香指指小桃。 上官滢滢摇摇头,“不用了,要我自己去煎,你们照看着大少爷。” 连着两天出了这么多事,而且明摆着不是偶然,上官滢滢已经不敢再让别人再给弟弟煎药了。尽管自己的重生已经改变了历史,但她能确定的是,她必须时刻谨慎注意弟弟的安危。 小辰不是正常孩子,又不会说话,纵然觉得吃食怪异,说都说不出来。 若是日后他的腿再也好不了了,她这个做姐姐的只好自个儿喝毒药死了算了…… “可是,姐姐,煎药这种又熏又累的活还是让下人去做就可以了,你何必自己煎……”上官飘香拉着衣袖,不解地看着上官滢滢。 上官飘香也不过是大上官景辰一岁,今年也才八岁。 夏茗悠再世为人又为人姐,面对的又是最珍而重之的弟弟,什么粗活脏活都一样,反正上一世也没少干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十五章 坐船往京 小÷说◎网 】,♂小÷说◎网 】, “小辰是我亲弟弟,我帮他煎药是应该的,怎么会觉得累呢?”司徒盈袖面不改色说道。 “哦……”上官飘香对这个姐姐极为信服,忙应了,道:“要不,我也跟姐姐一起煎药吧,我可以给姐姐打下手。”说着,不好意思低下头,搓了搓衣角,结结巴巴地道:“……我一个人,有很多闲暇时间。” 上官滢滢沉吟半晌,点头道:“也好,只要你不嫌累就好。” “不累的!不累的!”上官飘香高兴地点头,“能跟姐姐一起给小辰煎药,我很开心的。” “好吧。”上官滢滢点点头,“那我们这就去小厨房。” 从上官滢滢的房间出去,要经过上官建成和张氏的正房,才能去上官飘香的房间。 上官建成和张氏的房间开着门,两人在屋里一站一坐,正说着话。 见上官飘香从门前走过,张氏忙叫住她:“飘香,你姐姐和弟弟那边怎样了?” 上官飘香只好进来屈膝行了礼,道:“娘,弟弟好多了,姐姐正陪着他呢。我晚上要过去跟姐姐一起睡。” “啊?”张氏拉着上官飘香的手,“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要跟你姐姐睡一起?” “嗯,没发生什么事情。”上官飘香点点头,“这两天弟弟被吓坏了,我们想一起陪陪他,等下太晚我就在姐姐屋里睡。” 张氏摇摇头,“唉,小辰受了惊吓,有滢滢陪着也好。但这个时辰了,你去凑什么热闹,免得给你姐姐增添负担。” 上官飘香咬着下唇,声音轻若蚊蚋:“娘,我害怕……” “害怕?”张氏的声音一抖,“你怕什么?” 话一出口,张氏恍然,今天早上赵乳娘的死相确实太吓人,难怪这孩子吓得不敢自己睡。 “自从我们说要北上前往京城之后,我每天晚上都睡得不安稳,总是感觉有人在窗外看着我……”上官飘香顿了顿,看向上官建成,“爹,会不会就是那个张管事听说我们要搬走了,就想趁机谋夺家里的值钱物件?” 上官建成背着手,皱着眉头道:“飘香,你不要多想。要是觉得他有问题我们把他遣回家就是了。不用怕,你屋里那么多丫鬟婆子守着,谅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怎样的,有爹在,没事的!” 张氏附和道,“是啊,飘香没事的,既然要去你姐姐歇,那就快去吧。” 等上官飘香走后,张氏担忧地看向丈夫,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老爷,不如我们快些提上日程去京城吧,这两天发生这么多事情,乱糟糟的,我的心一直悬着不安稳。” 上官建成缕缕短短的胡须,点点头,“等布庄的事都安排妥当我们就启程,也就小十天,夫人,你放宽心。”然后走到张氏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老爷,那个管事的小厮要怎么处置?” 上官建成吁出一口气,“先在柴房关着,毕竟没有明确证据我们也不可以报官,反正我们也要离开了,到时要是查不出来就把他交给大哥,他还是当初大哥说看着老实可靠带进府的,卖身契还在库房箱笼底下压着。” 上官建成口中的“大哥”,就是他嫡亲大哥上官建行,也是上官宗族的族长,平日里最是公平持正,族里人人信服。 虽然他家不如上官建成家豪富,但是在上官建成的帮衬下,在整个上官宗族里也是一等一的好。 张氏笑着道:“一切都听从老爷安排。” 上官建成把她揽进怀里,摸摸她光hua的脸,笑得不怀好意,“那夫人我们早些歇了吧。” 说着两人往内室走去。 上官滢滢实在不太习惯跟另一个人挤在炕上的感觉,特别是上官飘香还老是抱着她的手臂不放。 因此她昨晚睡得并不好,而且她的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那碗药和赵乳娘的事,她在心里捋了捋整个事情,越想越不对。 明天一定要亲自去盘问那张管事。 第二天当上官滢滢推开门看到的是空空荡荡的柴房后,她心里的所有疑问都似乎有了答案。 她找来看柴房的小厮,严厉地看着他们,大声质问:“你们是怎么守门的?人都不见了你们也不知道?” 自从上次大小姐失踪后回来,她就变得好生厉害,他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小厮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大小姐,小的,小的昨晚一直守着这门的,没有离开这里半步啊……小的真的不知道怎么,人就不见了……” 上官滢滢步步紧逼,“哼,我看是你守着门板睡大觉吧!看来我们是上官府养不起你了,现在我就去跟我爹说让你另谋高就。” 小厮指着锁头,哀求道:“大小姐,这锁一直都锁着,就算小的睡着了张管事也不能从里面逃出来啊,除非,除非是有人给小的下了iyao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带走了……不然,小的怎么会没有完全不知道,请大小姐明查。” 上官滢滢紧紧地看着小厮的眼睛,似乎要从他的目光里看出蛛丝马迹。 但是他的眸子黑白分明,虽是胆怯但却坦然,仿佛知道上官滢滢对自己的怀疑,他挺直腰板眼神更加坚定。 看来跟他没有关系。 上官滢滢看着这小厮,倒是个机灵善思考的人。 “罢了罢了!逃走就逃走吧。” 她刚发现小辰的药有问题找赵乳娘,赵乳娘就死了,抓住张管事,张管事就逃了。 上官滢滢摆摆手,线索断了看来这张管事没有想象中单纯,而且这整件事也不是那么简单。 好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大小姐。”小厮欣喜地磕头。 “你叫什么?” “小的,全贵,在厨房里负责烧柴火。”小厮有点转不过弯来,不明白大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让他们重新找个人烧柴火,你以后就跟着我了。”上官滢滢吩咐完转身。 “谢大小姐!谢大小姐!”全贵欣喜万分头磕得砰砰响,可上官滢滢走出好几步了。 今天厨房里下人都在窃窃私议。 烧柴火的全贵一大早被大小姐责骂了。 烧柴火的全贵今天踩狗屎了,直接从下等升到二等了。 “你以后就跟在大少爷身边伺候着。”上官滢滢喂弟弟喝完药就对候在一旁的全贵说道。 “是。”全贵恭敬应道。 上官滢滢出了弟弟的院子,就想回自己的屋,路上遇见上官建成。 难得在这个时间看见他,上官滢滢靓丽的声线喊了一声,“爹爹,今天商铺不忙吗?” 上官建成背手站定,看着女儿,“大多商铺都交接好了,只差一些零碎事情,就这七八天内,我们就可以启程了,你也该收拾收拾东西,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这么快?”上官滢滢诧异,“可弟弟的脚还没好利索,前往京城要坐很久的船,船上湿气太重,对他的伤更不利,能不能再……” 话还没说完,上官建成就厉声打断她,“你弟弟那个傻子,就是再等几天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白白耽误了时辰。现在外头大家都知道我们家要搬走都怀着坏心眼想要捞点,你还要我多留几天?!” “弟弟不是傻子!”上官滢滢气结,想也不想地反驳,怒气冲冲地直瞪她爹。 上官建成被女儿冰冷的星眸看得脊梁背凉嗖嗖,他干咳一声,语气放软,“到了船上再给他请个大夫随时侯着。” 点点头又想起一事,上官滢滢问道:“爹爹,昨天关在柴房的张管事今早就不见了踪影,您打算怎么办?我怀疑府里有内贼。” 上官建成捋捋几根胡须,一副早在预料的神情,“府里的人大多都要遣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也没有时间心思去管他的去踪。” 上官滢滢早料到她爹会这么说,她才刚重生到这具身体不久,以她现在的能力也不能查出什么,况且如今府里的这些人都不能信任。 虽然心存疑惑,但她不得不放弃追查,今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门外,停着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一群护卫。。 一声吆喝,马车就慢慢地驰出了巷子,往燕子矶头去。 这里有很多要出行的人都在离燕子矶头茶肆歇脚或跟送行的人道别。 昨天虽然和大伯父辞了行,但今天上官建行还是亲自来给他们送行,除了大伯母沈阳永,还有大堂姐上官雪云。 她没有和这些人多说什么,打了个招呼算是见过之后,她就和弟弟上了船。 巳正时分,船准时离开了码头。 刚刚开始的时候,两岸都是垂柳,接着就有了槐树和樟树,再往前走,垂柳不见了,槐树和樟树也不见了,出现了庄稼和驿道,偶尔还能看到在田庄劳作的人。 上官建成还好,偶尔也在外面走动。上官滢滢跟上官景辰等人最远不过到过华庭河岸,这他们今世还是第一次离开,一个个都趴在船舷旁边看,眼睛都不错一下。 上官家买的这个楼船看起来是两层,其实是三层。 最底下一层有一半在水里,住的是艄公和舵手。 上面两层,中间一层住的是粗使丫鬟婆子和小厮,最上面一层则是住的是几位主子和他们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十六章 落水 小÷说◎网 】,♂小÷说◎网 】, 船在河面上走,有风吹进来。可天气实在是太热,吹进来的风也带着燥意。他们才知道原来夏天在坐船是这么热。 上官建成和张氏在最平稳的舱室,上官飘香在他们的隔壁,上官滢滢跟弟弟在挨着舱室。 从上官滢滢的船舱看过去视野最好。趴在船舷的彩桑回过神来,让全贵去船舱下面搬了冰上来。 上船之后,他们各自回到各自的船舱休整,上官滢滢跟弟弟一同坐在临窗炕上。 彩桑指挥着小桃小橘放置冰块,张氏带着上官飘香,摇着团扇走了进来。 或许是天气火热,或许是船上没有其他的人,她只穿了件齐胸的碧蓝色绣忍冬花的襦裙,露出的皮肤细腻光洁,红润有弹力,美艳如花信少妇。 她笑道:“船上蓄不住冰,没能带多少,我们一块儿,也能节省一点,顺顺利利地到京城。” 上官飘香走过来亲热地拉着她的手,笑着看前面,“姐姐,你这边的风景真好看,大河好大啊!”然后蹲下身摸着小辰的头,慢慢地说,“是-不-是呀?小-辰,好大-好-大啊!” 上官景辰睁着大眼睛地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上官滢滢很不喜欢别人这么对小辰说话,心里不舒服,只是拉紧弟弟的手。她笑着请张氏坐下,让彩桑去沏了壶好茶过来。 张氏笑眯眯地坐在上官飘香旁边,在她吩咐彩桑的时候不时伸过手来给她扇两下风。 船走得极稳,度过了最初几天的适应期,上官滢滢已经感觉不到船的颠簸,有时候她躺在床上,听到江水拍击的船身的声音,感觉自己好像躺在摇篮里,非常的舒服。 在船上的时光极为难熬,才四天上官滢滢她爹就坐不住了。 刚吃过早膳,上官建成跟他几个手下就纷纷拿着钓竿围坐着钓鱼了,上官建成开口了,谁钓得最多就赏谁一坛酒,因此大家都跃跃欲试,甲板上顿时热闹起来。 上官滢滢从舱室门口望出来看到甲板上的人,顿觉得畅快不少。 手被紧紧拽住,她低头看见上官景辰仰头看着自己,一向迷茫的眼里竟闪着亮光,上官滢滢脸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小辰,你也想去外面看看是吗?” 上官景辰眨了眨眼睛,慢慢答:“姐-姐。” 上官滢滢牵着弟弟走向甲板,看着围坐在边沿的人一手钓竿背后还放着竹篓,顶着日光静守如木。 突然,听见坐在上官建成旁边的一个手下笑着大喊:“嘿,好家伙,我逮到一条大的。”然后提着钓竿慢慢收线,果然,一条足有四斤的大鱼就被放进竹篓了。 接着又有人喊起来了,“我的鱼也上钩了!” …… 又有人不满道:“老爷,您说的钓最多是指鱼数量最多,还是鱼的斤两最多啊?” “肯定是数量最多啊!” “不不,肯定是鱼的斤两最多啊!” …… 上官建成看来兴致不错,“好好好,都赏!钓最多的和钓最大的,都有赏!” 话音刚落,大家兴致更加高昂起来,齐齐应“好!” 等到午时,大家已经分出了胜负。两个得到上官建成赏酒的手下,在吃午饭的时候就把上等好酒拿来跟大家一起分享了,一人一碗,大家好不尽兴。 未时最晒也最热,大家都在船舱里躲日光,到了申时,上官建成的手下又陆续出来钓鱼了。 船上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上官滢滢把手头上的花鸟绣绣好后就闲得无聊,捶捶绣得发酸的脖子手臂,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她到上官景辰舱室,见他一个人坐在矮几上,呆呆地低头扭着袖口,小桃小橘在一旁扇风。 上官滢滢轻轻叹了一口气,一直让他待在舱室也不是个好办法,越待越呆。 她吩咐守在舱门口的全贵拿来钓竿,笑着拉着上官景辰的手,笑着问:“走!小辰,我们也去外面钓鱼。” 然后她就见到了弟弟眼中闪着晶光。 她就知道,弟弟不是傻子,他能听懂她说的话。 那边的人大都是她爹的手下,他们在船边另一头,清净些。 上官滢滢拿着钓竿,上官景辰坐旁边,眼睛一直盯着姐姐手里的钓竿。 因是傍晚时分,风渐渐大起来,他们坐了一会儿,觉得太凉,就让两个丫鬟去舱室取斗篷。 没过多久,她只觉得船舷突然一阵颠簸,像是河上起了风浪,而她面前的钓竿往下一沉,应该是有大鱼上钩了。 她大喜,对弟弟一笑,“鱼上钩了!” 起身要拽起鱼线,那鱼线另一端却无比沉重,她下意识用力再拽,可不知为何鱼线下端那么沉,她居然不受控制地上身倾斜,头往下向河里栽去。 她惊呼一声,死死地抓紧船沿,只觉得整个人快要掉到河里了。 上官景辰吓得脸色惨白,“啊!呜呜!姐……” 上官滢滢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双瘦小的手拉住,她看见上官景辰因用力拉住她而憋红的脸。 她大喊,“不要拉我!不要……” 随后,她听见“嘭”的一声,水花溅了满脸,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 她以为只要错开上一世上官景辰落水的时间,这一世他就会平安。 错了! 是自己错了! 她不该明知有危险却还是让小辰冒险,带他出来钓鱼的。 上官滢滢闭了闭眼睛,重活一世当了姐姐又怎样,她还是不能让小辰避免灾难,她什么也改变不了,此刻她真想就这样沉尸河底。 她放弃了挣扎,任自己的身体向河底沉下去,意识一点点模糊。 她感觉自己后背被推起,手也被拉扯着。 是上官景辰! 他费劲地把姐姐往上推,每推一下自己的小身子就越往下沉。 不行!就算不会游泳她也不能放弃一丝希望。 上官滢滢睁开眼睛,却奇迹地发现周身竟被蓝绿色的光包裹着。 是不是菩萨显灵来救他们了?! 拉住下沉的那条小手臂,双手穿过小辰腋下将他抱住,她用力地蹬双腿,双手奋力地向上。 终于,他们浮出了水面。 上官滢滢吸了两口新鲜气,又沉下水面。 浮浮沉沉,她很快就体力不支,再也游不上去了。 上官滢滢醒来的时候,张开眼睛就看见一张放大的陌生的脸。 “公子,醒了醒了!”那人笑着回头对背手站在前面的人喊道。 上官滢滢还晕晕乎乎的,她打了个嗝吐了一口水,挣扎着坐起来,看见现在船舷边的男子,他只是侧着身子瞧了她一眼便又转头看向河面,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夜幕已经降临,但这艘船的船板上却灯火通明。 上官滢滢瞧不真切男子的面容,但她此刻最关心的不是这个,她往自己身边看了看,紧张地抓住蹲在面前的人,“是你救我上来的吗?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啊?” 剑影听着女孩急切的问话,似乎自己不肯定回答“有”下一刻她就要放声大哭了。 “有,他刚换衣服了被抱到里面歇着了,这会儿估计也该醒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舱室里传来一个童声。 女孩急忙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拖着一身湿衣服往里面跑去。 “唉,你浑身湿了不能进去,待会儿把舱室弄脏了……”公子最不喜别人弄脏他的东西了。 剑影在后面喊着,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公子,公子正背手好整以暇地看他,他感觉冷汗都出来了,忙追着进去。 上官滢滢循着声音找到上官景辰,一个小厮站在他床前,他虚弱地躺着,看见上官滢滢就喊“姐姐”。 上官滢滢扑过去想要抱他,一动才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端着姜汤的婆子走了进来。 “小姐,请随老奴来这边换身衣裳,免得受了凉。” 上官滢滢点点头,对弟弟安抚道:“小辰,没事了,你听话躺着,姐姐换身干净衣裳就来。” 上官滢滢接过婆子递过来的衣裳,穿在身上大小正合适。 婆子笑眯眯道:“哎呀,小姐穿着刚好合身,我们这船里没有一个姑娘,除了厨房里几个婆子,其他都是男的。刚好前些日子老家亲戚听说我们要回京,便托我带几件亲手缝制的衣裳给他家闺女,不然,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衣裳。” 上官滢滢脸色微微泛红,长辈给自己闺女的新衣就被自己先穿了,说出去多难为情。 她感激道谢:“多谢婆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十七章 质问 小÷说◎网 】,♂小÷说◎网 】, 不做停留,她跑过去看小辰,一个小厮正要给小辰喂姜汤。 “多谢,我来吧。”然后舀起一汤勺吹吹气送到小辰嘴边。 在陌生的地方上官景辰很安静,乖乖地很快就把一碗姜汤喝完了。 上官滢滢看见刚才在外面的那个小厮进来,她才想起来道谢。 剑影摆摆手,挺直腰板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要不是我们公子看见水底发出的光亮觉得蹊跷吩咐我察看,我也不可能知道你们掉在水里。” 上官滢滢听见他口中的公子,扭头看向外面的人,只有一个高大瘦削的背影。 “发光?”上官滢滢想起来了,她在水里的时候也看见了蓝绿色的光。 奇怪了!怎么会发光? 她沉思着,上官景辰却突然拉拉她的袖口,这一拉才感觉到袖袋里的东西碰在手臂上。 是那晚那个男子送给她的夜明珠! 上官滢滢右手隔着衣裳摸了摸左袖袋里的夜明珠,他又救了他们一次。 “是夜明珠。”上官滢滢答。 现在时辰不早了,不知道爹爹他们发现她跟弟弟不见了会不会着急,他们得赶快回去。 上官滢滢走出舱室,那位公子依旧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公子,刚才多谢出手相救。”上官滢滢对着背影道。 那公子迟迟没有回过身来,上官滢滢循着他的视线向上瞧,正好看见夜光照射在船头上桅杆上飘着一顶旗帜,写着一个“冯”字,下面还有一个族徽图标,是一只线条简练的黑色猎豹。 上官滢滢一看见这个族徽,就知道是西昌国四公世家“李、冯、赵、章”里面的冯家。 因为西昌国拥有族徽的世家,除了皇族孙氏以外,就只有这二将侯四国公和大丞相朱氏这七家。 西昌国两将侯四国公是国之栋梁。别的世家都只能算第二阶队,不能跟他们比。 永兴侯北大将军司徒家、平阳侯南大将军孟家,是世袭的爵位,以军功封爵。 这两侯都是武将出身,手握雄兵数十万。 在西昌国,最高爵位是国公爵和侯爵,两者同等阶位,封侯爵的是武官且一定要有军功,文官封国公爵。 而西昌国位置最高的文官是丞相,是六大公侯之首,辅助皇上掌管朝政,上官滢滢外租朱家就是相府。 李、冯、赵、章,这四大世家一直牢牢把持四文公的位置,和两武侯分庭抗礼,这六大世家又与相府互相协衡,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上官滢滢心里一惊,她后退一步,想再一次确认他的背影。 男子回过身来,对上他的目光时,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上官滢滢还是愣怔了片刻。 真的是冯嘉靖。 年轻时候的冯嘉靖,她还记得上一世求身为丞相的冯嘉靖去千塔大狱救大小姐的情景。 冯嘉靖冷漠的目光在上官滢滢的脸上瞥了一眼便,又转过脸去,连声也没吭一下。 上官滢滢回过神来却又看见他的背影,难道她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 站在甲板上低着头,眼眸轻闪,看见一袭宝蓝色袍角从她鞋面上轻轻划过,往后走去。 她悄然抬头,却只看见那个高大的背影,随随便便披着一件小厮拿过来的宝蓝色斗篷,脚步沉稳地向舱室走去,空留她一人在船板上。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这冯家,可是四国公中最弱的一家。当今四国公里面根本没有了冯家的位置,是那李家占了两个公爷的位置。 切,这冯家都破落了,还这么大的架子…… 上官滢滢腹诽着,跟在他后面走进舱室走到弟弟旁边,小辰气色也好多了。 既然他冷漠她也不客气了,“冯公子,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也不好多打扰,敢问船上可有小帆送我跟弟弟到前面那艘楼船?” 她刚才在外面已经看见了他们上官家的楼船了,还好隔得不远。 冯嘉靖离他们远远的站着,瞟了她一眼,对剑影使了个眼色,“你送他们过去。”转头对守在外面的小厮,冷冷道:“你们进来把床上被褥枕套重换一套,把桌子地板也抹干净。” 上官滢滢紧紧抿了唇,怒火中烧。这人是什么意思啊?不就是落了水又不是掉在茅坑里,不就是躺了床又不是尿了床,他至于这样巴不得把整个舱室给换了一样,他是躲瘟疫吗? 本来还想道谢,现在看来还是免了,免得讨人嫌。 她拉着弟弟的手,老实不客气地说:“小辰,我们走!” 走到舱门口,就听到里面的那位公子丝毫没有情感的话语,“把外面过道和船板也仔细擦一遍。” 上官滢滢气结,她停住脚步,回头瞪着那个桀骜的冯嘉靖,眼神锐利似一把刀子。要不是他看在刚才救了他们姐弟的份上,她肯定上去把他揍一顿。 忍了忍,她咬牙切齿地对小厮道:“你们公子真是……好讲究!” 擦舱门的小厮为难地看向上官滢滢不好表态,他可不敢背后说公子坏话。 罢了,她也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跟着剑影走向前面,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背后的人在紧紧盯着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烧得难受。 牵着上官景辰下了小帆,剑影在前面摇浆,他们很快就到了上官家楼船的前面。 他们家楼船灯火通明,甲板上还有很多人提着灯笼往水里喊人。看这情形,上官滢滢知道肯定是大家发现他们失踪出来找了。 剑影站起身,用船桨狠狠地敲着楼船的木板,大喊:“喂!船上的!你们的小姐少爷在这下面呢!快弄条粗绳梯子来把他们拉上去。” 彩桑站在最前面,清晰地听见了,她忙提灯笼往下探瞧,果真有人,“是大小姐和小少爷吗?” 这回上官滢滢回话了,“彩桑,我和大少爷在下面,你快找人拉我们上去。” 彩桑听出大小姐的声音喜出望外,哽咽道:“是。”然后急忙回身喊船娘和小厮,“快,大小姐大少爷在这里,快拉他们上来!” 上官滢滢上去后,本来想向剑影道谢,回头小帆已经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了。 彩桑用袖子擦擦眼角的泪,“小姐,吓死奴婢了,奴婢和小桃拿着斗篷过来的时候,看见您和大少爷都不见了,钓竿也不见了,奴婢们才大叫起来……” 上官滢滢看向船甲上提着灯笼的仆人,眼眸明锐似寒星,这时上官建成和张氏正朝他们走过来。 上官建成斥责道:“到底怎么回事?两个活生生的人在船上还能乱跑不见了?滢滢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知不知道这样藏起来会让爹娘担心?” 上官滢滢知道是自己大意了,低眉认错,“是滢滢不好,让爹娘担心了。我原本想着明天就是爹爹生辰了,就想自己钓一条鱼给爹爹做香煎鲈鱼,谁知鱼太大了提不起来才掉了下去,弟弟也是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 听上官滢滢这么一说,上官建成看了躲在后面的上官景辰,“他都这样了还想着救你,真是傻……!” 最后一个“子”还没说出口,就见女儿星眸灿灿地盯着自己,上官建成随即止了话头。 “啊”地惊呼了一声,“落水了?”上官飘香捂住嘴。 刚才来叫姐姐吃晚饭的时候没发现水里有大动静,她还以为是姐姐他们跑到楼船的其他地方玩了。这船实在太大,观赏漂亮景色的地方多了去了。 继母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看见上官景辰身上大了不止一截的粗布衣裳,疑惑道:“滢滢,你和小辰怎么穿着这身衣裳?” “母亲,是后面的那艘船上的公子救了我们,这身衣裳是他们找来让我们将就保暖的。”上官滢滢帮弟弟理了理宽松的肩头。 “是吗!那位公子真是热心,要不是在船上不方便,我们该备份厚礼好好谢谢他。”张氏赞赏点头。 “还好他们水性好,不然在黑灯瞎火的,没有人搭救,我跟弟弟就凶多吉少了。”上官滢滢意有所指的沉声道。 站在旁边的船娘一抬头,正好看见上官滢滢垂眸默默地看着她。 一双眸子在她面前一闪,如同夜空里的繁星璀璨,光芒照人。 船娘一愣,也哈笑地忍不住赞道:“幸好那位公子的人眼明手快把小姐救上船,还给换了干净衣裳。” 本来挺简单清白的一件事被船娘这么一说就带了点男女牵扯的意味,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要是被传出她上了一艘几乎全是男人的船还停留了不短的时间,那对她的闺誉可是大大的不好了。 上官滢滢知道不能让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了——只有用一个更难的话题来转移视线了…… 上官滢滢眸光轻闪,瞥了那船娘一眼,淡然道:“刚才我和弟弟掉到水里,船娘你去哪里了?你怎么做事的,不知道我们掉下去要救我们吗?” 这也是上官滢滢一直在琢磨的问题。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这船娘都没有马上跳下河救他们姐弟俩。 她的重生已经改变了历史,上一世是弟弟舍命救了她,这一世是冯嘉靖救了他们。 那船娘没料到上官滢滢说起刚才的事,忙道:“刚才我不知道大小姐和大少爷掉到哪里去了,所以没有马上下水。后来不见大小姐也没有听见呼救声,我就琢磨着去了前面船头看看,再后来我下水了也没有搜寻到,于是我就上船了……” “哦?原来我们从哪里掉下去的你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这船上也没有一人知道?没有一人告诉你吗?那你后来怎么又下水找了?”上官滢滢的目光往面前所有人面上一一看过去。 如寒星般的眸子在众人面上扫过,众人心中都是一凛。——大小姐落了一次水,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面前这个光凭目光就能让大家腿软的女子,还是以前那个温润和气,对每个人都含着笑意的十二岁的大小姐吗? 上官建成背着手,皱着眉头看了那船娘一眼,也问道:“是啊,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回头就问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丫鬟们:“彩桑,小桃,小橘,你们没有看见大小姐和大少爷是从哪里掉下去的吗?” 三个丫鬟忙跪了下来。 彩桑低着头道:“奴婢们没有亲眼看见,但应该是从钓鱼的地方掉下去的。当时大小姐和大少爷在船边钓鱼,后来说有些凉,让奴婢们去拿斗篷,奴婢和小桃去拿斗篷。” 上官滢滢闭了闭眼。 楼船前头爹爹的几个手下在钓鱼,他们姐弟俩明明是在楼船的侧正面钓鱼,掉下去的时候,也是在楼船侧正面,他们应该能很快发现的。 可不知为何他们就突然到了楼船背面? 上一世的时候,她和大少爷看见大小姐倒栽入水里,马上同时拉她,奈何气力太小反被拽进河里。 然而到了最后,是上官景辰把大小姐和她推上水面,她们随着浪涛漂到楼船正面,被几个钓鱼的人看见,他们马上跳下水把她们救了上来,可却怎么都没有找到上官景辰。 而小辰的尸身,第二天就浮上水面…… 这一世,她成了上官滢滢没有了夏茗悠,而她身上也多了颗夜明珠,所以在他们家楼船后面的冯家船上的人才发现了他们,跳下水救了他们。 说来说去,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应该下水救人的船娘都没有及时跳下水去寻找他们。 “我们是钓鱼的时候掉下去的,船娘你难道不会看吗?”上官滢滢说完又想起一事,“我们的钓竿竹篓呢?我刚才竹篓里还钓上一条大鱼。” “钓竿……不见了,竹篓里的鱼也……掉到河里了。”小橘看了上官滢滢一眼,战战兢兢道:“小姐恕罪!刚才李嬷嬷叫奴婢去夫人的舱房里领这个月的份例,奴婢才出来就听见彩桑小桃都在找人了,一小心就踢翻了竹篓……” 李嬷嬷是继母张氏身边的一等掌事嬷嬷, 从张氏嫁进上官府的时候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 她站在张氏身后点头,道:“是啊大小姐,夫人让奴婢把小橘唤来领月银。” 上官滢滢紧紧地看着小橘的眼睛,似乎要从她的目光里看出蛛丝马迹。 但是小橘眸子黑白分明,一直很是坦然,虽然上官滢滢久久的凝视有些忐忑不安却不是心虚的颤抖,腰板挺得直直的,手里还放着两个装着月银的小荷包。 看来跟她没有关系。 上官滢滢摆手笑了笑,移开视线,“算了算了,掉河里算它命大不该绝!起来吧!” 小橘连忙起身应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十八章 夜香 小÷说◎网 】,♂小÷说◎网 】, 继母张氏接过婢女拿过来的斗篷披在上官滢滢身上,“滢滢,小辰,你们都还没用膳吧?肯定饿坏了。”转身吩咐丫鬟,“去让厨娘重新做几道新鲜的送上来。” 上官滢滢对张氏微微笑了笑,移开视线,再次看向那个船娘,“主子掉到水里了,你居然要说没看见水面上有人,没听见呼救不用下去救,难道是要等主子自己游上船还是到尸体浮上水面,——你们在船上讨生活的人,都是这样做的吗?” “……奴妇……奴妇是不知道大小姐和大少爷掉到哪里去了……”那船娘被上官滢滢咄咄逼人的话瘆得冷汗直冒,双腿一软,给她跪了下去。 “呵呵,除了河里,还能掉到哪里?难道还能飞上天不成?——你以为是小孩童抓子儿,那些子儿掉到哪里你能看得一清二楚是吧?”上官滢滢语气越来越强势,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这船娘。 上一世她们三个掉进水里动静那么大,离得那么近的船娘竟然说没发现,要是当时及时下水去搜寻他们,说不定大少爷根本就不会死…… 而这一世,这船娘依然故我,并没有积极施救。 她如果不做点什么阻止,上一世的悲剧还会重演! 那她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上官滢滢觉得一股怒气渐渐在胸中蕴集,沉下脸,看向她爹上官建成:“爹,这船娘不能用了。”转头看向前面茫茫河面,“我们什么时候能在岸上停靠?” “最快明天巳时能靠岸买些东西。”上官建成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换了。 “好,明天船一靠岸我们就把她卖了。”上官滢滢沉声道。 她说完边牵起上官景辰的手往自己舱室走去,彩桑,小桃,小橘也紧紧跟在身后。 “大小姐!大小姐!您不能卖了奴婢!奴婢家里老老少少都还等着奴婢的月钱吃饭呢!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一定紧紧盯着各位小姐少爷,不会再落水了。”那船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整个人瘫在甲板上。 上官滢滢突然回过头来,双眼狠狠地瞪着船娘,“哼!你还想要有下一次?是不是希望我们全都落水了你才开心啊!” 她转身对她爹上官建成坚定地道:“爹,我不想再看见这船娘。您看着办吧。——我带弟弟回舱了。” 上官滢滢的继母张氏见了,叹息一声,指着那船娘道:“你老实安分点,不要再哭闹了!”然后示意身后的小厮,“先把她带下去吧。”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回了舱室,就让彩桑叫来了全贵。她坐在临窗的大坑桌上饮着茶,刚才肚子太饿吃多了油焖大虾,喝了几杯碧螺春倒是舒畅了不少。 “全贵,你发现了什么?” 全贵看了旁边的彩桑一眼,上官滢滢对三个丫鬟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全贵微躬身子上前小声道:“大小姐,那个船娘果然有问题。” “奴才刚才听那些艄公、舵手说这个船娘是他们老板临时找来的,因为原本找的那个船娘突然伤了手,时间紧老板也就没能多做考虑只要水性好就找过来补替了。另外那两个船娘说她们一起在下面干活时,这个船娘总是鬼鬼祟祟地东瞧西摸地,还常趁她们睡着的时候拿着些纸条在那里看呀看的,然后又点灯烧了,她们都不识字也不知道写的什么。” 上官滢滢看向全贵,“你在她的舱室找到纸条了?” 全贵嘿嘿一笑,从袖口里抽出几张小纸条递给她,“果然瞒不过大小姐的眼睛。” 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那船娘的枕头底下的炕板缝里一丁点一丁点轻轻地抽下来的。 上官滢滢展开纸条,每张纸条上都写着字,字迹潦草堪比鬼画符,她努力辨认加猜测才勉强拼出来。 “到船甲板上接近目标” “明天酉初动手” “酉末船尾接应” 看来她们是遇上船匪了。 还好她跟弟弟命大被后面的船救了,不然他们就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夜香都准备好了吗?”上官滢滢抬首看向他。 “是的,都准备好了。”全贵抽了抽嘴角。 “那好,我就拭目以待了。今夜一定会很香啊!”上官滢滢眼眸闪亮笑得一脸狡黠。 额……大小姐您笑得这样开心真的好吗? 大小姐都不知道为了给她弄那么些夜香,他易容成邋遢的聋哑小厮倒夜香时受了下面仆人多少异样嘲笑的目光,一看见他挑着两个木桶,就嫌弃地称呼他“掏粪的”,掏粪这个称呼是能随便叫的吗? 还有那两个船娘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想想他就牙根痒痒。 不就是倒个夜香嘛,搞得好像他是个有什么怪疾的变态似的,有本事就别拉撒呗,还嫌弃他。 全贵抬头偷偷瞧了大小姐一眼,大小姐真淡定! 还真不是他自己嫌弃,他总觉得身上一直有一股怪味,都已经洗了四个澡换了三套衣服了!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全贵恭敬地立在一旁随时准备听命,上官滢滢摆摆手说:“做得很好,你们继续盯着,先退下吧!” “是!”全贵道。 全贵出了舱室走到上官景辰舱室外,正要敲门进去伺候,后面传来丫鬟瓮声瓮气的声音,“等等,全贵!这是小姐赏你的。” 全贵回头,看见彩桑正用手帕捂着口鼻,站得远远的,待他伸出手要接时她才迅速靠近把包在抛到他身上,临走时还不忘道:“你快去洗洗,熏死人嘞!” 全贵纳闷地打开布包,里面竟然是一小罐薄荷芦荟香液。 被嫌弃了! 果然不是错觉! 舱室的窗面朝湖面,上官滢滢看向漆黑的夜幕,平静如洗无垠的江水,间或有河水唏嘘的声音。 楼船上的风灯在江上投下暗影,只看得见近前的水域,远处反而更加漆黑。 天地悠悠,似乎只有这一艘船在天地间飘荡。 看向桌上的沙漏,已经过了戌时三刻。 茶凉了,上官滢滢让彩桑再泡一壶进来。 “小姐,这个时辰您还喝茶,晚上夜起,要闹睡不着的。”彩桑把茶端上炕桌,又拿了好几个瓶瓶罐罐,纳闷得很,“您准备这么多香液干嘛?刚才全贵出去的时候不是已经撒过了吗?” 她嗅了嗅四周,淡淡的桂花香味正好适中,再多就要打喷嚏了。 “多了留着总会有用的,你先回去歇着吧,今晚不用伺候了。”上官滢滢道。 “是,小姐您还不歇息吗?” “嗯,我等会儿就歇了。” “嗖”的一声,一支短小的羽箭从上官滢滢脸上飞过,射在了舱室的木板上。 上官滢滢心里原本绷紧的弦被这羽箭一吓,瞬间崩断。 她没有马上取下羽箭,实在是因为腿肚子发软了。 突然舱窗被敲了一下,她看向外面,是冯嘉靖的小厮剑影。 她头探出窗外,冯家的船已经后来居上赶上了她们家的楼船。 剑影探出半个身子,腰都挂在窗柩上了,手还在外面拼命地胡乱挥舞着。 脑子抽风了?还是航船太久进水了? 上官滢滢完全搞不清楚他在比划个啥,他这样不怕掉水里吗? 他想表演,她还没心思看呢,她还有正事要办。 上官滢滢转身走过去取下羽箭,把上面的纸条展开,上面写着几个字,“附近有水匪”。 她拿着纸条、羽箭重新坐到炕桌上,对面的剑影还挂在窗柩上,他已经停止了抽风的挥舞了,脸上带着您终于明白了的笑容。 她把纸条放在一边根本不看,倒是对那支羽箭很感兴趣,这绝对算得上稀奇玩意。 全长足有二尺九寸,头为六棱锐角形,后有4个前曲尖钩装于骨包上,骨包以兽角制,前锐后圆,长一寸六分,四周有5个孔,羽以雕羽制,箭杆用上等的乌头木制成漆成朱红色。 在整个江南也没有一个工匠能打造出如此上等昂贵的羽箭,毕竟乌头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估计连皇上的工匠也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打造得出一支一模一样。 对面的剑影又开始抽风了。 上官滢滢忍住对他翻白眼的冲动,不就是水匪嘛,她早就知道了。 她正想冲对面自导自演皮影戏的人点头称明白,一个高瘦的身影就出现在视野里。 那个高瘦的人不知对剑影说了什么,剑影就闪身不见了。他背手站在窗边,脸明明对着上官滢滢的窗台,但上官滢滢就是能感受到他不屑带着鄙夷的目光。 她不过是多看一眼,他该不会以为她要私吞他的羽箭吧? 谁稀罕他的羽箭了,不过是邦外之物罢了,只要他们上官家愿意,什么稀奇东西搞不到。 上官滢滢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地把羽箭丢在一边,背对着他抱臂坐在炕上。 她嘴角得意的翘起,既然是你自己靠过来的,那本小姐也就不吝啬赏你点东西了。 冯嘉靖胸中的积郁在夜风的吹拂下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动了动脚,转身正要对剑影说话,剑影却发牢骚了,“公子,那独一无二的羽箭就这么被那姑娘私吞了。” 他一想到刚才上官滢滢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的眼神,就觉得不值。他家公子好心提醒她小心水匪,她倒好,直接忽视了,还没了他家宝贝。 “这会儿她的宝贝可就不少了,说来也怪,她的那颗夜明珠好像也跟公子的那颗极为相似。那位西域的老者也真是能扯淡,敢拍胸口说天下只有一颗,这下可打脸了,竟然让我们发现了一样的……” 冯嘉靖一个眼风扫过来,剑影马上住嘴,话太多了。 冯嘉靖留下一句“她不是一般姑娘”,就走到书桌上看书了。 剑影喃喃道:“可不。这么敢吞,能是一般姑娘吗?!” 对面的窗关上了,上官滢滢走到船尾的甲板上。看了一会儿江水,回到舱室剪了蜡烛,躺倒在炕上睡了。 船上很快又安静下来,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黑暗的底舱里有一阵骚动,但很快又静了下来。 …… “啊——!”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传到楼船上。 上官滢滢本来没有睡实,一听见那叫声,马上坐了起来。 黑暗的舱室里慢慢亮了起来。 原来是彩桑将油灯捻亮了。 “大小姐,怎么了?” 就在这时,“啊——!”又一声惨叫传了上来。 上官滢滢掀开薄被,从炕上上爬起来,披上长衣,拢了拢头发,走窗户前往外看。 很快,甲板上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奔跑,呼喊,惨叫,还有扑通、扑通,不时有人落水的声音。 彩桑本站着门边,听见声响就要去开门。 “彩桑,不要开门!”上官滢滢慌乱中镇定下来,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心有些微胆怯。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小姐,请关紧舱室,不要出来!” 那男人的声音些许陌生,应该是全贵安排过来的护卫。 “知道了。”上官滢滢低声回应,“大少爷那边多派几个守着。” 外面的人很快离去。 窗户外再一次杀声四起,水花溅落的声音更加此起彼伏。 唰!唰! 接下来,一阵阵恶臭从外面传来,外面的人叫苦连天。 “啊!这是什么!” “好臭啊!” “啊呸!……” “尿啊!” “屎啊!” “谁弄的屎?老子要的是单挑,你这不明摆着甩老千吗?!” “扑通扑通”又是一连串的落水声。 …… 实在要命,太臭了! 上官滢滢屏住呼吸站在舱室中央,拧眉帮着彩桑把桌上的桂花香液向上喷洒在整个舱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十九章 夜惊-倒夜香 小÷说◎网 】,♂小÷说◎网 】, 虽然不知道外面战况如何,但是上官滢滢能确定的是她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彩桑手忙脚乱地开瓶子,用身子挡在门口,强忍着哆嗦道:“小姐,您快去躺在床上梦被子躲着……” 上官滢滢心头一暖,看出她的惊慌,眨了眨眼,拉过她的手低声道:“别怕,没事的,我们有那么多护卫呢。” …… 外面的厮杀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就陷入一片沉寂。 没过多久,一轮红日从地平线跃上天空,金色的阳光洒满无边无际的河面,万千金辉在清澈的河水上跳跃,还有鱼群从水底跳出来,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如同昨晚有人落水的声音…… “大小姐,可以出来了。”舱室门外传来全贵的声音。 上官滢滢定了定神,整了整衣襟,对彩桑道:“我出去看看……” “不要!大小姐!您不能出去,还是让奴婢开门吧。”彩桑紧张地拉住她的胳膊,白嫩的小脸上因为惊吓紧张变得苍白。 上官滢滢笑着推开她的手,“我去看看,应该没事了。”说着走到舱室门口,轻轻拉开门闩。 门外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忙用手挡在额前。 全贵抱拳道:“大小姐,昨晚吓着您了。” 上官滢滢闭了闭眼,适应了舱室外面的阳光,缓步走了出来,四处看了看。 甲板上湿~湿的,应该用水冲洗过了。 舱室窗户上的黄色污渍也看不见了,周围的一切清爽干净,完全看不出昨夜有过的激烈厮杀。 上官滢滢秀眉微挑,“都清除干净了?船上一切如何?” “是,所有水匪余孽都承受不起瓢泼夜香,他们连刀都来不及拿就纷纷自愿跳水喂鱼了。” 全贵扼腕叹息,昨晚明明他们的人都磨刀霍霍准备血战到底了,可最后除了弄一身臭愣是一个水匪没砍到,气得武功最强的高压郭直接扒了衣服扔进海里。还好他让人把甲板上的刀拾了起来,擦洗干净还贡献了两滴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大小姐赏赐的薄荷芦荟香液洒上去,直接扛着四把香喷喷的大刀送给高压郭,他才容易展开花儿似的笑。 见大小姐盯着自己,全贵慌忙回神,“船上一切安好。” “你们也累了一晚上了,回去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上官滢滢说完便要往弟弟的舱室去。 碰上了从自己舱室走出来的上官建成,拦住上官滢滢,“滢滢,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夜他也被那些守在外面的护卫提醒关紧舱室,不要出来。 “这是什么味道?”吸了吸鼻子,转头皱眉问上官滢滢,忽而瞪眼大呼,“怎么像是……谁掉进茅坑里了?!” 上官滢滢偏了一下头,努力抑制嘴角才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爹爹,我也不大清楚。” 全贵连忙接话,“老爷,您还是随小的到这边看看。” 上官滢滢这才走过去,对她爹努了努嘴,“爹,一起去看看。” 上官建成点头,跟上官滢滢一起下到楼船最下面一层。 只见底层地上躺着十几个被捆绑了手脚的人,那个上官滢滢要她爹卖掉的船娘被堵住嘴蹲在人群中,还有些原本在舱底干活的人。 “咦?怎么还有那么多我们船上的人……”上官建成疑惑道,在楼船底层四处看了看,“抢劫的?” “老爷,属下发现在这群雇来的船娘水手里混进了水匪,昨天这船娘陷害小姐少爷不成,就勾结同党想要洗劫我们的楼船。”全贵弯腰往河里一指,“还有几个在这边,他们昨晚后半夜趁大家都熟睡后偷偷驾小船爬到船上,护卫拼死一搏,最后才把他们一网打尽。” 看老爷拧着鼻子龇牙咧嘴比屎还臭的脸色,他还是把倒夜香的事给省略了。 本来想拉个人问问底细,谁知一靠近那些水匪,那股恶臭更是熏天,他几欲作呕,连忙朝外走,上官建成脸色很不好看,他喘着粗气问:“他们……都……是哪条道上混的?” “回老爷,是江湖漂!” “江……江湖漂!”上官建成一下子脸都吓白了。 人在江湖漂啊,不得不挨刀啊,见了“江湖漂”,人财打水漂…… 这是一句在江南几乎家喻户晓的俗语,说的就是长江上一群穷凶极恶的水匪。 在江上的人遇到他们,只能马上投胎了。 他们下手狠辣,洗劫完财物之后,从来不留活口,尸体扔到江里,只留下空船,顺水在江上漂流,留下一艘艘“鬼船”…… 虽然知道捉了船娘之后必有水匪要偷袭,但上官滢滢没有想到会是人人闻风丧胆的“江湖漂”。 还好他们事先在河底埋了粗壮的渔网,等那些水匪跳到河里时直接收网,那些匪徒就像一条条咸鱼,翻不了身了! “船上竟然有这么多水匪?!可是我们家好像有他们的卖身契啊!”上官建成的声音些微颤抖。 全贵点点头。 就是这些人想要了她和弟弟的性命。上官滢滢愤怒,沉声讥笑道:“卖身契?爹爹以为他们会把卖身契当回事?到时候船行到河中央,把我们全都杀了,扔到河里,卖身契一把火烧了,谁还来找他们的麻烦?” 连主子都没有了,这些人的卖身契自然作废了。 上官建成的嘴唇翕合,愣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转身往上一层的舱室。 他走路的时候,身子佝偻了许多。 上官滢滢犹豫片刻,终究没有跟上去。 她站在舱门口,上官建成却返回来了,他看了看女儿,偏头问后面的全贵:“还有多久到京城?” “要是不靠岸就还有两三天的水程。如果能多找几个纤夫,应该一两天就到了。”一个随从看着水图说道。 “嗯,不靠岸了,那船娘还卖个毛线啊!直接把他们打半死扔河里喂鱼!还有,多去找几个纤夫,一定要快点到京城。”上官建成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又热又臭,成天一身汗,人都馊了……” 上官滢滢默默低头笑了,然后跟在上官建成身后走向三楼的顶舱,她得马上去看看弟弟。 敲开隔壁舱室的门,上官景辰财刚刚起床,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见上官滢滢就笑得一脸开怀,“姐姐。” 昨晚知道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上官滢滢特意在弟弟的膳食里加了定心安神的汤,他果然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昨天落了水,上官滢滢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见他没有发烧,放了心,对小桃、小橘吩咐道:“好生照看少爷,我出去一趟。有事去吃饭的舱室寻我。” 小桃和小橘忙躬身应了。 上官滢滢吩咐全贵下去给每个舱室送些香液去去味。 上官飘香从舱室过来,看见上官滢滢便泪眼蒙蒙,急急道:“姐姐,昨晚真的是吓死我了,不能出舱室,我跟小绣抱成一团蒙在被子里都不敢说话。刚才听娘和爹爹谁是遭了水匪,简直是吓人。姐姐,你和小辰都还好吗?” 上官滢滢安抚地笑笑,“妹妹,没事了,我和小辰都还好。” 上官飘香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姐姐,我是来谢谢你送的这个玫瑰香液的,现在舱室都不臭了。” “你要是喜欢我再让她们那几罐给你,还有其他花香味的,随你挑。”上官滢滢笑。 上官飘香展开笑容,她本来就生得玉面樱唇,尖尖的鹅蛋脸如桃花般灿烂,“是啊吗?那真的谢谢姐姐,姐姐对我真好。” “妹妹见外了,你平时有好东西不是常拿来分我吗!”上官飘香这个妹妹确实很大方,她有时得了东西会送些过来。 “姐姐,那我先过去看看小辰了。” “嗯,妹妹不要对小辰提昨晚那些骇人的事,弟弟他胆儿小。”上官滢滢提醒她。 “是,妹妹晓得。”上官飘香笑道。 “嗯,劳烦妹妹了。”上官滢滢笑着点点头,“等下厨娘送早饭过去,你替我喂小辰吃。” 上官飘香忙点头,目送上官滢滢带着彩桑出去了。 上官滢滢一整晚没睡,头有点晕,她坐在临窗的炕桌上,慢慢地吃着送过来的早饭。 不是地望向窗外的河面,这么辽阔平静,哪里看得出昨晚刚发生一场血雨腥风。 窗前出现了一艘船,那船的甲板上站着两个人,一瘦高个背着手站在前头,一副清冷无争的傲慢样子,后面还跟着个小厮,那小厮似乎正对前面的男子说着什么,一副激动得要跳脚的模样。 昨晚到现在,它怎么还跟她们家的楼船保持一样的速度,看它挨得挺近的,难道是没夜香被熏到。 上官滢滢摇摇头,那又关她什么事?继续舀着碗里的饭。 对面的船上,剑影咬牙切齿地对自家公子道:“公子,您说对面的,是不是也太没人性了?我们好心好意救了他家女儿儿子,还提醒他们有水匪,他女儿倒好,吞了我们的宝箭,您说吞了就吞了吧,她还不懂得感恩,甚至还拿那什么……夜香泼我们,您说,就那东西,是个畜生她都泼不下手啊!?” 剑影低头闻了闻袖口,嫌弃地皱皱鼻子,“到现在还一股子屎臭味……” 想想昨晚他原本隐藏在甲板上等候那些水匪出手,只要他们前浪一出现,他后浪就会把他们拍死在沙滩上。 他操的都是关怀帮助对面楼船的爹娘心啊!还特意跑下底舱吩咐舵手掌握好船速,要与对面保持一致。哪曾想他的爹妈心被人当成了后娘心,直接喂了屎了! 前面的公子回过身,好整以暇地瞧了他一眼,“剑影,你是想说自己连畜生都不如吗?” 额……他们公子真的是……不出来口则已,一出口便惊天地泣鬼神啊! 剑影被噎得够呛,他分分钟都能被公子气出个好歹来! 背对船头站在这个角度,冯嘉靖脸一转就能瞥见对面的舱室窗口,一个穿着胭脂色纱裙的少女正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着米粥,她还偶尔把目光转向这边,偷偷笑得一脸得意的样子。 冯嘉靖冷着脸,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留给她一个鄙夷不屑的背影。 上官滢滢看见那个背影就想到那个人那副高傲拽得像谁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讨厌神情,她放下汤勺直接关了窗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十章 梅花鹿茸 小÷说◎网 】,♂小÷说◎网 】, 想了想,毕竟昨天人家还救了自己姐弟俩一命,上官滢滢终是不忍,她拿了几瓶装在小布包里,打了结,找出那支羽箭,鼓捣了半天,终于把布包套在上面。 目测了下距离,从她的舱室射到对面舱室,应该可能会到达吧。 她站起身,退后两步手往后扬准备投掷了,就听见对面传来急呼呼的声音,是剑影,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对面窗口,因为靠得近,不用费劲就能清楚他说的话。 “大小姐,别了您嘞!您要送什么东西吩咐一下,我过去拿就是了!您细胳膊细腿的,要是把羽箭丢河里了,可不让我大海里捞针嘛!您就把东西放桌上。” 上官滢滢把布包和羽箭放桌上,站在舱室中央。 一个飞影冲过来,桌上的东西就不见了。 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了,关了窗户。 上官滢滢躺了一会儿养养神,然后就去上官景辰的舱室,看见上官景辰傻呆呆坐在桌前,上官飘香和几个丫鬟在桌上抓子儿玩,莺声沥沥,笑得十分开心。 “这么热闹。”上官滢滢笑着走进来。 上官景辰看见她走进来,眼前一亮,忙起身跑了过来,抓住她的胳膊,连叫几声:“姐姐!姐姐!” 上官滢滢摸摸他的额头,见他还是一切正常,没有发烧,才完全放下心来,握着他的手来到桌边,道:“小辰,要不要姐姐教你抓子儿玩?” 上官景辰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看着她笑。 上官滢滢也不强求。 只要小辰还活着,比什么都强。 “姐姐,我来教吧,彩桑她们都是我教的,包教包会。刚才爹还使人来找过姐姐,请姐姐过去说话呢。”上官滢滢笑着说道。 上官滢滢想了想,“那我去一趟吧。你们照顾小辰,别让他跑出去,也不许别人进来。” “知道了。”三个丫鬟齐声答道。 上官飘香也点点头,“我省得。” …… 上官滢滢来到她爹上官建成和继母张氏的舱室前,敲了敲门,“爹、母亲,是我,滢滢。” 舱室的门马上打开了,上官建成在里面朝她招手,“快进来!快进来!” 上官滢滢走了进去,就听她爹上官建成说:“滢滢,这两天我发现后面有一艘船一直航得很近,不知道是不是水匪余孽的船,你们一定要小心待在舱室不要到甲板上走动”。 上官滢滢笑,道:“爹,我晓得,但是那艘船不是悍匪,昨天我和弟弟就是被那船上的人救上去的。” 上官建成听完,用手捻着下颌的三缕胡须,在舱室里走来走去,“原来是这样。” 张氏笑道:“这就好了。先前你爹还有些担心呢。老爷,依我看,那船肯定也跟我们同程到京城,等我们下了船,一定要备份厚礼答谢他们。” “嗯,出去吩咐一声,再多找几个纤夫,咱们加快行程,快些到京城就好了。”上官建成长叹一声,“昨夜真是把我的胆子都吓破了。”说着,又问上官滢滢:“你妹妹在你那边,可要好好照应。她才八岁,又素来纤弱,可别吓着她了。” “妹妹很好,她还帮着照顾小辰呢。”上官滢滢含笑说道,“小辰也很好,没有发热。” 上官滢滢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小辰我不担心,我倒是担心飘香。对了,让厨房每天给飘香炖一盅冰糖燕窝,给她补身。” 张氏觑眼看了看上官滢滢的脸色,忙道:“滢滢和小辰也要吃的,每人一盅吧。” “咱们带的燕窝不多,哪里够他们三个人吃?——先给飘香吧……”上官建成挥了挥手,让上官滢滢下去。 上官滢滢立在舱室中央,微笑着看着上官建成,并没有转身离去。 凭心而论,给妹妹飘香吃燕窝她没意见。 上官飘香打小身体弱,大夫说她脉象轻容易心悸受惊,前世的时候,姐姐上官滢滢也很疼爱她。 况且上官飘香性情乖巧,也很懂事,凡事并不掐尖好强,事事都让她大姐先。 而她爹更是对飘香比对她要好。 这些事情夏茗悠上一世都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是在大少爷去世后,大小姐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也不争宠,一心跪在小佛堂前,每天早上都虔诚给母亲弟弟念经。 况且那时候大小姐也没觉得她爹更疼妹妹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因为她是姐姐,自然要让着妹妹。 但是这一世她是上官滢滢,她不仅有妹妹,还有上辈子内疚了一辈子的弟弟现在活了过来,爹还是这样就不好了。 在给妹妹悉心考虑的同时,完全忽略刚刚落水,同样身体虚弱的弟弟,就说不过去了。 但是上官滢滢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自从三四年前弟弟被确诊为心智有缺后,上官建成就完全放弃他了。 平时关心照顾他的只有自己、继母,还有妹妹。 爹一个月能见他一次就不错了。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反过来也一样吧? 但是她不能放弃弟弟,他们没有了娘,爹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靠得住的,弟弟就只有她了…… 上官滢滢想了想,笑着说:“燕窝这东西对女子更好,小辰是男人,鹿茸对他更管用。爹一定是更疼小辰,才会把大舅当年来探病的时候,给娘留下来的梅花鹿茸留着给小辰补身是不是?”说着,上官滢滢拱手高举过头,然后平身深深地弯了下去,行了大礼:“多谢爹,多谢母亲,为小辰着想。” 上官建成没提防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大女儿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猛地回头看着她,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 那梅花鹿茸可是“补药之王”,那产鹿茸的梅花鹿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品种,这鹿茸可不是燕窝能比的。 上官建成留着那几根梅花鹿茸,一直舍不得吃,是要留着自己以后若是生了病老弱虚精,拿来补精益气,强腰健体的……… 他可是从小听老人说,吃一头鹿还不如喝一口鹿茸汤。吃了鹿茸汤之后会觉得全身发热,手脚有了使不完的劲,人也强壮。 上官滢滢笑着看了她爹一会儿,又道:“爹,我知道您宝贝这匣子梅花鹿茸一直带在身边的。”这是在暗示她爹,别想用借口搪塞她。 上官建成眉头渐渐锁紧了,目光闪烁着躲避上官滢滢烁烁的目光。 看见大小姐爹爹的这幅模样,夏茗悠在心里暗自叹息。 上一世,她从小没有爹,也不知道做爹的该是什么样子,但她们丫鬟里每次有谁回乡都会讲述爹娘的关爱,她自然觉得爹就应该爱护孩子,事事为他们着想。 没法子了,这种事就是你退一步,别人就要进两步。连亲爹都这样怠慢小辰的话,别人就越是不把小辰当回事。 弟弟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她这个做姐姐的,可不能再让他受委屈。 为了弟弟,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夏茗悠目光轻闪,往舱室里扫了一眼,看见了角落里那个熟悉的箱子。——那是上官建成放宝贝的地方…… 她绕过上官建成,脚步轻快地往那箱子走去,一手将他爹伸出的手隔开,一手拧了拧铜锁,发现还没锁,便径直打开,从里面翻找出那个装梅花鹿茸的红木匣子。 “你——!”上官建成没想到上官滢滢居然不问自取,气得直哆嗦。 但是张氏死死拉住他,不断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拦着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抱着红木匣子轻盈转身,走到门口,大声道:“多谢爹疼小辰,把珍藏多年的梅花鹿茸都拿出来给小辰吃!” “噗——”门口传来一声嗤笑。 上官滢滢转头,见是全贵躬身垂手站在舱室的门旁边,一脸大小姐你真厉害的表情。 上官滢滢冲他摇摇手,这算是她强撸来的吧。做人脸皮就是要厚,而且还要够胆,才能拿到好东西。 上官滢滢走了之后,上官建成才拍着大腿,恨恨地道:“这小妮子,越来越胆儿肥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要给那个傻子吃了!” 刚才要不是张氏死死拉住他,他又不想下人看笑话,他都要去把那红木匣子夺回来了。 “早知道这宝贵鹿茸被滢滢拿去给傻子吃,我还不如给飘香吃。”上官建成唉声叹气,很是心疼那一匣子鹿茸。 张氏忙劝道:“小辰刚落水,身子弱,就给他吃吧,飘香一直吃燕窝呢,再说了,姑娘家可受不起这鹿茸的补气。” 上官建成无奈地摊了摊手,道:“也只得如此了。” 张氏点头转身出去吩咐厨房准备午饭。 …… 上官滢滢抱着那鹿茸的匣子回到自己的舱室,看见他们正在抓子儿玩。 上官景辰盯着上官飘香上下翻飞的手,看得目不转睛。 上官滢滢默默地看着小辰,暗道小辰只有自己这个冒牌姐姐,她一定要想办法,让爹对小辰的印象好转。 上一世,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上官建成关心继女飘香成习惯了。飘香虽然是外人,但是从小乖巧可爱,又生得惊人的美貌,对于爹这种无利不起早的生意人,自然是对妹妹和颜悦色。 上一世飘香迟迟不说亲,就是爹对她期望很高,想她也能嫁入高门,帮衬上官家。 张氏后来生了死胎,就没有再生孩子,他们上官四房没有了男丁,上官建成就想着在家族房亲中挑一个儿子,三房的三伯母和三伯父已经同意把他们最小的孩子过继给他们四房,继承家业。 可惜,她以前不关心府里的事,也不喜欢打听消息,直到她死也不知道那孩子过继了没有。 现在小辰虽然是亲生的,但从小痴傻,上官建成从很早就完全放弃了这个儿子。 不喜爱这个傻儿子,又如何会关心他呢? 上官滢滢一边琢磨,一边来到上官景辰身边,笑着偏头看他。 上官景辰抬头见是滢滢来了,又叫了一声:“姐姐!”双目中尽是欣喜。 上官滢滢摸摸他的头,柔声道:“我给你炖点补汤,等下姐喂你喝。” 上官景辰笑着看她,拉着她的裙裾点了几下头,一路跟着上官滢滢去船上的小厨房,跟小尾巴似的,一刻也不离开她。 上官飘香的丫鬟小秀给她送了燕窝过来,“二小姐,吃燕窝了。” 上官飘香坐下来拿起调羹刚要吃,想起一事,问道:“这燕窝是单我有呢,还是姐姐和弟弟都有?” 小秀笑着凑到上官飘香耳边,轻声道:“只二小姐有,大小姐和大少爷都没有呢。——二小姐,老爷多疼您啊!” 上官飘香忙放下调羹,责备小秀:“怎么能这样?别人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如果就我一个人吃,姐姐和弟弟会怎么想我?——你先把这燕窝端下去,换个大点的炖盅多加点水和蜜糖炖三人份。” 小秀被训得讪讪的,她忙把盖上炖盅盖子。 上官飘香吩咐道:“等姐姐和弟弟回来,在端过去我们一起吃。” “……可是,二小姐,这样补效不是变小了许多。”小秀看着上官飘香面前的炖盅里原本一人份的燕窝,兑了水就不好喝了。 “燕窝我天天吃也不见得补到哪里去啊!”上官飘香白了她一眼,“加了蜜糖更香甜养人,姐姐不会知道的。” 小秀委屈地低下头,应道:“知道了。” 上官滢滢忙活了一上午,才做了个鹿茸小嫩鸡,放到汤盆里端了回来。 她带着上官景辰回到舱室,见一个炖盅和三只碗放在桌上,挑了挑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飘香帮着上来帮她拎食盒,指着那炖盅道:“这是厨房送来的。爹爹让炖了燕窝分我们三人吃。”说着便盛了三小碗。 上官滢滢却是知道大厨房只预备了上官飘香一个人的量。 再看看白瓷碗里的冰糖燕窝,色泽清淡没有平时那么浓郁,明显就是把她的那份兑了水然后分给他们姐弟俩的。 上官滢滢轻轻吁口气,笑着道:“我给小辰做了鹿茸小鸡汤,燕窝这东西小辰也不合适吃。还有,燕窝我小时候就不喜欢吃,以后就劳烦吩咐厨房只做一人份的就好。” 上官飘香一听滢滢这话,就知道姐姐大概已经知道爹只给她做燕窝,没有给他们姐弟俩做,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两眼含泪,道:“姐姐,不是我想这样的。我不知道爹会只给我一个人做,虽然兑了水,但加了蜂蜜,也很香甜……” “不关你的事。再说,爹也不是不关心小辰。爹把他珍藏了很多年的梅花鹿茸给小辰补身呢。”上官滢滢一边说,一边又拿了一只碗过来,揭开汤盆的盖子,给上官景辰舀虫草鸡汤,顺手给上官飘香也舀了一碗。 那汤的气味无比清香撩人,就连一向分不清味道好坏的上官景辰都吸了吸鼻子,自发坐到了椅子上,眼巴巴看着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笑着拿了调羹,一勺一勺喂到上官景辰口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下船 小÷说◎网 】,♂小÷说◎网 】, …… 这之后,江上一路顺风,上官家的楼船又多了些纤夫,顺风顺水,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京城的口岸。 上官滢滢带着弟弟一起离开舱室,站在船头眺望,看见不远处的水平线上,有一道高高的堤岸,近码头的地方船来船往,十分热闹。 近岸的空地上,马车小轿挤挤馕馕,穿着仆役衣衫的小厮丫鬟婆子穿梭来去,各自圈定了一块地方,一看就是来接人的。 更高的地方有一个角亭子,似乎还有地位很高的高官候在那里,不知在等谁。 因为隔着这么远,都能看见那些侍卫身上黑沉沉的盔甲,还有刀兵反射的亮光,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刺人眼眸。 夏茗悠眯着眼睛打量着不远处的码头,暗暗回想上一世她跟上官滢滢进京的情形。 她只记得,大小姐裹在一个大斗篷里,一边是她,一边是上官飘香,两个人搀扶着几乎走不动路的她,晃晃悠悠下了船,上岸就坐进轿子,一路抬回京城的上官府。 “滢滢,收拾收拾东西,很快就要下船了。”上官建成走了过来吩咐道,又对站在上官滢滢身边的上官飘香关切地道:“飘香,这里河风大,你别着凉了。” 上官飘香忙应了,对上官滢滢道:“姐姐,咱们先进去吧。小辰最好别吹风。” 上官滢滢点点头,拉着上官景辰的手转过身,正好看见一艘大船从他们楼船后面驶了过来,往前方快速行去。 那船的桅杆上飘着一顶旗帜,写着一个“冯”字。 上官滢滢看着那在风中肆意飘扬的“冯”字,就像看到冯嘉靖那一脸高傲自大的不屑模样。 那岸边看着近,实际上走起来,却远得很。 再加上他们已经来到京城水域,来往的船只多了数倍不止,他们的楼船渐渐慢了下来。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日狗子!好狗不挡道,还不让开!” “老子们拉的是江南上官家的楼船,你们是哪里跑出来的篓货!?” “江南上官家?——切,从没有听说过!老子们拉的是冯家的大船!冯家,你听过没有?!看你们这些土包子,第一次进京吧?!” 岸边拉船的纤夫爆发出一阵剧烈的争吵,连船都不拉了。 “这是怎么了?”上官滢滢推开窗子,往岸边看去。 “大小姐,这是咱们船的纤夫跟别的船的纤夫为了抢道在吵架呢……”彩桑的眼力好,盯着岸边的情形看了半天,对上官滢滢说道,“喏,就是那边的船。” 上官滢滢看见了那个飘着“冯”字和猎豹族徽的船旗,皱了皱眉,吩咐道:“让他们低调点儿吧。咱们家再出名在江南也不过是皇商,到了京城,更是没法看了,怎么能跟冯家争?让我们的人给别人让路。” “是,大小姐。”彩桑忙应了,出去吩咐。 结果没过多久,彩桑就跑了回来,有些惊慌地道:“……大小姐,那全贵派人下了船,把冯家的纤夫头儿揍了一顿。他们给我们让路了……” 上官滢滢听了心头顿时火起。 全贵这厮也忒大胆了,这不是给自家没事找事拉仇恨嘛! 他们上官家只是生意人家,特别讲究和气生财,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官争,那是刻到骨子里的,哪里敢真的跟官家争路?! 上官滢滢转身将小辰交到飘香手里,“你帮我顾着小辰,我去去就来。”说着,拎起裙子,急匆匆出了舱室,来到船头,发现他们的船已经靠岸了。 彩桑也忙跟了过来。 上官滢滢把全贵叫了过来,怒睁眼睛训斥道:“全贵,胆子见长啊!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以后这主子就让你当了。” 全贵扑通一声忙给跪了,“大小姐您可折煞小人了,小的不敢啊!” “实在是那船的纤夫太欺负人了,说我们是乡巴佬,给他们家提鞋都不配,还想要扇我们的纤夫一嘴巴子,小的一时气不过,才先动了手……”全贵虽然恭卑,却怒气怔怔,脊背挺得笔直,“大小姐,都是小的不好,您要打要骂小的绝无怨言。” 上官滢滢只知道那冯公子高冷清,却没有想到连底下的也这般嚣张,“罢了,起来吧,打都打了,算扯平吧!” 就在这时,一个仆役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上官滢滢道:“这位姑娘,请让一让,我们三公子要下船。” 上官滢滢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没反应过来,“三公子,什么三公子?” “冯三公子。”那仆役的声音带了些傲慢,不再有方才的谦卑之意。 “冯三……”上官滢滢猛地顿住。 听那仆役的语气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记恨上了上官家。没办法,他们刚到京城,总不能第一天就拉仇恨。 “啊,原来是冯三公子!失敬失敬!”上官滢滢连忙绽开笑颜,忙不迭地退到一旁,让开一条路。 彩桑跟着站到她身边,护着她。 对面那仆役撇了撇嘴,也往旁边让了一步。 上官滢滢站在靠近跳板的驳船边上,低着头,眼眸轻闪,看见一袭宝蓝色袍角从她鞋面上轻轻划过,往前远去。 她悄然抬头,却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随随便便披着一件宝蓝色斗篷,目不斜视,脚步沉稳地走下跳板。 这冯三公子,自我感觉也忒好了吧,冯家都落魄了,还装大尾巴狼…… 上官滢滢腹诽着,跟在冯嘉靖后面的剑影走上跳板,下了驳船,说了一句话。 上官滢滢紧紧抿了唇,露出大方的样子,“不用谢,那香液也不值几个钱。”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前面冯嘉靖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又举步向前。 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表情,但是光看那人的背影,就有一股不屑鄙夷之意扑面而来。 剑影憋着嘴泪眼汪汪,姑娘你会错意了,我是想说那香液真害人呐。 那天他从上官滢滢那拿了香液,就迫不及待地喷洒在整个舱室,果然再也没有臭气。可没想到的是,他家公子却喷嚏连连,之后脸就涨得通红,还出现瘙痒,公子都不理他了…… 自责得他想投江自尽…… 所以这笔账还得算在这姑娘身上。 他可不能再接近这姑娘了,一遇见她,他准倒霉。 见他迟迟未跟上,冯嘉靖转身,冷冷地道:“剑影!” “唉,公子,属下来了!”剑影忙拿起布包追着冯嘉靖的身影。 彩桑走了上了,纳闷道:“小姐,您不觉得那小厮刚才的表情不像是感激的样子吗?奴婢觉得他好像是便秘太久了。” 上官滢滢笑着敲她的头,“就你多事,走吧。” “滢滢,那位冯公子是不是就是当时救你上船的人?四国公里的冯家的公子。”上官建成也下了船,站到上官滢滢身边,显然她爹已经看到冯家的旗帜。 上官滢滢低声道:“是的,爹,那是冯家三公子。” 上官滢滢吃了一惊,“居然是冯老国公的三公子……”他心底迅速盘算开来。 上官滢滢回头,看见上官景辰在上官飘香和张氏的护持下,平平安安地下了船,笑着向她跑来,她也张开双臂,将上官景辰抱住。 过了一会儿,张氏也走了来,笑盈盈道:“滢滢,你爹说刚才的那位就是救你跟小辰的冯公子,你看我备了这份礼品已经好几天了,今天总算是下船了,你爹让我们一起过去道个谢。” 上官滢滢犹豫了一下,“母亲,这里人多事杂的,万一走散了就麻烦了,而且我还要照顾小辰,就劳请您跟爹去吧,我先在这边照看着。” 张氏点头,“也是,那你们小心些,我们先过去了。” 上官滢滢目送她爹带着手下提着礼品急匆匆追赶冯家人身影,果然是生意人,她爹精打细算,已经开始巴结了冯家了。 站了一会儿,她爹提着礼品又回来了,上官滢滢疑惑道:“赶不上他们?” 上官建成用袖子擦擦汗,一脸的懵逼,“那位冯三公子说我们认错人了,他根本就没救过什么人,也不认识我们。” 果然是冯嘉靖会说的话,人家是想撇清关系,爹你还看不清来。 上官滢滢心里暗诽脸上却不显,“既然人家说不是那就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是上官老爷吗?”一道恭敬的声音自后面响起。 上官滢滢回头,只见一个小厮在他们面前,他们一行人都看着他。 上官建成看着那小厮,疑惑地问道:“……正是在下。你是哪一位?” 那小厮拱手笑道:“小人是司徒府的下人,奉我们夫人之命前来接老爷跟小姐。”他说着,眼风不由一转,看向上官建成身边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看上去身量高挑,眼眸清亮,头发极黑,束在脑后,用一支通体碧玉的莲花头簪别住,纷纷扰扰半垂下来如海藻。 转头间,他笑着又道:“这可是上官小姐?” 上官滢滢屈膝行礼,微笑着道:“正是,劳烦司徒夫人记挂。改日我们安顿好了,再去府上拜访。” 司徒府就是西昌国大将军永兴侯府,她的未婚夫司徒炀倾的府上。 上官滢滢和司徒炀倾是娃娃亲,他们两人的娘亲是手帕交,没有出嫁的时候就约定,以后两人成亲之后,如果一人生男,一人生女,就要结为夫妻。 后来朱婉清远嫁江南,生了女儿上官滢滢,而她的手帕交辜咏宁比她早几年出嫁,嫁的是显赫的永兴侯府的世子爷,后来生了儿子司徒炀倾,比上官滢滢大四岁,正好定亲。 上官滢滢满月的时候,京城永兴侯府就和满月礼一起送来了聘礼。 上官家远在江南且朱婉清又早逝,两家之后就没有通信,逢年过节也没有再送过礼,大家都以为这事会黄。但没想到在上官家举家进京安顿下来之后,司徒府突然跟他们热络起来了。 上一世,大小姐跟司徒炀倾从没见过面,直到回府的第二天才与未婚夫第一次见面,夏茗悠也是直到那天才知道未来姑爷是永兴侯世子。 许多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她久久不能平静。 见上官滢滢不动,那小厮又道:“夫人本来是让世子来接的,但宫里突然有急事召唤,世子就嘱咐小的过来了。” 上官建成笑得眉飞色舞,躬身行了一礼,“那可真是有劳夫人世子了。” 小厮忙躬身道:“老爷多礼了,府邸就在前面,夫人前儿使管事去看过,都打扫干净了,夫人还说了,府里的家私都是现成的,你们从江南纵然不带家私都行的。” 上官建成大喜,忙道:“真是多谢夫人了。” “老爷小姐,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十二章 安置-缘雅堂 小÷说◎网 】,♂小÷说◎网 】, 大小姐上一世就是坐的轿子,夏茗悠也无从回忆上一世到底是自己家寻的轿子,还是如同这一世一样,是司徒府使人带来的轿子。 一坐到轿子里,她就明白过来。 上一世她们坐的轿子,也是司徒府带来的…… 上官滢滢若有所思地坐在轿子里面,紧紧抱住身边的小辰,想着去了上官府,她要想个什么法子,让小辰跟她住到一起才行。 上官建成带着张氏和上官飘香坐了最大的那辆车,司徒炀倾的手下在旁相随。 司徒府的兵丁们押着上官家从船上卸下来的细软,跟在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上官家新买的府邸行去。 …… “爹,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上官飘香跳下马车,看着那粉刷一新的上官府的大门好奇。 上官建成跟着从车里下来,抚着三缕短须笑着道:“是啊,飘香,爹给你准备了最大最好的院子,等安顿下来,再给你多买几个丫鬟服侍。这里的地方比江南上官府还要大,只有两个丫鬟不够用。” 上官飘香忙摆手道:“爹,不用了。最大最好的院子给姐姐住,我住在姐姐隔壁就可以了。”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下了车,正好听见上官飘香说话,便笑着颔首道:“多谢妹妹承让。我正想着这事呢。我要和弟弟一起住,地方小了确实不成的。” 上官建成文不成武不就,唯独在经商上面像是有神助一样,眼光奇准。没做几年生意,就已经是江南地区首屈一指的大商家。 后来在京城里搭上号,做了皇商,更是财源滚滚,做什么发什么。 因此他们在京城买的宅子也不是一般的宅子。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东面,上官府也是五进五出的大宅。 前两进分别是外院和商院。 外院给家里的男仆、护院和管事居住。 第二进商院则是处理店铺生意事务用的,他手下的账房、大掌柜带着家眷都住在商院。 第二进和第三进之间隔了一道高高的围墙,只有一个垂花门可以通向外面。 第三进是正房,六间上房,东西厢房,只住上官建成和张氏两个主子。 垂花门后面就是内院了。 第四进有一栋精致的绣楼和几间大屋,是上官建成留着给张氏和他亲生的儿女们居住的,虽然还没有生出来,但是按上官建成的话说先预备下来,有备无患…… 第五进是后罩房,住着当值的丫鬟婆子。 上官家在江南一直是自给自足的农商之家,但是到上官建成这一代,祖上积德,出了上官建成这样的经商奇才,才真正发家致富的。 上官府的这处宅子是个风水宝地,正好临着一个水池子。 上官滢滢知道,过一阵子,上官建成就会在水湾那边修一个码头,将自家的楼船停过来。 这个水池子通向不远处的大海,池里的水也是海水。 上一世大小姐经常站在水池岸边望着远处,不言不语,似乎那里有弟弟的魂灵,她在陪伴着他。 前世种种,已深埋心里。 上官滢滢深深吸了口气,对上官景辰道:“小辰,我们就住这里,好不好?” 上官景辰看着上官滢滢微笑,只要是姐姐说的都好,“好。” 上官建成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从她身边上官景辰傻兮兮呆愣的面容上一扫而过,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嫌弃不耐,“这样不好吧?你妹妹年纪小,身子又弱,你是姐姐,怎么就不让着点呢?——还没你妹妹懂事。” “爹,我是姐姐,应该照顾身子弱的弟妹对吧?”上官滢滢压下心里的不满,依旧笑着说道。 “是啊,就应该照顾弱小。”上官建成理所应当地说。 “爹说的是。妹妹身子弱,不过弟弟的身子更弱,那我和妹妹自然要照顾更弱的那一个。”上官滢滢依然笑着说道。 “就让滢滢和小辰挑吧,他们愿意住哪里都行,我说了算。你一个大男人,管后宅的事做什么?”张氏忙轻轻推了上官建成一把,小声道,“别让司徒府的人看笑话。” 上官建成这才回过神,马上住了嘴。 “姐姐,你住哪儿都行,我反正要住你旁边的院子。”上官飘香着急地道,急得汗都冒出来了,生怕上官滢滢会厌了她。 上官滢滢点点头,笑着对上官飘香道:“行,咱们进去看看。”她一边说,一边往这宅子四周看了看,走向了后面的第三进。 上官府第三进正房东西两面横向的地方,还有两个偏院,一个是西面小小的晴心斋,东面的一个大院落,就是缘雅堂,便是上官滢滢他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 缘雅堂自成一体,里外三进,也有垂花门,有影壁,院门旁边有小小的倒座房。 垂花门内正房八间,中间是宽大敞亮的大堂,大堂东面的拱形雕花门进去,是一间小小的隔断,冬季可以做暖阁。 暖阁再进去是东次间,平时可以做书房,书房再往里,就是一间阔朗的卧房。卧房旁边还有耳房,给缘雅堂当值的丫鬟婆子起居用的。 大堂西面的布置跟东面一模一样,但是西昌国以东为尊,因此住在东面卧房的人身份要高于西面的人。 上房屋后有抱厦,抱厦下去是一处巧夺天工的小花圃,花圃中间有个小假山,正好面水临风。 上官滢滢进去之后,带着弟弟小辰径直去了内院东面靠水边的缘雅堂。 那里是上官府内院最大最好的院子,但不是正院。 正院肯定是上官建成和张氏住,没有他们做儿女的住在正院,父母住到偏院的道理。 上一世一开始的时候,这里是上官飘香住的。 而上官滢滢开始的时候住在内院西面容安园小小的一明两暗三间上房,只有东厢房,没有西厢房,西面就是靠近大街的围墙。市集开始时,常被熙熙攘攘的人声吵得不安宁。 夏茗悠和彩桑一起挤着住在东厢房。 不过上一世开始的时候住在小院子里,是上官滢滢自愿的。 本来上官飘香怎么也不肯住在最大最好的缘雅堂,一定要让给上官滢滢住。 但是上官滢滢因弟弟的死自责不已,潜意识里也想惩罚自己,所以选择住在小院子里,不施浓妆,不配贵饰,成日里在自己给弟弟设的小佛堂里祈福。 大小姐一度走不出这个状态,还好有她和彩桑陪着,才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 一天晚上,大小姐又去了停在水池子边的楼船,她经常在之前上官景辰住过的舱室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还不许任何人靠近跟着,她说外人多了弟弟就不出现了。 刚开始丫鬟婆子以为是大小姐吓唬她们,还偷偷跟着,但自从有婆子听见大小姐在船上跟人说话吓得晕倒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跟着了,都是远远地守在后门口。 奇怪的是,那次大小姐回来后再也不垂泪闭门不出来,她吩咐丫鬟收拾东西离开小佛堂,第二天就搬到缘雅堂跟上官飘香一起住了。 夏茗悠记得她当时远远地好像看见楼船上有一个人在跟大小姐说话,但当她敛身低头想再确认抬头时,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跟她做了一个梦制造出的幻象一样。 大树从围墙上伸出来,枝桠兀自颤动,风动树梢,月华满地,疏影横斜,间或几声乌啼。 她觉得自己是眼花了。 …… 虽然常跟着大小姐身边,但有些事情大小姐不告诉她,她并不知道,所以,现在她并不能提前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想到前世种种,夏茗悠的眼角有些湿润。 她站在缘雅堂前,定定地看着那熟悉的院门,甚至连院门两边的围墙根儿底下堆着的鹅卵石和一丛一丛的月桂花都是一模一样的。 一点都没有变。 变的只有她。 “姐姐……”上官景辰不安地叫了她一声。 上官滢滢回头看他,却见一只帕子递到她面前。 上官滢滢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已经泪流满面。 上官景辰不知从哪拿来了帕子,上官滢滢欣慰笑了,蹲下身子,让他帮自己把眼泪擦掉。 张氏带着上官飘香赶过来,对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道:“你们就住在这里吧,东西我已经让下人们送过来了。” 上官飘香也道:“姐姐,我就住你们旁边的绿茵阁。” 绿茵阁是紧挨着缘雅堂的一座小楼,只有一进,但是小楼有三层,天晴的时候可以登高望远,不远处的水湾尽在绿茵阁眼底,也能看见那座高高的千层塔大狱…… 她还在害怕那个大狱。 上官滢滢下意识摇头,道:“绿茵阁不好,太偏又空又冷清,不合适妹妹住。” “啊?”上官飘香更紧张了,“没关系的,我可以多带几个人住。” 张氏看了她一眼,道:“听姐姐的。娘刚才看了下也觉得你姐姐说得对,你就不要去住了。” “那我住哪儿?我想跟姐姐弟弟住在一起……” 上官飘香眼圈一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滴了下来。姐姐好像不喜欢她了。 上官滢滢叹口气。 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哭…… 上官滢滢掏出自己的帕子,想给上官飘香擦眼泪,却发现自己刚才已经用过了,是脏的。 这一犹豫,张氏已经自己掏出帕子给飘香擦了。 上官滢滢想了一想,道:“要不妹妹先跟我和弟弟住吧。横竖缘雅堂的地方多,住得下。明天我跟爹商议一下,在我们缘雅堂附件再盖个华丽雅致的院子,给妹妹住。——母亲您说这样行不行?” 张氏忙道:“不用盖新的了。依我看,就让她先去西面儿的福安园吧。反正都是在一个内院,她要来寻你也方便。” 上官滢滢不知怎地,想也不想,再次拒绝,“那里不行。” 张氏和上官飘香都有些愕然地看着她。——以前的上官滢滢,最会为别人着想,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连番驳了别人的提议。 特别是张氏和妹妹的提议,上官滢滢从来没有驳过的。 张氏这个继母做得不错,上官滢滢对她一直很尊敬和客气。 其实让上官飘香去西面的福安园住,是最合适的。 上官滢滢却一口回绝,未免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是让妹妹先在缘雅堂跟我们住吧。等爹给妹妹盖了新院子,再搬也不迟。容安园地方太偏向西侧大街,太吵了,那地儿又窄小,又阴湿,不适合小姑娘住。”上官滢滢打定主意,还是要等爹盖了新院子再说。 前世的时候,上官建成生意人脑洞大开,觉得家里地方大,要多盖些房子,免得都是空地,不聚财,因此在缘雅堂附近确实盖了好几个精致的小院子。 所以其实根本不用她去游说,爹马上回招人盖的…… “娘,既然姐姐这么说,我就跟姐姐和弟弟住吧。”上官飘香心里也是想跟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住一起才好。 这上官府对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胆儿小,也害怕。 张氏只好允了。 走出内院,看见司徒府的小厮忙招呼:“留下一起吃晚饭吧。” 司徒府小厮忙拱手道:“多谢夫人,小的不叨扰了。夫人和世子还等着我回去说话呢。” 她们进来这么久了,箱笼还没有送进来,上官滢滢对张氏道:“母亲,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氏正要去准备晚饭,笑着道:“好,等一下你们就来正房用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争执-谁的貂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拉着上官景辰向外走,她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在争执,当时她和大小姐都很伤心,也没有去在意。 正站在垂花门旁观望,她听见“咕咕”的声叫,很快眼前一道白影掠过,一只纯白的圆滚滚的小肉毛球从垂花门的院墙上站立不稳,一个跟斗滚了下来。 上官滢滢快走几步上去抱起小家伙,惊讶道:“这是什么动物啊?狐猫吗?怎么叫声是‘咕咕’的?” 上官景辰眼前一亮,跟着叫了声“咕咕”,冲过去接过了姐姐手里那只小崽子。 他抱着圆滚滚的小肉球,仰头对上官滢滢笑得眼睛弯弯,又“咕咕”叫地抱紧那小家伙。 上官滢滢抚额,苦中作乐地想:好吧,小辰总算是会说除了“姐”和“好”之外的第三个字了。 上官滢滢纳闷,他们家从没有养过狐猫啊,不过外院有几只护院的大狗,也是在京城买的。 也许是商院的管事或者掌柜家养的。 上官滢滢想着等下去问问爹,看看哪位管事或者掌柜家丢了猫,就给他还回去。 上官滢滢带着小辰去缘雅堂了。 她看见缘雅堂来来往往很多仆妇在搬箱笼,站在台阶下指挥着。 上官滢滢走上台阶,看见上官飘香走过来,她笑道:“妹妹的箱笼已经搬到屋里了吧!” “是,都安置在里屋了。”上官飘香点头笑了笑,她正要去厨房找张氏看看晚饭。看见小辰怀里抱着一个小白毛团崽子,忙探头问道:“这是弟弟的猫?叫什么名字啊?” 上官滢滢正要说不是,上官景辰却抬头看着上官飘香:“我的小咕。” 上官滢滢:“……” 不容易啊!居然会说四个字的句子了…… 上官飘香一怔之下,继而满脸惊喜:“小辰说话了!小辰会说话了!” 上官景辰看了她一眼,抱着小毛团往上官滢滢身边凑,笑眯眯地对上官滢滢又道:“姐姐,我的小咕。” 他指指上官滢滢,又指指自己怀里的小毛球。 上官滢滢大喜,这才相信弟弟是真的有些开窍了,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我是姐姐,它是小咕,是弟弟的小咕!” 这一刻,上官滢滢决定,无论这毛球是谁的,她都买下来了! 她的念头刚转了转,就听见彩桑过来问道:“大小姐,刚才老爷那边使了个婆子过来,问大家有没有看见一只小雪貂。” “!!!” 上官滢滢看了一眼那小球团,果然不像狐猫,其身形细长、腿脚短小,头形扁平、呈三角形,通体雪白,尾巴蓬松,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年难得一遇的雪貂。 上官景辰抱着小球团笑嘻嘻站在上官滢滢身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滢滢定一定神,问彩桑:“……怎么突然问起貂来了?” 彩桑眼风一瞥,已经看见大少爷怀里抱着的正是一只小白球崽子,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稀罕的牲口,原来这就是白貂…… “大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呢。”彩桑努力把视线收回来,不去看大少爷怀里的小雪貂,“就是刚才二门上婆子传的话。” 上官滢滢本想暂时混过去,就说没看见,等明天再跟爹说说这小雪貂的事,但是听彩桑一说是二门上婆子传话,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因为刚才他们正是在二门上遇到这只小雪貂的,那守二门的婆子看得清清楚楚,她当时还惊讶地说那是黄鼠狼崽子。这会儿她托彩桑来传话,其实就是提醒她的意思…… 可是就这样把小雪貂交出去,弟弟定是不肯的。 夏茗悠重活一世成了上官滢滢,好不容易救回了弟弟,现在他心智已经开始成长,她一点都不想让他伤心失望。 再说他见了这小雪貂,就开心地连说话都说利索了,光凭这一点,上官滢滢就更舍不得把小雪貂送回去了。 这小雪貂看样子才出生几天,跟它的原主人应该不算感情太深吧? 可这雪貂是很稀罕的品种,她在江南就从来没见过。 听说要在极寒的地方才有这品种。 西昌国流传这一句,寒山养雪貂,觅食在夜晚,难得是红眼。 上官滢滢马上开始盘算自己有多少私房银子,或者可以从爹那里借多少银子,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她都要把这小球团雪貂崽子留下来…… 上官飘香在旁边站了半天,见上官滢滢一直沉吟不语,小声道:“姐姐,不过是只雪貂。小辰既然喜欢,就给他留下来吧。”说着,又对彩桑道:“跟老爷说这雪貂咱们要了,应该没事的。” 上官飘香会说得这样理所应然是因为她并不知道这红眼雪貂有多么稀罕。 上官滢滢虽然跟她想到一块去了,但她还多想了一层,就是要用银子补偿对方。 这样稀罕珍贵的宠儿,不太可能是家里下人养的,不过就算是他们养的,也是人家的东西,不是自个儿的,不能说留下,就留下。 上官滢滢转过身,正要吩咐彩桑去回话,就听见缘雅堂的院门前传来一阵说话声和脚步声,好像还有她爹的声音在里面。 上官飘香也听见了,拎着裙子走下台阶,好奇地问:“爹,是您来了吗?” “是啊,爹来了。暗香,你娘等你吃晚饭呢,还不过去?”上官建成带着几个人笑嘻嘻地转过影壁,来到缘雅堂堂屋门前台阶下的空地上。 “我家的小白!”一个穿着仆役衣裳的人从上官建成身后跳了出来,指着上官景辰怀里抱着的小雪貂兴奋地叫了起来,“果然跑到你们家了!” 上官滢滢看了他一眼,心里一动:怎么又是他啊…… 她走下台阶,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站在眼前摆出一副狂拽吊炸天的剑影。 既然说好了今后不相认识了干嘛还要来他们家,没事找事呢。 “……又是你?”上官滢滢双手藏在袖子里,淡淡说道,“凭什么说是你家的小白?” 剑影抬头看她,不满地抱紧胳膊,仰头看天:“怎么不能是我?你们抱着别人家的貂还有理了!” “我说了,你如何证明这就是你家的貂?”上官滢滢不耐说道,“看它一身白就叫小白,那它要是一身黑你就叫小黑了?” “它要不是我家的,我能知道它叫小白?”剑影嗤笑。 “你倒是叫它一声小白,看它会不会跑到你身边!”上官滢滢声音渐大。 “那小子抱着我家小白,就算我叫了它,它想跑也跑不掉啊!”剑影低下头,紧紧盯着上官景辰怀里的小雪貂。 “小辰,把小咕放下来。”上官滢滢柔声说道。 “姐姐!不要!小咯是小辰的!”上官景辰一听着急,抱着小雪貂不放手。 上官滢滢越发惊喜。小辰会说的话竟然越来越多了! 这所有的转变,都是因为这只小雪貂! 她从上一世小辰把生的希望留给她开始,就知道小辰并不是真正的痴傻…… 长到七岁还不会说话的傻子突然开口说话了,上官滢滢自然欣喜若狂。 或许弟弟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激起他开口说话的欲望。 上官建成也愣了一下,用手掏掏自己的耳朵,走到上官景辰身边,背着手,弯腰疑惑地问:“我是不是听错了?” 上官景辰看也不看他,只紧张地盯着地上的小雪貂。 那雪貂确实很小,而且很胖,在地上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小短腿似乎都撑不住它胖胖的小身子,站不了一会儿就忍不了蹲坐在地上。 连站都站不稳,它是如何从别人家跑到自己家内院二门的院墙上的? 上官滢滢脑子里突然闪出这个问题,她看向剑影,淡然问道:“你说这雪貂是你家的,可有凭证?” “凭证?你要什么凭证?难不成我还要在它身上刻字不成?” 剑影很是恼怒,这位上官小姐上回在船上拿他家公子羽箭不还,这回还要抢他家的貂,简直是小霸王花啊。 “我冯家人吐口唾沫都能砸个坑,你居然不信我?” 他知道这里是上官府,而上官府再大也不过是皇商,居然也敢跟他们冯家人叫板! 本来想着上了岸,从此以后就相逢不相识了。 一下子泼屎在他们船上,下船的时候还打了他们的纤夫,一下子还想着霸占他们家的貂!——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剑影撸起袖子,一副不能善罢甘休的样子。 上官滢滢撇了撇嘴,道:“你家住哪儿?” 剑影愣了一下,“什么?”斜偏了头,将耳朵对着上官滢滢,“你管我家住哪?” 他是来找貂的!干嘛问他家住哪儿?!难道她还想连他家都打劫了不成?! “这跟我来找貂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上官滢滢往前跨了一步,暗暗挡住那小雪貂在地上挪动的步伐,一脸严肃说道:“非常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不知道。”剑影被上官滢滢搞得一头雾水,语气明显弱了几分。 “你看啊,这只小肥貂,这么肥,而且明显出生才几天,看它站一会儿就要蹲一会儿歇歇的模样,你告诉我,就它这四条小短腿,是如何从你家跑到我家内院二门的院墙上的?!——根本不可能好不好。”上官滢滢摊了摊手,将这个问题指了出来。 剑影呆了半晌,见周围的人都狐疑地看着他,似乎他是骗子一样,一时大怒,将公子的嘱咐抛诸脑后,指着北面的方向道:“我家就在……” “在吵什么?”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剑影的说话。 院子里的人齐齐回头,看向影壁那边。 上官滢滢一怔。 这人的嗓音实在太特别了,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音质醇厚,耐人寻味,苍劲缓和,却又并不是淡然超脱的与世无争,而是一种带有很强的侵略性的漠然。 那人绕过影壁走了过来,站在影壁的背光处,看不见他的面容,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形。 上官滢滢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是一听那声音,一看这架子,这气势,还有那总带着鄙薄不屑之意的背影。——乃冯三公子冯嘉靖是也。 剑影当然马上跑过去,对他行礼道:“公子来了。”像是来了靠山一样,回头指着上官滢滢面前的地上,道:“公子您看,咱们家的小白就在那里!” “既然找到了,还耽搁什么?”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院子里的人不由自主伸长了脖子,想离那道动听的声音近一些…… 上官滢滢见大家这幅样子,有些生气地道:“什么你家小白他家小黑的!我先前就说了,你拿凭证过来!” “公子您看,那姑娘一直胡搅蛮缠,不肯把我们家的小白还给我们……”剑影委屈说道,回头瞪了上官滢滢一眼。 上官滢滢被剑影瞪得心头无名火起。 本来想着之前剑影救了落水的她跟弟弟一命,想私下了了,可如今她也不知为什么,看见剑影这小仆役仗着冯嘉靖作威作福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这件事可以用更缓和的方法解决,但是她一看剑影的白眼,脑子里嗡地一声,什么都顾不得了,挥了挥拳头,恼道:“我早说了,这貂连路都不会走,怎么可能从你们家跑到我们家内院?!——如果你们一定坚持这是你们的貂,请拿出凭证!” 剑影也急了,大声道:“就算不是我的貂,那也不可能是你的。你刚才连它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呢。” 上官滢滢愤怒反击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上官飘香从没见过面姐姐这个样子,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拽了拽上官滢滢的衣襟,轻声道:“姐姐啊,别生气啊……别吵,吓着小辰了……” 上官滢滢低头,看见小辰果然眼泪汪汪看着她,一脸惊惶。 上官滢滢忙放软了声音,拍拍小辰的肩膀,低声哄他:“小辰别怕,姐姐帮你打跑坏人,小咯就可以留下了……” 对面的剑影听了上官滢滢的话,跳起脚来叫屈:“喂!你说谁是坏人?!” “住嘴。”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呵止了剑影,又问上官滢滢:“你说要怎样才把小貂还给我们?” 上官滢滢眼珠转了转,道:“不如这样吧,小肥貂现在就在大家面前。你和我弟弟都来唤它的名字。这貂往谁那边爬,就算是谁的。——这样公平吧?” “公平个头!”剑影又要跳脚,但是被他主子看了一眼,立刻缩到一旁,垂头丧气低头数手指头。 “嗯,你去叫小白。”冯嘉靖对剑影吩咐道。 上官滢滢也忙把上官景辰拉过来,指着地上的小雪貂对他叮嘱道:“你叫它的名字。它如果爬到你身边,就是你的。”说着,又悄悄道:“……如果不爬也没关系……” 最多她等下再和冯嘉靖商议,拿银子跟他谈谈这小雪貂的归属问题,不过看他的样子,极难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十四章 离家出走 小÷说◎网 】,♂小÷说◎网 】, 院子里的人自动让开一块空地,留小雪貂在中间,剑影和上官景辰一左一右站在小雪貂不远的地方,开始唤它的名字。 “小白,小白,快过来,我带你回家找娘……”剑影一边说,一边得意地瞥了上官景辰一眼,因为那小雪貂,已经开始向他那边爬过去了! “小咕,小咕,小咕,小咕……”上官景辰不会说别的话,只急得满头大汗,不断连声呼喊。 上官滢滢也很紧张地盯着那只小黑猫,恨不得找只老鼠来诱惑它…… “小咕,小小咕,小咕咕,你过来,我给你找好吃的……”上官滢滢忍不住帮着小辰说道。 小雪貂听了这声音,顿了一顿,转身朝着小辰的方向爬过去了。 “你作弊!”剑影功亏一篑,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上官景辰欢呼一声,蹲下身将小雪貂抱在怀里,不断地叫它“小咕!小咕咕!”还把它抱起来,用自己的小脸蹭了蹭小雪貂软软的毛。 小雪貂“咕咕”地叫了一声,舔了舔上官景辰的小脸,上官景辰乐得咯咯直笑。 弟弟这样高兴,上官滢滢更是不想把这只小雪貂还回去…… 但是对面剑影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要是眼神能杀人,上官滢滢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上官滢滢其实也有一丝心虚,毕竟他曾经救过她们姐弟,要不是为了弟弟,她真的不想这样争执。 忙放缓语气道:“今儿天晚了,不如这样,先让小雪貂在我们家住几天,等我们收拾好了,我再和我爹登门造访,谈谈小雪貂的问题,可以吗?” 这一次上官滢滢没有强行说这雪貂是他们家的,对面剑影的臭脸总算是松弛下来,他翻了个白眼,正想说话,他身后的冯嘉靖发话了,“算了,不过是只貂。” 顿了顿,他在影壁的暗影下拱手,“打扰了,告辞。”说着,转身走了出来,往院门口行去。 “啊!公子,真的要给他们,您不要小白了啊?这小白可是您千里迢迢,去北西洋国带回来的纯种红眼雪貂啊!这样纯白的毛色,红宝石眼珠,就算在西洋那种产貂胜地,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剑影痛心疾首说道。 上官滢滢忍不住冷笑,道:“这貂明明才出生几天,就说是从北西洋回来的,哄谁呢?当我们乡巴佬,不知道西洋在哪里吧?” 从西洋到西昌国,相距何止千里? 一来一去总要一两年的功夫,这小肥貂早就长成大貂了…… 剑影大怒,冲到上官滢滢跟前道:“谁哄你了?!我话还没说完呢!——这小白,是我们公子带回来的大白刚下的崽儿!不信你去我家看看那大白貂!” 上官建成一听忙道:“冯三公子,您可别这么说。这貂既然是贵府上的,我们可不敢截留在家里。”说着,他对上官滢滢瞪了一眼,“太不懂事了你!还不快把貂还给人家!” 西洋雪貂一般是通体白色但尾部有杂毛,但像这样浑身雪白的却少之又少。而且是给人家养的已经驯服宠物,物以稀为贵,当然它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了。 北西洋来的纯种红宝石雪貂,娘亲,这价值可不是一般的高…… 上官建成虽然无利不起早,但是也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就算谢冯家如今已经是四公爷家里最弱的一环,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里是他们这些商户能够占便宜的?!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看看小辰。 小辰紧紧抱着小雪貂,专心致志跟它玩耍。 “给我!”上官建成见上官滢滢不动手,周围的奴婢下人也不敢动手,只好自己上前一步,从上官景辰手边抢过小雪貂,拎在手里,对上官滢滢斥道:“他是傻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跟冯家争貂,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上官景辰反应比较慢,愣了一愣,才发现怀里已经没有貂,猛地抬起头,对上他爹上官建成一脸嫌恶的表情。 上官建成脸上遮住那道蜿蜒疤痕的几缕头发丝儿被掀开,不悦的时候,那道疤简直像索命鬼的夺魂刀恐怖,神情很是吓人。 “不,不……”上官景辰吓得后退一步,哇地一声大哭,转身投入上官滢滢怀里,哭得全身抽搐起来。 上官滢滢气得嘴唇都紫了,她死死咬住牙关,咽下满腹的怒气,深吸一口气,对上官建成森然说道:“爹,小辰不是傻子,您再这样说他,我以后都不会带他见您了!” 如果天天被自己的爹指着鼻子骂傻子,纵然不是傻子,也会被骂出毛病。 对于上官滢滢来说,现在弟弟比爹重要多了。 爹没有她,还有继母和飘香,他还是会会活得很好。 但是弟弟没有她,却会活不下去。 “你还敢顶嘴?!”上官建成大怒,拎着小雪貂上前一步,“你就这样跟你爹说话?!不见我?!只要你们还在这个家我就不容你如此放肆!” 上官滢滢胸口起伏,但语气多了几分强硬,“那我带着他离开这个家!” 上官建成嗤笑,“哼!还要带小辰离开,我倒要看看,离开这个家,你带这个拖油瓶能去哪里?!” “去哪里?哪里不能去?——外祖家就在京城,只要我们去,外祖母肯定欢喜迎接我们去住的。” 上官滢滢毫不退缩,“当我不知道吗?爹多次拒绝了外祖母的更贴,我原来以为爹是心疼我们姐弟,不想我们寄人篱下。如今看来,还不如寄人篱下!” 看到她爹的脸色,上官滢滢继续添火,“再再不济,我们就去北上官家,二太夫人总不会不管我们的。” 谈到北上官家,就要从上官滢滢的祖上说起了。 上官滢滢的太高祖父生了两个儿子,兄弟俩从小就聪慧过人,跟着外祖父赵举人读书,送至京都的国子监进学。 后来两兄弟同时金榜提名。 哥哥二甲第三名,弟弟二甲三十七名。 上官家至此真正地富贵起来。 之后哥哥留在了翰林院行人司观政。弟弟则外放南昌府的进贤县做了一名县丞。 上官滢滢的太高祖父到底福浅,风光了没几年,就驾鹤西去了。 两兄弟回乡守制,除服后,回京待缺。 哥哥曾在行人司呆过,很快就谋了个都察院御史的差事。弟弟蹉跎了大半年,才在哥哥的打点下谋了个云南按察司经历司经历之职。 在弟弟的印象中,云南穷山恶水、瘴雨蛮烟,有官员在赴任的路上就暴病身亡,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越想越觉得没意思,索性辞官回了江南的家。 顶着进士及第光环的弟弟和之前的那些先祖相比做起买卖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弟弟断了仕途,买卖有得力的管事相助,越做越大,越做越红火,他的心思渐渐放在了享受上。 开始只是把酒言欢,后来开始梨园听戏、章台走马。 后来哥哥官越做越大,看不惯弟弟的沉迷享乐,两人有了大分歧,于是把家分了。 哥哥那一支因住在京城,就被称为“北上官”,弟弟这一支因住在江南,被人称为“南上官”。 “南上官”就是上官滢滢他们家所在的上官家。 后来没几年,“南上官”的弟弟妻妾争宠,闹出了人命案,“南上官”这一支伤了元气,子嗣相继零调,留下上官建成祖父一代两个兄弟。 “北上官”却人丁兴旺。 哥哥有两儿三女。九个孙子,三个孙女,十一个外孙,九个外孙女,其中两个儿子一个女婿都先后中了进士。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分家前的承诺,始终对弟弟这一支照顾有加。 但到了上官建成这一代,南上官已经富甲一方,也不需要北上官家的帮衬了。 说起北上官就触到她爹的软肋,上官建成一直就觉得自己脑袋灵光,长袖善舞,一点都不比那做官的北上官挣得少,不需要接受人家的施舍。 “你——!”上官建成听道上官滢滢搬出的这两家,气势立刻软了下来,“滢滢啊,爹哪里对你不好了?你长这么大,扪心自问,就算你娘活着的时候,你过得也不比那时候差,是吧?再说了,我们南上官家大业大的,哪里用得着去挤在那早断了联系的北上官家,这不是让他们当官的看笑话吗?” “爹对我是不错,可是小辰呢?”上官滢滢回过神,见院子里大家都看着他们父女俩,也放软了声调。——要吵架,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啊…… 特别是这里还有一对看他们笑话的主仆俩…… 上官滢滢的眼风忍不住往影壁那边瞥过去。 只见那冯三公子根本就没有听他们吵架,他已经走到院门口,而剑影却袖着手,张着嘴,兴致勃勃地看着这边,连脚尖都掂起来了。 上官滢滢忍不住想啐他一口。 “剑影,走吧。”走到院门口的冯嘉靖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没有回头,叫了剑影。 “来咯!”剑影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哎!冯三公子,你们的貂!”上官建成见了,拔脚就追。 上官景辰一听小肥貂要走了,顿时哭得更厉害了,扯着上官滢滢的衣襟直跺脚。 上官滢滢咬了咬牙,将上官景辰送到彩桑和全贵身边,“仔细看着小辰,我去去就来。”说着,也追了出去。 上官飘香担心姐姐跟爹吵起来,忙也跟了上去,一边道:“姐姐!姐姐!等等我!别生气,好好跟爹说!” 冯家主仆已经走到垂花门前,上官滢滢追了上来,赔笑道:“刚才让两位看笑话了,这是你们的貂,请带回去吧。”说着,恭恭敬敬捧着那貂,双手奉上。 剑影不敢接,拿眼睛瞥了瞥自家公子。 冯嘉靖没有回头,径直跨过垂花门,走了出去。 上官建成只好把那貂送到剑影面前,“你是叫剑影是吧?今天对不起了,那你就带回去吧。” 剑影想接,但是想到公子说一不二的脾气,又有些害怕。 正踌躇间,上官家的两个姑娘都追来了。 上官滢滢还没有开口,上官飘香就上前抚了抚上官建成手里的小雪貂,道:“爹,这小雪貂的毛好长哦!摸起来软软地……”一脸喜欢的样子。 上官建成绽开笑容,和颜悦色地对上官飘香道:“飘香,你喜欢?” 上官飘香点点头,“我还没见过这样可爱的玩物呢。” “那你拿去吧,好好养,好好养。还要什么样子的?爹都去给你弄来!”上官建成连忙把那小雪貂送到上官飘香手上,转头对剑影道:“那就替我谢谢你主子。改日我再登门道谢,必不让你们吃亏。——你们花了多少银子买这纯种雪貂,我付双倍的价钱!” 上官滢滢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是上官飘香对她连使眼色,又拽拽她的手,她才把话咽了下去。 她知道,上官飘香这样说,是为了把这貂留下来,并不是她真的喜欢这貂。——她也是为了小辰着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十五章 偏心 小÷说◎网 】,♂小÷说◎网 】, 剑影彻底懵了。这上官家老爷是唱戏呢,变脸的速度也忒快了吧…… 不过既然公子说算了,人家也不追着要还了,他还坚持要回貂就没意思了。 剑影沉着脸看了上官滢滢一眼,哼了一声,对上官建成半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跨出垂花门。 等冯家主仆走得看不见人影了,上官飘香才把小雪貂交到上官滢滢手里,轻声道:“姐姐,快拿去给小辰吧……” 哪怕离了缘雅堂那么远,小辰的哭声都顺着风传过来了。 上官滢滢不由自主接过小雪貂,抬头瞥了上官建成一眼。 上官建成好似觉得自己刚才做得有些过份,只得咳嗽一声,装作没有看见姐妹俩私底下的举动,看了看正院的方向,道:“快吃晚饭了,飘香……你带着姐姐和弟弟过来吧。”一边说,一边闷头走了。 上官滢滢抱着小雪貂回到缘雅堂,将它交到上官景辰手里,哄他道:“小辰别哭了,小咕回来了。” 上官景辰抽泣着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雪貂,将它抱得紧紧的。 小雪貂伸长脖子,舔舔上官景辰泪痕狼藉的小脸。 一旁的丫鬟小桃拿了帕子给小辰轻轻擦拭脸上的泪水,小橘整理好他的衣襟。 上官飘香笑着拉起上官景辰的手,道:“小辰,咱们去吃晚饭吧。” 上官景辰抬头看看上官滢滢,并没有跟着走。 上官滢滢觉得很累,一时也不想看见爹那幅样子,对上官飘香低声道:“飘香,你去吃晚饭吧。我等下让彩桑去缘雅堂的小厨房做点儿吃的,就不过去了。” “姐姐,你是不是生爹的气了?”上官飘香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爹……爹……也挺疼姐姐的。” 上官滢滢疲惫地笑了笑,“没事,你去吃饭吧。别让母亲久等。替我和小辰跟母亲道一声,我们明天再去吃吧。” 上官飘香劝了半天,上官滢滢都不松口,她只好一个人去了正院。 张氏听了上官飘香说的来龙去脉,也叹息道:“真是难为滢滢和小辰这俩孩子了。你爹也是,老是这样,怎么劝都不听。” 上官飘香也很是为难。 爹疼她,甚至超过爹的亲生的姐姐和弟弟,她不是不感激的。 但是爹这样做,也让姐姐和弟弟不开心,她不想看见姐姐和弟弟不开心。 “娘,我该怎么做?我能劝劝爹吗?” “你想劝就劝。不过做爹娘的偏心是人之常情,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长呢。”张氏拉着她坐下,又命人去请上官建成过来吃晚饭,还不忘吩咐大厨房给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送了晚饭过去。 上官建成讪讪地进来了,没看见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姐弟,有些心虚地问张氏:“滢滢和小辰呢?” 张氏白了他一眼,“他们在缘雅堂吃,说是累了。咱们吃吧。” 说话间,婆子已经上来摆好热菜和碗筷。 上官飘香心里惦记着姐姐和弟弟,匆匆忙忙吃了一碗饭,就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爹娘慢慢吃。” 上官建成忙道:“飘香别急着走,爹让厨房给你炖了冰糖燕窝,别忘了吃。”一边说,一边命厨娘赶紧端过来。 上官飘香看了张氏一眼。 张氏冲她点点头,“先吃了吧。你姐姐和弟弟也有,我会派人送去的。” 上官飘香这才放了心,坐下拿了银匙,一勺勺吃了,起身告辞离开。 上官飘香走了之后,只有上官建成和张氏两人坐在堂屋吃完晚饭。 上官建成悄悄对张氏道:“我还让厨房给你炖了鱼胶当归炖乌鸡,最是滋阴补气,你每天吃一盅,养好身子,就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了。” 张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我生不出孩子,你心急了?” “当然不是!”上官建成忙拉着椅子坐到张氏身边,着迷地看着她艳若桃李的面容,他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胸口,道:“我对你的心,天日可鉴。哪怕你不生我的孩子,我这辈子也会对你好,对飘香好。这么多年,你也看见了,我对飘香可有不妥没有?虽然她不是我女儿,但是我对她,比对我亲生儿女都好。——你可以放心了吧?” 张氏将手抽回来,含笑低头道:“我哪有不放心的?” “可是当初,你夫君去世了,我让你改嫁给我,你就是不肯,说担心我对飘香不好,不忍心让孩子受委屈。我当时向你保证,我一定待她比对亲生儿女还好,你都忘了?”上官建成笑着亲了她一记。 张氏的面颊红了红,轻声道:“好了,我现在信了。但是你也不要太出格了。滢滢和小辰都是姐姐留下的孩子,你厚此薄彼,让朱家知道了,怎么得了?我们才刚到京城,万事都得小心谨慎些。” 上官建成讪讪地道:“今儿是我不对,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你也知道,我习惯对飘香好。小辰是个傻子,不管怎样对他都无所谓,但麻烦的是滢滢。她聪明,以前倒还好,跟她娘一样好说话,对她怎样都无没关系。纵然不高兴,也不会摆在脸上,更不会当着人的面撕破脸。今儿我看她的样子大不如前,竟是对她那个傻子弟弟一点不好都不行。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能给你还有飘香麻烦。” “你知道就好。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还要求着朱家人,哪里能不把他们姐弟放在眼里呢?再说飘香跟我都是苦命人,你就不要对我们太好了,恐折了福份,我们受不起……” 上官建成大起怜惜之心,忍不住又赌咒发誓:“这你放心,我会好好为飘香打算,给她找个好婆家。你只要安心养好身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以后我这份家私就全是你们娘儿俩的!” …… “三公子回来了!” “三公子回来了!” 冯家的仆役争相奔走相告,都拥到二门上来迎接他。 剑影从二门外头走进来,翻了个白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么欢迎我回来啊?” “大家都以为你是三公子呢!”家里的仆役笑道。 “难道没有见过三公子长什么模样吗?”剑影横了他们一眼,故意挺直腰背学着冯嘉靖的样子摇着折扇淡淡道。 “切!好你个剑影!居然敢冒充三公子!”认识剑影的仆役们嘻嘻哈哈笑着,要将他拉走叙旧。 剑影忙道:“公子有东西在我这里,我去去就来!”说着,追着冯嘉靖一径去了。 而冯嘉靖此时已经来到内院大哥大嫂居住的正院上房门口。 “小三,你总算是回来了!”冯家大嫂王氏一把抓住冯嘉靖的手,欢喜地都快哭了。 冯嘉靖微微有些动容,“大哥、大嫂,我回来了。” 两年不见,冯嘉靖已经比人高马大的冯大爷还要高了。 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弟弟,冯大爷眼眶湿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晶莹璀璨的琉璃灯下,冯嘉靖负手而立。 一字卧蚕眉,丰润仰月唇,身姿高大挺拔,眉目清远高绝,疏朗有致。 “小三成大人了。”冯二爷从房里走了出来,欣慰说道,拍拍他的肩膀。 “快进来,快进来,你侄儿、侄女们都想死你了,总在我身后念叨你呢。”冯大嫂和冯二嫂一起拉着他进了屋子。 “三叔!” “三叔!” 几个侄儿、侄女扑了上来。 冯嘉靖站定在门口,拱手道:“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又对自己的侄儿、侄女微微颔首示意。 他的年纪跟几个大一些的侄儿侄女差不多大,几个人一直是在一起长大的,见了他十分亲热。 冯嘉靖还是一贯的疏远淡然,但是大家都习惯他这个样子,并没有当回事,笑着扑过去拉他在桌边坐下。 “好了,大家坐下说话。我已经命厨房备饭,很快就送上来了。大家边吃边谈。”冯大嫂进来领着大家在饭桌上坐下。 冯嘉靖回头朝外面招手,“剑影,把东西拿进来。” 剑影忙走了进来,将背上的一个包袱解下来,送到冯嘉靖手里。 冯嘉靖看也不看,转手呈给冯大嫂,“大嫂,这是我这些年在外面做的点小生意,挣了些银子。大嫂拿去贴补家用吧。” 冯大嫂忙推辞:“不用不用,我们家现下宽裕得很,有的是银子。你挣的辛苦钱,自个儿留着买书跟娶媳妇吧。” 冯嘉靖笑了笑,也不揭穿大嫂的说辞。——若不是把冯家闲置的宅子卖给上官家,这一大家子只好喝西北风了…… 他坚持着把包裹又推了回去。 冯大爷便道:“欣兰,是小三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小三娶媳妇,难道你就不拿出来了?只让他用自己的私房钱?” “呸!”冯大嫂啐了他一口,“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他用私房钱娶媳妇了?!你说得出来,我可做不到呢!” “大哥大嫂,孩子们在看着呢。你们要耍花枪,回房去耍啊……”冯二爷笑嘻嘻地道,拿筷子敲了敲桌子,对着几个侄儿侄女眨了眨眼睛。 冯大嫂咳嗽一声,笑着打开包裹看了看,一下子变了脸色,“……嘉靖,这些都是你挣的?!” 冯嘉靖点点头,“不多。” “这还不多?!”冯大嫂提高声调,“你这是挖到金矿银矿了吧?!” “大嫂过誉了。”冯嘉靖不动声色将包裹掩了回去,“收着吧。” 冯大嫂不是没有见过银子,但还是被这样大一笔资产吓得心里砰砰直跳,她看了冯嘉靖一眼,道:“先吃饭吧。既然如此,这东西我替你收着,等你娶了媳妇过门,我再交给你妻子。” “是呢,今年是李家姑娘及笄,幸亏你赶回来了。不然李家还以为我们故意悔婚呢……”冯大爷笑着说道。 冯大嫂撇了撇嘴,道:“都还没放定呢,哪里就谈得上悔婚了?”她是很看不上李家的做派。 冯嘉靖的这门亲事,也是他爹大国公冯总绍过世之前跟李家老爷说的。 那时候李家夫人才刚刚有孕两个月,李家老爷来冯家看望冯总绍,两人把酒言欢。 临走的时候,拿了冯总绍一块玉佩,说如果他夫人这胎生了女儿,就给两岁的小三做媳妇。 不久,冯总绍因得了恶疾猝死了,而李夫人八个月后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李睨珍。 本来这件事自从冯总绍死后,就没有后续了。 这十来年,李家蒸蒸日上,在四公爷里占了两个国公的位置,把冯家挤得没影了。 而冯家就江河日下,一蹶不振,甚至到了要卖祖产度日的地步。 王欣兰嫁到冯府的时候,冯家老爷冯总绍四公爷之首的大国公,只可惜无论是冯家老爷的兄弟,还是他两个长大成人的大儿子,都不是学文的料子。 兄弟不学无术,儿子只爱舞枪弄棒。 冯总绍忧心忡忡,做梦都想有个能承继他衣钵的儿子。 于是后来冯总绍的妻子三十多岁快四十的时候,终于又怀了身孕,生下来就是冯三公子冯嘉靖。 冯夫人生冯嘉靖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生下他两年就过世了。 冯夫人一去,冯总绍所有的雄心壮志都跟着去了。 第二年冯总绍就死在大丞相任上,冯家从此沉寂下来。 冯家老爷和老夫人都过世了,已经是副将的嫡长子冯嘉元承继家业,冯嘉元的妻子王欣兰就成了冯家的主母。 那一年,冯嘉靖才三岁。 从此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将冯嘉靖拉扯大。 除了大哥、大嫂、还有二哥和二嫂,都待冯嘉靖极好。 冯家大嫂王欣兰出身名门世家王家,从小饱读诗书,是王家姑娘里最聪慧的一个。 她十三岁那年曾经将当时的状元郎当堂说得哑口无言,让当值的冯家嫡长子冯嘉元撞见,对她一见倾心,回家跟爹娘商议,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地将王欣兰娶回家。 可惜他们生的孩儿,也都如同冯嘉元一样,善武不善文,一给他们讲书讲历史,就跟灌了他们迷魂汤似的趴在书桌上晕头转向。 王欣兰无法,幸亏还有小叔子冯嘉靖,自小就聪慧异常,无论什么书都是过目不忘,无论教什么,都不用她说第二遍。 而且冯嘉靖稍微大了一些之后,就会自己看书习学,举一反三,很快就连王欣兰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王氏大嫂简直是欣喜若狂,一直盼着小叔子冯嘉靖能早日下场科举,考个状元回来重振冯家门楣。 没想到十六岁的冯嘉靖一直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后来又出了些事,所以到底还是带着随身小厮剑影离家远游去了。 两年后的今天,他终于带着小厮远游回京了。 但在出游的两年前,冯嘉靖已经在西昌国闯出才名。 “最是才高属冯郎”的一句话风靡西昌国上下,那李家才又想起这门久远的婚事,将李家姑娘姑娘的庚帖送了过来。 王欣兰知道,冯嘉靖两年前借故远游,跟这件事不无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十六章 用膳 小÷说◎网 】,♂小÷说◎网 】, “好了好了,三儿刚刚回来,扯什么外人啊?咱们自家人还亲香不够呢,是吧,三儿?”冯二嫂笑嘻嘻说道,给冯嘉靖连夹了好几筷子他素来爱吃的麻辣龙虾。 “这是听说你今儿回来,小厨房的管事一大早特意去青江边上找船家买的鲜活小龙虾回来养在水缸里,热锅爆炒葱姜蒜,待花椒和干辣炒出香味后倒入小龙虾,炒到外壳变色,再加火锅底料、草果、八角、桂皮翻炒均匀,然后盖上锅盖闷煮,煮的差不多的时候转大火收汁,出锅——你尝尝……” “你二嫂管着厨房,对你的吃食最是上心。”冯大嫂给冯嘉靖了一小碗猪肚嫩鸡汤,“这是你喜欢的糖醋里脊,香煎鳜鱼,糯米蒸排骨,西芹腰果,还有……你多吃点,这些年在外面一定饿坏了……” 冯嘉靖没有做声,但是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把大嫂和二嫂送来的菜都一一吃净了。 “二嫂,我带了只红眼雪貂回来。”吃完饭,冯嘉靖命剑影将大白抱了过来,“刚刚下崽儿,不过貂崽儿……已经送人了。” 冯二嫂娘家姓孟,出身平阳侯府,最爱养些稀奇的小动物,她曾养过波斯猫,不过小时候冯嘉靖一被猫碰过就浑身发痒难受,冯家人发现之后,冯二嫂就主动不再养猫,而自此后冯家上上下下再也看不见小动物了。 冯二嫂见了那只纯白的小毛球,眼睛都直了,但也只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就忍痛摇头道:“不用了,我早就不爱养小动物了……” 冯嘉靖莞尔,温言道:“二嫂,我已经好了,这貂跟着我一路从西洋来到西昌,我一点事都没有。” “真的?!”冯二嫂一下子精神了,不由自主伸出手,将大白抱在怀里,一边熟练地用手挠着大白的下颌,一边笑着道:“你真的不再敏感了?” 冯嘉靖伸出手给大白顺顺毛,道:“您看,没事了。” 冯二嫂看了一眼,惊喜道:“大嫂,您瞧!这貂的眼睛就像那红宝石,甚是好看!” 冯大嫂凑过去,“乖乖,真稀奇!” 冯大爷和冯二爷更是欢喜,都跟着打趣道:“大嫂和二嫂都有礼物,大哥二哥呢?——嘉靖,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冯嘉靖微笑着道:“大哥二哥当然少不了。——已经送到你们外书房去了。” 他给冯大爷和冯二爷带回来的是大都出品的兵器,冯大爷是一把乌金剑,据说用的特殊铁料,千年不锈,锋利无比。冯二爷是一把双刃长戟,刃刀是少见的铂铁金丝,刃口细得看不见,但是极度坚韧和强劲。 冯大爷和冯二爷一听送到他们外书房里去了,那肯定是兵器之类的好东西,大喜着拱手谢过。 冯家的侄儿侄女也扑上来要礼物,冯嘉靖含笑起身,道:“你们都有,每人一箱子,都送到你们房里去了。” 冯家正院的堂屋里立刻响起一片欢声笑语。 …… 上官府内院缘雅堂的堂屋灯下,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坐在一起吃晚饭。 桌子上有一小碟子玉米土豆粒炒瘦肉末,肉和玉米粒都有些老。一盘蒸藕合,是成熟的藕节塞糯米蒸熟,藕节有些老,还有些咸。另外有一碗豆腐炖胖鱼头倒是极鲜美,上官滢滢用鱼汤泡饭,吃了两碗才放下筷子。 上官景辰急着要跟小貂去玩,丫鬟小桃喂他什么就吃什么,很快也吃完两碗饭。 厨房的人送来两个红漆食盒,一个里面是两碗冰糖燕窝,一个是甜糕和坚果小食,晚上可以做夜宵。 两道甜糕,桂花糖蒸紫薯糯米糕,菊花马蹄水晶糕做得精巧细致,虽然一碟里面只各有一个,但是个头不小,两个人分吃都行。 糖炒栗子和香脆开心果。 小食比较简单,一小盒脆酥鱿鱼圈,微微的辣,面粉炸酥了,鱿鱼鲜嫩可口,本是下酒菜,但是因有油有鱼肉,半夜饿了,吃一小圈很饱肚子。还有一盒脆皮炸鲜奶,色泽金黄,一看就很好吃。 这两个食盒,比他们的晚饭看上去强多了。 上官滢滢笑看那个厨娘,问道:“这食盒是谁吩咐的?” 那厨娘忙道:“回大小姐的话,这两个食盒是夫人特意大厨房给大小姐和大少爷准备的,说今儿回家匆忙,大厨房准备的晚饭不尽人意,大小姐和大少爷要是晚上饿了,可以用来宵夜。还有,明天夫人会亲自下厨,给大家做接风洗尘宴。” “哦?爹和母亲那边也是吃的这些菜?”上官滢滢讲两碗冰糖燕窝放回去,“我们不吃燕窝,以后请母亲不要费心了。我给弟弟做了鹿茸鸡汤,还在缘雅堂小厨房的火上炖着呢。” 那厨娘应了,收拾了食盒拿回去,只留下糕点和小食。 上官滢滢看着上官景辰跟小貂玩了一会儿,一人一貂都开始打呵欠,不由好笑,摸了摸上官景辰的头,“洗洗睡吧。明天再玩。” 上官景辰很听上官滢滢的话,抬头叫了她一声:“姐姐……”把小貂递给她,就乖乖跟着小桃和小橘去浴房洗漱了。 上官飘香这时也从正院上房回来了,跟上官滢滢互相道了乏,也都安歇不提。 ……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滢滢就起身,命彩桑和小桃照顾上官景辰,她去正院请安,顺便找她爹说话。 来到正院,发现上官建成居然已经去商院理事去了。 张氏拉着上官滢滢一起吃早饭,道:“这么早起来,一定还没吃早饭。” 上官滢滢确实还没吃,她本来打算跟爹说完话,再回去陪上官景辰一起吃的。 现在张氏拉着她吃,她正好也有些饿了,也就不再客气,坐下来跟她一起吃。 张氏的早饭很简单,只是一碗紫薯粳米粥,一碟豆腐皮儿包子,还有几个菜補和油炸花生米。 厨娘见上官滢滢也在这里吃,就把她的早饭也摆过来了。 她的早饭是一小碗红枣薏仁粥和一碗牛乳鸡蛋羹还有一碗捞面。 捞面其貌不扬,看似简单,其实做法及其复杂,是用莲、藕、芋头、荸荠、慈菇和百合磨碎了蒸烂,然后加蜜糖,等凉之后,就可以用刀切成细条面吃,可以做成黄、绿、红等多种颜色。 这道菜是上官滢滢的娘亲朱婉清从朱家带来的。这样的吃食,自然只有国公侯爷府这样富贵至极的人家才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了。 上官滢滢陪张氏吃完早饭,就出了二门,去商院见她爹上官建成。 上官建成刚刚吃完早饭,在跟大掌柜赵起福讨论在京城外街那边的笔墨生意。 见上官滢滢进来,赵起福忙告退了,让上官滢滢和她爹可以好好说话。 “滢滢,你来找我有事吗?”上官建成坐在书案后天看账本,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上官滢滢点点头,“我想问问爹,昨天听母亲说咱们家船上的那些水匪水手和船娘都是托自家人买的。我想来问爹是托的谁,在哪里买?之前在船上我一直想着安顿下来再问问,这件事没搞清楚我总觉得不放心……” 上官建成叹口气,放下账本,道:“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以后横竖不跟他们来往就是了。” “他们?他们是谁?”上官滢滢毫不退缩地问道,“爹,这事跟我和弟弟有关,我非问明白不可。” “何止跟你和你弟弟有关?跟我们全家都有关。”上官建成恨恨说道,“若不是家里仆役看守严格,我们又事先找了那么多护卫,早被鱼叼得连渣都不剩了!” “是啊,爹告诉我吧,到底是谁?” “呵呵,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是你大伯父。”上官建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抬头看见上官滢滢一脸惊讶的样子,无奈地笑道:“你明白了吧?好了,今天不说这事,倒是那貂,咱们得去冯家一趟,谢谢人家。再说,你还真的一文钱不出,就把人家的貂昧下啊?” 其实上官建成提起去冯家,不是他真的想去为小辰的那只貂打点,而是他的大掌柜赵起福刚刚才提醒他,冯家冯三公子很可能是今科高中状元。 冯嘉靖本来就出身国公世家,一旦高中,以后至少一个国公的位置跑不了。——这样的人家,绝对不能得罪! 上官滢滢点点头,心虚地道:“爹,我跟您去赔礼。” 她是知道的,冯家这个三公子,很快就要高中状元,而且还会是西昌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大丞相…… 她虽然不想巴结冯家,但是人家之前还在河里救过她们,忘恩负义这事她做不来。 但昨天的事,她也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总不能刚到新地方就跟对方结怨。 上官建成见上官滢滢并不反对去冯家赔礼,马上站起来道:“那好,咱们今天就去,免得夜长梦多。人家如果心里越想越不开心,以后要整我们,那可是没处说理去。” 夏茗悠前世活到二十多岁,一直跟着看着大小姐帮她爹打理生意,于这些人情世故并不生疏,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她忙道:“嗯,我去吩咐外院管事备车,还有礼物也要带上。”除了银子以外,肯定也要有上门的礼物。 上官建成愣了一下,下意识摆手道:“不用了,我去吩咐备车,你去内院让你母亲准备礼物就行了。” 上官滢滢才反应过来。她还没到在家里帮着理事的时候,居然就习惯性地自行其是了…… “是。”她没有再争辩,屈膝行礼,回内院找张氏说了上官建成的吩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十七章 冯家送礼 小÷说◎网 】,♂小÷说◎网 】, 张氏立刻命婆子给她准备好去冯家的礼物,又塞给她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低声道:“拿去,给冯家的那个仆役剑影,就当是买貂的银子。” 上官滢滢忙推辞道:“母亲不用了,我自己有银子。” 她的私房钱还是有不少的,虽然要一下子拿出五百两银子,还是有些肉疼…… “拿去。”张氏笑着硬是塞到她手里,“跟母亲客气什么。”顿了顿,又道:“别让你爹知道了。” 上官滢滢本不想接这银票,但是听张氏提到她爹,反手就把银票握住了,低头“嗯”了一声。 张氏当年的夫家很是困难,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上官飘香三岁的时候更是瘦弱得连站都站不起来。她改嫁到上官家的时候,从嫁妆到私房,都是上官建成一手为她置办的。 如今的张氏,随手就能拿出五百两银票给继女买貂,跟当日已经是大相径庭了。 …… 上官滢滢带着银票,和上官建成一起去了冯家。 他们在冯家角门前叫开门,说是为了冯三爷的貂,特意上门来感谢的。 门子听着莫名其妙,但是因此事牵扯到刚回府的冯三爷,门子不敢自专,飞奔去二门上,求二门上的婆子去问问三爷和大夫人。 “上官家?”冯大夫人王氏皱了皱眉头,“是那个买了我们家房子刚搬来的上官家?他们上门来做什么?——去问问三儿,看看是怎么回事。” “上官家?哦,我记得,那天我们的貂……”剑影对冯大夫人使来的婆子笑说。 笑话,上官家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冯嘉靖从屏风后面的书案前缓缓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半透明的刺绣双屏上,不可言说的压力扑面而来。 剑影心里一惊,忙改口道:“哦,大白生了只小白,我们回来的路上,送给上官家的小少爷了,大概他们是来感谢的。” 那婆子松了口气,忙道:“既如此,请去正院见一见吧。” 剑影不敢擅自做主,眼风斜飞,瞥着屏风后的人影,见那人影微微颔首,忙回头对那婆子道:“那好,请给大夫人说一声,我们马上就来。” 那婆子回去复命,王氏听了,命人请上官建成和上官滢滢父女俩进来。 上官建成身材消瘦,面目俊逸,只是右侧脸颊靠近耳朵处有一道伤疤,可能为了不吓到人,被他用头发遮住了,虽不至于狰狞,但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之感。 他见了冯大夫人,忙深深鞠躬,拱手道:“见过大夫人。” 王氏笑着让到一旁,道:“上官老爷多礼了,请坐。”又转头打量上官建成身后的上官滢滢,见她身量高挑,上来给她行礼的时候,端凝持重,比一般十一二岁的姑娘要沉稳许多,微微点头道:“这是上官大小姐吧?” 上官滢滢抬眸微笑,“大夫人。” 精致的眼眸黑如夜空,有繁星闪烁。 王氏笑着点点头,“上官大小姐明眸善睐,仪态端方,果然不愧是朱大丞相的嫡出外孙女。”说出,又对上官滢滢道:“我当年也认得你娘。你生得不像你娘,但你这双眼睛倒是跟她一模一样。” “您见过我娘?”上官滢滢很是惊喜地问道。 她最愿意听人说起夫人当年的往事,可惜上一世在江南上官家的时候,上官建成自从娶了填房张氏,就再也不许人提前头的原配夫人,免得张氏心里膈应,也不许张氏去朱婉清灵前执妾礼…… 上官建成果然听着又不自在了,他咳嗽一声,道:“冯三爷呢?我们今天来,是要来谢冯三爷……” “谁找我们三弟呢?我们三弟可是你们说见就要见的?” 人还未到,一股银铃般的笑声就传了进来。 上官滢滢纳罕,飞快地往门口瞥了一眼,见一个浓眉大眼的爽利妇人抱着一只白貂,带着几个丫鬟婆子,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大嫂。”那妇人朝坐在堂上的王氏躬身行礼。 “二弟妹,瞧你这阵仗,别吓到人家。”王氏掩袖笑道,向上官建成和上官滢滢说道:“这是我二弟妹。” 上官滢滢和上官建成忙行礼:“见过冯二夫人。” 冯二夫人蒙氏抱着白色的大雪貂,在王氏旁边坐定,笑着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上官滢滢一番,见她虽然身量高挑,但是面容犹带一丝稚气,应该还未及笄,便笑着问道:“这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今年芳龄啊?” “小女年方十三。”上官建成忙拱手说道。 “大嫂、二嫂。”冯嘉靖带着剑影踏入正院上房,打断了上官建成的说话。 上官建成见正主儿来了,忙不迭转身,给他行礼,“冯三爷,昨儿多有得罪,真是对不住了,我带小女给您道歉来了。”说着,推了推滢滢,“还不快赔礼道歉!我在家怎么说你来着?!” 上官滢滢低头垂眸,转身对冯嘉靖的方向福了一福,“冯三爷,昨儿是我不对,为了我弟弟,一时情急,做得不妥当,让三爷为难了,请见谅。”一边说,一边将那银票送到剑影手边,“这是一点谢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那银票是装在一个小礼盒里。 剑影看了看身旁站定的主子冯嘉靖,不敢去接。 冯嘉靖垂眸,一撂衣袍,坐了下来,看也不看上官滢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淡淡道:“不过是只貂,不必了。”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道:“话不能这么说,我知道那小雪貂并不……” 她话没说完,二夫人蒙芸秋怀里抱着的大白突然双眸瞳孔竖了起来,朝上官滢滢呲了呲牙,往前猛地一跳越! 那只雪貂本来就胖,最近刚生崽子吃多了长了膘,更是又大又胖,蒙氏一不留神,它就从她的怀抱里挣了出来。 大白貂发出一声刺耳凄厉的叫声,飞身跃起,前腿伸出,露出锋利的利爪,往上官滢滢脸上狠狠挠去,嘴里的尖牙也快要咬上她的手臂。 上官滢滢被那雪貂的赤红色的眼睛盯得惊出一身冷汗,双腿直哆嗦,竟是动弹不得。 “大白!不要!”孟芸秋大叫一声,跟着扑了上来。 “快拦住它!”王氏厉声指挥婆子去抓大白。 上官建成吓得急退两步,躲到柱子后头。 堂上顿时一片混乱。 上官滢滢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人移到她身边,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拽。 她立刻回身紧紧抓住那只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大白一扑之下落空了,还要再扑,却已经被蒙氏抓到了,拎在手里,扯着它的貂耳朵斥道:“翻了天了你!我孟芸秋手里还没有哪只小玩意敢这样不听话!”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低头却看见自己抓着一只男人的手。 那双手五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腹饱满,握在手里十分温暖。 “……三爷……”剑影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看十指交握的上官滢滢和冯嘉靖。 冯嘉靖冷着脸,将手使劲儿从上官滢滢手里抽了出来。 他的力气那么大,上官滢滢差一点就被推到地上。 上官滢滢回过神站稳了,忙把那装着银票的小礼盒塞到冯嘉靖手里,陪笑道:“冯三爷,昨天对不住了,我弟弟是真的喜欢那小貂,谢谢您割爱……” 冯嘉靖看也不看她,顺手将她的小礼盒扔到地上,拂袖而去。 “上官大小姐,您没事吧?”王氏忙上前安抚她,“三弟是这个脾气,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没事。”上官滢滢扯着嘴角狠狠笑道,她是理亏之人,冯嘉靖脾气是应该的。 她不怪他……才怪! “这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你们收下。不然我这女儿心里过意不去的。”上官建成将那小礼盒从地上捡起来,笑着送到王氏面前。 王氏点点头,命婆子收下,道:“给三爷送去。” 那婆子捧着小礼盒来到冯嘉靖的院子,却发现剑影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快!快去请郎中!三爷身子不适,出了好多疹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刚刚还是好好的!” “啊?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染了大白貂的毛?!”那婆子听了大惊失色,探着头往屋里张了一眼,就忙忙地转身道:“我去告诉大夫人和二夫人!”说完匆匆忙忙走了。 剑影急得满头大汗,在门口不断搓着手,来回踱来踱去,不时看向屋子里面。 冯嘉靖倒是若无其事坐在屋里,对门口的剑影道:“不要大惊小怪,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手背上开始出现了一个个小红疙瘩,确实碍眼,而且还很痒。 冯嘉靖眉头紧皱,回想自己刚才的经历,怎么也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很肯定不是那只大白宠貂的原因。 这一两年,他一直带着那只雪貂身边。 天冷的时候,那貂就跳上他的膝头,趴在他腿上睡觉。 有时日光正好,他们一人一貂坐着取暖,他一手给它顺毛,一手拿着书看,别提多惬意自在,哪里出过疹子? 但是身上的这些红疹又不是假的,还有那股奇痒,甚是难受,他甚至能感觉到后背正冒着一个个奇痒的小疙瘩。 他努力保持着坐姿,深深吸气呼气,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自己,才没有用手去挠。 那婆子回到正院,顾不得上官家父女还在,忙忙地对王大夫人和孟二夫人道:“大夫人!二夫人!不好了!三爷身上又起了红疹子!” “什么?!”王欣兰和孟芸秋齐齐站了起来。 孟芸秋马上把手上的大白貂放了下来,吩咐道:“先把大白带走,送到我娘家去养一阵子。” 虽然不知道冯嘉靖这一次是什么原因,但是鉴于大夫曾诊断出他有对猫毛敏感的疾症,孟芸秋还是宁缺毋滥,将所有跟动物毛发有关的东西都清理了,又对王欣兰道:“大嫂,您先过去看看,我得回去换身衣裳,过会儿再去。” 王欣兰知道孟芸秋是担心身上的衣裳沾了貂毛,会再度让冯嘉靖的红疹加重,忙道:“快去吧,我先去看看。”一边说,一边又嘱咐婆子去请相熟的太医,“……要请太医院的胡太医。嘉靖小时候就是他给看的。” 那婆子急急忙忙出了院门,往二门上去了。 上官建成和上官滢滢见状,忙问道:“王大夫人,有没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王欣兰回头打量了上官滢滢一眼,摇头道:“不用了,今日让你们见笑了,先回去吧,改日再请上官大小姐来我家做客。” 本来上官滢滢是看不上冯嘉靖那副傲娇的官家公子哥模样,但想到他刚才从貂爪下拉了自己一把,医者父母心,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心念一动,有心要跟冯家结个善缘,道:“我在江南的时候,弟弟以前也有过出疹子的时候,比如踏青时的豚草花粉,百合花粉,还有杨絮、柳絮,都有可能让他出疹子,严重时咳嗽还会呼吸急促,这敏感疾症可大可小,不容小觑。我知道几味汤药,虽然不能断根,但是能暂时止痒。” “这样啊……”王欣兰看着眼前眼眸明亮自信的小姑娘,深思道,“上官大小姐若是有空,留下方子吧。等嘉靖好了,我让他亲自上门致谢。” “不敢不敢。”上官滢滢忙笑着摆手,她医术高明,上辈子没机会,这辈子可算是给了她施展的空间。 “只要冯三爷能领我们上官家的情,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正好练练手。 王欣兰笑着点点头,“劳驾了。”说着,带着丫鬟婆子匆匆忙忙走了。 留下的一个丫鬟给上官滢滢拿来笔墨纸砚,让她写下了方子。 这些方子是上官滢滢记熟了的,当下一挥而就,写完就跟上官建成回家去了。 一路上,上官建成不断埋怨上官滢滢:“……太会逞能了!你知道人家是怎么回事?你那些方子,若是治好了还行。若是治了不见效,又或是越来越差,冯家岂不恨死我们!” 上官滢滢对上官建成的话充耳不闻,只是闷着头仔细回想着前世有关冯嘉靖的点点滴滴。 她又想起了他带她到大狱救大小姐的情景,还有她坠地闭眼前一刻他的眼神,似乎是哀伤?还是惋惜? 难得冯嘉靖上一世就有这个敏感的毛病啊?所以他到二十八岁了还没娶妻生子…… 她知道冯嘉靖会中状元,会做国公,以后会接替上官滢滢的外祖父朱友琮做大丞相…… “糟了……还有一件事,我怎么差一点给忘了!”上官滢滢猛地抬头,停住脚步,喃喃说了一句。 “你这丫头!一惊一乍是要吓死你爹啊!”上官建成被上官滢滢吓得一哆嗦,气得伸出手就要往她身上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十八章 诅咒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回眸看了她爹一眼,淡定地道:“爹,我明天想去看外祖母和外祖父,还有舅舅舅母他们。” 这是她的杀手锏…… 上官建成高高抬起的胳膊果然打不下去了。 他尴尬地缓缓放下胳膊,顺势挠了挠头,喃喃道:“……是要去看看。”顿了顿,又道:“让你母亲带你和你妹妹一起去吧。” 看了看上官滢滢眯起来的眼神,忙道:“你母亲大体进退有度,妹妹又有惊人的美貌,这样带过去才给我们上官家长脸。等下我让婆子给你送几件好衣裳,你挑挑穿着去,在你外祖母和外祖父面前多帮她们美言几句,就当帮衬帮衬她们,我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和你弟弟。” 上官滢滢听见这话,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她忍了又忍,才道:“我当然要带弟弟去外祖父家,母亲和妹妹以后再去吧。” “那怎么行?!”上官建成马上反对,“你弟弟是个傻子,难道带回朱家打他们的脸?!” “弟弟怎么就打朱家的脸了!”上官滢滢很是不解,“都是娘亲生的。” “是啊,就是你娘生的,才是打他们的脸。——女儿生了个又聋又哑的傻子出来,名声很好听吗?” 上官建成冷笑,“你年岁不小了,我也不瞒着你了。自从你弟弟确诊是傻子之后,你外祖家就恨不得跟我们断了联系,不认我这个女婿!当然也不认你和你弟弟这两个嫡亲的外孙女和外孙了。你总认为是我拦着不让你们去你外祖家住,其实人家哪里有真心实意要接你们?——嘴边的客气话你还当真了!” 上官滢滢抿着唇,垂眸用手抚平自己的裙裾,回忆着上一世的情形。 上一世,确实是他们来了京城半年之后,外祖朱家才第一次使人来接大小姐去做客。 不过那时候,大小姐因弟弟死了,有心病,一直把自己关在内院,不愿跟外人接触。 上官建成那时候对外也是说她因心伤弟弟意外身亡,一病不起,所以来了京城大半年,连个上门来看她的人都没有。——所以大小姐才一直守在后院小池边看那艘船…… 不行,这一世,她一定不能走大小姐的老路封锁自己,她不能再让上一世的那些迷雾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上官滢滢猛地抬头瞪向上官建成,“弟弟不是傻子,不聋也不哑,我们那么多人上回已经听到他说话了,还是说爹您自己的耳朵不好使没听到……” 上官建成无言以对,瞬间哑了。 上官滢滢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弟弟不是傻子,就更应该让外祖父和外祖母见一见才好,免得别人以讹传讹,把一顶傻子的帽子戴在弟弟头上,不仅抹黑朱家,更抹黑我们上官家。” 上官建成嗐了一声,道:“这跟我们上官家有什么关系?你别想多了。——就这么说好了,你明天带你母亲还有你妹妹一起去朱丞相家,记得多带些好礼。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我回去跟你母亲商议就行了。” 上官滢滢被气得笑了起来,摇头道:“爹啊,您可别这么说。弟弟也是您的亲生儿子,您知不知道,他被确诊为傻子之后,曾经有风声说,是您有问题,您生女儿就没事,但是生儿子,就会是傻子,您的后继……明明就是打您的脸……” 这话一下子说中了上官建成的心病。 啪! 上官建成终于一巴掌打了过去,怒不可遏地道:“胡说八道!我真是白疼你了!你居然这样说你爹!还连自己没有出生的弟弟都要诅咒!你说,你母亲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咒她以后的儿子?!” 这不是还没有儿子呢吗?而且又不是她说的。 上官滢滢抱着头迅速往旁边一躲,避开了上官建成的耳刮子,继续道:“爹打我我也要说。确诊弟弟是傻子这件事,我还记得,好像也是跟大伯父他们有些关系。以前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这次知道了那水匪也是跟大伯父他们有关,我才发现这些事没那么简单。” “你大伯父当然是看中了我们的家产,我们好没有离开江南的时候家里就发生了吃里扒外的事。”上官建成一巴掌没有打到上官滢滢,只是拍在马车的车壁上,他也没有追着打她,只是阴沉着脸说道,“还是亲兄弟呢,居然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上官滢滢忍不住腹诽:还好意思说别人,您和小磊还是嫡亲父子呢,您又比大伯父好到哪里去? 当然,这种话,她也是在心里想想,不会口无遮拦只图一时口舌之快。 “所以啊,爹,您细想想,说小辰是傻子,还说他的心智不齐是跟您有关,其实就是要绝我们这一房的男丁,这根本就是变相地取消咱们二房。我和飘香是无所谓,以后横竖都是要嫁出去的。可是您和母亲呢?老了之后,没有儿子奉养,难道要把这份家私给大伯父收归族里?”上官滢滢循循善诱,将话题尽量往上官建成最在意的方向上引。 “真是混账!我上官建成怎么可能生聋哑傻子,我的儿子明明听得见会说话,我们二房怎么可能后继无人?!”上官建成果然被上官滢滢说动了。 “没错啊爹,咱们先借外祖家的力,给小辰正正名吧。只要证明小辰不是傻子,大伯父的算盘就落空了大半了。”上官滢滢笑着说道。 她有信心,让上官景辰慢慢成为一个心智正常生活自如的七岁男孩。 她不求他聪明伶俐,也不求他以后能出将入相。 只要他能平安长大,跟普通人一样成亲生子,承继家业,她就心满意足了。 …… 同一时刻,京城的朱大丞相府里,朱老夫人正跟朱大丞相抹着眼泪说道:“我当初就反对把婉清嫁给那个低三下四的商户,你非要嫁。咱们家是少了吃,还是少了穿?!非要被人说是卖女儿!朱家的名声脸面你是都不要了!” “嫁了之后,若那人是个好的,对婉清死心塌地我也认了,可是你看他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婉清过世没多久,就娶了填房进门。填房一进门,就恨不得把婉清一把抹去,连牌位都不许人提!——这样的女婿,我就当他早就死了!” 朱老夫人一说起早逝的小女儿朱婉清,就痛心疾首,“他还给别人养拖油瓶,听说他根本就不关心滢滢和小辰。我说早些把两个孩子接到我们身边,你又拦着,不许真的接过来。你是逼死女儿不罢休,还要逼死我的滢滢和小辰吗!” 这么多年,朱老夫人一想起这个嫁给上官建成的嫡幼女朱婉清,还有她留下的两个孩子就要哭一场。 “娘,别说这些了。反正嫁都嫁了,孩子都生了,您还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做什么?——现在滢滢和小辰都来京城了,咱们去看看他们吧。”朱老夫人的大儿子朱维安和他的妻子章月姗都在旁边苦劝。 “滢滢和小辰昨儿就来京城了,我说昨天去看看他们,你说不行。今天去总可以了吧?”朱老夫人斜着眼睛,扫了朱大丞相一眼。 朱大丞相皱着眉头袖手坐在一旁,低眉垂目,任凭老妻埋怨,不发一言,过了许久,才道:“我也是看错了那上官建成。当初是觉得他一表人才又老实诚恳……唉!不过事已至此,你埋怨我也没用。滢滢和小辰如今也到了京城,有空的时候,可以来家里做做客。” “你还是不同意让滢滢和小辰住到我们家?”朱老夫人站了起来,满脸怒色,“我听说滢滢和小辰在江南府里就常被忽略,在来京城的水路上又一齐落水,差一点就淹死在长江里面!——这你还不明白?!” 想到这件事,朱大丞相也是浑身一震,想了想,抬头对大儿子朱维安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找个空,使人去上官家看看滢滢和小辰。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妥,就接他们来家里住一阵子吧。” 终于算是松了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十九章 表姐妹 小÷说◎网 】,♂小÷说◎网 】, 朱老夫人这才露出笑颜,长吁一口气,道:“照顾好滢滢和小辰,婉清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念你的。” 朱大丞相想到早早便过世的小女儿,脸色更加不好看,转身匆匆忙忙离开了内院,去外院书房找幕僚说话去了。 看着爹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朱维安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转身对朱老夫人道:“娘,您就别去了。您是长辈,您亲自去上官家,滢滢和小辰都担不起。还是让遇姗带着宸月和宸灵两姐妹去看看他们吧。” 朱宸月和朱宸灵是朱维安和章遇姗的两个嫡出女儿,朱宸月是嫡长女,今年刚刚及笄,朱宸灵比朱宸月小四岁。 朱老夫人虽然很想亲自去一趟,但是朱大爷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辈份在那里摆着,她亲自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朱老夫人看着大儿媳章遇姗说道:“那好吧,你就代我去上官家一趟,看看两个孩子,顺便跟上官建成那家伙说一声,就说,我想两个孩子了,过两天就接两个孩子来我们家住一阵子,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章遇姗应了,马上回自己房里收拾了几样礼品,又命婆子把两个女儿叫过来,“让她们梳妆换衣,跟我一起去上官姑姑家。” 过了一会儿,两个女儿都来了,章遇姗看向她们。 朱宸月里面是件白绫纱,下面是白色的挑线裙子,外面一件玫瑰红织金缠枝纹比褙,乌黑的头挽了一个纂儿,插了支仙人的缠丝赤金簪子,耳朵上坠了对紫英石的坠子。看上去秀丽端庄。 朱宸灵里面一件淡绿色的绫纱,下面是豆绿色的挑线裙子,鹅黄色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褙子,梳了双螺髻,戴了几朵珠花。淡雅又活泼。 本来大女儿今天身子不舒服,但看到她的装扮,章遇姗暗暗点头,玫瑰红显得她面色红润。 二女儿朱宸灵笑着看向姐姐,跟章遇姗道:“娘,姐姐身子不舒服,但听说娘要出去,便装扮得这般好看……” “好了,你就别笑话你姐姐了。”章遇姗笑着打断她的话,“我们去看看表弟表妹,当然要梳妆得体,哪像你,总是这么素淡。” 朱宸月挑眉得意看向妹妹,跟在章遇姗旁边查看礼品。 朱宸灵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看见她娘正忙着,便没有再说了,跟着她娘去上官府做客。 …… 上官建成和上官滢滢从冯家回来,在上官府门口下车的时候,看见大门口还停了一辆乌木大车,宝蓝蓬车顶上有一个小小的宝塔尖,正是丞相府的大车轿。 上官滢滢心里一喜,知道是外祖家的人到了,忙扔下上官建成,一个人快步跑了上前,在那辆大车下面张头问道:“请问是朱家的车吗?” 车帘从里面撂开,一个肌肤微丰,容色白皙如凝乳的贵妇从里面探出头来,看了上官滢滢一眼,惊讶地道:“你是滢滢,是不是?” 上官滢滢忙点头,叫道:“是大舅母吗?我是滢滢。” 章遇姗扶着车辕下了车,看着上官滢滢道:“都长成大姑娘了!瞧你这双眼睛,跟你娘一模一样。” 已经是第二个人说上官滢滢的眼睛跟她娘亲朱婉清一模一样了,这一次更是朱婉清的娘家大嫂。 虽然她不是上官滢滢真身,但她从骨子里就把朱婉清当亲娘。 上官滢滢很是欢喜,上前郑重行了大礼,道:“我们初来京城,本来打算明天去看外祖母和外祖父,还有各位舅舅和舅母,没想到大舅母今儿就来了。” “我知道你们昨天就到了,想着你们刚进京,还要安置房间,肯定得好生歇息歇息,就没有打扰。今儿你外祖母让我们来看看你和你弟弟。”章遇姗伸手抚上上官滢滢纤细的小手,怜惜说道。 朱宸月和朱宸灵也从大车上下来,跟在章遇姗背后站着,好奇地打量了上官滢滢一眼。 上官滢滢一看见她们,心里就充满温暖,笑着点点头,“这是大表姐跟二表妹吧?”她行礼,“大表姐。” 朱宸月比她大三岁,前世时她跟上官滢滢相处不久便嫁了人,上官滢滢对她虽敬佩却不怎么熟悉。 倒是朱宸灵,她可是上官滢滢前世最好的闺蜜。 朱宸灵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上官滢滢,但是一股熟稔感挥之不去。 可能就是血缘在骨子里,初见便如故知。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有这样的缘分。 朱宸月对上官滢滢微笑点头,“表妹。” 朱宸灵笑着走上前,屈膝行礼,然后拉着上官滢滢的手,道:“表姐真好看!” 又拿手在头上跟上官滢滢比划,“表姐,听说你比我大一岁,但是你怎么能比我高这么多呢?我才到你肩膀这里。” 朱宸月笑着看了妹妹一眼,“谁叫你早膳总是吃那么少啊!现在知道苦了吧!” 朱宸灵嘟着嘴跺脚,“姐姐!” 上官滢滢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轻声道:“表姐表妹更好看。” 朱宸月长得很是好看,特别是她穿的这身衣裳,端庄雅致,衬得更是肤若凝脂。 上官建成跟着走上前,对章遇姗行礼,道:“大舅嫂。” 朱婉清还活着的时候,上官建成曾来京城住过,朱家有事高门大户,虽然来往不多,但是朱家的主子他还是都见过的。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大舅子的夫人章遇姗只是比当初略微胖了些,样貌一点都没有变,保养得很好。 章遇姗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上官滢滢问道:“你弟弟呢?你们今天一大早去哪里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上官建成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大舅嫂,咱们进去说话吧。” 上官滢滢微微一笑,对章遇姗和朱宸月朱宸灵道:“大舅母,大表姐,二表妹,咱们进去吧。” 章遇姗点点头,跟着她一起往上官府里走,一边想起一事,笑道:“滢滢,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怎么会一见我就叫我大舅母呢?” 上官滢滢不动声色地道:“我是猜的啊。”她当然不会说因为自己上一世见过她…… “这样都能猜到?”朱宸灵很是惊讶。 “我见了大车,就知道肯定是朱家的车。辈分摆在那里,外祖母肯定不能来,而大舅母看上去贵气非凡,只有当家理事的宗妇才有这般气度。所以我就知道是大舅母来了。” 几个人说着话,一直来到内院上房。 上官滢滢的继母张氏早得到上官建成小厮传来的消息,带着上官飘香和上官景辰在正院上房门口迎接他们。 章遇姗对张氏点点头,笑着寒暄几句,一起进去分宾主坐下。 上官建成指着上官飘香喜滋滋地对章遇姗说道:“大舅嫂,这是飘香,我二女儿,长得比滢滢还要好看呢。” 章遇姗轻笑一声,道:“我妹妹好像只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你哪里来的二女儿?” 上官飘香涨红了脸,求援似地看了张氏一眼。 张氏淡淡笑道:“让您见笑了。她是我亡夫的女儿。老爷心慈,让她上了上官家的族谱,改姓上官。” “哦。”章遇姗看了上官飘香一眼,又偏头打量上官滢滢,笑着对上官建成和张氏道:“照我看,还是滢滢更好看。滢滢是鹅蛋脸,比圆脸略胜一筹。” 朱宸灵也点头:“正是呢,表姐更好看。” 上官滢滢忙道:“大舅母和表妹偏心我了。论容貌,我确实不如飘香。” “不是吧?”朱宸月很是惊讶,“表妹,你难道不照镜子?论容貌、气度、身形和仪态,你都比你继妹强啊!” 朱宸灵附和,“是呢,表姐怎么不知道。” 章遇姗也很是意外,道:“真的,滢滢,我和你表妹不是看在亲戚份上才夸你生得好。只是大家都是有眼睛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三十章 抬一个踩一个 小÷说◎网 】,♂小÷说◎网 】, 看着大舅母和表姐表妹三人一脸郑重认真的神情,上官滢滢反倒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这么当面被夸,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从小到大,她爹上官建成夸飘香都夸习惯了,以至于上官家里的人从上到下也都这么说。 “二小姐真是好看……” “二小姐从小就是美人胚子……” “二小姐艳冠群芳……” “二小姐长大后一定不比她娘亲差……” 而上官建成的填房张氏,才是真正的大美女。 上官滢滢记得自己娘亲朱婉清的样子,温柔和气,容颜端庄,特别瘦高,就样貌上说,确实比张氏差一大截。 就因为张氏绝美,所以上官建成才不顾她是个死了丈夫的穷寡妇,千方百计也要将她娶来做填房。这么多年过去,一直对她好得不得了。 她都怀疑上官建成在没娶她娘的时候是不是对张氏早就怀有心思。 上官滢滢甚至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张氏的前夫家李家人后来还来京城跟他们闹过一场,说上官建成这个表兄早就觊觎表妹,贪图她的美貌…… 有这么漂亮的母亲作对照,说她亲生女儿上官飘香比上官滢滢更好看,上官滢滢自己都认同了,对大家的看法也习以为常了。 现在第一次听人说她生得更好,她反而不习惯了。 当然,其实她上一世的时候就觉得大小姐比上官飘香长得好看。 她能重生在大小姐身上,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不过,上一世大小姐对自己容貌尚不在乎,如今她更是不在乎了。 两世为人,对于外表容貌早就看淡了。就算容貌身姿好看那又能怎么,最后还不是被陷害至死,保住自己和弟弟的命最重要。 上官飘香也是头一次听别人说她的脸圆不如姐姐,在她心里这就是否定她的意思了。 到底年纪小,心思想法都挂在脸上,眼泪立即在眼眶里打转,盈盈欲滴,如娇花经霜,分外惹人怜惜。 上官滢滢忙笑着转圆:“大舅母和表姐她们还说不是偏心我?!我知道你们疼我,但也不能说白话啊!——这都不算数的,不算数的,是妹妹最好看。”一边说,一边拿帕子给上官飘香擦眼泪。 张氏笑着将上官飘香拉在身边,握着她的手捏了捏,道:“没事没事,本来我就一直说滢滢比飘香生得好,总算是有人跟我一样感觉了。”低头看女儿,“姐姐漂亮,你应该高兴才是。” 章遇姗这才笑了笑,道:“上官二小姐也是生得很美貌的,你看看那小鼻子大眼睛,圆润的脸蛋,还有白嫩的肌肤,细软的头发,见人就笑,一说就哭,这才是小姑娘娇娇软软的样儿。滢滢啊,看上去就是一直让着妹妹的大姐姐,其实就是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不同。都美貌,都漂亮!” 这是踩着上官飘香的尾巴说她小家子气了…… 张氏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并未说什么,她的涵养向来好得惊人。 上官建成却已经气炸了肺,沉下脸道:“大舅嫂,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飘香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如今上了我上官家的族谱,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亲生的女儿。我敬您今天第一天上门是客,不跟您一般见识。但是您总不能抬一个踩一个吧?” “呵呵,我这是抬一个踩一个的样子吗?说的根本就是事实好吗?上官二小姐是你亲生的女儿?哈哈——你说这话,李家人同意吗?”章遇姗笑着讽刺道。 对上官建成这一介皇商,还有想起他做的那些事,章遇姗根本就不觉得有给他面子的必要。 上官滢滢不想看见大舅母跟爹吵起来,她心里暗暗着急,四下看了看,见自己的弟弟上官景辰安安静静站在一旁,抱着小雪貂,低头专心跟小雪貂玩,忙道:“大舅母,这是小辰,我弟弟。”说着,把小辰拉过来站到章遇姗面前。 章遇姗仔细打量上官景辰的模样,见他脸型样貌长得不像他娘朱婉清,像他爹上官建成,特别是那双眼睛,跟他爹一样。但是他的鼻子和那双耳朵倒是像朱婉清。 上官滢滢倒是生了一双朱婉清的眼睛。 章遇姗看着这对姐弟站在自己面前,宛然看见了小姑朱婉清当年的样子,心里一下子软了下来。 她握住上官景辰的手,小心翼翼地问:“是小辰吗?我是你大舅母。” 她已经听婆婆说了,上官景辰心智有缺,听不懂大家的话,除了会叫姐姐,根本就不会说话。 上官滢滢教他,“小辰,快叫大舅母。”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抬起头,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学着上官滢滢的样儿,叫了一声“大舅母”。 “小辰会说话了?!”章遇姗又惊又喜,眼角晶莹的泪珠一闪,她忙掩饰着转头,悄悄用手背抹去。 “嗯,小辰会说话,就是不大爱见生人。不过大舅母和表姐表妹都不是外人,小辰不怕的。”上官滢滢指着朱宸月和朱宸灵,鼓励他:“叫大表姐,二表妹。” 上官景辰看了看上官滢滢,又看了看两位表姐,说:“大表姐,二表妹。” 上官滢滢:“……” 朱宸灵张着嘴咯咯直笑,道:“小辰见你叫我二表妹,他也跟着学呢。——真是个顽皮的孩子……” “你自己平时有多皮,再说了你才多大啊,还好意思说小辰顽皮。”朱宸月嗔道。 章遇姗拉着上官景辰的手,不住地抚摸他的头,问长问短。 上官景辰一只手抱着小雪貂,目不转睛看着章遇姗,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是章遇姗已经放心多了。 “这就好了。”章遇姗说完话,站起身来,对上官滢滢道:“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最担心小辰。如今见他这样,他们俩老可是能放下心了。” 上官滢滢忙道:“大舅母留下来吃顿饭吧。” “不了,下次吧。今儿来,主要是来看看你们姐弟。我给你们带了些东西,已经送到你们管事那里了,记得一会儿命人送到你房里。”章遇姗细细叮嘱,“你外祖母不放心,想接你们姐弟去朱家住一阵子,你看看想不想去。若是想去,过几天我就来接你。” 上官滢滢想了想,道:“我们是应该去见见外祖母和外祖父,还有各位舅舅、舅母、表兄、表姐,还有表妹表弟。不过长住就不用了。反正我们现在也到了京城,以后经常走动更好。” 外祖家对她和弟弟到底是什么态度,上官滢滢还拿不准。 再说做亲戚都是“远香近臭”。 她上一世的时候,就对朱家人不是很了解,而且朱家人也没有说过要接她去朱家住,所以她没有把话说死,暂且观望观望吧。 在上官府虽然有些膈应,但是上官府这么大,这里是她和弟弟名正言顺的家,她不会因为有人膈应她,就把这个家让出去的。 章遇姗见上官滢滢懂事,对她更加怜惜,抚了抚她的面颊,道:“你不要想多了,才十三岁呢,还没到当家理事的时候。趁做姑娘的时候,好好玩玩,等以后嫁人了想歇都没处歇。” 说起嫁人,章遇姗又想起上官滢滢的婆家永兴侯府司徒家,忙问道:“……永兴侯府那边,可派人来过没有?” 上官滢滢笑着点头,道:“司徒公子昨个儿有事,就派了人到码头接我们,司徒夫人也让我们去看她,我想着家里还没有安置好,外祖家都还没去呢,所以还没去。” 章遇姗笑了起来,“你这话说得好。行,就这样。过两天等你们安置好了,我来接你和小辰去见见你外祖家的人。” 上官建成在旁边听了,忙笑着道:“没问题,我带一家子都去。” 章遇姗没有拒绝,笑着道:“到时候我们恭候大驾。”一边说,一边带了朱宸月和朱宸灵告辞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三十一章 初见未婚夫 小÷说◎网 】,♂小÷说◎网 】, 晌午一过,上官滢滢刚在临窗大炕上睡下一会儿,就有婆子进来,说她爹唤她去客堂。 上官滢滢正纳闷她爹怎么这个时辰叫她,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就来到她屋前。上官滢滢拉着他一起出了屋。 “上官伯父。” 一道温润的男声在上官滢滢进到大堂的时候响起。 她抬头,看见一个剑眉星目的俊逸男子,笑容满面地站在她爹面前,对他拱手问道。 这人正是上官滢滢的未婚夫——永兴侯府的世子司徒炀倾。上官滢滢仰头看着他,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司徒炀倾站在她身边,长身玉立,眉目清和,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熨贴她一路的浮躁惊惶。 上官滢滢上一世从十二岁进京,就准备嫁他,但是这一等,就等了十年。 她到死都没有嫁他,而且她到死也不知道谁恨她入骨…… 上官建成看见上官滢滢进来,忙说道:“滢滢啊,这位是永兴侯世子,司徒炀倾。” 司徒炀倾面色微红,拱手笑道:“我娘让我来看看伯父和……妹妹……府里安置如何,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他说着,眼风不由一转,看向站在上官建成身边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看上去身量高挑,头发极黑,束在脑后,用一支通体碧玉的莲花头簪别住,纷纷扰扰半垂下来,丝丝卷卷如同海藻。 转头间,他对上她晶亮淡然,但又隐隐带着警惕和不安的眸子,心里一动,飞快地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地面,笑着又道:“这可是上官妹妹?” 上官滢滢屈膝行礼,微笑着道:“正是,劳烦司徒夫人记挂。前日多谢世子派人到岸头接我们,等一切准备就绪,改日我们再去府上拜访。” 对于上官滢滢的这个未婚夫,夏茗悠上一世的印象并不深。 不过这一世,看见他,夏茗悠不由自主想起上一世她和大小姐的惨死,就像是在昨日一样历历在目。——确实也就是在数天之前…… 夏茗悠自从重生之后,就无时无刻不在想上一世她的惨死,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但是她到现在才想明白,原来那一场在上官滢滢二十一二岁那年突如其来的厄运,在十年前他们举家进京,上官景辰中途溺亡的时候,就拉开了序幕。 大戏早已上演,上一世的她们却浑然不觉,在浑浑噩噩中终于还是提前走向了自己的终点。 不过这没关系了。 前尘往事,她会一一拣起。 她和弟弟落水的事,她还没有清算呢! 上官滢滢想到弟弟,忙将上官景辰拉过来,对司徒炀倾:“司徒公子,这是我弟弟小辰,上官景辰。” 上官景辰笑嘻嘻地偎在上官滢滢身边,看了看司徒炀倾,叫了一声“姐姐”。 司徒炀倾脸上的愕然一闪而过,“小辰,我是司徒大哥。” 上官景辰没有理他,转头看向上官滢滢,上官滢滢微笑着对他点点头,他便轻轻道:“司徒大哥。” 司徒炀倾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这个小舅子年方七岁,不过看上去才五六岁的样子,好像脑子有些毛病,据说天生痴傻,好像还不会说话…… 这会儿竟然能叫他了,他很是惊讶,难得传闻有误…… “府上住着可还好?有没有什么补缺,伯父和妹妹尽管开口,我一定命人补齐。”司徒炀倾忙转了话题,对上官建成说道。 上官建成大喜,忙道:“府里一切都好,多谢令堂提前帮我们整理了。”说着,又指了指一旁的张氏和她身后的上官飘香对司徒炀倾道:“这是滢滢的母亲,这是她妹妹飘香。” 司徒炀倾对她们点了点头,转身去看官景辰,发现他手里抱着的小雪貂,弯下身子想逗逗小貂,一看他竟傻了眼。 这可是极其罕见的红宝石雪貂,西昌国许多有钱有权的大户家族都弄不到一只。 未来岳父竟然买了一只给儿子玩,上官景辰还偶尔拔拔小貂的毛。他可知道这一根毛值多少银两! 上官建成站起身,对司徒炀倾道:“司徒公子,你第一次来,我们带你在府里转转。” 司徒炀倾不置可否地点头。 司徒炀倾走过去,拉过上官景辰的一只手,走在上官滢滢旁边向里面走去。 上官建成一边走一边讲解,来到内室,上官滢滢站住不动了。 司徒炀倾顺着上官滢滢的视线看向白塔大狱,又看向她雪白的小脸,眉梢微挑,想必上官小姐也知道这关押罪犯的大狱。 司徒炀倾走到垂花门前,抬眸看了看院门,站住不前了,毕竟是姑娘的内室,他进去不方便,道:“这里地方大,你们姐弟俩住最合适。” 逛了府,时间不早了,张氏便道:“司徒公子,一起吃晚饭吧。” 司徒炀倾忙拱手道:“今儿晚了,就不叨扰了。我娘还等着我回去说话呢,娘急着想知道妹妹是不是都安顿好了。”说着,对上官滢滢道:“过两天我娘可能要接你去侯府见一见,到时候我来接你。” 这么早就要去永兴侯府见司徒夫人?——好像不太好。 她是女家,又不是男家,要上赶着…… 上官滢滢想了想,婉拒道:“我们搬来京城,确实要去府上拜会。不过家里事多,又没人帮衬,我要帮爹和母亲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择日再去府上拜访。” 司徒炀倾没料到上官滢滢居然婉拒了他们的邀请,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颔首道:“也是,你们刚来京城,要忙的事情很多,那就等一等吧。等你们收拾好了,再去不迟。”一边说,一边拱手告辞。 张氏本来也觉得刚来京城,就去未婚夫家里做客不太妥当,正想着要帮上官滢滢转圆一下,没想到上官滢滢居然自己就想到这一点了,而且还婉拒得很得体。 张氏看了看十二岁已经像个大人一样待人处事的上官滢滢,再看一看自己八岁的女儿上官飘香,依然像一团棉花一样绵乎乎的,想起早上章遇姗的那个大家闺秀跟小家碧玉的区别,不禁在心里暗暗叹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三十二章 敷衍 小÷说◎网 】,♂小÷说◎网 】, 面上打起笑容,帮上官滢滢说话:“司徒公子,我们家确实人少事多,又是第一次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滢滢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想她爹,还有我太劳累,帮了我们很多忙。而且她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小辰中途落水,身子还很虚弱,离不开他姐姐。司徒公子请帮我们在司徒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吧。” 张氏到底年长几岁,又是寡妇再嫁的填房,说话更加婉转谦卑。 上官滢滢对她笑了笑,表示感谢。 司徒炀倾听了张氏的解释,才释然道:“原来如此,是我们失礼了。”说着,又道:“你们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报我们永兴侯府的名号,在这京城里,还没有人敢不把我们永兴侯将军府放在眼里。” “一定一定!真是多谢司徒公子了!”张氏笑着连声说道。 上官滢滢看了司徒炀倾一眼,暗道他原来也有这样飞扬傲气的时候…… 上一世她对司徒炀倾的印象,就是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记得他说过这样的话。 上官滢滢觉得得在了解一下他,对张氏道:“母亲,我送司徒公子出去吧。” 张氏点点头,“去吧。回来好吃晚饭了。” 上官滢滢应了,拉着小辰的手,和司徒炀倾一起往二门上行去。 司徒炀倾见只有他们姐弟俩,就向上官滢滢解释:“……我娘和你娘是至交好友。你娘过世得早,我娘一直念叨着你。如今你们姐弟俩安然来到京城,我娘急得很,特别想见见你和你弟弟。” 上官滢滢笑道:“这我明白,实在是家里暂时走不开。等收拾好了,我一定去府上拜访。” 司徒炀倾敏锐地感觉到上官滢滢在敷衍他,有些不悦,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路沉默地跟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走到二门上。 “那我回去了。”司徒炀倾看了看她。 上官滢滢抬头,星眸轻闪,抿嘴笑了笑。 司徒炀倾被那双璀璨的眸子看得发晕,忙别过头,心里刚才的堵塞神奇地烟消云散了,他叮嘱她:“京城水深,你们初来乍到,万事得小心点。虽然咱们不怕事,但也不能惹事。” 上官滢滢笑出声,脆若银铃,“司徒公子,以前我真不知道你也有啰嗦的时候……” “以前?”司徒炀倾一怔,“我以前见过你吗?” 上官滢滢顿时语塞。——糟了,她说漏嘴了…… “没有,就是听说的。” 上官滢滢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端庄样子,小声地嘟囔。 司徒炀倾摸了摸小辰的头,对上官滢滢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上官滢滢被司徒炀倾的笑容晃得楞了一下。——她头一次发现,司徒炀倾笑的时候,真好看。 ……叮铃,叮铃,叮铃…… 一串悠扬的驼铃声突然从上官府门前的长街远处传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上官建成探头道。 上官滢滢回头就发现上官建成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他们身后。 上官景辰没有听过这驼铃声,愣了一下,探头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她上一世的时候,却是听过这驼铃声…… 一听到这驼铃声,她就想到一个人,上一世在西昌国京城大名鼎鼎的李培盛李五爷。 李五爷出身“两侯四国公”里面的李家,曾经是李最有出息的儿子,但是八年前听说大病一场,病好后离家远走,去了西域游历,后来带着头骆驼回到西昌国京城,轰动一时。 这人年岁比她爹上官建成还大,却从来没有娶过妻,身边也没有女人,因他不近女色,也不好男风,上一世的时候,曾经有人传他身子有病,不能做男人,让李家的家主伤透了脑筋。 上官滢滢沉吟间,那驼铃声已经由远及近,来到了上官府门前。 上官滢滢眯起双眸看过去,小巧精致的鼻子微微皱起,脸上有一丝好奇的神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三十三章 李五爷 小÷说◎网 】,♂小÷说◎网 】, 李培盛骑在骆驼上慢慢从上官府门前走过。 他漫不经心地往上官府大门的门匾上看了一眼,视线在那上面停留的时间稍微有些长,再转回眸,他看见了站在上官府门前探身盯着自己的上官建成。 李培盛只觉得怅然,七年,太久没回来了,连冯家宅院换了新住户都不认识了。 上官滢滢在旁边打量李培盛,见他三十多岁的年纪,满脸络腮胡子,粗眉大眼,身材粗壮如同西域那边边塞的蛮人一般,在西昌国这个男子以高瘦清俊为美的地方,他的样子实在称不上好看。 但是那股睥睨自如的豪放英气,却能让人完全忽略他外表上的不足。 站在不远处一顶轿子旁正要钻进去的一个妇人朝这边看过了,走进了喊道:“李五爷?!这位可是李培盛李五爷?” 李培盛朝那妇人看去,那是四国公里的章家媳妇,他们四国公就是世家,李培盛和那妇人从小就认识。 如今他虽然离开京城七年,但是她的样子并没有怎样变。 李培盛想了想,从骆驼上一跃而下,对她拱手道:“这是在下,章夫人。没想到我一回到京城,就见到了章夫人。” 章夫人看见是李培盛,也非常惊讶,笑道:“没想到你今儿居然回来了。你大哥肯定要高兴死了。” 李培盛惭愧地道:“这一趟出门散心,确实出去的时间有些长。”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章夫人笑着说道,“你娘前些日子还念叨你呢。” 李培盛点点头,看向被她挡在身后的人,像是在问章夫人,目光却在上官滢滢脸上停住了,喃喃道:“府邸换了主人了,这位是……” 他紧紧盯着上官滢滢的眼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章夫人回头看到上官姐弟和上官建成,道:“这位是刚搬来搬的上官老爷和他家孩子,所以你不认识。” 上官建成忙笑着走上前来,躬身道:“这是李五爷?久仰久仰!” “哦?你听说过我?听谁说的?”李五爷扭头看向上官建成,眯着眼睛地问道。 上官建成一窒,道:“……李五爷的大名,西昌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上官建成又看向上官滢滢,“他们是我的闺女和儿子,是朱府朱丞相的外孙和外孙女,我们是前两天才从江南来到京城。” “他们是朱丞相之女朱婉清的孩子?”章夫人问上官建成。 “正是。”上官建成一脸自豪的笑。 章夫人打量他们姐弟,笑道:“果然长得像婉清。” 李培盛知道朱婉清当年是嫁到了江南上官府,他伸手从怀里掏了块精致的羊脂玉佩出来,递到上官滢滢面前,“原来是故人的儿女。初次见面,一点薄礼,算是见面礼吧。——拿去玩去。” 上官滢滢低头,见那蒲扇般黑红的大手上,静静地卧着一只如羊油般润泽白腻毫无瑕疵的玉佩,那玉佩的样式也很奇特,是一只蹲坐在地上的小貔貅,一只前爪伸出,是只招财的小祥兽。 雕工简练古拙,寥寥数笔,就将一只貔貅雕得惟妙惟肖。 上官滢滢一看就喜欢上了,但是她也知道,这样贵重的礼物,她不能收的,便笑着让到一旁,道:“多谢李五爷厚礼。无功不受禄,这样礼物,滢滢不敢收。” 上官建成搓搓手笑道:“李五爷,这怎么好意思……” “呵呵……”李五爷干笑两声,不再理会上官建成,转身对章夫人点点头,又掏出一块玉佩,一块塞到上官景辰手上,一块塞到上官滢滢手上,道:“拿去赏丫鬟。这东西不是什么贵重的。我有一袋子。”说着,他走到骆驼旁边,从骆驼背上取下一个褡裢,打开给他们看,“喏,我多得是玉佩,等下回家,一人一块。” 上官滢滢和上官建成都倒抽一口气。 那袋子里果然是堆山积海般的羊脂玉,竟然就跟土石瓦砾一样被他随随便便装在一个羊皮袋子里…… 李五爷阖上羊皮袋,随手往骆驼背上一搭,翻身坐上骆驼背,一路骑着骆驼走远了。 叮铃叮铃的驼铃声渐渐远去,长街上的人跟着在后面指指点点,一路追到李府门前去了。 上官建成感慨说道:“太厉害了,看来西域多产羊脂玉,古人诚不我欺也!” 上官滢滢知道她爹又看上了人家的羊脂玉笑,憋着笑对弟弟道:“小辰,咱们去吃晚饭吧。” 李培盛李五爷骑着骆驼回到李家,先去内院见他娘亲。 李老夫人见离家七年的幼子终于回来了,抱着他一顿痛哭。 李培盛好不容易把老夫人劝好了,就见他大哥急匆匆地走进来,道:“培盛,是你回来了吗?” 李培盛微笑着点点头,“大哥,我回来了。” 李培盛的大哥李培洪如今是四国公之一的李公爷。因李家如今有两个国公,李培洪年纪大一些,就被人称为李大公爷,另一个年轻一些,被人称为李小公爷。 “回来就好。如今我们李家正是多事之秋,大哥一个人独木难支,正想有个人帮手。”李培洪拍拍他的肩膀,“你跟冯家老大冯嘉元是老友,等下你跟我和你大嫂一起,带你侄女儿去谢家,看看那冯三到底怎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三十四章 未婚妻 小÷说◎网 】,♂小÷说◎网 】, 冯家的内院里,冯家大嫂王欣兰和二嫂孟芸秋在冯嘉靖房里听太医说他的病情。 “……冯三爷应该是旅途劳累,坐船风大湿气重,又受到惊吓,所以内滞外感,一下子发作出来,才有这些红疹。”那太医仔细给冯嘉靖诊了脉,又看了看他头脸和胳膊上的红疹。 冯嘉靖阖上双眸,背靠在床板壁上,一脸漠然,没有说话。 王欣兰见冯嘉靖不屑的神情太过明显,忙给他打圆场,笑道:“温太医,您给看看这几个方子,能祛除红疹吗?” 温太医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捋着胡须道:“能!能!这几个是好方子!——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几个方子当然是上官滢滢留下来的。 王欣兰对上官滢滢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她笑着道:“这是我们家的一位世交留下来的,说是对过敏的疹子有奇效。看来确实如此了?” “嗯,可以照方抓药,煎与三爷吃。”温太医说完起身背了药箱,一边嘱咐道:“三爷身子内热极大,要多发散发散。” 温太医走了之后,冯嘉靖睁开双眸,闷声道:“……这是哪里请来的庸医?真是无稽之谈。” “三弟,你可别这么说。”王欣兰拿了块帕子,在水盆里润湿再拧干,给他往脸上和手上擦拭,害怕他身上还粘上貂毛。 孟芸秋过来搭着冯嘉靖的手腕给他诊脉,沉吟道:“温太医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这脉相说得一点都不差。脉搏急促,脏腑热盛,邪热鼓动,血行加速。” 冯嘉靖本来不想被碰触,但是王欣兰和孟芸秋就跟他娘亲一样,是把他从小带到大的人,不是无关人等,因此忍住了,耐着性子让她们拾掇。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王欣兰和孟芸秋都说:“你好生歇着,不要再看书劳神了。” 冯嘉靖点点头,刚要歇息,却听见门外又有婆子回报,“大夫人、二夫人、三爷,李大国公来了,还有林大夫人、李大小姐,李五爷。” 王欣兰看了孟芸秋一眼,道:“我先去看看。” 孟芸秋笑道:“不用说,这些人肯定是来看三弟的。” “三弟刚回来,他们就上门了,倒是有心。”王欣兰展眉笑道,“那我出去迎客了。” 王欣兰走了之后,孟芸秋也走了,临走的时候,让冯嘉靖好好歇息,切莫再看书劳神。 她们都走了,冯嘉靖从案台上拿过书看。 剑影凑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三爷,小的去前面看看?” 冯嘉靖没有抬眸,只是摇头,不让他去。 冯家内院的上房里,王欣兰跟李家人见过,先对李培盛道:“培盛,这么多年,你可算是回来了。” 李培盛笑着拱了拱手,“劳烦冯大嫂记挂了。”又问她:“冯大哥呢?” “我们大爷出去兵营练兵去了,不在家。”王欣兰笑着说道。 几个人又寒暄了几句,李培洪的妻子林芳茹眼神闪烁地道:“听说冯三公子回来了,怎么不出来见一见?” “李大国公夫人,到我们冯家,居然指名道姓要见您未来女婿,这是几个意思啊?”孟芸秋人未到声音先从门外传来了。 屋里的人纷纷侧目,看向门口的方向。 李培盛咳嗽一声,对自己大嫂林芳茹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李培洪更是脸上红了一片,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 林芳如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嘀咕道:“怎么了?我有说错话吗?反正迟早要见面,既然回来了总该出来见见的。” 她女儿李睨珍本来对冯嘉靖翘首以待,特别想看看他是不是传说中的弱不禁风…… 外面又传来哈哈笑声:“难不成还真以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啊?!” 听见外面那位妇人的话,李睨珍也顿觉尴尬,忙低下头,往她母亲林芳茹背后深深藏起来。 王欣兰笑眯眯地看着李培洪的妻子林芳如,直言不讳地道:“我家三弟回来就病了,如今起不来床,恐怕是没法出来见您。” “啊?怎么刚回来就生病了?是什么病?严重吗?要不要我们荐个好郎中过来?”林芳如忙问道,眼神闪烁不定。 李培洪这才微微点头,觉得妻子总算说了句得体的话,跟着道:“如有需要,可以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院的医正过来瞧瞧。” 孟芸秋带着丫鬟婆子走进屋子,对屋子里的人见礼之后,坐在王欣兰下首,笑着道:“那倒不用了,已经请了太医看过。你们来得不巧,刚吃了药,歇下了。” 李睨珍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王欣兰以为这姑娘是担心冯嘉靖的安危,对她倒是改观几分,笑着命人送上茶点,招待李家人。 李培洪便跟王欣兰和孟芸秋攀谈起来,暗中套问冯家的情形。 李睨珍坐立不安,用手把手上的帕子揉成一团乱麻。 …… 冯嘉靖在屋里看了一会儿书,王欣兰派来的婆子对他说了正院上房李家人的情形,吩咐他不必出来走动,只要在内室歇息就行了。 冯嘉靖翻动着书页,侧耳凝神听了一会儿,对传话的婆子微微笑道:“李家来了这么多人,没有请大小姐和二小姐去上房陪着说话吗?” 冯家如今还活着的有三房人,大房谢嘉元、二房谢嘉林和三房冯嘉靖。 大房和二房加起来有一共有三个女儿。三房的冯嘉靖尚未娶妻。 按年岁,二房的二爷冯嘉林和夫人孟芸秋嫡出的女儿冯离陌是是冯家大小姐,他们的小女儿冯离歆是冯家四小姐,大房的大爷冯嘉元和夫人王欣兰生的两个女儿冯离惠和冯离雪分别是冯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 家里如果来了年龄相仿的女客,三个小姐都会被叫去上房陪着说话的。 今天王欣兰并没有提这茬,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总之没有使人来请她们过去。 那婆子愣了一下,忙道:“是呢,大夫人许是忘了,奴婢去提醒提醒大夫人。” 那婆子回到上房,捂着嘴斜低下身子,凑在王欣兰耳边轻声道:“……要不要请大小姐和二小姐过来陪李大小姐说话?” 王欣兰微微笑了笑,看了她一眼,颔首道:“是呢,我怎么忘了,你去把三位小姐请过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三十五章 散散火气 小÷说◎网 】,♂小÷说◎网 】, …… “三爷,听婆子说,大小姐领着李大小姐过来了,您要不要把窗子阖上?”剑影走了进来,对歪在床上看书一脸平静的冯嘉靖连忙说道。 冯嘉靖反倒放下书,披着宝蓝色薄绵丝锦斗篷起身,叹息一声,闷闷地咳嗽,不自觉地用袖子使劲擦擦脸颊,本来脸上就有红疹,现在更是留下一大片凸起的红痕印子。 “在屋里闷得发慌,确实要出去走走,散散气。”说着,竟然掀开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来到院子里缓缓走一圈,在影壁旁边站着看了一会儿,就顺着羊肠石子小道,来到屋檐下斜对着影壁的一树白海棠前面,扶着枝桠站定了,将一个红痕侧脸对准了院门口的方向。 剑影跟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知道三爷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他听见几声清脆的笑声从院门口的方向传来,还有大小姐和四小姐嬉闹的声音。 “三叔!” “三叔在吗?我们能进来吗?” 剑影看了看冯嘉靖。 冯嘉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剑影忙从影壁后面转了出来,躬身道:“大小姐、四小姐,李大小姐,请进来。”顿了顿,还是道:“我们五三爷病还没好……” “没事,没事,就是过敏出疹子而已。”冯离陌笑着说道,带着李睨珍转过影壁,正好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披着宝蓝色薄绵丝锦斗篷,手扶一株白槐树站在那里。 “……三叔?”冯离陌被冯嘉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试探着叫了一声。 四小姐笑着喊道:“三叔,我来看您来了,你看我……” 冯嘉靖缓缓回头,只见明艳不可方物的矮槐树旁边,一张满是红斑的人脸出现在大白的天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诡异。 “鬼啊——!”李睨珍被吓得一个踉跄,连连回头几步,差一点跌坐在地上。 冯嘉靖看了她一眼,一手捂着胸口,头一低,“呃”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在白槐树上! 纯洁无暇的白色花朵上顿时血迹斑斑,紧接着,冯嘉靖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李睨珍再也受不了了,拎着裙子连连后退,结结巴巴地道:“这个……这个,真是打扰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说着,转身匆匆忙忙离开冯嘉靖的院子。 “三叔!您没事吧!”冯离陌着急地跑过来,仰头看着冯嘉靖问道。 冯嘉靖虽然只比她大三岁,但是她只到冯嘉靖的胸口处。 冯离歆小手捂住樱唇,眼泪汪汪,“三叔,您怎么吐血了?” 冯嘉靖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若无其事地道:“刚刚喝了药,只是药性太热,吐口血,散散火气。” 说着,转身半昂着头走上台阶,泰然进屋子里去了。 李睨珍心神不宁地一个人先回到上房,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 她娘林芳茹见她满脸苍白,眼神惊慌,心里一沉,轻轻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王欣兰见李家大小姐一个人先回来了,讶异问跟着出去又进来的丫鬟婆子:“大小姐呢?” 冯离陌晚了一步走进来,躬身道:“大伯母,才刚有些意外,我来看看李大小姐。” 李睨珍抬头,面色苍白地道:“没事,我就是一时累了,不想逛了。李大小姐的好意心领了,我想坐会儿。” 见她这个样子,冯离陌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笑了笑,走到她娘亲孟芸秋身边站定。 孟芸秋看了看她,朝门外下颌轻扬,“既然李大小姐不想逛了,你先回去吧。这里都是外人。” 冯离陌应了,对着屋里的人团团福礼,退下了。 她走了没多久,林芳茹就频频给李培洪使眼色,想告辞离去。 李培洪套问了半天话,觉得冯家的情形也不乐观,见妻子和女儿都闷闷不乐,只好起身告辞,拱手道:“冯大夫人,冯二夫人,既然嘉靖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就告辞了。” “你们真是有心了。等嘉靖病好了,再请你们做客。”王欣兰笑着堵了一句,表示对他们这样没有下贴就匆忙的到访不是很喜欢。 李培洪站起来,背着手,看着门外的天空,唇角带笑,并不在意冯家人的说法。 他们一家人从冯府门口出来,正好碰见从军营回来的冯大爷冯嘉元。 冯嘉元先看见李培盛,大喜着下马过来拍他的肩膀,道:“培盛,你真的回来了!七年不见了!” 李培盛笑着拱手,“多谢冯大哥记挂。过两天请大哥喝酒。”一边说,一边跟李家人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不嫁痨病鬼 小÷说◎网 】,♂小÷说◎网 】, 回到张家,李睨珍马上跟爹娘和祖母说了冯嘉靖的情形,“……冯大小姐和四小姐带我逛去了冯嘉靖的院子,您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她说露出惊恐的神情,“我正好看见他扶着一株白槐树站着。他一回头,天,吓死我了!满头满脸都是红斑!那个头就跟猪没两样!” “红斑怎么了?不是说出疹子吗?出疹子红肿是正常的,褪了就好了。”李培洪不以为然地道。 “不是只有红斑!”李睨珍着急地道,“还有,他见了我,眼前一亮,但是马上又低头弯腰,又是咳嗽,又是吐血!咳得直不起身子!” “什么?!居然大白天的吐血!”李老夫人听了皱紧眉头,“你可是看清楚了?又咳嗽?又吐血?” “当然了。从他口中吐出来尽数落在白色的花瓣上,把花都染红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李睨珍走到李老夫人身边,半跪下来,拉着李老夫人的手,泣道:“祖母,我不想嫁!我不要嫁给冯嘉靖那个痨病鬼!” 李老夫人看了看李培洪。 李培洪咳了一声,道:“没有的事。从来没有听说过冯三有痨病,你别想多了。等过几天,他的疹子褪了,我再亲自去见见他。” 李睨珍见到了这个地步,爹还是不肯取消婚约,气得站起身,跺一跺脚,大声道:“我不嫁!死也不嫁!如果你们想拉拢冯家,家里姐妹这么多,随便嫁个庶女,或者远支嫡女都行,为什么偏偏选中我?!”说着,她气冲冲离开李老夫人的院子,回自己的院子生闷气去了。 “娘,是我不好,把睨珍宠坏了。”李培洪尴尬说道,本来想训斥李睨珍一番,但是林芳茹眼泪汪汪地看了看他,他又硬不起心肠来呵斥她。 李老夫人笑了笑,道:“没事,没事。生女儿教不好,只会坏别人家的事。你只要把儿子教好就行了。女儿是别人家的人,儿子却是自己家的人。” 林芳茹听了满脸通红,忙起身道:“娘,是媳妇不好,媳妇这就去教训珍儿。”说着,掩袖哭着去了,跟李老夫人欺负她一样。 “娘,唉……”李培洪看了老娘亲一眼,不知该如何说,便急着追妻子出去,“芳茹!芳茹!你别难过啊!都是我不好!” 李老夫人看见儿子就这样追妻子去了,气得肝都疼了,拿拳头使劲儿捶着坐着的罗汉床,摇头道:“不行,这样下去,我们李家都要被这女人拖累了。” “老夫人,林大夫人好歹是大爷的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室,您好歹给大爷留些面子吧。而且林大夫人到底给李家生了两个嫡子……”李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心里一沉,忙悄声劝道。 李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阴郁,缓缓摇头道:“不行!我就是为了他的面子,姑息了他十几年。如今那女人越发拿乔,她的女儿儿子,我略说一句,她就要做出那幅妖妖调调的样子,好像我磋磨了她一样,在培洪面前给我上眼药。——哼,我容忍了她这么多年,没有让她知道好歹,反而越发蹬鼻子上脸!” 那婆子知道李老夫人性情坚韧,而且为了李家的权势利益,她绝对不会再心软了,不敢再劝,在心里默默给大夫人林芳茹点蜡。 “这个小户人家出身的女人就是性子娇弱,小家子气,真是没法当家主事。”李老夫人叹息着揉了揉额头。 “我看她最多只能做妾。当时也是顾着老大的面子,想着老大这么能耐,就算妻子没什么用也无碍的。谁知道啊,娶个蠢货,祸及三代!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李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忙劝道:“大少爷和二少爷如今进学了,今科下场,必有一人高中的,就算不跟冯家结亲,我们李府也会光耀门楣的。” 李老夫人讥讽地看了婆子一眼,“你倒晓得。林芳茹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不断在我面前给她说好话?” 那婆子吃了一惊,背上的汗都出来了,忙跪了下来,全身抖得如筛糠,战战兢兢道:“老夫人,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呵呵……”李老夫人没有揭穿她,摇着团扇,轻声道:“活了大半辈子,许多事情我不用想也知道。但是啊……做媳妇们得有眼力价儿,得要知道什么是为了家族好,而不是只为了她那一房好,只为了自己儿女舒坦。” 李老夫人对那婆子点点头,“你起来吧,自己去外院管事那边说清楚,有阿桂在,我这里也不用你当值了,去浣衣房做个洗衣妇。” 这是要把她打发出去了。 那婆子面如土色,给李老夫人磕了头,就被另外两个婆子拖走了。 …… 冯大夫人王欣兰和冯二人孟芸秋听说冯嘉靖吐了血,都忙赶过来看他。 剑影在门口拦住她们,道:“夫人,三爷刚刚沐浴歇下了。” 王欣兰不放心,探头往屋里看了看,问道:“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呢?” 剑影挠了挠后脑勺,笑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不过三爷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 过了几天,冯嘉靖脸上身上的红疹都褪得干干净净,一点都看不出来。 冯家众人才放了心。 吃晚饭的时候,冯家内院当家大夫人王欣兰对大家说道:“朱丞相家摆酒请客,说给他家刚刚从江南进京的外孙女和外孙接风洗尘,给我们全家都送了帖子,你们谁要去的,让自己的丫鬟婆子小厮去给外院管事说一声,到时候好备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三十七章 商讨衣饰 小÷说◎网 】,♂小÷说◎网 】, “朱丞相家的外孙、外孙女?”孟芸秋别过头,微蹙了眉,问:“是谁啊?” “就是那上官家的一儿一女。”王欣兰看了看冯嘉靖,“上官小姐上次还给三弟留下药方,很快就祛褪红疹,看不出她年纪小小的还懂人情。” “哦,是那位大小姐啊!”孟芸秋有些兴趣了,“这姑娘挺不错,听说娘很早就没了,弟弟又是心智有缺。大嫂,您说朱丞相家的嫡小姐,嫁谁不能嫁啊?就算嫁到宫里做娘娘也是够格儿的,怎么就嫁到江南上官家这种商贾之家呢?” 王欣兰微笑着舀了一勺汤,道:“是能进宫做娘娘,但是如果朱家的姑娘做了娘娘,朱丞相就只有致仕回乡了。我国开朝以来你见过哪个相府姑娘进宫做过娘娘?” “那倒是。”孟芸秋想了想,“还是大嫂有见识。不仅丞相家,就连我们两大侯府的姑娘,也没有进宫做娘娘的。” “是啊。皇室选妃,都是在下面选,不会在相侯公府这样的人家选。”冯嘉元跟着说道,“美色对咱们的皇帝没有多大的诱惑。皇上都五十了,也只有过一个去世的昀皇后,两个妃嫔,还有如今这个继后。” 也因为此,皇室的子嗣很艰难。 到现在,皇上只有一个皇子孙煌宇和两个女儿孙颜清和孙颜茗。 王欣兰咳嗽一声,打断冯嘉元的话:“吃饭吧,别说这些事了。”又问了一声:“朱丞相的酒席摆在三天之后,想去的早些跟外院管事说清楚,他们好准备车辆。” 席上的人应了一声,吃完晚饭,便各自散去。 冯嘉靖最后一个起身,走出去的时候,王欣兰叫住他,“三弟,三天后的朱丞相家宴,你要不舒服,不用去了,我……” “我去。”冯嘉靖简短说道。 王欣兰:“……” 冯嘉靖一向对这些宴饮不感兴趣,极少去别人家做客,怎么要去朱家? 王欣兰疑惑地看着他。 冯嘉靖面不改色,又说道:“最近温书,有些地方不懂,正好想去找朱丞相讨教讨教。” 冯嘉靖小时候虽然是大嫂王欣兰给他启的蒙,但是王欣兰毕竟是女子所看的书有限,而冯嘉靖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学问已经是王欣兰赶不上的了。 四年前,冯嘉靖才十四岁,破格进了太学,在太学里因跟同窗比诗论道辩讲国策一鸣惊人,闯下“最是才高属冯三”的名号。 他的才学,也引起了大丞相朱友琮的注意,公务闲暇之余,有时候也去太学,考考冯嘉靖的学问,跟他有半师之谊。 “原来是要见朱丞相。”王欣兰释然着点点头:“是该去见见朱丞相。秋闱马上就要到了,你跟他谈谈也好。” …… 戌时末,上官府里,上官滢滢坐在窗前,给上官景辰念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一遍遍跟着上官滢滢念,却总也记不住。 上官飘香在旁边学做针线,笑着道:“姐姐,喝杯茶吧。你和小辰都念了一晚上了。” 上官景辰打个哈欠,脑袋已经一啄一啄了。 上官滢滢摸摸他的头,“困了就去睡吧。以后晚上早些睡,早上早些起来。” 上官景辰的丫鬟小桃和小橘过来带着上官景辰去卧房睡觉。 如今上官景辰跟上官滢滢住在缘雅堂正堂东面的卧房里。 那屋子大,被上官滢滢用多宝阁屏风隔成了两个房间,里面的一间给上官景辰睡,两个小丫鬟晚上打地铺睡在填漆床前的脚踏板上,方便照顾他。 外面的房间住着上官滢滢。 她没有睡拔步床,而是睡在南窗下紫檀魑纹三面围板的罗汉床上。 床上铺了厚厚的褥子,蝉翼纱的薄被,桂花熏的绣枕,还有两个大红锁子锦四四方方的大迎枕,晚上睡觉的时候堆到床脚,白天靠墙摆着,当靠垫。 上官景辰跟着两个丫鬟走了,上官滢滢的丫鬟彩桑也来催她进去睡觉。 上官滢滢对上官飘香道:“飘香,天晚了,别做针线了,小心伤了眼睛。” 和上一世一样,上官飘香对针线女红的兴趣浓厚无比,而且非常有天份。 她知道上官飘香上一世一直惋惜没能拜罗元娘为师。 后来罗元娘在京城开了间最大的名贵绣坊,创出名噪一时的流云针法和飞渡针法,绣的飞鸟虫鱼,花卉蝴蝶,和人物都是活灵活现,见之忘俗。 那时候,她们的爹上官建成出万金到处搜罗罗元娘亲手绣的百花齐鸟图和松鹤贺寿图专门给上官飘香照着学。 上官滢滢想着这一世得早早帮她找了罗元娘,京城最好的绣娘,教上官飘香刺绣。这样既了了上官飘香的心愿,他们家也可以省下这一笔银子了。 上官飘香点点头,放下针线,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走了两步,又回头不好意思地道:“姐姐,爹爹让我过两天跟姐姐去姐姐外祖家,我想问问姐姐,我该穿什么样的衣裳呢?” 她本来是跟她娘张氏商议,打点要去朱家做客的衣衫。 结果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不妥当,而且她们对朱家人几乎一无所知。 张氏就说,“去问你姐姐吧。她让你穿什么,就穿什么。” 上官飘香应了,终于找到机会问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想了想,道:“爹前些日子不是给我们姐妹叫了针线上人过来,专门给我们量体裁衣吗。我看,就穿爹给你做的新衣裳吧。” 上官飘香眼前一亮,欣喜地道:“我可以穿那件大红洒金挑线裙子吗?” 那条裙子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太华贵了,上官飘香还是个小姑娘,眉眼又是小巧精致型的,穿那样华贵的衣衫暂时还撑不起来,没有那个气势。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笑着劝她:“还是穿那身水蓝色的衫裙吧,我记得上衫是琵琶扣对襟短襦,裙摆上绣着繁花缀锦般的白月季,也很美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三十八章 首饰 小÷说◎网 】,♂小÷说◎网 】, “水蓝色的那套衫裙?——好啊!我也很喜欢呢!”上官飘香笑着连连点头,转头就命自己的丫鬟把那套短襦和裙子找出来,传给上官滢滢看。 上官滢滢看了看,去自己的妆奁匣子里找出一套水蓝色珍珠的头面,送给上官飘香,“你戴这套吧,配你的衣裳更好。” 上官飘香忙推辞,“不用了,姐姐,我的头饰那么多,等下回去找个金饰就可以了。” “金饰不配这套衣衫。”上官滢滢不容她分说,将头面匣子塞到她手里,“拿着,我们是姐妹,跟自家姐姐还客气什么!” 上官滢滢这样坚持,上官飘香倒不好推辞了,她打开匣子,见那水蓝色珍珠真的跟自己身上的衣衫颜色特别相似,也很喜欢,笑着收了起来,又问上官滢滢:“姐姐打算穿什么样的衣裳?” 上官滢滢一时兴起,唤彩桑把自己准备的衣裳拿过来,穿给上官飘香看。 她挑的是一套藕荷色锦短襦,粉云纹锦长裙,因她五官深邃,肤色极白,神情总是凛然,这套藕色系的衣裙能中和一下她给人的距离之感,让她看起来更加恬淡有气质。 上官飘香看得目不转睛,赞道:“姐姐果然比我好看!我以后要是能生得跟姐姐一般美貌就好了!” 上官滢滢笑着摇头,道:“飘香,你不要这样说。你的美貌有目共睹。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上官飘香被上官滢滢夸得不好意思,跺了跺脚,撒娇道:“姐姐就会哄我!”说着,告辞去正堂西面的卧房安歇去了。 第二天一早,上官飘香去正院上房陪张氏和上官建成吃早饭,说起了昨晚上上官滢滢送她一套珍珠的头面的事。 上官建成忙道:“你这孩子,没合适的首饰怎么不早说?等下我让商院的管事给你送几套新样子首饰过来,你姐姐的那套是旧的,珍珠旧了就发黄,不好看了,别戴出去,惹人笑话。” 上官飘香瞪大眼睛,摇头道:“没有,爹,那套水蓝色珍珠没有发黄,成色非常好,珠光莹澈,完全不像是旧的。” 上官建成皱了皱眉,“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曾经给滢滢打过这样的头面?” 而且如果是他给滢滢预备的首饰,那肯定上官飘香也会有一套的,只好不差,不可能是上官滢滢有,而上官飘香没有。 张氏笑着对上官飘香道:“你姐姐对你真是好,咱们也不能白拿她的东西,等下你跟我去房里,挑一套首饰,我去送给她。” 上官飘香琢磨了半天,才想起来上官滢滢的那妆饰匣子,小说候她娘亲朱婉清就给她积攒了很多小首饰,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忙笑道:“我想起来了,那套蓝色珍珠来历不凡,你就留下吧,去沈家的时候戴。” 上官建成说完就走了,没有多久,几个婆子带着一个管事进来,对张氏道:“这是老爷吩咐给二小姐置妆的管事。” 张氏忙道:“不用了,我这里首饰多得戴不完,从这里那就好了。飘香还小,用不了那么多东西,你回去跟老爷说,就说过几年再给飘香添置。你这里的首饰,给大小姐送去吧。” 那管事不敢自专,笑着道:“既然夫人不要,小的就去问问老爷。” 果然上官建成听了,笑着道:“夫人和二小姐不要就算了。大小姐她外祖家补贴那么多箱子,不用我管。这些首饰你收回去,入在账上,晚上给夫人送去吧。” 张氏等那管事走了之后,拿着一盒嫩粉色玉珍珠步摇来到缘雅堂,对上官滢滢道:“滢滢,多谢你给飘香的珍珠头面,她很喜欢,我看着也很配她的衣裳。我听老爷说,那套首饰挺贵重的,是你娘亲当年给你置办的,你就这样送给飘香……” 上官滢滢笑道:“飘香这个年纪,正好带这套首饰。就算我娘还活着,也会同意的,您不必介怀。” “嗯,那就多谢你了。”张氏说着,将那个鸡翅木雕工朴拙的匣子放到上官滢滢面前,“这套首饰,我看配你要穿的那套藕色衣衫肯定合适。” 上官滢滢接过来看了看,发现那嫩粉玉石很是晶莹剔透,珍珠光滑细腻,斜坠时珠子相碰发出悦耳的脆响,做工更是精细得不得了。 这套首饰,恐怕比她娘亲以前给她置办的所有首饰都要好,甚至跟她娘亲陪嫁的那些首饰差不多成色…… 上官滢滢不用问,就知道这样好成色的首饰,肯定是她爹上官建成给张氏置办的,也不推辞,微微笑着接了过来,道:“那就多谢母亲了。这套首饰确实很漂亮,我会戴着去外祖家。” 张氏欣慰地笑了,道:“滢滢就是大气乖巧。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见了你,不知道多高兴呢。” 上官滢滢抿嘴一笑,送了张氏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外租朱家 小÷说◎网 】,♂小÷说◎网 】, 到了去朱家的那一天,上官府一家人一大早就起身,装扮好了,坐着大车去到朱大丞相府门前。 上官滢滢掀开车帘,抬头看了看这个熟悉的府邸。 前世的时候,她跟着大小姐来过这里很多次,不过她们从来没有在这里长住过,她还记得最后一次来求人的情景。 外租朱大丞相家,对她爹很冷淡,对上官滢滢稍微好一点,但是远没有这一世这样热心…… 当然,跟她最好的,是她的二表妹朱宸灵。 前世今生,都没有变过。 正想着朱宸灵,就听见朱相府的角门吱呀一声打开,朱宸灵的声音传了出来,“大表姐,下来吧,我等你和小辰半天了。” 上官滢滢跳下马车,笑着跟她对福了一下,两人才拉着手,回头看着上官府别的人从马车上下来。 “姑父。”朱宸灵对着上官建成福身行礼。 上官建成笑着托了张氏下车,道:“免礼免礼。” 张氏一下车,就将一个织锦荷包塞朱宸灵手里,笑说:“是你姑父给你的见面礼。” 朱宸灵没有推辞,笑嘻嘻地收了,又去跟上官景辰打招呼,“小辰,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二表姐。” 上官景辰偏头看了看朱宸灵,走到上官滢滢身边,怯怯地叫了声“姐姐”,脸上的神情有点惶恐不安。 他头一次离开家,到外面见人,对于外界的一切变化都很是害怕。 上官滢滢揽住他的肩膀,鼓励他:“小辰,叫二表姐。二表姐今天要陪着姐姐和小辰玩哟。” 上官景辰看了朱宸灵一眼,没有叫她,只是拽着上官滢滢衣襟,道:“……小貂,小辰要小貂。” 因今天出来做客,上官滢滢不许上官景辰着他形影不离的小貂。 “小辰喜欢貂?没关系,我姐姐养了一只小花貂,可爱极了,我带你去看啊!”朱宸灵热情说道。 上官景辰眼前一亮,立刻冲她叫了声“二表姐!” 朱宸灵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要托小花貂福,你才叫我一声表姐啊!” 说笑间,朱家门口又来了一队大车,那些大车贵气十足,制式根本就是王侯将相这种贵族世家的车马。 车门打开,一个头发银白,精神矍铄的老妇人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车,后面跟上来几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个看着眼熟,就是上次送上官滢滢姐弟羊脂玉的李家五爷。 朱家门旁有人忙迎了上去。 朱宸灵悄然对上官滢滢道:“那是李家人。四国公中里面的李家,你知道吧?” 上官滢滢终于想起了她自从知道冯三公子就是冯嘉靖之后,就在脑海里一直转悠的一件事。 “……李家人?后面那些是他们家的小姐吗?” “是啊,你没有见过吧?我给你介绍,最前面那个陪着李家大夫人走路的是李家大小姐,她后面是二小姐,再后面是三小姐和四小姐。听说那个大小姐可是跟冯家的三爷订了亲,呵呵,李家人可真是眼疾手快……” 上官滢滢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那李大小姐看去。 如果她没有记错,上一世的时候,这个李大小姐,在中秋节陪李大夫人去庙里礼佛进香的时候,遇到大雨,从惊马车里摔落山下摔死了…… 听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冯嘉靖上一世一直没有娶妻,直到他二十八岁那年做了大丞相,依然是孤身一人。 而中秋佳节,就在两个月之后了。 她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上官滢滢犹豫不决,不知道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一声,让冯嘉靖做好准备,救这位李大小姐一命,免得他又孤独终老。 就当做是还那只貂的人情了…… “大表姐,咱们进去吧。”朱宸灵拉着上官滢滢的手,往角门那边走。 李家人眼看也要过来了,上官家的人忙跟着朱宸灵和朱家的丫鬟婆子一起进去了。 朱府是赫赫有名的丞相府,传承数百年的钟鸣鼎食之家。 一进了角门,院子里的情形和外面迥然不同。 触目皆是花团锦簇,参天古树假山奇石,一条条铺着玉白色方砖的平整甬道曲径通幽。 道边的房舍和四周的景物浑然一体,上官飘香和张氏看得目不转睛。 上官建成感慨说道:“原以为我们上官府已经很不错了,和朱家这所宅子比起来,只能算是别人的饲马院。” 上官滢滢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爹,咱们家的房子还是很不错的,关键是地势极好,屋舍布置可以慢慢来。再说咱们再好也不能跟朱家比的。” 上官家是皇商,再有钱,房屋的制式也不可能跟朝廷官衙大丞相府相比的。 就比如他们刚刚跨进的门楼,家里的主屋能造成什么样儿,都有严格的等级制度,朝廷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不是有钱任性就可以胡乱修建的。 上官建成呵呵一笑,“我省得,就是感慨一声。” 他一路走着,想起了他年轻的时候,第一次跟着官家子弟的朋友来朱家做客,误闯入朱家内院,见到了朱家嫡女朱婉清的情形…… 那时候,他一眼看见她,就转不开眼睛。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跟朱家相差太远。 若不是恰好跟那个官儿暗地里有生意往来,他连朱家的门槛都摸不着。 上官建成捋了捋耳旁的一绺头发丝,唇边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一闪而过。——为了娶到朱婉清,他也算是费尽心机,甜言蜜语,人前身后讨好,才得偿所愿…… 他这一生,虽然出身小农商之家,可是原配娶的是大丞相的嫡女,填房是他心坎上的表妹。想做生意,就有赵大掌柜这样的能人投到麾下,一路帮扶,让他成为东元国数一数二的皇商。——处处心想事成,如有神助,也算是此生无憾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四十张 做客(1) 小÷说◎网 】,♂小÷说◎网 】, …… 接到在朝廷举足轻重的朱丞相家的请帖,所有世家大族这一次几乎也是全家都来了。 看那国公府的李家人,甚至连李老夫人都到了。 他们从车上下来,跟前来迎接他们的朱家主子,还有管事们站在朱相府门前笑着寒暄。 日头越升越高,来的客人也越来越多。 一辆辆大车和轿子停在了朱相府门前的空场地上。 朱相府占地极其广阔,门前的场地也很大,所以停下这么多的大车和轿子,并不显得拥挤,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二堂姐,你也来了?”永兴侯府的侯夫人王咏宁惊喜地跟冯家大夫人王欣兰打招呼。 她儿子司徒炀倾拱手行礼:“二姨母。” 王欣兰笑着打量他一眼,道:“炀倾不仅长高了,还越发俊了。” 司徒炀倾面色微红,笑道:“二姨母偏了我了。” 儿子能被自己伯父家的二堂姐王欣兰称赞,王咏宁笑得双眼眯成线,十分开心。 冯家大爷冯嘉元拱手跟永兴侯司徒集盛行礼,“大将军。” 永兴侯司徒集盛是北大将军,侯府统兵数十万,比冯嘉元这个小军府的要高好几个级别。 紧接着,李家的五爷又过来跟冯嘉元说话,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些天找你,你总是不在,今儿可是要好好喝两杯!” 一时间朱相府门前热闹非凡。 再过一会儿,王家、赵家、章家,还有平阳侯南大将军孟家的人都来了,济济一堂,简直是七大家“公侯将相”的世交大聚会。 “……朱家为了这小商户出身的外孙、外孙女,真是下足了本钱,瞧这阵仗!——知道的,说是他们心疼自己家的姑娘,所以礼遇这一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凤子龙孙呢……切!好大的一张脸!”平阳侯府孟家的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但是看见朱家来人了,转身就换上笑脸,迎了上去。 平阳侯府的人看见自家的姑奶奶,也就是冯家二夫人孟芸秋,忙凑过去打招呼。 孟芸秋见娘家人分外欣喜,叫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冯离陌和冯离歆,还有小儿子冯易凯过来,跟孟家的舅舅、舅母打招呼。 章家人见了自己姑奶奶章遇姗俨然一副相府当家主母的模样,把一切事宜主持得井井有条,甚是欣慰,也忙上前互相寒暄。 街上的行人见了这番阵仗,纷纷驻足观看,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 上官家一家人先跟着朱宸灵进了朱家二门,往内院正院上房去了。 朱大丞相和朱老夫人坐在堂上翘首以待,急着要看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 “老爷,老夫人,表小姐和表少爷到了,姑爷也到了。”朱老夫人的大丫鬟在门口回道。 “快快领进来!”朱老夫人急着说道,颤手扶着婆子的手站了起来。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跟在朱宸灵身后,先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她抬头就看见外祖母和外祖父站在堂上。 外祖母头发花白,面色红润,只是双眼下青黑又有些红肿,估计是哭得太多的缘故…… 外祖父身材瘦高,一脸睿智慈祥的模样,背着手,朝着门外他们姐弟微笑。 上官滢滢能够感觉到,外祖父的目光,在她身边的弟弟上官景辰身上停留的时间不是一般的长,长到连上官景辰这样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了,他不安地偏头藏在上官滢滢背后,不去看堂前站着的两个老人。 “滢滢?是滢滢吗?还有小辰!你们来了!”朱老夫人首先唤出声来,朝上官滢滢伸出一只手。 上官滢滢快走几步,带着上官景辰给两位老人行礼。 “好了好了,瞧你把孩子都吓着了。”朱老夫人不满地朝朱大丞相斜了一眼,回头上前一手拉着上官滢滢,一手拉着上官景辰细看。 这两个孩子一个十二岁,一个七岁,朱老夫人还从来没有见过。 “滢滢的眼睛生得跟咱们姑奶奶一模一样,小辰则是除了眼睛,哪里都跟咱们家的姑奶奶生得一模一样……”朱家大爷的夫人章遇姗走到朱老夫人身边,跟着打量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笑着道。 上官景辰别开头,不去跟朱老夫人目光对视,目光闪躲。特别是朱大丞相的眼神让第一次做客的他全身微微地颤抖。 朱老夫人对他十分怜惜,柔声道:“乖乖,小辰,我是你外祖母呀。”顿了顿,又道:“就是你娘亲的娘亲。” 上官景辰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娘亲,对“娘亲”两个字没感觉,他从朱老夫人手里挣出手,求援似地看向上官滢滢:“……姐姐。” 上官滢滢不想弟弟一直畏缩不前,把他从身后拉过来,好生劝道:“小辰,叫姥姥一声啊。——姥姥也有咯咯叫的小貂,还有猫咪,喵喵叫的…” 上官景辰眼前一亮,转头看向朱老夫人:“姥姥!” 朱老夫人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哽咽着应了一声,又一次拉住上官景辰的手,“小辰真乖!好孩子,姥姥带你去看貂。姥姥这里有两只从西洋带来的宠儿小花貂,它们聪明可爱极了,还会跳舞。你娘当年做姑娘的时候,就最喜爱那些小宠物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四十一章 做客(2)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大奇,“娘以前也爱养那些小宠?” “是啊,你不知道?”朱大夫人章遇姗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上官建成,“我们家姑奶奶出嫁江南的时候,还把她的几只袖珍小宠猫带过去了……” 上官滢滢心里更加异样,疑惑不解地看向她爹。不管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从她记事开始,她就没有见过娘亲养过袖珍小猫。 她爹把她娘的痕迹,真是抹得干干净净…… “……过了这么多年,那些猫早没了。”上官建成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说这些做什么?” 说着,他把上官飘香拉过来,对朱大丞相和朱老夫人,还有朱大夫人章遇姗道:“这是我二女儿,飘香。”面对上官飘香,“来,飘香,快行礼。” 上官飘香赶忙行大礼。 上官建成又道:“飘香平时最是孝顺,从小就知书达理,女红厨艺无一不精,性子也好,又对姐姐弟弟都很礼遇。滢滢平时闹闹小脾气,小辰呆呆傻傻,都是她一个人帮着照料的。这孩子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着实难得,我可怜她没爹,就多疼她一些,想必几位不会怪罪吧?” 这番话一说,简直把朱家人堵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他们表示不满,倒显得他们不够厚道,有欺凌张氏母女之嫌…… 可是如果他们不表示不满,那不就是眼睁睁看着上官建成越发堂而皇之拿上官滢滢姐弟做鞋板子? 上官滢滢也很是意外地看了她爹一眼。 说实话,她爹的偏心,是这一世小辰活着之后,上官滢滢才慢慢察觉到的。 上一世,上官滢滢一直自责小辰之死是自己造成的,因此上官建成对飘香更好,对她一般,她都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觉得是应该的,是爹爹对自己做错事的惩罚。 甚至她也对飘香好,毕竟没了上官景辰,飘香是家里的小女儿,应该好好疼惜的。 这一世,小辰活了下来,而她爹却依然故我,所有的行为,都和上一世几乎一样。 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让上官滢滢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样一想,她爹的态度,似乎跟小辰活着与否,完全没有关系。——那么她上一世认为的那些理由就站不住脚了。 这些想法在上官滢滢脑中回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上官滢滢唇角轻抿,笑着将一只手搭在上官景辰的肩膀上,道:“爹向来如此,他对我们姐弟是爱之深,责之切,什么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好,自己家的孩子总是有不足。是母亲带来的女儿,爹对她都能这样好,对我们姐弟更是不在话下了。——爹,是不是啊?” 这句话又堵了上官建成的嘴。 如果说是,他怕伤了张氏和飘香的心。 可是说不是……在亡妻娘家人面前,他失心疯了才会表露出对飘香这个外人生的女儿,比自己亲生子女还要好的意思…… 更何况亡妻娘家这样赫赫有名的人家,伸出个小手指头就能把他捏死。 情急之下,上官建成只好打着哈哈,道:“还是滢滢知书达理,最是懂我的意思,都好,都好……哈哈……哈哈……” 朱家大夫人章遇姗上一次在上官府就领教了上官建成的作态,这一次倒不是很意外,她对着上官滢滢微微点头,笑道:“这倒也是呢。我也常对宸月,宸灵姐妹俩说别人家的孩子更好,其实是打心底里疼她们,希望她们能领会做父母的这番苦心。——你能体谅你爹的苦心,真是难得……” 上官滢滢收了笑容,叹息着点点头。 就算体谅不了,也不能在面上摆出来。 他再不好,也是他们姐弟俩的亲爹。 说一句“不孝顺”,就够他们姐弟俩受的。 所以在外人面前,不妨示弱一些吧…… 上官滢滢默默地低下头,揽着弟弟的肩膀,一声不吭了。 张氏见上官建成这样说,早就急了。——这不是给飘香添乱嘛!朱家人会怎么想飘香?! 她暗暗横了上官建成一眼,忙上前福身行礼道:“朱大丞相、朱老夫人、朱大夫人,我们老爷不会说话,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滢滢性子脾气好得不得了,又极孝顺,家里家外都帮我们不少忙。我女儿飘香,承蒙老爷和滢滢厚爱,这是飘香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又道:“今日是滢滢和小辰头一次见外祖家的亲戚,区区薄礼,不成敬意,都是滢滢和小辰的一点心意,望你们收下。”说着,命人送上厚礼。 朱大丞相和朱老夫人的脸色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是他们心里怎样想的,张氏根本想都不敢想,只想马上把这件事圆过去,别让上官建成再给飘香树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四十二章 做客(3)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建成见张氏对朱家人说滢滢的好话,才醒悟到自己的话很有些不妥。 别的不说,光是他还想着让朱家人帮衬上官飘香呢,自己怎么能把她抬到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前头呢,这不惹得朱家人厌弃飘香吗?——纵然他十分想捧飘香,也是不能说的…… 上官建成歉意地看了张氏一眼,笑着拱手道:“是啊,我这人人笨口拙,不会说话。其实滢滢和小辰的心,和疼飘香一般无二……” 这话还不如不说。 张氏只想抚额长叹,忙道:“几位跟滢滢和小辰聊一聊吧,我们先去客间候着了。”说着,求援似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 上官滢滢笑了笑,对章遇姗道:“大舅母,不如让我母亲和妹妹出去逛逛,这大丞相府,连我都没有见过,妹妹肯定想好好看一看呢。” 章遇姗会意,叫了自己的丫鬟过来,吩咐道:“带姑爷和姑爷太太、飘香小姐出去逛逛,完了去盈香阁,内院的酒席摆在那边呢。” 那丫鬟应了,笑着对张氏和上官飘香屈膝道:“夫人,小姐这边请。” 张氏忙拉着上官飘香走了。 她前脚一走,上官建成后脚也跟了出去。 上官滢滢眯着眼睛看着上官建成远去的背影,越发抱紧了小辰的肩膀。 朱老夫人见了她这幅样儿,对她更加怜惜,忙将他们两个揽入怀里:“好孩子,跟姥姥过来,别怕,有你姥家给你们姐弟撑腰,咱们谁都不怕!” 其实就算没有这个外祖家,上官滢滢也不会怕她爹…… 上一世,看着上官滢滢被上官建成冷落,要不是她暗里打点好大小姐的一切,不知道日子该过得如何艰难。 两世为人,她已经学会了很多门道,万事靠自己。 只有靠自己,她才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别人选择。 看看现在的张氏和飘香被她爹捧在手掌心,甚至盖过了她和小辰,但是张氏和飘香这辈子过得好还是不好,其实都在她爹一念之间,完全靠她爹的一句话。 而她爹是什么样的人,上官滢滢当然是再明白不过,根本靠不住,他心里只有利益…… 所以她要成为小辰的依靠,就不能仰承别人的鼻息过日子。 “姥姥,跟我和小辰说说我娘的事吧。从小到大,我都很喜欢听我娘的事,可是很少人跟我们说起来。”上官滢滢忽闪着蝶翅般的长睫,恳求地看着朱老夫人。 朱老夫人被她的眼神看得再一次落下泪来,哽咽着道:“你娘的事,你爹没有跟你说起过吗?” 上官滢滢摇摇头,“我爹不让说。我娘走得早,有些事情都不记得了。”说完她看了看上官景辰,怜惜地道:“弟弟更是对娘亲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朱老夫人恨恨啐了一口,到底没有把责备上官景辰的话说出口,她拉着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手,道:“等一会儿跟姥姥去姥姥房里,姥姥细细跟你们说你娘的事。”看了看小辰,又道:“姥姥有小花貂,还有猫,姥姥这里有两只猫,毛球和吱吱……” 上官景辰听得眼前一亮,不再躲闪,乖乖等在上官滢滢身边。 说话间,朱家的人都来了,跟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见礼。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一路叫了过去。 “大舅、二舅、二舅母,大表哥、大表姐、二表哥、三表哥……” 朱家老爷子、老夫人嫡出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这一房没有庶子,朱老爷子的兄弟,也就是上官滢滢他们的外叔祖,是有庶子的,早就分家了,不在一起住。 朱老爷子的小女儿朱婉清嫁给了上官建成,两个儿子当时跟妹妹关系极好,如今见了两个外甥、外甥女,也都很亲热,一个个大红包不由分说,先塞到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手里,又对他们姐弟俩问长问短,虽然是舅舅,但是精细之处,不比女人差。 “滢滢,以后别见外,有空来家里玩。你们到了京城,咱们两家相隔也不远,有什么事,使个婆子过来就行了。”二舅母蔺晨曦热情说道,拉着上官滢滢的手,十分亲热。 上官滢滢第一次感觉到外祖家的亲情,心里既喜悦,又觉得有些微妙的不解。 看样子,外祖家的人,不论外祖母,还是舅舅、舅母,都是真心疼爱自己和小辰,那为何这么多年,他们没有去江南看过自己一家人呢? 当然,早年她娘还活着的时候,她记得朱家每年过年前都会送一船东西过去。 后来娘过世了,朱家还是每年打发婆子丫鬟过来看看他们姐弟。 再后来,就渐渐没有人来了。 她爹说,是因为她弟弟是傻子,朱家觉得丢了他们的人,所以不管他们姐弟了…… 她那时候虽小,也是半信半疑,并未全信,只是也觉得有些丢人,所以把弟弟藏在家里,不让他出去被人嘲笑。 如今想来,她爹的话,大概一个字都不能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四十三章 做客(4)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和弟弟跟亲戚们都见过礼后,朱老人才对儿子媳妇儿孙们道:“好了,你们下去待客吧,我带滢滢和小辰去我房里说说话。” 朱家人忙应了,目送他们而去。 上官滢滢回头拉住朱宸灵,道:“表妹,跟我们一起去吧。” 朱宸灵看了看她娘亲章遇姗。 章遇姗笑着点头,道:“你陪着去吧。”然后带着大女儿朱宸月出了大堂。 朱老夫人没有反对,笑着点点头,拉了上官景辰的手先向屋里走去。 上官滢滢和朱宸灵拉手跟在后面。 朱老夫人跟三个孩子走了之后,朱家人才各自离去。 朱大丞相最后一个离开上房。 跟在他身后的,是他一个上了年纪的心腹幕僚,六十多岁,黑胖有须,装扮成管事的样子,跟他一起来到内院,见了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一面。 “……唐镡,你觉得那孩子如何?”朱大丞相背着手,心事重重问道。 那幕僚叫唐镡,跟在朱大丞相身边多年,是他的左膀右臂。 唐镡叹了口气,“朱老,我跟您多年交情,就说实话了。” “但说无妨。” “这孩子,能有中人之资,就是侥天之幸了。” “唉,我也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比我当初得到的消息,已经好得不能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能听能说,不在是流着哈喇子的痴傻样子,我已经别无所求了。”朱大丞相停下脚步,立在树荫底下,眯眼往前看去,“……还是得再生一个儿子才好。” 绿树甬道的尽头,一个宽袍缓带的公子走了过来。 小路旁点缀着星星点点五彩缤纷的小花,矢车菊、半枝莲、金盏花,开得摇曳多姿。 那公子面色如玉,身上一袭月白色长袍,腰系白玉带,从路的尽头缓缓走来。 朱大丞相露出笑意,轻声道:“是嘉靖来了。” 唐镡探头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我倒觉得,上官大小姐很有本事,从刚才她的一言一行,俨然是大家风范,而且对弟弟珍而重之,倒是大有可为……” “哦?”朱大丞相回头看了他一眼,“她是很聪慧,但可惜是女儿家……” “女儿、儿子,并不重要。”唐镡意味深长地道,“重要的是,她有没有本事帮扶自己的弟弟。——如果她连刘阿斗都能扶起来,那您还担心什么呢?” 朱大丞相心中一凛,忙道:“先不议了,以后再说吧。” 说话间,冯嘉靖已经走到他们身边,微微躬身行礼,“朱大丞相,唐阁老。” 唐镡惊讶:“你居然认得我?” 他一直藏身朱大丞相身后,平时来往更是慎之又慎,知道他真实姓名的人极少。 冯嘉靖微笑说道:“少年时候有一次,我来朱府拜会,正好跟唐阁老擦身而过,朱相跟小可略提了一提。” 朱大丞相恍惚觉得,确实有这么回事,只是隔得太久,他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了,笑着道:“都不是外人,咱们出去说话吧。” 冯嘉靖颔首让了一步。 朱大丞相走在最前面,唐镡和冯嘉靖并肩而行。 三个人出了二门,先去朱大丞相的外书房说话去了。 …… 朱宸灵陪着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在朱老夫人房里说话。 上官景辰坐着听了一会儿,就被朱老夫人的两只花猫吸引住了。 毛球和吱吱对上官景辰也不认生,一只跳到他的膝头躺下,另一只蹲坐在他身边的锦杌上。 因朱宸灵在这里,有些话,上官滢滢倒是不好问了,她想了想,觉得也不急在一时,只笑着略提了一句:“姥姥,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娘和我爹当初是如何成亲的?” 一个是大丞相家的嫡幼女,一个是江南小商家的嫡幼子。 这个差距,现在想来,真不是一般的大,她娘当初只怎么看上她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四十四章 各家姑娘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的话,引起了朱老夫人对往事的回忆。 她沉默了一会儿,眼睛虚虚看向前方,道:“总之,你娘欠了你爹,这辈子是来还债了。”说着叹了口气,转了话题,“滢滢,你继母为人如何?我看她倒是知道好歹……” 上官滢滢忙道:“母亲待我和小辰都很好,跟对她亲生女儿飘香一般无二,没有因为我们不是亲生的,就刻意溺宠我们或者磋磨我们。”顿了顿,又道:“作为一个继母,她已经无可挑剔了。当然,您也不能要求她得跟我爹似地,要对我们比对飘香还要好很多倍,那是不可能的。” 朱宸灵忍不住撇了撇嘴,嘀咕道:“姑父这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能这样对大表姐和表弟呢?我看了都生气!” 上官滢滢拉拉朱宸灵的衣襟,“没事,只要外祖家站在我和小辰这边,我爹是不敢对我们不好的。” 她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会”,足见她已经看穿了上官建成这个人的底细。 朱老夫人听了这话,飞快地瞧了上官滢滢一眼,微微点头道:“滢滢是个明白人,我就放心了。你说得对,只要有外家给你们姐弟撑腰,你爹就不敢特别出格。罢了,只要他大面上过得去,我们也不求别的。滢滢,你已经快十三岁了,也该懂事了。以后你和小辰的事,你要自己上点心,那是自己的家,该争取的,该驳回的,你都要主动站出来跟你爹说,别委曲求全。你爹那种人,你要委曲求全,他只会当你好欺负,装没看见。到时候,吃亏的不仅是你,还有你弟弟。” 上官滢滢连连点头,“姥姥,我省得。说句不该的话,爹不管对我怎样,都无所谓,横竖以后我是要嫁出去的。但我就是担心走了之后弟弟怎么办?好歹我会把这个家安顿好了,才能安心出嫁。” 如果她不能放心,她宁愿这辈子都不嫁人。 “那倒是。你爹对小辰,那是更过份。你可得精明点,好好看着这个家。”朱老夫人低声给上官滢滢说了许多衷肠话。 上官滢滢听得很专心,连连点头。 朱宸灵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祖母说的那些她都似懂非懂,烦闷得很。一转眸,却发现上官景辰却歪在旁边的榻上睡着了。 雪球球和吱吱一左一右蹲在他身边,也在酣然大睡。 朱宸灵推推上官滢滢,指指上官景辰那边,“大表姐,你看小辰和两只……” 上官滢滢和朱老夫人一起看过去,都笑了。 朱老夫人道:“看着小辰睡得香甜,我也困了,要打个盹儿。宸灵,你带你表姐出去逛逛吧。我陪小辰睡会儿。” 上官滢滢站起身,喜道:“小辰是真的喜欢姥姥这里呢。他平时都很警觉的,不熟悉不喜欢的地方,根本连坐都不肯坐,更别说睡着了。” 只有精神完全放松,毫无芥蒂的时候,才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酣然入睡。 朱老夫人明白上官滢滢的意思,笑了笑,道:“去玩吧,姥姥帮你看着小辰。” 上官滢滢和朱宸灵一起躬身应了,从朱老夫人房里退了出去。 她们并肩往院子外走,两人的丫鬟婆子远远地跟在后面。 上官滢滢一边走,一边看,跟自己记忆中前世的情形一一对照,发现没什么不同。 “大表姐,这边来。那边日头晒,草丛里蚊虫比较多,我一向不喜欢过那边。”朱宸灵带着上官滢滢来到后花园的一个隐蔽的小凉亭里坐了下来。 那小凉亭其实是一个非常小巧精致的草庐,和周围的灌木丛融为一体,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们俩刚坐了一会儿,就听见灌木丛的另一边传来几个女子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两人沉默半晌,对望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朱宸灵笑着站起来,拉着上官滢滢的手,从小凉亭走下去,绕过灌木丛,来到对面的一片花圃前,笑道:“是李家的姐姐们,咦,章的姐妹,赵的姐妹,还有平阳侯府的姐妹都在这里了!” 这些姑娘都认识朱宸灵,纷纷过来跟她打招呼。 朱宸灵向她们一一问好,又把上官滢滢介绍给她们:“……这是我大表姐滢滢,今儿的酒席就是为了她和她弟弟。” 这些人都是王侯国公家的姑娘们,不管对商户上官家有什么看法,上官滢滢都是朱大丞相的外孙女,而且这些人也知道她是永兴侯府世子的未婚妻,忙纷纷跟她见礼,拉着她的手说话,十分亲热。 上官滢滢也笑着跟她们打招呼,做足了礼数。 寒暄之后,这些姑娘们才三三两两散开,跟自己熟悉的朋友在一起玩。 因人不少,上官滢滢和朱宸灵跟章家的几个姑娘在一起说话,也很热闹。 李家的姑娘多,跟平阳侯将府的姑娘们最熟悉。 她们就在上官滢滢她们不远的地方,笑声、说话声不时传了过来。 因李大小姐就在那边,还有,冯三公子的名头,不时从那边传了过来,上官滢滢的耳朵忍不住竖了起来,留神听她们说话。 “我们李家的大姐姐啊,早就有主了。才气最高的冯三公子,就是我们大姐姐的乘龙快婿,我们未来的大姐夫呢!” “二妹你胡说什么?!”李睨珍不满地啐了一口,“还没定呢,你倒是就急着把人家说成咱们家的女婿了。” “咦?还没定下?我听说不是已经过了大礼吗?”平阳侯的一个姑娘诧异问道。 “谁说的?”李睨珍急了,“你可别信!没有的事!” “李大小姐别害臊啊!冯三公子多好的人,你要是不要,我要!”平阳侯府是武将出身,小姐们大都比较直爽彪悍。 李睨珍撇了撇嘴,拖长声音道:“你要喜欢,就托媒人上门去说亲啊!关我什么事?” 另一边的姑娘见快要吵起来了,忙岔开话题道:“对了,昨儿武举刚刚结束,听说今年的武状元姓苏,名不见经传,但是功夫厉害得很,不论弓马,还是拳脚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 “是呢!我昨天跟着我大哥偷偷出去溜了一眼。那武状元生得高大威猛,很好看呢。我大哥说,这十几年,就今年的武状元生得像个人样儿!” 李睨珍听得目不转睛,悄声问道:“是个年轻人?” “是啊。尚未娶妻,是个孤儿,依附亲族长大,听我爹说赵国公府有意要招赘他……” 李睨珍的二妹回头,对自己的妹妹李睨原眨了眨眼,低声道:“……这个武状元,不就是大姐姐一心仰慕的那种人吗。” 李家的姐妹都晓得,大姐李睨珍喜欢的人,是武功盖世的英雄好汉,不是吟诗作赋的才子郎君。 不过拜李睨珍的姐妹们所赐,今日之后,大概西昌国京城的贵女都晓得李家大小姐心仪的郎君是什么样儿了…… 上官滢滢听得直皱眉头,正要起身说话,眼角的余光一闪,她瞥见一袭水蓝色的长袍从那边的灌木丛底下一闪而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不打不相识 小÷说◎网 】,♂小÷说◎网 】, “那边有人……”上官滢滢忙拉了拉朱宸灵,朝灌木丛那边瞟过去。 朱宸灵回头,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想了想,拉着上官滢滢走了过去,探头往灌木丛那边看去,却只看见一个水蓝色的背影转了个弯,就往另一边去了。 朱宸灵看着那高直挺拔的背影,道:“那边就是盈香阁,可能是今天来的客人吧。” 不一会儿,朱大夫人章遇姗派了婆子过来,请她们过去,“各位小姐,盈香阁那边开始坐席了,可以过去了。” 朱宸灵忙回头唤了一声,带着上官滢滢领先而去。 很快来到盈香阁。 这是一个宴客的大厅,中间用半透明纱卷帘软花鸟屏风分作两半,屏风一边坐着男宾,另一边坐着女眷。 上官滢滢的继母张氏已经带着上官飘香跪坐在主位下方第一个条案后方了。 见上官滢滢进来,上官飘香忙向她招手,“姐姐……过来这边!” 上官滢滢看了看朱宸灵。 朱宸灵笑着道:“咱们过去吧。那里就是给你们一家子的位置。” 上官滢滢笑着和她一起走过去,在张氏身边坐下。 隔着半透明的卷纱屏风,可以影影绰绰看见对面的那些男宾,大多数都是年轻气盛的青年男子,坐在镶金紫檀木条案后面,大声谈笑。 “皇太子到!武陵王世子到!” 上官滢滢一惊,竟然还有当今皇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朱大夫人忙带着这边的女眷走过来,给太子孙煌宇屈膝行礼。 另一边的男宾们也都拱手为礼。 “免礼免礼。朱大夫人这样客气,以后孤都不敢来您家了。”皇太子对朱大夫人非常客气,他说完话,身边的太监就忙飞奔过去,把朱大夫人扶了起来。 “太子殿下礼贤下士,乃我西昌国之福。”朱大夫人彬彬有礼说道,直起身来。 太子笑着点点头,目光在人群中溜了一眼,然后看向朱大公子,“君熙,孤可是过来和你叙叙旧了。” “今日是祖父为我两个表弟、表妹办的接风洗尘宴……”朱大公子尴尬说道,“太子殿下能来,是我们朱府之福,更是我表弟、表妹的福气。” “既是为你表弟、表妹举办的接风洗尘宴,初次见面,孤得给点儿见面礼!”太子孙煌宇朝身旁的太监示意了一下,双手一阖,“来人!把礼物呈上来!” 太监捧着一个个锦盒鱼贯而入,来到盈香阁。 “哪位是你的表弟表妹?”孙煌宇问道。 朱大公子指了上官滢滢道:“那是我表妹,我表弟年纪小,在祖母那边歇息呢。” 孙煌宇顺着朱大公子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上官滢滢。 她虽然才十二岁,但是身量很高,肌肤极白,就算极力隐藏自己,在这乌压压的人群当中,她不知道她细白修长的脖颈衬着一头黑黢黢海藻般卷曲的秀发,有多醒目…… “……哼,七岁了,小什么小?我听说,那孩子跟正常人不一样,又聋又哑还傻,恐怕是不肯带出来见人,怕丢了面子吧……”男宾那边突然有人嘀咕起来,而且恰好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 这人的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上官滢滢心里一沉,小辰并不是那样的,她可不能让这话坐实了,她抬起头,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人站在人群中,眼神躲闪不及,只觉得眼前眸光一闪,如雪光魅影,看得他半天回不过神来。 “啊?朱大丞相的外孙,真的是傻子?!” “那还有假?我以前也听家里人说过。不可能是空穴来凤,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边的贵女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了。 “啧啧,大名鼎鼎的书香世家,知书达礼的相府的千金小姐,也会生出傻子?——真是笑掉别人的大牙……” “难怪当年朱大丞相的姑娘,要匆匆忙忙嫁作商人妇……嘻嘻……” “好了!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平时不都是寡言少语的大家闺秀吗,怎么今个儿就跟个碎嘴婆子一样!”朱宸灵听不下去了,回头斥责几个跟她们站得近的女子,然后对上官滢滢低声道:“表姐别生气,都是平阳侯府的姑娘,甭理她们……” 上官滢滢轻声问道:“刚才大声说话的那个人,你认识吗?”顺手往对面男宾那边指了一指。 朱宸灵踮起脚瞧了瞧,“……还是林府的人,林三公子林明浪。” 林明浪?——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上官滢滢顿时想起了前世听说的这个人一件大有名的事。 她掩袖笑道:“林三公子,我弟弟商户出身,根本就不能进艺府学习,您就不要为了少一个竞争对手,这样诋毁我弟弟了。——我这里给您赔礼了。”说着,上官滢滢深深福身,行了一礼。 人群顿时轰然而笑,有人指着林明浪大声道:“林三公子!你够了哈!成天为了这个艺府的鬼名额,给这人穿小鞋,给那人上眼药,现在连商户出身的七岁孩子都不放过,你是有多想上这个艺府啊!” 原来就在不久之前,孟明浪为了跟章家一个公子争夺上艺府的名额,背地里散布谣言,说他“不学无术”,“人品堪忧”,后来被人揭发出来,林府闹了好大一个没脸,林大人和林夫人只好亲自上门,去章家赔罪。 这件事闹得风风雨雨,上官滢滢上一世的时候虽然足不出户,也听人说起过。 她借着这件事,轻而易举就把小辰的事情遮掩了过去。 没人再信林明浪的话。 就连先前知道一些端倪的人都疑惑了,暗忖关于朱大丞相外孙的事,难不成也是有人故意兴风作浪? 上官滢滢有些小小地得意,她抿着唇,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冯嘉靖一袭水蓝色锦袍,负手站在林明浪身后,高挑的身姿,容色沉静,眸光寂然,并无喜怒骄矜之色。虽然逆着光,也能看清他轮廓清晰的面容,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肃然。 上官滢滢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冯嘉靖似有所察觉,眼眸一抬,只浮光掠影般往她这边转了一转,就移开眼神,低头跟身边的人说话。 “林明浪你这个王八蛋!鬼鬼祟祟躲在人群里暗箭中伤,当我是死人吗!”对面人群中传来一声低斥。 一个锦衣男子越众而出,将刚才说话的林明浪从揪着衣领拎了出来,一直拎着走出盈香阁。 很快一阵阵痛殴声从门外传来。 上官滢滢微微有些诧异。 那出来打抱不平的,居然是她的未婚夫司徒炀倾…… 人群中有人拊掌大笑,道:“好好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显英雄本色!——走,咱们也去教训教训碎嘴婆子一样的男人!” 盈香阁外,司徒炀倾黑着脸,将林明浪打得满眼金星,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直叫唤。 章家公子出了盈香阁,顺路还踹了林明浪两脚,然后一脚踩在林明浪背上,对司徒炀倾拱手道:“这位公子,敢问高姓大名?” 司徒炀倾拱手道:“在下永兴侯府司徒炀倾。” 章家公子亦拱手道:“原来是刚从西北回来的世子,怪不得我不认识。” 两人一见如故,踩着地上趴着的林明浪,愉快地交谈起来。 上官滢滢在拂香阁里看见这幅场景,感觉十分微妙。 司徒炀倾和章家公子一起走回盈香阁里,来到上官滢滢身边,含笑道:“上官大小姐,令弟太调皮了,你该好好管管。不然外面的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上官滢滢知道司徒炀倾在为小辰打掩护,忙道:“嗯,多谢司徒公子,回去我会好好说他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勾着肩膀,微笑道:“两位英雄出少年,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噗嗤! 站在上官滢滢身后的上官飘香轻声笑了出来。 刚刚被小厮扶进来的林明浪听了上官滢滢的话,还有人群中的笑声,气得冲口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不打不相识,是这样用的吗?!他居然成了人家“不打不相识”的幌子! 冯嘉靖身边的剑影了,若有所思地道:“哟,林三少爷敢情是火气太大了,吐口血散散火气也好。” 林府的人立刻对剑影怒目而视。 冯嘉靖垂眸,睨了剑影一眼,狭长的眼角向上挑起,又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他抿了抿唇,并不言语。 剑影摸了摸头,嘀咕道:“我说错了吗?——那天公子不就是这样说的?” 吐血能散火气,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司徒炀倾!你等着瞧!”林明浪见嘲笑他的人越来越多,也没脸再待下去了,匆匆忙忙撂下一句狠话,就跟朱大公子告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四十六章 长箭 小÷说◎网 】,♂小÷说◎网 】, 在朱家诋毁朱家的外孙,朱大公子当然对他没有好脸色,见他告辞,只淡淡点头,顺口叫了个婆子送他出去。 朱大夫人本想给林明浪一个教训,但是见司徒炀倾出手了,倒是比她出手要好,笑着带女眷回屏风的另一边坐下。 屋里还是议论纷纷。 “司徒公子这是为上官家出头,才打的林明浪?” “咦?这你都不知道?那司徒炀倾,原是上官家大小姐的未婚夫!——欺负人家小舅子,大姐夫出面找回场子,怎么不行!” “……哦,原来上官大小姐是永兴侯府以后的侯夫人啊,难怪……” “他们上官家,是不是祖上积德了的这么好的运气?——上官大小姐她爹,能娶大丞相的嫡女为妻。上官大小姐又要嫁到永兴侯府做世子夫人……嗐,你说,我们这些国公侯府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还竟比不过一介商户!” 上官滢滢不想被人推在风尖浪口,她求援似地看了看朱大夫人。 朱大夫人会意,命人把她大儿子朱大公子朱名晨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朱大公子应了,回到屏风另一边,对那边的男宾笑道:“今天来的人好多,我看大家大部分都是进了艺府的人,不如咱们来对对联吧?” “好,对对联!” 屏风那边的男子知道另一边都是女眷,四国公两侯府家的未嫁贵女今天几乎都来了,喜欢开屏的孔雀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展示绚丽尾羽的机会。 冯嘉靖摇摇头,刚想出去,就被邻座的朱大公子拉住了,“嘉靖,你可别走,今日联句,没你可不行!” 冯嘉靖摇头,“不了,你们联吧,我大病初愈,精力不济,恐会拉低你们。” “哈哈哈哈,嘉靖你太谦逊了……”朱大公子喜不自胜地说道,笑着转头对这边的公子哥儿们道:“来来来,咱们对句子,嘉靖就给大家做监场吧!” 这些人当中冯嘉靖的水平一向是最高的,现在听说他不下场,大家都轰然叫好,磨掌擦拳开始准备,非要拔得头筹。 “……今天的彩头,就是武陵王拿出的一块缅甸国宝的翡翠璞玉,有银子没处买去啊!众位兄台如果赢了这彩头,拿回去孝敬爹娘祖辈,那是比什么东西都好啊!” “好!”屏风的另一边传来男人们浑厚雄壮的声音。 屏风这一边的女眷纷纷侧目而视,凝神静听,倒没人再去说上官家的闲话。 上官滢滢松了口气,拎了小酒壶,给张氏、朱宸灵和上官飘香满上,又亲自拎了酒壶,来朱大夫人的条案前,跪坐下来,给她斟了酒,诚心说道:“多谢大舅母帮我们姐弟解围。” “你这孩子,说这话就见外了。”朱大夫人笑着接了酒杯,一饮而尽,“今天这边都是果酒,姑娘家喝了也没事的。” 上官滢滢点点头,又跟朱大夫人寒暄几句,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屏风另一边的联句已经开始了,一番激烈的联句之后,最后是司徒炀倾夺得了头彩。 屏风的另一边,武陵王世子又道:“联句确实精彩,不过,咱们再来一场策论如何?——头筹是前些日子从南疆运来的一盒冬虫夏草!” 大家轰得一声笑,都道:“世子,你虫草若是多得吃不完,给咱们大家每人发一盒就是了。” “那可不行。好东西,要靠自己的努力得到才会珍惜。太轻易到手的东西,也容易放弃。”武陵王世子笑嘻嘻竖起大拇指:“这可是最珍贵的虫草,值得你们争取!” 太子笑着点点头,“确实,联句虽好,还是策论更有意思。——朱大丞相,不如您来出题吧?” 沈大丞相笑捋长须,颔首道:“不如,就用‘天下势’为题,各位一展雄才吧!” …… 冯嘉靖说道:“南疆国虽然地大物博,但是并无能人主政,跟西昌国和东临国相比,在为政之道上,有五败之相。这五者之中,第五败才是最致命的缺陷,使得庞大的东临国只能是一头没有爪牙的老虎,不足为虑。” “说得好!”太子和朱大丞相异口同声赞道,“不愧是我们西昌国最是才高的谢郎!” 冯嘉靖微微欠身,“太子和大丞相谬赞。” “好了,这一轮没有什么可争论的吧?——这一盒南疆国最好的玉树虫草,就归冯三爷所有了。”朱大公子笑呵呵说道。 又有人提议道:“联句和策论都比过了,接下来要不咱们比骑射吧?” 若是论骑射功夫,厉害的肯定是永兴侯和平阳侯这两大将军侯府的人。 两大将军侯府的人果然轰然叫好。 公相府五大世家的公子少爷们也习骑射,只是没有将军侯府的人精通。 “骑马就算了,我们家也没这么大的地儿,不如我们去比射箭吧?——这盈香阁后面有一块小平地,以前都是我们兄弟用来练箭的。”朱大公子忙笑着说道,“射箭大家都会。” “好,射箭就射箭。”司徒炀倾和武陵王世子一起站了起来,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您要不要去射第一箭?” 太子摆摆手,道:“不用了,孤去看看大家的箭法。”说着,又命人去宫里取了一柄上等羊脂玉的玉如意过来,道:“这一次用这个做头彩吧。” 那羊脂玉油润莹泽,白得毫无杂质,如同凝脂冻雪,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柄玉如意在宾客中传看,也传到了女眷那边。 上官滢滢抚了抚这玉如意,抿了抿唇,觉得这玉质还不如李五爷送她的那块玉佩,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将玉如意交给身边的张氏。 张氏抚摸着这玉如意良久,才转给下一个人看。 冯大夫人王欣兰笑着瞥了一眼,道:“这玉如意的样式很是精巧,应该是皇后娘娘当年带来的陪嫁,如今赏给太子殿下了。” “出去看他们射箭吧。这玉如意有什么好看的?”朱宸灵拉拉上官滢滢衣襟。 上官滢滢点点头。 上官飘香悄声道:“姐姐,我也要去看。” “跟我们走吧。”上官滢滢微笑着回头,拉住上官飘香的手。 上官飘香看看张氏,“娘……” “去吧,好好跟着姐姐,不要乱跑。”张氏微笑着颔首,又对上官滢滢道:“你跟着大家伙儿一起,也不要出去抛头露面。” 上官滢滢笑着道:“没事,我跟大舅母,还有表妹他们一起。妹妹跟着我,也不会有事的。” 屏风另一边的男人们很快结队出来,往盈香阁后面去了。 上官滢滢跟着朱宸灵和朱大夫人,带着妹妹上官飘香则走到附近不远处的凉亭里。那凉亭建在小山坡上,恰好能看见不远处男子们的射箭比试。 平整的小场地上,有五个箭靶,整整齐齐摆在场地的另一端。 男人们议定了每人五箭,一箭射一靶,最后看环数论输赢。 “司徒公子是永兴侯府的世子,理应射第一轮!” 司徒炀倾笑道:“还是抓阄吧。这样公平。” “好,抓阄!”朱大公子笑呵呵捧着阄桶过来了。 愿意参加比试的人一拥而上去抓阄。 冯嘉靖却和朱大丞相一起站得远远的,并没有去抓阄。 “嘉靖,你不去试试?” 冯嘉靖摇摇头,“我不会射箭。” 朱大丞相知道,冯嘉靖是文弱书生,除了勉勉强强能骑马,别的一概都不会。 李家的大公子朝冯嘉靖招招手,“冯三爷,快来抓阄!” “不用了,我们家公子大病初愈,不能射箭。”剑影硬着头皮走过去,对这些人说道。 “嘿嘿,嘿嘿,明白,明白!”武陵王世子笑嘻嘻地拍拍剑影的肩膀,“你主子可记好了,别现在说不来,等下又跑来。” 剑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低头斜肩,将世子的手挪开,回到冯嘉靖身边。 冯嘉靖看了一眼靶场,转身离开了这片喧嚣热闹的地方,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一坐。 司徒炀倾道:“冯三表叔不善骑射,大家都知道,倒不是故意的。” “啊?真的不会啊……”武陵王世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司徒炀倾没有在意,目光已经被开始的射箭比试吸引住了。 “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挤过来的贵女越来越多,上官滢滢本来已经被挤到凉亭的台阶边上,对面一射箭,这边的贵女们都欢声雷动,再一次往前挤。 上官滢滢只好又往前挪了一步,已经站到台阶边上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 人太多了,她们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上官滢滢拎着裙子,扶着凉亭台阶的扶手,和朱宸灵、上官飘香一起慢慢往下走,避开凉亭上汹涌的人潮。 从凉亭上下来后,上官飘香问朱宸灵:“二表姐,我们去哪边呢?” 朱宸灵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树林,“那边挺不错的,有个小花坛,还有几张石桌石椅,咱们过去坐坐。” 上官滢滢点点头,“走吧。” 三个人缓步走进小树林,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那里了。——正是冯嘉靖和他的小厮阿顺。 主仆俩一坐一站,很是悠闲。 看见上官滢滢向她们走进来,冯嘉靖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一支长箭突然划破长空,穿透枝叶,呼啸而来,往这块空地上射过来!上官滢滢看得清清楚楚,这箭的来势就是冲着她们前面的方向!长箭来势汹汹,她躲闪不及了。 到底是谁要害她,从江南到京城,从船上到朱府,落水到被刺,她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作,在不知不觉中就会深陷囵圄。她自知和小辰并不是什么高贵子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凶。她一定要找出那个幕后黑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四十七章 倒打一耙 小÷说◎网 】,♂小÷说◎网 】, 就在她想要闭眼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她发现长箭偏了方向。 而她前面不远的地方,正是冯嘉靖高大挺拔的背影。 “小心!”她大喊一声,立即扑了上去,一把将冯嘉靖推开! 她跑得太快,自个儿有些收不住势,而背后那支箭眼看就要射到,她一时站立不稳,下意识抓住了冯嘉靖背后的衣襟,可是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她身子往前一窜。 手臂居然环上了冯嘉靖的腰间…… 冯嘉靖只觉得腰间如同被火棍烙着了一样,一阵阵火辣辣地触感让他无端烦躁,那股钻心似地痛痒又开始出现了。 他本想用力将背后的人甩开,却发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他脚步虚浮着往前跌跌撞撞拖了两步。 扑通! 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那支箭嗖地一声,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扎到他们面前不远的大树上,箭尾兀自颤动不休! “姐姐!” “大表姐!” “三爷!” 上官飘香、朱宸灵和一旁的剑影同时惊叫出声。 他们三人看了看如同叠被子一样扑倒在地上的上官滢滢和冯嘉靖,又看了看他们旁边树上那支还震颤不停的长箭,渐渐吓白了脸。 上官滢滢“唉哟”叫了一声,发现自己的窘境,忙松开胳膊,从冯嘉靖身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手臂上的尘土,不满地嘟哝道:“……什么人啊这是!居然连站都站不稳!” 冯嘉靖浑身发软,身上难受得又痛又痒,又不好意思当着人的面挠,只好极力忍住,板着一张越来越冷峻的脸。慢慢撑着地翻身坐了起来。 “剑影!”他朝自己的小厮剑影招出手。 剑影急忙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 冯嘉靖全身忍得发抖,整个人靠在剑影身上。 他个子高大,剑影比他要矮一个脑袋,不由扶得十分辛苦。 朱宸灵惊讶地道:“呀!冯三爷这是怎么了?” 上官飘香扑过去捧住上官滢滢的手细看,哽咽着道:“姐姐,你的手流血了!” 上官滢滢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有些刺痛。 她抬起手看了看。发现一片荆棘草叶尖插进手背皮肤了。 “没事,是荆棘草划伤了而已。”上官滢滢用手轻轻将那片小叶子拔出来,扔到草丛里。 冯嘉靖面色更加冷峻。他扶着剑影,看着上官滢滢,道:“你刚才是要做什么?” 居然从背后把他推到在地上,简直是胆大包天! 上官滢滢讶异地挑了挑眉。“不是吧?这你都不知道?——还说‘最是才高’……”最后一句话是小声嘀咕出来的。 冯嘉靖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我是要救你啊!”上官滢滢见他要生气了,忙指了指树上那支羽箭。“看见没有?——如果不是我,你就被那箭射中了!” “呵,救我?”冯嘉靖拍了拍自己身上水蓝色长袍上沾的泥土和草籽,哼了一声。腰间更加火辣辣地,似乎还隐隐冒着小疙瘩,又看一眼树干上插着的羽箭。冷声道:“上官大小姐看清楚,这箭的来头是对着谁!” “难道不是对着你?”上官滢滢咬了咬唇,不悦说道。 “对着我?真是笑话!这箭从西南面昴宿左三分、毕宿右两分的方位射来,箭速每息三十丈,射箭的地方离我们这里有一百七十丈,射箭的人臂力三石八分,所以这箭的去处,离我本有三尺九分远。——你不推我还好些,一推我,差一点把我推到箭口上!” 冯嘉靖的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全都眼冒葡萄泡泡的圆圈。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对冯嘉靖的说辞很是不忿。——就算是她看错了,也不必用这种嫌恶的语气跟她说话吧! 先前在坐船往京城的途中因为冯嘉靖的救水和那只小白貂,让小辰能够开口说话,与外人有了应对接触,不再痴傻,上官滢滢对冯嘉靖其实有着很大的好感。 可是这好感,在刚才冯嘉靖开口之后,立刻化为烟灰,灰飞烟灭了。 “那真是怪我瞎了眼了!”上官滢滢一字一句说道,目光中蕴集了怒气,黑色瞳仁越发闪亮如星。 她真没想到,主动救人,却反被说成是陷害,真是狗咬吕洞宾。 “嗯,睁眼瞎就是说的你这种人。”冯嘉靖扶着剑影肩膀的手紧了紧。 剑影低着头,呲牙咧嘴,很想叫“肩膀好痛”…… “你别太过份了!”上官滢滢简直大怒,“我救了你,不图你说声谢字,可也不必倒打一耙吧?” 冯嘉靖挑了挑眉,冷冷地俯视上官滢滢,那目光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不屑和凛然。 “嘉靖!嘉靖!你没事吧!”朱大丞相听见这边的声音,循声找了过来。 朱大公子也带着那些公子哥儿们过来了。 贵女们从小树丛旁边小山坡上的凉亭里也陆续下来,听见小树丛那边的声响,跟着走过去。 只见那小树丛里面的一小块空地上,冯家三爷被自己的小厮搀扶着,脸色白得吓人,整个身子都靠在小厮身上,似乎站都站不稳了。 朱家二小姐带着上官家大小姐和二小姐站在另一边。 “嘉靖,你这是怎么了?”李大公子忙走过来问道,伸手要帮着扶他。 李家的大小姐李睨珍也跟着姐妹们一起过来了,看见冯嘉靖一副弱不禁风,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低头看着地上的草丛出神,她又回想起上回在冯家偏院看见冯嘉靖血溅槐花的满脸红斑的场景…… 冯嘉靖眼神微闪,越发地“虚弱”了,有气无力地含糊说道:“……真是吓死我了。刚才一支箭突然射了过来,我被……就摔倒在地上。唉,这什么人不小心?准头怎么那么差?” 朱大丞相走到插着羽箭的小树边上,拔下那支羽箭看了看,摇头道:“这不是我们朱家用的箭。”说着,把箭递给司徒炀倾,“你看看,这箭的样式,你熟悉吗?” 也就是说,不是他们刚才比试的时候用的箭。 司徒炀倾出身的永兴侯府,是领兵的侯府,他爹永兴侯司徒集盛,是用箭的大行家,出兵打仗,什么箭式没见过。 司徒炀倾学识渊源,从小大将军就教他,自然也对中州大陆的箭式如数家珍。 他接过来仔细审视了一番,脸色古怪地看了站在皇太孙身边的郑昊一眼,才道:“……这是武陵王府的样式。” 武陵王府的箭,突然出现在朱大丞相府的后花园里,还差一点射中西昌国如今才名最盛的冯嘉靖! 怎么看,也不像是巧合吧? 众人的目光渐渐投向武陵王世子萧奕蕴。 大家都知道,这武陵王世子可是与太子皇叔的儿子,要是太子不能笼络大臣们的心,以后他就算继承了皇位也坐不稳皇位了。 武陵王府原本就是边疆那边的王府,武陵王当初镇守边疆,避免南疆国的入侵,数年才帮朝廷打下这片安定的天下。皇帝为了制约武陵王,就以让世子在京城陪伴的名头,留下了世子萧奕蕴当质子。 萧奕蕴冷笑一声,抬头望天:“你们别看我!也许是来杀我的呢?——我特么傻啊!自己来做客,还带着自家的箭,在主人家里乱射一通!你们别忘了,刚才说要比骑射,还是我提出来的!我能这么蠢,一边提议,一边就使暗箭伤人?还怕别人不知道是跟我有关,特意用了我们王府的箭矢?!你们愿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可别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朱大丞相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不是你。” 冯嘉靖又虚弱地咳嗽一声,声音很是中气不足:“应该不是跟武陵王世子有关。射箭的人明显是故弄玄虚,大家不要上当。” “那这支箭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己凭空飞出来的?”人群中有人不忿说道。 “都有可能。还是让大丞相好好查一查吧。”太子孙煌宇沉声说道,拱了拱手,“朱大丞相,今日多有叨扰。改日请大丞相去宫里说话。” “恭送太子殿下。”朱大丞相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彬彬有礼地躬身行礼。 太子对萧奕蕴道:“你也走吧。这件事虽然跟你无关,但是如果这箭其实是冲你来的,你也该好好防范防范。” 萧奕蕴冷笑,道:“从小到大,我要是不知道防范,也长不到这么大了。” 两人对周围的人唯一颔首,联袂而去。 他们走了之后,冯嘉靖也告辞了,他的脸上汗珠涔涔而下,额头更是青筋直冒,嘴唇都发白了,像是得了大病的样子。 朱大丞相见他这幅样子,也不好留他。 冯家的人更是急得不行。 “快去请太医!——朱大夫人,我们先告辞了。”冯家的大夫人王欣兰忙忙说道,带着冯家人把冯嘉靖送回家去了。 剩下的人见状,也纷纷告辞。 朱家没有多留他们,派人将他们一一送了出去。 李家人走在最后。 李睨珍低着头,缩在人群背后,生怕别人想起来她就是那个病秧子的未婚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四十八章 盘心蛇 小÷说◎网 】,♂小÷说◎网 】, 一不小心,她一脚踩到小土坑里,崴了脚。 “小心!”靖州知府儿子文舜皓正巧走在她身后。见状眼疾手快地托起她的臂膀,将她扶了起来。 知府公子文舜皓可是喜欢练武的好手,他的手沉重有力,将李睨珍托得稳稳地。 李睨珍想起适才贵女们的谈话。 “啊!那位公子是谁啊?!” “抓阄第一个,英气勃勃,连珠箭发,箭箭正中靶心,竟然还都是满环!” 凉亭这边观望的小姐姑娘们兴奋起来了,踮起脚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有人认得第一个射箭的男子,笑道:“咦?他怎么来了?” “谁?” “还有谁?——文知府的公子文舜皓啊!” “他可是参加武举的四个候选人之一,难怪箭法精准!” 李睨珍看见那人的身影,浑身一震,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子,但是第一次见他,就跟那人长在她心里一样,像是从她梦中走出来的英武男子…… “……你看,大姐痴了……” “大姐!姐姐!——醒醒,擦擦口水……”李家的姐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偷偷掩袖笑了。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那边的公子们一个个上场射箭,除了司徒炀倾,没人能跟文舜皓相比。 李睨珍讶然抬头,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文舜皓一眼,才将袖子甩开,往旁边退了一步,满脸通红地道:“多谢余 文公子援手。”匆匆忙忙福了一福。低着头追上自己的家人。 “姐姐。你刚才怎么了?”李家的几个姐妹故意笑着问她。 刚才的一幕,她们看得清清楚楚。 李睨珍心慌意乱,完全不知道刚才的事情已经被她们看在眼里。支支吾吾地道:“……没事,脚崴了一下。” “大姐姐,我刚才可是看见有人扶了你一把,你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吗?”李家二小姐李睨静往后瞥了一眼。见那文舜皓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李睨珍回头,正好和文舜皓的眼神撞个正着。 文舜皓唇角微勾。抿着嘴笑了笑,越发显得高大魁梧,英气逼人。 李睨珍的心扑腾扑腾跳得更加厉害。 她慌慌张张别开头,跟着姐妹们赶紧走了。 …… 冯嘉靖回到冯家。当初那个给他看过红疹的温太医又被请了过来。 “又怎么了?”温太医很是惊讶地看着冯嘉靖,“又犯病了?” 冯嘉靖看了大嫂和二嫂一眼,脸色很是僵硬地道:“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怎么能没事?你没看你刚才的脸色,简直跟见了鬼一样。比宣纸还白!”大嫂王欣兰担心说道,“还是让温太医给你诊脉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 “是啊,小五。上一次你的红疹来得莫名其妙,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一次更要好好瞧瞧了。”二嫂孟芸秋也跟着说道,“我把大白都送到我娘家好久了,可跟它没关系。” 冯嘉靖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地道:“本来就没关系。二嫂可以把大白接回来。” 趁他说话的当口,温太医给他诊了诊脉,凝神思忖半晌,皱眉说道:“……好像还是体虚气热……和上次的脉相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怎么没有红疹呢?”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冯嘉靖。 冯嘉靖闭了闭眼,良久方道:“……有红疹。” “在哪里?”温太医惊讶,“看不见啊!” 大嫂王欣兰和二嫂孟芸秋忙道:“是啊,哪里有红疹?我们怎么没看到啊!” 上一次可是满头满脸全身上下都是,差一点没吓死他们…… 冯嘉靖朝门边挥了挥手,示意大嫂和二嫂出去。 王欣兰和孟芸秋对视一眼,都很是担心,但冯嘉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她们只是大嫂和二嫂而已,只好跟剑影出去了。 剑影带上门,守在门口。 王欣兰和孟芸秋则忧心忡忡地站在回廊上。 门里面,冯嘉靖解开外袍,对温太医道:“……红疹在这里。” 这一次,那红疹没有遍布冯嘉靖的满头满脸全身上下,而是只在他的腰间,特别是背腰处,最为明显,而且有蔓延的趋势,渐渐从后面绕过精壮的腰身半圈,还继续往心肺处延伸。 温太医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冯嘉靖的腰间,哆哆嗦嗦地道:“盘心蛇!你怎么会得了盘心蛇!” 在西昌国,“盘心蛇”是家喻户晓的一种病。 就是后腰间长出这样的红疹血泡,直到绕腰半圈,然后往上向心肺延伸,等到两处红疹血泡重合在心脏处,人的寿命就结束了。那些交汇的红疹血泡就像一条咬住心肺的蛇,让人瞬间毙命。 据说,当年元皇后唯一的儿子,先太子孙元齐就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得了“盘心蛇”,一夜之间就去世了的。那个照顾他的太监也被传染了,过了第二天也死了。 普通人得这种病的人也有一些,都是一夜就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冯嘉靖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腰间,低声道:“这是……‘盘心蛇’?” 据说得了这个病的人,后期红疹都流脓生蛆,绝大多数人只有死路一条,能逃出生天的人少之又少。 “这还能有假?!当年我曾亲眼见过先太子腰间,就是这样的红疹,几乎是一模一样!”温太医又后退两步,背起自己的药箱,拱手道:“我医术浅薄,无能为力了,冯三公子自己珍重吧!”说着,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病?” 冯嘉靖的大嫂王欣兰和二嫂孟芸秋着急问道。 温太医摇头道:“得了‘盘心蛇’,我是没法子了。你们……准备后事吧……”说着,头也不回,急匆匆离去。 “啊?!不可能!好端端的,怎么会得‘盘心蛇’?!温太医你眼花了吧!”王欣兰心里一抖,拎着裙子就要追上去。 孟芸秋忙拖住她,道:“大嫂别急,咱们也不能只听一个太医的,兴许是误诊还不一定。”说着,转身吩咐剑影,“快去,拿大爷和二爷的帖子,再去太医院请别的太医过来!” 三爷居然得了“盘心蛇”! 剑影听得两腿直哆嗦,战战兢兢应了,连滚带爬地下了台阶,去外院找冯大爷和冯二爷的小厮拿帖子去了。 “嘉靖,别担心,我们去找大夫去了。一定能治好的!”王欣兰轻拍门对着屋内说道。 孟芸秋也道:“单只温太医的诊治做不了数的,我这就回娘家,让我爹帮着找些民间的神医过来……” 两个嫂子心里虽然也是惴惴不安,但还是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不断安慰冯嘉靖。 她们又对着服侍冯嘉靖的丫鬟婆子细细交代之后,才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走了。 冯嘉靖一个人坐在房里,脸上的神情很是古怪。 他走到屏风后面,脱下身上的外袍,低头审视着腰间的红疹。——确实跟上一次的红疹一模一样……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症状。 那一次,他怎么也想不出突然全身冒红疹的理由。 这一次,他总算是明白了…… 两次莫名其妙出现红疹,都有一个人搅和到其中。 就是上官家那个大小姐——上官滢滢。 上一次,他只顺手拽了她一把,免得她被大白抓伤,结果弄得自己全身红疹…… 这一次,他没有抓她的手,但是却被她的胳膊抱住了腰。 是因为这一次隔着衣衫,所以他的红疹才没有扩散到全身吗? 只有腰部一圈,正好是她的手臂环住他腰身的地方…… 难道是她身上擦了什么东西粘在了自己的衣裳上,所以才出现这些敏感症状的? 冯嘉靖伸出手,轻轻按在腰间的红疹之上。 一股钻心地痒让他很是难耐地闭了闭眼。 一定要忍住,不能挠…… 冯嘉靖紧紧抿着唇,换上一身雪白洁净的细棉布中衣。又套了件天青色缂丝宽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强忍着难受,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刚送到嘴边要尝一口,腰间的疼痛酥麻让他全身一抖,右手颤抖着居然没有端稳茶盏。 砰! 那茶盏落在地上,茶水四溅。砸了个粉碎。 冯嘉靖低头。看着地上的茶盏碎片。——那是他最喜爱的千峰翠色秘瓷茶盏,整个西昌国只有这一只存世…… 他的神情越发冷峻,心里却在咆哮着一个名字:上官滢滢——! 自从上次坐船从水里救了她之后,他就几乎没有顺过。不是好端端的被泼一身臭屎,就是刚出生的小崽貂被抢,这回还不知是弄了什么奇怪东西让他难受奇痒成这样。 这小姑娘莫不是他命中的小冤家! 他冯嘉靖长这么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是还从来没有这样尴尬无力过! 远在朱大丞相府内院二小姐朱宸灵闺房的上官滢滢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暗道这是谁在念叨我?哼——我该去扎小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四十九章 商议退婚 小÷说◎网 】,♂小÷说◎网 】, 远在朱大丞相府内院二小姐朱宸灵闺房的上官滢滢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暗道这是谁在念叨我?哼——我该回去扎小人了! “三爷!您这是怎么了?!”剑影正好领着李家大爷李培洪和五爷李培盛走到门口,看见冯嘉靖这幅样子,吓得大叫一声。扑了进来。 冯嘉靖想到什么,心里一动,扶着桌子角。身子摇摇欲坠。 他回头,看着门口的两个人,面色一会儿苍白一会儿黑紫,像极了黑白两大无常。 李五爷也唬了一跳,道:“不是吧?嘉靖。那支箭能把你吓成这样?!” “谁说是箭?!我们三爷是得了‘盘心蛇’!”剑影哭得眼泪都都出来了,小心翼翼扶着冯嘉靖往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下。 “什么?真的是‘盘心蛇’?!”李培盛和李大爷一齐惊呼出声。 李培洪脸色骤变,“不会吧?!‘盘心蛇’可是要人命的病!” 冯嘉靖掀开上衫。露出腰间的红疹,有气无力地道:“……你们看看。我觉得这应该不是‘盘心蛇’,是吧?没有那么巧的。”一边说,一边努力站起来,“……就是一般的红疹而已。” 但是李培洪和李培盛不约而同都后退了一步。 李培洪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干笑道:“呵呵,呵呵,应该不是……应该不是……”顿了顿,又道:“我家里还有些事,明天是大朝会,陛下这几天频频召四大国公进宫议事,我还得去准备准备……!”说着一拱手,看了看李培盛,想马上就走。 他是四国公爷之一,在朝廷上的位置仅次于大丞相朱友琮。 虽然不知道“盘心蛇”是不是真的会传染,但还是小心为妙。 李培盛倒是没有马上就走,他仔细瞧了瞧冯嘉靖的脸色,叮嘱他道:“还是多找几个大夫瞧一瞧,‘盘心蛇’虽然厉害,但是没事的人也不是没有。” 冯嘉靖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你真的认为……是‘盘心蛇’?——可我怎么会得这种病?不会吧?我还没成亲呢……我们三房也没个后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飞快地瞥了李培盛一眼,“常听府里仆妇说冲喜,兴许,冲冲喜……也就没事了?” 李培洪的脸色一下子比冯嘉靖还要苍白,他别过头,躲闪着冯嘉靖的眼神,对李培盛道:“……行了,走吧,让嘉靖好好养病,我们……回去帮着请个大夫吧。” 李培盛点点头,“正该如此。”说着,也对冯嘉靖拱了拱手,跟李培洪一起离开冯府。 他们俩回到李家,李培盛忙着要去找自己相熟的药铺,打听有没有民间的名医偏方,可以治“盘心蛇”。 李培洪则一个人回到内院自己房里。 “大爷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他的妻子林芳茹忙起身问道。 李培洪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低声道:“我刚才去冯家看了……” 林芳茹的一颗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怎么了?大爷,看您的脸色……” “冯三得了‘盘心蛇’……”李培洪压低声音道,“别告诉珍儿。” “爹!”李睨珍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原来她正在里屋跟自己的娘亲说话。 李培洪突然回来,李睨珍还没有来得及出来。 李培洪愕然抬头,见自己的女儿泪流满面从里屋掀了帘子出来,“爹,那冯三既然得了这种病,难道您还想女儿跟他因为一句口头约定的婚约而牵扯不清吗?” 林芳茹立刻使眼色,让屋子里伺候的婆子丫鬟退下,只留下他们一家三口。 李培洪想起刚才冯嘉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要娶妻冲喜,再看看绮年玉貌、乖巧孝顺的女儿,心里一下子就跟有一百只猫抓一样,几百爪挠心。 林芳茹也泣道:“大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图她大富大贵,我只想她这辈子能和我一样,嫁一个像大爷一样的人,四平八稳地过一辈子。冯三虽然才高,可是我们福薄,消受不起,还是……退婚吧。” 如果冯嘉靖真的一病不起,李睨珍嫁过去就守寡了。 “那好,你们等着,我去跟娘好好商议商议,这事可太不巧了。”李培洪头一次松了口。 “爹!女儿知道爹不会看着女儿白白去受苦,给那种一只脚踏入棺材的人守一辈子!”李睨珍忙擦了眼泪,欣喜说道。 李培洪匆匆忙忙来到李老夫人的房里,将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屏退之后,着急地道:“娘,冯嘉靖那边,事情确实有些棘手,我瞧着很是不妥。” “如何个不妥?”李老夫人疑惑问道。 “才刚我和五弟去了冯家探望冯嘉靖。今儿早上在朱家后院,冯嘉靖被一支箭吓得倒地不起,我就在疑惑了,结果……今日去他家一问,他居然得了‘盘心蛇’!” “真的是‘盘心蛇’?!你没看错?”李老夫人的神色严峻起来,“难道那冯家老三的身子当真有不妥当?” 他们看重的是冯嘉靖的才华和家世,哪怕他人品不堪,长相丑陋都不要紧,可前提是他必须得活着。 如果李家女儿一嫁过去他就死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温太医都说是……说大概日子不长了……”李培洪很是不虞地道,“哼!可笑那冯嘉靖,却还惦记要……冲喜……” “冲喜?!”李老夫人愕然,“他居然打着这个主意?” “他亲口说,我亲耳听到的,还有五弟当时也在场。娘如果不信,可以叫五弟过来,一问便知。”李培洪忙道。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没想到,冯嘉靖居然是这种人……”李老夫人叹息着捶了捶腿,“他若是借故要退婚,我还要疑他几分。可是他要赶紧娶妻冲喜,看样子是真的活不长了。” 李老夫人一边说,一边让人叫了李培盛过来,细细问道:“老五,你今天在冯家,看那冯嘉靖到底是什么情形?” 上一次无端起红疹,他们已经在疑惑了。 这一次。大概是板上钉钉了。 李培盛想了想,道:“确实是病了,脸色苍白无半点血色,说话都喘得慌,大概真是虚得很。” 李老夫人顿了片刻,立刻做了决断:“……退婚吧。” 李培洪连连点头,李培盛却不同意。 “娘、大哥,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冯家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你们怎么能退婚?况且现在退婚,你们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张家?”李培盛摇摇头。“我这次回来。听了很多风言风语。大哥,咱们已经对不起冯家了……” “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家的亲侄女年纪轻轻就守寡一辈子?!”李培洪气急败坏说道,“况且冯嘉靖要是死了。冯家对我们李家一点用都没有,珍儿还要背上克夫的罪名,这我们珍儿可如何担待得起!我们何必要白白失去一个李家女儿?” 对于世家来说,女儿和儿子同样重要,因为姻亲。也是世家大族非常看重的。 “你大哥说得对。李家女儿不是不能守寡,但是要守得值得。冯家唯一有出息的人就是冯嘉靖。他要是死了,冯家应该就彻底退出四国公世家了。到时候,我们反倒因为姻亲关系,还要跟冯家拉扯不清。实在是得不偿失。”李老夫人眼里闪着精明的光芒,“不过老五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就算要退婚,也不能急在一时。先等等再看吧。” “可是……可是……‘盘心蛇’不是很快就会死吗?如果不能在他死前退婚,珍儿就成了望门寡了!”李培洪着急说道。 如果那个女儿家有了“望门寡”的名头。以后嫁人就很困难了,多半只能给人做续弦。 李家大房的嫡女,就给人做续弦,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李老夫人倒是不在意,她笑了笑,道:“就算不是望门寡,她也是订过婚又退婚的人,你觉得这名声比望门寡好听吗?——我看还不如望门寡。” 望门寡的话,至少,李家的名声还是没有损害,损的是她自己。 而要是在冯嘉靖临死前退婚,京城的世家大族就更要唾弃李家背信弃义了…… 李培盛远游七八年,回京才几天,可这几天,已经足以让他知道李家的名声,当初为了争四国公中冯家空出来的那个席位,已经闹得很不好听了。 “怪只怪我。前些年见那冯嘉靖鹊鸣大起,才把当初的婚约说出来。其实,当初的事,只有我和冯总绍知道。他死了,我不说,根本就没人知道……”李培洪不由很是后悔。 “也别这么说,冯总绍死了,冯家的几个媳妇可不是吃素的。别人我不敢说,冯家老大的媳妇王欣兰肯定是知道这个婚约的。所以咱们后来主动提起来,也算是厚道了。”李老夫人不以为然地道,“不是只传了一个太医吗,这种病得多让几个太医瞧瞧才看得出来的。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还是暂时观望观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五十章 马上成亲 小÷说◎网 】,♂小÷说◎网 】, 李培洪回到自己房里,看着妻女殷切的面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爷,老夫人同意退婚了吗?”他妻子林芳茹见他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出声问道。 李培洪端起茶盏,含糊其词,“……娘说再观望观望情形,不要着急。” 李睨珍唰地一下子站起来,含泪道:“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嫁!就算他没死,我也不嫁!不嫁!”说着,她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 接风洗尘宴之后,上官建成和张氏带着上官飘香先回上官府了,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被朱老夫人苦留下来,打算在朱家小住几天。 第二天就听说冯嘉靖突然得了“盘心蛇”。 上官滢滢:“……。”——上一世,她可没有听说冯嘉靖有这些毛病…… “……听说,是跟那天在我们家的后园受了惊吓有关。”朱大丞相说着,看了上官滢滢一眼,“我打算亲自去冯家看一看他。” 冯嘉靖是朱大丞相最看重的年轻后生,他可是最有希望的秋闱举人,如果因为这个病撒手尘寰,朱大丞相会很难受。 那天发生的事情,后来朱宸灵都一五一十说与朱大丞相听了。 上官滢滢心里一动,忙道:“姥爷,不如我跟您一起去吧。那天的事,跟我也有些关系,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一看。”有些话,她要提醒冯嘉靖。 朱大丞相看了看她,想到她才刚过十二岁,尚未及笄,去冯家应该无碍的,就点点头,道:“去了好生道歉,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我听冯老大说,上一次出疹子,你留下几个方子,对嘉靖的病情很有帮助……” 上官滢滢点点头,“姥爷,我还有几个方子呢,等会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朱大丞相便带着朱家大爷、朱大少爷和上官滢滢一起去冯家探望冯嘉靖。 冯嘉靖正靠在隔间的罗汉床上,不算很虚弱,但脸色沉郁。 见上官滢滢从朱大丞相身后探出个脑袋看他,冯嘉靖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道:“朱大丞相多礼了,我没什么事。” “还说没什么事?‘盘心蛇’那种病也是能随便得的?!”朱大丞相很是痛心地说道,“老夫还等你秋闱高中呢!” 冯嘉靖神色淡然,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担心。” “丞相大人,您出来说话吧。”冯嘉靖的大嫂王欣兰和大哥冯嘉元一起说道。 朱大丞相点点头,对冯嘉靖道:“你歇一歇,我回去找找有没有民间的神医能治这个病。”说着,带着朱大爷和朱大少爷走了出去。 上官滢滢趁着他们往外走的机会,悄悄往前走了一步,着急对冯嘉靖压低声音说道:“冯三爷……” “……你离我远点。”冯嘉靖忙又往后靠了靠,很是警惕说道。 “什么远点?”上官滢滢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哪有人这么说话的?——她又往前靠了一步,甚至还要弯腰听清。 “站住!——坐那边去!”冯嘉靖面色十分严峻,指着罗汉床对面靠边角的一张太师椅说道。 上官滢滢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嘀咕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咱们西昌国不是礼仪之邦吗?” 冯嘉靖有些挫败地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你有什么话,赶紧说。”顿了顿,又道:“说了就走。”一边说,一边已经寻思要马上找人进来擦地……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看看靠边角的太师椅,为难地道:“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如果坐到太师椅那边,她就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了。 她可不想让屋外的人都听见她要说的话。 “我说了让你离我远点儿,你听不懂吗?”冯嘉靖大声,沉声说道,他觉得自己都要退到南墙边上了…… 上官滢滢终于明白自己没有听错。 看见冯嘉靖一脸嫌弃的表情,她也有些受不了,赌气道:“我这不是怕别人听见吗?——好,坐就坐。我可跟你说,你如果听不见我说的话,可别后悔一辈子!” 不管了,她就把她知道的赶紧说出来。 上官滢滢走到靠北墙边角的太师椅上坐下来,横了冯嘉靖一眼。 冯嘉靖板着脸看着她坐下,又说道:“坐好。腰板挺直,别没骨头似地扭来扭去,还有,眼睛放正,不要媚视烟行!” 上官滢滢下意识正襟危坐。垂下眼眸。 很快又觉得不对。 她抬头,瞪着冯嘉靖,在心里暗道:姐活了两辈子,上一世从白塔大狱往下跳的时候都二十四了,至于被这十八岁的小孩子一样呼来喝去吗?! 居然在姐面前充胖子装老大!还媚视烟行! 啊呸! 姐上辈子可是事事都能打理条理的主子人人称赞的好能手的好不好。 “滢滢?”外面朱大丞相见她没有出来,便出声唤她。 上官滢滢没法子了,顾不得再跟冯嘉靖斗气。压低嗓子飞快说道:“你未婚妻在中秋节时候有难。你千万别让她那一天出门去佛寺,不然性命难保……”说完起身就走。 虽然隔着一间屋子这么远,上官滢滢说得又快又低。冯嘉靖居然好像都听清楚了。 他低低地嗤笑一声,不屑摇头,“胡说八道。到底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完全不当一回事。 扬声唤了下人进来。吩咐道:“拿抹布来擦地。还有那边的太师椅……” 想了想,索性对那婆子道:“太师椅赏给你了。搬回去用吧。” 上官滢滢见冯嘉靖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很是气结,不想再跟他说了,很快走到月洞门前。 听见冯嘉靖要把那太师椅赏人。她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拿了抹布在地上擦地的下人,还有墙边那张黄檀木的太师椅。 如果她没有记错,黄檀木的家具。十年后在西昌国起码可以卖六千两银子一抬。 这冯嘉靖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赏出去六千两银子。就因为她坐了一下?! 上官滢滢郁闷得想要吐血,她斜眸,狠狠剜了冯嘉靖一眼,才甩了帘子出去。 “滢滢你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出来?”朱大爷忙问道。 他是上官滢滢的舅舅,很是关心她。 上官滢滢忙打着幌子道:“才刚给冯三爷说了几个方子,让他试着吃吃,跟上次差不多,好歹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冯家大嫂和冯大爷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小姑娘说话怎么带着股怒气和怨气呢?——虽然她说得,也是他们想的…… “滢滢!”朱大丞相厉声呵斥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赶快道歉!” 上官滢滢撇了撇嘴,对冯家大嫂福身道:“王大夫人,是我嘴快说差了,以后不会了。” 冯嘉靖正好也掀了帘子出来,看了看朱大丞相的脸色,他想了想,为上官滢滢打圆场道:“我这个病,确实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上官大小姐没有说错。” “嘉靖!”冯家大嫂眼泪都出来了,“你不能自暴自弃!” “大嫂,这是上官大小姐上一次的方子,您帮我再煎一回吃吧。”冯嘉靖将上官滢滢上一次写的方子拿出来递过去。 上官滢滢瞥见那张药方被叠得整整齐齐,边上都有些发毛了,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心里对冯嘉靖的恶感略微好了些,又道:“我还有几个方子呢,等下给你送来。” “上官大小姐,我这里有笔有纸,劳烦您再写一次吧。”冯家大嫂忙说道,唤人过来铺纸磨墨。 上官滢滢看了看她外祖父朱大丞相。 虽然不知道这十二岁的外孙女哪来的方子救人,但想到上次是帮了嘉靖,朱大丞相点点头,“那就赶快写。——这是救命的,试试无妨。” 上官滢滢只好当着大家的面,提笔又写了几个方子。——这都是她上一世看了好几十本名医笔记记下的。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元魂身为夏家人的天赋。 写完这方子,上官滢滢有些怅然。 她举起宣纸,吹了吹墨迹,递到冯家大嫂手里,“王大夫人,您试试吧。就算没用也没关系的,不会有害。” 王欣兰忙点头,珍而重之折起来,和一起送了朱家人出去。 回来后,王欣兰又来到冯嘉靖的房间,对他道:“今儿你在屋里怎么得罪上官大小姐了?我看小姑娘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眉毛都拧在一起,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冯嘉靖不以为然地道:“……脾气太大,得好好扁扁。” 王欣兰:“……” 冯嘉靖抬头看见王欣兰一脸惊讶的表情,忙端了茶盏喝茶,转了话题道:“大嫂,我这病朝不保夕,我看,还是赶紧娶妻冲喜吧。” “啊?!你真的愿意娶妻了?!”王欣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要哄大嫂开心!” 冯嘉靖笑了笑,从王欣兰手里拿过那药方,一边看,一边头也不抬地道:“没事。大嫂去李家,跟他们说,我们要成亲。——马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上门提亲 小÷说◎网 】,♂小÷说◎网 】, 冯嘉靖说起李家,王欣兰就知道是说的他爹去世前给他说定的李国公家的大女儿李睨珍。 “马上?——可是你们俩的亲事尚未放定,三书六礼都没有过,怎么成亲啊?还有,若是……若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王欣兰虽然心疼冯嘉靖,但也是不愿意让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姑娘一进门就守寡…… 冯嘉靖抄手走到门前站定,看着门外的秋光,满院的黄叶,眉目越发深远,他回头,看着王欣兰说道:“说了是冲喜,当然是事急从权。” “你不是一直不想娶李家姑娘吗?”王欣兰嘀咕说道,“怎么这会子还急着跟她成亲?” 冯嘉靖笑了笑,回头看向门外,悠然道:“……这叫以退为进。成与不成,在此一举。还望大嫂帮忙了。” 王欣兰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豁然开朗,笑道:“我懂了,我这就去李家!” 从冯嘉靖身边走过的时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冯嘉靖,“你啊,差一点把大嫂都瞒过去了!” 王欣兰也不愿意冯嘉靖曲李家的女儿。 她不是不喜欢李睨珍,准确来说,她对李睨珍不太了解,也没有好恶。 她只是看不上李家。 男女成亲,是结两姓之好,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 王欣兰不想跟李家攀扯上关系,成为姻亲,以后让李家人有机会做文章。 但是这桩婚事,又是她公公临死前定下的,她夫君冯嘉元也一力赞同,她才没有明着表示反对。 不过后来见冯嘉靖也不愿意,她才放心。 本来她还在盘算如何帮冯嘉靖体面退亲。 这一下好了,不用他们再想招儿,就借机赶紧退了吧…… …… 王欣兰说走就走,带了两个媒婆,抱了两匹尺头,径直来到李家,求见李培洪的妻子林芳如。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她自从了解了冯嘉靖的想法,打算帮他退亲之后,就对李家从李老夫人到李五爷李培盛,都细细打听琢磨过。 所以她来李家,直接找李培洪的妻子,也就是李睨珍的娘林芳如说话。 “林大夫人,我今儿来,是有要事要求您。”王欣兰一边说,一边留下眼泪,“求您成全!” 林芳茹心里一沉,眼神闪烁着推诿道:“我在家里都不管事,有什么事儿,您还是去跟我婆母说吧。”一边说,一边想起身离开。 王欣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泪如雨下,道:“王大夫人,我求您了!我家嘉靖病得死去活来,我这个做嫂子的。实在没法子了,只想出最后一招,马上娶亲冲喜,也许他能好起来也说不定。” 林芳茹大怒,一把推开王欣兰的手,气得浑身发抖,道:“你家小叔子都要死了。还要娶亲!——你们太过份了吧!” “没有!我家嘉靖可不会死!只要冲喜。他就一定能活下来!”王欣兰哽咽着说道,还给林芳如跪了下来,苦苦哀求:“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我家三儿的命。就在您手上了!” 林芳茹脸涨得红通通地,摇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拉扯间,李老夫人放在林芳茹身边的婆子悄悄去李老夫人的院子那边报信。 “什么?……冯家的王大夫人来求芳茹,要睨珍嫁过去冲喜?”李老夫人眯了眯眼。“是真的要冲喜?” “您去看看就晓得了。这种事奴婢不可能瞎说。”那婆子忙道,“还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呢。” 李老夫人想了想。起身道:“去,把冯家的王大夫人请过来说话。” …… 王欣兰很快和林芳茹一起,跟着李老夫人使来的婆子来到李老夫人住的院子。 王欣兰鼓起勇气,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李老夫人紧紧握着拐杖。道:“听说你们家老三得的是‘盘心蛇’,还能娶亲吗?” “就是想冲喜啊!您不记得以前陆家的那位二太爷,病得快死了。就是冲喜冲好的?”王欣兰赶紧说道。 “陆家的二太爷?!”李老夫人很是不愉,“那位二太爷的媳妇可是去人市上买来的!怎么能跟我们李家的姑娘相提并论!” 王欣兰擦了眼泪。不悦地道:“那位二太爷当年又没有未婚妻,才去人市上买。我们家嘉靖可是从小定了亲的,怎么能去人市上买媳妇?再说了,二太爷自从病好之后,对他那位妻子不知多好,从十六岁开始,一辈子就她一个人,您怎么能当没这回事?” “呵,你就记得这个。你怎么不说多少人家冲喜,新娘刚进门,新郎就咽气了?!”林芳茹跟着说道,“你能保证你家老三一定没事吗?” 王欣兰恼道:“如果一定没事,我干嘛要冲喜?!——冲喜可是有晦气的!” “知道就好,那就不要逼我们了。”林芳茹不肯相让。 李老夫人听了半天,想起了当年先太子得“盘心蛇”的情形,她记得从发病到身死,一共是两天时间。 冯嘉靖已经是第二天了。 如果他今晚就死了,明天自然不用嫁。如果到明天他还不死,那他活着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李老夫人心生一计,道:“王大夫人,既然你们要求冲喜,我们也认了。不过,请宽限两天,容我们给珍儿准备嫁妆,风风光光让她出嫁。” 王欣兰心里一紧,暗道糟了,但是这个时候,也不能怯场,只好硬着头皮道:“不行,两天太久,最多明天早上。” “明天?!”林芳茹的声音格外尖利,“不行!” “明天就明天!”李老夫人的龙头拐杖在地上杵了杵,回答得干脆,“明天傍晚,我们送珍儿出门!” 王欣兰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忙弯腰低头道:“多谢李老夫人成全!” …… 回到冯家,王欣兰马上去冯嘉靖的院子,对他着急地道:“……李家同意了。” “同意了?”冯嘉靖有些意外,“林大夫人和李国公爷都同意了?” “是李老夫人同意的。”王欣兰感慨说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冯嘉靖沉吟半晌,问道:“说了什么时候成亲?” “我说今天,她们不肯,要求后天。最后各退一步,改成明天傍晚。” 冯嘉靖抬头看着天空,缓缓点头,“好,那就明天。” “你真的要娶?”王欣兰瞠目结舌地道,“你……你不是没有……” 她已经知道冯嘉靖的“盘心蛇”不是真的。 冯嘉靖吃了两回药,那红疹已经褪了很多了。 不过,别人不必知道。 冯嘉靖正色道:“谁说我没有?我病得快死了,都要娶妻冲喜,怎么会没有病?——大嫂,您快去准备喜堂事宜吧,我要好好歇一歇,争取明天有精力拜堂。” 王欣兰看了他一眼,警告他:“……如果花轿真的上门,你就没有退路了。” 冯嘉靖点点头,“我省得。”——所以一定不会有花轿上门。 以他对李家大房两口子的了解,这个亲,一定是结不成的。 …… 到了晚上,李家的人都知道了李家的大小姐,嫡长房唯一的嫡长女李睨珍,明天就要嫁到冯家去冲喜。 “娘啊,我不嫁!我不嫁!我死也不嫁那棺材鬼!”李睨珍一路忍耐,直到回到自己的闺房,才抱着娘亲林芳茹,哭成泪人。 林芳茹跟她一起抱头痛哭,末了悄声道:“女儿啊,娘明白,娘不会让你嫁的。你祖母老背晦了,为了李家的权势,连你一辈子的幸福都要搭进去。你放心,娘是断断不会让你嫁去冲喜守寡的。” “但是明天花轿就要上门了!”李睨珍着急说道,“这可怎么办啊!我就只能等着被硬拉进喜轿了……” 林芳茹流泪看着伤心的女儿,心疼得不能自已。 她下了决心,左右看了看,拉着女儿小声道:“放心。我已经给你备好车,就停在后门。还有一个包袱,里面有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你拿着,去你舅舅家躲一阵子。等那冯三死了,你再回来。” “真的?!”李睨珍大喜,“娘,您真的让我逃婚?!”想了一下,她又苦着脸,“娘,要是被祖母知道了,您会被骂的!” 林芳茹更是心绞痛,哽咽地抚摸李睨珍的脸,“女儿啊,只要你好,为娘的怎样都无所谓。” “只能出此下策了!快走!”林芳茹拿了包袱,带着李睨珍往后门去了,悄悄送她上车。 李睨珍见一路走来,连个下人都没看见,很是不安地道:“娘,如果爹知道了,会不会怪您啊?” “没事。你爹也是晓得的,就是装不知道而已。不然靠我一个人,怎么能瞒过李家的人,把你送出去?”林芳茹笑着安抚李睨珍,“这赶车的车夫知道你舅舅家的路,很快就到了。” 李睨珍披着一顶戴风帽的斗篷,扶着娘的手,匆匆忙忙进了大车。 “娘,您真的没事?” “没事,你放心。记得去你舅舅家躲几天。现在还没到宵禁锁城门的时候,赶紧出城还来得及。”想了想,林芳茹又道:“如果关城门了,就到城里找个客栈住下,明天一早再出城。” 李睨珍的乳娘也抱着一个包袱从后角门摸出来,对林芳茹行了礼,上了大车,陪着李睨珍出城。 李睨珍知道她舅舅家在城外十里铺,那是一个小镇子,离京城十里左右,也是她娘林芳茹的娘家。 ”娘,那我走了。“李睨珍朝她娘挥了挥手,顺便放下车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五十二章 逃婚被劫 小÷说◎网 】,♂小÷说◎网 】, 林芳茹又叮嘱那个车夫:“好生送大小姐去我娘家,大爷也是知道的。过两天仔细等着这边的信儿,这事一过就带着大小姐回来,你们大爷自然赏你。在外面记得小心谨慎,千万别说是李家的车。” 她偷着把女儿送走,当然不能让别人晓得,所以隐瞒身份非常重要。 那车夫也是李家的家生子,知道大小姐能顺顺利利从后宅偷跑出来,肯定是李家大爷李培洪暗地里允许的,笑着点头道:“大夫人您放心,小的管保把大小姐好好地送回来。” 这车夫一家大小都在李家,林芳茹自然一点都不担心。 而且还有李睨珍的乳娘相随,更是万无一失。 林芳茹退后一步,扬手告别。 车夫扬天抽了一鞭,赶着大车得得儿地去了。 等这辆大车走得见不到影子了,林芳茹才转身进去。 她刚转身,一个蒙着面,身着黑色夜行衣的高大人影,从李家院墙旁边的大树上一闪而出,追着李睨珍坐的大车去了。 …… 李睨珍抱着包袱,和乳娘坐在车里,心里很是惴惴不安。 乳娘劝道:“大小姐,今儿一旦出城,就不能挽回了。您倒是想清楚了?” 李睨珍坚定点头。“当然想清楚了。” 让她给那个人冲喜守寡。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和性命相比,闺名闺誉又算得了什么呢? 虽然天晚了,街上的人群还是熙熙融融,摩肩接踵。 难得出府一趟,李睨珍却无心观望街上的风光。 他们的大车顺着街道,很快来到南城门口,排队出城。 许是天晚了,城门口的军士都懒得查问。收了钱之后,就放他们出去了。 结果没走出多远。就有一帮蹲在墙脚的乞丐盯上了这辆装饰华贵的大车。 …… “吁!”李家的车夫突然猛地一拉缰绳,勒着马把车强行停了下来。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李睨珍和乳娘同时出声问道。 他们的车夫还没有说话,车外已经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哎哟!你们怎么赶车的啊!没看见这里有人吗?!——撞得我站不起来了!” 李睨珍吓了一跳,悄悄掀开车帘。借着月色和星光,她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瘦老头躺在马车前方不远的位置,抱着腿叫痛。 那车夫回头道:“大小姐。这死乞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我们的车明明走在道上,没有撞到他!” 李睨珍皱了皱眉头,道:“没有撞到,他怎么躺在马车前面?” “小的不知啊!刚一走神,就……”那车夫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想到这么平坦的一小段路,也会碰到这种情况。 “大小姐!大小姐!您不能撞了我老头子就走人啊!青天大老爷啊!我老头子七老八十了,还要受这个罪!哎呀!我的腿动不了了!你们不能走!不然我要去京城滚钉板,告御状!说你们仗势欺人!”那老乞丐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他们马车附近了,横躺在马车前面,就是不走,而且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 李睨珍十分害怕闹大了会把别人吸引过来,被人发现她逃婚就不好了。连忙道:“好了好了,是我们不对。你想怎样,你说吧。” 那老乞丐从地上坐起来,也斜着眼睛道:“看你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要是要了钱,你再派人抓我怎么办?我可惹不起你们大官家。”又问:“大小姐你是哪一家的小姐?” 李睨珍怎么会说实话? 她抿了抿唇,道:“我哪里是什么大官家的小姐?我家里是做生意的,有些银子罢了。刚才撞了你,是我们不小心。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拿去治腿吧。” 那老汉一听不是官家小姐,立刻眼前一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可敢发誓?!” 李睨珍听这老汉的话头,也就是讹诈她的意思,皱眉道:“难道我还需要骗你吗!你要跟我拿银子,还要我发誓?我看你是不想要银子了。——如果我是官家小姐,还能被你这样欺侮?” 那老头嘻嘻笑道:“我是贫苦人,哪里敢欺侮大小姐?”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从李睨珍手里接过两锭银子,闪身消失不见了。 李睨珍的乳娘来不及阻止她,只好摇摇头,道:“大小姐,你真是太大意了,不该跟这种人多话的。算了,马上就到你舅舅家了,咱们也别惹事了。”说着,吩咐车夫道:“你把眼睛放亮点儿,好好赶车!” 那车夫“嗳”了一声,忙赶车走了。 …… “老大,这车看起来值不少银子,也许是富贵人家的,咱们还是不要动手了吧?”一个乞丐有些胆怯说道。 他们是在天子脚下犯案,不得不小心谨慎。 万一劫的是大官家的车,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头目却笑着道:“没事,我已经派小眼子去探过道了。——那根本不是官家的车。就算是官家的车,也没有护卫,只有两个女人,一个车夫,全部做掉都容易。” 这头目说的小眼子,就是刚才去李睨珍的大车那边碰瓷的那个老头。 “这样啊?那好,咱们跟着老大,上吧!” 这群乞丐白天窝在大街上装死,瞄准了有钱的商车,晚上就在京城郊外对些来往小客商下手,作案十几起了,还没有被官府抓到过。 这一次盯上了李睨珍坐的大车。 这伙乞丐没有发现,一个蒙着面,身穿黑色夜行衣衫的男子,一直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的动向。 …… 咣当! 李家的大车奔跑一阵子,突然那马的前蹄一闪,整匹马往前跪了下去,惹得后面的大车接连颠簸。 李睨珍和乳娘被掀得七荤八素,快要吐了。 “你们是什么人?!”那车夫惊恐地看见几个拿着大砍刀的黑衣蒙面人从路边窜了出来,兜头对着他砍下去。 这车夫在李家除了赶车,从来不会做别的事情,情急之下,拿着马鞭掩护李睨珍和乳娘下车,一边跟这几个强徒撕打。 “啊——救命啊!——救命啊!”李睨珍和乳娘从车里下来,抱着包袱慌不择路地往路边跑。 “哪里跑!”一个强徒抢上去一步,一把将乳娘推开,追着李睨珍而来。 李睨珍吓得腿脚都软了,整个人瘫在地上,将包袱举在头顶,吓得动弹不得。 眼看明晃晃的大刀往她头上砍了下来,李睨珍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刀砍死自己。 咣当! 又是一声巨响。 “住手!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们居然敢劫道!”一阵洪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李睨珍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男子如同天神下凡一样站在她身边,帮她挡住了劫匪。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曾经在朱家崴脚被扶起,见一面就再也忘不掉的靖州知府儿子文舜皓。 见文舜皓出现了,不远处观望的蒙面的男子才微一点头,转身飞身而去,如同一只黑色大鹰,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你是哪颗蒜?!”为首的乞丐朝后面粗声吼道,“给老子一起上!” 十几个乞丐立刻一拥而上,往文舜皓一个人身上招呼过去。 文舜皓完全不负他武学奇才之名,连兵器都不用,空着一双肉掌杀入劫匪群中,在刀锋中游走,身形矫健,出手如风,很快就放倒了七八个劫匪乞丐。 剩下的几个乞丐见势不妙,撮唇打个呼哨。 很快从不远的地方又呼啦啦跑来一群同伙。 看上去有一百多人…… 文舜皓一怔。 十几个劫匪他不怕,一个人就能放倒。 但是一百多人…… 他回头,迅速往李睨珍蹲的地方扑过去,将她一把抱起扛在肩上,往远处飞奔。 见他跑了,那些劫匪不过虚张声势追着叫了几声,并没有真的追他。——因为他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 “老大,人跑了,这车归我们了!”一个乞丐笑着道,“咱们把大车拖走吧!” 为首的乞丐嗯了一声,手中砍刀一挥,“杀了那个车夫,还有那边的婆子!”指着刚才的车夫和乳娘说道。 那车夫和乳娘吓破了胆,急忙道:“我们是李家的下人!你们不能杀我们!” “李家?哪个李家?” “还有哪个?当然四国公中的李家!”那车夫为了活命,也顾不得自家大夫人的叮嘱,赶紧把李家的名号报了出来。 “什么?!居然是王侯将相中的李国公家!——糟了……”那为首的乞丐心里一沉,知道惹上大点子了,眼睛眯了眯,手上的砍刀忽地砍下,“少糊弄我了!怎么可能是李家人!李家的小姐会大晚上一个人出来?” 一刀一个。将车夫和乳娘都砍死在路边。 “扔到山崖下。”乞丐头子吩咐道,“咱们走!”说着,带着手下赶着刚刚抢到的大车和包袱,匆匆忙忙离去。 …… 李睨珍被心喜的文舜皓负在背上,心里一阵喜,但又一阵悲,是在担心乳娘的安危下落。 一颗心千回百转。柔肠寸断,竟连哭都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五十三章 找李家理论 小÷说◎网 】,♂小÷说◎网 】, 文舜皓背着李睨珍一路狂奔,来到一间破庙前。将她放下,道:“这位姑娘,你家在哪里?” 李睨珍抹了抹泪,低声道:“文公子。多谢你救我。” 文舜皓一怔,“你认识我?请问你是哪家小姐?” 李睨珍当日只在朱家后园人群中看了文舜皓一眼。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看了他一眼,却把他的样貌记得牢牢地,如同前世有缘一样。 真真应证了那句,确认过眼神,遇上了对的人。 在大京城,比文舜皓英明神武的武将数不胜数,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如同文舜皓一样给她如此深刻温暖的印象。 李睨珍点点头,“上一次在朱大丞相家的宴席里,我看见过文公子跟人比试射箭。” 文舜皓恍然大悟,明白李睨珍大概是哪一家的贵女,忙道:“姑娘见笑了。”又问她:“……为何这么晚了。不带侍卫出门?这条路上不太平,若不是我今日恰好有事要回家,你就……” 遇上那群穷凶极恶的盗匪,这样娇贵柔弱的千金小姐,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李睨珍苦笑着道:“……士可杀不可辱,若是没有文公子搭救,我就只能一死了之了。” 文舜皓笑了笑,没有多说。 这姑娘一看就是养在深闺,根本就不知道,落在那些人手里,怎么可能想死就死?有多少比死还可怕的遭遇在等着她。有时候能痛快的死,倒是一种福气。 “那没办法了。已经过了宵禁,今日不能进城了。”文舜皓沉吟道,“委屈姑娘在这里歇一晚上,明天我送姑娘回家。” 李睨珍点点头,想到自己的乳娘和车夫,又低头怯生生地问:“……我的乳娘和车夫,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文舜皓深知落到那群盗匪手里,乳娘和车夫必定难逃一死,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看了眼李睨珍,只是道:“他们知道路的,如果能出来,明日定能自己找回家去的。” 李睨珍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只好闭口不言,和他一起进了破庙,抱膝而坐,等待天明。 文舜皓担心火光会把劫匪引来,连火都没有点。 到了晚上,入秋的夜里还是非常寒冷。 两人开始的时候睡不着,就闲聊起来。 说着说着,李睨珍困意渐渐上来了,抱着胳膊歪在文舜皓身边睡了。 文舜皓见她冷得发抖,忙将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两人靠在一起,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醒来,李睨珍很是不好意思,低声道:“文公子,多谢了。等回了家,我一定让我爹娘好好谢你。” 经过昨夜,李睨珍完全不想去她舅舅家了,觉得很危险。再说她遇到文舜皓,相处了一夜,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文舜皓从昨天的闲聊中,已经知道李睨珍是四大国公里面李家嫡长女,忙道:“李大小姐客气了,昨夜搭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有想要贪图你家什么好处的。” 李睨珍对他更是心仪,一瞬间下定决心,跟着他回去,以后哪怕天涯海角,也好过嫁给冯嘉靖那个病怏怏的一只脚踏进棺材的红疹鬼子…… …… 他们俩没有车,文舜皓的马昨夜被惊跑了,两人只好步行着回城。 李睨珍是闺阁大小姐,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 因没有车马代步,没走多远,李睨珍的脚底就磨出了血泡,一双绣花鞋很快破了洞,走不得路。 文舜皓也不知道大小姐走路原来这般为艰难,可惜都是在这荒郊路上,也没有卖车卖马的地方。 最后李睨珍实在走不动路了,文舜皓只好背着她回城。 一路行来,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指指点点。 毕竟大白天的,一个年轻男子背着一个已经及笄的姑娘打扮的女儿家还是很少见的。 文舜皓要背着李睨珍回城,走得更慢。 等他们终于到了李家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冯家的大花轿停在李家大门口,一群人跟李家的下人管事吵得不亦乐乎。 李睨珍咬了咬牙,低声对他道:“文公子,请往那边走,从后门进去。” 文舜皓见李家大门口乱成一团,要是那么多人看见他和李睨珍这个样子肯定不好,忙听了李睨珍的话,往后门走去。 两人从后门进了门。 李家的后宅果然也乱成一团。 李睨珍的娘林芳茹跪在李老夫人面前,死死抿着唇,不发一言,就是不肯说李睨珍去哪里了。 李培洪在一旁扶着李老夫人,苦苦哀求道:“娘,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是珍儿她没福气,娘就别为她操心了。” “我是为她操心?!”李老夫人大怒,手杖子在地上猛敲,“我是为了李家!看你娶的这个不着调的媳妇!简直是把我们李家的脸面当儿戏!” 李家二爷和二夫人,三爷和三夫人带着几个孩子站在一旁看热闹。 李五爷也在另一边扶着张老夫人,叹息道:“娘,事已至此,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就在这个时候,李睨珍伏在文舜皓背上,出现在李老夫人内院大堂的门口。 “祖母,您别怪我娘。”李睨珍鼓起勇气说道。 李老夫人抬头见李睨珍披头散发,被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背着走进来,差一点没有一口气上不了背过去。 “爹,娘,祖母。”李睨珍搭着文舜皓的胳膊,慢慢从他背上滑下来。 李家的其他姐妹看见这个男人是文舜皓,都偷偷捂嘴笑了。 毕竟朱家后园李睨珍第一次看见文舜皓时候的样子,她们都看见了,而且记在心里…… “娘,我看您就别为难大哥大嫂了,还有珍儿,她也不容易的。”李二爷的夫人笑着说道,一边对自己的女儿们使眼色,“去扶你们大姐姐回房梳洗,这个样子,让别人看见如何是好?!” 李老夫人喘气喘得跟踩水车一样,怒道:“睨珍,你这是什么样子?!是我们李家的嫡长女该有的样子吗?” 李睨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跪了下来,道:“祖母,我……” 李二夫人拦住她的话头,殷切地笑着问:“珍儿,你昨晚一夜不在家,难道一直都是跟这位公子在一起?” 跪在地上的林芳茹听见这话头不妙,忙扭头怒道:“二弟妹,你这是怎么说话的?——珍儿昨夜……昨夜是回我娘家去了,跟这人有什么关系?!” 李睨珍哇地一声哭起来,抽抽噎噎地道:“娘,昨夜我们遇到盗匪了,是文公子救了我!” “什么?!盗匪?!”屋里的人一起惊呼出声,林芳茹忙问,“你没事吧?!” 李睨珍摇摇头,“我没事,我被文公子救了。”顿了顿,又道:“文公子是靖州知府的公子,也是今科武举的四位获候选之一,他把盗匪都打跑了。” “那车夫和你乳娘呢?”林芳茹都忘了生气,忙站起来问道。 李睨珍哽咽着道:“……他们,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林芳茹心里一沉,知道这两人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了。 李培洪看了文舜皓一眼,对他印象不是很深。听到女儿说了他是武举候选人,倒想起了外面的风声,他就放心了…… “多谢文公子舍命相救。”李培洪拱了拱手,“来人,带文公子下去歇息。等这里的事了,我还有些话要问文公子。” 文舜皓也知道他背着人家的姑娘回来,肯定是要给个交代的,坦然拱手道:“在下遵命。” 等文舜皓跟着李培洪的小厮去了。李老夫人才怒道:“赶快给她装扮穿衣,马上送入花轿!” 李睨珍没想到自己都跟文舜皓这样子出现,祖母还要她嫁到冯家,一怒之下。道:“我死也不会嫁给他!”说着,她一头就往柱子上撞了过去。 “珍儿!”林芳如大惊,忙扑上去要抱住她。 李培盛行动迅速,一下子抓住理李睨珍的胳膊。将她往前冲的力气抵消一半,但是李睨珍用的力气太大了,还是撞在门柱上,额头上顿时肿起一个大包。 林芳茹冲过去抱着李睨珍哭个不停。 李培洪满头是汗,央求道:“娘,不如我出去。跟冯家说,再等一等,好吗?” 李老夫人没法子了。她没想到李睨珍真有这么大胆子逃婚。 不过。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肯定是她那个不着调的娘亲教的。 李老夫人啐了林芳茹一口,恼道:“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又对李培洪骂道:“都是你娶的好媳妇儿!” “只想着自己,一点不为李家着想!”杖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李培洪只好给李老夫人跪了下来。道:“娘,您别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叫儿子……” 李老夫人一听这话,又生一计,想要装病。 她往后一倒,扶着李培盛的胳膊,对李培洪道:“你出去,就跟冯家人说,我得了急病,暂时不能办喜事,让他们明天再来吧。” 一般人都不会拿自己的身子骨说笑,特别是老年人,更是忌讳这一点。 但是李老夫人为了不跟冯家撕破脸,毁了这门姻缘,连推说自己得了急病这样诅咒自己的险招儿都用了,可见真是很在意跟冯家的这门亲事。 李培洪很是惭愧地应了声是,忙起身出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五十四章 给一个交代 小÷说◎网 】,♂小÷说◎网 】, 来到李家大门口,冯家的大夫人王欣兰也来了,正一脸肃然地跟李家的管事理论。 “你们李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明明说好的了,我们花轿都来了,你们的新娘子呢?” “王大夫人。”李培洪紧走几步,对她拱了拱手,“真是不好意思。本来珍儿是要出门的。可是临走的时候,她祖母舍不得她走,拉着她哭了一场,结果伤心过度,得了急病,我这会子正要遣人去请太医给我娘诊治,珍儿说,她要看着她祖母病好了再嫁。不然……” 王欣兰是什么人啊,心知是假。——张老夫人那老人精一样的人,怎么可能舍不得孙女儿到这种程度?!她巴不得孙女个个搭上高门大户呢。 如果真的舍不得,早就同意退婚了…… 冯嘉靖不在京城的这两年里,王欣兰向李家明里暗里提退婚,不知提过多少次,都被李老夫人哼哼哈哈挡回去了。 他们两家这桩婚事闹到现在,只有一个李老夫人一力坚持,不肯放过冯嘉靖这个有出息的乘龙快婿…… 她冷眼沉默地打量了李培洪一番,看得这个朝廷堂堂的国公爷背后冷汗涔涔而下。 “……李大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如果你们家姑娘不愿嫁,没关系,咱们退婚,我去给我们家三弟再去寻良聘冲喜,这样两不耽误,如何?”王欣兰往前走了一步,对李培洪低声道:“我今儿就把话说到这里。我给李老夫人面子,今儿就不催了。明天我上门来取玉佩。——告辞!” 要拿回玉佩,就是要正式退婚了。 毕竟他们李家手里唯一的信物,就是冯嘉靖的爹冯总绍死前给李培洪的玉佩。 王欣兰说着,转身对自己家的花轿和吹鼓手道:“回去吧,今儿不成亲了。” 冯家的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 李培洪知道这件事是自家不地道,只得不断打躬作揖地道歉,将冯家花轿一行人送走了。 然后转身匆匆忙忙回到外院,跟文舜皓说了一会儿话,反复盘问他,终于对当时的情形有了大致的了解,李培洪沉吟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望文公子为我们李家保密。” 文舜皓知道此事有关李大小姐的名节,忙道:“李国公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传到外人那里。” 李培洪笑了笑,道:“文公子是靖州知府公子,又是武举最有期望的状元郎,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他就算信不过文舜皓的人品,也信得过他手中的权柄。 只要文舜皓还想做官,想往上爬,他就不怕文舜皓会把李睨珍昨夜逃婚的事说出去。 他现在只担心这个女儿是不是一门心思看上了文舜皓…… 这样想着,李培洪又打量了他一番,细细问了他的家世。 文舜皓笑着叹息道:“我自幼丧母,跟着父亲在靖州长大的。小时候我就喜欢习武,不喜欢咬文嚼字,父亲事务繁多,也不能总管着我,就由着我的性子了,这次来京城参加武举住在西郊外。” 原来住在西郊,难怪李睨珍他们在路上会遇到他…… 靖州地处云贵东部斜坡边缘,雪峰山西南端,沅水上游之渠江流域,离京城挺远的,他爹还只是个小小的知府。 家世倒是不太好。 但能打入武举的前四,况且在比试时用最快的时间打败了对手,这已经是相当有本事了。 不过,他们李家这样的人家,自己的家世已经到顶了。他们不看重家世,只看重女婿的本事。 冯嘉靖如果不是才名在外,他们才不会管他是不是冯家人。——自从冯总绍死后,他们就看不上冯家了。 从外院回到内院,李培洪跟李老夫人说了外面的情形,又道:“冯家的花轿已经走了,明天,冯家的大夫人会来取玉佩。——娘,咱们还是退婚算了。” 李老夫人闭着眼,靠在床上,摇摇头,道:“明天再说吧,我今儿乏了。” “娘……”李培洪见老母亲还不放弃,忍不住又要劝。 李老夫人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我都已经说自己得了急病,你怕什么?横竖过一晚上,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你回去吧,给我好好看着你女儿。这一次,她要再跑了,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 第二天,王欣兰来到李家,要跟李培洪讨拿玉佩。 李培洪深知自己拿不了主意,忙去了李老夫人房里,问道:“娘,到底退不退婚啊?” 李老夫人已经梳洗好了,对他道:“我去跟欣兰说几句话。” 冯家大爷的妻子王欣兰小时候也是李老夫人看着长大的。 公侯将相这七大人家在西昌国也算是世交。 李培洪点点头,跟李老夫人一起去正院的上房。 王欣兰见李培洪扶着李老夫人一起来了,笑着起身道:“老夫人,您身子好了?” 李老夫人叹口气,慢慢坐了下来,道:“不好也要好啊,这家里乱糟糟,让你见笑了。” 王欣兰看了看李培洪,笑道:“李公爷,既然老夫人无事,那玉佩……” “欣兰。”李老夫人出声截住她的话,“你们家老三怎样了?” 王欣兰一窒,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笑道:“还那样吧。” “那样是哪样?”李老夫人正色问道:“当初太子殿下得‘盘心蛇’的情形,我想你也记得吧?两天就去了。而你们家老三这也有三天了,还那样,是不是……根本不是‘盘心蛇’啊?” 王欣兰没想到李老夫人这样犀利,一语点中要害。倒是棘手了,她想了想,道:“‘盘心蛇’这病也不是人人必死,只是死的人多一些而已,况且每个人身子不一样,症状可能会不一样。我们三弟兴许是因为要冲喜,所以吊着一口气,就等新娘进门……” 噗! 正坐在旁边喝茶的李培洪一口茶喷了出来。 还吊着一口气,就等新娘进门咽气吧!——真是骗了鬼了! 李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道:“那也许根本就不是‘盘心蛇’。” 王欣兰飞快地瞥了李培洪一眼。用帕子擦了擦嘴,索性道:“这也难说。只是有个神医给了我们家一个偏方,我家三弟吃了那方子的药。已经好一些了。” 李老夫人点点头,“那就好,既然这样,咱们可以从容办婚事,不用冲喜了!” 王欣兰眨了眨眼。道:“李老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我家三弟的情形还不稳定,若是又转坏了怎么办?” 还是坚持要冲喜。 “你放心。不管怎样,到成亲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冯家一个新娘!”李老夫人微笑着说道。 老太太这是跟她打太极了。 王欣兰跟着呵呵笑:“我们要娶的可是李家大房的嫡姑娘……”言下之意,就是您可别用别的姑娘糊弄我们。 李老夫人笑着道:“当初的婚约你公公跟培洪到底是怎么说的。欣兰你知道吗?” 王欣兰眼神眯了眯,道:“怎么可能不知。当初我家公公可是留下遗言,说为三弟定了李家大房的嫡女为妻。可是您家大房的嫡女李大小姐,前儿可是连夜逃婚出城了……” 王欣兰知道,李家大房只有一个嫡女李睨珍。而且这个嫡女很看不上冯嘉靖,根本就不想嫁给他。 可是听李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姐妹易嫁了…… 李培洪没想到王欣兰居然知道了,臊得满脸通红,讪笑道:“没有的事,哪来的流言……” “没有的事?”王欣兰呵呵一笑,“我们家的下人从前天起一直在你们家附近打旋磨儿呢。可是亲眼看见你妻子送你女儿上车出城。……昨儿傍晚,我都看见你女儿被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背回来的。只不过我这人仁义,不当说的话,一句话都不会说。所以昨晚我看见了,也没有吱声。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老夫人也愣住了。——她本想把这件事遮掩过去的,没想到还是被王欣兰亲眼看见了。 李睨珍前天晚上遇到乞丐盗匪,跟人在外面过了一夜的事,看来是瞒不过冯家了。 李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紫涨,她定定地看了王欣兰一会儿,才道:“这件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冯家。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您不用给我们什么交代。这样的姑娘我们冯家也要不起了。”王欣兰忙道,“只要给我玉佩,咱们家就两不相欠,还是好世交。” 李老夫人颤颤巍巍地起身,想对王欣兰道歉,可是嘴唇翕合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腰刚弯下去,整个人一下子失去平衡。 扑通! 她扑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地晕了过去。 “娘!娘!”李培洪一下子慌了,忙冲过去将李老夫人扶了起来,“太医!太医!快去请太医!” 李家又一次变得乱糟糟的。 王欣兰见李老夫人这一次不像是装的了,心里有些没底。 她在旁边站着看了一会儿,等太医来了,才看见林芳茹也来了,关切地站在一旁看着,但是插不下手,而是李家老二的媳妇杨玉婵在旁边近身伺候。 王欣兰心念一动,兴许可以从林大夫人这边说说。走到林芳茹身边,悄声道:“林大夫人,能借一步说话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五十五章 退亲了 小÷说◎网 】,♂小÷说◎网 】, 林芳茹狐疑地看了看她,垂眸道:“……我不管事的,王大夫人有话跟我说没有用的。” “呵呵,那林大夫人真的是不管这事了?只要您女儿不嫁,别人谁嫁都行吗?” 林芳茹下意识道:“只要我女儿不嫁……”顿了顿,又觉得不妥,“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王欣兰拉了拉林芳茹的衣襟。 这一次,林芳茹跟她走到外面的回廊上,立在廊柱边上,听王欣兰悄声道:“……令媛不嫁,我很遗憾。你们家老夫人不肯退婚,已经打算让你们二房的姑娘代你女儿出嫁了,说不定还要记在你名下,作为大房的嫡女出嫁。林大夫人,您跟我说说,你们二房的几个姑娘里面,哪一个性子比较好?” 林芳如听了不信,道:“怎么可能?你们家老三都快咽气了,不过是找人冲喜而已。二弟和二弟妹不会同意他们的女儿守活寡的。” “呵呵,呵呵……这话您别问我,问您二弟和二弟妹去吧。”王欣兰意味深长地扔下一句话,“我明儿再来。” 林芳茹本来是不信的,可是到了晚上,她守在在门外就亲耳听到李老夫人在病床上对李二爷的妻子杨玉婵说道:“……你想不想睨仪嫁到冯家?” “可是……那冯三公子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杨玉婵犹豫地问道。 “你别被他们唬了,我看没那么严重。”李老夫人含糊其辞道。 “只要不是‘盘心蛇’那样要命的病就行,我们不挑的。”杨玉婵喜笑颜开说道。 她眼红冯嘉靖这个乘龙快婿好久了。 她的大女儿李睨仪已经十六岁了,还在东挑西拣,至今没有定亲。 林芳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就是这个二弟妹,不断在她面前说冯家有多不好多落魄,人丁不兴,财源不济,冯嘉靖不是珍儿的良配云云…… 可是一听说要嫁她自己的女儿,就把冯家捧到天上去了! 敢情以前在她面前贬低冯家,就是为了把这个女婿抢给自己女儿啊! 好啊,竟然给她上眼药! 林芳茹恨恨地看了杨玉婵一眼,转身就回自己屋子,把冯家那块玉佩找了出来,藏了起来。 因之前说要嫁李睨珍,所以李培洪早早就把这玉佩给林芳茹收起来了,本来是陪嫁,出家当天会跟着李睨珍带到冯家的。 这也是他们两家唯一的信物。 林芳茹打定主意,要把这玉佩偷偷还给冯家。——哼!我的女儿不嫁,你们谁也别想嫁! 晚上李培洪回到房里,好几次欲言又止。 林芳茹只当没看见。 她去李睨珍的房里看她,在门口的时候,就听二房的两个女儿在陪她女儿说话。 “大姐姐,那冯嘉靖再好,也是快死的人了,姐姐是我们李家的嫡长女,多么高贵的身份啊,配个痨病红疹秧子,太亏了。” “姐姐,那天送你回来的文公子跟你说话了没有?他还住在外院……” 林芳茹的眉头皱了起来,正要咳嗽两声,就听李睨珍道:“不管冯嘉靖得的只什么蛇,生也好死也罢,我反正不嫁给他。我累了,两位妹妹改日再来说话吧。” 二房的李睨仪和李睨静只好告辞出来。 林芳茹忙闪身躲到柱子后面。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李睨仪和李睨静出来之后,只自己顾着说悄悄话,没有看到林芳茹站在柱子后面。 “……姐姐,你说大姐应该是不会嫁了吧?” “她哪里还有脸嫁?依我看,人家冯三公子根本也不想娶她……” 两姐妹轻笑着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林芳茹这才从柱子后面出来,来到李睨珍屋里。 “娘,您怎么来了?”李睨珍忙起身相迎。 林芳茹抚着她的小脸,问道:“二房的两个姐妹总来找你说话?” “都是姐妹,当然经常在一起啊。”李睨珍不以为然地道,给林芳茹亲手斟了一杯茶捧过来。 林芳茹接过来,放在一旁,继续问她:“她们平时都是怎么说你的亲事的?” 李睨珍想了想,道:“她们都看不上冯三公子,他是病秧子,娘,我也不愿意……” “你这傻孩子。是不是别人说看不上,你也就跟着看不上了?”林芳茹虽然是小户人家出身,但是在李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过了十几年,见识到底比从前多了不少,“这大家子里,果然都是长脖鸡似的,你不跟别人斗,别人反而来啄你。” 李睨珍不明白她娘为什么这么说。只是答道:“没有。娘。哪怕她们说好,我也不愿意的。我心里……”她顿了顿,没有把“有人”两个字说出来。 林芳茹摇摇头。“就算你愿意,现下也不行了。算了,你放心,你不嫁。别人也休想嫁。不管那冯家是好是歹,跟咱们都没关系了。” 李睨珍放了心。笑着问道:“娘,我刚刚听二位妹妹说,祖母已经同意我退婚了,是吗?” 林芳茹点点头。“当然。咱们李家,这一次可是要退婚了。” 二房那点小算盘,就不用再打了。 …… 第二天。王欣兰准时又来到李家,先去了林芳茹的房里。 林芳茹果然把那玉佩拿了出来,悄悄递给王欣兰,道:“王大夫人,这是你们冯家的玉佩。我女儿跟你们家三爷这辈子没有缘份。” 王欣兰大喜,忙仔细查看玉佩,确定是他们冯家的信物,才紧紧攥在手里,笑说:“多谢林大夫人!林大夫人识大体,真是李家之幸!” “识大体?”林芳如扯嘴地笑了笑,“我们家老夫人从来都看不起我,说我小户出生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哪里是李家之幸?估计不久就要说我是李家之祸了。” 王欣兰这一次对林芳茹倒真是刮目相看。 正因为轮芳茹是小户人家出身,更多地是关心自己女儿的日子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嫁一个真正疼她的男人,而不是如李老夫人一样,结亲都是为了李家的仕途权利,王欣兰才能钻这个空子,撺掇她主动退还定亲的信物。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林芳如是个好母亲,不会强迫自己的女儿。 这一次,王欣兰真心实意地对她福了一福,道:“林大夫人不要妄自菲薄。凡事占尽便宜,未必是好事。今日我们冯家承您的情,日后有所差遣,在所不辞!” 王欣兰笑了笑,有些怅然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你还要去见见我们老夫人吗?” 王欣兰笑着摇摇头,“老夫人正在病中,我就不去添乱了。等我回家,给老夫人送份礼。咱们虽然不能结亲,但也不能结怨,您说是吧?林大夫人如果有心,就把这句话带给李公爷,他必然明白,不会怪罪大夫人擅作主张的。” 林芳如点点头,笑道:“我们大爷那里你不用担心,老夫人那边,肯定是要骂我一顿的,不过我早就不在意了。”说着,送了她出去。 …… 王欣兰回到冯家,拿着玉佩去见冯嘉靖,笑道:“总算是不枉此行了。”说着,将玉佩放到冯嘉靖手里。 冯嘉靖拿着玉佩仔细查看一番,才点头道:“正是我们冯家的玉佩。” “好了,婚约没有了,你的病,是不是该好了?”王欣兰打趣说道。 冯嘉靖微微一笑,反手将玉佩握在手心,道:“……还得养一养。‘盘心蛇’嘛,哪里能够好得这么快呢?” …… 自此,冯、李两家的婚约,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李老夫人得知冯家的玉佩已经被林芳茹退回给冯家的大夫人王欣兰,再也无法拿捏冯家了,气得痰气发作,砸了茶具,还差一点晕厥过去。 林芳茹只好跪了两天祠堂,算做惩罚。 她从祠堂出来,便主动张罗,让李睨珍跟文舜皓定了亲。 文舜皓果真不负众望,在武举比试中夺得了魁首,真真是武状元了。 他今年二十岁,之前一直想着武举也没有心思成亲。 这一次考上武状元后,他家老爹来信,张罗着要给他娶房媳妇。 谁知他上次半路遇到李睨珍,又碰上了那样的事,在李家住了几天,就自然而然地被李睨珍截胡了…… …… “大表姐,你听说外面的新鲜事儿没有?”朱宸灵来到上官滢滢的屋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很是雀跃欣喜。 “什么事?”上官滢滢抬起头,揉了揉脖子。她在学着做针线,可惜她真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做得连上官飘香一半好都没有。 朱宸灵将绣花绷子从她手里拿走,放到身前的小矮几上,笑着道:“就是冯家和李家的亲事告吹了!” “冯家和李家?”上官滢滢皱了皱眉头。——京城姓冯和姓李的家那么多,不是她想的那两家吧…… “就是四大国公府的李家和冯家啊。”朱宸灵手撑着下颌,笑嘻嘻地道:“李家大小姐跟冯三公子退了亲,跟今科的武状元靖州知府之子文舜皓定了亲。——你看,这是不是大事儿?!” “啊?!跟文舜皓定了亲?!”上官滢滢才刚刚知道文舜皓是谁他就要成亲了,惊讶地不得了,“我没有听错吧?” “放心,您耳朵还好使着。我们家都接到他们定亲的帖子了。”朱宸灵眉开眼笑,“要不要我去娘那里偷偷拿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上官滢滢忙摆手,很是好奇,“为什么会退亲啊?跟文舜皓又是如何定亲的?你知道吗?” “嗐,你算问对人了。京城世家子弟的八卦没有我不知道的。”朱宸灵笑着凑到她身边,“我听我娘说,是这李大小姐出门的时候遇到盗匪,被文状元给救了。英雄救美女,当然要以身相许了!” “遇到劫匪,被文状元救了……”上官滢滢只听见这句话,眼皮不由重重跳了跳。——这个情形,听起来好耳熟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大恩不言谢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欢迎语蹙起眉头,左想右想,都觉得这个情形有些怪怪地…… 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李睨珍是在一个月之后,也就是中秋佳节当天,跟家人去庙里上香的时候才遇到劫匪香消玉殒的,怎么现在就遇到了? 还有文舜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葱,竟横插在冯嘉靖面前劫了人家未婚妻了…… 上官滢滢记得,上一世,听说他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却没有像这一次一样,把李睨珍从悬崖边上活着救回来。 最后只是把她的尸身亲自送回了李家。这在当时轰动一时,上官家还有下人专门去李家门口看过热闹。 这样说来,文舜皓和李睨珍也算是前世今生的缘分了。 这样的两个人终成眷属,应该是好事吧…… 上官滢滢完全没有想到,这一世李睨珍活了下来,但是却跟冯嘉靖毫无关系了,枉她还冒着被对方嫌弃鄙夷的眼神,受了多少冤枉气,特意去提醒冯嘉靖…… 虽然劫匪的事,和上一世相比提前了一个月,但上官滢滢想到自从自己重生换了躯体,还救了弟弟之后,很多事情都没有循着上一世的轨道走,而是提前了许多,就觉得李睨珍的事也是正常的。 “只可惜冯三爷了,什么病不好得,偏偏挑了最厉害的‘盘心蛇’,难怪李家要赶紧退婚了。”朱宸灵更加感慨,“我听说,冯家本来是要赶紧冲喜的,结果……最后闹成这样,大家都看冯家的笑话呢。” 上官滢滢本来有些同情处于弱势中的冯家,但是想到冯嘉靖那天极度恶劣的态度,不由撇了撇嘴,嘀咕道:“……活该!” “你说什么?” “我说,那冯三爷活该。”上官滢滢伸手拿过绣花绷子。准备继续自己的刺绣大业,讥讽说道:“你说,他都得了那种病,很可能朝不保夕,随时就咽气了,还要娶媳妇冲喜,他这不是有意为难人家吗?人家李大姑娘活得好好地,招谁惹谁了?却偏偏一出嫁就守寡。——要我也不肯的。” “咳咳……”上官滢滢的窗外突然传来几声咳嗽声。 上官滢滢和朱宸灵抬头。看了看窗外,马上条件反射一样一齐捂住嘴。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窗子外面站着的两个人。正是朱宸灵的大哥朱明晨,还有她们刚才在说的冯嘉靖。 朱明晨一脸尴尬,见她们俩抬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又咳嗽几声。 “大表哥,你嗓子痛吗?我这里有菊花茶。加了罗汉果,对嗓子疼有奇效。”上官滢滢装作没有看见冯嘉靖,只对朱明晨说话。 朱宸灵倒是机灵地打圆场:“大哥,冯三爷,进来喝茶。” 冯嘉靖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他的辈份比较高,跟朱明晨喝朱宸灵的父亲母亲是同一辈的人。因此朱宸灵和朱明晨他们一般都叫他“冯三爷”。 朱明晨讪笑着瞥了上官滢滢一眼,道:“冯家来人了。特意来谢谢表妹的方子。冯三爷的病,就是吃了表妹的方子好的。” 上官滢滢一双柳叶般的长眉不由挑得高高地。——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的方子还能治“盘心蛇”?! 天知道,她那些方子,都是她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上一世夏家还没有被抄时,她爹教她的是辨药。 熟悉药性之后,她才试着开方。 那药方明明是针对肌理敏感,怎么可能治得好传说中百中百毙的“盘心蛇”? 但是神采奕奕地站在这里的确定是冯嘉靖,不是他的亡灵。 她真的救了他的命? 那她是不是也算结了个善缘,担得起“救命恩人”这个身份了。等今年冯嘉靖下场,中了状元,做了大官,她是不是就可以为上官家讨要点儿好处了? 上官滢滢的双眸灿灿如星,脑子里飞快地转过一个个念头。她正想着等下冯嘉靖开口,她就先跟他要个好处,以后留着慢慢讨。 冯嘉靖却微微颔首,道:“大恩不言谢。” 一下子就把上官滢滢刚才打的主意全盘打消。 上官滢滢:“……”——这什么人啊!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简直能气死她…… 上官滢滢弯起唇角,挤出一个假假的笑容,道:“确实不敢当。我那药方,跟‘盘心蛇’一点关系都没有。冯三爷能康复,滢滢不敢居功。——您去找别人‘大恩不言谢’吧。” “表妹!”朱明晨朝她摇了摇头,不是很赞同她的话。 “没想到上官大小姐居然如此谦逊有礼不居功,施恩不求报,之前是嘉靖看走眼了。”冯嘉靖彬彬有礼说道,还装模作样地行了半礼。 上官滢滢听着这话不对的样子,皱了皱眉,道:“看走眼了?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子的?” 冯嘉靖呵呵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但是那声音好听得让上官滢滢有些失神,忘了追问,这声音似乎真的很熟悉,好像早就在哪听过。 “明晨,我已当面谢过,可以走了。”冯嘉靖回头对朱明晨点点头,转身就走。 “冯三爷,不进来坐坐了?”朱宸灵乐嘻嘻趴在窗口说道,笑得像只狐狸。 冯嘉靖没有回头,但是伸出手臂摆了摆,算是回应。 朱明晨朝朱宸灵瞪了一眼,拔腿跟了上去。 等这两人走得看不见人影了,上官滢滢和朱宸灵才瘫软下来。 “这冯三爷的气场实在大了些。他一看我,我头皮就发麻,腰背像被人搓了似的自动挺直了。”上官滢滢心有余悸说道。 “你才头皮发麻?我连脚趾头都是麻的。”朱宸灵隔着鞋子动动小脚趾,撅着嘴道:“才刚你没有看见我吧?我还真怕他们要进来,我可是腿软得都站不起来了。” “瞧你这点出息!”上官滢滢笑着推了她一把,“冯三爷又不是洪水猛兽,也不用吓成这样吧?” “我没怕他,我只是管不住我的腿。”朱宸灵哈哈笑着,往后躺在罗汉床上,吁了一口气,道:“看他那样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姑娘会嫁给冯三爷。” “你看上他了?”上官滢滢好奇,“他可比你大多了,等你长大,他就变老头子了。” “去!才大七岁而已!”朱宸灵回手推了她一把,“不过,我才不敢嫁给他。每天看他脸一板,我就只有马上腿软下跪。这样过日子,有意思么?” “有啊!每次你晕倒的时候,他正好可以抱你……啊……”上官滢滢还没说完,朱宸灵就捏住她的脸颊。 冯嘉靖作为公侯将相世家里面最是才高的郎君,况且,真心说,他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心仪他的女子肯定不少。 上官滢滢讪笑,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凭什么认为李睨珍不嫁他了,他就会孤独终老呢? 不过上一世,自从李睨珍死后,冯嘉靖到二十八岁“高龄”都没有娶妻。 二十八岁之后有没有遇见另一春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那时候她已经从白塔大狱上跳了下来,重生回到了上官滢滢十二岁的时候。 朱宸灵走后,上官滢滢便再也没有心思绣花了,一整天都神思不属。 上一世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掠过,她有些迷惘,也有些感伤。突然很想见江南老家,那个在黑夜救了她和小辰,还送给她夜明珠子的蒙面恩人。 她和弟弟现在在京城,她不知道那个恩人是在江南还是其他别的地方。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她隔着衣裳摸了摸藏在袖袋里的夜明珠子。 算上落水的那次,他救了她和小辰两次,她还没有跟他道过谢。 她其实心里有好多谜团,不知道该问谁。 “姐姐……”上官景辰抱着小花猫坐到上官滢滢身边,笑眯眯地叫了她一声。 上官滢滢回过神,看着小辰微笑,“小辰,今天跟姥姥的小花猫出去玩了吗?” 上官景辰将小花猫举起来给上官滢滢看,“姐姐,姥姥的是‘喵喵’!”又指着一旁自己的小雪貂,“这个是‘咕咕’!” 上官滢滢很是欣喜,小辰会分辨猫和貂的叫声了,他可快就可以分辨东西了。 她笑着不经意瞥了一眼,又猛地瞪大眼睛。 只见前些日子才小小的不盈一握的小崽貂,已经跟吹气似地长得肉鼓鼓的了…… 上官滢滢怀疑,这小雪貂自己还会不会走路。 瞧它几条小细腿,很难支撑它肉滚滚的小身子。而他们外祖母的小花猫身形却很是轻盈,抱着都十分顺手。 “小貂怎么长这么胖了?是不是最近伙食太好了?”上官滢滢将小雪貂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 小雪貂被她折腾地不舒服,“吱——”地一声叫,冲她呲了呲牙,亮出藏在肉掌里面的小尖爪子,试探性地往前伸,做了个吓唬她的样子。 上官滢滢果然吓了一跳,手一抖,小雪貂就从她手上掉了下来。 没想到这胖鼓鼓的小雪貂居然身手出乎意料地敏捷。 它胖胖的小身子在空中优雅地翻了个身,四脚轻盈地落在地上,抖了抖身上的毛,抬头看了上官景辰一眼,“咕——”地又叫了一声。 这一声“咕”,比刚才那声威胁性的“吱吱”柔和多了,简直是在撒娇的叫法。 然后—— 扑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五十七章 相思病 小÷说◎网 】,♂小÷说◎网 】, 小雪貂四脚一软,整个肉滚滚的小身子趴在地上,一副不胜重负的样子…… 上官景辰心疼死了,忙扑过去将它抱起来,破天荒头一次用责备的眼光看着他姐姐,道:“小貂还不会走路!” 上官滢滢:“……” 好你个肥小貂! 居然会扮柔弱! 上官滢滢斜睨小辰怀里的小雪貂一眼。眼风轻飘,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胖的貂,不知道会不会抓抓蟑螂啊,老鼠什么的?” 虽然没有正眼看小雪貂,上官滢滢也能感觉小雪貂嘴上的长须抖了抖,然后往小辰怀里拱得更紧了。 “……下来,好好走路。”上官滢滢忍住笑,肃然说道。“小辰。你不能惯着小貂。以后它要不会走路,被老鼠吃了怎么办?” “老……老鼠会吃貂?”上官景辰瞠目结舌,抱紧了小雪貂。“不会吧?老鼠怎么会吃貂呢?” 小雪貂红晶晶的大眼睛看向上官滢滢,似乎在说:“扯!你继续扯!胡扯精!”继续拱着身子窝在小辰怀里。 上官滢滢毫不畏惧地跟它对视,大言不惭地道:“当然会吃!你看它平时吃了我们家多少好东西,肉质一定鲜美极了,老鼠只要闻到味道,都会嘴馋。不信,你把小貂放到老鼠洞前。看那些老鼠会不会趁机把这懒肥貂拖到洞里去!” 看着小雪貂的红眼珠子越瞪越大,上官滢滢笑得很得意。她盯着小貂的大红眼珠子,以目示意:“怎么地?!我就扯了!你能把我怎样?!有本事你也扯,跟我互撕呀!你开口说话啊!——哈哈哈哈……” 小雪貂瞪了她一会儿,像是终于觉得她很无聊,冲她呲了呲牙。转头扎到上官景辰怀里,只把一个肥肥的小屁股对准上官滢滢。 小尾巴高高翘起,表示它从头到尾的不屑! 还好这样的小宠貂是给专门处理过的,不会放臭屁,不然,她都要以为小貂像要直接放个臭屁熏走她了。 上官滢滢憋笑憋得都快断气了。她捂着肚子,在罗汉床上滚来滚去。终于咯咯地笑出声。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院墙边上大树密密的枝叶缝隙里,一个蒙面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一直一动不动盯着她的窗子这边。 待看见她终于露出欢颜,发出欢快的笑声,那人也忍不住微翘了嘴角。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飞身离去。 …… 下午的时候,上官滢滢的丫鬟彩桑进来回报:“大小姐,司徒公子来了。” “啊,我倒忘了。住了好多天了,还没有去侯府拜见司徒夫人呢。”上官滢滢喃喃说道。 她午睡方醒,还在床上发呆。 听说司徒炀倾来了,她忙换了身衣裳,出来见他。 司徒炀倾拿着几盒补品过来看她和上官景辰。 “这是南疆国上等麋鹿的茸角和冬虫夏草,听说小辰在吃,这些够不够?”司徒炀倾看着上官滢滢问道。 上官景辰听见自己的名字,抱着小雪貂从屋里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司徒炀倾。 “小辰,这是……司徒大哥。”上官滢滢想了想,让小辰叫人。 上官景辰看了他一眼,学着上官滢滢的语调,叫了一声:“司徒大哥。” 司徒炀倾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乖。” 上官景辰猛地将脑袋一偏,避开司徒炀倾的手。 上官滢滢忙道:“小辰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司徒公子见谅。” “没事。”司徒炀倾忙缩回手,“是我唐突了。”说着,又没话找话,“小辰现在说话相比之前更是流利了。” “是啊。”上官滢滢微笑,“比以前好多了。”又道:“上次说了要去看王伯母,等我们回家了,再递帖子去贵府上拜望吧。” 司徒炀倾忙道:“这个不急。你先在你外祖家多住些日子。我家什么时候都能去。“说完,抿嘴看着上官滢滢笑。 上官滢滢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嗯”了一声。 司徒炀倾很少见到上官滢滢露出这幅带羞的女儿样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笑道:“我娘在家里给你和你弟弟张罗衣裳。已经入秋了,要准备冬天的衣服了。” 这话提醒了上官滢滢。 京城虽然在海边不远的地方,但是已经比较靠北,冬天还会下霜下雪,所以会很冷的。不像在江南,在里面多穿几身蚕丝锦袄就可以过冬了。 在京城,冬天一定要穿皮裘毛衣裳了。 上一世入冬的时候,上官家刚搬来北方不久还没有准备好过冬的衣裳。 突然转冷,他爹专门去了一趟北面的边境,换了几车上好的皮毛过来,给她、她继母和继妹做了大氅、裘袄、皮裙,还有围脖、帽子,昭君套。 因做的时间太赶,他们一时没有请到合适的裁缝,她爹还跟几个走得近的朋友借了几个会做皮毛衣裳的下人过来…… 后来做的衣裳也不好看,她还听上官飘香抱怨过几次。 上官滢滢打起精神,道:“真是多谢王伯母了。我明天就请人递帖子,去侯府拜访王伯母,顺便向王伯母请教做皮毛衣裳的诀窍。” 司徒炀倾的娘王咏宁出身四大国公的王家,嫁的又是的北大将军的永兴侯府。 俗语说,三代做官,才懂吃穿。 对于衣食住行这样的事情,当然比商户出身的上官滢滢精通且用得精贵的多了。 “那好,如果你方便,我回去跟我娘说,也不用递帖子。我明天来接你和小辰过去。”司徒炀倾微笑着说道。 上官滢滢想了想,点头应是,只是对司徒炀倾对她和蔼可亲的态度很不适应。 上一世司徒炀倾看到大小姐一直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所以,她现在很不习惯他的转变…… …… “姥姥,明天司徒公子来接我和弟弟去永兴侯府做客,您说我要带什么礼物合适呢?” 吃过晚饭,上官滢滢和朱宸灵,上官景辰在朱老夫人房里吃茶用点心。 朱家的几个儿媳妇站在一旁伺候。 朱老夫人笑着对她们点点下颌,“也没什么事,你们都回房休息吧。我跟孩子们说说话,自在些。” 大夫人章遇姗和二夫人蔺晨曦笑着躬身应是,带着人下去了。 “你这孩子,不要太多心了。如果司徒夫人高兴,那么只要是你送的,无论什么东西,她都会欢喜。”朱老夫人拉着上官滢滢的手,细细点拨她,“……如果她不高兴,那你无论送什么东西,她都不会喜欢,明白吗?” 上官滢滢一点就透,马上点头道:“姥姥说的是,是我多虑了。” 也许她潜意识里觉得上一世是上官滢滢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才会患得患失,才会想着去讨好司徒夫人? 上一世,上官滢滢十二岁进京,在京城十年,司徒炀倾都未能迎娶她,而司徒夫人虽然一直说喜欢她,但是却一直也没有做主让儿子娶她进门…… 要说她心里完全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普通人家的姑娘哪有那么多年华可以耽误十年。 但是这一世,不仅她变了,司徒炀倾也变了,而且好似都是在向好的一方面变过去。 她是不是可以把上一世的包袱放下,重新审视身边的人和事呢?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上官滢滢跟司徒炀倾会走到最后那一步,她自己肯定也是有责任的。 如今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应该还是在对她和弟弟虎视眈眈…… 一朝不慎,她就会落得和上一世同样粉身碎骨的下场。 如果她一死,弟弟没有了依靠,还是会再难逃一死。 朱老夫人笑眯眯地道:“我们家滢滢知书达理,端庄稳重。谁见了这样的姑娘不喜欢呢?” 开始的时候。她还担心上官家一介商户,会不会养出的姑娘不懂礼仪规矩。 这几天见了上官滢滢的做派,她才知道自己忧虑过多了。——自己那个文雅端静的女儿生的姑娘。怎么可能行事鲁莽粗糙呢? 二夫人蔺晨曦笑着附和道:“正是呢。大姑娘这气质风格,简直跟老夫人在膝下被礼仪熏陶的嫡亲孙女一般无二呢。” 朱宸灵撇嘴笑,“二婶。您这样说,可是抬举我了。我的字写得就不如大表姐好。” 她的这一手簪花小楷,是前世跟着大小姐在小佛堂前抄写经书苦练出来的,当然比朱宸灵要强。 “哦,是吗!”蔺晨曦摸了摸她的头,“宸灵这性子,没想到投了滢滢的缘。” 朱宸灵跟她自己的亲姐姐朱宸月经常闹别扭可是家里人都知道的事了,没想到跟上官滢滢居然一见如故。 章遇姗虽然是她亲娘,也是啧啧称奇。不知道这两个小姑娘是哪里投契,居然比过了嫡亲姐妹。 章遇姗和蔺晨曦走了之后。上官滢滢又陪朱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见朱老夫人头开始歪着了,就知道老夫人乏了,忙起身道:“姥姥,我弟弟困得都快睡着了,我就先告退了,带他回去洗漱。” 朱老夫人挥了挥手,笑道:“天不早了,你们都早些歇着。”又问上官滢滢:“……明天司徒公子什么时候来接你,说了吗?” 上官滢滢摇摇头,“没有说具体时辰。估计他也会看着时辰合适才过来的,我还是先准备好等着就行。” 朱老夫人听了一怔,但是想了想,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道:“那好,横竖你也无事,有空就在府里跟姐妹们说话聊玩,教你弟弟念书习字都是极好的。” 上官滢滢躬身应了,牵着上官景辰的手,和朱宸灵一齐回自己住的客院。 上一世的时候,上官滢滢来外祖家,都是跟朱宸灵住在一起,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好安置。 但是这一世,她有了弟弟要照料,所以朱家专门给她和上官景辰收拾了一个客院,让她和上官景辰住下。 那客院就在朱宸灵住的小院旁边,两人来往十分方便。 朱宸灵先送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回他们的院子。 小桃和小橘迎上来行礼问安。 上官滢滢道:“带大少爷去洗漱,服侍他睡觉吧。”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一路跟着小桃和小橘进去了。 上官滢滢转身问朱宸灵,“你还有话要对我说?” 朱宸灵确实有心事,又不敢在别人面前说,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才拉着上官滢滢去暖阁,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表姐,这话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我娘最近有烦心事,我也跟着很烦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了?”上官滢滢很是惊讶,“大舅母有心事?” 她完全没有看出来…… 大舅母章遇姗行事滴水不漏,一点不妥都没有露出来。 朱宸灵点点头,悄声道:“是关于我大姐的事儿。” “是哦。”上官滢滢点点头,“我在你家这些天,就刚来的头一天见过大表姐一面。她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朱宸灵的大姐朱宸月这些天都关在屋里没有出来。 朱宸灵乐撇了撇嘴,“确实是生病了。” 上官滢滢吓了一跳,“什么病啊?请太医看了没有?严重吗?” 朱宸灵翻翻白眼,“相思病。” 上官滢滢:“……” “你不是外人,我跟你说实话。我姐……看上了一个秀才,非要嫁给他。我爹娘都不同意,祖父祖母还不知道……”朱宸灵悄悄地道。 上官滢滢皱着眉头回想了一番前世的情形,怎么也想不出来朱宸月到底是嫁给谁了…… 上一世她跟上官滢滢一起来朱府,和朱宸灵熟悉的时候,朱宸月已经出嫁了。 朱家人没有对她说过朱宸月的情况,虽然疑惑,上官滢滢那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多问几声。——因为她不喜欢探听别人的私事。 如果朱家人愿意说,自然会告诉她。朱家人绝口不提,肯定有难言之隐。 这一世的事已经跟上一世有所不同,上官滢滢没想到朱宸灵会跟自己吐露表姐的婚事。 她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不同意呢?外祖父是大丞相,朱家是书香世家。那人是秀才,就是已经有了功名,以后再中举,中进士,就能做官了,跟朱家的差距,不会比我爹跟朱家的差距大吧?” 既然能同意她娘嫁给她爹这样的小商户,怎么会不同意嫁给朱宸月嫁给秀才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五十八章 侯府做客 小÷说◎网 】,♂小÷说◎网 】, 朱宸灵听着上官滢滢的语调有些不对,忙道:“不是,你误会了。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他跟我姐姐真的是不合适。我爹娘怎么劝她都不听,像是猪油蒙了心一样。表姐,你要有空,帮我们劝劝我姐姐。你挺牙尖嘴利的,也许我姐姐能听你的……” 上官滢滢哼了一声,“……是伶牙俐齿!” 上官滢滢很是好奇,结果第二天,她就有幸看见了朱宸月眼里的良人。 那人生得倒是一表人才,举止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虽然家境不算好,但是一旦中举,马上就翻身了,倒不是大问题。 朱宸月躲在柱子后面看见那人来拜访她的祖父,满心欢喜。 上官滢滢凑在她身边探头看了看,回头又看了看朱宸月,道:“大表姐,你真的想嫁那个人?” 朱宸月害羞点点头,“表妹,你觉得那人如何?” 上官滢滢仔细观察了两盏茶的时间,正色说道:“……这人的牙齿不齐,兴许是常常没有清洁的原因,牙齿上有厚厚的一层黄渍,太邋遢了。大表姐,你要三思。” 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们,从小生长的环境都是跟普通人家不一样的,他们行事爽利干净,又有有专人伺候,婆子丫鬟郎中大夫,各种清洁保养,才能有那一口白牙。 而这秀才明显家境很差,那一口牙天生不齐,不笑的时候还好,一笑就露出一口带着黄渍的牙。旁边跟他说话的其他秀才都离得远远的,兴许他还有口气。 朱宸月本来是看这郎君怎么看怎么好,恨不得私奔都要嫁给他。 可是一听上官滢滢说那人的牙很黄,她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很黄,上面似乎还有一层牙渍,这么一看立刻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恶心和难受。 对于一个娇生惯养的深闺小姐来说,没有比这更让她倒胃口的事了。 上官滢滢深知这一点。 跟这些小姐说民生艰难,贫贱夫妻百事哀都是没用的,那反而会激发她们的逆性,拼着一腔热血爱意也要跳下火坑…… 更别说那秀才家里还有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的寡母,婚后的各种艰辛真的不是朱宸月这种千金大小姐能从容应付的。 她上一世在上官府看着大小姐帮上官建成在外打理生意多年,各样人见得多了。 朱宸灵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她怔怔地又看了那秀才一眼,发现自己之前怎么就猪油蒙了眼了,看上这种人? 虽然那人身材高大,五官俊逸,但是一口黄牙破坏了整体形象。 除了牙齿发黄,朱宸灵进一步发现那人手上的指甲里有黑泥,头发油腻,像是很多天没有洗了…… 这样的人,她居然还想要嫁给他?! 一想到要跟这样的人同床共枕,想到那人张着一口又黄又臭的嘴来亲她,那层牙渍……朱宸灵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闷闷地转身,拉着上官滢滢的手。回自己房里去了。 “表妹,多谢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朱宸月对她悄声说道,“我爹娘和妹妹一直劝我说不合适,我就是不听。难得你一语点中要害,不然的话,真稀里糊涂跟那人走了,我这辈子肯定就完了……” 上官滢滢一惊。拉住朱宸月的手。“表姐,你什么意思?怎么会跟他走呢?” 朱宸月垂下眼眸,苦笑道:“……我原本跟他说好了。家里人不同意,我也要嫁。他就说,这两天找个机会,让我偷偷出门。他会来接我去他家,两个人欢欢喜喜过一辈子……” 这是要私奔啊姐姐! 上官滢滢反手抓住朱宸月的手。连声道:“表姐,你千万不能跟他私奔啊!” 难怪上一世朱家对朱宸月的去处闭口不谈,嫡长女跟个穷秀才私奔这话姥姥舅母她们怎么说得了? 如果不是自己恰好误打误撞打消朱宸月对那人的爱慕。朱宸月也要再一次私奔了。 上官滢滢忍不住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好险!真是好险! 她看着大表姐嫩白如凝脂的肌肤,细长的柳叶眉,晶亮的杏眼,吐气如兰,温婉可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株才抽出嫩芽的娇花儿,差一点就被端到猪窝里被猪拱了。 上官滢滢本来对那秀才没有恶意,喜欢一个漂亮姑娘也不算是过错,但是听说他居然鼓动朱宸月一个大小姐跟他私奔,对他立刻很是不满。 深闺里的小姐偶尔见了一次外男,就心生爱慕之心是有的,但是很少有人真的不顾父母的阻拦付诸行动。 如同朱宸月这样,更是少之又少。 罢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上官滢滢忍不住想到了娘亲朱婉清。 同样是跟自己的爹门不当户不对,但是朱家却没有拦着她不嫁,而是三媒六聘,三书六礼,一个不少,朱家的陪嫁也是大手笔,不比任何一个公侯将相家的姑娘差。 当然,自己的爹是商户出身,那时候虽然不算大富,但是钱还是有的,从小也是丫鬟婆子捧着长大,跟京城世家公子哥儿只差在礼仪见识上。 上官滢滢压下心头的异样,忙劝住朱宸月:“表姐,你快去跟大舅母说说话,就说你是一时糊涂,以后不敢了。终身大事,还是听爹娘的比较好。” 朱宸月经过了这件事,已经对这种人敬谢不敏了,忙道:“我省得。我这就跟娘认错去。”说着,又去里屋把那秀才偷偷送给她的书信拿了出来,扔到熏笼里付之一炬。 上官滢滢看着这些东西,有些紧张地问:“……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在那秀才手里?” 如果朱宸月也送过那秀才东西,就跳进青江也洗不清了。 私相授受可是闺阁小姐的大忌。 朱宸月摇摇头,“没有,我还没来得及送他东西……”顿了顿,又苦笑道:“我花了半年的功夫做了个香袋儿,本来是想送给他的。结果前几天被你弟弟的小貂给扯坏了,我还生气来着。” 上官滢滢恍然大悟,道:“难怪这几天你对我弟弟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原来是小貂惹的祸事!” 朱宸灵笑道:“小貂是歪打正着了!” 朱宸月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不对。晚上我让厨房给小貂多做几块肉。还有小辰,他是个好孩子,眼睛亮闪闪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痴傻的人有这样亮的眼睛。” 上官滢滢笑道:“这有什么奇怪,我弟弟又不是傻子。” “不是,不是,我们都知道他不是。”朱宸月笑眯眯地安抚她,这语气听得上官滢滢气结。 她弟弟这个“傻子”的称呼,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去掉啊! …… 到了中午时分,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去朱老夫人那边吃午饭的时候,看见大舅母章遇姗和朱宸月一起走过来,母女俩的眼圈都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了。 “滢滢,多谢你帮我们劝宸月。”章遇姗上前一步,拉着上官滢滢的手,“好孩子,你的这份人情,大舅母记在心里呢。” 上官滢滢抿抿嘴笑,“大舅母言重了。是表姐自己想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会说话,表姐莫要见怪才是。” 朱宸月不好意思地道:“他们也都劝过我,可是我都听不进去。但是表妹一说,我发现特别有道理,确实也受不了。”说着,对她娘道:“娘,我先回去了,晚上不吃饭了,我要好好沐浴,让小厨房给我做点夜宵。” 章遇姗应了,目送朱宸月带着丫鬟婆子走了,才对上官滢滢笑道:“你这孩子鬼灵精似的,怎么想到用这种说法来劝宸月的?” 从那人的黄牙进而说出他有口气的问题…… 章遇姗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要悔死了了,如果她早些想到这一点,去劝朱宸月,那她早就会想通了,根本就不会陷得这么深! 上官滢滢忍不住好笑,“我是实话实说,我就受不了别人不爱收拾自己。” …… 吃过午饭,司徒炀倾来接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去永兴侯府见他娘亲司徒夫人王咏宁。 上官滢滢上车的时候,看见那秀才还在朱府门前不远的地方候着,往这边张望。 也许今天就是他们约定要私奔的日子,也许不是,但是不管是不是,他都等不到这一天了。 上一世,这人已经毁了朱宸月的一生,今生她不再重蹈覆辙,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上官滢滢微微笑着,揽紧自己的弟弟小辰,跟着司徒炀倾一起往永兴侯府行去。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坐的大车在西昌国京城大街上得得儿地走了好一段路,才来到永兴侯府门前。 西昌国的永兴侯府是两侯之首,府邸的制式规模跟王府都差不离。 上官滢滢下了车,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这座占地广阔的侯府。 永兴侯府大门制式极高,只比亲王矮一等,跟郡王同制。 绿色琉璃瓦覆盖的门楼有三间高大的屋子,中间的屋子可以打开。 朱漆大门上的铆钉九行五列,一共四十五个。 大门前蹲着两只玉白石狮子,雌雄各一,在朱漆大门前分外威武。 门的正前方,为了和街道隔开,还立了一道两人高的影壁,正对着大门。 上官滢滢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这座庄重的侯府大门,低着头拉着弟弟的手,跟司徒炀倾走了过去。 侯府的正门门口坐着两排门子,个个挺胸叠肚,唾沫横飞地闲聊。 看见司徒炀倾过来了,这些门子忙起身相迎,从台阶上走下来,对他弯腰行礼,“世子回来了。” 司徒炀倾点点头,并不言语,抄手带着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朝角门走去。 那些门子不敢多问,只躬身目送他们过去。 来到角门前,司徒炀倾的小厮上前敲门。 看守角门的门子吱呀一声拉开门,见是司徒炀倾来了,忙笑着行礼道:“世子回来了。” 司徒炀倾这一次头也不点。径直跨进角门,在里面站定了,回头对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道:“进来吧。” 居然都没有跟永兴侯府的下人说一下她和弟弟的身份来历。 上官滢滢不再是上一世那个十二岁,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小姑娘了,她笑着站定,道:“司徒公子,我母亲给司徒夫人带了些礼物。要交给门子呢。还是交给管事?” 那些礼物当然是她带来的,但是她是司徒炀倾的未婚妻,不好说是自己带的。只能托辞是母亲送的。 长辈之间礼仪往来是正常的,哪怕是未来的姻亲。 司徒炀倾想了想,道:“带进来直接交给我娘吧,不用给门子或者管事。” 上官滢滢应了。回身对捧着礼盒的丫鬟婆子道:“你们跟我和小辰进去,等下见了司徒夫人记得行大礼。我们虽然是江南来的。这京城的礼还是要守的。” 角门的门子原本奇怪世子带来的姑娘是谁,竖着耳朵听上官滢滢说话,见她说是“江南来的”,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江南来的,难道是世子的未婚妻? 他们下人都知道。世子三岁的时候,夫人就跟他定了一门商户人家的姑娘做正妻,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司徒炀倾好像明白了上官滢滢的意思。他朗声笑道:“你是我未婚妻,是这侯府以后的主子。跟这些下人有什么可交代的?——咱们走吧。”说着,从角门里出来牵了上官景辰的另一只手。 上官滢滢和小辰这才跟他一起进了角门。 进到侯府里面,四个小厮抬着两顶藏青织锦的轿子抬了过来。 上官滢滢带着小辰上了前面的轿子,司徒炀倾上了后面的轿子,一起往二门上去了。 轿子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二门。 几个人从轿子上下来,进了二门,又换上四个婆子抬的轿子,一路蜿蜒,才来到侯府内院正房菀桐苑大门口。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从轿子上下来,跟着司徒炀倾菀桐苑里面去了。 司徒夫人王咏宁坐在上座,如意髻上插着一支赤金绞丝五福挂珠钗,那珍珠一颗颗有葡萄大,珠光莹润,衬得她的脸色如同蒙了一层荧光,白皙闪亮。 她的年岁不大,但是已经微微发福,身上穿着大红织锦缎松鹤延年图的褙子,露出底下深紫色的长裙。 大红大紫的搭配,穿在王咏宁身上,却一点都不俗气,反而平添贵气。 看见司徒炀倾领着上官滢滢进来,王咏宁的脸上马上露出笑容,她站起身,一把将正在行礼的上官滢滢抱入怀里,连声道:“你这孩子,来京城这么久了,才来看我。若是你娘还在,她一来京城肯定第一个来看我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五十九章 侯府用膳 小÷说◎网 】,♂小÷说◎网 】,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动作和说辞。 上官滢滢含笑道:“伯母多礼了。我们一家刚进京,前些日子才去了外祖家。今日就是从外祖家过来看您的,还望您见谅。” 王咏宁用手托起上官滢滢的下颌细看,一边看,一边眼泪都出来了,忙拿帕子拭泪,道:“你这眉眼跟你娘生得一模一样,我一看见你这双眼睛,就想起了你娘。可怜你娘,怎么去的这么早?”然后转身看见抱着一只小雪貂的上官景辰,笑道:“这是小辰?这小鼻子和小嘴也跟你娘生得一样。” 上官滢滢忙点头,对上官景辰道:“小辰,这是王夫人,也可以叫她司徒伯母。”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不肯抬头,很是害怕的样子。 王咏宁怜惜地将上官景辰拉入怀里,道:“好孩子,免了免了,第一次肯定认生了。来,伯母这里有好吃的糕点,等下让姐姐们带你去吃。” 上官景辰轻轻“嗯”了一声,将小雪貂抱得更紧。 王咏宁奇道:“小辰你喜欢这宠儿?”她上下瞧瞧小肥貂,笑,“这猫倒生得奇特,我也很喜欢猫呢。我这里什么名猫都有,还有从波斯来的波斯猫,你没见过吧?” 说起猫,上官景辰胆子大了些,抬头道:“小咕不是猫,是貂。”说着,将小雪貂举起来给王咏宁看。 王咏宁一怔,仔细打量那小雪貂。 确实是小宠貂! 而且它的眼珠子竟然是红宝石色的,这种貂,正是雪貂中最名贵的种,被称为暗夜红宝! 要知道野生雪貂不难见,但像这样被蓄养的宠貂只有西洋才有,且数量极少。 他们侯府养的这许多猫,包括宫里皇后娘娘的那只四蹄踏雪波斯猫加起来,都没有小辰怀里的这只红眼雪貂贵重! “暗夜红宝!你们居然有暗夜红宝!”王咏宁惊喜地道,对小辰伸出手,“小辰,给伯母抱一抱这只雪貂好不好?” 她只是听说过,还没真正见识过这样的雪貂。 上官景辰很高兴别人也喜欢他的小貂,忙把小貂放到王咏宁怀里,道:“小貂很乖,不会放臭屁的。” 小辰说话太直接,上官滢滢倒有点不自然了。 王咏宁不在意地哈哈笑,紧紧抱着小雪貂,不断用手顺它背上柔顺干净的亮毛,慈爱之色溢于言表。 “你们来了?”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醇厚朗润,带着一丝威严的味道。 上官滢滢回头,见果然是永兴侯司徒集盛来了。 他三十多岁年纪,身材清瘦,很是儒雅,不像武将,倒像是文人。 “侯爷来了。”司徒夫人王咏宁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问:“侯爷,您今晚在内院吃饭吗?” 司徒集盛“唔”了一声,彬彬有礼地道:“劳烦夫人了。” 上官滢滢看着这一幕,心里那股违和感又一次升了起来。 上一世她就有这感觉,就是永兴后司徒集盛和他妻子王咏宁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客气,太礼遇,太相敬如宾了…… “这是小辰?”司徒集盛看了上官景辰一眼,转眸看向上官滢滢,“你是滢滢?” 这是他唯一嫡子的未婚妻,他却到了今天才见到她长什么样儿。 上官滢滢敛袖行礼,低着头说:“民女上官滢滢见过司徒将军。” 司徒集盛点点头,温言道:“好了,既然来了京城,就不要客气,以后多来府里坐坐。你娘亲跟炀倾的娘亲是手帕交,跟我们司徒府也自小就熟识,你也不是外人,不要拘谨,把这当自己家就好。” 上官滢滢应道:“多谢司徒将军。” “你叫的娘亲伯母,却叫我司徒将军,是不是不合适啊?”司徒集盛笑着说道,回头看向他的妻子王咏宁,却已经换上了一副肃然的样子,“晚饭准备了什么菜?” “侯爷,晚上的主菜是海带猪肚丝羹、鲍鱼烩珍珠菜、淡菜虾子汤、蘑菇煨鸡、另外炀倾爱吃口蘑,我让小厨房准备了姜芽口蘑炒虎爪笋。虎爪笋还是滢滢她爹送来的。” 王咏宁说着,朝上官滢滢颔首道:“多谢亲家老爷了,每年都给我们侯府送上很多江南的山珍海味,偏了我们的口福了。” 上官滢滢大奇。——她可不知道爹原来这样笼络着永兴侯府! 王咏宁笑着看了她一眼,又道:“侯爷爱吃卿鱼舌烩熊掌,我这就吩咐小厨房备料。” 如数家珍一样报了晚饭的菜式,态度十分恭敬谦和,温婉贤淑。 司徒集盛背着手,点点头道:“不用麻烦了。鲍鱼烩珍珠菜多做一份,送到外书房给辽先生他们加菜吧。” 上官滢滢隐隐知道一些,辽先生是司徒集盛的幕僚。司徒集盛待他如上宾,十分款待。 而永兴侯府的鲍鱼烩珍珠菜,也是京城一绝。 那鲍鱼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发足之后,如同小汤碗一般大小,才能入货。 然后用原汁鸡汤煮过的手巾布条包裹住发好的鲍鱼,放到文火上慢慢烤嫩。等鸡汤汁差不多收干,那包裹在手巾里的鲍鱼自然鲜滑滋润,在加入焯过水的珍珠菜。 淋上永兴侯府特制的红酱焖烧。 香醇腴软,鲍鱼边里如滑豆腐,鲜美得让人连舌头都能吞下肚去。 上官滢滢也是听闻多年,活了两辈子这才第一次吃到这闻名京城的鲍鱼烩鱼珍珠菜。 上一世,她跟大小姐从侯府回家之后,知道大小姐喜爱,她想着法子试做,终归没有永兴侯府特制的红酱,做出来的效果差强人意。 司徒集盛给辽师爷送鲍鱼烩珍珠菜,想必是对这个师爷非常满意了。 王咏宁的眼眸明亮,瞟了司徒集盛一眼,嘴角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上官滢滢敏锐地察觉到了,但是她没有动弹,依然含笑看着自己的弟弟。 上官景辰正眼巴巴看着王咏宁手里抱着的小雪貂。 过了这么久了,王咏宁还是抱着小喵,没有撒手的意思。 上官滢滢拍拍上官景辰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上官景辰瘪了瘪嘴,低头扭着自己的手指。 “小辰?”司徒集盛若有所思地看着上官景辰,“你进学了吗?” 上官景辰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好像没有听到司徒集盛说的话一样。 上官滢滢只好代他回答:“司徒伯父,我弟弟病才刚好,还没有来得及进学。” “哦。那现在好些了吗?到底是什么病啊?”司徒集盛笑着问道。 王咏宁轻抚着怀里的小雪貂,打断司徒集盛的话,笑说:“好了,这些事就不劳侯爷操心了,您忙一天也累了,还是等传膳吧。” 司徒集盛扭头看向手下,“叫厨房快点端上来。” “那好。”王咏宁抱着小雪貂点点头,“我先带他们姐弟进去说话了,侯爷先歇会儿。”说着,抬脚往里屋走去。 上官滢滢对司徒集盛匆匆行礼,带着自己的弟弟跟着王咏宁进去了。 司徒炀倾没有跟进去,他对司徒集盛道:“爹,小辰上京的时候,掉到河里,差一点淹死,他到现在还很怕生人。” “啊?怎么会这样?”司徒集盛大吃一惊,“上官家的那些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我怎么知道?”司徒炀倾苦笑,“这些年,我们都以为小辰当聋哑傻子。谁会把一个傻子当回事呢?” “难道小辰不是傻子?”司徒炀倾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到底是谁传出来他是傻子的?” “也不能这么说。”司徒炀倾想了想,“他确实很迟钝,不识字,只认得他姐姐,现在好一点,不过也只多认得一只貂而已。” 司徒集盛听得连连点头,拍着司徒炀倾的肩膀叹息道:“炀倾啊,是爹没用,拗不过你娘,非要给你定这门亲事。”说着,司徒集盛眼望门外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司徒集盛兄弟的儿子,也就是司徒炀倾的堂弟们,个个定的都是高门大户的姑娘,就司徒炀倾这个永兴侯府的世子,却偏偏被他娘从小就定了个商户之女。 虽然大家都说是看着朱相府的面子,但是朱相府正经的孙女,不比一个出身商户的外孙女好得多么? 干嘛不直接求娶朱大丞相的孙女,非要拐个大弯娶外孙女?! 以永兴侯府的地位,司徒炀倾又不算高攀不上朱相府…… 如果不是他娘王咏宁坚持,他们堂堂永兴侯府,又如何会定下一个商户之女做宗妇呢? 司徒炀倾笑了笑,道:“爹,我们永兴侯府官阶已经不能再高了,娶个商户之女有什么不好?难道您还想借姻亲往上爬不成?西昌国内外姓之人最高只能封侯爵,我们再怎样也不能封王爵,谁跟咱们结亲,都是高攀咱们侯府。” “有志气。”司徒集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是我的儿子!”顿了顿,又带着几分傲气道:“虽然侯爵已是高位,但是外姓之人就不能封王吗?我看未必啊未必……哈哈!” 司徒炀倾知道西昌国的两大领兵侯府中,只有他们永兴侯被将军府的精兵最为强大。 因为他们的精兵直接传承自数百年前大周皇朝的神将府,神将府精兵,半数都是入了朝廷做御林军的。 数百年前朝廷政变时,一个姓司徒的将领则来到西昌国所在的位置,投靠了当时西昌这里的诸侯王孙骁,为他效力,就是他们司徒家的先祖。 后来孙骁在司徒将军的支持下,跟东临、南疆三分天下,立国称帝,成了西昌国的开国皇帝。 他称帝之后,曾经想封司徒将军为外姓王,但是被数位大臣劝阻,最后只封了侯爵。 “爹,如今四海升平,东临和南疆内斗不止,我们西昌国蒸蒸日上,我们永兴侯府根本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司徒炀倾很是不甘心地往柱子上捶了一拳。 “无用武之地?呵呵,用得到的地方多着呢!”司徒集盛呵呵笑了一声,看了看里屋,“咱们进去说话吧。” 司徒集盛和司徒炀倾进来之后,王咏宁就不怎么说话了,笑眯眯地抱着小雪貂看司徒集盛和司徒炀倾说话,偶尔也跟上官滢滢交头接耳。 上官景辰定定地盯着王咏宁怀里抱着的小雪貂,对别的人和事一概不理。 司徒集盛说了半天话,见上官景辰都愣愣地无动于衷不会接半句话,终于还是确信这孩子确实有些毛病。 也许不是傻子那样离谱,但绝对不聪明,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上。 他倒不在意上官景辰是傻还是聪慧,他只担心以后上官滢滢和司徒炀倾成了亲,会不会也生一个上官景辰这样的孩子,那可真是塌了天了…… 司徒集盛吃晚饭的时候十分沉默。 王咏宁倒是一脸笑容,不断给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夹菜。 “这个鲍鱼珍珠菜,小辰吃这个好。” “滢滢,这个姜芽口蘑炒虎爪笋,是炀倾最爱吃的,你也尝一尝。” “这盘卿鱼舌烩熊掌放到侯爷面前。——来,滢滢和小辰,你们都尝一尝。世人都知我们永兴侯府的鲍鱼烩珍珠菜是一绝,其实真正的绝顶好菜,是卿鱼舌烩熊掌。”王咏宁说得眉飞色舞,“你看这肥嫩的熊掌,是洗净去膜之后。泡在高粱酒里贮藏。我们侯府常年泡着熊掌,只为侯爷好这口。你看,是不是肥嫩入味,汁弄味香,入口即化?”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碗里很快就高高地垒起来一堆菜。 “王伯母,够了够了,我和小辰吃不了这么多。”上官滢滢忙阻止王咏宁。“您也吃啊。我看您都没有吃多少。” “我?我也吃呢。等你们吃完了我再吃。”王咏宁笑着眨眨眼。“免得我吃太多了。你看我的腰身又粗了,衣衫全要重新做,麻烦得很!” 上官滢滢忍不住笑出声,要是自己也成天吃这些好吃的,以前衣裳的腰身肯定不合适。 上官景辰拿着筷子吃了几口看放下了。 “小辰不爱吃这些菜吗?”王咏宁诧异问道。“我们永兴侯府的菜,还没人说不爱吃呢。” 上官滢滢也觉得奇怪,这些菜比他们上官府的菜好吃多了,小辰也不像是不爱吃东西的人啊? 上官景辰看着上官滢滢道:“汤,我要喝汤。” 上官滢滢自从把上官景辰从水里救起来那天开始,就一直给上官景辰炖鹿茸鸡汤吃,上官景辰喝习惯了。 这些日子跟她在朱相府,她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就没有再做鹿茸鸡汤了。 上官景辰看来是忍不住了。 “咱们回家再做。”上官滢滢忙安慰弟弟。 “要喝汤啊?容易。”王咏宁忙叫了人进来,“送汤进来吧。我的雪蛤炖血燕。给滢滢来一碗木瓜炖燕窝,鲨鱼皮鸡子汤就给小辰吧。” 上官滢滢看了看司徒炀倾,笑问王咏宁:“伯母,伯父和司徒公子不喝汤吗?” “他们不喜欢喝汤。”王咏宁笑着道,“平时只有我一个人喝。今儿好了。有你们姐弟俩陪我喝。” 司徒集盛笑了笑,居然跟着吩咐道:“给我也来一碗鲨鱼皮鸡子汤。”又对司徒炀倾道:“你也来一碗。晚秋的鲨鱼皮最补了。” “滢滢!看来你真有面子。”王咏宁似笑非笑地道,“我跟侯爷十多年夫妻,侯爷一次汤都没有喝过。今儿你们姐弟在这里,侯爷居然陪你们喝汤了。——难得,难得,真是难得。” 司徒炀倾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是严峻。 王咏宁缩了缩脖子,从下人手里接过她的雪蛤炖血燕,埋头吃了起来。 上官滢滢看着面前的木瓜炖燕窝,脸上的神情很是僵硬。 这甜汤一看就放了雪白的牛乳,一闻气味就很诱人。 可是这木瓜燕窝雪奶一起炖,那个……非常的……丰胸…… 上官滢滢熟知药性,木瓜、燕窝和雪奶都算是食补里面的药材,她略知一二。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瘦,所以司徒夫人…… 上官滢滢低下头,拿了调羹,慢慢舀了一口吃了。 等一碗木瓜燕窝雪奶吃完,她的脸色已经红艳艳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六十章 遇刺 小÷说◎网 】,♂小÷说◎网 】, 王咏宁诧异道:“咦?这木瓜燕窝这样好?看你的脸色,跟抹了桃花粉似的,轻白红香,比我这雪蛤血燕还要好呢。” 上官滢滢只好讪讪地道:“伯母府上的甜汤味道太好了。” “你喜欢吃?我让厨娘把方子给你,你在家就可以做来吃了。”司徒炀倾忙道,一边叫了厨娘过来,把方子问了,写与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尴尬得手都抖了,她强行按捺住心神,把司徒炀倾写的汤谱折好放回袖袋。 终于吃完晚饭,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略坐了坐,就起身告辞。 上官景辰眼泪汪汪地道:“小貂……小貂……” 王咏宁愕然看了他一眼,将小貂送回到他怀里,笑着道:“小辰不哭,小貂还给你了。”说着,恋恋不舍地抚了抚小雪貂背上的柔毛。 …… 司徒炀倾送了他们姐弟出去。 来到永兴侯府的大门口,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上了朱大丞相府的大车。 司徒炀倾回身去牵马过来,要送他们一程。 结果一个门子气喘吁吁跑来道:“世子爷,侯爷让您去外书房,说有话要问您。” 司徒炀倾犹豫了一下。 上官滢滢忙道:“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这天还早,还没宵禁呢。你不用送我们了。” 司徒炀倾点点头,“让我的小厮跟着你们的车回去。我也好放心。” 上官滢滢笑着应了,放下车帘,对车夫道:“咱们回去吧。” 两辆大车很快离开了永兴侯府,走上回朱大丞相府的路。 虽然还没到宵禁的时候,但是天已经黑了。 上官滢滢揽着弟弟的肩膀,坐在摇摇晃晃的车里,想着心事,一路没有说话。 上官景辰忙着跟终于回到他怀抱的小貂玩,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才抬头对上官滢滢道:“姐姐,我饿。” 上官滢滢笑道:“谁让你刚才在司徒府吃得那么少。姐姐我可做不了那么好吃的菜。” “姐姐做的好吃,更好吃。”上官景辰把小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上官滢滢莞尔,“别拍马屁了。回去我看看有没有法子给你拿几个肉包子吃。” 上官滢滢冲她笑了笑,正要说话,噌地一声,大车一下子停住了。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差一点被摔出车去。 她一手拉住上官景辰,一手攀着车门,恼道:“怎么赶车的这是?!” “大……大小姐,外面……外面有一伙黑衣人围上来……啊——!”外面的车夫没有说完话,就听见一声惨叫。 车帘外明晃晃的刀光一闪,一蓬血如同箭一样飙到车帘上! 车帘上瞬间染上大片的血迹,映着街边昏暗的夜灯,看上去黑黢黢的,如同一团乱麻,瞬间让他们连呼吸都不敢。 上官滢滢马上松开车门,一只手回身抱住小辰,往后急退,避开那道闪亮的刀光,同时用另一只手捂住小辰的嘴。 小辰瞪大眼睛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慌乱。 上官滢滢冲他微微摇头,护着他紧紧缩在车后厢。 “吱……”小辰怀里的小雪貂突然急躁地叫了一声。 在这杀戮的暗夜里,这声细微的叫声如此诡异,如同扔到火药桶的一根引线,很快引爆了另一场喧嚣。 上官滢滢从车帘缝隙里明明看见一只明晃晃的长刀就要挑开车帘,斜刺里却突然出现另一柄长剑,唰地一声往那长刀中缝刺去! “呃——”有人闷哼一声,从车辕上摔了下去。 一声呼哨声响起,上官滢滢听见又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奔过来。 是歹徒来了帮手,还是救他们的人来了? 上官滢滢侧耳听了一会儿,见外面的打斗似乎更加激烈,但是没有一个人,能靠近他们的大车。 真的是有人在来救他们了吗? 毕竟他们坐的是丞相府的大车,应该有人专门保护吧? 上官滢滢这样想着,胆子大了些,低头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对小辰做了嘘声的手势,然后往车窗边挪了挪,悄悄挑起窗帘的一角,往车窗外看去。 他们这一次从朱相府去永兴侯府,坐了两辆大车。 一辆是她和小辰坐,另一辆车拉着礼物。 深蓝的夜空。一轮明月洒下万千月辉。 两辆大车孤零零停在长街之上。 两辆车上的车夫都已经滚落在车下。 街边的民居刚刚还有灯光,听见外面的厮杀声,很快就一一熄灭了。 上官滢滢苦笑着转过头,看向大车前方。 只见昏暗的长街上,有两拨黑衣人正在打来打去。 明显一拨是先前袭击他们大车的人,而另一拨,就是来救他们的人。 真的是来救星了! 上官滢滢眼里一热,忙仰头,将眼底刚要流出的热泪咽了下去。 嗖! 一支长箭突然从远处射了过来,正好射在上官滢滢探头的车窗旁边。 上官滢滢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感动欣喜。猛地往后一躲,眼角的余光瞥着那颤动不休的箭尾,胸脯不断激越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全身发抖。 小辰抱着小雪貂挪了过来,伸出小手,握住了上官滢滢的手。 小辰的小手冰冷,也在轻轻颤抖。 但是却给了上官滢滢无穷的力量。 上官滢滢低头看着小辰。——这是她这一世要守护的弟弟。 上一世,他用他的命,换了她一命。 这一世,她也会用她的命,换他一命…… 上官滢滢拉过小辰,低声道:“这车里不能待了。咱们悄悄下去吧。” 小辰点点头,很是乖巧信赖地看着上官滢滢。 外面无声的厮杀还在继续。有人不断倒下,也有人不断补充上来。 而远处的火光越来越明亮。 上官滢滢心里有个不祥的预感。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冲着他们姐弟来的,如果他们只想他们死,那么,在无法攻到车里杀死他们的情况下,对方会怎么做呢? 肯定要射火箭烧车。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姐弟走投无路。 不下车,就要被火烧死。 下了车,没有大车的护持,那么多的杀手,总有一个能要了他们姐弟的命…… 而那些来救他们姐弟的人,肯定会因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上官滢滢咬了咬牙,抓起车上的斗篷,披在身上,一边弯腰抱起小辰,掩在斗篷里面,在他耳边道:“抱住姐姐,无论怎样,不要松手。” 小辰点点头,用力抱住她的脖颈。 小雪貂又“吱”的一声叫,先跃了下去。每次一遇到刺激,它的叫声就会变得尖锐刺耳。 它肥胖的小身子行动出乎意料的灵活,从车帘底下穿过,跳出大车。 上官滢滢一手抱着小辰,一手攀着车辕,小心翼翼掀开车帘,正好看见一群黑衣人挡在他们大车前面,和另一拨黑衣人打得不亦乐乎。 趁着这些人挡在他们前面,上官滢滢抱着小辰忙跳了下去。 小雪貂在前面翘着黑黑的尾巴,走入黑暗的夜色中,和夜色融为一体,很快就看不见了。 上官滢滢低低地对背对着他们正在打斗的人说了一句:“多谢。”然后转身奔逃,朝着小貂消失的地方奔去。 上官滢滢对京城的街道一点都不陌生。 她知道小貂消失的方向,正是逃命的好去处。 这边的民居临近东边海湾。 只要能逃到那片海湾,这些人就不可能再找到他们了。 背后传来嗖嗖的箭声。——有人追过来了! 很快火光大盛,照亮了她四周的景象。 头顶月明星稀,深蓝的夜空如同大幕,正袭袭开启。 她身边狭窄的巷道七弯八拐,通向远方未知的领地。 地上铺着鹅卵石,奔跑的时候颠簸不平,她的脚上只穿着一双织锦缎的绣鞋,好在她习惯穿厚实的鞋底,虽然是绣鞋,也不妨碍她走远路。 只是小辰虽然不胖,但也是八岁大的孩子,上官滢滢虽然身量高挑,也只十二岁,要抱着小辰狂奔,还是很费力的。 但是大难当头,人往往能爆发潜力,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 手没劲了,上官滢滢变换姿势把他驮在背上,疾步狂奔。 上官滢滢在拐最后一个弯的时候回头瞥了一眼。 只见那片火光大盛的地方,正是他们刚才坐的大车被点燃了! 上官滢滢抿着唇,迅速转身,奔向她熟悉的海湾…… …… “世子!世子!朱相府的大车在前边街上遇袭!” “什么?!——叫人,点上三百军士,跟我走!”司徒炀倾沉着脸站起来,看着司徒集盛,“爹,我要去救滢滢和小辰!” 司徒集盛也很惊讶,忙点头:“快去快回,救了人就回来,就不要拖延!” 司徒炀倾点点头,冲出司徒集盛的外书房。 他的小厮灰头土脸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支长戬递了过来,“世子,您真要去?!” “当然要去!”司徒炀倾踢了他一脚,“快带路!” …… 永兴侯府驷马院的侧门大开,三百健骑如同游龙般鱼贯而出,隆隆的马蹄声划破长夜,往上官滢滢他们的大车处奔驰而去! 司徒炀倾骑在最前面,心急如焚地看向不远处火光熊熊。 这个时候,除了永兴侯府出动兵马,京兆尹也派了三百衙差冲了过来。 他刚刚得到消息,京城的街上有黑衣人劫杀丞相府的大车,顿时吓得脚都软了,他一边命人去围剿那些黑衣人,一边写了急奏入宫,向陛下禀明此事。 …… “官府来人了!撤!” 一阵呼哨声响起,第一拨袭击上官滢滢他们大车的黑衣人顿时如潮水般退去,甚至连他们同伙的尸首都带走了。 而另一拨赶来救援的黑衣人也没有恋战,更没有跟官府打照面的意思,也呼哨一声,往另一个方向退去。 等司徒炀倾骑着马赶过来,两边人马已经退得干干净净。 街上只留下两辆快要烧成灰烬的大车,燃着熊熊大火,照得司徒炀倾面色一片惨白! “滢滢!滢滢!!”司徒炀倾心里一片混乱,难以相信刚刚才跟他分手离开,言笑盈盈的女子已经成了车里的一抔白灰…… 大车不远处,两个车夫和三个粗使婆子躺在血泊里,展示着刚刚发生过的杀戮。 “世子!您不能过去!”他的小厮一把拽住正要往前冲的司徒炀倾。 “滢滢和小辰在里面!”司徒炀倾吼道,“快灭火!灭火啊!” 京兆尹派来的衙差骂骂咧咧叫喊附近的民居,吆喝他们拿水桶打水过来救火。 住在周围的人听见衙差来了,才敢拉开门瞧了瞧。 见那些黑衣人确实走了,他们才忙从屋里担着水桶出来,一桶桶浇过去。 很快大车上的火被扑灭了,当然,大车也烧得只剩个架子。 里面却没有人在车里被烧死的痕迹。 “滢滢和小辰都不在里面!”司徒炀倾只觉得刚刚沉到谷底的心,又高高飞扬起来。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挺看重这个从小订婚的未婚妻…… “应该是逃走了。”一个比较老到的衙差过来查看,回头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指着那些刚刚四门紧闭的民居道:“刚才那些门都关得死死的,肯定没人敢插手救他们。”说着,看向附近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口,“看,那边地上有几只箭!他们会不会往那边去了?” 司徒炀倾等不及了,翻身上马,往那小巷子奔去。 永兴侯府的军士跟着驱马,追了上去。 这小巷子很是狭窄,一次只能容纳一匹马通过。 三百骑军士从这小巷子里跑过。马蹄声声震屋宇,踏碎夜晚的沉寂。 …… 上官滢滢抱着小辰,用斗篷蒙着头脸,不顾一切往前奔跑。 她记得这条小巷子,知道它通往前方一个小小的港湾。 那港湾是京城的两条小河出海的地方,因此近岸处并不是海水,还长有大片的芦苇。正是藏身的好去处。 “吱吱……”小雪貂的声音若隐若现从前方传来,像是在给他们指引路的方向。 上官滢滢咬着牙,一鼓作气,抱着上官景辰从巷子里冲出来,往岸边的芦苇丛扑过去。 身后箭矢的声音不绝于耳,嗖嗖从她耳边掠过,她陡然想起上一世跟着夏家逃亡的下人曾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遇到箭雨,不用怕,先跑之字形,再卧倒趴伏就可以了。” 上官滢滢很快变换了方向。在岸边跑出之字形,一头跑入芦苇丛中! 芦苇丛不远的地方就是港湾。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上官滢滢急中生智,绞了两段芦苇,一支塞到小辰嘴里,一支自己含着,抱着他一头扎进水里。 虽然他们水性不好,但有了这芦苇管,就能潜下水了。 小辰在身边,上官滢滢不敢大意,老老实实抱着小辰潜在长满水草的水里。 小辰含着芦苇,开始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后来在水里憋急了吸了一口,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 上官滢滢紧张地盯着水面的动静。 天色太黑,连月色似乎都被乌云遮挡住了,水面的情形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有人似乎在附近说话。 “……跑哪儿去了?这边?还是那边?” “不对。应该是跳到水里了。” 嗖嗖嗖嗖! 又有数支羽箭从水面射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下水脱险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忙托着上官景辰紧张地盯着那些羽箭,只希望那些人看不到躲在水草丛里的他们。 那些人射了一会儿,见水里没有异样,还是不放心,正扔了弓箭,突然看见一旁的水草动了动,正一步步靠近,不远处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他们愣了一下,回头一看,马上改了主意。 “他娘的!永兴侯府的兵马来得这么快!——撤!” 几声呼哨声响起,这些追杀过来的黑衣人很快又撤走了。 上官滢滢听见了,并不敢从水草丛里露脸出来,担心是这些歹徒故意引诱他们上钩的诡计。 她托着上官景辰,在水底不断地浮浮沉沉。 上官滢滢知道这片海域有大鱼出没,有些大鱼可是牙口很厉害的,会咬人,而她身上没有任何防身的利器,自然不敢带着弟弟冒险。 她只能躲在水底,等着天亮,或者等到自己认识的人来救他们。 晚秋的水底已经很是冰冷。 上官滢滢搂紧了自己的弟弟,苦笑着想,自己两姐弟真是跟水有缘…… 又过了一会儿,上官滢滢突然听见了小雪貂的叫声,从岸边传来。 小貂出来了?这表示没事了? 上官滢滢想了想,看着憋得两腮鼓起来的小辰,知道不能一直待在水下,只好慢慢踩着水,往岸边靠近。 “滢滢?小辰?”水上很快传来司徒炀倾焦急的叫喊声。 上官滢滢心里一动,偷偷潜上水面瞧了瞧。 只见一瞬间,岸边亮起无数个火把,照亮了这边的水域。 那手执火把的人,都是盔甲俨然的军士,高高地坐在马上,就连司徒炀倾也 穿着一身玄铁胸盔,骑在马上。 他的目光往水面上逡巡,猛地看见水面不远的地方似乎有动静!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托着小辰往芦苇丛那边游过去,然后从那里爬上岸。 她和小辰全身都湿透了,幸亏有斗篷在外面遮掩,不然上官滢滢真是不能走出去了。 头发的发簪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海藻般的长发披散下来,湿漉漉地搭在后背。 上官滢滢抱着小辰一步步从芦苇丛里走了出去。 “……司徒公子。”她分开芦苇丛,轻轻叫了一声。 司徒炀倾猛地回头,看见一个披着斗篷的高挑女子站在芦苇丛中,秀发披散,面色惊心动魄地苍白,但是那一双流光溢彩的黑眸,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滢滢?小辰?”司徒炀倾从马上翻身下来,奔跑过去,“你们没事吧?” 上官滢滢笑着摇头,“没事,你来了我们就没事了。”她吃力地抱着小辰,站在司徒炀倾面前摇摇欲坠。 司徒炀倾从她手里接过上官景辰,“我来抱吧,你哪里抱得动?” 上官滢滢揉了揉胳膊,觉得那胳膊已经麻木得不是自己的了。 “……司徒公子,麻烦你马上送我们回朱家,好么?”上官滢滢抬头,轻轻央求道。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司徒炀倾抱着上官景辰转身就走。 上官滢滢忙跟着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跟到司徒炀倾的马前。 司徒炀倾先把小辰放上去,然后自己翻身上马,再朝上官滢滢伸手,“上来吧。” 上官滢滢犹豫了一瞬,将手搭在他伸出的手掌上。 司徒炀倾握着上官滢滢的手,只觉得那只手细软嫩滑,柔若无骨,但是握紧了,却又有一股韧劲,不容忽视。 “滢滢?小辰?你们还好吗?” 司徒炀倾背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是朱家表哥朱明晨的声音。 上官滢滢下大定,忙不迭地缩回手,朝司徒炀倾身后挥手道:“表哥,我和小辰在这里!” 朱明晨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吁了一口气,飞奔过来道:“你们没事吧?伤着没有?” 一阵清冷的晚风夹着水汽吹了过来。 “阿嚏!” 上官滢滢掩袖打了个喷嚏,觉得全身出奇地冷。 她忍不住看了看在司徒炀倾马上坐着的上官景辰。 清白的小脸,嘴唇发紫,小手紧紧抓住缰绳,浑身紧绷,很是害怕的样子。 “滢滢,你们全身怎么都湿了?”朱明晨大奇,忙将身上的薄氅解了下来,给上官滢滢披上。 上官滢滢从里面将自己湿透的外裳解了下来,握在手里,才暖和一点。 但是全身衣衫依然湿漉漉的,难受得紧。 她定了定神,道:“大表哥,回去再跟你细说。” “好,快走吧。祖父祖母刚得到消息,急得要命,在家里盼着你们回来呢。”朱明晨看着周围都是军士,也不好多问,忙侧身道:“我带了一辆大车过来,你是坐车呢,还是跟着炀倾骑马?” “自然是坐车的好,我不大会骑马。”上官滢滢含糊说道,抬头对司徒炀倾道:“司徒公子,麻烦把我弟弟送下来好么?我带他坐车吧,他胆子小,从没遇过那么凶险的场面,他肯定吓坏了。” 司徒炀倾偏头看了看上官景辰,感受到他全身的颤抖,忙托着他的腋下,将他抱下来。 朱明晨紧走两步,接着上官景辰抱在怀里,转身往自己带来的大车走去。 上官滢滢跟在他身后。 司徒炀倾勒着缰绳,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上官滢滢的背影,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子的入口处。才挥一挥手,道:“跟着朱公子的大车。” 这一次,有永兴侯府的军士相随,司徒炀倾他们顺利回到了朱相府门前。 司徒炀倾从马上翻身下来,跟着朱明晨和上官滢滢他们一起进去了。 …… “滢滢!小辰!”朱老夫人在堂前焦急地盼望着,一见他们姐弟进来,便走过去要将他们搂在怀里。 上官滢滢带着小辰退后一步,忙道:“姥姥,我和弟弟衣裳都是湿的,不能把您的也弄湿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弄湿了?”朱老夫人看向朱明晨喝司徒炀倾。 朱大爷的夫人章遇姗忙道:“娘,您别急!先让我带他们姐弟先去换衣裳,晚上天冷,两个孩子要是受了惊,还着凉,就麻烦了。” “吩咐厨房准备安神汤送过去。”朱老夫人点点头,看着章遇姗带着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下去了。 朱大丞相目光沉沉地看着司徒炀倾,拧眉道:“炀倾,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炀倾羞愧地拱手道:“大丞相,是我疏忽了。我只当滢滢他们坐的是大丞相的车,京城里没人敢动他们,所以没有派兵士相送。” 确实如此。 在京城里面,朱大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动他的车,就是攻击大丞相,这罪名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西昌国成立国数百年,这种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司徒炀倾说他“疏忽”了,也确实情有可原。 “祖父,孙子刚才去接表妹和表弟的时候,听京兆尹的衙差说,京兆尹将这件事已经上报到朝廷,陛下已经知晓。后面要怎么做,陛下应该有主意的。”朱明晨忙替司徒炀倾解围,“还好司徒公子去得很及时,才将表妹和表弟救下来。” 司徒炀倾却不肯居功,他苦笑道:“我其实已经去晚了,是滢滢和小辰他们机智,自己藏起来了。” “那你做什么去了?我们家好好的姑娘小子交到你手里,去你家做客,你就是这样招待他们的?”朱老夫人毫不客气说道,一想到这两个可怜的外孙,就痛心疾首。 “我本来是要送的,临出门的时候,我爹突然找我有事,我想着也不远,又是大丞相的车,就只派我的小厮跟着去,后来还是我的小厮回来报信,我才带兵马去追。”司徒炀倾不无惭愧说道,“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些歹徒已经退得干干净净,我追着他们箭矢的方向,去到附近的河湾处,才找到滢滢和小辰。” “河湾?这俩孩子是被人逼到水里去了?”朱老夫人更是心疼,“这是造了什么孽?!临上京的时候,两个孩子就落过一次水,这一次又是!” “娘,这次还得多亏了那小河湾,要不然滢滢和小辰就没救了。所以说起来,那水还救他们姐弟俩一命。”朱二爷的妻子蔺晨曦忙安慰朱老夫人,免得老夫人太过伤感。 朱老夫人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过两天,我带滢滢去水神庙拜一拜,感谢水神娘娘相助,给这俩孩子一条活路。” 上官滢滢刚换了衣裳出来,闻言窒了窒。 她走到朱老夫人身边,看了看朱老丞相,悄声问道:“姥爷,您觉得那些人是针对我们姐弟俩来的?” “难道不是?”朱老夫人握住上官滢滢的手,“喝安神汤了吗?你的手还是很凉呢。” 上官滢滢笑着偎依在朱老夫人身边,“喝了。”又道:“姥爷,有没有可能那些人针对的是相府呢?” 上官滢滢自从脱险之后,就一再想这个问题。 那些黑衣人,到底针对的是谁? 开始的时候,她直觉认为是来杀他们姐弟的,但是第二拨来救人的黑衣人又让她怀疑这个念头。 想他们姐弟何德何能,能让这些本事高强的黑衣人舍弃性命来救他们? 他们上官家只是一介皇商,她爹上官建成更没有好到派暗卫来保护他们姐弟安全的地步。 那么有没有可能,第一拨来刺杀的黑衣人,其实针对的是丞相府? 毕竟他们姐弟坐的是大丞相的车。 “不会。”朱大丞相却摇摇头,“不是针对相府。” “为何?”上官滢滢很认真地反问。 她的心里疑团太多,这一次刺杀,让她开始有了些头绪。 “如果是我坐在大车里,前后必有仪仗开道,身边一定有侍卫相随。这一次只有两辆单车,并无仪仗和侍卫相随,他们怎么可能认错呢?”朱大丞相凝神说道。 如果连这都没有弄清楚,还要来杀大丞相,这种人根本就不足为虑。 上官滢滢证实了心中猜想,心情不由更加沉重。 那些黑衣人不是冲着丞相府来的。 上一世上官滢滢来到京城,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追杀。除了十年后,她突然被精燕卫抓到千层塔大狱,被迫跳塔自尽以外,她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艰险。 说明也不是冲着她来的。 那这样说来,这些人是冲着小辰来的…… 回想这一世,自从小辰落水被救活了之后,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小辰,曾经被确证为痴傻的小辰,为何会让这些人兴师动众,一定要杀之而后快呢? 先是掉到坑里,然后有人在药里下毒,再然后落水,再再然后就是刚刚过去的黑衣人追杀。 一边想,上官滢滢的手心里一边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小辰的存在,到底妨碍了谁?影响了谁的利益?! 想到“利益”两个字,上官滢滢马上想到自己家的情况。 上一世的时候,因为上官建成常要出外谈生意,所以上官滢滢从十五岁及笄之后,就开始和赵大掌柜一起执掌上官家的生意,所以对上官家财产的状况,她可能比她爹还了解得多一些…… 他们是上官家的三房,是西昌国最大的皇商,如今的家财,大概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是为了他们家的财产吗? 毕竟上官景辰如今是上官三房唯一的男孩,也是唯一的继承人。 如果是为了上官家的家财,那谁会铲除小辰呢? 她的思绪自然而然飘到一直对她和小辰很好的继母身上。 是她吗?——应该不可能。 因为上一世的时候,继母并未再生孩子,自从孩子流产后,一直只有飘香一个女儿。 没有儿子,继母干嘛要小辰死呢?所以肯定不是她,或者说,目前暂时不是她。 要知道上一世小辰早早淹死在长江里,他们上官三房没了后嗣,她的大伯父上官建行一度咄咄逼人,恨不得将上官三房的财产完全收归上官宗族才好。 后来他爹在赵大掌柜的建议下,找了朱家,才暂时保住家财。并且同上官二房约定,如果等十年后,上官三房依然没有儿子,他们就过继二房家的儿子,来承继家财。 他们三房跟二房携手,才挫败了大房要吞并他们三房财产的念头。 难道是他们大伯家?! 上官滢滢的瞳孔猛地眯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记错,他们上京时候买的楼船上那群水匪,就是跟他们大伯父脱不了干系! 从他们家坐船上京,小辰和她突然落水,到后来查出水匪。这些事肯定跟他们的大伯父有关。 但是后来的下毒,这一次的追杀,真的也跟大伯父有关吗? 他什么时候有这样大的势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六十二章 武陵王世子 小÷说◎网 】,♂小÷说◎网 】, 一个南方小商户,要驱使那样多的京城杀手,光有钱是不行的。况且大伯父家钱也不多,这些年,都是靠着他们三房的孝敬过日子。不然也不会一门心思打他们三房家财的主意了…… 上官滢滢猛地想到了前些日子在朱家后园那从天外飞来的一箭…… 那一次,她本来以为那箭是冲着自己,后来箭头转向冯嘉靖,她便以为是自己多心,还扑过去要救他一命。 后来被冯嘉靖一番话,让她意识到自己没猜错,那箭本就是冲着她自己的。 因为当时她和冯嘉靖正站在前后相继的一条线上。 而那一天,小辰并不在她身边,是跟朱老夫人在一起。 或许,那个人是既要小辰的命,还要她的命?! 重生以来头一次,上官滢滢感受到自己肩头的责任和紧迫。 她有没有能力,护着小辰平安长大? 她要如何行事,才能护着小辰平安长大?! “姐姐……”上官景辰走了进来,看见上官滢滢凝神沉吟的样子,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上官滢滢的眉梢轻跳,她低头看见上官景辰关心的眼神,忙冲他笑了笑。柔声道:“姐姐没事。小辰,你有不舒服吗?” 上官景辰摇摇头,脸上已经恢复了红晕,刚才一片青白惊惶的神色早已烟消云散。 “滢滢?你怎么了?可怜的孩子,吓坏了吧?”章遇姗带着换了衣衫的上官景辰走过来,担心地看着上官滢滢问道。 上官滢滢刚才想得太入神,浑忘了屋里的人都在看着她。 “没有,我刚才在想,如何能抓到那些人。”上官滢滢忙胡诌了一句,“这些凶徒太可恶了,居然敢在京城要政之地行凶,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滢滢放心,这件事,祖父一定会追查到底。”朱大丞相沉着脸说道,“哼!竟然敢动我们相府的车马,简直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没错!”司徒炀倾也握了握拳头,很是气愤地说道:“敢打滢滢的主意,就是不把朱相府和我们永兴侯府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西昌国有哪些人,敢公然挑衅相府和永兴侯府!” 上官滢滢垂下眼眸,含笑福身,“多谢司徒公子援手。我们姐弟这一次若不是司徒公子及时赶到,真的是在劫难逃。” “怎么会?”司徒炀倾歉意地摆手,“我到的时候,你们已经逃出去了。真抱歉,我来晚了。” 上官滢滢抬头仔细看他。 司徒炀倾生的长眉大眼,鼻梁挺直,下颌方正,英武之气扑面而来,样貌跟他娟秀的娘亲王咏宁一点都不像,跟他爹司徒集盛倒有六七成相似。他的身形高大健壮,虽然才十五岁,但是已经比绝大多数西昌国的男子都要高大。 他爹司徒集盛是清瘦高俊的样子,倒像个文士,而司徒炀倾才是武将的样子,站在那里像一座山一样稳重可靠。 “不是这样的。”上官滢滢含笑说道,“如果不是司徒公子及时赶到,那些凶徒很快就要发现我们姐弟了。” “啊?这样说,他们追着你们去了河湾那边?”司徒炀倾忙道,“我们没有看见啊!” “他们听见有人追了过来,才放弃继续往水里射箭,我们姐弟才能逃过此劫。”上官滢滢心有余悸,道,“那水里又冷又凉,我们在里面熬不了多久的。” “哦,怪不得你喝小辰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可怜的孩子……”朱老夫人怜惜地将他们姐弟揽入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歇两天,我带你们去水神庙拜一拜,感谢水神庇佑。” 上官滢滢笑着点点头。 “你们躲在水下?”朱明晨听了,连连点头,“那确实躲不了多久。如果不是炀倾及时赶到,你们肯定憋不住,最后还得被那些人发现。” 上官景辰听了,眨着大眼睛道:“我们躲在草丛的水里,姐姐给我芦苇管含在嘴里,让我吐气!” “芦苇管?哦!我倒忘了!”朱明晨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那样确实想躲多久就躲多久!聪明!滢滢真是聪明机智!” 朱大丞相听了,很是意外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赞道:“能够临危不乱,沉着镇定,确实难得,难得。” “外祖父谬赞了。”上官滢滢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不得不郑重行礼。 “老爷,京兆尹在外求见。”朱大丞相的管事在门口回道。 朱大丞相正等着京兆尹,要好好了解事情的始末。 “那我出去一趟,今晚不回内院了。”朱大丞相对朱老夫人说道,“滢滢和小辰刚刚受了惊,让他们在这里跟你歇着吧。” 朱老夫人点点头,“我正有此意。老爷别担心了,在外书房不要劳累。”又叮嘱朱大丞相的管事,“早些催老爷睡觉,晚上别忘了送温牛乳过去。” 朱大丞相刚要出去,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咕咕”的小貂的叫声。 上官景辰眼前一亮,大叫:“是小貂!”说着,冲了出去。 上官滢滢跟着走到门口,正好看紧冯嘉靖从台阶下方走了上来,手里托着一只胖得圆滚滚的小雪貂——正是小辰的貂。 “嘉靖?”朱大丞相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说着,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漆黑的夜色。 天幕上已经是满天繁星,一轮明月若隐若现,偶尔几声寒鸦的叫声掠过,带起晚秋的凉意。 冯嘉靖面不改色地道:“天色还早,出来走走。听说大丞相府的车出事了,顺道过来看看。刚到门口就看见小雪貂在门前转悠,我就把它带进来了。——朱相,您没事吧?”一片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屋里的人石化了。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飘向那自鸣钟,见正指着子时初的位置。 天色还早……吗?冯三爷的三观还真跟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啊。 上官景辰站到冯嘉靖身前,紧紧盯着冯嘉靖手上托着的小肥貂,委屈地叫:“小貂,你怎么跑了?” 冯嘉靖低头看了看他,郑重其事地道:“你要不喜欢小貂,我可以把它收回去,它娘大白可是想它想得紧。” “我要!我要小貂!”上官景辰着急说着,忍不住跳起来要从冯嘉靖手里够他的小貂。 冯嘉靖生得高大,又没有有意弯下胳膊,可怜的上官景辰就算跳起来也够不到他的胳膊…… “你够了!”上官滢滢忍不住走过来,扬手从冯嘉靖手里要把小雪貂拎过来。 冯嘉靖一见上官滢滢走过来了,忙不迭地松手,往后远远地退开,一直退到门外屋廊的柱子旁边去了。 上官滢滢扬了扬眉,一手接住了掉下来的小雪貂,转手放到上官景辰怀里。 上官景辰兴高采烈地抱着小雪貂,用面颊蹭了蹭它背上的软毛,欢喜说道:“小貂回来了!小貂回来了!” 上官滢滢拍拍上官景辰的肩膀,一边狐疑看着门外的冯嘉靖。 他背光站着,只看见身形十分高大,面上的神情却模糊不清。 “小貂知道回朱家的路吗?”上官滢滢开口问道,“冯三爷真的是在朱家门口碰到小貂的?” “当然。”冯嘉靖不悦地道,“不然你以为是在哪里?” “是吗?”上官滢滢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冯嘉靖不去理她,径直看向朱大丞相。再一次问道:“朱相,您没事吧?我听说有人袭击朱相的车……” “哦,我没事,不是我坐在车里。是我的两个外孙。”朱大丞相说着。指着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道:“就是他们俩,可怜两个孩子,吓得跳到水里,才逃过一劫。” 冯嘉靖“哦”了一声,声音里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关切之意。他若无其事地道:“只要不是您就好,我们西昌国,可不能没有您。” 这说的什么话?! 上官滢滢愤愤不平地斜了冯嘉靖一眼。——什么叫“只要不是您就好”…… 他们姐弟的命就不是命吗?! 这冯嘉靖,也忒狗眼看人低! 冯嘉靖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目光慢悠悠飘了过来,从上官滢滢面上轻轻掠过。 上官滢滢看得心中一凛,忙低下头。将满腔的腹诽按捺下去,不敢再跟他打照面。 “话不能这么说。”司徒炀倾显然也很不满冯嘉靖的说法,“就算车里面的人坐的不是大丞相,那些人敢对大丞相的车下手,就是罪不可赦!” 冯嘉靖竟看也不看他,背着手对朱大丞相道:“丞相,您有头绪没有?是谁这样大胆,敢袭击朱相府的大车?” “我倒是有些想法,不过还不能确定。”说着,朱大丞相迈步走了出去,“嘉靖,你既然来了,就跟我一道去外院,跟他们好好合计合计。” “既然大丞相相邀,嘉靖恭敬不如从命了。”冯嘉靖微微颔首,转身跟着朱大丞相并肩走下台阶。 上官滢滢看着冯嘉靖和外祖父并肩往外走的背影,不满地道:“……这人可真闲。明天不是要下场考试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悠?” 她不知道冯嘉靖有没有听清她的话,但是看见冯嘉靖高直的背影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上官滢滢心里升起一阵快意。 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大好起来。 朱家的大夫人章遇姗也道:“是呢,明天就是秋闱第一天了。这冯三公子,听说是今年秋闱最厉害的考生,都说他会中状元。” “呵呵,如果他明天困得起不来,误了考期就好笑了。”上官滢滢低声笑道,“……冯家这个状元,就要再等三年了。” 西昌国的科举,每三年开科取士。 “你这孩子,忒顽皮促狭了。”章遇姗忍不住拍拍她的手,“好了,天色很晚了,跟娘和你弟弟一起去安歇吧。”说着,转身对司徒炀倾道:“炀倾,天晚了,你快回去吧,免得你爹娘担心。” 司徒炀倾点点头,“那我告辞了。”说着,目光飞快地睃了上官滢滢一眼。 上官滢滢正专心揽着上官景辰的肩膀,在他耳边叮嘱着什么话。 司徒炀倾有些微微的失望。 章遇姗看在眼里,心里极是欢喜,推了推上官滢滢,道:“去送送炀倾吧,就到二门上,你大表哥陪你们过去。” 因天色已经很晚,朱家的小姐们早已经睡了,并不知道上官滢滢姐弟遇险的事,所以都没有出来,只有朱明晨这个长子嫡孙在外奔走。 上官滢滢抬头看了司徒炀倾一眼,正好看见司徒炀倾殷切的表情,她含笑点头,“司徒公子这边请。” 司徒炀倾一下子笑了,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上官滢滢也忍不住微笑,和他一起并肩走出去。 “姐姐……”上官景辰抬头看见姐姐跟别人走出去了,有些慌乱地叫了一声。 上官滢滢想了想,回身对他招手道:“小辰听话,姐姐去送司徒大哥,很快回来,你先跟小桃进屋等姐姐。”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依依不舍地跟着小桃走向院子。 朱明晨跟在上官滢滢和司徒炀倾后面走出去。 司徒炀倾在前面对上官滢滢低声道:“滢滢,你叫我炀倾就可以了。不用一直叫司徒公子这样见外……” 上官滢滢暗道,我们又没有那么熟……面上还是矜持地道:“可是我倒觉得叫司徒公子更好听呢。” “……是哦,那就叫司徒公子吧。”司徒炀倾马上从善如流。 朱明晨袖着手在后面走着,见司徒炀倾没有半点敢违拗上官滢滢的意思,低着头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三个人来到二门上,看守二门的婆子忙行礼,“大公子,表小姐,司徒公子。”然后将二门打开。 司徒炀倾“嗯”了一声,回头对上官滢滢道:“就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上官滢滢点点头,“路上小心。”又问:“你的军士还在外面等着你吧?” “炀倾!你果然在这里!倒叫我好找!”二门外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 上官滢滢斜眸瞅了一眼,居然是武陵王世子来了…… “萧世子!”朱家的大公子朱明晨忙上前行礼,“这么晚了,您怎么来我家了?” 司徒炀倾愕然抬头,看见萧奕蕴走着跨过二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六十三章 冯嘉靖,你等着! 小÷说◎网 】,♂小÷说◎网 】, “你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啊!我听说朱相府的大车在大街上被人袭击,很是好奇!”萧奕蕴一边说,一边溜了上官滢滢一眼,“……谁那么大胆?敢动朱相?!” “……不是我祖父被袭击。”朱明晨苦笑,“是我表妹和表弟。”说着,指了指司徒炀倾旁边的上官滢滢。 萧奕蕴像是现在才看见上官滢滢,忙走到她身边,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笑道:“令表妹和表弟真是命途多舛,时运不济。前些日子进京的时候,啧啧,若不是我,他们一船人根本就到不了京城了。没想到进了京,坐了朱相府的大车,依然运气这么差……” 这是来看热闹的吧……上官滢滢不由腹诽。 上一次就是他们在坐船往京打水匪的时候,萧世子的船刚好行驶在旁边,顺便派几个手下帮忙将掉落水里的水匪一网打尽。 他现在就说没有他他们一家来不了京城,他对自己看得很重啊。 这一世,上官滢滢也只是在那时看过他一面,没想到萧世子还一直记得这事儿。哪像那个冯嘉靖,巴不得跟他们撇得干干净净。 “萧世子,我们运气也不差。那些强徒并没有讨到好。上一次,有萧世子出手,这一次,有司徒公子出手,我们都是稳赚不赔的。”上官滢滢笑着说道。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奕蕴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慕容长青,“你这永兴侯府的世子也不管用了哈,送着朱相府的大车,人家照打不误!” “哼!若是我在旁边,哪有人敢动手?”司徒炀倾傲然说道。 “……那就是说,你不在旁边?哎呦喂,你这可不地道,管接不管送,要是人家出了意外。我看你哭都没处哭去!”萧奕蕴随口几句话,就把当时的情形套了出来。 上官滢滢眸光盈盈,从萧奕蕴俊俏得无与伦比的面上掠过,笑了笑,道:“跟司徒公子无关的,谁人能想到西昌国京城里,也有人敢跟朱相府的大车作对?” “从来没有过?”萧奕蕴皱了皱眉,“这倒是,我们西昌国不像南疆那边,整天你杀我,我杀你,出门不多拐几个弯,挂点儿彩,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官儿!” 上官滢滢噗嗤一笑。 萧奕蕴这人就这点好,不管什么恶劣的情形,到他那里,都能化繁为简,化严肃为逗趣。 大家都知道武陵王在南疆的王府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局势,萧奕蕴小时候在那边长大,当然对南疆的情况很了解。 “萧世子言重了。”朱明晨听得额头直冒冷汗,“天晚了。我们也不留你们了。明儿有空再来坐坐。”只想赶紧把这人打发出去。 萧奕蕴见上官滢滢安然无恙,也放了心,笑道:“是啊,我就是好奇。不搞清楚出了什么事,一晚上睡不着。现在搞清楚了,也困了。”说着。打了个哈欠,“咱们走吧。” 司徒炀倾点点头,对上官滢滢和朱明晨拱了拱手:“那我跟武陵王世子出去了。” 上官滢滢点点头,福了一福,“两位慢走,千万小心。” 朱明晨道:“我送你们两位去大门口吧。” 萧奕蕴好歹是武陵王世子,朱明晨不敢太过托大,让人说他们朱相府自高自大,失礼于世子就不好了。 上官滢滢让到一旁,目送着朱明晨、司徒炀倾和萧奕蕴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才叹了口气,立在门边静静地想着心事。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一时没有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绪。 如果这些事,真的是她的大伯父所为,她要怎么办呢? 如果她没有记错,过不了多久,上官健行就要来京城跟他们理论了。 上一世,上官健行用的幌子是上官建成没有儿子,所以要收家财。 这一世,小辰没有死,上官健行还会来吗?如果来了,还会有同样的理由吗? 上官滢滢想着心事,目光看着前方,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人都走出大门了,还看什么看……”一道好听的声音从二门旁边的阴影处传来,但是语带讥诮,很是不虞的样子。 上官滢滢看着谢冯嘉靖缓缓从门后的阴影处走出来,抿了抿唇,斜了他一眼,“您不是要跟我外祖父说话吗?还不去?不要让我外祖父久等。” “我明儿要下场考科举。如果明天起不来,耽误了考试,冯家这个状元,就要再等三年了。”冯嘉靖仰头看了看天上的一轮月牙儿。 上官滢滢脸上一下子火辣辣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是她刚才在背后说冯嘉靖的话,居然被人家听去了,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小气鬼,计较鬼……”上官滢滢忍不住嘀咕道。 冯嘉靖站在离上官滢滢不远的地方,往四周扫了一眼,“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你的丫鬟婆子呢?就一个人站在这里,哪里有大家闺秀的体统?” 上官滢滢更加恼怒:“冯三爷,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您不必时时提醒。” 冯嘉靖摇摇头,“我不是提醒你,我是指责你,我看今天那些杀手还没能让你吸取教训。” “什么教训?”上官滢滢瞪大眼睛看着冯嘉靖,“他们要杀我们,我们能有什么法子?!” “那你怎么不把脖子洗洗干净,伸过去给人砍?为何还要躲?”冯嘉靖抄手立在月光下,目光比月光还要清冷。 “我傻啊!你以为你是官老爷啊,让我伸脖子给人砍,我就伸长脖子给人砍?!”上官滢滢撇了撇嘴,抬头白了他一眼,“这里是内院,您就不要进来了。我在这里跟您说话,已经不是大家闺秀所为了。” “那你还不走?——以后出门记得长脑子。你家不是有的是银子吗?几个侍卫打手都请不起?这是京城,不是江南……”冯嘉靖垂眸看她,目光落在她左耳的耳坠子上。 小小的珍珠吊坠,她的脖颈略一动,就跟着两边轻晃。 珠光莹莹,衬得她的耳垂也是莹白如玉。 上官滢滢对冯嘉靖再有成见,也知道他这番话是好意,只是对他说话的方式很是忿忿不平,她没有抬头,忙盈盈下拜,行了大礼,低声道:“知道了,多谢冯三爷提点。” 冯嘉靖半天没有做声。 上官滢滢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腿脚都蹲麻了,再加上今天晚上抱着小辰跑了一晚上,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她想自己站起来,但是腿脚竟然不听使唤,整个人一下子往前扑去。 冯嘉靖下意识上前几步扶住她,但是在抓住她胳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用力将她推开,自己转身就走。 上官滢滢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脚往前一扑,然后被人用力往后一推,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后仰天摔倒,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 “冯嘉靖!你给我等着!”上官滢滢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哪里不好摔,偏偏摔着了屁股! “表小姐,您没事吧?”二门上的婆子这才敢跑出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上官滢滢不好当着人的面揉屁股,只得僵着身子微躬身揉着后大腿:“我摔着腿了……” “表小姐,您的腿还能走路吗?”那看守二门的婆子担心地问道,“要不奴婢背您回去吧?” 上官滢滢欲哭无泪,点头道:“劳烦了。” 那婆子忙蹲下来,将上官滢滢负在背上,背回了朱老夫人住的院子。 朱老夫人刚刚哄睡了上官景辰,听见上官滢滢回来了,忙出来道:“滢滢,你肯定累坏了,赶紧睡吧。” 上官滢滢闷闷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朱老夫人看见一个婆子背着上官滢滢走进来放到炕上,很是奇怪,“伤着了?不能走路了吗?在哪里伤到的?” 上官滢滢点点头,“……刚才在外面不小心,摔了腿。” 二门上的婆子刚才躲在门房里,没有看见整个经过,只知道表小姐跟冯三爷说了几句话就摔倒了,跟着道:“应该是天太黑了,表小姐绊倒脚了。” 明明抄手游廊上挂着明晃晃的灯笼,灯火通明的怎么会太黑? 朱老夫人看了那婆子一眼,道:“你是守二门的?你走了,那边还有人吗?” 那婆子点点头,“还有两个刚留头的小丫鬟。” 朱老夫人挥手让她下去,回头对上官滢滢道:“我那里有跌打膏药,等下让你的丫鬟来给你敷上,这些天就歇着,哪里都不要去了,正好养伤。” 上官滢滢应了,趴在床上,偷偷让彩桑给她敷药,折腾了大半宿才睡着。 第二天,朱宸灵和朱宸月都来看她。 知道了昨夜的事,两个人都拍着胸脯道:“好在你们没事!这些凶徒太狂妄了,连我们丞相府的车都敢动手,实在是罪大恶极!祖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上官滢滢趴在床上,低声嘀咕道:”……凶徒哪有冯嘉靖厉害……” 凶徒没有能伤她一根头发,冯嘉靖却害她摔得起不来床。 一想到自己伤的地方,上官滢滢想死的心都有了,还不敢让别人知道,抹药都只能偷偷地抹。 中午的时候,朱大丞相听说上官滢滢昨晚摔坏了腿,回内院来看她,对她道:“昨儿嘉靖也害了病,今天早上他包得严严实实来到考场,把我们唬了一跳。监考的人不敢让他进去,我只好去陛下那里请了特旨,才让他下场考试。” “啊?冯三爷也病了?”上官滢滢十分惊讶,她从床上探起半个身子,“什么病?” “不清楚,好像就是有些红疹,不能见风。太医亲自给他诊了脉。说没有大碍。上一次他的‘盘心蛇’大概还没好利索吧。”朱大丞相看了看上官滢滢,很是关心她的伤势。“要不要请太医来给你瞧瞧腿?” 上官滢滢吓得一抖,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昨晚用跌打散已经好差不多了,我也没有伤得很重,就是扭了筋。” 朱大丞相点点头。“那就养着吧。若是好不了,还是要请太医看一看,你可不能讳疾忌医。”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严厉了。 上官滢滢苦着脸低头应了,缓缓趴了下去。 朱大丞相走了之后,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来到上官滢滢床边陪她,一会儿说:“姐姐,你还痛不痛?要不,我给你念书吧。”每次姐姐听他念书都会笑。 上官滢滢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会念书?” “姐姐给我念过的。”说着,上官景辰把上官滢滢常给他念的启蒙书拿了过来,一行行念了下来,居然一字不漏。 上官滢滢大为惊讶,顾不得自己不舒服,将书拿过来,指着一个字问道:“……这是什么字?” 上官景辰盯着看了半天,才说了出来。 上官滢滢想了想,从枕头下面翻出另一本书,指了同样一个字给他认,上官景辰却认不出来了。 上官滢滢叹了口气,笑着摸摸他的头,“小辰原来是死记硬背啊。” 所以换个地方他就不认识了。 不过上官景辰的记性真是好得出奇。 姐弟俩在病床边居然玩得有滋有味。 没过多久,朱宸灵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表姐,你妹妹来看你了。” 上官滢滢忙对上官景辰摆了摆手,把书收起来,对外面扬声道:“是飘香吗?快进来!” 上官飘香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马上就哭了起来,道:“姐姐,小辰,你们没事吧?早上听了朱家派去的人说的话,我快吓死了。”说着,扑到上官滢滢床边哭了起来,“姐姐,你是受伤了吗?疼不疼?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看大夫?” 上官滢滢忙给她拿帕子拭泪,道:“没有,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放心,我没受伤,小辰也没有。”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坐在一旁,笑嘻嘻地点点头。 上官飘香哽咽着道:“姐姐你别瞒着我们。若是没有受伤,你怎么会躺在床上起不来?姐姐,我来照顾你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六十四章 高中状元 小÷说◎网 】,♂小÷说◎网 】, 朱宸灵在旁边听了不悦道:“二小姐,您这是怎么说话的?就算我们家没有丫鬟婆子照顾表姐,表姐自个儿也带了丫鬟呢。您要是来了,她们还要分心照顾您,您这除了添乱还是添乱,您还是不要添乱来得好!” 上官飘香睁大眼睛看向朱宸灵,被她一连串的“添乱”绕糊涂了,喃喃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她张口结舌站在床边,白皙的小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楚楚之态我见犹怜。 朱宸灵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几个意思?我们朱家又不是穷家小户,缺了丫鬟还是婆子啊,至于要你来照顾你姐姐吗?” 上官滢滢听得得直摇头。 表妹朱宸灵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小心眼儿,她跟着劝朱宸灵,“表妹,我妹妹真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一时心急,想得不周到,其实没有歪心思的,你别跟她计较。” 上官滢滢对妹妹上官飘香还是很了解的,知道她从小心地纯良,为人乖巧,因是填房带来的‘拖油瓶’,小时候在江南被上官大房的几个小子欺侮得狠了,很是胆小。 “我计较?哈,居然是我爱计较!”朱宸灵很是不忿地跺了跺脚,“行了,你们是亲姐姐妹妹,我就是个外人!”说着,转身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表妹!”上官滢滢叫了一声,扯得屁股又疼了起来,不由“哎哟”叫了两声。 “滢滢?你没事吧?哪里疼?”上官滢滢的继母张氏掀开帘子,快步走了进来,很是胆心地问道。 上官滢滢见张氏也来了,忙欠身行礼,道:“劳烦母亲了。” 朱宸灵在外面听见上官滢滢叫疼的声音,又不忍心一走了之,板着脸从彩桑手里接过药,又走进来,冷冷地道:“该吃药了!” “不生气了?”上官滢滢见朱宸灵又跑进来了,心头大定,笑眯眯地看她。 “等你病好了我再生气也不迟,今儿不跟你一般见识。”说着,坐到她床边,给她喂药。 上官飘香忙道:“二表姐,是我不对,刚才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嗯,谁说我生气了!”朱宸灵闷闷地应了一声,“没看见我喂你姐姐吃药呢吗。” “二表姐,我……”上官飘香见朱宸灵爱搭不理的样子,担心她还在生气,又要再道歉。 张氏拉拉上官飘香的手,朝她摇了摇头,笑着对上官滢滢道:“滢滢,你好生歇着,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上官滢滢笑道:“不是大病,就是腿扭了筋,养几天伤就好了,母亲和妹妹不用着急。” 朱宸灵把药碗放到一旁,道:“姑父怎么没来看表姐啊?” 只有张氏和上官飘香来了,上官滢滢的亲爹上官建成并没有来。 张氏忙道:“不是老爷不想来,是不在家呢。家里的生意出了些问题,老爷带着大掌柜去云州查账去了。” 上官滢滢眉头微蹙。 他们家的生意遍布多个集市,主要有盐,丝绸,铁力木,铁器等。 西昌国地方不大,但是盛产盐铁等。临近两个国家都没有西昌国优越的地理条件,像盐,铁和铁力木这些都要从西昌国进购。 上官家在大掌柜赵起福的谋划下,如今占了西昌国四成的铁力木生意,三成的盐井生意,说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而云州,就是西昌国最大的铁力木盛产之地。 如今,云州出了问题,那真是大问题了。 上官滢滢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问题?母亲知道吗?” 上一世的时候,云州确实出过事,但是是在两年后。 这一次,上官滢滢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事。 如果是的话,她有法子摆平。 张氏笑道:“你爹生意上的事,从来不跟我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再说,就算跟我说了。我也不懂。”看着上官滢滢担心的神情,张氏忙又道:“都怪我多嘴,但是不说的话,你恐怕会更担心了。” 其实是,如果不说的话,朱家人肯定对上官建成这个姑爷更加不满了。 女儿和儿子被人追杀,他这个做爹都不来看一看。朱家人怎么能答应?! 朱宸灵本来也是挺不高兴,看见只有张氏和上官飘香来了,姑父上官建成却连个影儿都没有。 现在听说是上官家的生意出了问题,朱宸灵才释然。 上官滢滢叹了一口气,重新趴了下来,笑道:“也是。好吧,反正我也不懂,还是听赵掌柜的吧。” 张氏点点头。“这就对了,你安心养伤,等你爹从云州回来,我马上让他来看你。” 上官滢滢笑了笑,道:“不用麻烦,等爹回来,我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去了。” 朱家并没有留她和弟弟长住的意思,再说上官滢滢一想到再过一个月,就是那个人出现的日子了,更是心急如焚。想马上回家候着…… “表姐,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回不回去。等伤好了再说。”朱宸灵说着,拿巾子给上官滢滢擦了擦嘴角的药渍。 张氏和上官飘香回去之后,还是很记挂上官滢滢。 每天早上,上官飘香都会带着张氏亲自做的小点心来朱家看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陪上官景辰念念书诗,和他一起跟小雪貂玩耍,可以让上官滢滢安心养伤。 中午吃午饭之前一定回家,没有跟朱家人多打照面。 朱宸灵冷眼看了她一阵子,对上官滢滢道:“你这个妹妹,倒是个乖闺儿,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走一步路,看来是你继母教得好。” 上官滢滢趴着躺了十几天,已经好多了,能够起床走几步路,还能侧坐着说话。 “我母亲其实对我们都挺用心的,还很能干。”上官滢滢笑道,“你看她做的点心,不比你们朱家的大厨差呢,跟宫里的御厨也有一比。” “说得你好像吃过宫里御厨做的点心一样!”朱宸灵笑着打趣她,“连我都没有吃过几次。” 宫里逢年过节会给他们这种人家有赏赐,但是赏赐吃食的时候很少,毕竟皇帝赏赐的吃食,一般都是鸩酒,毒肉…… 只有进宫里去朝贺的时候,才有机会吃到宫里御厨精心制作的点心和菜式。 上官家只是商家,没有进宫的资格。 上官滢滢自知说漏嘴。 上一世的时候,因为上官滢滢是永兴侯将军府未来的媳妇,皇帝和皇后曾召见她和司徒炀倾入宫问话,所以她有幸吃过宫里的点心…… “我只是这么一说。”上官滢滢忙打圆场,“你不要老抓着个字儿不放。” “嗯,不过你说得也差不离。我小时候跟我娘进过一次宫,吃过一次皇后娘娘赐下的点心,确实还不如你继母亲手做的。”朱宸灵掩袖在上官滢滢耳边悄悄说道,“这种话,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一状告到皇后娘娘那里,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知道知道!你还不了解我,我哪是乱说话的人?”上官滢滢让她放心,又问:“秋闱要放榜了吗?”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今儿就是秋闱放榜的日子。我大哥他们出去看榜去了。”朱宸灵着说道,“娘和祖父都准备好了贺礼,等着给冯家送去呢。” 上官滢滢扯了扯嘴角,“……难道都押那谁中头名?还有殿试吧?” “已经殿试过了。我看你病糊涂了。”朱宸灵笑道,“本来大家还都担心冯三爷又发病怎么办。好在殿试前一天,他的红疹尽退,顺利进宫,在陛下面前引经据典,做了一篇绝妙好文章。陛下当时就连声夸赞,连说三个‘妙’字!” “说三个‘好妙’字就了不起了?我也会说,‘妙、妙、妙’!”上官滢滢拍拍床板。 正跟小雪貂在外屋一起玩的上官景辰听见声音,跑进来问道:“姐姐,什么妙?是姥姥的小喵叫了吗?” “是啊!那小花猫正喵喵的叫呢。”上官滢滢笑眯眯地道,“还是我们小辰最聪明了。” 上官景辰咧嘴一笑,转身抱着小雪貂找朱老夫人的小花猫去了。 “……都这么盼望,可别大热倒灶才好。”上官滢滢坐得有些累了,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一边翻身趴了过来。 一想到自己的屁股因为冯嘉靖摔得至今不能下床走动,上官滢滢就无法“不计前嫌”大度地祝福冯嘉靖中状元…… 可惜,天不从人愿。 没过多久,朱宸灵的丫鬟就在外面欣喜地道:“表小姐、二小姐,冯三爷中了状元了!中了状元了!” “真的中了?!”朱宸灵忙站起来,往门口快走几步,撂开帘子问道:“可打听清楚了?” “嗯!”那丫鬟使劲儿点头,“夫人吩咐,让小姐和表小姐能走动的话,换身衣裳出去,冯三爷说要来咱们家叩谢师恩!” “不是吧?!”上官滢滢半床上撑起半个身子,探头往外面看,“他中状元,自己回家乐呵乐呵得了,到处乱跑什么?!”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人来朱家,不是特意来看她笑话的吧? “表姐,你能起身的,赶快换衣裳吧!”朱宸灵忙要给上官滢滢找衣裳。 “别!”上官滢滢伸手制止她,“我还不能走路,就不去凑热闹了,你去外面看新科状元郎吧。” “你真不去?”朱宸灵还想劝她,“三年一次,不去看太可惜了,那可热闹了……” 噗—— 上官滢滢一下笑喷了,摇头道:“宸灵宸灵,你真有趣,说得跟看猴儿耍似的!” “你这促狭鬼!”朱宸灵不依了,扑上去朝她背上拍了一巴掌,拍完又笑,道:“其实跟看猴儿也差不多。每三年,都有新的状元来我们家拜会我祖父。” “啊?每个状元都会来啊?”上官滢滢有些讪讪地,她还以为冯嘉靖是知道她摔得起不来床了故意来笑话她的,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嗯。”朱宸灵起身,“你不去算了,我先走了啊。” 上官滢滢点点头,看着她走了,才从床上坐起来,虽然依然侧坐着,但是已经比以前好了不少了。 。 …… 朱家的正堂上,朱大丞相在上首正襟危坐,捋着长长的胡须,笑着不断点头。 冯嘉靖头簪金花,身穿大红状元袍,大步走上堂前,对着朱大丞相长揖在地,道:“嘉靖谢过大丞相的栽培之恩。” “好说好说!”朱大丞相笑呵呵地抬手,“过来坐。” 朱家的人笑着过来向冯嘉靖道喜。 比他小的人都伸手找他要红包,特别是朱家几个三年以后要下场科举的公子少爷,还要他在红包上印上手掌印,然后把冯嘉靖的红包当护身符一样带着,保佑自己科举也有这样好的运气。 朱大夫人章遇姗看见朱宸灵和朱宸月一起过来了,伸着脖子问:“滢滢呢?她没来?” 朱宸灵摇摇头,“表姐说腿还不舒服,走不动路。” “哦,那就算了。”章遇姗拉着朱宸灵和朱宸月过来。“去向新科状元道喜吧。” 西昌国的公侯将相都是世交,朱家和冯家、王家又走得更近一些,赵家和孟家则是一派,隐隐分了两个阵营。 冯嘉靖的眼风往朱宸灵这边飘了一飘,没有见到那个小冤家出来,倒是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可真是怕了她了,每一次遇到她,他都要倒霉一次…… 朱宸灵和朱宸月走过去,对冯嘉靖福了一福,笑道:“恭喜冯三爷高中状元!从此一帆风顺、大吉大利!” 冯嘉靖点了点头,“有礼。” 堂上人声鼎沸,有来接冯嘉靖的冯家人,有从别家赶来凑热闹的人,十分热闹。 冯嘉靖坐在朱大丞相下首第一个位置,跟大家寒暄。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那笑容如在天端,隔着云雨雾蒙,就算凑近了看,也看不真切。 闹腾了半天,冯嘉靖起身告辞:“朱大丞相,今日叨扰了。改日我在家做东道,请各位赏光。” “一定!一定!”大家哄笑说道,簇拥着冯嘉靖走出大堂。 “咕咕——” 刚一踏出门槛,冯嘉靖就听见一声轻微的幼貂崽叫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六十五章 笑谈 小÷说◎网 】,♂小÷说◎网 】, 他循着那叫声看过去,只看见上官景辰追着一只肥肥的小雪貂,从回廊尽头转了过来,两个小丫鬟跟在他身后,面色惶然。 小雪貂翘着尾巴,往冯嘉靖这边走了过来。 上官景辰见冯嘉靖身边人太多,不敢过去,只是好奇地看着这边。 冯嘉靖想了想,弯腰将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小雪貂拎起来,走过去问上官景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上官景辰抬头看着冯嘉靖手上拎着的小貂,笑嘻嘻地道:“是小貂要来!” 听见上官景辰的话,冯嘉靖后跟着的人群窃窃私语起来。 “……这就是朱相那个傻外孙……” “哦,确实是傻。这么大了,还跟三岁小孩似的,就只会跟小兽禽玩耍,连跟人说话都不会……” 冯嘉靖听见这些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他点点头,温言道:“快回去吧,不要一个人乱跑。”顿了顿,又问:“你姐姐也不好生跟着你……” 上官景辰听不得别人说他姐姐不好,一下子绷紧小脸,瞪大眼睛,严肃说道:“我姐姐摔了腿,不能下来走路了!” 冯嘉靖轻声嗤笑,弯腰一手搭上上官景辰的肩膀,一手把小雪貂放到他怀里。 就在这时,上官滢滢焦急的声音从回廊转弯处传了过来。 “小辰!小辰!你跑哪儿去了?” “姐姐!”上官景辰回头,一手抱着小雪貂,一手朝上官滢滢挥手。 上官滢滢看见冯嘉靖慢慢直起腰,面色清冷地看着她,声音比寒冰还凉:“……你不是摔坏了腿,不能走路?” 上官滢滢:“……” “姐姐!姐姐!”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想往上官滢滢身边走。 但是冯嘉靖扶着他肩膀的手指,似乎有千钧重,他使劲儿挣也挣不开,很快就眼泪汪汪起来。 “……看这小傻子,听说就只会叫‘姐姐’……” 冯嘉靖身后的人群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上官滢滢最恨别人叫上官景辰是傻子,又看见冯嘉靖面带责备地看着她,还搭着上官景辰的肩膀,不让他离开,心里更是难受。 她快步走过去,上前用力推开冯嘉靖搭着上官景辰肩膀的手。 冯嘉靖马上松手,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纤细的手指带着微微的暖意,就这样从他冰冷的指尖掠过。 冯嘉靖全身僵了僵,马上低头旋身就走,飞快地离开了朱家内院。 跟在他身后的人忙不迭地跟着出去了。 上官滢滢揽着上官景辰的肩膀,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道:“小辰,以后不可以自己偷偷跑出来了,知道吗?” 上官景辰的两个小丫鬟小桃和小橘低着跟在他们身后。 上官景辰点点头,抱着小雪貂道:“是小貂。” “姐姐知道是小貂。小貂不乖,姐姐要罚它。” “不要!不要罚小貂!是小辰,是小辰不乖……”上官景辰一听要罚小雪貂,更加眼泪汪汪了。 “那好,这一次暂且记下。以后这样独自跑出来,姐姐就要连你一起罚了,知道了吗?”上官滢滢耐心说道。 上官景辰一个劲儿点头,再不敢一个人离开上官滢滢身边。 “表姐,你还是忍不住来看了?”朱宸灵走过来,笑着打趣她。 上官滢滢苦笑,道:“若不是小辰偷偷跑出来,我才不会出来自打脸。”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朱宸灵忙安慰她,“我只是担心你的腿,一直不好,现在好了,就没事了。” 上官滢滢见了舅母章遇姗也有些讪讪的。 章遇姗倒没有打趣她,只是道:“滢滢是个守礼的好姑娘,知道避嫌。”不过又道:“但是冯家跟我们家是世交,不是外人。你以后要嫁到永兴侯府,这些人你都应该认得。” 上官滢滢点点头,“多谢舅母指点。” 她的伤已经好了,又担心着家里的生意,便起心告辞:“舅母,叨扰这么多天了,我想回家看看。” “不多住几天?过两天今年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就要打马游街了,我还想带你去呢,永兴侯世子也会去。你未来的婆母跟冯家的王大夫人是堂姐妹,两人要好着呢。”章遇姗想留她多住几天。 上官滢滢想了想,点头道:“那就等看了打马游街之后再回去吧。” 冯嘉靖低垂着头,大步流星般走出朱相府的大门。 “咦,这不是新科状元郎吗?幸会幸会!”萧奕蕴和司徒炀倾从马上下来,瞥见穿着大红状元袍的冯嘉靖从朱家大门走出来,忙笑嘻嘻地打招呼。 冯嘉靖却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飞快走过,上了冯家的大车,沉声吩咐道:“回家!” 冯家的车夫一扬鞭,赶着大车就走了。 后面跟着凑热闹的人这才四下散去,看见冯嘉靖这样不近人情,围不上去的人不满了。 “切,什么玩意儿!才中状元而已,还以为他是多大的官呢?” “就是就是!摆什么架子!咱兄弟也是有地位有身份的,过来捧他的场,居然正眼都不瞧一眼!” “还是李国公礼贤下士。咱们要不去李家的吧……”一群人挤眉弄眼地说笑一阵子,一起往李国公的府邸行去。 在这些人看来,冯嘉靖中状元,心情最复杂的肯定是李家了…… 司徒炀倾和萧奕蕴让开一步路,看着潮水般的人群往李家那边去了。 司徒炀倾和萧奕蕴相视一笑,往角门走去。 看门的门子打开门,笑着点头哈腰:“司徒公子,武陵王世子,你们又来看表小姐了?” 因上官滢滢前些日子伤了腿,司徒炀倾知道后,隔三差五就来看她,还给她带了好些他娘亲司徒夫人王咏宁为她准备的尺头首饰等礼物。 萧奕蕴没事的时候,偶尔也跟着司徒炀倾一起来朱家做客。 司徒炀倾点点头,“有劳。” 司徒炀倾这些天住在客院。 司徒炀倾跑习惯了,不用婆子带路,自己熟门熟路来到上官滢滢住的客院门口。 上官滢滢站在客院中央的影壁前头,低头跟她弟弟说话。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垂头丧气,似乎很怕上官滢滢的样子。 朱宸灵笑嘻嘻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观。 萧奕蕴见了,大叫一声:“腿伤好了?!都能起床了。” 上官滢滢眼神闪了闪,悠然回头,看见果然是司徒炀倾和萧奕蕴一起来了。 她抿嘴笑道:“你们可是来看新科状元郎的?不巧的很,他刚走了。” “嘿嘿,他是谁?谁是他?”萧奕蕴抓住上官滢滢话语中的漏洞,笑得意味深长。 上官滢滢横了他一眼,不去理他,对着司徒炀倾婉然笑道:“司徒公子,这些天谢谢你了,一直来陪小辰。我的腿伤好了,过两天就回家了。” 萧奕蕴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番,笑着问道:“咦?你那个国色天香的妹妹呢?之前经常见她跟小辰一起玩的。” 朱宸灵白了他一眼,“果然是色狼!哼!”说着,拉着上官滢滢和小辰就往屋里走。 萧奕蕴不乐意了,大声道:“你给我站住!你说什么话呢?色狼!我怎么色了我!我还没碰到你就说我色!” “无耻!还不承认?”朱宸灵回头斜了他一眼,“生得倒是人模狗样,就是不做人事儿!” “你——!”萧奕蕴大怒,几乎挽起袖子要动手揍朱宸灵一顿了。 上官滢滢和司徒炀倾一起打圆场。 司徒炀倾急忙拉住萧奕蕴,道:“武陵王世子,您一向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上官滢滢也拦在朱宸灵身前,对萧奕蕴道:“武陵王世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好男不跟女斗……” 萧奕蕴听了,噗嗤一声笑得直打跌,“哎呦喂,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瞧你们,连说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朱宸灵本来很看不上萧奕蕴的作态,可是听了司徒炀倾和上官滢滢不约而同说出口的话,又觉得好笑,啐了萧奕蕴一口,转身自己先进去了。 司徒炀倾和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随后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萧奕蕴。 “过两天就是新科状元榜眼和探花郎的打马游街了,你想不想去看?”司徒炀倾轻声问上官滢滢,“如果想去,我来接你。” “喂喂喂!司徒公子,您说这话,可是把我们朱家置于何地?难道我们不会带表姐去看吗?”朱宸灵很是不悦地道。 萧奕蕴实在看不下去了了,一把拽住朱宸灵的袖子,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话你就说!拉拉扯扯做什么?”朱宸灵被萧奕蕴踉踉跄跄拉了出来,用了很大力气才把萧奕蕴的手推开。 两个人站在门外的回廊上,如同斗鸡一样大眼瞪小眼。 “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眼力价儿都没有?人家小两口说体己话,轮到你插什么嘴?”萧奕蕴用扇子指着朱宸灵说道。 朱宸灵自知理亏,但是不想在萧奕蕴面前服软,嘴硬说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我娘早就说要带我表姐去看打马游街,何必要别人带?” “你娘带跟人家司徒炀倾带那能一样吗?司徒带的是情意。当然了,这样深奥的大道理,你这个榆木疙瘩脑袋肯定是想不明白的。我只好勉为其难,帮他们一把,免得你在中间碍手碍脚!”萧奕蕴对这些男女之间的情事最是精通,简直是天生的。 朱宸灵被噎了一下,狐疑地瞥了萧奕蕴一眼,“你都知道?你才多大?” “我十五了!”萧奕蕴挺挺胸膛,“你比滢滢还小,有十二了没有?” 朱宸灵摇摇头。 “那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教你一个乖!”萧奕蕴喜欢做人哥哥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啊呸!”朱宸灵啐了他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她也没有再进去了,在门口跟上官滢滢的丫鬟彩桑吩咐了几句话,就先走了。 她走了之后没有多久,司徒炀倾和萧奕蕴也就告辞了。 他们约好,过两天出去看打马游街,上官滢滢跟着朱家人一起走,司徒炀倾会在路边观礼的彩楼上跟他们汇合。 …… 很快就到了打马游街的那一天。 上官滢滢一大早就被朱宸灵闹起来,换了一身湖水绿蜀锦琵琶扣短襦,天水碧如意锦束腰长裙,裙腰上挂着李五爷送她的那支羊脂玉佩做噤步,压着裙角。 整个人亭亭玉立,如同夏日清荷一般通透爽利。 朱宸灵着一身玫瑰红缂丝人字肩对襟短襦,月白色百褶挑线裙子,脖子上一串黄澄澄的赤金璎珞,显得她大气了不少。 上官景辰当然也是要跟着上官滢滢一起去的。 想到小雪貂不为人知的厉害之处,上官滢滢也答应上官景辰,让他抱着他的猫一起去看热闹。 …… 朱家人坐上大车,来到京城主要街道乾元街旁边的一座临时扎的彩楼上。 临街观礼位置最好的地方,有三四座大彩楼。 其中一座临街的大窗户前飘着雪白的轻纱。 里面的人可以透过轻纱看见外头,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正是给三侯五相这样人家的公子小姐和夫人奶奶们观礼的地方。 上官滢滢牵着弟弟上官景辰的手,和朱宸灵、朱宸月一起,跟着舅母章遇姗走上当中那座最大的飘着轻纱的彩楼,来到二楼。 她兜头就看见李家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当中最显眼的一个人就是李大小姐李睨珍,坐在一个浓眉大眼,身穿盔甲的男人身边,含羞带怯,眉目间不胜欣喜。 那男人正是李睨珍的新未婚夫——武状元文舜皓。 上官滢滢低下头,牵着上官景辰的小手,跟在舅母章遇姗身边,往里面走去。 这座彩楼的二楼极宽敞阔大。 朱家人被两个婆子带到斜靠窗的一张桌子旁边,两边放了两扇泼墨山水画的屏风间隔成一个小小的单间。 但是那屏风只有半人高,坐着的人个子稍微高一点,就能探出头去,看见四周围的情形。 整个彩楼的二楼大厅里,就李家那边的人最多,占得地儿也最大。 上官滢滢和朱家的姐妹们坐下,看着丫鬟们给她们面前上了茶。 “新科状元郎来了!榜眼和探花郎也过来了!” 窗户前有人一声招呼,呼啦啦扑过去一群人,站在轻纱窗后探头看着下面的乾元街。 听见冯嘉靖他们过来了,李家那边人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 一个人笑嘻嘻地奉承道:“要说这公侯将相的姑娘小姐,只有我们李大小姐是最命好的。” “哪里哪里,刘叔过奖了。”李睨珍含笑说道。 文舜皓看着这样美丽高贵的未婚妻,笑得合不拢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世子讨公道 小÷说◎网 】,♂小÷说◎网 】, “没有过奖,当然没有过奖。文公子刚刚被陛下封了副将,不久就要出征北境。这一番出行下来,如果立了军功,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原来文舜皓刚得了状元就得封副将,明年就要去和南疆接壤的地方戍边去了。 “当然啦!我们李大小姐,跟文状元退婚,跟武状元定亲。这番际遇,别说西昌国,就把南疆和东临都算上,也没人比得上啊!” 李国公的妻子林芳茹听了,满脸是笑,对文舜皓这个未来的女婿,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有趣。 李睨珍举起面前的一杯茶,含笑递到文舜皓手里,轻言细语地道:“这是碧螺春,你去了北境,记得多带一些。我听说那里吃牛羊肉比较多,燥得慌,多喝碧螺春可以解燥助消化。” 文舜皓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笑着用袖子抹了抹嘴,道:“再来一碗!” 上官滢滢和朱宸灵在屏风后面听得直扯嘴角。 李家这是几个意思?! 新科状元冯嘉靖正在前面的坤元街上打马游街呢,李睨珍和文舜皓就这里秀恩爱。这样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表姐,走,我们去看新科状元郎去。”朱宸灵拉着上官滢滢,走到窗边,站到轻纱背后,看着下面的街道。 只见冯嘉靖和榜眼、探花郎他们三个人正好骑着马缓步走过。 路过这座最大的彩楼的时候,冯嘉靖勒着马停了一停,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上官滢滢站在二楼窗户旁边,隔着雪白的轻纱帘子偷偷打量。 冯嘉靖生得眉目清润蕴藉,如同淡淡的工笔白描,但是轮廓却并不算细致。 高挺的鼻梁,鼻准略有肉,狭长的丹凤眼,眼尾狭长,斜斜向上,仰月型的双唇甚至有些过于厚重,唇形却是泾渭分明,不画而丹,是淡淡的红色,不显眼,却也不容忽视。 这样一看,这人还真是耐看…… 不知不觉间,上官滢滢把前些日子因为他害她摔跤而生的怨气散去了几分。 “……今年的状元郎,居然比探花郎还俊俏。”有人笑着说道,看着渐渐远去的状元、榜眼和探花的背影指手画脚。 打马游街之后,这三个人要去宫里领宴,然后才会各自回家。 而前面的坤元街上,等下还有杂耍和御林军的仪仗队走过来。 “……大姐,你有没有后悔啊?”李二小姐也看不惯李睨珍的样儿,戏谑说道。 李睨珍昂头傲然说道:“后悔?你说我吗?呵呵,我是不愿将就!” 上官滢滢刚回到座位上坐下,捧起茶杯含了一口茶还未咽下,听到李睨珍的话,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呵呵,好个‘不愿将就’!”上官滢滢放下茶杯,拿帕子掸掸袖子上沾的茶水。 “怎么?这位大小姐有意见吗?”有人听见朱家这边发出的声音,唯恐天下不乱地嚷了起来。 “谁有意见?难道我说错了吗?”李睨珍似乎十分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就是不愿将就,才跟冯家退婚,跟文郎定亲。” “呵呵,呵呵……”上官滢滢又笑了两声,道:“那是不愿将就吗?明明是一直在等更好的。如果有更好的出现,你放不下的这个人柱柱香变成你的将就……” 李睨珍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嫁人,又不图别人家财万贯,再说了,别人纵有家财万贯,却只愿意给你一两银子,你嫁他有什么趣儿?而文郎就算只有十两银子,却愿意全都给我。我愿意嫁给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上官滢滢听着这话明里暗里贬低冯嘉靖和冯家,觉得李家人很不厚道。 不管李家和冯家有什么过节,今日是冯嘉靖新科状元郎打马游街的日子,李家却任凭李睨珍信口开河,在公侯将相的小姐姑娘们面前贬损冯嘉靖,明明就是想让冯嘉靖被人摒弃,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妻子的意思…… 上官滢滢看了看笑嘻嘻抱着小雪貂玩耍的弟弟上官景辰,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可听到了!只有十两银子,全给李大小姐就嫁,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李大小姐只值十两银子啊?” 李睨珍一听大怒,哪里容许别人诋毁她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来到朱家这边的屏风后面,居高临下地对上官滢滢道:“刚才是你说话吧?” 上官滢滢也站了起来,道:“正是,李大小姐有何见教?” “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我那样说难道是错了吗?有万贯家财的男人,只愿意给你一两银子,你也愿意嫁?”李睨珍眯了眯眼,打算如果上官滢滢说愿意,她就要嘲笑她只值一两银子…… “原来李大小姐只见识过这两种人!”上官滢滢理理裙子,慢条斯理地道:“那样的人为什么我要嫁?为什么不选一个有一千两银子,却愿意给你一万两银子的人?!” 李睨珍忍不住掩袖笑道:“你弟弟是傻子脑子不好使,没想到你也是!只有一千两银子,全给你也才一千两,哪里来的一万两?听说上官大小姐是商家出身,却连算术都不会,真是……啧啧……” 上官滢滢扯了扯嘴角,道:“你才是傻子。多出来的九千两,是他以后要赚的银子。只给一千两怎么过日子?当然是要有谋生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好女不论嫁时衣,好男不论爷娘地。 一个男人不仅愿意把现在的全部身家都给你,并且连以后一辈子能够赚到的身家都给你,才是真正把你放在心上。 “睨珍,不要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文舜皓走了过来,拉着李睨珍让她回李家的地方去。 李睨珍却攀住他的胳膊,嗲声含笑道:“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娶我可好?” 文舜皓半边身子顿时都麻了。 上官滢滢看了李睨珍一眼。 只见她头上挽着桃心髻,脸侧两边只垂下几缕齐肩的秀发。 上官滢滢眼珠一转,笑着走过去,伸手就将李睨珍头上挽着桃心髻的发簪拔了下来。 李睨珍的长发如同流水一样倾泄而下,一直垂到脚踝。 上官滢滢拍手笑道:“哟!李大小姐已经恨嫁到这种地步了!这长发已经到脚踝了,赶快拿剪子来,剪到齐腰的地方,就可以嫁人了!” 原来中州大陆上的女子,都是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剪发,等到了嫁人的时候,那头发早已长到脚踝处了。 说什么“待我长发及腰”,切,所有女子七八岁的时候头发就长到腰部以下了…… 此时冯嘉靖已经回来了。 他和剑影站在彩楼的楼梯口,并没有进去。 听着上官滢滢俏皮的话语,冯嘉靖清冷的面孔上增添了一丝暖意。 剑影笑得合不拢嘴,低声道:“三爷,我们进去吗?” 冯嘉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将袖口紧了紧包住五指,沉吟半晌,道:“还是进去吧……” 他前两天出的红疹,主要在两条胳膊上,所以他今天在大红状元袍下,穿了一件天蓝色天马箭袖长袍,扎着宽白玉的腰带,袖口紧紧扎在腕间,可以掩盖住手臂上的红疹。 况且他也喝了那祛红疹的汤药,已经不痒了。 只要不痒,他就觉得好受些。 刚才打马游街结束,他没有进宫,而是称病,请榜眼给他告假,自己换下状元袍,来到公侯将相这些世家常用的彩楼这里。 今天冯家人并没有出来。 因冯嘉靖是新科状元,冯家人正在家里准备宴席。 剑影在前面开道,带着冯嘉靖走了进去。 冯嘉靖一进来,屋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他站的地方。 “……啊,新科状元郎居然来了!”朱宸灵十分欣喜,指给上官滢滢看。 上官滢滢忙把那发簪插回李睨珍头上,低头弯腰,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李睨珍含恨剜了上官滢滢一眼,委屈地推了推文舜皓:“文郎……” 文舜皓笑着道:“没事,没事,我知道,说笑呢,我不会当真的。” 李睨珍听着又不怎么顺耳,跺了跺脚,用手挽起背后长发,胡乱扎了发髻,插好发簪,回到林芳如身边坐下。 林芳如低声道:“那上官家的姑娘是低微的商家之女,嘴皮子利索着呢,以后别惹她,没得辱没自己的身份。” 李睨珍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些,傲然瞥了上官滢滢一眼。 但是回头看见冯嘉靖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李睨珍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冯嘉靖高挺的身姿,天蓝色天马箭袖和宽白玉腰带更是衬得他丰神如玉,哪里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鬼样子! 冯嘉靖穿过大厅,来到朱家的座位跟前,对章遇姗躬身行礼道:“朱大夫人,老夫人没有出来看热闹?” 章遇姗起身笑道:“我们家老夫人昨晚因看见小辰吃桃,也嘴馋吃了一个,结果晚上就有些不好,早上还累着呢,就没有出来了。” 冯嘉靖点点头,“老人家要好生保养。” “冯三爷,今儿没去宫里领宴吗?”朱大公子朱明晨忙给冯嘉靖让座,“这边来。” 冯嘉靖看了看位置,坐到朱明晨身边,正坐在上官滢滢对面。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偏头跟小辰玩耍。 桌上陆陆续续上了许多果盘。 上官景辰看着那些没有见过的果子,指着桌子中间那个大盘子问道:“姐姐,这个是什么?” 上官滢滢看了看,道:“这是凤梨,这个要削皮切开才能吃,甜甜酸酸的。” 上官滢滢站起来伸手够了一个过来。 上官景辰摸了摸,摇头表示不喜欢。 上官滢滢就又放了回去。 朱宸灵给上官景辰拿了一片哈密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 上官滢滢叹息了一声,道:“这个时节,还有这些夏天的果子吃,真是你们这些世家高门的享受啊……” “去!”朱宸灵斜了她一眼,“别说得跟你家吃不起一样,我们家冬日里那些果子蔬菜,可都是你爹送来的。” 上官滢滢挑了挑眉,正要说话,突然听见窗外的声音大了起来,比先前状元榜眼探花们打马游街的时候还要嘈杂喧嚣。 “出了什么事?”上官滢滢好奇地起身,走到窗户前看了看。 “国民世子郎君!” “萧郎君!” “萧相公!” “武陵王世子!” 只见楼下的坤元街上,一辆辆可以容纳两人站立的马车从不远处驰了过来。 先来的是太子的车驾,他身边站着司徒炀倾,盔甲俨然,手握腰间长刀,目光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动静,随时准备保护太子。 太子孙煌宇笑着站在车上,向四周的民众挥手致意。 但这就是个赤oo看脸的朝代。 因此民众的目光毫无意外地被他后面那辆车上站着的武陵王世子萧奕蕴吸引了! 萧奕蕴穿着一身天青色长袍,脖颈间露出雪白的中衣衣领。 天青和雪白两种温和的颜色配在一起,让人眼前一亮,衬得萧奕蕴更加姿容无双。 街道两边的女子疯狂叫着萧奕蕴的名号“国民世子”,然后将一只只昂贵的小糖果子和一束束美丽的花朵往他车上扔。 一路走来,他的车上多了很多果子和鲜花。 上官滢滢忍不住笑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掷果盈车’吧?只有萧世子这样的盛世美颜,才能当得起这满车的果子和花束。” 朱宸灵也跃跃欲试,拿了几个小李子过来,道:“我也来扔!”说着,一手撂开雪白的轻纱窗帘,一手将几个李子扔了下去,正好扔到萧奕蕴的车上。 上官滢滢拍手道:“厉害厉害!我也来!”说着,也不回头,伸手往后要往桌上的果盘里拿果子。 冯嘉靖见了,悄没声息地将桌子中心放着凤梨的盘子往前推了推,正好推到上官滢滢手附近。 上官滢滢也没注意,果子入手,就欢快地朝着窗下萧奕蕴的车驾扔过去。 咣当! 那凤梨上的刺真是又硬又尖,一下子砸到萧奕蕴额头。 “谁?!谁砸的?!”萧奕蕴捂着额头,抬头朝彩楼上大叫。 一缕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上官滢滢大惊失色,往后退了两步,不知所措地看了朱宸灵一眼。 朱宸灵笑得合不拢嘴,道:“你真是厉害!那手劲儿!那准头!真是杠杠的!” 朱明晨走过来看了一眼,也捂嘴笑道:“哎哟,不得了,国民郎君被果子砸得头破血流,他上来讨公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六十七章 又砸流血了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跺了跺脚,愤怒看向刚才给她抓果子的方向,见是冯嘉靖正慢条斯理地吃着小果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恼道:“刚才那凤梨是你递给我的?” 冯嘉靖摇摇头,正色道:“当然没有,是你自己抓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上官滢滢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自己伸手抓的。因为那凤梨个头不大,她刚好抓手里,没察觉不对劲。 要怪只怪自己一时大意,没有回头,才砸得萧奕蕴头破血流…… 这可怎么办啊? 上官滢滢咬了咬唇,悄悄往朱宸灵身后躲了躲。 萧奕蕴捂额头冲了进来,恼道:“谁?是谁扔的?!谁要谋杀本世子啊!” 李睨珍见报复的机会来了,马上指着朱家的方向,道:“刚才是那边朱家的两个姑娘在扔,我们别的人可没那么无聊。” 萧奕蕴抬头就看见朱宸灵幸灾乐祸的笑脸,更加生气,大步走过去,指着她道:“刚才是不是你扔的凤梨!——哼!你怎么不直接扔把刀下来算了!” “我倒是想呢。可惜手边没刀。”朱宸灵冷冷说道,并不辩解。 冯嘉靖在旁边摇头道:“没想到有人敢做不敢当……” 上官滢滢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从朱宸灵背后走出来,低着头喃喃地道:“对不住了萧世子,是我不小心……” “上官大小姐你不必替这种恶人打掩护,我知道不是你。”萧奕蕴看了上官滢滢一眼,一口咬定是朱宸灵砸的他,指着朱宸灵不放,“一定是你!” 上官滢滢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走到朱宸灵身前挡住她,对萧奕蕴苦笑道:“萧世子,刚才确实是我不小心用了凤梨砸的你,我表妹拿的是李子……” “哈!我没说错吧!果然是你!李子!居然用李子砸我!还砸得头破血流!你是有多恨我,使了多大的力气啊?!”萧奕蕴眼珠一转,依然咬定是朱宸灵砸的。 “我看你脑子被砸出毛病来了。一颗小小的李子能把你砸得头破血流?!”上官滢滢见萧奕蕴抓住她表妹不放,也恼了,伸手抓起桌上果盘里的李子,“你看看,就是这样的李子,砸一下哪里能砸得头破血流?!”说着,上官滢滢扬手将手里的李子往前使劲儿一扔。 咚! 像是有人使劲帮她用力扔一般,那小小的李子居然如有神助脱离了她的掌心,再一次狠狠砸到萧奕蕴额头! “我勒个去啊!你还真砸啊!”萧奕蕴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忙捂着头,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一次,砸在左额角。 一缕鲜血从萧奕蕴的左额角蜿蜒流了下来。 萧奕蕴放下手,额头上左右角各出现一个大红疙瘩,鼓鼓冒着血丝…… 上官滢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吧! 这明明只是颗小李子!怎么可能把萧奕蕴砸成这样? 难不成萧奕蕴的额头是豆腐做的?!还是她的李子是石头做的?! 上官滢滢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什么时候,她的胳膊这么有力气了?能把人砸流血? 她伸手想摸摸萧奕蕴头上的血,想再次确认那红色液体是不是李子的汁液。 冯嘉靖垂下头,仰月唇抿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他抖抖胳膊,站起来对章遇姗道:“章夫人,我先回去了,我大嫂已经给贵府上送了帖子,希望朱家阖府光临。” 章遇姗笑着点点头,“一定去。” 冯嘉靖轻袍缓带,衣袍飘飘,大好的心情如风般飞扬,带着剑影扬长而去。 被他慑人的气势所惑,彩楼大厅里面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跟他套近乎。 刚才嘲笑过冯嘉靖,还有讽刺他“能走多远”的人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毕竟这样的嘲笑,也只是图口舌之快而已。 以冯嘉靖的出身,跻身四大国公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冯家终于又有了科举入仕的人材,李家占据的多余的那个国公位置,是时候要让出来了。 毕竟四国公府一向有四大世家把持,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是考上进士。 竞争如此激烈,四国公在科举上也是很拼的,鉴于冯家这样死了一个就没有上继的情况,其他几大世家觉得一个家族里面有一个考上进士都不够,还要多备几个替补。 冯嘉靖走了,萧奕蕴又上前一步,往朱宸灵逼近一步,指着自己刚被上官滢滢的小李子砸肿了破皮流血的左额角,道:“还说不是你?!你看看!这小李子砸得包,跟刚才你用凤梨砸得一模一样!” 上官滢滢这才觉得什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深吁一口气,将朱宸灵揽在身后,对萧奕蕴诚恳道:“武陵王世子,真是误会。先前那凤梨真是我砸,刚才的小李子也是我砸的,确实是跟我表妹没有关系。”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撒谎,让我弟弟一辈子是傻子。这你信了吧?” 萧奕蕴跟上官滢滢虽然相识不久,但也知道她最看重她的弟弟,也最反感别人叫她弟弟傻子。 现在她把弟弟都拿出来赌咒发誓了,难道真是她砸的? 萧奕蕴愣了半晌,用帕子把脸上的血擦净了,嗐了一声,道:“原来是你啊!怎么不早说!”说着,瞪了朱宸灵一眼,转身对上官滢滢道:“那就罚你给我做一次鹿茸炖小鸡给我补补血,就用上次司徒给你的鹿茸做,那鹿茸可是极品……” 上官滢滢这下确定那真是血了,忙道:“一定一定!”又问他:“……您还是赶快去看大夫吧。这额头的伤口如果不好生处理,影响您‘国民相公’的形象,滢滢可是万死莫辞了!” “哈哈哈哈!就算我的容貌被毁了,那也没关系,你就以身相许吧!”萧奕蕴大笑,转身对手下道:“走吧走吧!回去看大夫!” 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上官滢滢笑着对朱宸灵道:“萧世子其实是个好人,就是嘴有点欠,但是刀子嘴,豆腐心。” “得了吧!”朱宸灵斜睨她一眼,“明明是刀子嘴,寡妇心!”想了想,又悄声问上官滢滢:“你跟他很熟?” 上官滢滢摇摇头,“不算熟吧,我们进京的时候,遇见水匪,他帮我们消灭了几个。” “这样……”朱宸灵点点头,“那好吧,也许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坏。不过,他倒是对你挺另眼相看的。”朱宸灵若有所思看着上官滢滢说道。 “你想多了。”上官滢滢含笑摇头,“他先前应该也不是有意朝你嚷嚷。谁的脑袋被砸流血,都不会心情好,况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是我的错,今儿不知出了什么事,竟然连砸他两次……” 朱宸灵捂嘴笑得肩膀直抖,喘着气道:“活该!就是苍天有眼!谁让他冤枉我来着!” 看完打马游街,上官滢滢跟着朱家人回到朱相府,然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回上官府了。 她在朱家住了接近一个多月,跟朱家上下下都熟悉了。 临走的时候,朱老夫人拉着她和小辰的手依依不舍,但是朱大丞相却说他们还是住在自己家里比较好,因此朱老夫人也没有苦留他们姐弟。 当然,主要还是如今都在一个城里,要见面比以前容易多了,不必一定要住在一个府里。 司徒炀倾亲自带了永兴侯府的军士过来送她和上官景辰回家。 数十个盔甲肃然的军士跟在上官府的大车旁边,上官滢滢有些不安。 她撩起车帘,对骑马在旁边跟随的司徒炀倾道:“司徒公子,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我们家只是普通人家,不必这样大张旗鼓的。” 司徒炀倾看了她一眼,别过头看向别处,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他沉声道:“你是我永兴侯府的人,不是普通人家。” 尚观御园也跟着脸红了。 她默默地看了司徒炀倾一眼,放下车帘。 两世为人,这是司徒炀倾对她说过的最亲密的话了…… 不过上官滢滢的思绪并没有在司徒炀倾的这句话上停留多久,她低头,看着坐在她身边抱着小雪貂玩耍的上官景辰,暗道是时候要给家里找些打手侍卫了…… 上一次冯嘉靖提醒她的话,她还没有忘呢。 在司徒炀倾的亲自护送下,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回了上官府。 继母张氏一早知道他们要回来,带着上官飘香在门口等着他们。 “滢滢,小辰你们回来了。”张氏笑着走过来,拿出帕子,弯腰给上官景辰额头上擦了汗,“这几天反热起来了,今年的秋老虎挺厉害。” 上官滢滢手手搭在额间,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被耀眼的阳光刺得眯了眼。 上官飘香过来拉着上官景辰的手,笑道:“小辰,欢迎回家,这些天你有想二姐吗?” 上官景辰店点头,冲上官飘香笑了笑。 司徒炀倾走过来拱了拱手,“伯母。” 张氏笑道:“多谢司徒公子送我们滢滢和小辰回来,快进来家里坐坐?” “不了,多谢伯母。这两天我要跟父亲去练兵,要回去收拾东西了。”司徒炀倾说着,飞快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 上官滢滢正把小雪貂从上官景辰怀里抱出来,对他絮絮叨叨地说:“……好了,天气热了,你还是不要一天到晚抱着小雪貂,你看它越来越重了,不知道它长虱子了没有……” 司徒炀倾的眼神闪了闪,抿了抿唇。 上官飘香见了,悄悄推推上官滢滢,“姐姐……”往司徒炀倾那边努努嘴。 上官滢滢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那我们就不留你了,司徒公子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上一世的时候,她刚来京城的头两年,司徒炀倾也跟着他爹司徒集盛经常去外地练兵,因此很少来府里看她,不像这一世。她先去朱相府住了一个多月,司徒炀倾隔三差五就往朱相府跑,两人比上一世算是熟悉许多了。 司徒炀倾的心情一下子好转了,他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转身来到上官滢滢身边,对她悄声道:“……我不在府里,你有空可以多去我家,陪陪我娘,府里就她一人。” 上官滢滢知道司徒炀倾是一番好意。 这样做,应该有助于以后她跟司徒夫人搞好婆媳关系。 想到永兴侯也不在侯府,她倒是可以去侯府坐坐。 只要司徒集盛一出现,上官滢滢就很不自在,还是跟司徒夫人王咏宁相处得更舒服。 为了自己以后着想,上官滢滢也打算好好跟王咏宁先来往来往,彼此了解一下。 很多姑娘家都没有她这样的运气,成亲之前还能跟婆母先相处相处。 她该珍惜这个机会才是。 上官滢滢诚心实意地点头赞好,道:“嗯。我有空就去府上拜会,希望伯母不要嫌我烦才是。”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司徒炀倾大喜,连连摇头,表示他娘亲一定不会烦了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也是客气话。 当初是司徒夫人王咏宁一力主张要自己的儿子跟刚出生的上官滢滢定亲的。如果王咏宁讨厌她,根本就不会提出这个建议了。 毕竟王咏宁只有司徒炀倾一个儿子,谁会让儿子娶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而且永兴侯司徒集盛连小妾都没有。光这一点,就让上官滢滢还对对永兴侯府充满希望的。 上一世,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永兴侯府迟迟不肯迎娶上官滢滢。 但是这一世,她愿意付出努力,不想如同大小姐上一世一样消极等待。 她要争取避免上一世等到二十二岁还没有出嫁的尴尬…… 再说,她不出嫁事小,耽误了上官飘香的终身大事才是事大。 上一世就是因为上官滢滢一直没有出嫁,上官飘香在家等到十九岁,连亲事都没有定。 …… 回到上官府的缘雅堂,上官滢滢舒舒服服地撑了个懒腰,然后歪倒在罗汉床上,用手拍拍嘴,打了个哈欠。 彩桑端了茶水和点心进来,笑着道:“大小姐回了家,就放松消散了。” 上官滢滢站起来走了几步,笑着道:“朱相府虽好,终归不是自己的家。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自己家就算是狗窝呢,也是自己的地盘啊!” 我的地盘我做主,不用顾忌那么多礼仪规矩了。 上官飘香跟着走了进来,笑着道:“姐姐,我给你把屋子重新布置了一遍,你看看喜欢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六十八章 等待那个人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这才抬眼往四周打量了一眼。 只见靠北墙的地方,放了一张精雕细刻的南海黄花梨木的贵妃榻床,比她之前那张小小的红木填漆床不知气派多少倍。 床的里层挂着水墨字画的白绫帐子,外层却是挂着淡烟紫的鲛绡纱垂帘。 鲛绡纱罩着水墨字画的白绫帐子,如烟似雾,影影绰绰,看得整间屋子都仙气了几分。 墙角放着一支半人高蓝底白花的梅瓶,小口短颈,丰肩瘦底,如同美人一样亭亭玉立,估计是预备冬日里插梅用的。 现在还没有梅花,只插了几只流光溢彩的孔雀尾羽。 上官滢滢笑着点头道:“妹妹的品味,一向是很不错的。” 上官飘香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道:“姐姐喜欢就好,这些是爹给我预备的,但是娘说,好东西要先给姐姐和弟弟用,所以我分了一半给姐姐,分了一半给弟弟。” 上官滢滢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这是膈应她还是……但看飘香的表情好像没有那个意思。 不过转而一想,上一世的时候,上官建成做得更过份,大小姐也没有觉得不妥,这一世她会不会太矫情了?反正她也没有指望过这个爹…… “妹妹对我和小辰这样好,我无以为报了。”上官滢滢笑着打趣,但还是去自己的妆奁匣子里,找了赤金镶蓝宝的扭纹缠丝手镯,亲自给上官飘香戴在手腕上,道:“这个手镯有些年头,据说当初是从大周的皇宫里流出来的,我外祖母给我娘,我娘给了我。我戴这个样式的不好看,还是妹妹戴着好看。” 上官滢滢从来不愿意占别人的便宜,礼尚往来。光她这一个手镯,也值这满屋子的东西了。 “这怎么行呢?那些东西又不是我的,是爹准备的。姐姐怎么能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担不起……”上官飘香忙要把手镯褪下去,但是一摸到那镯子上的蓝宝石,蓝莹莹地如同澄澈的海水一般通透,她的手指忍不住在上面抚摸。 上官滢滢见了抿嘴笑,“好了,跟姐姐客气什么。”说完又若无其事转了话题,问道:“爹?听说爹去云州,还没有消息吗?” 上官飘香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转着手腕上的镯子,笑着道:“前些日子托人送信回来了,说过年前应该能赶回来,云州没有大碍,让我们不要担心。” “这就好。”上官滢滢点点头,她就可以安心在家里等。 “小辰呢?”上官滢滢跟上官飘香说了半天话,没有看见上官景辰进来,忙问道。 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上官景辰一直待在她身边了。 上官飘香道:“我娘刚刚做了点心,小辰应该去吃点心了吧。” “我也饿了,正想母亲亲手做的点心呢。”上官滢滢笑着跟上官飘香一起去张氏的院子里。 刚一进门,就听见上官景辰的哭声传了出来。 上官滢滢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只见张氏的上房屋里,上官景辰满脸都是糕饼屑,地上打翻了两个小碟子,糕点散了一地。 上官景辰坐在凳子上,仰天长嚎,哭得一抽一抽的。 “没事没事,小辰不用伤心。母亲没有怪你,打翻了碟子,没伤到手就好,点心母亲再给你做就是了。”张氏在旁边耐心安抚他。 “小辰怎么了?”上官滢滢快步走了进来,将上官景辰拉向自己身边,用手把他脸上的糕饼屑抹去一些。 张氏叹息道:“是我的错,我以为小辰会自己吃东西了,所以就让丫鬟把碟子放到他面前,让他自己吃,结果他还没拿到糕点,还把糕饼碟子都打翻了。” 上官滢滢苦笑着道:“母亲,小辰还是不会自己吃东西……” “啊?还是不会?他不是好了吗?”张氏十分诧异,“我看他跟你,跟飘香说话都有模有样的,还以为他都好了啊!” “我也想他没事了,能跟别的孩子一样会自己吃饭、穿衣,甚至能去进学。”上官滢滢摸着小辰的头,怜惜说道,“可惜天不从人愿啊!小辰……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跟平常人一样。”说着,上官滢滢别过头,“不过我们家也不是请不起人,哪怕请人照顾小辰一辈子呢,我也会把小辰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话不是这么说。”张氏掏了帕子出来,给上官景辰把脸上剩下的一点点糕饼屑也擦净了,“咱们家到现在只有小辰一个男丁,这个家以后都是他的,如果他一直是这个样子,咱们可怎么办呢?” 等张氏和上官建成都老了,上官滢滢和上官飘香都出嫁了,谁来照顾小辰? 上官滢滢把手搭在上官景辰肩上,笑着道:“母亲不必担心,小辰还小呢,慢慢教吧,他就是比别人迟钝一些,其实一点都不傻。” 张氏本来还揣摩上官景辰是不是已经不傻了,但是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 上官滢滢越是否认这一点,张氏反而相信了上官景辰估计大概还是个傻子…… 真是可惜了。 张氏在心里长叹一声。 “好好好,小辰不傻,不傻。”张氏忙说道,“既然你们来了,我再去做点心,咱们一起吃,当小食充充饥,晚上再吃饭吧。” 上官滢滢应了,带着上官飘香和上官景辰一起回缘雅堂。 “小辰,小雪貂呢?”上官飘香想起来跟上官景辰形影不离的小雪貂。 上官景辰像是才想起那只小雪貂不见了,忙四处寻找大哭,抽泣着道:“小貂……小貂……” 上官滢滢忙道:“不要担心,姐姐让彩桑出去找找。” 彩桑忙应了一声,出去给上官景辰找雪貂去了。 过了一会儿,张氏拎着一个食盒,带着几碟糕点过来了,是她常做的菊花水晶薏仁糕和腊肉小煎饼,上官滢滢、上官飘香和上官景辰同吃。 上官滢滢先喂给上官景辰吃,等他吃完了,自己才匆匆忙忙吃了一个腊肉小煎饼。 张氏对飘香道:“你带小辰出去院子里逛逛,消消食。” 上官飘香应了,带着上官景辰出去了。 他们在院子里玩,上官滢滢和张氏坐在缘雅堂的上房里,能够看见他们姐弟在院子里玩芦苇叶子。 正好彩桑找到了小雪貂,把它抱了回来。 上官景辰欢呼一声,追着小雪貂满院子跑。 小雪貂却追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彩蝶狂奔,非要抓住它不可。 上官滢滢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觉得十分温馨。 张氏把上官大房族长上官建行的信拿了出来,悄声道:“滢滢,你看看这个,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爹说呢。” 上官滢滢瞥了一眼,见是大伯父写给自己爹的信,笑着接过来,道:“这是写给爹的?”却已经被拆开了。 张氏点点头,“你爹临出门的时候,就说过你大伯父会来信,让我看着。” 上官滢滢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挑了挑眉,道:“大伯脸皮真够厚,居然把买长江水匪做船工的事撇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上官建行在信上先是哭诉,说他被人骗了,买的船工居然是水匪,在信里赌咒发誓,跟他无关。 上官建成当然是写信回去质问过上官建行,为何要找长江上最凶悍的水匪来给他们做船工,是不是看他们一家子不顺眼,想他们死?! 在这样的证据确凿之下,上官建行居然抵死不认,非说自己也是被骗了。 自从到了京城,她可一直派全贵调查着这件事,那些水匪是大伯父找来的,说跟他没关系是在难以让人信服。 看上官建行写得有头有尾,还有中人担保,一应俱全,上官滢滢疑惑地问:“母亲,您说这件事,到底跟大伯父有没有关系?” 张氏手里捧着一杯茶,低头吹了吹,笑道:“这个,我实在是不知道。” 上官滢滢手里揉搓着那几张薄薄的信纸,出了一会神,道:“既然都不知道,就暂且放下吧。不管是不是大伯父做的,反正眼下我们都没有事。如果真的是他们打咱们家的主意,以后一定还会出其他招数的,咱们静观其变吧。” 张氏听了上官滢滢的话,倒是有几分诧异。 上官滢滢一趟来到京城,比以前在江南上官府的时候,确实沉稳睿智得多了。 以前的她只是一味地贤淑乖顺,如今的她,多了一些暗藏不露的锋芒。 张氏笑着起身,一边把碟子装回食盒,一边道:“这样也好,那这信我就交给你了。你给你爹写信报平安吧。” 上官滢滢应了,又道:“母亲,咱们家初来乍到,京城水又深,再加上上一次我和弟弟落水,随后的船工水匪,还有我和弟弟坐着朱相府的大车被人追杀的事,都没有头绪,我想,要不要去请一些有本事的打手护卫?” 再说他们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随便走出去都是银子啊……没有自己的护卫也太大意了。 张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这么巧,赵大掌柜刚给你爹进言,说要请些能干的护卫死士,一部分保生意,一部分保家宅。你爹已经同意了,前些日子刚刚写信让我提了银子给京城最有名的龙虎堂送去了。过几天,龙虎堂就会给我们送一百个护卫过来。” 龙虎堂是西昌国最有名的武馆,据说一般人都不买账。 哪怕是公侯将相的人,他们想不搭理,就能给人冷脸的存在。 因这个武馆出来的人,不仅功夫高,关键是人脉广,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西昌、南疆和东临三国中的绿林黑道,都要卖龙虎堂三分薄面。所以能跟龙虎堂搭上关系,就如同有了护身符一样,在整个中州大陆都可以在黑道上横着走了。 而上官府在白道上,又有朱大丞相府和永兴侯府庇护,不说横着走,直着走是无碍的。 上官滢滢面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心里却在暗暗纳罕。 上一世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一世冷眼看着她爹的作态,上官滢滢也禁不住要问一声:他爹上官建成一个商户何德何能,居然运气好到这样逆天的地步……简直比大官还横! 她真不认为自己的爹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她爹,那是因为什么呢? 上一世,他们家可没有请过护卫死士,更没有跟龙虎堂搭上过关系。 想来想去,她又一次把原因放在上官景辰身上。 上官滢滢坐在秋日的堂上,看着堂外上官景辰欢呼跑跳,面容含笑,将满腹的疑问尽数埋在心底。 她想,再等等,再等等,等那个人来了,兴许她的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这一世她弄清那个人是谁,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能力帮她。所以她从一大早就去容安园园侯着了。 她让彩桑和小橘、小杏好好看着上官景辰,自己一个人带了些吃食,打算在容安园里耗到天亮。 她想起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大小姐半夜从前容安园念经出来,在院墙上的树林里遇见了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似乎那个人给大小姐说了好些建议,之后大小姐就从小佛堂搬到缘雅堂,还开朗了许多。 “大小姐,您真的要在这里待着?”彩桑犹豫着看了看容安园四周。 这里暂时没有人住,所以只是粗粗地打扫了一下。 桌子椅子都是最普通的松木,帐幔是很一般的粗织土布,灰蒙蒙的颜色,就如同她上一世的心情。 上官滢滢笑着坐到桌前,面前摊开一经本书,颔首道:“没事,我在这里清静清静,你别管我,好好帮我看着大少爷。” 彩桑还想说什么,但是一看上官滢滢已经低头看书去了,只好闭口不言,低头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上官滢滢在小佛堂前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虽然面前放着书,但是一个字都没有看下去。 她满脑子都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情形。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上官府内院掌了灯。 上官滢滢从浴房洗漱出来,换上一身烟青色衣衫,松松地挽了个髻,插着一支简简单单的羊脂玉莲花簪,脸上淡淡地敷了一层养容粉。 坐到桌前,她用白瓷鹤嘴自斟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就着几个清淡的小菜吃起来。 吃完饭菜,抬眼看见院子里似乎起了夜雾,整颗心如同飞絮一样举棋不定。 远处不知谁家正在宴饮,有笙箫琴笛的声音顺着夜气传过来,似乎还有歌女婉转清雅的小调。 这都是平时被他们忽略的风景。 上官滢滢静静地坐在桌前,单手支颐,双眸一眨不眨盯着容安园的小院墙,生怕错过了那个人出现的身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六十九章 云州来信 小÷说◎网 】,♂小÷说◎网 】, 夜晚的天空繁星闪烁,淡淡的月辉撒到院子里,给那飘忽不定的夜气罩上一层轻纱。 钟漏的沙子一丝丝往下倾倒,如同时光飞逝。 从新月初上,等到月上中天,再等到月斜西楼,容安园的院墙始终静默如初,没有丝毫人影掠过的痕迹。 一阵清冷的夜风吹来,夹着水汽,浸得上官滢滢打了个寒战。 她如梦初醒般站起身,看见更漏上已经到了寅时…… 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的时候。她是子时离开小佛堂,来到院子,就在院墙上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这一次,她从白天就盯着那个地方,却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上官滢滢披上外袍,缓缓走出屋门,来到小院中央。 小院的西面种着几棵高大的木樨树。 因今年秋老虎很厉害,木樨还开得热热闹闹。 满树金黄色的小碎花,夹杂着木樨特有的清雅香味,闻之欲醉。 远处笙歌已经散尽,小院寂静无声,地上落了一地金黄色小小的木樨花,如同铺了一层花毯。 上官滢滢一动不动立在门口的回廊下,一直盯着那院墙,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迎来新的一天,她才有些失望地承认:呢那个人,没有来…… 天亮的时候,她离开了容安园,回到缘雅堂,一头扎到房里,睡了过去。 彩桑一点都不敢打扰她。 上官景辰一天一夜没有看见上官滢滢,着实想她。看见她回来了,虽然没有跟他说话,他还是欢欢喜喜,抱着小雪貂守在上官滢滢床头,寸步不离。 上官滢滢一觉睡到晚上,睁眼就看见上官景辰和小雪貂两双亮晶晶的眼睛一起看着她。 看见这两双莹澈的眼睛,上官滢滢心底阴霾尽去。 “小辰……”上官滢滢伸手,捏了捏上官景辰的小脸。 上官景辰笑眯眯地看着她,还把脸凑近了些,让她掐…… 从床上起身之后,上官滢滢振作精神,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和前世的情形对照,最后决定,大概是她没有布置小佛堂的缘故。 如果要等那个人出现,应该情形要跟上一世一样吧? 上一世他出现,是因为上官滢滢沉浸在失去弟弟的悲痛中不能自拔,在小佛堂里没日没夜地祝祷,她也一直在外面守候着。 这一世,她不需要再给弟弟念经超度,但是念经祈福总可以吧? 所以她是不是应该还是布置一个小佛堂? 做好这个决定之后,上官滢滢开始按照上一世上官滢滢用来布置小佛堂的东西陆陆续续搬到容安园。 “白玉观音、青铜香炉、紫檀木供案、从西域来的迦南香,到底在哪儿呢?”上官滢滢一边喃喃念叨,一边四处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几样关键的东西。 “大小姐,您找这些东西做什么?”彩桑好奇地问道,“这些都是庙里用的东西……” “我要布置一个小佛堂,这些东西都用得上。”上官滢滢屋子里找前找后,“我记得以前都有的啊,怎么找不到了?” 上官滢滢揉了揉额头,上一世这些东西都是她在收拾的。 不知道是不是日子过得久了,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娘,姐姐要在容安园布置一个小佛堂,您去劝劝她吧。”上官飘香跟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一起住在缘雅堂里,上官滢滢要做什么,上官飘香都看在眼里,十分担心。 张氏皱了眉头,问道:“好好的小姑娘家,布置佛堂做什么?她也不怕忌讳……不行,我得去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张氏带着上官飘香来到缘雅堂,对上官滢滢道:“滢滢啊,好好儿的,你布置小佛堂做什么?” 上官滢滢从箱笼前直起腰,笑着看了张氏一眼,眼风从上官飘香面上掠过。 上官飘香有些害怕地往张氏身后缩了缩,不敢直视上官滢滢直射过来的视线。 张氏见了,笑着道:“你别怪飘香,她是担心你,才跟我说的。你小小年纪不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提醒你就是我不对。你要知道,没有出嫁的姑娘家,在家里设小佛堂,是大忌讳……” 上官滢滢挑了挑眉,笑道:“忌讳?有什么忌讳的?” 她转了转眼珠,道:“我是给我死去的娘亲建佛堂祈福,也不行吗?外面的人知道了,只会说我孝顺吧?” 听上官滢滢提到自己的亲娘,张氏倒是不好再劝了。 张氏点点头,索性道:“给自己亲娘祈福当然行的。对了,你娘当初在江南的上官府也有一个小佛堂,里面的东西我都收在一个箱笼里,带到京城来了。你要用,我让竹春找来给你吧。” 上官滢滢眼前一亮,笑着道:“那多谢母亲了,不用劳烦竹春姐姐,我让彩桑去抬过来就行了。” 竹春是张氏的大丫鬟。 张氏应了,带着彩桑回去抬箱笼。 上官滢滢让她们径直送到容安园去。 等箱笼抬来了,上官滢滢打开一看,才发现原来上一世布置小佛堂的东西,白玉观音、青铜香炉、小小的紫檀木供案、从西域来的迦南香,都是夫人朱婉清的遗物。原来是被张氏收走了。 张氏跟着过来看了看,帮着上官滢滢把这些东西布置好,还道:“……你娘当初在家里设了小佛堂,初一十五都会进去念经祈福。可惜了,她行善积福一辈子,却去得那么早。” 上官滢滢那时候还小,都不记得朱婉清有过这样的时候。 再一次坐在自己和上一世布置的一模一样的小佛堂里,她的心情却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是夫人朱婉清曾经用过的东西,那个发亮的木鱼,还有中间有个浅浅膝印的蒲团,都让她联想到夫人的味道…… 谁说夫人上一世的行善积福没有用呢? 她能重生救下上官景辰,难道不是夫人行善积福留下的余庆,惠及子孙吗? …… 在容安园的小佛堂里又等了十天十夜,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上官滢滢终于非常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就是,这一世,那个人也许不会出现了…… 也对。 仔细想来,上一世某些的事,好像就是在为她的重生做准备一样…… …… “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上官滢滢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佛堂,淡淡吩咐道。 她的梦,该醒了。 上一世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不会再重现了。 她要靠自己,解开生命中的疑团,保护自己的弟弟平安长大,不能老等着要别人帮忙。 回到缘雅堂,继母张氏也在那里候着她。 看着上官滢滢憔悴的面容,张氏也很心疼,道:“你这孩子,祈福罢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不是睡不好,还是吃不好……”说着,把手里的信悄悄往袖袋里塞了回去。 上官滢滢早看见了,漫不经心地笑着问道:“母亲,是爹又来信了吗?” 张氏只好把那信又拿了出来,苦笑着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怎么了?”上官滢滢接过信,匆匆忙忙看了一边。 “你爹遇到麻烦了。对方看中了我们种植铁力木的那块山地,向我们买卖不成,转而去附近的山野枯地,天天烧枯叶鸟粪,将那片地方弄得乌烟瘴气,不少已经长成的大颗铁力木都受到了损害。”张氏头痛说道,“赵大掌柜说,要不成,就不要那块山地了,但是你爹死活不肯。” 这件事倒是跟上一世一模一样,只是提前了些日子。 上一世的两年后,上官滢滢就是在跟这批人的周旋中大获全胜,从而得到赵大掌柜的期许,同意她执掌上官家的产业…… 上官滢滢笑着把信扔到桌上,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倒有一个好法子。母亲,写信让爹回来吧,等过了年再说。” 张氏见上官滢滢气定神闲,完全不当回事,也只道她是仗着她外祖朱家的势,笑着道:“你愿意出面就好,那我给你爹写信了,让他回来过年,明年再说。” 上官滢滢应了,自去里间梳洗。 结果过了五六天,上官建成并没有回来,而是从云州传来急信,让上官滢滢马上赶去云州,帮他们对付那帮子强人。 “……这些人乃是新崛起的云豹东家,帮主少了名贵木材急于立功,特意拿上官家开刀祭旗。滢滢你求求你外祖家,派人跟你一起来云州,跟爹一起对抗强敌!” “很着急吗?”上官滢滢问送信回来的人。 那人是上官建成的小厮徐福记,跟着他十多年了,对上官家忠心耿耿。 她上一世对这个人还是很熟悉的。 徐福记弓着腰,满脸焦急地道:“真的是很严重了。大小姐,这件事还是请朱家出面吧……” 上官家是木材商,做的是名木买卖,那些都是珍贵的木材原料,绝大部分资产都压在云州那片山地上。 山上土壤空气质量的好坏,对出产的木材至关重要。 首先气候要温和,水分充足,阳光要充足,土壤要肥沃才行。 因此种植的土地就至关重要了。 云州东面都是大山,但是山下靠近海的地方有一大片平整的滩涂,那个地方日照强烈,一年四季都是和风煦煦,连飞鸟都罕见,是整个西昌国最好的铁力木山林。 以前大家都知道上官家的后盾是朱大丞相府和永兴侯府,因此一般商家不敢跟他们争。 这一次这个云豹东家,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那些人不知道我们家跟朱家和永兴侯府的关系吗?”上官滢滢拿着那封信,沉吟问道。 她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来判断这一次的情况是不是跟上一世一模一样的。 毕竟提前了一年,也许多了不少变数。 徐福记忙道:“我们当然说了,这怎么会不说呢?老爷跟那少帮主说,先夫人是朱大丞相的嫡亲闺女,大小姐是永兴侯世子的未婚妻,请那位少帮主行个方便!” “这不是说得挺好吗?”上官滢滢笑着将信纸放回信封,收了起来,“那少帮主怎么说?” “结果……结果那少帮主根本就不买账!”徐福记满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说……他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既然要我找人帮忙。你就得老老实实给我说实话。”上官滢滢直起腰,眼神闪亮地说道。 徐福记别过头,低声道:“……那少帮主说,老爷是已经娶了填房的人。听说填房还生得如花似玉,是个寡妇也被老爷娶了过来做正室打朱家的脸,那朱家会搭理老爷才怪!” 上官滢滢的神情有些异样。——这少帮主,看来是有备而来。对他们家的情形已经打听过了…… “嗯,然后呢?” “然后。老爷又说,就算他娶了填房,但是先夫人留下一儿一女,朱丞相家就算看在这一儿一女份上,都不会对上官家的事袖手旁观。” 上官滢滢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把玩着一只黑曜石猎豹镇纸,似笑非笑地听徐福记继续往下说,“还有呢?” “结果……结果那少帮主就指着老爷说,有后娘就有后爹,看你这样子,肯定对先夫人留下的孩子也未必尽心尽力。人家朱家人要真看两个孩子份上,说不定就袖手旁观了。还是那句话,朱家如果真的把你当女婿,咱们在这里纠缠一个多月了,朱家人连个屁都没放过,你当他们是死人吗?!” 徐福记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黑蒴面皮,生得高高壮壮,看他翘着兰花指,学一个飞扬跳脱的少年人说话,很是别别扭扭,上官滢滢都不住笑出声来,起身道:“这少帮主倒是个妙人。也罢,我去会一会他。” 徐福记憋得满头大汗,忙用手抹了一把汗,道:“可算是把大小姐说动了!”说完又道:“那少帮主胡说八道的话,大小姐不要往心里去。老爷对大小姐和大少爷……跟对二小姐是一样的心!绝对没有厚此薄彼!” 徐福记不说还好,说了这话,真是妥妥的画蛇添足。 上官滢滢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徐叔,我已经十二岁,快要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哄小孩子的话,您不用再跟我说。” 徐福记粗粗地喘了口气,重重应了一声,道:“好好好,大小姐既然叫我一声徐叔,我就托个大。大小姐,这个家是您和大少爷的,只要您在这个家一天,我徐福记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多谢徐叔看顾我们姐弟。”上官滢滢索性盈盈下拜,对徐福记以礼相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七十章 客栈 小÷说◎网 】,♂小÷说◎网 】, 徐福记虽然是下人身份,但是因在上官家多年,颇能说得上话。 他和他媳妇都是老实人,而且粗中有细,很是能干。 上官滢滢上一世就对他们一家多有倚仗,因此这一世对他更是恭敬。 徐福记忙搓着手让开,笑道:“大小姐不必大礼。我和我老婆子一家人当年都是先夫人救的,我和我老婆子这辈子只认先夫人是主子……”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又道:“大小姐,这话您知道就行了,别……别让……别人知道……特别是老爷……” 上官滢滢莞尔,点点头道:“我省得,麻烦徐叔了。”然后吩咐道:“徐叔先给我爹带信,就说我马上就来。” 已经是十一月初了,秋老虎转眼就过去了。 再下一场秋雨,天气就冷了下来。 好在西昌国的京城近海,冬天不算特别冷。 徐福记走了之后,上官滢滢决定还是去云州一趟。暂时不用朱家人出面,她自己能摆平他们。 她先去外院找管事,问道:“龙虎堂的护卫送来了吗?” 那管事忙道:“送来了,一共一百人,太太吩咐都在外院住着。” 上官滢滢想了想,道:“给我找十个最能干人,最好是会认路机灵的,明天跟我出门。” “大小姐要去哪儿?需要备几辆车?”那管事忙道,“属下去吩咐驷马院准备车马。” 上官滢滢寻思了一下,从京城去云州,骑快马日夜不停的话,两三天就到了。 她不想骑马,也不想很快去云州,如果坐车,晚上还打算住店的话,总得七八天才到。 “准备两辆车。一辆坐人,一辆装东西。护卫骑马跟随。”上官滢滢很是利落地吩咐道。“我们要去云州,寒管事您看着办吧。” 寒管事被上官滢滢唬得一愣一愣地,等上官滢滢走了,才摸了摸脑门,咂舌道:“哎呀,我们大小姐真的才十二岁?这气派,这言行,真不比二十岁的大姑娘差!” “那是自然!咱们家大小姐以后是要进侯府做侯夫人的,怎么会跟一般姑娘家一样!”另一个管事与有荣焉地道,“以后多巴结巴结,比咱们家的大少爷还要管用!” …… 上官滢滢回到缘雅堂,对上官景辰道:“小辰,姐姐明天要出远门,你要跟小貂好好在家看家等我回来……” “我也要去!”上官景辰听了,一下子抓住上官滢滢的胳膊,趴在她身上,“小貂也去!姐姐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上官滢滢愕然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出远门是去哪里吗?” 上官景辰摇摇头,反正就是一口咬定要跟上官滢滢在一起,不想跟她分开。 上官滢滢也很为难,请了张氏过来,细细问道:“……母亲,您看怎么呢?我要出门帮爹做正事,可是小辰……” 张氏笑着对上官景辰道:“小辰在家里,飘香姐姐陪你玩,不好吗?出去风吹日晒的,可能吃饭的地方都不好找呢,你愿意去吗?” 上官景辰不说话,拉着上官滢滢的衣袖死死不肯放手。 看他这幅样儿,张氏笑道:“那你就带他一起去吧,多派几个护卫就行了,从这里到云州也不远。” 上官滢滢见张氏也不反对,笑着应了,道:“那我带小辰一起出门了。” 上官飘香见了,羡慕地道:“姐姐,我也去好不好?” “你姐姐是去做正事,带着小辰已经够麻烦了,你就别添乱了。”张氏拍了拍上官飘香的肩膀,“明儿跟我去庙里进香,求菩萨保佑咱们家。” 上官飘香只好罢了,跟张氏出去。 上官滢滢便叫彩桑和小桃帮她和上官景辰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早,她带着上官景辰和小雪貂坐了前面的大车,两个灶上的婆子坐了后面的大车,带着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行李吃食,和十个护卫一起,往云州去了。 …… 出了京城,人烟就稀少起来。 上官滢滢计算着行程,知道到天黑的时候,就会到遥水集上。 那里驿站旁边有人一个客栈,她上一世的时候住过,还不错。 “快些走,派人去前面遥水集上的客栈定七个房间,去晚了恐没地儿了。”上官滢滢吩咐道。 护卫之一应了,打马先跑了出去。 他来到遥水集上,发现镇上的客栈已经住满了人,只有镇外有一家客栈还有空房间,就做主在这里定了七间房,下了定金。 回来给上官滢滢回报:“镇上的客栈住满了,没有空房,就在镇外的可来客栈定了七间房。”又道:“那客栈像是新盖的,房子家私都是新的,很干净。” 上官滢滢“嗯”了一声,“就去可来客栈吧。” 这倒是个新客栈。 上一世,她并不知道遥水集上有两个客栈,而且遥水集这样一个人烟罕至的偏僻镇子,又且现在又不年不节的时候,客栈居然住满了人,真是奇怪。 上官滢滢没有再多说话,坐着大车,被护卫下人簇拥着进了可来客栈的大门。 “有贵客到!”跑堂的一声大喊,肩膀上搭着一条雪白的布巾子出来了。 上官滢滢牵着上官景辰的手,从车上下来,上官景辰怀里抱着小雪貂。 走过那跑堂身边的时候,小雪貂突然抬起头,冲着那跑堂的一呲牙,发出很凶悍的“咝咝”声,还撅着屁股放了个响屁…… 那跑堂的伙计没料到这小孩子怀里居然还抱着一只小宠物,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讪笑着道:“客官,您这宠物……” 黑夜里,小雪貂红闪闪的大眼珠子在客栈的大红灯笼的映照下闪闪发亮,眼珠子周围一圈特有的金黄色更是闪着妖异的光芒,还冲他放了个响屁…… 那跑堂的伙计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才别过头,对一直默不作声看着他的上官滢滢躬身道:“客官,您们请进。”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穿戴一看就是主子。 上官滢滢看了他一眼,揽着上官景辰的肩膀,往楼梯走去。 他们定的七间上房在二楼。 二楼一半的房间几乎都被他们定下了。 上官滢滢来到自己和小辰的屋子,四下看了看,点点头,道:“确实还挺干净。” 她带着的两个粗使婆子抱着铺盖行李进来,开始给他们铺床。 出门在外,上官滢滢从来不睡客栈的铺盖,都是自己随身带着褥子被子和枕头。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站在屋子中间的圆桌旁边,脸上的神情很是紧张,明显是不适应陌生的环境。 等婆子们把从上官家带来的铺盖都在床上铺好了,又将带来的零零碎碎的摆设放在屋里,上官景辰看见这些熟悉的东西,才慢慢放松下来。 靠窗的地方挂上了乌沉沉的紫檀木贝壳风铃,是小雪貂最爱逗弄的玩意,也是上官滢滢最喜欢的物件。 窗下的长案上摆上了细脖长颈的兰花瓶,三足鼎青铜小香炉,还有几本上官滢滢常看的书。 屋里的杌子上都铺上厚厚的锦垫,让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坐着更舒服更有家的感觉。 上官滢滢拉着上官景辰坐下,柔声问:“小辰,你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上官景辰先摇摇头,“姐姐,我还不饿。”再又点点头,道:“但小貂想吃肉了。” 上官滢滢抬头对那两个婆子吩咐道:“给我和小辰准备一碟青菜,一碟白切肉,再来一碗粥,给小貂准备两个鸡脖子和鸡腿吧。” “大小姐,咱们没有鸡。” “去找店家买,这些日常的吃食,他们的厨房肯定有。”上官滢滢不以为然说道,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往外看。 客栈的院子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井,院墙周围没有树,中间放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 这客栈的墙壁都是木头做的,漆了清漆,油漆似乎都还未干。 但是用手按一按,却并没有油漆的痕迹,也不像是刚建的客栈。 一串大红灯笼从左前方高垂下来,上面写着“可来客栈”四个大字。 每个灯笼上有一个字,在夜晚显得分外显眼,隔着沉沉的夜色,几里外的地方说不定都能看得清楚。 咚咚! 有人敲门。 上官滢滢掩上窗户,回眸道:“进来。” 来的人是她带的护卫的头儿翟天领。 “大小姐。”他拱了拱手。 “嗯,有事吗?”上官滢滢淡然问道,“没事就早些睡,明天早些起床,还要赶路呢。” “……大小姐,咱们这样招摇,在这荒郊野岭的,似乎……”翟天领犹豫着问道,目光从上官滢滢这房里的摆设一扫而过。 啧啧,瞧这屋里的东西,当真是不怕别人知道他们有钱吗? 翟天领知道,出门在外,为了安全着想,大家都是很低调谨慎,讲究财不露白,而上官滢滢这样做,分明就是把“我是有钱人”五个大字写在脸上! 小姐,有钱也不是什么时间都能任性的啊。 在他们这些江湖人眼里,上官滢滢这样就是发出“快来宰我”的邀请。 上官滢滢微微一笑,阖手束在身前,端凝说道:“领头儿,你认为我这样做不妥是吗?” “呵呵,只是提醒大小姐一声,不敢说大小姐的不是。”翟天领很是恭敬地说道。 上官滢滢走到上官景辰身边坐下,捧起自己在家里用来饮茶的碧玉斗,道:“领头儿,我知道一般人在外行走,都是讲究‘财不外露’,小心为妙。但是你认为,我们装作是普通人,别人就能信吗?不说别的,我和小辰两个半大孩子,身边居然带了十个身强力壮、本事高强的护卫,光这一点就够别人猜疑的了,我们藏了还有用吗?” “您是说……?”翟天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像是明白了上官滢滢的意思。 “是的,既然我们无法装作是普通人,那么不妨装得更高深一些,让那些人拿不准我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反而能够震慑他们。遥水集靠近京城,这里的人眼睛长在头顶上,个个精明得很。我们一路进了集子,早被无数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如果你出去打听打听,外面的人肯定都在说,新开的可来客栈住进了十几个来头不小的人。”上官滢滢微笑说道,“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如果不能装得不起眼,那就索性造出万丈光芒,闪瞎某些心怀不轨的人的眼睛。 “属下明白了!”翟天领眼前一亮,“这就跟我们老东家以前说的,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让人摸不清底细,就不敢随意动手了。” “看不出来你还懂得挺多的嘛。”上官滢滢含笑点头,“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你们龙虎堂的老东家听说身经百战,在南疆、西昌和东临三国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能请到他的手下做我们家的护卫,是我们的福气。” 上官滢滢的声音说得不高不低,正好能被外面的人听见。 “客官,热水烧好了,请问什么时候给您抬进来?”跑堂伙计的声音越发恭敬。 上官滢滢看了自己的婆子一眼。 那婆子忙起身开门出去,对那伙计道:“多谢了,小哥你抬到那边五个房间去吧。记得抬十桶热水,我们的护卫大哥赶了一天的路,都是灰,要好好洗洗。” 那伙计脸色一僵,张了张嘴,又忍下去,道:“好的,这就去……这就去……” 那婆子回身对上官滢滢道:“大小姐,奴婢去做饭了。” “去吧。”上官滢滢挥了挥手,又对翟天领说道:“你也回去吧。想吃什么。自己去吃。这些银子你拿去给你的兄弟们打酒吃。”说着,上官滢滢拿出一锭银子出来,扔到翟天领手上。 翟天领欢天喜地接了过来,自去叫兄弟们去楼下的大厅吃饭喝酒。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当然不会吃客栈的东西,都是自带的灶上的婆子给她和小辰单做。 那婆子一手拎了一小袋天香米,另一手拿着一小捆小青菜,还有一小块吊鲜味的火腿,再加上做好的熟肉,以及一褡裢的调料包,往客栈的厨房那边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七十一章 离开黑店 小÷说◎网 】,♂小÷说◎网 】, “小哥,我们要借厨房一用。”那婆子笑着说道。 大厨房的伙计忙道:“这边请,这小厨房好久没有人用了,您等会儿,我去给您抱些柴火进来。” 那婆子探头往小厨房里看了看,道:“那墙角好像有一捆柴火,我看尽够了,您给我盏灯!我自己去生火。” 那伙计应了,端了一盏油灯过来。 另一个婆子也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里面是早已洗净的碗筷,又问那伙计:“这位小哥,能不能卖两只鸡给我们?” “鸡啊?行,没问题。这边有,这里的可都是野生放养的,八十文一只,您进来自己挑!” 那婆子给小学貂挑了鸡,自去一旁的水缸旁边杀鸡拔毛清洗。 小厨房亮起久违的灯火,不再阴暗清冷了。 拿着刀将熟肉切成薄片,放到碟子里装盘,再去切蒜瓣,做好蒜蓉。 青菜洗净了,切好放在一旁,然后这婆子去抱柴火,准备生火烧锅。 一捆柴火抱开,那婆子弯下腰把柴火往灶坑里塞,才刚伸进去,她猛地一下捂住嘴,差一点惊叫出声! 只见灶坑里面,两个一老一少母女样的人缩在里面,正睁大眼睛,用求肯的眼神看着她! 两人一见被发现了,忙从里面爬出来,不断磕头求饶。 她们脸上衣服上都是碳灰,身上的衣衫看得出来料子不错,但是已经破烂不堪,头发又脏又油,都打了结。 那婆子忙拿来布巾给她们擦,那女人不算很老,但是头发都花白了,而那姑娘看上去十四五岁,倒是生得极为秀气清雅,看着文质彬彬。看上去,就是大户人家小姐落难的样子。 那婆子心里咯噔一声,对他们先“嘘”一下,然后回身对另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道:“风大,生不起火,林大姐你去把门关上吧。” 林婆子马上起身关了小厨房的门。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躲在这里?”问话的婆子姓张,做得一手好菜,是经常跟着上官滢滢出门的灶上的婆子。 林婆子跟着走了过来,瞪着那两人道:“你们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我警告你们,别打歪主意,只要我们一叫,你们就完了!“ 那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先给张婆子和林婆子磕了头,才说出一番惊心动魄的话。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我和乳娘是从北面户州来京城投亲的。路上走错了路,绕到京城南面来了,结果住到这个客栈的时候,一不小心,被这些人看见了,将我们两人迷倒,抢了我们所有的东西!” “什么?!谁抢的你们?!” “这是家黑店!我看你们也是有钱人家,还是赶快走吧!这里住不得!”那姑娘抬起头,心有余悸说道,全身瑟瑟发抖,“我是生了重病,乳娘跟他们说我得的是疫症,才逃过一劫。不然他们早就把我卖到那种下三滥的烟花之地去了!” “疫症?!”李婆子和林婆子吓了一大跳,忙嗖地一声躲开,缩到门边问道:“你真的有疫症?!” 那姑娘苦笑道:“当然没有,是乳娘为了救我,故意骗那些人的。” 李婆子和林婆子瞪着眼睛,握着拳头,战战兢兢又走了过来,看着这两个女的道:“那他们不找你们麻烦了,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 那老妇摸了一把脸,带着哽咽的声音道:“……我们是偷跑出来的。他们以为我们跑了,已经派人出客栈往南面追去了,并不知道我们还躲在这里……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我们一命吧!”说着,她们俩一起给李婆子和林婆子又磕了几个响头。 李婆子朝他们努努嘴,道:“你们先去柴禾堆后面躲起来,我和林大姐出去商议商议……”说着,拽拽林婆子的衣襟,往门那边走去。 那俩人对视一眼,只好又躲回到柴禾堆后面。 李婆子和林婆子在门口合计了一番,也拿不定主意,最后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问问大小姐吧。” 林婆子应了,在这里看着火做菜,李婆子去上官滢滢房里回报。 “……黑店?她们俩被抢了东西?”上官滢滢皱了皱眉头,“她们可信吗?” “挺可怜的两个人。”李婆子叹息道,“听口音确实是北面户州那边的人,奴婢家里以前有亲戚住在户州,认识那边的人。” 上官滢滢点点头,“我去看看。”说着,起身对上官景辰道:“小辰,跟姐姐出去走走?”她不放心把上官景辰一个人放在屋里。 上官景辰欢欢喜喜应了,抱着小雪貂跟上官滢滢出了门。 他们跟着李婆子往小厨房行去。 路上遇到客栈的伙计,也只当他们是去小厨房看饭菜的,并没有想到别处去。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来到小厨房里坐下,对李婆子道:“把门关上。” 李婆子忙将门带上。 林婆子将刚刚做好的青菜和白切肉摆上来,浇了香油和蒜蓉,再加一点点辣红油,味道十分诱人。 那俩人从柴火堆后面出来,看见桌上的菜,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林婆子对上官滢滢笑道:“大小姐,粥还没好,您要不要先吃点儿菜垫一垫?奴婢这里有客栈卖的菊花饼,买了几个,奴婢已经吃过了,没有问题的。” 上官滢滢摇摇头,看向那蓬头垢面的俩人道:“请这两位吃吧。” 那俩人俩喜出望外,忙向上官滢滢磕头行礼,然后就扑到桌边,不顾一切狼吞虎咽起来,似乎真的是饿了好久了。 林婆子、李婆子和上官滢滢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 这妇人小姐俩人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眨眼就把桌上的菜和林婆子买来的菊花饼一扫而光,吃饱了饭菜,林婆子又给他们倒了两碗客栈提供的大碗茶。 两人俨俨地喝了茶,脸上才有了点血色。 上官滢滢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寒暄道:“两位贵姓?是从北面户州的?来京城投亲吗?” 那俩人忙对上官滢滢行了礼,谢过她的一饭之恩。 那乳娘道:“免贵姓姚,这我们小姐奇瑾。我们姚家在户州也是大户人家,可惜今年户州一场大水,死伤无数。我们姚府一大家子人只有我们幸存,夫人临终前把小姐托付给老奴,我可怜的小姐……”说着,她们俩人抱头痛哭。 只是担心被外面的人听见,两人的哭声十分压抑。 上官滢滢听了那哭声,也觉得恻然。 她轻轻吁一口气,点头道:“户州发大水的消息,我好像听说过。” 其实是上一世听说过,听说那场大水,不是天灾,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后来在官场上还掀起一阵风暴。 不过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多后,户州当时担责的官员都被冯嘉靖一一挑下马,成了他升官路上的一大政绩…… 姚家乳娘小姐哭完了,抹了抹泪,对上官滢滢道:“夫人临终前让我带着小姐来找在京城的亲戚,以前我陪夫人来过几次,这一次实是不小心走错路,才遭此大难。不过我们的运气也不差,出门遇贵人!”说着,她们俩一起跪下来,对上官滢滢磕头。 上官滢滢忙起身让到一旁,道:“我也是举手之劳,你们不用行此大礼。”说着,从袖袋里拿出几块碎银子,“这一点银子,你们拿着上路,顺着大路往北走,就能去京城了。” 那父女俩感激莫名,又抹了泪,谢过上官滢滢。 姚奇瑾看着上官滢滢,轻声道:“这位大小姐,这家黑店真的不能住的,你们一定要小心……” “我省得。”上官滢滢点点头,“你们走吧,趁现在天黑,等天亮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家客栈因为有他们一行人住了进来,客栈底楼大厅里闹哄哄地,十分热闹,客栈的伙计大部分都去伺候上官滢滢带来的护卫了。 姚家乳娘小姐俩千恩万谢,在灶间梳了头,洗了脸,扮作两个仆役的样子,跟着林婆子走出小厨房。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客栈的人。 天色黑沉得厉害,两人悄没声息地从狗洞里爬了出去,往前方奔去。 林婆子送了这姚家俩个出去,回来感叹了一番,又问上官滢滢:“大小姐,我们真的要留在这里吗?这家店里的可不是什么好人!” 上官滢滢沉着地道:“不要急,免得打草惊蛇。你们先收拾东西,然后让翟天领他们去套车,咱们马上就走。” 林婆子和李婆子一起应了,又道:“大小姐,您和大少爷还没有吃东西呢。” “不用了,等上了车,我和小辰吃点点心。”上官滢滢起身,牵着上官景辰的手,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一路上,她尽量保持平静,还跟来来往往的客栈伙计微笑点头打招呼。 等回到自己房里,她发现自己的腿都软了,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小辰,你好好抱着小貂,咱们这就回车上去。今天在车里睡,好吗?”上官滢滢压低声问道。 上官景辰点点头,“好,我们……跟着姐姐!” 上官滢滢摸了摸他的头,发现上官景辰倒是一点都不慌张。有时候脑子迟钝一点也好,上官滢滢轻轻叹息。 林婆子和李婆子忙将屋里的东西都收到了车上。 瞿天领接到上官滢滢的吩咐,说有急事得马上走,他也没有多问,带着兄弟去马槽处牵了马过来,又叫了车夫套车。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从二楼上从容走下来。 客栈的掌柜笑着迎上去,问道:“这位客官,您现在就走?外面天黑啊,路又不好走。您这弟弟这么小,不好赶夜路吧?” 上官滢滢笑道:“没办法,家里有急事,一刻也等不及了。多谢掌柜盛情,请把押金算给我们,我们结半天的房钱。” “哪有结半天的?既然住进来了,就算一天,不管过没过夜。”那掌柜笑着回道,不肯退押金。 押金就是一天的房钱。 上官滢滢故作生气,怒道:“岂有此理!我们明明只待了一两个时辰,居然就要算一天!你们不要太坑爹了!若不是家里实在有急事,哪里会让你们占这个便宜?!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回家禀明爹娘,有你们好看!”说着,转身拉着上官景辰的手,大步离开了客栈。 姐弟俩带着小雪貂很快走出客栈的大门,上了自己的大车。 上官滢滢放下车帘的时候,无意中往客栈里面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院子,一阵风吹来,屋顶悬挂的大红灯笼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烛火看得莫名心惊。 客栈里面的掌柜伙计似乎都出来了,站在客栈一楼的回廊上,黑压压的一群人,抱臂冷冷看着他们。 上官滢滢打了个激灵,唰地一声放下车帘,几乎是吼一样大声道:“走——!!快走——!!!” 深秋的夜里,天气已经凉了许多,朔朔寒风吹过,地上的落叶在马蹄下翻飞。 “走!” 瞿天领转头看见那客栈门前的异样,也明白过来,马鞭使劲儿往马屁股上一抽,往前狂奔而去。 十匹骏马护着两辆大车风一般离开了遥水集外这个新盖的客栈,往南奔去。 天上浓云滚滚,将明月和星辰遮挡起来,道上越发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哒哒的马蹄声踏碎了半夜的寂静,响彻云霄。 上官滢滢吃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听着后面的马蹄声似乎越来越大,心里不禁疑惑起来。 她起身分开车窗上的帘子,看向跟着她这辆大车的瞿天领,大声问道:“瞿头儿,人都跟上来了吗?!” 瞿天领满头是汗,正大力抽着自己的马,往前狂奔,一边大声道:“大小姐,都跟上来了,就在我身后不远……”又道:不好!对方也追上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哎哟”、“哎哟”声不绝于耳。 瞿天领回头一看,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殿后的五匹骏马一个个撂了蹶子,跪了下来。 马上的护卫有好几个没有抓稳缰绳,被从马上摔了下来! “怎么回事?!”瞿天领掉转马头,往后面奔去。 “瞿头儿!咱们的马被人做了手脚!刚才一路拉着过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七十二章 追杀 小÷说◎网 】,♂小÷说◎网 】, 夜风吹来,带着马粪的臭气,上官滢滢捂住鼻子对自己的车夫道:“老刘,咱们的马没事吧?” 老刘沉着地道:“没事。大小姐,这匹马是我老刘亲手照应的,没吃客栈的马料。” 而那些护卫的马,就没有那样幸运了。 上官滢滢禁不住扼腕自责道:“是我不好,不那么显摆就好了。” 可是她再能耐,也想不到在遥水集这种靠近京城的地方,居然有这样的黑店。还是新盖的! “大小姐,不关您的事。依小的看,这客栈的人,不像一般的劫匪,咱们这一次不上钩,他们也会在别的地方等着咱们。” “你是说,这些人早就盯上了我们?!” 上官滢滢心里一沉。 她去云州见她爹,也算是临时起意,就算消息泄露出去,不过几天的功夫。 对方如果在这几天的功夫里,就能起一座新的客栈,然后还能纠集一群道上的黑手等着他们进陷阱,那这能耐和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强…… 到底是谁? 是云豹东家?还是另有其人? 上官滢滢心里的怒气和血性也被这些人给激起来了! 自始至终,她和弟弟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这些人为何要苦苦相逼,一定要置她姐弟于死地?! “如果让我知道这些人是谁,我必手刃敌首,千刀万剐,上天入地,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上官滢滢暗暗发誓,抱紧了上官景辰。 小貂安静地卧在上官景辰身边的位置上,一双亮闪闪的红瞳仁在黑暗中发出金绿色的妖异光芒。 “大小姐!快走!快走!”瞿天领的声音顺着夜风远远地传了过来。 嗖! 一声利箭的声音响起来,正中瞿天领后心。 他立刻反手掷出手中腰刀! 那腰刀去势非凡,穿破重重阻碍,一刀斩杀了刚才放箭的那个人…… “点子太硬,扎手!”后面追上来的人正是可来客栈中的那群掌柜和伙计。 不过现在他们都换上一身夜行服,脸上蒙着黑色面罩,背上背着箭,手中握着弓,腰间悬着刀,杀气腾腾地奔了过来。 “杀!一个不留!”那掌柜阴测测吩咐道,手中长刀一挥,顺手砍了一个刚刚从马上提刀跳下来的上官家护卫。 “兄弟们!咱们拼了!”剩下八个护卫腾地一下飞身而起,手中腰刀翻飞,实力并不弱,一下子就让那群追来的人乱了阵脚。 “妈的!不就是个普通皇商嘛!到哪里找的这些硬点子做护卫?!老子们不是被骗了吧?!”那些客栈追来的掌柜和伙计骂骂咧咧,但是手上的功夫也不弱,眨眼间又放倒几个护卫。 眼看他们就要追上上官家后面那辆大车了,在车里的李婆子和林婆子吓得瑟瑟发抖,两个人在车里紧紧抓住车门,被那马颠得七歪八倒,差一点口吐白沫。 咝咝! 一声细小的声音划空而过,扎在马眼上。 那马长嘶一声,眼睛顿时看不见了,它脚下乱踏,拖着大车往它看得见的方向跑去,自然跑离了大道,去往了拐弯的小路。 那些追击的人见两辆车分了道,知道后面这辆坐的是仆妇,装的是行李,只派了两个人追过去,大批人马还是追着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大车而去。 上官家的护卫一个个被杀死在路上,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 上官滢滢忍不住焦急地道:“老刘,快一点!再快一点!” “大小姐,您和大少爷坐稳了!”车夫老刘大叫一声,正要扬鞭赶马,嗖! 又一支长箭破空而来,从斜刺里射到老刘胸口! 老刘咬着牙,一刀捅进拉车的马的屁股上,才闷哼一声,从车上摔下来,在地上抽搐两下,死了过去。 后面的马蹄声隆隆而来,从老刘和护卫尸身上踏过。 前面只有一辆车了,就是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车。 追击的强徒们眼里流露出凶残贪婪的精光。 只要弄死前面两个小崽子,他们就有十辈子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再也不用做这样的买卖了。 不过前面的大车突然加速,越跑越快,居然又将距离拉大了。 原来车夫老刘临死的时候恨插的那一刀,让拉车的马像疯了似的飞驰。 上官滢滢从车帘的缝隙里眼睁睁看着老刘被一箭撂倒摔下车,又看见那马被老刘一刀插得狂奔不已! 但是了没了车夫掌缰绳,那马漫无目的地奔跑,她们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上官滢滢松开上官景辰,沉声道:“小辰,你在这坐着别动,姐姐去赶车!” 但是她刚一撂开车帘,嗖嗖嗖! 无数支羽箭从斜后方射了过来,将前面车夫坐的位置和车缘扎得箭簇横生。 上官滢滢根本就无法出去赶车。 这可怎么办? 上官滢滢大急。 马车依然在狂奔向前,后面的马蹄声却似乎停了下来。 轰隆隆! 一阵耀眼的电光闪过,夜幕上金蛇狂舞,亮起道道闪电,将这条路照得如同白昼。 上官滢滢回头,清清楚楚看见那些追他们的人已经勒马停了下来,面上带着贪婪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滢滢扒开车帘,往前看去。 待她看清前面的路,顿时明白过来,心里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沉。 因为前面的路,已经到了尽头,再往前跑,就是悬崖。 他们的马车却一步也不停歇地往前奔去,很快就要掉到山崖下方去了! 如果下面就是海水,上官滢滢还不会担心,最多她抱着弟弟一起跳海,以她现在的水性,她自信能救自己姐弟俩周全。 但是前方悬崖下面并不是海水,而是一片乱石沙砾! 他们要是掉下去,除了粉身碎骨。不会有别的选择! 不行!他们得在大车落入悬崖之前跳车! 上官滢滢回身抱紧上官景辰,上官景辰一手抱着上官滢滢的脖颈,一手抱着小雪貂,目光中有着迷惑,却并没有恐惧。 “小辰,姐带你跳车,你要紧紧抓住姐!”上官滢滢说着,一手掀开车帘。 嗖嗖嗖!又是一阵急箭射来,全数扎在车厢上。 上官滢滢很想抱着弟弟跳车,无奈一有动作,那些人就拿箭射她,准头十分厉害,很快就把她的车射的如同刺猬一样。 好在上官家的大车结实得紧,并没有被丛丛箭簇弄得散架。 烈马还在狂奔,悬崖就在眼前! 天上响起一阵惊雷,震得四围的天地都在颤抖! 她的一生,又要坠崖了吗?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她的弟弟还没有平安长大! 她不甘心! 她绝不甘心! 上官滢滢拿出车里备用的绳子,将上官景辰紧紧绑在车上。 她抽出自己的匕首,一手撂开车帘,冒着被箭雨扎成刺猬的危险,要去斩断马拖车的缰绳! 小雪貂突然发出一阵阵尖利的叫声,一个跃步跳出车厢,在那箭雨中穿梭,平平稳稳落到地面。 与此同时,一个戴着面巾的黑衣人终于从天而降,像是从雷层中穿梭而来。 他右手闪电般挥出,比上官滢滢更快地出手,银光一闪,斩断了那惊马拖车的缰绳。左手抓住车辕,抬腿站在了车上,用力往下狠狠一压! 原本带着飞速奔跑的大车一下子被那黑衣人压得车头深深栽到地上,终于停了下来。 轰隆! 天上又响起一阵震耳的雷声,闪电再一次照亮这片天地。 呼啦啦的大雨滂沱而下,打得后面停止观望的强徒们阵脚大乱。 上官滢滢被那股突然停止的惯性带着甩出了车厢,一头扎进车前那黑衣人怀里。 一抓到那股滑不溜手,如同天衣无缝一样的衣裳料子,上官滢滢心中霎时被狂喜盈满。 她抬头,果然看见了那个她熟悉的蒙住半张脸有着迷人幽深眼眸的人。 “恩公,恩公,果然是你来了!”上官滢滢叫着抱紧了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身上的衣衫特别奇特,非布非皮,但是又柔韧无比,滑不溜手,手上戴着黑色银丝手套,无比坚韧。 那人一怔,反手将上官滢滢推开,整个人一跃而起,往大车后面那群惊得目瞪口呆的强徒飞扑过去! 轰隆!轰隆!轰隆! 震耳的雷声一阵响似一阵,夹杂着通天彻地的闪电,似要将这片悬崖劈开! 大雨滂沱中,上官滢滢的视线并不清楚,但是她也看得见那黑衣人“嗖”的一下子就冲入离他们大车不远的那群强徒中,手中不知拿了什么兵器,身形在那些中间旋转了几圈,几道金光闪闪,那些人就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样,一茬茬倒了下来。 上官滢滢看得目不转睛,大雨将她淋得全身湿透,也不肯回到车里躲雨。 很快那些追击过来的强徒被那黑衣人打杀殆尽。 黑衣人拎起那些强徒的尸身,一个个扔到了不远处的悬崖底部,砸得他们粉身碎骨。 大雨慢慢地停了下来,雨水冲刷着地面,和着血水往道旁流去。 很快地面就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只有不远处上官家的十个护卫躺在道旁,证明刚才这里曾经有过一场血战。 上官滢滢喉头哽咽起来。 她一动不动站在车旁,紧张地盯着那黑衣蒙面男子,一个人单枪匹马,眨眼间就杀了数十人! 她不知道,这个曾经在深夜的深坑里救她和弟弟的恩人,竟然有这样厉害的功夫! 而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上官滢滢一时又无法跟那个给小辰治腿抱他下山的温煦和善的恩人联系在一起。 难道她认错人了? 不,绝对不会。 只凭那身衣衫和蒙着面仍旧熟悉的眼睛,上官滢滢笃信,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有这身行头! 也许他上一世就有。只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吧? 毕竟他只在半夜时分过来,教她游泳和辨药,干嘛要显示自己的功夫呢? 况且上一世,她从来就没有遇到这样多的追杀…… “姐姐!姐姐!”上官景辰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带着焦躁的哭音。 上官滢滢回过神,刚想撂开车帘,攀着车辕上车,就听见小雪貂“咕——”的一声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跃到车里面去了。 “小貂!”车里响起上官景辰激动兴奋的声音,已经没有哭腔了…… 上官滢滢莞尔,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 那黑衣人走了过来,看着她道:“雨这么大,你怎么不进车里躲一多?” 他的声音语带铿锵,有金石之声,听着并不悦耳,但是在上官滢滢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佛语纶音。 上官滢滢全身上下湿透了,夜风夹着雨气吹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但是面上绽开一个绚丽的笑容,“恩公!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又救了我们一命。”她又叫了一声。 那人诧异,“我什么时候救过你?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上官滢滢一窒,眼神闪烁着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他忘了他们姐弟了…… 看着黑衣人的身形和那滑溜溜的衣裳,哦!上官滢滢想起来了,上一世夜里一直跟大小姐在水湾的沙丘上见面,给大小姐排忧解难的人就是他呀! 她曾偷偷躲在树荫下见过他的行头,她一直都在向上天感谢这位男子的出现,让大小姐从丧弟之痛中走来。 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但她记得他的声音,她绝没有认错。 可能上一次在江南见过他,所以,她现在看见他就觉得格外亲切。 原来这一世她早就见到他了,害她之前还在小佛堂前苦等了几天几夜。 上一世,她知道大小姐暗地里称呼他为“义兄”。 “义兄!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三月前的江南,夜里,深坑的姐弟。”上官滢滢提醒。 “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兄长了。”黑衣人点头表示想起她来了,不过又转头挑眉。 上官滢滢笑着道:“您救了我和弟弟的命,在我心里,就跟我亲兄长一样。” 那人无语半晌,道:“……救了你和你弟弟的命,应该算是救命恩人吧?跟义兄有什么关系?”说完转身就走。 上官滢滢大急,马上扑过去,拉住那人的衣袖,着急地道:“义兄!义兄!您别走!别把我丢下!” 那人的身形顿了顿,袍袖轻拂,一股柔韧的力度从他袍袖上传来,上官滢滢手一滑,就从他袖子上滑落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七十三章 义兄 小÷说◎网 】,♂小÷说◎网 】, “义兄!”上官滢滢都快哭了,“我知道您还不是我兄长,我现在拜您为兄长!”说着,她扑通一声跪在泥地里,咚咚咚给那黑衣人磕了三个响头。 那人正好回头,不偏不倚受了她三个头。 “你起来吧,地上都是泥,你跪在地上做什么?”那人极是不忍心,想了一下,还是走过来,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抓着他手上黑色金丝的手套,上官滢滢低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面上流过,滴落到那手套上,然后从手套上滑过,跌落到泥泞的地上。 “……还磕头。你不知道地上都是泥吗?”那人抽出一块布巾,耐心地给上官滢滢擦着额头上的泥,手劲很是轻柔。 上官滢滢紧紧抓住那人的手,泣道:“您就答应收我为义妹吧……我保证做个好妹妹!” 那人的手顿了顿,还是推辞道:“……我不要妹妹,也不会当兄长。你要是想找义兄,回家以后找个当得起的人吧。” “不,我知道您一定觉得很奇怪。但是,您能够出现在这里,救了我们姐弟一命,就足以说明我们有缘。”上官滢滢生怕那人又跑了,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忙又道:“您不想当我义兄,难道是想让我以身相许?!” 不知怎地,那人发现竟然难以拒绝这小姑娘的要求,他轻笑出声,颔首道:“好吧,真是说不过你。算了,我跟你祖家也算有缘。既然你执意要拜我为义兄,我收一个义妹也无妨。只是你要记得,绝对不能跟别人说起我们的兄妹关系!如果有别人知道我们的兄妹关系,为兄一定逐你出门墙!” 上官滢滢大喜,忙点头:“一定不说!一定不说!” 她应之不迭,一点都没有觉得为难。 就在这时,车里的小雪貂“咕——”地又叫了一声,上官景辰的声音传了出来:“姐姐!姐姐!什么是义兄?” 上官滢滢一窒,我嘞个去!她几乎忘了小辰还在车里面! 那人似乎也没有想到车里面还有人,静默了一瞬,道:“……你弟弟是傻子,不算。” “嗯嗯嗯!”上官滢滢连连点头,破天荒头一次没有抗议别人说她弟弟是傻子! “好了,你进去换身衣裳,别着凉了。”那人托起上官滢滢的胳膊,轻轻一送,就将她塞到车里去了。 上官滢滢从车里探出头,忙道:“义兄!您不能走啊!我和弟弟不认得路!” 为了将义兄留下来,上官滢滢撒了个小谎。其实因为上一世的关系,她认识这条路,而且还很熟悉…… “嗯,不走。”那人温言说道,“我去找马过来驾车。” “义兄说话算话?!”上官滢滢紧张问道,非常地不放心。 “既然已经做了你兄长,怎会出尔反尔?”那人很不虞地道,“如果你不信为兄,那这个结拜也没有什么意思。”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上官滢滢连忙摆手否认,委屈地都快哭了,“我……我是害怕义兄一走了之,不管我们了……” “不会,不会一走了之。”那人点点头,“我去寻马。”说着,往刚才那批强徒停留的方向飞身而去。 上官滢滢惴惴不安地看着那人离去,回到车里,重重吁了一口气。 “姐姐!”上官滢滢兴高采烈地叫她,“你要玩什么?” 他以为上官滢滢把他藏起来,是要跟他玩…… 上官滢滢不由莞尔,坐过去给他松绑,道:“现在好了,我们没事了。姐刚才是不得已,才把小辰藏起来的,小辰不会怪姐姐吧?” 上官景辰摇摇头,抓起一旁的小雪貂抱在怀里,低头开始逗弄它。 小雪貂往旁边挣挣脑袋,回头朝上官景辰呲了呲牙,见上官景辰还是笑嘻嘻地看着它,最后还是认命地躺平任挠…… 上官滢滢摸摸上官景辰的头,低声道:“你和小貂玩,姐姐下车去看看。” 上官景辰低垂着头点了点,用小手轻轻地摸着小貂的毛。 上官滢滢下了车,扶着车辕看向他们来路的方向。 雨已经停了,路上都是泥泞。 天上月明星稀,四周有着秋虫的唧唧声,在寂静的夜里越来越喧嚣。 她等了很久很久,站得腿都麻木了,才看见一个身影骑着马跑了过来,还有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正是她刚刚重逢结拜的义兄…… “等久了?”义兄下马,手里还牵着一匹马。 高大的身躯,宽广的背影,比任何人都让上官滢滢觉得安全可靠。 “发什么呆?”义兄看她一眼,转身麻利地将马栓上车,架好托架,绑上绳子,一边道:“你的护卫都死了,我才刚挖了坑,将他们都埋起来了,还有一辆大车,跑得看不见了。” 上官滢滢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才第一天跟她出门,那些人就遭受了厄运,虽然是已经签下死契的下人,但也是一条条人命。 上官滢滢眯了眯眼。咬牙道:“……这个账,我一定会跟他们算清楚!我一定要他们偿命!血债血偿!”说着,她问义兄:“义兄,您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吗?” 义兄拍拍马背,将缰绳打了个结,头也不抬地道:“……是从南疆来的杀手。” 上官滢滢:“……”南疆! “义兄怎么看出来他们是南疆来的?”上官滢滢好奇问道,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默默地想:如果她想学功夫,还来得及吗? 义兄拴好马,走到她身边,托起她的胳膊,微一用力,就把她托上大车,自己跟着坐了上去,道:“他们带有手上都有蛇的刺青,那是南疆镖局黑蛇盟的印记。不过,也有可能是别人故意声东击西,栽赃陷害。” “这就是说,也不能完全确定凶手是哪里的?”上官滢滢回头看了看来路。 弯弯曲曲的路上,已经起了一层薄雾,远处的来路都看不清了。 “……南疆,我说过。”义兄看她一眼,暗忖这孩子怎么有些笨…… “可是您说也有可能是声东击西啊!”上官滢滢感觉到义兄对她的不满,忙坐到义兄身边,说道:“如果是有意的,那就不能断定是南疆杀手了。” 义兄扬起鞭子,往马背上抽了一鞭子,道:“那只是可能而已,从功夫手法看,他们应该就是南疆来的杀手。” 上官滢滢只好叹口气,和义兄并排坐在车前的位置,双手撑在弓起的膝盖上,低声道:“义兄,我很高兴您来救我。” “嗯。” “义兄,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和小辰?” “当然是因为你们有他们图谋的东西。”义兄不以为然地道,斜睨上官滢滢一眼,又道:“你这孩子,确实有些笨,难怪见人就称义兄。” 上官滢滢涨红了脸,皱眉看向义兄的侧颜,嚷道:“我哪有见人就拜兄!我只拜了义兄您一个人而已!” “真的?”义兄似乎有些不信,手上的长鞭又往前狠抽了一记,拉车的两匹马吃痛,长嘶一声,高高跃起,然后转头,离开了悬崖边上。 上官滢滢被大车颠簸得东倒西歪,却还记着对车里面道:“小辰,抓住了!坐好了!” “知道了!”上官景辰大声应道,悄悄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马车启动时他就已经倒地上去了,小雪貂从他身上跳开,回到座位上,歪着头看他。 上官景辰爬上座椅,再一次把小雪貂抱在怀里。 小貂却冲着车门的方向张牙舞爪,发出几声咝咝的叫声,很是不善。 “小心了。”义兄腾出一只手,将上官滢滢的胳膊拽住,她才没有掉下车去。 上官滢滢趁机攀住义兄的胳膊,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你们要去哪儿?”来到大路上,义兄看着岔路口问上官滢滢。 往北,可以回京城。 往南,就不知去哪儿了。 上官滢滢对义兄全身心的信任,一点都不想隐瞒,马上道:“往南,去云州找我爹。” 义兄点点头,赶着车往南走。 上官滢滢不好意思地问道:“义兄,您没别的事吧?要劳烦您送我们去云州……” “如果我有别的事,你就不要我送了吗?”义兄偏头看着她,认真说道。 上官滢滢瞪大眼睛,摇头道:“当然不是。如果义兄有事,您可以送我们到云州之后再走,如果没有事,跟我们去云州,再跟我们一起回来。” 义兄默默回头,抖着缰绳赶了一会儿车,才道:“……你想我跟你们一起去?” “嗯嗯嗯!”上官滢滢大力点头,紧张地看着义兄,“您能陪我们去吗?” “我送你们到云州。”义兄淡然说道,“我还有事,今天是凑巧路过。” 上官滢滢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不能太贪心。已经认了义兄了,比以前以为永远不会出现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她该知足…… “好。那义兄忙完了,一定要去京城上官府找我哦,要教我学功夫,以后好报仇!”上官滢滢忙忙道,“我……我和我弟弟最近老是被人追杀,我担心这样下去以后再也见不到义兄了。” “老是被追杀?”义兄的眉头皱得更紧,上官滢滢看见他紧皱的眉头,顺带的他连语调变了。 “嗯。”上官滢滢缓缓把自从她重生以来的情形一一说给义兄听。 “……我知道了。”义兄静静地听完,并没有表示什么。 但是上官滢滢却觉得十分窝心,像是千钧重的重担终于找到人分担一样。 就算以后还是要靠自己一步步走过去,但是这种有后盾的感觉让她的信心更加足了。 那车伴着马蹄哒哒地往前疾走,很快驶离这块刚刚杀戮过的地方。 天色渐明,东面的天空是淡淡的海上蓝,飘着朵朵白云。 大车拐了个弯,来到大路上,前方一缕晨曦突破云雾照亮天地,阳光直射头顶。 上官滢滢没反应过来,义兄的手掌已经伸到她面前,将将停在离她眼睛一寸远的地方,替她挡着刺目的阳光。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心里的感觉无法言语,如同嚼着一块蜡,像是有滋味,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 “驾!”义兄的另一只手扬鞭狠抽马背,一边对上官滢滢道:“你进去吧,这一段路要迎着太阳,太晃眼睛。你年纪小,伤了眼可是不好。” 上官滢滢轻轻“嗯”了一声,道:“义兄您呢?要不咱们停在路边,等中午太阳换了方向再走吧?” 义兄轻笑拿出一个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我有面具,这阳光对我来说不碍事。”待他戴上了面具,就把蒙住下半张脸的黑布巾扯下,露出了薄薄的紧抿着的唇。 上官滢滢看得呆了,但老实地点点头,一边转身往车厢里面爬,一边道:“义兄,您这个面具好漂亮,以后给我也弄一个好不好?” 其实她是想问为什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何必带着面具。 义兄怔住了,过了许久才道:“……我也只有一个。” 上官滢滢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义兄还当真了,忙道:“那就算了,我就是说说……” “等以后我走的时候,就送给你吧。”义兄又说了一句。 这一次轮到上官滢滢怔住了。 ……走的时候? “义兄,您要去哪里?”上官滢滢紧张起来,“您千万不能走!您不能把我一个人再扔下了!” 义兄笑了笑,耸了耸肩。道:“你这孩子,说得好像我把你一个人扔下过一样!我这不是一直带着你吗?” 是哦,她们昨天才结拜,义兄什么时候扔下过她了? 上一世的事,跟这一世有什么关系呢? “上一次在江南的时候啊!”上官滢滢释然笑道:“义兄要一直带着我!”说着,不等义兄回答,她就手忙脚乱地爬到车厢里坐着去了。 “姐姐!”上官景辰着脸叫她。“我饿了……” 上官滢滢:“……”居然忘了给小辰准备早饭了! 可是李婆子和林婆子已经不知所踪。他们的吃食行李都在李婆子和林婆子坐的车上,如今让他们到哪里去找吃的去呢?车厢里只有几块前天吃剩的糕点…… 上官滢滢还在沉吟,义兄已经在外面听见了车厢里面的说话。 他想了想,往四处一扫,就把车赶到路旁停下来,对车厢里面的上官滢滢道:“滢滢,我去找点儿吃的,你和你弟弟略等一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七十四章 证明 小÷说◎网 】,♂小÷说◎网 】, “我又不看脸!”上官滢滢伸手将上官景辰的脑袋塞回车里,“别出来,小心待着。” 义兄的五官都被她看过了,但就是不能在脑子里拼凑在一起,只是他的眼睛真的很熟悉。 上官景辰“哦”了一声,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吃,又道:“姐,小貂不喜欢那个人。” 上官滢滢撇了撇嘴,“谁管它喜不喜欢?” 上官景辰到底有些不谙世事,昨夜的追杀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很快就对新的环境感兴趣了,从车里探出头不断张望。 上官滢滢想了想,放他和小雪貂下车,在道旁嘻嘻哈哈地追逐玩耍。 义兄的身影从山坳处很快闪现出来。 他一手拎着两个羊皮水袋,一手拎着两只可怜的大野鸡,道:“从这里去云州,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到最近的集市,也要晚上。中午的吃食,就是这两只野鸡了。” 上官滢滢笑着点头:“咱们烤了吃吧。” “我要吃鱼!”上官景辰凑过来就着义兄的手看了看那两只野鸡,小脸皱了起来。 小雪貂却不敢过来,半伏在地上,两只前爪伸得直直的,做出全副警惕的样子,对着义兄咝咝地叫。 好像真的很怕义兄的样子。 上官滢滢有些奇怪地瞥了小雪貂一眼,对上官景辰道:“是小雪貂要吃鱼吧。” “我也要!”上官景辰固执说道,“吃鱼!吃鱼!” 上官景辰抚了抚额,耐心劝道:“小辰,咱们在外面不方便,这荒山野岭的,到哪里去抓鱼啊?还是吃烤鸡腿吧……” “不嘛不嘛!我要吃鱼!我就要吃鱼!”上官景辰跺着脚大叫,又固执起来。 上官景辰很少有固执的时候,但是一旦认准了一件事,确实一定要达到目的才罢休。 上官滢滢重生救了大少爷,一直处于失而复得的狂喜中,差一点把他小时候的这个毛病给忘了。 “弟弟,你不能这样……”上官滢滢决定给上官景辰摆事实讲道理。 “吃鱼?好,我去抓鱼。”义兄却丝毫不觉得有问题,点点头,转身就走。 “咕——!”小雪貂尖叫一声,全身弓了起来,背上的雪毛都快竖起来了。 这是炸毛了?还是要放屁了? 上官滢滢愕然看了一眼小雪貂,正要呵斥它。 义兄淡淡回头,看了小雪貂一眼,咳嗽了一声。 那一声带有金石铿锵之声的咳嗽声十分刺耳。 吧嗒! 本来正弓起身子做炸毛状的小雪貂一下子全身着地,趴倒在地上! “咕咕咕……”小雪貂的声音很快换做了柔和的咕咕求饶声…… 上官滢滢侧目:“这家伙,见风使舵挺厉害啊!” 上官景辰听了义兄的那声咳嗽,也马上不闹了,一步步蹭到上官滢滢身边,低着头委委屈屈叫了声:“姐,我吃烤鸡腿……” 这也太管用了吧! 上官滢滢只想泪奔! 她身边这两只有多难搞,她可是心知肚明的! 没想到义兄只用一声轻轻咳嗽,就搞定了这两只! 义兄看向上官滢滢,戴着黑色银丝面具的脸上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是声音柔和了许多,“等我回来生火,你去拣些枯树枝和落叶回来,记得不要生火,等我回来。”仔细嘱咐了一番,才离开去抓鱼。 上官滢滢点头如小鸡啄米,“好的好的,我等义兄回来生火……” 再低头看看乖乖的弟弟,上官滢滢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道:“世上只有我们好,有姐姐的弟弟像块宝,有义兄的姐姐也是块宝……”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去拣枯枝和落叶,小雪貂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边,比以前老实许多。 已经是晚秋时分,秋老虎过去了,天气一日更是凉过一日。 上官滢滢昨夜换的衣衫比较单薄,不过她动起来,边捡树叶边走路,并不觉得冷。 青石子铺就的路边,小草已经枯黄,路边的大树也光秃秃地,地上落满一地的落叶。 上官滢滢弯腰抱了几捆枯枝,又篓了几堆落叶推到路边。 没过多久,义兄拎着几尾鲜鱼大步走过来。 阳光从他背后射过来,上官滢滢甚至能看见他身上还未干透的水珠…… 上官滢滢的神情有些异样。 如果她没有猜错,义兄的这身衣袍,是能入水游泳的水裳。质地奇特,摸起来滑不溜手,滴水不沾,在水里就跟鱼一样施展自如,痛痒的,价格不便宜。 等义兄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他身上的水珠已经干透了。 上官滢滢仰头看着义兄,笑着道:“义兄,您教我游泳吧……”然后就再问问能不能把那身水靠送给自己…… 义兄愕然,“你不是会游泳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会游泳?”上官滢滢也愕然,狐疑看着义兄。 “你昨天说的,你和弟弟被人追杀,你和弟弟躲在水里,你会游水,所以躲在水里把弟弟拖着,不让他淹水。”义兄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道。 上官滢滢抿着唇,使劲儿闭了闭眼,有些懊恼自己昨天说得太多了。 她确实学会了游水,在回到京城后的几天,她每天都趁大家睡熟了,跑到小水湾学游水。神奇的是,不到三天功夫就自己学会了。可能真是自己天赋异禀,不过更多的是她的努力。 昨天拜兄之后,她满心欢喜,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义兄分享,完全忘了这一茬了…… “……可是,我虽然会游泳,却……没有很熟练,更没有好用的水裳。”上官滢滢小心翼翼说道,追上义兄的脚步。 义兄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瞥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阵晦暗不明的光芒。 “没有水靠,你怎么下水游泳的?”义兄放下鱼,擦了擦手,站起来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就这样跳下去啊。”上官滢滢做了个跳水的手势。 “穿着寻常的衣裳?”那怎么行?! 上官滢滢使劲儿点头。“当然。我说了,我没有水裳。” “我知道了。”义兄点点头,“等我办完事,回去的时候,看看还有没有适合你的水裳。” “一定有的!一定有的!”上官滢滢忙不迭地点头,跟着义兄去收拾鱼。 义兄看了看她,道:“你去陪你弟弟,这些我来就行。” “那怎么行?义兄有事,妹妹服其劳。”上官滢滢忙道,“义兄,我手艺很不错呢!要是有炉灶,我能把鱼做出几个样式来!” 义兄半信半疑看了她一眼,“我去生火。” 义兄去另一边枯枝落叶堆处生火,上官滢滢便开始整治野鸡和鱼。 野鸡不用扒皮刮毛,直接用泥巴裹了,在枯枝堆下面挖个坑,埋进去。鱼要刮鳞去腮,用树枝串了,架到枯枝堆上烤。 义兄很快就升起了火。 鱼在火上烤得滋滋滴油,枯枝堆底下的叫花鸡应该也差不多的境地。 上官景辰和小雪貂依然在一边疯跑打闹。 上官滢滢凑过去坐在义兄身边,絮絮叨叨说起自己这些日子经历过的事。 “……对了,义兄,您知不知道,四大国公府里面李大公爷的大小姐逃婚,遇到劫匪,后来被武状元救了。”义兄话太少,上官滢滢只好没话找话。 义兄点点头,“知道。” “知道啊!看来义兄是京城人氏!”上官滢滢欣喜说道,“那您知不知道,她回来之后,就跟文状元冯嘉靖退了婚,跟武状元定亲了!” 义兄微微地笑,点头道:“知道。”又道:“这不是很好嘛?” “好什么?”上官滢滢斜了义兄一眼,“那小肚鸡肠的冯三爷肯定不这么想。” “哦?”义兄淡淡应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觉得很好。” “……您也知道李大小姐看上了武状元?”上官滢滢大为惊讶。 在她心里,义兄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不问凡间俗事的天上“仙人”……怎么会懂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 义兄横了她一眼,“嘴张这么大做什么?饿了?” “哦,不是。”上官滢滢忙闭嘴,过了一会儿,讪讪地道:“……可是他们就这样把冯三爷抛开,我觉得不厚道。” 义兄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我略知一二。” “愿闻其详。”上官滢滢忙道,就想听义兄多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义兄拿树枝挑了挑火,想了一会儿,才道:“我的一个朋友本来在追踪那些强徒。发现他们有意对李大小姐下手之后,他就有意去把武状元引了过来,让武状元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美人才能以身相许啊……” 上官滢滢听了半天无语,才悻悻地道:“原来不是巧合啊,那您的朋友就是李大小姐和武状元的媒人了?” 义兄颔首微笑,“可以这么说,所以我说他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 “对于武状元和李大小姐当然是可喜可贺。”上官滢滢学着义兄的样子耸肩,“但是对于您那位朋友,却有些不妙。” “有什么不妙?成人之美不好吗?”虽然看不见义兄的表情,上官滢滢也猜义兄是在挑眉…… 她摇摇头,一本正经地道:“当然不好。您没听说过吗?做媒衰三代,中保毁一生。” 中保,就是给人做中间人做担保。 义兄:“!!!” 上官滢滢奇怪地发现,从这以后,义兄就沉默起来,无论她说什么,义兄都不接话茬了。 难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上官滢滢寻思好久,才觉得义兄应该是在为他“衰三代”的朋友担忧…… 吃完烤鱼和叫花鸡,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和小雪貂上车,义兄坐在车外赶车,一路无话,往云州奔去。 他们晓行夜宿,过了五六天的时间,终于来到云州。 云州是西昌国南面最大的城市。 人烟阜盛,市面繁华,仅次于京城。 一路上,为了行走方便,义兄在他那件奇特的外袍上罩了一件西昌国男子常穿的褐色袍子,同时拿下了黑色银丝面具,向上官滢滢露出他的脸。 浓黑的眉毛,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低的鼻子,极为普通的长相,丢进人群中也找不出来。 上官滢滢凝神看了看,笑说:“这不是义兄的样子。” 义兄有些诧异,“你见过我的样子?” “没有!不过,我就是知道。”上官滢滢做了个鬼脸。 如果她没有猜错,义兄应该是易了容。 义兄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笑道:“算你聪明。”然后扬鞭赶着大车进城了。 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车夫。 他们赶着大车来到上官家在云州的宅子。 这是一所比京城的上官府更大的宅子。 “大小姐来了!” “大小姐来了!” 门子听说是上官滢滢来了,一阵欣喜,忙一声声通传了进去。 很快宅邸的大门四下洞开,赵大掌柜和上官建成一起走了出来。 一看见上官滢滢,上官建成就埋怨道:“滢滢,你可来了!怎么搞的?耽误了这么多天!你母亲的信都送到好几天了,说你早就上路了,却耽误了这么久!是不是在路上去哪贪玩了?我跟你说,这是关系到我们上官家兴衰存亡的大事!你怎么能这样不放在心上?!” 一见面,不问她是不是旅途劳累,这么久没到,是不是路上有事,结果冲口就是怀疑她是不是在路上贪玩! 上官滢滢脸上的笑容淡了淡,道:“爹,我们在路上遇到劫匪,我带的十个护卫为了保护我的小辰,都死了。您还是准备银子,准备安抚他们的家人吧。” 上官滢滢打算把这十户人家都养起来。 上官建成愣了愣,“劫匪?你不是骗我的吧?谁能证明?” 上官滢滢被气笑了,道:“证明?您竟然不相信我?您要什么证明?我带您去看看我们家护卫的坟,算不算证明?还有,如果您还不信,可以把坟刨开……” 上官建成还要说话,赵大掌柜眸光一闪,走过来对上官滢滢躬身道:“大小姐辛苦了。路上遇到劫匪,你们还能逃出来,当真是福大命大!是我们上官家祖上显灵啊!” 上官建成这才信了上官滢滢的话,皱眉道:“这些匪徒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连朱相府的人都敢动手!”说着,又问上官滢滢:“你带了朱相府的谁来了?是不是你大舅?还是你大表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七十五章 下江底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不过是云豹帮,哪里用得着朱相府出手?爹,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法子?”上官建成捻着胡须,狐疑问道。 “我自然有法子。”上官滢滢不耐烦再跟她爹说话,转身去看义兄,却见大车旁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我义……赶车的车夫呢?”上官滢滢出口问道,说到一半知道不妥,忙换了说法。 “刚才赶车过来的人?他已经走了。”赵大掌柜旁边站着的小厮笑着说道,“不是咱家的下人吧?” 上官滢滢怅然地摇摇头,道:“是我在路上雇的。”说着,她不想再提义兄的事,对赵大掌柜道:“大掌柜,我先带小辰进去歇一歇,有话咱们明天再细说,行吗?” “行!行!行!”赵大掌柜忙说道,“大小姐、大少爷这边请。” 上官建成跟着他们进去,带着上官滢滢走过内院的一座座精致的小院子,最后在一处最精致的二层小楼的院子前停下脚步,道:“这是赵大掌柜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带着你弟弟一起住吧。”说着,冷眼看了看上官景辰,不悦地道:“你是来办正事的,为何把他也带来了?” 上官滢滢淡然道:“弟弟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弟弟。” “离不开?哼,以后你出嫁了,难道也把你弟弟带到侯府去不成?”上官建成嘟哝道,但是倒没有大声说出来了。 上官滢滢就当没听见,道:“爹。我们这次带的东西都扔在路上了,还得现买。”说着。自顾自吩咐一个婆子:“你去把云州最好的绸缎庄、绣庄、首饰铺子的人叫来,就说,上官家的大小姐要挑东西。” 那婆子不敢擅自做主,偷眼看了看上官建成。 上官建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叫,这些小事,听大小姐的就行了。” 钱财上面,上官建成并不吝啬,当然,他自己花得更多。 赵大掌柜笑着道:“既然大小姐来了,以后内院的事,就听大小姐的,不必再问老爷,老爷外面的大事还顾不过来呢,谁耐烦这些小事?” 上官建成点点头,“我出去找人,你们好好歇着,明天跟大掌柜商议。” 上官滢滢应了,带着上官景辰在小楼里住下。 内院的婆子丫鬟这才忙跟过来向上官滢滢行礼,态度和刚才是天壤之别。 上官滢滢倒也不怪她们。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她们不熟悉她也是有的。 “去做两碗粥,再配一些吃粥的小菜。”上官滢滢吩咐,“口味方面,不要辣,要鲜。” 小厨房的婆子应了,自去忙碌。 很快做了粥和菜送进来,上官滢滢吃着还行,没有多挑剔,说了声“赏”,就起身去浴房洗漱了。 在路上奔波了这么多天,终于能舒舒服服在床上睡一觉。 上官景辰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就连小雪貂都卧在他的脚边,睡得十分香甜。 上官滢滢给上官景辰掖好被子,吹熄灯,睡到隔着藤萝罩壁的暖阁里。 香甜一觉,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上官滢滢怔忡一瞬,才想起来她的义又回来了,心里慢慢腾起巨大的喜悦,一直蔓延到她的唇边,汇成一朵迷人的笑颜。 “姐姐?”上官景辰刚起身,在帐幔外面叫她。 上官滢滢应了一声,道:“小辰,姐姐带你去洗漱,你先等着。” 上官景辰点点头,道:“小雪貂跑出去了。” “嗯。”上官滢滢没有在意。 对于小雪貂她是看出点门道了,这貂贼精贼精的,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吃完早饭,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一起去见赵大掌柜。 她爹上官建成也在那里候着。 见她带着上官景辰进来,上官建成皱了眉头道:“我们有正事要谈,你带小辰来做什么?” 好不容易不再当着小辰的面说他是“傻子”了,上官滢滢呼了口气,道:“没事。小辰在我身边很安静的,不哭不闹。” 上官景辰乖乖坐在她身边,确实是很听话的样子。 赵大掌柜看了上官景辰眼,道:“……就让他坐着吧。” 上官建成对赵大掌柜言听计从,当下不再理会上官景辰,对上官滢滢道:“好了,说正题,云豹帮的事,你到底是什么主意?我急得头发都快白了,还是想不出法子了。再闹下去,今年的铁力木就要减少三成了!” “这么多?”上官滢滢眉间微蹙,“他们还在烧废物?” “是啊。”上官建成恨声道,“都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条江水来。他们在江边烧鸟粪,风把浓烟都吹到我们这山来了。我们看山林的工头说,去年这山还是好好的,明明没有大江。就这一年时间,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不远处的想连的两座山开始慢慢往左右分裂了,他们也没在意,然后过了几个月,就变成了一条小江!” 上官滢滢想起上一世的时候,大小姐是晚上悄悄潜入山林小江,游到那附近的水域里,仔细查看对面山林的情形,才出主意的。 这一次,她不能完全倚仗上一世的情形来,必须也要去查探一番才好。 “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大掌柜带我过去看看。”上官滢滢悄声说道,“我要知道大江那边的山林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想怎么做?” “我潜水过去。”上官滢滢胸有成竹地道。 “这不妥吧?”赵大掌柜有些不放心,“那云豹东家的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大小姐您……” “没事,我是无师自通学会的游泳,那些人没我本事厉害。”上官滢滢似笑非笑地道。 …… 到了晚上,她跟着赵大掌柜来到江边,往四围看了看。 “我下水了。”上官滢滢对赵大掌柜点点头,从靠近岸的礁石旁边慢慢溜入冰冷的海水中。 不远处的礁石后面,戴着面具的义兄立在那里,看着上官滢滢高挑瘦弱的身躯滑入水里,很快消失了踪影。 他抿了抿唇,一个猛子跟着扎入江里,身形如此迅速,连朵浪花都没有掀起,就如同箭一般往前面上官滢滢轻盈的身影那边游去! 深秋的大海在半夜的月光下,发出粼粼的光,深蓝到近乎发黑的颜色。 上官滢滢一跳下水,就觉得很是冰冷。 没有义兄的那套特殊质地的水裳护体,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她想起义兄的那套水裳,连水都能隔绝,潜游一次,只会弄湿头发,身上一点水都不沾。 上官滢滢暗忖,要是能有义兄的水靠,那该多好。不过现在还不能拿到水裳,而山林的事刻不容缓,她只能穿着自己的衣裳直接跳入水中。 她双手悠然前伸,拨开面前的水流,如同一尾游鱼一样,悄没声息地往前面黑黢黢的岛礁游去。 义兄看着上官滢滢越游越快的样子,有些诧异,不由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上官滢滢双眸紧紧盯着前方岛礁的底部,眼看越来越近了,她心里有些兴奋,用力往下一蹬水! 咔! 她的脚像是踩进一个深坑,又像是柔弱无比的面团上,但是脚踝上传来的一阵钻心的刺痛却让她醒悟过来。 那不是什么面团,那是一只大蚌壳!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了义兄给她的水裳护体,只穿着寻常的绸缎衣衫。 这只蚌一见有外物侵入,立刻条件反射一样紧紧夹住自己的蚌壳,不肯再松开。 上官滢滢只觉得如同有一把刀锯在狠狠切割她的脚踝! 一阵剧痛袭来,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她不能及时摆脱这只大蚌,她真的就要毙命于此了! 上官滢滢忍着疼痛,慢慢弯腰下去,往江底潜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如箭一般急速从海底游了过来,一手托住她的脚踝,一手往那没有闭紧的蚌壳里撒了一把细砂。 蚌类最怕细砂,一旦吸入,总是千方百计要吐出来,如果吐不出来,就用粘液包裹起来,天长日久,最后成了珍珠。 噌! 大蚌立刻张开两片蚌壳,企图吐出那些细砂,可是它吐出来的,不止是刚才被人放进去的细砂,还有一颗它不知养了多久的珍珠。 那人瞥见了,一边迅速将上官滢滢的脚从蚌壳里拔出来,一边顺手捞起那颗龙眼大的珍珠,然后托着她的腿,往水面上迅速游过去。 上官滢滢在深蓝的海底睁大眼睛,看见了义兄那熟悉的黑色银丝面具,在海水里闪着莹莹的光,如同一盏明灯,照亮前行的路。 上官滢滢大喜,却克制住自己,一点都没有动弹。 因为在水底的时候,如果对方要救你,你最好一动不动,不然会拉着两人一起往水底沉下去…… 义兄游得当然比她好多了,很快就托着游上水面,往岸边滑去。 上官滢滢憋了半天气,这时才能换了一口气,简直神清气爽,胸口的积郁尽去。 不过看义兄带着她离那岛礁越来越远,又有些遗憾,不由小声嘀咕道:“……其实先过去看看,再回岸边也不迟。” 义兄别过头,横了她一眼,一手托着她的腰,将她抱上了岸,放到一块礁石上坐着。 上官滢滢扭头四下看了看,发现离刚才她下水的那个海滩正好隔着一座小小的石山。 赵大掌柜带着人在另一边的海滩等着她,不知道她已经被义兄救上岸了。 上官滢滢当然不会出声招呼。 义兄不会想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 “……这么晚了,你下水做什么?难道一天都等不及吗?”义兄有些责备地说道。 他半跪在礁石前,将上官滢滢伤了的脚踝托在自己的膝盖上,仔细看了看伤口,见十分干净,没有沾上泥沙,才如同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根白色细布,将她脚踝处的伤口包扎起来。 上官滢滢轻声道:“……义兄不是走了吗?我们家的事已经拖了这么多天了。” “我离开,是给你拿水裳去了。没有水裳,你居然只穿常服入水。”义兄的眼神越发不悦,“这一次是我救了你,如果我今天没有回来呢,你待怎样?是被蚌壳夹断脚,还是……”义兄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后面一句话咽了下去,没有再说了。 上官滢滢小声道:“义兄什么都没说,我怎么知道?” 义兄抬头看了她一眼,将她包扎好的脚放到礁石。 月亮从云缝里露出半边小脸,将这一片海滩罩上一层莹白的光。 上官滢滢赤足踏在礁石上。 月光下,她的一双小脚白皙如玉,肉滚滚的,粉嫩的脚趾如同贝壳闪耀着荧光。 义兄的目光有瞬间的凝滞,然后突然别过头,不去看她,回手解开背后的包袱,递过来一套黑黢黢的玄色水裳,道:“换上吧,这水裳不会进水,而且保暖,冬天潜水也没问题。” 上官滢滢大喜,忙伸手接过,笑道:“多谢义兄!”说着,她伸手就把身上湿漉漉的短衫解了下来。 义兄刚好回头要教她如何穿戴水靠,没提防上官滢滢已经解开了衫子,露出里面水蓝色软烟罗的肚兜。 那肚兜上绣着两朵含苞待放的莲藕色蔷薇,正好一边一个,罩在她微微隆起的胸房前。 水蓝轻藕,说不尽的温香软玉,柔媚风流。 义兄霍地一下子站起来,迅速转身,背对着上官滢滢,轻责道:“……换衣裳的时候怎么不吱声?你是姑娘家,怎能如此大大咧咧?成何体统?” 上官滢滢窒了窒,小声“哦”了一声,“知道了。”其实她真没把义兄当外人,甚至没把他当男人…… 义兄在她心里,经过前世岁月的沉淀,和今生日夜的期盼,早就成为她生命中神一样的存在。 在神面前,她没有秘密可言。 上官滢滢默默地穿上水裳,然后将自己的湿衣穿在水靠外面,才道:“换好了。”说着,扶着礁石,小心翼翼地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探了探地面,想从礁石上下来。 义兄转身回头,看见她要下来,过来扶住她的胳膊,问道:“你下来做什么?”说着转过身,在她面前弯腰,“要去哪儿?我背你。” 上官滢滢忙道:“我要去探那个岛礁。”说着,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海面上露出的岛礁。“刚才要不是那只大蚌,我就游过去了。” “你现在还要去?”义兄目露不悦,声音低沉起来,“你是伤了脚,不是伤了脑子吧,怎么尽说蠢话办蠢事。” 上官滢滢窒了窒,道:“……其实我的脚伤不碍事,而且我只过去看看而已,又不上那岛礁上去,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那你的脚是怎么回事?”义兄斜了她一眼,“你坐着,我去看看。”说着,往海水走去,很快往水里一扑,就沉入水中潜游过去。 义兄的水性当然比她好多了。 上官滢滢坐在礁石上,单手托腮,紧张地盯着海面上义兄消失的方向。 只见朦胧的月色中,面前的海水像是被人劈开一条窄窄的线,往那江岸延伸而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在快要靠近江岸的时候,那条线消失了…… 上官滢滢虽然知道义兄一定是潜到江底去了,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地站了起来。 她用一只脚着力,缩着另一只脚,眯着眼睛,看向那江岸的方向,义兄已经潜到江岸下方。 他绕着那下面坚固的柱石游了半圈,然后伸手摸了摸底下那错综复杂的底座。 “……居然是木桶……”义兄默默地拉了个木桶,回身往岸边游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七十六章 放虫吃木桶 小÷说◎网 】,♂小÷说◎网 】, 近岸的水声喧哗,一个人影如同海神一般从江里缓缓升起,走向岸边。 上官滢滢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朝义兄招招手,笑得很是开心。 “坐下吧。”义兄走到她站的礁石旁边。 上官滢滢发现义兄真是高啊,她站在江岸上,却只跟义兄平齐而已。 上官滢滢扶着义兄的胳膊坐了下来。 义兄将木桶放到上官滢滢面前,道:“那下面放的是坚硬无比的木桶,木桶里装了鸟粪。”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装鸟粪的木桶。”她还以为这一次会不一样呢,原来跟上一世没有什么差别…… 上一世,那云豹帮也是在用装鸟粪的木桶才在上官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地将大量的鸟粪通过江水污了铁力木,那些叶子都蔫了…… 这边放污水,那边烧鸟粪,双面夹击,娇贵的铁力木当然受不住。 虽然木桶数量不多,但是足以对他们那边山林造成严重影响。 “你探这江做什么?”义兄扶着她从礁石上下来,打算背她过去石山的另一边人,让她跟他们上官家的下人汇合。 上官滢滢伏在义兄背上,悄声道:“……那云豹东家的也欺人太甚,以为弄这些出来,我就奈何不了他们了吗?——哼,我要让他们看看我上官滢滢的手段!” “你的手段?”义兄嗤之以鼻,“就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把自己的脚割伤了威胁他们?——呵呵,真是好厉害!云豹帮肯定吓死了……” “当然不是!”上官滢滢被义兄讥讽的话羞红了脸,被激道:“义兄信不信我半个月就能让他们的木桶在水面下消失!” 义兄:“……” 两人没有再说话。 义兄背着她一路绕过石山,已经看得见赵大掌柜他们张望的身影了,才把上官滢滢放下来,道:“你能走过去吗?” 一瘸一拐地走,好像也没问题吧? 上官滢滢点点头,“没事,我的脚已经不疼了,只是要装得严重点儿,让爹知道我付出辛劳承了我的情。” 不能让爹觉得这件事她办得太容易了。 太容易做到的事,人们往往不会珍惜。 义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没有傻到底。”说着,顿了顿,又道:“我暂时要离开云州一阵子,你要记得不能单独行动,凡事跟家人在一起,等回了京城,我去找你。” “义兄一定要来啊!”上官滢滢连连点头,“我等义兄!” 义兄摸摸她的头,将一颗龙眼大的珍珠塞到她手里,“拿去玩吧。”说着,转身离去。 看着义兄离去的背影,上官滢滢回味着刚才义兄摸她头的感觉,就像是她摸小辰的头,又像小辰摸小雪貂的头一样,让她觉得很是温暖。 转过一座石山,义兄终于消失了踪影。 上官滢滢才回头,向着赵大掌柜他们的方向一瘸一拐走了过去。 她一手握着珍珠,还没走到赵大掌柜他们跟前,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大小姐!” “是大小姐!大小姐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赵大掌柜带着两个男管事和一个婆子快步走了过来,发现上官滢滢一瘸一拐,但是看不见她哪里受伤了。 “大小姐受伤了?” 上官滢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发现那件从脖子包到脚的水裳将她脚踝上的伤都包起来了。 “嗯,潜水的时候,在水里被一只大蚌夹了脚,我好不容易才摆脱那只蚌壳。”上官滢滢扶着那婆子的肩膀说道,然后指着那个木桶道,“我查清楚了,水底下是一堆盛放鸟粪的木桶。” “木桶?一年以前还没见过呢。那片水域我以前常驾船出江,如果是在水面以下,我肯定知道。但是一直没有见过,就是从一年前才开始出现的。一般来说,放木桶在下面我们应该知道啊。” 上官滢滢沉声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如何弄垮他们的鸟粪。” 鸟粪少了,可以做肥料,但多了,就会灼伤树木。 “大小姐有法子?!”赵大掌柜又惊又喜,“要怎么做?多少人手?多少银子?咱们回去说话!” 上官滢滢点点头,“回去再说。” 那婆子见上官滢滢行走不便,索性背起她,跟着赵大掌柜他们回云州的上官府去了。 回到上官府已经是深夜时分。 上官建成还没睡,和上官景辰两个人在书房谁也不理谁,都在等人。 上官景辰没有见到上官滢滢就不肯睡觉,抱着小雪貂闹了一晚上。 内院服侍他的丫鬟婆子实在没法子了,才向上官建成回报。 上官建成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想着他那个不省心的女儿把这个傻弟弟当宝似的守护,还是命人把上官景辰领过来,和他一起在外书房等候。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一直低头不说话。 上官建成开始的时候,还试图跟他拉两句家常,后来见他毫无反应,也就放弃了。 两人闷声不响地在外书房坐了半夜,才等到上官滢滢回来的消息。 “小辰,你怎么还不睡?”上官滢滢愕然说道。 “姐姐!”上官景辰扑了过来,“我在等姐姐!” 上官滢滢摸了摸他的头,“你去书房里面的床上躺一会儿,我有话跟爹说。” 上官景辰也是强撑着在等上官滢滢回来。 现在见姐姐回来了,他的困劲儿也上来了,打了个哈欠,乖乖地抱着小雪貂跟着婆子去里屋睡觉。 上官建成命人上茶,又问跟进来的赵大掌柜,“怎么样?探出端倪了吗?” 赵大掌柜点点头,赞赏地看向上官滢滢,“大小姐亲自潜入江底附近,查看了那里的情形。”说着,命人把上官滢滢带上来的那个木桶放到上官建成面前。 上官建成弯腰仔细地打量那个木桶,用手敲敲的,迎着灯光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道:“……材质成色一般。” 上官滢滢:“……” 赵大掌柜:“……” 他们不是要做木桶买卖啊喂! 上官滢滢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爹,我说几句话就带弟弟回内院,已经很晚了,我还要回去换衣衫。” 上官滢滢看了她一眼,道:“你身上的衣衫都快干了,屋里没有风不会着凉的,快说,到底要怎么对付云豹帮的弄出的那些烟雾!” 刚刚在义兄面前被关怀备至,来到爹面前就成了不痛不痒的一根草…… 这样反差巨大的落差让上官滢滢终于生出一丝不悦,这是她上一世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心里一震,但是她没有多说什么,强自按捺住心底的不满,对上官建成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他们的木桶,我已经探明装的都是鸟粪,所以我们对付他们的法子,很简单,用蛴螬。” “蛴螬?”上官建成和赵大掌柜一起对视一眼,“……是什么东西?” “蛴螬是金龟甲的幼虫,就是我们常说的核桃虫,这种虫危害多种植物和蔬菜。我们明天只要命人在收购足够多的蛴螬,放到那木桶上,不用几日木桶被蛀掉,鸟粪流入水里,江底的鱼就会围过去食用,咱们就坐着看他们起高楼,看他们楼塌了!看他们还这么烧鸟粪。”上官滢滢沉声说道,双眸神采奕奕,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赵大掌柜禁不住击节赞赏:“好!实在是妙!这个法子,釜底抽薪,不战而撅人之兵!完全是兵家对战的手段!高!实在是高!” 上官建成摸了摸下颌上不多的几缕胡须,疑惑地看着赵大掌柜道:“……这个法子真的行?” “大小姐既然能这么肯定。一定行的。”赵大掌柜圆滑说道。“而且,核桃虫破坏木质特别严重这件事,我恍惚曾经听人说过。” 云州靠山,附近大大小小的山村星罗棋布,这些村民一辈子生活在山林附近,对这些东西都是口口相传的。 上官滢滢见赵大掌柜赞不绝口,很是欣喜。笑道:“赵大掌柜谬赞了。还有一事,不得不防。” “何事?” “核桃虫也有个死对头,就是大海蚕。所以我们在放核桃虫去吃木桶的时候,也要防止对方放大海蚕,反手吃掉我们的核桃虫。”上官滢滢将后手都想到了,“所以我们要在四围的村庄里,连大海蚕一起收购,当然,要分派两批不相干的人去收,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收购的人是咱们的人。”夏茗悠一步步将上官滢滢上一世做过的事情说出来。 上一世的时候,这一场风波发生一年之后。 她常常坐在家里的后院树下乘凉,核桃虫吃树木最厉害这件事就是听那些修木匠说的。 “我说完了,爹和赵大掌柜看着办吧。”上官滢滢起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去里屋抱起上官景辰一起往外走去。 小雪貂睡得迷迷糊糊,但是也知道上官景辰走了,闭着眼睛跟着起身,七歪八扭地走在上官滢滢身后,一不小心,叽里咣啷撞翻了墙角一只半人高青玉瓷的梅瓶。 “死小貂!”上官建成回头看见了,心疼地几乎吐血。 那可是整个西昌国独一无二的青玉瓷梅瓶啊! 他原配妻子的陪嫁,跟着他十几年了,就这样被这只睡得迷迷糊糊,走得跌跌撞撞的雪貂给撞碎了! 上官滢滢看了一眼,也认出了那只梅瓶,心里一动,道:“爹,等云豹东家的事完了,我要清理一下娘的陪嫁。” “……清理什么?我都给你母亲收着呢。”上官建成不悦地道,“你才多大?哪里管得了这些事?自己房里的事情都没有打理清楚,就想管你娘的陪嫁?这些都不需要你插手。” 上官滢滢的唇边不由露出一丝讥笑。 她不过提了一嘴,爹就有一车咕噜的话来堵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起歪心思占别人的东西呢。 她娘朱婉清的陪嫁,首饰和衣料一直在她手里,但是她也知道,她娘身为大丞相的嫡女,陪嫁怎么可能只有首饰和衣料? “……爹,我不是要东西。”上官滢滢定了定神,含笑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娘的嫁妆单子。”顿了顿,又道:“爹要是一时找不到了,也无妨。等回京城之后,我去外祖家,找姥姥去要娘的嫁妆单子看看也行。” 西昌国但凡女子出嫁,嫁妆单子都是一式三份。娘家一份,婆家一份,还有女子自己藏有一份。更何况她娘是相府之女,礼单肯定有备份。 她娘已经过世,也没有跟上官滢滢说过她自己那份嫁妆单子在哪里。 而婆家……上官滢滢的祖父和祖母早就不在,那份嫁妆单子,肯定不在她爹手里,就在她身为族长的大伯父手里。 所以她爹不肯拿出来给她看的话,她就只有回去找外祖家,也就是她娘的娘家去看了。 “滢滢啊,你找你外祖家看嫁妆单子做什么?爹平时待你和小辰不薄吧?这点子小事,就不用劳烦你外祖家了。等回去之后,我就让你母亲把你娘的嫁妆单子给你看。”上官建成马上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父嘴脸说道,“你母亲可关心你了,一直说要照着你娘的嫁妆单子。给你办嫁妆呢,这样的继母,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要惜福。” 上官滢滢知道,这话倒是不假。 爹把娘的大部分嫁妆和嫁妆单子都是给继母收着,但是继母并没有吞了她娘的陪嫁。 上一世她及笄之后,继母张氏就拿出来她娘的陪嫁单子,一样样点给她看,还照样加厚给她办嫁妆。 只可惜,她的嫁妆从十五岁办到二十二岁,以当时上官家的财力,办出来的嫁妆规模之宏大。据说只有当年大周朝开国皇帝的娘亲出嫁的时候可以比拟…… 不过,她当然不能跟宫里的皇太后相比。 皇太后嫁妆丰厚,而且嫁的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孙扬轩更是一辈子将她捧在手心,待她如珠如宝。 自己呢? 虽然生下来就定了亲,却直到二十二岁死的时候,那花轿还没影呢…… 所以上官滢滢现在想要回娘亲的嫁妆单子,不是信不过继母,而是纯粹想给她爹添堵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七十七章 阿猫阿狗 小÷说◎网 】,♂小÷说◎网 】, 西昌国的京城。 天刚蒙蒙亮,一顶轿子就从上官府的侧门里抬出来,要去京城南面的云山寺。 坐在轿子里的是张氏和上官飘香母女俩。 跟着轿子走在旁边的,正是林婆子和李婆子。 “娘,这么早就要去吗?我困死了。”上官飘香打个哈欠,趴在张氏肩膀上半阖着眼睛。 张氏叹息道:“你姐姐和弟弟在外遭遇劫匪,生死未卜,我心里很担心。去庙里烧柱头香,让菩萨保佑他们姐弟俩平平安安。” 四个轿夫抬着轿子,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得稳稳当当。 轿子旁边的李婆子和林婆子都低着头,不敢做声。 刚从上官府门前的小路拐出来,一个女子突然从街边的墙角处窜出来,冲到他们轿子前面磕头道:“这位太太!这位太太!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乳娘吧!” “停!”张氏在轿子里听见了,忙命停轿,对轿旁的李婆子和林婆子道:“你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太太。”林婆子和李婆子忙走到轿子前面。 “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爹吧!——是你们?!”那在磕头的女子抬头,讶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婆子和林婆子,眼泪立刻就流出来了。 李婆子和林婆子也吃了一惊,道:“这不是姚姑娘吗?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没有找到亲戚吗?” 这个姚姑娘,正是他们在悦来客栈那个黑店救的乳娘小姐俩中的姚奇瑾。 姚姑娘擦了一把眼泪,脸上立刻白一块黑一块,脏得紧,她哽咽着道:“我们家的亲戚,原来就是住在你们现在这所宅子里。” “哦?”李婆子点点头,回头走回轿子旁边,对轿子里凝神静听的张氏道:“太太,这位姑娘,就是奴婢对您说的那两个落魄得躲在灶坑的人。” 那天晚上,林婆子和李婆子的大车被赶入歧途,后来不知怎地,那追来的两个劫匪糊里糊涂送了命,她们俩才逃出一劫,又不敢回去,只好赶着大车回了京城。 张氏虽然震怒,当场就命人将她们二人打了一顿,但是到底不知道上官滢滢姐弟俩的消息,还是一边派人去给上官建成送信询问,一边留着这两个婆子,等候上官建成回信来处置。 没想到在大街上居然遇到了她们俩说的“证人”。 “……以前就住在这里的人?难不成是冯家人?”上官飘香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忙悄声提醒她娘亲。 冯家人? 张氏掀开轿帘看了看,缓缓点头,对外面的林婆子和李婆子道:“你们带他们回府,先安置在外院,顺便让管事去请郎中,给那位姑娘的乳娘看病。” 李婆子和林婆子应了,带着走过去对姚奇瑾道:“姚姑娘你真是命好,出门遇贵人了。我们太太说要帮你乳娘请郎中,等治好病之后,再去找你们的亲戚吧。” 姚奇瑾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冲着张氏坐的轿子磕了两个头,才起身带着李婆子和林婆子去找她乳娘。 李婆子见姚奇瑾的乳娘病得人事不省,歪倒在墙角根上,吓了一跳,生怕她已经死了,或者带回府里就不过来死在府里,岂不是晦气? 可是抬头再看,太太和二小姐的轿子已经去远了,追也追不回来,只好一步步挪过去,想要探一探那人的鼻息。 还好,她的手还没有伸过去,那人已经轻轻喘了一声。 没死就好。 李婆子便去叫了一顶小阳轿过来,和林婆子一起把姚乳娘抬上去,跟着回上官府。 这边张氏带着上官飘香很快来到云山寺,她们在山门前下了轿。 上官飘香还有些迷迷糊糊地,掀开轿帘和张氏一起走出轿子,站在云山寺的山门前东张西望。 “哈!没想到今天来跑马,还能看到这样美貌无双的一对母女花!”一个长相俊俏眼神轻佻的男子站在离云山寺不远的地方朝张氏和上官飘香指指点点。 他身穿湖水蓝织锦长袍,头上戴着的方顶帽中央镶着一块质地上乘的白玉,腰间松松挽着一根蓝丝绦,垂着两块碧玉佩。 看打扮,家里肯定是非富即贵,但是看眼神举止,却说不出的猥琐不堪。 上官飘香嫌恶地低下头,道:“娘,咱们进去吧,外面的阿猫阿狗太多……” “臭娘们儿!你骂谁?!”那人听见了上官飘香的话,顿时大怒,怒气冲冲走过来,就要朝张氏母女发难。 上官家的轿夫和跟出门的管事婆子立即上前将张氏和上官飘香挡在身后,对那锦衣男子赔笑道:“这位大爷,我家太太和小姐出来上香,还请您行个方便。”一边说,一边将一块银子塞了过去。 那男子接过银子看了看,气得笑了,反手一扔,将那银子抛得远远地,道:“一两银子就想打发我王世宇?!打发叫花子是吧!” 姓王? 张氏一怔,忙溜了那人一眼。 “王二哥,你又发什么酒疯?”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传来。 上官飘香忍不住抬眸瞥了一眼。 只见一个身穿青绿色竹叶暗花蜀锦长袍的男子从赵世宇身后转了过来,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对他使了个眼色。 虽然后面这男子把前面的王世宇叫哥,他的身高比王世宇高出不止一点。 王世宇本想发作,但是扭头见是这人,只好笑了,道:“既然是小四说话,我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说着,瞪了上官飘香一眼,哼了一声,甩着袖子扬长而去。 后面的男子对着张氏笑了笑,颔首道:“夫人,在下王世焕,他是我二哥,他就是心急口快,但是人不坏,还请两位不要计较。” 张氏确信了这两个人真的是四国公里面王家的人,既是高官子弟,况且人家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还能怎样呢?只好笑道:“我们也有错,是小女一时糊涂,多嘴多舌,还望公子谅解。” 王世焕看了上官飘香一眼。 上官飘香刚好又瞥了他一眼,眼波荡漾流转,天生的风情,旁人学都学不来。 王世焕只觉面前莹光一闪,周围的一切人都消失了,面前只是模糊的景象,只看见上官飘香浑身散发着仙女光辉,衣袂飘飘,震撼得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上官飘香见王世焕这幅样子,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娇笑地对她娘亲道:“娘,您看那位王公子,是不是傻,真好笑。” 张氏见了,暗暗责备地横了上官飘香一眼,对王世焕屈膝行礼,“王公子,那我们先走了。”说着,带着上官飘香忙往云山寺行去。 上官飘香走进山门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赵世焕一眼。 她的目光如同带着钩子,像是能把人心都钩出来。 王世焕更是看呆了,而他身边的小厮嘴角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上官飘香觉得这两个人呆呆的样子有趣极了,再次咯咯一笑,掩袖回头,追上了张氏的步伐。 张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调皮,以后不能这样了。” 上官飘香撒娇道:“娘,我可什么都没做,就是多看了那两只呆头鹅一眼而已。” “好了,知道你乖。但是你也大了,过年就九岁了,多向你姐姐学学,谨言慎行,规行矩步,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你以后不想和你姐姐一样嫁入高门吗?”张氏细细劝说上官飘香,“高门大户人家挑儿媳妇,要看德容言行,德可是放在最前面的。” 上官飘香嘟着嘴,道:“我真的没做什么,难道要和姐姐一样,一天到晚不笑不哭,不嗔不怒才叫大家闺秀?” 张氏听了,寻思了一会儿,道:“……飘香,你觉不觉得,你姐姐自从那天夜里掉到坑里回来之后,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娘也发现了?我觉得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更好,会跟我和小辰一起玩,一起笑,一起疯,一起闹。不像以前,只会坐在那里看书习字绣花。”上官飘香笑着说道,顺手扯下山门内道旁树上的一朵小花,拿在手里碾碎了,一路撒过去。 王世焕回过神,看着这幅情形,摇头晃脑地道:“为谁开,碎花满路,公子王孙,怎生消得,婆娑劫数……” “……五弟,你又作诗了。”王世宇不知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在王世焕肩上拍了一巴掌,一边惦着脚往山门里面看,“看什么呢?那对母女已经进去了?哼!居然不识抬举!” 敢说他是阿猫阿狗!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他王世宇在西昌国京城的青街柳巷是什么名头! 王世焕知道他这个二哥最是好色,忙道:“走吧!好看的女子到处都是,她们如此不识相,自有人识相。” 王世宇却不肯走,又道:“也不能这么说。我赵世宇游戏花丛数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美貌勾魂的女子。和她们比,以前那些女子就是不入流的庸脂俗粉!我跟你说,以我这对阅人无数的眼睛来看,刚才那对母女,确实姿容绝世,母亲年纪虽有点大了,但眉间的风情却是挡都挡不住。那女儿更不得了了,只要看人一眼,都能把人的魂都勾飞了。” “文绉绉的扯什么鬼犊子!”王世焕不耐烦地推他走,“大伯母就要给你定亲了,听说是公侯将相家的嫡女,以后一定能帮衬你,让你前途无量。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走吧走吧……” “哎!你别说我啊!二婶不也要给你说亲了?听说也是公侯将相家的嫡女,呵呵……但是不妨碍我们纳妾。是吧?”王世宇搂着王世焕一起往回走,一边道:“五弟你放心,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在外面虽然睡过的女人多,你看我把哪一个娶回家了?要做正室,也只有公侯将相家的嫡女能配我们!” “是啊是啊。你王二风流的名声可是全西昌国都有名的。”王世焕抿嘴笑,和王世宇一起上马,“今天要去大姑家吃酒,你的礼物送去了吗?” 王世宇今年十八岁,王世焕只有十五,是这四国公世家里面王家的人。 他们的大姑,就是冯家的大夫人王欣兰。 …… 张氏和上官飘香一路顺畅,在云山寺顺利烧了头香,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上官建成送信回来的小厮,知道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没事,已经平安到了云州,才松了一口气。 见张氏回来了,李婆子连忙前来回报,说:“太太,那姚家姑娘乳娘已经住到外院的客院去了。奴婢让管事给请了郎中,刚才郎中已经来了,给姚乳娘诊过脉,说染了风寒,但是不严重,吃几天药,然后吃饱穿暖就好了。” 看来是冻饿所致。 张氏心生怜悯,道:“给她们俩做几套冬天的衣衫吧,好生照应他们。” 过了几天,姚乳娘的病好转许多,姚奇瑾才来到上官府后院,向张氏道谢。 “上官太太,多谢您援手,不然我和乳娘,恐怕都熬不过去了。”姚奇瑾给张氏磕了几个响头。 张氏笑道:“举手之劳,姚姑娘不必多礼。”又让她坐下,问道:“你们来投亲,到底是要找谁啊?” 见姚乳娘面露异色,张氏解释道:“我不是要刨根问底,只是我们老爷在京城是做生意的,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帮你们找一找。” 姚奇瑾欣喜地道:“那就先谢谢上官老爷!”然后道:“应该挺好找,只是我们之前实在走不动了,不然找路人打听过去应该是无碍的。” “嗯,那是谁呢?”张氏笑吟吟地的问道。 “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之前冯家去世的老夫人是我们姚家的姑太太,我爹是冯老夫人的弟弟,小姑姑从北面的户州姚家嫁到冯家。我们姚家在户州也是大族,可惜这一次户州大水,我爹娘都被大水冲走了,只有乳娘拼了命才带着我逃出来……”姚奇瑾抹了抹眼泪,“我从来没有来过京城,只是听乳娘说,这里是冯家的宅子。没想到来了一瞧,已经改了主儿了。” “哦,原来是那个冯家。”张氏笑道,“我们是从他们手上买的宅子。” “真的?!”姚奇瑾惊喜莫名,“那……你们应该听说过,我五表哥,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吧!” “当然听说过。”张氏莞尔,“我们还认识他呢。你就先放心在这里住下,等我去找人给冯家传个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七十八章 小表妹 小÷说◎网 】,♂小÷说◎网 】, 姚奇瑾谢了又谢,才被婆子领了出去。 张氏端着青玉瓷的茶盏喝了一口,险些被烫着,坐在堂上,看着院门外的天光,沉吟了半晌,吩咐道:“备车,我亲自去谢家走一趟。” “太太,您要自个儿去?她们两个破落户哪需要您亲自出动,派个管事送信过去就行了啊。”张氏的丫鬟不解地问道。 张氏笑着起身,把手里的茶盏放下,道:“做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我既然说了要帮忙找,还是亲自跑一趟比较好。” 其实她也是不放心。 那俩个人说自己是冯家的亲戚,但是张氏对冯家的人根本就不熟,总不好不证实一下就把人贸贸然送过去,还是提前跟冯家商谈一下比较好。 张氏先让人送了帖子去冯家,说有要事要跟冯家当家主母王欣兰商谈。 王欣兰接了帖子,很是惊讶,但是看在上官滢滢的面子上,对张氏这个继母还是很礼遇的,忙回了帖子,约了让她第二天上门。 张氏第二天坐了上官家的大车去冯府。 王欣兰在冯家内院的正院上房见她,两人寒暄见礼之后,分了宾主坐下。 张氏开门见山地道:“大夫人,我今日贸然来访,其实是为了两个人。” “哦?”王欣兰早知道张氏前来定有要事,见她开门见山,笑着道:“请说。” “是这样的,早些日子我们家大小姐去云州,在路上救了一个姓姚的姑娘。昨天我和我女儿去上香,恰巧就在路上遇见了姚姑娘和她乳娘二人。因听说是我们家大小姐曾经救过她们,我女儿很是心软,就央我收她们进府,请人给那位乳娘治病,最近那位姚姑娘跟我说,她跟着识路的乳娘从北面的户州来京城投亲,结果发现亲戚搬走了,还没有来得及再去找人问,那和她一起逃荒的乳娘已不省人事了。” 王欣兰听得满脸笑容,淡淡点头,“上官家大小姐和二小姐行善积德,以后定有福报。”心里却在嘀咕:这种事。为什么要巴巴地来跟她说呢? 张氏又道:“……这姓姚的姑娘对我说,她是贵府上的亲戚,姚姑娘说贵府老夫人就是她的大姑奶奶,还说冯三爷是她表哥。” “啊?”王欣兰听得心头一震,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你是说,是我们舅老爷的女儿?那我们舅老爷和舅母呢?还有,我们舅老爷还有个儿子,比她女儿大呢,也成亲生子了。他呢?有没有跟他们一起来?” 见王欣兰这样说,张氏心下大定,知道这步棋走对了,忙叹了一口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前一阵子户州那发大水,您知道吧?” 王欣兰怔怔地点头,心里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我听姚姑娘说,前一阵子户州大水,将户州淹了个透,他们姚家也是当地的大族,结果死得差不多了,只有她和她乳娘带着一点细软逃了出来。贵府上的舅老爷和舅母已经在那次大水中过世了。”张氏很是遗憾说道,“至于您说的姚姑娘的大哥大嫂还有小侄子,我也不晓得,当然姚姑娘不主动说,我也无从问起。” 王欣兰听得霍然起身,焦急地在堂屋里踱步,甩着手上的帕子,喃喃道:“……舅舅和舅母已经过世了?我说怎么派人去户州,一直打听不到他们的消息。”说着,眼圈已经红了,回身拉着张氏的手,道:“上官太太,多谢您帮我们这个忙。我们家舅老爷确实在户州,是我婆婆的嫡亲弟弟。如果真是他的女儿,那确实是我们冯家的亲戚。他们在哪里?我这就去接他们回来。” “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若不是你们当初卖给我们那所宅子,他们也不会找到我们门口。”张氏也跟着抹了把眼泪,“你们家舅老爷的事,你可以跟她们见了面再详说。我是个外人,不好问得太多。” “明白,明白。”王欣兰亲自送了张氏出去。 张氏走了之后,王欣兰急忙命人将冯家大爷冯嘉元叫了进来,对他道:“……舅舅那边有消息了。” “哦?找到他们了?”冯嘉元惊喜问道,“他们在哪里?” “你别急。刚才上官家的太太过来跟我说,有一个姓姚的姑娘从户州找到他们家门口,病倒了。上官家救了她和她乳娘,后来才知道,这姑娘姓姚,说是舅舅的女儿,是乳娘带着她来京城投亲……”王欣兰缓缓说道。 “那舅舅和舅母呢?”冯嘉元扭头看着王欣兰,“他们没说姑母在哪里?还有奇艺呢?” 姚奇艺就是姚远望的嫡长子。 “上官太太说,姚姑娘告诉她,她爹娘……在大水中丧生了。”王欣兰一字一句说道,“至于奇艺,奇瑾只字未提。上官太太是外人,不知道这回事。奇瑾没说,很可能是凶多吉少。” 冯嘉元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抱着头坐回椅子上,半晌没有言语。 王欣兰坐到他身边,静静地陪着他。 她还记得,舅舅姚文园是冯老夫人一辈里最小的儿子,也是她唯一的弟弟。 王欣兰嫁到冯家的时候,见过这位舅老爷一次,那时舅老爷就从北面的户州带了许多珍贵礼品过来祝贺。 当时王欣兰的公公冯总绍是大国公爷,婆婆姚氏还在世,自然时常帮衬着这位舅老爷,于是舅老爷在户州也经营得风生水起。 可惜没过几年,冯家相继遭遇不幸,先是王欣兰的婆母病亡,然后过了两年,公公冯总绍也跟着去了。 冯总绍当时还是在大国公,他一死,冯家后面的人没有接上,冯家只好退出四国公之一,就此败落下来。 说实话,王欣兰对那位舅舅也不熟悉,感情不是很深。 但是对于冯嘉元和冯嘉豪这两兄弟来说,对那位舅舅可是很尊敬的。 据说在王欣兰未嫁入冯家时,这位舅老爷常来探望冯老夫人。因为冯嘉元的爹冯总绍政务繁忙常常忽略了兄弟俩,这位舅舅比兄弟俩略长几岁,跟他们最是合得来,常跟他们一起畅谈。 他一走,他们就失去了一个朋友似的亲人…… “你别太难过了。人死如灯灭,还是想想如何找到舅舅的遗体,给她好好安葬吧。”王欣兰低声劝道,递了一个手帕过去。 冯嘉元接过来抹了眼泪,难过地道:“叫嘉豪回来吧,还有嘉靖。嘉靖肯定不记得舅舅了。舅舅还是在嘉靖出生的那一年专门回了京城一趟,看我爹娘和新出生嘉靖。那时候,舅舅还带着四岁的小外甥,聪明伶俐,又乖巧……” 王欣兰见冯嘉元越说越伤感,心里也很沉重,忙试着转移冯嘉元的注意力,“那我就叫他们回来了。嘉靖最近经常去朱家,帮朱大丞相编书。朝廷那边,说过年就授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我们冯家的国公之位拿回来。” 冯嘉元的思绪果然转到冯嘉靖的官位上,“快叫他们回来。嘉靖的事,让他别急。我听军营的人说,永兴侯司徒集盛大将军又要护送皇后娘娘回东临国省亲了,过了年就走,在东临待一个月再回来。” “又要回东临了?”王欣兰眉梢轻轻跳了跳,目光看向别处,“陛下对皇后娘娘真是情深意重……” “不是陛下情深意重,是皇后娘娘兄妹情深。”冯嘉元呵呵一笑,“东临那病秧子皇帝据说又病了,这一次好像还挺严重。东临的几个皇子各自拉了一批朝臣,恨不得马上就抄家伙动手。” 一副看热闹不嫌台高的样子。 王欣兰笑着点头,亲手给冯嘉元斟了一杯茶送到他手里,“幸亏东临内乱频频,不然我们西昌地微人少,还奈何不了东临。” “是啊。这就叫桥归桥,路归路,国各有国运。”冯嘉元感慨说道。 王欣兰起身吩咐人去请二爷冯嘉豪和三爷冯嘉靖进来。 没过多久,冯嘉豪就匆匆赶了过来。 风寂静在冯嘉豪之后进门,一进来看见两个大哥眼睛红红的,两个嫂子也都是一脸愁容。 “这是怎么了?”冯嘉靖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嫂嫂这个样子。 “嘉靖,你回来了。”王欣兰招手让他坐下,“在户州舅舅一家有消息了。” “看来不是好消息。”冯嘉靖掸掸袍子坐了下来。 他对这位舅舅确实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也知道两个哥哥对舅舅敬重有加。 “……舅舅一家都在户州大水中没了,只有小表妹逃了出来。”冯嘉元嘶哑着嗓子说道,鼻子还有些堵,刚才也是哭过的。 “哦?”冯嘉靖看了看王欣兰,“大嫂?” 王欣兰用帕子按按眼角,痛惜道:“这小表妹也是可怜,好不容易从户州大水逃了出来,要来京城找我们,结果走错路,在南面住进黑店,遇到劫匪,身上的细软都被抢了。所幸遇到南下去云州上官家大小姐,救了她和乳娘一命。后来来到京城,她们找到我们的老屋去了,又被上官二小姐收留,给他们请医问药,刚刚上官太太来给我报信,我才知道他们的消息。” “这么说,不是我们派到户州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冯嘉靖沉吟说道,“那姚家姑娘在哪里?” “什么姚家姑娘?——是你嫡亲的小表妹!”二爷冯嘉豪横了冯嘉靖一眼,“没大没小!” 冯嘉靖不置可否地垂下眼眸,看都没看冯嘉豪。不用他自己说话,两个嫂子已经一起说冯嘉豪。 “嘉豪,你这话就过了。我们嘉靖什么时候没大没小了?你虽然是哥哥,我也要说句公道话,他比你守礼的多。”大嫂王欣兰毫不客气说道,端着架子,脖子一拧,柳眉倒竖,摆出了长嫂的气势。 冯嘉豪的妻子孟芸秋也说自己的丈夫,“你这话趁早给我收起来!表妹表妹的你叫得这么亲热,还说我们嘉靖,你是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冯嘉豪这人最怕的就是这个出身平阳侯府的妻子,闻言立刻塌了气势,陪笑道:“我是说着玩的,嘉靖啊,是吧?” 冯嘉靖唇角微抿,带着淡淡笑意说道:“二哥,我亲自去一趟户州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那个小表妹,就托付给您了。”说着还拱了拱手。 话一说完,孟芸秋就对冯嘉豪拧起眉头,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冯嘉豪一拍桌子,“嘉靖你这小子,故意给我挖坑是吧!做什么要托付给我?!你当大哥大嫂是白做的?!” “二弟,你这就不厚道了。大哥大嫂当然不白做,所以我们事情很多。那个小表妹和她乳娘,你确实要好好招待。特别是小表妹,当年她出生的时候,你代表我们全家还亲自去过一趟户州姚家,这就全权交给你了!”大嫂王欣兰当场拍板。 冯嘉元简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对浅笑的冯嘉靖道:“嘉靖,二哥没说什么吧?这是怎么回事?我弄不懂了……” “你弄不懂?你为了一个还没见过面的小表妹说自己的亲弟弟……就这还不懂。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大哥冯嘉元趁机落井下石,调侃冯嘉豪。 冯嘉豪忙摆手:“怕了你们了!好了,你们饶了我吧!以后再不敢挑三弟的刺了,行吧?三弟,你不是要二哥向你打躬作揖吧?” “当然不用。”冯嘉靖脸色如常,波澜不惊地道:“姚家姑娘乳娘可以接过来。反正舅舅和姚家人我都没见过,你们先招待。我马上去户州。”说着起身,对屋里的哥哥嫂子拱一拱手,“走了。” “这么急?”王欣兰起身追了两步,“三弟,你不见见他们再去?” “等我回来再见吧,也不急在一时。”冯嘉靖头也不回地说道,大步走出正院上房,回自己的院子,命剑影给他收拾东西去了。 下午时分,冯嘉靖带着剑影前脚刚出了冯家,姚家姑娘和润乳娘就后脚进了冯府。 “冯大爷!冯二爷!”那乳娘一进屋子,就看见坐在上首的冯嘉元,和坐在他下方的冯嘉豪,忙打了声招呼。“我是小姐的乳娘,奴婢当年跟着夫人老爷来过贵府,十几年不见,大爷和二爷一点也没变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七十九章 约见少东家 小÷说◎网 】,♂小÷说◎网 】, 那乳娘说着便跪在地上,“大爷,二爷,您们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吧!” 冯嘉元和冯嘉豪站了起来,忙扶起姚乳娘,“她是我们的表妹,我们自会照顾她。” 王欣兰和孟芸秋跟着也站了起来。 姚奇瑾跟在她乳娘身后,好奇地打量冯家的这些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大表哥冯嘉元身材高大魁梧,鼻高颐方,丹凤眼,举止豪爽,一看就是武将。 二表哥冯嘉豪身材瘦高,面容俊逸,也是丹凤眼,举止要比大表哥稍微文雅一些,但也比一般的才子要粗狂多了。 大表嫂王欣兰倒是一脸贤惠端庄的样儿,双眸神采奕奕,一看就是个精明人。 二表嫂孟芸秋听说是出身平阳侯府,将门之女,走路都带风,生得样貌倒是秀丽得紧,细眉细眼,说话带笑,看上去倒是好相与的。 王欣兰一直没有说话,也在含笑打量这姚姑娘和乳娘。 舅舅的模样王欣兰已经不记得了,但依稀听冯嘉元说过,婆母跟舅舅长得甚是相似。 再看看那小表妹,确实是跟她婆母年轻的时候有七八分相似。 王欣兰看向丈夫,冯嘉元听到那乳娘的话也点点头,看来是记得这乳娘了。 有了这两样担保,姚家姑娘应该就是他们的亲戚了。 王欣兰和孟芸秋走上前,拉着姚奇瑾坐过来。 姚奇瑾眼圈都红了,哽咽着道:“两位表嫂嫂,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实在是无处可去,姚家都没人了,只好投奔你们……” “表妹快别这么说。但凡有我们冯家一口饭,就不会少你一双筷子。”冯嘉元忙拍胸脯打包票。 王欣兰微微笑道:“表妹别这么说。除了我们,还有二姨母,小姨母呢。按说我们是晚辈,不敢越过二姨母、小姨母的次序。所以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等过几天,嘉靖回来了,我们请二姨母、三姨母她们过来一起吃饭,看看她们怎么说。” 姚乳娘一怔,道:“二姑太太,三姑太太如今也住在这里吗?” 当年冯老夫人老一辈是姐妹三个,再加一个弟弟。 冯嘉元忙道:“是啊!二姨母和三姨母居家如今也已经搬到京城了,只是刚在偏西面住下不久。” 姚乳娘一听,就知道二姑太太和三姑太太过的日子大大不如冯家。 中州大陆上三个国家东临、西昌、南疆的京城,讲究的都是“东富北贵、西贫南贱”。 西南、西北、东南、东北这些方向的地段,都是处于富贵贫贱中间的位置。 一般人家住东北城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对于冯家人来说,住在西南城就比较掉价了。 冯家以前的老宅是东城,就是后来卖给了上官家的那所宅子,可见冯家以前还是很富有的。 后来冯总绍做了国公爷,一家大小就搬到北城的冯家大宅来了。 只可惜冯总绍死了之后,冯家就逐渐衰败下来。 若不是有王欣兰和孟芸秋这两个有家世的儿媳妇顶着,冯家早就被人从北城挤出去了。 姚乳娘知道二姑太太和三姑太太肯定是不愿意收留她们俩的,但是她们确实是冯嘉元他们的长辈,所以这个过场是一定要走的,不然以后说起来,就是冯嘉元他们不知礼,越过长辈自作主张。便笑着点头。道:“如果不麻烦的话,当然要见一见二姑太太和三姑太太的。” 姚奇瑾走上前,对冯家人团团行礼。“大表哥、大表嫂,二表哥、二表嫂。”说完顿了顿,好奇问道:“三表哥呢?我以前在家尽听娘夸三表哥了,怎么今天不在家吗?” 王欣兰打着哈哈道:“你三表哥有事出远门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呢。没事,既然来了就好好住下。快过年了,你想添置什么衣裳,都跟大表嫂说。”说着,又把自己和二房的孩子们叫了过来,对他们道:“这是你们的小表姑。” 冯家大房三个孩子,二房三个孩子,一共六个,一起走过来给姚奇瑾躬身行礼。叫他们:“小表姑。” “免礼免礼。”姚奇瑾忙抬手道,“可惜我们遭了灾。只身赶来京城投亲,表姑没有见面礼,让你们见笑了。” “小表姑说哪里话。小表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大房的嫡长子忙说道,很是有礼。 王欣兰笑道:“是呢,你们先下去吧。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饭,给你们表姑姑接风洗尘。” 姚奇瑾忙躬身道:“谢谢表嫂。” 姚奇瑾便安心在冯家住下。 …… 时光荏苒,很快十几天过去了。 上官滢滢在云州带着上官景辰到处玩耍,并没有每天关在房里不问世事。 这一天,她又带着上官景辰来到他们上官家种植铁力木的那片山林,站在附近的小山上,上官滢滢指着那片树海,笑着对上官景辰:“小辰,你看那边树林有什么不同吗?” 他们每天都来,其实就算有不同,如果不是知道端倪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不料上官景辰踮起脚,眺望着远方,认真地道:“那树叶子长得越来越大了!” 何止越来越绿,整片铁木山林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再也不是当初那蔫不拉几的样子了…… 上官滢滢拊掌大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皓齿,“想不到小辰这样厉害!” 她的笑声在海天中飘荡,海藻般的长发只松松挽在脑后,在海风飞扬。 这笑声顺着山风一直送到了隔江的另一片山林。 “谁?谁在笑!”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子跳着脚在江岸上发脾气,“再笑!剁了他的舌头!拔掉他的牙齿!” “少帮主,不是我们……”他身后几个矮胖的男子畏畏缩缩说道。 “知道不是你们!”那少东家回头怒斥他们,“我又不是聋子,难道听不出是女人的声音?!” 海上的阳光下,这少东家古铜色的肌肤光泽闪闪,浓眉大眼,模样儿很是端正,但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让人不敢直视。 “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好好的树木怎么突然十来天就死了那么多颗?那边上官家搞什么鬼!居然一直不理我们!”少东家又气又怒,一脚踹飞了一块石头。 扑通! 那石头远远地飞出,在空中画了个抛物线,稳稳地落入江底。 他的手下互相看了看,推了一个会说话的人出来,对那少帮主道:“少东家,其实,上官家不过是一介商人。他们要是软的不吃,咱们就来硬的!何必跟他们玩这些花招?!” 少帮主怒视他一眼,挥舞着手臂道:“你什么意思?!我说了,我们是商帮,不是黑帮!成天打打杀杀的,难道你们不想洗白做正当生意?!” “我们想啊!但是也要别人肯给我们做啊!”那手下哀嚎一声,“您看,我们云豹帮光靠那点破山地种出的树木良品、产量就太少,挣得钱哪里够养活那么多人?偶尔也打打家,劫劫舍,都是混口饭吃而已。” “我就不信,我云豹东家就不能领着云豹帮的三千兄弟走上正道!”那少东家极有气势地朝空中挥了挥胳膊,“回去再想法子!”说着,他跳上江边附近的小蓬船,回到近岸。 上官滢滢这几天一直在观察这个云豹帮的少主,今日听他一席话,心里有了主意。 “来人,给云豹帮的少东家送封信去,请他去云州的龙凤仙酒楼赴宴。”上官滢滢吩咐道。 “是,大小姐。” …… 云豹少东家接到上官滢滢的请帖,很是豪气地将那帖子扔到一旁,趾高气昂地道:“怎么了?怕了?呵呵,等几天再说吧!” 但是他没能“等几天”,一个晚上过去,他那山林的铁力木全都蔫了,连鸟粪都不敢烧了,怕引火上身。 上官滢滢得到消息,双掌一阖,笑道:“蛴螬真是好样的!” 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把那些木桶都蛀完了,顺便还以牙还牙,把过量的鸟粪通过江水通到他们那边山林。 “少东家!少东家!那江底的木桶……全部不见了!”云豹帮的帮众屁滚尿流地冲到少东家的卧房里回报。 少东家刚刚起身,闻言立刻冲了出去,跑到江边。 举目望去,只见一片烟波浩渺,江面开阔,一望无垠。 正是清晨日初时分,海上波光粼粼,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江水不断地冲刷着脚下的沙地。 这么美的景致在前,少东家却毫无观赏之心。 他紧皱着眉头,等不及帮众把小船撑过来,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往江底下边游去。 游到底部,他看见了那仅剩的残木被无数带卡壳的蛴螬围得严严实实。 “……蛴螬?”少东家游回岸边,问自己的手下,“蛴螬有什么用?为什么我们的江底附近多了那么多蛴螬?” “蛴螬?!是不是传说中的铁齿铜牙核桃虫?如果是的话,那属下明白了,核桃虫专吃木材。咱们下面的木桶,就是被它们给吃了!” “真是狡猾!”少东家气得一拳砸在礁石上,“上官家怎么会想出这样刁钻的主意!竟然吃了木桶,把那么多的鸟粪发扣到我们山林了!” “……少东家,上官家不是请您去龙凤仙酒楼赴宴吗?您不如去一去,看看他们怎么说吧……”一个帮众犹豫着劝道。 少东家长叹一声,从江里里站起来,道:“去,怎么不去?不去不行啊,我倒要会会这个上官家的人……” “大小姐,云豹帮的少东家同意赴宴了。” 上官滢滢点点头,“记得给我多拿些酒,放到龙凤仙的包间。” 今日她就要和云豹东家一桩买卖。 一旦事成,赵大掌柜势必对她刮目相看,应该会提前两年让她进入上官家的生意圈,到时她就可以多培养些眼线,方便早些寻找到那个让她如芒刺在背的幕后黑手。 云州龙凤仙酒楼面海临风,檐角上翻如飞燕,向着蓝天斜斜飞举。 很少人知道,这酒楼,也是上官家的产业。 上官滢滢坐在二楼雅间的屏风后面,清点着面前的酒坛。 都是上好的白酒。 第一层两个酒坛,莲花白清澈无暇,葡香红紫光艳艳,倒入酒樽,一白一紫,看上去就养眼,而且祛湿行气。上好的莲花白还可以当药酒用的。 第二层有三个酒坛,一坛杏花村的汾酒,一坛凤领园的凤酒,还有一坛竹泸大曲,比莲花白和葡香红又高上一等,不管是味道,还是度数,都不是莲花白和葡香红可以比的。 最后一层只有一个酒坛,这酒坛特别小巧精致,只有茶壶般大小。 不说里面的酒,光看那如黑曜石一般带着暗哑荧光的酒坛,就知道不是凡品。 里面装的酒,确实不是凡品,而是大名鼎鼎的茅台! 中州大陆最好的白酒就是茅台,而唯一正宗的茅台,只有东临国才有。 酿酒最重要的是水质。 东临国的茅台村附近有一条小河汊子,水质好得不得了,河水晶莹,入口清香醇厚,让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偶尔发现了,如获至宝,在那里起了酿酒坊。 上官家是西昌国最大的铁力木商家,跟他们家合作生意的商人也很多。 那位在东临国最大茅台的商人就是之一。 上官家的茅台酒,都是这位商人送给他们的。 上官滢滢知道她爹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一小坛茅台酒自斟自饮。 这一小坛茅台酒,上官滢滢就是通过赵大掌柜,从她爹那里取来的。 上官建成原本十分不情愿,但是在赵大掌柜的劝说下,还是拿了出来。 “……姑娘家拿酒做什么?”上官建成轻哼道,“不务正业!” 上官滢滢当没听见。 现在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六坛酒,上官滢滢微微地笑了。 酒后吐真言。 生意场上怎么能少得了酒呢? 少东家,就看你这位少东家的酒量如何了…… 少东家在一高一矮两个随从的护送下,来到龙凤仙酒楼,被酒保迎到二楼雅间。 推开雅间的大门,少东家四处看了看。 触目就是四面墙壁上挂着四幅清雅的刺绣字画,看上去是一幅幅梅兰竹菊的水墨画。但是再仔细看,却也是一个个草书般的刺绣大字,确实独具匠心。 下面是桌子,屋子中间则是一个紫檀木圆桌,上面放着四碟小菜,有炸薯条,脆炸鱿鱼丝,油炸花生米,粿粉炸小银鱼,还有炸肉圆子。 居然都是少东家平时最爱吃的下酒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八十章 签契约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咳嗽一声,在赵大掌柜的陪同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笑着对少东家点点头,“少东家别来无恙啊。” 少东家眨了眨眼。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看上去应该只有十二三岁,但是个子比较高,而且眸光恬淡,面容沉静,比他家里那些十二三岁的妹妹们要沉稳许多。 “……这位是?”少东家看向那小姑娘身边的男人。 那人正是赵大掌柜。 他笑着对少东家拱手回礼,道:“这是我们上官家的大小姐。” “见过大小姐。”少东家只好又躬身行礼。 赵大掌柜笑着对少冬季的两个随从道:“两位劳累了,不如跟我去隔壁吃酒?那里预备了上等席面,十两银子一席呢。” 高矮两随从立刻看向少冬季,目光中都是企盼。 少东家无语地点点头,做了个让他们自便的手势。 那两个随从忙跟赵大掌柜去隔壁吃酒。 赵大掌柜走的时候,将雅间的门轻轻带上,对上官滢滢和少东家道:“两位慢聊。” “少东家请坐。”上官滢滢招呼少东家桌前坐下,自己去屏风后面,先把莲花白和葡香红拿了出来,问少盐:“少东家可能喝酒?” 少东家凛然说道:“有正事的时候,我从不喝酒。” “那太可惜了。”上官滢滢点点头,顺手将酒坛的塞子拔了,把酒坛放到少冬季手边,自己在他对面坐下。 一股酒香顿时熏得少东家快醉了。 他晕头晕脑地坐下,伸手夹了炸肉圆子吃了,一边问上官滢滢:“上官大小姐找我少东有什么事吗?” 上官滢滢笑道:“我倒是想问少东家这是做什么?我们上官家在云州种树,种了十几年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少东家这种事。” “我是想做正当生意!”少东家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恼道:“我可没来横的!” “……正当生意?”上官滢滢摇了摇头,“做正当生意,是要正正当当跟人一争高下。你故意在我们家山林附近烧鸟粪熏树木,还要鸟粪污水,是我家山林减产,可是君子所为?” 上官家拥有整个西昌国最好的种铁力木的地方,所以上官家出产的铁力木品质高产量高,行销天下。 少东家这样一闹,将上官家铁力木出产的品质直接打了七折,不再是以前坚硬,光滑的木质了。 少东家涨红了脸,将脖子一梗,嘴硬道:“我又没有派人去抢你们的店,烧你们的房子,劫你们的商队!只是烧点鸟粪,碰巧污了江水而已!” 上官滢滢听了只想抚额。 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他们正经商人看来绝对不会做的事,在少东家看来,已经是法外施恩,网开一面的正当行径了…… “……少东家,我跟你说实话,你这样做,已经为做正当生意的人不齿。我知道你的志向,是想引领云豹帮走正道,这确实是好志向……”上官滢滢循循善诱,一边悄悄把酒坛又往少东家手边推了推。 少东家一边说话,一个不察,习惯性地捞起右手边的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气喝下,先赞一声“好酒!”,然后就打开了话匣子。 “上官大小姐,你是从小含着银调羹出生的人,当然不明白我们这些人了……真是为了一文钱,就可以拔刀的人。以前云豹帮的兄弟都是苦哈哈,后来大家在我爹的带领下,建了云豹帮,守望相助,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些了。但是人心都是不足的,好了还要更好。” “嗯。”上官滢滢凝神静听,眼看那两小坛酒都被喝尽了,又悄悄去把杏花村的汾酒和凤领园的凤酒拿了过来。 一拔开坛塞,浓郁的酒香立刻充溢了整个房间。 不用上官滢滢招呼,少东家自己伸手拿了凤酒过来,给自己满上。 喝得越多,他的话就越多。 “……上官大小姐,不瞒您说,自从我爹过世之后,帮里的那些叔叔伯伯都不服我。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偷偷私下里串联,想整垮我,其实我都知道。我拉着人到云州,说要抢全西昌国最好的山林,种最好的树,就是为了让帮里的兄弟不被他们拉走!” “……有梦想总是好的。”上官滢滢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将少东家喝空了的凤酒的酒坛拿走,把半满的汾酒坛子又推近了些。 少东家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我想带云豹帮走正道,还想回去娶妻生子。我还有一个死心塌地等我回去的邻村姑娘,可是我到现在没脸回去娶她……呜呜……” 上官滢滢静静地在旁边坐着,托腮沉思,听少东家尽情倾吐他心中的积郁,一直到他酩酊大醉,上官滢滢才起身唤人进来。 “在这里看着少东家,等他醒了,就送他回去。我先走了。”上官滢滢披上斗篷离去。 第二天,少东家醒来,对昨日的情形十分懊恼,去找上官滢滢,“上官大小姐,你太不厚道了,居然灌醉我!” 上官滢滢抿嘴笑,偏了头,下颌微扬,道:“那少东家想不想跟我合作,好早些回去娶你的未婚妻阿嫦呢?” 少东家瞠目结舌:“……这你也知道!”说着,他往嘴上狠命抽了一巴掌,“怪你多嘴!” “少东家,我说真的。”上官滢滢收了笑容,正色说道,“若不是知道你有心带云豹帮走正道,我也懒得管。反正过几年,你们云豹帮肯定是混不下去了。” “你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啊?”少东家张大嘴,“你能掐会算?” “对,我就是能掐会算。”上官滢滢灵机一动,索性就装自己会算命。从现在到十年后的情形,她确实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那上官大小姐有什么提议?”少东家摸了摸下颌,深思问道。 上官滢滢招手让他坐下,道:“实话跟你说,山林这一块。我们上官家是不可能让出来的。我们上官家背后的人,我想你也知道了,他们就算看不上我爹,但是不会看不上我。若是我去求助,你说你能奈何得了他们吗?” 少东家以前威胁上官建成,是试探朱家和永兴侯府的意思。 只要朱家和永兴侯府不出面,他就可以从上官建成那里割块肉下来,同时还能给帮中那些元老点脸色看看。 可是现在上官滢滢出面了,少东家知道他已经没有胜算了。 朱家是上官滢滢的外祖家,永兴侯府是她婆家。 于公于私,这两家都不会不管上官滢滢不管。 少东家打的主意行不通,那么云豹帮的那些叔叔伯伯,肯定是不会放过他。 趁机发难,将他轰下东家的位置,甚至惹来杀身之祸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云豹帮是少东的爹一手创立,如果夺少东的位置,就是要抹杀云豹帮的开帮之主,下面的帮众是不会答应的。 那些人要夺位,不得不顾忌下面帮众的感受。 所以将少东家做掉,然后打个报仇的幌子,就很容易鸠占鹊巢了。 少东家想明白这一点,气势一下子没了,他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道:“……大小姐您请说,我听着。” 除了跟上官家合作,他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帮里不是那些叔叔伯伯不肯听你的吗?你就索性挑明了,改弦更张。”上官滢滢拿出她昨夜写好的契纸。 “改弦更张?” “对!少东家!我实话跟你说,有笔生意,比山林收益还要大。你想不想做?” “只要上官大小姐提携!” 上官滢滢便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想过做船运的生意?” 船运生意,便是在江河湖海上给一些商家跑运输的生意。 中州大陆目前还没有规模的船运,只有各地区一些小支零星的船队。 “船运?”少东的眉头拧了起来,“没有听说过……” “这么说吧,如果你能从云豹帮中拉一批人出来,另组船运,我在这里作证,我们上官家生意五成的运输,都给你们,如何?”上官滢滢着胆子抛出诱饵。 对于他们这些云州木材商家来说,最大的对头就是云豹帮。 云豹帮做事,亦黑亦白,跟他们这些做正当生意的人不一样。 云豹这个少东家想带领云豹帮走正道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不可能成功。因为他一没有资历服众,二没有杀伐狠绝的手段和决断的魄力来平复帮内的不和谐声音。 所以最好的法子,是干脆瓦解分化云豹帮。 只要云豹帮少一半人,对上官家这样的大商家来说,就已经不足为惧了。 少东家听了怦然心动,但是又不敢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狐疑问道:“当真?五成生意给我们?” 云豹帮原本就有自己的船队,更不缺打手和纤夫。 所以如果云豹帮从此改为船运帮,又有充足的生意可做,确实比在黑白间游走,贩卖走私要强多了。 “当然不是白给。”上官滢滢将契纸推了过去,“我们上官家要入股船运帮,你签字画押,将船运生意的四成股份给我们上官家,你占六成,咱们就一起合作这桩大买卖。” 这契纸也是经赵大掌柜过目了的。 上官滢滢虽然有上一世作经验,但是这一世,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表现得太过超出常理肯定会引人非议,因此上官滢滢将赵大掌柜抬出来,挡她在前面做挡箭牌。 少东手里摩挲着契纸,眼神犹豫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画押。 “……你已经没得选了。要是你不肯签,我去找别人。到时候扶起一个正当船运帮,你可别眼红。”上官滢滢淡淡说道,手里用劲,将那契纸要拖回来。 少东心一横,“我签!” 其实最主要的,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跟上官家合作,他回去不是死,就是亡命天涯,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合作的话,只是分上官家一点好处,他不信上官家真的派人去跟他们跑船。 “痛快!”上官滢滢拊掌赞道,“做大生意,就要快,狠,准。少东家还是有几分做生意的才干的,确实应该走正道,打打杀杀不适合你。” 少东家笑了笑,道:“我可以画押,但是你们上官家不能干涉我们船帮的运作,还有,以后我们船帮就改名为漕帮。” “好!不干涉,不干涉。”上官滢滢满脸笑容地看着少东家在契纸上按下手印,“……我只派个账房去漕帮就行了。” 少东家抬起头,怒目而视:“账房?难道我们云豹帮还缺账房?!”这不是干涉是什么?! “云豹帮不缺,漕帮缺。”上官滢滢笑容微敛,淡然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现在云豹帮的账房肯定跟你哪些叔叔伯伯一伙的,你又放心拉他们过去,在你漕帮做钉子吗?” 少东家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起身在屋里走几圈,烦躁地甩了甩了胳膊,道:“是,你没猜错。现在帮里的账房都是我爹那时候请的……”跟他这个少东家一点交情都没有。 “你好好想想。”上官滢滢收起契纸,“这契纸已经签了,如果你毁约先赔银子。” “奸商!”少东家回头,抱着胳膊愤怒说道。 “少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上官滢滢笑眯眯地跟着起身,在心里暗道,这就奸商?姐当初斗过的奸商可以从京城排到北齐了…… “你比我还小呢,充什么大头蒜!”少东家一脚踹飞一张杌子,“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需要账房,行!就用你们上官家的账房。什么时候给我派人?” “这些,我们上官家的掌柜自会跟你接洽。”上官滢滢微微一笑,“我还有个要求,我们上官家在你们漕帮入股的事,必须保密,不能让人知晓,你能做到吗?” “啊?真的啊!”少东家简直喜出望外,连连拱手道:“当然能!当然能!只要你们自己不说出去,我吃饱撑的拆自己的 台?!” 跟人合股,哪有自己独资来得爽利?!就算是表面上的独资,也比大张旗鼓的合股要好。 上官滢滢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然,她有别的考虑。 漕帮是她收服的,也是她的暗手。 从前世的死,到重生之后一路行来的险境,上官滢滢已经知道,她的对手,或许强大得连他外祖父和永兴侯府都不可以悍动。 所以她的反击,也必须不断强大,但不能为人所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八十一章 以身相许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建成带着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进了腊月。 天气冷了起来,呵气成霜。 但是京城的街道上,依然充满着热火朝天的过年的气息。 西昌国四州八郡的人都有来京城采办年货的传统。 西昌的皮货首饰,精米白面,南疆的药材名酒,贵木家私,东临的锦缎软绸,细盐如雪,还有天南地北的小吃名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他们的大车拐了个弯,从一座式样古怪的黄土砖瓦众盖小高楼式的宅子,门窗全是拱形,大门楼采用绿色的大圆顶式,显得肃穆典雅,格外别致。 上官滢滢从车窗里看见了,知道这是武陵馆,就是武陵王世子萧奕蕴住的地儿。 南疆国的房子大部分就是这个样子。 得得!得得! 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骑着马从他们大车旁经过,往前跑去。 上官家的大车从岔道拐向往东去的大街,再走一段,就到上官家了。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陈旧,但是相貌俊美少年郎背着包袱低头走过。 “小心!”道旁传来一声惊呼,一个脸黑膀粗身壮的姑娘冲了出来,一把拽住那个高瘦的少年郎往道边一扯。 “吁——!”只见刚才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从小道上折了过来,赶紧勒住缰绳,那高高扬起的马腿才没有踩到那少年的头上。 “臭小子,怎么走路的这是!”那几个少年怒骂一声,又往马上抽了一鞭,狂奔而去。 “公子,你没事吧?”那姑娘关切地问明显被吓到的公子。 那公子惊喜抬头,但是看了一眼那姑娘的样貌,很是失望地道:“我没事。”又剑眉倒竖,毫不容情地道:“你一个姑娘家的,拉拉扯扯做什么?” 那姑娘一愣,下意识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武状元救了李国公家的大小姐,人家大小姐连文状元未婚夫都不要了,也要以身相许。可是小晨你呢?饶是救了人家,还被人家嫌弃!你一个姑娘家难道想反串武状元啊?哈哈!不如你去练练九阴白骨爪!考武状元吧,三年之后,你不比那文舜皓差!”那姑娘的闺中密友拍拍她的肩膀,为她打抱不平。 那叫小晨的女子笑了笑,道:“我救他,又不是为了让他以身相许,举手之劳。你们想多了。”说着,转身离去。 上官滢滢趴在车窗前,看得津津有味。 “喂!看什么呢?”有人敲了敲车窗。 上官滢滢定睛一瞧,居然是萧奕蕴这张惊艳绝世的脸。 “看热闹。”上官滢滢笑嘻嘻地道,朝那姑娘那边努努嘴。 萧奕蕴抱着胳膊靠在她的车窗附近,懒洋洋地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好心救了人,没讨到好。” “以身相许这种事,其实是看脸。那位张姑娘但凡长得好些,一定成。”上官滢滢悄声说道。 萧奕蕴点点头,“这话精辟透彻,所以我从来不救女人。因为我长得这么美,不管救谁,那女人一定会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我可不想娶那么多媳妇!” 这人真是够了!自恋到这种地步! 上官滢滢白了他一眼,“你要是哪天救了这个姑娘,她也不会以身相许的。” “好了,不跟你胡诌了。我问你,这阵子你去哪里了?上回砸得我流血说要给我补的鹿茸乳鸡汤呢?难道你要赖账?还是要拖到过年之后?”萧奕蕴很是不虞地敲敲上官家的大车。 “……我出去有正事。”上官滢滢迟疑一下说道,“我可不像世子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我是平民老百姓,要靠自己的手努力打拼不至于饿死。” “故意膈应我?我又不是猪,哪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了?”萧奕蕴翻了个白眼,“你要再不给鹿茸鸡汤,我就……” 上官滢滢咳嗽一声,掀开轿帘大叫道:“国民相公在这边呢!” 京城的街道上顿时沸腾了。 “哪里?哪里?国民相公在哪里?” 此时正是腊月里采办年货的时节,各国在西昌国京城的人多得数不胜数。 一听国民相公出现了,那些看过没看过萧奕蕴的女子都蜂拥而来。 “算你狠!” 萧奕蕴瞪了上官滢滢一眼,慌不择路地翻身上马,寻了小道穿梭而去,避开大街上汹涌的人潮。 上官滢滢笑得直拍车窗的搁架,一双明眸弯成一双月牙。 “……姐姐。”上官景辰突然推了推上官滢滢。 他们身边的小雪貂也“咕——”的叫了一声,那叫声极尽谄媚之能事,还朝着车窗那边直挠爪。 上官滢滢笑着转头,惊鸿一瞥中,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只见冯嘉靖一身湛蓝色常服,身姿笔直地骑在马上,一手揽着缰绳,一手抓着马鞭,居高临下斜睨她,神色淡漠,衬着他背后雪白的院墙,纹风不动,如同一尊青玉瓷的雕像。 不知怎地,冯嘉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冷酷默然的姿态和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神看得上官滢滢压力山大,额头汗珠涔涔而下,她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做贼被抓的内疚感…… 真是奇了怪了。 上官滢滢忙缩回车里,装作没有看见冯嘉靖。 但是她爹上官建成在后面的车里探头出来,大声招呼:“冯三公子,您这是从哪儿回来啊?” 上官滢滢这才想起来,刚才看见冯嘉靖的马鞍上挎着羊皮水袋,似乎是刚从外地回京,跟他们的情况差不多。 冯嘉靖对上官建成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一手勒紧缰绳,回鞭猛抽,低斥一声“驾!”驱马扬长而去。 他的小厮剑影在后面骑马上前,对上官建成拱手道:“我们公子刚从户州回来,几位也是出远门了?” 上官建成讪笑着点点头,“我们刚从云州回来,呵呵……” “要过年了,都很忙啊。小的不打扰上官老爷,上官大小姐了。”剑影笑着勒马退到一旁,让上官家的大车先过。 上官滢滢出声道:“你先走吧,你家主子生气了,还不赶紧追上去?” 剑影看了上官滢滢一眼,笑着道:“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往马屁股上狠抽一鞭,往前追去。 “咱们也走吧。”上官滢滢闷闷地坐回座椅上,不再看车窗外的热闹。 “太太,二小姐,老爷和大小姐、大少爷回来了。”二门上的婆子高高兴兴来上房回报。 张氏笑着起身,道:“终于回来了。可把我担心死了。”说着,带了上官飘香去二门上接他们。 “老爷,滢滢,小辰,你们可回来了!”张氏迎上前去,满脸笑容。 “爹,姐姐、小辰。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家都无趣极了,你们下次可别再丢下我了。”上官飘香挤上前,拉着上官滢滢的手撒娇说道。 上官建成笑着拿出一个荷包递到上官飘香手里,“飘香,拿着。爹这次出去久了,多亏你记挂爹,真是个孝顺孩子。”说着快走两步,来到张氏身边。扶着张氏的胳膊,笑道:“夫人这些日子辛苦了。咱们进去说话。”又道:“天冷得透了,你怎么不穿我上次给你置办的银狐大氅?” “就在家里,几步路的事情,不用银狐大氅,这身灰鼠斗篷也是极暖的,我可喜欢了。”张氏轻声说道,和上官建成转身走上抄手游廊。 上官飘香和上官滢滢、上官景辰跟在后面,一路说说笑笑,又说:“……姐姐,爹给我的东西,回去我就跟姐姐和小辰平分。有我的,就有姐姐和小辰的!” 上官滢滢微微一笑,温和说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我和小辰的早就有了,这是单给你留下的。” “哦。”上官飘香更高兴了,道:“真是太好了,爹应该多疼姐姐和小辰的。” “都是上了上官家族谱的后嗣,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因有前世十年的姐妹情做底,上官滢滢对上官飘香一直很是疼惜。 回到内院的正院上房,上官建成先去浴房洗漱。 张氏在外间跟上官滢滢说话。 “滢滢,你们在去云州的路上是不是救了一个姓姚的姑娘和她乳娘?”张氏命人给上官滢滢上茶,又让上官飘香陪上官景辰去吃点心。 上官滢滢接过茶,笑道:“是救过两个人,他们姓什么我倒忘了。举手之劳的事,记不清了。对了,母亲,我也饿了,那个点心,可不可以给我吃一点点?” “你这孩子不早说?”张氏嗔道,“走,咱们跟飘香跟小辰一起吃吧。” 少顷点心送上来,上官滢滢自己先尝了尝,才拿了两块糕点放到小辰的碟子里,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小辰,别的糕点太甜了,吃了对牙齿不好,咱们别吃了,姐姐给你挑不甜的吃,行吗? 上官景辰嘟起嘴,表示反对,然后把桌上的点心挨个都吃了一遍,才推开碟子,下桌子去跟小雪貂玩了。 上官滢滢心里诧异,面上一点都不显,笑着道:“母亲,小辰越发不听话了。” “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你多担待些。”张氏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地道,“对了,你上次救过的那姑娘俩,你知道他们是谁的亲戚?” “谁?”上官滢滢有些好奇,“难道是我们认识的人?” 如果是不认识的,张氏应该不会用这种口气说的。 张氏点点头,“正是认识的,就是冯家,那个刚刚中了状元的冯家。” “是他们家?”上官滢滢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这么巧?!你们怎么知道的?” “说来话长,他们来京城投亲,找到咱们家门口。哪知道冯家早就搬到北城去了。结果碰上我和你妹妹要去云山寺上香,你妹妹心软,听林婆子和李婆子说是你救过的,就把那姚姑娘俩收到府里治病,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冯家的亲戚。” 张氏娓娓道来,将收姚姑娘俩进府的功绩都推给上官飘香了。 李婆子和林婆子活着回到上官府的消息,上官滢滢已经从张氏给上官建成写的信里知道了。 当然,不是她直接看了信,而是上官建成把信的内容告诉了赵大掌柜,赵大掌柜又把这件事告诉了上官滢滢。 “哦,我说怎么这么巧呢。”上官滢滢点点头,“那他们人呢?” “冯家已经派人接走了。”张氏叹息道,“原来他们是冯家三兄弟的舅表亲。那姚姑娘的爹就是以前冯老夫人的亲弟弟。唉,当年他们姚家嫁女儿的时候多风光?我那时候虽然在江南乡下,也听说过姚大小姐的十里红妆。” “哦?”上官滢滢的眉头细细蹙起,“……是户州姚家人?” 上一世的时候,她并没有听说过户州姚家家人的事。 她只是从外祖那里知道,冯嘉靖篱花了大力气,查处户州那些故意欺上瞒下的官儿的罪责,不仅揭开户州大水的黑幕,更是为他能接上官滢滢祖父的任,做大丞相打下坚实的基础。 原来这其中,还有冯嘉靖的舅舅家出了大力? “是啊。户州姚家也是大家族。但是听说几乎死光了。只有这姑娘被乳娘救了出来。”张氏叹息道,“真是可怜啊。” 上官滢滢心里一抖,忙握住张氏的手,安慰她道:“这姚姑娘也算有大福的人,母亲不必伤感。” ……… 冯家的内院里,此时也是一片欢腾。 “三叔回来了!” “嘉靖回来了!” 冯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数个侄儿、侄女都涌上来问候冯嘉靖。 冯嘉靖往后退了一步,“……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一次我可没带礼物。” “三叔这么说我们好伤心哦……我们可是欢喜地迎三叔回家……”冯家大哥和二哥的孩子们开始耍宝逗乐。 冯嘉靖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点头道:“书都背了吗?上次我走之前布置的几篇策论你们都写了没有?” “啊?”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一起转身大叫:“……这就去写!”说着,一溜烟地跑了。 “还是三弟厉害。这么多孩子吵吵嚷嚷地,我头都大了两圈了,可是就没法子赶走他们。”冯家二爷冯嘉豪呵呵笑道,进来一起坐下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八十二章 调停纷争 小÷说◎网 】,♂小÷说◎网 】, 老大冯嘉元和妻子王欣兰坐在上首,老二冯嘉豪和妻子孟芸秋坐在下首,冯嘉靖一个人坐在老二夫妻对面的位置。 丫鬟捧着茶盏鱼贯而入,给他们上了茶。 王欣兰端着茶轻抿一口,对冯嘉靖道:“户州的情形如何?” 冯嘉靖捧起茶呷了一口茶盏,思绪飞到了户州姚家大宅前面…… 他记得站在那一片满是山土泥泞的小山坡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真是姚家大宅?” “公子,您要不信,去找县太爷过来问,看看这里是不是姚家大宅。这四乡五邻的人死了不少,但是没有人,比姚家人死得多。别人是遭水灾,他们是水灾夹着泥石流,一下子全被埋了。真是惨啊……”那人拍着大腿叹息说道。 姚家以前的宅邸,都被人夸风水好,依山面水,是个生财聚气的好所在。 没想到百年不遇的大雨倾盆而至,这风水就轮流转了。暴雨中,宅子后面的大山被冲垮,泥沙石块滑坡,塌了半座山,将这宅子压得严严实实。 “……一下子都被埋了?那有人跑出去吗?” “这个倒是不知。听说是有的。有几个姚家人好像出去吃酒,不在家,所以躲过一劫。” 回想到自己看到的情形,打听到的事情,冯嘉靖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缓缓地道:“……户州姚家,确实是没了。不仅遇到户州打水,还有山石滑坡的泥石流,姚家七进大宅,东西各八个跨院,无一幸免。” “啊?!真的是没了!”冯嘉豪叫了起来,眼圈又红了,“那就是说,连给舅舅办丧事修坟的机会都没有了?” 姚家大宅那里现在就是一座大坟,还需要什么坟? 冯嘉靖摇摇头,“大哥,你节哀顺变吧。” 屋里沉默了一阵子,冯嘉元和冯嘉豪哽咽着不能自语。 冯嘉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起身道:“户州的事,我也要跟朱大丞相回报一下。” 他刚走出大门,就看见一对母女模样的人绕过影壁,往回廊的台阶处走来。 冯嘉靖退到回廊的廊柱旁边,让开门前的路。 “这是冯三爷吧?”那年纪大一些的妇人停下脚步,看见廊柱旁边英逸贵气、清雅淡然的高挑青年,试探着问道。 冯嘉靖点点头,微笑道:“您是表妹的乳娘?” 那人点点头,正是姚乳娘,“我们来的时候,听说你出去了,今儿才见到。” 姚乳娘后面的姚奇瑾一见到冯嘉靖,那双秀目就轻轻闪了闪。 她站在姚乳娘身边,福了一福,“三表哥,恭喜三表哥旗开得胜,得中状元。” 冯嘉靖微笑,“多谢表妹。”顿了顿,打量了一下姚奇瑾身上牡丹红通袖织锦长袄,银光照人的燕尾发簪,黄澄澄的赤金耳串,红樱石的颈串,不动声色地道:“表妹,舅舅舅母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吧?” 姚奇瑾点点头,“十一月中的时候没的,到现在还差几天才到一个月。” 王欣兰听见了,从屋里走出来,也看了姚奇瑾一眼,笑道:“表妹,是不是下人没有给你准备素服?” 哪有亲爹娘死了还不到一个月,未出嫁的亲生女儿就穿金戴银的? 如果是在姚家,她肯定要被罚跪祠堂了。 但是她一个姑娘家从户州跑出来投亲,连吃饭的钱都差一点没有了,住到冯家也是投亲戚打秋风来的,哪里有钱置办素服? 如果有错,一般人都会认为是冯家照顾不周吧? 姚奇瑾这才明白冯嘉靖问她爹娘过世的日子是什么意思,听了王欣兰的话,她的脸更红了,支吾了一会儿,道:“……大表嫂,素服送来了的。只是我想着头一次见三表哥,穿素服不吉利,所以换了吉服。”说着,抬头看着冯嘉靖一眼,道:“三表哥刚刚中了状元,我不能触三表哥的霉头。” “……遵守孝道是我们中州大陆之人的美德,你怎么会想到触霉头?”冯嘉靖冷声说道,转身拂袖而去。 姚奇瑾一下子眼泪汪汪,抓着她乳娘的袖子低头不语。 王欣兰当然是站在冯嘉靖这边的,而且姚奇瑾和她乳娘都没有穿素服,她也有些不舒服,淡笑着道:“三弟就是这个脾气,小表妹莫要见怪。不过他说的也没错。” “不会,不会。”姚乳娘忙道,“是我们考虑不周,这就回去换!这就回去换!”说着,拉着姚奇瑾转身就走,连门都没有进。 …… 冯嘉靖刚离开冯家的门,宫里就来了几个传旨的太监,对冯家人说道:“冯状元在哪里?皇后娘娘召他进宫说话。” “我们家三弟刚去大丞相府了,请你们略等一等,我这就着人去叫他回来。”冯嘉元忙说道,亲自出门骑马,往朱相府去了。 皇后的长春殿内,几个李大国公府的人正在她面前说话。 “皇后娘娘,您觉得这样妥当吗?” “没事。本宫出面说项,让冯嘉靖承你们李家一个人情就是。”皇后齐雪筠笑着说道。 她四十多岁年纪,看上去却才三十出头,目凝秋水,眉黛烟青,顺手拢拢身上明黄色织锦缎凤凰展翅欲飞的大氅,露出里面的紫貂衬里,说不出的贵气慑人。“这些年冯家没有人中进士,因而进不了四国公之位,这也不是我们的错吧?”李国公长子李培昌不无懊恼地说道。 当年大国公冯总绍死后,李家人顶替了他的国公之位,按常理原本应该冯家人继任国公位。但是西昌国的规矩是,非进士不入国公,哪怕是国公爷的儿子也是如此。 冯总绍的两个大儿子冯嘉元和冯嘉豪从小就好武厌文,根本就不是科举的料儿,连童生的资格都没有过。 而他过世的时候,小儿子冯嘉靖才三岁,不知道识字开蒙了没有,就更谈不上接班了。 而冯家别房的人呢…… 李家的人对视一眼,都很有默契地别开眼神,不说也罢。 皇后矜持地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李大国公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只好打破沉默,手捧着宝蓝色嵌白梅花珐琅手炉,笑道:“娘娘,这是从南疆的宝贝,天气冷了,可以暖手。” 皇后娘娘接过婢女呈上来的手炉,垂眸拿竹签子拨着手炉里的灰。 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丹墀宝座两边白玉丹顶鹤香炉的嘴里飘出缕缕青烟,那是帝王用的龙涎香的香味。 李培昌忙弯腰,笑道:“这手炉配龙涎香,就像专为娘娘定制似的。陛下对皇后娘娘真是厚爱有加,这龙涎香,满内宫里也只有娘娘配用了。” “……其实本宫不喜好这龙涎香的味道,更爱沉水香。但是陛下执意要赏,不用却是不恭。”皇后翘起一只纤纤玉指,将手炉放在身旁的桌上,“好了,今日宣你们进宫,咱们只谈家事,不论君臣。朝堂上的事,是陛下的事,本宫一向不懂。” “娘娘过谦了。这朝堂上下谁不知道。陛下待娘娘如珠似宝,连朝堂中事都会听取娘娘的意见。特别是如今陛下身子不适,皇太子在陛下身边日夜侍疾,很多折子听说都是皇后娘娘代批的……”李小国公试探着说道。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皇后嫣然一笑,言若反对,但是心实喜之。 大殿内的人又寒暄了几句,皇后才抬了抬手,“好了,你们下去吧。代本宫向老夫人问好。” 当年皇后嫁到西昌国,公侯将相的八大世家里面,只有李家老夫人是头一个站出来恭迎她的,才让皇后慢慢度过难关,被西昌国的世家门阀接纳。此后皇后就对李家格外照应。 李家大小国公躬身退下。 没过多久,冯嘉靖跟着宣他进宫的太监进了长春宫大殿。 “见过皇后娘娘。”冯嘉靖在长春殿的正殿躬身行礼。 皇后笑着倾身向前,细看了冯嘉靖一眼,道:“听说冯状元近来很忙?” “为国效力,何来忙字一说?”冯嘉靖不卑不亢地抬头,静静地和皇后平视。 皇后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眸,艳丽无双的脸上露出猫一般魅惑的神情,她就这样看了冯嘉靖一会儿,直到自己觉得无趣,才讪讪地抬手,“赐座。” 一个宫女搬着一张锦杌走进来,放到冯嘉靖身旁。 “谢皇后娘娘。”冯嘉靖再次躬身行礼,坐了下来。 皇后端坐在丹墀上的宝座上,头上凤冠上的珠帘垂了下来,盖住了她的面容神情,只余一派庄严肃穆,似乎刚才的艳丽无双只是旁人自作多情地错觉一样…… 冯嘉靖面色沉稳地不像一个十八岁刚刚高中状元的少年郎。 “冯嘉靖,本宫今天宣你进宫,是受李家之托,调停你们两家的纷争。” 冯嘉靖笑了笑,“我们两家一向平和,何来纷争之说?” “嘉靖。”从冯状元,到冯嘉靖,再到嘉靖,皇后对冯嘉靖的称呼越来越亲热,“你就不要瞒着本宫了。当初你跟李大小姐定亲后又被李家退婚的事,传遍京城上下,本宫知道你心里肯定有怨尤的。李家担心你怀恨在心,封公拜相之后,会对他们不利。这些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否认的呢?” 冯嘉靖有些啼笑皆非,摇头道:“皇后娘娘,如果李家如此想,那是他们心里有鬼吧?男女结亲,本来就是结两姓之好。既然李大小姐不愿意嫁在下,主动退亲,在下为何要怨恨李家或者李大小姐?相反,我应该感谢他们才对吧。不然的话,以后一个不情不愿的李大小姐嫁到我们冯家,那才是祸害我们冯家。” “……就算李大小姐不情愿,但是嫁都嫁了,也不至于祸害这么严重吧?以李家的家教……”皇后极力为李家说好话。 “李家的家教?”冯嘉靖没什么表情地抬眸看向皇后,神色峻肃,下颌绷得紧紧地。 “皇后娘娘难道不知道,李大小姐其实是因为逃婚才遇到劫匪的?未嫁的时候都能做出胆大包天的逃婚行径,谁知道嫁了之后会整出什么妖蛾子?我冯嘉靖娶妻,娶的是良配,不是怨偶。” 皇后惊讶:“……这倒真不知道。” “所以皇后娘娘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但是在下并没有对李家心怀怨恨,李家不必忐忑。只要把属于我们冯家的东西还给冯家就行了,我冯嘉靖也不是睚眦必报的人。” “哦?你能如此想,那是再好不过了。”皇后的笑容有些勉强了。 她静默一瞬,再次打起劝说道:“虽然你不怪他们,但是李家心里确实过意不去,所以他们决定让出一个国公的位置给你,希望你能接受他们的好意。” 这是想向冯嘉靖卖好,让他承李家的人情。 自从冯家从四国公里面退出之后,李家就趁机占了两个国公的位置。 “呵呵,李家真有意思……”冯嘉靖发出几声低沉的笑声,“这相位本来就是冯家的,怎么会是他们让给我的?当初我二叔家有个堂兄,曾经考中进士,但是在发榜前夕暴毙。后来冯家旁支的族人更是屡试不中,才让李家占了十五年的便宜。如今应该是物归原主,却还想我承他们的人情?真是不要想的太美。” 皇后怔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冯嘉靖根本就不买她的帐! 皇后抬头,分开面前珠帘,凝视着冯嘉靖,一双璀璨的明眸像是会说话一样,道尽无数严词。 冯嘉靖像是没看见皇后震惊的神色,继续说道:“……不过皇后娘娘您是内宫之人,不懂朝堂之事是情理之中的。但是张家不该误导皇后娘娘,陷您于不忠不义的地步。” “本宫倒是不明白了。不过是帮李家说情而已,怎么就不忠不义了?”皇后冷哼一声,声音冷了几分度。 熟悉她声音的宫女太监两股战战,因为那声音代表着皇后娘娘已经在盛怒之中。 “李家利用皇后娘娘做枪,指使皇后娘娘干涉朝堂命官的任命,是将娘娘置于对陛下不忠的境地。娘娘不知内情,以李家之心,度我冯家之腹,是将娘娘置于对忠臣不义的境地。这等不忠不义的事情做出来,完全是将娘娘玩弄于鼓掌之上,视娘娘为无物。娘娘,您应该近君子,远小人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八十三章 礼部侍郎 小÷说◎网 】,♂小÷说◎网 】, 冯嘉靖这番话,简直是挑明了说李家是反复无常的阴险小人。 而一直为李家撑腰的皇后娘娘,就显得里外不是人了…… 皇后杨玉昀的脸色差一点就绷不住了。 长春殿内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殿内殿外的宫女太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呼气的声音大一点儿,就被盛怒的杨玉昀命人拖下去杖毙…… “冯状元,陛下有请。”长春宫外,顺宏帝身边总管大太监李玉打破了殿内的僵持。 冯嘉靖起身,微微躬身,“娘娘,微臣告退。”说着拱一拱手,转身而去。 杨皇后的面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下丹墀上的宝座,回内殿去了。 坐到窗下的妆台前,杨皇后拿过镜子,看着镜子里如花的容貌,还是有些怅然地摇摇头,在心里暗道:难道真的老了,这么妍丽无双的笑容都不管用了…… 抬头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她的思绪飞到十多年前,那时的她,不过对着一个十九岁英武的少年笑了一笑,那少年便沉沦在她的笑涡里…… 连一向被称为寡欲的顺宏帝也为她着迷…… 冯嘉靖被总管大太监李玉带到了顺宏帝的九仪殿内殿里。 “陛下。”冯嘉靖躬身行礼。 “坐。”顺宏帝坐在条案大桌后面,随手给冯嘉靖指了个位置。 “谢陛下。”冯嘉靖坐了下来,“陛下召臣何事?” “刚才你和皇后在长春宫说的话,朕都知道了。”顺宏帝温言说道,面色平和,看不出喜怒哀乐。 顺宏帝十五岁登基,到现在也做了四十多年皇帝,帝王心术早就驾轻就熟,在臣子面前从来都是这样一副处事不惊的泰然自若面孔。 冯嘉靖也没想过要瞒着顺宏帝。 在西昌国的皇宫里,没有事情能瞒过顺宏帝的耳目。就算一时得逞瞒过他,但是过不了多久,肯定会被察觉。 朝堂内外都是如此,有顺宏帝这样明察秋毫的皇帝,其实是臣子和老百姓的幸事。 但是不幸的是,顺宏帝子嗣运不佳,至今仍只有老来子孙煌宇一个皇子。 冯嘉靖轻吁一口气,道:“陛下,臣是实话实说,若是冒犯了皇后娘娘,臣愿领罚。”说着站了起来,束手躬身立在顺宏帝面前。 “坐吧坐吧,朕又没有责罚你的意思,你怎么就自个儿责罚上了?这可不是我西昌国才智最高的冯三郎的做派哦!呵呵……”顺宏帝呵呵笑道,再次让冯嘉靖坐了下来。 冯嘉靖眉目肃然,拱手示意,才又坐了下来。 “……你们冯家和李家的事,朕略知一二。李家那边,总得给皇后几分面子,让你们受委屈了。”顺宏帝的口气,也是和稀泥的意思。 冯嘉靖也没想过顺宏帝会马上为冯家鸣不平。 说句诛心的话,过去的十五年里,顺宏帝都没有为冯家说一句话,就不能指望他现在站出来说话。 而且身为帝王,平衡之术太重要了,他不会冒着打破西昌国朝堂平衡的危险,专门抬举冯家人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得不这样抬高冯家来抗衡…… 冯嘉靖垂下眼眸,将自己的思绪隐藏起来。 顺宏帝也没有看他,而是半垂着眸,手里把玩着一个翡翠玉小童卧鲤配饰,笑着道:“后生者,就是年轻气盛。李家跟你退婚,是他们有眼无珠,你不必自愧。如果你愿意,朕和皇后都愿意为你保媒。” “陛下,微臣受不起。”冯嘉靖忙婉言谢绝,“再说臣才十八,不着急成家。” “不着急?朕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大婚娶了皇后,十八岁时已是两个孩子的父皇了。”顺宏帝笑了笑,但是这一次,他的笑容一闪而逝,很快就泯灭了踪影。 破天荒头一次,顺宏帝在臣子面前不加掩饰的露出了伤感怀念的神情。 冯嘉靖忙低下头,没有继续去看顺宏帝的神情。他知道,陛下又在缅怀他的元后姚亦仪了。 元后姚亦仪十五岁嫁给顺宏帝,十一年间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嫡长子十岁夭折,嫡次子刚出生三天就夭折,到了第三个儿子,加倍呵护还是活不过两岁的生辰。 而姚亦仪也在第三个儿子生辰礼那日,长春宫暖阁走水,与三皇子一起殁了。 顺宏帝悲痛万分,因此皇后之位空置了近一年,才晋了当时居嫔位的杨玉昀为继后,东临国公主杨玉昀就是在先皇后殁了的那年嫁到西昌国。 皇后杨玉昀当年是跟着身为东临太子的皇兄在西昌国造访的时候,突然留下来嫁人的。 大婚之后七个月,杨玉昀就早产为顺宏帝生下了皇四子孙煌滨。早产的孙煌滨身子得了黄疸高热,后又得了“盘心蛇”,一晚上就没了……后几年才生下了太子孙煌宇,和两个公主。 顺宏帝在登基的十年年里,先是丧子、丧妻,然后又得新妻、新子再桑子,生途实在是波澜壮阔…… 冯嘉靖听大嫂王欣兰说过,曾经京城里的世家高门都说是东临国公主杨玉昀狐媚魇道,在出嫁之前就爬上顺宏帝龙床。阴狠毒辣,为了争太子位,设计走水害死了姚皇后和皇三子。 所以杨玉昀刚为西昌国继后的时候,西昌国上上下下都不怎么待见她。 只有李家那个猴儿精的老夫人例外…… 冯嘉靖笑了笑,抬头说道:“微臣怎敢与陛下并肩?再说,嘉靖还未立业,不想成家,希望陛下成全。” 见冯嘉靖执意不肯谈论自己的亲事,元宏帝也没有再说了,只是道:“也好,年轻人,确实应该把心放在朝堂。你是我西昌国这十几年来最有才干的年轻人,不要让朕失望。” “微臣定尽力而为。”冯嘉靖肃然拱手,趁机向顺宏帝表了一番决心。 顺宏帝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翻开面前的奏章看了看,道:“嘉靖,按常例,国公世家的传承,是由你们四家内部协调,决定何时上任。不过你们冯家的情况特殊,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入阁了,确实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而且你才进士,暂时没有人领你入阁也不好。这样吧,朕先封你做礼部侍郎,你好好给朕筹办三年之后的科举。等三年秋闱结束之后,你就可以正式入阁了。你看如何?” 皇帝说“你看如何?”,可不是真的要问你的意见,就算不如何也得是如何了…… 冯嘉靖点了点头,“陛下安排得妥当,微臣感激不尽!” 顺宏帝笑着抬手,“好了,你就不必客气了,回去等旨意吧。” 冯嘉靖起身拱手行礼,离开九仪殿回家去了。 …… 冯家的人在家里焦急地等候着消息。 冯嘉靖一回内院,大哥冯嘉元和二哥冯嘉豪就一起跟了进来,问道:“怎么样?什么消息?” 冯嘉靖笑道:“没有什么大事,陛下很快就会下旨了。” 他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仆从的通传声:“大爷、二爷、三爷,陛下圣旨到!” “赶快摆香案接旨!”冯嘉元忙吩咐道。 大嫂王欣兰和二嫂孟芸秋便退入堂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冯氏嘉靖才高德韶,特旨封礼部侍郎,掌科举秋闱。三年之后,入阁拜公!——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冯家所有人都跪地接旨。 那太监将旨意送到冯嘉靖手里,笑道:“冯状元,吏部的手续过几天就下了,您过年就可以去礼部上任了。陛下对您真是厚爱有加,您一定不要辜负陛下的厚望!” “微臣一定为西昌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冯嘉靖从太监手里接过圣旨,一边彬彬有礼地颔首说道。 王欣兰十分欢喜,之前一直悬得高高的心,终于又放下来了。 她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喃喃祝祷几句,才回头命人出去给传旨的太监塞了个装了银角子的荷包。 “太好了,咱们家终于又要起复了。”冯嘉元使劲儿拍着冯嘉靖的肩膀,“以后冯家的担子,就交给你了!” 冯嘉豪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道:“大哥,还没吃酒呢,你怎么就醉了?” 第二天,吏部就把他礼部侍郎的任命就正式送到了冯嘉靖手上。 等过了年,他就要去礼部走马上任了。 腊八那天一大早,姚奇瑾就换上银白的素服,头戴银器,挽着一个小篮子,从冯府的角门出去了。 “表小姐,您要去哪儿啊?”角门的门子笑着问道,“要不要小的给您去找辆车?” 姚奇瑾笑着摇头,“我要去庙里给我爹娘点一盏长明灯,不用车,我走着去就行了。” 她虽然来京城还不久,但是已经把这周围的地方都问清楚了。 她要去的庙是云山寺,就拐两个弯,在靠西南城的地方。 那门子看着姚奇瑾的背影走了出去,撇了撇嘴,关上了角门,嗤笑地对门房的一个婆子道:“去!跟二门上说一声,就说表小姐去庙里给舅老爷点明灯去了。” 那婆子应了一声,又坐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去通传去了。 姚奇瑾来到云山寺门口,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挽着香篮走了进去。 “女施主,香在这边,请随小僧过来取。” “我不是来上香的,我是来点长明灯的。给我爹娘点长明灯。”姚奇瑾低声说道,将香篮递了过去。 那僧人接过来,对她道:“长明灯有九种,请问女施主要哪种?” “十拿九稳,九九归一。我还是要最小的那种吧,我爹娘不幸惨死。我们家所有的东西都没了,我只付得起最小的那种长明灯。”姚奇瑾凄然说道,神色很是悲悯。 “女施主节哀顺便,令堂在天有灵,一定很欣慰女施主的孝心的。”那僧人又念叨了几句大悲咒,才转身进去。 过了一会儿,托了一盏不大不小的长明灯过来,道:“女施主,您有福了,刚才有位贵人感念女施主的孝心,愿意出银子给女施主换这种中等大小的长明灯。” 姚奇瑾微微一笑,像是一点都不意外,颔首道:“多谢那位善心人。” 僧人带着她走到点长明灯的殿堂,将那盏长明灯安放在不高不低的地方,上了灯芯,又添了香油,然后递给姚奇瑾火折子,让她亲自点燃。 姚奇瑾手执火折子,默默祝祷几句,才踮脚点燃了长明灯。 “女施主,以后每个月来云山寺一次给令尊令堂的长明灯添香油就可以了。”那僧人笑着嘱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姚奇瑾摆满是几桌长明灯的殿堂内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大白天都幽深无比的殿堂出神。 殿堂内燃着无数盏长明灯,虽然没有风,但是那些灯芯上的火焰总在不断跳动,映在人眼睛里,也是一闪一闪的,像是捉摸不透的人心。 盯着火心看太久,从殿内走出来,不适应外面明亮的天光,姚奇瑾有些头昏眼花。她下意识用手遮在额头上,怔忡了一瞬,才放下胳膊,往大云山寺山门外走去。 回程的时候,姚奇瑾似乎心情很好,东张西望地看着街上的景物风光。 “喂!你没长眼睛啊!乱撞什么乱撞!” 一不小心,她一头撞到前面人的后背,禁不住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前面被她撞的人转过身,正要继续发火,睁眼看见是个秀丽美貌的姑娘,顿时眼前一亮,色眯眯地走过去,伸手要摸姚奇瑾的脸。 “小妹妹,要去哪里啊?你的家人呢?要不要哥哥带你去找娘?”那男人放肆地笑着,渐渐逼近了姚奇瑾。 姚奇瑾有些惊慌地往后直退,“你要做什么?我娘死了,你找不到她了……” “死了啊?呸!真是晦气!”那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大步上前,抓住姚奇瑾的衣领,“你把晦气都撞给我了,说!你要如何补偿我!” 姚奇瑾溜眼往四周一看,正好看见冯嘉靖带着剑影从路边经过,忙大声叫道:“三表哥!三表哥!我在这里!” 冯嘉靖驻足回首,看见一个彪形大汉一手抓着姚奇瑾的衣领,拎得她两脚都快离地了。 冯嘉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对剑影下颌微扬,“去。” 剑影立刻走过去,一把推开那彪形大汉,怒道:“哪来的杀猪的!报上名来!”将一副高官豪门恶奴的架势撑得足足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八十四章 试探 小÷说◎网 】,♂小÷说◎网 】, 那人虽然人高马大,但也不过是市集上的混混,能仗着地头蛇的优势欺负欺负外地人,可是本地豪强家奴一出手,他就蔫菜了,忙嘟哝了两句话,扔下姚奇瑾就跑远了。 姚奇瑾捂着喉咙不断咳嗽,拉着剑影的胳膊不放,眼泪汪汪感激涕零地道:“剑影,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剑影讪笑着将自己的胳膊抽开,道:“是我们公子吩咐的。” 姚奇瑾忙走到冯嘉靖面前,一脸感激莫名,抹着眼泪道:“……三表哥,太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就全毁了!” “是吗?”冯嘉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我去云山寺给我爹娘点长明灯,不想坐车,想一个人走过来,这样更显得心诚。”姚奇瑾老老实实说道,“我原本以为京师是国朝重地,混子坏人比别处要少一些,结果……” “以后小心点。”冯嘉靖淡淡说道,“回去吧。” 姚奇瑾忙重重点头,跟着冯嘉靖和剑影回了冯家。 她回到自己住的客院,对她乳娘说了刚才在街上的事,还道:“乳娘,三表哥救了我,我要怎么报答他呢?” 姚乳娘正叠着衣裳,看着她家小姐光滑的面庞,道:“……也许三爷不要小姐报答呢?小姐得想办法先从别人那处打听打听,看看三爷的意思。” 姚奇瑾应了,在屋里又转了几圈,想起一个由头,先去找大表嫂王欣兰。 “大表嫂,我想抄本佛经,您这里有合适的经书借给我吗?” 王欣兰笑着道:“你小小年纪,抄经书做什么?我这里没有,寂静那里有。” 他们冯家的书,都整齐放置在冯嘉靖的外书房里。 姚奇瑾忙道:“我今天刚给我爹娘在云山寺点了长明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在明年爹娘冥诞之前给他们抄本佛经烧下去,让爹娘能早日超度。”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王欣兰点点头,“你去嘉靖那边问问,他的大丫鬟海兰管着外书房。” 有了冯家主母王欣兰的许可,姚奇瑾就能名正言顺去探访冯嘉靖了。 她从内院上房走出来,没有马上去外院,而是在路上拐了个弯,往冯嘉靖住的院子去了。 冯嘉靖内院的两个大丫鬟映雪和映霜迎了上来,屈膝行礼道:“表小姐若是有事吩咐,遣人唤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走一趟呢?” 姚奇瑾笑着道:“不敢劳烦两位姐姐。我想给爹娘抄本佛经,听大表嫂说三表哥这里有很多藏书,就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佛经。” 映雪和映霜对视一眼,都笑道:“找佛经啊?表小姐可是找错路了。这里是内院,怎么会有书呢?公子的书都在外院外书房呢,表小姐得去问海兰姐姐借。” 姚奇瑾却没急着走,自顾自地走进去,在冯嘉靖住的院子的上房看了一圈,找了个位置坐下,道:“这样啊,我等下再去外书房找海兰姐姐。”顿了顿,她又道:“两位姐姐,三表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我们也不知道,公子平日里忙得很。”映霜笑着命小丫鬟给姚奇瑾上茶,映雪去耳房装两盘点心送过来。 “我们公子不爱吃这些糕点,小厨房预备着也只是为了待客,表小姐别嫌弃。”映雪将一盘梅花酥饼和一盘马蹄豆沙水晶软糕放到姚奇瑾身边的桌子上。 姚奇瑾忙拿起来就吃,还道:“嗯,这点心真好吃,我在户州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点心!”说着,就着呢茶水三口两口就把点心吃完了,舔舔嘴角笑着又问:“好姐姐,能不能再给我一块马蹄水晶软糕,实在是好吃得紧,馋死我了!” “行啊。表小姐不嫌弃就好,奴婢这就去拿。”映雪抿嘴笑了笑,端着托盘去耳房了。 姚奇瑾留神看映雪和映霜的打扮,都梳着姑娘发髻,耳边垂下两缕秀发,不是妇人头。 这两人走路姿势轻盈婉转,眉梢整齐,说话轻声细语,不像是妇人的样子…… 她们应该不是三表哥的通房丫鬟吧? 姚奇瑾捧起茶抿了一口,跟站在她身边的映霜说话:“映霜姐姐,坐下来一起吃茶,你一直站着,我都不好意思再坐了。” 映霜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摇头,也没有坐下。 “姐姐真是太客气了。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事。”姚奇瑾见映霜淡笑不语也不坐下,只好又道:“早上我出去给我爹娘去云山寺点长明灯,回来的时候,被一个地痞无赖纠缠,幸亏遇到三表哥给我解围,不然的话……” “哦?”映霜有些兴趣了,她眼珠转了转,“我们公子帮表小姐解围?”好像不像公子的做派…… “是啊。剑影亲自去的,我感激得不得了,只想好好感谢三表哥。映霜姐姐,你一直在三表哥身边伺候,肯定最熟悉我三表哥了。不如跟我说说,我三表哥喜欢吃什么东西啊?”姚奇瑾偏着头,一派天真问道,“我在户州也跟家里灶上的婆子学过一点厨艺。” “公子喜欢吃什么东西,奴婢知道得真不多。好像什么都吃啊,就是不吃甜食,别的都不挑的。”映霜偏头想了想,微笑说道,“再说表小姐是家里的贵客,我们公子照应表小姐是应该的。表小姐不必如此多礼。” 姚奇瑾笑着站起来,拍拍映霜的肩膀,“映霜姐姐不要太谦了,我可是拿你当嫂子待的……” “哎哟表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映霜吓得脸都白了,“奴婢已经是许了人家的人了,您这么说,让奴婢以后再婆家如何自处啊”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一般公子房里的大丫鬟,不都是……?我过世的大哥当年就是这样的。我以为……以为……” 姚奇瑾羞愧地咬了咬下唇,对映霜福了一福,慌慌张张地道:“真是打扰了,我走了啊。” 说着,一溜烟离开了冯嘉靖的院子。 映雪捧着糕点过来,见没了姚奇瑾的人影,奇怪地道:“诶,表小姐人呢?不是还要吃糕点吗?我可是给她现做的呢。刚才去耳房才发现剩下的糕点不多了。” “走了。”映霜跺了跺脚,“这表小姐说话都不带把门的,都说些什么胡话呢!” “怎么了?”映雪索性把糕点跟映霜分吃,“她说什么了?” 映霜撇了撇嘴,“打听我是不是公子的房里人呗。” “啊?”映雪吃了一惊,继而笑得前仰后合,道:“表小姐打听这个做什么?” “谁知道……” 映霜虽然心里有想法,但是绝对不会说出来。 做大丫鬟最要紧是嘴紧,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只能去做看门的婆子了。 很明显姚奇瑾也是这样想的。她觉得映霜和映雪两个大丫鬟看起来嘴紧得很,撬不出什么东西,还是去找看二门的婆子说说话。 姚奇瑾来到二门上,闲话几句,发现这个点儿,只有那婆子一个人,就大着胆子问道:“马婶婶,三表哥房里的几个姐姐都怎么称呼啊?我怕弄错了身份,惹人笑话。” 马婆子看二门成日里无聊,见有人来跟她聊天,高兴得不得了,有的没的都说,忙道:“三爷房里有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还有四个粗使婆子。这有什么好弄错的?” “啊?那这些丫鬟中,谁……谁又更重要呢?”姚奇瑾小心翼翼地问,“今儿三表哥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想谢谢他。三表哥什么都不缺,我给他身边的丫鬟表示一下心意也是好的。” “更重要?”马婆子打量了姚奇瑾两眼,心下了然,低声笑着道:“你是问,她们谁是三爷的房里人?” “……我是看三表哥年岁不小了,我们要家的爷们儿,过了十五房里就放人了。”姚奇瑾忙说道,“三表哥过年就十九了吧?” “哦。这个嘛,我们三爷还没房里人呢。两年前,三爷离家远行。今年才回来,大夫人还没来得及给三爷安排。”马婆子笑着打量姚奇瑾一眼,暗忖这表小姐难道也看上三爷了? 要说如果姚家没遭难,跟三爷也是相配。 俗话说,舅表亲,亲上加亲嘛…… 想到三爷刚被李大国公家退了亲,说不定这表小姐有机会。 虽然姚家遭了难,但是男女的事情谁说得清呢?而且大爷、二爷对舅舅的敬意这冯家上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说不定为了帮衬这小表妹,也会让冯嘉靖娶她呢? 或者不做正室,就算做妾。那肯定也是有名头的二房,不是贱妾。 于是马婆子对姚奇瑾更加恭敬,说话越发提点有加了。 姚奇瑾问到了最想问的事情,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第二天她花了一整天时间,做了一盅虫草炖老母鸡,特意端来冯嘉靖的院子。 “三表哥吃晚饭了吗?”姚奇瑾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冯嘉靖从里屋走出来,背着手道:“什么事?” “三表哥在啊。”姚奇瑾惊喜地绽开笑容,举起手里的炖盅,“三表哥昨儿在街上帮了我,我感激不尽,想来想去,就给三表哥做了一个汤,希望三表哥赏脸。” 冯嘉靖看了看她手里的炖盅,偏头问道:“……是你亲手做的?” “嗯!三表哥快尝尝!”姚奇瑾重重点头,心里情不自禁砰砰地跳!三表哥的声音,怎么能这么好听?! “放下吧,多谢小表妹了。” 冯嘉靖唇边漾起一抹微笑,晃得姚奇瑾晕头转向。她一脚深,一脚浅,如同行走在云端一样回到自己住的外院,一整夜辗转反侧,梦里居然都是冯嘉靖含笑疏离的面容。 第二天。 “表小姐!表小姐!”客院伺候的小丫鬟猛地拍着姚奇瑾闺房的门,都快急疯了。 “怎么啦?”姚奇瑾拉开门,被门外明亮的天光照得眯了眯眼。 “……表小姐,大夫人请您过去说话。”那小丫鬟不敢多说一个字,说完就跑了。 姚奇瑾疑惑地换素服出门,来到内院大夫人王欣兰的上房。 只见王欣兰面前跪着两个眼熟的大丫鬟。姚奇瑾定睛一看,正是冯嘉靖房里的映雪和映霜。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姚奇瑾隐隐觉得不对,慢慢走过去屈膝行礼,“大表嫂。” 王欣兰满脸怒意,指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大丫鬟道:“你们当着表小姐的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敢撒一句谎话,我立马叫人牙子来卖了你们!” 映霜低着头,一口咬定是姚奇瑾,“……奴婢不敢撒谎,昨日只有表小姐给三爷送了一盅虫草炖老母鸡,三爷喝了汤,别的什么都没吃就睡了。结果一晚上腹痛如绞,连夜请了太医过来,才缓得一缓。太医说,三爷是……是……中毒了!” 姚奇瑾的脑子嗡地一声,眼前几乎看不见了。 她扶着桌子角,止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颤抖着声音道:“……不可能!那汤里怎么会有毒呢?是我亲手做的,没有经过第二人的手。” “是啊,没有经过第二人的手,但是我们三爷吃了,晚上就中毒了。表小姐,您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映雪满脸怒容,抬头看着姚奇瑾,伶牙俐齿地说道。 姚奇瑾瞪着这两个丫鬟,发现自己居然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如果她要害冯嘉靖,会选这么蠢的手段,直接在自己炖的汤里下药吗? 姚奇瑾怄得肠子都清了,梗着脖子牙关紧咬,就是不肯背这口黑锅。 她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王欣兰泣道:“大表嫂,真的不是我!先不说那汤是我亲手所做,一旦出事,别人肯定第一个想到是我。我有那么蠢吗?再说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投奔而来,怎么会想着对三表哥不利呢?三表哥要是没了,冯家还有什么指望?冯家都没指望了,我又能好到哪里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又有唇亡齿寒的道理,我都懂,断断不会自毁后路的!” 她这样说,也有道理。 王欣兰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闪烁不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八十五章 碰瓷儿 小÷说◎网 】,♂小÷说◎网 】, 冯嘉靖的内室。 剑影拱手立在一旁,低声道:“……三爷,您这样做,真的好吗?这样对表小姐会不会太无情了?” 冯嘉靖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靠在新做的边上绣着缠枝蔷薇花的大迎枕上,翻着书,若无其事地道:“无情?干嘛要那么多情?那汤我一看到就恶心,闻一下甚至都吐了,不是中毒是什么?再说了,连太医都说我中毒了,难道你比太医还厉害?” 说着,斜眸看了剑影一眼。 剑影忙低下头,暗道,三爷以您的本事,您让太医说您喝了鹤顶红都行…… 只是您把一个个对您有好感的女子都拒之门外,您还娶不娶妻了?! 冯嘉靖察觉到剑影的举动,眨了眨眼,想明白了剑影的小心思,忍不住嗤笑一声道:“剑影,看不出来,你想得也挺多。” 剑影嘻嘻笑道:“小的当然不能跟三爷您比。但是在小的看来,那表小姐,没有什么坏心思了。您这样做……” “有没有坏心思,你会读心术?”冯嘉靖放下书本,两手抱头,靠在大迎枕上,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薄唇抿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是没有坏心思,但我就一定要接受她们的好心思?烦不烦,每天整这些有的没的。我对她们的女红厨艺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来个狠的,一了百了,看谁还敢动不动就“炖汤”给他喝…… “三爷您想怎么做?”剑影似懂非懂,但还是尽职问道。 “你去看看正院那边,是如何处置的,映霜和映雪去了半天了。”冯嘉靖起身穿衣。 剑影应了,忙去正院附近打听了一会儿。 待打听清楚姚奇瑾的回话,剑影忙回来向冯嘉靖回报。 冯嘉靖听了,微微一笑,颔首道:“……还真是不折不屈啊。”说着,往正院行去。 来到王欣兰的正院上房,冯嘉靖颔首行礼,“大嫂。” 姚奇瑾回头看冯嘉靖来了,大颗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她哽咽着道:“三表哥,真的不是我,我没有下毒,我可以用项上人头发誓!” 冯嘉靖静静地听完姚奇瑾的辩解,微笑道:“听起来确实跟小表妹无关呢。” 看向王欣兰,“不过,如果那下毒的那个人也这样想的话,那他岂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这样一来,说不定就是灯下黑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反而看不清楚了。有时候我们不能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简简单单才是真相。” 说完看了看姚奇瑾目瞪口呆的神色,冯嘉靖又道:“小表妹,你别多心,我可不是在说你。” 这么明显了,还说不是在说我?! 姚奇瑾双手握成拳头,极力抑制住全身上下的怒气,双眸圆瞪。 三表哥这是什么意思?!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大表嫂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摘清了。 “小表妹你别多心,我可不是在说你。”冯嘉靖含笑点头,面色苍白如雪,走路都要扶着他的小厮剑影。 他很是憔悴虚弱的样子,又对王欣兰道:“大嫂,这件事应该跟小表妹无关。要罚,就罚映霜和映雪,她们俩是我的大丫鬟,掌管我的衣食住行,出了岔子,她们两个人难逃其咎。” 王欣兰到底是把冯嘉靖带大的,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深思地看了看姚奇瑾,道:“小表妹,既然嘉靖不追究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回头对映霜和映雪道:“你们俩的错却不能推到别人身上,一人罚两个月的月银吧。” 映霜和映雪忙低头应是,一声都不敢辩解,可是心里就把姚奇瑾恨到骨子里去了。 姚奇瑾见好不容易才跟冯嘉靖房里的大丫鬟套上关系,转眼就被突如其来的麻烦搞坏了交情,顿时气得背过气去,暗暗发誓,如果让她发现是谁让她背黑锅,她一定饶不了那个人! 冯嘉靖带着两个大丫鬟回到房里,却一句责罚的话都没有,只是道:“以后小心些,大嫂罚你们两个月的月银,我会让剑影给你们补上,别跟大嫂说就是了。” 映霜和映雪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地拜伏下去,一起道:“三爷放心,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她们早就应该看紧门户,旁的阿猫阿狗都不放进来的! 姚奇瑾很快就发现了,她再也进不了冯嘉靖住的院子了,每次她刚走到那院子大门口的附近,都有人故意砰地一声关上门。 这可怎么办呢? 回到自己住的客院,姚奇瑾对她乳娘抱怨,“……乳娘,不知是谁这样坑我,现在连三表哥房里的大丫鬟都不待见我了。” “……小姐,你太心急了。”姚乳娘把一碟脆炸鲜奶,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红豆薏米粥,放到姚奇瑾面前,又斟了一杯茶,递给她。 “小姐,你想想我们现在什么状况,人家什么状况?要有耐心,慢慢地磨。麻烦肯定是有的,难道小姐还想人家一下子就看上不成?从另一面来说,这三爷倒是个可靠的主儿。” 姚奇瑾回过味儿来,深吸一口气,坐到姚乳娘身边,递了块点心,道:“乳娘,是我太心急了。嗯,这一次是没有什么,慢慢来吧,反正日子长着呢。” 第二天,她去了冯嘉靖的书房,对看守书房的大丫鬟海兰笑道:“海兰姐姐,大表嫂让我来借几本佛经,我要赶在我爹娘冥诞之前抄好了,给他们烧过去。” 海兰是个十五岁刚刚及笄的大丫鬟,明亮的大眼睛,瓜子脸儿,眉弯睫长,性子和顺,见人就笑,现出两颊旁两个深深的酒涡,显得很是俏丽。 她不怎么爱说话,旁人都以为她是嘴紧,其实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不过是太懒,连话都懒得说。但是看在小丫鬟眼里,不免显得高深莫测。 海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姚奇瑾一眼,道:“知道了,不知表小姐要哪本佛经?” “哪本?”姚奇瑾一时语塞,待看见海兰脸上隐隐的笑容,有种洞察秋毫的睥睨,姚奇瑾有些心慌地道:“……什么佛经都行,三表哥这里的佛经想必都是好的,海兰姐姐不拘哪一本,给我就行了。” “啊?这可不行。”海兰慢条斯理地道,“佛法有大乘小乘,佛宗又分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八大宗派,各有各的经典。比如……,请问表小姐,您要哪一乘哪一宗哪一部佛经?” 书房里的小丫鬟很少听海兰说话,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叽里咕噜说个没完! 关键是,那出口成章的气势,真有“状元手下无庸才”的感觉! 书房里四个小丫鬟崇拜的目光立刻投向了海兰。 姚奇瑾听得头都大了,忍不住道:“……这么多?三表哥都看过吗?” “表小姐,是您要借佛经,为舅老爷舅夫人冥诞祈福所用,跟我们三爷看没看过这些佛经有什么关系?”海兰伸手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现在拿不定主意就请等想好了再来吧,好走不送。” 话音刚落,书房里的小丫鬟便簇拥上来,将姚奇瑾请了出去。 “册儿、墨儿、尘儿,籍儿,你们就偷懒吧,还不赶快给我回来?今天的事都做了没有?”海兰的声音从外书房传了出来。 因海兰图省事,为了方便,她把管理书房的差事分了四类,分别是寻册、磨墨、除尘和归籍,然后找了四个小丫鬟,用这四个差事命名,这样她不用天天提点这些小丫鬟该做什么事,只要一叫她们的名字,她们就知道要做什么事,甚是方便,且她们办事效率还高。 姚奇瑾再一次铩羽而归,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抄佛经的念头。 她真没想到,连冯嘉靖远在外院书房的丫鬟都能这样伶牙俐齿、博学多才…… 只好另辟蹊径了。 …… 过了几天,眼看到了小年时分,京城却开始下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一开始就下得又厚又急。 第二天早上,京城上上下下银装素裹,成了一片银白无暇的琉璃世界。 姚奇瑾穿着月白色素锦绸面的羊皮袍子,手里拿着一根皮尺,立在离冯嘉靖院子不远的地方。 没过多久,披着玄狐大氅的冯嘉靖从院子里出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行去。 小厮剑影跟在冯嘉靖身后不住嘀咕:“……三爷,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出去做什么?今天那么大雪,衙门里连门都没开呢。” “闭嘴。吩咐外院备车去朱相府。”冯嘉靖淡淡吩咐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抄手游廊。 姚奇瑾等冯嘉靖主仆俩走远之后,才悄悄闪身出来,拿着皮尺,弯下腰去,悄悄丈量冯嘉靖的脚印儿。 院子里看门的婆子见了,忙飞奔去堂屋向两个大丫鬟通传。 “在量三爷的脚印?”映雪挑了挑眉,“她又想打什么主意?” “算了。反正不在咱们院子里,就当没看见吧。”映霜拽拽映雪的袖子,使了个眼色。 映雪会意,“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没到咱们院子里就别管了。” …… 朱相府门前,冯嘉靖和剑影骑着马刚到,就看见街道的另一边驶来一辆大车。 “咕——!”伴随着一声亲热的貂叫声。 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只能从不断移动的一团在雪中飞奔。 一只胖得只看得见身子看不见腿的小雪貂从大车里窜了出来,在雪地里跟滑雪似地飞速奔了过来,在冯嘉靖的马下站定,支起两只前爪,只用两条后腿站立,像是在给他作揖。 剑影见了,惊奇地道:“这不是上官小公子的小貂?怎么跑这里来了?”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还有上官飘香从对面的车上下来,也看见了冯嘉靖和剑影。 “小貂!”上官景辰马上大叫一声,也奔了过来。 眼力不错,还看得到他的貂。 朱相府门前的雪还堆得很厚,上官景辰跑得跌跌撞撞,摔了好几跤,才来到冯嘉靖面前,弯腰将小雪貂抱了起来,“你还会作揖?!谁教你的?!”上官景辰笑着扯着小雪貂的耳朵大叫。 冯嘉靖淡漠肃穆的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颜。 他翻身下马,身后的玄狐大氅迎风飘展,漾起一道美好的弧线。 上官飘香抿嘴笑,推推上官滢滢,“姐姐,看,冯状元又来了。” 上官滢滢也很诧异,忙走过去福身行礼,道:“冯三爷,您是来看我外祖父的?” 冯嘉靖点点头,“你们来做什么?”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剑影只好低下头,尽量不给主子添麻烦。 要是让人看见他脸上的神色,他主子的装腔作势就露陷儿了! 三爷,演,您继续演! 明明前些日子三爷“中毒重病”的时候,朱相来看三爷,闲聊的时候亲口对您说过,过小年要接上官家的外孙们过来热闹热闹,记性一向很差剑影都记得清清楚楚,您老能忘了吗?! 不疑有他,仔细看了看冯嘉靖的脸色,叹息道:“听说冯三爷前些日子又中毒生病了?唉,这才两个月吧,您就病了多少次了。身为男人,您这样的身子可是太弱了,虫草,鹿茸,人参等都是良品,您应该好好补补。” 冯嘉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面上淡淡的笑容一扫而光,下颌渐渐紧绷起来。 剑影一愣,忙抬头解围道:“……呵呵,上官大小姐,您听谁说的?我们三爷哪有……” “听我外祖父说的。”上官滢滢截住剑影的话头,但是马上道:“我知道你们不想外人知道,有损冯三爷声誉,放心,我不告诉别人的。” 剑影往上官滢滢身边溜了一眼,恨不得撞墙。不告诉别人? 那身边两个支楞着耳朵听的上官景辰和上官飘香是怎么回事?不算人吗?! 上官滢滢顺着剑影的目光看了过去,见他看着上官景辰和上官飘香,忙道:“哦,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不算外人。别人我谁都没说。” 冯嘉靖紧紧盯着上官滢滢,狭长深邃的双眸不善地眯了起来。 他一向是涵养好到连朱相都夸的,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如同上官滢滢这样,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冯嘉靖有想掐死人的冲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八十六章 杀人冲动 小÷说◎网 】,♂小÷说◎网 】, 剑影往上官滢滢身边溜了一眼,恨不得撞墙。不告诉别人? 那身边两个支楞着耳朵听的上官景辰和上官飘香是怎么回事?不算人吗?! 上官滢滢顺着剑影的目光看了过去,见他看着上官景辰和上官飘香,忙道:“哦,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不算外人。别人我谁都没说。” 冯嘉靖紧紧盯着上官滢滢,狭长深邃的双眸不善地眯了起来。 他一向是涵养好到连朱相都夸的,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如同上官滢滢这样,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冯嘉靖有想掐死人的冲动…… 冯嘉靖深吸一口气,霍然转身,高高扬起的玄狐大氅如风般高高飘起,又在上官滢滢面前缓缓落下。 “……冯三爷,您别生气啊。我给您炖一盅虫草鸡汤赔罪,行吗?”上官滢滢见冯嘉靖生气了,忙转到他身前,诚恳说道,“鹿茸鸡汤大补,我弟弟一直在吃,他现在身子好很多了。” 又是炖汤! 剑影心里一抖,忙上前一步,陪笑打圆场:“上官大小姐,不用了,我们三爷从来不喝汤!”一边说,一边对上官滢滢使眼色。 “好,你给我炖汤,鹿茸鸡汤,用上好的梅花鹿茸角。”冯嘉靖却突然沉声说道,“就是武陵王世子送到你家的那种鹿茸!” 啪! 这简直是当面打脸啊! 剑影灰头土脸地退下了,不敢再拦着。 上官滢滢看了剑影一眼,笑着对冯嘉靖道:“没问题,不过您到底喝不喝汤啊?别不喝又要,到时候不喝就白瞎那么好的鹿茸了。”顿了顿,又道:“黄鹿茸角行吗?梅花鹿茸角我不多,还要留着给弟弟……” “梅花鹿茸,第一盅用最好的梅花鹿,以后可以用黄鹿的。——就这样说定了,过两天送到我家。”冯嘉靖一锤定音下了订单。 剑影捂住眼睛,心情极度复杂。 上官滢滢这小姑娘比姚奇瑾合剑影的眼缘,他可不想上官滢滢也被三爷坑了一把。 再说姚奇瑾是亲戚,就算真下毒,冯家也不会把她怎样。 但是上官滢滢要是被三爷坑一把,说她下毒,那上官家就完了…… 可是三爷不仅现在要汤,以后还要!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上官滢滢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我只做一盅,黄花鹿茸角,你爱要不要。”说着,一手拉着上官景辰,一手拉着上官飘香,往角门行去。 冯嘉靖的眉头皱得更紧,“……给我把皮绷紧了。”声音低得悄不可闻。 冯嘉靖没有听见,剑影却听得心头一颤,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皮,这是在警告自己吧?是吧是吧是吧…… 两人跟在上官一家人后面进了朱相府。 冯嘉靖一直在朱相外书房说话,根本就没有进内院。 上官滢滢带着弟弟妹妹来到大舅母章遇姗房里,笑着道:“外祖宗和外祖母接我们过小年,真是太客气了。” “你这孩子,说这话太见外了。”章遇姗笑道,“过来让舅母看看。”说着,招手让上官滢滢走到近前细看。 …… 到了晚上,冯嘉靖冲冲地回来了,进门就道:“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映雪忙去耳房吩咐婆子抬热水进来。 映霜叫住剑影,轻声问道:“三爷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不还好好的?” 剑影悄然道:“别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时问了一路,三爷都一声不响。” 映霜很是担心,但是冯嘉靖出了二门以外的行径,就轮不到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关心了,所以也没法多问,只是横了剑影一眼,“你这样不会照顾三爷,小心大夫人看你办事不利,给三爷再找更好的小厮服侍。” “咦?映霜姐姐,话不能这么说吧?我剑影哪里做错了?”剑影很是委屈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做错,但是你太笨,这不用说了吧?三爷这样聪慧的人,怎么会有你这种笨小厮跟着!”映霜冷哼道,“你走吧。记得以后长个心眼儿。” 少顷热水抬来了。 冯嘉靖在浴房泡入半人高的浴桶。 他坐在浴桶里,仰头靠在浴桶边上,让那热气包围着自己。 一闭上眼,上官滢滢不假辞色的面容就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的心跳和脉搏都会加速。 光这样想想她的碰触,他就会觉得全身滚烫,更别提被她真真实实地碰到了,就像指尖被火点燃似的。 这样的感觉,让他十分奇特和陌生。 冯嘉靖很明白自己的涵养,在这个世上如果排第二,绝对没有人排第一,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一遇到上官滢滢,他的涵养就如同碳火上的冰块,消融得非常彻底。 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中毒了?! 不能再这样了。 冯嘉靖默默地告诫自己。 他今天生气,不是生别人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 虽然他对上官滢滢有些好奇,但是旁观就好,他不能,也不需要插手她的一切。 让她自然行走,看看她到底会走到哪里…… 下定了决心,冯嘉靖默默睁开眼睛。 昏暗的浴房里,冯嘉靖的眸子精光突现,一串串模糊不清的奇异符号从冯嘉靖眸子里飞快掠过,快如闪电。 他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再睁开眼睛,双眸已经恢复了往日澄澈的清明,而他的神情也和刚才的困惑不解完全不同。 眉间清朗似春风,将刚才那一丝淡然的眷恋不舍抹杀得干干净净。 冯嘉靖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拿过披风上厚实宽大的细绒巾子裹住自己,长腿一伸,便跨了出来。 …… 第二天,姚奇瑾从冯家大夫人王欣兰的房里出来,听说了冯嘉靖的事,好奇问了二门上的婆子一声,“……马婶,那三表哥到底为什么生气呢?” “这个奴婢倒不知了。”那婆子小心翼翼地道。“三爷昨儿去了朱相府,按理说不该这样的,朱相一直很提携宽佑三爷的。” 姚奇瑾想了想,眼神闪烁着问道:“难道是因为朝堂上的事?” “哎呦喂,表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奴婢只是看二门的婆子,不懂这些。”说着,那婆子给姚奇瑾让开二门,“您是要出去,这边请。” 姚奇瑾回去跟姚乳娘合计了一下,就挽着香篮出门,去云山寺给她爹娘的长明灯添香油去了,回来的时候她顺路去了上官府。 虽然上官滢滢已经回来快半个月了,但是姚奇瑾忙到现在才想起来要来探望她。 “大小姐,外面有了个姓姚的姑娘,说是冯家的表小姐,专门来感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的。”上官滢滢的丫鬟彩桑进来说道。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坐在暖阁的暖炕上,一起凑着头赶围棋子。 上官飘香坐在他们对面铺了狐皮褥子的太师椅上,笑眯眯地拿着绣绷子绣鸳鸯戏水。 上官景辰并不知道如何下棋,只知道跟着上官滢滢走,跟她的棋路一模一样。 “……小辰,你不能走这里,你得走另一边!”好在上官滢滢耐心不错,每次都只是笑着纠正上官景辰的做法。 上官景辰也不生气,上官滢滢给他改过来,他再改回去,一点都不在乎输赢…… 小雪貂蹲坐在棋桌旁边,一动不动盯着棋盘看。 彩桑进来之后,说了两遍,上官滢滢才听见她说什么。 她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雪停了吗?” “停了,一大早就停了。婆子们在外头扫雪呢。”彩桑忙回道。 上官滢滢想了想,道:“这天气,路上不好走。难姚姑娘还记着,快让她进来喝杯热茶吧。” 上官飘香放下绣绷,微笑着道:“这姚姑娘真有意思,姐姐回来这么久了,她都没上门,偏今儿大雪就来了,也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 上官滢滢站起来,撑了个懒腰,笑道:“反正下雨天晒谷子,闲着也是闲着,就让她进来喝杯热茶。” 姚奇瑾很快就被婆子领了进来。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飘香走出来,打量了姚奇瑾一眼。 上一次她看见她的时候,姚奇瑾全身脏兮兮的,头发油腻打结,脸上也是黄瘦干瘪,哪里有现在的粉白细腻? 上官滢滢笑着道:“上次一别,姚大小姐真的是别来无恙了。” 姚奇瑾忙道:“上官大小姐、二小姐,我是出门遇贵人,多亏遇到你们俩,我和爹才能逃出生天。” “姚大小姐太客气了。是你自己福大命大,不关我们姐妹的事。”上官滢滢不肯居功,又道:“如今姚大小姐找到亲戚,可算是否极泰来了。”说着,命人送上点心香茗,请姚奇瑾品尝。 姚奇瑾随便吃了几口,发现上官家的点心不亚于冯家厨娘精心做的点心,微有些诧异。 但是转而想到上官家富可敌国,应该不缺钱,衣食住行肯定不会比那些破落的世家大族差的。差的,不过是世代积累的底蕴而已,很快又释然了。 她有意打量了上官滢滢几眼,才道:“上官大小姐,我几个表哥表嫂对我是极好的。这些天一直在家里忙着我爹娘和姚家的事情,我又一直在深宅大院里住着,不知道外面的情形。适才刚听说上官大小姐已经回来了,我才赶紧亲自来道谢。”说着,起身对上官滢滢福了一福。 上官滢滢忙道:“姚大小姐太多礼。举手之劳,不敢言谢。” 上官飘香笑着道:“姚姐姐这么客气什么?相逢即是有缘,咱们就别客套了。来,我姐姐和弟弟要下棋,我带姚姐姐去我的房里说话吧。” “飘香,这样可不好。姚大小姐来者是客,就算我和弟弟刚才在下棋,现下也要待客才对。”上官滢滢笑盈盈说了一句,又问姚奇瑾,“姚大小姐今日出来,冯家知道吗?”说着唤彩桑过来,“彩桑,带姚大小姐的丫鬟婆子去耳房吃杯热茶,外面怪冷的。” 姚奇瑾不好意思地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出来的,没有带丫鬟婆子。” “啊?姚姐姐一个下人都没带,怎么就出来了?这样可不好。”上官飘香忙道,“是冯家忘了吗?不如我去跟我娘说说,送姚姐姐几个丫鬟婆子?” “飘香,冯家不至于一个丫鬟婆子都送不起的。你这样做,可是要置冯家的脸面于何地呢?咱们家什么身份,冯家什么身份?”上官滢滢很是不赞成地说道。 上官飘香闹了个大红脸,忙道:“多谢姐姐提醒,我没姐姐想得周全。” 姚奇瑾暗暗观察这姐妹俩的情形,笑道:“多谢飘香妹妹。不是冯家不给我丫鬟婆子,是我出去给我爹娘的长明灯添香油,不想别人跟着。我想自己去才显得心诚。” 上官滢滢当然不赞同这种说法。是不是心诚,跟是不是一个人出去有什么关系?只是哄飘香这种不谙世事的孩子罢了……不过上官滢滢也没有反驳姚奇瑾,只是道:“那就好。要不我们给冯家送封信,今儿就留姚大小姐吃饭吧。” 姚奇瑾本来打算说不,但是转念一想,正好看看冯家人的态度,便点头道:“那麻烦了,今儿就叨扰了上官大小姐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氏特意把席面安在上官三姐弟住的至贵堂,就让他们几个孩子们一起吃,自己和上官建成没有去凑和。 姚奇瑾正中下怀,一直着意与上官滢滢攀谈。 “上官大小姐,我能不能和飘香妹妹一样,叫你姐姐啊?”姚奇瑾很是自来熟,说了几句话,就想跟她称姐道妹了。 上官滢滢浅浅笑道:“这样不太合适。” “为什么呢?”上官飘香看了看姚奇瑾,又看了看上官滢滢,“姚姐姐肯定跟我一样,很喜欢姐姐,仰慕姐姐啊!” “飘香妹妹说得对,我跟你们姐妹不仅有缘,而且投缘,还希望上官大小姐给我这个叫您姐姐的机会。”姚奇瑾十分乖巧渴慕地说道。 “姚大小姐,不是我摆架子不肯。”上官滢滢两手一摊,笑道:“其实是这样的。您要叫我姐姐,真的是错了辈份了。” “啊?”姚奇瑾和上官飘香一起惊叫,“怎么会错了辈份?” 上官飘香还道:“姐姐,咱们跟姚大小姐又不是亲戚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一唱一和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微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永兴侯府的侯夫人,跟冯家大夫人,也就是姚大小姐的大表嫂,是嫡亲堂姐妹。你姐姐我,不巧又跟永兴侯府侯夫人的儿子,也就是世子定了亲。世子要叫冯大夫人一声姨母,也比姚大小姐小了一辈,我上官滢滢何德何能,怎敢做姚大小姐的姐姐?若是我大大咧咧做了姐姐,岂不是比我未婚夫永兴侯府的世子,还高了一辈?” 姚奇瑾听得晕头转向,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讪笑道:“……上官大小姐,我真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闹笑话了,我……” “我知道你不晓得。你才从户州逃难过来,肯定不知道的。如果知道才真奇怪了呢。”上官滢滢笑着安抚姚奇瑾,目光一转,看向上官飘香,“飘香,这些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上官飘香吐了吐舌头,娇憨笑道:“姐姐,我真的忘了嘛!姐姐,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有意的……” “知道,姐姐没生气啊。就你这个性子,也不知道像谁。”上官滢滢点了点上官飘香的额头,“母亲万事周到,甚至别人想不到的事,母亲都会想到。你却这样丢三落四,实在是跟母亲不像啊。” 上官飘香忙道:“我知道有姐姐帮我提点,所以我懒得动心思。”说着,羞涩地笑道:“姐姐,你不会嫌我太笨,老是给你惹麻烦吧?” 想起上一世上官滢滢疼了十年的妹妹,上她心软,说道:“以后要记得了,姐姐不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也要长点儿心,别人家把你卖了,你还给人数银子。” “我不怕。如果是姐姐卖的我,我高高兴兴给姐姐数银子!”上官飘香忙说道,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你啊!就一张嘴甜!”上官滢滢笑着说道,又问姚奇瑾有关户州的风土人情。 姚奇瑾却突然沉默起来,过了许久方道:“上官大小姐,我一想到户州的情形心里就特别难受,咱们还是说点儿别的吧。”眼里甚至有泪光闪动。 上官飘香忙拿帕子递过去,关切地道:“姚大小姐别伤心,我知道你家里人都没了,好好儿地,谁受得了这样的事?”说着又对上官滢滢道:“姐姐,咱们说点儿别的吧,别再提户州了。” 上官滢滢“哦”了一声,看了姚奇瑾一眼,换了个话题,“姚大小姐贵庚了?” “我今年年中刚刚及笄。”姚奇瑾将帕子还给上官飘香,对她笑了笑,还给她夹了一块金黄的炸鸡块,蘸椒盐吃最好。 “姚大小姐已经及笄了?”上官飘香惊讶说道,“真是看不出来呢。我看你跟我姐姐差不多的样子,可是我姐姐才十二岁。” 姚奇瑾一愣,继而掩袖笑道:“飘香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你到底是在说我长得小呢,还是在说你姐姐生得老相?” 十二看上去跟十五差不多,不是老相是什么? “是成熟稳重,跟老相有什么关系?”上官飘香笑了笑,转眸偷瞥上官滢滢,见她垂眸吃着一筷子香喷喷的脆皮炸鲜奶,脸上喜怒莫辨,又有些忐忑,不知道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便赶紧岔开话题,“姚大小姐,那你定亲没有?什么时候出嫁?” 但凡过了八九的小姑娘,都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是要出嫁的,因此对出嫁这个话题特别感兴趣。 姚奇瑾却幽幽叹了一声,道:“没有定亲。那时候我娘说等我再大一些才定,可是……” 上官滢滢看了她一眼,“西昌国的女子满十五大部分都出嫁了,令堂倒是心大的很。” “不是,我娘就是舍不得我早嫁人。”姚奇瑾微愠,别过头,不去看上官滢滢的眼睛。 “早嫁人也没什么好的。”上官飘香忙打圆场,“我就不想我姐姐早嫁人。姐姐要嫁了,就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怎么会?不还是有上官大公子陪你吗?”姚奇瑾笑着说道。 “哦,对,我还有小辰!”上官飘香惊喜说道,看向一直默不作声,坐在上官滢滢身边吃吃喝喝的上官景辰,“小辰,你一辈子陪着二姐好不好?” 上官景辰憨憨地点头微笑。 姚奇瑾看了看上官景辰,又看了看上官飘香笑着道:“唉哟,飘香要是没改姓,以后嫁给上官大公子,也是一门好姻缘。” 上官滢滢心里很不舒服,飞快地瞥了上官飘香一眼。 上官飘香香浑不在意,拍手笑道:“那多好!可惜没法子了,我已经改姓,上了上官家族谱了。” 三个人一席饭吃下来,关系好像更近了一层。 上官滢滢也就罢了,她已经没那么容易跟人掏心掏肺。 但是上官飘香跟姚奇瑾简直像是找到了知己,等吃完饭,两人就差换手帕结手帕交了。 若不是上官滢滢刚才提过辈份问题,上官飘香说不定就真的认姚奇瑾做好姐妹了。 吃完饭,姚奇瑾离开上官府,回冯府。 她一回去,就径直去了内院,先去大夫人王欣兰的院子里说话,原原本本告诉她今天去了哪里,在上官府做了些什么。又表示跟上官家的两位小姐很是投契,如果王欣兰许可,她以后想多去上官家做客。 王欣兰笑着道:“小表妹太客气了,你是客,想去哪里,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派车就行了。” “大表嫂,您可别这么说。我没了爹娘,又不懂事,怕人笑话,都不敢跟京城的世家高门结交,以后都要大表嫂提点了。跟上官府来往也是因为他们是商家,不会笑话我的。”姚奇瑾羞涩说道。 “哦。”王欣兰端起茶盏,慢悠悠说道:“上官家是我们西昌国数一数二的皇商,不是一般的商家,你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至于西昌国的世家高门,也就那么回事,不必太过看重。” 姚奇瑾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地退下,回客院去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冯嘉靖听说了姚奇瑾今天去了上官家,还表示要跟上官家的两位小姐交好,眸光轻凝,对王欣兰道:“大嫂,过年的时候,是不是要请二姨和三姨她们来吃年酒?小表妹来了一阵子了,咱们还没跟他们说过吧?” “说过了,这两人装聋作哑。”王欣兰不屑地撇了撇嘴。 “是啊。二姨和三姨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现下小表妹一穷二白地投奔而来,他们不装聋作哑才怪!生怕黏上他们!”二爷冯嘉豪摇头说道,“还是不用理会他们。自从爹娘过世之后,二姨和三姨没有跟我们家来往过了。” “老二,你不能这样说。二姨、三姨也不好过。当初二姨的表弟在发榜前夕暴毙,三姨家的几个表弟也屡试不中,心里都憋着火呢。”老大冯嘉元还是比较厚道,为二姨和三姨说了几句话。 “这些事能怪我们吗?公公过世了,朝堂上没人,也是我们的错?说句不好听的,没本事就不要怪别人。就算公公在世,也不可能帮他们作弊的。”二嫂孟芸秋是个炮仗脾气,马上愤愤不平说道。 冯嘉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算了,明天我还是命人去送帖子,反正每年都会送的。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我们的礼尽到就好。”王欣兰一锤定音说道。 不过第二天,和王欣兰派去送帖子的管事一起,还有冯嘉靖的两个小厮。 这两个小厮跟着送帖子的管事分别去给西区二姨和南区三姨送东西。 在冯家二姨和三姨家里,两个小厮“不小心”透露了姚家在户州的家产田地,其实不止被泥石流埋了的那一块…… …… “你听清楚了?冯家小厮真的这么说?” “是的,老爷。冯家小厮说得虽然含含糊糊,但是您想,哪一个大家子,不是狡兔三窟?而且田地庄子什么的,又不在自己家一处的地儿。” “有道理。”姚二姨啜茶自忖,“那今年还是就去冯家一趟吧。” 总不能让好事都被冯家占了,他们吃肉,总得让别人喝汤吧。 …… 时光冉冉,除夕很快过去,到了正月初五,正是冯家请二姨和三姨阖家过来吃年酒的日子。 “今年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王欣兰笑着跟孟芸秋说道,“二姨和三姨居然都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嫂您看着吧。”孟芸秋撇了撇嘴,探头往窗户看了一眼,跟着王欣兰出去,迎接二姨和三姨家的亲眷。 大家一见面,立刻换上笑脸寒暄,好像当初的龃龉,十多年没有来往,都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欣兰招呼着二姨和三姨,还有两位姨父,外甥、外甥女去堂上入席。 因大家都是亲戚,也没有让男宾去外院吃酒,而是只在内院正院上房用屏风做了隔断,男左女右分开而坐。 姚家二姨和三姨见了姚奇瑾,拉着她的手就哽咽说道:“奇瑾?我的小外甥女,怎么就你一个人跑出来了?你爹娘和哥哥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二姑,三姑。”姚奇瑾打了招呼也跟着流泪,道:“那天正好乳娘带我出去街上买布料做衣裳,才走到隔街,就碰上了山道滑石,我们不敢回家,拼命才逃出来的……” 姚二姨和姚三姨点点头,“是你小姑娘的自己运气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奇瑾定是个有福之人。” 姚奇瑾摇头,“姑姑,福气什么的,奇瑾都不敢想了。我们一无所有跑了出来,如今能跟表哥表嫂们住在一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奇瑾说的是哪里话!”姚二姨和姚三姨忙拉着姚奇瑾的手坐在她们中间,“来,别哭丧着脸,归去的已成往昔,活着的人总是有希望的,你的目光要放长远些,你爹娘在天上肯定希望你好好的,然后嫁个好人家的。” 冯嘉元忙道:“小表妹,您放心在我们家住着,有我们冯家人一碗饭,就有小表妹一碗饭。” 养活两个人,还是不值什么。 姚奇瑾啜泣道:“我现下什么也不想了,只想忙完爹娘的后事,至于嫁人……” “以后小表妹的嫁妆,当然也是我们出。”冯嘉豪忙说道。 姚奇瑾用袖子掩面,低头看着的另一边,抿着嘴笑,更加笑颜如花。 姚家二姨和三姨对视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撺掇这小外甥女搬出去。 冯嘉靖这时拿出一沓房契和地契,道:“表妹,这是我上次去户州,找户州的父母官要的姚家的房契、地契,还有商铺的契纸。既然姚家只剩你一个人,这些就都是你自己的了。”说着,将那厚厚地一沓契纸推到姚奇瑾面前。 姚奇瑾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沓契纸,全身哆嗦起来,过了一会儿,才伸出颤抖的手,抚上那沓契纸,道:“……真的是我们姚家的契纸?都是给我的?” “当然,姚家不是没别人了吗?”冯嘉靖意味深长说道,“只有小表妹跑了出来,当然就只有给你了。” 他顿了顿,又道:“众所周知,姚家这一次遭难的只有祖屋大宅,姚家的田产房产和商铺大部分毫发无损。虽然姚家的那份契纸被压在泥石流底下,找不出来了,但是官府也存有一份契纸。如今户州遭难,官府正在甄别那些人家里活下来的人,好发放新的契纸,以防被人冒领。你们没去,本来是领不出来的。我是通过朱大丞相,才辗转弄来了这些东西。” 姚奇瑾双手颤抖着捧着这些契纸,脸上的神情十分激动。 不过,她两边坐着姚二姨的和姚三姨,神情比她更激动,连眼睛都看直了…… “……大哥,您看,小表妹承继了姚家全部家产,比我们家的境况还要好。大哥,您真的执意要留小表妹在我们家住下,不怕外面的人说我们大房贪图舅老爷的产业?”冯嘉靖话锋一转,看向大哥冯嘉元。 冯嘉元听了这番话,也看见姚家厚厚一沓契纸,不好意思再强留姚奇瑾,只好笑着道:“那当然不一样了,先前是担心小表妹无处可去,如今他们有了这笔家产,自己肯定能过得更好。” “就是,如果能自立门户,谁愿意寄人篱下?如果有,那也只能说明这些人也许别有所图。”大嫂王欣兰在屏风后面说道,和冯嘉靖一唱一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八十八章 心有灵犀 小÷说◎网 】,♂小÷说◎网 】, 姚奇瑾从听到那些家产契纸开始,整个人都呆滞了。 万万没想到啊…… 正愣神间,听见王欣兰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姚奇瑾和姚乳娘都知道她们是非走不可了。 因为不走,就会被人怀疑“别有所图”…… 而且冯家说的确实是人之常情。 哪有大富翁还非要在不如自己的人家白吃白喝白住的? 姚家二姨和三姨却是眼前一亮,这时才笃定姚奇瑾确实有身家,忙道:“都是亲戚,何必见外?奇瑾啊,不如你收拾收拾到我家住吧,保管舒舒服服!” 姚奇瑾只好讪笑,道:“今日我们还是刚知道这些产业,三表哥,能不能托你帮我们一个忙买所宅子?” “我不是掮客,不懂买卖房屋。”冯嘉靖淡笑摇头,“不过大哥好像认得一些掮客……” “不用麻烦。”姚奇瑾在屏风另一边听见了,咬了咬唇,道:“我倒有个提议。我爹当初活着的时候,念念不忘她以前在冯家做客时住过的院子,不如请大表嫂出面,把那所宅子卖给我们?” 她说的就是上官家现在住的那所宅子。 姚家二姨和三姨一听,顿时大喜,忙应和道:“好!就那所宅子!”说着,看向冯嘉元和冯嘉豪,用痛彻心扉地语气对他们说道:“老大、老二,其实我们早就想说你们了。那所宅子,是你们冯家的祖屋。你们怎么能说卖就卖了呢?!这是让祖宗蒙羞,让祖宗蒙羞啊!” 冯嘉靖淡然微笑,看向姚家二姨和三姨,道:“两位难道是我冯家子孙?连我们祖屋在哪里都知道,比我们自家人还清楚?不过,您二老可是弄错了。” “怎么弄错了?!难道你们偷偷卖给上官家的那所宅子,不是冯家的老宅?!我可是亲耳听到你娘说过的,那老宅自你娘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建了的。”姚二姨色厉内荏说道。 “那所宅子,确实算得上冯家在京城的老宅,但是并不是我们冯家的祖宅。祖宅和老宅,这其中差别可就大了。我们可担不起让祖宗蒙羞的罪名。”冯嘉靖放下酒杯,拿起一旁的巾子擦了擦手,“我想二姨和三姨是听偏了的。我们冯家的祖宅,不是在京城,而是在东临西面儿的圣地附近。那地儿后来被黄沙覆盖,冯家老祖宗才带着小辈背井离乡,一路远走,最后来到西昌国住下。” 此语一出,姚二姨和三姨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刚才才说卖给上官家的宅子是冯家的祖宅,是冯家让祖宗蒙羞,没料到马上就被冯嘉靖打了脸! 现在是她们自个儿耳朵不好使,听错了还当面责怪人家,二姨脸上挂不住,忙干咳了几声转移视线。 “……就算不是祖宅,可也是我们冯家的老屋,又是表哥小们小时候住的地方。大表嫂,我求求您,能不能让上官家再把那宅子转送给我们呢?我们可以出双倍的价钱!”姚奇瑾拉着王欣兰胳膊,哀求说道。 王欣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轻轻推开,笑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房子已经卖了,跟我们无关了,我们怎么管得着别人卖不卖呢?没有这个道理,是吧?” “可是三表哥刚刚授了官,如果三表哥出面,上官家不敢不卖吧?”姚奇瑾故意大声说道。 冯嘉靖在屏风的另一边听见了,但是装作没有听见,举杯对着两位姨父遥遥一礼,“姨父,那我们就一起祝小表妹早日找到满意的宅子。”又故意大声道:“知道二姨父、三姨父对这个很在行,劳烦您们多帮表妹留意。” 姚二姨和姚三姨等着冯嘉靖这句话,在屏风这边,早就跟狼似地盯着姚奇瑾不放了。 “奇瑾啊!没问题!你年级小,找房子的事,包在我身上!”姚二姨握着姚奇瑾的手笑得很开心。。 姚三姨也不甘落后,“奇瑾啊,,这房子的事,赶早不赶晚。怎么样?过完年,三姑和三姑父就带你去看房子?!” 姚奇瑾被这两个人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暗着急,忙道:“二姑姑,三姑姑,你们能在东城帮我们找一所宅子吗?就跟上官家的那所宅子差不多就行?” “那可不容易。东富北贵,南贫西贱。东北两面的房子最难找,基本上没有空的。只有东南或者西北还好一些。要不,你们就在我们西南城的和义坊买房子吧,跟我们做邻居,大家有个照应。”姚二姨殷勤说道。亲自给姚奇瑾加了一个大鸡腿。 冯嘉靖跟着添油加醋,“……如果暂时找不到,也不要紧,横竖京城里亲戚多,你们各家住一阵子,也能住个一年半载。” “没错没错!来,今儿就跟着去我们家吧。不瞒你们,我跟弟弟的感情最好,他去了,外甥女理应去我们家住。”姚二姨忙说道,和姚三姨一起,终于把姚奇瑾接到他们家住去了。 冯家人没有挽留,也不敢挽留。 姚奇瑾只在姚二姨家住了两天,就被姚二姨家的作态吓着了,而姚三姨那边还虎视眈眈地等着她搬过去住。 姚奇瑾回到房里,闹过一阵脾气之后,阴沉着脸对姚乳娘道:“赶紧搬走,我在这里住不了了。”立刻决定要马上买房子搬走。 等他们在西南城的和义坊买了房子搬出去之后,已经到了正月初十。 姚奇瑾亲自下帖子,请上官滢滢、上官景辰和上官飘香去她的新家做客暖居。 结果只有上官飘香一个人来了。 “……我弟弟突然生病了。我姐姐要在家里照顾他,今儿就不来了。不过她人虽然没有来,却托我送了贺礼。”上官飘香笑着将上官滢滢的贺礼送上。 姚奇瑾忙命人收了起来,拉着上官飘香一起坐下,“上官大小姐真是有心了……” 她和上官飘香在一起说了一下午的体己话,越来越投机,真有相逢恨晚的感觉。 临走的时候,上官飘香道:“我们家十五要举行花灯宴,姚大小姐一定要去啊!我回去就让人给你们送帖子。” “花灯宴?”姚奇瑾眼珠转了转,“都请了谁啊?” “我不大清楚,我爹是皇商,好像都是我爹做生意的朋友。反正我们女眷都在内院,不用理会他们。”上官飘香随便说了几句,就告辞回去了。 姚奇瑾心念一动:“这倒是个好机会,如果能去看看就最好了。”先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才去和她乳娘商议。 “上官家的花灯宴?你真的拿到上官家的贴子?”姚乳娘又惊又喜,“太好了,小姐,如今只有我们俩人在京城,要多结交些世家朋友。那上官家可是大皇商,你是该跟上官家小姐多走动走动。” 姚奇瑾想想乳娘说的对,那上官家大小姐既是朱大丞相的外孙女,又是永兴侯府世子的未婚妻,她是该好好合计合计,结交朋友。 到了傍晚时分,上官飘香就命人把花灯宴的邀请帖送了过来。 姚奇瑾当即回了上官家的贴子,答应正月十五那天一定去。 西昌四十一年的正月十五,是上官家举家从江南搬到京城之后,过的第一个元宵节。 七进的上官府,沿街的院墙都装上了一溜用水晶琉璃做的风灯,通体通透色,发出莹白耀眼的光,映衬着黑瓦白墙,淡雅中透着肃穆。 这些风灯都是上官滢滢找人做的,从图样到面料,还有样式,都是她一手操持,不假他人之手。 当然,既然是花灯宴,这些统一式样的风灯就只是外围而已,进了上官府之后,各式各样巧夺天工的花灯才一幕幕展现在众人面前。 因是正月里,树上并无树叶花朵。 上官滢滢命人用绸绢绫纱做成各样的树叶花朵样儿的花灯,颜色样式巧夺天工,挂在树枝桠上,几能乱真。 又用螺蚌羽毛做成动物灯,卧在沿路小道周围。黄白色的小猫灯、黄毛绒绒的小鸭灯、还有长颈雪白的仙鹤灯。 水上还有鹭丝灯、鸳鸯灯、和锦鲤灯,不一而足。 再进内院,又有一幕幕大型皮影戏一样的嫦娥奔月、八仙过海等群戏灯,一色色摆出来,一齐点开,让人眼花缭乱,过目难忘。 这么多灯,从树上到水里,交相辉映,照得整个上官府如同水晶宫里的琉璃世界,不同凡世影像。 “大小姐,外面的灯都挂好了。”彩桑进来给上官滢滢回报外面的进展,“全贵问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上官滢滢今日妆饰一新,身穿海棠红烟霞锦云蒸霞蔚紫貂曳地裙,外罩雪狐大氅,脚踩掐金卧云鹿皮翻毛齐膝长靴,梳着垂髫双丫髻,大气尊贵中透着一丝符合年龄的精巧细致。 在妆台前插上最后一支鸾鸟挂珠如意钗,上官滢滢在镜子里左右照了照,起身道:“我出去再查一遍吧。” 她带着丫鬟婆子,还有几个小厮,从他们住的缘雅堂跨院开始,一进进看了过去。 绕着内院一圈,最后来到了容安园前面。 那里的院墙紧靠临近的大街,也点上了一色儿水晶琉璃风灯,而院墙边上的大树上,也挂上了用蝉翼纱做的树叶灯,照得这个非常偏僻的小院居然华贵璀璨起来。 上官滢滢在院门前久久看着这个院子,心有所感,对身后的丫鬟婆子挥手道:“去缘雅堂照顾大少爷和二小姐,我进去坐坐就来。” 那些丫鬟婆子应了,往缘雅堂的方向走去。 反正是在内院里,今晚上官府的守卫又加重了好几重,因此大家都不担心会有什么不妥。 他们都知道,就在这容安园外面的院墙根上,起码就有个护卫守在那里。 今日上官府第一次举行花灯宴,请了很多尊贵的客人,自然花了大心思准备。 上官滢滢拢拢身上的大氅,一个人走进容安园的小院子,随手关上院门。 她走到小院正房的台阶上,驻足愣愣地看着一边的院墙。上一世就是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了上官滢滢的义兄。 这一世,她也盼到了义兄的到来,但是却不是从这里出现的。 在这个上官府热闹非凡的日子里,上官滢滢突然想起了义兄,很想很想义兄…… 从那一次从云州分开之后,义兄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义兄。”上官滢滢扶着回廊的廊柱,看向头顶夜空里圆白的月亮,喃喃叫出了声。 “滢滢,你叫我何事?”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就想起了义兄如金石般铿锵的声音,听在上官滢滢耳朵里,如同天籁。 上官滢滢霍然转身,看见义兄依然戴着黑色面具,身穿湛青色大氅,抄手立在离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义兄!”上官滢滢惊喜交集地扑了上去。 义兄一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固定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一手抬起,顺势将她头上的挂珠钗扶正,又道:“叫我有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想义兄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一叫你就来了……”一见到义兄,上官滢滢就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一扫而空。 义兄似乎有些无语,过了半晌才道:“……以后没事别乱叫义兄,让人听见怎么看你?” “嗯,以后不会了。我只在心里偷偷地叫,不会再叫出声的。”上官滢滢笑眯眯地道。 “……没事的话,在心里最好也不要叫义兄。”义兄淡然说道,“因为我会听见。” 上官滢滢睁大眼睛:“!!!”义兄竟会读心术! 她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两人没有再说话,一起站在廊下看花灯。 墙外路人的说笑声叽叽喳喳传了进来,身后内院的笙箫歌舞声渐渐响起,头顶圆月当空,洒下万千月华,全都融入五彩缤纷的花灯里,给这偏僻的院子罩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上官滢滢静默良久,点头道:“好,以后在心里也不要叫。” “……有事的时候当然要找我,没事的时候多陪你弟弟,不要想些杂七杂八的事,自增烦恼。”义兄像是觉察到上官滢滢的不安,伸手拍拍上官滢滢的后背,像哄小孩儿似的。 上官滢滢却很受用,圆亮的双眸笑得眯了起来,站在义兄身边应了一声,又问:“义兄,你住哪儿?以后逢年过节,我也给义兄送些年货吧。” “我不过年。”义兄对自己的住处依然避而不谈,不动声色地绕了过去。 “不过年?义兄为什么不过年?”上官滢滢大奇,“义兄,你不是故意这么说吧?义兄,你还是给小妹一个机会尽尽孝心吧!” “……孝心?”义兄看了看上官滢滢,“你不惹事就是对义兄尽孝了,不用做别的尽孝心。” “我哪有惹事?”上官滢滢噘嘴说道,斜眸看见义兄淡然镇定的目光,她有些心虚地别过头,“……都是事来惹我。” “……都一样,自己小心点儿……”义兄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话音戛然而止。 上官滢滢没有觉察,笑着指着院子里的花灯,“义兄,这些花灯好看吗?都是我让他们做的。” 半天没有听到义兄的回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八十九章 初来葵水 小÷说◎网 】,♂小÷说◎网 】, 她一转头,发现义兄已经走远了。 湛青色大氅的衣摆在墙头飘扬,转眼已经远去,消失在墙的另一边。 “姐姐?姐姐?你在这里吗?姚大小姐来了。来看姐姐!”上官飘香的声音从容安园的门外传了进来,还有姚奇瑾的声音,“上官大小姐?你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啊?出来跟我们一起去听曲儿吧!” 上官滢滢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想来义兄是提前听到了这两人的脚步声,才马上离去的吧? 好不容易盼来的跟义兄重聚的时光,却被人搅散了,上官滢滢连着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心头的怒气。 她拉开院门,面色淡然地看了上官飘香一眼,“这里不是看花灯的地方,你怎么带贵客到这里来了?”声音比平时要严厉几分。 她们都是闺阁小姐,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若要寻她,可以让丫鬟来寻,而不是带着客人满内院跑。 上官飘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两眼泪汪汪看着上官滢滢。 见上官滢滢不语,她哽咽着道:“……姐姐,我错了,姚大小姐说想看看姐姐,我就带她过来了。我没想那么多……”一边说,一边走到上官滢滢身边,抓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姐姐,你别生飘香的气,飘香以后不敢了。” 姚奇瑾笑了一下,跟着劝道:“上官大小姐,您是原配嫡出,自然架子大,身份高,说一不二,可是飘香只是填房带来的女儿,她一心想讨好大小姐您,您就不要怪责她了,看把她吓得这样,我都心疼了。”说着,走过去给上官飘香拭泪。 上官滢滢看了看姚奇瑾,再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上官飘香,心里更加不悦。 她还没说什么呢,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飘香,姐姐不是要说你,但是你也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每次犯错,都说自己没想这么多。可是这些事情,在我看来,根本就不需要多想。如果你还是不懂,那就让母亲好好教教你。对了,过了元宵节,你先搬回母亲的院子,好好跟母亲学学规矩吧。我才疏学浅,教了你这么久,也没有能教好你,是我的错。为了不耽误你,你还是回母亲身边吧。”上官滢滢这一次无法再用“姐妹情”说服自己无视上官飘香一次次的“没想到”…… 上官飘香这一次吓得连哭都忘了,愣愣地看着司上官滢滢突然严肃起来的面容,忐忑不安地道:“……姐姐,如果我有错,你教我啊,我会改,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不是赶你走,是让你去和母亲住。本来我也只比你大四岁,没有本事教你。若是耽误了你,就不好了。”上官滢滢淡淡说道,头也不回地飘然走下容安园的台阶,往宴客的地方去了。 姚奇瑾忙拉拉上官飘香,朝上官滢滢的方向努了努嘴,“快走吧……” …… 听见前面歌笛笙箫声响起,上官滢滢加快了步伐。 姚奇瑾和上官飘香在后面跟着,来到内院的小池塘附近。 一个个花灯在水里飘浮,看得人目不转睛。 姚奇瑾瞥了一眼池塘里的莲花灯,对上官飘香道:“飘香,那边的鸳鸯灯好漂亮。” 上官飘香见就在不远的地方,便一手拉着池塘边的小树根,一手往前探,想去够那盏灯。 可是天寒地冻,池边的土里像是有些薄冰,上官飘香只觉得脚底一滑,整个人往池塘里睃溜下去。姚奇瑾忙要拉住上官飘香的手,却也被她带得往池塘里滑了下去! “救命啊!” “救命啊!二小姐掉到水里去了!” 跟在后面的上官飘香的丫鬟见了,忙大声疾呼起来。 上官滢滢在前面听见了,倏然回头,正好听见池塘里水声扑溅的声音,还有上官飘香的脑袋在池塘里冒了一冒,就渐渐沉了下去! 上官滢滢毫不犹豫地解开身上的雪狐大氅,扔到丫鬟手里,自己扑通一声跳入池塘,迅速游到上官飘香身边,从背后抱住她,踩着水往池边游去。 很快将上官飘香救了上来,上官滢滢已经冻得脸都青紫了,她没有时间去换义兄给她那身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的水裳…… “上官大小姐,我们大小姐也掉下去了,求您救救她!”姚奇瑾的丫鬟忙跪下来求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吐出一口水,扶着树根站起来,抬头却看见冯嘉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他带着剑影从岸边的小路走过。 上官滢滢忙道:“冯三爷,你表妹掉到池子里了!快去救她啊!” 冯嘉靖置若罔闻,带着一脸淡漠的空白表情从池边走过,一点都没有下水救人的意思。 “冯三爷!”上官滢滢恼了,“您不能见死不救吧?!” 是他亲戚啊!又不是别人! 眼看冯嘉靖越走越远,上官滢滢真的没想到这人会完全不讲理。 姚奇瑾是冯嘉靖亲舅舅的女儿啊!怎么能不搭把手?! 剑影看了看前面越走越远的冯嘉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上官滢滢道:“上官大小姐,我们三爷不会游泳,刚才我们看见您救了二小姐,能不能……帮我们把表小姐也救上来啊?” 上官滢滢:“……” 好吧,那就怪不着他了…… 可是他不会说一声他不会游泳,然后好生拜托她去救吗? 这样上官滢滢心情还会好一些。 不然就这样去救姚奇瑾,上官滢滢真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姚奇瑾被淹死。 “姐姐,姐姐,求求你,快去救姚大小姐吧。”上官飘香悠悠醒转,第一件事就是求上官滢滢下水救人。 上官滢滢自己冻得嘴唇青紫,浑身上下直打哆嗦,但还是点点头,“我正要去救呢。”说着,扑通一声跳下水,往姚奇瑾那边游过去。 姚奇瑾已经沉到水底,长长的黑发在水底浮浮沉沉,从后面看甚为恐怖。 上官滢滢往她背后游过去,伸手托住她的后背,想如同救上官飘香一样将姚奇瑾救起来,不料姚奇瑾却在水底一个侧翻,见上官滢滢向她游过来,扑腾着两只手抱住她的肩膀,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上官滢滢大惊,这个样子,她们两人都得往下沉,在水底救人,最忌讳被人紧紧箍住。双手伸展不开,很容易就往下沉。 上官滢滢忙用力踹开姚奇瑾,希望她能吃痛,放开她,这样她才能救她上来。 但是姚奇瑾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已经神智昏迷,整个人就是死死抱住她不放手! 上官滢滢焦躁无比,在水底跟姚奇瑾僵持了一会儿,自己都快憋气憋不住了。 就在这时,水里荡起一阵波纹涟漪,一颗小石子从水面直砸而下,正好打中姚奇瑾的头顶心。 姚奇瑾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这才才放开对上官滢滢的束缚。 上官滢滢绕到姚奇瑾身后,急忙托着她游上了岸。 回到岸上,姚奇瑾悠悠醒了过来,趴在地上,吐出一口水,有气无力地谢了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的眉梢跳了跳,不动声色地看了姚奇瑾一眼。 刚才在水底一番折腾,真不知道姚奇瑾是怎么回事。 一个不会水的人在水里待了半天,居然啥事儿没有。这憋气可真憋得够长的…… “阿嚏!”一阵冷风吹来,上官滢滢越发觉得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就在这时,她感觉身下一热,一股熟悉的暖乎乎的热流流了出来…… 居然在今天来了葵水。 一冷一热之间,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上官滢滢觉得自己开始发热了。 她扶着丫鬟的手,咬牙吩咐道:“送二小姐和姚大小姐回去,给二小姐和姚大小姐熬姜汤驱寒,再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姚奇瑾连声婉拒,“我换身衣衫,躺一躺就好了。” 上官飘香身子很虚弱,已经搭在丫鬟肩头,快要晕过去了。 “大小姐、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太太让我们过来看看,还真是出了事!” 没过多久,从岸边的小路上传来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几个婆子走了过来,看见池塘边的情形,大吃一惊。 上官滢滢扶着丫鬟走过来,对那几个婆子道:“母亲怎么知道的?”好像很快啊…… “是冯三爷的小厮才刚去跟太太说了一声,说二小姐掉到水里,大小姐刚救了上来。太太着急,但是那边又走不开,才派我们过来看看。”那婆子忙回答道,和另外几个婆子一起,将上官飘香和姚奇瑾分别背了起来,急匆匆回张氏的正院去了。 上官滢滢看着她们远去,才扶着丫鬟回缘雅堂。 走到缘雅堂院门前的时候,冯嘉靖从门前大树的阴影底下跺了出来,看了上官滢滢一眼,转身就走了。 上官滢滢白了冯嘉靖的背影一眼,嘀咕道:“连自己的小厮都不如……这什么人哪!” 回到缘雅堂,上官滢滢已经走不动路了,一路上扶着彩桑才回到房里。 她白着脸吩咐道:“给我烧热水,我要先洗洗。”顿了顿,她又叫了个婆子过来,轻声吩咐:“给我准备来月事需要用的东西。” “啊?大小姐……大小姐来月事了?!”那婆子又惊又喜,忍不住抹了泪,道:“要是夫人还活着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上官滢滢苦笑着摇摇头,去屏风后面将湿衣服换下来,一边想:上一世,上官滢滢及笄之后才来葵水,这一世,居然过了十三岁就来葵水了…… 所以这一世,命运一定和上一世不一样吧? 少顷热水抬过来了,上官滢滢走入浴房,将自己全身上下浸在热水里。 水里放了暖身子的香包煮开和温经的玫瑰花,大大缓解了上官滢滢浑身冰冷入骨的状况。 但是她今日葵水初来,就浸在寒冬腊月的冷水里面,受的损伤可不止一丁点,要是内里伤着了可会留下隐患的。 上官滢滢闭着眼睛坐在浴桶里,揉着绞痛的小腹,闭上眼睛,缓慢地做着深呼吸,额头上汗珠在温水里砸出一朵一朵小水花。 彩桑在外间按照上官滢滢的嘱咐,给她煮红枣姜汤,拿干爽的衣物出来,甚至拿了狐皮褥子,给上官滢滢的床上又铺了一层。 上官滢滢穿好衣衫出来,坐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 只见镜子里面的她,面容惨白,就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这幅样子,等下如何去见人呢? 上官滢滢起身从妆奁匣子里拿了胭脂纸出来,放到嘴里抿了抿,才给毫无血色的双唇增添了一丝生气。 她起身换上蓝狐内里的通袖长袄,貂皮裙子,外罩银狐大氅,手里套着雪狐皮的暖筒,对彩桑道:“去太太那里。” “大小姐,您刚才在水里着了凉,不好好休息吗?”彩桑关切地问道。 “不用,我很好,没事的。”上官滢滢笑着说道,就算有事,也要说没事,把今天撑过去再说。 跨过门槛,走到回廊下,上官滢滢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袭熟悉的湛青色大氅,心里一动,忙回头对跟着彩桑道:“你和小桃、小橘看着大少爷,不用跟我出来了。” 上官景辰感染了风寒,这几天都没有起床。 彩桑应了,转身回内室照顾上官景辰去了。 上官滢滢等了一会儿,才缓步走到回廊的廊柱旁边,果然看见义兄正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 “……这么冷天你居然没有穿水裳就下水?!”义兄语带责备,却还是伸手握住上官滢滢的手腕要给她诊脉。 上官滢滢面上一红,用力把手抽回来,道:“来不及回去换水裳了,救人要紧。” 义兄看了看她,不由分说,还是固执地把她的手腕拉过来,微愠说道:“……刚才还说孝心,现在就不听义兄话了?” “滢滢不敢。”上官滢滢低了头,不敢再把手挣开了,心里却尴尬地厉害。 她祈祷义兄不会诊出她的……葵水,但是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义兄的本事,不会连这都诊不出来。 果然义兄的手指一搭上去,就抖了抖,然后静止在她的手腕间。 上官滢滢低头,看着义兄搭在她腕间的手,虽然戴着黑色的手套,但是那手套却非常贴合,把义兄手指修长的轮廓完美展露。 和那如同蜻蜓点水般细微的触感。 脖颈处有着轻微的酥麻,缓缓上升到头皮处,有些痒,更多的是紧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九十章 帮凶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咽了口口水,头垂得更低了。 过了良久,义兄的手指才移开,声音中的不悦更是明显:“……这么娇弱的身子不穿水裳就下水,你以为你是铁打的?救人,救什么人?那两个人哪一个值得你豁出命来救?” 上官滢滢将手背到身后,低声道:“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客人,怎么不能救了?要是死在她们有个好歹,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义兄静了静,若无其事地道:“你是怕晦气吧。” 上官滢滢瞪大眼睛,“义兄这么说就不是了,太无情了。” 义兄干咳一声,也觉得不妥,便没有多说什么。 义兄顿了顿,又道:“好吧。但是你……今日身子不适,本来就不应该下水,更别说天气这么冷,水这么凉,身子肯定受损了。等下我给你送两包药过来,一包用来煮水,一包煎服,吃十四天。今天你就不要乱跑了,回去歇着。” 初来葵水,就被发现了…… “哦。”上官滢滢脸上红霞满布,如同火烧云一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不敢再违拗义兄的意思,老老实实应了,却又不想马上回房。 义兄看了看她,转身要走,却觉得衣袖处有一股虽轻微却柔韧的气力轻轻拽着他。 他低下头,见是上官滢滢雪白如葱根的手指拉住了他的衣袖。 义兄伸出手,默默地将上官滢滢覆在手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义兄又要走了?” “去给你配药。”义兄温言说道,顺手摸摸她的头,“快回去歇着,义兄很快就回来了。” 上官滢滢笑着应了,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又回头,“义兄不是哄我开心的吧?”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义兄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义兄背手而立,站在廊柱的阴影处。 上官滢滢点点头,回过头,跨过门槛,回屋去了。 义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内,才转身离去。 一阵劲风袭来,他已经消失了踪影。 “大小姐,您回来了?”彩桑抬头见上官滢滢进来了,惊讶问道。 上官滢滢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热得能煎鸡蛋了,还是强作镇定地道:“身子不太舒服,不想去了。” 她想了想,又吩咐道:“给我把铺盖铺到暖炕上去,这几天我睡暖炕。” 貂皮褥子再暖和,也没有暖炕暖和。 彩桑应了,叫来几个婆子帮忙搬炕炉进来。 上官滢滢又叫了彩桑过来,吩咐道:“去跟我爹和我母亲说一声。就说我下水救妹妹和姚大小姐,也着了凉,实在起不了身,今儿就不去前面陪大家了。” 彩桑应了,急急忙忙出去回话。 宴客的正厅里,张氏见了满府的花灯,赞叹不绝之余,又有些担心,私下里劝过上官建成:“……大小姐的主意固然好,很给上官家长脸,但是这样做,会不会太招摇了?” 上官建成听了很以为然,忙去征求赵大掌柜的意见。 没料到赵大掌柜支持上官滢滢的做法,他笑着道:“老爷,大小姐此举甚妥。就是要故意让大家觉得我们上官府大手大脚,知道我们上官家财大气粗,才不敢在我们的铺子地盘随便动土。再说我们上官府本来就是西昌国最大的皇商,如果连这点气势都没有,别国都要质疑我西昌国的财力了。” 既然赵大掌柜赞同,上官建成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对张氏道:“赵大掌柜说无事,应该无事的。” 张氏便不再言语。 张氏的话,后来也传到上官滢滢耳朵里。 她只笑了笑,没当一回事。 她跟赵大掌柜的看法是一样的,但是她的自信,来源于前世十年的经验,而赵大掌柜,却完全靠的是他自身的目光和阅历,自然比上官滢滢更高一层。 张氏如今见花灯依旧,想来赵大掌柜也是支持的,就不再提这茬,只是尽心招待今天来的女眷。 上官家相与的人家,大部分都是皇商,不过今日公侯将相这些人家也有人来看灯,但大多数都是来的偏支旁系,只有永兴侯府和朱相府,来的是正主。 上官建成一早就拉着司徒炀倾帮他一起待客,逢人就笑说:“这是永兴侯府的世子。” 他一说,大家就知道这就是上官大小姐的未婚夫婿了。 朱家的是和上官滢滢同辈的大少爷朱明晨,他是和冯嘉靖一起来的。 冯嘉靖说是刚从朱家出来,顺路就过来看了看花灯,顺便感谢上官家救了他家的亲戚,但也只在后院走了走,就告辞离去。 彩桑进来回报的时候,跟冯嘉靖在门口擦肩而过。 “太太,刚才姚大小姐要花灯,二小姐帮她去够,结果掉下水,大小姐救了二小姐,又救姚大小姐,受了凉,这会子起不来了,想向太太告个罪,今儿就不来了。”彩桑躬身行礼说道。 张氏惊道:“滢滢着凉了?刚才请了大夫给飘香和姚大小姐姐诊过脉,我正想着等滢滢来了,让他给滢滢也诊诊脉呢。” “滢滢病了?”司徒炀倾听见,忙走过来道:“我跟大夫一起去吧,我娘还有些东西捎给滢滢。” 张氏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司徒公子跟我来,我也要去看滢滢的。”并不放他一个人去。 冯嘉靖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没有继续停留,还是扬长而去。 他回到自己家里,将他从户州带回来的一些信笺证物找了出来,放到书案上看了看,手上握紧了拳头,下颌绷得更紧,目光如剑般,恨不得要在那几张信笺上扎个洞。 真是不知死活。 居然真的把手伸到上官府了…… “……不等了,管她们背后是谁,收拾了再说!”不知怎地,冯嘉靖不想再放长线钓大鱼了。 他起身,将剑影叫了过来,低头嘱咐了几句话。 剑影霍然抬头:“姚奇瑾和姚乳娘都是假的?!” 冯嘉靖缓缓点头,“……吩咐下去,将状纸递到顺天府。——拿人。”说着,冯嘉靖提笔一挥而就,草拟了一份状纸,列举了姚奇瑾和她乳娘的假冒之处,递给剑影,“去吧。” 剑影看也不看,将那状纸折起来,揣在怀里,马上离开了。 入夜,寒风呼啸,正月的西昌国京城冰冷刺骨。 上官滢滢裹着被子睡在暖阁的暖炕上瑟瑟发抖。 虽然及时泡了药水澡,喝了一碗义兄得来的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烧了。 她睡得很不安稳。 水底的情形不断在她面前涌现。 幽暗的水底,先是弟弟含笑的面庞,用力一推,让她浮上水面。 她转身游过来,抓住那人的手,那人的脸突然变了,不再是弟弟含笑不舍的面容,而是妹妹上官飘香惊慌失措的面庞。 上官滢滢忙游到她背后,从腋下托住她,正要踩水往上浮,那人又猛地一个转身,抱住了上官滢滢,用力扯着她往下沉! 上官滢滢定睛一看,那人的脸又变了,居然不再是妹妹上官飘香,而是姚奇瑾那张秀美的面庞! 姚奇瑾的面容在水底有些扭曲,眼底的阴狠和毒辣一闪而过。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待要定睛细看对方眼底的神色,却发觉对方往下拽她的力气越来越大! 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池水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要挤进她的喉咙,生生淹没她…… 那股眼前一黑,世界就从她面前消失的没顶之灾,让她回到了她上一世从千层塔大狱往下跳的最后一瞬! “啊——!” 上官滢滢惊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用手握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大口喘着气。 没错,就是这种黑得无边无际的恐惧、无助、冤屈和粉身碎骨的剧痛,霎时间弥漫她的全身,直到这一刻。那些尘封的濒死记忆才渐渐苏醒,提醒她,死亡是什么滋味儿…… “滢滢?滢滢?你怎么了?”张氏披着外袍从上官滢滢床前的脚踏板上起身,坐到床边,将上官滢滢抱入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紧绷的后背。 上官滢滢有一瞬间的怔忡。 面前母亲般的温暖让她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上官滢滢将自己的头侧靠在张氏胸前,静静听着她沉稳的心跳。 如同上一世一样,每一次她生病了,张氏就会衣不解带,在她床前照顾她,没想到这一世,张氏依然如此。 上官滢滢闭了闭眼,两只胳膊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心情十分复杂。 初重生的时候,救活弟弟、弥补上一世最大遗憾的喜悦和能够重活一世的幸运,让她满心都是感激之情。 她并不想成为一个只知道猜疑报复的偏执狂,更不想把身边每个人都看成是要害她杀她。 但是这个世间,不是她想怎样就会怎样,她想过安稳平静的生活,可偏偏有人要阻碍她。 睡梦里姚奇瑾阴狠毒辣的眼神不断出现在上官滢滢面前。 她知道,这其实不是梦,而是她先前没能注意的点点滴滴。 当她一心救人的时候,真没有想过,她救出来的居然是一条毒蛇…… “我让外面值夜的婆子再给你一碗红糖姜汤,喝完再睡吧。看你身上都汗湿了,擦把汗,再换身中衣。”张氏轻柔地嘱咐她,抚着她后背的手,如同母亲般温馨。 上官滢滢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任凭张氏给她擦拭收拾。 换好中衣,喝了红糖姜汤,上官滢滢躺回暖炕上,对张氏道:“母亲,我没事了,您去床上睡吧。” 张氏打了个哈欠,“天快亮了,我要起身了。你睡吧。”说着,给她掖了掖被角。 上官滢滢知道,张氏作为主母,每天很早就要起来,主持一家大大小小的事情。 正月十五已过,年就过完了,张氏还要忙碌一段日子,才能歇下来。 上官滢滢躺在炕上,看着张氏窸窸窣窣离开床前的脚踏板,还有她的丫鬟过来卷起铺盖,收拾东西。 没过多久,屋里的声音消失了,张氏已经走了,暖阁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上官滢滢睡不着,在炕上睁眼看着暖阁的屋顶整理自己的思绪。 姚奇瑾,到底是什么人? 到了这一刻,她不再相信在户州附近可来客栈的那一幕,只是巧合了。 可来客栈的那些杀手,看起来就像是等在那里一样,整个客栈就是为她而开。 而表面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姚家主仆居然能从那批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们手里逃过生天,实在是太可疑了。 她那时候不是不疑惑的,但是看对方并没有对她不利,所以也没有多做追究。 毕竟姚家主仆的话提醒了她,让她能够提前做出判断,马上离开那家黑店…… 如果不是后面又出现了很多事,上官滢滢不会真心怀疑他们。 后来姚家主仆来到京城,居然又“偶遇”了上官家人,并且住到上官家,后来才借着上官家的手,回到冯家。 说实话,如果不是姚奇瑾今天直接来了这么一出,上官滢滢还真不会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想。——因为她不想用恶意来揣度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路人。 但正是姚奇瑾露出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才给了上官滢滢怀疑的突破口。 前因后果联起来,上官滢滢越来越觉得,可来客栈的杀手,和姚家主仆,会不会是一伙的…… 因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两方的目的都很直接而且明显。——就是想要上官滢滢的命! 有了共同的目标,双方当然很容易走在一起。 可来客栈的杀手,和姚家主仆就算不是一伙的,也是互相合作,里应外合的帮凶! 他们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对上官家,上官滢滢直觉肯定是钱财。 而对冯家,他们图谋的是什么呢? 目前来看,似乎也只是钱财,毕竟冯家出面,将户州姚家的所有财物都给了姚奇瑾。 但是上官滢滢不信,这些人跟冯家搭上关系,只是为了钱财。 搁谁身上都不会信。 众所周知,冯家的状况,是公侯将相八大世家里,是出了名的不好。 不然也不会把他们在京城的老宅卖给上官家,弄些银子周转了。 那图的是什么呢? 情况似乎有些复杂呢…… 上官滢滢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轻轻吁了一口气。 转念间,上官滢滢的眉梢又跳了跳。 糟了,姚家主仆如果是假的,那么他们能跟冯家搭上关系,跟上官家脱不了干系! 因为姚家主仆如果是可来客栈的帮凶,就一定不会是户州姚家人! 上官滢滢又一次坐了起来,脸上神情肃然。 怎么办? 冯家到底知不知道姚家主仆是假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九十章 帮凶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咽了口口水,头垂得更低了。 过了良久,义兄的手指才移开,声音中的不悦更是明显:“……这么娇弱的身子不穿水裳就下水,你以为你是铁打的?救人,救什么人?那两个人哪一个值得你豁出命来救?” 上官滢滢将手背到身后,低声道:“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客人,怎么不能救了?要是死在她们有个好歹,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义兄静了静,若无其事地道:“你是怕晦气吧。” 上官滢滢瞪大眼睛,“义兄这么说就不是了,太无情了。” 义兄干咳一声,也觉得不妥,便没有多说什么。 义兄顿了顿,又道:“好吧。但是你……今日身子不适,本来就不应该下水,更别说天气这么冷,水这么凉,身子肯定受损了。等下我给你送两包药过来,一包用来煮水,一包煎服,吃十四天。今天你就不要乱跑了,回去歇着。” 初来葵水,就被发现了…… “哦。”上官滢滢脸上红霞满布,如同火烧云一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不敢再违拗义兄的意思,老老实实应了,却又不想马上回房。 义兄看了看她,转身要走,却觉得衣袖处有一股虽轻微却柔韧的气力轻轻拽着他。 他低下头,见是上官滢滢雪白如葱根的手指拉住了他的衣袖。 义兄伸出手,默默地将上官滢滢覆在手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义兄又要走了?” “去给你配药。”义兄温言说道,顺手摸摸她的头,“快回去歇着,义兄很快就回来了。” 上官滢滢笑着应了,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又回头,“义兄不是哄我开心的吧?”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义兄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义兄背手而立,站在廊柱的阴影处。 上官滢滢点点头,回过头,跨过门槛,回屋去了。 义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内,才转身离去。 一阵劲风袭来,他已经消失了踪影。 “大小姐,您回来了?”彩桑抬头见上官滢滢进来了,惊讶问道。 上官滢滢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热得能煎火腿了,还是强作镇定地道:“身子不太舒服,不想去了。” 她想了想,又吩咐道:“给我把铺盖铺到暖炕上去,这几天我睡暖炕。” 貂皮褥子再暖和,也没有暖炕暖和。 彩桑应了,叫来几个婆子帮忙搬炕炉进来。 上官滢滢又叫了彩桑过来,吩咐道:“去跟我爹和我母亲说一声。就说我下水救妹妹和姚大小姐,也着了凉,实在起不了身,今儿就不去前面陪大家了。” 彩桑应了,急急忙忙出去回话。 宴客的正厅里,张氏见了满府的花灯,赞叹不绝之余,又有些担心,私下里劝过上官建成:“……大小姐的主意固然好,很给上官家长脸,但是这样做,会不会太招摇了?” 上官建成听了很以为然,忙去征求赵大掌柜的意见。 没料到赵大掌柜支持上官滢滢的做法,他笑着道:“老爷,大小姐此举甚妥。就是要故意让大家觉得我们上官府大手大脚,知道我们上官家财大气粗,才不敢在我们的铺子地盘随便动土。再说我们上官府本来就是西昌国最大的皇商,如果连这点气势都没有,别国都要质疑我西昌国的财力了。” 既然赵大掌柜赞同,上官建成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对张氏道:“赵大掌柜说无事,应该无事的。” 张氏便不再言语。 张氏的话,后来也传到上官滢滢耳朵里。 她只笑了笑,没当一回事。 她跟赵大掌柜的看法是一样的,但是她的自信,来源于前世十年的经验,而赵大掌柜,却完全靠的是他自身的目光和阅历,自然比上官滢滢更高一层。 张氏如今见花灯依旧,想来赵大掌柜也是支持的,就不再提这茬,只是尽心招待今天来的女眷。 上官家相与的人家,大部分都是皇商,不过今日公侯将相这些人家也有人来看灯,但大多数都是来的偏支旁系,只有永兴侯府和朱相府,来的是正主。 上官建成一早就拉着司徒炀倾帮他一起待客,逢人就笑说:“这是永兴侯府的世子。” 他一说,大家就知道这就是上官大小姐的未婚夫婿了。 朱家的是和上官滢滢同辈的大少爷朱明晨,他是和冯嘉靖一起来的。 冯嘉靖说是刚从朱家出来,顺路就过来看了看花灯,顺便感谢上官家救了他家的亲戚,但也只在后院走了走,就告辞离去。 彩桑进来回报的时候,跟冯嘉靖在门口擦肩而过。 “太太,刚才姚大小姐要花灯,二小姐帮她去够,结果掉下水,大小姐救了二小姐,又救姚大小姐,受了凉,这会子起不来了,想向太太告个罪,今儿就不来了。”彩桑躬身行礼说道。 张氏惊道:“滢滢着凉了?刚才请了大夫给飘香和姚大小姐姐诊过脉,我正想着等滢滢来了,让他给滢滢也诊诊脉呢。” “滢滢病了?”司徒炀倾听见,忙走过来道:“我跟大夫一起去吧,我娘还有些东西捎给滢滢。” 张氏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司徒公子跟我来,我也要去看滢滢的。”并不放他一个人去。 冯嘉靖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没有继续停留,还是扬长而去。 他回到自己家里,将他从户州带回来的一些信笺证物找了出来,放到书案上看了看,手上握紧了拳头,下颌绷得更紧,目光如剑般,恨不得要在那几张信笺上扎个洞。 真是不知死活。 居然真的把手伸到上官府了…… “……不等了,管她们背后是谁,收拾了再说!”不知怎地,冯嘉靖不想再放长线钓大鱼了。 他起身,将剑影叫了过来,低头嘱咐了几句话。 剑影霍然抬头:“姚奇瑾和姚乳娘都是假的?!” 冯嘉靖缓缓点头,“……吩咐下去,将状纸递到顺天府,拿人!”说着,冯嘉靖提笔一挥而就,草拟了一份状纸,列举了姚奇瑾和她乳娘的假冒之处,递给剑影,“去吧。” 剑影看也不看,将那状纸折起来,揣在怀里,马上离开了。 入夜,寒风呼啸,正月的西昌国京城冰冷刺骨。 上官滢滢裹着被子睡在暖阁的暖炕上瑟瑟发抖。 虽然及时泡了药水澡,喝了一碗义兄送来的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烧了。 她睡得很不安稳。 水底的情形不断在她面前涌现。 幽暗的水底,先是弟弟含笑的面庞,用力一推,让她浮上水面。 她转身游过来,抓住那人的手,那人的脸突然变了,不再是弟弟含笑不舍的面容,而是妹妹上官飘香惊慌失措的面庞。 上官滢滢忙游到她背后,从腋下托住她,正要踩水往上浮,那人又猛地一个转身,抱住了上官滢滢,用力扯着她往下沉! 上官滢滢定睛一看,那人的脸又变了,居然不再是妹妹上官飘香,而是姚奇瑾那张秀美的面庞! 姚奇瑾的面容在水底有些扭曲,眼底的阴狠和毒辣一闪而过。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待要定睛细看对方眼底的神色,却发觉对方往下拽她的力气越来越大! 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池水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要挤进她的喉咙,生生淹没她…… 那股眼前一黑,世界就从她面前消失的没顶之灾,让她回到了她上一世从千层塔大狱往下跳的最后一瞬! “啊——!” 上官滢滢惊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用手握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大口喘着气。 没错,就是这种黑得无边无际的恐惧、无助、冤屈和粉身碎骨的剧痛,霎时间弥漫她的全身,直到这一刻,那些尘封的濒死记忆才渐渐苏醒,提醒她,被侮辱和死亡是什么滋味儿…… “滢滢?滢滢?你怎么了?”张氏披着外袍从上官滢滢床前的脚踏板上起身,坐到床边,将上官滢滢抱入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紧绷的后背。 上官滢滢有一瞬间的怔忡。 面前母亲般的温暖让她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上官滢滢将自己的头侧靠在张氏胸前,静静听着她沉稳的心跳。 如同上一世一样,每一次她生病了,张氏就会衣不解带,在她床前照顾她,没想到这一世,张氏依然如此。 上官滢滢闭了闭眼,两只胳膊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心情十分复杂。 初重生的时候,救活弟弟、弥补上一世最大遗憾的喜悦和能够重活一世的幸运,让她满心都是感激之情。 她并不想成为一个只知道猜疑报复的偏执狂,更不想把身边每个人都看成是要害她杀她。 但是这个世间,不是她想怎样就会怎样,她想过安稳平静的生活,可偏偏有人要阻碍她。 睡梦里姚奇瑾阴狠毒辣的眼神不断出现在上官滢滢面前。 她知道,这其实不是梦,而是她先前没能注意的点点滴滴。 当她一心救人的时候,真没有想过,她救出来的居然是一条毒蛇…… “我让外面值夜的婆子再给你一碗红糖姜汤,喝完再睡吧。看你身上都汗湿了,擦把汗,再换身中衣。”张氏轻柔地嘱咐她,抚着她后背的手,如同母亲般温馨。 上官滢滢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任凭张氏给她擦拭收拾。 换好中衣,喝了红糖姜汤,上官滢滢躺回暖炕上,对张氏道:“母亲,我没事了,您回屋去睡吧。” 张氏打了个哈欠,“天快亮了,我要起身了,你再睡会儿吧。”说着,给她掖了掖被角。 上官滢滢知道,张氏作为主母,每天很早就要起来,主持一家大大小小的事情。 正月十五已过,年就过完了,张氏还要忙碌一段日子,才能歇下来。 上官滢滢躺在炕上,看着张氏窸窸窣窣离开床前的脚踏板,还有她的丫鬟过来卷起铺盖,收拾东西。 没过多久,屋里的声音消失了,张氏已经走了,暖阁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上官滢滢睡不着,在炕上睁眼看着暖阁的屋顶整理自己的思绪。 姚奇瑾,到底是不是个坏人? 到了这一刻,她不再相信在户州附近可来客栈的那一幕,只是巧合了。 可来客栈的那些杀手,看起来就像是等在那里一样,整个客栈就是为她而开。 而表面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姚家主仆居然能从那批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们手里逃过生天,实在是太可疑了。 她那时候不是不疑惑的,但是看对方并没有对她不利,所以也没有多做追究。 毕竟姚家主仆的话提醒了她,让她能够提前做出判断,马上离开那家黑店…… 如果不是后面又出现了很多事,上官滢滢不会真心怀疑他们。 后来姚家主仆来到京城,居然又“偶遇”了上官家人,并且住到上官家,后来才借着上官家的手,回到冯家。 说实话,如果不是姚奇瑾今天直接来了这么一出,上官滢滢还真不会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想。——因为她不想用恶意来揣度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路人。 但正是姚奇瑾露出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才给了上官滢滢怀疑的突破口。 前因后果联起来,上官滢滢越来越觉得,可来客栈的杀手,和姚家主仆,会不会是一伙的…… 因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两方的目的都很直接而且明显。——就是想要上官滢滢的命! 有了共同的目标,双方当然很容易走在一起。 可来客栈的杀手,和姚家主仆就算不是一伙的,也是互相合作,里应外合的帮凶! 他们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对上官家,上官滢滢直觉肯定是钱财。 而对冯家,他们图谋的是什么呢? 目前来看,似乎也只是钱财,毕竟冯家出面,将户州姚家的所有财物都给了姚奇瑾。 但是上官滢滢不信,这些人跟冯家搭上关系,只是为了钱财。 搁谁身上都不会信。 众所周知,冯家的状况,是公侯将相八大世家里,是出了名的不好。 不然也不会把他们在京城的老宅卖给上官家,弄些银子周转了。 那图的是什么呢? 情况似乎有些复杂呢…… 上官滢滢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轻轻吁了一口气。 转念间,上官滢滢的眉梢又跳了跳。 糟了,姚家主仆如果是假的,那么他们能跟冯家搭上关系,跟上官家脱不了干系! 因为姚家主仆如果是可来客栈的帮凶,就一定不会是户州姚家人! 上官滢滢又一次坐了起来,脸上神情肃然。 怎么办? 冯家到底知不知道姚家主仆是假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九十一章 开撕 小÷说◎网 】,♂小÷说◎网 】, 上官滢滢下意识用手摩挲着红绫被上的绒毛织锦纹,眉头细细蹙了起来。 要不要明天给冯家送个信,提醒他们一声? 虽然姚家主仆已经从冯家出去了,在西南城的和义坊买了宅子,但是京城里大家都知道,姚奇瑾是冯家舅老爷的女儿…… 有了这层身份,他们做什么都方便。 上官滢滢想到这里,立刻披衣起身下床,对暖阁外面值夜的丫鬟吩咐道:“给我上笔墨,我要写信。” 想了想,又不想留下白纸黑字的把柄,摇头道:“不用了,给冯家大夫人送张帖子,就说我有要事,希望她能拨冗一见。” 外间值夜的丫鬟等了一会儿,见上官滢滢没有新的吩咐,才应了一声,出去回话了。 天刚蒙蒙亮,上官家的管事拿着贴子,往冯家去送信。 来到冯家门口,却看见冯嘉靖骑在马上,披着长长的裘皮翻毛大氅,身边跟着顺天府派来的衙差。 衙差的头儿对冯嘉靖了拱手,“请冯侍郎跟我们一起前去指认犯嫌!” 冯嘉靖点点头,“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在冯家街道拐角探头探脑,他回头对剑影道:“去看看,那人要做什么。” 剑影骑着马来到上官家的管事面前问道:“你是哪个府的?有什么事吗?” 那管事忙道:“小人是上官府管事,奉了我们家大小姐的吩咐,来给冯家大夫人送帖子。” “哦。”剑影点点头,“那去角门吧,在这里探头探脑做什么?” 那管事笑道:“等官爷们走了,小人再上前也不迟。” 说话间,顺天府的衙差已经呼啸而去,离开冯家大门口。 剑影忙回到冯嘉靖身边,道:“三爷,是上官家的管事,说是上官家大小姐给大夫人送帖子来的。” 冯嘉靖没有说话,马鞭使劲儿一抽,往前跟着顺天府的衙差飞奔而去。 剑影也忙跟了上去。 …… 西昌国京城西南城和义坊。 坊丁刚刚把坊市的木板门打开,就看见一队顺天府的衙差铺天盖地地奔了进来。 “走开走开!顺天府办案,闲人退散!” 和义坊的坊丁忙不迭地跳开,让出路来。 后面几匹高头大马飞奔而入,卷起如雾的烟尘。 “开门开门!”顺天府的衙差直奔姚奇瑾的宅子,用力拍打着大门。 “谁啊?这大清早的,嚎什么丧!”门内有人很不高兴地吼道,慢腾腾过来开门。 外面的衙差已经忍不住了,一群人一哄而上,将那大门生生撞开,兜头就冲门内那个嘴里不干不净的门子打了个大耳刮子,“都捆起来!” 那门子吓了一跳,正要嚷嚷,待看见是衙差,立马闭了嘴,脸上带着大红的手掌印,被老老实实地捆成粽子,蹲到墙角去了。 顺天府的衙差一路抓人,上到管事,下到看门的小厮,一个不漏。 进了二门,正要跳起来嚷嚷的婆子也被一巴掌打晕了,堵起嘴捆了起来。 …… “什么声音?”姚奇瑾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远处似乎传来呼喊声和打斗的声音,还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大小姐,没有声音啊?大小姐是不是魇住了?”门外值夜的丫鬟大声回道。 姚奇瑾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眼神眯了起来。 不对! 那明明是有人攻进来的声音! 姚奇瑾一个鱼跃,从床上腾地起身,扑到屏风后面换了衣衫,穿上紧身衣袖,套上宽松阔腿裤,踏上长靴,腰间系着软缎,从屏风后面出来,往外面走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队衙差从影壁后面转了出来,指着台阶上的她大声道:“拿下她!” 姚奇瑾一惊,慌忙后退几步,哑声道:“你们要做什么?我是冯家的亲戚,我大表哥、二表哥和三表哥都是朝廷命官!我大姑父曾经是西昌国大国公!你们不要乱来!” “乱来?!啊呸!”一个凶悍的衙差上前,兜头往她脸上啐了一口,“你个假油子还敢冒充冯家亲戚?!给我抓起来!” 几个衙差一拥而上,将姚奇瑾的胳膊反着捆了起来。 姚奇瑾心里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被发现了?! 明明一切都是天衣无缝,连才高八斗的冯嘉靖都被他们骗了过去……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姚奇瑾大叫:“我要见我大表哥、二表哥和三表哥!放开我!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弄错?”一个男人嗤笑的声音从影壁后面传了出来,很快,冯嘉靖和剑影两个人从影壁后面绕了过来。 剑影指姚奇瑾道:“户州姚家被埋的宅子已经被挖了出来,我们家的表小姐姚奇瑾和舅老爷舅夫人死在一处,哪里又来的你这个冒名顶替的贱人?!” “不可能!那宅子被大山压得严严实实,怎么挖得出来?哼!我看你们冯家是见财起意,故意要霸占我们小姐的产业,才诬陷我们!要置我们于死地!”姚乳娘被押着过来,很是不满说道。 “别在这里废话,有话去顺天府说。”顺天府的衙差挥了挥手。 冯嘉靖背着手立在院子里的影壁前,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姚奇瑾主仆,冷冷地道:“还记得产业?你们的幌子打得不错啊。不过我倒不明白,既然你们口口声声号称姚家是姚家人,那为什么没有看出来,那些契纸上的房屋田地和商铺,根本就不是姚家的产业。姚奇瑾,你若真的是姚家的嫡长女,怎么可能不知道姚家的主产业在哪里。” 姚奇瑾大惊,瞠目结舌看着冯嘉靖。 难道他先前给她的那些契纸,都是假的?! 实在是太奸诈了!!! 姚乳娘也是吃了一惊。 她神情复杂地瞥了冯嘉靖一眼,黯然低下了头。 为了他们的目标,他们做了多少准备? 户州姚家的族谱他们都背下来了,就是没有查探过户州姚家的家产根底。 这一点,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思维误区。 户州姚家被泥石流所埋,全族几乎都死绝了,谁还会管他们的家产? 当然,要完全查探大户人家的家产根底,确实是很不容易,几乎是不太可能做到的。 所以他们没有做这个准备,是因为根本没有料到有人会用这种手法来判断他们的真假! “怎么不说话了?还说别人企图侵吞你们的家产,不会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你们的家产到底是什么吗?”顺天府的衙差鄙夷说道,“是不是看见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瞎了眼?” 姚奇瑾听了这话,猛地抬头,瞪着冯嘉靖的方向,道:“他们诬陷我们!我们明明还卖过两处田产,用卖田产的银子置办的这所宅子。如果那些契纸是假的,人家如何会把银子给我们?” 剑影嗤笑一声,抱着胳膊仰头看天,喃喃地道:“……这都是我们三爷安排的。可见你们真是被白花花的银子晃花了眼睛!” 当姚家主仆把那两处田产拿出来卖的时候,冯嘉靖就嘱咐剑影找人把那两份契纸买回来,银子当然是冯嘉靖出的。 别人如果要买,一验契纸就知道真假了。 姚乳娘也明白过来,努力往前窜了两步,对冯嘉靖道:“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姚奇瑾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被人监视了这么久,她们居然没有发现…… 完了完了,她们不知泄露了多少消息! 盟主是知道了,他们全族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冯嘉靖挥了挥手,神情漠然道:“行了,带他们走,给顺天府发落。” 姚奇瑾和姚乳娘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突然双臂一振,捆着她们的绳子居然被她们挣断了! “走!”姚乳娘大喝一声,劈手从她们旁边押解她们的衙差手中夺过腰刀,呼地一刀砍出,将身边衙差砍了脑袋! 姚奇瑾纤手伸出,从她身边的衙差手里夺过腰刀,回手一刀就捅了进去! 那衙差腹部中刀,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仰面倒在了地上。 “他们会功夫!”顺天府的衙差大惊,忙三个一群,五个一组,往姚乳娘和姚奇瑾身边包抄过去。 剑影脸色一变,一个箭步窜到冯嘉靖身前,挡住他,压低声音道:“……三爷快走!这两个骗子功夫不是一般的高!” 因冯嘉靖不会功夫,冯家给冯嘉靖找的小厮,有一个重要要求就是功夫越高越好,这样可以兼做贴身保镖。 冯嘉靖看了姚乳娘和姚奇瑾那边一眼,退到院子里的影壁后面,往门口去了。 剑影护着冯嘉靖,面对着姚家主仆的方向,不断倒退,警惕着他们。 姚氏主仆的目标也很明显。 两人刚刚杀了两个顺天府的衙差,震慑了剩下的衙差,然后虚晃一枪,腾身而起,从顺天府衙差头顶飞跃而过,脚尖在院子里的影壁顶上轻轻一点,对准了正走出院门口的冯嘉靖背后扑过去,同时手上钢针梭镖暗器连发,务必要置冯嘉靖于死地! 剑影神色肃然,旋身拔地而起,手上挥出一条软鞭,啪地一声,将漫天暗器都打飞了,同时逼退姚氏主仆,迫得她们从影壁顶上掉了下去! 就这一交错的功夫,冯嘉靖的背影已经从院门口消失,往大门口行去。 剑影足尖用力,跃上院门的屋顶,手上软鞭抡得如同一条直线,往姚乳娘方向猛砸过去。 他看得出来,姚乳娘的功夫,比姚奇瑾还要好。 姚乳娘也看出了剑影的意思,一手往前,用刀格住剑影的软鞭,一手背在身后,对自己后面的姚奇瑾做了个暗号。 姚奇瑾会意,手上腰刀向着剑影的方向斜掷而出。 剑影侧头偏身躲过,正好让开了一条路。 姚奇瑾借着这一掷之机,从剑影错开的空当斜身跃了出去,往正往大门口走的冯嘉靖那边追击。 “给我回来!”剑影一见之下,顿时恼了,顾不得身后的姚乳娘,追着姚奇瑾而去。 冯嘉靖眼看走出了姚家大宅的大门口,姚奇瑾也追了上来。 “冯嘉靖,拿命来!”她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声音响亮得几乎整条街都听见了。 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看见一个女子从大门窜出,往门口一个轻袍缓带的公子背后连番攻击! 冯嘉靖快走几步,站到冯家大车旁边,冯家的随从护卫顿时涌了过来,将冯嘉靖保护起来。 “哈哈哈哈……冯嘉靖,你逼人太甚,小心有报应!我姚家满门不会放过你的!”姚乳娘跟着追出来,也大声喊道,她的声音比姚奇瑾还要大。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激动起来了,纷纷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猜测出了什么事。 剑影夹在姚奇瑾和姚乳娘身边,愤恼道:“两个骗子就别胡说八道冒充姚家人了!姚家满门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说着,手中软鞭指东打西,快如闪电,绕着姚家主仆转了几圈,终于将他们两人又一次捆起来了。 剑影的软鞭是浸了柏油和水的牛筋扭成的,一捆起来就十分结实,而且越挣越紧,不是先前顺天府衙差用的一挣就断的粗布绳子能够比拟的。 顺天府的衙差们这时才全部冲了出来。 “多谢小哥了!”衙差的头儿过来接手姚家主仆。 姚奇瑾被押着跪在地上,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们抓了我们又如何?费那么大劲儿,也就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不见得吧?”冯嘉靖从护卫身后走了出来,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假冒姚家主仆。“你们这样的功夫,却不主动逃走,而是大张旗鼓地追了出来,并且弄得声势浩大,追到大门口还要大声喊话,意图不是很明显吗?” “意图?什么意图?我们被你们陷害,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姚乳娘疯了似的怒吼道。 “呵呵。还说没有意图?你们刚才的做作。至少让我知道,你们不是孤军奋战,在京城,你们还有同伙,你们大声喧哗不过是在通知你们的同伙:你们失手了。”冯嘉靖淡然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九十二章 少管闲事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姚奇瑾和姚乳娘听了这话,一齐打个寒战,难以置信地瞪着冯嘉靖,心里隐隐觉得。 他们是不是错了他们就不该横生枝节,惹到冯嘉靖! 如果目标只是对准上官府就好多了但是到现在,吃后悔药也晚了。 姚氏主仆一咬牙,一齐往身边押着他们的衙差手上的刀扑过去! 衙差下意识错开一步,挪开手中的刀。 而姚乳娘和姚奇瑾两人已经软软地倒在地上。 “他们服毒了!”衙差上前,将他们翻了过来,只看见他们的嘴角流出黑血,脸上很快变得乌青一片。 冯嘉靖负手而立,瞥了一眼,道:“也好,省得麻烦。”说着,转身就走。 他上了冯家大车,吩咐道:“去朱相府。” 来到朱家,大丞相朱友琮在书房见了冯嘉靖,听说了刚才的事,叹息道:“你太心急了,完全可以先留着他们,然后一网打尽,这样才能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冯嘉靖摇摇头,“他们背后的人,我已经调查得八九不离十,不用再姑息他们了。” “是谁?”朱友琮不免好奇问道。 冯嘉靖往东面的天空看了一眼。 “真的是东临?”朱友琮的脸色严肃起来,“皇后娘娘的凤驾明天就要启程回东临了。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今天就对这假冒的姚氏主仆动手的吗?” 冯嘉靖眼眸轻闪:“嗯,当然。” 朱友琮抚须沉吟半晌,对冯嘉靖指了书案面前的位置,“坐。” 冯嘉靖掸掸长袍,坐了下来,道:“这两人功夫奇高,来做这件事,也不算屈才。” “功夫很高?这样说来,那边这次下的本钱不少呢。”朱友琮眯着眼睛摇头。 冯嘉靖那一次从户州回来,就跟朱友琮说了姚氏主仆是假的事情。他们商议了方案,要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冯嘉靖却中途就变卦,将她们主仆赶出了冯家。 “你这么快就直接把他们揭穿了,实在是不像你的性子啊。” 冯嘉靖的涵养极深,耐性也是一向有口皆碑的,无论何种境地,大家好像没有见过他方寸大乱的时候。 在新一代公侯将相的年轻人中,冯嘉靖一向是最沉稳持重的。 冯嘉靖搭在长袍上的手指尖轻轻抖了抖,垂眸说道:“在皇后娘娘回乡省亲之前,对那边一个震慑,也是好的。况且这两人已经暴露出来他们在西昌国的据点。” 说着,冯嘉靖拱手:“嘉靖想向大丞相提议,扫平云山寺。” “云山寺?他们的据点是云山寺?!”朱友琮的眉毛高高挑起,“那还真是处心积虑,不知筹谋了多少年了。” 云山寺是西昌国最古老的寺庙,跟西昌国的千层塔大狱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冯嘉靖暗暗松了一口气,颔首道:“正是,这一次东临锦衣卫精锐尽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东临锦衣卫虽然和我们西昌的精燕卫齐名,但是说实话,我们的精燕卫,比西昌的锦衣卫差远了。” “看来,东临还是对我们西昌虎视眈眈啊”朱大丞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很是严峻。 “华夏创朝几代两千余载,后上位者残暴,战乱不断,狼烟四起,之后西昌c东临和南疆才趁势崛起,各自建国,有了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到现在已经五百余年。”朱大丞相走到外书房悬挂着的中州大陆的舆图前面,目光投向了东临国所在的位置。 整个中州大陆上,只有东临国占据了几乎一半江山。 另外一半由西昌和南疆瓜分。 “以东临占有的国土和实力,怎么可能一直满足于半壁江山呢?”冯嘉靖也走到朱大丞相身边,看着那舆图沉声说道,“东临地势优越,人口最多,兵源方面我们望尘莫及。他们缺的,是勇谋的将帅,还有制造兵器的上好铁矿。东临皇子自作自受,为了夺位自相残杀,将有勇有谋的将帅几乎杀尽了,才导致他们无将可用。而上好的铁矿,恰好都在我们西昌的宝山。东临对此早就垂涎三尺。” “东临皇帝多病,疑心又重。只不过他跟咱们的皇后娘娘一直兄妹情深,看在皇后娘娘面上,才没有一早对西昌国大动干戈。”朱大丞相摇摇头,“如今的太子是东临皇帝的亲外甥,只能希望东临皇帝能顾念亲情了。” 冯嘉靖挑眉笑了笑,道:“自古天家无父子。更妄论亲情?朱相,您觉得东临的皇帝会有妇人之仁吗?” “不知道东临那边是什么用意。不过这些年出的事,也只能用这个原因来解释。”朱大丞相叹息一声,走回书案后头坐下,“过几天永兴侯司徒大将军也会带队送皇后娘娘回东省亲,希望这次他们能给西昌带来昌运。” “大丞相,我们不用妄自菲薄。东临虽然势大,但是西昌国也不容小觑。如今之计,我们首先要增加西昌国的人口。只有人多了,才能有以后的发展。” 冯嘉靖也跟着坐回书案,“西昌国的地方跟东临和南疆相比都不算大。但是也绝对不小,而且我们地处平原,东面临海,和东临南疆之间又有大河相隔,有一层天然的屏障。这样的地方,就算再增加一倍人口也是养得活的。” “再增加一倍人口?如果养不活呢?”朱大丞相凝眉沉思。 “养不活了才好!只有困顿了,大家才有心思往外扩张。”冯嘉靖意味深长地道,“不然大家都满足于偏安一隅,不思进取,而中州大陆三国并立,不进则退。所以我们不能固步自封,觉得东临不来打我们就万事大吉了。” 朱大丞相感慨地看着冯嘉靖,敲敲书案桌子,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我们西昌国就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啊!我老了,已经没有你们的锐气和闯劲。” “大丞相太过谦了,我们西昌国往哪里走,还需要大丞相掌舵。”冯嘉靖微微颔首,然后起身告辞而去。 回到冯家,他一眼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大车。 “是谁来了?”冯嘉靖的小厮剑影忙上前问道。 大门口的门子笑着说道:“这是上官府大小姐的车。” “上官府大小姐来了?”剑影挠了挠头,“她来做什么?找谁?” “来见大夫人,昨天递了帖子了。”门子笑着连连躬身行礼,原来是冯嘉靖慢慢踱了过来。 “三爷您回来了。” 冯嘉靖没有理会,自顾自走进角门,往二门上去了。 冯家内院正院上房里,大夫人王欣兰正招待上官滢滢。 “上官大小姐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上官滢滢笑道:“今日叨扰了,事情是这样,上次我去云州的时候,半路偶遇贵府上的亲戚” “哦,你说姚奇瑾那俩?”王欣兰眉梢轻跳,“他们怎么了?” 上官滢滢心里一怔。 王欣兰没有说“小表妹”,而是说“姚奇瑾”,明显是疏远了啊。 难道他们已经察觉了什么? 毕竟是他们的亲戚,比自己这个外人了解得要多。 上官滢滢镇定许多,本来她上门要提醒冯家人,那姚氏主仆有诈,也是冒着一定的风险。 万一人家就是真的,她这个上门说是非的外人就里外不是人了。 因为她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 上官滢滢便斟酌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是我觉得这姚奇瑾有些事情,你们应该知道。” 说着,上官滢滢就把从云州偶遇的事情,到前些天在上官府的后院池塘里救人的时候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王欣兰当然比上官滢滢见识要多,一听就马上道:“那云州可来客栈的杀手听起来,好像就是在等你们啊。既然这样,他们怎么会对姚氏主仆动手?退一万步说,既然动了手,又怎么可能让他们逃出来?!” 对方做了这么大的局,下了这样大的本钱,不可能旁生枝节,为了姚氏主仆身上几十两银子因小失大。 上官滢滢重重点头,“我当初也有疑惑,但是姚氏主仆提醒我那客栈有问题,所以我就没有往深里想了。直到正月十五花灯宴的时候,我下水去救姚大小姐,却发现她根本就是有意要拖我下水,在水里拼命把我往下拽,好像跟我有不同戴天之仇一样。” “啊?你怎么不早说?!”王欣兰大吃一惊,“她居然把你往水下拽?!” “我当时以为她是在水下慌了神,所以管不住自己的力气。后来才回想起来,她在水里,明明一直屏息凝气,而且脚有踩水,她好像是会有游泳的。”上官滢滢再一次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好孩子。真是亏了你了。天寒地冻的,你还自己下水救人。”王欣兰看着上官滢滢怜惜说道,“当时随便叫谁下去救就是了,你是千金大小姐,哪里用得着你自己下去呢?” 上官滢滢笑了笑,细声道:“当时在旁边的人只有我会游泳。要等别人来,她们早就没救了。不瞒您说我曾经最遗憾自己不能救落水的人,所以只要看见有人落水。只要人在跟前,我就会忍不住跳下去救他们。” 上一世,上官景辰为了救她,丧命于大江,她心里一直都有一个解不开的结。 自从偷偷学会游泳之后,她在晚间偷偷溜下海湾,往出海口游去的时候,沿路哪怕看见有落水的小动物,她都会忍不住出手相救。 每一次从水里救出需要救助的人或动物,她就会觉得很欣慰。 毕竟曾经自己落水时,冯嘉靖也是这样,命人奋身救了自己。 而随着姚奇瑾在水里的“恩将仇报”,上官滢滢的心结才真正完全解开了。 她意识到,不是每一个落水的人,都是她弟弟一样的人 王欣兰不是很明白上官滢滢的这种感觉,但是她看得出来,上官滢滢是个热心肠的人。 “好孩子,难为你了。你既然不计嫌隙来跟我说这番话,我也跟你直说,那姚氏主仆,确实有问题。” 顿了顿,看着上官滢滢睁大的眼睛,王欣兰又道:“他们是假冒的。姚家的没人了,我三弟亲自去户州确认过。” 上官滢滢的小嘴圆圆地张了起来,足能塞下一个鸡蛋。 良久她才结结巴巴地道:“三三爷早就知道他们是假的?!可是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啊!” 冯嘉靖这厮太过份了! 上官滢滢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不是看她的笑话嘛?!枉她还怕冯家不知道这姚奇瑾是假冒的,担心他们吃了大亏,半夜三更睡不着觉 “我家三弟做事向来沉稳低调。这件事,他也是今天早上才跟他大哥和我说了一声,然后就带着人跟顺天府的衙差一起去抓那两个骗子了。” 王欣兰笑眯眯地道,“还真是巧,你跟我家三弟想到一块儿去了。” “呵呵,哪里哪里。冯三爷早八百年就知道了,我可是才刚刚想明白的。”上官滢滢讪笑,一只手无意识揉着裙腰上挂的玉佩,缓缓站起来告辞,“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担心了。多谢大夫人拨冗相见。” 上官滢滢知道,冯大夫人王欣兰作为冯家家这样大家子的主母,每天不知道有多忙。 今天特特地上门占据冯大夫人宝贵的时间,说这件别人已经知道的事,实在是太尴尬了。 “上官大小姐,这份人情我记住了。多谢你告诉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等下我三弟回来,一定说给他听。”王欣兰站起来送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忙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您不用送我,我自己走就行了。” “也好。”王欣兰没有强求,“让小崔 翠送你出去吧。” 小翠是王欣兰的大丫鬟。 两人走到二门上的时候,冯嘉靖正好带着剑影跨进门来。 “三爷,您回来了。”小翠忙上前行礼。 上官滢滢跟着屈膝行了礼,就当是打招呼。 冯嘉靖负手走上抄手游廊,经过上官滢滢身边的时候停了停,也不看她。仰头看着远方的蓝天,漠然说道:“上官大小姐管好自己家的事就行了,别人家的事少管。”说着,扬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九十三章 飘香道歉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冯嘉靖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简直说得好像她是个专门走东家窜西家专门说人是非的三姑六婆一样! 上官滢滢心里堵得慌,咬了咬唇,闷声反驳道:“冯三爷你也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休要管别人家的闲事!” 还敢顶嘴? 冯嘉靖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回头,目光从斜飞的眼角处看了过来,精致的侧脸似从雕刻家用刀锋雕刻出来一般。 他没有说话,脸上讥诮的神情却明明白白显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管闲事了? “还不承认?我的事不用你管!” 上官滢滢色厉内荏地说道,她感受到左边射过来的目光,压力山大,只能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全身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小母猫。 冯嘉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低沉声音,似在嗤笑,又似在不屑,听得上官滢滢脸上又一阵火辣辣的。 不能退缩不能害怕就算输人不也绝输阵 上官滢滢努力昂着头,挺着小胸脯,暗暗给自己打气。 冯嘉靖漠然地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下,目光似有穿透能力,她心底的腹诽和不满好似被他窥探得一清二楚 上官滢滢莫名其妙有股做小人被看穿的心虚感,她再也受不了那股重压,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冯嘉靖润泽的仰月唇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很快斜转回眸,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去。 眼看冯嘉靖的背影渐渐远去,上官滢滢全身的紧绷才渐渐松懈下来,她伸开手掌,看见掌心中全是汗。 “上官大小姐,这边请。”小翠笑着说道。 上官滢滢觉得刚才两人的眼神交锋简直有天长地久那么长。 但是看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就连站在一旁的小翠也只听见自家的三爷说了一句话,然后上官大小姐回了一句话而已,丝毫不知道两人之间已经明眼暗箭地厮杀了几百个回合了 从冯家回到上官府,上官滢滢一下子松快了,懒懒地赖在暖炕上,不肯再动弹。 “姐姐,这个字念什么?”上官景辰拿着一本在学,不时虚心向上官滢滢请教。 “涟,涟湾的涟。”上官滢滢瞥了一眼,“这个字很难写,你要学描红吗?” 上官景辰才开始启蒙,还没有学如何执笔写字。 上官景辰连连点头,“姐姐教我啊!”他笑着拉起上官滢滢的手,“姐姐起来嘛!” 上官景辰的眼睛就似颗黑溜溜的葡萄,双眸又黑又亮。看着人笑的时候,简直让人的心都要化了。 在这样一幅笑脸面前,上官滢滢无法说“不”,她勉力起身,笑着道:“好,姐教你去描红。” 这一下午,姐弟俩就在描红中度过。 有了事情寄托,上官滢滢渐渐把上午跟冯嘉靖不愉快的相遇抛在脑后了。 果然还是要忙起来,有些事做才不会钻牛角尖啊 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上官滢滢的心情已经完全好转了。 她坐下来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上官飘香,才想起来上官飘香已经被她送回张氏那边去住了。 上官景辰高高兴兴坐下来,拿着筷子对着菜碟比划,“姐姐,我要吃那个还有这个” 上官滢滢一一给他夹到碗里,又教他:“这是香菇滑鸡,那个是红烧狮子头” 姐弟俩刚刚吃完晚饭,上官飘香就跟着张氏和上官建成一起来缘雅堂看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 上官滢滢忙带着弟弟站了起来,“爹,母亲,妹妹。” 上官景辰跟着叫:“爹,母亲,妹妹。” “应该叫二姐。”上官滢滢轻声纠正他。 “二姐。”上官景辰从善如流,忙改了称呼。 “乖。”张氏笑眯眯地抚抚上官景辰的面颊,问上官滢滢:“晚上吃得可好?想要什么吃的,自己跟灶上的婆子说,在你们的小厨房做也行。食材和份例我都命人送过来了。” “我们吃得很好,多谢母亲记挂。”上官滢滢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上官景辰从张氏身边拉了过来。 张氏眸光轻闪,注意到上官滢滢微妙的举动,不过她什么都没说。笑着把上官飘香从自己身后拉过来,道:“飘香,你向姐姐道歉了没有?” 上官飘香从进来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直到现在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道:“姐姐,是我不对,你不要不理我” 上官滢滢心下暗惊。 只见上官飘香两只眼睛肿的如同核桃一般,连小脸都是浮肿的,明显是哭多了的缘故。 上官建成一直背着手,皱着眉头站在张氏身边,此时方道:“滢滢,你妹妹又不是有意的,也没做错事,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还把她赶走,别以为自己是姐姐就可以随意撒气!”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笑道:“爹,我没有说妹妹做错事啊。我是觉得母亲贤良淑德,是女德的典范。我这个人性子又燥,脾气又急,怕教坏了妹妹,所以才让妹妹搬回去跟母亲住。再说了,爹,您这样疼妹妹,难道忍心让她跟我们一起挤在这至贵堂里?” 这样一说,上官建成又犹豫了,他沉吟道:“确实要给你妹妹单独起一座院子才对。” “就是就是!”上官滢滢马上附和道,“爹,您和母亲院子附近不就有一块空地吗?不如给妹妹在那里盖一所新房子?那里靠近正院,可是风水宝地呢” 上官滢滢知道,上一世的时候,她爹确实在那空地上盖了一所院子,不过是为了拓宽正院而加的一个跨院。 加了那个几乎跟正院同等大小的跨院之后,上官府内院这所占地广阔的辉煌正院,在所有人眼里就成了继母张氏在上官建成心里地位的象征,而她娘亲朱婉清,上官建成的原配正室,就被彻底一笔勾销了 “风水宝地?真的?”上官建成的两眼发出耀目的光芒,“真的会旺家宅?” “当然,不信您去问赵大掌柜。”上官滢滢搭着上官景辰的肩膀,脸上笑容如常,“那里面西,聚气聚财,应该是不错的。” 说着看向上官飘香,“妹妹还没定亲呢,住到那个新院子,一定能找一个如意郎君!” 说到如意郎君,每个小姑娘都会心生憧憬。 上官飘香不好意思地抹了抹泪,轻声道:“真的会吗?” “当然!”上官滢滢大力点头,“妹妹有好归宿,不仅爹和母亲高兴,我和弟弟也会为妹妹开心的。” “姐姐——!”上官飘香不依地跺了跺脚,冲到上官滢滢怀里,不依地扭着身子撒娇。 上官滢滢拍拍她的肩膀,“所以你好好跟母亲一起住,多学点女红厨艺c管家理事的本事,以后才能去婆家主持中馈。” 三言两语,就把上官飘香安抚下来。 她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听姐姐的话,跟爹和娘一起住。” “这才乖嘛,姐姐都是为你好。”上官滢滢笑着说道。 张氏见上官滢滢很快就把上官飘香劝过来了,才笑道:“飘香,娘没说错吧?你姐姐是为你好,才叫你跟我们一起住的。再说这里实在是太窄了点儿,你挤在这里确实不方便。” 又对上官建成道:“老爷,不如给小辰也盖一所新院子,把他也挪出来吧。虽然是亲姐弟,但是小磊的年纪也渐渐大了,过了年就八岁了,再跟滢滢一起住,我们觉得没什么,亲家知道了,可不一定会高兴。” 要把小辰挪走? “不行。”上官滢滢断然反对,“母亲,弟弟有病呢。虽然过了年就八岁,可是他跟三岁小孩没有两样。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住呢?我这个嫡亲姐姐都不能照应他,谁还能照应他?” “姐姐,弟弟还有爹和母亲,还有我啊!我们都会照顾他的!”上官飘香忙说道,又拉拉上官建成的衣袖,“爹,给小辰也盖一所新院子吧,不,给小辰先盖!” “飘香真是疼弟弟。”上官建成笑眯眯地夸飘香,然后横了上官滢滢一眼,“哪像你?什么时候把妹妹放在心上?滢滢,我跟你说,别思量着飘香不是我生的,你就怠慢她。我今儿把话就放在这里,飘香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我疼她的心,比疼我亲生的还多!” 上官景辰黯然低下头,往上官滢滢身边靠近。 上官滢滢一点都不惊讶她爹会这么说。 她很明白自己和弟弟在爹心里的地位,确实是跟飘香不能比的。 比如说盖新院子,上官滢滢能够确信,爹绝对不会给小辰先盖 而上一世就更不用说了,弟弟早死之后,上官滢滢执掌了家里的生意,本来只想做个幕后做庄的人,但是她爹却不让她藏身幕后,而是到处宣扬,公开了她的名字身份,让她不得不以商家女的身份在人前行走。 不知道这是不是永兴侯府后来迟迟不肯迎娶她的原因之一? 上官滢滢的思绪飘散开来,有一瞬间的怔忡。 “爹,我知道您疼飘香,但是您别疼飘香多过姐姐和弟弟啊。只要一样疼,暗香就满足了。”上官飘香睁大一双红肿的眼睛,拽拽上官建成的衣袖。 “看,我们飘香多懂事!”上官建成瞥了上官滢滢一眼,“我看你才要跟着你母亲学规矩!不如你搬去跟你母亲住” “老爷,您说什么话呢?滢滢向来循规蹈矩,懂事听话,哪有您这样说话的?就算是自己的孩子要求严一些,您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张氏打断了上官建成的话,嗔了他一眼。 上官建成被这一眼看得酥了骨头,半天才呵呵笑道:“还是夫人说得对,夫人说得对啊!” 又对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道:“看,你们的母亲对你们多好。就因为你们母亲对你们比对她亲生的飘香还要好,我才对飘香更好,不然岂不是辜负你们母亲的一片心,你说是吧?” 上官滢滢挤出一个笑容:“是啊是啊,爹说得对”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上官滢滢才拉着上官景辰的手,送了上官建成c张氏和上官飘香三个人一起出去。 看着这三个人远去的背影,还有顺着夜风吹送过来的说笑声,上官滢滢撇了撇嘴,低头看向上官景辰,正要安慰他,没想到上官景辰也正抬头看着她。 见她低头,上官景辰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甜甜地道:“姐姐有小辰。” 上官滢滢挑了挑眉,笑道:“对,小辰一个顶他们三个。” 夜深了,等上官景辰睡了之后,上官滢滢换了水裳,外面披着大氅,悄悄出了缘雅堂的后门,往自家后院的港湾行去。 她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就喜欢去游泳潜水,游得汗流浃背了,心情就会好很多。 还是在正月里,京城的夜晚依然寒冷刺骨,比江南的正月冷多了。 上官滢滢来到湾边,那里有一块大石头挡着对面人的视线,大石头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石桌石椅。 上官滢滢刚刚把大氅解开,放到石桌上,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丝金光。 她诧异回头,看见正是义兄戴着黑色金丝面具,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她。 “义兄!”上官滢滢惊喜地扑过去,抓住义兄的胳膊,“您怎么来了?有事吗?” 义兄看了看她身上,发现还是穿着那身水靠裳,才微微点头:“还算听话,不过,”他顿了顿,还是问道:“身子好了吗?不然不要下水” 上官滢滢听出来是在问她的月事完了没有,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点头道:“好了,已经没事了。义兄,您坐在这里看我游泳啊?” “水里太寒,能不下水就不下水吧。”义兄在石椅上坐下,看着上官滢滢道:“为什么一定要下水?” “我心里不舒服。下水游一通,出身汗,会好过一点。”上官滢滢从来不在义兄面前说白话,总是问什么答什么。 “心里不舒服?谁惹你生气了?来,坐下,跟义兄说说话。”义兄拍拍身旁的石椅。 三个太阳点点头,“好。”她也不是非游不可。 现在师义兄来了,她的一肚子苦水就可以向义兄倾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九十四章 挖坑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义兄,我今儿去了那冯家,本来是好心提醒他们,那姚奇瑾有假。结果冯嘉靖那厮却说我多管闲事,我简直气得肝都疼了!我就没见过男人有这样小肚鸡肠c睚眦必报的!” “你才见过几个男人,就说这种话。义兄摇摇头,直起后背给她挡风,一边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给上官滢滢披上。 “义兄,我自己有大氅。”上官滢滢6忙指着石桌上放着的大氅说道。 “嗯,我的大氅更暖和,你的大氅已经放凉了。”义兄不以为然说道,将石桌上大氅拿过来,折好放到自己腿上。 义兄的大氅确实比她的大氅暖和太多,而且上官滢滢心里也是暖烘烘地,晚上由纷争而起的郁闷也一扫而空,她笑嘻嘻地道:“义兄,我给我爹出了个好主意,挖个坑让他去跳” 等那所新院子建起来,就知道她要如何“坑爹”了! “挖坑?”义兄哑然失笑,“你会挖什么坑?小土坑?摔不死人烦死人?” “义兄!你不要看不起我!”上官滢滢握拳往石桌上捶去。 义兄的手闪电般伸出,放在上官滢滢小拳头砸的方向。 上官滢滢的手因此没有砸在冰冷的石桌上,而是砸在义兄戴了手套的温热手掌之上。 “义兄,我没砸疼您吧!”上官滢滢忙松开手掌,捧住义兄的手反复搓了搓,“对不起,说说,哪里砸疼了” “我又不是你弟弟。”义兄若无其事将手缩回来,“没事别‘乱’砸桌子,这石桌太硬,仔细手疼。” 上官滢滢满足地吁一口气,笑眯眯地道:“义兄对我真好。” 居然担心她砸桌子手疼 义兄笑了笑,温言道:“说吧,怎么给你爹挖坑的?你爹到底是长辈,不要太过了。” 传出个“不孝”的名声怎么办? 上官滢滢索性趴在石桌上,一支胳膊撑着头,侧头看着义兄黑色的面具笑,道:“我当然不会过份的。我爹要盖院子,我给他指了块风水宝地” “风水宝地?”义兄抬头看她,很是意外,“‘阴’宅才寻风水宝地,你爹盖的‘阴’宅还是阳宅?” “义兄想知道?不告诉你!”上官滢滢神秘地笑,“哈哈卖个关子,等盖好了再告诉你。”上官滢滢朝义兄眨了眨眼,一脸自得的样子。 总之这院子修好了,她肯定是不会让妹妹上官飘香住进去的 义兄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温言道:“调皮,天晚了,回去睡吧。” 这话如同有催眠作用一样,上官滢滢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拍拍嘴,含糊不清地道:“真是困了呢,让我眯一会儿”语音呢喃,很快伏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说睡就睡,真是个孩子”义兄笑着摇摇头,起身将上官滢滢打横抱起,趁着浓黑的夜色,轻轻推开缘雅堂的后门,轻车熟路般走了进去。 缘雅堂外值夜的婆子丫鬟此时不约而同打了个哈欠,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义兄将上官滢滢抱回缘雅堂的暖阁,将她放在暖炕上,在她额角点了点,然后悄然离去。 义兄一走,上官滢滢就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从暖炕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和额角,低头看见自己还穿着水裳,忙钻到被子里脱了下来,换上她藏在被子里的中衣,再才倒下睡了。 她睡得很沉很香,一夜无梦。 到第二天早上,彩桑匆匆忙忙叫醒她的时候,上官滢滢还不肯起来。 “彩桑,好困啊,让我再睡一会儿”上官滢滢睡意朦胧说道。 “大小姐,大小姐,司徒公子来了,您快起来啊!”彩桑着急地不行。 “司徒炀倾?”上官滢滢一下子清醒了,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这天还早呢,他来做什么?” “说是来跟大小姐辞行。”彩桑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给上官滢滢找来衣裳挂在墙角的屏风上,“大小姐快起来梳洗吧。” “辞行?他要去哪儿?”上官滢滢的睡意散了大半,她从暖炕上起身,跻上鞋,去屏风后面换衣裳去了。 换好衣裳,梳妆完毕又去浴房洗漱,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忙赶去张氏住的正院上房见司徒炀倾。 张氏正院内。 “司徒公子这是突然决定要随皇后娘娘的凤驾回东临省亲?”张氏坐在上首,手捧一盏香茗,面带微笑问道。 上官飘香坐在她身边,笑着打量司徒炀倾,“司徒大哥,你穿这身盔甲真好看!” 司徒炀倾头戴暗铜色头盔,身穿同色铠甲,胸前的护心镜闪着暗哑的光泽,虽然不能照见人影,但是看着质地非常坚硬厚实,确实是一块上佳的护心镜。 这身盔甲衬得司徒炀倾越发俊朗飞扬,端坐在堂上,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可靠。 司徒炀倾对张氏微微颔首,道:“陛下旨意,莫敢不从。” 张氏点点头,“明白了。” 上官滢滢这时急匆匆走了进来,看见一个身穿暗铜色盔甲的人坐在堂上,不由眯了眯走几步到那人跟前看了看,道:“司徒公子?” “滢滢,你来了。”张氏笑着打招呼,又起身对上官飘香道:“飘香,我们去看看厨房的早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上官滢滢回头给张氏行礼,“母亲。” 上官飘香却不想走,赖在堂上撒娇道:“娘,我要跟姐姐,还有司徒大哥一起说说话!您一个人去看早饭吧” “走!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听话?”张氏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跟她走。 上官飘香不情愿地站起来,拖长声音对上官滢滢叫了一声,“姐姐”希望上官滢滢为她说话,让她留下来。 上官滢滢却笑着道:“妹妹,母亲叫你呢。”明显不想让她留下来。 上官飘香没法子了,只好磨磨蹭蹭跟着张氏出了堂屋,往小厨房去了。 一路上,上官飘香向张氏埋怨道:“娘,您怎么不让我跟姐姐和司徒大哥在一起呢?姐姐最近都跟我生分了。” “你要留在那里,你姐姐才会真正跟你生分!”张氏白了她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姐姐对你好,你也要对姐姐好。瞧你最近做的事,都像什么样子?” “我做什么了我?”上官飘香不依地跺了跺脚,“娘,我是真的想跟姐姐和姐夫在一处,我想听他们说话” “人家小两口说话,你去插什么嘴?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娘白教你了。”张氏很是不虞说道,“我看,你确实要好好跟娘学一学规矩了,不要总以为只要撒撒娇就能万事大吉。” 小时候撒娇还能惹人疼惜,等长大了,不分场合对象的撒娇只能让人心生厌恶。 上官飘香被训得眼泪汪汪,不敢再闹别扭了,委委屈屈跟着张氏往小厨房去了。 这边上官滢滢坐在司徒炀倾对面跟他说话。 司徒炀倾笑着起身,走到对面上官滢滢座位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低声道:“滢滢,我要跟着皇后娘娘的凤驾去东临了。” “哦。”上官滢滢上下打量他一眼,“难怪穿着盔甲。” “本来我是不用去的,但是我爹临时决定让我跟着去,长长见识。我昨晚上才得到消息,今儿一大早就来跟你辞行了。”司徒炀倾细细向上官滢滢解释。 上官滢滢垂眸看着自己裙角上细致的襕边,含笑道:“司徒公子有心了。” 司徒炀倾满意地笑了,站起来道:“那我走了,你等我回来。” 上官滢滢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跟着起身,却不敢抬头看司徒炀倾,依然低着头道:“司徒公子一路顺风。” 司徒炀倾扶着腰刀,大步往门口走去,临到门口,又回头道:“我很快回来。”这样殷切的声音和举止 上官滢滢有些不自在地又点点头。她实在是不习惯司徒炀倾对她这样千叮咛万嘱咐。 西昌国京城的大街上,皇后杨玉昀的凤驾已经摆开,占据了几乎整条主干道。 皇后坐的大车是重翟车,青色车身,四壁坠有金饰。车内设有红褥宝座,宝座前面螭首的香匮上放着香炉和香宝。 宽敞的车内挂着珠帘,将车厢里的空间分为前后两间。 重翟车前驾着六匹青马,那马头前插着翟羽,佩鞶缨,马脖子下挂着铃拂,走起来马铃声声,清脆悠扬,尊贵中带着高雅。 但是此时重翟车里却空无一人。 司徒炀倾骑着马来到他爹司徒集盛身边,问道:“爹,什么时候动身?” “娘娘还在宫里没有出来。”司徒集盛深吸一口气,面色阴郁地说道。 皇宫里面,皇后杨玉昀正在顺宏帝面前辞行。 “陛下,臣妾这就要启程回东临省亲了,您多保重。太子也要跟臣妾回去见见他的舅舅。”杨玉昀款款起身,静静地看着顺宏帝。 她是继后,年纪比元宏帝要小一大截,只有四十多岁,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 顺宏帝今年已经六十了,但很是衰老,看上去足有七十了。 “去吧。不如把颜清和颜茗也带上吧。只带太子,那两个丫头怕是不依啊?”顺宏帝笑呵呵说道。 “颜清和颜茗就留下来陪陛下吧。我们都走了,陛下一个人太孤单了。”杨玉昀笑着说道,一边拢拢身上紫貂大氅,“如果陛下没有什么吩咐,臣妾就告退了。” “去吧,早些回来。”顺宏帝挥手笑道。“多带些军士,咱们西昌国虽然没有你们东临国大,但也不能给你丢了面子。” “陛下说什么呢?臣妾能嫁与陛下为后,是臣妾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杨玉昀轻柔地躬身行礼,“那臣妾去了。” 顺宏帝含笑看着杨玉昀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吁一口气,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坐在丹墀上的宝座上打盹。 年纪大了,他是越来越容易感到疲倦了。 可是如今的西昌国,只有十六岁的孙煌宇一个皇子,实在是太不稳妥了。 不像东临和南疆,皇子多到可以天天上演夺嫡戏码。而西昌,子嗣单薄到一个太子都担心保不住。 难怪皇后这样紧张,连回东临省亲都要把这唯一的儿子带在身边。 顺宏帝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诮的微笑,不过那丝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从容仁和。 西昌国皇后杨玉昀的凤驾浩浩荡荡离开西昌国京城。 永兴侯司徒集盛带着大军一路护送。 太子带着金根车紧随皇后的凤驾,他正年轻气盛,长日里坐在大车里面,不免觉得有些无聊。 因是往东走,需要越过山丘,天气越来越冷。 这一天天色阴沉,北风呼啸,如刀般刺骨冰冷。 太子撩起车窗的帘子,往外看了看,对骑马走在他车驾旁边的司徒炀倾笑道:“炀倾,这天越来越冷了,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歇一歇?将士们冻坏了可不好。” “太子殿下,将士们都是钢铁身子,这点寒冷不碍事的。况且皇后娘娘吩咐,要日夜赶路,争取早点达到东临。”司徒炀倾微微躬身说道。 “哦,母后吩咐过啊,那就算了。”太子笑着点点头,将车窗帘子放下了。 西昌国的这一路车驾到了夜深时分才停下来扎帐篷,歇息修整。 司徒炀倾脱下盔甲,在自己的帐篷里洗漱了一番。 草草吃了点晚饭,他又穿起盔甲,离开自己的帐篷,出去巡视。 这是他第一次跟着凤驾出行,很是慎重,生怕出了篓子。 在营地里走的时候,他看见前面有个人影一闪,很快就绕到前面去了,那背影极为眼熟,不由跟了上去。 “我爹呢?”司徒炀倾跟到永兴侯司徒集盛的帐篷前面,随口问了问门口的小兵。 那小兵躬身道:“侯爷去巡视了。世子要进去歇一歇吗?” “不用了,我也去巡视,顺便看看。”司徒炀倾笑着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前面的人影往皇后营蓬的方向去了,忙又跟了过去。 整个营地,最重要的地方,就是皇后的帐篷所在的地方了,其次是太子的帐篷,然后才是永兴侯司徒集盛的帐篷,最后当然是司徒炀倾。 不过司徒集盛和司徒炀倾都是护送的武将,自己都是武力超群,用不着如同皇后和太子的帐篷一样,守卫重重。 司徒炀倾来到皇后的帐篷附近亮了腰牌。 “司徒世子。”守护皇后帐篷的是宫里的御林军,忙躬身行礼。 司徒炀倾笑着点点头,往皇后这边的营地走去。 偌大的营地中间,竖着一顶藏青色朴实无华的大帐篷。当然,朴实无华只是外表,里面的陈设布置,不知道多华丽精致。 司徒炀倾绕着皇后的帐篷巡逻了一圈,看在外围守成一个圈的守卫,个个严阵以待,虽然没有靠近帐篷,但是围得严严实实,很是安全。 司徒炀倾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抱着长刀很是疲倦地坐了下来,靠在皇后帐篷的后面,仰头看着头顶的星光。 许是东边的夜空更清澈明亮,天上繁星璀璨,就连明亮的月光都不能掩盖它们的星辉。 “咯咯,司徒大将军,你这么拘束做什么?过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九十五章 苟且私通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还有皇后娘娘那娇柔妩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司徒炀倾是习武之人,耳力比旁人灵敏许多,再加上他现在就靠在帐篷的后门处,屏息凝神便能清楚里面的声音。 “你声音小点儿,外面那么多人”司徒集盛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但是很快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只间或有女子嘤嘤轻喘的声音不绝于耳。 司徒炀倾的心砰砰直跳。 他动了动腿,发现自己全身惊得发软,几乎都站不起来了。 帐篷里面是怎么回事?! 司徒炀倾面色沉了下来,他垂眸,手腕一抖,一支乌金匕首出现在他的手掌心。 这是临走的时候,他娘王咏宁给他的,还笑着嘱咐他:“这匕首锋利无比,是司徒家的传家之宝,你可得保存好了,用在该用的地方。” 现在就是该用的地方吗? 司徒炀倾随手往帐篷上轻轻一划。 这刀果然削铁如泥,将那帐篷轻轻松松划开一道细缝。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里破了一道口子。 他趴下身,将眼睛靠到那道细缝处,往里看去。 只见华丽精致如同宫殿般的帐篷里面,一道屏风挡在中间。帐篷里看不见宫女和太监,只有两个人在屏风内侧纠缠。 司徒炀倾趴在帐篷后面的地方,正好能看见屏风内侧的情形。 只见雪白长毛的地毯上,皇后杨玉昀衣衫半褪,仰躺在地毯上,露出一侧肩膀,那肩膀居然比她身下雪白的长毛地毯还要白。 他爹司徒炀倾伏在皇后身上,一手伸进她的衣衫里面,不住揉弄,一手揽着她的脖子,将她搂在怀里。 皇后笔直丰润的双腿高高举在半空中,两人的下身紧紧贴在一起,不断来回起伏抖动。 过了许久,皇后发出短暂急促的一声喊,“快点,再快点,我不行了,就要到了” 司徒集盛不由动得更加激烈,整个人一上一下,如同打桩般往皇后身上桩了下去。 没过多会儿,皇后的脖子猛地后仰,举在半空中的脚尖绷得直直地,手指抓着司徒集盛的后背,整个人像打摆子似的抽搐起来。 司徒集盛也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吼,在皇后身上释放出来。 两人紧紧抱在一处,轻颤了许久,才分开彼此,各自清理自己。 司徒炀倾看得眼睛都红了,手里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一向洁身自好,连通房妾侍都没有的爹,怎么会做出这种丧伦败德的事! 更危险的是,跟皇后私通,一旦败露,他们永兴侯府可是要被满门抄斩,甚至诛九族的! 他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难道疯魔了不成? 司徒炀倾如同被雷劈一样,整个人昏昏沉沉地,不敢再看帐篷里面,抱头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他听见帐篷里面的两个人又开始说话了。 因那帐篷被他划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他听里面的声音就更清楚了。 “还是你强陛下他老了,已经不行了”皇后轻声说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炀倾跟着来?”司徒集盛的声音问道,没有理会皇后刚才的话。 “我好久没有见过这孩子了,想见一见他,不行吗?”皇后杨玉昀的声音依然透着情事过后的柔媚妖娆。 “他还小,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不想他淌这趟浑水。”司徒集盛语音沉沉,很是疲惫说道。 就在这时,皇后杨玉昀的声音又响起来。 她翻身坐起,微愠说道:“他是你的儿子,这么多年了,我想见见都不行吗?他也是” 司徒炀倾听见皇后娘娘的话,脑子里嗡地一声,别的东西都听不见了,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他爹和皇后苟且的声音和皇后未说完的话。 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和他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帐篷里面,司徒集盛的声音很是低沉:“你疯了!这样吵嚷起来,让别人听见,你我死了不要紧,还要带累炀倾!” 司徒炀倾听得心里一热,对爹又是感动,又是愤怒。 “呵呵,你怕了?”皇后杨玉昀不以为然,她整了整衣裙,起身跪坐在妆台前重新整妆梳头,轻描淡写地道:“以我东临的势力,你们西昌给我们东临提鞋都不配。哼,你怕你们那个皇帝,本宫可没把他放在眼里。你是没有见过他在我皇兄面前苦苦哀求,求他不要发兵打西昌国的窝囊样子” 帐篷外的司徒炀倾这才摇摇晃晃站起来。趁着司徒集盛还没有出来,飞快地离开了皇后的营地。 他一边跑,一边模模糊糊地想:难怪御林军的那些军士围的圈子离皇后的帐篷那么远 帐篷内杨玉昀说起了三十多年前的往事。 那时候,东临欣欣向荣,实力雄厚,正要厉兵秣马,收服西昌和南疆,一统中州天下。 司徒集盛也起身整衣,笑了笑,带着几分醋意说道:“其实陛下也是被你们兄妹唬着了。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们东临要是真有那个实力发兵踏平西昌,早就发兵了,何至于只要你嫁过来就没事了?到如今也没发兵,只能说明你们没有这个实力。” “咦?本宫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呢!西昌国最威武的大将军,也是本宫的入幕之宾。你说本宫掐住了西昌国的咽喉,谁敢对本宫不满?”皇后杨玉昀仰头咯咯地笑,有意转换了话题。 其实她和司徒炀倾都心知肚明。 那一年,皇后杨玉昀还只是芳龄十六的东临公主,跟当时的东临太子,也就是杨玉昀的兄长出使西昌国。随即东临大军压境,对西昌国虎视眈眈。 当时的西昌国人少兵弱,根本不堪东临虎狼之师的任意一击。 顺宏帝并不敢抓出使西昌的东临太子和公主为人质,因为他担心触怒东临皇帝,更担心东临的诡计。 东临皇帝有的是儿子,根本不怕他抓,哪怕杀了东临太子都无济于事。 况且他要是抓东临为人质,只会给东临攻打西昌多一个借口 顺宏帝心急如焚,用尽了种种办法,甚至连屈膝称臣,每年岁贡的招儿都想出来了,只求能够保留西昌一脉。 就在这时,东临皇帝突然中毒暴毙,东临太子却在西昌国,无法马上继位稳定大局。 东临政局一片混乱,皇室夺嫡一触即发。 东临太子当时知道北倾西昌是不可能了,但还是为东临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顺宏帝马上答应娶东临公主杨玉昀为继后,换取东临太子的承诺,有生之年不北侵西昌国。 然后东临太子迅速回返东临,连杀了五个兄弟,才得以正式继位。 东临太子做了皇帝之后,西昌国继后杨玉昀的地位就更是水涨船高。在西昌国的皇宫内说一不二,而顺宏帝也一直对她爱宠有加。 司徒集盛沉默半晌,道:“陛下当时也是心力交瘁,为了西昌国,他不得不这么做。” 杨玉昀嫁给顺宏帝,当年就生下皇子,落地就被封为太子。但皇子十五岁的时候,得了缠腰龙,没几天就死了。 杨玉昀走到司徒集盛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司徒集盛背着双手,思绪也飞回十六年前。 那一年,因太子暴毙,皇后杨玉昀心情很不好,病了一场,说是想家。东临皇帝发了十二道信函给顺宏帝,请求他允许杨玉昀回东临省亲。东临国皇帝发话,顺宏帝怎敢不从?便派了当时刚刚接任永兴侯和大将军的司徒集盛护送皇后杨玉昀回东临。 两人在路上看对眼了,很快珠胎暗结。 杨玉昀借口养病,没有马上回西昌国,而是趁机在东临皇家别苑住了一年 “当初本宫特意为你选定王家的次女王咏宁为妻,就是看重她身子有病,不能生育”皇后杨玉昀斜瞥了司徒集盛一眼,“她知道炀倾是谁的儿子吗?” 司徒集盛摇摇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炀倾是我在外面跟别人生的,抱回来给她养。她自己不能生,就把炀倾当亲生儿子一样疼” “亲生儿子?”杨玉昀嗤笑一声,心里很是不舒服,“如果她真的当亲儿子,就不会给他定下那样一门亲事。” “你还管他跟谁定亲?”司徒集盛不虞问道,整整衣带,往外走去。 “本宫不想管。”没想到杨玉昀笑了笑,“如果本宫想管,王咏宁算什么东西?” “那你是同意儿子娶上官家的姑娘?” “这个嘛,本宫当然乐见其成。”杨玉昀掩袖而笑,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不过,你的亲亲好妻子王咏宁可不是一般的阴损。她其实并不真心疼爱你儿子。” “何以见得?”司徒炀倾不信,走到帐篷门口,停下脚步顿了顿,道:“据我所知,咏宁可是把炀倾当亲生儿子一般疼宠的。” “疼宠?给他衣衫穿,给他饭吃,没有在衣食住行上委屈他,就算疼宠?你们男人,果然都是粗枝大叶,脑袋都是秤砣做的。”杨玉昀嗤之以鼻。 司徒炀倾回头看着她,挑了挑眉梢,“那你说咏宁如何阴损?怎么看出来她并不疼爱炀倾?” “这你都看不出来?王咏宁笑里藏刀,比捧杀棒杀都厉害。她直接给你儿子定了门完全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一坑就坑你儿子一辈子。还能有比这更阴损的吗?”杨玉昀嗤笑着摇头,艳丽的脸上红晕未褪。 “你说那门亲事?”司徒集盛皱眉头,“我也不喜欢那上官家,不过是商户,却要做我侯府的主母,实在是不成体统。” “你现在明白了吧?”杨玉昀笑着点头,“不过,王咏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本宫没有出手。她要定上官家的姑娘,那就定吧,横竖上官家的姑娘还有个外祖是朱相。和炀倾比,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司徒集盛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上官家能跟我们永兴侯府门当户对?” “反正亲事也定了。你当时不反对,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杨玉昀走回屏风后头躺下,避重就轻说道:“好了,本宫累了要歇息。你出去吧,记得别让人看见。” “你不是不怕陛下吗?”司徒集盛也嗤笑一声,“如今怎么胆小起来了?” “本宫当然不怕,是你们怕。本宫是为了你儿子的未来着想。”杨玉昀翻了个身,面对着帐篷而睡。 第二天皇后杨玉昀凤驾启程,一直行到东临京城。司徒炀倾一路都非常地沉默寡言,再也没有出现在太子孙煌宇的金根车旁边过。 “皇兄,玉昀回来了。”西昌国皇后杨玉昀来到东临皇帝的寝宫,深深伏在地上泣道。 东临皇宫和西昌国的皇宫大不一样。 西昌过的皇宫华丽贵气,处处彰显财大气粗,东临国的皇宫却是肃穆庄严。 高大的石柱,黑色的飞檐,殿内处处都是黑与白交错的陈设饰物。 景焕帝靠坐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对杨玉昀道:“玉昀,你回来了?” “皇兄,皇兄,你的眼睛怎么了?”杨玉昀跪爬过去,抱住了景焕帝的手,眼泪如同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淌。 “莫哭,莫哭,皇兄不是好好的?”景焕帝伸出手,为杨玉昀擦拭眼泪,“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像小姑娘一样说哭就哭?” “我在皇兄面前,永远是小姑娘,不管我多大年纪。”杨玉昀将脸埋在景焕帝骨瘦如柴的手,在自己柔润光滑的脸上磨蹭。 “真是,这么大岁数,还会撒娇。”景焕帝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加大,“朕的好妹妹,是世上最会撒娇的女人。” “皇兄不喜欢吗?”杨玉昀偏头,斜睨着齐孝帝,“玉昀还会很多撒娇的法子呢!” “你啊,说你胖你就真的喘起来了,起来吧,地上怪凉的。”景焕帝缩回手,对杨玉昀说道。 杨玉昀应了一声,托着景焕帝的胳膊站了起来。 “皇兄,你的病好些了没有?”看着景焕帝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面庞,杨玉昀坐在他床边,很是担心地问道。 景焕帝咳嗽几声,摆手道:“一直就这样,朕知道朕这病是好不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九十六章 皇后的身份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皇兄别说这种丧气话,滢滢一定帮皇兄找到天山莲母,来医治皇兄的病!” “滢滢,你知道朕得的不是病,而是中的毒。”景焕帝又咳嗽几声,“当年用了前朝大周药圣盛家遗留下来的灵药,苟延残喘了这些年,也尽够了。能不能治好,朕已经无所谓了” “皇兄,您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您有事,玉昀怎么办?!东临怎么办?!”杨玉昀将头低低垂下,抽泣起来。 “东临也就罢了,朕只是放心不下你。”景焕帝用手轻抚杨玉昀的面庞,“真是委屈你了” “皇兄,玉昀一点都不委屈。”杨玉昀连忙摇头,“咱们当初去西昌国,就是听国师占卜,说天山莲母在西面。哪想到,天山莲母没有找到,皇兄居然也中了那种奇毒。” “国师说,天山莲母能解百毒,比前朝大周药圣盛家的灵药还要厉害。但是这么多年,天山莲母始终只是个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天山莲母是什么样子的。”景焕帝感慨说道,“所以,朕也不怎么信国师的话。也许只是安慰我们罢了。” “皇兄,我信。我听西昌国的皇帝无意中说过一次,说天山莲母能解百毒,而且也有剧毒,对于那些剧毒的毒物,圣人之血是天生的对头。还说,前朝大夏的时候,就曾经出现过天山莲母。” “顺宏帝说过?他难道真的知道天山莲母在哪里?”景焕帝有些兴趣了,但是细细思索一番,他又摇头否定:“不会,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三十多年前东临屯兵两国边境的时候,他就该拿出来解兵围了,但是他宁愿给朕下跪纳岁贡,也没有提过一个字有关天山莲母的事情。” “这倒是。”杨玉昀也疑惑起来。 毕竟她在西昌国皇宫里三十多年,费尽心机也没有找到天山莲母的线索。 “你就别费心了,好好照顾宇儿和颜清,颜茗那俩孩子。”顺宏帝又咳嗽几声,疲惫地闭上眼睛,“你下去吧。” “我把宇儿带来了,我让他来给皇兄请安。”杨玉昀正要命人传话给西昌国太子孙煌宇。 顺宏帝摆摆手,“不用了,朕要睡了。”说着,脑袋一歪,就睡死过去。 “皇兄!皇兄!”杨玉昀大惊,扑了上去不断摇晃顺宏帝。 “玉昀公主,陛下睡了,您还是不要再打扰陛下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杨玉昀的耳朵。 杨玉昀打了个机灵,她猛地回头,见是东临锦衣卫的首领指挥使大人李夏申。 李夏申眉目俊雅,嘴唇极薄,一双潋滟的挑花眼,看人时眼风斜飞,很是含情脉脉。 东临锦衣卫天下闻名,而作为东临锦衣卫的指挥使,李夏申的名声却知之甚少。知道他真面目的人,整个中州大陆不到十个人。 “指挥使大人。”杨玉昀款款起身行礼,“好久不见了。” 李夏申也有四十多岁年纪,生得浓眉高鼻,面容俊朗,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虽然生了一双桃花眼,但是为人并不多情,反而是薄情。 “哦,不对,下官应该称呼玉昀公主为娘娘。”李夏申又拱了拱手,薄唇轻抿,眼中神情莫测。 杨玉昀笑了笑,对李夏申很是恭敬,“不过是一个称呼,指挥使大人何必在意?请。”说完请李夏申去景焕帝寝宫外面的偏殿坐坐。 李夏申躬了躬身,跟在杨玉昀身后出了景焕帝的寝宫。 “指挥使大人,我皇兄的病,最近到底怎样了?”杨玉昀和李夏申一前一后来到偏殿坐下,忧心忡忡问道。 “娘娘如果对西昌国的陛下,和对咱们东临的陛下一样关怀备至,何愁大事不成?娘娘,您是不是有时候,忘了自己的身份?”李夏申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眼里的神情却越来越冰冷,完全没有笑意。 杨玉昀心里很不舒服。在西昌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高高在上,让她确实不喜欢被人提起当年的身份。因此想也不想,脸色就沉了下来,“指挥使大人,您是不是也忘了自己的身份?跟本宫这样说话” “咦?居然在下官面前称起本宫了?”李夏申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啧啧,果然是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啊。算了,我也不是第一次看错人。总之看错了,马上弥补就是了。这世上缺了谁不行?有人不惜福,就休怪本官心狠手辣”说着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杨玉昀全身抖了一抖,恼怒地看着李夏申的背影,糯米般的贝齿轻咬下唇,在李夏申快要跨出偏殿大门的时候,终于叫住了他,“指挥使大人”声音变得怯生生地,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她紧走几步,赶上李夏申的步伐,眼角的余光瞥见偏殿内外的宫女和太监都站在门外的台阶下面,身边并没有旁人,才特别小声地道:“指挥使大人,您生气了?” “下官哪敢生娘娘的气。”李夏申回头,笑着扫了杨玉昀一眼,“娘娘,您只要记得您的身份和您嫁到西昌国的目的,下官就感激不尽了!” 杨玉昀咬了咬下唇,眼神越发迷离地看着李夏申。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楚楚之态不输十六七岁的少女。 可是李夏申却摇摇头,“娘娘,您别对下官来这招。您别忘了您会的这些东西,当年都是下官找人调教您的。到现在北齐国的公主c东元国的皇后,这种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呢。”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提过杨玉昀的真正出身了。 李夏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杨玉昀的瞳孔猛地一缩,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少年时候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手心渐渐冒出了汗,双腿瑟瑟发抖,眼神如同风中落叶般飘忽不定。膝盖一软,差一点就要给李夏申跪下来了。 李夏申背着手,垂眸看着面前娇柔的东临公主c西昌皇后,薄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刘小花,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名吗?”声音轻柔得连面对面的人都未必听得见,但是听在杨玉昀耳朵里,却似天黑闪电,一下子砸得她晕头转向,瞬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李夏申眼疾手快,忙将她扶了起来,嘴里一边大声道:“公主娘娘,您可别太伤心了,陛下的病一定会好的!来人!传太医!公主娘娘伤心地晕过去了!” 台阶下面的宫女太监们忙跑了上来,从李夏申手里接过顺势装晕的杨玉昀,往杨玉昀住的雏菊宫抬了过去。 李夏申拍了拍手,笑着对太监管事点点头,“有劳公公。”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杨玉昀回到自己的住处,才睁开眼睛。 没想到接近四十年前的往事又被人提出来,她很是不适应。 李夏申回到自己的宅子,径直去了外书房,在藏书阁上摸索了一会儿,向右旋转仙人球盆栽,藏书阁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的一间密室。 李夏申走了进去,随手关上密室的门,来到自己放置重要卷宗的书柜前,目光在那些目录名册中逡巡,最后抽出一本册子,翻开看了看。 “翅膀硬了,想飞走?呵呵,应该给她再看看这些东西。”李夏申悠然地想着,将那册子又塞了回去,重新拿了一本抄写本,袖在怀里。 “东临公主?西昌国皇后?要是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李夏申手里捏着抄写本,眼神悠远深不可测。 东临公主c西昌皇后杨玉昀,其实本来并不姓杨,而是姓齐,名雪琴,东临大将齐哈尔的独生女儿。 四十多年前,齐哈儿在一次南征中战死,他妻子患疾无治,整个将军府只剩下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当时的东临皇帝,也就是如今景焕帝的父皇怜惜忠臣遗孤,将她带进宫里,让她与唯一的公主相伴学礼,两人如胶似漆。 后来东临公主暴毙,当时的皇帝悲痛交加,年幼的齐雪琴无微不至在旁伺候,皇帝感怀,便赐国姓杨,名玉昀,封为公主,养在皇后膝下。 但是极少人知道,这个“杨玉昀”,其实并不是当年将军府那个简单的十岁小姑娘。 原来将军府单纯善良的齐雪琴,早就在送进宫的那一刻随她爹娘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未来得到一切不择手段,杀害公主的齐雪琴。 “齐雪琴”杨玉昀躺在自己寝宫的床上,失神地想起这个遗忘已久的名字。 她爹娘死后,她孤零零地躲在暖阁榻上,家里的丫鬟婆子早已跑得不知所踪。十岁的时候父母双亡,不得不为了生存争取点什么,面目全非又算什么。 就在她快要饿死的时候,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少年出现在府里,给了她一块饼吃。 她感激涕零,从此跟在那少年身边,被他送到一座大宅子里学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皇帝下旨让她进宫陪公主。就这样,她把所学的都使出来,各种讨好,最终取代了那个呆萌傻的纯血统的东临公主 这个少年就是李夏申。 后来的事,从公主到皇后,她几乎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特别是进宫之后,她得到了那个东临太子的格外关注,比亲妹妹还疼她。兄妹感情一日千里,连太子嫡亲的妹妹都比不上她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 “公主娘娘,李首领请太医来给娘娘瞧病了。”雏菊宫的宫女在杨玉昀寝宫外面低声回道。 杨玉昀忙收回思绪,捋捋头发,半坐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请他们进来。” 李夏申带着太医走了进来,微微躬身行礼:“娘娘。” “多谢指挥使大人。”杨玉昀细声细气地道,先前的气势荡然无存。 那太医也跟着行了一礼,默不作声地过来给杨玉昀诊脉。 过了一会儿,道:“娘娘心绪不宁,气短神弱,身子亏损得厉害,确实需要多加保重。下官给娘娘开一副药,娘娘一定要按时吃。”说着躬身退下,跟着宫女去旁边的偏殿写医案和药方去了。 李夏申在杨玉昀面前站了一会儿,笑道:“公主娘娘想清楚了吗?” 杨玉昀抿着唇点点头,“但凭指挥使吩咐。” “不敢不敢。娘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下官哪敢置喙?”李夏申说着拱一拱手,转身离去。 杨玉昀定定地看着李夏申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起身写了一封信,叫了西昌国的人进来,吩咐道:“把这封信送回西昌国” 二月初二龙抬头,西昌国地处中州大陆的东北,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 司上官滢滢趁着天气晴好,要带上官景辰和上官飘香出去踏青。 刚一出大门,就看见门口停着几辆大车,一个挺胸叠肚的中年男子站在大车前面,背着手,眯眼看着上官家这所大宅出神。 上官滢滢心里一动,暗道大伯父终于忍不住了,亲自上京来了吗? 她从过年的时候,就吩咐赵大掌柜不要再给江南的上官家送任何银子份例,稳准狠的掐住了对方的三寸之处。 这个来到上官家门口的中年男子,当然就是他们上官家的大房族长上官建行。 “滢滢!小辰!”上官建行抬头看见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和上官飘香从角门出来,忙招手叫他们。 上官滢滢带着弟弟妹妹站在角门前的木樨树底下,笑着点点头:“大伯父。” 上官景辰的小雪貂悄没声息地从他们身后转出来,蹲在上官景辰脚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上官建行。 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从大车上下来,看见上官滢滢他们就扑了过来。 “滢滢啊!小辰啊!可想死大伯母了!你们两个孩子真是可怜啊!怎么就掉到河里了呢?你们的丫鬟婆子都是死人啊!可怜我的三弟妹,贤良淑德的名门之女,留下的孩子却被一个寡妇这样磋磨!”上官建行的妻子张大太太哭着抱住了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 上官飘香在旁边忙往后缩了缩。 她一向害怕这个大伯母。 在江南的时候,走路都是绕着她走的。 这个大伯母可以说是张氏母女的克星,当初张氏唯一的一个男胎,就是在大房跟大伯母喝了一杯茶,回家之后晚上就小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九十七章 殴打张氏母女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大伯母如同往常一样,视飘香如无物,把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紧紧地搂在怀里。 上官滢滢身量细高,被大伯母搂在怀里,比大伯母还要高一个头。 上官景辰紧紧将头扎在上官滢滢怀里,都被大伯母闷得喘不过气来了。 “大伯母,你们来京城可是有事?”上官滢滢好不容易从大伯母怀里挣脱,拉着上官景辰后退了一步。 “我和你大伯父听说你们落了水,在江南急得要死,本来想马上进京看看你们姐弟俩。可是你们家天杀的那个女人,居然在你爹跟前吹耳旁风,说你们船上遇到的水匪,是我们找的!要谋财害命!天地良心!如果是我们做的,让我们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 大伯母指天发着毒誓,满脸真诚似乎这件事真的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上官滢滢眯了眯眼,笑道:“哦?这事我没有听说过,都是爹和母亲处置的,大伯母有话,就跟爹和母亲说吧。” “我们今天就是要来讨个说法!”大伯母气壮山河地挺起高高的胸脯,如同一只头发怒护犊的老母鸡。 上官滢滢有些想笑,忙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笑意,道:“我带你们进去吧。” 说着转身对上官景辰和上官飘香道:“小辰c飘香,我们今天不出去踏青了,带大伯父和大伯母去家里坐坐吧。” 上官景辰怔怔地拉着上官滢滢的手,喃喃“嗯”了一声了。 上官飘香一跺脚,旋身就跑进角门里面,很快消失了踪影。 “哼!拖油瓶就是拖油瓶!连个礼数都没有!我们上官家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但是在江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让这种女人进了门,实在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大伯母朝着上官飘香的背影啐了一口,伸手按在上官滢滢肩膀上,道:“滢滢c小辰,你们别怕!那个女人敢出什么幺蛾子,大伯父c大伯母给你们撑腰!” 上官建行这时候才踱到近前,对上官滢滢道:“滢滢,你大伯母说得对。我们今儿来就是要为你们姐弟讨个公道!还要洗清泼在我们身上的脏水!” 这脏水当然指的就是上官建成先前写信回去,责问上官建行,为何给他们三房请长江上的悍匪做船工! 上官景辰在旁边默不作声,弯腰将小喵雪貂抱起来,跟在上官滢滢身边往角门里走回去。 “娘!娘!江南那个大伯母来了!娘,您要不要躲一躲?!”上官飘香飞跑进二门,来到张氏的屋子大叫。 张氏一怔,“大伯母?江南大房的张大太太?” “嗯!”上官飘香连连点头,“娘,那种人咱们惹不起,躲得起,还是赶紧去把爹找回来吧!” 张氏点点头,叫了自己的丫鬟过来,“春香,去商院找老爷回来,就说,大伯他们来了,请老爷赶紧回来。” 春香应了,忙去商院传话。 上官建行夫妇俩带着上官家大房的一行人进了二门,一路往张氏和上官建成所住的正院上房行去。 上官滢滢有意带着他们慢慢在抄手游廊上走着,给他们指点四处的房舍屋宇。 等走到正院附近的那块空地的时候,上官滢滢指着那围着帐幕的空地,道:“那里是我们上官府内院最好的地方,我爹正准备在那里盖新院子呢。” 地基上个月就打好了,现在工匠们正按照图纸盖新院子。 张大太太一路走来,发现这所宅子比江南上官府还大,忍不住眼红,拉着上官滢滢细细问道:“滢滢,你们买这所宅子,花了多少银子?” 上官滢滢摇摇头,“大伯母,我不知道呢,这些事都是爹和母亲商洽的,大伯母要想知道,等下我问问母亲。” “哦”张大太太的声音格外失望。 上官建行背着手看了一圈,道:“京城的房子号称‘东富北贵,西贫南贱’。这宅子在正东,一定不会便宜。而且看这宅子的陈设布置,非胸中有大丘壑者不能为,是有年头的老宅子了。滢滢,你们怎么能买到这样的好宅子?” 上官建行知道这样的房子,对于上官家这种商人来说,是拿着银子也没处买去。 上官滢滢笑道:“好像是我外祖父家出的力,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上官建行和张大太太对视一眼,都对上官滢滢堆起满脸笑意,道:“滢滢啊,你经常去你外祖父家吗?你外祖父身子可还康健?” 上官滢滢的外祖父朱友琮是西昌国的大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上官滢滢点点头,“是啊,去年刚去外祖父家住了几天。如今过了年,还没有去呢。外祖母差人来请了好几次,都没来得及去。” “去!当然得去!为什么不去啊?!”张大太太连忙问道。 “家里有事要忙呢,爹给妹妹盖新院子,我要留在家帮忙。”上官滢滢脸上的笑容不变,似乎对这种现象已经习以为常。 “你爹又做这种事了?!”上官建行勃然大怒的样子,“不好好疼我们上官家的子孙,偏把那些不知道从哪来的人捧在手心!他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滢滢c小辰,你们别怕!我们今天就是来给你们讨公道的!什么时候拖油瓶也能踩在我们上官家正儿八经的子孙头上了!” 上官滢滢忙拦着大伯父:“我爹是一时糊涂,您不要骂他,更不要打他,让他自己想明白吧。” 上官建行哼了一声,“我自有分寸。我是大哥,又是族长。这一次,绝对不能轻饶他!” 一行人说着话,终于来到张氏所住的上房。 张氏带着上官飘香站在上房门口的台阶上,笑着对快步走上前来的张大太太道:“大嫂” 啪! 张大太太抡起粗壮的胳膊,一个响亮的耳光就往张氏美艳绝伦的脸上甩了过去!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还敢作威作福地哄男人,哄得你男人连祖宗都不要了!我上官家要你这种媳妇有什么用?!” 大伯母上来就打张氏,上官滢滢完全是始料未及。 她希望大伯父c大伯母能帮她治治她爹,可真没想过要对付张氏 上官飘香也吓了一跳,扑到上官滢滢身边拽住她的衣袖大哭:“姐姐!姐姐!你劝劝大伯母!不要打我娘了!劝劝她啊!不要打我娘了!” 上官滢滢正要上前劝阻,张大太太却侧身回转,不再理会被她一巴掌扇到墙角去的张氏,反手拧着上官飘香的耳朵,大声道:“你又攀着滢滢做什么?姐姐姐姐的,叫得这么亲热,谁是你姐姐?凡事都要滢滢给你出头,你讨好卖乖,难道我们滢滢是上辈子欠了你吗?!我告诉你,我们滢滢只有弟弟,没有妹妹!你给我一边儿呆着去!” 说着,拧着她的耳朵使劲儿一推,要将她从台阶上推下去。 “飘香!”张氏见了,大叫一声,从墙角扑出来,在地上快速滚了几圈,居然在上官飘香滚下台阶之前抱住了她! 上官飘香抱住张氏的腰,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张大太太见状更加恼怒,追过去用力扑打张氏,嘴里大声骂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货色!嘴里说不想嫁不想嫁,最后竟然连拖油瓶都带过来了!” 张氏紧紧抱着上官飘香的脑袋,并没有抬头,在张大太太面前节节后退,不动声色地左右移动闪躲。看似窘迫,但是张大太太却再也无法碰到张氏母女一根头发! “大嫂!大嫂!住手!快住手!” 上官建成激动愤怒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还有一阵匆忙急促的奔跑声。 张氏闪躲的脚步霎时停住了,她抱着上官飘香,突然背转身子对着张大太太。 张大太太一个收势不住,往前猛扑过去,将张氏母女推了个滚地葫芦。 母女俩躺在台阶下,张氏垫在上官飘香身下,抱住她瑟瑟发抖。 “大嫂!”上官建成看见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被人推倒在地上,顿时怒不可遏,一挥手,命几个婆子前将张大太太隔开,“给我拉住她!” 上官滢滢暗暗惊讶,她本来想上前去护在张氏和上官飘香身前,劝大伯母不要责打继母张氏和妹妹上官飘香,没想到张氏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便悄悄收回了踏出去的脚步。站在一旁护着弟弟上官景辰,聚精会神地旁观。 几个婆子上前拉住张大太太,另外几个婆子上前扶起张氏和上官飘香。 上官飘香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两眼往上一翻,软软地晕了过去。 “飘香!飘香!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啊!”张氏这时才失声痛哭,她紧紧抱着上官飘香,眼泪从她白腻的面庞上流过,如同晶莹的珍珠般动人。 上官建成听得心都要碎了,他怒目瞪了张大太太一眼,但是到底不敢跟大哥大嫂叫板。 眼珠一转,看见了在旁边愣愣站着的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官滢滢迁怒,大声吼道:“你这个不孝女!母亲被人打了,你就不会上前代你母亲受过?!养你有什么用?!” 说着一转眼又看见上官景辰的面容,跟朱婉清一般无二,更是恼羞成怒,大步上前,一把拎着上官景辰往旁边使劲儿一推,另一只胳膊高高扬起,往上官景辰脸上扇去! “唧——!”上官景辰身边的小雪貂发出一声,从地上猛地跃起,如同一只小猎豹一样朝上官建成的手臂上咬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只臭貂!”上官建成大惊,手臂上吊着一只圆滚滚的小雪貂甩来甩去,就是不肯松口。 上官滢滢眼神一黯,忙将上官景辰护在身后,沉声道:“小貂,松口!” 小雪貂又“唧——”地叫了一声,才轻盈地跳了下来,回到上官景辰身边,虎视眈眈盯着上官建成。 上官建成不敢再对上官景辰动手,回身护住张氏母女,对张大太太和上官建行道:“大嫂c大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什么意思,不要问你吗?”上官建行冷哼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以前我没有亲眼见过,总是不信你能对别人的孩子比对自己亲生的好。今儿你算是让我开眼了。” “大哥,我哪有对别人的孩子比自己亲生的好?”上官建成听着不妙,忙放软了声调,“我是看飘香这丫头自小没爹,可怜才多疼着她些。至于滢滢和小辰,你问问他们,我什么时候对他们不好了?今天这样,完全要怪大嫂。要不是大嫂不分青红皂白打我妻子和女儿,我怎么会气到这种地步?” “呵呵,你大嫂不分青红皂白?建成,咱们是嫡亲兄弟,也不跟你说二话。我只问你,上官家的祖宗,你认还是不认!”上官建行背着手,满脸怒气地问道。 上官建成哼哼唧唧地道:“认,当然认” “那好,你既然上官家的祖宗,为什么要为了外人挫磨我上官家的子嗣!” “我哪有挫磨?”上官建成当然不承认,“我是少了他们吃,还是少了他们穿?大哥,您还没有去他们住的缘雅堂看过吧?哪一样不是最好的?我到底是哪里怠慢他们了?滢滢,你说,我有没有对你们姐弟不好?” 上官滢滢笑了笑。 “你看,我们滢滢都说不出话来了,你就不要逼人家了。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迁怒滢滢姐弟俩,甚至动手要打他们!”张大太太气势磅礴,声如洪钟说道。 “老爷,您快别说了,您的手都流血了,得马上找太医看一看,被牲畜咬伤了,不好好医治,将来可是要出大毛病的。”张氏走了过来,拽拽上官建成的衣袖,十分心疼地说道。 上官建成听得心中大畅,连手都不觉得疼了,血都不流了,连声道:“夫人说得是!夫人说得是!我这就去请太医!”又看着张氏嘘寒问暖,“夫人和飘香跟我一起去吧,顺便让太医仔细给你们瞧一瞧,刚才打伤了没有?” 上官滢滢搂着弟弟的肩膀站在台阶旁边的海棠树下,脸上的神情淡然,眸子越发幽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九十八章练功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滢滢,你招待大伯父和大伯母。大哥c大嫂,你们先住下,晚饭让滢滢招待你们,我要和夫人c飘香去瞧太医,失陪了。” 上官建成拱了拱手,一手揽着张氏,一手牵着上官飘香扬长而去。 张大太太瞠目结舌地道:“这就走了?” 上官滢滢上前一步,“大伯父c大伯母,你们跟我来。” 这一晚,上官建成c张氏和上官飘香都没有回内院。 上官滢滢招待大伯父和大伯母在内院的客院住下。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上官滢滢听见一丝悠扬清雅的箫声若有若无地传进来,心里一动,推开缘雅堂后院的门走了出去。 只见月光下,义兄戴着黑色金丝面具,手拿一根玉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吹奏。 “义兄”上官滢滢慢慢走了过去。 师父放下玉箫,随手挂在腰间,对她招招手,“过来坐,你怎么了,又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上官滢滢脑海里不断出现白天看见的张氏那状似无意,却又灵巧至极的身法。 她抬头,看着义兄喃喃地道:“义兄,我想学点儿本事,您能教我吗?” “想学什么本事?” 上官滢滢笑嘻嘻,“我想学功夫。” “你想学功夫?为什么?” 虽然看不见义兄的相貌,但是上官滢滢能够感觉到义兄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低下头,走过去坐在义兄旁边,抱着双膝,垂眸看着面前清澈深蓝的海湾。 莹白的月光当空洒落,温柔地照在海面上。整片海湾如同一只巨大的蓝宝石,莹澈剔透。海水轻轻荡漾,发出哗哗的响声。 “有人欺负你了?”义兄见上官滢滢久久不说话,便又多问了一句。 上官滢滢点点头,然后很快摇摇头,闷声说道:“暂时没有人欺负我,但是,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义兄的声音柔和了许多,那股金石般铿锵之声渐渐不明显了。 上官滢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若有所思地道:“我要未雨绸缪。”说着,抬头看着义兄,“就像游泳一样,我学会了游泳,才能救弟弟” 机会向来只给有准备的人。 义兄看了她一眼,缓缓回头,移开目光,看着面前的海湾,没有再追问原因,点头道:“好,我教你。” “真的?”上官滢滢的心里陡然轻松下来,她没想到,这样容易就争得了义兄的同意! 不过,上官滢滢又有些犹豫,“义兄,我听人说,学功夫,要从小开始学,我现在已经快十三岁了,会不会太晚了?” “知道太晚了还问?”义兄横了她一眼,“你刚才说要学功夫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清楚?” 上官滢滢怔了怔,很快笑了,道:“我当时没有想起来,不过现在想起来了。反正不管怎样,我都是要学的,迟一些总好过没有,是吧,义兄?” “这就对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这样永远成不了大器。”义兄温柔地鼓励她。 上官滢滢掩袖笑了起来,“义兄过誉了。我能成什么大器呢?只要我弟弟有出息就行了,我自己怎样都行。” “你和他是一样的,不要妄自菲薄。”义兄伸出手,轻抚上官滢滢的头。 上官滢滢半垂着头,并不敢动弹,笑道:“义兄对我这样有信心,我一定不辜负义兄的教诲!” “我还什么都没教你,哪有什么教诲?”义兄别过头,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递到上官滢滢手里。“你年岁确实大了,想要功夫有成,不比那些三岁就开始练武的小孩子容易。这是一瓶洗髓丹,你每个月吃一粒,然后用我教你的法子吐纳。等打好基础,明年的这个时候,我来教你运气的法门。诸般兵器,你任选一门来练。” 上官滢滢笑开了花,将那瓶洗髓丹握在手里捏了捏。然后打开瓶盖倒出一粒,看也不看就要扔到嘴里。 义兄闪电般伸出手,握住上官滢滢的手腕,轻责道:“你难道都不看看这瓶里装的是什么?万一是毒药呢?你也吃?” 上官滢滢坦然看着义兄,郑重点头:“义兄给的,就算是毒药我也吃。” 一日为兄,终身为兄。 更何况这个义兄的,上一世的时候就已经是救了上官滢滢一命,没让她在愧疚中抑郁而死这一世,义兄每次都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来到她身边。 这样的人,怎么会杀她?如果真的想她死,在她先前几次遇险的时候袖手旁观就行了。 义兄的声音已经带了笑意,他揉揉她的秀发,“傻孩子,傻人有傻福,幸亏你遇到我”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上官滢滢点点头,将那粒洗髓丹吃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暖洋洋的,如同浸泡在热水中,她一按有些冰冷的手指和脚尖都暖和起来。 上官滢滢笑道:“义兄,这药跟暖炉似的,冬天多吃几颗,都不用暖炕了。” 义兄面具背后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江湖上万般难求的洗髓丹,到了这姑娘嘴里,就跟烤火的炉子c冬日的暖炕一样,实在是让人无语地很 吃完这粒药,上官滢滢就觉得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将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睡了过去。 义兄的手从她头上移下来,握住她的手腕,默默地给她诊了诊脉。 还好,一切正常,身子也没有亏损。 看来这姑娘的身体底子打得非常牢靠,一般的损伤都能很快修复。 诊完脉之后义兄的手指从上官滢滢的手腕处移了下来,反手交握,五指相扣,默默给她调理脉息。 如同上一次和义兄见面之后一样,上官滢滢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睡在自己房里暖阁里的暖炕上。 她微笑着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从暖炕上下来,走到浴房去洗漱。 上官滢滢意外地发现自己气息绵长,身姿轻盈,跟昨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洗漱完毕,上官滢滢赶去大伯父和大伯母所住的知了院,道:“大伯父c大伯母,早饭好了,你们是想跟我们一起吃,还是自己单独吃?如果自己单独吃,我可以命人给您送到院子里来。” “不用了,我们跟你们一道吃吧。”张大太太笑着说道。 上官建行也点点头,问道:“你爹呢?” 上官滢滢笑道:“我爹和母亲c妹妹,昨儿都没有回内院,想是伤情严重,所以需要在外院休养。” “严重?”张大太太翻了个白眼,“滢滢,你现在大了,大伯母什么话也不瞒你。你那个继母啊,身子好着呢!这一点小伤对她来说完全不当一回事。” 上官滢滢想起了继母没了的那个孩子,飞快地睃了大伯母一眼,一边揣测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暗道大伯母那么彪悍的人,估计觉得别人都跟她一样浑身有铜膀铁臂,刀枪不入吧 继母那样国色天香的女子,就算是蹭破一点指甲皮,她爹上官建成都会心疼死。 “大伯母,母亲也许真的受了伤。我爹一直很紧张母亲,大伯母,您这一次,真是有些下手过重了”上官滢滢带着张大太太和上官建行往缘雅堂走去。 “切,我还可以更重一些,你信不信?”张大太太哼哼唧唧地道,又撇了撇嘴,“其实啊,你那继母惯会做表面功夫。我今儿除了开始那一巴掌,别的时候,根本碰都没有碰到她!后来她突然抱着她那个拖油瓶女儿摔倒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上官滢滢这些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然她也不会心生疑惑,起了要学功夫的心。 因为继母张氏在闪躲大伯母手臂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巧合,那明明是极有章法,而且运用得极巧妙的一种功夫。 一个死了男人的穷寡妇,什么时候学到的这样精妙的功夫? 还有她那可以媲美皇宫御厨的厨艺,如何能穷家小户里练出来? 凭心而论,张氏对上官滢滢确实好得没话说。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上官滢滢都觉得无可挑剔,所以从来没有,也不愿用怀疑的眼光看她。 但是张氏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为了上官景辰的安全着想,上官滢滢不得不对她起防范之心。 上官景辰早早起来了,叫了两声“姐姐”,听丫鬟小橘说姐姐去给大伯父c大伯母请安了,他洗漱过后,就抱着小雪貂坐在缘雅堂的上房门口翘首以待。 看见上官滢滢带着两个人走进来,上官景辰飞奔下台阶,往上官滢滢身边扑过去。 “姐姐!” “小辰起来得这么早?不多睡会儿?”上官滢滢拉起他的手,让他叫人:“这是大伯父c大伯母。” “大伯父c大伯母。”上官景辰嘟着嘴,勉勉强强叫了一声,便赶紧低下头,不再看上官建行和张大太太。 张大太太带怜悯地说:“小辰跟你娘长得越来越像了。” 上官滢滢忍不住欢喜,“真的很像吗?” “小辰到底是男孩子,那长相是清俊。你娘是女子,更秀气一些。”张大太太含蓄说道。 几个人走上缘雅堂台阶,进堂屋吃早饭。 因张大太太和上官建行从江南而来,上官滢滢命小厨房准备了小笼灌汤包,糯米莲藕,银耳莲子粥,还有一碟爆香猪肉脯,一汤清香的益母草鸡汤。 这些也是他们在江南常吃的早饭,上官建行和张大太太都吃得很舒心。 刚吃完早饭,上官滢滢派在正院门口等候消息的婆子匆匆忙忙回来了,对她回报道:“大小姐,老爷c太太和二小姐都回来了。” 上官滢滢忙对张大太太和上官建行道:“大伯父c大伯母,我们去爹那里吧。” 张大太太看了上官建行一眼。 上官建行不悦地道:“我们是大的,他是小的,哪里有大的去屈就小的道理?” 上下尊卑的规矩不能不守。 上官滢滢微微一笑,狐假虎威的感觉真好! “大伯父c大伯母可以这样说,但我是晚辈,我去请我爹和母亲过来吧。”上官滢滢笑着叫上小辰,一起去上官建成和张氏住的正院请安去了。 “老爷,大小姐和大少爷来了”正院的丫鬟在门口打起帘子通传。 “让他们回去吧,不用进来了。”上官建成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些不耐烦地道。 “老爷,您别这么说,滢滢和小辰也是一片孝心。怎么能把人赶出去?”张氏从内室走出来,朝门口的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招手,“进来吧,你爹有些发烧,病人的脾气总是有些不好的,你们多担待些。” 上官飘香忙迎了出来,“姐姐,小辰跟我进去吧,爹在病床上,说话有些不好听。姐姐体谅爹爹有伤在身。不要在意。” 上官滢滢忙笑道:“知道了,妹妹不用提醒我们。我和小辰是晚辈,只要爹的身子健健康康的,我们怎样都行。”说着,带着上官景辰跨进门槛。 来到上官建成床前,上官滢滢仔细打量上官建成的脸色。 似乎双颊有些潮红,但眼底清明并没有浑浊发黄,应该伤势不重。 “爹,您好些了吗?昨儿太医怎么说?”上官滢滢好奇地问道。 张氏命人给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搬杌子坐,又道:“昨儿开始没有请到太医,后来赵大掌柜亲自出去,才请了太医院的温医过来。” “温太医?”上官滢滢有些惊讶,“好像是太医院的医正?” “正是。温太医仔细给你爹瞧过伤势了,说还好,伤口不深用药包扎,然后开了几贴药,说吃几天就好了。”张氏拿了大迎枕过来,让上官建成靠着坐。 上官建成拉着张氏的胳膊,“让丫鬟们做吧,你又不是下人?来,坐下歇会儿。”说着,还拿起枕头边上的帕子给张氏擦拭额头。 张氏忙用手挡开,嗔道:“你做什么?孩子们还在这儿呢!” 上官滢滢含笑垂眸,又问:“母亲,那您的伤势碍事吗?昨儿可吓着我了,大伯母的力气出了名的大,一下子把母亲推到地上,肯定伤的不轻吧?” 上官滢滢这样问,也是小小的给张氏下了个套因为张氏要是说没事,恐怕会引起别人的疑虑。 毕竟张大太太那身板和力气都是杠杠的,如果说被打了一巴掌,再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却什么事都没有,实在是说不通,肯定有诈。 但是说有事的话,上官建成势必要跳起来,跟张大太太算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章 夺女之争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谁是飘香?我们又不要飘香,我们要雪艳,我们家的三姑娘雪艳!你叫她出来,就说我们李家人不会不管我们李家人的!她娘改嫁了,我们管不着,但是她是我们李家人的血脉,不用跟着她娘做拖油瓶!” 李家男人看上去都是粗鲁汉子,手上全是厚茧,面皮紫红,一看就是农活儿做多了的样子。 “就是!有我们一口饭吃,就有雪艳一口饭吃!快叫她出来,跟我们回家!”李家女人一个个面色粗糙黑红,头发黄如枯草,手指甲边上全是黑泥印。 上官建成瞪着他们,叉着腰道:“飘香就是雪艳!她改了姓了,跟着我姓!就是我的女儿!你们想要她回去,除非我死了!” “改了姓?我说上官三爷,您怎么能这么做?我们李家人并没有同意她改姓入别人的族谱!”李家人似乎不知道李雪艳改姓换名入上官家族谱的事儿,闻言大怒,捋起袖子像要打架的样子。 上官建行站到上官建成身边,很是惊讶地道:“三弟,你居然没有得到李家人许可?!” 如果李家人都死光了,李雪艳改姓入上官家族谱当然是可行的。 但是只要李家有男人在,她要改姓入别人家的族谱,就需要李家人的许可,不然不能入。 “大哥,都上了族谱了,您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上官建成企图和稀泥,将这事定下来。 “上了族谱,还可以再拿下来,除族的事又不是没有过?但是人家的至亲血脉,可不是你想撇清就撇清的。三弟,我看你还是够了,就把人家的姑娘还给人家吧,不然李家人告你个拐带人口,我看你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张大太太举着自己白胖的手掌,迎着阳光细细地打量,把指甲旁的破皮轻轻地扯了扯。 “这位夫人是明白人!” “就是!你去告官,我们也要去告官!告你拐带人口!” 李家人听了张大太太的话,像是得了主意,马上气势又上了一层。 上官滢滢低头想笑。 大伯母火上浇油的本事,真不是盖的!看来她要好好向大伯母习学习学 “不行!飘香不能跟他们回去!”张氏的声音传了进来,还有上官飘香嘤嘤的哭泣声。 “娘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不要离开娘!不要离开娘!” “不去不去,娘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张氏护着上官飘香,斩钉截铁说道。 上官滢滢在张大太太身后,站在大堂回廊柱子旁边,神情复杂地看着张氏护着上官飘香。 心里不是不羡慕的,这才是亲娘吧如果她娘亲还活着,也会这样护着自己和弟弟吧 “弟妹啊,你可来了!你不能这样,前些日子我兄弟给我托梦了,他说要带回自己的孩子。弟妹啊,我兄弟只有雪艳这一个血脉,我们还想让她坐产招夫,给我兄弟延续香火呢!你这样把她带走了,我兄弟不就是绝了后?!”李家的大嫂挤了过来,企图拉张氏的手。 张氏护着上官飘香,不动声色往旁边让了一步,李家大嫂的手就落了空。 她的胳膊尴尬地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便讪讪地落了下来。 “弟妹,你不能不讲道理,你可以改嫁,但是我李家的孩子不能带走!”李家带头的男子厉声说道。 张氏听见那道声音,不由一怔,眼风斜飞,飞快地瞥了那男子一眼,然后低下头,气势陡然软了下来。“不行!别的都可以商量,但是飘香一定要跟着我。” “弟妹,既然这样,你就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了。我们去告官,看看官老爷是站在谁那边!”李家人往前又走了一步,逼近上官飘香和张氏。 上官飘香吓得紧紧抱住张氏的腰身,哭得全身颤抖,抽抽噎噎地道:“娘啊,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不认识他们” “不行!如果你们将飘香带走,我也要走,总之,飘香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是不会把自己女儿扔下不管的!”张氏大声说道,因太激动了,双颊绯红,艳丽之处,又多增几分动人的颜色。 上官建成看得眼都直了,一叠声地道:“不能走不能走!报官就报官!我看看你们如何跟我打这场官司!” 如果上官飘香被凡家人带走,那张氏肯定是要走了,上官建成是绝对不会让张氏离开他的。 “打官司就打官司!我们虽然穷,但是公道人心是在我们这边!”李家人一点都不怯,反而坚持要报官。 上官建成大怒,“想跟我打官司,你们配吗?” 俗话说,衙门朝南看,有理无钱莫进来。他就不信,这些泥腿子乡巴佬,打官司能打赢他西昌国第一皇商! 上官滢滢和张大太太c上官建行一起静静地看着上官建成跟李家人纷争。 上官滢滢更是仔细打量李家人的样貌,却发现上官飘香的面部轮廓和他们没有半分相似,兴许是随了张氏吧。 “别以为你有钱,我们就怕你!我们要是怕你,今儿就不来了!”李家人抱着胳膊,很是不屑地说道。 上官建成还想撂狠话,张氏已经拽拽他的衣袖,“老爷,您去找赵大掌柜商议吧。您是主子,跟这些人争有损身份。” “有损身份?怎么就有损身份了?他身份很高吗?我呸!不过是商人,比我们农人的地位低多了!他不过是有几个臭钱而已,你就巴着他了?!哈哈,果然是老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李家人的带头男子往前又逼近一步,走到张氏和上官飘香面前。 上官飘香吓得瑟瑟发抖,从张氏怀里抬起头,正好看见上官滢滢从张大太太胖胖的身子后面露出半个头,往这边看,大喜着抹了一把泪,朝上官滢滢道:“姐姐!快来帮我!” 一边说,一边扭头对那李家的带头男子道:“你别猖狂!我姐姐的外祖父是朱大丞相,未婚夫是永兴侯府的世子,她一定会帮我们的!” “你姐姐?我兄弟只生了一个女儿,你哪里来的姐姐?”那男子不屑说道,有种睥睨的神情,似乎连朱大丞相和永兴侯府都不放在眼里。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定定地看着这个李家的带头大哥,发现这个李家男子,有股和他外表极不相同的气势,好似带着面具一样 上官飘香从张氏怀里挣脱,扑到上官滢滢身边,握住她的双臂,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道:“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上官滢滢忙将她扶起来,道:“还是听爹和母亲的吧”婉转地回绝了上官飘香的请求。 上官飘香扑到她怀里大哭,“姐姐,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你啊!” 张氏也看着那李家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她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们先住下,等我和老爷商议之后,再给你们答复吧。”不过顿了顿,她又道:“总之,别的都可以商量,但是飘香对不能离开我!” 上官滢滢看得出来,张氏对飘香的母女之情真是深厚得不得了。她拍着上官飘香的肩膀,悄声说道:“飘香你看,母亲说了,你不会离开她的,你不要担心了,你有个好母亲。” “娘是我们的好母亲啊。”上官飘香破涕为笑,在上官滢滢怀里蹭了蹭,很是亲热地说道。 上官滢滢只微笑,她现在才看出来,原来亲生母亲,是不一样的。 “就是!我夫人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咱们万事可以商量,但是想把飘香带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上官建成跟着说道,站在张氏身边给她打气。 上官滢滢又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爹上官建成的背影,在心里想:原来亲生父亲,并没有不一样 对小辰,爹恨不得把他扔了,可是对飘香,爹却是掏心掏肺的好。尽管小辰是爹亲生的,而飘香跟爹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这就是俗话说的,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做官的爹吧 李家人互相看了一眼,大声道:“那咱们就打官司,堂上见吧!”说着,气势汹汹离开了上官家的大门。 傍晚时分,张氏正从厨房忙完出来,就往后面偏僻的柴房走去,她站在一堆干草旁,突然一阵劲风,她看见一个黑衣人静静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胳膊飞快地往袖口下伸去,企图拿出自己护身的匕首。 那黑衣人的手却比她更快,一下子按住她的胳膊,轻声道:“上官建成呢?” “他去商院跟他的大掌柜和管事们商议去了。你今天带着人气势汹汹闯进来,他不得不想法子留下我们母女。” 张氏一听那道声音,就松弛下来,推开那人的手,“你也太大意了,让那些人来就行了,你怎么亲自来了?要是让上官建成知道你还没死,他吓都要吓死”张氏撇了撇嘴,不屑说道。 “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不行吗?”那人悠然说道,推开柴房的门走了进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张氏。 “想我?大人心里只有宏图伟志,什么时候为别人着想过?”张氏关门嗤笑,似乎不相信那男子的话。 “哈哈,还是樱雅明白我。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在一起做过几年‘夫妻’,我对你自然是不一样的”那黑衣人淡笑着说了一句,便转了话题,“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你在上官家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为何一直没有起色?上官家两个小崽子居然还活着,上次那么好的机会都错过了,真是命大” “我上次就说那法子不管用,有人护着他们姐弟俩,怎样?我没说错吧?你们不听,差一点打草惊蛇。”张氏从旁边拉了椅子给那黑衣人,然后屈膝行礼。 “好了,起身吧,坐。”那黑衣人抬了抬手,让张氏坐在他身边。 “原以为在长江上动手,所有船工都换了,走到江中心人不知鬼不觉,顺势连上官建成都端了,你再说有孕,就能顺势接收上官三房的家产。没想到,居然遇到有阴差阳错,竟然碰到了冯家人,让他们给救了。唉,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几次就快事成了,却总是落空了。难道西昌国当真气数未尽?” “气数什么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三十年前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被朝堂上那些目光短浅,只知争权夺利的官老爷们错过了。”张氏肃然说道,“如今西昌国缓过劲儿来,又有蒸蒸日上的势头,而我们东临,真是不说也罢” “也别说丧气话。西昌c南疆,迟早都是我们东临的手中之物!只是当年三国初立,西昌国的开国皇帝是最后一个见过大朝皇室的人,大朝被攻后,皇室人全部消失,很多秘密都失传了,所以知道最多的,应该就是西昌国的开国皇帝。我们不信他没有把这些秘密在西昌国皇室中传承下来。”黑衣人的手指一搭一搭地敲打着太师椅的椅背。 这也是三十年前,东临为什么没有一气将孱弱的西昌国皇室连锅端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他们不仅给了西昌国活路,还把东临公主嫁与西昌国皇帝。 “那些事我管不着。我只负责上官家这一块。”张氏摇摇头,“你们三十年都等了。又何妨多等几年?” “那你何时动手?” “我自有分寸。”张氏默然半晌。低声说道:“小辰是傻子,不足为患。滢滢是姑娘家,更是跟我们的事情无关。” “无关?他们活着就有关。”那人紧紧盯着张氏的脸。“你不会是乐不思蜀了吧?” “既然不放心,那就让我回去吧。”张氏不以为然地道,“不然就不要故意捣乱拆台。再说,这两个孩子也不是孤立无援的。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们,你以为我容易?一不小心就让人发现了。到时候我和飘香都死无葬身之地!” “不会的。我怎么会让你和飘香死无葬身之地呢?而且我也不是拆台,只是来看看你到底怎样了。不过。你也确实本事,能让上官建成对飘香视为己出。”那人呵呵地笑,又道:“飘香这几年出落得不错,我看跟你当年差不多。” “你要做什么?”张氏立刻警惕起来,“我跟你说,别打飘香的主意,她是我唯一的希望。” “瞧你说的,我能打什么主意?她也是我的女儿。”那人不以为然说道,顿了顿,默然半晌。又悄声道:“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子嗣。” 张氏被这句话说得红了眼圈,忙扭头道:“那你今天还吓唬她?” “我们分开的时候,她才四岁,现在已经九岁了吧?是不是已经记不得我了。”那人感慨说道,“其实我的女儿,也应该是金尊玉贵,不应该寄人篱下,做拖油瓶。” “你醒醒吧。”张氏白了他一眼,“你本来就见不得光。飘香跟着你,能好到哪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喜事定亲 小÷说c网 】,♂小÷说c网 】, “飘香哪点像我的女儿,遇事就知道哭,你是怎么教养她的?”那人站起身,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打算要走了。 “我没有教养她,我贵养她,我要把我以前想过的日子,都让她过。”张氏一字一句地道,“大人,我求求您,不要把飘香扯进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又天性纯良,胆子小,做不了我们这行。” “哈哈,樱雅,你真是多虑了。一,她是你我的女儿,就不可能天性纯良。二,她也是我的女儿,我舍不得让她做我们这行。”那人走到张氏面前,弯腰俯身下去,一手托起张氏精致的下颌,往上轻轻抬起,细细看着她,啧啧道:“果然是无懈可击的美人儿,上官建成真是艳福不浅。” 张氏别过头,将下颌从那人手里移开,淡淡地道:“他再有艳福,也比不上大人。他不过得了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我跟着大人的时候,可是黄花大闺女” “是啊,所以当初我思来想去,舍不得让别人破你的身,只好我亲自上阵了。结果一次就有了飘香。”那人抿嘴笑,慢慢向张氏的面颊挨过去,双唇和她的脸越贴越近,却在快要碰触到的时候,往她的嘴角处一滑,贴着她的唇瓣,大力吸~咬了一把。 张氏情不自禁回转头,拥着他的脖颈,忘情地和他 那人的手也滑入她的衣襟,顺势动作了起来。 张氏被他捏~挑得浑身发软的当口,那人却突然将她一推,整个人往后跃出往后窗一推,悄没声息地往外跳了出去。 “夫人,夫人”春竹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奇怪,夫人怎么不见了?” 张氏整了整衣襟头发,不慌不忙地从柴房走出来,“春竹,怎么了,大喊大叫的?” 春竹愣了一下,道:“老爷吩咐奴婢来厨房请夫人过去,奴婢没看到夫人就失了分寸。” 张氏解释,“我在柴房看了看柴火完了没有。好了,我们走吧。” 春竹闹闹脑袋,纳闷夫人今天怎么跟自己解释行径了。 戌时,上官府正院厢房,张氏一个人在房内,面泛红霞。 就在刚才,那黑衣人在悄悄来到张氏床前,把她死死按在床上,两人热~列地亲吻,辗转反侧,tian~咬。 黑衣人的手不停地涅~柔着张氏饱饱的两个肉团,一紧一松,涅~柔得张氏娇喘连连。 一阵翻雨覆雨 一个时辰后。 “夫人?你还没睡?”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见屋里有隐隐约约的烛光,又听见外面似有脚步的声音,“什么人?”他皱眉问道。 张氏心里一紧,并没有说话,似笑非笑地软倒在太师椅上,看着上官建成不说话。 上官建成被她的目光看得火热,马上忘了刚才听见的可疑的声音,大步冲过去,将张氏打横抱起,“夫人是在等我吗?” “你说呢?”张氏的手指从他的下颌处滑过,轻轻在他的喉结处停了一停。 “咕咕”窗户外传来一声雪貂叫声。 上官建成心里一松,道:“原来是那只臭屁貂。” 南墙根外,小雪貂从黑暗处走出来,往那黑衣人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又侧耳倾听了窗户内的声音,甩了甩尾巴,大摇大摆从他们门口走过。 朱相府里,有人在给朱大丞相回报今日上官府发生的事,又道:“大丞相,上官建成想要留下上官飘香,不计一切代价。” “唉,终归是个不中用的。”朱大丞相摇摇头,“就依他吧。李家人敢告状,也不是好随意糊弄的,你们要仔细些,不要露了破绽。” 既然告官,肯定要官府出面了。 有了朱大丞相在后面打点,那官司自然打不起来。 不过李家人最终也没有告,而是拿了赵大掌柜五千两银子,写了允许上官飘香改姓入宗的同意书,回乡下去了。 过了几天,上官滢滢送了大伯父和大伯母去码头坐船回江南,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件事,总觉得李家人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不像是真心来要飘香的。 难道真是为了银子? 她甩甩头,对车夫道:“送我去朱相府。” 她知道赵大掌柜曾经去朱家求救,希望朱相府能帮这个忙 来到朱相府,她看见府里的丫鬟婆子个个脸上都是笑意,喜气洋洋地,忙问道:“有什么喜事吗?瞧你们一个个高兴的样子” “当然有喜事。我们大小姐刚定了亲,现下二小姐也要定亲了!” “哦?是宸灵?她要定谁家?”上官滢滢立刻高兴地问道。 “是的赵国公的四公子赵世焕。” “赵公子?是四国公里面的赵家?”上官滢滢笑着问道,“若是的话,倒是一门好姻缘呢!” 朱家和赵家,当然是门当户对。 “表小姐说的是!我们家上上下下都很欢喜呢!”那婆子一边说,一边带着上官滢滢去见朱大夫人章遇姗。 “大舅母。”上官滢滢来到章遇姗的院子的上房,“恭喜大舅母又得一佳婿!” 章遇姗笑得嘴都合不拢,一把拉着上官滢滢的手,亲昵地道:“滢滢,上一次多亏了你,我们宸月才等到一门好姻缘。现在宸灵也定亲了,我这颗心啊,才真正放下了。” 有女儿的母亲,一辈子最担心c最挂念的,就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了。 上官滢滢微笑着依偎在章遇姗身边,轻言细语地道:“都是宸月表姐有福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多嘴多舌而已。大舅母不要太抬爱我了。” “滢滢过谦了。要不是你一语惊醒梦中人,你宸月表姐,一辈子就毁了。”章遇姗感慨说道。 “表姐你来了!”朱宸灵听说上官滢滢来了,忙过来看她,“娘,让表姐去我的屋里坐坐吧。” 朱宸灵刚刚定亲,也是激动兴奋的时候,有很多话想跟上官滢滢分享。 章遇姗心知是这个道理,笑着点头道:“去吧,你们姐妹俩好好说话。我命人将午饭送到宸灵房里,你们自己吃。” 朱宸灵和上官滢滢忙起来道谢,然后欢欢喜喜拉着手,往朱宸灵的屋子去了,过了一会儿,朱宸月也来了,脸上笑盈盈的。 朱宸月苦笑着跟上官滢滢道:“滢滢,我到如今定了亲,才惊讶自己当初是怎么猪油蒙了心,看上那个秀才,还几乎跟他私奔。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哭去。” 上官滢滢笑着,“是表姐自身福气旺,才不至于被蒙了。” 朱宸月破涕为笑,“是,是。” “宸灵,你见过那位赵公子吗?”上官滢滢好奇地问道,她觉得应该是见过的。 公侯将相这八个世家不管是什么状况,彼此之间走动得还算勤勉,儿女们总归是认识的。 朱宸灵果然点点头,用手捻着衣角,害羞道:“以前见过。” “咦?让我们宸灵害羞了。那这位赵公子,肯定是品貌双全了?啧啧,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良配,真是难得啊!” 上官滢滢打趣了半天,说到最后朱宸灵都不好意思了,扑过来要撕她的嘴,上官滢滢才笑着求饶,“好妹妹,好妹妹,以后我再不敢了,求不撕嘴!” 朱宸灵啐了她一口,“表姐你的嘴皮子越发厉害了,你再这样,小心永兴侯府派婆子来教你学规矩!” 上官滢滢怔住了,“怎么没有出嫁也会派婆子来教规矩?” “当然。”朱宸灵笑着给她解释,“就像谁家姑娘要进宫做娘娘,宫里也会派宫嬷嬷出来教习礼仪。” “呵呵。”上官滢滢听得骇笑,“永兴侯府哪里能比宫里呢?” “那些个高门大户的人家就是喜欢跟风!”大表姐朱宸月顺便吐槽一下,转了话题,问道:“听说司徒炀倾跟着他爹永兴侯司徒集盛去了东临,是跟着皇后娘娘的凤驾去的。” 上官滢滢点点头,起身走到梳妆台朱宸灵身后,帮着拿起梳子给她盘发,一边道:“是去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你想他了?”朱宸月悄声问道。 上官滢滢仔细想了想,道:“没有。”她确实没有怎么想过司徒炀倾,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对他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虽然他是她的未婚夫,虽然这一世,他对她还是蛮不错的。 但是上一世的阴影太过牢固,她无法对司徒炀倾升起更亲密的好感,当然,她对他也没有恶感。 朱宸灵从面前的镜子里仔细查看上官滢滢的神情,见她眼神澄澈淡定,不像作伪,才有些惋惜地道:“表姐,你好像对嫁入永兴侯府,没有特别高兴。” “也不能这么说。”上官滢滢笑了笑,将一支镶珍珠续凤钗插到她刚刚给朱宸灵弄好的垂髫髻里,“反正还没成亲呢,有什么好高兴的呢?要高兴,等成亲了再高兴也不迟” “但是已经定亲了啊!”朱宸灵高兴兴地道,“定者,成也,是决计不会出错的。” “是吗?”上官滢滢心里突地一跳,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看了朱宸灵娇俏的容颜一眼,将自己的思绪压了下去。 她觉得是自己前世的阴影太过强烈,所以影响了这一世的判断,因此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说得也对。好了,发髻盘好了,你看看喜不喜欢。”说着,拿了个一个铜镜,站在朱宸灵身后,让她看看脑袋后面的情形。 朱宸灵左右椅着脑袋,很是高兴地道:“真好看;谢表姐!” 上官滢滢抿嘴一笑,“自家姐妹,如此客气作甚!” 在朱相府吃完午饭,上官滢滢想去见一见外祖父。 她对朱宸灵姐妹俩道:“表姐,表妹,我还没有去给姥姥姥爷请安呢,你们跟我一起去啊?” 朱宸月想起自己还有女红药做就先回房里了,朱宸灵陪她一起去。 姐妹俩分花拂柳,从后花园穿了近路,先去了朱老夫人住的堂屋。 还没进门,朱老夫人的大丫鬟就拦住她们,笑道:“二小姐,表小姐,请留步。夫人在小憩之中,两位还是过一个时辰再来吧。” 上官滢滢急着要回家,就道:“既如此,等外祖母醒了之后,请姐姐帮我们说一声吧。” 那大丫鬟点点头,“奴婢省得,二小姐c表小姐放心。” 朱宸灵道:“我晚上再来给祖母请安。” 说完两人一起往外院行去,去给朱大丞相请安。 朱大丞相今日上朝回来,在书房里跟幕僚议事完毕,正端茶送客。 冯嘉靖如今是礼部侍郎,下朝回来,也跟着朱大丞相来到朱相府,在旁边旁听。 “老爷,二小姐和表小姐来给您请安了。”那些幕僚刚走,朱丞相外书房的书童就在门口通传。 冯嘉靖站起来,颔首道:“朱相有客,那我先走了。” “不多坐会儿?”朱大丞相很是惋惜,“还有些事情没有说完。” “改日说也是一样的,都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冯嘉靖着一卷卷宗,跨出了朱相府书房的大门。 上官滢滢和朱宸灵抬头见冯嘉靖从朱大丞相的外书房里走出来,忙低头行礼,让在一旁。 冯嘉靖点点头,没有说话,径直往回廊拐角处走去。 上官滢滢和朱宸灵忙进去见朱大丞相。 上官滢滢问安之后,就连忙问道:“外祖父,我听说,我二妹的事,是外祖父帮的忙?”她说的就是赵大掌柜来朱相府为了上官飘香入上官家族谱来求救的事。 朱大丞相笑道:“小忙无足挂齿。”顿了顿,又道:“你爹拿飘香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反正是决计不肯送她回李家的。” 上官滢滢明白了朱大丞相的意思,笑着点头道:“多谢外祖父援手!不过,横竖是我爹跟母亲的家务事,还麻烦外祖父我很是过意不去。”言下之意,就是不想朱相插手上官建成和张氏之间的事。 朱大丞相看了她一眼,温言道:“你爹始终是长辈,你切不可因他更疼上官飘香,就对他心生怨怼。” “滢滢不敢。”上官滢滢起来,恭恭敬敬束手回道。 给朱大丞相请完安,上官滢滢和朱宸灵躬身要退下,朱大丞相却让上官飘香先出去,单叫朱宸灵留下。 上官滢滢一个人离开朱大丞相的外书房,往外行去。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她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背着手立在院门口。 看背影,似乎是冯嘉靖。 上官滢滢想了想,当没看见,从他身后悄没声息地走过。 冯嘉靖却像背后长眼一样,回身看了她一眼,叫道:“上官大小姐请留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针对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别人都出声说话了,上官滢滢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了。 她只好停下脚步,低头对着冯嘉靖福了一福,“冯侍郎有何指教?” 冯嘉靖看了看她,淡然道:“上官大小姐,以后多多约束贵府上的下人,朱大丞相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上官滢滢抬起头,一双漆黑的星眸看向冯嘉靖。 冯嘉靖神情漠然,深黑的眸子里一片清明持重,不像以前的时候,对着她会有情绪的起伏,或者是好奇,或者是讶然,又或者,是嫌弃 然而不管哪一种神情,上官滢滢下意识觉得,都比现在这种毫无情绪起伏的漠然要好。 哪怕是嫌弃她呢,也比这样如同路人一样的彬彬有礼要好。 上官滢滢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多谢冯侍郎提醒。” 看着冯嘉靖离去的默然背影,不知为何,她很憋闷。 她知道冯嘉靖是在说赵大掌柜为了她爹填房的拖油瓶女儿的族谱纷争,求救于朱大丞相的事。 这样一想,上官滢滢也觉察到了这种求救的怪异之处。 朱大丞相可是她娘亲朱婉清的亲爹,而她娘亲朱婉清又是她爹的原配。上官飘香,却是她爹填房张氏带来的别人家的女儿 朱家不是很讨厌她爹为了抬举填房张氏,完全不顾他们朱家的感受吗? 可是赵大掌柜这样精明的人,居然为了这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关系,敢来朱家为了上官飘香的事求救于她外祖父朱大丞相! 上官滢滢若有所思地从冯嘉靖身边走过,等朱宸灵回来,就告辞回自己家去了。 “姐姐,你回来了,我在教小辰描红。”上官飘香从缘雅堂里间迎出来,身后跟着抱着一只雪貂的上官景辰。 “姐姐!”上官景辰一见上官滢滢回来了,脸上立刻绽放笑容,小跑着扑了过来。 上官滢滢含笑对上官飘香点点头,“多谢妹妹了。”又问跑到她身边的上官景辰,“小辰,你今天描了什么字?” 上官景辰不说话,抓住上官滢滢的衣襟扭麻花似的扭个不停,袖口处还有几滴墨迹。 看见他这幅样子,上官滢滢就知道他没能描个什么字,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对上官飘香道:“辛苦妹妹了,小辰真不是那么好教的。” “姐姐,娘说我们是一家人,姐姐别这么客气。小辰确实是难教一些,但是如果能把傻子教成会写字,也是很了不起呢!我想试试帮帮姐姐”上官飘香含笑道,精致的五官艳光四射。 虽然依然稚气,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以后不比张氏差的美人胚子 上官滢滢眉头微微蹙了蹙。又来了,为什么总是要把小辰说成是傻子呢? 就算不傻,被他们每天这样耳提面命,正常人也都会觉得自己是傻子 忍了忍无需再忍,上官滢滢正色道:“飘香,以前我没有说,是我的不对。今儿跟你说,小辰他不是傻子,以后也别在他面前说这话。我已经对家里下人说了,再有听见别人说小辰是傻子,立刻拖到外院打十大板。” “哦?啊,我明白了。小辰不是傻子,小辰最聪明,最厉害了,最听话了!”上官飘香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忙像哄小孩儿一样说道,“姐姐,这个道理我懂的。” 就跟醉汉都说自己没醉一样,傻子当然也不喜欢别人当面说他是傻子。 上官滢滢也听出了上官飘香的意思,不由气结。还是一根筋把当小辰是傻子啊! 但是小辰真的不傻! 不过算了,上官滢滢摆摆手,“只是别让我听见有人当面这样说就行了。” 嘴长在人家身上,背后大家会怎么说,她管不了,也管不着了。 上官飘香离开缘雅堂,回到她娘亲的正院,笑着跟她娘亲道:“娘,今儿姐姐真有意思,见我说小辰是傻子,还跟我说小辰不是傻子,让我以后不要在小辰面前说呢。” “傻子当然不愿意别人当面说傻。”张氏微笑,“看来真是傻子” 不然那么急着撇清做什么?不过想起来大人前些天的叮嘱,张氏眼神微凝。 也是,不能大意了,还是要好好查看一番。 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乒!乒!砰!砰! 几声极细微的声音透过窗缝传了进来。 上官滢滢猛地惊醒过来。 那声音好像是兵器碰撞的声音,一般人是听不到这样细微的声响。 但是上官滢滢自从开始服用义兄给的洗髓丹,就发现自己越来越耳聪目明,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细微之处,也能听见一般人听不到的细微声响。 她侧耳听了一会儿,发现那兵器碰撞的声音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悠悠的笛声。 义兄来了?! 上官滢滢忙掀开被子下床,发现值夜的彩桑在她床前的脚踏板上睡得死死地,踹都踹不醒。 真是奇怪 怎么每一次碰巧义兄来的时候,自己房里房外的丫鬟婆子都会睡得死死的。 上官滢滢挑了挑眉,走到屏风后换上衣衫,来到缘雅堂后院的港湾旁边。 戴着黑色金丝面具的义兄果然风姿绰约地站在月光下,如同松柏一样挺拔傲然。 上官滢滢走了过去,笑着喊道:“义兄。”又问:“我刚才好像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义兄,您听见了吗?” 义兄没有回头,只是对着港湾的方向微微颔首道:“刚才打发了几个宵小。” “宵小?居然偷到我们内院来了?我们家那些虎背熊腰的龙虎堂护卫这么不可靠?”上官滢滢捂着胸口,往四周看了看,心有余悸地说道。 义兄回过头,打量她一眼,道:“没有家贼,引不来外患。你自己当心点。”又问她:“洗髓丹最近都吃了吗?” “吃着呢。义兄什么时候教我行功运气的功夫呢?”上官滢滢跃跃欲试地问,“既然有家贼,那我真的要好好学功夫了。” 俗话说得好,家贼最是难收拾对抗。如果凡事都要等着别人来救,她怕自己和弟弟都等不到那一刻 义兄虽然几次救他们,但是上官滢滢始终觉得,义兄或许有一天就会无声无息地突然消失,再也不出现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谁也不可能陪谁一辈子,所以还是自己好好学本事吧! 求人不如求己。 “我现在就教你,既然有人等不及了,那我们就不等了。”义兄点点头,“过来,坐到这边的草地上。盘膝坐下,五心向天,闭上眼睛,缓慢吸气,感受一下自己的内息” 义兄走到上官滢滢身后盘膝坐下,将手掌抵在她的后心,帮她调理内息。 一个月后,三月初十,是上官滢滢的生日,上官家摆了几桌酒席,为上官滢滢庆生。 一大早,上官滢滢来到上官建成和张氏房里,给他们请安。 上官建成c张氏,还有上官飘香正在一起吃早饭。 “爹c母亲。”上官滢滢敛衽行礼。 “嗯,早饭吃过了吗?”上官建成点点头,“没吃就过来吃点儿。” 上官滢滢摇摇头,“吃过了。”又道:“爹,今儿是我的生辰,每到这时候,我就想起生我的时候受苦的娘亲。”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脚踏在鬼门关里,不止你娘亲,人人如此,你又何必在意?”上官建成不以为然地道,给张氏舀了一碗汤。 上官滢滢当没听见她爹的话,笑道:“还有,小佛堂前几天就建好了,上回大伯父说了今天是适宜安置的好日子,女儿今天要把娘的牌位安进去。” 说着,看了看张氏,“母亲进门的时候,没有向娘亲的牌位行过礼,现在想来,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爹,您这样可不好,女人最重要是名份。母亲本来是您明媒正娶的继室,但是没有给娘的灵位上过香,这名份始终正不了,对母亲甚是不公平。” 西昌国的礼法规矩,继室进门,要向原配的牌位执妾礼敬茶上香,就如同妾室进门要向主母敬茶,才能坐实了妾室的名份一样。 给朱婉清的牌位敬茶? 张氏瞟了上官建成一眼。 当初她答应改嫁给他的时候,上官建成就赌咒发誓,说一定要让她堂堂正正,不矮原配一截,当然就不用在原配灵前执妾礼 可是现在从上官滢滢嘴里说出来,似乎她不去上这柱香,她的继室位置就没人承认一样。 张氏尚在沉吟,上官飘香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她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在原配面前执妾礼是什么意思。那意味着,她娘永远矮原配一截,是个妾室 上官飘香慢慢走到上官滢滢身边,仰头看着她,抽抽噎噎地道:“姐姐,难道你也看不起我和娘了吗?当初要不是有姐姐护着我,我早就被江南上官家的那些人给欺侮得毛皮都不剩了。可是姐姐时时处处护着我,帮衬我,我以为,姐姐是真心为我和娘亲着想的。” 上官滢滢忙命丫鬟给她拭泪,态度非常亲切地道:“妹妹,姐姐就是真心为你和母亲着想,才想帮母亲正名的。” “可是可是”上官飘香咬了咬下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无法反驳上官滢滢的话,情急之间,她转头看向上官建成求肯道:“爹,我娘真的要向姐姐的娘亲的牌位敬香吗?” 姐姐的娘亲 上官滢滢听了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倒是一直把张氏叫母亲,叫了四五年。 上官飘香却只把自己的娘亲叫“姐姐的娘亲”这是在她心中,她娘和自己娘在这个家的位置是一样的?和平妻一样两头大? 可是自己的娘亲才是原配,张氏再得爹的欢心,她也是继室。在礼法上,她的位置永远不可能高过原配。 上官滢滢只想给娘应有的礼法位置,并没有想过要给娘在爹心里争一席之地。 她下意识觉得,这样的爹,谁要谁拿去。娘那样高洁清傲的人,未必愿意跟别的女人争这样的男人 上官建成皱着眉头看了上官滢滢一眼。不满地道:“你又折腾什么?给你娘建小佛堂也就罢了。为何又要你母亲去执妾礼上香?你别忘了,你是晚辈,你母亲是长辈,有你这样尊卑不分的女儿吗?” “爹,正是因为我分尊卑,敬长辈,才要帮母亲一个忙。不然以后人家当面不说,背后也少不得笑话我们家没有规矩。”上官滢滢含笑说道,语声放得十分和缓。 张氏冷眼看了上官滢滢一会儿,终于确信这个以前温和仁厚c万事不争的女儿。已经变了 她轻轻叹一口气,拉着上官建成道:“老爷,您别生气,我去上香就是。” 说着看了上官滢滢一眼,“滢滢外家是朱相府,她懂的礼数自然多,我是应该去向姐姐的牌位执妾礼上香,老爷不用为难,我马上就去。” 这姑娘,也长歪了,开始跟自己做对了 张氏在心里感慨,果然不是自己的女儿,对她再好也没用。 这样想着,再看看哭成泪人的上官飘香,张氏心中爱怜大增,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拿出帕子给她拭泪,一边劝道:“傻孩子,哭什么?你该为娘高兴才对。娘去给你姐姐娘亲的牌位上了香,从此就没有人能够挑剔娘亲和飘香在上官家的地位了。” 上官滢滢微笑着点头,“母亲说得甚对。”并不多说什么了。 反正她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张氏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想知道。 她要的,也只是名义上树立自己娘亲在上官家的地位,别让人忘了她就行。 上官滢滢走后,上官建成看着张氏就觉得讪讪地,知道自己食言了,支吾两声,就托辞要去见赵大掌柜,匆匆忙忙往商院去了。 上官飘香依偎在张氏怀里,抽抽噎噎地道:“娘,为什么爹这次不帮娘了呢?娘,您真的要去姐姐的娘亲灵前上香吗?” 张氏拍拍她的后背,笑得深不可测轻声道:“飘香,你要记得,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虽然这一次娘是受了委屈,但是在你爹心里,不免对娘更加歉疚,以后肯定对娘更好。这样算来,其实娘是赚到了,你不用伤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治病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真的?”上官飘香在张氏怀里抬起头来,“爹真的会对娘更好吗?” “当然,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张氏含笑说道,用手捋了捋飘香额前垂下来的刘海,“快别哭了,飘香这么漂亮的眼睛苦肿了,就不好看了。” 上官飘香忙点点头,止住泪水,拿帕子在脸颊上印了印,一边道:“娘,姐姐为何变成这样了?她以前不是不依不饶的,今儿非逼着娘要去她娘灵前上香。” “你姐姐啊,唉,算了,她总是原配嫡长女,背后的靠山又硬,我们暂时争不过她,就不用跟她争了。飘香,你要记住,只要你爹把你放在心上,你姐姐再折腾,也只能徒让你爹对她更增嫌恶而已。”张氏眼里闪过一抹冷笑。 她并不想对付上官滢滢,事实上,她以前很怜惜这个自幼丧母的小姑娘。 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自己对她无微不至的好,她却丝毫都不放在心上,只一心记得她那个死去的娘。 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再心软了。 张氏拍拍上官飘香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好了,你回你屋里歇着去吧。这件事你别管,这一次,咱们索性就弱到底,让你姐姐强强风头也好。” 说完,张氏唤来一个婆子,凑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安排下整个议程。 那婆子越听脸色越过诧异,但主母吩咐,她不得不从,只得神情复杂地低下头,应了一声,先去安排了。 张氏随后去换了素服,头插白色银器,来到她和上官建成住的正院旁边的小佛堂里,给上官建成的原配朱婉清的灵位上香敬茶。 上官滢滢带着内院的婆子丫鬟在小佛堂门口伺候。 上官滢滢也被张氏请到供桌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张氏跪了下来,给他也敬了一杯茶。 整个议程,就跟纳妾一般无二。 上官建成瞪得双眼大如牛眼,气得一下子跳起来,朝站在门口的上官滢滢吼道:“滢滢!你搞什么鬼!不过是上香而已。怎么弄得跟纳妾似的?!我跟你说,你母亲也是我三媒六聘c三书六礼娶来的正头娘子,不是可以让人随意糟践的!” 上官滢滢往屋里看了一眼,微微一怔,暗道一声不好,如果这事传出去,就是她的错了下意识又神情复杂地看了张氏一眼 果然,这女子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自己给了她一个小小的试探,看看她是不是安于她现在的位置。但是张氏不动声色间已经将计就计,给了自己最有力的反击。 因为让张氏去原配灵位前执妾礼上香是一回事,而让张氏真的走一遍纳妾的议程,就是另一回事了。 因为继室虽然在原配灵前执妾礼,但是继室的的确确是正室妻子,并不是妾。 原配的女儿让爹爹的继室妻子在原配灵前行纳妾礼,就是妥妥地不敬加不孝了。 如果这事传出去,上官滢滢的名声就彻底毁了,白白落了个刁蛮无礼的名声。 上官滢滢也许对自己的名声并不是特别在意,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这一世,她还有弟弟要养。 如果她就这样被张氏暗暗阴了一把,毁了名声,别的暂且不说,她以后势必就不能将弟弟带在身边教养了。 情急之间,上官滢滢大步走了进来,打断了仪式,对跪在地上作势要给上官建成敬茶的张氏笑道:“母亲这是做什么?您是不懂在原配灵前执妾礼的规矩吗?没关系,我这就使人去朱相府,找我外祖母借几个懂礼的教养嬷嬷过来,给母亲再教一教礼仪好不好?”说着作势转身要走。 这是在隐隐威胁张氏,如果她敢继续下去,上官滢滢也不惧抬出朱相府来压制她 张氏当然不想惹上朱相府,她斜眸看了上官滢滢一眼,提着裙子款款起身,道:“还是滢滢想得周到。不过,礼仪这些东西我早就熟识了,就不劳烦朱相家了。” “是吗?那刚才母亲为什么是行纳妾礼,而不是在我娘灵前行妾礼呢?”上官滢滢就等着张氏往她挖的坑里跳 话说的这个份上,张氏只好道:“我只是行妾礼,并没有行纳妾礼,你看错了。” “那就好,那就好。”上官滢滢含笑点头,“我还以为母亲不懂呢。毕竟爹爹从来没有纳过妾,母亲是从哪里学来的?” 张氏婉然一笑,道:“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吧?我们的年纪都大了,哪里能不知道这些呢?滢滢,你确实是看错了。” “我看错不要紧,只要我爹不看错就行了。您看,刚才我爹就看错了,还骂了我一顿。母亲,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上官滢滢似笑非笑地道,毫不示弱地看着张氏。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会厚此薄彼?滢滢,你真的想多了。”张氏再一次轻描淡写地否认,转头看着上官建成,柔柔地笑道:“老爷,您看这样行了吗?我已经给姐姐上过香,敬过茶了。” “行了行了!当然行了!”上官建成一叠声说道,回头瞪了上官滢滢一眼,“就你事多!算了,这一次饶了你,再有下次,跟你母亲作对,我一定重重罚你!”说着,带着张氏离开了供奉着朱婉清牌位的小佛堂。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上官滢滢一个人立在小佛堂的供案前面,看着供案上自己娘亲的牌位出神。 纤细修长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咚咚。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上官滢滢回头,见是许久不见的司徒炀倾站在小佛堂的门口。 因背着光,她眯了眯眼,才看清楚司徒炀倾的模样,心里暗暗吃惊。 只见司徒炀倾以前光洁白皙的面容变得胡子拉碴,眼里血丝满布,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样子。 “司徒公子,你回来了?一路可好?发生了什么事?”上官滢滢忍不住问道。 司徒炀倾扯了扯嘴角,笑道:“回来了,刚回来就听说你生辰,过来看看。” 说着走了进来,跟上官滢滢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眼前的牌位,微挑了眉梢,道:“这是你娘的牌位?” 上官滢滢点点头,“这小佛堂是刚建好的。刚才太太刚给我娘的牌位上过香。” 司徒炀倾敏锐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没有再叫张氏“母亲”,而是叫她“太太”。 “怎么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你爹和你母亲,他们说你在这里” “没事。就是有些感慨而已。”上官滢滢吁了一口气,喃喃地道:“司徒公子,如果你发现一个以前对你好得嘘寒问暖的人,其实是别有用心,你有什么感觉?” 许是现在是上官滢滢最脆弱的时候,她想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双耳朵可以让她倾吐心事。 因这一世有了弟弟活了下来,她开始用另一种眼光看问题,不再如同上一世一样,充满了自责和自罚的心思。 可曾想,居然发现了身边这么多蛛丝马迹,很多事情,换一种角度看,就能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 如果身边的人都不可靠,她就更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护住弟弟 司徒炀倾听见这话,他的心猛地一跳,如同被大锤敲了一下,砸得他眼冒金星,但是心底又涌出强烈的欢喜。 是的!就是这个感觉! 滢滢清楚他的感受,他们竟这样心有灵犀。 司徒炀倾眼前一闪,再看上官滢滢低垂的侧脸,恨不得伸出手去轻抚她的面颊,但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到底不敢造次,低声道:“我懂你的感受。一个以前以为是慈母的人,突然发现她的慈爱,是另有目的。这种感受,真是让人心里如同吞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他就是如此,如今知道了真相,再回家面对依然对他掏心掏肺,嘘寒问暖的温柔娘亲王咏宁,他的心堵得慌,憋屈得慌,同时又深恨爹爹和皇后不检点,弄出这种足以诛九族的事 他的命运,从此就在刀尖上行走。 上官滢滢俱是一怔,没想到司徒炀倾这样理解她的感受,真是难得 “眼前,你怎么变得如此憔悴?此去东临很累吗?”上官滢滢再一次关切问道。 不知不觉间,上官滢滢对司徒炀倾的称呼变得亲昵起来,不再是司徒公子那样生疏。 按理说,司徒炀倾是跟着皇后杨玉昀的凤驾回返东临省亲,不应该累成这个样子啊?! 司徒炀倾又一次苦笑,有些羡慕地看着上官滢滢如寒星照月般的清亮眸子,纯得不含一丝杂质。 这个皎皎如明月的女子,是他的未婚妻。 虽然他家里人看不起她的出身,但是自己的出身又能比她好到哪里去? 他不是王咏宁的亲生儿子,那他的娘是谁? 是 上官滢滢这样理解他的处境,关心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司徒炀倾终于再一次伸出手,握住上官滢滢的手,重重点头,“累,很累。”顿了顿,又道:“不过看见你,就不累了。” 上官滢滢微笑,柔声道:“看你一身风尘仆仆,不会刚回京城,就来我家了吧?” “被你说中了,我就是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换衣裳,就赶来看你了,幸好赶上了。”司徒炀倾拉拉上官滢滢的手,“出去吧,今天是你的生辰,出去好好跟姐妹们耍耍。” 上官滢滢点点头,正要出去,司徒炀倾又道:“等等,让我给你娘亲上柱香吧。” 上官滢滢更是欢喜,忙亲自拈香,给司徒炀倾供奉。 等司徒炀倾上完香,两人一起回头转身,却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居然是冯嘉靖和上官飘香。 冯嘉靖身材高大,显得上官飘香格外娇小,只比他的腰间高不了多少的样子。 上官滢滢挑了挑眉,正要说话,上官飘香已经抢着拍手笑道:“姐姐和司徒公子好般配!”又道:“姐姐,爹吩咐我带冯侍郎进来,说要看看弟弟。” “看我弟弟?”上官滢滢立刻警醒起来,狐疑看着冯嘉靖,“看他做什么?” 冯嘉靖侧了侧身子,让出他身后站着的一个人,声音平平地道:“这是陈医仙,是朱丞相拜托我寻来的,想给令弟再诊治诊治,看看能不能治好他的痴愚之症。” “是外祖父让你来的?”上官滢滢面上露出喜色,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那陈医仙面前,深深地躬身下去行礼,“见过陈医仙” 上官滢滢观察了上官景辰很久,发现他的脑子确实有些问题,不是一般的痴傻。 他有时候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人和物都他来说都恍如虚无。 “上官大小姐免礼,大丞相所托,草民只能尽力而为。”陈医仙不卑不亢地拱手回礼,看上去确实有几把刷子的样子。 司徒炀倾有些不虞地拧起眉头,但是知道上官滢滢紧张她弟弟,因此什么都没说。 上官飘香欢喜地道:“姐姐,那我带冯侍郎和陈医仙去看弟弟了。”说着,也不等上官滢滢回答,伸手指路道:“冯侍郎,陈医仙,我弟弟住在缘雅堂。两位这边请。”很快将冯嘉靖和陈医仙请了出去。 上官滢滢忙要跟上,司徒炀倾拽住她的衣襟,轻责道:“滢滢,你是定了亲的人,再过两年就要及笄嫁人了,要记得跟外男避嫌隙。让婆子带着去看小辰就行了,你最好隔张屏风坐在后头听诊。女人家,要贞静贤良,不能水性杨花。” 上官滢滢:“!!!” 司徒炀倾这是脑子坏掉了吧!说得都是什么话?! 上官滢滢挑了挑眉,脸色淡了下来,冷然看着司徒炀倾。 她没有说话,司徒炀倾已经醒悟过来自己失言了,忙笑着转圜:“当然,滢滢你向来端稳持重,不是那种管不自己的人,我很放心。” 要你放什么心? 上官滢滢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司徒炀倾跟着她往外走,一边道:“今儿来的人很多,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上官滢滢的脚步越发快了,往自己住的缘雅堂那边快速走去。 上官建成带着张氏刚回到正院,就听见婆子回报,又来了许多贵客,不由对张氏抱怨道:“本来只想请滢滢外祖家的几个表姐妹过来陪她,结果永兴侯府的侯夫人得了信,也要来凑热闹。王家c李家和冯家居然也送来贺礼。冯家三爷来了,李家的老四也亲自上门,在外院等着呢。你说,这些人瞎凑什么热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生辰宴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人家是看在朱大丞相面子上。”张氏含笑劝道,“况且,滢滢是跟永兴侯的世子定了亲的人,自然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刚才司徒世子不是去找滢滢了吗?” 要是以前,张氏一定会拦着司徒炀倾,或者派个婆子跟着司徒炀倾去见上官滢滢,免得两个人私下里有孤男寡女相处的机会,坏了上官滢滢的名声。 哪怕他们是未婚夫妻,按理都是不应该私下来往的。 但是现在张氏已经懒得再管上官滢滢了,所以她什么话都没说,只给司徒炀倾指了指外面的位置,让他自己过来寻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回到缘雅堂,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朗朗的笑声,还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上官滢滢忙走了进去,抬头就看见上官景辰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动物一样,站在几个人中间,面色惶恐。 目光泫然,双手抱在胸前,抿着唇。眉头越皱越紧,不断往墙角缩去,想把自己藏起来。 上官飘香笑着不断伸手拉上官景辰衣襟,企图将他扯到众人跟前,一边娇声劝他:“小辰,别躲啊。祖父给你请了陈医仙来给你治病了,治好了你就不是傻子了!” 上官景辰想被人碰触,此时终于忍不住了,抬起手臂,啪地一声往上官飘香的左手腕上拍去。 “啊——!”上官飘香惊叫一声,右手握左手腕,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小辰,你为什么要打姐姐?!” “别碰我!”上官景辰终于恼了,大声吼道,出手就要将上官飘香推开。 “小辰!”上官滢滢忙叫了一声,拎着裙子奔了进来。 上官飘香听见上官滢滢的声音,才惊喜地抬头,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上官飘香,往上官滢滢那边扑过去,“姐姐!” 他一头扎在上官滢滢怀里,全身瑟瑟发抖,显然是吓坏了的样子。 上官滢滢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在他耳边安抚了几句,上官景辰慢慢平静下来。 上官飘香满脸泪痕地走过来,哽咽着道:“姐姐,弟弟这是怎么了?冯侍郎好心请了陈医仙弟弟治病,弟弟根本不让人碰。那怎么治病啊?!” 刚才的情形,上官滢滢都看在眼里,她曳,对上官飘香道:“弟弟不喜欢别人碰他,要慢慢劝才行。” “可是我也不能吗?弟弟,你不喜欢二姐了吗?”上官飘香更加委屈了,泪眼淋漓地看着上官景辰。 陈医仙一直捻须不语,默默旁观,此时方道:“不用勉强,我已经有些眉目了。” “陈医仙用不用诊脉?”上官滢滢有些诧异地问道,一边将上官景辰拉在自己身边。 “令弟身上应该没病,有病的是这里。”陈医仙用手指指指自己的脑袋,“所以暂时不用诊脉。” “没餐好。”上官滢滢大大松了一口气,“那要如何诊治呢?” “这我得回去好好参详参详,再翻看一些医书,拟个章程过来,给上官大小姐过目,如何?”陈医仙彬彬有礼地跟上官滢滢商量。 他看得出来,要给上官景辰诊治,肯定需要上官滢滢在旁边配合,不然小辰这孩子不会配合治疗。 “那劳烦陈医仙了。”上官滢滢心里一喜,笑着躬身行礼,又拉着上官景辰,让他行礼。 上官景辰对上官滢滢的话还是听的,虽然心里还是不高兴,有些害怕,但是依言向陈医仙拱了拱手。 “炀倾果然在这里,叫我好找!哈哈哈哈。” 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正是武陵王世子,萧奕蕴。 司徒炀倾一直默默地站在上官滢滢身后,没有做声。 此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才愕然回首,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这里是内院,你跟人家非亲非故,闯到女眷的屋子不太好吧?” “非亲非故?炀倾,我说你是怎么了?我怎么也算她半个长辈,怎么不能来内院了我?”萧奕蕴很是不满地横了司徒炀倾一眼,转头对着屋子里的人团团一拱手,“各位,好久不见了!” 萧奕蕴这时自称为长辈了!众人都有点无语。 “表姐怎么还在这里啊?外面都开席了!”萧奕蕴的话音刚落,朱宸灵的声音又从门外传了进来。 缘雅堂内室的门帘一动,朱宸灵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哟,这屋里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拥挤啊。”眼风一扫,看见萧奕蕴在这里,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不由扯了扯嘴角。 “朱二小姐啊,听说你定亲了,还是定了赵家四郎。啧啧,真是狗屎运,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萧奕蕴见朱宸灵不搭理他,只好自己出声搭理。 朱宸灵心情极好,走到上官滢滢身边,拉着上官滢滢的胳膊,回头瞥了萧奕蕴一眼,笑道:“武陵王世子,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赵家也是公侯将相的名门世家,怎么到了您嘴里都成了猪了。” 萧奕蕴说她定亲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难道不是说她朱宸灵这颗好白菜,被赵世焕这只“猪”拱了? 萧奕蕴却哈哈大笑,曳道:“错错错!我说王家五郎才是好白菜,你嘛”话并没有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大家都懂了,就是说朱宸灵才是“猪”,人家王世焕是好白菜。 “你——!”朱宸灵勃然大怒,手指着萧奕蕴,正要反击,只听门帘又一声响,又有人进来了。 萧奕蕴往她身后一看,乐了,道:“说曹操曹操到!刚一说王五郎这会儿就到了啊!今天真是齐聚一堂啊!” 朱宸灵回头,见是自己的未婚夫王世焕来了,脸上一红。转身狠狠白了萧奕蕴一眼,别过头站在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身后。 王世焕对屋子里的人微笑着拱了拱手,慢条斯理地道:“外面都坐席了,我跟着宸灵来催催大家,你们”话没说完,他的目光就停在上官飘香脸上。 看见那张眼熟的俏脸,莫名心头大震,脱口而出:“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说我?”上官飘香诧异,刚拭尽泪痕,明媚的脸上如同水洗过一样,有种雨过无痕的温婉清丽。 “是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上一次我们在云山寺”王世焕热心说道。 上官飘香一下子想起了那两个在云山寺寺外盯着她和她娘看得目不转睛的“登徒子”,不由咯咯一笑,拍手道:“原来你就是二表姐的未婚夫?恭喜恭喜!” 王世焕忙看了朱宸灵一眼,见她脸上已经沉了下来,不好再说什么,讪讪地闭了嘴,低头垂眸,站在朱宸灵身边再不说话。 上官飘香面上含笑,很懂得避嫌,跟屋子里的人团团福了一福,道:“大家快去坐席吧,我去看看爹娘那边怎样了。”说着,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先走了。 她个子不高,容色尚稚,但是已经带了一段与生俱来的婀娜身姿。 “所谓天生尤物,就是这个样子了吧?”萧奕蕴摇头晃脑地说道,很是口无遮拦。 上官滢滢听了有些不高兴,淡淡地道:“武陵王世子,飘香是我妹妹,不供人品头论足,您这样说她,太过份了。” 不正经的女子才被人称为“尤物”,都是物件儿了,很好听的名声吗? 再说上官飘香年岁还小,就算有些不好的地方,他们自家人会在家里教导她,还轮不到外人来说她。 萧奕蕴见上官滢滢不高兴了,才嘻嘻一笑,道:“上官大小姐别生气,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以后不说了,不说了!” 见上官滢滢身旁的朱宸灵紧绷着脸,再看一看她身边低头端立的王世焕,心下了然。 “王公子先走,我们随后就到。”上官滢滢也听到王世焕刚才的话,心里也很不高兴。 一个是她妹妹,一个是她表妹,这小子想干什么?! 王世焕应了一声,问朱宸灵:“你要走吗?” 朱宸灵摇摇头,“你先走吧,我要等表姐。” “那我等你一起出去。”王世焕懊恼,心知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妥,在这里遇见上官飘香,他只是觉得诧异一时嘴快说错了话。 朱宸灵不想理他,站着不说话。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冯嘉靖这才颔首道:“我和陈医仙还有事,失陪了。”说着转身就走,一点儿都没有拖泥带水。 上官滢滢看着冯嘉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顿了顿,对陈医仙的背影屈膝行礼道:“请陈医仙早日拟定章程,我们翘首以待。” “一定!一定!”陈医仙回身挥了挥手,跨过门槛,出了缘雅堂的大门。 “走吧,咱们出去坐席,随便吃点儿。”上官滢滢拉着上官景辰的手,先在前面带路。 司徒炀倾盯着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挽在一起的手看了一会儿,用了很大劲儿才忍住自己想说话的冲动,抬步跟了上去。 朱宸灵闷闷不乐地跟了出来。 王世焕快走几步,赶上她的步子,在她身边轻声道:“你别生气,你是一颗顶顶的好白菜,我才是猪。萧世子说错了,都什么眼光” 朱宸灵虽然很生气,但听他说自己是猪,却觉得好笑。白了他一眼,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压裙的玉佩,让自己镇定下来。 见他这样低声下气跟自己认错,心里好受了一些。她才点点头,“我没有生气。”虽然说没有生气,但是一句话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王世焕一笑,露出雪白闪亮的八颗牙齿,“嗯,是没生气,但是你死拽着我的玉佩做什么?” 朱宸灵低头一看,见自己果然攥着王世焕挂在腰间的一块上好的翡翠玉佩,脸上一红,忙松开手,道:“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我自己的” 再一看,她裙上那块玉佩还好好地垂在那里呢,忙往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唇,“王公子,请站远些” 两人站得这么近,以至于她一伸手,就攥住了别人的玉佩! 朱宸灵低头羞涩地往四周看了一眼,见只有他们两人落在最后面。别的人都在前面,没有人看见。才松了一口气,快走两步,追上前面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步伐。 上官滢滢安慰她道:“你别生气,我妹妹不是那种人,王世焕也不是那种人。” 刚才王世焕跟上官飘香打招呼的样子,上官滢滢也看在眼里。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不能怪他吧?毕竟上官飘香的容色风情,确实和一般女子不同。毛头小子没有见过世面,以后见多了应该就没事了。 上官滢滢这样安慰朱宸灵。 朱宸灵被她逗乐了,噗嗤一笑,道:“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表姐是这个意思吗?” “其实我的意思是,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上官滢滢对朱宸灵一本正经地道。 朱宸灵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刚才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就连上官景辰都抿嘴偷偷地笑,没有再吓得发抖了。 萧奕蕴跟在她们两人后面,听了上官滢滢的话,噗嗤一声笑了,摇头道:“滢滢你这张嘴啊,越来越不饶人了。” “滢滢滢滢,你们有这么熟吗?应该叫上官大小姐。”司徒炀倾横了萧奕蕴一眼,往前走了一步,挡在笑盈盈身前,也挡住了萧奕蕴的视线。 “你做什么做什么!往边上去!挡着我的路了!”萧奕蕴一边跟司徒炀倾推搡,一边竖着耳朵听前面的上官滢滢和朱宸灵说着悄悄话,心下噫嘻。 上官家整整忙了三天,才忙完上官滢滢的生辰礼。 晚上大家围在一桌子上吃晚饭的时候,上官建成笑着道:“下次给飘香也摆生辰宴,咱们宴开十八桌,比今儿还多,怎么样?!” “真的吗?”上官飘香十分高兴,“爹,不用比今天多,我不能越过姐姐的次序。能和今天一样多我就心满意足了!” 上官滢滢低头吃饭,没有说话。 她身边坐着的就是上官景辰,可是那边说话的人,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上官滢滢记得,上官景辰的生辰,明明只比上官飘香晚几天而已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宴开十八桌确实不错,讨个好彩头。对了,太太,您娘家人都在哪里?飘香办生辰宴,您娘家人肯定要来道喜吧?不然十八桌可是坐不满。”上官滢滢放下筷子,含笑说道。 因上官滢滢的生辰礼,来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她外祖朱家的亲戚。 一听上官滢滢提她的娘家人,张氏忡然变色,手里紧紧握着银链筷子,力度之大,差一点就把那双银筷子折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练功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上官滢滢存了观察张氏的心思,因此张氏一瞬间脸色的变化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上官滢滢的心一阵阵往下沉,但是面上不露分毫,静静地微笑着,看着张氏道:“太太,您嫁过来四五年了,一次都没有回过娘家,以前我小不懂事,现在觉得真是过意不去呢。” 自从给朱婉清的灵位执妾礼上香的事情之后,上官滢滢就不再称呼张氏“母亲”,而是改叫她“太太”。 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她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母慈女孝”了。 上一世,张氏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娘家,上官滢滢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一世,司徒盈袖决定仔细看看张氏到底是何方神圣 自古困苦出英雄,陋室多明娟。 据说张氏贫苦出身,生得如此美貌,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但是贫苦出身的美女,却会很多不是贫苦出身能学到的技能,就说不过去了。 上官建成一怔,转头看着张氏,笑道:“滢滢这话说得不错,夫人,不知泰山大人可还好?” 虽然他们的远房亲戚,但上官建成其实根本就没有见过张氏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房远亲。 当初娶张氏时,她说自己是二嫁,父母又在偏远山区路径不好,写封信回家告知就行了。 张氏很快回过神,含笑道:“滢滢真是体贴入微,以后一定是个好媳妇。”顿了顿,方委婉地道:“其实我爹娘已经去世了五年了,就是那年老爷出外的一个月去的,我没来得及告诉您” 简而言之,她娘家没人了,当然也不必再请了。 这话也在上官滢滢意料之中,而且是最可疑的一种托辞 “这样啊?”上官滢滢的声音显得非常同情,她关切地问:“那您娘家族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吗?” “没了,一个都没有了。”张氏下意识说道,一点口风都不露。 上官滢滢倒抽一口凉气,“一个都没了,怎么会这样呢?太太,您娘家难道被诛九族了?” “胡说八道!”张氏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着上官滢滢,气得全身直发抖,“你你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 上官建成一见张氏生气了,立时跳了起来,冲上官滢滢吼道:“快向你母亲道歉!反了你了!这种混话也说得出来?!” 上官滢滢委屈地一摊手,往后退了两步道:“我就是开个小玩笑嘛,太太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开小玩笑?随便的小玩笑就能咒人诛九族?我倒不知道,一向温良淑德c贤惠柔和的大小姐,如何变成这样刻薄狭隘的模样儿!”张氏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缓缓坐了下去,但是不肯再忍让了。 “我哪有咒您?我只是按常理推断。”上官滢滢咬了咬下唇,更加委屈了。 “咱们西昌国的人都是依族而居,哪怕有的人家绝了户,也不会就绝了族。真正绝了族的,这几百年来,只有被皇帝诛九族才算是绝了族。太太您刚才说族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才依次推断。是不是” 张氏眯了眯眼,很快想好说辞,“也不能这么说,你还小不知道。其实不是每个家族都是人口众多的,也有很多小家族。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再加上穷得吃不上饭,病得请不了郎中,很快一族人都没了也是有的。” 又笑眯眯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大小姐从生下来就锦衣玉食,是不能体会我们这些穷家小户出身的人的苦的。” “夫人,你不会再受苦了,有我在一天,你就有享用不尽的福气!”上官建成马上拍着胸脯担保。 “我命好,幸好能遇到了老爷。”张氏露出幸福的神情,体贴地给上官建成斟满了酒。 上官飘香在旁边静静地听了半天,见大家都不说话了,才怯生生地道:“姐姐,我没有外祖家了。我能把姐姐的外祖家当我的外祖家吗?” 她充满希翼地看着上官滢滢,眸子里满是对亲情的渴望。 上官滢滢垂下眼,将上官景辰拉起来,站到自己身边,道:“妹妹,我娘亲对你来说,是什么人呢?” 上官飘香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是是爹的原配夫人。” “这我当然知道,不用你多说。不过,对于你来说,又算什么呢?”上官滢滢很在意这个问题,上官飘香一句“姐姐的娘亲”,让她耿耿于怀到如今。 张氏既然把过世的朱婉清叫“姐姐”,上官飘香也该敬重朱婉清如母亲一样。 上官飘香也明白了上官滢滢的意思,可是她就是说不出来这句话。 她总觉得,要是承认了朱婉清的位置,那自己的身份就跟庶出一样,永远在上官家抬不起头了。 拖油瓶的身份已经让她很敏感了,再来一个等同庶出的地位,她真的接受不了。 上官飘香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笑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娘亲的。你的娘亲永远是你的,不会是别人的。我敬重你娘亲,如同敬重上官家的大伯母一样。” 她自觉这话说得妥当。 大伯母可是上官家的宗妇,这样说,其实是抬举了朱婉清。 想那朱婉清以大丞相嫡女的身份,只嫁给一个商户的三儿子做原配正室,可想而知,这人肯定有问题 上官滢滢听出了上官飘香没有说出口的意思,笑了笑,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娘跟你无关了?” “确实没什么实在的关系。”上官飘香讪讪地道,飞快地睃了上官建成一眼,希望爹能帮她说说话。 上官建成却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开口。 上官滢滢“嗯”了一声,两手一摊,道:“那我就没法让你把我的外祖家当你的外祖家了。你想,我的外祖家,是我娘亲的娘家。你连我娘都不认,你如何能跟我一起叫外祖父c外祖母呢?” 上官飘香一时语塞,不知所措地看了张氏一眼,喃喃地道:“可是,爹是你外祖家的女婿啊。我认了爹” “是啊,你认了爹,所以上官家也认了你。如今你是上官家的次女,这没错吧?”上官滢滢一脸惋惜地道,“可是我娘你不认,所以我外祖家也无法借给你啊” 上官飘香被上官滢滢的话绕得愣住了,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张氏。 张氏眸色暗沉,摇头道:“算了,飘香,你别求你姐姐了,咱们高攀不上,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要。” 这会子来装清高了? 上官滢滢暗暗腹诽了一句,也不再多说,带着上官景辰离开了张氏和上官建成的正院,顺着抄手游廊慢慢往缘雅堂走。 夜色清凉,头顶弯月如眉,繁星闪烁,暮色四合,苍茫中带着一丝萧索。 上官滢滢却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通透。好像以前看不明白的东西,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小辰,咱们的娘亲叫朱婉清,时朱相府的嫡女,她贤良和善,温柔仁厚,是个好娘亲。” 上官滢滢一次次向上官景辰描述她心目中娘的样子,想让从来没有见过娘的弟弟,能对娘有个直观的印象。 上官景辰静静地听着,走到缘雅堂门口的时候,他偏头看了看上官滢滢,突然道:“是不是跟姐姐一样?” “什么跟姐姐一样?” “娘啊娘是不是跟姐姐一样?”上官景辰大睁双目,好奇地盯着上官景辰细看。 上官滢滢失笑,摸了摸的头,温柔地道:“不,娘比姐姐漂亮,漂亮很多。” 其实朱婉清并不比上官滢滢漂亮,甚至差远了,但是在女儿心目中,娘亲永远是最美的。 上官景辰使劲儿点头,语气充满希翼:“如果我能见到娘亲就好了。” 上官滢滢无语。 这件事,是她无能为力的。 “小辰,小雪貂呢?一晚上没有看见了它了。”上官滢滢没有法子了,只好把小雪貂请出来转移上官景辰的注意力。 上官景辰果然被影响了,开始在门口“小貂!小貂!”的大叫。 跟在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身后的丫鬟偷偷捂了嘴笑,明显对大小姐的伎俩心知肚明。 上官滢滢回头笑道:“乐什么乐?还不快去炊水给小辰洗漱?” 几个丫鬟自去忙碌。 到了深夜,上官滢滢又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依然是那悠扬的笛声在耳边萦绕,将她唤醒。 她披衣来到缘雅堂后院临近港湾的地方,果然看见义兄拿横笛立在大石头边上,看着港湾里面深蓝的海水默默出神。 “义兄”她悄悄走过去,小声叫了一声。 义兄回头看了看她,温言道:“今天是你的生辰?” “嗯,我今儿就年满十三岁了。”上官滢滢笑道,虚岁十四了。 “再过两年就及笄了。”义兄感慨说道。 及笄就是成年了,可以嫁人了。 上官滢滢不想谈这些,笑着伸出手,“那我的礼物呢?” “礼物?”义兄想了想,“好吧,现在给你。本来是想等你内息有成之后再给你的。”说着,如同变戏法一样,义兄摊开手掌,手掌心里出现一团银白的物事。 “这是什么?” “软剑。”义兄的手一抖,那绵软的银白物事噌地一声伸直了,变成了一柄长剑! 义兄将剑头拉做弓形,那软剑又成了一柄长弓! “平时可以当腰带系在身上,需要的时候,可以用作长剑和弯弓。”义兄细细向上官滢滢解释。 上官滢滢大喜,接过来看了又看,用手学着义兄的样子一抖,那软剑却还是软塌塌的,毫无反应。 “义兄,怎么不管用啊。在我手里,它就是一根飘带,既不是剑,也不是弓。”上官滢滢一下子沮丧起来。 东西的好坏,果然还是看人 一团破铜烂铁,在高手手里,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但是一柄绝世兵器在弱女子手里,就是自戕的下场。 义兄忍不住笑了,接过那软剑,走到上官滢滢身后,双臂伸出,从她腋下圈了过去,拢了一圈,将那软剑腰带系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 “先拿好,我来教你运气使力的法子。”义兄系好腰带,顺手握住上官滢滢的手腕,给她诊脉息。 良久点头道:“不错,洗髓丹对你用处不小,你的内息比我估计得还要好。从今日起,我就开始教你功夫吧。” 真的要学功夫了! 上官滢滢整张面庞都亮了起来。 她不知道,她的眸子,在月光下比天上的星光还要璀璨动人 义兄默默别过头,不去看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垂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握着一柄奇怪的长剑。 看上去很厚重的样子。 “这就重剑,我先用重剑点拨于你,你要记得,内息是基础。只要打好基础,天下万法,皆可一通百通。”义兄一边说,一边讲手中重剑平平举起,悄没声息地往上官滢滢胸前刺了过来。 上官滢滢吓了一跳,忙轻盈地往旁边让开一步,“义兄,这就开始了吗?” “与人对阵,别人不会告诉你何时开始,所以对敌的时候,打了便是,不要多话。”义兄一开始就是传授的实战经验,并没有一句句教口诀,让上官滢滢学那些花架子。 他知道上官滢滢为何要学功夫,也知道如何才能让她学会最实用的功夫。 授人于鱼,不如授人于渔。 他没法子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上官滢滢身边,因此也想让上官滢滢多学点本事。 “躲。——慢了一步。” 重剑毫不留情地往上官滢滢背后刺了进去。 这剑并未开锋,因此并没有真正伤到上官滢滢,只让她觉得后背一阵钝痛,已经多了几个白色的小点。 义兄一轮重剑舞过,上官滢滢已经是左支右绌,极为狼狈。 额头上汗珠涔涔而下,一直滴到眼睛里,差一点模糊了她的视线。 “侧身,收腹提腿还是慢了一步!” 义兄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如同最公正严明的老师一样,将他所学倾囊相授。 上官滢滢咬牙,忍着后背和小腿的酸麻刺痛,用心向义兄学习各种运气的法门。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一年很快过去了。 这一年里,上官滢滢内息大增,而她在义兄的另类教导下,运气的法门学得更是精益求精。 功夫小有所成之后,上官滢滢越发喜欢半夜里出来,在上官府里四处溜达。 以前她都是下水游泳,如今她活动的范围大多了,飞檐走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暗器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穿着义兄给的夜行衣,里面穿着她的特制水靠,上官滢滢如同一只灵巧的黑猫,在上官府里那些参天大树中穿行。 又是一年三月三,不过这一年,上官府并没有给她办生辰礼。 她也不在意,而是一心在筹备给弟弟上官景辰的生辰礼。 天上的星光如同一年前一模一样,上官滢滢从上官建成和张氏正院的屋顶飞身掠过,看着满天的星光,深吸一口气,正要离去,却听见她下方的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窣声。 “老爷,您又要走吗?”那是张氏妩媚中带着慵懒的声音。 “怎么了?还不尽兴吗?要不要再来一次”那是她爹上官建成调笑的声音。 上官滢滢嫌恶地皱了皱眉,正要离去,却听见张氏又道:“可是老爷,这么多年,您从来没有在我身边睡过整夜呢” 上官滢滢一下子怔住了,忍不住竖起耳朵,继续倾听。 她自从功夫小有所成之后,耳力和眼力都比一般人强了很多。 “夫人这是在抱怨为夫不陪你吗?”上官建成呵呵地笑,“这是我的坏习惯,从小就如此,有人在我身边,我根本睡不着。” “那姐姐在的时候,您也是一个人睡吗?”张氏幽幽地问。 “呵呵,当然,当然”有些言不由衷的样子。 下面的屋子响起几声门扇开阖声,很快又悄没声息了。 上官滢滢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从大门里出来,不由瞪着下方的屋子,暗忖爹到底去哪里了呢?难道这屋子,还有暗室不成?! 夜色清寒,带着海风轻微的腥咸之气。风动树梢,将刚刚长出新叶的树枝吹得哗啦哗啦响。 上官滢滢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和黑夜融为一体,隐藏得本是极好。 但是她到底经验不足,乍一发现上官建成和张氏之间的秘事,感觉很是异样,张望的时候,脚下的力气重了些,一时间在上官建成和张氏的内室屋顶上踩出些微的声响。 嗖! 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很快如同绞龙一般横扫过来! 上官滢滢虽然精心练习了那么久,但是临敌的经验太少了。 情急之中,她猛地一个后仰,纤腰急下,整个人都要往后贴在屋顶上了,才堪堪避开那道长鞭。 “何人在此?别跑!”有人低低地呵斥,跃上屋顶。 上官滢滢瞥见那人的举止,悚然而惊。 那人和她一样,都是穿着夜行衣,但是一举一动极有章法,一看就是做暗卫做久了的人 爹和张氏这边的屋子,居然有暗卫守护?! 上官滢滢心念急转,也不回头,手臂伸出,抓住那人的长鞭,用了巧劲往后一拖一拽。 那人刚跃上房顶,还没有来得及站稳脚跟,再加上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大的危险,以为又是来上官家过来踩点偷钱的差劲宵小之辈,就没有使出十分的功力。 被上官滢滢这样突然的一拽,脚下不稳,那暗卫竟是直直地就要从屋顶摔了下去。 不过那暗卫的功夫也不一般,虽然被上官滢滢拉扯得失去了平衡,但是掉下去的半空中及时稳住了身形,如同猫儿一般轻轻地翻滚着地,并没有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很快又飞跃了上去,拦住上官滢滢的去路,“哪里逃?!” 兔起鹘落之间,屋顶的两人已经过了数招。声响虽然不大,一般人听不见,却瞒不过有内力的人的耳朵。 张氏刚刚歇下不久,就被这声音惊动了。 她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凝神静听,辨出了屋顶的方位,手掌一翻,几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就往上激射。射穿了顶棚和屋瓦,往屋顶两人的脚上钉去! 那暗卫觉察到不对,迅速往后急退,避开了脚底的暗器。 上官滢滢却没有来得及退开! 就在这时,一股大力从她背后袭来,抓住她的后腰,将她一下子拉了起来,避开脚底的暗器,同时一根长鞭如箭般挥出。将对面遥遥观望的暗卫扫落树下! 是义兄来了! 上官滢滢心里一喜,便不再动弹,任凭义兄护着她,如腾云驾雾般离开上官滢滢和张氏的屋顶,往上官府外行去。 被义兄一招逼退的暗卫从地上爬起来,揉着酸痛无比的腰盘,惊讶地抬头望去,却见屋顶的两人身形模糊,在黑暗中行动极快,竟是瞬息间就消失了踪影。 他这辈子遇见好手无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快的身法! 特别后来居上,解救先前那个新手的人,功力完全是深不可测! “义兄,您来了!”师父将上官滢滢一放下,上官滢滢就谄媚地笑着,扑上去抓住义兄的胳膊摇晃。 “还怕不怕?以后还出不出来乱跑了?”义兄的声音很是严厉,不同于以往对她无限度的宽容和溺爱。 上官滢滢一窒,放下义兄的胳膊,低头垂手,立在义兄面前,老老实实地道:“还是要出来的,但是不会乱跑了” 出师不利,第一次听墙角就遇见暗卫,看来以后她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不再轻易被发现。 “还敢再出来?你看看这是什么?如果我今晚晚来一步,你就成了毒人,再过几天,就成了死人。” 义兄伸出手,露出手指间夹着的一枚银针,针尖上闪着幽幽的蓝光,一看就有剧毒。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深思道:“这银针是从我脚下的屋子里射出来的,发银针的人,就在那屋里。” 也就是说,不是张氏,就是她爹,不过张氏的嫌疑更大。 因为上官滢滢起心要学功夫,就是在一年多前发现张氏会轻而易举躲避外物,而她爹就是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功夫在身。 “当然在屋里,难道谁能站在外面,往你脚底下发暗器不成?”破天荒头一次,义兄白了她一眼,“义兄没有教过你吗?脑子怎么想的?” “其实没关系,我知道义兄会来救我的。义兄的本事天下第一,不管谁,躲在哪里发暗器,都逃不过义兄的眼睛。”上官滢滢见义兄好像真生气了,忙甜嘴蜜舌地哄义兄。 义兄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轻叹:“你是我的义妹”顿了顿,又道:“这辈子唯一的义妹。” 语音不高,听在人心里,却有荡气回肠之感。 不知怎地,上官滢滢听了这话,心里酸酸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低下头,不再嬉皮笑脸,闷闷地应了一声:“义兄放心,我再不会给义兄丢脸的。” “放心?你说我能放心?你技艺还不精,就敢在晚上出来晃悠,你是存心想给义兄好看是不是?”为了不让那个暗卫起疑,义兄没有送她回缘雅堂,而是将她从上官府带了出来,来到京城东面海边的山崖上。 这片山崖高耸入云,石壁陡峭,靠海的那一边直上直下,罕有人迹。 三月初的西昌国京城,夜晚还是非常寒凉的。 一阵夜风吹来,夹杂着夜枭的桀桀声,听得人后颈的毫毛都竖起来了。 上官滢滢微微打了个寒战。 她不是冷,是有些后怕。 义兄看了她一眼,待要继续责怪她,可是看见她清白的小脸,唇边强作镇定的微笑。还有眼底尚未褪去的恐惧,心里无端一软,话到嘴边又打了转,温言道:“不听义兄言吃亏在眼前。在你功夫大成之前,不要再冒险了。” 上官滢滢应了,但是又不服气地道:“可是我没有出去冒险,我只是在自己家里走走。” 她的家又不是皇宫大院,谁会想到,自己家里也会藏龙卧虎?! 义兄语塞,一时不好回答。只好摆出义兄的架子,威严地道:“难道义兄的话你都不听了?没有本事的人,就算在自家内室,也会深陷泥沼,有本事的人,哪怕是行走龙潭虎穴,也能来去自如。” “这么浅显易懂道理你都想不明白,义兄真是白教了你这么久。以后你再造次,我们的兄妹关系定当一刀两断!” 这话已经非常严重了。 上官滢滢果然被唬着了,吓得双腿一软,就想往下义兄父跪下求饶。 义兄眼疾手快,伸手托住她的胳膊,“别动不动就下跪,你虽是女子,膝下也有黄金。” 上官滢滢极是感动。 义兄从来没有认为女子无用,更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对她多番掣肘。 “义兄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更加小心,不练好本事,绝对不会出去给义兄惹是生非的。”上官滢滢郑重说道。 义兄却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斜睨她一眼,含笑道:“以后本事练好了,就能给义兄惹是生非了?嗯?” 被发现了。 “嘿嘿”上官滢滢不好意思地笑,“以后本事练好了,就不用义兄担心了。纵然惹是生非,我也能自己收拾。” 义兄别过头,不再看她,看向远方的海岸线。 海天之间,已经出现了一丝淡淡的蓝光,很快就要转为鱼肚白了。 天,就快亮了。 “回去吧。等天亮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义兄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件大氅,给上官滢滢在肩上。 暖烘烘的大氅驱散了初春的寒气,上官滢滢的小脸上露出被热气蒸腾的红晕。 她看着义兄的侧脸,越觉得这轮廓俊朗,而且还很熟悉。 她眨眨眼睛,脑海里浮现冯嘉靖那张默然的脸。 难得魔怔了不成,怎么会是冯嘉靖呢?义兄这么亲切和善,哪里是冯嘉靖那面瘫能比得上的。 不会的吧? “走吧。”见她失神,义兄挽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山下跃去。 上官滢滢苦笑摇摇头,不想那么多了,现在跟着义兄才是正事。 回到上官府的时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海边的日出还没有蔓延到城里。 上官滢滢被义兄悄悄送回缘雅堂。 不出意外,她屋子内外的婆子丫鬟都睡得死沉死沉的,如同义兄每一次来教她功夫一样。 上官滢滢没有做声,去里屋看了看睡得香甜的上官景辰,才回到暖阁里自己的榻上,倒下就睡了过去。 “姐姐,小辰,今儿是我生辰。我娘说不用大办,只在我院子里摆几桌酒,请我相熟的姐妹们吃顿饭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飘香带着两个丫鬟来到缘雅堂,请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去她的生辰宴。 去年上官建成本来说要给上官飘香宴开十八桌,恭贺芳辰。却被上官滢滢追问张氏的娘家人搅得不欢而散。 张氏后来拒绝了给上官飘香大办生辰,只是一家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上官建成大为不忍,送了上官飘香一颗鸡卵大的鹅卵红宝石,让她镶在璎珞上戴着。 上官飘香今日穿着一件浅酡红蜀锦窄褃袄,系着月白色百褶银狐皮裙,颈上正戴着那挂黄金璀璨的璎珞,璎珞下方那颗硕大的鹅卵红宝石红光流溢,衬着她乳白色细腻肌肤,极是出彩。 上官滢滢跟张氏的关系疏远了,上官飘香却像毫无所察一样,对上官滢滢依然如同往日一般亲昵,对上官景辰也是如同往日一般关怀备至。 她这般态度,上官滢滢若是对她不理不睬,倒显得上官滢滢小家子气十足。 因此上官滢滢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私下里防范,不让她跟上官景辰太过接近就可以了。 而上官景辰似乎意识到有些事情跟以前不一样了,对上官飘香也没有以前那样亲近,也不叫她“二姐”了 “飘香,今年你和小辰年满十岁,还是大办一次吧。”上官滢滢笑着劝她,“就算太太娘家人不来,我们上官家的人总要来啊。前些日子大伯母还给我来信,说你和小辰今年都满十岁,他们要来京城给你们做生辰礼呢。” 想起大伯母那幅白白胖胖的样儿,上官飘香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最怕江南上官家的那些人了,特别是这个大伯母,对她从来不假辞色。 “姐姐,给小辰办就行了,我又不是那牌名上的人。何苦大办,戳了某些人的眼睛就不好了。”上官飘香忙拦着道,“我不在意的。” 上官滢滢掩袖笑道:“妹妹这样说我就不懂了。你是我们上官家正经上了族谱的人。怎么叫不是那牌名上的人呢?又有哪个牌名你想上却上不了呢?” 上官飘香香笑了笑,“姐姐,您就别嘲笑我了。我知道我只是拖油瓶,只有姐姐和小辰是真心待我的,旁的人我不管,也管不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生辰礼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说到当年在江南的那些事,上官滢滢有一瞬间的怔忡。 那时候她和别人一样,还都以为小辰是傻子,自己也很羞愧,觉得小辰见不得人害怕他被别人嘲笑,成天把他藏在家里,不让他见人。 张氏和飘香对他们姐弟俩“关怀备至”,她就以为她们真是好的,对她们没有丝毫的防范之心。 直到他们离开江南进京城,她和小辰中途出了意外。她用了一生来忏悔,终于有了重来的机会,也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 “姐姐”一只温热的小手滑入上官滢滢的手掌心,握住她的手。 上官滢滢回过神,见是上官景辰关切地看着她,心里一软,对上官飘香笑道:“嗯,那告诉我们正日子,我去坐坐。” “小辰不去吗?” “小辰是男孩子,你那边请的都是女孩子,恐怕不妥吧?”上官滢滢含笑说道。 “那好吧。”上官飘香也没有坚持,“姐姐到时候一定到。我今儿跟爹和娘说了,要出去集市上看看。爹让我去咱们上官家的店铺里挑些东西回来,给我请的朋友们做些小礼物好带回去。” “你要什么东西?不如跟管事说了,让他们送到内院给你挑啊?”上官滢滢建议道,“外面车多人杂,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我哪有那么金贵。”上官飘香摇摇头,“姐姐,小辰,那我先出去了。” 带着两个丫鬟坐上家里的大车,上官飘香来到自家的一间店铺前面,刚掀了帘子下车,就听见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三哥你怎么了?看哪里呢?” 上官飘香抬头,见是王家的两个少爷,二少爷王世宇和五少爷爷王世焕。 “王二少c王五少。”上官飘香含笑行礼。 “哦,原来是上官二小姐,幸会幸会!”王世宇一脸惊喜地走过来拱手道。 王世焕也跟着走过来,却是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两位请让一让,我们小姐来买点东西送人。”上官飘香的丫鬟云秀伶牙俐齿说道。 “这不是你们上官家的店铺?怎么买东西还要亲自来?不是送到家里挑吗?”惯会在脂粉堆里打滚的王世宇又插嘴问道。 王世焕却没有说话了,只是看了王世宇一眼。 上官飘香也没有说话,低头垂眸,从王家两位公子身边缓缓走过,带起一阵香风。 “我们小姐哪是那牌名上的人呢?连生辰礼都不能办,更不敢叫掌柜送东西回去挑了。”阿秀嘀咕说道,像是很为她家小姐不满。 “阿秀,你再多嘴多舌,我就回了娘亲,将你送走。”上官飘香回头,微愠说道。 听在旁人耳朵里,却好像是证实了丫鬟的话 王世宇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翻滚的心绪,又问那丫鬟:“怎么回事?上官二小姐生辰就快到了吗?那还办不办生辰礼?我记得一年前,你们家大小姐过生辰,可是热热闹闹,满京城都晓得的。” 上官飘香没有说话,下颌尖尖,我见犹怜,默默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店铺里走去了。 她的丫鬟阿秀对着王世宇摇摇头,“王二少,您别问了,我们二小姐心里苦”说着,跟着上官飘香香往前面去了。 王世宇看着上官飘香纤细的背影,单薄的削肩,心中怜惜大增。 他想,他该做些什么了 “唉”王世焕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很是郁卒。 “你怎么了?”王世焕很是奇怪,“刚才不还好好的?今天要去冯家给大姑母请安,这幅样子,去了不怕大姑母责罚?” “我没什么,我是在为别人可怜啊。”王世宇感慨说道,背着手,一直盯着上官家的铺子大门出神。 王世焕觉得一向风流倜傥的二哥今天很不对劲,四处看了看,故意调侃,“谁可怜?我没看见有谁可怜啊,你看这周围连叫花子都没有。” 王世宇白了他一眼,“五弟,你没看见刚才上官二小姐那幅隐忍委屈的样子?” 王世焕:“”他真没看见!他可不想因为上官飘香惹未婚妻不开心。 见王世焕无言以对,王世宇抿了抿唇,摇头晃脑地道:“五弟,你我都是名门嫡出,哪里受过这种气?你领会不了那些寡妇再嫁的儿女们的苦。——拖油瓶的名声很好听吗?” 虽然不知道上官飘香在上官家的待遇如何,但是一想到她是上官建成继室带来的拖油瓶女儿,王世宇就觉得她肯定过得不好。 人家原配嫡出的上官大小姐就可以过生辰礼,大摆筵席,满京城邀约达官贵人。 可是拖油瓶上官二小姐呢?就只能一个人来上官家的铺子挑几件小礼物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嗤!我当然不用领会这种苦?我又不是寡妇再嫁的拖油瓶?!再说了,这上官二小姐是缺了吃,还是缺了穿?你哪只眼睛看见她过得不好?不说别的,单是上官二小姐脖子上那挂璎珞上的红宝石,可以买你们大房的那所大宅子了,哪还需要我们体谅。五哥,我看你混居花丛多年的经验还不如我独身的,这上官家二小姐,以后绝不简单,你就不要替人家担心了。”王世焕终于看清了王世宇的心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嗤笑说道。 王世宇白了王世焕一眼,拂袖不悦道:“五弟,你胡说什么浑话?你眼睛看哪儿啊?人家是正正经经的大家小姐,不要跟那些烟花女子相提并论。不过,她还真衬那条红宝石坠子”王世宇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颌。 他想起来他娘有一对红宝石的耳坠子,和上官飘香的璎珞正配成一对 “五弟,我刚想起来忘了件事,你先去大姑母家,我回去一趟,等下再去大姑母家和你汇合。”王世宇着急想回家取耳坠。 王世焕笑着点头道:“那你快去快来啊!我先走了。”说着,翻身上马,往冯家大宅去了。 “娘,娘,您那对红宝石耳坠呢?”王世宇兴兴头头回了家,直扑王家二房的内院上房,找到他娘亲急不可耐地问道。 王世宇的娘亲王大夫人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招手道:“正好你来了,过来。帮娘看看,这幅头面首饰做聘礼如何?” 说着在王世宇面前打开一个紫檀的妆奁匣子,露出里面金碧辉煌的各色头面首饰,钗c环c璎珞c步摇c耳坠c手镯,林林总总,看花了王世宇的眼睛。 王世宇眨了眨眼,在妆奁匣子里翻找出了那对红宝石耳坠,忙用手紧紧握住,道:“娘,这个给我。” “当然是给你的。你是娘的嫡长子,是我们大房的支柱,娘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你的。只要给你弟弟们略微留一点就行了。”王大夫人低声笑道。 毕竟王世焕的未婚妻是朱家的嫡女,肯定比他以后弟妹的身份都要高,多给她东西也是常理。 “那我就收起来了。”王世宇乐滋滋地要往袖袋里放。 王大夫人一把夺过来,道:“是给你媳妇做聘礼,你收起来做什么?” 王世宇忙道:“娘,给我吧,我我要送人!” “送人?送给谁?说!你又在外面做什么了?!是不是去那种不干净的地方了,跟那些卖唱的厮混了!”王大夫人大怒,站起来就要去二房找王世焕他娘理论。 王世宇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娘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我是想留着以后送给喜欢的姑娘。” 上官飘香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他遇见过那么多女子,从没一个人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一转念间,王世宇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他以前的相好太多了,他娘也记不过来。 他要说直接送给上官飘香,肯定要被他娘责罚。但是如果说是送给喜欢的人,他娘应该不会不同意 以后若是被他娘发现那耳坠子是上官飘香在戴,他也可以推托说是相好送给上官飘香的。 他不过是可怜上官飘香,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不料他挑明说了是要送给喜欢的姑娘,他娘王大夫人更加不肯。 “你喜欢的姑娘整个街都数不过来,我不会让那些地位低贱的踏进王府的。再说了,等你遇见门当户对的,还要你送什么送?你娘我亲自去下聘,亲自递到她手里,这你放心了吧?”王大夫人笑弯了眼睛。 儿子对未来的亲事居然这样在意,实在是再好不过。 做爹娘的当然希望看到自己儿子媳妇过得和睦,这成亲前就能这样,成亲后肯定马上就要抱大胖孙子了 王大夫人仔细将妆奁匣子阖起来,放到妆台上。 王世宇心里如同有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急得要命。 就在这时,王大夫人的丫鬟在门口通传道:“大夫人,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来了。”王大夫人忙去镜子前整整妆,带着丫鬟婆子去了。 王世宇一个人在娘的房里待了一会儿,翻来覆去想了半天,终于还是一横心,咬牙去娘的妆奁匣子,将那对红宝石耳坠拿了,飞跑出门。 拿了耳坠之后,王世宇骑着快马又来到上官家的店铺前面翘首以待。 上官飘香坐的大车还在门口,应该还没有走。 王世宇吐了一口气,手里紧紧握着那对血红宝石耳坠,被那玲珑剔透的宝石边缘扎在手掌心,却不觉得痛,反而有些从未经历过的快感。 痛,并快乐着 时间慢慢过去,天边的日头已经西斜,照在长街之上,将王世宇的身影拉成一道长长的影子。 上官飘香还没有出来,他手心渐渐渗出了汗。心情从开始的惊喜c激动,到后来的激愤c不平,一直到现在的平安喜乐。他的一颗心终于晃晃悠悠回到了实处。 吱呀一声响,上官家半掩的大门终于又打开了,上官飘香从店铺里走了出来。 夕阳的余光照在她柔美娇艳的面容上,容色照人,不可逼视。 王世宇心里带着些微的酸楚,往旁边让了一步,道:“上官二小姐。” 上官飘香抬头,见是先前看见的王世宇,忙笑道:“王二少,好巧,又见面了。” “是啊好巧”王世宇喃喃说道。 见了上官飘香,他刚才想好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他跟着上官飘香走了几步。 上官飘香回头抿嘴笑道:“王二少,我要回家了,您有事吗?” “没有哦,有。”王世宇看见上官飘香的笑容就心慌意乱,第一次面对女子说话不利索,只摊开手掌,“这个给你。”顿了顿,又道:“是给你的生辰礼。” “真的是给我的?!”上官飘香脸上绽出一个绝美的笑颜,她探头过去,就着王世宇手看了看那耳坠子。 离得近了,王世宇甚至能闻到她秀发上的芳香,不是任何头油脂粉的味道,而是带着一股天然的清香,就像是她与生俱来一样。 果然真正的美人无一处不美,窑子里的女人根本不能比 “二小姐,您看这耳坠子,跟您的璎珞恰好是一对呢!”上官飘香的大丫鬟阿秀惊喜说道,“王二少爷真是有心了。” 上官飘香满足地叹息一声,糯糯软软地道:“王二少,多谢你的盛情。这耳坠子,好像跟我璎珞上的坠子真是很像。不过,我不能要。” “啊?为何不要?你不是说是一对?”王世宇一颗心随着上官飘香的话语忽上忽下,如同她耳边那个浓绿正阳的水滴型翡翠耳坠一样摇来摆去。 “是很像。不过,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上官飘香退后一步,柔和却坚定地说道,她看着王世宇微微一笑,“不过,王二少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贵重,一点都不贵重!”王世宇跟着上前一步,“你的生辰要到了,这对耳坠,就当是我送你的生辰礼吧” 上官飘香连忙摇头,“王二少,这样不可。我娘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更何况是这样贵重的耳坠子,一旦要了,我娘要打断我的腿。” 说着,双颊绯红,半扬着头看着王世宇,“王二少,你不会想看我被打断腿吧?” “当然不想!”王世宇忙道,“不过,只是一幅耳坠子,你就说,是你的朱家二表姐送你的,你娘就不会罚你了。” “朱二表姐?”上官飘香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还是摇头道:“不要了。二表姐跟我姐姐最要好,她不会这样做的。”隐隐暗示朱宸灵跟上官滢滢好,跟上官飘香的关系却是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怜惜--送礼 小÷说c网 】,♂小÷说c网 】, 王世宇心下更加怜惜,对上官飘香道:“你不用怕,宸灵是我未来的弟媳,她一定会帮我说话的,你就拿着吧。”说着,上前一步,硬是要往上官飘香手心里塞。 上官飘香慢了一步,被王世宇擒住手。 温软柔柔的手掌心让王世宇心中微微一荡,忙静下心来,目不斜视地道:“拿着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王二少!”上官飘香的声音转为严厉,“我不能要!”她上前一步,将那耳坠子又塞回到王世宇手里。 她的手指尖若有若无地从王世宇掌心中拂过。 王世宇又闭了闭眼,反手飞快地握了一握,才松开手。道:“你真的不要?可是我真想送你一件生辰礼。” 上官飘香目不转睛看着王世宇的眼睛。面上露出感激的神情,“王二少,你对我真好。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说着,眼圈一红,眼泪都流了下来。 这样的人儿,在上官家是受了多少委屈,却又说不出来 王世宇心软得不能自已,忙要给她拭泪。 上官飘香飞快地后退一步,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有个卖包子的铺子,已经要收摊了,忙道:“王二少,你若是真心想送我生辰礼,不用那么贵重的东西,你就给我买个包子当寿宝吧。” “买包子?”王世宇一愣,看了看那包子铺小巧玲珑的灌汤包。 “嗯。”上官飘香重重点头,“我小时候跟着娘还在李家的时候,每天都吃不饱饭。那时候我最想的,就是能有个好吃的肉包子吃。” “买!买!我给你买!”王世宇一听,立刻热血上头,冲到那铺子前大叫:“掌柜的,来十笼包子!” 上官飘香又好气又好笑,忙拦着他:“一个就行了。十笼?我怎么吃得完?又不是猪”说着,十指纤纤,伸手拿了一个已经凉了的灌汤包。 “真的只要一个?”王世宇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心思纯正,玲珑剔透的姑娘,对上官飘香越发另眼相看,并且那倾慕之中多了一丝敬意,将先前那些绮念遐思都弃了。 上官飘香见那小小的灌汤包,放进嘴里全数咽下之后,才道:“一个就够了。好东西太多了,就不算好了,一个刚刚好。”顿了顿,又道:“以后每次我吃包子,都会想起王二少谢谢你,王二少,这个生辰,是我过得最好的生辰。” 王世宇看着上官飘香上了大车,回上官府去了,才一步一回头的往冯家那边去赴宴。 “二哥,你终于来了,我们都喝了一轮酒了!”王世焕见他来了,忙招手让他过去,“来来来!来迟之人,先罚三杯!” “太多了太多了,你少倒点儿。”王世宇忙道。 “嘿嘿,二哥,今天怎么如此拘束啊!”王世焕意有所指地笑。 王世宇道:“我有些头疼。” “头疼?该不是上官家二小姐是太醉人了,你光看看都醉了”王世焕取笑道。 冯嘉靖坐在他们旁边的位置上,斜睨这两人,问王世宇道:“你做什么去了?” 王世焕忙道:“三表叔,今儿我们在上官家的铺子门口看见了上官家的那个二小姐,就跟她说了几句话。” “三表叔,你是不知道。二哥从前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自从遇见上官二小姐后就不得了了,整个就是一专情公子” “胡说八道!”王世宇喝道,“五弟,我看你真是喝多了。这种话也能乱说?人家是正经人家的大小姐,得罪了朱相府,你担当得起吗?再说了,我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啊?!嘿!拖油瓶也配提朱相府?跟朱相府八竿子打不着边吧!”王世焕给自己斟了酒,不虞说道。 想起自己去年在上官滢滢的生辰宴上跟上官飘香打招呼后朱宸灵气闷的小脸,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是那回,他就意识到上官飘香以后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主吗。 “你看你看,就是你这样的人,不知道人家的日子过得当真艰难。你知道吗?人家根本不稀罕什么珠宝首饰,只要一个包子就满足了”王世宇自言自语,仰脖儿喝了一杯酒,不断回味跟上官飘香今日的巧遇 人美,心更美。这样好的人儿,长大以后不知花落谁家 王世宇突然一阵烦闷,拎着酒瓶又给自己斟了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觉得他做得还不够,一定还要给上官飘香做做脸,别让那些人以为可以随便欺侮她 冯嘉靖默默看了他一眼,对王世焕道:“你二哥这是发的什么疯?” “五表叔,您别管他。没想到见过阅女无数的二哥竟然分不清好赖。这个跟斗,他是非栽不可。”王世焕不以为意地道。 他们王家大房和二房不一样。 王世焕的娘亲处置家里不安份的小妾丫鬟,从来不避着闺女儿子,而是让他们在旁边看着,从小就明白女人的那点子小心思。 而大房就生怕儿子女儿沾到这些腌臜的东西,凡事都是藏着掖着,不让他们知晓。 因此王家大房的少爷小姐们,比二房的少爷小姐要单纯一些。 冯嘉靖明白过来,没有在意,吃了一些菜,就道失陪,回自己的外书房理事去了。 王世焕和王世宇吃到半夜,就在冯家的客院歇下了。 上官飘香的生辰比上官景辰要早三天。 上官滢滢本来想给他们两人一起办十岁生辰礼,但是张氏死活不肯,跟上官建成说了又说,连上官飘香都表示不想办,上官滢滢也就罢了。 再说上官飘香的生辰礼,这么多年一向由张氏和上官建成操心。 而上官景辰的生辰礼,就只有上官滢滢一个人操心,所以她想了想,既然别人不要也罢。 上官飘香有亲娘疼,有后爹掏心掏肺地照拂,比自己这个弟弟强多了,她也无心力为别人担心。 她总不能因为上官飘香不想过十岁生辰礼,就连上官景辰都一并不过了。 这样可不行。 上官景辰是上官三房的嫡长子,他的位置本来就在上官飘香之前。 而且江南的宗房那些人,包括大伯母c大伯父都说要来京城给上官景辰过生辰礼,就更名正言顺了。 因此上官滢滢连日忙碌,忙得脚不沾地,从酒席上的酒菜,到来客的请帖,排的位置,都一一准备好了。 就在上官景辰的生辰礼的前三天,也就是上官飘香的正日子那天,上官府的大门突然被人咚咚敲响。 “大小姐!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外面柏乡楼送酒席来了!”傍晚时分,一个婆子飞跑进来回报,“大少爷的生辰礼还没到呢,怎么今儿就送来了?” 上官滢滢在柏乡楼定了十桌酒席,是要摆在外院,给关系一般的客人的。 亲戚和至交好友,都是在内院,由上官家的厨娘亲自整治酒菜。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上官滢滢也很奇怪,忙对彩桑道:“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彩桑的去了半天,回来脸色古怪地道:“大小姐,不是给大少爷的酒席。” “哦?原来是送错了,也太大意了吧?”上官滢滢笑,“还是咱们家别人定了酒席?” “柏乡楼的人说,是有人在他们那里定了十桌酒席,送给上官二小姐做生辰礼的。”彩桑低下头,不敢看上官滢滢的脸色。 上官滢滢愕然半晌,失笑道:“是爹吧?”还真是体贴呢 彩桑摇摇头,“老爷在大门上高兴呢,说大小姐对二小姐真是好,以为这酒席是大小姐给二小姐定的。” 那就不是上官建成订的了,应该也不是张氏定的。 上官滢滢无语:“”。那就是有外人给上官飘香定了生辰酒席? 上官滢滢想了想,眉头微蹙,带着丫鬟婆子往外院去了。 彩桑在她身后跟一个婆子嘀咕道:“这是谁这么大手笔?柏乡楼的席面不便宜呢” “管谁脑仁疼?不收白不收,他愿意送,我们就收呗”那婆子笑嘻嘻地道,很不以为然。 上官滢滢一直没有说话,径直来到外院,对正在那里跟柏乡楼伙计说话的管事问道:“是谁送的席面?” 那管事指指送酒菜的小伙计,道:“他说不知道,属下正在问呢。” 上官滢滢看向那送酒菜的小伙计,正色问道:“你是柏乡楼的伙计?” 那人笑嘻嘻地点头,拱手道:“我是柏乡楼跑堂的伙计,这位是?” “这是我们大小姐。”上官家的管事往上官滢滢身后退了一步,不敢跟她并肩站着。 那伙计忙躬身行礼,道:“上官大小姐安好。”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席面是送给上官二小姐的,麻烦您让二小姐出来签收。” “签收?”上官滢滢笑了,颔首道:“我可以叫她出来,但是你真的是柏乡楼送酒菜的?” “当然。这还有假?!”那伙计瞪大眼睛,觉得上官滢滢问得很过份,“你居然怀疑我们柏乡楼?!” “我不是怀疑状元楼。”上官滢滢伸出一根青葱般的手指摇了摇,“我是怀疑你,你如何证明你就是柏乡楼送酒菜的?” “这是凭证。”那伙计忙把柏乡楼送菜的例牌双手送上。 上官滢滢没有接,只是就着他的手看了看,道:“确实是柏乡楼的例牌,请问这酒席是谁定的?” “啊?你们不知道?不是你们家给你们二小姐定的生辰礼吗?”那伙计也很惊讶,挠了挠头,“我不知道是谁定的。我只负责送货。” “呃,这样不太好,你回去问清楚是谁定的再来。这些酒菜,我们不敢收。”上官滢滢彬彬有礼地道,婉转拒绝了那伙计送来的酒菜。 上官建成在旁边袖手听了半天,皱眉也问:“是啊,这酒菜是谁送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不弄清楚真是不敢吃。 那伙计确实不知道,可是也不敢把这些酒菜就带回去。 僵持之间,张氏带着上官飘香过来了。 上官飘香满脸欣喜地道:“姐姐,你真好!是你给我定的酒席吗?” 上官滢滢微笑着摇头,“飘香,不是我。” “那是爹?!”上官飘香又一脸欣喜地转头看向上官建成。 “呵呵,家里已经给你预备了,这些酒席,不是爹定的。”上官建成和蔼说道。 “啊?那是谁呢?”上官飘香更是惊讶。看向那伙计,“谁这么好心,专门给我送酒席来?” “我不知道呢。”那伙计忙问道:“您是二小姐?” 上官飘香点点头,“劳烦小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伙计忙把例牌和签收单奉上,“您请签字画押,我好回去报备。” 上官飘香正想接过来,上官滢滢按住她的胳膊,摇头道:“没问清楚是谁送的,不能收。” “为什么啊?”上官飘香一脸不解,“不管是谁送的,都是别人的一片心意,怎么能不收呢?” “就是就是!”那伙计见上官飘香好说话,忙不迭地恭维她,很想马上把这事解决了,他可不想把十桌酒席又带回去! “话不能这么说。”上官滢滢肃然道,“如果不知道是谁,出了事找谁去?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入口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毒。柏乡楼的例牌不假,可是你们谁认得这些伙计?又有谁知道那些酒菜是不是真的是柏乡楼做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就像她在户州附近的可来客栈遇到的情形一样,还有那姚家主仆,都是奇奇怪怪的。 上官飘香却瞪着纯良的大眼睛,温柔地道:“姐姐,你怎么这么想呢?这送菜的人是好意,咱们不接受就算了,还要这样想人家,让人家知道了,心里多难过啊。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呢,姐姐你不要看谁都像坏人。” 一边说,一边挎住上官滢滢的胳膊,撒娇道:“好姐姐,我知道你心疼我,担心我,不过这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怕有问题,找几个下人试吃一下不就行了?”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衬得谨慎小心的上官滢滢反而是个疑心太重的阴险小人了 上官滢滢看她一眼,轻轻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道:“听飘香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是谁送的?” 上官飘香一窒,忙道;“姐姐冤枉我了,我真不知道啊。” “若是你不知道,为何又知道送菜的人是一番好意?”上官滢滢含笑偏头,往后退了一步,“不过算了,飘香都不介意,我再坚持就是妄做小人了。你们送进去,给二小姐院子里宴客的厢房送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烟花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上官飘香因说这次不大摆生辰礼,只小意思地请了几个上官家相好的皇商家的姑娘小姐过来坐席,另外朱宸灵代表朱家也来恭祝上官飘香的生辰了,此时正坐在厢房的席上。 上官滢滢转身就走,也去上官飘香院子里的厢房坐席去了。 她是姐姐,当然也要来坐坐的。 “怎么了?”朱宸灵见她绷着脸进来,忙拉拉她的手问道。 上官滢滢的神色缓和下来,淡然道:“没事,有人给飘香送酒席过来,我们就这几个人,怎么吃得完?” “送了多少?”朱宸灵好奇问道。 “十桌。”上官滢滢笑了笑,往桌子溜了一眼,“我们这里一桌人都没有坐齐呢。” “是啊。”朱宸灵点点头,“看来只有给你们家下人吃了。” 上官滢滢没有说话,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屋外黑沉的天空。 天色已经很晚了,那送酒菜的人,真是很有心呢 正想着,屋外黑沉沉的天空上突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轰!啪! 一朵朵烟火繁花似锦,冲向无垠的天际。 她们纷纷走出厢房,站在院子里抬头观望。 上官飘香带着丫鬟婆子走进来。也好奇地抬头观望,笑道:“这些烟火真好看!” 天上一大朵烟花正绚烂地绽放,占满了院子上整片的天空。 大烟花消失,然后是满天密密麻麻的小海棠花,接着又换成繁丽无端的紫罗兰,开得如火如荼,如同花海。 如此各种变幻,黑沉的夜空一共绽放了十种华美圣洁的鲜花。 大家正在啧啧惊叹,却见天上的烟火又变了。 数只烟火带着呼啸声冲上天际,在她们头顶爆开,显出十一个大字“恭祝上官二小姐福寿绵泽”。明显也是给上官飘香过生辰的贺礼! 上官飘香笑容灿烂,双手阖在胸前,感激地对上官滢滢道:“姐姐,你对我太好了!居然给我准备了这样好看的烟火!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今日的生辰礼!” 上官滢滢却没有居功,她笑着摇摇头,“飘香,你弄错了,这些烟火不是我准备的,你谢错人了。” 一般人也就顺水推舟了,谁知道上官滢滢却不肯。 上官飘香含笑看了她一眼,道:“姐姐,你就别推辞了,我知道是你” “真不是我。”上官滢滢收了嘻容,正色说道:“我连给弟弟小辰的生辰礼都没有准备烟火,怎么会给你准备呢?” 上官飘香一听,立刻眼泪汪汪起来,她咬了咬娇艳的樱唇,颤抖着道:“姐姐,你不疼我了吗?” “我当然疼你。”上官滢滢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只没有带出来,耐着性子道:“今天你生辰,就不要掉金豆了,免得以后一辈子不顺遂。” 上官飘香忙抹了泪,道:“多谢姐姐教诲,不过”她看着上官滢滢,似乎十分失望,“我一直以为姐姐疼我和疼小辰是一样的” 被上官飘香请来的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外面都说上官家大小姐待继妹如亲妹,如今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呢 朱宸灵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将上官滢滢护在身后,笑着道:“飘香,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小辰比你年纪小,又有病,生下来就没了娘,滢滢是他亲姐,多疼他怎么了?你为什么总要跟小辰比呢?” “我不是要比,我只是只是只是担心姐姐不喜欢我了。”上官飘香咬了咬下唇,怯生生地道,“小辰是傻子,我不应该跟他计较,是我的错。姐姐c二表姐,你们原谅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不会了。” 原来说的是上官家那个傻子大少爷。那些小姐们露出释然的神情,觉得上官滢滢偏疼自己的傻弟弟,也是情有可原的。 上官飘香说了不比,却在人前先大咧咧说出来,让人误会,还当众拿智力不齐的弟弟说事,也不是善茬儿 众人看上官飘香的神色又变了变。 上官飘香像是一无所察,带着大家进屋里坐席,笑道:“今儿外面有好心人给我送了状元楼的十桌席面。最上等的一桌我奉与爹娘,这是次一等的,也是很好的,咱们吃了吧。”又道:“这些酒菜都是试吃过了,没有害处的。” “那还有八桌呢?”一个小姐笑吟吟地问。 “等明日天亮了,施舍到庙里与那些吃不上饭的人吃,也算是一桩功德。”上官飘香跟着坐在上官滢滢和朱宸灵中间的位置。 她是今日的寿星,理当坐首席。 众人便纷纷夸赞上官飘香宅心仁厚,以后必有大福。 上官飘香每说一句话,都要看上官滢滢一眼,像是不敢随意张嘴一样。 上官滢滢没理她,慢条斯理吃完饭,就拉着朱宸灵告辞了。 因天色已晚,朱宸灵不回沈相府了,被上官滢滢拉去一起去缘雅堂住。 上官景辰已经睡了,两人轻手轻脚走到浴房,洗漱完毕之后,出来一起睡在南窗下的软榻上。 “你这个妹妹,真是不容小觑。”黑暗中,朱宸灵悄声提醒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前世的时候,张氏和上官飘香都不是这个样子,或者说,表面上做得极好,并没有如同现在这样不放过机会挤兑上官滢滢。 但是上一世,上官滢滢也没有如同现在这样对张氏多方试探。 看来她变了,她们当然也会跟着变。不可能还如同上一世那样对她。 所以两相交错,她们之间的不合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上官滢滢心里不太好受,她不想谈这个话题,良久她轻声道:“今天给飘香送酒席和放烟火的,你说是不是同一人?” 朱宸灵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我猜多半是姑父假托别人所做,就是哄你妹妹开心。当然,也是哄你继母开心。” 上官滢滢半信半疑地阖上眼,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第二天,上官飘香和上官滢滢一起送昨夜来她生辰礼做客的姑娘小姐们离去。 朱宸灵最后一个登上朱家的大车,她撂开车帘,正要跟上官滢滢叮嘱几句,就见一个梳着圆髻,慈眉善目地中年妇人挎着一个小包袱走过来,对上官飘香道:“您是上官二小姐吧?” 上官飘香点点头,“您是?” “有人买了奴婢,专门送与二小姐做灌汤包。奴婢本是江南人,做得一手好灌汤包。二小姐要是不信,可以让奴婢给您做做试吃一下。”说着,那女子将一张卖身契送到上官飘香面前。 上官飘香一听“灌汤包”,就知道是谁了,但是不动声色,笑着道:“哎哟,这么大礼,我可受不起。你回去跟你主子说,好意我心领了。不必如此,倒叫我难做。” “二小姐,买下我的人说了,要是您不要,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那女子忙给上官飘香跪下,朝她磕头。 送礼的人,似乎很明白上官飘香的性子呢 上官飘香果然露出不忍的神情,看向上官滢滢,道:“姐姐,这可怎么办啊?我不想收,可是如果不收,她就没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 昨天有人送柏乡楼的酒席,晚上又有大手笔指名道贺的烟火,今儿更好,还有一个专门会做灌汤包的仆妇上门投靠 上官滢滢挑了挑眉,嗅出点儿不正常的味道。 “是谁买你的?”上官滢滢踱过去,站在那妇人面前问道,又问上官飘香:“你爱吃灌汤包?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姐姐,我喜欢吃的东西多了”上官滢滢笑着回避了这个问题,但是听在别人耳朵里,就像是在说上官滢滢对她这个妹妹根本就不了解一样。 那仆妇跪在地上,果然也在腹诽,暗道京城里都说上官大小姐对不同父又不同母的二小姐亲如亲姐妹,但是如今一看,真不是那么回事。 一个外人都知道二小姐喜欢吃灌汤包,她这个大小姐倒是一无所知 上官滢滢当然也听出了这一层意思,心里更是不虞,便不去理她,只看着那仆妇道:“回去跟你的主子说,送酒席,放烟火也就罢了。再送个仆妇来,呵呵,当我们上官家是菜市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吗?” 那仆妇低着头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道:“大小姐,大小姐,求求您让二小姐收了奴婢吧。不然奴婢真要死了!” “姐姐,姐姐,就让她住在我的院子,在灶上做事吧。”上官飘香也苦劝不止,“我不想她丢掉性命啊!” “飘香,做灌汤包是灶上的人,也是天天在厨房转悠。这样重要的地方怎么能随便进人?飘香,心善是好事,但是毫无原则地心善,不是善良,而是愚蠢。”上官滢滢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轻责上官飘香。 上官飘香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捂着嘴,难以置信地道:“姐姐,你说我蠢?!” “但凡大家子买人,别说是灶上的仆妇,哪怕是外院做粗活的婆子,都是要经过重重把关,身家背景和人性子都要查验清楚才能进人。不然谁都能送个人进来,我上官府就成了南城集散之地了,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又有什么安全可言?” 遇害多次,上官滢滢知道,这个问题上她不能退缩。 “这话说得是正理。”朱宸灵听了忙从车上下来,给上官滢滢打气。 因没有外人在场,朱宸灵也不客气了,对上官飘香道:“你别遇事就知道哭,你姐姐见识比你多,你好好听话别滥好心。在人前跟姐姐吵,让你姐姐在人前做恶人。你一向说你最敬爱你姐姐,如今我却看不出来。只看出来你处处抬高自己,贬低她。这样做有意思吗?” 上官滢滢忙拉拉朱宸灵,斜睨她一眼,悄声道:“别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你心地宽广,我心胸狭窄,却看不得这样踩着别人夸自己的人。”朱宸灵直言不讳地道。 上官飘香脸皮薄,受不了朱宸灵这样夹枪带棒的话,哇地一声掩面哭了,转身往角门跑去。 上官滢滢就对那妇人道:“我带你去销籍,不做奴婢了,没人敢杀你。” 西昌国的律法,自由身的良民被杀,对方可是要抵命的。 那妇人一怔,没想到上官大小姐居然愿意给她削去奴籍,这可比刚才上官飘香的提议强多了。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上官滢滢,低声道:“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只要你告诉我是谁买你的。” 那妇人定了定神,一五一十地道:“奴婢家本开着一个小饭馆卖灌汤包,因我家那口子病重,没有足够的钱请郎中,有人正好来我家铺子问我愿不愿意签卖身契,说只要我签了,不仅给我足够的银子给我那口子请郎中,如果一般郎中治不了,还要帮我请太医” 这样的诱惑,足以让一个妻子放弃终身自由,只为给丈夫治病消灾。 上官滢滢听了半晌,发现那妇人也没有见过买主是谁,只见到了中人和那人的管事。 “不过能请得到御医,肯定不是一般的富人。”朱宸灵跟上官滢滢商议,“不如咱们去柏乡楼看看?” 上官滢滢应了,先带那妇人去官府削去奴籍,然后请了上官家相熟的太医,往妇人家去给她丈夫治病。 那妇人千恩万谢,给上官滢滢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才放她们走。 上官滢滢和朱宸灵随后就去了柏乡楼。 而柏乡楼上到掌柜下到跑堂,一个个的嘴比河蚌还紧,就是不肯透露昨夜送酒席的人是谁。 上官滢滢和朱宸灵坐在车里,让丫鬟彩桑下去跟这些人交涉了半天,也问不出端倪。 无奈间,上官滢滢撂开车帘,正想下车亲自去问,抬头却猛地看见前面乱哄哄的,一群人踮着脚往对面看。 只见武陵王世子,国民相公萧奕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站在柏乡楼大门前不远的地方,正低头跟他的随从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满城风雨 小÷说c网 】,♂小÷说c网 】, 那随从点头,疾步往柏乡楼里面走,和从里面出来的彩桑擦身而过,瞪了她一眼,“你长没长眼睛?!” 彩桑翻了一下眼皮,没好气地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狗不挡道,你速速让开!” “切!”那随从用手指指她,然后大声冲酒楼的掌柜道:“掌柜的!昨夜王家的王世宇在你这里要了十桌酒席送到上官府,如今我们世子来给他会账来了!说吧,多少银子?!” 那掌柜的吃了一惊,忙道:“啊?可是昨夜已经付了银子了啊?!” 彩桑一怔,飞快地转身回头,看着那随从跟那掌柜说话。 她刚才问了半天问不出来,没想到居然从武陵王世子随从嘴里听见了那人是谁! “真的?已经付过银子了?奇了怪了,他哪里来那么多银子?柏乡楼十桌上等席面,啧啧,真是出手大方呢” 那随从一边说,一边转身就走,经过彩桑身边的时候,故意道:“唉!真麻烦!还要去找卖烟火的老刘如果已经有人会账就好了,不用我们世子出钱了” 还有烟火刘家?! 彩桑听得心里一热,忙飞快地走回到上官家的大车边上,对正要撂开车帘下车的上官滢滢道:“大小姐,查到了,是王家的王世宇公子” “胡说!怎么会是王二公子?”上官滢滢奇怪,王世宇什么时候认识上官飘香的。 彩桑有些急促地看了朱宸灵一眼。车里坐着朱家二小姐朱宸灵,而王世宇正是朱宸灵未婚夫的堂哥! 未来大伯子这样大张旗鼓给另外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子恭贺芳辰,简直是给未来夫家蒙羞啊。 朱宸灵从车里扑了出来,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什么?是王世焕的二哥!王世宇那厮!他们什么时候相识的啊?!”毕竟她们都知道王世宇这个人的风评实在是不好。 “我也纳闷。”上官滢滢苦笑。 “我刚才明明听见那边的男人声音在大声嚷嚷会账什么的”朱宸灵一边说,一边探头往车外看去。 萧奕蕴骑着马,从她们车旁走过,笑着拱了拱手,“两位也来订酒席?” 订你个头啊订! 上官滢滢白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拎着裙子从车上跳下来,要往柏乡楼里面走。 朱宸灵跟着下车拉住她,着急地问:“你要去做什么?” “我听见刚才有人在里面说话,我要去问个清楚明白。”上官滢滢往里面走去。 萧奕蕴摇头,嘴里叼着一根草棍儿,手里摇晃着马鞭,吊儿郎当地从她们的车旁经过。 他的随从追了上来,大声道:“世子殿下,柏乡楼掌柜的说,王世宇已经付过银子了!” “真的付过了?嚓,我被王世宇那厮骗了!”萧奕蕴做出极度懊恼的样子,“不行,咱们去找王世宇算账去!敢挖坑给本皇子跳。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上官滢滢嘀咕:“胡说八道!还没弄清楚你不要败坏别人名声。” 虽然她现在跟飘香关系不如从前,但还是不想上官飘香跟风流的王世宇扯上关系,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让上官家的姑娘担上不检点的名声。 萧奕蕴没想到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忍不住翻个白眼,道:“本世子是那么闲到无聊的人吗?胡说八道?败坏别人的名声?呵呵,我看,你真是头猪!”说着,把缰绳从上官滢滢手里拽出来,恼道:“让开!”然后往自己马背上抽了一鞭,往前飞奔而去。 他的随从忙翻身上马跟上。 朱宸灵飞快地将上官滢滢往后拖了一步,才没有被马撞上。 “表姐,我们回去吧。反正坏的是上官飘香的名声,跟我们没关系。”朱宸灵劝道。 上官滢滢在街头站着,看着面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过了良久,对朱宸灵道,“咱们回家吧。” 上官滢滢想了想,又道:“其实武陵王世子的话未必可信。京城的人都知道,王家二公子最爱眠花宿柳,去那些不正经的地方。武陵王世子跟他又是相好,肯定人品也” “人品也怎样?!”萧奕蕴的声音突然阴测测从车窗外传来,及时止住了上官滢滢的话头。 背后说人被人抓个正着,上官滢滢忍不住羞红了脸。 她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车窗外露出的萧奕蕴那张绝美的面容,喃喃地道:“你刚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萧奕蕴横了她一眼,马鞭一指,“我兜了个圈儿,兜回来不行啊?这路你家开的?还不让人走了?”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萧世子您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草民不敢置喙。”上官滢滢皮笑肉不笑地做赔礼状。 “哼!下次说人的时候,至少要看清楚周围有没有人!”萧奕蕴拿着马鞭往上官家大车上敲了一记,顺势往车窗里扫了一眼,这才发现上官滢滢脸色不太好。 “其实也不是大不了的事。”萧奕蕴了沈遇乐这幅伤心的样子,有些不忍, 上官滢滢瞪了萧奕蕴一眼,“世子殿下,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若是您真的认为不是大不了的事,为何要当着我们的面吵嚷出来?” 萧奕蕴被上官滢滢说得一窒,也瞪了她一眼,“就你嘴尖!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哈哈,世子殿下恼羞成怒了!”朱宸灵拊掌笑道,眼风飞快地往身边的上官滢滢脸上溜了一圈。 萧奕蕴无计可施,拱手道:“我还要去刘家看看要不要我去会账,先失陪了。” “哎!”朱宸灵叫住他,“萧世子,你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哈哈,我这人老是跟王世宇那个不正经的浪荡子厮混,当然是跟王世宇喝花酒的时候听他说的!”萧奕蕴仰头一笑,对刚才上官滢滢说的话依然耿耿于怀。 萧奕蕴的随从摇摇头,暗道萧世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肯好好说话一边想,一边帮主子解释:“两位姑娘,是我们世子跟王五公子打赌打输了,王五公子便说他二哥昨夜订了很多酒席和烟火,怕是自己的私房钱都要用光了,便让我们世子来帮他会账。” “那就是在一起吃酒了?也没白冤枉你。”朱宸灵没想到王世焕也凑了一腿,顿时恼了,放下车窗的帘子,吩咐车夫:“走吧,回家!” 朱宸灵跟着上官滢滢回到上官府大门口,都没有进去,便上了朱家的大车,回朱相府去了。 上官滢滢自己回了缘雅堂,立时吩咐人把上官飘香请了过来。 上官飘香穿着牡丹缂丝琵琶扣对襟小袄,系着淡粉色紫罗兰软绸裙子。身量虽然不高,但是却匀称纤细很是动人。 “姐姐,你找我有事?”上官飘香笑着走了进来。 上官滢滢端着茶,低头吃过,放到身边的桌上。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心里已经打了几个转,决定还是给上官飘香一个机会,问问是怎么回事。 上官滢滢抬头问她:“飘香,那些酒席c烟火和仆妇,是谁送的,你知道吗?” 上官飘香摇摇头,“我真不知道,姐姐,知道是谁送的,这些很重要吗?” “难道不重要?”上官滢滢挑了挑眉,“无功不受禄,好端端地,人家怎么会突然给你送这些东西?难道你不想知道背后的原因吗?” 上官飘香笑着再次摇头,“我没兴趣知道背后的原因,因为这些是别人自愿送的,我并没有要他送。他有什么原因,都跟我挨不上边。” 上官滢滢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上官飘香一眼,意味深长地问:“妹妹难道一点都不好奇?” “不好奇。”上官飘香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想上官滢滢追究下去。 上官滢滢却再一次觉察到不一样的味道。 绝大部分人摊上这种事,不可避免多多少少会有好奇之心,想知道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送的。 要是有人倾心于未出嫁的姑娘,那姑娘多少都会好奇对方的身世模样。而上官飘香表示她一点都不好奇,实在是太过了。 别说上官飘香才刚满十岁,就算是数十岁的大人遇到了,也会好奇的。 还是那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上官飘香的反应,太违反常理了。 “不知道就算了。”上官滢滢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回去吧。” 上官飘香一怔,姐姐这个样子,好生威严,就跟她是主子,自己是下人一样 上官飘香按捺住心头的不适,低头躬身道:“那我走了。”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绕过屋子中央半人高的屏风目不斜视地走进来,看见上官滢滢,绽开一个舒心的微笑,“姐姐!” 上官滢滢笑着拉起他的手,细细地问他:“玩了去吧?瞧你这一头汗。” “小雪貂不乖,乱跑,我去抓它回来。”上官景辰笑嘻嘻地道,顺势坐到上官滢滢身边。 上官飘香见姐姐和弟弟都没有搭理自己,黯然低下头,转身跨过门槛,离开缘雅堂,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她一路思忖,觉得王家二少爷应该不会这么愚蠢,闹得众人皆知吧? 她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京城不胫而走了。 “你们知道吗?昨夜上官家的二小姐生辰,王家二少爷大手笔贺寿了!” “知道知道!是不是订了柏乡楼十桌酒席,烟火刘的贵价烟火,还有一个擅做灌汤包的仆妇?啧啧,真是体贴入微呢!” “上官家这回跟朱家是亲上加亲了!” 朱宸灵的大哥朱明晨听了,对说闲话的小伙伴怒目而视:“你们胡说什么?!” “哦?朱大少爷别急。你们姑奶奶上官家的二小姐就要跟朱二小姐成妯娌了,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啊!啊哈哈哈哈” 哈哈个毛线! 朱明晨忍不住啐了一口。 朱宸灵在内院,咬牙切齿地道:“王世焕也跟着他们凑了一腿了!我才不要以后称呼上官飘香‘大嫂’。” 王家的大房大宅里,此时正闹得鸡飞狗跳。 王家大夫人脸色铁青,刚刚从大房里住着的老夫人那里请过安回来,被王家妯娌笑着问她:“大嫂,听说二郎花了大钱给上官家的二小姐贺寿,你们大房可真是殷实啊,看看你们家二郎在外面的这份大手笔,啧啧,真是比给我们老夫人贺寿还要上心。” 王大夫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听王二夫人说了一遍之后,才如同五雷轰顶,差一点腿软坐到地上。 王家妯娌见她这幅样子,倒觉得她可怜。 王世宇喜欢花街柳巷的名声可谓京城皆晓,现在又出了这样劲爆的事,以后二郎君的婚事可不好说了。 “你回去吧。好好问问二郎,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跟他无关,被人泼脏水,咱们王家也不是好惹的!”王老夫人叮嘱她道。 王世宇在外书房此时也急得团团转,他抓住自己小厮的衣领,暴跳如雷吼道:“这件事怎么就让大家都知道了?!你是怎么办差的?!我不是让你小心行事,不要露出行踪吗?!” 他只要上官飘香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从来没有想过要弄到这样满城风雨c众人皆知的地步! 这种事闹出来,对姑娘家的影响该是多大啊! 王世宇急得额头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 他的小厮哭丧着脸,道:“二少爷,小的确实是很小心,自己都没有出面,哪里知道还是有人查到了?!” “查?谁会吃饱撑的去查这种事?!”王世宇满脸通红,心里发急,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在屋里转了一圈,就听他娘亲的婆子在外面拖长声音唤他:“二少爷,二少爷,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王世宇的脸色白了白,看了小厮一眼,掸掸袖子,不情不愿地往王大夫人住的院子去了。 “世宇,你跟娘说,外面传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有人故意给你泼脏水,娘绝对饶不了他!”王大夫人紧绷着脸坐在上首,看着王世宇沉声说道。 王世宇抿了抿唇,他原本就无所谓外头大家传的风流韵事,但为了上官飘香,他出口否认:“娘,当然不是真的,这事跟我无关。” “真的无关?”王大夫人心里松了下来,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夫人!” 她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婆子回来了,急急忙忙走王大夫人跟前,踮起脚,凑到她耳边道:“夫人,打听到了,听说是五少爷跟武陵王世子打赌,赌赢了就让武陵王世子去帮我们二少爷会账,才吵嚷出来的。” “会账?”王大夫人狐疑看了那婆子一眼,“会什么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退亲另谋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柏乡楼的十桌上等席面c闹市区的贵价烟火,还有一个擅做灌汤包的灶上娘子,加起来可不便宜”那婆子低声说道。 这样一说,王大夫人就明白了。 她顿时怒视着自己面前无地自容的王世宇,恼道:“还敢撒谎!孽子,给我跪下!” 王世宇忙低头跪了下来,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在心里将五弟王世焕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早就付了帐了,要他瞎捣什么‘乱’?! 虽然用光了他这两年来积攒的私房银两,但是只要能让那人开心笑一笑,震慑一下她家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亲眷,也是值得的。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被自己的五弟闹了出来! 武陵王世子那人口无遮拦,别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传十,十传百,可不就传得尽人皆知了?! 王世宇听见娘亲责骂自己,并不懊恼,只是后悔自己没有瞒得更严实一些,若是连五弟王世焕也瞒着,应该就没事了吧? “大夫人,杨家有人来了。”门口响起丫鬟的通传声。 王大夫人忙急道:“快请!快请!”回头瞪了地上跪着的王世宇一眼,“去屋里躲一躲,不叫你不许出来!” 王世宇心里一松,忙起身振衣,低声道:“娘您别急,好生跟他们说一说” “我知道,还用你说?你也知道轻重,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王大夫人摇头,挥手让他进到里屋。 杨家的二小姐杨雨环与王世宇是指腹的婚事,前些日子王大夫人害怕王世宇经常夜宿柳巷名声不好,便想起曾与手帕交提过的做亲家的事。 上一月王大夫人就从府上备了些礼品送到杨家提起了亲事,没想到杨家竟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王大夫人当时还嗤笑,不愧是破落户,也不打听打听男方的情况就答应了。不过这也正好,她倒省得麻烦。 外院杨家来的人是杨家夫人占令霞身边贴身服侍的婆子。 “王大夫人,我们大夫人说,令公子既然心有所属,我们就不做棒打鸳鸯的恶人了,实在是高攀不起。这是令公子的庚帖。请把我们二小姐的庚帖还给我们,这门亲事就这么算了吧。”那婆子一口气将杨家的话说了出来。 王大夫人没料到杨家开口就是要退亲,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也不去接王世宇的那张庚帖,只是道:“哎,杨大夫人这是气着了?其实小孩子淘气,哪里都有的。不过是拿银子逗逗外面的猫儿狗儿,你们不要当真。杨家也是正经世家,怎么看不清这一点呢?你们家二小姐才是我家二郎的良配,我齐巧玲这辈子只认杨二小姐是我的嫡长媳!” “王大夫人,话别说那么满。我们杨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贵族,但也是望族,倒没有见过这种事。更何况现在满京城,说不定全西昌国都知道了,我们杨家可丢不起这人。我们夫人说了,幸亏只是定亲,没有成亲,还能挽回。你们二公子既然对上官家的二小姐情有独钟,就该去登门提亲才对,做什么一定要拖我们家清清白白的姑娘下水?王大夫人,这可不厚道啊,您对自己的手帕交还真是好啊!”那婆子极有气势,腰背挺得笔直,郑重其事一字一句说道。 王大夫人被说得脸红,但是被杨家个婆子训斥,又有些不甘心,半昂了头,道:“定者,既成也。既然已经定亲,怎能反悔?请恕我不敢苟同。这份庚帖,请拿回去,我们不同意退亲。” “定了就不能反悔?只许你们家郎君在外面胡天胡地,就不许我们为自家姑娘着想?刚才说您不厚道,是奴婢说错了,您不是不厚道,您根本就是自私!”那婆子也恼了,一心只要收回杨雨环的庚帖,“我们大夫人说了,您要是不肯痛痛快快退亲,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就等着公堂上见了!” 一听要上公堂,王大夫人就哑巴了,她嘴唇翕合着,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扭骨纠结,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思,错综复杂,解也解不开。 在屋里的王世宇听说要上公堂,一时也是气急,顾不得他娘交代过的话,在他娘亲的屋里四处搜寻了一番,找到了杨雨环的庚帖,急忙拿着撂开房门的帘子,从里屋出来,伸手将杨雨环的庚帖递了过去,道:“喏,给你,这是你们家小姐的庚帖。既然要退亲,退就是了,何必口出狂言?” “狂言?”那婆子见了王世宇,眼睛里恨不得飞出飞剑,要往王世宇身上扎几个窟窿,“王二公子,您做得出,还怕别人说几句话?啧啧,你们王家真是不得了,我们家实在是高攀不起!” “你们不能不讲理啊!都是那小狐狸精的错!我们家二郎只是一时糊涂,他早知道悔过了,是吧,世宇?”王大夫人见杨家要退亲的架势不是玩虚的,顿时慌了神。 这门亲事如果真的退了,她家二郎以后还哪里能寻到名好闺女做儿媳?一时间把上官家的二小姐恨得牙痒痒!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王世宇愕然看着他娘,“这件事跟飘香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根本都不知道是我送的,人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怎么就成了狐狸精了?” 王大夫人被王世宇的话几乎气死,捶着胸口,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连闺名都叫出来了,可见你们二公子早就对人家有心思了。既如此那我们就真的只有成人之美了。”那婆子先前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事情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可是如今一看,简直比外面传得还要离谱! 王世宇一边给他娘亲顺气,一边对那婆子怒目而视,道:“这件事,我自会向雨环解释,要你们这些人煽什么风点什么火!一点子小事就给闹成这样,何必呢?” “小事?”那婆子气急反笑,将杨雨环的庚帖握得紧紧的,“原来这还是小事,我老婆子活到这把岁数了还真的不知道以后要遇到什么大事了。我们家姑娘从小娇生惯养,真没法跟令公子外面的莺莺燕燕争闲气。咱们还是算了吧。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说着福了一福。转身就走,再没有多余的话了。 王世宇瞪着那婆子的背影,用手指着道:“刁奴如此霸道,这杨家实在欺人太甚!” 他心里只在担心上官飘香。 得罪了杨家,杨家人不会把他王世宇怎样,但是一腔怒气肯定要撒在没有后台的上官飘香头上了 “这种人家的姑娘,不娶也罢,娶回来也要当祖宗供着,有什么意思?”王世宇扶着他娘亲坐下,“娘,既然闹成这样,不如就给儿子定上官家的二小姐吧。”一说起上官飘香,王世宇的心里就火热起来。 那样仪态万方,风情万种的人儿,如果将她护在羽翼之下,慢慢等她长大,一定是人间至美之事吧! “不行!”王大夫人下意识反对,“上官家只是商贾之家,怎么配得上我们王家的门第!” 再说王家二房的儿子都是定的相门贵女,就他们大房的嫡长子反而定个商家之女,到时候会被大房压得死死的,一辈子抬不起头。 “您也别商家商家的。”王世宇耐心劝说王大夫人,“这上官家,可不是一般的商家,人家是富可敌国的皇商之家。您再想想,朱大丞相的嫡女可是嫁给了飘香的爹为原配嫡妻。飘香的姐姐,又是永兴侯世子的未婚妻。这样的门第,放在京城哪一家都不低吧?” 王大夫人被王世宇的话说得心思活络起来,不由暗暗盘算。 她知道这事一闹大,杨家一退亲,西昌国的名门望族肯定都不会再跟王世宇结亲了。 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个男子要是名声不好,那些贵女们谁还敢往火坑里跳?就算被王世宇的温柔才情所迷,她们的父母也不会允许闺女嫁过去。 那些娇柔的贵女哪个不是把父母的话当圣旨一样遵从。 这样一想,上官家的二小姐好像也不赖了,当然,上官大小姐最好。 朱家嫡亲的外孙女,光这个身份,就足以让她能够跟永兴侯的世子定亲。 而上官二小姐,好像是上官三爷填房带来的拖油瓶,但是听说很得上官三爷的欢心,比疼自己的亲生子女还要疼她。 以后她娘亲张氏如果再生下儿子,这上官家就是他们娘仨的,可是比上官大小姐还要给力。 王大夫人微有些动容,她看了王世宇一眼,“你是真看上了上官二小姐?那你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呢?” “千真万确!过去的一切都是过眼烟云!如有半句虚言,叫我不得好死!”王世宇见娘被他说动了,不由大喜,心里畅快得不得了,笑得脸都快抽筋了。 “这样也好。”王大夫人叹了口气,“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飘香怎么会是他的“退而求其次”呢?明明是他一辈子的首选 王世宇暗暗腹诽,但是不敢再惹恼娘亲了,他还等着娘亲去上官府帮他提亲呢! 上官府里,上官滢滢将上官飘香叫到缘雅堂的里屋卧房,屏退了两人所有的丫鬟婆子,只留她们两人在屋里。 “飘香,王家二公子为何要给你送三份生辰大礼?”上官滢滢也不绕圈子,单刀直入地问道。 上官飘香下意识反驳:“怎么会是王二公子?姐姐,说话要讲证据,这种话不能乱说的。” “你还知道话不能乱?”上官滢滢笑了笑,“可是外面都在说是王家二公子呢。” “谣言也能信?姐姐,你是我姐姐,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你怎么能相信外面那些不相干的谣言,不信我的话呢?”上官飘香说着就哭了起来。 “真的不是他?”上官飘香挑了挑眉。 “不是!”上官飘香斩钉截铁地回道,“如果是他,我把脑袋砍下来!” “哦?”上官飘香正要说话,就听彩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大小姐c二小姐,王家来人,向二小姐提亲了,老爷说让二小姐赶紧过去。” 上官飘香一时愣住了。 “呵呵,真的不是他如果是他,我把脑袋砍下来飘香啊飘香,姑娘家可不能满嘴跑火车啊,不然很快就会自打脸的。”上官滢滢老气横秋地摇摇头,问外面的彩桑,“王家哪位公子?” “二公子。” “真的是他?那么杨家是不是已经跟他退亲了?” 这几天外面消息走得快,上官滢滢已经知道了王世宇与杨巡抚大人之女杨雨环的婚事。她走了出去,问站在门边的彩桑。 彩桑点点头,“听王家人说了,说杨家跟他们退了亲,他们知道二小姐跟他们家二少爷两情相悦,因此过来提亲” “什么?!”上官飘香一掀帘子,也从里屋急匆匆走了出来,“谁跟他两情相悦?!他们不要往脸上贴金了!” 王家这话可不算厚道。说上官飘香跟王世宇没有定亲的时候就两情相悦,就跟说他们无媒苟合差不多了,这以后就算是嫁到王家,也是一辈子的把柄,永远在王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姐姐,你要信我,我没有跟王二公子两情相悦,我甚至连跟他话都没有说过!”上官飘香满脸是泪,拉着上官滢滢,“姐姐跟我来,我来回绝他们,王二公子是定了亲的风流人物,我是定定不会跟他定亲的!” 上官滢滢不置一词,任凭上官飘香拉着她来到张氏和上官建成的上房。 这件事事关乎杨家,原本就跟上官滢滢没有关系,但她就是想要看看张氏和上官建成的态度。 王家来的人是王大夫人身边的婆子,还有一个红光满面下巴大痣的官媒媒婆。 “飘香,过来,这是王家来提亲的,你跟爹说说,愿不愿意嫁与王家的二郎?”上官建成眉开眼笑说道。 王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是鼎鼎大名的国公家。 虽然是被杨家退婚了才求娶他们家的姑娘,但是不在一个牌面上,根本不好比。 对他们上官家,特别是上官飘香的身份来说,已经是好得不得了了。 王家的婆子带着轻视的神情打量了上官飘香一眼,傲慢地道:“我们大夫人说了,飘香姑娘还小,还要调教。等定了亲,我们大夫人会派教养嬷嬷来专门教养飘香姑娘。” 高门大户家的儿媳妇,可不是只要会勾引男人就能进门的。 上官滢滢在旁边冷眼打量那婆子,撇了撇嘴,摇头不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宁做尼姑也不嫁 小÷说c网 】,♂小÷说c网 】, “飘香!”张氏惊呼,扑过去将她拉起来,拖到里屋去了,斥责道:“不嫁就不嫁,你剪头发做什么?!” 态度如此坚决,而且是当着王家来提亲的人面前做出来,实在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上官滢滢眉梢轻挑,面色渐渐凝重。 原来上官飘香也有如此刚烈的以免,果然不是她上一世以为的那样天真纯善,纤尘不染啊 上官滢滢的唇角翘起一个讥诮的笑容。 仔细想来,张氏和上官飘香态度的变化,也是从那一夜,在土坑里她和小辰被救出来的那夜开始的吧? 以前她们娘儿俩在江南上官府的时候,并没有这样明显地表露过对小辰异样的态度。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小辰聋哑弱智,毫无前途可言,于是她们便没把小辰当一回事。 上一世,小辰沉身长江河底之后,张氏就没有如这一世一样转变态度,而是对上官滢滢更好,更体贴更关爱。 飘香呢,其实跟这一世差不多,但因上官滢滢上一世没了弟弟,将一腔对弟弟的姐弟之情都倾注在飘香身上,只觉得她善良纯洁c不谙世事,对自己这个姐姐更是贴心贴肺得崇敬。 爹的态度跟上一世倒是一点都没有变,一直都是更喜欢c更抬举飘香。 上一世大小姐带着深深的愧疚,甚至觉得她爹这样做是对的,就应该对飘香更好。因为上一世,她完全把弟弟的死,归咎在自己身上,对于她爹加在她身上的任何不公和为难,她都甘之如饴,心里才能好受些。 而妹妹飘香,一直坚定地陪在大小姐身边,可以说上一世,大小姐最后能够走出失去弟弟的抑郁,这个妹妹的陪伴是很大的功劳因此大小姐对这个妹妹的感情很是深厚的。 但是如今夏茗悠成了上官滢滢,她不是原本柔弱善良的上官滢滢,因此很多事情看得比谁都通透。 在她心里,弟弟本来是第一位,飘香只是在张氏的女儿,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立场上。 而且如今小辰不同于上一世,完全活了过来,张氏和飘香这母女俩的态度在上官滢滢再看起来,就和以前有明显的不同了。 说到底,是时局变了,她的心态自然也转变了。这一世,她要更加客观敏锐地看待周围的人和事。 就算是张氏和飘香,也不再披有上一世的玫瑰色光环。 褪下上官滢滢自己由来已久沉重的心理负担,她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通明,张氏和飘香举止表现中的不正常,便渐渐展现了出来。 不管好与不好,上官滢滢的想法都很简单,这一世,她就是要守护上官景辰平安长大,谁都不能再次威胁上官景辰的性命! 就算她爹也不行,更别说张氏和飘香这两个隔了一层的人 上房里王家的婆子和媒人被上官飘香的态度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上官建成呵呵一笑,“那你们跟我夫人商议吧,我先告退了。”说着,脚底抹油般跑了,出二门往商院去了。 上房里只剩下上官滢滢和王家来人待在一起。 她端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唇角的笑容和蔼可亲,刚才那一点点讥诮之意已经如同暗夜流光一样一闪而逝,再也看不见了。 上官滢滢轻言细语地命人给王家婆子和媒人换了新茶,笑道:“两位别见笑,我这个妹妹从小就是大家伙儿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脾气任性一些也是有的。其实她很懂事,很善良,也很识大体。要说私下里跟人私相授受这回事,真的是没有的,你们王家二郎做出这种事,着实让我们很难堪。” 王家婆子和媒人对视一眼,对上官家的大小姐观感又是一变。 这气度,这举止,真是妥妥的大家闺秀! 一下子就把刚才那哭着喊着还要剪头发的二小姐给比到地狱去了! 让人错觉她不是一个皇商家的姑娘,而是将门侯府的世家嫡女 “大小姐,您是厚道人,自然不懂那些弯弯绕。可是您也要细想想,若不是你们家二小姐对我们二公子有意,我们二公子怎么会冒着得罪杨家人的危险,为你们家二小姐做到这种地步?!”王家婆子是王大夫人的心腹,自然对王家的事情更了解。 说起杨家,上官滢滢不可避免地叹了口气,怅然地道:“可是杨巡抚家的姑娘跟我们飘香是闺中密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王二公子是如何跟杨姑娘定亲之后,又来招惹我妹妹?你们这样,置我们上官家于何地呢?” 张氏的内室里屋里,上官飘香扑在张氏怀里哭成泪人。 她一边哭,一边跺脚:“不嫁不嫁我不嫁!我才不要嫁给那什么王二公子!” 张氏抱着她,轻声问:“你真的没有招惹王家二公子?” “当然没有!”上官飘香嘟着嘴,从张氏怀里抬起头,斜了她一眼,“我对他,跟对别的人没什么不同。他要有什么想法,是他自己想多了!娘,我总不能对他笑一笑,他就觉得我对他有意思,想嫁给他吧?!” “这样啊。”张氏放了心,“你真的没有跟王家二公子有来往吧?”她是要确定上官飘香有没有把柄落在王二公子手里。 “绝对没有。”上官飘香的眼珠转了转,其实她也记不清了,“我的东西纵然有落在别人那里的,也可以推说是姐姐的东西,跟我没有关系的。” 再说她很多首饰头面,甚至衣衫皮袄,本来就是从上官滢滢那里来的。 张氏嫁进来四五年,上官飘香只贴着上官滢滢叫姐姐,除了上官建成私下里给上官飘香置办过体己以外,上官滢滢也给了上官飘香不少她娘朱婉清留下来的好东西,都是有银子都没处买的。 “这可不行。”张氏端然否决,“你姐姐又不是小辰那个傻子,你要推在她头上,不仅得罪了朱相府还更加得罪永兴侯府,到时候就是你爹都护不住你。” 上官飘香抿了抿唇,拖长声音道:“哦知道了,我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但是如果掉了什么东西被人捡到就要生事,也别怪我。” “更加胡说了!你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干什么吃的?别说掉了重要的东西,就算是平时少了个手帕子,她们都要查的。算了,你这个小糊涂蛋,问你也问不明白,等打发王家的这些人,把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叫来,我细问问。”张氏做事非常稳重,总是四平八稳,力求滴水不漏。 上官飘香点点头,擦了眼泪,跟张氏一起往外走。 外面的上房堂屋里,上官滢滢正跟王家婆子和媒人说话。 王家婆子道:“我们二公子已经跟杨家二小姐退亲了,您不必介怀。” “这样啊?是你们王家跟杨家退亲,还是杨家跟王家退亲呢?”上官滢滢故作不解的问道。 因为从上京之后的头两年,上官滢滢一直是把自己关在小佛堂里,一心吃斋念佛,为弟弟和娘亲超度祈福。 外面有什么事,她都是从张氏和飘香那里得知的。而且并没有上官飘香生辰,外人大举送礼这回事。 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 上一世,她一直担心大小姐,也陪着守在小佛堂,从来不问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人八卦是非。所以她上一世进京头两年的记忆,真是乏善可陈。 她只知道,朱宸灵后来跟上官飘香不对付,好像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之后朱宸灵来了上官家,对上官飘香就是各种看不顺眼。 她一直以为朱宸灵是大小姐脾气,但现在想想,杨雨环是朱宸灵从小玩到大的闺中密友,发生这样的事,把错怪在上官飘香身上是正常的。 上官滢滢这样一问谁主动退亲,王家的婆子就尴尬了。 不管男方女方,被退亲的那一方一般来说都是过错方。特别是被女方主动退亲的男方,那肯定是犯了很大的过错。 比如他们家二公子这一次,京城里众所周知都是他的错,而且杨家退亲退的大张旗鼓正大光明,根本就不给他们王家在背后搅浑水的余地。 而且他们听说刚一退亲,公侯将相里面的另外几家,马上又派了媒人去杨家求娶杨雨环。 见对方眼神闪烁,支支吾吾不说话,上官滢滢便明白了事情应该跟上一世是差不多的情形。 “原来是杨家主动跟你们退亲,你们才退而求其次,来我们上官家求娶了。”上官滢滢收了笑容,冷然说道,“你们当我们上官家是什么人?” 她的眸子圆大黑亮,眼角更是斜斜上挑,正色的时候不怒自威,很能震慑到一些人。 “上官大小姐,您别生气啊。我们家二公子虽然对不起杨二小姐,但是却没有对不起上官二小姐。”王家婆子回过神来,马上找回场子。 张氏跟上官飘香正好走了出来,闻言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们对不起杨二小姐,也对不起我们家二小姐。有你们这样上门提亲的吗?” 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张氏虽然对王家门第还是比较满意,但是看对方这架势,飘香进门之后日子势必难过,因此想先打消对方的气势,再跟他们谈条件。 毕竟她是希望上官飘香这辈子能平平稳稳嫁入世家高门,不要再跟她一样走上这条不归路。 王家婆子轻蔑地翻了个白眼,用大家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商户填房带来的拖油瓶,还有脸挑三拣四” “你——!”张氏做出勃然大怒的样子,表示自己很生气,用手指着王家婆子,整条胳膊都抖了起来。 “太太别生气。”上官滢滢含笑上前,扶着张氏的胳膊走到一旁坐下,然后直起身对王家婆子道:“你也别说这种话,王大夫人让你帮着提亲,是要让你做事,不是要你挑事。得罪了我们,就算我们是商户之家,也不会就范。你回去吧,提亲的事以后切莫再议,我妹妹就算一辈子出家做尼姑,也不会嫁给你们王家的。” 上官滢滢干脆利落地一口气堵死了上官飘香嫁到王家的路。 张氏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虞。 没有了王家,上官飘香以后能嫁给哪个体面人家?! 上官飘香却连连点头,“就是!我宁愿做出家当尼姑也不愿嫁与王世宇!” “你们好好想想。我们要是把妹妹嫁给王世宇,就是打杨家的脸,杨巡抚大人和我爹是世交,杨姑娘又是我的好姐妹,你们说我们有没有那么蠢,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光明正大往朋友身后捅刀子。”上官滢滢继续笑盈盈地说道,还不忘往张氏和上官飘香脸上扫了一眼。 这两人听见她说句话,果然都呆滞了。 王家婆子也被吓得一哆嗦! 这上官大小姐如何这样犀利?! 这番话跟他们家大夫人说得一模一样! 王大夫人就是担心因为得罪了杨家,以后王世宇找不到像样的媳妇,才退而求此次,要帮他迎娶上官飘香!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让上官家里外不是人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范畴了。 没想到上官滢滢自己想明白了这一点,并且直截了当地点了出来。 王家婆子和媒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上官府,回王家报信去了。 “什么?飘香宁愿做尼姑也不愿嫁我?这怎么可能?!”王世宇完全不信那婆子的话,“我要亲自去上官家问问!” “二公子,我老婆子亲眼所见,这位官媒当时也在场,您不信,可以问问她” 那位官媒跟着点头道:“正是呢,连头发都剪了” 王世宇听见这话,如同五雷轰顶,往后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过了许久,才有气无力地爬起来,离开王家往上官家去了。 他的心里窝着一团火,要亲自问问上官飘香,是不是不愿嫁他。 可是来到上官府,门子却不让他进去。 他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才等到上官滢滢和上官飘香一起出来。 王世宇不管不顾地迎了上去,白着脸对上官飘香道:“飘香,你真不愿意嫁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对峙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上官飘香愣了一下,飞快地睃了上官滢滢一眼,一幅不敢说话的样子。 上官滢滢笑盈盈地道:“飘香,你看我做什么?之前你在王家婆子和媒人面前赌咒发誓,又剪头发,可不关我的事吧?” 上官飘香没想到上官滢滢这样犀利了,简直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只好回转头,盈盈泪眼看着王世宇,道:“王二公子,我不能嫁你。” “为什么?!” “你以前是雨环的未婚夫,我要是嫁了你,不仅得罪了雨环姐姐,还得罪了杨伯父,那样我就是大逆不道的坏人了”上官飘香喃喃地道,又溜了上官滢滢一眼。 杨雨环和朱宸灵是闺中密友,上官滢滢也和杨雨环是好友,得罪了雨环就是得罪了上官滢滢和朱宸灵。 总之就是不肯干脆利落地亲口说自己就是不想嫁他,非得扯犊子说些不着边的话,让王世宇还能留着一丝念想。 上官滢滢想明白飘香的用意,在心底一晒。 王世宇立即认为是上官滢滢不许上官飘香嫁给他,马上对上官滢滢怒目而视:“你这个姐姐也管得太宽了吧?!杨雨环不过是你的一个相识,能比自己的妹妹还要亲?” 上官滢滢微微一笑,轻言细语地道:“王二公子,您别急,其实我这个做姐姐的,虽然为难,但更愿意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妹妹,如果你真想嫁给王二公子,不用考虑我和雨环,真的,我相信雨环也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那怎么行?!”上官飘香急了,“姐姐,我不能为了自己,就置你于不义。我要是嫁了王二公子,雨环和宸灵表姐肯定会迁怒于你” “真的不会,妹妹。其实,有一个法子,既能让你顺利嫁给王二公子,又能不让杨家迁怒,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上官滢滢笑得意味深长。 “什么法子?!”王世宇惊喜问道。 上官飘香微皱了眉头,心里很是不安。 “很简单,飘香,你只要改回自己的本姓本名,你就跟我们上官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到时候你再嫁给王二公子,就不用担心杨家迁怒于我们家了。”上官滢滢抬手抚了抚鬓角,唇边露出一丝顽皮的微笑。 改回李雪艳这个名字?! 上官飘香香下意识马上反对:“不行,姐姐,我是上官家上了族谱的人,怎么能说改就改呢?” “妹妹,你年纪小,其实不懂。女子出嫁之后,就是婆家人了,娘家姓氏都不要了的,和你以后嫁给王二公子一生的幸福相比,改回自己的本名本姓有什么不好呢?再说上官家也不过是商户之家,你在我们家族谱,还不如你自己的农户李家。”上官滢滢淡笑着解释,就是不许上官飘香再指着自己绕弯子做筏子。 不喜欢,不想嫁,当然可以。 但是一边心里不想嫁,一边嘴里又表露出自己是被迫如此,就有些过份了。 上官飘香咬了咬唇,幽怨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道:“姐姐,你不想我做你妹妹吗?” “当然想。”上官滢滢偏一偏头,亲热地道:“你不管姓什么,我都拿你当亲妹妹。” 上官滢滢言笑盈盈地转眸,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街道拐角处像是有人的样子。 她抬眸看去,却见那人赤衣骑马,高高在上,垂眸静静地看着这边。——正是久违的冯家三爷冯嘉靖。 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吧? 上官滢滢的目光从冯嘉靖脸上轻轻扫过。 她看得出来,这一年多里,冯嘉靖看着明显比以前沉稳多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冯嘉靖今年刚满二十,入仕一年半,已经是正四品的礼部侍郎。 既是状元,又是公侯将相的冯家出身,他的天生就比一般寒门士子要高很多,所以直接就越过了五品的瓶颈,做上正四品的礼部侍郎。 冯嘉靖褪去了两年前两人初见时候的锋芒,如同经过岁月风霜的松柏,又如同已经在冰水里淬过的宝剑,火气尽褪,只余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沉如晦。 但是上官滢滢觉得,他还是鄙视她的,不过这种鄙视,已经深深隐藏在他心里,不像以前,从背影c目光中,都能看出他的鄙视之意 上官滢滢朝着冯嘉靖的方向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微微敛首行礼。 从去年十三岁的生辰礼过后,到今年无声无息过了十四岁生辰,整整一年多过去了,她跟冯嘉靖再也没有见过面。 上官滢滢一怔,又觉得好笑。 她居然这样清楚记得两人见面的情形,大概是这位冯三爷先前给她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了 当初的几次相遇,他们俩总是状况百出,不是她扑倒他,就是他推倒她,不是他出疹子,就是她送药方 这样奇特的际遇,不管换谁身上想忘记都难。 上官滢滢这样一想,又释然了。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默默地交汇,继而各自别开头。 上官滢滢脑子里转了这么多有关冯嘉靖的事,其实也只不过只有一瞬间。 冯嘉靖纵马走了过来,在马上对上官滢滢微微躬身,算是还礼。 上官飘香眼角的余光一直瞥着上官滢滢,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冯嘉靖骑马走了过来,上官飘香也看见了,忙对他绽开一个诱人的微笑,也跟着屈膝行礼。 王世宇背对着大街的方向站着,并没有看见身后的冯嘉靖。他听上官滢滢说,就算上官飘香回归本名本姓,她也拿她当亲妹妹,顿时又扬起希望。 看着上官飘香急切地道:“飘香,那你赶紧改回本名本字吧,我马上跟我娘说,让媒婆再来提亲。” 上官飘香从冯嘉靖身上收回目光,又在王世宇身上打了个转。 如果没有突然出现的冯嘉靖做对比,上官飘香觉得王世宇也算是世家公子里面的上上选,被这样的人求娶。她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几分高兴和得意的。 但是有了冯嘉靖风姿潇洒地在前,这王世宇就显得忒粗糙了。 上官飘香对王世宇的观感霎时一落千丈。 她面色微愠,觉得这王世宇真是太蠢了,也太没有见识了。她要改回李雪艳的本名,她的身份地位还不一落千丈? 上官家虽是黄商,也是西昌国数一数二的大皇商。 李家有什么?贫穷的农户,家里还有一大堆穷亲戚 上官飘香没有说话,默默地垂下头,露出雪白细长的后颈。 王世宇满怀希望地道:“飘香,你等着,我一定会再次提亲的。” 上官滢滢笑盈盈地看了上官飘香一眼,催促她道:“飘香,人家王二公子等着你答复呢,快答应了,咱们家就要办另一桩喜事了。” 上官飘香想逃避都不行,只好有些无奈地道:“姐姐,你知道我更宁愿做你的妹妹”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改回本名本姓,因为她想做上官滢滢的妹妹,不想做王世宇的妻子。 上官滢滢装做听不懂上官飘香的意思,笑着道:“你如果愿意改回本名本姓,那就是愿意嫁给王世宇了。如果不愿意改回本名本姓,那就是不愿意嫁给王世宇了,是吧?” 直接将改姓和嫁王世宇结合起来,上官飘香不管怎么说都绕不过去了。 上官飘香果然心下大急,忍不住嗔了上官滢滢一眼,咬牙道:“姐姐,改姓和嫁人有什么关系?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当然有关系了。你如果改姓,杨家就不会迁怒于我们上官家,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妹妹你一向聪慧通透,怎么就钻了牛角尖呢?你不想改姓,又想嫁给王家,总是不成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谁愿意嫁给王家了?!姐姐你老这么说,可是要毁我闺誉?!”上官飘香眼看冯嘉靖翻身下马,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忙出声阻止上官滢滢继续说下去。 “毁你闺誉?飘香,你这样说未免太不宽厚了吧姐姐为了你的事,真是操碎了心,却被你这样说”上官滢滢也看见冯嘉靖走过来了,忙眨了眨眼,一串晶莹的泪珠已经流了出来。 哭得比上官飘香还快 上官飘香怔了怔。 就这一眨眼一愣神的功夫,冯嘉靖已经走到她们跟前。 上官飘香忙迎了上去,挡在上官滢滢身前,笑着道:“冯侍郎贵足踏贱地,我们家蓬荜生辉。” 冯嘉靖伸出手中的马鞭,将上官飘香往旁边一推,“麻烦让让。” 上官飘香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当着王世宇和上官滢滢的面,她的脸上有些过不去了,嘴唇翕合着,也跟着流下眼泪,比上官滢滢还要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王世宇看得心都要被揉碎了,忙掏出自己的帕子给上官飘香拭泪。 上官飘香白了他一眼,扭头道:“我自有帕子,不用你好心。” 那边冯嘉靖已经目不斜视地看着上官滢滢,冷然道:“别人男婚女嫁,愿不愿意,与你什么相干?还不回去?” 一见面就是训斥。真当他自己是长辈了 上官滢滢忍住在心里扮了个鬼脸,面上还是含泪点头,“冯侍郎说得是,我这就回去。” “等等,大丞相正好有话托我带给你爹。”冯嘉靖又上前一步,自顾自从上官府角门进去了。 上官滢滢忙对王世宇福了一福,有些急促地道:“王二公子,飘香你们慢慢聊。还飘香你若是想嫁王二公子,改名就可以嫁。要是你自己不愿意嫁,可别再推我头上,我已经为你背了不少黑锅了。这口黑锅,我可再也背不起了”说着,拂袖转身,也跟着冯嘉靖进去了。 上官飘香眼睁睁看着上官滢滢和冯嘉靖的背影消失在角门里曲径通幽的小路拐角处,心里很是着急。 她抬眸扫了王世宇一眼,收了笑容正色道:“王二公子,你听见了,你这样做,让我很为难。我的闺誉因为你已经毁得干干净净,以后还不知道嫁不嫁得出去。再说我姐姐就是嘴上这么说,如果我真改名嫁给你,她会恨我一辈子”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样王世宇心里应该不会怪她吧? 王世宇却也不是傻子,上官飘香几番推托,特别是在她姐姐上官滢滢明确表示只要改回本名就可以嫁的情况下,还一味拿她姐姐说事,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她是真的不想嫁他 王世宇一颗心沉了下来。 他失望地看了上官飘香一眼,道:“是我考虑不周,让你闺誉蒙尘,我会想法弥补。如果你实在不想嫁,可以明说,不要推三阻四”一句话没有说完,已经带了几分悲痛之意。 上官飘香却再也没有耐心跟王世宇耗了,她特别想跟着姐姐进去 “如果这么想能让王二公子好受些,王二就当我上官飘香是这种人吧。”上官飘香胡乱点点头,拎着裙子转身进去了。 她今天本来是要和上官滢滢一起去铺子里看新货,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心情了。 前面冯嘉靖和上官滢滢已经走了好远,从一前一后,变作并肩而行。 上官飘香脚步轻灵,如同猫儿一样落地无声,跟在上官滢滢和冯嘉靖身后。 只听冯嘉靖正跟上官滢滢说话:“你外祖父病了,走不开,托我来看看你。”顿了顿,又问:“你近来可好?” 只这最后一句话,听在上官飘香耳朵里,居然有荡气回肠之感。 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又不是低到听不见,带着温润蕴藉,耳朵听了会酥酥发痒,极是动听。 上官飘香听得傻了。 没想到在人前总是高高在上,傲慢冷然的冯嘉靖,在人后居然还有这样体贴关爱c温和可亲的时候 上官飘香的眼神往上官滢滢身上一掠而过,不可避免想起了姐姐的未婚夫司徒炀倾,唇角势在必得的笑容不免越来越大。 上官滢滢听着冯嘉靖放软的声气,也有几分惊讶,不过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被他前面说的第一句话吸引了,“我外祖父病了?我怎么不知道?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上官滢滢停下脚步,“我叫个婆子来陪冯侍郎去见我爹,我要失陪了。” 她想马上就去朱相府探望外祖父,同时也跟朱宸灵聊聊。 冯嘉靖停下脚步,眼神定定地看着上官滢滢,眼底的神色高深莫测。 刚才他在角门前说朱大丞相有话托他带给上官建成,纯粹是托辞,这小姑娘难道听不出来?还是故意装糊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探望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上官飘香回过神,忙拎着裙子快步上前,扬声道:“姐姐,你快去探望外祖父,这里有我呢。”温柔入水的眼波看向冯嘉靖,“冯侍郎,这边请,我带你去看我爹。” 冯嘉靖往旁边让了一步,没有理会上官飘香,已经换了一种语气,对上官滢滢冷冰冰地道:“病人需要静养,你不用现在去,我的话带到了,告辞。”说着拱了拱手,拂袖而去。 他的背影挺拔坚定,如朗朗青天一样通透,又如夜光下的大海一样深沉。 上官滢滢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吩咐自己的丫鬟道:“备上等礼,给朱相府送去,我要向外祖母问安,同时问问外祖父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嘉靖不让她去朱相府探望外祖父,她去探望外祖母总可以吧? 上官飘香好奇地问:“姐姐,冯侍郎带了什么话?” “不关你的事,女儿家应该贞静持重,少言寡语。”上官滢滢一本正经说道,其实是觉得上官飘香太多话了。 以前觉得这样是天真活泼,毫无心机。现在却发现原来是在不断地套她的话 上官飘香被上官滢滢说得眼泪汪汪,却没有看见上官滢滢如同往常一样过来给她拭泪,温言哄她,而是径直往二门上的方向去了。 上官飘香一个人孤零零落在后面。前面是上官滢滢马上就要进二门的背影,后面的小路上冯嘉靖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是已经出去了。 外面的角门边上,那烦人的王世宇不知道走了没有。 思前想后,她越发觉得委屈,拿帕子捂了脸,抽泣着往上官建成所在的商院方向去了。 “爹,外祖父病了。刚才冯侍郎说外祖父有话带给您,说给姐姐听了就走了。”上官飘香来到上官建成在商院的书房,手捧着刚上的香茶哽咽说道。 “飘香怎么哭了,谁欺侮你了?说与爹听,爹一定不放过他!”上官建成笑着劝她。 上官飘香抿嘴笑了笑,摇头道:“有爹护着我,谁敢欺侮我?刚才是砂子落到眼睛里,我揉了揉才发红的。”说着又催促上官建成,“爹,不知道外祖父给您带什么话?” 上官建成却一点都不在意朱大丞相给他带什么话。 朱大丞相虽然是他的岳父,但是他很怕他,总是觉得朱相的眼神里有着洞察一切的明察秋毫,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一想就双腿战战,根本站不稳。 对于这个岳父,上官建成向来是能躲就躲。 “管他什么话,总之你姐姐知道了,会跟我说的。”上官建成笑嘻嘻地道,招手又让人给上官飘香上了几盘精致的点心。 上官飘香每样尝了一块,虽然没有她娘亲做得好吃,但是在西昌国,也是最上等的。 “爹的点心每次都赏我了。”上官飘香笑颜如花,“不如我给姐姐和弟弟带进去吃吧?” 上官建成笑道:“他们有的是吃的,一点点心都要想着姐姐弟弟,飘香你真是善良心慈啊。” “我们是姐妹兄弟,借花献佛带点点心而已,爹就不要再夸我了。”上官飘香拽着上官建成的袖子撒娇。 “好好好!”上官建成被上官飘香的小女儿情态逗得哈哈大笑,随手拿起一块玉佩塞到上官飘香手里,“拿去玩吧,爹要跟赵大掌柜议事了。” 上官飘香乖巧地应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回到内院,上官飘香见了张氏,刚要说话,张氏已经厉喝一声:“跪下!” 上官飘香吓得腿一软,就在张氏面前跪下了,战战兢兢地问:“娘,怎么了?您为什么要我跪下?” 她没有做错事啊! “你还顶嘴?”张氏面罩寒霜,语气凄厉,“你在外门上都说了些什么话?为什么不想嫁给王世宇?!” 上官飘香猛地抬头,“娘都知道了?” 他们刚刚在角门前说的那些话,娘这么快就知道了? 张氏掌管司徒三房多年,又得上官建成欢心,这上官府里里外外的下人早就被换成了她的人了。 大门边上几句不避人的闲话,自然有人会向她汇报。上官飘香刚才对王世宇的话,完全就是断了嫁过去的路。 张氏怎能不怒?!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想瞒天过海!”张氏手拿戒尺,“把手伸出来!” 上官飘香委委屈屈地伸出手,“娘,我没有做错,我就是不想嫁给王世宇” 啪!啪!啪! 张氏不容分说,先抽了上官飘香三下,将她的手掌心打出几条红印子。 “不想嫁,那你想嫁谁?你以为王世宇这样做,西昌国的世家高户还有谁愿意娶你?!”张氏痛心疾首地道。 上官飘香却昂了头,不甘地道:“王家算什么东西?娘,您不会和那些愚昧无知的人,把块沙砾当珍珠吧?” 张氏被她气得笑了,“王家不算什么东西?你的胃口还真不小!也不掂量自己的分量,就算再高的门第,你嫁得进去吗?” “娘,我不知道自己要嫁谁,但是王世宇,我是瞧不上的。”上官飘香嘴硬说道。 张氏怔怔地看着她这幅模样,像是看见了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在那个人面前也是这样倔强地道:“我是瞧不上的。” 但是瞧不上又怎样呢?最后还是不是嫁给别人当继室。 张氏长叹一声,将上官飘香从地上拉起来,在她掌心抹了薄荷膏,低声道:“好,既然你不想嫁王世宇,就算了。但是我看你这个样子,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不然的话,还会给我们娘儿俩招祸。” 她本来想保持女儿的天真纯善,但是没有手段还是不行的。 是时候要教教她了 上官滢滢回到缘雅堂,一边教上官景辰念书描红,一边心不在焉地等着婆子备好表礼。 很快东西都备齐了,上官滢滢便带着上官景辰一起往二门上去了。 他们姐弟俩坐着大车来到朱相府门口,见那里十分热闹,停了很多的大车和轿子。 难道都是来探病的? 上官滢滢有些纳闷,低声命人去角门上敲门,等着人来领他们姐弟进去。 朱相府角门上的门子听说是上官滢滢来了,忙派人进去通传。 过了一会儿,朱宸灵从角门出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杨雨环,她们将上官滢滢迎了进去。 “表妹。”上官滢滢回头看了看四周都没人,跟朱宸灵打了招呼后,凑到杨雨环耳边悄悄问道,“雨环,你还好吗?” “嗯,还好。”杨雨环笑了笑,但是看出来笑容很勉强。 上官滢滢和朱宸灵对视了一眼,深深看着杨雨环,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冷得很。 “雨环,有什么不高兴,尽管跟我和宸灵说。”上官滢滢轻声道,“我虽然不才,这点事还是能帮你分忧解难的” 杨雨环自从退亲之后,一直都有些抑郁。虽然是她主动提出退亲,但是这种事摊谁头上都不好受。特别是她本来还真的把王世宇当做是自己的良人 虽然大家都传王世宇喜欢喝花酒,但她知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要成大事的男人必要时会逢场作戏。 在和王世宇定亲后见过的几次面,她觉得他真的是个温柔体贴的风华才子,举止得体大方,是好男人。 母亲手帕交王大夫人都说了,绝对不坑她,还说王世宇长这么大,连通房都没有过,像她儿子这样的男人会喜欢青楼女子?外面的谣传不实啊! 没想到现在居然来了这一出,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朱宸灵忿忿不平为闺蜜不值,咬牙切齿地道:“本来我还以为可以和雨环做妯娌呢!哼!如果能把那家伙揍一顿,我就好受了!” 杨雨环苦笑,“只能说明我们没这个缘分。” “这个啊?容易!”上官滢滢眼珠一转,心情不由跃跃欲试起来。 她学了快两年的功夫,是不是应该实战检验一下成果呢? 上官滢滢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往朱相府的院墙打量了一眼。 “容易个头!”朱宸灵斜睨上官滢滢一眼,曲起手指头,在她额头上敲个爆栗,“打什么鬼主意呢?行了,去看祖母吧。” 上官滢滢点点头,“听说外祖父生病了?” “外祖父也是因这件事心情不好,昨天杨伯父和冯侍郎带了些学子跟外祖父说话,外祖父平时最是惜才,见我们西昌国人才济济,心情才好了些。昨天晚上就跟冯侍郎他们吟诗作赋闹得晚了些。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一时扛不住,染了风寒。”朱宸灵郁闷说道。 听说不是大病,上官滢滢略微放了心,她拍着胸口道:“外面这么多人探病,我还以为很严重呢,吓得我刚才心一直扑通扑通跳。” “呵呵,祖父位高权重,好不容易生次病,外面那些送礼无门的人瞅着机会,还不可劲儿地送!”朱宸灵眨了眨眼,“不过只可惜我家也没那么眼皮子浅,虽然不能闭门谢客,但是一般人还是进不来我家的大门的。” 两人进了二门,一个小丫鬟对杨雨环笑嘻嘻地道:“二小姐,刚才王家来相府探望老爷,被相爷骂出去了。” 杨雨环忍不住笑了,颔首道:“祖伯伯还是这么疼我,其实是我主动退亲的,也不用迁怒所有的王家人。”说着挽起上官滢滢的手,一起走上抄手游廊,往朱老夫人住的院子去了。 来到朱老夫人住的上房堂屋里,发现杨雨环的母亲杨大夫人也在堂上做客。 上官滢滢跪下来给她们请安,对朱老夫人道:“姥姥,好久没有来看您老人家了。” 朱老夫人忙命人将她扶起来,笑道:“我正琢磨派人去接你和小辰来住几天呢,你却来了。” 上官滢滢被朱老夫人拉着在她身边坐下,笑眯眯地道:“本来是要来看您和祖父两位老人家的,但是家里最近事也多。” “是在忙小辰的生辰礼吧?”朱老夫人表示理解,“这孩子今年十岁,算是整生日,一定要大办。” 上官滢滢点头,抱着朱老夫人的胳膊,道:“那姥姥一定要来哦!” 如果能请到朱老夫人到上官府坐席,那真是小辰莫大的荣耀,也可以让家里有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掂量一下小辰的份量。 杨大夫人心情不好,当然不喜欢看见身边人都哭丧着脸,上官滢滢笑得满屋生辉,让人看了就心情舒畅。 杨大夫人觉得心底压着的沉甸甸的石头一下子被人踹开了。 “来,今日滢滢来了,陪姥姥喝两杯吧。我知道你酒量好,你娘做姑娘的时候酒量就好。那时候跟你姥爷还有几个舅舅喝酒,你娘一个人能把他们喝趴下,而且一点醉意都没有。”朱老夫人看着上官滢滢一双酷似她娘亲沈咏洁的眼睛,忍不住红了眼圈。 “是呢,婉清那眼睛很是雪亮,跟天上的星星似的,滢滢就有一双婉清的亮眼睛,不笑时看似笑,弯弯的月牙,当初我们都未出阁”杨雨环也想起了往事。 “姥姥,我可没我娘那么厉害,我只能喝三杯,号称三杯不倒!”上官滢滢忙打趣说道,不让老人家太伤感了。 朱大夫人章遇姗见上官滢滢总算是把老夫人劝过来了,松了一口气,一叠声地命人摆酒,又叫了府里的小姐们过来陪老夫人,杨大夫人跟上官滢滢和杨雨环吃酒。 上官滢滢趁着朱老夫人进屋更衣的功夫,忙拉了杨大夫人的手,低声道:“杨伯母,雨环的事,我也很抱歉,我以后会严加管教飘香,她年纪小,您就饶她一次吧” 杨大夫人笑道:“我不生气,真的。这事儿现在闹出来,总比以后出嫁有了孩子再闹出来要好。说起来,还要给你们家飘香记一功呢!对了,你提醒我了,我马上命人包一份上等的表礼,给飘香送去,就说感谢飘香帮我们认清王世宇的真面目。以后若是有机会,让她再接再励,多多帮我们这些足不出户的内宅女子甄别那些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儿和脑子的男人,也要给你继母包一份表礼,真要谢谢她教出飘香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儿,不像我们这些只懂柴米油盐的笨人,看不出男人的真假好坏” 上官滢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送礼 小÷说c网 】,♂小÷说c网 】, 杨伯母,这样大张旗鼓地给他们家送去真的好吗?大家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娘,您就别出馊主意了,这事儿只怪我们识人不清,是王世宇的错,不关别人的事。”杨雨环瞥见上官滢滢尴尬的脸色,忙出言转圜。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杨大夫人拉着上官滢滢的手摇了摇,对她眨眨眼睛,“滢滢,你懂伯母的用心吧!” 朱大夫人章遇姗与杨大夫人对视一眼,看向上官滢滢,“滢滢你别多心,杨大夫人是为你着想。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跟你没关系,飘香是你继母带来的女儿,又不是真正上官家的姑娘。光上了族谱有什么用?这一次,我们是为你好,把你跟她区别开来,免得她再打着上官家姑娘的名号耍宝要强地卖乖。万一有不妥,她马上就能往你身上推。这一次反正已经闹出来了,大家都知道是上官家二小姐,这闺誉有损的黑锅你至少已经背了一半。再不出手,只怕你以后会吃更大的亏,我会命人送去的时候,让她们在你爹面前听这番话的。” 在上官建成面前当面说张氏和飘香,也是敲打和警醒的意思。 至于上官建成,这是让他知道,他如何对待家里的几个孩子,朱家在看着呢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甚至把以后可能的情形都考虑到了。 上官滢滢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她对上官飘香还是有着姐妹情的,她知道这样一闹,上官飘香以后真没法嫁入世家高门了。 而这一直以来是她爹和她继母心心念念的事。 先前一直让上官飘香跟着上官滢滢来朱相府认亲,巴着这边叫外祖父c外祖母c舅舅c舅母c表兄姐弟妹,把张氏的娘家都当不存在一样,就是存了这份心思。 “你这孩子,到底年岁小,心善。”章遇姗看见上官滢滢迟疑的样子,笑着将她搂入怀里,拍着她的后背道:“若是你娘还活着,舅母就不操这份心了,但是你娘不在了,舅母不顾着你,难道等着你以后被那些人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 俗话说舅母舅母就如母,舅母这般慈爱,同时她想起了上一世上官滢滢苦等十年,最后依然孤苦惨死在西昌国白塔大狱下的往事,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朱老夫人更衣出来,听见大儿媳章遇姗的这番话,才刚被压下去的思女之心又被钩了起来,掌不住泣道:“遇姗,以后滢滢和小辰这俩孩子,你就多顾及顾及,你死去的小姑子,还有我和她爹,都会感念你的情份。” 章遇姗回头看见朱老夫人来了,忙走过去扶着她的胳膊,一边拿帕子帮朱老夫人拭泪,一边道:“娘莫怪我多事。这一次我确实是存了私心的。想我们朱家声望这么大,他们还不在意,那滢滢和小辰就不用说了。如果我没猜错,她们根本就没把滢滢和小辰放在眼里。” 一家之主上官建成已经被张氏牢牢握在手心,两个半大的孩子当然就是她砧板上的肉了。 如果她善心,滢滢和小辰还能活得舒坦一些。但是如果她存了私心,这两个孩子确实要万分警惕,打起十足的精神才行。 上官滢滢默然不语。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章遇姗一番话,让上官滢滢对张氏和上官飘香的态度心思有了更多的揣摩。 仔细一想,确实很有道理。 虽然王世宇的错最大,但是上官飘香并不是那么无辜,一点错都没有。要是她不误诱王世宇,王世宇也不会搞得那么大动静。 舅母这样做,确实也能敲打敲打她。 当然,王世宇可能本来只想偷偷给“心上人”撑个腰而已,并没想弄得大张旗鼓尽人皆知,岂料天不遂人意,被武陵王世子闹了出来 上官滢滢这时想到小辰一个人在家,更加担心了,忙道:“那我跟杨伯母送东西的人一起回去吧。小辰见不着我,该找我了。外祖父那里,舅母和表妹帮我问安吧,等外祖父大安了,我带小辰一起来给外祖父请安。” 这话就是同意章遇姗和杨大夫人的做法了。 杨大夫人点点头,叫了自己特别能说会道的一个心腹婆子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就让她回府去库房领最上等的两份表礼,然后跟着上官滢滢一起回上官府去了。 可巧到上官府的时候,上官建成正在内院上房跟张氏和上官飘香母女俩品茗。 张氏亲手做了五福进门栗子酥c玫瑰合子油皮酥,配今年刚从江南送来的茶叶,刚刚才烤出来的,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这样好,不用两处叫人了。 上官滢滢命那婆子带着表礼进去了,自己一个人回缘雅堂看小辰怎样了。 “老爷c太太c二小姐,杨巡抚的杨大夫人说是有两份表礼要送给太太和二小姐。”张氏的丫鬟春竹惊喜进来回道。 “哦?送给我的?”上官飘香极是高兴,一下子站了起来。 张氏却有些疑惑。 杨巡抚的杨大夫人怎么会突然来给她们母女送礼来了?再说飘香刚刚让她女儿杨雨环吃了那么大的亏,连说好的亲事都退了,怎么会好心到来给她们送礼?! 张氏只是一转念的功夫,上官景辰已经高兴得连声道:“快拿进来!拿进来!” 杨大夫人的婆子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表礼的小丫鬟。 她先把上官飘香的那一份送到她手里,亲切地道:“飘香姑娘,这是我们大夫人的一点心意。有一幅银鎏金的头面,一匹落花流水的蜀锦尺头,还有一匣子小玩意儿。” 上官飘香笑着接了过来,粗粗看了看,见头面的样式十分新颖轻俏,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舅母厚爱,飘香惭愧了。”又问:“这礼物是单我有呢,还是姐姐和小辰也有?” “这是单给飘香姑娘的,大小姐和大少爷都没有。”那婆子也跟着笑,又道:“我们大夫人说了,感谢飘香姑娘出手,帮我们认清那王二少爷的真面目,不然等嫁了人再晓得那人不是东西,后悔都来不及了。我们二小姐金玉一般的人,可不能跟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混。能及时退亲,都是飘香姑娘的功劳!以后我们二小姐再有定亲,飘香姑娘都可以帮我们甄别一下,看看那些男人腔子里到底有几个脑袋!” 上官飘香开始还笑眯眯地听着,待听到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根本就是在埋汰嘲讽她,顿时小嘴一瘪,将礼物扔给丫鬟,扑到她娘怀里抽泣起来。 这番话说得上官建成也是目瞪口呆。 他就算再傻,也听得出杨家人在说反话。况且他也不傻,能做那么大生意,太傻是不行的。 张氏只听得勃然大怒,藏在袖子里的手瑟瑟发抖,恨不得一抖手发出千百支飞针,就将那婆子当场结果算了 杨家也忒欺负人了! 她这样说,完全是把飘香当窑子的女人看了! 什么甄别男人?!是正经姑娘家做的事吗?! 本来就是王世宇那厮自作多情,怎么就算到飘香头上了?实在是太过份了! 还有送飘香的那些礼物,什么银鎏金的头面,落花流水的尺头,还有小玩意儿,件件都在嘲讽飘香上不了台面 不过张氏还没有启声回击,杨大夫人的婆子又命丫鬟给张氏也送了一份表礼,道:“这是我们大夫人送给上官太太的礼物。您又要照顾上官老爷,又要教养飘香姑娘,实在是辛苦了,这里有一只金镶玉的镯子,一匹登堂入室的缂丝尺头,您收好。” 张氏袖着手,铁青着脸,并不接礼物,只是寒声道:“杨大夫人好大的架子,好窄的心胸!” “上官太太,我们大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呢,您等下再赞也不迟。”那婆子皮笑肉不笑地道,指着她怀里白惨着脸瑟瑟发抖的上官飘香有道:“我们大夫人感谢上官太太带来的好女儿,您的精心教养,真是帮了我们京城这些世家贵女的一个大忙。以后大家寻女婿,估计都要您和飘香姑娘帮着掌掌眼,看看哪些能嫁,哪些不能嫁!” 张氏听了再也忍不住,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刚压下去的怒气跟身体内的真气两相冲击,如同钢针一样扎着她的血管,疼得她如同受大刑一样遍体刺痛。 她张了张口,吐出一口血箭,然后整个人直直地往后摔了下去,后脑勺在坚硬的方砖地上砸破了,蜿蜒流出鲜血。 “娘!娘!您怎么了?!不要吓我啊!”上官飘香嚎叫一声,扑倒在她娘跟前,抱着张氏的头嚎啕大哭。 张氏后脑勺的血染在上官飘香月白色的衣襟上,染成斑驳一片。 上官建成也慌了,跟着忙乱一番,才想起来要去请太医,忙一叠声叫赵大掌柜进来,命他去请太医。 商人之家论理上是请不了太医的,就算皇商之家也不例外。但是如果有门路的话,私下里请太医看诊当然也是可以的。 只要脸面够大,还要出得起银子。 赵大掌柜跟某位太医私交甚笃,上官家又有的是银子,因此赵大掌柜可以请来太医。 杨大夫人的婆子满意地看着上官家一派鸡飞狗跳,细看张氏脸色也够红润,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便屈膝行礼道:“你们忙,我就不耽搁了,告辞。” 上官滢滢听说杨家派来送礼的婆子将继母张氏气得吐血,忙过来探看。 见上官飘香抱着张氏在地上坐着不松手,上官滢滢心里一动,走过去半蹲下来,伸手搭住了张氏的脉搏,略微诊了诊。 她虽知道很多药方,懂得什么病用什么药,但却不是很会诊脉,从小便没有仔细学过看诊,只是略懂皮毛。 但是就这点皮毛,足以让她发现张氏的脉相有异,也确认了她的猜想,那真是习武之人的脉相。 张氏虽然吐血倒地,但也只是一时气极而已,一口血吐出来,她紊乱的内息倒是慢慢归于正常。 有人握住了她的腕间,张氏的手腕下意识动了动,想要挣开,紧接着她眼睫轻颤,慢慢要睁开了。 上官滢滢察觉到有异,忙顺势握着张氏的手腕放到她身边,将她诊脉的情形掩饰过去,皱眉对泪流不止的上官飘香道:“妹妹,吩咐人将太太放到床上去吧,在地上躺着不太好,这地上太凉了” 她的手指搭上张氏的腕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并没有人看出其中的端倪。 上官飘香跪坐在地上,紧紧抱住张氏,含义不明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抽泣着身子不断打颤,却还是依言放开张氏,让几个婆子过来将张氏抬到床上去了。 张氏刚抬上床,又咳出一口血,胸口闭塞的气息居然松动了。 她睁开眼睛,看见在她床边流泪不止的上官飘香,缓缓抬起胳膊要给她拭泪,“暗飘香,不哭,娘没事呢。” 上官飘香连连点头,索性趴在张氏床沿边上大哭了起来,声势之浩大,悲壮,惨烈。 上官滢滢站在上官飘香身后,温言道:“太太莫要生气,还是静养要紧。” 张氏这才看见上官滢滢,眼里有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闪过,她忙垂下眼睫,盖住细密纷繁的心事,淡淡地道:“滢滢,杨大夫人和你舅母关系好,她这样生气,你让朱大夫人帮我们向她解释一下,王家的事,真的跟我们飘香无关,王世宇那小子异想天开,关我们飘香什么事呢?” 上官滢滢笑了笑,走到床边,帮张氏放下挂在银勺帐钩上的帐幔,道:“太太您别急,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咱们姑且不论,但是杨家跟王家退了亲,是确确实实的事实,您就忍一忍,让杨家出口气吧。” 居然让她忍,怎么不说杨家不讲道理?可见胳膊肘儿终究还是往外拐,真的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张氏一边腹诽撇嘴,一边吃力地道:“杨家有本事找王家去闹,到我们家是几个意思?欺侮我们上官家只是商家,不能跟他们世家大官平起平坐吗?”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冷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泼脏水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上官滢滢暗道,本来就不能跟世家大官家平起平坐你倒是想呢,别人不认也没法啊一边弯腰将脱落下来的被子塞回帐幔里面,才慢悠悠地道:“已经闹过了,如今王家人都不能上杨家门,以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刚刚在了杨府回来,杨大夫人已经跟王大夫人断了手帕交了,估计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听说王家人也吃了杨家的排头,张氏心里才好受些。 她挣扎着坐起来,靠在黄香色大迎枕上,用手揉了揉眉间道:“滢滢你帮我去看看你爹给请的太医什么时候到?” 上官滢滢知道张氏这是要把她支走,好和飘香说体己话。 她也不想留下来听,横竖是那几句话,她不听都知道张氏要对飘香说什么。 上官滢滢退后一步,微微躬身道:“那太太好好歇着,我去看看爹那边请来太医没有。” “多谢了。”张氏叹口气,侧耳静听,一直听见上官滢滢撂开大门的帘子,往正院门口去了,才对上官飘香道:“飘香,你这一次,真的是太大意了。” 惹谁不好,偏偏惹到杨家的乘龙快婿,杨大夫人绵里藏针的名声也不是说着玩的。 上官飘香咬了咬唇,有些心虚地道:“娘,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您不信,可以亲口去问那王世宇。” “王世宇王世宇,你跟他很熟吗?居然到了指名道姓的地步,你以为我是傻子?”张氏冷笑,戳穿了上官飘香的谎言。 上官飘香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立在张氏床前,眼睛都不敢盯着张氏的帐幔看了,只是不自在地别开头,看着屋里低调却又豪奢的陈设。 一人多高的青花瓷细口宽腹落地大花瓶在墙角静静伫立。对面是一个大穿衣镜,她爹专为她娘从西域高价买回来的。 赤色的铁力木家具,一应齐全,高端大气上档次。完完全全的富家气派。这屋里的陈设,上官飘香不知看过多少遍了,早就熟悉得不得了。 “唉”张氏又悠悠地叹了一声,“是我错了我应该早就好好教你,不该放任你不管” 娇养出来的女儿,娇气是娇气,但是不知天高地厚,以她的容颜,出这样的事是迟早的。 “娘,我真的”上官飘香还想嘴硬。 张氏打断她的话,淡淡地道:“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说这些白话了。” 上官飘香是她亲生女儿,她并不想承认自己女儿在外面招蜂引蝶,但是她心底深处还是很明白,空穴不来风,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王世宇胆子这么肥,没有上官飘香的推波助澜,是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事的。 不过闹归闹,眼睛一定要看清楚,有哪些人家是不能惹的。或者说,哪些是只能私底下招惹,要放到明面上,那就是一个死字。 上官飘香没有被人立刻弄死,完全是看在她姐姐上官滢滢的面子上。 张氏知道得很清楚,那些世家高门要弄死一个商家出身的女子,那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更不用什么谋杀等不法手段,只要将她抓到大狱里关几天,这女子不死也死了 不然怎么那些监狱女子都会见光死呢,就是这个道理。 “你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王世宇,他是杨巡抚的女婿,杨巡抚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他跟大丞相走得近,你以为他们家也是你能随便撮弄的?”张氏开始给上官飘香讲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上官飘香怔怔地听着,心里还是有些不忿,但是知道现在不是跟娘争执的时候,因此静默不语。 “你别打量你爹是西昌国皇商第一人,有几个钱就很了不起,其实他在那些大官眼里,连蝼蚁都不算”张氏似笑非笑地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讥诮的光芒。 “娘,我知道了。”上官飘香轻声应道,先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只怪那个将这件事闹出来的幕后黑手。 若不是那人将这件事大白于人前,她大可大大方方享用王世宇的痴迷和关爱。只是不巧被某两个不学无术的无脑之人给破坏了。 她心中这两个“无脑之人”,当然就是王世宇的五弟王世焕和武陵王世子,就是这两人大大咧咧要给王世宇会账,才让大家知道她生辰礼那天的三件贺礼到底是谁的手笔 要是大家都不知道就好了。 上官飘香再一次感叹,乖巧地道:“娘,我省得了,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给爹娘和姐姐添麻烦。” “你要记得才好。”张氏顿了顿,又道:“有空就去你姐姐和小辰住的缘雅堂玩耍,特别是小辰,你一点要好好看着他。” 上官飘香努着嘴回头,道:“那个傻子要陪他一整天还真是怪累的,娘啊,我每七天只去一次缘雅堂好不好?” “不好,每天都去才行,这件事被杨家那个大夫人闹得这么大,公然打我们的脸,你要不紧跟你姐姐,以后真的什么都轮不上了。”张氏疲惫地闭上眼睛。 她知道杨家敢光明正大地打她们的脸,背后肯定有朱家人撑腰,谁不知道朱家和杨家交情比海还深。虽然她深恶朱家的做派,但是需要巴着朱家的时候,她也决不手软。 “我自然能嫁如意郎君。”上官飘香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侧头对着一人高的大穿衣镜照自己的影子玩。 “呵呵”张氏没有再说下去,挥手道:“你先出去吧,太医应该要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屋传来丫鬟的通传声:“夫人c二小姐,太医来了。” 上官飘香忙出去将太医迎了进来,给张氏看诊不提。 张氏已经将紊乱的真气重新导回正道,不担心别人给她看诊了。 上官建成跟着进来,听那太医说了几句,“上官太太这是一时气急攻心,不过解救及时,倒是没有大碍,开几幅药调调就好了。” 王世宇和上官飘香的事,不可避免经由某种渠道,很快传到了东临。 “呵呵,居然有人敢算计我的女儿”有人在黑暗中嗤笑,“那就付出代价吧。” 敢动我女儿,自然是拿你儿子来偿罪。 转眼到了上官景辰整十岁生辰的日子。 上官府张灯结彩c披红挂绿,装点得十分热闹。 西昌国习俗,一般老年人过生辰是过九不过十,取虚岁见礼,但是孩子的话,就不一样了。 男孩子十岁一定要足岁才过,俗称“出头”,女孩子十岁则是过虚岁,就是在九岁的时候过。 上官滢滢一大早起来,就带着丫鬟婆子在内宅四处奔走,查看酒席花厅的摆设,杯碗盘碟是否成套备齐,厨房的菜是否准备充足,耍技艺唱戏的艺人是不是就位,客人的座次是不是排放整齐,另外还有给贵客起息宴坐的后堂厅室是否打扫洁净。 张氏上次被杨大夫人气得吐血,一直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没法帮上官滢滢操持这一次小辰的生辰礼。 上官建成看着心疼死了,每天守在张氏床边,也不去管上官景辰的生辰礼要如何办。 上官飘香吃了个大亏,老实多了,不再动辄带着人出去,而是在家里一边给照顾张氏,一边帮上官滢滢打理上官景辰生辰礼有关的事务,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很快尖尖的小脸就又瘦了一圈,越发只有巴掌大了。 到了快辰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上官滢滢刚想坐下喝杯茶,等到卯时就出去二门上迎接很快就要陆续到来的宾客,就见彩桑拿了一个小盒子走进来,对她道:“大小姐,有人送了礼物来,指定说是让您亲自拆开。” “给我?”上官滢滢好奇地接过盒子好奇看了看,紫檀木的精美盒子,打开小小的锁头,里面躺着一封红印子信。 她义兄的手笔,居然大白天的收到义兄送的信! 上官滢滢眸子里透出兴奋的光芒。 她欢快地手指跳动,拆开了那一般人拆不开的信封,取出里面的素白青宣纸看了看。 她只瞥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双唇抿得紧紧地,握着信纸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捏着,纸张都快被捏破了。 彩桑见上官滢滢这般模样,心知是出了事,大气都不敢出,垂手侍立在她身边。 上官滢滢面上虽然勉强保持镇静,但是心里已经翻腾起来。 只见义兄给她的信上只说了一句话。“上官府西一里,定情河,有人欲污景辰之身世血统。” 上官滢滢面上渐渐沉肃,用手将那信纸揉做一团,扔到身边桌案上的白玉飘花镂空香炉里,里面的暗火很快将那信纸席卷,烧成灰烬。 有人欲污景辰之身世血统 这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让上官滢滢出奇愤怒,这是妥妥地要往上官景辰和她娘亲朱婉清头上泼脏水啊! 上官滢滢霍地站了起来。 “大小姐,您怎么了?”彩桑忙关切地问道。 上官滢滢深吸一口气,飞快地看了对面墙上长条案上的自鸣钟一眼。 现在是卯时三刻,很快就要到辰时了。 宾客应该是巳时左右上门,她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办这件事。 还好还好,义兄的提醒很及时,也给了她充足的时间。 上官滢滢根本不信自己弟弟的身世有问题。 他是她亲眼看着她娘朱婉清生出来的,而且她娘亲自从嫁给上官建成,一直深居简出,连上官族宗室亲戚都很少见,只在内院主持中馈,亲自带上官滢滢,不假他人之手。 这样的人,却要被别人泼脏水,说她不贞偷人!这不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吗?! 上官滢滢冷笑,面上寒霜更胜,一双眸子更是如同冰雪般冷戾。 娘亲和弟弟就是她上官滢滢的最看重的两人,如今居然有人两个同时要碰,就别怪她发火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她要亲自去做,不假他人之手 “彩桑,你去帮我担些热水,放到浴房,我要沐浴熏香,然后去小佛堂给我娘祝祷。”上官滢滢定了定神,叮嘱彩桑,“大概要一个时辰左右,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惊扰我娘的神位就不好了。” 上官滢滢在义兄的建议下,在缘雅堂里也给她娘亲朱婉清设了一个小小的佛堂。 那屋子三面都是墙,唯一的一扇门还是在房间暖阁里面,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密室 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再建一个小佛堂,她明明已经把正院旁边的那块风水宝地忽悠出来,给她娘建了一个正式的佛堂供奉灵位,有什么必要还要在她住的缘雅堂里建一个小佛堂? 义兄淡笑不语,只是给她一张图则,让她找人按照这个图则,在她住的缘雅堂内室里间单独打造一间出来,并且叮嘱她找赵大掌柜帮她办这件事,连她爹上官建成都瞒得紧紧的。 上官飘香在她的缘雅堂出出进进这么久,也没发现这小佛堂的入口在哪里 现在她终于明白这个小佛堂密室的好处了 上官滢滢想起义兄的未雨绸缪,明见千里,脊梁骨都挺得更直了。 这是一种有靠山的笃定和镇静。 义兄在手,天下我有! 上官滢滢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等彩桑将热水找婆子担进浴房之后,上官滢滢便一个人走了进去。 过了没多久,上官滢滢就换了一身装束,里面穿着那身义兄给她的特制水裳,外面罩着普普通通半新的土黄色粗布长袍,腰里紧紧束着细长腰封,她的银光软剑就藏在腰封里面。 头上的头发全绾成发髻束在头顶,学男人的样子插了一根木簪子,头上戴着一个青色竹笠帽,低低地压在眉间,一块黑色帕子将她的脸蒙了半边,只露出一双寒光四射的眸子,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少女,只像一个青涩少年。 她从密室隐藏的后门出去,身形晃动,避开缘雅堂后院正在洒扫的粗使下人,从缘雅堂的港湾处出了门,直奔离上官府一里开外的定情河。 天色已经大亮,她这幅装束,不敢在大路上行走,只拣了林间小道暗行。 要是赶快打雷下雨就好了,这样路上的人就更少一些,而且天色昏暗,也不容易看清 上官滢滢正自沉吟,就发现天突然暗了下来,再一抬头,发现刚才还阳光普照的天空,已经被一块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乌云牢牢遮住了。 天色陡然暗了下来,如同傍晚时分。 上官滢滢心下大喜,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不错,简直是心想事成一般神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杀人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她唇边的笑容还未散去,前面已经到了那个定情河。 何谓定情河,定情,就是私定情意的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要泼脏水吗? 还没走到近前,上官滢滢已经听到旁边的小土屋里有人在嘀咕:“怎么搞的?突然打雷下雨了,真是邪了门了” 另一个人道:“行了,不过是打雷下雨,你瞎唠叨什么?拿着,这是朱婉清那死娘儿们的中衣手帕和肚兜,到时候你去上官府就当众抖出来。” “这么做,我还能活着出来吗?” “嗤!就是要当众做,你才能活着出来!如果你死了,这件事就坐实了!这你都想不清楚?!” 上官滢滢听得怒火腾腾而起。 哧哧! 她的手臂一抖,腰间长剑应声而出,在阴暗的林间如同亮起一道闪电。 一个男人从小土屋贼眉鼠眼地钻了出来,一边对土里面的人说:“记好了,这几样东西绝对是朱婉清的贴身衣物,一定不能弄丢了,不然这计策绝对不成。”一边说,一边眼角的余光瞥见林间似乎有异光闪耀,不由咦了一声,往上官滢滢藏身的这边树林走了过去。 上官滢滢一动不动藏在树林深处,又气愤,又紧张,全身禁不住微微的颤抖。 眼看那人越走越近,上官滢滢的眸子也越来越亮。 她双手紧握着长剑的剑柄的剑柄,气沉丹田,那长剑发出银色锐利的锋芒,对准了那人走来的方向。 那人走到一半,似乎觉得不妥,正想往回走,他的身后却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一股大力,将他往前面使劲儿一推! 正好往上官滢滢的剑尖上撞了过去! 上官滢滢眯了眯眼,并不退让,手中长剑直挥过去,刀光过处,那人的头颅飞上天空,颈子里喷洒出一股血箭! 头一次杀人,上官滢滢的心里还是有几分胆怯和害怕,但是一想到如果她心慈手软,后果就是她娘亲和小辰落入无间地狱! 所以她不能软弱! 上官滢滢深吸一口气,绕过那人的尸体,倒提长剑,目光越发坚定,一步步沉稳地往小土屋行去。 头顶的天空雷电更甚,如同金蛇狂舞,雨滴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搅出一片浑浊。 只上官滢滢单人长剑,屹立在天地之间,小土屋如悬崖边上的沙砾,摇摇欲坠。 小土屋破破烂烂的窗棂里透出昏黄的烛光。窗户上糊着灰白的窗户纸,已经破得不成样子,风一吹就呼呼地响,大雨更是顺着窗子往里泼。 咣当! 上官滢滢一脚踹去,将土屋歪歪斜斜的裂了几条缝的烂门踹得咣当一声直接变成两半倒在地上。 “谁?!”土屋里一个猥琐的男人惊惶转身,忙将手里的东西掩在背后。 他看见一个瘦高的少年,头戴斗笠,面蒙黑色布巾,低垂着头,眼眸如寒霜,倒提着长剑,而那长剑上还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那人心里一惊,忙往后又退了几步,将手中的物事往身后地上一扔,右手探出,已经握了一根棍子在手里,狞声道:“少年人,我劝你眼睛放亮点儿,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敢杀我” 上官滢滢没有理他,只在脑中快速思量。 是要捉活的,拷问他背后的主子是谁,还是一剑砍了算了? 天上一道闪电掠过,紧接着一道轰隆的雷声炸响在土地庙屋顶,震得屋顶上的瓦片都掉了几块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上官滢滢已经拿定主意,一句话不说,手中银光长剑挥出,和对方眨眼间已经打了几个回合。 但是对方本来就是有人特意找出来的一个大傻帽的市井无赖,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本事。 因此上官滢滢没打几下,手中长剑已经迅疾挥出,结结实实顺着他的胸膛口心脏处刺了进去! 这一次,不同刚才她在树林里杀人,那时候她一剑抹了对方的脖子,直接削了他脑袋,长剑太锋利,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 而这一次,她真真切切感受到那长剑送到对方身体里的停顿感和剑锋转折时候的阻塞 唰! 长剑拔出,那人轰然倒地,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人一看就是个前台跑腿的喽啰,后头的人是谁他铁定不知道,因此上官滢滢也没有费心思留活口。 她恨恨呸了一声,走到那人身后,将那人先前扔在地上的物事拣了起来。 果然是一件中衣手帕和一个肚兜,都已经在土屋的地上沾了灰尘,但还是能看出以前的样式和颜色。 那方手帕是粉红色的,底下用银丝线挑绣了一个“清”字。 肚兜是雪白色绣紫色的闪缎,柔软顺滑,绣着一枝淡雅的菊兰,从底部斜斜向上,横亘在胸前。 这是她娘亲的遗物? 上官滢滢眼眶一热,差一点流下泪来,她忙抬头,深吸一口气,阻止快要流出来的泪水。 这些东西,怎么会流到外人手里? 西昌国的规矩,人死了之后,那人的贴身衣物应该全部烧了,心爱的饰物和陈设有的会跟着下葬,有的会送给亲近的人留做念想。 而手里的这两样东西都是贴身衣物,应该都烧了啊? 上官滢滢回眸瞪了那人的尸首一眼,心中更怒,气不过拿起剑在他身上戳十七八个窟窿! 她随手将那三样物事塞到自己的袖袋里。 轰! 又一声炸雷响起,紧接着,一簇火星从天而降,落在小土屋屋顶,虽然大雨滂沱,也不能将它浇灭。 “快走!”一道铿锵有力的金石之声从她背后响起,很快有人掠到她身边,托起她的胳膊,带着她一起往土屋外飞奔。 是义兄来了! 上官滢滢没有挣扎,任凭那人将她带出血灾之地,刚回到她刚才待的那个小树林里,前面那个土屋已经被熊熊烈火烧得只剩渣子了。 义兄没有再说话,手中长鞭伸出,将小树林里先前那个被上官滢滢杀的第一个人的尸首卷了起来,往前带了两步,长臂一挥,就将那人的尸首也扔到燃着大火的土屋里。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把脸上面纱上的水珠,道:“幸亏有这把火。” 不然还真难处理这两个人。 义兄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既然已动杀念,就不要畏手畏脚,你不杀他们,难道等他们良心发现放过你?!” 上官滢滢窒了窒,走到义兄身边,用手轻轻拽拽他肘边的衣襟,低声道:“义兄啊,我这是第一次杀人嘛,以后习惯了就不会了”有些犹豫不安很正常好不好! 又不是天生杀人狂,马上就杀伐决断,杀人如杀死只蚂蚁简单吗? 义兄垂眸看她,见她身上都湿了,小手更是冰冷一片,从自己的肘边透过阵阵凉意,心下无端一软,反手握住她的手,转身走出往小树林的另一边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有没有穿水裳?” 如果穿了他送给她的水裳,就只有外面的衣裳会湿,里面不会。 上官滢滢忙点头不迭:“穿了穿了!” 哪里敢不穿?再不穿,义兄定会给她上一课 上官滢滢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心情大好,还没走出小树林,那雷雨居然停了,身前乌云散去,云散雨收,天空晴朗无垠。 他们一步步走了出去,天上的阴云消散了,阳光普照大地,如同展开一道道天阶,他们正在拾级而上。 身后的风雨黑暗都像是往世的背景,一步步被他们丢在身后。 “杀!” 小树林另一边的小土屋前,又传来如雷般的震天怒吼。 他们俩正好走到山坡最高处,上官滢滢霍然转身,见那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土屋前,冲出了两拨人马,正持刀相杀! 明显是有人要冲到土屋的废墟里搜寻,另一拨人却不让他们进去,拼命将他们拦在外面。 “义兄,那是怎么回事?”上官滢滢摇摇义兄的手,感受到义兄手上那种包指手套特有的触感,软滑坚韧。 为什么义兄要时刻戴手套?难道怕被触碰到手吗? 义兄回头扫了一眼,又看她一眼,“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知道。”上官滢滢大为好奇。 “这种情况你不是遇见过一回了吗?”义兄说。 不过回头仔细看了一会儿,她渐渐想起来了。刚到京城的有一次,她和小辰坐着朱家的大车出行,在京城大街上就被一帮人袭击,然后有另一帮人冲上来护着他们姐弟! 跟现在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上官滢滢蹙起眉头,“义兄,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有人一直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 义兄点点头,“确实有,现在知道了?” “但是这些人有什么用?”上官滢滢撇了撇嘴,嘟着嘴不高兴地道:“只会马后炮,好几次,若不是有义兄,我和小辰就活不下来了?” 义兄的视线在她面上停留了一瞬,便淡淡转眸,道:“他们已经很不错了,对方实力强大,他们能做到这样,已经超出我的预期。” “他们?对方?难道义兄知道这两拨人到底是谁?”上官滢滢来了兴趣,追着问道,“到底是谁要跟我和小辰过不去?” 义兄摇摇头,“不清楚。不过他们每次出动,正好被我碰见而已。” 正好?不会那么巧吧?!义兄这是谦虚吧。 上官滢滢的心情已经无端飞扬起来,不过义兄说正好就是正好吧吧,上官滢滢不想深究。 她转了个话题,“义兄是如何知道这些人的计策,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抹灭你弟弟的身份,顺道连你也会被人怀疑。”义兄温言说道,脚下步伐加快,很快就带着上官滢滢回到缘雅堂后院的港湾处。 这里也是他们俩来熟的地方,可以轻车熟路的避开上官府的重重护卫。 “不仅是污蔑我弟弟吧”上官滢滢幽幽说道。 最大的损害,其实是她死去的娘亲,不是她和她弟弟她弟弟的身世如果真的被人质疑,她那个爹肯定会想要验一下他们姐弟的血脉。 只要验了血脉,就能戳穿对方的谎言,洗清姐弟俩身世的嫌疑,但是她娘亲被损的名誉却回不来了。 很多人都只愿意记着这些空穴来风的香艳秘事,不会管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女子的清誉毁了就是毁了,绝对是澄清不了,也挽回不了的。 性子烈一些的女子碰到这种事,只有以死明志,还能挽回一点家族的声誉,但性子绵软又不愿自尽的女子,一辈子的路已经注定了坎坷不平。 这种事摊在男人身上就是无伤大雅的风流倜傥,但是女人碰到了,却是致命伤害。 这个世间,就是对女子如此不公平。 上官滢滢很是不平,所以她一得知对方恶毒的诡计,她就只有一条路,就是在这一切事情发作之前,先下手为强,送对方去见阎王。 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冤屈和污水 义兄放开她的手,背在身后,别过头看着远方的海天一线,道:“你快去待客,今天的事,只有你我知道。” “可是我担心对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上官滢滢蹙起眉头,她应该回家暗地里好好盘算盘算。 在家里查一查当初是谁负责烧去娘亲的贴身衣物的,如果那两样东西是真的,那么一定是有人从娘亲的遗物里顺走的 上官家这是妥妥的有内贼了。 上官滢滢想到这一种可能,心里更是一紧。 “暂时不会。”义兄摇摇头。 “何以见得?”上官滢滢看了义兄一眼,见义兄身上居然滴水未沾,忍不住羡慕地打了个喷嚏。 “快回去换身衣裳。”义兄指了指缘雅堂的方向,“我就是知道,因为他们也有把柄在我手里,若是他们敢再乱来,他们会得不偿失。” “义兄真是厉害啊!简直是只手便可遮天了!”上官滢滢崇拜地仰望义兄,眼里恨不得冒出小星星。 “拍马屁就拍马屁,说得我跟奸人似的,还不快回去!”义兄看到她崇敬的眼神,虽然知道这是她惯常套话的伎俩,但是心里陡然升起的轻松快意让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上官滢滢算了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再不从小佛堂里出来,彩桑她们该着急了。 “那我走了,义兄保重,要常来啊,我将来还会有很多事情要请教义兄。”上官滢滢回头招了招手。 她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义兄了,算起来,也有七八个月了,也不知道义兄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当官啊?还是跟她一样是商户之家?虽然心里有疑问,但她却没有问出来。 上官滢滢一步三回头,直到看见义兄淡淡点头,才放心地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背后捅刀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大小姐,您出来了?司徒公子来了,在外间坐着呢。”彩桑见上官滢滢从小佛堂里出来,忙快步上前回道。 上官滢滢莹白的小脸上透出几丝自然的嫣粉。 身上穿着三镶海棠红烟霞缎窄袖流仙裙,外头罩着月白色的半臂衫,如意髻上戴了赤金红宝石的头面,那头面的珍珠都有小手指头大小,颗颗晶莹饱满圆润,就这一支钗,就足够西昌国京城的一般人家十年的开销了。 腰间倒是只压着一支白如羊油,不含一丝杂色的羊脂玉玉佩,正是李家五爷那一天刚从西域回来送给她的玉佩做的。 “炀倾来了?”上官滢滢点头,“我去看看。” 这一年来,司徒炀倾被他爹拘到军营着整编兵队练武了。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也不过见过两次面而已。 一次还是去年他去军营之前的时候,一次就是现在了。 上官滢滢撂开大红撒撒织锦缎的珠帘,快步走了出来。 “炀倾,你回来了。”上官滢滢笑盈盈地福身行礼。 司徒炀倾站起来,看着上官滢滢满身的鲜艳的色彩皱了皱眉头,“穿这么艳做什么?又不是成亲”他背着手,不满说道。 上官滢滢笑着坐到他旁边的位置,隔着一张紫檀木高脚方几,亲自拎了茶壶给他续茶,一边道:“今天是我弟弟生辰,穿得红艳一点才喜庆。” 哪有给人祝寿还穿得素里素气的?又不是吊唁 司徒炀倾无语坐下,接过茶杯吃了一口,才又道:“虽然是生辰礼,但是你也不要打扮太过,清雅一些更好。对了,你不要擦那么浓的胭脂,唇脂也不用。” 上官滢滢愣了愣,道:“我没有擦胭脂,也没有擦唇脂。” “没有?”司徒炀倾的眉头皱得更紧,浓眉下的双眸紧紧盯着司徒炀倾,恨不得伸手摸摸她的小脸和双唇,看看是不是她说的脂粉未施 但是到底不敢造次,司徒炀倾偏过头,闷声道:“没有抹脂粉,怎么还是红艳艳,你是不是最近不太过上火了?” 上官滢滢啼笑皆非地摇头,道:“炀倾,难道你要我面色苍白,风一吹就倒才好?” “不好吗?女人家就是要柔弱守礼,以夫为天。我最讨厌主意多,性子硬,不听人劝,自作主张的女子。”司徒炀倾捏起拳头,咬牙切齿地道。 上官滢滢虽然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但是听他的口气,似乎另有所指,便也没有跟他计较,只是转了话题软语说道:“今天你来小辰的生辰礼,我很高兴。” 司徒炀倾回头看见上官滢滢温柔的笑意,心底挥之不去的阴霾似乎有所散去。 他绽开笑容,将一个礼盒拿出来,放到两人中间的桌上,“送给你的。” “是小辰的生辰,又不是我的,你送我做什么?”上官滢滢俏皮一笑,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看。 只见里面是一挂晶莹璀璨的璎珞。 链子格外精致,赤金拉成细细的金丝,再绞成数股,每股之间镶着雪白的珍珠,股股绕绕,相连成一道道米粒般大小的小锁头连成的长链,底下的吊坠是一块鸡卵般大小,金黄蜜色,触手生温的蜜蜡,还能隐隐看见里面藏着的一只紫色翅膀的蝴蝶。 那色泽莹润晶莹,并不通透,如同一块凝滞的云彩。 上官滢滢上一世帮上官家执掌生意,对蜜蜡一点都不陌生。 千年的琥珀,万年的蜜蜡。 蜜蜡就是琥珀的一种,莹润通透是琥珀,不透明的就是蜜蜡。现如今蜜蜡已经非常少了,价格远远超过赤金和别的稀有宝石。 上官滢滢拿着这样一块巨大的品相上佳的蜜蜡,实在是费了很大心思。 最重要的是,那蜜蜡的形状天然就像一个精美的扇贝,跟整挂璎珞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是为了这蜜蜡,特意定制的璎珞一样。 “你今年的生辰没有大办,我又不能回来,这算是送你的生辰礼。”司徒炀倾含笑解释,“给小辰的生辰礼我已经命管事送到前院去了。” 给未婚妻的礼物当然要亲手送达,要的就是这份心意。 上官滢滢感叹道:“这礼物太贵重了” 本来说不想收,但是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他送再贵的礼物,也是只能收,不能退的,否则就是忒也见外了。 “你当得起。”司徒炀倾笑着起身,从那礼盒里拿出蜜蜡璎珞,“来,我给你戴上。” “太招摇了吧。”上官滢滢偏头,戏谑道:“你不是更喜欢清雅一点的装扮?” “所以要把你锁起来,免得飞走了,再也找不到了。”司徒炀倾意味深长说道,不容分说,走到上官滢滢身后,将那璎珞给她挂在颈间。 硕大的蜜蜡吊坠正好垂在她盈盈欲鼓的双峰之间。 司徒炀倾低头看了看,咽了口口水,哑声道:“很漂亮。” 滢滢虽然瘦,但是该饱满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 司徒炀倾的脑子里闪过一丝绮念,忙甩头退开,似乎想把刚才的念头甩出去。 上官滢滢也有些不好意思,抚了抚胸口的蜜蜡吊坠,低声道:“太华贵了,还是过年的时候再戴吧。” 其实是因为她今天的窄腰流仙裙本来就有些突出身形完美曲线,如果再挂一个华贵耀目的璎珞在那里,真是羞死人了 她想去把璎珞换下来,又或者换身比较宽松的曳地裙。 “司徒大哥,我爹爹有请,找了半天找不着,原来是在这里跟姐姐情意绵绵呢”上官滢滢站在门口掩袖笑道。 司徒炀倾和上官滢滢一起回头,看见上官滢滢俏生生站在门边,慵懒地靠着门柱立着,一身淡绿软绸短襦,豆绿纱裙,裙上绣着一支腊梅,清雅无方。 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上官滢滢看了门口的丫鬟一眼,淡然道:“二小姐来了,你们如何不通传?去找时嬷嬷领板子去。” 上官滢滢忙道:“姐姐,是我让她们不通传的,不关她们的事。”说着冲她和司徒炀倾眨了眨眼,“姐姐和姐夫情浓之时,我们怎么能这么煞风景呢?” “飘香,我和炀倾光明正大,一直在这堂屋里坐着,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上官滢滢不虞说道。 司徒炀倾起身,“那我先去见上官老爷了。” 上官滢滢点点头,“我让人送你去。” “不用了,这里常来,大家都认得我了,不用你送。”司徒炀倾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 上官飘香的眼风在上官滢滢身上打了个转,目光在她胸口的蜜蜡璎珞处停留了一瞬,也跟着道:“很漂亮。”然后嘻嘻笑着,转身就走。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走回屋里换衣衫。 外面上官飘香紧走几步,追上司徒炀倾的步伐,笑着道:“姐夫!姐夫!你等等我!” 司徒炀倾不悦停步,回头皱着眉头道:“我还没跟你姐姐成亲,按理你还不能叫我姐夫。再说姑娘家该以贤惠安静为好,你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姑娘家一定要端庄持重,看你刚才的样子,烟视媚行,言辞轻浮,哪有正经姑娘家的样子?!” 上官飘香眼神黯了黯,遗下唇踌躇半晌,垂眸幽幽地道:“司徒大哥,你是知道了王二少的事,所以也怪是我的错吧?” 居然这样说她,她真的不服! 司徒炀倾虽然才从军营回来,但是王世宇给上官飘香大手笔过生辰被人揭穿,最后被杨巡抚家退亲的事,也略有耳闻。 这件事确实让他对上官飘香很是不屑,他性子本就古板,自从往东临走了一趟,就更加看不得这些事。 “难道你没有错?”司徒炀倾冷哼,“小小年纪就招蜂引蝶,以后长大了还了得?” 上官飘香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司徒大哥,偏听则信,兼听则明。你不要只听外面的人胡说,何不亲自去问问王二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个女孩子家,摊上这种事,本来就是无妄之灾,还要被身边亲近的人看不起,真是要逼我活不下去吗?” 上官飘香这样软语为自己辩驳,还让他去问王世宇,司徒炀倾又有些不确定了。 他的语气缓和了些,“不管真相如何,你都要记得谨言慎行,不要为上官家抹黑。上官伯父心善,虽然你并不是他的女儿,他却让你上了上官家族谱,你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上官飘香听着这话十分不入耳,但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好压下心头的不满,含笑点头道:“知道了,多谢司徒大哥教诲。” 司徒炀倾满意地点点头,“嗯,你还有什么事吗?” 上官飘香忙上前走了几步,在司徒炀倾面前站定,轻笑说道:“司徒大哥,我先前叫你姐夫,其实真是我心所愿。你已经和我姐姐定亲,迟早都是我姐夫,还是早些定了日子,把我姐姐娶回家吧。” 司徒炀倾看了她一眼,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姐姐尚未及笄,成亲还早吧?” “明年三月初就及笄了,况且真要成亲,还不得一年多的时间预备?新房c嫁妆c聘礼林林总总多着呢,要是人手不够,一年还嫌太短。”上官飘香笑着提醒慕司徒炀倾。 “这倒是。”司徒炀倾举目看向缘雅堂的方向,想到刚才上官滢滢初露端倪的少女挺拔身躯,心里一热!也许真的要请期了。 请期便是要择日成婚了。 上官飘香见快要把司徒炀倾说定了,心头更喜,面上更是笑得如同繁花初绽,又道:“司徒大哥,可要快快预备起来,若是晚了,我姐姐还说不定花落谁家呢!” “前面说得还像话,后面越说越离谱。”司徒炀倾白了她一眼,“已经是落定的人,怎么会花落别家?” 上官飘香等得就是这句话,闻言忙左右看了看,见婆子丫鬟都站得远远的。 ,便道:“司徒大哥,我们边走边聊,我爹一定等急了。” 司徒炀倾点点头,和上官飘香一起往二门上去了。 两人走上抄手游廊,上官飘香低声道:“司徒大哥,你要记得,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真心希望你跟我姐姐鸳盟早结,早生贵子。” “嗯。”司徒炀倾心情好多了,面上的笑容也淡淡浮了出来。 以前他对上官滢滢这个未婚妻是无可无不可。不过这两年过去,他对她倒是越来越上心了。 这样端庄持重,但是又出身不高贵的姑娘,嫁给他才会一辈子对他死心塌地吧? “我催你们早日成亲,也是为了你好,你没看见,我姐姐越来越漂亮了吗?”上官飘香笑眯眯地说道,“如今对她有意的人还真不少,你要是不赶紧把她娶回去,我担心” 她的话没有说完,说一半藏一半,果然吸取了司徒炀倾的注意力。 他愕然垂眸,看着上官飘香道:“你什么意思?你姐姐已经是定了亲的人,怎么还会有人中意她?” 在西昌国,定了亲的未婚夫妻,就是有主的人。 除非像王世宇那样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坏了杨家的脸面,否则退亲是很难的。 “好花人人爱啊,这有什么奇怪?别说是定了亲的人,就算是成亲的人,暗地里跟人勾勾搭搭,也不是没有吧?”上官飘香掩袖悄声说道,目光往四周滴溜溜转了一圈,见没有旁人,因此说话越发大胆。 她这话果然戳中了司徒炀倾最隐秘的心思。 司徒炀倾停下脚步,紧握拳头,全身一片僵硬。 他硬邦邦地问上官飘香:“滢滢是不是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有你就直说,我保证不告诉旁人。” 司徒炀倾手指的骨节捏得啪啪响。 上官飘香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低头捻着衣角,怯生生地道:“我姐姐没有做错什么,但是禁不仔些人就是有非份之想,像那王二少,我完全没有错,却被他带累。如今我的闺誉算是毁了,我不怨别人,只怨自己傻,没有想到人心险恶,女子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否则就是万劫不复。我已经吃了这个亏,不想我姐姐也吃这种亏,所以才冒昧前来提醒司徒大哥一声。司徒大哥要是觉得我搬弄是非,那就当今天没遇见过我,以后我也不敢跟司徒大哥说话了。” 将她的情形和上官滢滢类比,这话里的意思就多了。 司徒炀倾本来就最担心这样的情形,因此听了上官飘香的话,心中疑云大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好意提醒”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你是说,也有人如同王世宇讨好你一般讨好滢滢?”司徒炀倾静默半晌,终于猜中了上官飘香的话中话。 上官飘香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含笑道:“有没有做到王二少那般,我不敢说,只想提醒司徒大哥一声,别到时候真的闹就出来晚了。王二少是自作自受,所以活该被杨家退亲,我是太傻,闺誉被毁,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娶我,不过这都不重要,哪怕青灯古佛过一辈子,我也能养活自己。只是我真心敬重我姐姐,她是个好姑娘,不被这种事拖累。何况她已经有个倾心爱重她的未婚夫,跟我又大不一样了,所以司徒大哥,能娶的话不如赶紧把我姐姐娶回去,要不,现在去见我爹,就赶紧把这件事定下来?” 司徒炀倾更加狐疑,慢慢回身往前走,思忖半日,试着套上官飘香的话,“飘香,最近你姐姐都跟什么人见的比较多?除了家里这些亲戚,别的人有吗?” 上官飘香做出一派天真的样子,扳着指头给他熟,“这倒没有,都是家里的亲戚朋友,我姐姐平时很注意的,外男都见不着她的面,也就朱家的大表哥c二表哥,表弟们,家里的掌柜c管事和仆从,还有冯侍郎而已。” 司徒炀倾听了心里一松,笑着道:“还好,都是亲戚朋友,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看来是你太多心了。”言罢又道:“不过作为女儿家,多心一点好,你吃了这次亏,以后记得不能再让人有误会了。” 上官飘香乖巧点头,“嗯,我会记得司徒大哥的话。” 两人走到上官建成外书房门口的时候,冯嘉靖正从里面出来,面容冷峻,身姿挺拔,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司徒炀倾忙唤道:“三表叔!” 冯嘉靖比司徒炀倾大三岁,但是辈份却是依着冯家大嫂王欣兰这边长了司徒炀倾一辈。 冯嘉靖只好徒回眸,看了他一眼,点头道:“炀倾回来了。” “刚回来,来看看滢滢和小辰。”司徒炀倾笑着说道,“三表叔也是为了小辰的生辰礼?真是太客气了。” 已经拿出了姐夫的款,摆出主人家的做派。 冯嘉靖负手挑了挑眉,并没有答话,目光似寒芒般从司徒炀倾和上官飘香面上扫过,转身大步出去了。 司徒炀倾愣神道:“三表叔这是怎么了?” 上官飘香深深看了冯嘉靖的背影一眼,垂眸道:“冯嘉靖最近经常来我家的,每次都要去看看姐姐,这一次居然没有去看姐姐,真是奇怪。” “他那么忙,怎么可能经常见你姐姐?我看你是想太多了。”司徒炀倾不悦,举步往上官建成的外书房套走去。 三表叔这几年做了礼部侍郎,听说政绩斐然,顺宏帝陛下对他赞赏有加,已经命李家将那个另一个国公的位置让出来,等明年大比之后,就要升他做国公爷了。 因冯嘉靖的行情看涨,冯家的门槛都要被京城世家的媒婆给踏断了。 冯家大嫂王欣兰和二嫂孟芸秋如今也是日夜相看,拼了命要为冯嘉靖择一佳偶。 上官飘香忙道:“冯侍郎真的很忙?难怪最近来得少了。去年这个时候,可是经常来呢。”又问司徒炀倾:“冯侍郎都在做什么啊?经常听见有人夸他,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三表叔是礼部侍郎,最近一直在忙科举的事,年底秋闱,明年年初春闱,这件事忙完之后,他就要高升了。”司徒炀倾满心欣喜地道。 冯嘉靖要做了国公爷,他们永兴侯也多了一重助力。 冯家和永兴侯府c王家和朱家,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但是近年来,冯家和永兴侯府渐渐生份,王家和朱家又因王世宇和杨雨环的亲事起了隔阂。 世家相利的光明前景已经今非昔比了。 司徒炀倾走入上官建成的外书房,拱手行礼:“上官伯父。” “炀倾来了l坐l坐!”上官建成忙挥手让他坐下,又命人上茶,端点心。 上官飘香在门口见他们坐定说话,才含笑离去,回内院去了。 “炀倾啊,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们那边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滢滢?这样我也好预备起来,你也知道,滢滢明年就及笄了。”上官建成笑嘻嘻地道。 张氏昨夜提醒他,滢滢年岁不小,既然已经定了亲,也是时候要出嫁了。 上官建成满心想攀上永兴侯府,因此也是求之不得。 只是这两年,司徒炀倾被他爹司徒集盛拘到五百里外的军营练兵,常年累月不在家,连见个面都难得,更别婚姻的事了。 司徒炀倾刚才被上官飘香催过一回,现在又被上官建成催促,心里虽然高兴,但是也有一丝隐隐的疑虑。 不过这种事他自己无法做主,只得笑着拖延道:“既然已经定亲,肯定是要成亲的。但是我才刚回来,还未跟爹娘商议,不敢妄言。等我回去跟爹娘细细商议,再给伯父一个准话吧。” “行行行!回去好好跟侯爷和侯爷夫人商议一番,定个日子,咱们好好大办一场!”上官建成欣喜说道。 上官府内院的正房里,上官飘香正坐在她娘亲张氏身边,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她说的话,都说给张氏听。 张氏点点头,“嗯,做得不错,你司徒大哥心里也是有你姐姐的,只要她出阁了,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关键是要把上官飘香和王世宇的事赶紧压过去。上官飘香虽然被牵连被羞辱,但是那件事的结果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前几天上面的人给她传话,说飘香的事歪打正着,让王家和杨家c朱家起了隔阂,倒是有利于分化西昌国的顶梁柱将c公c相,计划进了一步,让她不要苛责上官飘香。 张氏怜惜地看着上官飘香娇俏的小脸,暗忖难道这就是命?飘香的心思手法,比她当年还厉害,简直是天生吃这行饭的。 一般人看她们只是蝇营狗苟在男人身上,其实她们覆掌之间,已经能够以小博大,左右西昌国的大势政局。 这样看来,借机给上官飘香谋一门四角俱全的好亲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要上面愿意给上官飘香助力,什么闺誉被损,简直是无稽之谈,完全不在对方话下。 上官滢滢匆匆忙忙换了纯色束胸曳地裙,绾了月白色披帛,戴了司徒炀倾刚刚送给她的蜜蜡璎珞,头上的赤金头面也摘了,只插了一支镶羊脂玉木簪,压在乌压压的发髻之间,清雅细致,不太出挑,但是也不素气。 她带着丫鬟婆子从缘雅堂出来,手边跟着弟弟上官景辰,要带他去堂前见宾客。 “大小姐,大少爷,朱相家的老夫人来了,正在外门口下轿子呢。”一个婆子欢喜过来回报。 上官滢滢一喜,知道外祖母真的来了,忙拉了小辰的手,道:“小辰,咱们去接姥姥。” 上官景辰看她,笑着点头,跟着她往二门上去了,“嗯。” 姐弟俩在二门上又换了轿子,唤人抬得飞快,往上官府大门口去了。 “把大门打开,迎接外祖母。”上官滢滢一边吩咐人看上官府的中门。 朱相府的老夫人,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她来司徒府,完全不用走角门。 在路上他们遇到也是来迎接朱老夫人的上官建成c张氏c上官飘香,还有司徒炀倾,一行人打了招呼,浩浩荡荡顺着羊肠石子小道,也往外院上门去了。 上官府的大门轰然洞开,上官滢滢牵着上官景辰首先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身后跟着上官建成c张氏c上官飘香和司徒炀倾。 朱老夫人刚扶着大儿媳章遇姗的手下了轿子,走到上官府门前眯着眼睛打量这里的情形。 冯嘉靖还没有来得及离去,见是朱家的人来了,跟着上前见礼。 朱大丞相对冯嘉靖提拔之恩,冯嘉靖跟朱家人也是相当熟悉的。 “姥姥!”上官景辰从上官滢滢的嘱咐,大叫一声,小跑着先扑了上去,往朱老夫人那边去了。 上官滢滢笑眯眯地看着,拎着曳地裙,轻盈地走下楼梯,往朱老夫人那边走去。 上官飘香不动声色往旁边让了一步,正好挡在司徒炀倾身前。 上官建成笑着拎了袍子走下套,对朱老夫人道:“老夫人光临寒舍,蔽府蓬荜生辉!” 就在上官滢滢走下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一颗石子突然从她身后破空而出,咚的一声往她脚踏处击打过去! 上官滢滢听见风声,镇定自若地抬腿让了一步,避开那粒石子,没料到她前面的地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一个小钉子,静静地竖在那里。 上官滢滢避开第一颗破空而来的石子,这小钉子就正好算定了她要躲开的步子,不近不远,竖叉在两大砖块缝隙中。 如果她要避开这个小钉子,就不可避免要在人前表露她会功夫的事实了。 哧啦!扑通! 电光火石之间,上官滢滢决定吃下这个暗亏,落脚之时暗暗移了一步,没有崴脚,但是裙角被钉子紧紧勾住,整个人重心不稳,立时往旁边摔倒过去。 “滢滢!” 司徒炀倾见状,大喝一声,忙从台阶上飞跃下来,来到上官滢滢身边。 冯嘉靖站得近,眼角的余光见上官滢滢摔倒在自己脚边,不假思索弯腰下去,托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然后飞快地放开手。 上官滢滢还未站稳,胳膊下就失了支撑,眼看又要摔倒,却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正是司徒炀倾及时赶到,在她侧后方将她扶了起来。 司徒炀倾忙笑道:“多谢三表叔援手。” 冯嘉靖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手上又开始酥麻酸养起来,知道肯定又过敏了,悄悄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往旁边退了一步,对朱老夫人拱拱手,“老夫人,在下先告退了。” 说着,转身上马,如同一缕轻烟一般飞快地消失了。 上官滢滢眼尖,从刚才冯嘉靖一扶一放的飞快动作中,已经瞥见到冯嘉靖手背上突然而起的红疹,不由眯了眯眼,看着冯嘉靖的背影久久不语。 司徒炀倾跟上官滢滢说了几句话,她都没有听见。 “姐姐还魂了,冯侍郎已经去得远了,司徒大哥跟你说话呢!”上官飘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碰碰上官滢滢的衣袖,立在他们身边笑说道。 司徒炀倾听了上官飘香的话,心头升起不虞,扶着上官滢滢的手紧了紧。 上官滢滢忙稳住身形,扶着丫鬟的肩头站稳了,离开司徒炀倾的扶持。 她回头瞥了上官飘香一眼,慢悠悠地倒打一耙:“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飘香,你倒是一直盯着别的男人,对他们的话听得仔仔细细吧?” 上官飘香没提防上官滢滢居然这样说她,不由眼底又盈满了泪,哽咽着道:“姐姐,你也这么说我?我是一番好心,提醒你而已。” 在她的未婚夫面前提醒她在看着别的男人,提醒她的未婚夫她这个未婚妻看别的男人看得失魂落魄。 有这样的好心提醒,谁还需要恶意抹黑?! 上官滢滢以前觉得上官飘香还小,对她并无提防,但是自从杨雨环和王世宇的事情过后,上官滢滢已经暗暗警醒起来,这个妹妹心思并不简单。 司徒炀倾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对上官滢滢的答话十分满意,笑着看向上官飘香道:“飘香,你姐姐说得有理,大家闺秀,就是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上官滢滢微微一笑,没有答话,转身对朱老夫人和大舅母章遇姗见礼:“姥姥c大舅母,你们来了。” 章遇姗一直冷眼看着上官飘香,此时见上官滢滢应对得当,并没有吃亏,才松了一口气,笑说:“小辰过十岁生辰,我们是一定要来的。” 朱家别的亲戚早就到了,已经在上官府入席。 如果不是要陪着朱老夫人一起过来,章遇姗也早就来了。 上官建成笑着带了张氏上前,若无其事地将上官飘香挡在身后,对朱老夫人和章遇姗拱手行礼,又让开一条路,请她们进去。 朱老夫人笑着携了上官景辰的手,和章遇姗一起进了上官府的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踹打 小÷说c网 】,♂小÷说c网 】, 上官建成跟了上去。 张氏拉拉上官飘香的手,也转身进去了。 跨进门槛的时候,上官飘香回头,飞快地睃了上官滢滢和司徒炀倾一眼。 司徒炀倾高大魁梧,金麦色的面庞,正是一幅武将顶天立地的气概,上官滢滢虽然个子高挑,但是站在他身边,却如小鸟依人一般娇小。 真是一对璧人。 上官飘香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祈祷上官滢滢和司徒炀倾赶紧成亲 姐姐是越来越厉害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宠她疼她护着她的姐姐了 上官府的大门外头,司徒炀倾问上官滢滢:“刚才没摔着吧?” 上官滢滢摇头,“没事。” 其实她的手肘和腿都火辣辣地疼,应该是蹭破了皮,都是小伤,因此她没有提及。 她只在想,那小石子和铁钉子,肯定是张氏在背后捣的鬼。 张氏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就是想让她当面在朱家人面前出这个丑? 可是凭朱家人疼她的程度,她要是在她们面前摔一跤,她们只会更疼惜她,才不会因她摔了一跤就看不起她。 那张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上官滢滢回头,看了看冯嘉靖消失的方向,联想到上官飘香刚才意有所指的话,翦水般的双瞳眯了眯。 她们这么做,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司徒炀倾,还是为了冯嘉靖?或者,她们本来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为了试探,司徒炀倾和冯嘉靖? 试探司徒炀倾,上官滢滢能够理解,但是试探冯嘉靖,凭什么,为什么? 而且自己被当做试探别人的靶子,上官滢滢心里还是很不高兴的。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猴子急了还咬人呢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按捺住心底的不快,和司徒炀倾一起进了上官府的大门,拉拉裙摆,“炀倾,我先回房换身衣裳。” 司徒炀倾低头看到她破裂的裙角,脸色微红地点点头。 上官景辰生辰礼的席面设在两个地方。 一个在外院的会客堂,一个设在内院的花厅。 外院会客堂招待男客,内院当然是女眷。 上官滢滢换好衣裳跟司徒炀倾一起进来的时候,发现上官景辰已经被她爹上官建成带着去外院给客人敬酒去了。 她心里一急,忙道:“炀倾,我们先去外院看看小辰吧。” 司徒炀倾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带着丫鬟婆子急匆匆往会客堂行去。 “上官大少爷,你过来,你认得这是什么吗?”一个穿着朱木色绸衫的公子举着酒杯问上官景辰。 那人明显是喝多了,满脸通红,说话喷着浓浓的酒气。 上官景辰被那股酒气喷得不安地别过头。 “这是杯子,珍贵无比的九龙白瓷,你认得杯子是什么玩意吗?”那人借着酒意,当上官景辰是傻子一般说话,又要拉他的手,“你看这边,这是什么?这是瓷碗,筷子” 说得一字一句,非常地慢。 上官景辰的眉头越皱越紧,全身开始瑟瑟发抖。 他一发抖,那人反倒更有兴致了,拉着他的手不放,涎着脸看着上官景辰白里透红的脸蛋,咽了口口水,轻声道:“上官大少爷,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说着,拉着上官景辰站起来,往会客堂的耳房行去。 有人见状想跟上去,却被另外一拨人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去路。 “这位仁兄,去哪儿呢?来来来,咱们喝杯酒庆祝庆祝,今儿是上官大少爷的十岁生辰,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高兴,来,干一杯,今儿不醉不归!” 上官建成这边也被几个人端着酒杯敬酒,喝得志得意满,满脸生辉,根本就没有注意上官景辰被人带到哪里去了。 在他看来,今儿来的这些人都是非富则贵,比他们上官家的身份高多了,怎么可能对上官景辰不利? 再说上官景辰身边服侍的下人也不少,因此完全没有在意。只要上官景辰没有发傻哭闹,他就觉得很给他面子,没有给他塌台了。 耳房有些昏暗。 透过耳房悠来荡去的帘子,看得见外面影影绰绰的衣香丽影,是那些宾客在觥筹交错。 上官景辰瞪大眼睛,看着那穿着朱木绸衫的男人不怀好意笑着越走越近。 巨大的恐惧如同一张巨网,拧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上官大少爷,你生得这样肤白细嫩,我季大鲁实在忍不住了,你让我瞧瞧,就瞧一瞧” 一边说,一边伸出肥华华的大手,要拉开上官景辰的腰带。 上官景辰用力推开他的手,想要尖声哭,季大陆却一把蒙住他的嘴,将他的尖叫掐灭。 花厅里。 上官滢滢心里越来越紧张,一颗心竟是要跳出喉咙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来到会客堂的回廊下,上官滢滢看见张氏带着两个丫鬟慢悠悠地走过来,忙低头行了一礼,“太太。” 张氏停下脚步,笑容满面地看了她一眼,还伸手给她扶了扶发髻上的羊脂玉木簪子,道:“你不去内院招待你外祖母和大舅母,跑到外院来做什么?”又对司徒炀倾道:“炀倾,你去里面帮老爷敬酒吧,光小辰个人是不行的。” 司徒炀倾笑了笑,拱手离去,往会客堂里面去了。 上官滢滢就道:“听说爹把小辰带来会客堂敬酒,我担心小辰失礼,所以特意来看看。”说着,跟着司徒炀倾想进去。 “怎么会呢?小辰虽然傻,但是乖巧,很听话的,怎么会失礼呢?”张氏掩袖而笑,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在掩饰什么。 上官滢滢的耳朵却动了动,停下脚步,她倾听到一股不一样的声音。 像是小辰的嘴被人蒙住,发出的“呜呜”之声!那声音就是从跟前不远的耳房里传出来的! 上官滢滢心头大急,想要赶紧过去,但是张氏却笑眯眯地跟她东拉西扯,不仅干扰她的听力,还挡住了她的去路! “太太,我爹找您呢,在那边招手!”上官滢滢只好忽悠张氏,往她身后指了一指,故作惊讶地道:“爹,您拉着丫鬟的手做什么?” 张氏霍然回头,却看见背后空无一人,并没有上官建成拉丫鬟的手。 再回头,却发现上官滢滢已经轻轻巧巧越过她,往耳房那边去了。 张氏拊掌,莞尔一笑,摇头道:“这下有好戏看了,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本来只想对上官景辰下手,结果上官滢滢自己跑去了,那就别怪他们无情了 上官滢滢沉着脸,一脚踹开耳房,却见一个穿着朱木色绸衫的男人,拿着布包塞住了上官景辰的嘴,一手正在拉che他的衣袍! 上官景辰满脸惊恐,双眸发直,双手奋力推着那个男人,却人小力微,怎么也推不开他! 上官滢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畜生!” 上官滢滢咣当一声关紧耳房的门,咬牙迎了上去,从斜后方重重一拳击打过去,正中那人的太阳穴! 这一拳夹了暗劲和真力,就算是七尺大汉也承受不住,更别说是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 那人只觉得额头剧痛,眼前一黑,便软软地倒了下去,仰躺在上官景辰和上官滢滢面前的地上。 上官景辰绕过那人的身体,扑过去抱着上官滢滢抽泣起来,他吓得狠了,连哭都快哭不出来了,浑身发抖。 “小辰别怕!别哭!姐姐在这里!”上官滢滢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他,一边面无表情地看了地上那人一眼。 糟了! 这是长公主夫家季家二房的公子季大陆。 季向林本来是出生在普通的秀才之家,出身贫寒,他中了进士之后,官阶一级级升,后来被长公主殿下看上之后,皇后杨玉昀抬举季家让他们一步登天,封了伯爵。 上官滢滢知道季大陆这个人,纯粹是因为上一世的时候,这个人实在太过臭名昭著! 上一世,他是出了名的好男童 而且不肯将就烟花之地的男童,最喜世家大族的那些未成年小男孩,多少不到十岁的男孩毁在他手里 西昌国的世家大族忍无可忍,而这种事又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没人愿意拿到世面上说。 季家是长公主的夫家,皇帝顺宏帝和皇后杨玉昀看在长公主的份上,为了公主的脸面,对季家又多有维护,虽然耳闻季大陆的劣迹,但是没人上告,他们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后来西昌国的世家大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终究找人yan了季大陆,又将他砍死在热闹的大街上,才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没想到这一世,季大陆的黑手居然伸到上官府了! 上官滢滢心头怒火熊熊,她低下头,仔细查验上官景辰,发现她来得非常及时,那季大陆还没有来得及扯开上官景辰的衣袍,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回眸冷眼看着地下晕倒的季大鲁,知道此事定然不能善了。 她明白,被季大陆盯上的男童,一定要得到手。 自己的弟弟既然被他看上,这一次不得手,下一次也会找别的机会得手 小辰还小,防得住初一,防不过十五。那她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上官滢滢脚一勾,将脚边一只三脚凳对准季大陆踹了过去!那三脚凳正好落在季大陆粗壮的大腿根上。 上官滢滢面无表情地一脚踩到三脚凳上,她吃了两年义兄给她的洗髓丹,又习练义兄专为她设计的用劲的法门,力气早就比普通人大多了。 那三脚凳的一只脚刚好压在季大陆大腿上最敏“感”的筋脉,“咔”一下,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上官滢滢犹不解气,在凳子上踩一脚,那凳子脚顿时将季大陆的另一边也给挤碎了! “啊——!”季大陆被痛得醒了过来,长叫一声,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上官滢滢犹不解恨,脚下一使劲,那三脚凳转了一转,在季大陆腹部上狠狠地踹上两脚,他的肚子顿时往下塌了几分,估计肠子都转了几个圈打成结了。 上官滢滢再将凳子用力对着下腹处一踹,季大陆的他便华丽丽成了太“监”,再也不能祸害人间了 张氏在耳房门口没有听见她想听见的动静,只听见一声吼叫,不像是上官景辰的声音,也不像是上官滢滢的声音,正自疑惑。 她慢慢走过去,想将脑袋靠在耳房的门上听一听,那耳房的门却一下子打开了,上官滢滢一把将张氏拽到耳房里面,在她腰上一使劲,张氏就摔倒在地。 上官滢滢在上方,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臂,一只手拔下她的发髻,将珠钗环黛扔了一地,又将她身上宝蓝色褙子用力拉开,露出大半雪白臂膀和里面玫红小肚d一u。 她跟着马上大叫:“太太!太太!你别怕!我和小辰帮你把那贼r徒打倒了!” 一连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比张氏能够反应的程度还要快! 上官滢滢气沉丹田,用了十足中气将这句话送了出去,会客堂的客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呼啦一下站起来,往耳房扑过去看热闹。 上官建成面色惨白,跑在最前面。 张氏在耳房大急,正不顾一切要用功夫将上官滢滢的手臂格开,却见上官建成已经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许多客人,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做出柔弱的样子,捂着脸呜呜哭泣。 上官滢滢从背后紧紧箍着张氏,不让她挣扎,一边不断说道:“太太别怕,那狂徒已经被我和小辰打翻在地,再不能侵犯太太了!” 上官建成目眦欲裂,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衣衫不整,被女儿扶在一旁。 而地上躺着一个穿朱木色绸衫的男人,正捂着那里在地上翻来翻去哀嚎,顿时气红了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手边的一张藤椅,就朝地上的男人砸过去! 一边砸,一边怒吼:“敢动我老婆!我要你的命!” 众人也被唬住了,根本不敢上前。 上官建成身边的护卫又若有若无地将季家的亲戚下人挡在门外,他们根本不能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公子爷被上官建成砸得面目全非,脑浆迸裂,眼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上官滢滢紧紧箍住张氏,不断大声道:“太太您看,我爹为了您,已经将那贼徒杀了,您已经没事了!别怕!那凶徒还没有得逞呢,您还是清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怒骂--各执一词 小÷说c网 】,♂小÷说c网 】, 虽然还是清白的,但是张氏雪白的香肩已经展现在众人面前,配着宝蓝色的褙子,鲜艳的玫瑰红肚d一u,惹得在场的很多男人忍不住都咽了口口水。 上官建成狠砸了一通,才放下藤椅,抹了一把汗。 季家的下人这才挤过来,白着脸对上官建成道:“上官建成!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我们季家的世子,以后要承继爵位做伯爵的!” 上官建成一愣,“季家?” “正是!我们家老太太可是长公主的婆母大人,你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季家的下人快要骂到上官建成脸上去了。 上官建成吓了一跳,但是想到那人敢染指他妻子,又胆大起来,狠狠地呸了一声,道:“季家又怎样?欺人妻室,人人得而诛之!” “又没有奸到,你发什么疯?!你竟敢杀我们世子,咱们公堂上见!” 季家的亲戚跟着挤了过来,一看季大陆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忙命下人七手八脚将季大陆的尸身抬了出去,一边撂下狠话,要跟上官家打官司。 季家本来是极贫穷的市井之家,只仗着长公主的威望才一步登天,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但是行事还是极粗糙,没有底蕴,不能跟那些世家大族相提并论。 上官滢滢这才放开张氏,在众人面前给她拉上衣襟,细声道:“太太国色天香,被那狂徒羞辱,都是我们的错,没能好好保护太太,太太受委屈了。” 上官滢滢知道,季大陆好男风的名声这个时候还没有被发现传开,她记得,季大陆第一次犯事,应该是一年后,在王家eixie王家小公子。 所以她这个时候以牙还牙,推到张氏身上,还没有人不信。 张氏气得胸口气血翻涌,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却不能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有功夫,憋得都要得内伤了,只能捂着脸,奋力挣脱上官滢滢的桎梏,扑到上官建成怀里嘤嘤哭泣。 如果只有上官建成一个人在这里,张氏肯定会告诉他真相,说是上官滢滢推倒她,扯烂她的衣裳,到时候这姐弟俩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是现在众目睽睽,这么多人睁着眼睛看着这里的情形,一看他们的眼神和脸色,都知道他们脑补成是那季大陆要对她行不轨之事,才被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合伙打翻,她就算说出真相,又有谁会信她?!难道她敢说季大陆的目标不是她,而是上官景辰?!——谁会信呢?! 说不定大家会认为她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故意抹黑继子女,特别是朱家的亲戚还在这里虎视眈眈盯着呢 况且季大陆这个好男童的习性,才被他们发现不久,也只有他们这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一直是握在手里,当做一个上好的把柄,要用在刀刃上。 按原本的计划,等季大陆得手之后,会是她破门而入,将季大陆ru弄上官景辰的情形叫嚷出来,被今天的客人都看在眼里。 有了这一出,上官景辰就彻底完了,对他们再无威胁,也不用要他的命了。 这样对上官景辰虽然有些歹狠,但是没法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本来就是站在对立的道路上。 张氏本来觉得这样做,算是对得起这姐弟俩叫她一声母亲了 没有了名声,总比没了命强! 没想到那不中用的季大陆,连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和一个十四岁的少女都奈何不了,居然被这两人打倒在地还有老爷,居然一怒之下,将季大陆给砸死了! 张氏伏在上官建成怀里,脑子虽然飞快地盘算着,面上却是哭得快要晕过去,泪盈于睫楚楚可怜之态看得男人血脉一贲张,直升起无穷的保护心。 上官建成忙用手将她被扯开的褙子掩上,极是懊恼她被人看去了身子,一边冲上官滢滢瞪了一眼,吼道:“你们怎么搞的?为什么不早些救你母亲?!” 上官滢滢一边将上官景辰护在身后,一边咬紧牙关道:“爹,您不应该问问太太还有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如何让太太一个人跟着这位季世子进了耳房?!” 上官建成一怔,继而马上回护张氏:“季世子是客人,你母亲怎会想到他人面兽心?!” “呵呵,我们也想不到啊所以来迟了一步,爹爹怎地怪我们,不怪太太身边的丫鬟婆子?按理说,她们才是护着太太的人。我和小辰不过是恰好路过而已。”上官滢滢很是不悦上官建成的护短。 朱家的大少爷朱明晨见势不妙,忙分开众人上前朝上官滢滢使眼色,“滢滢c小辰,你们去内院吧,这里的事我会帮姑父看着。” 司徒炀倾在旁边有些愕然,他才刚刚跟上官滢滢一起在门外的回廊上跟张氏见礼,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没想到那张氏就遭了不测。 但是想到滢滢也是一个姑娘家,若是那季世子再凶悍一些,岂不是连滢滢都难逃他的毒手?! 这样一想,司徒炀倾也眼神不善地扫了季家人一眼,上前说道:“正是,你们快回去吧。”顿了顿,又道:“我送你们姐弟回去。”转头就对上官建成道:“伯父,这姓季的在人家做客也能做出这种擒一兽不如之事,实在是天怒人怨,早该送官府上断头台了!” 上官建成一想到这季大陆是长公主丈夫季向林的堂弟,而自己失手打死了他,本有些后怕,听了司徒炀倾的话,又觉得有人给他撑腰了,硬着头皮道:“就是,还有没有王法了!” 上官滢滢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上官建成和张氏吸引,悄悄带着上官景辰从耳房另一边的门上出去了。 她半扶半抱着上官景辰,匆匆忙忙离开外院的会客堂,往内院二门上去了。 回到内院,她没有带上官建成再去女眷宴客的花厅,而是带他回了缘雅堂。 上官景辰双目呆滞,虽然不再瑟瑟发抖,但是整个人失了魂一样,呆呆地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不管上官滢滢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也毫无回应,上官景辰小小的个子蜷缩在床角,不管她怎么劝哄,他都不肯转头看她一眼。 上官滢滢没有惊慌,她叫来彩桑和小橘,吩咐道:“赶紧去煎一贴安神汤,给小辰吃了,让他睡一会儿。” 这个时候,最好是让他先睡一觉,安抚他不安的情绪。 小雪貂从门帘底下钻了进来,看着床上的上官景辰“咕咕”叫了几声,上官景辰还是一动不动地缩成一团,连小雪貂的叫声都不理会了。 上官滢滢这才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小辰这一次的情形,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也不知道他这一觉睡醒之后,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还是这样呆滞,张氏那边恐怕又有话说了 “你们在这里看着小辰,记得他床边不能断人。”上官滢滢冷静吩咐道,起身对着镜子整了整妆,才带着人去内院宴客的花厅。 上官府内院花厅里,因张氏和上官滢滢都不在,上官飘香做了主人,帮着招待今天的来客。 朱家女眷虽然对她不屑,但是并没有摆在脸上,对她还是彬彬有礼,大舅母和大伯母倒是相谈甚欢。 上官滢滢想了想,上前对大舅母章遇姗和大伯母张大太太敬酒:“大舅母c大伯母,你们两位倒是一见如故。” 大伯母爽朗笑道:“我是乡野俗妇,难得朱大夫人不弃嫌。” “说哪里话?你对滢滢姐弟的照应,我们又不是瞎子,怎会不知道?”章遇姗忙笑着说道,“行了,别跟我们客气了。”她看了看上官滢滢,见她虽然在笑,但是眉宇间的愁虑却也极明显。 章遇姗又跟张大太太寒暄两句,就道:“失陪,我要去更衣。”说着,对上官滢滢招手,“滢滢,陪大舅母走一趟吧。” 上官滢滢求之不得,忙跟在章遇姗身后出了花厅。 此时外院的事还没有传到内院,上官飘香本来就避着章遇姗和张大太太,因此看见上官滢滢跟章遇姗走了,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并没有跟上去。 “滢滢,出什么事了?看你一脸犯愁的样子。”两人走上抄手游廊,往贵客宴息的厢房行去。 上官滢滢看了看四周,见丫鬟婆子都离得远远地,便凑在章遇姗耳边,飞快说道:“大舅母,出大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章遇姗面上凝重,带着上官滢滢往空旷地方行去。 上官滢滢就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不过她拿不准张氏到底是不是跟这件事直接相关,所以没有说很多张氏在其中的作用。只是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并未添油加醋,也没有加上自己的臆一测一脑补。 待她说到上官景辰差一点就遭了毒手,章遇姗唬得脸色都变了,捂着胸口问道:“小辰被小辰没事吧?” “他没事,我去得及时,还来得及救他,不过”上官滢滢面露忧虑,迟疑着道,“我我把那季大陆给腌了,我爹盛怒之下把他砸死了” “腌就腌了,这等人渣,不yan难道还等着他去祸害别人?!”章遇姗见多识广,深知有这种pi好的男人,绝对不会只对小辰一个人下手的。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就知道大舅母会站在她这边。 “可是他到底是季家人”上官滢滢悄声说道。 事关皇室,总是很难善了,所以上官滢滢不得不求助外祖家了。 虽然季家也不是什么正经皇室成员,但是他们家到底是长公主的婆家,听说皇上最疼的就是这位长公主。而上官府,只不过是一介皇商。 上官滢滢估摸着,他们家这一次真是不死也要脱层皮,说不定就此倾家荡产。 不过上官滢滢一点都不后悔,和弟弟的安危相比,倾家荡产又算什么呢? 再说她还有娘亲留给她和弟弟的嫁妆,不算在上官府的产业之内。 就算整个上官府没了,她和弟弟也不会流落街头的 章遇姗皱了皱眉,道:“这确实有些棘手。” 她比上官滢滢对季家人的了解当然要多一些,能不把京城的世家大族都不放在眼里,不过是仗着季向林娶的是全西昌国最尊贵的长公主,举家跟着升了爵位。 季家人还真有连“公侯将相”这样的人家都不放在眼里的底气! “你别慌,我回去跟你外祖父说一声,这种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拿不了主意。”章遇姗说走就走,没有继续停留。 这种事,当然要马上跟朱大丞相沟通一下,免得被季家人抢了先,束手束脚就不好了。 章遇姗走了,同时把朱家的女眷也都带走了,朱老夫人听说小辰出了事,也绷紧了脸,一言不发就走了。 上官飘香正暗自欢喜送走一尊大佛,结果马上就被张氏派来的婆子说得白了脸,慌慌张张跟着那婆子去看张氏去了。 上官滢滢若无其事地守在花厅,对里面的人笑道:“我弟弟有些不舒服,刚刚吃了药睡下了。”又招呼大家好好玩,还有耍杂技和唱戏的人上来,给宾客变戏法玩耍。 宾主尽欢而散。 等宾客都走了,上官滢滢正看人收拾花厅,上官建成的贴身小厮板着脸走过来,对她道:“大小姐,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上官滢滢知道张氏肯定对她爹说了实话了,刚才当着众人的面,张氏不好澄清,但是私下里跟她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是会告她一状的。 再说上官滢滢确实是阴了张氏,因此早有思想准备。 上官滢滢来到张氏和上官建成住的正院里屋门口,镇定地道:“爹c太太。” “你这个不肖女!还不给我进来!”上官建成在里屋怒吼一声。 上官滢滢冷冷地笑了笑,撂开帘子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一个明晃晃的花瓶就朝她砸了过来。 “不肖女!你居然敢害你母亲!”上官建成狂吼。 上官滢滢装作害怕地一缩脖子,抱头蹲下,躲开那个砸过来的花瓶,大声道:“爹!您说什么话?我听不懂!” 当时的事,只有她c小辰c张氏和季大陆四个人知晓。 季大陆已死,小辰什么都不会说,那就只有她和张氏各执一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好生打点 小÷说c网 】,♂小÷说c网 】, 张氏看着上官滢滢,脸上的神情从凄苦c无奈,慢慢收拢,化做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渐渐平复。 深深看了上官滢滢一眼,对着上官建成垂眸,道:“老爷,我确实是担心您从此就看不起我了” 这样一说,表示张氏在跟上官滢滢这一场对垒中败下阵来。 她只好认可了上官滢滢的说法,不再坚持自己是被上官滢滢推倒故意扯坏衣衫头饰,阴了一把 上官滢滢自始至终,都在警惕张氏会把小辰扯进来。 但是听来听去,张氏只是说上官滢滢的错,只字不提上官景辰,让上官滢滢又有些疑惑。季大陆对上官景辰做的事,张氏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呢? 上官滢滢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特别是当时张氏突然语笑嫣然,还若有若无地挡着她的去路,就总觉得张氏跟这件事肯定脱不了干系。 她只是想不出,季大陆这件事,到底是张氏有意为之,还是她顺水推舟? 两种情形结果一样,但是让张氏承担的责任完全不同。 “爹,您错手杀了季大陆,当务之急还是得好好去打点一下吧。”上官滢滢不动声色劝道。 上官建成一听,顿时十分悔恼地坐到藤椅上,道:“我是一时心急冲动,怎会想到那家伙这么不经打?!” 上官滢滢暗道,用坚若磐石的紫藤藤椅砸脑袋,没有几个人能经得起这种打吧 当然她也只是腹诽一二,并未说出来,只是提醒上官建成:“我今天已经把这件事跟大舅母说了,托了大舅母去向外祖父说情。爹,这件事,必须要托外祖父帮着周旋了,最多给季家赔些银子。” 季大陆既说是季家的世子,所以身价银两大约会高一些,至于高多少,上官滢滢很明智地闭口不提。 “老爷,您不如再去找永兴侯府,托侯爷帮着说情?”张氏凑过来,红肿着眼睛道。 刚才哭得狠了,她的脸上微有些浮肿。 上官滢滢冷眼看她一眼,站起来道:“爹,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好托太多的人,就找外祖家吧。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弟弟今天帮太太拖住那贼徒,可是被那季大陆也踹了一脚,我要给他找大夫瞧一瞧。” 再一次暗示她爹,张氏当时衣衫不整的情形,都被很多男人看去了 上官建成一想到那时候的情形也很闹心,挥了挥手,阻止上官滢滢继续说下去,不悦地道:“我知道了,那就只找朱家,要多少银子,你自去跟赵大掌柜商议。” 上官滢滢含笑点头,“那我先走了,明天再跟赵大掌柜商议。” 张氏并没有看见当时在耳房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凭她知道的季大陆的癖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过她被上官滢滢拖进去的时候,瞥见上官景辰衣袍整齐,并没有被扯烂,就知道季大陆定是还没有得手,就被上官滢滢给打晕了,不由得从上官建成身边深深看了上官滢滢一眼。 上官滢滢毫不畏惧地回望过来,屈膝福礼道:“太太多保重,我今天忙乏了脱力,可是要将养一阵子,明天还要跟赵大掌柜商议银子的事,还有弟弟要照料,请恕我这几天不能来晨昏定省了。” 上官滢滢走后,张氏和上官建成沉默了一阵子,屋里静悄悄的。 张氏有些不习惯,低声哀诉道:“老爷,其实您不用救我,让我就这样去了还好些,省得被人放在嘴上说三道四” “你说什么话?”上官建成忙安抚她,“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室,哪些人敢乱说?况且今天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说完想起季大陆,上官建成皱起眉头:“我不记得请过季家的人啊?” 张氏心里微微一颤,含笑道:“宾客名单本是大小姐一手定的,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 这是又要把由头往上官滢滢身上拐了。 上官建成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几个回合,到底不放心,命人把管事叫来问话。 “今天季伯爵家的世子到底是谁送的帖子?” 那管事也知道了今天的事,吓得不敢抬头,弯着腰看着地面道:“季世子没有帖子,他是跟着李家的人来凑热闹的。” 这种事也是有的。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请客的时候有贵客上门,哪怕没有帖子,只要有人带他们来,主人家没有把贵客拒之门外的道理。 “李家?李家的谁?”上官建成耷拉着眼皮,心事重重地问,“李家跟我们家并无来往,为何要给他们家送帖子?” “公侯将相的人家都送了,因为他们看在朱相爷的面子上,提前就给大少爷送了生辰礼” 别人礼都送了,秉着礼尚往来的规矩,请客的帖子当然也要送的。 上官建成摆了摆手,让那管事退下。 张氏知道不能再施展下去了。 因为季大陆为何会来到上官府出席上官景辰的十岁生辰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今日季大陆能扯着上官景辰去耳房的时候,拦住上官景辰身边护卫的人,也都是张氏他们这边暗中带来的人 如果真要顺藤摸瓜,倒霉的是自己。 张氏便赶紧转移话题,对上官建成道:“听说小辰也伤到了,老爷不去看看他吗?” “不去了,有他姐姐照料就行了。”上官建成不以为然地道,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茶。 “唉,我也想给老爷分忧,老爷这么大的家产,百年以后不知道给谁承继。”张氏叹了口气,坐到上官建成身边。 “那你不赶紧给我生个儿子?”上官建成放下茶杯,看着张氏动人心弦的侧脸,痴迷地抱住了她。 两人正拉拉扯扯,互解衣衫,外面的大门上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老爷?老爷?” 上官建成一下子软了下来,懊恼吼道:“谁在嚎嗓!” 外面静默了一瞬,响起了上官建成的声音:“老三,是我!” 原来是上官家的大爷上官建行来了。 他和他妻子张大太太特意来京城,是为了上官景辰的十岁生辰礼,没想到目睹了这样一桩大事,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上官建成这一房再是豪富,也只是商户人家。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官争。 他们既是民,又是富,还是不能跟官争的。 何况季家不是一般的官儿,而是长公主的驸马府。 打死季大陆,如果按一般的情形,他们上官家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上官建行在客院急了半天,见上官建成还没有来找他拿主意,只好自己亲自上门来找他。 上官建成皱着眉头拉开大门,对上官建行了躬身,“大哥。” 上官建行顾不得跟他计较,着急地问:“你打死了季家世子,这可怎么办啊?!” 上官建成心里也正是忐忑的时候,一边让上官建行进来,一边道:“我能怎么办?”见上官建行是真着急,又道:“滢滢已经托了她外祖父,出点银子就没问题了吧?” 上官建行想起上官建成的岳家是朱相府,略松了一口气。 若是朱大丞相出手,上官家至少不会满门抄斩吧? 再说季大陆做的那事,他们这些宾客都亲眼所见,到时候就算上公堂也是不怕的。 而且上官府这一次请来的宾客,都是公侯将相家的豪门贵胄,他们的话,就算是大理寺也不能不听吧? 这样一想,上官建行才抹了抹额头的汗,心有余悸地道:“你啊,也是太冲动了,打一顿就行了,何至于把人打死?” “谁让他辱我妻室?!”上官建成色厉内荏地道,不想让上官建行看出来他也很心虚,很害怕。 “唉,要我说,张氏就是红颜祸水,当初我就劝你不要娶这种女人,你就不听,现在看见了吧?她生得这样美貌,根本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护得住的。”上官建行话锋一转,又转到张氏身上。 上官建成不乐意了,哼哼唧唧地道:“大哥,当年张氏不过嫁的是个贫苦农家汉子,也没见有谁去强抢她,我钱多多,怎么就护不住了?” “江南能跟京城比吗?再说,那张氏的男人一死,你不就死活把人家娶回来了?” 要说霸道,上官建成当年在江南,也算是一霸。 上官建成呵呵一笑,挥了挥手,道:“大哥不用担心了,有朱大丞相顶着,应该无事,至多花些银子。” “你连季家都不放在眼里?”上官建行十分惊讶。 “不是不放在眼里,只是现在人都死了,我又能怎样呢?”上官建成两手一摊,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样儿,“有赵大掌柜,还有朱大丞相,应该无事的。” 打死人了都当没事人,这赵大掌柜也太能耐了吧? 上官建行在心里嘀咕着,但是也知道上官建成说的是对的。 反正已经打死了,如果不能脱罪,那也只能受着了 “你好生打点,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我得马上回江南,以防万一。”上官建行是一族之长,要为上官家族的延续考虑。 万一赵大掌柜和朱大丞相都不管用,上官家真的要满门抄斩,他还是早作防范,为上官家留下些根苗要好 上官建成站起来送他,脸上带了些羞惭:“大哥,给家里添麻烦了。” “这些话不用说了,你赶紧找赵大掌柜吧,我明儿一早就走。”上官建行摆了摆手,回自己住的客院去了。 上官建成回到内室,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兴致,他坐了下来,长吁短叹,很是焦虑。 张氏坐在他身边,抚着他的前胸,缓缓安慰他:“老爷,您别担心了,一定没事的。” “一定?你又知道?”上官建成斜睨着她,握住她在胸前画圈圈的玉手。 张氏咯咯地笑,“我当然知道。老爷,您一向运气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如果这一次不成,我就不活了” “你如今心里已经对我如此深情?!”上官建成又惊又喜地搂住张氏,心情又激动起来。 “当然有”张氏抱着上官建成,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季伯爵府里,季伯爵夫人跪在地上的担架前,哭得惊天动地。 “我的儿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不过是出去吃个宴席,也能被人打死!我们季家,哪里是什么皇亲国戚啊?明明就连低贱的商户都不如啊!老爷啊,你看看你最疼的嫡长子!长公主,您看看您的小叔子!” 季伯爵府的老夫人也哭得肝肠寸断,几次晕死过去。 季伯爵虎着脸走进来,看见自己儿子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脑袋,几乎都认不出他的模样了,心里更是恼怒,握着拳头道:“备车!我要进宫见长公主!” 长公主和驸马住在皇宫外的荣骅府,是公主出嫁时顺宏帝命人盖的华府,这里原来是先王爷的居所,距离皇宫最近。 从容骅府到皇宫大门,只需一炷香时间,府里还有后门小道,走到皇宫时间更少。 但是十多年前老王爷过世之后,经改建之后,就是除了皇宫外的最辉煌的府邸。 长公主初遇季向林时,变被他的才情潇洒深深着迷,心愿暗许,后来季向林封官后,看着京城里的世家高户请的媒婆上门说亲,长公主更是心急得日夜不得安宁。 她本是惶恐不安,一直不敢主动跟季向林表明心意,更不让顺宏帝找季向林,给他施压,她想季向林主动来表白。 因为她知道,季向林原本家境贫寒,季家人只想他结一门平凡相当的亲事,况且他自己也不看重名利,一直对长公主敬重疏离,完全不敢有非分之想。 就在她思来想去,打算趁元宵节偷偷逃出宫偶遇季向林再展开后续缘分。季老夫人一病,长公主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趁着季家要让季向林娶亲冲喜时,让顺宏帝有意无意地暗示提醒季向林,然后给俩人制造机会,你来我往的,季向林就对长公主一往情深,主动求娶。 顺宏帝狂喜不已,一道圣旨,俩人便喜结连理。 娶了长公主孙颜茗之后,顺宏帝便给季向林封官进爵,并且给季家二房也封了伯爵。 季家马上就从最低贱的北城,搬到了最尊贵的东城,一步登天,成为西城贱民区的传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打官司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长公主在皇宫里养尊处优十几年,气度架子当然跟季家人大不一样了。 “长姐,这个甲套您看怎样?”二公主孙颜清伸出纤细的小指,给长姐孙颜茗看她新戴的甲套。她比长公主小了六岁,偶尔来长公主府上串门。 那甲套赤金为底,镶了重重叠叠的宝石,光华璀璨,耀人眼目。 “好好,我妹妹什么东西都是好的!”孙颜茗笑着抱住孙颜清,将一个澄碧如水的翡翠臂钏套在孙颜清浑圆白嫩的胳膊上。 孙颜茗还是秉承着西昌国的审美,觉得姑娘家要生得纤细亭亭玉立才叫美。 妹妹孙颜清生得和她很相似,一张鹅蛋尖脸,白嫩得掐的出水来。 “长姐,这臂钏好漂亮!”孙颜清惊喜说道。 姐妹俩笑作一团。 “长公主,二公主,驸马回来了,季伯爵求见。”大殿的宫女在门外通传。 “哦,是向林和二伯来了。”孙颜茗整整衣袍站了起来,“我带你去见见你姐夫。” 孙颜清不喜欢见到季家人,抿嘴笑了笑,道:“长姐,我这身衣裳怎能见人?等我回去换身衣裳再来见吧。” “也好。”孙颜清上下看了她一眼,对女儿这样看重自己婆家人很是高兴,“快去换吧。” 孙颜清带着自己的宫女从大殿后门溜了出去,并没有回长姐为自己准备的宫室换衣裳,而是走了小道回皇宫去见皇后杨玉昀了。 “母后可还安好?”孙颜清笑着走了进去。 杨玉昀正怔怔地靠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卷本出神,抬头见孙颜清走进来了,杨玉昀放下本,招手道:“是清清来了,过来陪母后坐坐。” 孙颜清是最小的金枝玉叶,母后很是疼爱她,最喜欢跟皇后杨玉昀处在一块了,觉得这样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皇家气派…… 平日里一言一行,她都着意模仿自己的母后杨玉昀。 …… 这边长公主刚让季伯爵坐下,就见季伯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她磕头道:“长公主,长公主,您的小叔子被人打死,您一定要我们伸冤报仇啊!” “什么?大陆死了?”长公主霍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绷得紧紧的,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谁那么大胆?敢动本宫的小叔子?!活得不耐烦了吧?!” …… 章遇姗从上官府回到朱相府,马上求见朱大丞相。 朱大丞相有些惊讶,问她道:“你不是去了上官府参加小辰的生辰礼?” 章遇姗苦笑,低声道:“上官府出事了。”说着,就把上官滢滢跟她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朱大丞相缓缓站了起来,严肃问道:“这件事当真?!你不能撒谎!” “千真万确。”章遇姗忙道,“这种事媳妇如何能作假?如今小辰被吓得魂不守舍,连话都不会说了,滢滢不敢让别人知道,只自己守着他。还有,这件事,外人并不知晓,滢滢只说与我听,我说与爹爹您听了。” 外人知道的情形,便是章遇姗大儿子朱明晨也知道的情形。 朱大丞相就把朱明晨也叫了来,问道:“今天在上官府出了什么事?” 朱明晨忙道:“祖父也知道了?今天是这样的,那几家的世子丧心病狂,居然在上官府企图侵犯上官太太,结果被滢滢姐弟打翻在地,后来,姑父一怒之下,就砸死了季世子……” “原来是这样!”朱大丞相缓缓点头。 跟章遇姗说的外面的情形一模一样。 幸好小辰的事,没有被别人知道。 而季大陆已经死无对证,总算是遮掩过去了。 朱大丞相面色凝重,挥了挥手,让章遇姗和朱明晨都下去了,自己招了吕晶易过来问道:“……吕老,您看这件事……?” 吕晶易是朱大丞相的左膀右臂,但是平日里一般不露面,知道他的人很少。 吕晶易听了,脸色也很沉重,过了半晌,才道:“幸亏小辰没事。” “是啊,幸亏没事。如果真的被玷污了,我们手里的牌就越来越少了。”朱大丞相叹口气,“如果他能再生一个儿子就好了。” “这一次张氏被当了替罪羊,不知道能不能善了。”吕晶易跟着叹气,“还有季家是长公主夫家,这一次肯定要闹到陛下那里。” 他可是知道上官建成是有多紧张张氏这个继室妻子。 不然他们也不用如此糟心了。 “这我倒不担心。”朱大丞相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只是季家那边要点功夫摆平,你知道的,季家靠着那位,说不定就趁机生事了……” 季家的靠山是长公主,而长公主的靠山就是皇后杨玉昀了。 在西昌国,皇后杨玉昀的势力,并不局限于皇宫大内。 吕晶易只好道:“丞相赶紧进宫,向陛下回禀此事吧,这件事,只有陛下拿主意才行。” 朱大丞相点点头,“我立刻进宫。” “陛下,季大陆今日在上官府犯事,您看要如何处置?”朱大丞相将今天的事,又对顺宏帝转述了一遍。 当然,他说的是上官滢滢告知章遇姗的真相那一幕,并不是后来外人看见的那一幕假相。 顺宏帝微抬起眉毛,虚胖的脸上抽搐两下,便恢复了平静,闭上眼睛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事,朱相也需要来问朕?” 顺宏帝这样说,就是要给上官家撑腰了…… 朱大丞相吃了定心丸,也知道该如何做了,忙拱手道:“陛下明鉴!微臣告退!” 从皇宫里出来,朱大丞相给人传了信。 上官府的赵大掌柜接到朱大丞相传信的时候,正跟上官滢滢商议此事。 “……赵伯,我觉得我们不如先去大理寺告状吧。”上官滢滢并不知朱大丞相传了信来,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那季大陆有长公主做靠山又如何?就是畜生一般的人,我就不信将他的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长公主和驸马爷还有脸庇护他!” 赵大掌柜吃了一惊。 上官滢滢提出来的法子,正是朱大丞相给他传信中暗示的法子! “你真的想打官司?”赵大掌柜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芒,唇边带出一丝笑意。 上官滢滢跟他分析自己的想法:“虽然都说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官争,但是也要看具体情况。如果我们上官家是籍籍无名的小商家,我们也不在天子脚下着,我也不提这个建议了,趁早卷铺盖走人最好。” 赵大掌柜眯缝着眼睛,凝神听上官滢滢说话,一只手捻着颌下山羊胡子般的短须,一个不心,居然扯了一根下来,不由疼得呲牙咧嘴。 “但我们家是西昌国数一数二的皇商,家中富可敌国不说,还有跟朱相府和永兴侯府都沾亲带故,并不是一般的商户人家。”上官滢滢见赵大掌柜好像渐渐被她说服了,越发有信心,觉得事有可为,“再说那天季大陆的所作所为,来自公侯将相人家的很多宾客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有人证、物证在手,还怕什么呢?” 赵大掌柜听了半天,慢吞吞地道:“是,确实不是不好。只是如果真的告上大理寺,太太就势必要出堂了,再说了,如果真的告,咱们家谁来首告?民告官,是要先滚钉板的。” 张氏是“受害者”,如果上官府告状,那她肯定要上公堂的。 在西昌国的人看来,女人上公堂,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都是很丢面子的事。 特别是如果官司打输了,女人也可能被当堂打板子,而公堂上的板子,可不是家里的板子。 公堂上的板子,那都是要扒了裤子露出屁股真打的。 女人也不例外,因此西昌国的女人视上公堂为最羞耻的事,有些性子烈的女人宁愿一头撞死也不上公堂“丢人现眼”。 而上官滢滢要的就是一石二鸟,她邪眸地一偏头:“季大陆羞辱的是太太,当然是我爹出头告状,要滚钉板,也是我爹去滚。” 最好她爹滚钉板,然后打张氏的板子,才能为弟弟出一口恶气。 赵大掌柜:“!!!” ——大小姐这是“公报私仇”的节奏啊?! “怎样?行不行啊?”上官滢滢试探着问道,极力想说服赵大掌柜:“您想想,如果不告状,我爹说不定就会被他们判个‘斩立决’什么的。但是告了状,他们肯定就不能草菅人命了。只要滚一滚钉板,就能捡回一条命。实在是天大的买卖,说起来都是我爹占了便宜!” 赵大掌柜用袖子捂住脸,低头吃了一口茶,闷声道:“那就请大小姐说服老爷,只要老爷同意,属下自然照办。” 上官滢滢知道赵大掌柜对她爹忠心耿耿,帮她爹赚了不少银子,凡事只要是赵大掌柜提议,她爹没有不听的,便又劝道:“我是晚辈,哪里能够劝长辈去做这种事呢?——当然只有忠肝义胆、一心为主的赵大掌柜能出这个头了。您说的话,我爹一定听。我爹听说滚个钉板就能摆平这件泼天大案,肯定会夸赵大掌柜足智多谋的!” 赵大掌柜呵呵一笑,遗胖胖的脑袋,叹息道:“大小姐,您这么会忽悠,若是男的,接手了咱们上官家的生意,咱们上官家早就不局限在这西昌国了。” 东临、南疆的生意肯定都得被他们抢了! “哈哈,赵伯也会给人戴高帽子,瞧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上官滢滢一点都不以为忤,还朝赵大掌柜眨了眨眼。 吕赵大掌柜啼笑皆非地拿手指虚空点了点上官滢滢的额头,“你啊好吧,我就去试试,成与不成,就看老爷了。” 上官滢滢使劲儿点头,“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大小姐还是跟我一起去吧,我没大小姐这样的好口才,万一老爷死活不愿呢?要知道滚钉板可不是说说玩的,那可是真刀真枪地滚啊。”赵大掌柜不许上官滢滢躲在背后看热闹。 上官滢滢嘻嘻一笑,“那我就跟着赵大掌柜走一趟,您先请,我随后就来。” 张氏和上官建成的正房堂屋里,赵大掌柜吞吞吐吐说了上官滢滢的提议,当然,他没有说是上官滢滢说的,只是含含糊糊地道:“老爷,那季家死了人,如今已经告到宫里的皇后那里去了。” 上官建成吓得脸都白了,两腿发抖,哆嗦着手问道:“那那那可怎么办啊?那可怎么办?!”急得头顶快冒烟了。 张氏皱了眉头,疑惑地看看赵大掌柜,又看看上官建成,似乎不敢相信赵大掌柜的话,但是她又不敢在赵大掌柜这种人精子面前多嘴多舌。 对这种人,是说多错多,所以她还不如一言不发的好。 “办法不是没有,就怕老爷不愿意。”赵大掌柜等上官建成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子,才咳嗽一声,慢慢地以退为进。 “什么法子?你说说啊!我一定照办;定愿意!”上官建成这会子只要能脱罪,就让他跪着给季大陆披麻戴孝都肯,“季家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 “爹,银子是要给,但是不能给季家。”上官滢滢在门口听了半天,见赵大掌柜比她预先设想的还要老道,抿唇笑了笑,从门背后转了进来。 “不给季家!”上官建成发急,“不给季家怎么行?他们怎么会放过我们?!” “爹,您别急。您先想想,季家虽然是西城的贱民出身,但是如今他们还缺银子吗?”上官滢滢走到赵大掌柜身边站定,瘦高的个子,比白白胖胖的赵大掌柜要高一个头。 “当然不缺,季家自从十几年前出了季向林,就一步登天了。这些年,皇后娘娘对季家非常慷慨,逢年过节的赏赐就不说了,同时提拔季向林的兄弟做了内务府的采买。那银子是哗哗地往季家内库流过去了。”赵大掌柜笑嘻嘻地道,“所以大小姐说得确实有道理。” 季向林亲爹早早就过世了,只剩二伯,他的二伯,也就是季伯爵,也是季大陆的亲爹,如今是内务府采买上的头儿。 这十几年来,季家不说和上官家一样富可敌国,但是比西昌国一般的世家大族有钱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滚钉板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建成也想了起来。 当年他们家还企图插手国库内营的生意,但是几次竞标,都被人以多一两银子的价格唰了下来,让上官建成气闷不已。 后来赵大掌柜劝上官建成不要盯着皇宫内库那芝麻大点儿的地方,让他把眼光放长远,宽广一些,以整个西昌国为秤砣,称量他们上官家的产业。 一番话说得上官建成跟着激动起来,立即让刚刚投奔而来的赵起富做他们家的大掌柜,总管他所有生意。 上官建成的经商眼光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大富大贵是不够的,只能行进益。 后来赵起福做了上官建成的大掌柜,朱婉清又变卖了一部分嫁妆凑够本钱,赵起福才能给上官三房以钱生钱,一直做到现在这样规模的大生意。 而季家,说不定比他们上官家还有钱,怎么会见到上官家赔银子就息事宁人呢? 上官建成将心比心,若是他和张氏的儿子被人打死,他是拼着全部身家全不要,也要将对方打死打残! 这样一想,他更害怕了,忙拉着赵大掌柜道:“赵大掌柜,我们还是跑路吧!京城我们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 赵大掌柜一边暗骂上官建成没骨气,也没胆识,连上官滢滢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家都不如,一边道:“跑路是没法跑的,长公主要是迫于季老夫人的哭诉,一旦求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要是皇后杨玉昀出面,那就真是洒下天罗地了。 “那怎么办?你刚才不是说有法子吗?”上官建成已经快绝望了,尽最后一线希望紧张地问赵大掌柜。 赵大掌柜捻着下颌的山羊胡须,耷拉着眼皮,不敢看上官建成的眼睛,嘟哝道:“法子确实是有的,看老爷您能不能做得出来了。” “你说!我一定做得出来!”上官建成声音洪亮,只差拍胸脯了。 “那好。”赵大掌柜见火候差不多了,笑眯眯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转头对上官建成道:“老爷,咱们可以先下手为强,抢先去大理寺告那季大陆一状,他欺人妻室,败坏民风,十恶不赦带,还顺带告季伯爵纵子行凶,给长公主和驸马爷,皇上,皇后娘娘抹黑。” 上官滢滢听到这里,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在袖子里对着赵大掌柜的方向比了比。要说忽悠人的火候,她是远远不如赵大掌柜。 上官建成果然惊喜万分,连声道:“那就告!告死他丫的!” “老爷!”张氏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叫了上官建成一声。 上官滢滢却不容张氏打岔,马上道:“爹爹,季家背后的靠山太过强大,咱们家如今您又把我外祖家给得罪了,一个帮手都找不到,赵大掌柜这样提议,也是为您好。” “好什么好了!”张氏见上官建成眼看就要被说服了,着急说道:“老爷,您去告季伯爵,是民告官,是要滚钉板才能告的。您上了年岁,受得铁钉板吗?不如这样……” 张氏瞥了上官滢滢一眼,“不如让小辰代劳,小辰虽然年纪小,但是是男孩子,理应为父分忧。” 她知道上官滢滢不会同意小辰去滚钉板,所以最后肯定得是上官滢滢自个儿去滚。 没想到上官滢滢笑着曳,“太太,是您被季大陆羞辱,我爹才错手打死季大陆。只有我爹才能做原告去大理寺告状。若是小辰去滚钉板,凭什么啊?他既不是原告,也不是您生的,凭什么为您滚钉板呢?您说是吧?再说,就算我们同意了,大理寺卿也不会同意的,不然国家律法就成了废条了。” 张氏被上官滢滢堵得说不出话来,回头又劝上官建成:“老爷,您不必为我出头。那季大陆也没有占我多少便宜,如今他死了,咱们就算了。人死如灯灭,何必斤斤计较呢?” 上官滢滢不等上官建成动摇,马上反驳:“太太,话不能这么说。如今不是我们不放过季家,而是季家不放过我们。听说季伯爵和季老夫人到长公主府里哭啼,现在他们一行已经进宫寻皇后娘娘撑腰去了。” “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为强,马上去大理寺告状,等季家找好宫里的靠山,我爹很可能就会被斩立决,为季大陆偿命!”说着,还做了一个手刀迎风而斩的手势。 上官建成立马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地。和斩立决相比,滚钉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上官建成面露喜色,一叠声地道:“滚钉板!滚钉板!我去滚钉板!” 张氏听得心中一抖,飞快地瞥了上官滢滢一眼,垂下眼睫,盖住满腹心事。 上官滢滢目的达到了,屈膝福了一福,“赵大掌柜,事不宜迟,咱们去大理寺递状纸吧。” 赵起福点点头,“我马上就让人准备状纸递上去。老爷,您跟属下去商院,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上官建成忙跟了出去。 上官滢滢站在回廊上,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去。 张氏站在门槛内,整个人都隐藏在阴影里,笑了笑,“滢滢,凡事做到尽,未必是好事。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你不懂吗?我一个再嫁的寡妇,不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为我讨公道。这件事要到大理寺打官司,最后结果如何,你可别后悔……” 说着,唇边带着意味深长地笑容,转身进了里屋。 她为什么会后悔?有什么事又要发生了吗? 张氏的话成功挑起了上官滢滢心中的不安,但是她没有退缩。张氏在这件事上难辞其咎,还有当初她和小辰在长江上落水,跟她也有莫大的关系。 如果她再忍让,真的是已经退到悬崖边上,再退就是粉身碎骨了。 退无可退了。 不管最后如何,上官滢滢只知道就目前来说,告到大理寺,对她和小辰是最好。 再往将来看,她看不到,也暂时不想管。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告了状,让她爹滚一次钉板再说。 上官滢滢唯一疑虑的是,张氏背后,是不是真的有旁人?而这个旁人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上官府商院的账房里,上官建成跟着赵大掌柜走了进去。 一路走来,上官建成慢慢清醒过来。 他坐到窗下的榻上,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清茶,皱着眉头问赵大掌柜,“……真的要滚钉板啊?不能使点儿银子,打点一下大理寺,就做做样子?” 他虽然出身商户之家,但是是爹娘的老来子,从小就备受宠爱,养尊处优,从来连打都不曾被打一下,更别说要遭过滚钉板这样的大罪。 赵大掌柜呵呵一笑,坐到长榻前面的圆墩上,笑呵呵地道:“老爷多虑了。哪里能真的让老爷滚钉板呢?属下自会去为老爷打点……” “那就好。”上官建成松了一口气,低头抿一口茶,又道:“太太出堂,不会有事吧?” 他可不想如同上一次一样,张氏被人看了肩膀手臂不说,还要被人看了屁股! “不会!不会!”赵大掌柜满脸是笑地保证。 他当然清楚上官滢滢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能厚此薄彼。 最好是两不得罪,哄得两方都开心最好。 “老爷,那我就出去打点了。”赵大掌柜喝了一回茶,起身告辞离去。 朱大丞相房里。 “……上官建成要去大理寺告状?”朱大丞相和冯嘉靖对坐品茗,一边在听下人回话。 “是的,上官家的大掌柜已经去大理寺递状纸了。”那下人一边说,一边抬头飞快地看冯嘉靖一眼。 冯嘉靖极有眼色地起身,“朱相既然有事,嘉靖就先告退了。” 朱大丞相点点头,也没有留他,跟着站起来道:“科举的事,好好准备,这是陛下给你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出了漏子我可不依的。” “大丞相放心,都准备好了。”冯嘉靖躬了躬身,面上神情越发淡然悠远,如同山高水清,万事不挂心,不在意。 冯嘉靖走了之后,朱大丞相仔细问了问上官府的情形。 那下人才又道:“赵大掌柜也去大理寺打点去了,使了银子,会在滚钉板上做手脚。” 那就是说,不会真滚了…… 朱大丞相面上紧绷的神情明显放松了,颔首道:“这就好,不能真的让他去滚……” 刚说完,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袭烟紫色春衫裙裾的一角在门前闪过,“谁在外面?”朱大丞相沉声问道。 朱宸灵闪身走了进来,屈膝给朱大丞相福礼,“祖父,祖母让我过来问,可不可以把滢滢表姐和表弟接到家里住几天,听说表弟被打了,祖母很是担心。” 朱大丞相点点头,“应该接来住几天,你去外院吩咐管事给你套车,你亲自走一趟上官府吧。” 朱宸灵笑着应了,忙去吩咐。 缘雅堂的卧房里。 小雪貂恹恹地卧在上官景辰床前的脚踏板上,两只前爪抱着头,一副很是内疚的样子。 上官滢滢刚哄着上官景辰喝了药睡下,就听彩桑在门口低声回报:“大小姐,朱二小姐来了。” “是宸灵?快请进来。”上官滢滢放下药碗,从上官景辰床前的矮墩上站了起来。 朱宸灵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表姐,小辰没事吧?”朱宸灵走到上官景辰床边低声问道。 上官滢滢在朱宸灵面前才苦笑着朝床上努努嘴,“刚吃了安神汤,才睡下。” 上官景辰这一次的情形格外严重,竟是几乎连上官滢滢都不认了,就像完全沉浸在混沌的世界里。 醒着的时候双目发直,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跟人说话,但是没人听得懂他说的什么话。 睡着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全身紧绷,一看就知道还是无法放松。那一天的刺激,对一个本来就有问题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上官滢滢明知是这个理儿,又不敢大肆求医问药,担心被人发现上官景辰的不对劲,所以急得上火,却还是只能小心翼翼,邀几个相熟的太医诊治。 朱宸灵听着上官滢滢絮絮叨叨说着上官景辰的情形,知道他的情况确实很严重,忙道:“祖父和祖母让我来接你们去我家小住几天,你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就带小辰给我一起走吧。” 上官滢滢想了想,觉得先离开这个地方也好,说不定离开这个受伤地,小辰的情绪会好转一些,便点点头,叫了丫鬟婆子进来收拾东西。 上官飘香听说朱宸灵来了,在屋里犹豫半天,还是过来行礼打招呼,“二表姐来了?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朱宸灵正眼也不看她,道:“我来接滢滢和小辰去我家小住,现在就走了,你不必忙了。” 以前朱家接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去那边小住,都会捎带着上官飘香,这一次却提都不提。 上官飘香明白朱家因为王世宇的事,是恨上她了,心里也有些懊悔。不该一时兴起,撩拨得王世宇不管不顾,如今因小失大,实在是有些悔之晚矣…… 她的眼神黯了黯,默默地点点头,“那姐姐和小辰收拾东西吧,我先回去了,跟娘和爹说一声。” 上官滢滢将小辰的床帐放下来,笑着道:“劳烦飘香了,那我和小辰就不去爹和太太那里辞行了。” …… 朱宸灵很快将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带回了朱相府。 朱大丞相听说滢滢和小辰来了,忙带着吕晶易过来探视。 吕晶易也是国医圣手,妙手回春。请他过来,就是来帮上官景辰诊治。 朱大丞相叫了上官滢滢去外间说话,里间让吕晶易给上官景辰施针。 上官滢滢一颗心分作两半,一边要观望上官景辰那边,唯恐出岔子,一边要应付朱大丞相的问话,很是辛苦。 朱大丞相看了她一会儿,温言道:“滢滢,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你弟弟的事,很是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所以有时候退一步,还是很有好处的。” “退一步?外祖父您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不要追究?不去告状?”上官滢滢好不容易说服赵大掌柜和她爹上官建成,同意去大理寺告状,可不想朱大丞相插手,又搅黄了她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民告官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季大陆已经死了,而且,仵作验尸,发现他……已经被腌了,不是男人了。你说,一个被腌了的人,是如何能对你继母不轨?”朱大丞相看出上官滢滢的不服之意,慢慢将诸多疑点抛了出来。 他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所以想得比上官滢滢更长远一些。 上官滢滢挑了挑眉,知道大舅母肯定把真相告诉了外祖父,也不在意,只是道:“他做坏事的时候,还没被腌。后来被我和弟弟一起制服他的时候,恐怕他在挣扎的时候自己伤了自己也是很可能的。” 朱大丞相笑了笑,“你是这样说,但是季家人知道后,极其愤怒,也递了状纸去大理寺,反告你爹和你继母。” “呵呵,季家人以为长了一张大饼脸就面子大上天了!这是怪我们这种人家没有乖乖躺平让季大陆那个贱人欺侮,居然还敢反抗,是不是?”上官滢滢忍不住反唇相讥,心里充满不平和愤怒。 权贵两个字,真是压死人。 “你也不必如此生气。你要知道,告状只是一种形式,但并不是一定要拿到公堂上去分个青红皂白。”朱大丞相低声劝上官滢滢,也是在教她如何看待官场上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反正告也告了,外祖父您说怎么着吧。”上官滢滢两手一摊,“季大陆做的龌龊事,只有这样才能大白于天下,不能藏着掖着,好像他多冤枉似的。外祖父,说实话,如果这件事重新发生一遍,我……们只会更狠,不会饶他!” “我知道已经告了状,也不是让你撤回来,只是提醒你,大理寺未必就是沉冤昭雪的地方。”朱大相叹了口气。 如今的大理寺丞,是走了皇后杨玉昀的后门坐上去的,他会帮哪一边,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而顺宏帝暗示上官家告状,其实也不是主要为了上官家“伸冤”。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皇帝笃定那位大理寺丞会在这件事上犯错,然后就可趁机将他从大理寺的位置拉下来而已。 所以上官府的这个案子,开始的时候,是一定会打不赢的…… 因为只有打不赢,才能抓到大理寺丞的把柄,他们这一边的后手才能使出来。 朝堂之争,永远不是表面上的黑白分明。 上官滢滢听明白了朱大丞相的言下之意,心里很不好受,但是面上并没有露出来,她低头道:“……我只要能给弟弟讨回公道,一次就不行,就两次三次……” 天理就算可能来迟,但是总好过永远不来。 吕晶易从里屋走出来,对朱大丞相微微摇头,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朱大丞相叹口气,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什么都没说,温言嘱咐上官滢滢和朱宸灵好好照顾上官景辰,然后带着吕晶易走了。 吕晶易一路惋惜地道:“……这孩子几乎是废了。” “那算了。”朱大丞相的声音越发低沉,连后背都佝偻了许多。 吕晶易叹息道:“如果大小姐是儿子就好了。我们能省多少事,大小姐虽然是女子,但是果敢决断,聪慧敏锐,实在是……不同寻常女子。可惜,可惜了……” 朱大丞相捻须默然不语,心里却是一动。 如果,准备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是不是就只有上官滢滢一条路了? 想来想去,他们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应该还是不到要用上官滢滢的时候。 这样一想,朱大丞相又释然了,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吕翁也不必如此丧气,咱们且看着吧,如今重要的事,是要把东临安插在朝堂上的钉子一一拔除。” …… 晚上朱宸灵跟上官滢滢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两人都睡不着,挨在一起咬耳朵。 “……表姐,我听说,你们家大掌柜在大理寺使银子打点,不让姑父真的滚钉板呢……” “什么?”上官滢滢霍然坐起,“怎么不真滚?什么意思?” “我听说过,大理寺的钉板有两种,一种是切切实实的钉板,滚上去真是直戳身体发肤,鲜血淋漓。还有一种就是摆设,钉子都是钝的,也软,滚上去跟滚鹅卵石一样,一点都不疼。” 上官滢滢头一次听说大理寺的钉板猫腻,不由抿紧了唇,很是一筹莫展。 …… 第二天,朱相府为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接风洗尘,摆下家宴。 朱大丞相带着冯嘉靖一起过来了,笑道:“嘉靖在帮我整理卷宗,顺道过来吃顿饭。”又问冯嘉靖:“你疹子刚好,可有忌口的东西没有?这里的东西,你可能吃?” 上官滢滢听见“红疹”两个字,心里一动,眼神闪了闪,定定地往冯嘉靖的方向看过去,故意问道:“冯侍郎最近又病了?出疹子了?” 冯嘉靖看也不看她,在朱大丞相身旁坐定,侧头对朱大丞相道:“多谢朱相关心,前几日被猫抓了一把,早就好了。” 上官滢滢:“……”算了,不理这人了,口舌上她就没有胜过一次。 不过,她也许发现了无所不能的冯侍郎的软肋了…… 这么多天来,上官滢滢的唇边头一次露出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微笑。 …… 冯嘉靖回到冯家,发现大家都在说上官府状告季伯爵一事。 他没有做声,一个人又回到外房挑灯夜读。 剑影过来给他剪灯心,一边打了个呵欠,跟他说闲话解闷:“……三爷,您觉得这一次上官府有几分胜算?” 冯嘉靖手里握着兔毛笔,淡然道:“一分都无。”——如果他不插手的话…… “呵呵,大家都这么说呢。但是上官府执意要告,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根筋不对,非要跟季伯爵府杠上了。要说他们已经错手打死了季伯爵府的世子,这个案子,确实不好判呢。外面赌坊的堂口已经开了盘,都赌上官府必输,一赔五百。三爷,我也想去买两手玩玩……” 剑影垂涎着脸笑,剪完灯花,给冯嘉靖续了茶,垂手侍立在案旁边。 哪根筋不对?当然就是某个人的倔脾气又蠢蠢欲动了…… 冯嘉靖海里浮现出上官滢滢倔强的神情,他对这件事虽然没有留意,但是如果他想知道的话,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真相能逃得过他的耳目…… 冯嘉靖的唇边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帮我也买一手……就赌,上官府赢。” 剑影看了冯嘉靖半晌,见他依然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似乎刚才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只是他自己的错觉一样,不由悻悻地道:“那好,我给三爷买上官府赢,若是输了,您可别怪我……” 冯嘉靖没有言语。 第二天,冯嘉靖上朝之后,跟着朱大丞相去顺宏帝批阅奏章的养心殿说话。 顺宏帝见他们进来,笑着指了座位让他们坐下,问冯嘉靖:“冯嘉靖最近的事情忙得怎样了?” 冯嘉靖起身拱手道:“陛下,科举和考场布置的一切准备都已齐全,就等考生来京城应试了。” 虽然冯嘉靖才刚二十出头,但总有股踏踏实实,非常令人放心的气势,很难让人把他当成没有什么经验的毛头小子看待。 朱大丞相笑眯眯地道:“嘉靖办事,陛下放心。” 顺宏帝微微颔首,笑着道:“连朱大丞相都说好,那朕就不多嘴了。” 三人说完正事,朱大丞相就提到上官府状告季伯爵府的事,道:“……听说上官府过两天就要去递大理寺递状纸了。” 大理寺接了状纸,这案子才正式开始。 顺宏帝的笑容淡了下来,看了朱大丞相一眼,“季伯爵府那边关乎长公主和驸马的脸面,不可太过。” 朱大丞相明白顺宏帝的意思,就是要让上官府输一次,然后拿下大理寺丞。 冯嘉靖这时却不合时宜地说道:“陛下、朱大丞相,嘉靖觉得,如果上官府能赢,才是对朝廷最好的结果。” “哦?”顺宏帝耷拉着的眼皮忍不住抬了起来,从虚胖浮肿的眼皮缝里瞅了冯嘉靖一眼。“嘉靖此话怎讲?” “嘉靖是觉得,凡事都要先下手为强最好。如果让上官府先输后赢,气势上已经弱了一截。而且到时候再翻案,反倒给人可乘之机,觉得我们是有意为难,对朝廷和上官府名声的打击更大。还不若就直接让上官府赢,这样可以打乱那边的部署,让他们狗咬狗,自乱阵脚。这样不用我们再做什么,自然有人收拾大理寺的人。那大理寺丞怎么上去的,就会怎么下来。” 顺宏帝听了,不等朱大丞相发话,便击节叫好:“说得好!”顿了顿,又道:“但是大理寺那边如何会判上官府赢?这就是最大一个难题了。” 冯嘉靖笑了笑,看向朱大丞相:“朱大丞相,陛下的顾虑,您觉得要如何解决呢?” 朱大丞相笑道:“嘉靖出的主意,不如你看看要如何解决?” “那我就试一试,不行的话,还是要大丞相出马的。”冯嘉靖躬身谦逊说道,其实已经有了主意。 他不过是进宫来给顺宏帝和朱大丞相打个招呼而已。他想扭转局面,当然先要把上面的人说服搞定,然后才能在下面动手脚。 不然就算赢了,也会让顺宏帝和朱大丞相对他心生隔阂。 如今他算是拿到免死金牌,可以自行其是,不用担心会让两个大人物不满了…… …… 朱相府里,上官滢滢去外院见她外祖父朱大丞相。 冯嘉靖跟着朱大丞相回到朱相府,拿了几份前几次科考的卷宗回去。 出外房院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上官滢滢迎面走了过来,便在院门口的歪脖子柳树下站定。 上官滢滢不好当没看见,只好屈膝福了一福,“冯侍郎又来了?” 冯嘉靖“嗯”了一声,举步走了两步,见周围没有旁人,又回头道:“……外面的赌坊堂口开了堂口,你不妨去买你们家赢,给你爹打气。” 上官滢滢苦笑一下,低头道:“多谢冯侍郎提醒,不过我们知道民告官,多半是不成的,我还是不花这个冤枉钱了。” 看来她已经知道朱大丞相先前的计划了? 冯嘉靖沉吟不语。 上官滢滢知道冯嘉靖是好心,但他们家的事,说出去都丢人。 她轻轻叹口气,轻声道:“其实我也知道,这案子很难告,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说句不孝的话,如果我爹能滚滚钉板,给他一个血泪的教训也好。但是现在看起来,也很难……” 说完自知失言,脸上飞起两片红晕,转身就走。 冯嘉靖背着手,沉声道:“你如果不相信自己,怎么能让别人相信你?” 上官滢滢停下脚步,回头看冯嘉靖,却见他已经转身离去了,只留给她一个高昂挺拔的背影。 他是什么意思? 上官滢滢皱了皱眉头,回头进院门见外祖父朱大丞相去了。 朱大丞相却是劝她不要跟她爹闹得太僵,凡事留一线,也是为人子女的孝道。 上官滢滢虽然听着不舒服,但是知道外祖父说的是正理,强打精神点头应了。 从外祖父的院子出来,上官滢滢命人去外面的赌坊堂口买了上官府赢,也算是尽一点孝心了…… …… 两天后,赵大掌柜将一份状纸递到上官建成手里,笑说道:“老爷,状纸准备好了,您得赶快送到大理寺,不然等季伯爵抢了先,咱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上官建成点点头,将状纸袖了,再三确认:“大理寺都打点好了吧?不会真的滚钉板吧?” 他告季伯爵府,是要滚了钉板才能递上状纸的。 民告官,都要滚一滚钉板,状纸才会被接受。 赵大掌柜忙道:“老爷放心,都打点好了。大理寺有两套钉板,老爷这次去了,滚的是软钉板,不是硬钉板。” 上官建成和张氏相视而笑,都放下心来。 到了上官建成去递状纸的那一天,上官滢滢也跟朱宸灵坐着车,来到大理寺门前静候。 不一会儿,上官家的大车就出现了。 上官滢滢撂开车帘,看见赵大掌柜先跳了下来,然后自己的爹才从那大车里出来。 来到大理寺门口,上官建成先去敲响了大理寺门前的大鼓,号称“击鼓鸣冤”。 里面很快出来两队大理寺衙差,分了左右站着。 一个衙差头儿从里面出来,问道:“击鼓者何人?所为何事?” 上官建成便递上状纸,大声道:“草民上官建成,今状告季伯爵仗势欺人,季伯爵纵子行凶,季世子大陆羞辱内子!” 那衙差头儿便一挥手,“抬钉板过来!” 四个衙差哼哧哼哧从里面抬出一个五尺长,三尺宽,上面倒插着明晃晃钉子的铁制钉板。 上官建成一见那钉板就有些腿肚子发软,忍不住看了赵大掌柜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板钉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赵大掌柜对他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银子已经使进去了,大理寺的人答应用软顶板,就不会用硬钉板。 上官建成吁了一口气,将袍子下摆撩起来,挂在腰间,在钉板前蹲下身,正要先摸一摸那钉子是否是软钉,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大力,似乎被人推了一把! 他身不由己往前滚倒,正好落在面前的钉板上。 上官建成顿时杀猪般嚎叫了起来。 “啊——啊!——靠!是真钉板!真钉板啊!我去你奶奶个熊!” 钉板上明晃晃的钉子如同一根根钢针,扎在上官建成身上,万针扎身的痛,真不是一般的疼,撕心裂肺。 更何况上官建成从小就没有受过这样的苦,一时比普通人叫喊得还要哀嚎悲惨。 上官滢滢在车里看见了这幅情形,不由瞪大眼睛。 咦?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软钉板?! 赵大掌柜在旁边看傻了眼,很快满头是汗,两腿战战发抖,都快站不住了。 上官滢滢从朱相府的大车上下来,走到赵大掌柜身边,悄声问道:“……赵伯,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听说她爹不用滚真钉板,亏她还扼腕很遗憾了一阵子…… 赵大掌柜用帕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悄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明已经准备好了的!” 大理寺的衙差主事也十分惊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明明吩咐人抬出来的是软钉板,怎么变成硬钉板了?! 拿人钱财,不能替人消灾,以后还有谁愿意给他们塞钱?! 上官滢滢知道她爹上官建成是滚了真钉板了,忙抿了抿唇,将翘起的唇角压了下去,不能让人看见她心里的高兴和欢喜…… 她只想双手合什,对着天空祝祷一番,感谢神灵保佑,全了她的心愿。 难道这个世上真有报应这一说? 张氏在上官府的大车里听见上官建成的哭喊声,也吓得白了脸。 但是她没有下车,而是悄悄撂开车帘,只露出一双眼睛往外看,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上官建成本想起身,但是那股大力居然推着他,结结实实从钉板的一头滚到另一头,痛得他撕心裂肺,最后从钉板上滚下来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 大理寺的衙差头儿没法子,挠了挠头,从晕倒的上官建成手上接过状纸,道:“钉板已滚,状纸接了。” 这就算是立案了。 上官滢滢总算觉得自己不虚此行。 从大理寺回去的时候,她心里一动,命人又去赌坊买了上官府赢,大大押了一注。 …… 大理寺里,衙差管事劈头盖脸抽了那四个抬钉板的衙差每人一个耳光,吼道:“老子不是让你们抬软钉板吗?!怎么还给老子抬了硬钉板出去!” 害得他不得不把收的银子吐出来! 那四个抬钉板的衙差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捂着被打的脸嘀咕道:“……我们就是从放软钉板的屋里抬出来的,谁知道那钉板被人换了……” “放屁!谁有那么大能耐来大理寺的库房换刑具?!一定是你们平日里偷懒耍滑,装错了!”衙差管事又骂了手下几句,才拿着上官府的状纸去大理寺丞那里备案。 大理寺丞此时也在看着从宫里送来的一封密信。 只见那信上只写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句话。 虽然没有落款,但是看那笔迹,大理寺丞就知道是谁写的,自然心领神会。 大理寺丞不是不疑惑的,不过想到季伯爵府平日里太过嚣张,也许宫里那位皇后娘娘也看不过眼,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也说不定。 这样一想,大理寺丞在审案的时候,便格外偏向上官府。 “……季大陆在上官府欲行不轨,是大家都看见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大理寺丞在堂上威严问道。 季伯爵府的人一听就傻了。——这大理寺丞怎么回事?怎么会胳膊肘儿往外拐?! 说好的照顾季家和长公主的脸面呢?! 上官府的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上官建成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他的这顿钉板真是没有白滚。虽然到现在都疼得要命。但是一想到不用砍头,他又觉得滚钉板还是值得的。 “大人!就算我们世子吃醉了有些不妥,但是并没有jian到上官建成的妻子。那上官建成凭什么把我们世子砸死了?!还有,不仅砸死了我们世子,还……还……还腌了他!”季伯爵府的人一着急,把这件事也说了出来。 大理寺门外围观的群众们一派哗然。 “哇!原来还被腌了!” “啧啧,季家这位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被人腌了呢?!” “八成是真的做了什么了……听说上官太太国色天香,男人看了就把持不住呢……” 嘻嘻哈哈的声音从围观的人群中传了出来。 张氏听得脸上越来越红,心里越来越怒,从车帘的缝隙看过去,正好看见上官滢滢的背影。 张氏看着她的眼神越发阴森晦涩。 “你们不用狡辩!难道因为没有奸到,就不能判他有罪?!”大理寺丞威严地拍了拍惊堂木。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季大陆身为伯爵府世子,却闯入民宅,欲行不轨之事。实在是罪大恶极!上官建成为保妻室的贞节,错手砸死季大陆,情有可原。季伯爵府告上官府滥杀无辜的状诉驳回。季伯爵养子不教,有负为父之责。兹令季伯爵摆酒五十席,向上官府赔罪!” 这场官司,居然是身为皇商之家的上官府赢了! 上官府告赢了长公主的婆家,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传遍西昌国的上上下下。 …… 东宫的承乾殿内,长公主孙颜茗听到这个判决结果,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面扇了一耳光一样,忙命人将孙煌宇叫了进来,哭诉道:“煌宇,你要给姐姐做主啊!让一介商户这样羞辱你姐夫家,羞辱你姐夫的堂弟,就是羞辱我们整个公主府,还有你无辜死去的朋友大陆,你这个太子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太子抿了抿唇,安慰长公主道:“长姐休要生气,皇弟去见见母后,看看她怎么说。” 长公主闻言忙止了哭声,道:“我们家老太君都哭倒下了,长姐也没办法。你去打听打听,最要紧为你姐夫和大陆讨回公道!若是连商户都能欺侮我们,那我们季家以后也不用混了,直接搬回北城算了。” 孙煌宇又安慰了长公主几句,才去见皇后杨玉昀。 皇后早就知道了判决结果,也正是盛怒的时候。 她没想到,自己亲自提拔的大理寺丞,居然胳膊肘儿往外拐! “……来人,给本宫把这些东西送到吏部和刑部。”皇后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谁让本宫不痛快,本宫就让谁一辈子不痛快!” 皇后拿出来的,是当初大理寺丞在她这边跑官时候送出来的贿赂证据…… 大理寺丞行贿买官,东窗事发,第二天,他就被锒铛下狱,连家都被抄了。 上官滢滢正好带着上官景辰离开朱相府回自己的家。 在路上遇到刑部查抄大理寺丞的府邸,上官滢滢很是惊讶。 回家就去问赵大掌柜,“赵伯,那大理寺丞居然被抄家了。” 赵大掌柜也觉得有些惊讶。 他本来得到的消息,是上官府开始的时候会输,等这个大理寺丞被搞下去之后,上官府才会翻案,得以“洗雪沉冤”。 结果没想到,大理寺丞直接判了上官府赢,还是没有逃过被清洗的下场。 不同的是,如果他判上官府输,他会被陛下和大丞相联手清洗。 但是他判上官府赢,却是被皇后那一派,也就是东临派的势力清洗。 说来说去,他这种靠行贿来的官儿,小尾巴太多,被人一抓一个准,肯定是做不长的。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官,都是踏踏实实比较好。 …… 上官府里一片欢腾。 上官滢滢也借机在赌场大赚一笔,进账了数万两银子到腰包里。 这一次,她不仅亲眼看见她爹滚钉板,而且还看见上官府赢了季伯爵府! 季伯爵府不仅削了面子,而且还让季大陆的劣迹大白于天下,也算是间接给小辰报了仇。 虽然小辰还是不能认人,并未好转,但是上官滢滢看见他,内疚之心已经少了许多。 假以时日,小辰的病一定会好的。 上官滢滢给自己打气。 她牢牢记得冯嘉靖的话,如果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谁又能相信她呢? …… 张氏对这个结果也非常满意。 差一点,她以为自己还要在上官滢滢手里栽一跤,真的要被当堂脱裤子打板子了。 幸好,她那边的人还是给力的,没有让她沦落到那种不堪的下场。 但是这一次她逃了过去,却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看着日渐厉害起来的上官滢滢,张氏发誓,她再不会手软! “飘香,来,从今天起,每天到娘房里两个时辰,娘教你女红、厨艺和管账。”张氏将上官飘香叫到自己房里,打算开始教她需要的技能。 女红、厨艺和算账当然只是幌子,这些东西上官飘香早就会了,而且比张氏只强不弱。 张氏要教她的,当然另有玄机。 上官飘香眼前一亮,只觉得面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 皇宫里,皇后杨玉昀看着那份从大理寺丞家里抄出来的手谕,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国法戒律当前,赏罚分明。”——正是皇后杨玉昀的亲笔字迹! 这句话本身没有什么错,而且还能为皇后杨玉昀避开嫌疑。 但问题是,杨玉昀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写过这样的手谕! 但是这张手谕上的字迹,却完全没有伪造的痕迹。就连她自己看了,都以为是自己亲手写的! 杨玉昀眯起水样双眸,心里浮起一丝阴影。 对方阵营里确实有能人啊……伪造笔迹简直到了炉火纯青、以假乱真的地步,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人到底是哪路的大罗金仙? 如果不是这份手谕,杨玉昀明白,上官府和季伯爵府的案子,绝对不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看来,他们是中了别人的反间计了。 …… 过了六月,西昌国京城的天气渐渐炎热。 整个上官府笼罩在深深浅浅的层层绿荫当中。 后院蝉鸣阵阵,夹杂着从海面吹来的凉爽海风,比别处要清凉许多。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坐在缘雅堂后院的葡萄架下,地上铺着厚厚的垫子。 上官景辰坐在垫子上,手里拿着佛经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混沌的世界里。 小雪貂一动不动趴在他身边,一双竖直的红眼睛眼警惕地看着四周,就连上官滢滢起身行走,它都会咝咝叫两声,表示自己看着呢! 自从上一次上官景辰被季大陆吓得病情严重之后,小雪貂就对上官景辰寸步不离了。 以前它还会自己跑出去几个时辰,如今是跟着上官景辰亦步亦趋。 上官景辰坐在葡萄架下小石桌旁边的石凳上,手里捧着一本佛经,慢条斯理地给上官景辰念着。 她不奢望上官景辰能听懂,但是佛经里有着安抚人心的异力量,她希望这样的佛经,能够安抚上官景辰受到严重创伤的心灵。 “大小姐,朱二小姐来了。”小橘下后廊的台阶,站在上官滢滢身边轻声说道。 上官滢滢停了念诵,放下佛经,起身伸了个懒腰,透过繁复的葡萄架子,她看着不远处的蓝天白云、海天一线,对上官景辰笑着说:“小辰,你二表姐来了。” 上官景辰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表示,埋头拨弄着自己手中的菩提子。 他的世界,似乎只有这一串珠子。 上官滢滢知道,他已经把手中的菩提子盘了又盘,颗颗圆润却依旧面目一般,可他依旧乐此不疲。 上官滢滢笑着摇摇头,转身刚走上后廊的台阶,就见朱宸灵撂开后门的帘子走了出来。 “表姐,小辰好些了吗?”朱宸灵每次来见她,都是这样开头的。 不仅上官滢滢着急,朱家的每个人也都关注着上官景辰的状况。 “好多了。”上官滢滢每次都这样回答。 但是这个“好多了”,也只局限于上官景辰的饮食起居状况。 他依然不能认人,连上官滢滢都不认得。 以前还会叫姐姐,说几句简单的问候语,现在一句完整的话都不能说了。 朱宸灵探头看了看依然坐在葡萄架下的上官景辰,知道并没有好转,摇摇头,和上官滢滢手拉手回到葡萄架下坐定。 彩桑绿色的琉璃桃花瓣的托盘送了两杯清茶,还有两份马蹄栗子糕下来,摆在葡萄架下的小石桌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王世宇从军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朱宸灵捧着茶杯在手中转了一圈,并不喝,出了一回神,低声道:“滢滢,你知道吗?陛下点了司徒炀倾为主将,过两天就要带兵去北城守边境了。” 上官滢滢一怔,“是吗?我不知道呢。” 这些日子她全副身心都扑在小辰身上,没有功夫管外面的事。 “那两人也没有跟你说过?”朱宸灵往张氏和上官飘香住的方向努努嘴。 上官滢滢笑了笑,“最近她们很少过来了。” 据说张氏觉得上官滢滢性子跳脱,很是不满,正把她拘在自己院子里,要亲自教养她。 在上官滢滢这边,她们母慈女孝的戏码不再上演了,上官滢滢倒觉得轻松许多。 她爹上官建成打赢了跟季伯爵府的官司,更加志得意满。如今听说日日苦做,天天吃补药,一心要跟张氏再生个儿子…… “其实这样也好,不用天天笑得脸都僵了。”朱宸灵撇了撇嘴,“我娘让我提醒你一声,记得过两天去京城外的十里亭去送一送司徒炀倾。等他回来,你们就该商议成亲的事了。” 明年上官滢滢及笄之后,就要嫁人了。 上官滢滢看着上官景辰的样儿,默然半晌,道:“……我不想这么早嫁人。” 她一旦出嫁了,小辰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上官建成还活着,小辰不是孤儿,所以不能跟她一起去永兴侯府。 而把小辰一个人留在这上官府,上官滢滢简直想都不敢想。 “不嫁?”朱宸灵忙推推她的胳膊,“你别傻了,你不嫁怎么办?一辈子做老姑娘?小辰是男孩子,你也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啊!” “我是不能陪他一辈子,但是小辰如今的情形,你让我怎么能放心一个人出嫁?还有,我只想等小辰恢复了,满十五岁成年之后我再出嫁。这个要求,不算过吧?” 这个念头,已经在上官滢滢心里萦绕很久。 她今年十四岁,小辰十岁。 五年后,她十九岁,小辰十五岁,到时候再出嫁也不迟。 “小辰满了十五岁?那时候司徒炀倾也就二十二岁了!你不是说笑吧!”朱宸灵瞪大眼睛,想让上官滢滢看清事实。 “司徒炀倾已经十七岁了,再等你五年,他就二十二了!再说了,他是永兴侯的独子,你觉得侯爷能同意他那么晚娶亲吗?” 西昌国男子十五岁就可以娶妻,十二岁房里就可以有通房。到二十二岁都没有过女人的男子,在这个世上存在吗? 朱宸灵不觉得司徒炀倾能干干净净等上官滢滢到二十二岁。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他可以先纳妾,我不介意的。” 如今对她来说,自己的终身幸福,远远没有小辰平安长大重要。 她这一世,本就是来给小辰还债来的,她的上一世,也没有嫁人,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先纳妾?你真愿意?”朱宸灵急了,“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弟弟是很重要,但是你自己呢?!” 上官滢滢垂下眼眸,轻轻吹了吹茶杯里袅袅升起来的热气,“我真不介意,你可能不明白,但是在我心里,我真是觉得弟弟更重要。” “唉,你真是个死心眼儿。”朱宸灵抚了抚额,跺了几下脚,“算了,我回去问问我娘,看看她有什么主意。还是应该给小辰寻个名医瞧瞧,不能让他耽误你。” 朱宸灵又跟上官滢滢说了会儿闲话,才起身告辞离去。 她从上官府的角门出来的时候,迎面看见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站在角门旁边的木樨树下。 那男子长相俊逸,只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有心事郁结。正是被杨雨环退了亲的王世宇。 朱宸灵垂下眼眸,从他面前悄然走过,并没有说话。 王世宇见朱宸灵出来,也往后退了一步,自从他跟杨雨环退亲后被朱家冷淡之后,就不敢直视她。 朱宸灵扶着丫鬟的手上了朱家的大车,拂下车帘的时候,她看见上官家的大车也回来了,从大车上下来一个身穿水蓝色罗裙的美貌小姑娘。 正是上官飘香从外面回来了。 上官飘香抬头看见王世宇站在角门旁,怔了怔,泪水立刻盈满双眸。 她朝王世宇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仰头从他身边走过,往角门里去了。 “飘香!”王世宇被那带着泪意的微笑震撼不已,忙出声唤她。 上官飘香却没有回头,很快走远了。 王世宇呆呆地站在那里,眼前尽是上官飘香泪意婆娑的双眸。 过了这么久,他依然忘不了她。 张氏从大车里下来,将一切看在眼里,她走到王世宇身边,和蔼地道:“王二公子,您请回吧。我们飘香福薄,当不起您的厚意。” 王世宇用袖子抹了一把泪,喃喃地道:“上官伯母,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起飘香,今日我来,是来辞行的。” “辞行?” “我已经参了军入了队,不日就要跟大军开拔,去北面镇守了。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回来。我只是来向飘香说句对不起……”陆乘元说完,转身离去。 张氏看着王世宇的背影,眼神越发幽深。 王世宇回到自己家,跪在他娘亲王大夫人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娘,以前是儿子不孝,给爹娘祖宗丢人了。这一次,儿子跟随大军出征,只望能立下战功,也好洗刷儿子给王家带来的耻辱。” 王大夫人哇地一声哭出来,抱着他的头,“儿”一声,“心肝”一声,哭得肝肠寸断。 “你怎么想不开要去从军啊?我们王家是五相四国公之家,你已经中了举,以后再中进士,怎么着也比从军强啊!” 王世宇哽咽着道:“娘,得罪了朱相府,我已经无法再做文官了,走武将之路,还有个出路,不然就只有一辈子为王家打理庶务了。” “你这孩子!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那上官飘香有什么好!你就为了她连家都不要了!”王大夫人转而想到罪魁祸首上官飘香,又恨铁不成钢地拍打王世宇的后背。 王世宇一声不吭,任凭他娘王大夫人拍打。 好不容易从王大夫人房里出来,王世宇不想回自己的屋子,转身又出去外面的酒楼吃酒。 他从小就没有受过军事上的训练,忽然转而从军,也不是不害怕的。 但是他别无他途了。 天色渐黑,王世宇醉醺醺从酒楼里走出来。 看了看天边的星辰,王世宇不受控制地又往上官府的方向去了。 他费尽心机贿赂了上官府的门子,帮他传话给上官飘香,要在临走的时候见她一面,跟她说几句心里话。 上官飘香不愿嫁他,他困惑过,难过过,但是临到最后,他还是选择原谅她,他现在只想再看她一眼。说几句话,仅此而已。 到了出征的前一天,王世宇来到跟上官飘香约定的云山寺禅房后院等候着她。 不过他没有等来上官飘香,等来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 “请问您是……?”王世宇很是疑惑地问道,忍不住翘脚往她身后看去。 那中年妇人摇摇头,低声道:“王二公子,我们家二小姐没有来。”顿了顿,她又道:“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家二小姐?你已经毁了她一辈子了……” 原来是上官家的仆妇。 王世宇抿了抿唇,摇头道:“我可以娶飘香的,可是她不愿嫁给我……” “少年人,不是说娶她,就能弥补你所有过错的。”那中年妇人叹了口气,飞快地睃了王世宇一眼,“王二公子,你是真心悔过吗?” “当然。”王世宇元忙不迭地道。“如果你们家能把飘香嫁给我,就知道我是不是说真心话了。” “我们家二小姐才十岁,还不到说亲嫁人的时候。”中年妇人沉吟道,“如果王二公子对我们家二小姐是真心,我希望你能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您说,我一定做到!”王世宇心里一喜,拍着胸口说道。 那中年妇人轻叹一声,面上的神情十分怅然。 虽然她不是绝色美人,但是那叹息声却如有蛊惑力一般。 王世宇眼神发直,着魔般问:“我有什么能为飘香做的?” “……当初那件事,我们都知道王二公子其实是一番好意,是要给我们家二小姐撑腰。但我们家大小姐深恨我家夫人嫁给我家老爷,占了她娘的位置,对二小姐也是表面功夫,不瞒您说,大小姐其实脸酸辛硬,不是善茬。”那中年妇人将当初的情形娓娓道来,“这件事最后闹出来,其实怪不了你五弟世焕公子,也怪不了武陵王世子,全是大小姐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她那时候要不是去柏乡楼查询是谁给二小姐送的席面,你的事,也不会闹得众人皆知,以至于连杨巡抚的好亲事都给弄没了。” 王世宇如同被当头一棒,敲得眼冒金星。 “真是上官滢滢?!”他怎么也没想到,将这件事公诸于众的,居然是上官飘香奉为亲姐姐的上官滢滢! “飘香一定很难过吧?我知道她很敬重她姐姐的……”王世宇喃喃说道,对上官飘香更加怜惜。 而且当初的事,确实不是上官飘香主动,而是他自己一心要给上官飘香撑腰。 最后闹到那般满城风雨的地步,他不是不懊恼的。 只是他那时候以为是他五弟王世焕和武陵王世子从中闹出来的,无法、也不敢恨这两人。 现在知道上官滢滢才是幕后黑手,他的怒意一时无法遏制,咬着腮帮子咯咯作响,连五官都扭曲了。 “……二小姐当然难过,但是她一向纯善,只会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如今在家里天天谨言慎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一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说实话,我看了很心疼。”那中年婆子用帕子印了印眼角。 “真的是上官滢滢把这件事捅出来的?!”王世宇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咬牙切齿地道。 “王二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去柏乡楼问问,当日有没有个丫鬟特意来查询过是谁给上官府送酒席的。那丫鬟不是别人,就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中年婆子的声音冷静说道,没有放过王世宇一丝一毫情绪的变化。 这女人说得有名有姓,还让他去柏乡楼查询,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王世宇面色黑沉,“我当然要去问的,你们希望我为飘香做什么事?您尽管开口。” “没有别的,我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婆子一字一句地道,“大小姐毁了二小姐,我是看着二小姐长大的,我只想恶有恶报!” “恶有恶报?”王世宇愕然,“您是想……” 那婆子朝他招招手。 王世宇忙凑头过去。 那中年婆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后日公子就要出征了,大小姐会去城外十里亭送别她的未婚夫,我只希望,到时候王二公子能帮这个忙……”说着,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一番。 王世宇听得额头的汗珠涔涔而下,他闭了闭眼,“我会考虑。” 如果他这番话说出来,上官滢滢的名声大概也不保了。 不过他想到上官滢滢对飘香做的事,又觉得这是她的报应…… 第二天,王世宇去了柏乡楼,找掌柜询问当初他给上官府送酒席的时候,有没有人来柏乡楼打听过到底是谁送的酒席。 当日的事闹得那样大,柏乡楼的掌柜对此记忆犹新,闻言不加思索地道:“有,确实有人来问过,是个豪门丫鬟的样儿,听说好像是上官府的……” 跟那上官府婆子说的话全对上了。 王世宇想到飘香被毁的名声,眼神黯了黯,是他欠她的,就让他帮她还债吧。 …… 上官府的后门,一个中年妇人拎着菜蓝走了进来。她在上官府内院七弯八拐,很快就走得不见踪影。 最后走进了张氏和上官建成住的正院。 “夫人,一切都办妥了。”那中年婆子低声回道。 张氏点点头,将一个荷包赏给她,“做得好,下去吧。” 这中年妇人是她身边的婆子,也是从东临过来的,是他们的人。 “飘香,你好久没有去看过姐姐和弟弟了,也当去看看了,记得帮你姐姐商量一下明日穿什么衣裳。”张氏将上官飘香叫进来。 “还有这一碟子桃花蜜糖蒸芋头粉糕,是小厨房新做的,给你姐姐和弟弟送去吧。” 上官飘香会意,亲自拎了食盒,去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住的缘雅堂串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十里亭送别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姐姐,这是小厨房刚做的桃花蜜糖蒸芋头粉糕,小辰以前最爱吃芋头粉糕,这次可以吃个够了。” 上官飘香笑眯眯地拎着食盒走进缘雅堂,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妥,似乎跟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隔阂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上官滢滢已经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更加不会喜怒形于色。 她淡笑着颔首,命丫鬟从上官飘香手里接过食盒,“有劳了,进来坐。” 上官飘香眼神闪了闪,走到上官景辰身边看了看,见他还是一脸无动于衷地对着墙角坐着,手里拨弄着积木盒子,回首掩袖笑道:“姐姐,小辰的积木玩得越来越好了,真是聪明呢!我就不行,看着那东西就眼晕,更别说拆开重组了。” “呵呵,你一向脑子不好使,也不怪。”上官滢滢索性顺着上官飘香的话说,也不给她留余地。 “我向来是笨人,还是姐姐明白我。” 上官飘香不以为意,言笑盈盈地站起来,坐到上官滢滢下首的位置,手里摇着淡粉色绣蜜花蝴蝶双面绣的鲛绡团扇,径直问道:“姐姐,明日司徒大哥就要带大军去北面镇守,姐姐是不是要去送送他?” “自然是要去的。”上官滢滢点点头,不去是不行的。 “那就好,娘让我提醒姐姐一声,一定要去,不然永兴侯夫人会不高兴的。”上官飘香笑着说了一句,“姐姐,你打算穿什么衣衫?说出来妹妹帮你参详参详,姐姐生得花容月貌,却每天素衣淡饰,这样去送行,可是不吉利呢……” 上官滢滢看了她一眼,心下琢磨开来。 这些日子,上官飘香几乎已经绝迹缘雅堂了,今日却巴巴地拎着食盒跑来说话,还关心她明日穿什么衣衫,真是有意思…… 上官滢滢笑了笑,故意道:“送行当然不能穿素衣,我打算穿那件晚霞红梅花穿雪缂丝缃裙,配烟霞色牡丹锦短襦,应该不错吧?” 其实她穿什么衣衫出门,根本是瞒不住的,上官滢滢也没想过在这方面隐瞒。 但她干嘛要对上官飘香老老实实地交代。 “好看!这样穿肯定好看!司徒大哥的眼睛肯定要长在姐姐身上了……”上官飘香拊掌赞好,还提议:“不如戴那幅飞燕珍珠头面,很配烟霞色牡丹锦短襦呢!” “妹妹的眼光真不错,既然你说好那就好吧。”上官滢滢笑了笑。“明日我试试这样穿戴。” 如果不好,就换掉。 上官飘香满意地点点头,“那姐姐记得戴上湖水蓝的幕离,出去送行,那里人烟混杂,可不能让别人瞧见我们上官府大小姐的美貌容颜!” “呵呵,多谢飘香和太太关心。”上官滢滢收了茶盏送客。 上官飘香拎了空空如也的食盒,含笑离去,给她娘报信去了。 张氏听了,笑道:“明日等出门的时候再看吧,你姐姐性子多疑,又对我们起了隔阂,必不会对你说真话。” “啊?”上官飘香很是不解。“那为什么要跟我说呢?敷衍一下不就行了?” “她知道你去打探消息,所以用个假消息先糊弄你。我只是让她安心,让她觉得我们会相信她的假消息,不是更好吗?”张氏笑眯眯地道。 上官滢滢觉得她们母女肯定会动手脚,所以她提前动给她看,就可以掩盖后面的手脚了… …… 月上中天,繁星满天,间或几声鸟鸣。一声清越悠远空灵的长箫声又在沉睡的上官滢滢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睛,听见了久违的箫声,心里一喜。 是义兄来了! 这阵子义兄好像很忙,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上官滢滢一跃起身,往缘雅堂后院去了。 嗖! 一条软鞭无声无息地当面袭来。 上官滢滢往后猛地倒仰,脚尖向上顺势一勾,逼得那软鞭去势钝滞,只得偏了一偏。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上官滢滢已经挥出手中银光软剑,将软鞭节节缠绕上去。 “嗯,还行,功夫没有落下。”是义兄铿锵有力的金石之声。 上官滢滢知道义兄在试她的功夫,不慌不忙挽了一个剑花,回手将软剑收到腰间缠绕起来,“义兄!” 义兄的身影从后院的暗处走了出来。 “义兄!您这阵子去哪里了?!怎么总也不来看滢滢!” “最近有些琐事。”义兄似乎不想谈这个问题,马上转了话题,“你有好好练功吗?” “当然有!您刚才不是试了吗?”上官滢滢做了个鬼脸,和义兄坐到后院的葡萄架下。 头顶的月光从葡萄叶子的缝隙洒落下来,照得黑黢黢的地上起了星星点点的白斑。 “嗯,记得好好练功,没事不要乱跑。”义兄摸摸她的头,叮嘱她。 上官滢滢点点头,“我不会没事乱跑的。不过,明天司徒世子带军去北面镇守,我要去十里亭送他。” 义兄的手在她脑袋上停了停,若无其事拿开,问道:“……一定要去吗?不去不行?” “一定要去。”上官滢滢用力点头,“司徒世子是我未婚夫,如果不去,恐怕会被人说闲话。” “……你对这个未婚夫还挺上心……”义兄别过头,看向远处的海湾。 “当然得上心。”上官滢滢笑着说道,用手支颐,跟义兄说心里话:“我现在就指着永兴侯府给我和小辰撑腰,若没有这门亲事,我爹早就不管我们姐弟了……” 义兄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默默坐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官滢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义兄起身道:“好吧,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去歇着吧,明天记得穿那条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戴牡丹红幕离出门。” 上官滢滢挑了挑眉。 义兄竟然懂这些女人穿戴的东西? 但是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和牡丹红幕离,都是年纪大的贵妇穿戴。可不是她这样尚未及笄的姑娘家穿戴的衣衫! “义兄……?”她有心想问为什么。 义兄用用一个温和但坚定的眼神制止了她,“出门后再换别的衣裳,其余别多想,按我说的做。”说着,转身离去,很快就在黑暗中消失了踪影。 上官滢滢一个人回到内室,默默躺下。 从晚上上官飘香打探的举动,和刚才义兄的预警,她知道明天肯定不会太平。 那她只有将计就计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滢滢起身洗漱之后,依着义兄的吩咐,换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头戴牡丹红幕离,牵着弟弟的手,带着彩桑和小桃小橘三个丫鬟,以及几个跟着出门的婆子,登上上官家的大车,往城外去了。 张氏亲眼看见上官滢滢穿戴成这样出门。笑着对上官飘香道:“看见了吧?在防着我们呢……” 上官飘香也看见上官滢滢得跟她昨天跟她说得完全不一样,很是难过地叹息道:“姐姐真是,连我都骗……”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真心待你姐姐。可是你姐姐拿我们当仇人。”张氏撇了撇嘴,找人将上官滢滢今天的穿戴说与王世宇听。 到时候人那么多,又戴着幕离,大家就只有靠穿戴来分辨谁是谁了。 …… 上官滢滢带着彩桑和小辰坐在前面的大车里,彩桑带着几个婆子坐在后面的大车里。 等出城之后,上官滢滢笑着对彩桑道:“彩桑,把衣包拿过来,给我换身衣裳。” 彩桑瞪大眼睛:“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别问这么多,来,衣包呢?” 彩桑忙将带着以防万一的备用衣裙拿了出来。 上官滢滢躲在车里的帘子后面,三下五除二地换了过来。 那身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和牡丹幕离都被她脱下来放到衣包里。 上官滢滢换了蔻丹粉绣卷草纹流仙裙,外面罩着豆绿色绡纱半臂,头上的幕离换成了月白色的阮烟罗,整个人娇俏了不少。 “彩桑,来,你把我这身衣衫穿上。”上官滢滢笑盈盈地将衣包递给彩桑。 彩桑如今跟她差不多的身形,就是略微矮一点点,戴上遮脸的幕离之后,不熟悉她们的人,是看不出差别来的。 彩桑不敢再问,依言换上那身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戴上了牡丹花的幕离,只觉得浑身散发着妇人气息。 上官府的大车走得很快,没多久就来到离城外十里亭不远的一处竹林里。 穿过这片竹林,前面就是十里亭了。 上官滢滢从车窗处看着外面的竹林,只觉得满眼翠绿,竿竿如翠玉。 “吁!前面是何人挡路?!”赶车的车夫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里的人摔得东倒西歪。 上官滢滢好不容易扶着板壁坐定了,扬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车夫仓惶地道:“……前面……前面好像有官差挡路……” 官差? 上官滢滢撂开车帘,看见前面的路上有一队骑马的官差立在竹林的出口。 还是清晨时分,竹叶上还有未散的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竹林里散发着薄薄的雾气,若有若无飘在前方。 那队官差突然往后退去,露出前面的路口。 冯嘉靖穿着一身仙鹤补子的深墨绿色官服,骑着黑色的骏马,从竹林路口踏雾而来,策马道前,定定地看着上官府的大车。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她想起外祖父朱大丞相前些日子对她说的话。 “……你们上官家这一次能大获全胜,全身而退,实在应该要多谢冯侍郎。若不是他,你们别想赢得这样轻松……” 上官滢滢一直想亲自当面向冯嘉靖道谢。 此时在竹林相逢,她二话不说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来,拎着裙子走到冯嘉靖主的马前,仰头看了看他。然后屈膝深深福了一福,“多谢冯侍郎相助之恩。” 冯嘉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勒马抬眸,平平看向前方,也不去看在他马前深深福身下去的上官滢滢,淡然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送司徒世子出征。”上官滢滢站直了身子,她已经习惯冯嘉靖这个样子了。 冯嘉靖垂眸从她身上淡淡扫过,“你确定要去?” 上官滢滢愕然抬头,“为什么不去?” 冯嘉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沉静端凝,似乎要看到她心里去,没有再说话,却看得上官滢滢莫名其妙。 “那里人多嘴杂,你一个姑娘家,去哪里做什么?”居然也不想让她去的意思。 上官滢滢认真地道:“冯侍郎,司徒世子是我未婚夫,他此次去北面镇守,于情于理,我都要去送送他的。” 司徒炀倾目前是她和小辰的靠山。如果是她自己,她大可不必去凑这个热闹。 但是为了小辰,她一定要巴着永兴侯府…… “只是镇守,又不是打仗……”冯嘉靖皱了皱眉头,“你一定要去?” 上官滢滢点点头,“我必须要去送他,有些话,还是要嘱咐一二的。” 尽尽自己作为未婚妻的职责。 冯嘉靖勒马顿了顿,“你不用去,就在这里等着。”说着,转身对剑影吩咐道:“去请司徒副将过来。” 这是要做什么? 上官滢滢狐疑地看了冯嘉靖一眼,转身回到自己家的大车上。 竹林里一时十分安静。 没过多久,一串急切地马蹄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司徒炀倾的声音传了过来,“冯侍郎有什么事吗?” “司徒炀倾接旨。”冯嘉靖的声音很是低沉浑厚,但又极动听。 上官滢滢恍然:原来冯嘉靖有圣旨在身,难怪能够把刚要出征的将军叫过来…… 司徒炀倾也赶忙下马跪下,听冯嘉靖宣旨。 旨意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嘱咐他要小心从事,不能马虎大意。 毕竟司徒炀倾是第一次独立带兵换防。以前都是他爹司徒集盛带着他出征的。 冯嘉靖宣完旨,也从马上下来,将圣旨递到司徒炀倾手里,又道:“有人要见你。”说着,看了上官家的大车一眼。 上官滢滢这才从大车上下来,看着愕然的司徒炀倾微笑道:“司徒世子。” 听见她的声音,司徒炀倾才绽开一个笑容,疾步向她走过去:“滢滢?是你?” 他走到上官滢滢身边,伸手撂开她垂到膝盖处的幕离看了看,见正是他心里想的人,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赏耳光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见他笑了,也忍不住笑,将一个食盒递给他:“一些小点心,你留着路上吃。” 又叮嘱他:“路上千万小心,虽然办差要紧,但是自个儿的身子更重要,不要太过劳累。” 他们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往竹林道旁的大石头旁瞥了一眼。 只见冯嘉靖负手立在那块大石头旁边,仰头看着别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们这边说话。 上官滢滢的声音不由更低了,低若蚊呐。 司徒炀倾接了过来,心里十分高兴,叮嘱她道:“我这趟办差,少则一月,多则一年就回来了。你千万要等我,等我回来,就可以娶你了。” 这正是上官滢滢想跟他商议的话。 上官滢滢咬了咬唇,低声道:“……明年我才及笄,不用这么早成亲吧?” “不早了,我可着急呢……”司徒炀倾难得调笑了一句,但是意识到旁边还有人,忙又道:“你能来送我,我很高兴。”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想再劝说司徒炀倾不用太早娶亲,就听见司徒炀倾又板了脸道:“我不在家,你一定要安分守己,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招蜂引蝶。” 顿了顿,也瞥了道旁站着的冯嘉靖一眼,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问她:“你怎么跟三表叔碰到一起的?” 上官滢滢哑然。——她也不知道是如何碰到的,反正就是碰到了…… 司徒炀倾看见上官滢滢张口结舌的样子,心里更增疑虑,但是现在时辰不早了,他要去十里亭了,只好匆匆忙忙上马,再一次叮嘱她:“记得关门闭户,待字闺中,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出二门!” 上官滢滢横了他一眼,不打算同意,正要出口拒绝,就听冯嘉靖打断他们的话,“时辰不早了,快走吧。” 司徒炀倾点点头,对冯嘉靖拱了拱手,“多谢三表叔成全。”说着,策马离去。 冯嘉靖也上了马,对上官滢滢挑了挑眉:“回去。” 上官滢滢送过司徒炀倾,也不想去十里亭跟人挤来挤去,便上了车,命车夫掉转车头,回京城去了。 冯嘉靖一直骑在马上,目送着上官府的大车走远了,才勒马回转,往十里亭去了。 ……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穿透云雾,照在十里亭上。 十里长亭前已经是人山人海。 除了出征的将士在那里践行,还有前来送行的家眷,监察的官差,以及跟着出行的民仆。 盔甲肃然,旌旗飘摇中闪耀着刀光剑气,和贵家女眷的珠光宝气交织在一起。 司徒炀倾回到高台之上,看了看旁边的更漏,还有一刻钟的功夫,他们就要启程了。 冯嘉靖勒马慢悠悠地骑了过来,在高台下挑了一个背光的位置站定。 不远处,就是给军官家眷们空出来的一块地,可以让女眷们就近跟自己的亲人道别,不用跟那些平民百姓们挤在一处。 王世宇是司徒炀倾的队下的亲兵,他站在高台之下眺目远望。 一个身穿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戴着牡丹红幕离的女子扶着丫鬟的手从人群后面缓步走过来。 王世宇终于看见那女子,忙策马过去,翻身下马,跑在那女子面前站定,大声道:“是你让我给上官家二小姐送三件大礼,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是不是满意了?!” 他本想按照先前和那个婆子议定的说法,直接说是上官大小姐,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个“你”字。 好像舌头突然变僵硬不听使唤,卷不了了,他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啪! 那戴着牡丹红幕离的女子一把掀开幕离,冲他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恼道:“王世宇!你失心疯了!说什么胡话?!你自己抽风,闲得无聊送礼,还敢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我什么时候让你给上官家二小姐送礼了?!” 王世宇捂着脸皮,定睛一看,见穿着那身衣衫的人并不是说好的上官滢滢,而是他们王家的二夫人,他的二婶娘! 王世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好的上官家大小姐呢?! 明明那边今早传来的消息,说上官家大小姐穿的是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戴的是牡丹红幕离啊! “你这个孽障!自己闯的祸,居然推到我头上!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诬蔑我,我倒要问问你爹你娘,安的是什么心?!” 王二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又拧住了王世宇的耳朵,拧得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王世焕和武陵王世子分开众人走了过来,一看这情形也愣了。 萧奕蕴马上反应过来,手指着王世宇大笑,“王二啊王二啊!谁给你出的这么个馊主意!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你为了给上官家二小姐洗白名声,就不惜往别人头上泼脏水!啧啧!瞧这脏水泼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王世宇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司徒炀倾在高台上见了,皱了皱眉,吩咐下面的人道:“王世宇在那边做什么?给我带过来!” 王世宇是他亲兵,还是他五弟王世焕特意走的路子,王世宇被另外几个亲兵推推搡搡送了过来。 司徒炀倾沉着脸,背着手问:“怎么回事?何事喧哗?” 王世宇捂着被二婶娘打肿的脸,眼神闪烁着看着司徒炀倾,想到上官滢滢正是司徒炀倾的未婚妻,灵机一动,缓缓道:“司徒副将,您运气好,能得上官家大小姐为妻,我很羡慕您。” “羡慕我?”司徒炀倾的脸沉了下来。 未婚妻被别的男人惦记,不管哪个男人都不会高兴。 “我帮您夫人铲除了心腹大患,您不替您夫人高兴吗?”王世宇淡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夫人?”司徒炀倾愕然,“我尚未成亲,哪里来的夫人?” “哦,当然是您的未婚妻了……”王世宇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我是看在您份上,帮您未婚妻铲除了心腹大患,她竟然没有跟您提过一句?” “你说……滢滢?”司徒炀倾立即往左右看了一眼。 别的亲兵一听王世宇的话,早就退得远远的,生怕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 “是啊,上官家的大小姐,深恨自己的继妹,因此托我做了个局。——您要知道,她无论求我什么,我都会做的,刚才我是认错了人,以为是她来了。正要对她说事情都办妥了,结果……被我二婶娘打了一耳光……”王世宇说得意味深长。 王世宇为上官飘香过生辰,送上三份厚礼的事,司徒炀倾早有耳闻,而且因此对上官飘香很是不齿,觉得她小小年纪,就引得男人为她跑前跑后做些表面上威风的事情,实在是人品堪忧。 没想到,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幕? 司徒炀倾的眼睛眯了起来。 “认错人?此话怎讲?”司徒炀倾沉声问道。 “令未婚妻今日本应该穿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戴牡丹红幕离,结果没想到我二婶娘跟她穿的一模一样,我才认错了。”王世宇很是疑惑地道,“您没有见到您未婚妻吗?她今天可是这般的穿戴?” 司徒炀倾摇摇头,“没有,你认错人了。” 他记得上官滢滢明明穿的是蔻丹粉绣卷草纹流仙裙,外面罩着豆绿色绡纱半臂,头上的幕离是湖水蓝的阮烟罗。 不过,他隐约记得,上官滢滢下车的时候,大车里帘子晃了晃,他恍惚看见车里有人似乎穿的是朱丹红的衣衫? 只是当时匆匆一瞥,他完全没有注意车里还有谁…… 司徒炀倾本就对上官滢滢很是紧张,而这种有关男女的风月之事,他是宁可误会冤枉了她,也不想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因此不由沉吟起来。 冯嘉靖从高台的台阶下缓缓走了上来,轻轻咳嗽一声,对司徒炀倾道:“王世宇墙头草两边倒,说话不尽不实,人品低劣。司徒副将,这种人不能留在身边做亲兵。” 司徒炀倾赫然回头,见冯嘉靖面色沉静立在他身后,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眼眸深邃幽黑,竟如智者一般炫目,不由别过头,又看了王世宇一眼。 王世宇往后缩了缩,不敢看冯嘉靖的眼睛。 冯嘉靖沉稳地走过去,站到王世宇身前,漠然道:“你是西昌国的军士,从军之人,当胸怀坦荡,大义凛然。而你呢?出征之际,居然信口雌黄,搬弄是非,败坏女子声名。不管是你之前做的事,还是现在做的事,都不是我们西昌军士该有的规矩,你的行为,已经触犯军法!” 王世宇吓得全身冒出一身冷汗,扑通一声在冯嘉靖面前跪下了。 他被上官飘香所惑,心心念念都是她,甚至不惜为她自污,为她泼无辜之人的脏水,都是为了什么? 王世宇咬了咬牙,觉得自己没有错。 司徒炀倾的大手扶在腰刀之上转了转,颔首道:“冯侍郎说得有理。来人!将王世宇带下去,打十军棍!拨入先锋营!” 这是将王世宇从副将亲兵的位置,调入了专门打头阵,伤亡率最高的营队。 王世宇脸上一白,哀求地看了看司徒炀倾。 司徒炀倾虽然对上官滢滢生疑,但是也不容外男肆意诋毁她。 在他面前进上官滢滢的谗言,不管他说的是否属实,说这话的人,都该死! 王世宇被人拖了下去,很快军棍杖打的声音在高台下声声响了起来。 冯嘉靖看了司徒炀倾一眼,知道他生性古怪,刚愎自用,再多说有关上官滢滢的事,只会适得其反,便拱一拱手,“司徒副将,时候不早,大军可以开拔了吧?我还要回宫向陛下复命。” “冯侍郎,我们是要走了。”司徒炀倾回头看了看西昌国京城巍峨的城墙,挥了挥手。 不远处的亲兵见了,忙命人吹起号角,大军立即整肃,要离京出发了。 冯嘉靖负手站在高台之上,一直到司徒炀倾带着大军看不见踪影了,才离开高台,回宫复命去了。 ……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和丫鬟婆子回到上官府。。 刚在缘雅堂上坐下喝茶歇息,上官飘香已经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上官滢滢一眼,问她:“姐姐,今儿可见着司徒大哥了?” 上官滢滢点点头,“见着了。” “……好像还不到出征的时辰吧?姐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呢?”上官飘香瞪大眼睛,天真问道。 “我没有去十里亭啊。”上官滢滢也笑盈盈地做天真状,“我在半路上见着司徒世子,我们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啊?没有去十里亭?!”上官飘香对这个回答似乎非常意外,声音不由高亢许多。 上官滢滢坐到临窗的螺钿沉香榻上,捧着彩桑刚刚送上来的绿瓷茶盏,掀开茶盖点了点,气定神闲地道:“能提前见到就行了,何必去十里亭给那么多人添堵挤来挤去的。” 上官滢滢的脸色黯了下来,她忙垂下头,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姐姐歇着吧,我回去了。” 来的时候高高兴兴,走的时候却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 上官滢滢看着上官飘香远去的背影,眯起了翦水双瞳。 上官飘香回到张氏住的正院上房,闷闷不乐地坐到她身边,低声道:“娘,姐姐没有去十里亭……” “没有去?!”张氏也吃了一惊,“你听谁说的?” “我刚刚听姐姐亲口说的。而且她们回来的这样快,应该是没有去十里亭。”上官飘香摇了摇头,微愠说道:“娘,姐姐这样做,何必呢?何苦呢?” “我怎么知道?”张氏嗤笑一声,摇了摇团扇,觉得那风都是热的,索性那团扇扔到地上。 上官飘香怔怔地道:“姐姐昨日跟我说她会穿玫瑰红梅花穿雪缂丝缃裙,配湖水蓝牡丹锦短襦。结果今日她出去的时候,我们都看见她穿的是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戴的是牡丹红幕离。这会子回来了,她却穿的却是蔻丹粉绣卷草纹流仙裙,外面罩着豆绿色绡纱半臂,头上的幕离是湖水蓝的软烟罗!——她这样满口谎言,还是我以前那个以诚待人、温和仁善的姐姐吗?!”说着,上官飘香紧紧拧着帕子,腮帮子都咬疼了,一脸的委屈。 张氏想了半天,淡淡地道:“看来,我还是小看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责怪打骂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我刚刚听姐姐亲口说的。而且她们回来的这样快,应该是没有去十里亭。”上官飘香摇了摇头,微愠说道:“娘,姐姐这样做,何必呢?何苦呢?” “我怎么知道?”张氏嗤笑一声,摇了摇团扇,觉得那风都是热的,索性将那团扇扔到地上。 上官飘香怔怔地道:“姐姐昨日跟我说她会穿玫瑰红梅花穿雪缂丝缃裙,配湖水蓝牡丹锦短襦。结果今日她出去的时候,我们都看见她穿的是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戴的是牡丹红幕离。这会子回来了,她却穿的却是蔻丹粉绣卷草纹流仙裙,外面罩着豆绿色绡纱半臂,头上的幕离是湖水蓝的软烟罗!” “她这样满口谎言,还是我以前那个以诚待人、温和仁善的姐姐吗?!” 说着,上官飘香紧紧拧着帕子,腮帮子都咬疼了,一脸的委屈。 张氏想了半天,淡淡地道:“看来,我还是小看她了。” 真是防得住初一,防不住十五。 她本来算定上官滢滢昨天不会对上官飘香说实话,所以今天早上盯着上官滢滢,看她到底穿什么衣衫出门。 结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上官滢滢居然在外面又换了一次衣衫,而且根本就没有去十里亭!这样一来,她精心安排的一场好戏,岂不是白瞎了?! “姐姐真的这么厉害?”上官飘香偏了头,“我记得在江南的时候,姐姐……还是痴痴呆呆的,没有这么聪慧的……” 那时候上官滢滢对张氏和上官飘香推心置腹,她们无论说什么,她都真心实意地信。 “是没有这样聪慧。来一趟京城,她倒脱胎换骨了。”张氏喃喃说道,觉得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是她们漏掉了? “娘,您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帮姐姐啊?”上官飘香绝对不信上官滢滢比她和她娘还要聪慧,只找出这样一个可能的原因。 “那是肯定的。”张氏点点头,“你大伯母,还有滢滢的大舅母,亲戚多着呢!” 上官飘香闭了闭眼,“我真不想这样,我一向当她是亲姐姐,她这样做,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张氏拍拍她的面颊,“好了,你还可以继续当她是亲姐姐,她这人脸皮薄,不会跟你计较的。”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到中午的时候,接到外面的消息,知道王世宇失手了。 张氏一点都不意外,一边吩咐小厨房准备午饭,一边对上官飘香道:“以后你记着不能再招惹其他男人了,娘要为你好生盘算,寻个好人家嫁了才放心。” 上官飘香被王世宇闹得闺誉大损,出门行走都被人指指点点,才惊觉女儿家名声的重要性,一心想要挽回。 听了张氏的话,她鸡啄米似地点头,“我知道了。娘,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一定听娘的话,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走一步路!” …… 过了几天,朱宸灵来上官府看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说起了那天送行的事。 “表姐,你知道吗?那天那个王世宇,还闹出一场大笑话!” “什么笑话?”上官滢滢弓着腰,在紫檀木大案前给上官景辰裁了一件里衣。 上官景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头串得飞快,里衣隔几个月就穿不下了。 “……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对他二婶娘说,给你们家二小姐送那三件寿礼的事儿,是他二婶娘吩咐的!”朱宸灵笑得前仰后合,“不要想就知道是要栽赃啊!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哦?”上官滢滢意外地抬起头,直起身子,放下手中的剪子和粉彩笔,拉起朱宸灵坐到窗下的临窗沉香大炕上,细细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牵扯到飘香了?” 她可知道,上官飘香那天可是乖乖地待在家里面,哪里都没有去……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别人说的。王世宇很是莫名其妙,突然跑到一个穿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戴牡丹红幕离的女子面前说,是你让我给上官家二小姐送三件大礼,如今是不是满意了?!” 上官滢滢一怔,“穿朱丹红绣葫芦纹遍地金百褶裙,戴牡丹红幕离?你确定?” “应该是吧,我大哥和世焕,武陵王世子都这样说。”朱宸灵很确定地点点头,“特别是武陵王世子那厮的一双狗眼睛对女人的穿戴格外上心。他说是什么,肯定就是什么,比你我看得还要准。” 上官滢滢蹙起纤细的长眉,暗暗琢磨起来。 这王世宇二婶娘穿的衣衫,跟她那天早上出去的时候穿得几乎是一样的。 而她早上穿那套衣衫出门,纯粹是因为她义兄前一天晚上叮嘱,并且让她只是穿着出门,上车之后再换掉…… 这样做,防的是谁呢? 上官滢滢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便换了一个角度思索。 如果她没有换别的衣衫,而只是穿着那海棠红的衣衫去十里亭给司徒炀倾送行,可不可以认为,那王世宇会对她说这番话?! 再设想一下,王世宇对她说了这番话,她肯定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妹妹飘香,却能因此洗脱先前闺誉受损的恶果。 整件事就会转变成她这个姐姐嫉妒妹妹,故意买通王世宇设局害她……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呢! 只可惜,她有义兄叮嘱在前,冯嘉靖拦路在后,她们精心策划的这个计策,就这样落空了…… 想到这里,上官滢滢的背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真是好险,好险…… 当然,就算冯嘉靖不出来挡路,她大概也不会吃这个亏,因为她已经跟彩桑换了衣裳。 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冯嘉靖挡路,提前把司徒炀倾叫来说话最好。 因为丫鬟是她的贴身丫鬟,顶着她的名头,坏的还是她的名声…… 只一瞬间,上官滢滢脑海里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 她面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神色。 朱宸灵没有注意,继续叽叽喳喳地道:“还有呢,我一向不喜那武陵王世子说话刻薄,但是这一次,他说得恰到好处!世焕也是这样说的。” 上官滢滢回过神,笑眯眯地道:“咦,我发现王五公子的话记得特别清楚牢固呢!” “胡说!我哪有!”朱宸灵愣了愣,继而满脸羞红,扑上去要撕上官滢滢的嘴。 姐妹俩闹成一团,就连上官景辰都被吸引了,眼珠转了过来,看了她们一会儿,才低头继续跟他的积木盒子奋战。 朱宸灵吃完晚饭才打道回府。 上官滢滢亲自送她到角门口。 朱宸灵握着她的手,悄悄叮嘱她:“祖父让我跟你说,在家里万事小心,记得不要老是跟姑父对着干……” 上官滢滢点点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之后,上官滢滢更加谨慎小心,在义兄的帮助下,将缘雅堂里里外外的人换了又换,确定别人的手不能伸进来。 这一番忙碌,很快一个月过去了。 七月中旬的时候,司徒炀倾回来了。 先前上官滢滢听冯嘉靖说过,司徒炀倾这次镇守换防,少则一个月,多则一年,所以当她听见司徒炀倾带军回防的消息。并没有多惊讶。 司徒炀倾心里有事,在北方边境只待了一个多月,就请了旨回来了。 他虽然回来了,但是王世宇被他留在北方边境,五年之内不能回家。 …… “姐姐!司徒大哥来了,在我娘那边吃茶呢,姐姐快过去见他吧!”上官飘香香欢天喜地地来到缘雅堂报信。 这一个多月,上官飘香跟没事人一样,照样来缘雅堂串门。 上官滢滢也当不知道她们母女算计她的那回事,跟她敷衍周旋。 “司徒世子回来了?”上官滢滢想了想,“我换身衣衫,带小辰去见他吧。” “嗯,姐姐快来啊!娘说要留司徒大哥吃饭!”上官飘香说完,就如同小鸟一样蹦蹦跳跳走了。 司徒盈袖换了衣衫,牵着上官景辰手,来到张氏住的内院上房。 “司徒世子。”上官滢滢屈膝福身行礼。 司徒炀倾看见上官滢滢进来,眼前一亮,忙起身快走几步,来到她身前,笑道:“好久不见。” 上官滢滢抿嘴笑,“才一个多月而已。” 张氏笑道:“滢滢,你快来陪司徒世子说话,我去厨房看看,给司徒世子做几样拿手小菜。” 说着,又对上官飘香道:“飘香,来,跟娘出去。”特意把上房留出来给上官滢滢和司徒炀倾说话。 上官飘香笑着和张氏一起出去了。 司徒炀倾喝了几口茶,和上官滢滢寒暄几句之后,就忍不住问道:“……滢滢,你跟王世宇很熟吗?”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萦绕了一个多月,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再不问他就要憋死了。 上官滢滢看了他一脸便秘的表情,摇头道:“不熟,我跟他连话都没有说过。” 上官滢滢一口气推得干干净净,司徒炀倾反而更加疑心了。 “真的不熟?那他怎么说……是你……让他给飘香送那三件厚礼的?”司徒炀倾试探着问道。 其实他也不信,但是他心里总有根刺,不问出来,心里很不好受。 上官滢滢知道那天的事,还是让司徒炀倾如鲠在喉,便摇头道:“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是我让他送的?他完全是在无中生有,血口喷人。” “真的没有?”司徒炀倾紧着追问,“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做过?” 上官滢滢大怒,“他说我做过,应该是他拿出证据!你为何要我证明我没有做过?!——真是岂有此理!” 司徒炀倾心里一沉,冷笑道:“果然啊!你不能证明你没有做过!” “所以就是我做的?”上官滢滢也冷笑,腾地站了起来,拉起上官景辰的手,“小辰,咱们走,跟这种没脑子的人说不清!” “想走?!”司徒炀倾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上官滢滢的手腕,“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都不许走!” “我跟你无话可说!”上官滢滢恼了,使了巧劲儿,从司徒炀倾手里挣脱开自己的手腕,低头一看,已经被他握得青紫了一圈。 “我说了不许走!”司徒炀倾没提防上官滢滢还能从他手中逃脱,也恼了,索性使出小擒拿手,一扭一拽,就将上官滢滢的胳膊反手剪在背后。 上官滢滢觉得胳膊都要被他拧断了,但又不敢再使功夫了,抿了抿唇,沉声道:“放手!” 上官景辰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过去要拉开司徒炀倾。 “小辰,别过来!”上官滢滢怕司徒炀倾失心疯伤害到小辰,忙大喊。 上官飘香听见屋里的声音不对劲,从外面跑进来,看见司徒炀倾一只手拧着上官滢滢的胳膊按在她背后,一手按在她肩膀上,擒拿得她动弹不得,忙道:“慕容大哥,快放开我姐姐啊!你拧坏她的胳膊了!” 司徒炀倾这才松了松手。 上官滢滢趁机再一次从他手中逃脱,拉过上官景辰站在他前,仰头冰冷地瞧着司徒炀倾,并不说话。 这样不屑的姿态刺激得司徒炀倾快要发疯了。 他一心只想用话压倒上官滢滢,仓促间没有多想,正好看见上官飘香挡在上官滢滢身前,就道:“你设计陷害自己的妹妹,简直是蛇蝎心肠!” 说着,又要扑过来抓滢滢的手!司徒炀倾带着一股劲风,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上官滢滢见状,伸腿往身边一勾,够过来一张木椅挡在自己身前,正好将自己和司徒炀倾隔开来。 上官飘香已经迎了上去,死死拽住司徒炀倾的胳膊大叫:“司徒大哥!你不能打我姐姐!” “走开!”司徒炀倾一把将上官飘香推开,另一只手扎实一拳捶出,将上官滢滢挡在身前的木椅砸碎了,木屑纷飞。 上官滢滢忙回身抱住上官景辰,免得他被木屑所伤。 就这一回身的功夫,司徒炀倾已经来到她身后,再一次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就要扇了下来。 “姐姐!你不能打我姐姐!”上官景辰像是突然醒了过来,哇哇大哭着从上官滢滢身后窜了出来,一头往司徒炀倾过去! 他身量本就不高,又很瘦小,比同年龄十岁男孩还要矮半个脑袋。 这一头扎过去,正好撞到司徒炀倾两腿之间的要害之处! “啊啊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被打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司徒炀倾只觉得月夸下如同被大铁锤砸中似的,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竟是忍耐不住,双手捂着月夸下要害,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跪了下来,低着头直喘气,痛得话都说不出。 上官滢滢趁机脱身,拉着上官景辰的手,拎了裙子,飞快地离开了张氏的上房。 上官飘香被司徒炀倾推到墙角,刚刚站定回头,就见司徒炀倾捂着两裤腿中间的位置,在上官滢滢面前低头跪了下来。 上官飘香大,转而又看见上官滢滢拉着上官景辰的手,匆匆忙忙离开了屋子。 她扶着墙边慢慢走过去,探头轻声叫:“司徒大哥?司徒大哥?你怎么了?” 司徒炀倾满头大汗,面色痛得发白。 男人的跨下那处本就脆弱无比,他又没有提防,上官景辰虽然个子瘦小,力气不大,但是他的脑袋却像大笨钟似的坚硬无比,不顾一切撞了过来,也够他喝一锅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张氏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司徒炀倾的理智恢复了一些,忙撑着地站了起来,也不说话,紧绷着脸,跌跌撞撞跨过门槛,从张氏身边掠过,往二门上去了。 “司徒世子怎么了?”张氏问追出来的上官飘香。 上官飘香揉了揉被司徒炀倾推搡的胳膊肘儿。皱眉道:“我也没有看清楚,好像司徒大哥受了点伤……” “呵呵,你姐姐真是厉害了,仗着司徒世子喜欢她,就连世子都敢欺侮。”张氏忍不住冷笑。 她真是小看这个女儿了,简直是无师自通,比飘香还要厉害些,竟然能从武功高强的司徒炀倾手里溜出来…… 上官飘香扶着门柱站定了,若有所思地道:“司徒大哥喜欢姐姐?我怎么不觉得?” “你还小。”张氏走到屋里,叫了丫鬟婆子进来收拾东西,又命人去缘雅堂看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怎样了。 她先前为了表示大度和慈母风范,将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遣出去了,只让上官滢滢和司徒炀倾好好聊聊叙叙。 结果没有人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是早进来了吗?也没有看见?”张氏问上官飘香。 上官飘香让张氏给自己揉着胳膊肘上的淤青,道:“司徒大哥要打姐姐,我去拉司徒大哥,结果被司徒大哥推开了,撞到墙上,您看这里,青了这么一大块……” “那你姐姐呢?被打到没有?”张氏关切地问道。 “没有。”上官飘香很是惋惜,“司徒大哥对姐姐还是手下留情了……” “我就说啊,你姐姐可是不容小觑。”张氏拿药酒给上官飘香揉淤青,一边仔细盘算起来。 …… 上官滢滢回到缘雅堂,心里余怒难消。 没想到司徒炀倾居然要对她动手!如果她不是有功夫,肯定要吃亏被打了! 不过经过这一次刺激,上官景辰居然能认人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上官滢滢顾不得想自己的事,拉着上官景辰问:“小辰,不要怕,你有没有伤到?” 上官景辰摇摇头,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但不再是以前那种完全对外界不理会的状态了。 他偎在上官滢滢身边,断断续续地道:“……姐姐……不能打姐姐……司徒大哥打姐姐……小辰打司徒大哥……” 上官滢滢泪盈于睫,抱着上官景辰消瘦的小脸,泪中带笑:“嗯,小辰会保护姐姐的,是不是?” 上官景辰认真地点点头,“姐姐不怕,小辰会打人。” “你要保护姐姐,就要快快长大。”上官滢滢摸了摸他的头,“长得比姐姐还高,才能保护姐姐。” 上官景辰嗯了一声,脸上惊恐的神色渐渐褪去,抬头看着上官滢滢道:“姐姐,我饿了。” “我给你叫吃的。”上官滢滢心里的积郁一扫而空,忙叫彩桑去小厨房要菜要饭,给上官景辰吃。 到了晚上,上官滢滢刚刚洗漱完毕,还未入睡,又听见了那悠扬的箫声。 她惊讶地站起身,推开卧房的折枝梅花漏窗,往后院看去。 只见义兄衣袍飘飘,立在不远处港湾边上的大石头上,正凝目看着这边。 义兄今天来得可真早! 上官滢滢放下窗户,看见本来在旁边伺候,准备值夜的彩桑和小桃已经东倒西歪,趴在桌上睡着了。 今天是彩桑和小桃值夜,都要在他们房里打地铺,和往常一样,整个上官府除了上官滢滢,没有人能听见义兄的笛声。 而且义兄一来,这些人就睡得死沉死沉的,恐怕在外面打雷闪电下雨都叫不吵她们…… 上官滢滢抿嘴一笑,披上松花绿软绸披风,往后院去了。 “义兄!”她笑着迎上去,“今天这么早啊?” 其实外面已经全黑了,坊间也开始宵禁。只是义兄一向深更半夜才来看她,今天确实算很早了。 义兄的眼神有些急切。 “你没事吧?”义兄沉声问道,伸手搭了搭上官滢滢的手腕脉搏,察觉她并没有受伤,才轻轻吁口气,放下她的手腕。 “没事啊。”上官滢滢笑着偏了偏头,“义兄说什么事呢?” “跟我装傻。”义兄横了她一眼,“司徒炀倾那小子竟然敢对你动手,我真是小看他了。” 上官滢滢惊讶,“义兄怎么知道的?” 不过再一想,连王家二夫人第二天要穿的衣衫都知道,她家里白天发生的事肯定也逃不过他的耳目了。 义兄却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道:“别管我怎么知道的。”顿了顿,又问:“他没伤着你吧?” “没有。”上官滢滢摇头,拉着义兄的手摇晃,“多亏义兄教我功夫,不然我这个亏可就吃定了!” “没有就好。”义兄回头看她。 皎洁明亮的月光下,上官滢滢的笑容比月华还要皎洁璀璨,晶莹动人。 这样看来,却是没有伤到。 义兄松了一口气,突然伸手,手中玉箫横扫而来。 上官滢滢也习惯了义兄出其不意的试探,忙一扭腰,旋身而退,避开了带着呼呼风声的长箫。 兄妹俩再次在港湾边上过招。 一通拳脚打下来,上官滢滢还是挨了义兄两拳,但是她并不生气,笑嘻嘻地道:“义兄,我今儿只挨了两下,比以前少多了哦!” 义兄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收起长箫横在腰间,点头道:“确实不错,继续努力。” 上官滢滢大喜,拉着义兄在葡萄架下的小石桌旁边坐定,悄声跟他说话。 义兄心不在焉地听着,过了许久,才问:“……你一定要嫁给司徒炀倾?” 上官滢滢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她低下头,螓首轻点两下,“嗯。” “为什么?”义兄忍不住问。 司徒炀倾连未婚妻都打,这可不是好兆头,上官滢滢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个不好的开端。 男人一旦动手打老婆,都是有一就有二。 “我必须要嫁。因为永兴侯府是小辰唯一的依靠。”上官滢滢轻叹,“义兄,没有这个婚约,小辰的日子更难过。” 顿了顿,又道:“义兄不用担心,我会功夫,我又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 说着,还对义兄俏皮地眨了眨眼,她要嫁司徒炀倾,是因为她需要永兴侯府的权势为小辰撑腰。 她爹的心本来就偏得不能再偏了,如果她不是有永兴侯府这个从小就定下来的婚约,她爹肯定更加不理她和小辰的死活了。 如今她爹虽然放弃了小辰,但是对上官滢滢还是很看重的。 不是因为疼爱她,而是因为她有个显赫的婆家……她在这个家有地位,才能帮助小辰活下来。 义兄张了张嘴,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太适合,便又咽了下去,点头道:“那好。” 既然她想嫁,他就只有帮她,成全她了。 …… 深夜的永兴侯府如同一头狮子,蛰伏在黑暗中。 里外三层明卫暗卫,将永兴侯府围得严严实实。 明亮的月光下,只听见夏虫唧唧,一丝人声都听不着。 永兴侯府的内院里,此时也安静下来。 司徒夫人王欣茹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从司徒炀倾的院子里走出来。 一个小丫鬟在前面提着玻璃绣球灯在旁照路,王欣茹搭着婆子的手,慢慢走上抄手游廊。 “世子的伤不碍事吧?”王欣茹担忧地看向身边的婆子。 那婆子低声道:“太医说了,不碍事,就是有些肿,过些日子就好了。” “那就好。”王欣茹似笑非笑地点头,“咱们侯爷的面子就是大,一个帖子,就请来了太医院院判,还有好几个给陛下治病的太医……” “咱们侯爷深受圣宠。世子受伤,他们当然要尽力医治了。” 王欣茹脸上笑容不变,随手扯下抄手游廊旁边栽种的白海棠,将花瓣尽数扯碎了,洒下一路小白花瓣。 她刚走没多久,一个人影就出现在司徒炀倾住的院子里。 司徒炀倾仰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帐顶的合欢花,脸上一片阴霾,心情很是郁闷,他想要解手了,双腿一动,那里就痛得他直咬牙。 因为自尊心强,他不准下人拿马桶在屋里解决,也不准其他人紧跟着,坚持自己走到净房。 撒完一泡,痛并舒坦,他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嗡嗡…… 一个细小的声音在他帐帘外响起,就像蚊子的叫声。 司徒炀倾皱了皱眉,“哪来的蚊子!吵死了!”他捶了捶屏风,脾气很大地吼道。 外间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 他正要抬腿正要拉开屏风,就听见屏风外珠帘“唰”地一声被拉开了。 一个黑袋子迎面盖了过来,司徒炀倾发现自己的嘴也被堵住了。 他唔唔叫了两声,很快就叫不出来了。 轰! 一阵拳头往他身上捶了过来,揍得他眼冒金星,嘴却被堵住了,叫都叫不出来。 “谁敢跑到我家里来偷袭我?!”司徒炀倾心里恼得冒火。 对方用一个大黑袋子套在他脑袋上,出手又快又狠又准,尽往身上特别容易疼的地方招呼,痛得他死去活来,却不得叫喊,没过多久,就疼得晕了过去…… 第二天,司徒炀倾幽幽醒来,已经被放到床上了。他觉得全身上下跟被大车碾过一样,不仅鼻青脸肿,而且胳膊酸痛,腿脚抽筋,虽然没有胯下的痛难受,但是行动更加不便了。 他愤怒地捶着床,将昨夜伺候的丫鬟婆子和护卫痛骂训斥了一顿。 “昨夜有人闯到内院的净房,将他打了一顿,你们这些护卫,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永兴侯司徒集盛看见唯一的儿子司徒炀倾被打得不能动弹的猪头样子,也十分心疼,将一腔火气都撒到护卫身上。 “来人!将这些人带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司徒炀倾在自家净房里被人痛打一顿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了。 上官飘香来到缘雅堂,对上官滢滢道:“姐姐,司徒大哥昨晚被人打得起不来床,咱们去看看他吧?” 上官滢滢心里一动,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舒服呢,昨天被司徒世子伤到了,我也走不动路,就不去了。” 司徒炀倾昨夜被人打了一顿,是谁做的好事? 上官滢滢情不自禁想到义兄……是义兄出手,帮她教训司徒炀倾吗? 她一直想亲自问问义兄,可是义兄一直没有出现了。 …… “滢滢,司徒世子受伤了,你是不是去看看他?”过了几天,张氏替上官滢滢准备了几样礼物,又让上官飘香来劝她。 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哪怕是做给外人看呢,她也该去做做样子了。 上官滢滢闷闷地点头,带着礼物去永兴侯府看司徒炀倾去了。 司徒夫人王欣茹听说上官滢滢来了,忙道快请。 上官滢滢来来到永兴侯府内院上房,对王欣茹躬身行礼,“司徒夫人。”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来看炀倾的吧?他这阵子心情不好,脾气大着呢。等下见了他,你多让着他,多担待些,好吗?”王欣茹拉着上官滢滢的手,亲自送她去看司徒炀倾。 上官滢滢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得笑了笑,跟着王欣茹来到司徒炀倾住的院子。 这个院子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房间白墙黑瓦,清静质朴,跟他越来越暴躁易怒的性子大相径庭。 “炀倾,滢滢来看你了。”王欣茹笑嘻嘻地道,将上官滢滢往司徒炀倾的床沿处推,“你陪他坐一会儿,我出去吩咐厨房准备午饭。” 上官滢滢忙让开,道:“司徒夫人,我家里还有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推迟婚期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有事也不耽搁吃午饭,别说了,你好生跟炀倾说话,等饭好了,我使人来叫你。你今儿一定要赏脸,陪我这个老婆子好好吃顿饭。” 上官滢滢只好应了,目送王欣茹离去。 等王欣茹去远了,司徒炀倾才从床上翻身过来,面对着上官滢滢的方向,低声道:“滢滢,昨天对不起……” 还知道自己错了,不算无可救药。 上官滢滢打起精神,细声道:“昨儿我也太急躁了,你别往心里去。”顿了顿,又道:“小辰年纪小,又病着,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有,没有,我知道他是护着你的。”司徒炀倾讪讪地道。 他昨天也是一时急怒攻心,才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上官滢滢主动跟他解释的…… 上官滢滢却也是硬骨头,不肯开口说其他,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就道:“你好生歇着,我要回去了。” “滢滢,别走!”司徒炀倾伸出手,抓住上官滢滢的胳膊,“来陪陪我,好吗?” 上官滢滢没有转身,用力将司徒炀倾的手掰开,“等你的伤好,我再来看你,你好好养伤。”说着,头也不回地去了。 司徒炀倾盯着上官滢滢的背影,脸上乌云密布。 …… 回到上官府,上官滢滢的心情也不好,连晚饭都没有去吃。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飘香又来到缘雅堂劝她。 “姐姐,我娘说你不能太任性了。司徒大哥这一次受伤,恐怕跟咱们也有关系,你要多多忍让。女子要以夫为天,只有顺从才能得到男人的心……”上官飘香语带天真地说道,和张氏上一世经常劝上官滢滢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上一世,上官滢滢对司徒炀倾迟迟不肯迎娶她也曾疑惑过,不满过,张氏就是这样劝她。 上官滢滢听了,也忍了,最后只落了一个从白塔大狱上往下跳的结局。 这一世,她不想再忍了,难道司徒炀倾那样暴躁,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强迫症患者,她也要一忍再忍? 但是她也没有反驳上官飘香的话,反正不管她们说好说歹,她都不会听的。 “大小姐,夫人来了,还带了两个婆子,说是司徒世子送给大小姐的下人。”一个婆子在门外回道。 上官滢滢忙起身,“怎么回事?请她们进来吧。” 张氏先走了进来。 紧接着,两个穿着红绸缎衣衫,脸上带笑的婆子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转头四下打量缘雅堂,和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皱了皱眉,在张氏下首坐定。 张氏就问那两个婆子:“司徒世子遣你们来做什么?” 两个婆子忙道:“回上官夫人的话,我们世子说大小姐年纪小,从小没娘,恐怕在规矩礼仪上差一点,以后嫁到侯府做侯夫人行差踏错,会被人耻笑,因此遣奴婢过来教养大小姐。” 居然是司徒炀倾送来管束上官滢滢的婆子。 上官滢滢挑了挑眉,不等张氏发话,就先道:“我的规矩礼仪不劳世子操心。你们回去替我向世子问好,就说过几天我再去看他。” 竟是一口回绝了司徒炀倾的要求。 那两个婆子根本就没有把上官滢滢,甚至是上官府放在眼里,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掉转头问张氏:“司徒夫人,这是我们的卖身契,世子说了,我们还是永兴侯府的人,月例和年例都在侯府领,不过是给大小姐使唤的,您不用给我们份例。” 又问:“我们住哪儿呢?” 张氏满脸笑容,道:“世子太见外了,这点月例,我们上官府还是拿得出的。这样吧,既然世子看重你们,我也不挡人财路,你们就领个双份吧。” 这是要在上官府也给这两个婆子同样的份例。 两个婆子在永兴侯府有份例,在上官府也有一份,能拿双份。 两个婆子喜笑颜开,忙道:“多谢司徒夫人了。” 说着,又看了司徒盈袖一眼,“大小姐,今天就算了,从明天起您要寅时起身,晨昏定省,习练女红、厨艺,我们每五天考核您一次。” 呵呵,说得跟她们跟宫里的管事嬷嬷似的,还以为自己是上官府的主人了…… 上官滢滢只想发笑,缓缓摇头,淡淡地道:“天还没黑呢,你们就做梦了?还是快回去吧,免得我一时不察,把你们转卖了。” 两个婆子愣了愣,完全没有料到上官滢滢这样跟她们说话,忍不住互相疑惑地看了看。 “大小姐,您是跟我们说话吗?”一个婆子试探着问道。 “当然。”上官滢滢含笑点头,“你们的耳朵不太好使啊,你们世子知道吗?还是回去赶快瞧瞧大夫,治治耳朵,我这里就不留病人的——全贵,送客!”上官滢滢扬声吩咐道。 全贵忙叫了上官府的两个婆子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起司徒炀倾派来的两个婆子,大力一拖,就将她们拖出了屋子。 “大小姐!大小姐!我们是永兴侯府的人!您不能这样对我们!” “大小姐!世子如果知道,一定不会高兴的!” 两个婆子慌了神,赶紧把永兴侯府和司徒炀倾都抬了出来,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上官滢滢眼皮都不抬,对张氏道:“让太太见笑了,大早上见了两个失心疯的婆子,真是晦气!” 张氏叹了口气,道:“滢滢,你这样是得罪永兴侯府啊……” 把永兴侯府世子送来的婆子赶走了,不就是明目张胆地得罪永兴侯府是什么? 上官滢滢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这两个婆子来得怪,我正要去永兴侯府问问世子。”说着,她向张氏伸出手,“她们的卖身契在太太手里吧?” 刚才那两个婆子亲自把卖身契递给张氏的。 众目睽睽之下,张氏想敷衍都不行。 她慢慢将那两张卖身契拿出来,放到上官滢滢面前,笑了笑,起身道:“那你自己斟酌,我先走了。” 上官飘香看了看张氏,又看了看上官滢滢,拿不准是应该留下来,还是跟着张氏出去。 上官滢滢帮她拿了主意,出声道:“飘香,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不先去太太那里?” 这是直接赶人了,上官飘香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蝶翅一样动人。 “姐姐,你去哪里?我横竖无事,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上官滢滢直截了当拒绝她,“我还要带小辰,恐怕没法分心照顾你。” 上官飘香没想到上官滢滢真的当面拒绝她,面子上很有些下不去,只好讪讪地站起来,道:“姐姐忒也偏心了,如今对小辰比对我好多了。” “那不是应该的吗?小辰是年纪小,又有病,还是我亲弟弟。”上官滢滢淡淡说道,已经自顾自起身,去里屋换衣衫去了。 上官飘香在缘雅堂的堂屋里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张氏的上房。 “娘,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为什么对我没有以前好了?”上官飘香很是委屈地偎在张氏怀里,“我可没有得罪姐姐,反而处处帮着她。昨天司徒大哥要打她,要不是我拦在里头,她会被司徒大哥揍得起不来床……” “算了,你姐姐没把你当亲妹妹,你也别把她当亲姐姐不就行了?” 张氏怜惜地将上官飘香垂下来的一缕秀发拢在耳后,“你放心,娘亲一定会为你打算的。” “娘,如果你能生个弟弟就好了。”上官飘香憧憬说道。“姐姐有小辰,我也想有自己的亲弟弟。” 她娘没有给爹生儿子,地位总是不太稳固。 张氏却嗤笑一声,拿了竹签子拨着鎏金球青铜香炉里的灰。 “……会生儿子栓男人的心有什么了不起?不会生儿子,依然能把住男人的心。那才叫本事!” 上官飘香听得笑容满面,晃着张氏的胳膊,“娘,您真厉害!您一定要多教教我!” “知道娘的厉害之处吧?”张氏笑着拉起她的手,带她到里屋私下授课去了。 ……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坐了上官府的大车,揣着那两个婆子的卖身契,还有几样补品和表礼,去永兴侯府看司徒炀倾了。 那两个婆子先一步回到永兴侯府,正在司徒炀倾的屋门口回报。 “世子,奴婢没用,被上官大小姐赶回来了。” “世子,上官大小姐骄奢蛮横,礼仪规矩一窍不通,世子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她不愿意学,奴婢们也没有办法。” 这两个婆子深恨被上官滢滢轰出上官府失了面子,不由加油添醋,在司徒炀倾面前给上官滢滢上眼药。 她们都知道世子如今对上官大小姐不满,不然也不会专门让她们去教她学规矩。 而且永兴侯司徒集盛从不隐瞒对上官大小姐这个未来儿媳妇的不满。 出身又低,又从小没娘,还凶巴巴的,就算是天仙,时间长了,男人也会腻的。 司徒炀倾听了很不高兴,淡淡地道:“如果她懂规矩,我还要你们去干嘛?她是主子,说你们两句,甚至打两下都是该的,你们怎么就跑回来了?!——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其实他送两个婆子去上官府给上官滢滢,主要目的不是教上官滢滢规矩,而是要监视她,生怕她不安于室,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让他头上绿油油地就不好了…… 那两个婆子听世子这口气,好像也不是对上官大小姐不满,立时觉得自己拍错马屁了,忙在门口跪了下来,磕头道:“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奴婢这就去上官府!” “世子,上官大小姐和上官大少爷来看您了。”司徒炀倾的丫鬟在门口回道。 司徒炀倾眼前一亮,脸上阴霾顿消,连声道:“快让他们进来!” 上官滢滢领着上官景辰,装作没有看见在司徒炀倾门口回廊上跪着的两个婆子,拎着裙摆跨入门槛。 “上官大小姐,这边请。”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进了司徒炀倾养伤的卧房。 “滢滢,你又来了。”司徒炀倾笑着跟上官滢滢打招呼。 丫鬟撂开帐帘,上官滢滢一下子就看见司徒炀倾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额头上和胳膊上都缠着绷带,比她昨天来探望他的时候更加严重了。 难道又被揍了? 上官滢滢皱起眉头,“你的伤怎么看上去更重了?” 说起自己的伤势,司徒炀倾只有苦笑。 他那天晚上被人蒙着脑袋痛揍一番,本来以为只是皮肉之伤,结果过了两天,他的伤更严重了,才知道自己原来受了内伤。——那人下手真是够狠…… “司徒大小姐您请坐。”一个丫鬟给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搬来锦凳,放到司徒炀倾的床边上。 上官滢滢坐了下来,顺手掏出那两个婆子的卖身契,“司徒世子,这个还给你。” 司徒炀倾垂眸看了看,道:“我送你的东西,你就拿着,还给我做什么?” “我家里有的是下人,多谢司徒世子盛情。”上官滢滢淡然说道。 “你家搬来京城不久,下人都没有家生子,也不懂世家高门的规矩。我把她们送给你,也是为你好。以后你嫁过来,她们就跟你一起回来了,到时候你就不会两眼一抹黑了。” 司徒炀倾想了想,还是对上官滢滢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当然,他内心深处那个真正的想法是不会告诉上官滢滢的。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第二件事。”上官滢滢接了司徒炀倾的话茬,正色道:“我想跟你商议一下,能否把婚期推迟。” “推迟?”司徒炀倾愕然地瞪大眼睛,挣扎着想坐起来,“为什么要推迟?要推迟多久?” “你别急。”上官滢滢看见司徒炀倾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一丝不忍,忙起身扶着他坐起来,又在他背后放了一个大迎枕给他靠着。 “滢滢,我怎么能不急呢!”司徒炀倾顺势抓住上官滢滢的手,“我就是太着急了,太紧张你了,所以那天才气急攻心,吓着你了,你不要……” 他赧然道歉,耳根都红了。 上官滢滢窒了窒,默默地把手抽了出来,低头道:“那天的事我们都有错,就此揭过了,行吗?” “行!行!当然行!”司徒炀倾见上官滢滢终于低头了,心情顿时大好,笑着道:“婚期不用推迟了吧?” 还以为上官滢滢是借机拿乔…… 上官滢滢笑了笑,抬头道:“还是要推迟的。” “推迟多久?”司徒炀倾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大让步,上官滢滢还想推迟婚期,脸色也沉了下来,暗忖女人果然是不能宠,一宠就拿乔,各种妖蛾子都出来了…… “推迟五年,等我弟弟十五岁成人了,我再出嫁,行吗?”上官滢滢小心翼翼地道。 见司徒炀倾脸色越来越阴沉,双眸似乎要喷出火来,上官滢滢忙又道:“我知道让你再等五年不好,所以你可以先纳妾,甚至先生孩子都行!” 这是不介意司徒炀倾可以先有庶长子了。 司徒炀倾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冷然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你弟弟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见鬼了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当然不如。 上官滢滢默默地想,但是看司徒炀倾此时脸色黑如锅底,她也不敢真的说出来,只是笑着道:“小辰有病,年纪又小,司徒世子不用跟他一般比较。” “不行!我不同意!” 司徒炀倾悍然反对,“明年你及笄之后,马上成亲,没得商量!” 上官滢滢看着他,很是失望,“你真的不同意?可是我弟弟……”她咬了咬下唇,终于鼓足勇气道:“司徒世子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明年确实不能成亲。我一定要等我弟弟十五岁以后,才能谈婚论嫁。” “你说真的?”司徒炀倾看着上官滢滢,“你想清楚,以后跟你过一辈子的人,不是你弟弟,而是我!你真的愿意为了你弟弟,得罪你的相公?” 上官滢滢忙道:“我当然不想让你不开心。所以我说了,你可以先纳妾,先生子……” “这么大方,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司徒炀倾咬牙切齿地道,“你心里……心里……当真没有我?!” “我心里当然有司徒世子,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心里怎会没有你。”上官滢滢艰难地说道,这种话要在平时,打死她也不会说。 但是这一刻,她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希望司徒炀倾能为她想想,不要逼她马上成亲。 “算了,这种事跟你说没用,我等伤好了,会让我娘去找你母亲说。”司徒炀倾挥了挥手,“你就安心待嫁吧。” 司徒炀倾一意孤行,压根不肯听她分解,上官滢滢十分失望,甚至比那天司徒炀倾对她挥起拳头还要失望。 “对了,这两个婆子你还是带回去吧。”司徒炀倾见上官滢滢不说话,以为是被他说服了,微微一笑,将那两张卖身契塞到她手里,“拿去吧。” “不,我不能要。”上官滢滢回过神,坚定地将那两张卖身契又推了回去,“她们是你府上的人,去我们家是委屈她们了。” “你真的不要她们?”司徒炀倾心里憋了一股气,“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如果你不要,我还要她们有何用?” “来人!”司徒炀倾厉喝一声。 上官滢滢吓得站了起来,捂住上官景辰的耳朵。 “世子有何吩咐?”外面有小厮的声音响起来。 “把门口那两个婆子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司徒炀倾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神色。 “等一等!”上官滢滢忍不住了,对外扬声说道,然后回头低声呵止司徒炀倾,“你疯了!我不要她们,你就要打死她们?!” “当然,你不要她们,她们就没有用了。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当然要乱棍打死!”司徒炀倾这时候才显出了一丝世代侯门悍将的峥嵘。 上官滢滢静静地看着司徒炀倾,跟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屋子里静悄悄的,连众人呼吸的声音都听得见。 外面的小厮不敢造次,垂手在门外候着。 “那你随意吧,反正她们是你府上的下人,要杀要打,都是你说了算。我一个外人能说什么呢?”上官滢滢深吸一口气,打算跟司徒炀倾周旋到底,看谁能忍得过谁。 “那好,你要记着,这两人的死,都是因为你。”司徒炀倾一字一句地道,然后大声对门外道:“带走!” “是!”门外的小厮这才应了,拖着两个已经吓傻了的婆子下去了。 “你真要打杀她们?!”上官滢滢又惊又怒,忙道:“快让她们回来!” “那你是要她们了?”司徒炀倾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 “你把她们给我了,就是我的下人了,是吧?”上官滢滢拿起那两张卖身契抖了抖。 “当然。她们是你的下人,不过,她们每一旬都要回侯府向我禀报你的状况。”司徒炀倾笑嘻嘻地道,“我是关心你,想知道你有没有吃好睡好。” 上官滢滢这才明白过来,这两个婆子,原来是司徒炀倾派去监视她的…… 所谓学规矩,都是幌子。 他其实是打骨子里不信任她,跟防贼一样防着她…… “既然你已经把她们给了我,为何又要回侯府向你禀报我的状况?这到底是你的下人,还是我的下人。”上官滢滢极度反感司徒炀倾这样的举动,“你有把我当人看吗?” “当然有,若不是重视你,我怎会让她们去服侍你?要不是关心你,我怎会让她们每旬向我回报一次你的状况?”司徒炀倾振振有词,“你别不高兴,你去问问别人,看看有多少男人,能如同我一样重视自己的未婚妻?” 是啊,重视到恨不得派人一天到晚跟踪她! 上官滢滢咬了咬牙,将那两个婆子的卖身契扔回给司徒炀倾,“那你随便吧,要杀要剐,都不关我的事!” 见上官滢滢死活不要这两个婆子,司徒炀倾心里更加起疑,他一手攥住上官滢滢的胳膊,冷冰冰地道:“你为何就是不要她们跟着你?你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上官滢滢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义兄,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慌乱。 “咦?你难道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司徒炀倾一直紧紧盯着上官滢滢的脸色,没有放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心里的疑云又厚了一层。 “没有!没有的事!”上官滢滢忙大声反对,又道:“行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但是我明年确实不能出嫁,我回去跟我爹说,到时候再向伯母请罪。”说着,拉着上官景辰的手,逃也似地离开了永兴侯府。 司徒炀倾随后又派人将那两个死里逃生的婆子和她们的卖身契给上官滢滢送了过来。 上官滢滢无法,只好收下了这两个婆子,安置在她和上官景辰住的缘雅堂厢房里。 这两个婆子开始还挺收敛,不过跟张氏通过气之后,她们的气焰渐渐嚣张起来。 过了几天,上官滢滢想带上官景辰出去外面的市集里走走。 她们拦了上来:“大小姐,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您要做什么,让奴婢帮您去吧。” 上官滢滢白了她们一眼,“让开,我要做什么,还要跟你们说?是你们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她的气势这样足,这两个婆子一时愣住了,眼睁睁看着她带着上官景辰离开缘雅堂出去了。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忙跟了上去。 上官滢滢这一趟也没有别的事,只是出去让上官景辰见见外面的世界,不要整天关在后院内堂,闷都闷出毛病了。 又过了几天,朱宸灵接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去朱相府做客。 “滢滢,我娘让我来接你和小辰去我们家住几天。” 那两个婆子听说了,不等上官滢滢说话,自己就收拾东西,也跟他们姐弟一起去朱相府。 朱宸灵看这两个婆子跟上官滢滢别的下人不一样,不由问道:“她们是你新买的下人?” “此事说来话长。”上官滢滢苦笑,捏了捏朱宸灵的手。 朱宸灵会意,没有再问了。 来到朱相府,那两个婆子更是跟着上官滢滢亦步亦趋,就连她去上茅房,都要一个守在外面,一个跟进去。 上官滢滢实在烦不胜烦,但是为了小辰,她只咬牙忍耐。 这一天吃过晚饭之后,小辰在浴房沐浴,上官滢滢好不容易抽个空,一个人从住的客院出来,去找朱宸灵说话。 在半路上,她遇到了从朱丞相院子里缓步走过来的冯嘉靖。 傍晚的夕阳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镶上一道金边,越发耀眼夺目。 “冯侍郎。”上官滢滢被那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忙屈膝福身行礼。 冯嘉靖负手停下,淡然问:“你弟弟近来如何?好些没有?” 说起自己的弟弟,上官滢滢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她笑着直起身,道:“好多了,也能认人了。” “那就好。”冯嘉靖点了点头,又道:“朱相刚才说,想让你弟弟进学堂。” “……恐怕还太早。”上官滢滢摇摇头,担忧地道,“他还是很怕生人,话也说不好。” 如果要他去学堂跟别的小孩子一起上课,说不定他会吓晕过去…… 冯嘉靖默默地走了两步,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停步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弟弟念!” 跟着冯嘉靖念?! 上官滢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一下子抬头,看着冯嘉靖精致地不像真人的侧颜,颤声道:“冯……冯侍郎,您说真的?!我们小辰……小辰……大字都不识几个,又笨,又傻……” 但是如果真的能跟冯嘉靖念就好了!她没有忘记那句话:最是才高看冯三! 冯嘉靖是西昌国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也是将来的丞相!有多少人想拜他为师都找不着路子…… 没想到他亲口提出来要教小辰念! 上官滢滢一时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仰头感激地看着他,眼里泪光盈盈,脸上一派惊喜交集的神色。 从她身后匆匆赶来的婆子看见的便是上官大小姐抬头紧紧盯着一个高大俊美男子的紧张样儿,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世子可真有先见之明啊…… 冯嘉靖看着上官滢滢紧张激动的样子,不由莞尔,正要说话,就见一个婆子飞快地跑了过来,站在上官滢滢身边,大声紧张地道:“上官大小姐,您要去哪儿?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您,奴婢担心死了……” 一边说,一边拿眼角觑着冯嘉靖,满脸疑虑,当他是个登徒子一样。 冯嘉靖的脸色慢慢淡了下来,刚才微微上勾的唇角也渐渐平复。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一股无怒自威的气势已经不知不觉散发出来。 那婆子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偷觑冯嘉靖,只用手推了推上官滢滢,“上官大小姐,您站在这里做什么?孤男寡女的,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上官滢滢羞红了脸,低声呵斥道:“这是在我外祖家里,你们不要丢人现眼。” 那婆子只觉得冯嘉靖那边的气势越来越吓人,心里咯噔一声,又不敢看他,只攥着上官滢滢的胳膊,“大小姐,咱们走吧……世子如果知道您跟外男这样热络,会不高兴的。” 上官滢滢猛地一下,将自己的胳膊从那婆子手里抽出,恼道:“你胡说什么?冯侍郎怎么是外人?!” “怎么不是?!”那婆子一直在永兴侯府内宅当差,很少出来外面行走,因此对冯嘉靖这人只闻其名,不知其貌。 上官滢滢说“冯侍郎”,那婆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大声嚷嚷:“上官大小姐!我们世子就是不放心您在外面招蜂引蝶,才让奴婢……” “住口!”冯嘉靖听不下去了,出声呵止那婆子,一边质问上官滢滢:“……你这个主子是怎么当的?竟然能让一个下人爬到你头顶上?” 瞧她那点儿小能耐,只会跟他做对…… 上官滢滢越发委屈,别过头道:“人家可不是一般的下人,人家是永兴侯府世子派来的,我一个小小商家女,怎敢对人家不敬?!” 司徒炀倾是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只是如今她有求于永兴侯府,所以不得不忍辱负重。 她也知道,以她商家女的身份,能跟永兴侯府结亲,真的是祖坟烧高香了。 她可没有上官飘香那样的自信。在她心里,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能耐,有多抢手。离了永兴侯府,她也不会被别的世家高门追着要,反而会成为地下的泥,任人践踏…… “永兴侯府?”冯嘉靖看了那婆子一眼,叫了一声:“剑影。” 剑影从他背后颠颠儿地跑过来,笑着问:“三爷,您有什么吩咐?” “拿下这个婆子,送到永兴侯府!就说是我说的,这婆子冲撞我,让他们给我一个交代。”冯嘉靖手里扇柄一甩,指着那婆子说道。 那婆子吓了一跳,转头看着冯嘉靖,又看了看上官滢滢,壮着胆子,梗着脖子道:“你是何人?我是永兴侯夫人的陪房!你不要太过份了!” “你是永兴侯夫人的陪房?那更好了。”剑影不假思索地道,“永兴侯夫人是我们大夫人的嫡亲堂妹,那你是从王家出来的家生子了,还敢在我们三爷面前仗腰子,真是不知好歹!” “啊?原来是冯三爷!”那婆子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冯侍郎”,就是永兴侯夫人王欣茹堂姐王欣兰的小叔子冯嘉靖! 整个西昌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冯嘉靖! 哎嘛!真是夜路走多了,终于见到鬼了! 那婆子膝盖一软,就给冯嘉靖跪了下来,不断磕头求饶,连声道:“求三爷饶命!饶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辰拜师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论起辈份,这冯嘉靖还是他们家世子的表叔! 如果单是上官滢滢,这婆子一点都不怕,反正都是她手里的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可是她冲撞的是冯嘉靖,跟上官滢滢就大不一样了,世子怎么会给她撑腰?! “送到永兴侯府,就说是我说的,这样大腰大样的奴婢,永兴侯府大概也是养不起的!” 冯嘉靖冷冷说道,言下之意,就是要永兴侯府将这个婆子发卖。 那婆子面色一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拼命想晕过去,却又不敢在冯嘉靖面前装晕。 上官滢滢这才低声道:“……她的卖身契在我这里。” “在你那里?”冯嘉靖没想到上官滢滢居然有这婆子的卖身契,一时也是怔了怔,才对剑影道:“把这婆子先带下去,听候发落。” 剑影忙应了,将那婆子推推搡搡赶走了。 抄手游廊上只剩下上官滢滢和冯嘉靖两个人。 上官滢滢悄悄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见冯嘉靖面若冠玉,眉目悠远俊美,如同着色了的水墨画,既淡雅又浓烈,说不出的蕴藉风流。可惜他现在目光带火,满含怒气,生生破坏了那股淡然清雅的气势。 “……你不是很本事吗?”冯嘉靖的声音冷冷传了过来,“跟我做对的时候,可没见你退缩过一分一毫。” 哇咔! 上官滢滢讶然抬头,冯嘉靖说的是什么话,她怎么听不懂呢? “还装傻?”冯嘉靖的脸色更加冷峻,“那婆子的卖身契在你手里,你还能被她钳制,你的胆子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说这件事。 上官滢滢两手一摊,无奈地道:“冯侍郎,她的卖身契虽然在我手里,您觉得我就真能随意处置她吗?” “为何不能?” “……她是司徒世子送给我的,而且每隔十天,她还要去永兴侯府回禀世子。” 上官滢滢淡淡说道,“官大一级还压死人呢,冯侍郎,我们小商户家和永兴侯府比,是什么地位?您不会认为我拿着她的卖身契,就能真的做她的主子吧?” 原来是这样。 冯嘉靖的脸色缓了一缓,连声音都不由自主温和下来,“……那你不是心甘情愿?” 上官滢滢摇摇头,看向冯嘉靖,正色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把她的卖身契给我。”冯嘉靖不再说别的了,直接找上官滢滢要那婆子的卖身契。 上官滢滢有些犹豫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你不用管,那婆子冲撞了我,你被我所迫,交出卖身契,仅此而已。”冯嘉靖淡然说道,迈步往前走去,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上官滢滢回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冯嘉靖的背影,咬了咬唇,出声道:“……我明日就命人送过去。”又道:“那我弟弟呢?” “……过两天等我来朱相府,再行商议。”冯嘉靖头也不回地道,很快离去了。 上官滢滢如同做梦一般,脚步虚浮地来到朱宸灵的院子,拉着她的手笑道:“宸灵,我真开心!” “怎么了?瞧你高兴成这样,捡到金子了?”朱宸灵白了她一眼,将手抽回来,给上官滢滢续上一杯茶。 上官滢滢接过茶放下,一只手不断转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笑道:“比捡到金子还好!小辰能进学念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小辰?”朱宸灵探头看了看,“你没带他过来?” “他在沐浴。”上官滢滢笑着躺在酸枝螺钿长榻上,双臂枕在脑后,出神道:“我也不期望小辰能中状元做大官,只要他能读明理,以后能撑起上官家的家业,我就心满意足了。” 本来她只要小辰能活着就好。 后来觉得小辰不能只活着,他还要活得好,活得幸福快乐,才不枉此生。 朱宸灵点点头,抿了一口茶,道:“那你要多辛苦了,小辰现在连见生人都怕。” “……冯侍郎说,愿意教小辰念,我想试试……”上官滢滢终于悄声跟朱宸灵分享她的喜悦。 朱宸灵也很惊讶,放下茶杯,和她并头躺在长榻上,惊喜问道:“真的吗?冯侍郎真的答应教小辰?” 说完又问上官滢滢:“说,你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么高冷的冯侍郎同意教小辰念?这是要拜师吗?” 上官滢滢想了想,没有说出是冯嘉靖主动提出来的,只是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不过说到拜师,她也不是很确定,道:“这个不知道呢,总是得先试试。如果小辰不愿意,又或者冯侍郎还是觉得小辰是一块顽石,不想教他,也没法子。” 所以现在说拜师的事,还太早了。 朱宸灵笑了一声,道:“这倒是不错,如果小辰真的能跟着冯侍郎开智,那你就活出头了。” 上官滢滢双手合十对着天空祝祷了一番,道:“希望菩萨保佑,小辰能从此开启神智,和别的孩子一样就好了。” …… 从朱宸灵的房里回到自己住的院子,上官滢滢先去看了看上官景辰,见他已经睡了,才自去浴房沐浴。 她从浴房出来,看见司徒炀倾送的另一个婆子东张西望地走进来,大大咧咧地问她:“大小姐,您看见王姐姐了吗?” 这婆子说的“王姐姐”,就是刚才那个被冯嘉靖吩咐剑影带走的婆子。 这两个婆子一起从永兴侯府来到上官府,本是准备大展拳脚,好好炮制上官大小姐,将她握在手里捏熟了,以后纵然嫁到永兴侯府,也要倚靠她们两人。 没想到上官大小姐却不像她们想象中的商家女一样,更没有对她们言听计从。 她们已经打算好,明天就回永兴侯府向世子回报,最好能挑唆世子给上官大小姐施压,好好听她们的话…… 上官滢滢坐在妆台前,一边打开那些面脂盒子抹脸,一边道:“她啊?刚才在外面冲撞了贵人,被人拿下了。” “什么?!”那婆子吃了一惊,忙跑到她面前,伸手将她的妆奁匣子啪地一声盖上了,恼道:“大小姐,人家这样对您,您就任凭那人把王姐姐给带走了?!” 上官滢滢慢慢站了起来,面色越发冷肃,往旁边指了一指,“谁让你过来的?走开。” 那婆子张了张嘴,眼神闪烁,并不退让,又问:“奴婢和王姐姐说好了明天要回永兴侯府见世子,没有王姐姐,奴婢如何回话呢?” 这是用司徒炀倾来压上官滢滢了。 上官滢滢笑了笑,眼底却无一丝笑意,她淡然道:“你就说,你王姐姐冲撞了贵人,被人拿下了。” “什么贵人?奴婢却不知道。有谁敢对长 永兴侯府的人下手!”那婆子在上官滢滢面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奴婢。 宰相门房还三品官呢。 她作为永兴侯府的家生子,用不着在上官滢滢这个商家女面前低三下四。 “呵呵,永兴侯府在我们上官府面前,确实是高高在上。”上官滢滢慢条斯理地道,“但是比永兴侯府高的门第,咱们西昌国也不是没有,你这话可别当着贵人的面说,不然我可保不住你。” “……大小姐,您不是吓唬奴婢吧?”那婆子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道。 就算是朱相府,在她眼里也不过跟长兴侯府半斤八两,可算不上贵人。 上官滢滢见这婆子如此自大,也有心给她一个教训,便道:“你这样关心你王姐姐,也算是姐妹情深了,这样吧。我告诉你,你家王姐姐,刚才被人带到二门上去了。你去问问二门的门房,就知道她被带到哪里去了,别的我也不知道。” 那婆子狐疑看她一眼,道:“那奴婢去看看。如果找不到王姐姐,还要回来向大小姐讨教一番。”说着,这婆子风风火火出去了。 上官滢滢从紫檀木窗棂里盯着那婆子远去的背影,对彩桑吩咐道:“……吩咐人回去取她们俩的卖身契过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冯嘉靖肯定会把这俩婆子一道手收拾了…… 不过上官滢滢没有想到的是,冯嘉靖居然这样雷厉风行。 第二天早上,上官滢滢刚命人将这两个婆子的卖身契送到冯嘉靖手上,到中午的时候,司徒炀倾就收到了一笔银子。 “这是怎么回事?”司徒炀倾坐在床上,将那两锭十两重的银子在手里抛了抛。 送银子过来的婆子不敢抬头,哆哆嗦嗦地道:“这是冯府送来的,说是王家的和占家的卖身银子。” “王家的和占家的?”司徒炀倾听得发愣,“她们是谁?冯府为何要给我送她们的卖身银子?” “她们就是世子爷送给上官大小姐的两个教养嬷嬷。”那婆子的头越发低了。 “是她们?怎么又跟冯府扯上关系?” “……她们在朱相府冲撞了冯侍郎,因此被冯府处置了。”那婆子哭丧着声音道,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撞到世子爷的枪口上。 司徒炀倾直起身子,脸色严峻,“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婆子就将刚才在外门上听到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上官大小姐去朱相府做客,这两个婆子不知高低好歹,冲撞了冯侍郎。上官大小姐不敢惹怒冯家,被迫交出了这两个婆子的卖身契。” 司徒炀倾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因为这事是冯家做的,他无法怪罪到别人头上,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只好冲着婆子恼道:“没用的东西!还不滚下去!就知道丢人现眼!” 本来他还想再送两个婆子去上官府,但是经此一事,永兴侯府的婆子们对上官府怕得不得了,不肯再去做这份苦差。 司徒炀倾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只好暂且将此事放下了。 …… “外祖父,我想让小辰跟着冯侍郎念,您看怎样?”上官滢滢征求朱大丞相的意见。 她和小辰都是朱大丞相的嫡亲外孙,如果她还要帮手,朱大丞相当然也是当仁不让。 朱大丞相很是惊讶:“嘉靖愿意吗?”又为难地道:“嘉靖这人很是不好说话,多少人托了人情,想拜他为师,他都没有松过口。如果你想小辰拜他为师,我们还是从长计较吧。” 朱大丞相以为上官滢滢是想让他帮着做说客,去说服冯嘉靖收上官景辰为徒。 上官滢滢笑笑道:“还不到拜师那么庄重的时候,我只想让小辰试试,能不能跟着冯侍郎识几个字。” 关键是小辰能不怕见生人,就事半功倍了。 “可是……”朱大丞相还是很犹豫。 上官滢滢就说了实话:“……外祖父,其实是冯侍郎主动提起的,所以我才……” “居然是嘉靖主动说的?!”朱大丞相又惊又喜,又连忙嘱咐上官滢滢:“可别对别人这么说,不然可要得罪无数人了!” 关键是不能让上官景辰成为众矢之的。 上官滢滢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来向外祖父讨个主意。” “既然他同意了,我当然没话说,容我给你们筹划筹划。”朱大丞相当真心情舒畅,决意要帮上官滢滢出面谈谈。 上官滢滢抿嘴笑了。 到了下午,冯嘉靖来到朱相府,朱大丞相便让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去他的外房和冯嘉靖见面。 上官景辰还是躲在上官滢滢身后,虽然还是不肯见人,但是比前些日子完全迷糊的状态还是好多了。 冯嘉靖对上官滢滢招手,“小辰,跟我来。”说着,一个人先走入朱大丞相外房的东次间。 朱大丞相捋捋胡子,笑容满面坐在堂上,对上官滢滢道:“你让他去吧。” 上官滢滢咬了咬牙,迟疑着松开上官景辰的手,低头对上官景辰道:“小辰,跟冯侍郎去看看。”说着,指了指东次间的大门。 上官景辰看了看东次间的门,只觉得那里像是一个无底深渊,又像是猛虎张着大嘴在等着吞噬他。 正扭捏不前,恍然间和在东次间里面看着他的冯嘉靖对视一眼,被他眼底的星芒吸引住了,如同着魔一样,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走进去之后,东次间的门帘缓缓垂了下来,隔绝了上官滢滢的视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脱口而出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景辰的眼前有一片化不开的迷雾,一会儿又是阵阵的黑暗席卷而来。 但是冯嘉靖的双眸如同有万千星光闪耀,将他的视线牢牢钳住。 他移不开眼睛,直直地看进冯嘉靖的眼睛里。像是春风拂面般温暖,又像只是甘泉沁喉般滋润,不知是过了一世还是弹指一瞬。 上官景辰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心底那股被掩盖的迷雾渐渐驱散了。 那天惊恐的记忆也慢慢消失,就连那个经常出现在他噩梦里面的季大陆丑陋的身形,也再看不见了。 恍惚间,冯嘉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天空传过来,伸出大掌,一颗银光闪闪的珠子出现在上官景辰面前,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辰,看这里,告诉我,你都念过什么?” 上官景辰怔了怔,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冯嘉靖:“念?” “是啊,你……姐姐都给你念过什么?”冯嘉靖的声音很是温和,熨帖着上官景辰容易受惊的心灵。 上官景辰想了想,偏着头道:“大多数都是佛经,还有三字经,先贤经典。” “你记得多少?”冯嘉靖摊开一本,“能不能背一本给我听?” 上官景辰脱口而出上官滢滢最近给他念的佛经。 上官景辰朗朗的童音顺着轻轻晃动的门帘穿到东次间外,听得上官滢滢和朱大丞相都惊喜莫名。 朱大丞相半阖着眼睛,一边捋着自己花白的长须,一边不断点头。 上官滢滢激动得泪光盈盈。 这正是自己这些日子每日给上官景辰念诵的佛经。 本来只是为了安抚他受惊的神魂,也没指望他能听进去,没想到上官景辰不仅听见了,而且记住了! 她就知道,她弟弟不是傻子!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冯嘉靖掀开门帘,带着上官景辰走了出来,对朱大丞相颔首道:“小辰天资聪慧,是可造之材。” “真的?”朱大丞相睁开眼睛,一只手猛地拍了一下身边的酸枝木八仙桌,面上激动莫名,难掩心中狂喜。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上官景辰面上,搁在桌上的一只手竟是轻轻颤抖起来。 上官滢滢眼角的余光瞥见外祖父这样激动,心里暗暗称,不过她更高兴的,还是自己弟弟终于被人认可了! 别人的话,外祖父可能不会信,但是冯嘉靖的话,外祖父是非信不可! 上官滢滢旋身转眸,仔细打量自己弟弟的神情,发现他跟刚才进屋去的时候完全不同。 不再是畏畏缩缩,双眼无神,不敢与人对视,也不再是弓腰塌背,像只惊弓之鸟。 他眉目舒展,唇角微扬,看人的时候虽然依然有羞怯之意,但已经不是先前那种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胆怯。 “姐姐。”上官景辰走到上官滢滢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 上官滢滢另一只手轻抚他的头,问道:“冯侍郎都教你什么了?” “没有教什么。”上官景辰摇摇头,“只是让我背。” 说话有条有理,除了声音特别小以外,简直跟正常的孩子没多大差别。 上官滢滢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从她心底升腾而起,一直扩散到她的嘴角,在唇边绽开一朵绝美的笑颜。 冯嘉靖负手而立,神情淡然,目光却不由自主被上官滢滢脸上初绽的笑容吸引。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别过头,对朱大丞相拱手道:“朱相,小辰病还未大好,但是也没有像别人说得那样严重。” “没那么严重?”朱大丞相皱起眉头,站了起来,走到上官景辰身边,上下左右打量他。 上官景辰又有些不自在了,默默地往上官滢滢后躲了躲。 “……小辰就是有些怕见生人,这是因为他从小见人太少,若非有人刻意为之,不至于如此。”冯嘉靖淡淡说道,“以后多带他出来见人就没事了。” “有意为之?”朱大丞相一字一句重复冯嘉靖的话,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不好看,“谁?谁敢……?!” 上官滢滢心里一动,忍不住瞥了冯嘉靖一眼。 上官景辰的情形,没有人比上官滢滢更清楚。 前世今生,她对小辰了如指掌。 她知道,小辰小时候,确实是有毛病。是不是痴傻她不敢说,但是真的不认人,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跟痴傻没有差别。 至于他上一世为什么能在水下将她推开,托上水面,上官滢滢活了两世也想不明白。 她只坚定了一个信念,小辰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傻子。他有他的独特之处,只是别人都不明白他。 而冯嘉靖言辞凿凿地说小辰完全没有病,也有信口雌黄之嫌……不过冯嘉靖这种说法,只会也是对小辰的关心,并不会伤害他。 上官滢滢早就发现,小辰的病,不是平常的药能够医治的。 更像是心病。 心病只有心药医。 她不知道到哪里能寻到医治小辰的心药,但是她愿意去尝试。 还有,自从季大陆的事之后,小辰的病再次严重,上官滢滢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的。 前些天因她和司徒炀倾闹得不可开交,才让小辰的情形有好转的迹象,但也只是有一点点好转的迹象而已。 她完全没有想到小辰跟着冯嘉靖去东次间背了一次,出来就跟完全忘了季大陆那档子事一样! 上官滢滢心里满腹疑虑,只想亲口问冯嘉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当着朱大丞相的面,她不敢把这些话问出口。 “隔着那么远,谁都有可能。”冯嘉靖淡然回答着朱大丞相的问话,然后拱了拱手,“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朱大丞相想着冯嘉靖刚才说的话,脑子里已经翻腾起无数可能,他急着要跟自己最信任的幕僚吕晶易商谈,便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今天多谢你了。”说着,又看了上官滢滢一眼,“滢滢,带小辰回内院歇息。” 上官滢滢正中下怀,忙拉着上官景辰的手,给朱大丞相躬身行礼:“外祖父,那我们回去了。” 冯嘉靖转身走出朱大丞相的外房,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急忙追了上去。 冯嘉靖走得很快,不过走到回廊拐角处的时候,他驻足停了下来,回身看着上官滢滢道:“……有事?” 上官滢滢也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冯嘉靖,问道:“冯侍郎,请问我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弟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知道。”冯嘉靖一口否认,“真是莫名其妙。” 上官滢滢定了定神,转身叫了彩桑过来,“带小辰回我们住的院子。” 彩桑点点头,和另外两个婆子一起领着小辰走了。 小辰这一次没有挣扎,回头看了上官滢滢一眼,就乖乖跟彩桑和那两个婆子往二门上去了。 上官滢滢也被小辰的这个眼神看得心头大震。 这不再是以前那样空洞恐慌的眼神。 上官景辰如今的眼神镇定又沉着,像是一个沉睡多年的人终于苏醒过来一样。 “……小辰变了,跟他进去之前完全不同。冯侍郎,您必须告诉我,小辰到底是怎么了。”上官滢滢等小辰他们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才轻声问道。 “这样不好吗?”冯嘉靖见没有别人在跟前,也没有那样冷淡高傲了,他负手而立,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看着天边的白云出神。 “前些日子,他受过大惊吓,自从那以后,他就……不认人了。”上官滢滢委婉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转变得这么快……” 冯嘉靖笑了笑,回眸看了她一眼,“……小辰其实已经忘记了那些惊吓,不好吗?” “忘了?”上官滢滢疑惑地看着冯嘉靖,“如何忘?” “反正小辰现在是忘了,你不用在他面前提起,他就会和别的孩子一样。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冯嘉靖淡然说道,拂袖远走。 上官滢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小辰已经遗忘了那些惊吓,所以他能跟正常孩子一样了。 这样也好,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还是忘记最好。 至于是如何突然就忘了,上官滢滢一点都不想追究。 她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转身回内院去了。 因小辰一日好似一日,上官滢滢激动之余,很想跟义兄分享自己的喜悦。 她很快就带着上官景辰回上官府去了。 …… 刚回去的第一天晚上,上官滢滢心里有事,在南窗下的长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默念着义兄,十分想见他。 她一直翻滚到三更天,才听见窗外传来那熟悉的悠悠笛声,忙大喜起身,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缘雅堂后院的地上铺着圆滑的鹅卵石。 夜露深重,海风清凉。 上官滢滢光脚踩在上面,才觉得脚下不舒服。 她低头,发现自己没有穿鞋,一双脚踩在鹅卵石上,脚背如雪,在月光下更加晶莹雪白,忙缩了缩脚趾头,想把脚藏起来。 “慌慌张张,有什么事,让你鞋都来不及穿?”义兄责备的声音传了过来。 而义兄的身影比他的声音更快地来到上官滢滢身边,双臂伸展,将她托了起来,放到后院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坐着。 上官滢滢不好意思地将光脚缩回自己的裙子里,笑道:“我急着见义兄啊!忘了穿鞋!” “呵呵,你有这么急?”义兄一点都不信,摇了摇头,“别尽灌迷魂汤,对我不管用。” 上官滢滢心情极好,笑得眉眼弯弯,拉着义兄的衣袖问:“义兄,是不是您揍了司徒炀倾?” 义兄没料到上官滢滢冲口问的第一句话是有关司徒炀倾,声音不由淡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手腕一摆,将上官滢滢拽着他衣袖的手推开了,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言罢斜睨她一眼,鬼使神差又加了一句:“你心疼了?” 司徒炀倾压根没有注意义兄语气的变化,只是笑盈盈地道:“当然没有!不过,永兴侯府毕竟是我弟弟要倚靠的靠山,义兄以后出手,记得轻点儿,把他打出毛病,给义兄忍麻烦就不好了。” 义兄看见她兴高采烈的神情,还有欢快的语气,压根不像是为了司徒炀倾向他兴师问罪来的,心里一动,试探着问道:“你忍着那司徒炀倾,完全是为了你弟弟?” “当然啊!”上官滢滢两手一摊,“如果不是我们姐弟在家里势单力孤,我也不会这般容忍,我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 居然是这样…… 义兄心头大震,他定定地看着她,又一句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你重活一世,难道只是为了你弟弟?那你自己呢?!” 重活一世…… 上官滢滢猛地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义兄脸上那张熟悉的银色面具,已是大惊失色。 义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义兄怎会知道?!难道他也曾经涅槃重生?! 上官滢滢太过惊讶,竟然一下子从石凳上跌了下去。 义兄正襟危坐,双手撑在膝盖上,目视前方,似乎并没有看着她,但是她的一举一动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上官滢滢受惊,太过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义兄也没有回头,只伸展手臂,顺手一捞,就阻止了上官滢滢差点碰到石柱的额头。 “义兄……”上官滢滢仰头看着义兄,心情如在风尖浪口,起伏不定,她轻喘起来。 义兄的手窒了窒,默默地放开了她的胳膊。 上官滢滢扑通一声,跌坐在义兄脚边。 她下意识抓住了义兄的袍子,仰头看着他。 夜空里繁星闪烁,照得天幕如同洒满宝石的玉带,晶莹璀璨。 义兄的眼眸里倒映着夜空的繁星,似乎比那星光要更明亮更耀眼。 青蛙在草丛中呱呱叫着,衬得四围越发寂静安宁。 上官滢滢默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从裙裾里露出来的一双雪白的裸足。 前世今生的种种迷惑,似乎都在这一刻,有了突破的迹象。 上官滢滢想起了上一世,在痛苦到快要走不出去的时候,义兄的突然出现,让她从丧弟的自责和愧疚中走了出来,后来,义兄又翩然离去,再未在她面前出现过…… 这一世,她刚重生,便被人从深坑里救了出来,然后又辨出了乳娘熬的药,对弟弟的身子大有损害,后来又落水了…… 可是现在联想起来,义兄在上一世所做的一切,好像就在为她的重生做准备一样! 义兄如果和她一样这一世是重生回来,她不怪。 可是怪的是,义兄如何能在上一世就知道她会重生? 或许他们是一起重生过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见姐夫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的脑海里千回百转,转过许多念头,一些谜团解开了,但是更多的谜团涌了出来。 上官滢滢怔怔地仰头看着义兄岿然不动的身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觉得自己今后再也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义兄就是最懂她的那个人,对于她的一切,义兄如数家珍。 上官滢滢跪坐在义兄脚边,靠在义兄腿上,终于痛哭失声。 为了前世大小姐所有的憋屈和遗憾、痛苦和挣扎,她哭得撕心裂肺,所有一切都在她的哭声里得到了宣泄。 义兄一动不动坐在石凳上,并没有低头看她。 一只手犹豫了很久,才轻轻落在她的秀发上。 义兄的手并没有动,但是上官滢滢可以感受到他手掌的热度。火辣辣的,如同夏日烈阳一样炙烤着她的头顶,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热,只觉得温暖,觉得可靠…… “好了,好了,别哭了……”过了许久,义兄才轻声哄着上官滢滢。 好像是第一次哄人,有种手足无措的局促感,无所不能的义兄居然有这样囧迫的时候…… 上官滢滢心中积郁尽去,忍不住又想笑。 义兄这时突然垂眸,看见上官滢滢哭得发红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笑意,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道:“我以为,你是对司徒炀倾情根深种,非他不嫁……” “义兄何出此言?”上官滢滢一愣,完全没有料到义兄居然会这样说她和司徒炀倾,“没有的事儿,义兄想错了。” 义兄依然垂着眼眸,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上官滢滢想了想,觉得自己能够体会义兄的意思。 义兄如果和她一样,也是隔世重生,那么他应该知道她上一世等了司徒炀倾十年,等到二十二岁死的时候都没有退亲…… “不,不是这样……”上官滢滢用帕子在脸上擦了擦,给义兄解释:“我那时候本就是无所谓。他愿意娶,我就嫁,毕竟是我娘给我定的亲事。”顿了顿,又道:“他若是不想娶,我就不嫁,仅此而已,顺其自然。” 她也不想嫁人。 有永兴侯府的这个婚约拖着,她还可以逃避她爹和继母给她找别的男人。 所以上官滢滢从来没有在人前表露过任何不满的意思。 可能因为这样,让很多人误会了,包括她上一世的几个丫鬟彩桑和小橘、小桃,她们都为她不值,以为她是非司徒炀倾不嫁,而司徒炀倾辜负了她…… 其实上官滢滢的上一世,对任何男人都没有非嫁不可的心思。 当然,也不懂什么叫情根深种,?前世今生,她都对这种感情很陌生。 “他不想娶?他为什么不想娶?凭什么不想娶?”义兄父若无其事移开手,拢到袖子里面,紧紧握起了拳头。 早知道,他该再狠一点揍司徒炀倾…… 上官滢滢一点都不在乎,她笑着靠坐在义兄的腿边,眯着眼睛看着夜空里的繁星点点,细声细气地道:“我一个商户之女,怎么高攀得上大名鼎鼎的永兴侯府?——他想娶我才怪……” 上一世,司徒炀倾比这一世要沉默寡言,而且对她也不如这一世熟悉热络。 且上一世的上官滢滢对于那种状态其实很满意,并无抱怨。 而这一世的上官滢滢对偏执迫人的司徒炀倾很是反感,甚至比对上一世那个让她等了十年的司徒炀倾还要反感…… 想起司徒炀倾的紧迫盯人,上官滢滢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 上一次送来监视她的两个婆子,被冯嘉靖出面给打发了,司徒炀倾大概不会怪到她头上。但是如果司徒炀倾还不死心,再送两个婆子过来怎么办? 总不能又让冯嘉靖打发吧?那样司徒炀倾还真要生疑了…… 上官滢滢想起冯嘉靖,马上就想到冯嘉靖要教小辰念的事儿,笑着回头道:“对了,义兄,小辰的病好多了,冯侍郎答应要教小辰念呢!” “哦?”义兄到底看不惯上官滢滢光着双足的样子,终于伸出胳膊,将她抱了起来放到石凳上。 “那你可以放心了,小辰以后应该学业有成,说不定还能光宗耀祖。” 上官滢滢笑得双眸弯成一轮月牙,“承您吉言,我都不敢想呢!” …… 等第二天上官滢滢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鼻塞声重,头晕目眩,定是昨晚光脚丫着凉了…… 她也没有声张,自己开了个方子,让彩桑抓药煎来与她吃,上官景辰很是乖巧地守在她的长榻边上,读习字,很是自觉。 上官飘香过来看他们,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形。 “二姐。”上官景辰放下毛笔,彬彬有礼地与她行礼打招呼。 “小辰,真乖!你在写什么啊?可不可以给二姐瞧瞧?”上官飘香笑着走过去,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当小辰是三岁大刚学说话的孩子。 上官滢滢皱了皱眉,有气无力地道:“小辰,去给姐姐拿蜜饯吃,这药太苦了,吃着嘴里都是苦味儿。” 上官景辰忙应了一声,出去与她拿食盒。 上官飘香见小辰行事说话跟往日完全不同,竟是跟正常孩童一般无二,心中也是暗暗称。 …… “娘,小辰好像真的变得正常了。”上官飘香从缘雅堂回来,拧着眉头地对张氏提起了上官景辰的情形。 “一点都不呆傻了,见了我就叫二姐,也不跟以前一样看见别人就躲起来,也不哭了,看上去甚至长高了一些,比我都要高出半个头了。” 上官飘香很是郁闷。 以前她比小辰高一点点,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就被小辰高出半个头。 张氏“哦”了一声,目光如电般往上官飘香脸上扫过,似在衡量她话的真假:“你看清楚了?真的不傻了?” “怎么可能傻?您不信自己去看看,还在那里写字呢,除了有些害羞,聪明伶俐着呢!”上官飘香拿着扇子无精打采扇了扇。 张氏眯起双眸,琢磨了一会儿,道:“咱们家刚从江南送了新鲜果蔬,你去给永兴侯府送过去吧,永兴侯夫人,还有司徒大哥那边,都要亲手送到。” 上官飘香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抿嘴笑道:“娘这个提议好,那我先去问姐姐去不去……” 张氏笑吟吟地看了她一眼,“孺子可教。” 上官飘香又回到缘雅堂,笑着问上官滢滢:“姐姐,娘说江南那边刚刚送了新鲜果米过来,有菱角、鲜藕、荔枝,还有好些别的市面上少见的新鲜果品,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永兴侯府走一趟,亲自送过去。” 上官滢滢昨日才从朱相府回来,晚上着了凉,现在正病在床上,当然不能去。 她半卧在长榻上,看着丫鬟婆子收拾东西,要给上官景辰重新布置屋子。 如今上官景辰不再痴痴呆呆、浑浑噩噩,她也不能再跟他睡在一间屋子里了,需要给他另外布置卧房。 缘雅堂里一片忙乱,上官滢滢咳嗽两声,对上官飘香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病着呢,小辰也忙。”又道:“让婆子送去就行了,我们不用亲自去。” 上官飘香笑着点点头,像是同意上官滢滢的话,但是从缘雅堂回来,她却押着送果米的大车,亲自去了永兴侯府,求见永兴侯夫人王欣茹。 “夫人,上官家的二小姐求见。”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衫,束黑色比甲的丫鬟在永兴侯府侯夫人王欣茹门前通传。 “上官府的二小姐?”刚刚午睡方醒的王欣茹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不过很快闭了闭眼,嘴角漾起一抹微笑,她将胳膊按在额头,柔声道:“她来做什么?” “是来给咱们送果蔬的,说是江南新出的鲜果,给夫人和世子尝尝鲜。”那丫鬟就着上官飘香的原话说道。 王欣茹摇摇头,“让管厨房的婆子查验后收下,还要来找我做什么。哦!对了,给她个赏封儿。” 那丫鬟应声去了。 …… “上官二小姐,我们夫人说多谢您费心了,这是一点心意,您拿好了。” 那丫鬟将一个赏封儿递到上官飘香面前,上官飘香好容易才忍住气,颤抖着手接过那赏封儿,只在心里颠来倒去地念叨:居然把我当下人……居然把我当下人…… 那赏封不就是常见的西昌国有钱人家打赏下人的赏封! 不过永兴侯夫人王欣茹不愿见她,司徒炀倾还是要见一见的。 上官飘香赔笑着又道:“多谢夫人赏赐。不过,还有些东西,是我姐姐送给世子的,您能否通融一二,让我去见世子一面?” 那丫鬟被上官飘香奉承得全身舒坦,笑得花枝乱颤,用帕子掩着嘴,点头道:“原来是大小姐让你来的啊,早说啊,奴婢这就去给你通传。”说完走了几步,回头又上官飘香:“你们家大小姐怎么没有亲自来呢?” 上官家大小姐是他们世子的未婚妻,这丫鬟倒是知道的,不敢怠慢。 上官飘香看见这光明正大的区别待遇,心里更不高兴,面上还是春风满面,一派天真地道:“我姐姐生病了,还惦记着要给世子爷送果米。我看姐姐实在起不来床,才自告奋勇帮姐姐一把的。您可别笑话我,我是头一次出门,如果失了礼数,还请您多多包涵。” 那丫鬟暗忖,哪有女家这样上赶男家的?商户人家果然是商户人家,一点规矩体统都不要了。 一边想,一边面上堆笑道:“二小姐您略等一等,我去问问我们夫人。” 王欣茹听了回报,“哦”了一声,从软榻上坐起来,似笑非笑地道:“原来是未出阁的姐姐派自己未出阁的妹妹来见自己的未婚夫。呵呵,上官府的好规矩……嗯,让她去吧,你们也别在旁边杵着碍眼,让人家好好说话。兴许有体己话要说呢?”说完会心一笑,又躺下了。 那丫鬟听了也十分不屑,出来领着上官飘香去了司徒炀倾住的院子。 司徒炀倾身上的伤好了一些,但是内伤要痊愈,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因此还是在家躺着,手里拿着一本兵在看。 “世子爷,上官二小姐求见。”他的丫鬟在门口通传。 司徒炀倾眼皮都没抬,淡淡地道:“不见。” 上官飘香在门口听见,眼里黯了黯,忙又堆起笑容,道:“请您跟世子说一声,就说是我姐姐使我来见世子爷的,我姐姐病了,不能亲自过来……”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传进屋里面。 司徒炀倾听见了,放下本坐了起来,忙道:“快请。” 门口的丫鬟对上官飘香笑了笑,侧身让开。 上官飘香跨过门槛,袅娜走了进来。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一品粉蓝软绸,月白色蜀锦缃裙,裙裾上绣着缠枝宝相花,枝叶繁复,密密麻麻,典雅中透着华丽端庄,正是司徒炀倾这样刚愎自用的男人最入眼的打扮。 “飘香,你姐姐怎么了?生病了?生的什么病?”司徒炀倾像是没有看见她的精心打扮,关切问道。 上官飘香含笑道:“我原以为世子爷恼了我姐姐,不理我姐姐了,没想到还这样关心我姐姐。唉,我姐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世子爷这样好的人做未婚夫,还要作天作地……” 这话说到司徒炀倾心坎上去了。 他微微含笑,道:“你姐姐性子娇贵,也是有的,没有飘香你通情达理。”又追问她:“你不是说你姐姐病了吗?到底是什么病?” 她这样俏生生站在面前,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别的女人…… 上官飘香对司徒炀倾并无别的意思,但就是看不得男人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脸色不禁变了一变,心里跟倒了醋坛子一般,带着醋味儿似笑非笑地道:“世子爷,您真是个实心肠的人,我姐姐说病了,您就真信啊?” 司徒炀倾听到上官飘香话中有话,忙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到底怎么了?滢滢到底是病了,还是没病?” 上官飘香低下头,一只手转着自己手腕上金银闪闪的手镯,轻声道:“世子爷,您别问了,行不行?反正我姐姐不能来送果米,所以我来了,代我姐姐向您赔罪。” 她越是这样含含糊糊,司徒炀倾心里的疑虑就更深。 他挣扎着想起身,但是刚动一动,身上就疼得要命,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 上官飘香忙抢了上去,扶着司徒炀倾的胳膊,急声道:“世子爷,您可别动了。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您要有个三长两短,不说我姐姐要伤心死了,就连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同行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说着,像是觉察到不妥,忙又飞快放下司徒炀倾的胳膊,低头站在他的床前,卷弄着自己的衣袖,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司徒炀倾微微一笑,道:“你姐姐要是知道伤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边说,一边躺了回去,对上官飘香道:“今儿多谢你了,你先回去。帮我在你姐姐面前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就说等我伤好了,就去看她,让她别耍小性子。” 听了上官飘香的话,司徒炀倾以为上官滢滢在借故装病,跟他斗气而已。 上官飘香气得倒仰,忍了又忍,才又道:“是,世子爷。其实我姐姐在朱相府跟表哥们有说有笑,还跟冯侍郎一起教我弟弟念,没想到一回家就病了,连我和娘都很不解呢。” 她这话说中了司徒炀倾的逆鳞。 眼看司徒炀倾的脸色马上黑如锅底,上官飘香才高兴起来,含笑屈膝福身离去了。 回到上官府,她在张氏面前大发雷霆。 上官飘香跺着脚道:“娘!这永兴侯府太过份了!居然把我当下人!还有那司徒炀倾!简直不知所谓!姐姐那样对他,他也不恼,还让我哄着姐姐!” 张氏仔细问了上官飘香在永兴侯府的言行举止,了然道:“你啊,开始走错了方向,后来补救得还算及时。不然你就白跑一趟,巴巴儿地给别人抬轿子了。” “怎么错了?”上官飘香撅着嘴,很是不服,“我做得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打蛇打七寸,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你确定你说对了话?”张氏冷眼看了她一眼。“司徒炀倾最忌讳什么,最厌烦什么,你知道吗?” 上官飘香摇摇头,又点点头,讪讪地道:“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半知半解,当然有时候会碰到钉子。——如司徒炀倾这种人,你开始的话他不会在意,但是你后来说的话,才真正起了作用。” 张氏意味深长地道,“你先下去吧。你姐姐和弟弟如今的情形我也有些搞不定了,要好好筹划筹划。” 上官飘香走了之后,张氏又派人去暗中观察上官景辰。 这样看了几天,张氏发现上官景辰真的跟以往不一样了。 她不敢自专,忙将消息送了出去,过了几天,她收到了那边的回信。 默默展开看了看,张氏把那小草纸放到香炉里烧成了灰烬。 到了晚上上官建成回房歇息的时候,张氏一边服侍他沐浴,一边轻声提议道:“老爷,眼看咱们就要在京城安家了,姐姐一个人孤零零在江南,真是让人很难过呢。” 上官建成听她提起了他去世的原配嫡妻朱婉清,沉默了半晌,道:“咱们的族人和祖坟都在江南,她也不算孤零零一个人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前些日子,您不是和赵大掌柜商议要和江南上官家分宗吗?等分了宗,谁还会给姐姐上坟呢?”张氏叹息说道。 上官建成一把抱住她,调笑道:“她的灵柩在江南,你正好做我的大夫人,不用去她的灵前执妾礼了,这样不好吗?” “老爷,我可不是那种人。”张氏笑着推了推上官建成,“这家里还有姐姐的家庙呢!依我说,还不如把姐姐的灵柩一起接了来,葬在咱们在京城买的坟地里。” 上官建成不想被上官宗族掣肘,从上一次他大哥上官建行和张大太太来闹过之后,他就起了要跟江南上官府分宗的心思。 跟赵大掌柜略提了提,没想到赵大掌柜极力赞同,还飞快地在京城近郊帮他寻了一块风水宝地做祖坟地。 张氏也不高兴再被上官宗族看不起,因此也很上心,一直撺掇他赶紧成事。 上官建成只是没想到,张氏会主动提起朱婉清灵柩的事,不由拉着她的手,感慨说道:“樱雅,我就知道你是个温柔贤良的好妻子……” 张氏笑了笑,柔顺地伺候他睡下。 …… 上官滢滢病刚好,就听说他爹要迎娘亲朱婉清的灵柩来京城,而且继母张氏自告奋勇,要亲去迎灵。 “不行,她不能去,要去我和小辰亲自去。”上官滢滢沉吟良久,不肯让张氏去接触自己娘亲的灵柩。 这个女人居心叵测,实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张氏听了正中下怀,面上却还委屈地对上官建成道:“老爷,我是一片真心,要去迎姐姐的灵柩进京,可是滢滢却不肯……” 上官建成本来就不想张氏离开他那么久,此时一听上官滢滢主动提出带着弟弟一起去接她娘亲灵柩进京,忙打着哈哈道:“哈哈。这是她的一片孝心,你万不可阻挠,不然人家说你故意。” 张氏就不再坚持,笑道:“那好吧。大小姐和大少爷一片孝心,我确实是不好阻止。” 于是便定了三日后,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离京,要去江南接朱婉清的灵柩进京。 他们姐弟出行,上官府当然派了不少侍卫随行还有很多服侍的丫鬟婆子。 定了日子的那天晚上,上官滢滢等到了义兄来看她,笑着把自己要去江南的事说了一遍。 义兄沉默半晌,道:“你去江南,路上肯定无比凶险,你真的要去?” 上官滢滢收起笑容,道:“明知是坑,我也不得不跳。” 她不去,难道眼睁睁看着张氏对她娘亲的灵柩做手脚?! 她可以确信,这件事跟张氏脱不了干系!但是张氏的手腕太高了。这件事,她还真是不得不往坑里跳! “义兄,不如您陪我和小辰去吧。”上官滢滢眼巴巴地看着义兄,希望义兄能跟他们一起去江南。 只要义兄在他们身边,什么危险都不在话下。 没想到义兄别过头,道:“不行,我这阵子有事,走不开……” 上官滢滢说不出的失望,不过她也没有强求。 义兄一直神出鬼没,明摆着是个大忙人。她去江南,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京里,义兄走不开是完全可能的。 “是我僭越了,义兄您别放心上。”上官滢滢忙向他躬身致歉。 义兄回头看着她,知道她误会了,但是自己也无法说出缘由,静默半晌,飘然离去。 …… 过了一天,冯家的大夫人王欣兰在家里摆酒席请客唱戏,顺便接了几个世家大族的姑娘来家里坐坐。 冯家的几个侄儿侄女都对冯嘉靖挤眉弄眼,道:“三叔,您今儿可得好好挑挑,看看哪一个够格做我们的三婶儿!” “三叔可得挑个漂亮的三婶儿。” 他们都知道,这是在给冯嘉靖相看妻室人选。 冯嘉靖一点都不在意,淡笑着道:“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但是他也没有违拗大嫂王欣兰的意思,依然留下来陪客人吃了一顿饭。 席间那些世家贵女们瞥见他静默如山的身姿,俊美如画的容颜,虽然不苟言笑,也没有搭理谁,这些姑娘家还是一个个都红了脸,连话都不会说了。 为了打破僵局,李家的二夫人笑着说起京城的闲话。 “……听说永兴侯府世子的岳家上官家,最近要迎他们过世的夫人的灵柩进京,上官家的大小姐和大少爷要亲自去呢!” “哦?”王欣兰很是意外,“为何要迎住夫人的灵柩进京?我记得上官家的宗族是在江南啊?” “是在江南,听说是要分宗。”李二夫人不以为然地道,又换了话题。 冯嘉靖默默地听了一会儿,起身道:“我还有事,失陪了,各位慢用。” 说着,拔腿就走,匆匆进宫请旨去了。 席上的姑娘小姐们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都很失望。 …… 又过了一天,就是上官滢滢他们离京的那一天。 上官滢滢放下车帘,对外面吩咐一声:“人都齐了,走吧。” 她要带着弟弟回江南接娘亲的灵柩进京,为了安全起见,她带了上百个龙虎堂的护卫。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门口走去,在快到城门口的时候,队伍却被堵住了。 “怎么了?前面怎么不走了?”上官滢滢撩起车帘,不悦地问道。 迎灵柩这种事,都是请阴阳先生算好时辰的,一切都按照计划来,错过了就不吉利了。 前头的护卫策马过来,在她车边道:“大小姐,前面有钦差仪仗出行,所以我们的车队被堵住了。” “钦差仪仗?”上官滢滢大,“什么钦差?” 她前世可没听说过有钦差这种事! “是礼部冯侍郎,说是奉了陛下旨意,去江南贡院查办,跟咱们走的是一条路。”那护卫早就打听清楚了,前来回报。 冯嘉靖居然跟他们同路而行! 上官滢滢心里升起一阵欣喜,原本独行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得知有钦差同行,这一路肯定安全多了! 上官滢滢忙撂开车帘下车,急急忙忙往前面走去,要去跟冯嘉靖打个招呼。 上官滢滢戴着莲紫色幕离,遮住头脸,从自家大车里走了下去,往前面钦差出行的那边走去。 她刚离开上官家的车队,一队队铁甲骑兵就沿着街道两旁走了过来,正好把上官家的车队也夹在中间。 上官滢滢讶然回头,眼睛被闪得睁不开。 那些人高马大,刀光雪亮的铁甲骑兵,认出来是京城的禁卫军,应该是跟着钦差出行的护卫军士。 如果能跟这些人同行,那她真的不用担心什么了! 上官滢滢眼前一亮,拎着裙子越发走得快了。 不远处排队出城的人群里也有些商队、行人见了这铁甲骑兵的架势,骤然间白了脸。 他们互相看了看,又若无其事转开头,三三两两离开了出城的队伍,回自己的客栈去了。 “老大,给上头发消息吧。情况有变,有钦差和禁卫军跟上官家的两个小崽子同行去江南,这事儿棘手,没有那么好办。”一个人悄声说道。 “收手,等候通知。”那头儿发了话。 …… 上官滢滢带着两个丫鬟和护卫,挤开人群,来到钦差车队附近。 钦差大人坐的车外表看上去朴实无华,但是上官滢滢知道,这车的车厢,完全是用大块的铁翅木打造,坚硬如铁。 铁翅木生长缓慢,每一百年才长成一根可用的大树,又只在西昌国的少数地方可以生长。 每颗生长出的铁翅木都被皇室包办了,用来打造皇室出行用的銮驾和车仗就算是霹雳堂的霹雳雷火弹都炸不开一点缝隙。 钦差是代天子出行,钦差的车,也是用铁翅木打造,跟钦差的尚方宝剑一样,都是标榜的皇室威严。 钦差大人坐的车的周围是不许闲杂人等停留的。 上官滢滢也只能在离那大车一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踮起脚看了看,见小厮剑影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正弯腰在那大车车窗口跟车里面的人说话。 上官滢滢便向他招了招手,叫了声:“剑影。” 剑影蓦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向,见是一个蒙着莲紫色幕离,身材高挑纤瘦的女子。 “这是谁?不认识。”剑影撇了撇嘴,不想理会那叫他名字的女子,装作没有听见,依然转头跟冯嘉靖说话。 冯嘉靖倒是听见了,良久见剑影没有表示,只好掸掸袍子,淡然道:“……让她过来。” 剑影眨了眨眼,又掏了掏耳朵,疑心是外面人烟嘈杂,他听错了,忍不住低头靠在车窗棂上,低低问了一声:“大人想让谁过来?” 冯嘉靖此时的身份是钦差,剑影便不用在家里的称呼唤他,只跟着那些下属兵将们称他“大人”。 冯嘉靖的眉梢几不可察地跳了跳,但也没有发怒,只是又声音平平地道:“你没长耳朵吗?”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语气寒气十足,让很熟悉冯嘉靖的剑影吓得一抖,差一点从马上摔下来。 他算是听明白了,马上策马往刚才唤他的那女子身边跑过去,赔笑道:“这位小姐,刚才是您叫小的?” 上官滢滢笑着点点头,伸手撩起一角幕离面纱,笑着道:“剑影,那车上的钦差大人,是冯侍郎吗?” 剑影这才“啊”的一声明白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刮子! 竟然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滢滢! 他怎么就没有听出她的声音呢? “上官大小姐,原来是您啊!”剑影忙做出惊喜的样子,“刚才小的没有听出来是您的声音,所以怠慢了,还望您不要见怪。” 居然这样客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鸿沟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看了他一眼,将幕离放下了,微笑道:“剑影不用多礼,如果方便,能否让我跟冯侍郎说几句话?” 剑影犹豫了一瞬,想到刚才冯嘉靖明确说了“让她过来”,就咬牙做了主,将上官滢滢带过去了。 上官滢滢一个人跟着剑影来到冯嘉靖的钦差大车旁边,对着车门的方向道:“冯侍郎?” 车帘从里面往左右撂开,露出端坐在里面的冯嘉靖。 他穿着大红麒麟补子,钦差官服正襟危坐,越发显得他眉目英挺俊美,但又有一股威严的肃杀之气迎面袭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上官滢滢也不敢靠近,只是忙道:“冯侍郎,您是要去江南贡院吗?” 冯嘉靖点点头,没有说话,明亮的双眸一动不动看着她,让她很有些压力。 上官滢滢顶着那股压力,硬着头皮又道:“真是巧,我们也要回江南上官府,跟您是一个地儿,我想问问,我们能不能跟在您的车队后面走呢?也算是做个伴儿。我和弟弟两个人回江南,路上也有个照应。” 江南贡院所在的地方,就是上官家祖籍在的那个市镇。 冯嘉靖垂眸不语,那抹银剑一般明亮的目光从上官滢滢身上移开。 上官滢滢微松了一口气。 剑影察颜观色,见冯嘉靖不说话,只道是他不好正面回绝,便打了官腔,对上官滢滢道:“上官大小姐,您要提别的要求也就罢了,但是您这个要求,实在是……” “走吧。”冯嘉靖突然出言打断剑影的话,又对他不悦地道:“多嘴。” 剑影立刻明白自己会错了意,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忙闭紧了嘴,不再多言。 上官滢滢看了看剑影,又看了看车厢里坐着的冯嘉靖,拿不准这俩是什么意思。 剑影先前的话,明显是反对他们跟钦差车队一起走。 但是冯嘉靖又说剑影“多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冯嘉靖挥了挥手,车帘落了下来,挡住了上官滢滢的视线。 这是不想再谈了的意思? 上官滢滢有些失望地让开,看着冯嘉靖的钦差大车动了起来。 赶车的车夫往拉车的两匹大马背上抽了一鞭子。 那两匹马长嘶一声,拉车前行。 待走到上官滢滢边上的时候,她却看见冯嘉靖撩开车窗的帘子,敲敲车窗,对她说道:“我要每天查验小辰的功课。”说完就放下车窗的帘子。 这是同意他们上官家的车队跟在钦差车队后面的意思吧?! 简直是天助我也啊! 上官滢滢忍不住张大嘴笑。幸亏她戴着幕离,别人看不见她的神情,她却能看见外面的景象,不然真是要出丑了…… 剑影现在才明白过来,眉梢跟着又挑了挑,对着上官滢滢,态度又恭敬了几分:“上官大小姐,你们的车队在哪里?赶紧跟上吧。我们时间很紧,要在秋闱之前回到京城,我们大人还要要主持今年的秋闱考试。” 上官滢滢忙点头道:“谢谢,就来了!我们马上跟上!” 她笑着回到自家车队旁边,吩咐车夫和护卫:“跟着前面的钦差车队,我们跟着他们一道向前走。” 不仅是走一条道儿,而且是紧跟其后,跟一个车队没有两样。 这样回江南,当然是万无一失了。 上官滢滢只想去娘亲的灵前,还有菩萨面前多拜一拜,感谢他们保佑,让她能心想事成,逢凶化吉! 这一路虽然没有义兄在旁边护佑,但是有钦差禁卫军和自家护卫,他们的运气着实不坏。 …… 同一天的早上,永兴侯府里的内院,司徒炀倾内伤痊愈,终于能够下床了。 他梳洗过后,先去娘亲王欣茹那边请了安,就要去上官府看看上官滢滢。 他记得前些天上官飘香来的时候,说上官滢滢病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了,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王欣茹笑了笑,道:“你对上官大小姐还挺上心的。” “是娘给我定的媳妇,我看在娘面子上也要对她上心。”司徒炀倾打着哈哈说道,“我出去了。” 王欣茹笑着点点头,“早去早回,你爹等你吃午饭呢。” 司徒炀倾应了,骑着马,拿了几样礼物,来上官府看上官滢滢。 他先拜见了上官建成,将礼物奉上,笑着道:“伯父,滢滢的病好了吗?” 上官建成笑着道:“早就好了,劳烦你惦记。”又问他:“你的伤都好了吗?” “我没受伤。”司徒炀倾很是忌讳别人提这件事,一直坚持自己不是受伤,而是生病,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滢滢和小辰呢?” “啊,他们啊,他们刚回江南,去接他们娘亲的牌位回京城了。”现在换上官建成不好意思了。 本来他是应该去的,但是张氏每天晚上一发声儿,他就昏头昏脑同意了,放这姐弟俩单独回江南。而且赵大掌柜也不同意他跟着回去,所以他就更心安理得了。 “啊?什么时候走的?”司徒炀倾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你来得巧,今儿早上刚走。”上官建成说不下去了,寻了个由头要溜走,道:“这个,贤侄啊,我还有事,家里的事都是我夫人做主,你问我夫人吧。”说着,脚底抹油就跑了。 司徒炀倾跟着两个婆子进了内院,见到张氏和上官飘香。 “……司徒大哥,你竟然不知道?我还以为姐姐已经告诉你了。”上官飘香十分惊讶。 张氏也道:“司徒世子,他们刚刚早上才走,说不定现在还在城门口呢,你要不去送送?” 上官飘香会意,忙道:“司徒大哥,我带你去吧,兴许还赶得上呢。”又道:“我原是要跟姐姐一起去,但是姐姐说我不是大娘生的,说我去不合适。” 一边说,一边轻声地笑。 司徒炀倾知道她是拖油瓶,在江南的时候,经常被人欺负,以前都是上官滢滢护着她。 但是现在上官滢滢好像对上官飘香有成见,不再护着她,上官飘香的日子就难过了。 司徒炀倾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对上官飘香升起一丝怜惜,温言道:“那就劳烦飘香妹妹带路。” 上官飘香笑颜如花,坐了上官家的大车,司徒炀倾骑马在旁跟随,一路快走,来到上官家车队出城的南城城门口。 此时钦差车队刚刚启程,上官家的车队跟在后面,正要离去。 “姐姐!姐姐!”上官飘香从车里探出头,对着前面的大车大叫了起来。 上官滢滢在车里听见了,忙命人停车,问道:“好像是飘香的声音?” 跟车的护卫回头看了一眼,道:“是二小姐,还有司徒世子。” 上官滢滢撂开车帘,回头刚好看见司徒炀倾下了马,立在上官飘香的车旁边,伸出手臂,扶着上官飘香从马车上下来。 上官飘香娇小俏丽,站在高大威武的司徒炀倾身边,如同小鸟依人一样可人意儿,真是一对璧人。 上官滢滢的眼神眯了眯,也不下车,等着司徒炀倾和上官飘香走到她和小辰坐的大车旁边,才颔首道:“司徒世子伤好了?”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徒炀倾很是忌讳别人在人前说他这件糗事,很是不悦地阴了脸。 上官飘香忙打圆场:“司徒大哥什么时候受伤,明明是生病了,姐姐怎么搞混了?” 一边温柔笑,一边给上官滢滢使眼色,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直衬得上官滢滢近人情。 结果上官滢滢毫不吃亏,她语气坚硬,反手就把上官飘香揭穿了。 “原来没有受伤?那飘香为何跟我说司徒世子是受了伤?啧啧,飘香,你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脾气真是要改一改了。姐姐我和你司徒大哥是不计较,但是在别人面前你要这样做,我们上官府可护不了你了。” “啊?”上官飘香没想到上官滢滢能这样说她,不由涨红脸,眼里含了两泡泪水,望着司徒炀倾直摇头,喃喃道:“没……我没有……” 司徒炀倾看看上官飘香,又看看上官滢滢,不知该信谁的话。 但下意识里,他不喜欢上官滢滢如今这样强势的姿态。 女人应该柔弱顺从,以夫为天,如果比男人还强,那还要男人做什么? 司徒炀倾不悦地道:“滢滢,你这样说话,不给飘香半分脸面,哪里有做姐姐的样子。” “司徒大哥,您别说我姐姐,姐姐是为了我好,我知道自己老是犯错,以后一定改。”上官飘香伸出两根手指,悄悄拽了拽司徒炀倾的衣袖。 上官滢滢见了,目光一凝,正要出言,就听见她的护卫头儿骑着马过来催她:“大小姐,前面钦差大人遣人来问到底走不走……” 正好! “咱们快快走吧。”上官滢滢放下车帘,看也不看司徒炀倾和上官飘香。 就在这时,钦差车队的禁卫军分了一队过来,将上官家的车队围在中间,一径往城门口去了。 上官飘香认出来这是护送钦差去江南的禁卫军,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想到这一次的钦差大臣是冯嘉靖,脸色顿变,心里更是如同猫抓一样难受。 司徒炀倾也没有料到上官滢滢居然说都不说一声,放下车帘就走了,顿时大怒,喝道:“给我停下来!” 他一跃而起,往上官滢滢坐的大车奔去! 砰! 一阵大力突然从前方迎面袭来,往司徒炀倾脑门上轰去! 司徒炀倾见势不妙,猛地往后倒仰,连翻了几个跟斗,才避开那从前方袭来的重击! 烟尘陡然四起,在他和上官滢滢大车中间的地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鸿沟,正是被刚才那股从前方不知名地方传来的大力给轰开的界痕…… 上官飘香跟着掩面转身,被那四起的烟尘弄得咳嗽起来。 司徒炀倾用了很大力气,才避开那股大力的重袭,不过他内伤初愈,又遇到偷袭,根本就扛不住,虽然躲过了正面袭击,但是被那尾力带得还是当街吐了一口血。 “司徒大哥!司徒大哥!你没事吧?!”上官飘香瞥见司徒炀倾踉踉跄跄地后退,忙飞奔过来扶住他。 结果司徒炀倾还是收势不住,反而带着过来扶他的上官飘香一起摔倒,他正好把她压在身下。 街上看热闹的人都看得呆了,过了许久,才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上官滢滢在车里听见车外传来司徒炀倾的大吼声,正在忐忑之中,紧接着又听见轰的一声巨响。 她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撂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后看去。 正好看见司徒炀倾抱着上官飘香一起滚落在地上的景象。还有车后突然出现的一条深深的鸿沟,以及黄色烟尘四起,有些甚至飘到她的大车里来了。 上官滢滢被那烟尘呛得咳嗽几声,面无表情放下车帘,不再理会司徒炀倾喝上官飘香。 司徒炀倾看着前面远去的大车,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 上官飘香也跟着站起来,低声道:“司徒大哥,不是我说,你对姐姐太宽容了。姐姐不过仗着你喜欢她,才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 “你们家有这样厉害的护卫?”司徒炀倾想起刚才那似乎从天外飞来的惊天一拳,眸色晦涩不明地问道,有意回避了上官飘香的话。 上官飘香想了想,摇头道:“不是我家的护卫,应该是禁卫军里面厉害的高手。” 护送钦差出行的队伍里,肯定是藏龙卧虎。 这样一说,司徒炀倾才释然了,颔首道:“这还差不多,这样厉害的高手,你们家应该是请不到的。” 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而是那高手到了这个程度,钱财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没有必要的。 他们需要依附的是权势,不是钱财,上官府只有钱没有势,所以总是上不了台面。 上官飘香明知司徒炀倾是看不起上官府的意思,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无从反驳。只是笑着道:“司徒大哥,我姐姐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去吧。” 司徒炀倾哼了一声,翻身上马,径直走了。 上官飘香只好一个人上了上官家的大车,回上官府去了。 …… 刚才从城门口撤走的人回到客栈,仔细商议今天临时撤消的行动。 他们的目标,本来是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 毕竟如果只有上官家的人,不管弄死多少都好说。 但是加上西昌国的钦差和禁卫军,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上官家的人不傻,肯定要紧跟着这钦差的队伍一起出行。 这时候对上官家下手,那么就会跟钦差和禁卫军给碰上…… 他们没有把握,在他们动手的时候,钦差大人和禁卫军会袖手旁观。 一行人商议来去,最后打算还是请示上面再行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船坏了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张氏就在京城上官家里面,首先得到了消息。 “什么?!陛下派了钦差和禁卫军去江南?还跟他们同路?!”张氏十分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若是她早知道有这回事,根本就不会现在怂恿上官建成接朱婉清的灵柩来京城了。 她肯定会等到钦差从江南回来之后再说……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东临那边布置停当,所有的人都在从京城到江南的沿路埋伏下来。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这一趟回乡之旅,本是步步惊心,走的是有去无回的必死之路! 但是有了这钦差和禁卫军,竟然在必死之路中撕开一条缺口,给上官滢滢姐弟俩闯出了一条生路! 难道他们真的命不该绝? 张氏沉下脸,沉吟良久,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又把消息往东临送过去。这样一等,他们要何时如何行动,就只能再听从命令了。 毕竟牵扯到钦差,他们以前的布置就有些粗糙。 一个不察,牵扯到西昌国的钦差大人,就会引起两国争端,而不只是民间的一桩无头公案了…… 张氏知道,而东临现在也是多事之秋,国力衰弱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为了这件事,跟蒸蒸日上的西昌国大动干戈,大打一场。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先拦住上官滢滢他们要紧。 张氏知道他们去江南,要先坐船,然后才会弃舟登岸,就暗暗传了一个消息出去,命人对上官家的楼船先动一动手脚再说。 …… 上官飘香回了家,也对张氏说起了在城门口看见的情形。 “娘,姐姐和小辰真是运气好,居然能跟钦差大臣同行。”上官飘香此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要是她坚持一下,就能跟姐姐和小辰一起去江南,也能跟钦差大人同行了…… 张氏也刚刚得知了这个消息,正是心里不高兴的时候,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道:“你姐姐打从娘胎开始就运气好,我只望你能有她一半的运气就好了。” 上官飘香勉强笑了笑,回自己屋做针线去了,只有在面对针线的时候,她的心情才能真正平静下来。 …… 上官家的车队紧紧跟在钦差大臣的车队后面,一路上了码头。 从京城去江南,要先坐船,到了对岸之后再骑马坐车。 来来回回总得一个多月。 钦差大臣坐的船是官船,有五层楼高,船体巍峨高耸,官家气派不是一般船家能比的。 上官滢滢他们随后上的是上官府的楼船。 不过他们刚上船没多久,船上的船娘就惊慌失措敲响了上官滢滢的舱门:“大小姐。不好了!这船的舵不知怎地坏掉了,船底破了一个大洞,正汩汩往里进水呢!” “什么?!”上官滢滢大惊,皱起眉头,“怎么搞的?你们昨天没有仔细验过船吗?” “当然验过!从老爷发话说要回江南开始,我们就准备上了,昨儿还亲自查验过一遍,完全没有问题,没想到今天就出了这种事!”那船娘快哭了,跪在舱门口不断磕头。 “算了算了。”上官滢滢挥了挥手,“事到如今,你磕头也无用,还是赶紧去找人修一修。” “……那大小姐不如回家去等?”那船娘试探着问道。 “这是为何?”上官滢滢眯起双眸,“难道要很长时间?” “正是,船舵坏了可不是小事,快则一月,慢则半年才能修得好。”那船娘小心翼翼说道。 “这么久?!”上官滢滢眉头皱了起来,“我可等不及。” 她心念转得极快,马上道:“来人,去码头雇条船,或者买条船,不管多少银子,只要能快就行!” 现在对她来说,跟着冯嘉靖的钦差队伍下江南才是最重要的。 钱不是问题,时间才是问题。 那船娘只好去了,到码头边逐一问过去。 …… 冯嘉靖上了官船,换上便服,坐下来翻看江南贡院的卷宗。 等了一会儿,起身从船舱里走出来,看着远处的江景出神。 浩渺的江面上,散着稀薄的雾气,有白色鹭丝在江面上盘旋来去,不时从水里捕鱼来吃。 “剑影,你帮我们去问问大人,是不是可以开船了?”官船的船夫不敢直接问冯嘉靖,只好在剑影这边敲边鼓。 剑影四处看了看,见大家都安顿好了,便袖着手来到冯嘉靖身边站定,躬身问道:“大人,是不是可以开船了?” 冯嘉靖双手扶在船舷之上,虽然直视着前方,但是剑影总觉得大人的眼风往岸边不断飞去。 “那就开船。”冯嘉靖瞥见上官家的楼船也起锚了,应该都上去了吧? 官船上很快拉起汽笛,袭袭离岸。 走了没多久,冯嘉靖发现上官府的楼船并没有跟上来,眉头皱了皱,叫了剑影过来吩咐道:“先停船,去看看上官家的船是怎么回事。” 剑影知道冯嘉靖先前答应要跟上官家同行,忙道:“小的去看看。” 他命人停了船,站在甲板上眺望,见远远的岸边,上官家的楼船似乎又下了锚,没有要开船的意思。 “这是在搞什么鬼?”剑影挠了挠头,四下看了看,不放心让别人去问,自己命人放了一个小船下去,坐着往上官家的楼船那边去了。 到了上官家的楼船附近,他才知道上官家的楼船突然出了问题,不能开了,上官大小姐正拿着银子雇船。 剑影咧嘴笑了笑,回到官船上,对冯嘉靖原原本本回报,末了道:“大人,看来上官家的人暂时不会下江南了,不如我们先走?” 冯嘉靖看也不看他,沉声吩咐道:“去,放几艘船,将上官家的人全数接到官船上。” 得,他的主意又拍马腿上了…… 阿顺心里一抖,顾不得细想,马上点头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他匆匆忙忙离开谢东篱的舱室,招呼了官船上的侍卫和船夫,放了四条船下去,一起往司徒家的楼船那边行去。 司徒盈袖站在楼船的甲板上,眼看谢东篱坐的钦差官船越走越远,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难道她真的没有机会亲自回江南接自己娘亲的灵柩吗?! “大小姐,咱们要不先回去吧。”采芹在旁边低声劝她。 司徒盈袖默然半晌,问她:“船雇到了吗?雇不到的话,买也买不到吗?” 采芹为难地道:“……听说一时之间找不到这样大的船,如果是小船,大小姐愿意吗?” 是小船的话,他们这些护卫和下人就不能贴身服侍了,要么减少护卫和下人,要么分好多船跟在后面,这样一样不安全。 司徒盈袖揉了揉额头,在心里权衡利弊,过了好一会儿,正要说话,却见采芹露出惊讶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江面。 她跟着采芹的视线回头,发现有几艘船从谢东篱的钦差官船那边过来了,正往她们这边驶来,而且那边的钦差官船看起来是停在了河中间…… 司徒盈袖的心里忍不住昂扬起来。 是谢侍郎发现他们没有跟上,所以派人来问了吗? 这一瞬间,司徒盈袖决定原谅谢东篱以前跟她的那些龃龉。 这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高不可攀,可是好像对他们姐弟俩还算不错…… “司徒大小姐!”阿顺站在最前面的船上拼命招手。 等到了司徒家的楼船边上,司徒盈袖命人放下绳篮,将阿顺吊到楼船上。 阿顺便急匆匆地道:“司徒大小姐。我们大人说,如果你们的船出了问题,不妨跟我们一起坐官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能跟钦差大人一起坐官船?! 司徒盈袖想起那盔甲俨然、刀光雪亮的数百禁卫军,双眸一时亮了起来,灿若星子。 阿顺忍不住别过头,不敢看司徒盈袖的眼睛。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司徒盈袖忙点头同意,不过看了看远方的官船。又犹豫着道:“可是我带的人有些多。可以都去吗?” 她一个人都不想扔下。 还有他们的马,车,行李…… 是不是有些贪心?会不会给谢侍郎添太多麻烦? 司徒盈袖有些心虚。 没想到阿顺一口应承下来。“没问题!您不想想我们的船有多大!再来一倍的人,也装得下!” 既然阿顺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了。 司徒盈袖绽开笑容,福身行礼:“多谢阿顺了。” “您别谢我。要谢。就谢我们大人。”阿顺忙让开,不敢受司徒盈袖的礼。 “那是当然。谢侍郎肯定是要谢的。”司徒盈袖忙道。 阿顺只是下人。 没有谢东篱许可。打死阿顺也不敢这样大方。 阿顺点了点头,“那赶紧上船吧。” 很快,司徒盈袖便让护卫和马匹上了那些小船,十个十个往官船那边送。 然后是大车、行李、丫鬟和婆子。最后是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 等到司徒家的所有人都上了钦差官船,足足过去一个时辰。 太阳已经从日出东方,变成了日上三竿。 “大人。司徒家的人都上来了,马匹和大车安置在二层东面。护卫和下人在三层东面。”阿顺来谢东篱的舱室回报。 这艘官船有五层高,龙骨结实巨大,看上去比跟庙堂的殿宇一样高大恢弘。 底舱是船夫所在的地方,最高层其实是阁楼,放置行李和补给。中间的二、三、四层才是真正的舱室。 第二层一般是给牲口和车辆用的,第三层住下人和客人,第四层才是住主子。 谢东篱是钦差,住的是第四层最中间最宽敞的舱室,里外三间,最里层是卧房,中间是隔间房,外间是会客起居用的,不比京城任何一个大户人家的外房差。 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应该住哪里,阿顺却犯了难。 如果是客人,那肯定应该住第三层南面的舱室。 但是他们是一般的客人吗? 被谢东篱不动声色打了几次脸之后,阿顺终于学乖了。 他拿不准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应该住哪里,索性自己不安排了,全数扔给谢东篱做主。——他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就是他们家五爷对这个司徒家大小姐,确实有些不一样。 当然,有多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因为完全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主动的地方。 比如说,这一次跟司徒大小姐同行,是人家司徒大小姐主动提出来的,他们家五爷可是神马都没有说哦! 当然,主动去宫里请旨,想出个去江南贡院查卷宗的由头也是真机智…… 还有,陛下对他们家五爷真是恩宠有加,简直是有求必应,比那庙里的菩萨还要灵验! 钦差大臣出京是多繁琐的事,居然一夜之间就办成了,还给出数百禁卫军随行! 他们家五爷的圣宠那是棒棒哒! 谁再敢看不起他们谢家,就让陛下教他们做人!哼哼哼哼!!! 阿顺虽然心里千回百转,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木木呆呆的忠仆蠢样儿。 谢东篱的目光停在面前翻开的卷宗之上,静默半晌,才缓缓抬头,道:“你看着安排吧。这种事也来问我,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和谢东篱的目光一样冰冷刺人。 阿顺吓得一哆嗦,忙躬身道:“大人,小的这就去安置!”一边说,一边倒退着飞快离开了谢东篱的舱室。 出到门外。他靠在外舱壁上,深深吁了一口气。 他们家五爷的心,真是天上星、海底针,看得见,摸不着啊…… 五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算了,他还是好好招待司徒家的两位主子,尽他所能。最好的安置。这样五爷就算不满,也不会说什么吧? 阿顺耷拉着脑袋,来到三楼的客舱。对正在安放行李的司徒盈袖行礼道:“司徒大小姐,这里的舱室太拥挤潮湿,没法住人。您跟小的去四楼吧。” 司徒盈袖忙道:“不用了,这里挺好。”比他们司徒家楼船最好的舱室都要好。她还挑剔什么? “真的不行。您是我们的贵客,怎么能让您跟下人住在一起呢?”阿顺堆着笑脸。拼命要说服司徒盈袖搬到四楼。 司徒盈袖觉得已经麻烦了谢东篱很多事,不肯再占便宜。 她知道官船的第四层是给那些大官儿住的地方,自己一介布衣平民百姓,还要去住第四层。真是太没眼力价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船坏了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张氏就在京城上官家里面,首先得到了消息。 “什么?!陛下派了钦差和禁卫军去江南?还跟他们同路?!”张氏十分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若是她早知道有这回事,根本就不会现在怂恿上官建成接朱婉清的灵柩来京城了。 她肯定会等到钦差从江南回来之后再说……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东临那边布置停当,所有的人都在从京城到江南的沿路埋伏下来。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这一趟回乡之旅,本是步步惊心,走的是有去无回的必死之路! 但是有了这钦差和禁卫军,竟然在必死之路中撕开一条缺口,给上官滢滢姐弟俩闯出了一条生路! 难道他们真的命不该绝? 张氏沉下脸,沉吟良久,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又把消息往东临送过去。这样一等,他们要何时如何行动,就只能再听从命令了。 毕竟牵扯到钦差,他们以前的布置就有些粗糙。 一个不察,牵扯到西昌国的钦差大人,就会引起两国争端,而不只是民间的一桩无头公案了…… 张氏知道,而东临现在也是多事之秋,国力衰弱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为了这件事,跟蒸蒸日上的西昌国大动干戈,大打一场。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先拦住上官滢滢他们要紧。 张氏知道他们去江南,要先坐船,然后才会弃舟登岸,就暗暗传了一个消息出去,命人对上官家的楼船先动一动手脚再说。 …… 上官飘香回了家,也对张氏说起了在城门口看见的情形。 “娘,姐姐和小辰真是运气好,居然能跟钦差大臣同行。”上官飘香此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要是她坚持一下,就能跟姐姐和小辰一起去江南,也能跟钦差大人同行了…… 张氏也刚刚得知了这个消息,正是心里不高兴的时候,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道:“你姐姐打从娘胎开始就运气好,我只望你能有她一半的运气就好了。” 上官飘香勉强笑了笑,回自己屋做针线去了,只有在面对针线的时候,她的心情才能真正平静下来。 …… 上官家的车队紧紧跟在钦差大臣的车队后面,一路上了码头。 从京城去江南,要先坐船,到了对岸之后再骑马坐车。 来来回回总得一个多月。 钦差大臣坐的船是官船,有五层楼高,船体巍峨高耸,官家气派不是一般船家能比的。 上官滢滢他们随后上的是上官府的楼船。 不过他们刚上船没多久,船上的船娘就惊慌失措敲响了上官滢滢的舱门:“大小姐。不好了!这船的舵不知怎地坏掉了,船底破了一个大洞,正汩汩往里进水呢!” “什么?!”上官滢滢大惊,皱起眉头,“怎么搞的?你们昨天没有仔细验过船吗?” “当然验过!从老爷发话说要回江南开始,我们就准备上了,昨儿还亲自查验过一遍,完全没有问题,没想到今天就出了这种事!”那船娘快哭了,跪在舱门口不断磕头。 “算了算了。”上官滢滢挥了挥手,“事到如今,你磕头也无用,还是赶紧去找人修一修。” “……那大小姐不如回家去等?”那船娘试探着问道。 “这是为何?”上官滢滢眯起双眸,“难道要很长时间?” “正是,船舵坏了可不是小事,快则一月,慢则半年才能修得好。”那船娘小心翼翼说道。 “这么久?!”上官滢滢眉头皱了起来,“我可等不及。” 她心念转得极快,马上道:“来人,去码头雇条船,或者买条船,不管多少银子,只要能快就行!” 现在对她来说,跟着冯嘉靖的钦差队伍下江南才是最重要的。 钱不是问题,时间才是问题。 那船娘只好去了,到码头边逐一问过去。 …… 冯嘉靖上了官船,换上便服,坐下来翻看江南贡院的卷宗。 等了一会儿,起身从船舱里走出来,看着远处的江景出神。 浩渺的江面上,散着稀薄的雾气,有白色鹭丝在江面上盘旋来去,不时从水里捕鱼来吃。 “剑影,你帮我们去问问大人,是不是可以开船了?”官船的船夫不敢直接问冯嘉靖,只好在剑影这边敲边鼓。 剑影四处看了看,见大家都安顿好了,便袖着手来到冯嘉靖身边站定,躬身问道:“大人,是不是可以开船了?” 冯嘉靖双手扶在船舷之上,虽然直视着前方,但是剑影总觉得大人的眼风往岸边不断飞去。 “那就开船。”冯嘉靖瞥见上官家的楼船也起锚了,应该都上去了吧? 官船上很快拉起汽笛,袭袭离岸。 走了没多久,冯嘉靖发现上官府的楼船并没有跟上来,眉头皱了皱,叫了剑影过来吩咐道:“先停船,去看看上官家的船是怎么回事。” 剑影知道冯嘉靖先前答应要跟上官家同行,忙道:“小的去看看。” 他命人停了船,站在甲板上眺望,见远远的岸边,上官家的楼船似乎又下了锚,没有要开船的意思。 “这是在搞什么鬼?”剑影挠了挠头,四下看了看,不放心让别人去问,自己命人放了一个小船下去,坐着往上官家的楼船那边去了。 到了上官家的楼船附近,他才知道上官家的楼船突然出了问题,不能开了,上官大小姐正拿着银子雇船。 剑影咧嘴笑了笑,回到官船上,对冯嘉靖原原本本回报,末了道:“大人,看来上官家的人暂时不会下江南了,不如我们先走?” 冯嘉靖看也不看他,沉声吩咐道:“去,放几艘船,将上官家的人全数接到官船上。” 得,他的主意又拍马腿上了…… 剑影心里一抖,顾不得细想,马上点头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他匆匆忙忙离开冯嘉靖的舱室,招呼了官船上的侍卫和船夫,放了四条船下去,一起往上官家的楼船那边行去。 上官滢滢站在楼船的甲板上,眼看冯嘉靖坐的钦差官船越走越远,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难道她真的没有机会亲自回江南接自己娘亲的灵柩吗?! “大小姐,咱们要不先回去吧。”彩桑在旁边低声劝她。 上官滢滢默然半晌,问她:“船雇到了吗?雇不到的话,买也买不到吗?” 彩桑为难地道:“……听说一时之间找不到这样大的船,如果是小船,大小姐愿意吗?” 是小船的话,他们这些护卫和下人就不能贴身服侍了,要么减少护卫和下人,要么分好多船跟在后面,这样一样不安全。 上官滢滢揉了揉额头,在心里权衡利弊,过了好一会儿,正要说话,却见彩桑露出惊讶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江面。 她跟着彩桑的视线回头,发现有几艘船从冯嘉靖的钦差官船那边过来了,正往她们这边驶来,而且那边的钦差官船看起来是停在了河中间…… 上官滢滢的心里忍不住兴奋起来。 是冯侍郎发现他们没有跟上,所以派人来问了吗? 这一瞬间,上官滢滢决定原谅冯嘉靖以前跟她的那些龃龉。 这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高不可攀,可是好像对他们姐弟俩还算不错…… “司徒大小姐!”阿顺站在最前面的船上拼命招手。 等到了司徒家的楼船边上,司徒盈袖命人放下绳篮,将阿顺吊到楼船上。 阿顺便急匆匆地道:“司徒大小姐。我们大人说,如果你们的船出了问题,不妨跟我们一起坐官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能跟钦差大人一起坐官船?! 司徒盈袖想起那盔甲俨然、刀光雪亮的数百禁卫军,双眸一时亮了起来,灿若星子。 阿顺忍不住别过头,不敢看司徒盈袖的眼睛。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司徒盈袖忙点头同意,不过看了看远方的官船。又犹豫着道:“可是我带的人有些多。可以都去吗?” 她一个人都不想扔下。 还有他们的马,车,行李…… 是不是有些贪心?会不会给谢侍郎添太多麻烦? 司徒盈袖有些心虚。 没想到阿顺一口应承下来。“没问题!您不想想我们的船有多大!再来一倍的人,也装得下!” 既然阿顺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了。 司徒盈袖绽开笑容,福身行礼:“多谢阿顺了。” “您别谢我。要谢。就谢我们大人。”阿顺忙让开,不敢受司徒盈袖的礼。 “那是当然。谢侍郎肯定是要谢的。”司徒盈袖忙道。 阿顺只是下人。 没有谢东篱许可。打死阿顺也不敢这样大方。 阿顺点了点头,“那赶紧上船吧。” 很快,司徒盈袖便让护卫和马匹上了那些小船,十个十个往官船那边送。 然后是大车、行李、丫鬟和婆子。最后是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 等到司徒家的所有人都上了钦差官船,足足过去一个时辰。 太阳已经从日出东方,变成了日上三竿。 “大人。司徒家的人都上来了,马匹和大车安置在二层东面。护卫和下人在三层东面。”阿顺来谢东篱的舱室回报。 这艘官船有五层高,龙骨结实巨大,看上去比跟庙堂的殿宇一样高大恢弘。 底舱是船夫所在的地方,最高层其实是阁楼,放置行李和补给。中间的二、三、四层才是真正的舱室。 第二层一般是给牲口和车辆用的,第三层住下人和客人,第四层才是住主子。 谢东篱是钦差,住的是第四层最中间最宽敞的舱室,里外三间,最里层是卧房,中间是隔间房,外间是会客起居用的,不比京城任何一个大户人家的外房差。 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应该住哪里,阿顺却犯了难。 如果是客人,那肯定应该住第三层南面的舱室。 但是他们是一般的客人吗? 被谢东篱不动声色打了几次脸之后,阿顺终于学乖了。 他拿不准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应该住哪里,索性自己不安排了,全数扔给谢东篱做主。——他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就是他们家五爷对这个司徒家大小姐,确实有些不一样。 当然,有多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因为完全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主动的地方。 比如说,这一次跟司徒大小姐同行,是人家司徒大小姐主动提出来的,他们家五爷可是神马都没有说哦! 当然,主动去宫里请旨,想出个去江南贡院查卷宗的由头也是真机智…… 还有,陛下对他们家五爷真是恩宠有加,简直是有求必应,比那庙里的菩萨还要灵验! 钦差大臣出京是多繁琐的事,居然一夜之间就办成了,还给出数百禁卫军随行! 他们家五爷的圣宠那是棒棒哒! 谁再敢看不起他们谢家,就让陛下教他们做人!哼哼哼哼!!! 阿顺虽然心里千回百转,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木木呆呆的忠仆蠢样儿。 谢东篱的目光停在面前翻开的卷宗之上,静默半晌,才缓缓抬头,道:“你看着安排吧。这种事也来问我,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和谢东篱的目光一样冰冷刺人。 阿顺吓得一哆嗦,忙躬身道:“大人,小的这就去安置!”一边说,一边倒退着飞快离开了谢东篱的舱室。 出到门外。他靠在外舱壁上,深深吁了一口气。 他们家五爷的心,真是天上星、海底针,看得见,摸不着啊…… 五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算了,他还是好好招待司徒家的两位主子,尽他所能。最好的安置。这样五爷就算不满,也不会说什么吧? 阿顺耷拉着脑袋,来到三楼的客舱。对正在安放行李的司徒盈袖行礼道:“司徒大小姐,这里的舱室太拥挤潮湿,没法住人。您跟小的去四楼吧。” 司徒盈袖忙道:“不用了,这里挺好。”比他们司徒家楼船最好的舱室都要好。她还挑剔什么? “真的不行。您是我们的贵客,怎么能让您跟下人住在一起呢?”阿顺堆着笑脸。拼命要说服司徒盈袖搬到四楼。 司徒盈袖觉得已经麻烦了谢东篱很多事,不肯再占便宜。 她知道官船的第四层是给那些大官儿住的地方,自己一介布衣平民百姓,还要去住第四层。真是太没眼力价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船坏了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张氏就在京城上官家里面,首先得到了消息。 “什么?!陛下派了钦差和禁卫军去江南?还跟他们同路?!”张氏十分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若是她早知道有这回事,根本就不会现在怂恿上官建成接朱婉清的灵柩来京城了。 她肯定会等到钦差从江南回来之后再说……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东临那边布置停当,所有的人都在从京城到江南的沿路埋伏下来。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这一趟回乡之旅,本是步步惊心,走的是有去无回的必死之路! 但是有了这钦差和禁卫军,竟然在必死之路中撕开一条缺口,给上官滢滢姐弟俩闯出了一条生路! 难道他们真的命不该绝? 张氏沉下脸,沉吟良久,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又把消息往东临送过去。这样一等,他们要何时如何行动,就只能再听从命令了。 毕竟牵扯到钦差,他们以前的布置就有些粗糙。 一个不察,牵扯到西昌国的钦差大人,就会引起两国争端,而不只是民间的一桩无头公案了…… 张氏知道,而东临现在也是多事之秋,国力衰弱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为了这件事,跟蒸蒸日上的西昌国大动干戈,大打一场。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先拦住上官滢滢他们要紧。 张氏知道他们去江南,要先坐船,然后才会弃舟登岸,就暗暗传了一个消息出去,命人对上官家的楼船先动一动手脚再说。 …… 上官飘香回了家,也对张氏说起了在城门口看见的情形。 “娘,姐姐和小辰真是运气好,居然能跟钦差大臣同行。”上官飘香此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要是她坚持一下,就能跟姐姐和小辰一起去江南,也能跟钦差大人同行了…… 张氏也刚刚得知了这个消息,正是心里不高兴的时候,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道:“你姐姐打从娘胎开始就运气好,我只望你能有她一半的运气就好了。” 上官飘香勉强笑了笑,回自己屋做针线去了,只有在面对针线的时候,她的心情才能真正平静下来。 …… 上官家的车队紧紧跟在钦差大臣的车队后面,一路上了码头。 从京城去江南,要先坐船,到了对岸之后再骑马坐车。 来来回回总得一个多月。 钦差大臣坐的船是官船,有五层楼高,船体巍峨高耸,官家气派不是一般船家能比的。 上官滢滢他们随后上的是上官府的楼船。 不过他们刚上船没多久,船上的船娘就惊慌失措敲响了上官滢滢的舱门:“大小姐。不好了!这船的舵不知怎地坏掉了,船底破了一个大洞,正汩汩往里进水呢!” “什么?!”上官滢滢大惊,皱起眉头,“怎么搞的?你们昨天没有仔细验过船吗?” “当然验过!从老爷发话说要回江南开始,我们就准备上了,昨儿还亲自查验过一遍,完全没有问题,没想到今天就出了这种事!”那船娘快哭了,跪在舱门口不断磕头。 “算了算了。”上官滢滢挥了挥手,“事到如今,你磕头也无用,还是赶紧去找人修一修。” “……那大小姐不如回家去等?”那船娘试探着问道。 “这是为何?”上官滢滢眯起双眸,“难道要很长时间?” “正是,船舵坏了可不是小事,快则一月,慢则半年才能修得好。”那船娘小心翼翼说道。 “这么久?!”上官滢滢眉头皱了起来,“我可等不及。” 她心念转得极快,马上道:“来人,去码头雇条船,或者买条船,不管多少银子,只要能快就行!” 现在对她来说,跟着冯嘉靖的钦差队伍下江南才是最重要的。 钱不是问题,时间才是问题。 那船娘只好去了,到码头边逐一问过去。 …… 冯嘉靖上了官船,换上便服,坐下来翻看江南贡院的卷宗。 等了一会儿,起身从船舱里走出来,看着远处的江景出神。 浩渺的江面上,散着稀薄的雾气,有白色鹭丝在江面上盘旋来去,不时从水里捕鱼来吃。 “剑影,你帮我们去问问大人,是不是可以开船了?”官船的船夫不敢直接问冯嘉靖,只好在剑影这边敲边鼓。 剑影四处看了看,见大家都安顿好了,便袖着手来到冯嘉靖身边站定,躬身问道:“大人,是不是可以开船了?” 冯嘉靖双手扶在船舷之上,虽然直视着前方,但是剑影总觉得大人的眼风往岸边不断飞去。 “那就开船。”冯嘉靖瞥见上官家的楼船也起锚了,应该都上去了吧? 官船上很快拉起汽笛,袭袭离岸。 走了没多久,冯嘉靖发现上官府的楼船并没有跟上来,眉头皱了皱,叫了剑影过来吩咐道:“先停船,去看看上官家的船是怎么回事。” 剑影知道冯嘉靖先前答应要跟上官家同行,忙道:“小的去看看。” 他命人停了船,站在甲板上眺望,见远远的岸边,上官家的楼船似乎又下了锚,没有要开船的意思。 “这是在搞什么鬼?”剑影挠了挠头,四下看了看,不放心让别人去问,自己命人放了一个小船下去,坐着往上官家的楼船那边去了。 到了上官家的楼船附近,他才知道上官家的楼船突然出了问题,不能开了,上官大小姐正拿着银子雇船。 剑影咧嘴笑了笑,回到官船上,对冯嘉靖原原本本回报,末了道:“大人,看来上官家的人暂时不会下江南了,不如我们先走?” 冯嘉靖看也不看他,沉声吩咐道:“去,放几艘船,将上官家的人全数接到官船上。” 得,他的主意又拍马腿上了…… 剑影心里一抖,顾不得细想,马上点头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他匆匆忙忙离开冯嘉靖的舱室,招呼了官船上的侍卫和船夫,放了四条船下去,一起往上官家的楼船那边行去。 上官滢滢站在楼船的甲板上,眼看冯嘉靖坐的钦差官船越走越远,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难道她真的没有机会亲自回江南接自己娘亲的灵柩吗?! “大小姐,咱们要不先回去吧。”彩桑在旁边低声劝她。 上官滢滢默然半晌,问她:“船雇到了吗?雇不到的话,买也买不到吗?” 彩桑为难地道:“……听说一时之间找不到这样大的船,如果是小船,大小姐愿意吗?” 是小船的话,他们这些护卫和下人就不能贴身服侍了,要么减少护卫和下人,要么分好多船跟在后面,这样一样不安全。 上官滢滢揉了揉额头,在心里权衡利弊,过了好一会儿,正要说话,却见彩桑露出惊讶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江面。 她跟着彩桑的视线回头,发现有几艘船从冯嘉靖的钦差官船那边过来了,正往她们这边驶来,而且那边的钦差官船看起来是停在了河中间…… 上官滢滢的心里忍不住兴奋起来。 是冯侍郎发现他们没有跟上,所以派人来问了吗? 这一瞬间,上官滢滢决定原谅冯嘉靖以前跟她的那些龃龉。 这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高不可攀,可是好像对他们姐弟俩还算不错…… “上官大小姐!”剑影站在最前面的船上拼命招手。 等到了上官家的楼船边上,上官滢滢命人放下绳篮,将剑影吊到楼船上。 剑影便急匆匆地道:“上官大小姐,我们大人说,如果你们的船出了问题,不妨跟我们一起坐官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能跟钦差大人一起坐官船?! 上官滢滢想起那盔甲俨然、腰配宝剑刀光闪耀的数百禁卫军,双眸一时亮了起来,灿若星子。 剑影忍不住别过头,不敢看上官滢滢的眼睛。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上官滢滢忙点头同意,不过看了看远方的官船,又犹豫着道:“可是我带的人有些多,可以都去吗?” 她一个人都不想扔下,还有他们的马,车,行李…… 是不是有些贪心?会不会给冯侍郎添太多麻烦? 上官滢滢有些心虚。 没想到剑影一口应承下来。“没问题!您也不想想我们的船有多大!再来一倍的人,也装得下!” 既然剑影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了。 上官滢滢绽开笑容,福身行礼:“多谢剑影了。” “您别谢我,要谢,就谢我们大人。”剑影忙让开,不敢受上官滢滢的礼。 “那是当然,冯侍郎肯定是要谢的。”上官滢滢忙道。 剑影只是下人,没有冯嘉靖许可,打死剑影也不敢这样大方。 剑影点了点头,“那赶紧上船吧。” 很快,上官滢滢便让护卫和马匹上了那些小船,十个十个往官船那边送。 然后是大车、行李、丫鬟和婆子,最后是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 等到上官家的所有人都上了钦差官船,足足过去一个时辰。 太阳已经从日出东方,变成了日上三竿。 “大人,上官家的人都上来了,马匹和大车安置在二层东面,护卫和下人在三层东面。”剑影来冯嘉靖的舱室回报。 这艘官船有五层高,龙骨结实巨大,看上去比跟庙堂的殿宇一样高大恢弘。 底舱是船夫所在的地方,最高层其实是阁楼,放置行李和补给,中间的二、三、四层才是真正的舱室。 第二层一般是给牲口和车辆用的,第三层住下人和客人,第四层才是住主子。 冯嘉靖是钦差,住的是第四层最中间最宽敞的舱室,里外三间,最里层是卧房,中间是隔间房,外间是会客起居用的,不比京城任何一个大户人家的外房差。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应该住哪里,剑影却犯了难。 如果是客人,那肯定应该住第三层南面的舱室,但是他们是一般的客人吗? 被冯嘉靖不动声色打了几次脸之后,剑影终于学乖了。 他拿不准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应该住哪里,索性自己不安排了,全数扔给冯嘉靖做主。 现在他总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就是他们家三爷对这个上官家大小姐,确实有些不一样。 当然,有多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因为完全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主动的地方。 比如说,这一次跟上官大小姐同行,是人家上官大小姐主动提出来的,他们家三爷可是神马都没有说哦! 当然,主动去宫里请旨,想出个去江南贡院查卷宗的由头也是真机智…… 还有,陛下对他们家三爷真是恩宠有加,简直是有求必应,比那庙里的菩萨还要灵验! 原本钦差大臣出京是多繁琐的事,居然一夜之间就办成了,还给出数百禁卫军随行! 他们家三爷的圣宠那是棒棒哒!天上地下仅有一人哦! 谁再敢看不起他们冯家,就让陛下教他们做人!哼哼哼哼!!! 剑影虽然心里千回百转,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木木呆呆的忠仆蠢样儿。 冯嘉靖的目光停在面前翻开的卷宗之上,静默半晌,才缓缓抬头,道:“你看着安排吧。这种事也来问我,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和冯嘉靖的目光一样冰冷刺人。 剑影吓得一哆嗦,忙躬身道:“大人,小的这就去安置!”一边说,一边倒退着飞快离开了冯嘉靖的舱室。 出到门外,他靠在外舱壁上,深深吁了一口气。 他们家三爷的心,真是天上的月,海底的针,看得见,摸不着啊…… 三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算了,他还是好好招待上官家的两位主子,尽他所能,最好的安置,这样三爷就算不满,也不会说什么吧? 剑影耷拉着脑袋,来到三楼的客舱,对正在安放行李的上官滢滢行礼道:“上官大小姐,这里的舱室太拥挤潮湿,没法住人,您跟小的去四楼吧。” 上官滢滢忙道:“不用了,这里挺好。”比他们上官家楼船最好的舱室都要好,她还挑剔什么? “真的不行。您是我们的贵客,怎么能让您跟下人住在一起呢?”剑影堆着笑脸,拼命要说服上官滢滢搬到四楼。 上官滢滢觉得已经麻烦了冯嘉靖很多事,不肯再占便宜。 她知道官船的第四层是给那些大官儿住的地方,自己一介布衣平民百姓,哪有胆子敢去住第四层。 真是太没眼力价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隔壁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剑影劝了半天,见上官滢滢执意不肯,有些急了,道:“上官大小姐,您要不去,难道上官大少爷一个人去住?您忘了,我们大人还要每日考校上官大少爷的功课呢!” 把上官景辰抬了出来,上官滢滢就有些犹豫了。 不过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柔声婉拒:“没关系的,我们就在三楼,走一层台阶就到四楼了。等明日我送小辰去四楼冯大人处查验功课,您看如何?” 剑影没辙了,臊眉搭眼地点了点头,回四楼报信去了。 “大人,上官大小姐不肯住到四楼,所以就住三楼了。”剑影一边说,额头上一边冒出密密的汗珠。 冯嘉靖放下卷宗,双手搁在面前的条案上,目光如有形质,沉甸甸压在剑影头顶。 剑影觉得膝盖软得就要跪下来了。 不过他还是勉力支撑,告诉自己不能跪,一跪,这错儿就归他了…… 冯嘉靖看了他一会儿,闭目想了想,才挥手道:“行,就住三楼。”将他赶出去了。 剑影马上飞也似的离开了舱室,出到外面看着浩渺的江面吐了一口气。总算是没出岔子! 不过到了下午,他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吃过午饭之后,五层的阁楼楼板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下子松动许多。 五层的阁楼上放着很多箱笼行李,楼板一松动,那些行李箱笼也四处乱窜,吱吱咯咯的声音听得人心烦意乱。 冯嘉靖无法午睡,阴沉着脸把剑影叫了进来,问道:“楼上是怎么回事?” 剑影忙道:“船上的人已经去五楼修了,但是一时半会恐怕修不好……” “那要多久?”冯嘉靖不悦地问道。 剑影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低眉顺眼地道:“船上的师傅说,要个三五天才能完全修好。” 因为这官船太大,五楼虽然是阁楼,面积也不小,虽然他们人多,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修好的。 “三五天?难道我要三五天不能阖眼?”冯嘉靖的声音阴森森地,听得剑影又抖了几抖。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这一天都快抖成筛子了…… “嗯?”冯嘉靖见剑影不说话,就又追问了一声。 剑影此时福至心灵,低头敛眉说道:“既然五楼的阁楼坏了,四楼已经是不能住人了。大人,都是属下的错,要委屈大人住到三楼去了。” “三楼?不是都住满了吗?还会有空位置吗?”冯嘉靖的声音有些迟疑,还带点儿小期待…… 剑影发誓自己没有听出来他们家大人任何的弦外之音,他只做了一个贴心的小厮该做的事! 剑影坚定地点头道:“有!当然有!就在上官大小姐住的舱室旁边,就有一间空舱室!” 就算不是空的,他剑影也要马上让它空出来!!! 剑影从冯嘉靖的舱室出来,立刻来到三楼。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住在三楼最中间的两个舱室里,最大的一间上官滢滢让给了上官景辰住,略微小一点的自己住。 如果冯嘉靖要住,应该是住上官景辰住的那一间。 不过既然上官景辰已经住进去了,剑影觉得再让他搬出来,上官大小姐心里肯定不高兴,因此他没有说让上官景辰搬出来,只是看了看上官滢滢所住舱室的另一边,还有几个空着的小舱室。 如果把那一边三间舱室打通了,也能做一个套间,给冯嘉靖住。 官船上的这些舱室中间本来就有暗门相隔,不需要的时候,这些小门都是锁起来的。 如果需要,打开就能走人了。 剑影见上官滢滢旁边的舱室还没有住人,大松一口气,对自己带来的下人吩咐道:“去把那边的舱室打扫一下,然后把大人的行李都搬下来。” “大人要搬下来?”一个婆子迟疑问道,“是临时暂住还是……?” 虽然应该是临时暂住,不过剑影知道他家三爷一旦搬下来,肯定不会搬走了…… 不过这些事情,他们下人就不必知道了。 剑影虎着脸道:“这关你什么事?赶紧给我把东西搬下来!” 那婆子忙赔笑道:“是我说错话了,顺爷您别见怪。” 剑影虽然年岁不大,但是也被这一声“顺爷”叫得心旷神怡,语气顿时好了许多。 他点头道:“没事没事,快去搬东西!”一边说一边拐到上官滢滢住的舱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上官滢滢大丫鬟彩桑的声音。 剑影推门走了进去。 “是剑影啊,坐,有事吗?”上官滢滢拿着团扇在身前扇风,浑身燥热。 上官景辰坐在她身边看,很是安静的样子。 剑影笑着拱了拱手,道:“上官大小姐、大少爷,小的是来说一声,咱们官船的五楼阁楼坏了,四楼太吵了不能住人。大人要搬到三楼住,就在您这舱室边上,还望您管着您的下人护卫,不要冲撞了我们大人。” “啊?住到三楼了?”上官滢滢又惊又喜,手上的团扇都停住了,“那真是太好了!” 冯嘉靖如果真的住到他们旁边,那对他们是大好利是啊! 试想钦差大人就在隔壁,哪个不长眼的小贼还敢打他们姐弟的主意?! 剑影回到四楼对冯嘉靖汇报,说舱室都安置好了,大人您随时可以入住。 冯嘉靖站了起来,袖着卷宗走出舱室,眯着双眸看了看远方的浩渺江景,幽幽地道:“……你跟上官大小姐解释了吗?” 剑影不敢抬头,躬身道:“说了,当然说了。” “……说了?”冯嘉靖回头看着剑影,明显是想听上官滢滢的反应。 剑影笑呵呵地装傻:“大人,上官大小姐别提多高兴了。小的一说大人住下来了,上官大小姐整张脸笑得跟花儿一样,真好看啦!” “去!”冯嘉靖忍不住踹了剑影一脚,“混说什么?什么好看不好看?!” “是是是!小的看错了,看错了……”剑影忙躬身后退,避开冯嘉靖的飞脚。 冯嘉靖缓步往楼梯走去,嘴角却翘起一个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弧度。 来到三楼舱室,冯嘉靖看着跟楼上舱室布置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三间连通舱室,满意地点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剑影走到冯嘉靖面前站定,指着跟上官滢滢那边舱室一墙之隔的地方,道:“这里也有一道门,是通向上官大小姐那边舱室的。”因此挂着锁。 剑影将一把黄铜钥匙掏了出来,悄悄放到冯嘉靖的案头。 冯嘉靖横了他一眼,“收起来。” 剑影忙把钥匙又收了起来,心里暗忖,难道自己想错了? …… 上官滢滢见冯嘉靖搬到他们舱室旁边住着,心里很是欢喜,打听到冯嘉靖此时并无公务,便带了上官景辰,叫了几个丫鬟陪着,捧着几碟子点心,来到冯嘉靖的舱室门前敲了敲门。 “请进。”舱室门口站岗的护卫躬了躬身,替他们打开门。 上官滢滢走进去,飞快地看了看,见这间舱室跟她那间几乎一般大小。 不过她的舱室中间放着一张圆桌,周围摆着几张圆凳,圆桌后面是一道屏风,将屋子隔成里外两间。 屏风后面就是一张床榻。 冯嘉靖这边,没有用屏风隔成前后两间,因此显得宽敞许多。 一进门就是一张四四方方的棕色楠木高榻对着进门的地方。 高榻上左右都是矮几,当中一个葱黄色绣松柏的大迎枕,还一左一右放着两个淡黄色的靠枕。 从高榻往下,左右靠墙两边都是一排儿的松木高背官椅,明显是给官府的官员回事用的。 右手边的官椅背后还留了一道可以走人的空廊,墙上有个地方挂着松鹤图的门帘。 那后面应该是一道通往另一边舱室的门。 这样看来,是几间舱室打通了给冯嘉靖住的。 也对,以他的身份,除了需要睡卧起居的地方,也需要见客和办公的地方。跟上官滢滢他们纯住客的身份是不一样的。 冯嘉靖从上首的高榻上走了下来,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 上官滢滢带着小辰和丫鬟们给他行礼,笑着道:“冯侍郎,这次多亏了您,不然我们真是一筹莫展。” 冯嘉靖冷漠地道:“没有别的事吗?我很忙,若不是朱大丞相于我有恩,我不会多此一举。” 帮人还不愿居功,明明是美德,但是从冯嘉靖嘴里说出来,好像他是迫不得已才帮人似的…… 剑影在门口翻白眼翻得眼珠子都快滚出眼眶了。 上官滢滢也是一窒,很有些讪讪,不过她很快回过神。 她不是第一天认识冯嘉靖,对他的行事作风也有些了解。 知道他这人说话不好听,但是为人不坏。 看一个人,不能光听他怎么说,更重要的,是看他如何做。 上官滢滢嫣然一笑,不以为忤地道:“于冯侍郎是多此一举,于我们却是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说着,深深福了下去。 上官景辰也跟着长揖在地行了大礼。 冯嘉靖伸出手臂,虚扶一下,面色淡然地道:“免礼,我还有事。”这是赶客的意思。 上官滢滢忙拉着上官景辰告辞。 不过在她刚转身的时候,冯嘉靖又她身后道:“吃过晚饭,我要考校小辰的功课。” “没问题,我送他过来。”上官滢滢笑眯眯地回头说道。 到了下午,上官家灶上的婆子拿了米面和菜蔬,去三楼用做厨房的舱室准备晚饭。 西昌国的大船都是这样,大户人家可以自己带着吃食,到船上现做。 因是夏天不好带鲜肉,容易坏。 他们只带了风干的腊肉、腊鸡、腊鸭还有腊鹅,另外有下人去官船的船夫那里借了一副钓鱼竿去甲板处垂钓,抓鲜鱼上来加餐。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也极爱钓鱼。 不过他们俩这一次匆匆忙忙从上官家的楼船转移到钦差的官船上,自己的钓鱼竿忘带了,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官船上的船夫借钓鱼竿。 因为他们俩只是钓着好玩,人家却是靠这个吃饭的。 姐弟俩就站在下人身后看他们钓鱼。 “动了!动了!浮子动了!”上官景辰眼睛尖,一下子看见了,忙拉拉上官滢滢的胳膊。 “别吵!鱼听见就不上钩了!”上官滢滢对上官景辰做了个“嘘”的手势。 上官景辰这边捂住嘴,那边水面哗啦一声脆响,一条肥嘟嘟的鲫鱼被钓鱼钩拉出了江面。 “太好了!今天晚上有鲫鱼汤喝了!”上官景辰欢笑着跳起来。 从前世到今生,上官滢滢就没有看见自己的弟弟这样开怀大笑过!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忙转过身装作不在意地用手背将刚渗出来的眼泪擦去。 冯嘉靖从自己的舱室里出来,踱到他们背后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没过多久,剑影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对上官滢滢道:“上官大小姐、上官大少爷,能不能帮我们大人一个忙?” 上官滢滢忙道:“您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帮上忙,在所不辞!” “不用这样客气!”剑影忙摆手,带着他们往甲板的另一边走,“是这样,我们大人喜欢钓鱼,刚刚在那边垂钓,但是突然有公事要处理,没法看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功夫,帮看一会儿?等我们大人处理完事情就行了。” 上官滢滢眼珠转了转,心里觉得有些怪怪地,但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颔首道:“太好了,我们正想钓鱼呢!就借冯大人的钓鱼竿过过瘾吧!” 剑影笑着领他们姐弟来到冯嘉靖刚刚放了两根钓鱼竿的地方,道:“就是这里,你们请。” 上官滢滢一下子囧了。 冯侍郎大人,你一个人居然能用两根钓鱼竿钓鱼啊?——真是能者多劳…… 她含笑对剑影点了点头,“那我们就看着了。” 上官景辰见了,已经欢呼一声,坐到一根钓鱼竿身后,聚精会神地钓了起来。 上官滢滢看着前面两根钓鱼竿,两个鱼桶,还有两盒鱼食,甚至还有两个坐墩,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冯嘉靖的善意。 她坐到另一跟钓鱼竿身后,回头对剑影感激地一笑,道:“冯侍郎爱吃什么菜?” 剑影大喜,马上掰着指头数:“奶汤鱼丸、葱烤鲫鱼、清蒸鲥鱼、红烧鳊鱼……” 总之都是鱼。 跟在小辰身边的小雪貂听得双眼闪亮,嗷嗷叫起来。 如果它会说话,肯定要跟冯嘉靖引为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人行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坐在甲板上钓了一下午的鱼,将两个鱼桶都装得满满的。 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官船上飘出了鲜美的鱼汤香味。 上官滢滢指挥他们家灶上的婆子,精心烹饪了小烤春卷鱼,清蒸鲥鱼、红烧辣椒鱼,还有奶白鲫鱼汤,专门给冯嘉靖送去。 来到冯嘉靖的舱室门口,上官滢滢咳嗽一声,才敲了敲门。 剑影忙从里面打开舱门,笑着问她:“上官大小姐有何贵干?” 上官滢滢笑着道:“刚才做了几个鱼,特送给冯侍郎品鉴。” “太好了,我们大人才刚吃饭,小的正愁那些菜色不好呢!” 上官滢滢带着两个丫鬟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冯嘉靖不在外间,而在和这舱室相连的另一间舱室里,那间舱室,明显被布置成房和起居室。 冯嘉靖坐在圆桌旁,面前摆着一碗白米饭,一碟胭脂向阳蛋,一碟青菜豆腐,还有一碟清炒豆芽,非常好地……白且素。 “冯侍郎真是简朴,要不是有这胭脂向阳蛋,我都以为冯侍郎吃斋了。” 上官滢滢一边笑说,一边从丫鬟手里接过食盒,打开将几盘鱼和一碗鱼汤放到冯嘉靖面前。 依照惯例,她拿了一个小碗,把每样菜夹了一点出来,当着冯嘉靖的面都吃了,表示这些菜没有毒的意思。 冯嘉靖微微颔首,“多谢上官大小姐。” “冯侍郎,您是司徒世子的表叔,跟我们也算是亲戚。若是您不弃嫌,可以叫我滢滢。” 上官滢滢忙微笑道,“总是上官大小姐、上官大小姐的,忒也见外了。” 冯嘉靖的神情突然冷了下来,他抬眸看着上官滢滢,目光如冰般清寒。 上官滢滢本想套个近乎,好改善一下跟冯嘉靖的关系,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冷下脸来,她也不好意思再拿热脸使劲儿贴了,讪讪笑了笑道:“您慢用,您慢用。”说着旋身离去。 冯嘉靖看着面前他最喜欢的菜,突然一下子没了胃口。 剑影大气都不敢出,蹑手蹑脚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寻思,是不是一会儿再让他们的厨娘重新给大人做几个菜? 胡思乱想间,他听见船舱里面响起碗筷挪动的声音。 总算是开吃了…… 过了没多久,就听见冯嘉靖在里面唤他:“剑影,收拾了吧。” 剑影忙走进去,看见上官大小姐送来的那些菜都吃得干干净净,才放了心,知道不用再另外做菜了。 冯嘉靖吃完晚饭,去甲板上散了会儿步,回来的时候,吩咐剑影:“去叫小辰过来,我要验。” 剑影应了,去上官滢滢的舱室说了冯嘉靖的意思。 上官滢滢当然马上带着上官景辰来了,对冯嘉靖千恩万谢:“谢侍郎,我弟弟很少见人,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您看在我外祖父份上,千万包涵。他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百倍补偿您!” 她这会子学乖了,不提永兴侯府那一层关系,而是把自己的外祖父抬了出来。 冯嘉靖本来无动于衷地垂眸把玩着案上的琉璃镇纸,听见上官滢滢说“百倍补偿”,才微微抬眸。 目光从上官滢滢蓝绿色裙摆上粉色妖娆缠枝牡丹花上掠过,冷然道:“既然你怕他得罪我,你不妨就在旁边坐着,他有不妥的地方,你可以马上纠正补救。” 上官滢滢也曾经想过要陪小辰一起读,因为小辰目前只有在她面前才是最自如的,但是担心冯嘉靖不肯,所以不敢提。 这在别家,是稳稳的偷师学艺,是很犯世家忌讳的做法。 现在冯嘉靖主动提出来,当然是再好不过。 上官滢滢大喜笑花了脸,又忙点头道:“会不会太麻烦冯侍郎了?” “无妨。你只要不说话,不打扰我们即可。”冯嘉靖漫不经心地说道,右手的四根手指却不由自主在桌上逐一轻轻敲打起来。 剑影跟着冯嘉靖这么多年,知道这是冯嘉靖心情紧张时候的习惯动作,不由有些诧异。 大人在紧张啥呢?真是费解啊费解…… “正好,我去取我的针线活儿过来,就在旁边做针线,不会打扰你们的。” 上官滢滢忙拉着上官景辰在冯嘉靖下首的案前跪坐下来,自己回自己的舱室取了针线过来。 她这几天无事,跟着彩桑学做针线,打算先给小辰绣一个鞋样子。 冯嘉靖将上官景辰叫到自己案旁边坐下,拿出一本地图册子,对他道:“这个你看过没有?” 上官景辰摇摇头,道:“只看过京城附近的图纸。” 而冯嘉靖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幅西昌国的江山万里图。 “这是整个西昌国的地图,你看仔细了,西昌国一共四州八郡。北面京州,南面户州、东面福州,西面有个小岛孤悬海外,是为台州。我们要去的武陵城,就在东面的福州,也是江南贡院的所在地。” 冯嘉靖指着图纸上的地理方位,对上官景辰讲起了地理之学。 上官景辰听得眼睛都不眨,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和东临、南疆相比,我们西昌国地薄人少,其实不能跟另外两国抗衡,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西昌国能够跻身中州大陆的三国之一,这么多年都屹立不倒呢?”冯嘉靖的声音低沉动听,如同上好的磁器一样悦耳。 上官景辰完全不懂冯嘉靖在说什么,瞪大了眼睛,静静地听他讲述。 “西昌国,一靠整个中州大陆最好的铁矿山,二就是靠西昌国的国民……”冯嘉靖看出来上官景辰完全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东西,因此讲解得很是详细。 上官滢滢在旁边坐着,不免也听了一些,不由很是内疚。 她以前给上官景辰教学,只能教他认字,识文断句而已,这些天下家国的东西,她一个女子所知不多。 现在有冯嘉靖接手,她家小弟应该能更上一层楼了。 上官滢滢一边想,一边微微地笑,更加聚精会神地给弟弟绣鞋样儿。 冯嘉靖和上官景辰面对面坐着,案上摊着一张地图。 上官滢滢在旁边的案后头坐着做针线。 舱室里有两盏八角琉璃白纱宫灯,照得舱室里亮堂堂的,但是又不刺目。 剑影进来送夜宵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和谐温馨的景象。 他怔了怔,快走几步,低头将食盒放到案上,揭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三碗撒了桂花屑的酒酿圆子,分别给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冯嘉靖送过去。 上官滢滢最爱吃撒了桂花屑的酒酿圆子,闻到那香味就已经垂涎三尺了。 吃完夜宵,剑影将碗筷都收了下去,冯嘉靖已经讲完地图,开始说史了。 上官景辰越听越精神,双眸烁烁,听得眼睛都不眨。 上官滢滢想是刚才吃饱了,又或者是冯嘉靖的声音太好听了,就跟摇篮曲一样,她一边听着,一边晃悠着脖子开始打盹。 有好几次她手上的针都不小心扎到她手指头了,疼得她一激灵。但是并没有什么用,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歪着脑袋,一头趴到面前的案上睡过去了。 “……观天下之势,三国林立,各有所长。东临南疆都有依傍,唯西昌国无可倚仗,但事在人为,不可妄自菲薄。” 冯嘉靖慢条斯理地给上官景辰讲,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上官滢滢的头慢慢垂了下去,最后趴在案上睡着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放下本站了起来,顺手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袍,一边走,一边道:“只要西昌国国力强大,解除内忧,外患就不足为惧。如今西昌国的内忧有三,一是天灾,北方旱灾,江南洪涝,每年都损失不少粮食。二是民心,有些西昌国人不以做西昌国人为荣,反以做东临、南疆国人为荣…… 他的声音并未停顿,走到上官滢滢身边,弯腰将那件长袍轻轻盖在她身上。 上官景辰没有说话,一直紧张地盯着冯嘉靖。 直到看见他给姐姐披上外袍,才明显松了一口气,回转头等着冯嘉靖走回来。 一个繁荣的国家,需要有充足的粮食养育它的国民,需要有爱戴它的国民以它为荣,当然也需要这个国家的皇室人丁兴旺。 “……纵观历朝历代,凡是开国之初,盛世来临的时候,皇室的子嗣都是出其的多。而到了皇朝的末期,则皇室人丁少之又少,有时候连女儿都生不出来,更别说儿子。” 冯嘉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捧起茶杯抿了一口。 上官景辰听得聚精会神,闻言想了想,道:“我听姐姐说过,如今东临和南疆的皇室生了太多儿子,自相残杀不休,也非盛世之态。” “咳咳咳咳!”冯嘉靖听了上官景辰的话,猛烈地咳嗽起来,过了许久,他才放下茶杯,微笑着道:“你姐姐说得不无道理。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说,因为他们儿子多,可以互相残杀,那么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一定是最厉害,最强大的,所以对我们的威胁也最大。” 上官景辰不明白了,偏着头看向冯嘉靖。 “就跟养沙丁鱼一样,将它们全部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鱼中之王了。”冯嘉靖意味深长地道。 这一晚,上官景辰听课一直听到天亮。 冯嘉靖给他讲的东西,如同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听得很是专注,也很欢喜。 上官滢滢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胳膊都麻了。原来自己趴在桌上睡了一夜。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回去歇息吧。”冯嘉靖阖上本,让上官景辰和上官滢滢回去了。 上官滢滢累得说不出话来,她跟着起身,回到自己的舱室,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此时他们的大船已经过了京城的地界儿,进入了江南苏州水域了。 又过了一天,大船停泊靠岸,要去岸上买补给去了。 他们每隔三四天,就要停下来去岸上买补给,补充新鲜菜蔬。 …… “快快快!钦差大臣的船靠岸了。芸娘,快跟爹去船上拜见钦差大臣!” 西塘的县官儿杨树龄,早早接到京城的飞鸽传,算出来钦差大臣的官船会在西塘停一会儿买补给,所以机智如他,早早做了打算,等钦差的官船一靠岸,他就带着家眷一起来拜访了。 此时天刚亮不久,江面上金光闪耀,被刚升起的日头照得霞光万道。 江面上不时有噼啪之声响起,是意图跳龙门的鲤鱼从水底跃出,带起大片水花,然儿没有谁真正跃了龙门,因此还是啪地一声掉回水面,老老实实沉入水底。 官船一向白天走,晚上停,但为了赶在西塘这里停一停,他们昨夜摸黑走了一夜,才能赶早停在西塘的码头。 官船上的厨娘和男仆,还有上官家的下人已经结伴去岸上买补给去了。 冯嘉靖用冰凉的江水洗了一把脸,才从舱室走出来,正好看见见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站在甲板上看日出,便微微颔首示意。 上官滢滢旋身跟着屈膝行礼,上官景辰也躬身作揖,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冯大人早。” 虽然上官景辰跟着冯嘉靖念,冯嘉靖却不让他行拜师礼,只说他自己不想开这个头带徒弟。 上官滢滢也知道,京城有很多人想拜冯嘉靖为师。 如果冯嘉靖真的正儿八经收了上官景辰为徒,那些人肯定要蜂拥而至了。 冯嘉靖一个都不收,不会得罪人,但是收一个,而不收别人,才会真正得罪人。 因为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上官滢滢也能体谅冯嘉靖的难处,因此没有执意要上官景辰拜谢冯嘉靖为师。 她这人比较讲实惠,不讲面子虚荣。 只要冯嘉靖能够事实上教上官景辰念,她又何必拘泥于一定要拜师呢?! “冯大人昨夜又一夜没睡吗?”上官滢滢关切问道。 因冯嘉靖这几天晚上教上官景辰念到半夜,上官景辰和上官滢滢回房歇息之后,冯嘉靖才开始忙他的公务。 冯嘉靖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道:“早饭吃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相看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忙点头,“我们刚吃过了,大人的早饭也做好了。” 冯嘉靖背着手点点头,转身要回舱室,就见剑影从对面疾跑过来回道:“大人,西塘知县杨树龄到访,求见大人一面。” “西塘县官杨树龄?”冯嘉靖想了想,唇边露出一丝笑容,“让他上来。”又对剑影道:“我的早饭呢?” “正要给您送去呢。”剑影忙道,“您稍等!”说着就去做厨房的舱室传早饭。 冯嘉靖就对上官景辰道:“你也过来。” 上官景辰犹豫地看了看上官滢滢。 冯嘉靖便对上官滢滢也点点头,“一起进来。” 上官滢滢揽着上官景辰的肩膀,和他一起进了冯嘉靖那间用来会客的舱室。 冯嘉靖坐了下来,对上官景辰道:“西塘县官杨树龄,滨州人士,永昌二十年的同进士。西塘县乃鱼米之乡,西塘县官一向是肥差中的肥差,他却以同进士之身得到这个位置。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同进士便是没有考中进士的举人,但比举人还是要高一层,有了授官的资格,不过一般都是副缺,正缺是赶不上的。 但是杨树龄以同进士之身不仅得了正缺,而且还是正缺中的正缺,这走后门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 上官景辰好地问:“是他特别能干,特别厉害吗?” 所以能被破格提拔? 冯嘉靖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他本人不厉害,但是他妻子厉害。” 上官滢滢恍然,原来又是一个走裙带关系的官儿…… 不过什么样的裙带关系能让他一个同进士拿到正缺中的肥缺? 冯嘉靖笑了笑,看着舱门道:“他的妻子,齐氏,跟咱们的皇后娘娘,是远房堂姐妹。” 西昌国的继后杨玉昀,是东临老皇帝的义女,天下人皆知她是东临齐老将军的独生女儿,齐大将军战死之后,他妻子殉情,满府只剩下她一个人,就被东临老皇帝收为义女,是如今东临皇帝的义妹。 冯嘉靖这里说的她的堂姐妹,当然是姓齐的那一家子人,而不是东临皇室。东临皇室的公主、郡主和县主们,再如何不堪也不会下嫁给这样一个普通的举子。 东临大将军齐老的本家的女子,本来就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所以才有愿意嫁到西昌国的。 她们在东临不算什么,但是嫁到西昌国,仗着有堂姐做西昌国皇后,她们的日子过得比在西昌好多了。 上官滢滢恍然,原来走的是皇后杨玉昀的路子,难怪…… 冯嘉靖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 以前西昌国吏部,是由李家把持,而李家在公侯将相当中,一向跟皇后走得近,所以帮皇后堂姐妹的夫婿安排一两个肥差,是再容易不过了。 “大人,杨大人来了,还有杨家小姐。”剑影在门口回道。 上官滢滢忙道:“那我们先走了。” “不用。”冯嘉靖指了指身前的位置,“你们坐下吧。” 上官滢滢不知道冯嘉靖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见上官景辰也没有害怕畏缩的样子,也静了下来,端坐在旁边,等着那杨树龄和杨家小姐进来。 杨树龄听见里面传召,忙带着自己的大女儿杨芸娘匆匆忙忙走进来,笑着拱手道:“冯大人安好!下官真是三生有幸,得见冯大人真颜!” 冯嘉靖微微颔首,“杨大人有礼,请坐。”又吩咐外面的人:“上茶!” 杨芸娘落落大方上前行礼,“见过冯大人。” 她抬起头,一双明媚的杏眼不断往冯嘉靖面上扫去。冯嘉靖的样貌让她很是吃了一惊。 这些年她听人说过不少次冯嘉靖的名头,可是都是夸他才高,很少听见有人夸他的样貌。 想是亲眼见过他的人不多吧…… 杨树龄一边想,看着冯嘉靖的目光不由又亮了几分。 上官滢滢打量杨芸娘,见她浓眉大眼,身高腿长,正是东边胭脂地的长相,应该是随了她的娘亲。 杨芸娘察觉到上官滢滢的目光,没有转头看她,只是低了头,将目光从冯嘉靖处收了回来,只盯着上官滢滢鹅青色绣了银色攒珠花的绣鞋出神,问道:“这两位是……?” 她看上官滢滢的打扮还是未及笄的少女,跟冯嘉靖又不像,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冯嘉靖淡淡地道:“他们是我世交之后。也要去江南,路上楼船出了事,才搭了官船。” 听说只是蹭船的人,杨芸娘放了心,不再打量上官滢滢,只把火辣辣的目光投向冯嘉靖。 冯嘉靖根本不把杨芸娘含义明显的目光当回事,言笑自若地对杨芸娘道:“杨大人好眼力耳风,我才出京城不久,杨大人就算出我们要在何处落脚了。” 杨大人也不遮掩,笑着道:“冯大人说哪里话?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是我那内子接到她堂姐的信,哦,应该说是皇后娘娘,瞧我这嘴,总是把不牢!”一边说,一边拍了自己的嘴几下。 “哦?原来是皇后娘娘的主意。”冯嘉靖笑着点点头,“皇后娘娘为西昌国的国事真是操碎了心。” “那是!那是!” 杨树龄见冯嘉靖并不反感皇后传信,心里又笃定了几分,笑着又道:“今日这船既然要在这里停留,不如请大人去我的别苑坐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上岸拐个弯就到了。” 冯嘉靖也不推辞,起身道:“那就去坐坐。” 杨树龄大喜,越发觉得有戏,对着杨芸娘使了个眼色。 杨芸娘便上前挽住上官滢滢的胳膊,笑道:“这位大小姐也跟我们一起去坐坐吧,坐船挺累的,我最讨厌坐船了。” 上官滢滢看向冯嘉靖,笑道:“冯大人,我们就不去了吧?” 冯嘉靖摇摇头,“没事,去坐坐。”说着,向舱外走去。 上官滢滢只好拉着上官景辰的手,和杨芸娘一起出了舱室,往船下走去。 他们上岸便坐了杨家带来的车。 上官滢滢和杨芸娘、上官景辰坐一辆大车,冯嘉靖和杨树龄坐一辆大车,还有跟着冯嘉靖的禁卫军,以及上官家的护卫骑马相随。 浩浩荡荡一行人往杨树龄的别苑行去。 一路上,上官滢滢有意跟杨芸娘说话,没想到杨芸娘是个十分健谈的女子。 上官滢滢试探着问她:“……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怎么就你跟你爹来接冯大人?” 杨芸娘爽利地道:“我是庶长女,我爹说让我来见钦差大臣,我嫡母说皇后娘娘说的好事,当然要先轮到我。” 上官滢滢好地问:“皇后娘娘说的什么好事?” 杨芸娘脸红了红。 皇后的飞鸽传其实没有说得很仔细,只是说冯嘉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难得还未娶亲,说杨家姑娘多,不妨早做打算…… 她是庶长女,嫡母没有女儿,当然要她先挑。 不过她不知道,皇后可发了好几道飞鸽传。冯嘉靖南下沿途的县郡,她都关照到了。 “……我看冯侍郎还不错,你觉得呢?” 杨芸娘和上官滢滢咬耳朵,“你可知他在京城有没有心仪的女子?我知道他还没有定亲……” 上官滢滢想到离京前,听说冯家正在给冯嘉靖相看,便道:“听说正在相看,不知道定了没有。” 又问她:“你是不是想让你家去提亲?” 杨芸娘笑了笑,道:“我只想为我姨娘争口气。你不知道,我姨娘没有生儿子,如今在这家里,都快没有立足之地了。” 而且嫡母是皇后娘娘的远房堂妹,在家的地位更是跟皇后一样。 她生母只是嫡母的丫鬟,也是东临人,开脸给她爹做了通房丫鬟,生了她之后才抬举做了妾。 她爹一死,她出嫁之后,她姨娘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上官滢滢悄声道:“如果你能高嫁,你姨娘的日子确实会好过些。” 杨芸娘点点头,“所以我只要能高嫁就行。” 她也不是一定要嫁给冯嘉靖,对于她来说,和上官滢滢的想法比较接近,就是为了家里人,要嫁到有权势的高门。 但是她只是庶出,能够高嫁的可能性很小,因此借着皇后娘娘出面做媒的机会,要试一试。 两人很是投契,说了一会儿闲话。杨芸娘又跟上官滢滢介绍起西塘县的风土人情,说得头头是道,十分健谈。 上官滢滢觉得杨芸娘性子不错,又开朗外向,非常好相处,跟冯嘉靖那个性子古怪的人正好互补,应该不错,说不定还是良配…… 只可惜杨芸娘是庶出,上官滢滢觉得冯家大嫂王欣兰不大会给冯嘉靖说这样一门亲事,因此掩口不提,把话题岔开了。 马车很快来到杨家的别苑。 上官滢滢下了车,见面前是一座精致小巧的府邸,一进门就是层峦叠嶂的假山花园,盖着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还有她叫不出名字的花异草,开得红红火火。 “几位这边请。”杨树龄十分得意,终于把钦差大臣请到家里来了。 杨树龄的大夫人带着庶子庶女在上房门口迎接他们。 那些小妾是不能出来见客的,只能派了丫鬟婆子来回打探消息。 “二姨娘,钦差大臣来了!” “三姨娘,钦差大臣带了个姑娘在身边,听说是世交之后。” “四姨娘,夫人把三小姐、四小姐都叫到前头去见客了。” 几位杨家姨娘听到冯嘉靖年轻有为,而且一表人才的时候,个个都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让他做自己的女婿。 冯嘉靖坐在上首,不动声色看着杨夫人一个个把那些庶女叫出来跟他见礼。 杨芸娘最后一个进来,也对他行礼,站在几个庶妹前面。 就身高来说,杨芸娘是最高的,可能是因为她生母是东临人,个子本来就高。 另外几个庶女的生母都是西昌人,比较小巧玲珑。 杨芸娘要比那几个庶妹高一个脑袋。 在她们的陪衬下,更显得她挺拔秀丽,臀翘腿长。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跟冯大人说。”杨树龄等几个女儿都出来之后,才摆手让她们下去。 上官滢滢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自己还是第一次看亲眼目睹人家想看的情景。她看了冯嘉靖一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下去。 冯嘉靖对她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她只好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做不动如山状。 “冯大人,皇后娘娘很是高看您几分,专门下了懿旨,要我好好招待大人。另外,皇后娘娘让您看看我家几个闺女,您看如何?” 杨树龄也不在乎上官滢滢在旁边,径直对冯嘉靖提出了要求,甚至把皇后娘娘也摆了出来。 冯嘉靖如果拒绝,就是公然打皇后的脸。 杨树龄不信冯嘉靖真的能不给皇后面子,一口回绝他。 上官滢滢也不知怎地,听了杨树龄的话,一颗心也纠紧了。 她虽然觉得杨芸娘的人品不错,但是这不意味着,她认同皇后娘娘乱点鸳鸯谱的手法。 况且君无戏言,皇后娘娘要是开了口,冯嘉靖不喜欢也要娶! 还没有人敢真的抗旨…… 冯嘉靖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上官滢滢一眼,见她面露惶惶之态,一只手死死揪住她裙腰上挂的玉佩,用力之大,可能连她自己都不觉得。 冯嘉靖的心情突然大好,他笑吟吟地看向杨树龄,道:“贵府上的几个姑娘自然都是好的,百里挑一的人材啊!” “真的?”杨树龄狂喜,如果能跟四国公的冯家攀上亲家,那他以后的前途更加不可限量了! 皇后娘娘的关系虽然不错,但可惜他的妻子只是皇后娘娘族亲里面远得不能再远的一个旁支偏系,能帮的忙实在有限。 这一次皇后娘娘飞鸽传旨,杨树龄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冯嘉靖居然真的看上他家姑娘! “您看上哪个?您尽管说!我家大女儿芸娘,您是见过的,别人给她看相,都说她好生养……”杨树龄激动得口不择言了。 上官滢滢听得脸都红了,不由把脑袋垂得更低。 只听冯嘉靖这时截住了杨树龄的话头,拊掌道:“太好了!皇后娘娘真是有心,真是社稷之福!” 啥?! 杨树龄眨了眨老眼,听不明白了。——冯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反间计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冯嘉靖将一把扇子往手里拍了一下,诚恳地道:“杨大人,您也知道,陛下子嗣不丰,这些年只有皇后娘娘所出的两个皇子,先太子去得早,现在也只留下一个煌宇太子。陛下对皇后娘娘情深意重,不肯再纳宫妃入宫绵延子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干涉陛下的家务事。没想到皇后娘娘始终心念陛下,主动为陛下挑选适龄好生养的女子入宫,为西昌国皇室开枝散叶。——微臣要谢谢杨大人了!” 冯嘉靖从上首的位置上下来。对着杨树龄长揖在地。 杨树龄听得傻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皇后娘娘要给冯嘉靖做媒,将她娘家姑娘许配给他,怎么变成皇后娘娘为陛下选妃入内宫了?! 上官滢滢也抬起头,眉梢跳了跳。 她真没想到,冯嘉靖这厮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辣手摧花,将一件十分棘手、不好回绝的亲事,反手就推回给了皇后娘娘! 而且他给皇后娘娘戴的那些高帽子,简直让皇后娘娘想摘都摘不下来! 如果西昌国的臣民知道了,大家肯定要感叹,多么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啊!为了陛下的子嗣简直是操碎了心! 上官滢滢知道,皇后肯定没有想过要给皇帝陛下挑选女子入宫,去分她自己的宠。 事实上这么多年,皇后把宫里以前有的妃嫔一个个打发了,如今满宫里只有她一个人独霸内宫。 皇后娘娘真正想的,肯定是要给冯嘉靖配一门亲事,将他揽入她的势力范围。 冯嘉靖一旦答应,就是彻底跟陛下分道扬镳,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他不答应,也是得罪皇后娘娘,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本来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没想到冯嘉来了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狠狠回敬了爱做媒的皇后娘娘! “传皇后懿旨:本官沿途所到之处,请各州县官员挑选适龄好生养的女子,待本官查验之后,快马送往京城,给陛下选妃!” 冯嘉靖不容分说站起身,传下了钦差令。 杨树龄听得脸都白了,一下子坐到地上。 西昌国的元宏帝陛下,已经五十多岁了! “杨大人怎么这幅模样?想是太感动了?”冯嘉靖和蔼笑道。 “如今皇后娘娘年岁不小,不能生了。可是皇帝陛下还不老,只要找年轻好生养的女子入宫,我们西昌国的皇室很快就要开枝散叶了!真是社稷之幸!” 确实,女人过了四十,能生的可能性就小多了。但是男人到了七十岁还能生,这是没办法的事。 冯嘉靖的这道命令很快就从这里传了出去。 之后那些沿途得了皇后消息,准备对他围追堵截,用尽方法也要召他这个乘龙快婿的官员们顿时吓得不敢造次,一个个把自家女儿藏了起来,不敢再让冯嘉靖看到。 杨芸娘在门外听见冯嘉靖的话,反而心里一动,她要的是能够给她姨娘撑腰。 与其嫁给冯嘉靖,还不如直接嫁给圣上来得好! 她掀开帘子,走入上房,大声道:“冯大人,我愿入宫侍奉陛下!” “好!杨大小姐能为皇后娘娘分忧,是为社稷之福!”冯嘉靖拍了拍手,“来人,准备车马,送杨大小姐进京。” 冯嘉靖雷厉风行,一点都不耽搁。 到傍晚时分他们离开杨家别苑的时候,杨大小姐已经坐上大车,在十名禁卫军的护送下,往京城去了。 她拿着冯嘉靖的手,餐风露宿、日夜兼程。 进京之后先去了朱大丞相府,然后被朱大丞相径直带到了帝后面前。 “陛下,皇后娘娘一片苦心孤诣,请您不要再推辞了。”朱大丞相说得老泪纵横,差一点就跪地不起了。 顺宏帝微微有些动容,抬手道:“爱卿平身。”又转头对皇后娘娘道:“皇后真是太为朕着想了!” 皇后窒了窒,没想到陛下居然真的顺水推舟笑纳了…… 她张了张嘴,想把这女子退回去,但是这念头在脑海里转了好几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先不说她能不能当着朱大丞相的面拒绝那女子入宫,就说那女子是她娘家亲戚,拒绝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虽然杨芸娘论辈份,是她的姨外甥女,不过对于皇室来说,辈份算个毛线啊。 别人姐妹还共侍一夫呢,姑母、姨母和外甥女的情况一点都不少见。 而且冯嘉靖用的是她的名义送这女子进宫,她要是反驳,那是在天下人面前打自己的脸……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头一次发现自己被人架到高处,被逼得束手束脚,竟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将反对的话咽了下去,打起笑脸道:“真是太好了!本宫一直劝陛下要广纳内宫女子充盈后宫,陛下一直敷衍,如今可好了,总算是不负本宫的一片苦心。” 其实让杨芸娘进宫也没啥,她还不相信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能翻得了天不成。 只是冯嘉靖那小子也忒滑头,不仅不肯接受她的好意,反而装傻给她添堵。 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她就不是杨玉昀! 皇后的后槽牙都快咬断了,才堪堪保持住脸上的微笑。 顺宏帝见皇后咬牙切齿地允了,微微一笑,对朱大丞相道:“那就让杨姑娘进宫吧。” 杨芸娘一进宫就被封为云嫔,嫔位居妃位之下。然而西昌国的皇宫里除了皇后以外,并无四妃,所以杨芸娘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云嫔,地位立刻不同一般。 皇后杨芸娘经此一事,彻底明白冯嘉靖这个人不是她能笼络的。 而杨芸娘封了云嫔的时候,冯嘉靖的官船刚刚走到离苏州城一半的行程。 这一天傍晚时分,钦差官船在苏州孤岚小镇附近的水域停了下来。 一道夕阳斜斜落在官船尚未收起的风帆,将那灰白的风帆染成妍丽温暖的橘黄色。 上官滢滢靠在三楼甲板的船头桅杆上,看着这片波光粼粼,干净清澈的水域,很是跃跃欲试。她已经有很多天没有下水游过泳了…… 冯嘉靖坐在自己舱室外间,刚刚看完一封从京城来的信。 信上说,杨芸娘已经入宫,并且当晚被召幸,第二天就封了云嫔,已经是内宫炙手可热的宠妃级人物。 冯嘉靖含笑从舱室踱了出来,来到三楼的船头甲板上,看见上官滢滢带着她弟弟上官景辰又在钓鱼。 “冯哥哥!”上官景辰听见有人过来,回头一看,见是冯嘉靖,马上欢快地叫了一声。 上官滢滢愕然,伸手轻轻打了上官景辰一下,对他轻责道:“应该叫冯大人。” 冯嘉靖是能随便叫哥哥的人吗?得罪这种人,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上官滢滢用眼神示意上官景辰。 上官景辰看懂了,不过他马上解释:“是冯大人说我不是他的属下,不要尊称他大人,叫他哥就可以了。” 上官滢滢囧了,用手揉了揉上官景辰的脑袋:“行了行了,既然是冯大人许可的,你就叫吧。” 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冯嘉靖一眼,没想到冯嘉靖也正看着她。 黑曜石般的双眸倒映着夕阳的霞光,好似山水画里重峦叠嶂的七色彩虹。 上官滢滢心里一动,忙别过头,不去看冯嘉靖的眼睛,讪讪地道:“冯大人忙完了?” 冯嘉靖走到她身边站定,背着手看着面前的夕阳江景,过了一会儿才道:“杨芸娘进了宫,已经封作云嫔,以后你见了她,要叫娘娘了。” 上官滢滢心下唏嘘,赞道:“她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真正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是陛下的年纪未免太大了,花季妙女配垂垂老矣…… 上官滢滢当然没敢说出口,昨天闲聊才知道杨芸娘年仅十六,而陛下最少五十六了。 不过杨芸娘心甘情愿且为自己的平步青云高兴,她也没有什么好惋惜的。 上官滢滢转念想到冯嘉靖的举动,忍不住笑道:“不过冯大人也忒胆大了,这一次,皇后娘娘未必就能咽下这口气。” 冯嘉靖面色平静地道:“我帮皇后娘娘树美名,皇后娘娘该感谢我才是,怎会怪我?” 不怪他才怪! 上官滢滢在心里腹诽,不过没敢说出来,只是含蓄地道:“当然,冯大人艺高人胆大,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为您操心了。” “怎么你为我操心过吗?” 冯嘉靖偏了头看她,黝黑深邃的双眸里似乎藏着浩瀚广阔的原野,有股吸引人往下探究的魅力。 看得久了,能让人忘了自个儿。 上官滢滢吁了一口气,别过头,不去看冯嘉靖的眸子,含笑道:“不敢僭越,我只是依常理推断。皇后娘娘虽然是一国之母,但也是女子,这么多年来西昌国的后宫佳丽形同虚设,大家伙儿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别人都不敢提,哪怕是聪明过人的冯嘉靖,最后也是钻了空子,用皇后自己的坑,埋她自己的人,无法用别的法子往宫里送人。 “还有,皇后娘娘打什么主意,冯大人您未必不知道吧?”上官滢滢继续小心翼翼地道。 揣着明白装糊涂,最后还倒打一耙,把女人送进宫,让皇后娘娘作茧自缚,确实是胆大包天。 冯嘉靖笑了笑,负手眯着眼睛斜睨她一眼道:“你是说皇后娘娘赐婚,我却不知好歹,装聋作哑,把人给送走了?” “……看来冯大人您也是心知肚明啊。”上官滢滢感慨说道:“有几个人敢抗拒赐婚还能全身而退呢?冯大人您不用谦虚了。” 当然,这样做也太凶险了,万一皇后娘娘撕破脸,就要跟他死磕到底,吃亏的还是冯嘉靖。 冯嘉靖默然良久,才道:“其实万事都有个解决的法子,有时候看着很难,不过是因为你没有找到本质症结所在。一旦找到了,再难的结也能迎刃而解。” “真有这么简单?”上官滢滢讶然。 她看着冯嘉靖,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自己心中的谜团全数说与他听,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她对冯嘉靖没有那么了解,不能交浅言深。 冯嘉靖看出她欲言又止,垂眸移开眼神等了一会儿,后来没再说话,拍拍上官景辰的头,转身就走,一步都没有停留。 上官滢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孤直挺拔,自信傲然,似乎没有什么难题能够难倒他。 以后不知道谁那么幸运,能嫁给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夫君…… 上官滢滢半是羡慕,半是烦躁地转过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决定晚上还是下水去游一趟泳,释放压力,不然她真的快憋死了。 到了深夜,上官滢滢换上那身义兄送她的特制的水裳,悄没声息地推开舱室的门,往外看了一眼。 他们舱室旁边就是冯嘉靖的钦差舱室,门口永远至少有两个禁卫军守着。 上官滢滢低头,对着脚边的小雪貂努努嘴。 小雪貂仰头看了看她,目光像是在问她,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上官滢滢伸出一只手,做了个飞跃往前的手势,小雪貂才回过头,如箭一般从舱室的门缝里窜了出去,迅速跃上对面的桅杆,往高处爬去。 “谁?!” “什么人?!” 站岗的两个禁卫军的目光完全被小雪貂吸引住了,视线顺着它肥胖的小黑身子看向桅杆高处。 上官滢滢着这个空当,迅速从舱室里窜了出来,一个箭步从栏杆处轻轻跃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如同一尾美人鱼一样悄然落水,连一个水花都没有溅起。 终于入水了! 如同雄鹰展翅,鲤鱼得水,上官滢滢立时在水里欢快地游了起来。 她舒展着手臂,一会儿蝶泳,一会儿蛙泳,一会儿踩着浪花从水里跃起,和那些半夜出来觅食的大江鱼争比速度,玩得十分开心。 冯嘉靖站在船尾,定定地看着江水里那个欢快游动的黑影,唇角微微上勾,看得入迷。 他穿着一身黑色箭袖长袍,整个人站在黑暗中,完完全全地融入到夜色中,就连站在不远处的剑影都看不见冯嘉靖站在哪里,更不知道他眼睛在看什么…… 上官滢滢游得开心,索性放开身子,畅快地往远处的江心岛游去。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江面下的水流出现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一般泳人可能体会不到,但是上官滢滢泳技已经很是娴熟,再加上穿着特制水裳,她对江水的变动方向和流速很敏感。 不好,有人来了…… 上官滢滢悄然将面罩拉上,遮住半边脸,然后沉入水下。 水下并不是漆黑一片。 明亮月光的照射下,水下也有微弱的光,如同大雨将至时候发黄的天空,厚重又迫人。 她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见五六个人穿着黑色潜水裳,肩上扛着一捆捆绳子,手上拿着一柄柄闪亮的刀子,从远处游过来,向对面他们坐的官船底部游了过去! 上官滢滢眯着眼,瞅准落在最后的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支淬了麻药的分水蛾眉刺,悄没声息地游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要再这样穿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游在她前面的那人浑然不觉这水里还有谁能威胁到他们。 上官滢滢水性极佳,她伸臂舒展,在水里如履平地,无声无息地靠了过去。 手中的软宝寒光匕刺在水中晃了晃,欺身上前,手中白光一闪,已经将淬了麻药的软宝寒光匕刺扎入游在最后面那人的后颈。 那人只觉得脖子上如同被虫子叮了一下,有细微的刺痛,正纳闷水里怎么会有虫子,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眼睛就睁不开了,浑身上下很快僵硬得无法动弹,在水里直挺挺如同一截木桩。 上官滢滢眼疾手快地从那人肩上取下他背着的粗绳子,负在自己背上。 突然一个跟她穿同样水裳的人游过来,拿出一颗夜明珠,在心口比了个手势。 上官滢滢把肩上的绳子交给他,因为她知道,他比的这个手势和夜明珠是上官府护卫的暗号。 上官滢滢对他点点头,将前面那个被麻痹之人手中的弯刀取了过来,便跟着护卫头也不回地往前游去。 那麻痹之人的身子在水中荡了荡,慢慢往水下沉去。 上官滢滢没有回头,这种人她上一世的时候见过,行内人称“水兽”,当然不是真的水兽,而是专指那种潜入水下凿船做大买卖的人。 他们比水匪还要凶残。 水匪大部分劫财不劫命,像他们回京城时候遇到的“江湖漂”是水匪中最凶残的,也是极少数。 而“水兽”统统都是手上人命累累的惯犯,连禽兽都不如。 他们打着大红灯笼,上大大的“奉旨、回避”字样的钦差官船居然能被这样一群人盯上,上官滢滢很是纳闷。 不过怎么只有一个护卫护着她?难道他不是他们家的护卫? 不管了,只要有人来帮忙就行了。 这些水兽遇到她们,也算他们倒霉。 上官滢滢跟着护卫手脚伶俐地追上前面那几个人。 护卫悄悄从背上取下刚才夺过来的绳子,在水里轻轻抖开,然后拉着绳子踩着水,绕着前面那几个人游开了。 护卫游的速度非常快,只绕了两圈,已经把那些人都绕在了他的绳圈范围之内,还打了个大结。 等那些人更进一步靠近官船底部的时候,上官滢滢看见他拽着绳子,往水上猛地跃起,刚才打的结一下子缩紧了,将这几个人迅速收拢,要把他们捆在一起的节奏。 “你发什么疯?!” “狗娘养的,别过来!” 那几个人惊惶之下,开始没有料到都是自己人,只当有敌人来袭,将就自己给捆住了。 惊慌失措中,手中的大刀呼呼乱砍。带起一阵水花,将他们的视线带得更加模糊,大刀一挥舞起来,免不了就碰到身边被越拉越近,捆得紧紧的人。 很快,大片大片的血色从水底浮了上来。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官船上挂着很多风灯,照得官船附近的水域灯火通明。 在船头放哨的船夫和禁卫军听见江水的声音有些怪,本就在纳闷,一直盯着面前的江水。 没多久江水底下似乎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漩涡,而且有一个地方比别的地方化圆圈更多。 总之看上去很不寻常,完全不像是自然出现的。他们越发盯紧了那边漩涡最大的地方。 这时大片大片的血色开始从那个地方涌上水面的,越来越红。 这边上官滢滢从水里跃起,将手中的绳子松开,如同飞鱼一样往前窜了一步,再奋力游了几下,就来到了官船的船尾处。 船尾处并没有人看着,也没有灯,是官船唯一的阴影暗地。 可是那官船后舷光溜溜的,又高又直,她可怎么上去啊? 上官滢滢回头想看那个护卫还在不在,后面却空无一人,怪,这护卫跑哪去了? 她在水里仰头看着如同庞然大物一样的官船,很是懊恼。 怎么办?难道她还是要从前面爬上去?那样不是被别人看见了? 情急间,她眼前忽然一亮!哎嘛! 这真是天助我也,简直就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太幸运了! 她看见原本还空无一物的官船后舷上,垂着一条粗长的缆绳! 上官滢滢太激动了,一时没有细想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了一条粗长的缆绳,她只以为刚才是自己太慌张了眼神不好,没有看见。再说这里光线又暗,刚才没有看清楚也是有的。 她看着那条缆绳,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抿着唇,笑着脚下蹬着水,往那缆绳处游了过去。 一阵轻微的水花声响起,很快又寂静无声。 上官滢滢攀着官船船尾的缆绳慢慢爬了上去,纤巧的身子动作柔韧灵活,又穿着黑色水裳,几乎没有人看见。 她是从三楼往下跳的,为了方便起见,她还是一直往上爬到三楼的顶端。 她悄悄探头看了看,担心那里也有禁卫军,不过仔细看了之后,她知道自己多虑了。 三楼的船尾处居然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暗得几乎看不见的马灯,挂在甲板走廊的拐角处,堪堪照亮方圆一尺的地方。 太好了。 她就需要这一丁点的灯光,来看清前面的路。 上官滢滢放开缆绳,一手抓着后舷栏杆,一手攀着船板,甩了甩头,将面上的水珠甩净了,才飞身一跃,翻过三楼后舷栏杆,如同一只猫一样落在甲板上,悄没声息。 她刚刚站定,就听见前面船头处传来一阵阵喧哗声,还有敲响的铜锣声。 咣咣咣!咣咣咣! “血!下面有血!” “快来人!下面有人!” “不是一般人!好像是水兽!” “不好!正是水兽!快看有没有兄弟着了道儿!” “老三!你快派些人去保护钦差大人!” “其余人跟我来!谁会游泳?赶紧下水,看看这群王八羔子在搞什么鬼!” 禁卫军和船夫的声音交织成一片,二楼住的丫鬟婆子似乎被惊醒了,发出短暂的惊叫声。 还有甲板上越来越多的来去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却正好给了上官滢滢浑水摸鱼的机会。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侧着身子,挨着舱室,一步步往自己住的舱室那边挪过去。 因船下出了险情,官船上的戒备顿时加强了,冯嘉靖住的钦差舱室周围很快多了数倍的禁卫军看守。 上官滢滢挪到拐弯处,赫然停下脚步。 她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禁卫军挤在冯嘉靖所住舱室门口站岗,顿时傻了眼。 因为那些人太多了,以致把自己住的舱室门口都挤得水泄不通。 她该怎么回去啊?! 她的丫鬟婆子,还有小辰,此时会不会已经发现她不在里面了? 上官滢滢紧紧贴着舱室墙壁站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别人发现了。 因为她身上只穿了那身特别的水靠,非常的贴身,简直是照着她身体的曲线订做的。 增一分则宽,减一分则小,在水里的时候刚刚好,可以帮她减轻水流的阻力,让她游得更快。 但是现在上了岸,让那些灯一照,她在众人面前就跟没穿衣裳一样,简直是曲线毕露…… 特别那些人还都是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啊!这可怎么办?! 上官滢滢将下唇都咬破了,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正情急间,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一件带着暖意的长披风从天而降,落在她肩上,很快贴合着身躯,将她从肩膀到脚面包得严严实实。 上官滢滢愕然回头,看见居然是冯嘉靖站在她身后!他什么时候站在她后面的? 他的眸子黝黑深邃,蕴藏着很多东西。他漠然看了她一眼,面色沉静淡然,缓步从她身边走过,来到她前面站着,将她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光线一下子在前面被截断了,留下一道重叠得很深的阴影。 上官滢滢缩在冯嘉靖身后的阴影处,拢紧了披风,发现那披风还有一个帽兜,赶紧将那帽兜套在头上,深深地压在自己眉间,不仅挡住了湿漉漉的头发,就连面容都遮了一半。 真是谢天谢地…… 上官滢滢在心底长长吁了一口气。 冯嘉靖站在她前面,背着手,对那群围在他舱室门口的禁卫军淡然道:“匪徒在水里,你们围在我门口做什么?” 那些人忙道:“我们担心钦差大人的安危!”又道:“大人放心,我们已经有弟兄下水去抓了!” 冯嘉靖点点头,“行了,散了吧。你们先去把匪徒抓起来,审一晚上,我明日再问。” 那些禁卫军互相看了看,不敢违拗,忙躬身应了,都往楼下去接应下水的禁卫军弟兄们去了。 刚才的舱室门口一眨眼走得干干净净。 冯嘉靖咳嗽一声,抬步往前走去,走到自己舱室门口的时候,看见小雪貂从高高的桅杆上跳了下来,蹲在船舷栏杆上,对着他身后咕咕地叫。 上官滢滢只好抬手又做了个鲤鱼下水的手势,小雪貂才抬抬爪子,在船舷上磨了一把,转身跃起,肥胖的小身子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一个舱室门口。 它抬起前爪,推开舱室门,翘着尾巴,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上官滢滢急得要命,见小雪貂进门里去了,忙拢着披风,低垂着头,跟在小雪貂后头,从冯嘉靖身边擦身而过,也麻溜而地钻了进去。 剑影从对面走了过来,挠了挠头,对冯嘉靖道:“大人,刚才那人是不是走错门了?” 那明明是冯嘉靖住的钦差舱室! 小雪貂的眼神不好使,明显走错门了,没想到后面披着披风的那人也走了进去…… “多嘴。”冯嘉靖头也不回地说了他一句,抬脚跟在上官滢滢后头也走了进去,顺手啪地一声关上了舱门。 终于进来了…… 上官滢滢叹了一口气,抬起头,伸手将头上的帽兜掀了下来,再解开身上的披风捧在手里。 触目所见,首先是一张四四方方赭色楠木高榻,放在对面靠墙的地方。 高榻上左右都是矮几,当中一个葱黄色绣松柏的大迎枕,还有两个淡黄色的靠枕,一左一右放着。 从高榻往下,左右靠墙两边都是一溜儿的松木高背官椅。 右手边的官椅背后还留了一道可以走人的空当,墙上有个地方挂着松鹤图的门帘。 这不是她住的舱室! 上官滢滢心里一抖,抱着披风迅速转身想要出去,却听见舱门咣的一声响,已经被带上了。 冯嘉靖双手抱在胸前,靠在舱室门上,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沉沉。 完了…… 今天晚上的事,他到底看见多少? 上官滢滢下意识倒退两步,想要避开冯嘉靖。 “冯……冯大人……”上官滢滢很是慌乱,脸上挤出一个仓促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我走错门了。” 她屈身福了一福,低下头,从冯嘉靖身边旋身走过,将手搭在舱室门的门闩上,想要拉开门闩。 那门闩却闩得很紧的样子,她用足了力气,也拉不开。 冯嘉靖斜睨着上官滢滢搭在门闩上的手指,纤细柔韧,指尖嫩如青葱,色如贝壳,似乎能发出粉嫩荧光。 他别过头,轻咳一声,喉结上下滚动,很是克制。 上官滢滢只好抬头道:“冯大人,能开开门吗?” 这门怎么闩得怎么紧! 冯嘉靖没有看她,而是眼望着上首的赭色楠木高榻,淡漠道:“……你身上的衣裳,是哪里来的?” “呃……?”上官滢滢皱了皱眉,“什么衣衫?” 冯嘉靖回转头,目光飞快地从她脖领处掠过。 她还穿着那身义兄特意送给她的黑色水裳。那水裳的质地非常特,光滑柔韧,还很牢固,就算是海底坚硬的贝壳和珊瑚,都不能划伤她这身水裳…… 上官滢滢上一世因掌管上官家的生意,见多识广,但是也从来没有见过和她这身水裳相同质地的布料。 冯嘉靖扬了扬下颌,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她虚点了点。 上官滢滢醒悟过来,低头看了看,忙将那披风抖开又披了起来。 不过她想起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冯嘉靖从她后面走上来,肯定已经看见过她的样子了,不由更加慌乱,面上晕生双颊,好似粉色桃花瓣中心嫩蕊里最艳的那一抹红。 “……这个……这个就是水裳啊……”上官滢滢支支吾吾地道,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排小扇子一样,将她的视线藏在里面,只从那两排睫毛中间偷偷抬眸,打量冯嘉靖的反应。 “有这样的水裳?”冯嘉靖看了看她,淡然道:“我见的水裳少,你可不要骗我。” “就是水靠!我没骗你!”上官滢滢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冯嘉靖的双眸说道。 “嗯。”冯嘉靖又看了她一眼,过了半晌,缓缓地道:“……这种水靠,以后不要在人前穿。” 上官滢滢脸上更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来者何人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她以前都会在水裳外面再穿一层衣衫,不仅遮掩身体,也遮掩这种特殊的水裳样式和质地。 这一次失误,纯粹是觉得深更半夜,又在大江上,不会有人看见,才只穿了水裳出门。 结果真是一不小心失算了,阴沟里翻船…… 上官滢滢点点头,细声道:“以后不会了。” 冯嘉靖“嗯”了一声,又问她:“你下水做什么?” 上官滢滢长吁一口气,手指头在门闩上转来转去,道:“我就是闷得慌,想下水游泳透透气,结果……” 她飞快地瞄了冯嘉靖一眼,琢磨着要不要跟他说实话。 “那你在水里,有没有遇到那些匪徒?” “啊?”上官滢滢眼珠转了转,暗忖难道他没有看见她在水里做的事? 仔细想一想,那时候在水底那么昏暗,她这个当事人都看不清楚。冯嘉靖那时候就算在甲板上,又怎么能看清楚水下发生了什么事? 他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 这样一想,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水下那个护卫不是他。 在心里做个鬼脸,面上含笑道:“我运气好,没有跟他们遇上,刚爬上船,就听见那些人叫唤,吓了我一跳。” 冯嘉靖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她在门闩上转动的手指吸引。 他有股冲动,想把她的手指从门闩上拿下来,但是想到那些只要一碰触上官滢滢就会起的红疹,他只好有些挫败地放弃了这个想法,默默地往旁边让了让,离上官滢滢远了一些。 “……冯大人?能否帮我开一下门?”上官滢滢察觉到冯嘉靖的疏离,不知怎地,心里跟着黯然起来,但是她自己实在打不开这道门,只好硬着头皮求助。 冯嘉靖背着手,站得笔直,漠然道:“你确定要从这里出去?” “不可以吗?” “外面肯定有人看着这里。”冯嘉靖说着,走到上首的高榻上坐了下来,取过身边矮几上的茶盏,掀开盖子吹了吹,然后低头抿了一口。 上官滢滢:“……” 好吧,不能从前门出去,那她怎么出去? 上官滢滢的目光在舱室里游移着,最后落到那只将她“引入歧途”的红宝石雪貂身上。 “小貂,以后一年不许你吃腊肉……”上官滢滢看见了蹲在冯嘉靖脚边的小雪貂,眉梢轻挑,斜偏了头“恐吓”它。 小雪貂嗷地一声叫,蜷起四肢,往地上打了个滚。然后起身抖了抖毛,走到墙角,背对着上官滢滢躺了下来,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腊肉?”冯嘉靖捧着茶盏,看了看上官滢滢,又看了看小雪貂,“它吃腊肉?” “非常喜欢吃。”上官滢滢点了点头。 一般的貂都喜欢吃鲜肉,只有小貂对腊肉情有独钟。 自从有一次上官景辰把自己不爱吃的腊肉给小貂吃了一块以后,它就爱上了那种咸香味浓的感觉。 “你也不能迁怒它。”冯嘉靖放下手中茶盏,对小雪貂招了招手。“到这里来,以后你的腊肉,我让剑影包了。” 小雪貂像是听懂了,嗷地又叫了一声。从墙角爬起来,步履轻盈地走到冯嘉靖身边,伸头在他腿上蹭了蹭,一副讨好的样子。 “臭小貂!一两腊肉就把你收买了……”上官滢滢不由在心里嘀咕,白了它一眼,继续在舱室里四下看着,目光停在了靠近她的舱室的那一面墙上。 她看见那里有道门。 “是不是从这里也能去我的舱室?”上官滢滢走过去,推了推两个舱室中间的那道门。 她记得她和小辰的舱室中间也有这样一道门,可以不用从前门出去,就能出入彼此的舱室。 冯嘉靖唇角微翘,道:“现在才看见?真是够笨的。” 上官滢滢皮笑肉不笑地推了推门:“当然没有您老人家聪明,好了,您把这道门打开吗?” 这道门不同于正门,这门有锁头锁着,没钥匙开不了门。 居然说他是老人家?他不过大她六岁而已…… 冯嘉靖不悦地闭了闭眼,半晌道:“你自己不会开?” “这门锁着的,我自己怎么开?”上官滢滢赌气去拽那个黄铜锁头。 咣当! 一拽之下,那锁头居然自己掉在地上! 要不是上官滢滢躲得快,就要砸她脚上了。 “没锁?!”上官滢滢十分惊讶。 刚才看这锁的样子,明明是锁着的啊? 难道是她眼花了?上官滢滢忙又揉了揉眼。 冯嘉靖垂眸,唇角漾起一道愉悦的弧度,淡然道:“你力气太大,把我的锁头扯坏了。” “……一定是眼花了,看来我今晚真的是太累了,我得要去睡一觉了。”上官滢滢不理冯嘉靖的索赔,打了个哈欠,一手将那道门拉开一条缝。 今天晚上,她模模糊糊了好多次,一定是因为太困了,一定是的…… 她拉开那道门,如同梦游一样走了过去,随手将那道门带上了。 来到自己的舱室,她看见跟自己住在一起值夜的两个丫鬟和婆子还在地上呼呼大睡,刚才外面的喧哗似乎一点都没有吵到她们。 上官滢滢伸了个懒腰,飞快地把自己身上的水裳换下来,穿上寝衣,连头发都没擦,倒头就睡。 …… 她刚走没多久,剑影就敲响了冯嘉靖的舱室门,“大人?大人?” “进来。”冯嘉靖起身,将那道锁头从地上拾起来,再放回门上,咔嚓一声将黄铜锁又锁上了。 虽然钥匙在剑影那里,但是对于冯嘉靖来说,开这锁实在不算什么难事…… 剑影走了进来,下意识四下看了看,见除了发奖金以外没有别人,很是诧异,脱口问道:“咦?人呢?” 冯嘉靖没有理他,反问道:“那些匪徒审得如何?问出什么没有?” 剑影忙收敛心神,拱手道:“属下就是来问大人要不要去亲自审问?” 冯嘉靖想了想,起身道:“我去听一听。” 就是坐在后面,听前面的人审问。 等冯嘉靖走出去之后,剑影还不死心,在舱室里四下看着,就连那道锁着的门都看了,也没有看出异样。 “小雪貂,你知不知道刚才是谁跟在你后面进来的?”剑影看见趴在高榻前面的小雪貂,忙蹲下来问它。 小貂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剑影,完全是一幅索要贿赂的神情。 剑影叹气,“怕了你了!告诉我是谁,以后腊肉管够!” 腊肉? 小貂对着剑影嗤了一声,不再理他,吧嗒吧嗒爬到墙角躺平,四只爪子抵在墙壁上,闭上眼睛睡觉。 “这么大架子……”剑影愕然,“算了,我自己找。” 当然他在舱室里前前后后找到天亮,也没有找到是谁。那人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剑影暗暗发誓,以后再看见他,一定要他好看! …… 冯嘉靖来到官船二楼一间用来作为审讯室的舱室门口,跟刚要出来报信的禁卫军首领碰个正着。 “钦差大人。”那头领赶紧拱手行礼。 “审得怎么样了?问出什么了吗?”冯嘉靖淡然问道,并不抱多大希望。 “没有。”那头领摇了摇头,“原来早已服毒,等我们把他们拉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冯嘉靖点点头,“是死士,扔了吧。” 其实不用审,他也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除了那个在皇宫里仗着陛下的宠幸为所欲为的皇后娘娘,没有别人。 看来,一个云嫔还不够占据她的时间和注意力,也许他要给皇后多找几个姐妹才行…… 冯嘉靖眼底的狠辣一闪而逝,他转身回房,吩咐剑影:“在古北小镇停三天,给下面经过的七个郡县都打好招呼,就说,我要一一到访。” 另外,上官景辰叫他一声哥哥,他也应该拿出哥哥的样子,带这个怕见生人的小弟出去多见见人…… 冯嘉靖虽然是钦差身份,但先前并没有想过要真的用这个身份招摇过市。 他本来是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去往苏州城,把事情办好了就马上带上官家的姐弟俩回京城。 结果有人看他不顺眼,连这种狠招都使出来了,让他不得不接招。 冯嘉靖本是超脱之人,并不想跟宫廷皇室里那些纷纷扰扰牵扯太深。 但对方咄咄逼人,连他都不放在眼里,甚至欲除之而后快,这是真当他们西昌国没有人可以制住他们了…… 还有隔壁的那对姐弟俩,他既然插手,那就容不得那些人继续放肆。 对方已经摆开阵仗,他就只有欣然下场了。 他们越是看他不顺眼,他就越是要戳瞎他们的眼睛,没了眼睛,自然就没有顺不顺眼的问题。 况且,以他对东临国人手段的了解,深夜这些企图凿船的死士,只是探路的卒子罢了,后面肯定还有更厉害的招数。 不过遇到他冯嘉靖,对方就算这一次派出来的是悍将,也只能感叹他自己生不逢时了。 冯嘉靖面色淡然,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峻异常:“提高戒备,利剑手和弓箭手预备,再有人接近官船十丈之内,格杀勿论!” “是!”那禁卫军的头儿大声回应,马上转身去布置戒备。 很快,一个写着“冯”字的大大的旗帜升到桅杆顶端,下面挂着两行灯笼,写着“奉旨南行、行人回避”八个大字。 漆黑的夜空里,这八个烫金大字在红灯笼的掩映下,熠熠生光。 他们的官船非常巨大,古北小镇近岸水浅,因此不能停在近岸,而是停在离古北小镇码头一里远的江水上。 船头船尾都下了锚,免得水流太急,将船给推离了航线。 冯嘉靖背着手站在船头,默默看着远方漆黑一片的江面出神。 过了一会儿,江面上泛起一阵涟漪,那涟漪又慢慢扩大,荡起了一个个浪花,渐渐往官船这边逼过来。 来了。 冯嘉靖半抬起右臂挥了挥,“起航。” “起航?大人,现在深更半夜,要去哪儿啊?大人不是说要在古北小镇停留三天吗?”剑影不解地看了看不远处古北小镇的码头。 冯嘉靖没有解释,只是转身走向台阶,往四楼上面去了。 那里更高,视野更开阔。 剑影虽然不解,但是不妨碍官船上的军士和船伕们听从冯嘉靖的命令。 官船一阵摇晃,将江水的涟漪震得更大,两只黑黝黝沉重的铁锚从水底慢慢上升。 上官滢滢被晃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嘶哑着嗓子问:“什么时辰了?” 抬眼看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还没有天亮啊? 彩桑从地上爬起来,将舱室的门拉开一条缝看了看,道:“天还黑着呢,想是起风有浪,船颠簸得慌,大小姐,您是不是晕船?” 上官滢滢闭了眼,翻身又睡过去。 此时冯嘉靖刚刚走到官船四楼的观景台处站定,就听见噼啪一声巨响,如同数个爆竹一起爆炸一样,前方升起一道光亮的红烟。 那红烟带着呼啸声直冲云霄,将这一片水域照得透亮。 就在这红烟升起和熄灭的间隙,官船上被叫起来预备战斗的军士和船伕都清清楚楚看见了对面的景象。 只见数十只庞然大物般的战船,如同从水底突然冒出来一样,将他们的官船团团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 “那些是谁的船?!” 大家议论纷纷,虽然不算很怕,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 应该不是敌人吧? 青江是西昌国中部一条横贯东西的大河,东面直抵西昌国的出海口,是西昌国最重要的河流。 河上虽然有水匪,但都是以靠人抢掠为主,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大阵仗的战船。 “喊话!快喊话!”一个军士催促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禁卫军里面的一个大嗓门朝对面嚷嚷开了。 对方没有人回应,但是一声冲天的号角却在江面上吹响了,如同铁手一般撕破了江面的宁静。 那些战船一刻不停地往他们这边开过来了! “不好!是冲我们来的!”禁卫军的头儿头一个回过味儿来,急得跳脚,“糟了!这是要打水战!可是我们都不懂水战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留在我身边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西昌国最好的水军战队和将士,都驻扎在江南的永州城里,也就是他们这一次要去的地方。 驻扎在那里是为了防范南疆,论水军的战力,三国之中,原本是东临最强。 因为东临大将齐哈尔就是打水战最厉害的将军!可惜自他战死之后,东临水军就一蹶不振了。所以西昌国的水军,最主要是要防范南疆国水军偷袭,对于东临水军不用太费心。 他们这批从京城来的禁卫军,手上功夫一个比一个强,陆上作战也能一个顶两个,但是在水上,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了。 而对方带来大批战船,进退有度,显然就是打水战的老手…… 他们这群禁卫军本来就不懂水战,又只有一艘官船,要拿什么跟他们拼呢? 情急间,剑影走了过来,代冯嘉靖发话:“刀剑手到最外围船沿待命,弓箭手去五楼阁楼埋伏。别的人跟我来,去二楼,大家赶快各就各位,准备开战!” 那些禁卫军听见剑影说得头头是道,上前惊喜地拍他的肩膀,“剑影,行啊!想不到你还精通水战?!” 剑影笑着道:“别夸我!这都是我们大人的命令!” “钦差大人不是文官吗?也懂水战?” “我们大人英明睿智,有什么不会?有什么不懂?不过区区水战而已……”剑影傲慢说道,显得非常的胸有成竹。 众军士被他的自信吸引,也变得信心十足,按照他的吩咐,纷纷各行其是。 剑影带着人往二楼去,手掌上全是汗,他刚才在众人面前说的都是吹牛大话,只是为了稳定军心。 其实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他家三爷手无缚鸡之力,连骑马都只要慢行防摔,如何能指挥这样规模的水战! 但是冯嘉靖跟他说,这个时候,死马也要当活马医,还说他在古上看过很多水战实例,不妨拿来实践实践…… 剑影当时听了冯嘉靖的话,两腿吓得直哆嗦,站都站不稳了! 他恨不得大叫:大人啊!这是拎着脑袋打仗啊!不是纸上谈兵啊喂! 但是冯嘉靖镇定沉着的样子,最终让剑影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乖乖下楼传话来了。也许,他家大人就是这样英明神武呢? 算了,就听大人的吧!现在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甩开膀子干吧! 冯嘉靖站在四楼的观景台上,静静地负手而立,看着对面的战船越靠越近,越来越聚拢,将他们的官船紧紧围在中间。——应该快要发起冲锋了…… 上官滢滢再一次被喊话的声音惊醒,她打了个寒战,从床上一跃而起,披上外袍,拉开舱室的门,往外看了看,结果看见她的舱室门口又站满了禁卫军! 她顾不得害羞,拉着一个禁卫军的衣甲着急地问道:“出了什么事?那些水兽攻上来了吗?” 难道除了那些她在江底干掉的水兽,还有别人偷袭吗? 那禁卫军没有回头,只是快速说道:“前面有敌船来袭,钦差大人命我等保护大小姐和大少爷。” 敌船顾名思义就是敌国战船。 上官滢滢陡然睁大眼睛,声音都高亢起来,“你说什么?敌国战船?哪里来的敌船?是东临、南疆那边的敌船?!” 在上官滢滢的印象里,敌军战船这种庞然大物,应该是两国交兵的时候才会用到的。 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西昌国的内河青江上,也有敢于跟朝廷做对的战船出现! 就算是在她的前世,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青江上有过这样的阵仗…… “是战船,已经能看见了。”那军士往旁边让了让,指着让上官滢滢自己看。 她索性推开那些军士,从自己舱室里走出来,扶着船舷桅杆往前面水域眺望。 他们的船附近水域被灯笼照得很是光亮,再远一些灯笼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黑暗。而就在这光与暗的交界处,一艘艘庞然大物慢慢显露了自己的身影,从阴影处往光亮处快速地驶了过来。 每艘船都是高桅、大帆,还有的船头非常细窄,长长的一条,如同一柄尖刀,乘风破浪而来;还有的船身非常庞大,圆鼓鼓的,似乎能装不少东西和人员;还有的船上带着很多艘小划艇,密密麻麻挂在船舷上。 “……真的是战船?”上官滢滢的声音在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阵仗,更没有经历过战争。 那些禁卫军都是见过杀场世面的,虽比她好一点,但是也好不了多少。 他们都是在京城皇帝手下执行任务的军士,在西昌国从来都是横着走,哪里真正经历过这样的险情? 但他们到底是百里挑一挑出来的精锐,面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险情,还能保持士气,镇定并没有自乱阵脚。 “大小姐放心,钦差大人是打水战的好手,已经都布置下去准备迎敌了。我们的人已经下水,往前面去探查敌情去了。”一个军士小声安慰上官滢滢,其实主要目的是想让她回到舱室里面去,不要在外面添乱…… 上官滢滢咬了咬唇,定定地往远方看了一眼,回头问那军士:“你们的钦差大人会打水战?” 她也从来不知道,一直是文官的冯嘉靖,还能抢武将的饭碗…… “当然!”那军士自豪地挺了挺胸膛,就跟夸得是自个儿一样,“您别忘了,我们钦差大人可是我们西昌国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而且最是才高看冯三郎!那是天下第一!打个水战算啥?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对方给灭了!” “呵呵……”上官滢滢应景笑了两声,又问:“你们钦差大人现在在哪里?” “大人去四楼观景台指挥去了。”那军士老老实实地道,“大小姐,您先回去吧。” 上官滢滢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舱室,上到床上。 她没有躺下来继续睡觉,而是钻到被子里,偷偷将刚换下来不久的那身水裳又贴身穿了,然后在外面套上宽松的直身长裙,将一柄银光软剑当腰带缠在腰间,又带上匕首和麻药流连刺,打扮得当之后,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她对彩桑道:“去那边大少爷的舱室守着,除我以外,谁叫都不许开门。” 彩桑应了,紧张地问:“大小姐,您要去哪里?” “敌船来犯,我要去看看。” 上官滢滢将自己的头发梳成一个发髻,高高盘在头顶,用方巾固定好,看上去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只是杏眼桃腮,眼波流转,还是看得出来女子情态。 “大小姐,您千万要小心啊!”彩桑听得心惊胆战,但是上官滢滢向来说一不二,她一个下人,也不好阻拦。 “我省得,你好好照顾大少爷,别让他乱跑。”上官滢滢又叮嘱一番,才拉开舱门走了出去。 “大小姐,您要去哪儿?”守门的禁卫军非常紧张地追了上去。 “你不用管我,去我弟弟舱室门口好好守着。只要我弟弟没事,我重重有赏!”上官滢滢手腕一挥,将一个一两的银角子放到那军士手里。 那军士愣神之间,上官滢滢已经快步去得远了。 她蹬蹬蹬蹬爬上楼梯,也来到四楼观景台。 “上官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剑影在二楼安排好人手,才刚刚上来向冯嘉靖回报。此时听见有人上来,正要呵斥,猛一抬眼发现是上官滢滢,将到嘴的呵斥的话连忙咽了下去。 “我来看看这边怎样了。”上官滢滢含蓄说道,已经来到冯嘉靖身边,仰头看着他高大的侧影,急声问道:“冯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问过下面的人吗?”冯嘉靖并不看她,看着前方淡然说道。 “他们说是敌船……”上官滢滢犹豫说道,“但我想听听您的意见。”明显还是不信下面那些军士的话。 “如果我也说是敌船呢?”冯嘉靖还是看着远方说道。 “你说我就信。”上官滢滢正色说道,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冯嘉靖回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向远处的江面,淡然道:“对,就是敌船。” “怎么会有敌船?!这里可是长江,是西昌国的内河!邻国的战船怎么可以开进来?” 上官滢滢忍不住叫道,两手握紧了拳头,也看向那些战船驶来的方向。 当先驶来的,就是那些船头细窄如尖刀的战船,破开水面的速度非常快,简直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往他们这边飞速驶来。 “那是什么船?”上官滢滢瞪大眼睛,指着那几艘正往他们官船急速驶来的船问道。 “那些是冲撞船。”冯嘉靖的声音在暗夜里格外动听,给这肃杀的夜增添了一丝温馨。 “冲撞船?” “冲撞船,就是过来撞船的船。你没看船头特别尖窄且长吗?如果那船全速驶来,如果和我们的船相撞,可以将我们的官船从中间撞裂成两半。” 冯嘉靖做了个刀切的手势,饶有兴味地说道。 “你还笑?!”上官滢滢恼了,焦急地指着那些船道:“你看看!它们很快就要过来了!” “嗯,我知道。”冯嘉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靠在了船桅杆上,眼望前方,开始计数:“……五、四、三、二、一。” 随着冯嘉靖吐出一个个数字,那些来势汹汹的冲撞船的速度一步步减慢,最后如同绊到什么东西,在冯嘉靖倒到一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些船怎么停下来了?”上官滢滢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了,这时才吁了一口气,徐徐沉如胸膛。 三楼和二楼的那些军士却发出一阵欢呼声。 从水底冒出数十个军士,往他们这方全力游了回来。 原来冯嘉靖已经事先派人去官船前面的水域设置了绳障,将这些冲撞船的桨给绕住了! “弓箭手!——放箭掩护!” 一时江面上箭矢横飞,有从后面敌船那边射来的,也有从官船这边射出去的,阻挡对方箭矢的来势。 漫天箭雨中,有些禁卫军来不及散躲,被敌船从后面射中,沉入了江底,但是大部分军士都及时回到了官船上。 上官滢滢的眼里有些湿润,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站住!”冯嘉靖厉声呵止她,“你要去哪里?” 上官滢滢头也不回地道:“我的水性是最好的,我要去帮他们!” “回来!”冯嘉靖大步走过来,一时顾不得自己的怪病,紧紧握住她的胳膊,“你是女人!不许去!” “女人怎么了?你别看不起女子!”上官滢滢一把夺过自己的胳膊,毫不退缩。 冯嘉靖定定地看着她,手上的麻痒又出现了,钻心地麻痒,一直传入心底。 不用低头,他也知道自己又起红疹了。 以前他会恼得不想见人,但是今日他却庆幸自己有这个怪毛病。 他扶着船的桅杆,突然往前一探,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来。 “怎么了?大人,您怎么了?”剑影吃了一惊,忙上前扶住冯嘉靖。 冯嘉靖对他使了个眼色。 剑影立刻明白过来,转头就对手足无措的上官滢滢道:“上官大小姐,我们大人又犯病了,请您在这里帮我保护他,我要下去代大人发号施令!” 如果冯嘉靖执意不让她走,以上官滢滢的性子,她肯定不会听他的,肯定决意要下水帮禁卫军打水仗。 但是冯嘉靖突发急病,她却不能丢下他,一走了之。 冯嘉靖是这个船上官位最高,且最重要的人,他绝对不能倒下。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转身走了回来,伸手想要扶住冯嘉靖。 冯嘉靖却忙往旁边让了一步,声音很是低沉:“不用了,我没事。” 他越说自己没事,上官滢滢就越是担心。 冯嘉靖马上转身,从袖袋里拿出自己带着的药丸,往嘴里倒了一颗,咽了下去。 这是他用上官滢滢以前给他的方子做的药丸,对他的红疹效果很好。 当然不能立竿见影,不过一般两三天也就全数消褪了,一颗药丸吃下去,他身上钻心的麻痒立刻轻了不少。 上官滢滢见冯嘉靖还随身带着药丸,心里更增愧疚,低眉顺目站在他身边,兢兢业业做保护状。 剑影飞快地跑下楼梯,去二楼做准备。 远处敌人发出进攻的纳喊,战船上战鼓擂擂,杀声震天。 第一轮冲撞船失利后,敌人明显没有退却的打算,反而发动了更加激烈的进攻。 一艘艘小划艇放了下来,载着一个个面目涂得黝黑的男人往他们这边驶来。 弓箭声在空中嗖嗖作响,比刚才的箭雨还要激烈。 就在这漫天的箭雨中,她听见冯嘉靖在她耳边低低地道:“……留下来,留在我身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碰你就犯病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她想拒绝,想去前方跟军士们一起并肩作战,可是她的脚却不听使唤,牢牢地守在冯嘉靖身边,隔着一寸远的距离,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冯嘉靖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前,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手里拿着几面小旗,不断向下面的禁卫军发号施令。 “你真的会打水战?”上官滢滢喃喃问道。 “不会。”冯嘉靖淡定答道,“从来没有打过。” “那你怎么会……?”上官滢滢捂着胸口说道,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看学的,纸上谈兵。”冯嘉靖一点都不忌讳说道。 船下鏖战正酣。 一艘艘小划艇上带的人被他们的弓箭手干掉了一部分,等爬到船舷上,又被埋伏的刀斧手干掉了剩下的一部分。 一个时辰后,对方根本讨不到好。 上官滢滢不禁雀跃起来,跳着脚往外探头看,“怎样了?怎样了?是不是打完了?” “还没有。”冯嘉靖沉声说道,“对方的大家伙上场了。”说着,往旁边移开脚步,让上官滢滢看。 只见他们前面的水域被火照得通红,江上满是烟雾、血水,还有四下飘散的盔甲和兵器,以及那些被打死的敌军。 明明对方已经处于劣势,但是完全没有退却的意思。 没过多久,对方剩下的战船往两边分开,一艘更大的庞然大物显露身影。 这是一艘铁甲战船! 完了…… 上官滢滢心里一沉,拉拉冯嘉靖的衣襟,“咱们赶紧弃船逃命吧……” 铁甲战船都来了,他们几乎毫无胜算。 冯嘉靖低斥一声:“放手!” 他不怕对方的铁甲战船,就怕上官滢滢的小手…… 上官滢滢忙松开手,跟着挪了一步。 “他们也就这几招了。”冯嘉靖冷笑,双手举起手里的小旗,交叉往自己胸前滑动两下。 啪! 船下发出一声爆竹般的脆响,紧接着,又发出吱吱咯咯的钝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探出了头! 上官滢滢感受到船身的激烈震动,忍不住低头看了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大炮! 这艘官船居然装备了大炮!!! 只见一艘艘大炮从他们官船二楼的舱室里伸了出来! “放!”随着剑影一声大喝—— 轰隆! 那些大炮发出震天的轰响,往对方的铁甲战船猛轰而去! 对方的铁甲战船虽然坚固,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极易发热!一旦被他们大炮里的雷火弹击中,马上就变成火热的烙铁! 这是要将他们铁板烧啊喂?! “官船上怎么会有大炮?!你丫的!我们被骗了!”敌船上的人发出一声声怒吼,扑通扑通一一个个从铁甲战船里跳了出去! “放火箭!——烧船。”冯嘉靖立在官船四楼的观景台上,一道道命令传了下去。 上官滢滢守在他身边,一双大大的杏眼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有箭射过来。 不知道是这里太高,还是防范措施做得太好,竟然还没有人意识到这里有人,从敌船那边唰唰射过来的羽箭和弩箭没有一支能射到这个地方。 上官滢滢提防了半天,也没有能够施展身手的机会,未免有些觉得讪讪。 她握紧了拳头,一边遗憾自己没有能一展身手的机会,一边又担心被人发现她有功夫的事实。 一双细长青翠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还没让她跟人搏斗的时候,自个儿心里就纠结得不亦乐乎。 冯嘉靖偶尔回头瞥上官滢滢一眼,见她纠结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他的唇角总是忍不住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但是在上官滢滢抬眸看过来的时候,又自然平复下来,恢复到一贯的冷漠矜持。 天已经渐渐亮了,温暖微红的日头从江底一跃而出,亮出万千朝霞,那霞光映在上官滢滢脸上,竟半分都压不下她璀璨夺目的丽色。 见过张氏和上官飘香的人都说她俩才是绝色,但是在冯嘉靖眼里,自始至终只有上官滢滢一个。 他不大分美丑,只要是她,美也好,丑也罢,没有谁能越过她。 冯嘉靖深深看她一眼,转头眺望远方的水域。 前方大火熊熊,面前的景象如同阿鼻地狱一般。 对方的数艘战船都在熊熊燃烧,静谧的江面上,大火冲天,带着浓浓的黑烟,飘向刚刚亮起来的天空。 虽然江里多的是水,但是却没有人有心思去用水浇熄火,因为大家逃命要紧,都没功夫去船上救火。 唯一没有烧起来的铁甲战船却如同一块巨大的烙铁,不仅外面没有人敢近前,而且里面的人都争先恐后往外跳。 只是他们一跳出来,就成了官船禁卫军弓箭手们的靶子。一支支长箭射过去,十有八九都被射中了,落入江水之中。 清澈的江水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红艳艳的,成了血地狱一般。 上官滢滢耳听着哭嚎叫喊、怒骂呵斥,眼看着鲜血喷淋、残肢横飞,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只手掩了半边脸,愣愣地看着前方的景象,另一只手紧紧抠在船桅杆,恨不得将那桅杆抠出个洞。 嗖! 突然敌方那边有一支带火的羽箭找准了他们这边的方向,从远处呼啸而来。 上官滢滢看见了,放下掩面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腰间的银光软剑上,打起精神要拦截这支带火的羽箭。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抽出腰间的银光软剑,身后似乎有一股劲风刮过。 一个黑衣侍卫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手中长剑一挑,就将那支带火的羽箭砍成两截,直直地掉进水里。 嗤——! 那带火的一截羽箭一头往下扎入江水里,箭尾的火光被江水浇得透湿,很快熄灭了,只留下一段黑色的灰烬浮在江面上。 上官滢滢回头,看了一眼在她和冯嘉靖身后站着的黑衣侍卫。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人,这人也不是那些禁卫军里面的。 冯嘉靖对那人点点头,“行了,下去吧。” 那人躬身行礼,往后退入官船的阴影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上官滢滢知道那人没有离开,而是藏在某处,等冯嘉靖遇见危险的时候,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出来救援…… 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还是死士? “想不到钦差大人身边有这样厉害的暗卫……”上官滢滢的目光一直盯着那护卫消失的方向,从船桅杆上缩回手,不无羡慕地说道。 如果她弟弟有这样的护卫,她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冯嘉靖笑了笑,“我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再没有护卫,早就没命了。” 公侯将相这样的世家,都有几个能干的暗卫,保护家族里最值得保护的人。 “……不至于吧?”上官滢滢整整腰间的银光软剑,倒是庆幸自己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功夫,“不是还有禁卫军吗?” “他们只能防君子。”冯嘉靖漠然说道,目光投向前方的水域,看着他们这边的人已经坐了小船下去接收战果去了。 暗卫当然是防小人的。 上官滢滢了然地点点头,看看这场水战差不多结束了,她想去看看自己的弟弟怎样了,拱手学着男人的样子行礼道:“大人既然有护卫,就不用我这个不着调的在这里添乱了。” 冯嘉靖没有回头,只是咳嗽了两声,用手揉了揉刚才被上官滢滢拽过的那条胳膊。 上官滢滢立刻心虚不安内疚地低下头,不好意思走了。 到了今时今日,她已经完全确定,冯嘉靖身上那怪病,就是跟她有关!以前她只是揣测,今天可是真正验明了一把。 她一拉他,他就立刻出现异常反应…… 上官滢滢下意识偷瞄自己的手指,十指纤纤,白白净净,怎么看,也没有什么特别啊?她将双手背在身后,悄悄往后又退了一步,离冯嘉靖远些。 前方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了,冯嘉靖的心思转到上官滢滢身上。 察觉到她的疏离,他回头看着她,狭长的眼尾斜飞入鬓,显得他黝黑的眸子更加深邃。 “怎么了?”他淡然问道,看见她瞅自己手指的动作,心里暗暗一晒。——看来,她已经明白了吧? “冯……冯大人,我问您件事儿,您要跟我说实话……”上官滢滢也不抬头,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事?”说不说实话,要看他的心情……和后果如何。 “那个……那个……就是您的病,是不是……是不是跟我有关?”上官滢滢的头垂得更低了,心里别扭死了。 冯嘉靖收起笑容,淡淡扫她一眼。目光移向别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又来了! 上官滢滢在心里暗暗腹诽冯嘉靖。从来不肯好好说话,不管问他什么事,都能给你模棱两可。 好好说一句“是”或者“不是”会死吗! 上官滢滢只觉得一万匹草泥马从头上呼啸而过,但面上她还得摆出温和柔顺地样子,道:“若是真的跟我有关,以后我就不打扰您了,您也不用生病那么难受了。” “哦?”冯嘉靖的唇渐渐抿了起来,丰润的仰月唇几乎抿成一条薄线。“你以为你不打扰我,我就不会发病?” “难道不是?”上官滢滢一顿,抬起头,瞥了冯嘉靖的胳膊一眼,“先前不就是不小心扯了您的衣袖而已……” 如果真的让她知道确实是跟她有关,只要被她碰触,就会起红疹。这姑娘十有八九真的从此以后就要跟自己隔着千山万水了…… 冯嘉靖眯起狭长的双眸,淡然又冷漠地拒绝:“不行。” “呃?”上官滢滢不解,“那您要怎样?” “……我的病,确实是由你而起,但是如今已经不仅限于你。”冯嘉靖一本正经说道,说得连他自己都要当真了。“……如今别的人也不能近我的身,一碰我就发病,你说,你怎么能撒手不管?” “啊?”上官滢滢很是惊讶,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别的人也不能碰?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第一次是因为你,后来又是因为你加重了,第三次之后,就所有人都不能近我的身。我为你病成这个样子,你说吧,我这辈子该怎么办?” 冯嘉靖背起双手,身姿笔挺地立在上官滢滢面前,耍赖似的真话假话掺着说,居然说得滴水不漏。 上官滢滢咬着唇,内疚得快要无地自容了,如果是这样,那她真的是罪人…… “所以,你不能一走了之。”冯嘉靖上前一步,离上官滢滢近些,“这病因你而起,难道你不应该想办法,治好我的病?” 上官滢滢重重点头,下定决心要向无所不能的义兄求救,“您放心,这病既然因我而起,我一定不会撒手不管。等回了京城,我会去为您找最好的大夫……” “不用。”冯嘉靖伸手制止她,脸色严峻说道:“我这病的真相,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我还做不做人?” 上官滢滢想了一想,知道冯嘉靖从此不能让别人近身,岂不是要如同和尚一样了?不由更加歉疚了。 她发誓道:“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找到方子治病。如果您的病治不好,这辈子我让小辰给您做儿子,为您送终……” 冯嘉靖顿时黑了一半的脸。 他盯着上官滢滢看了一会儿,她低垂着头,他就只能看见她扎了方巾的头顶。 “……你给我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再出来!”冯嘉靖心里一团火烧了起来,指着楼梯口的方向冷声说道。 躲在楼梯口偷听了半天墙角的剑影这时才加重脚步,从楼梯处蹬蹬蹬蹬爬了上来,满头满脸都是黑灰和烟尘。 他对冯嘉靖兴奋地道:“大人!敌船全军覆没!我们打赢了!” 冯嘉靖从观景台处转身走了过来,“抓了多少俘虏?对方的头儿抓住没有?” “小的不知道。禁卫军的首领已经亲自坐小船下去了。”剑影拱了拱手,又关切地问:“大人,您没事吧?” 他一边说,一边斜睨深深低头,恨不得离冯嘉靖十尺八丈远的上官滢滢。 冯嘉靖闭了闭眼,感受了一下四围的情形,确信是真的大获全胜之后,才睁开眼,吩咐剑影:“先送上官大小姐回房。”顿了顿,又道:“没有我的命令,他们舱室的人一个都不许出来。” “是!”剑影立刻响亮应答,同时看向上官滢滢,“上官大小姐,这边请。” 上官滢滢看了看冯嘉靖,犹豫着道:“大人,您的病,不碍事吧?” 冯嘉靖咳嗽两声,道:“死不了,你走吧。” 话说到这份上,上官滢滢只好跟着剑影离去。 她径直去了上官景辰的舱室,一进去,上官滢滢就很是惊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抄官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因为舱室里头横七竖八,都是睡着的丫鬟婆子,包括她临走的时候吩咐让她们过来照顾上官景辰的彩桑和小桃小橘,都倒在地上睡着了。 外面杀声震天,这舱室就是薄薄的一片木板,站着都感觉木板在震动,她们居然也睡得着? 上官滢滢暗暗纳罕,绕过地上睡着的婆子丫鬟,来到上官景辰的床边。 上官景辰将自己全身上下都裹在被子里,蜷成一条白色的小懒虫模样。 “咕咕……”蹲在上官景辰床脚的小貂轻轻叫了一声。 上官景辰唰地一声掀开杯子,看见上官滢滢关切地看着他,顿时大喜,扑过去拉住她的手,叫道:“姐姐,你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 “你听见外面的声音了?”上官滢滢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抱到床头坐起来。 上官景辰点点头,小声道:“听见了,好恐怖的声音,吓死我了……” “那她们怎么睡了?”上官滢滢朝地上的丫鬟婆子努努嘴。 “我不晓得。”上官景辰老实摇头,“我一醒来,看见的就是这样,怎么叫也叫也不醒。” “是吗?”上官滢滢皱了皱眉,想了想,突然大声道:“彩桑!” “……谁?谁叫我?”彩桑从睡梦中惊醒,直直地坐了起来。 她一醒,地上那些婆子丫鬟也都醒了,一个个坐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昨夜为何睡得这样沉。 上官滢滢也不想追究,对她们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天亮了。” 可惜门口站着禁卫军,她们不能出去烧水做饭,就拿出点心等冷干粮出来,给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当早饭。 上官景辰饿得狠了,就着一杯隔夜茶吃了两块水晶芋头菊花糕。 上官滢滢却食不下咽,一个人靠在床头,默默琢磨要如何向义兄解释冯嘉靖的病…… …… 官船的二楼舱室里,横七竖八倒了一屋子的俘虏。 冯嘉靖坐在屏风后面,好整以暇地听禁卫军首领回报。 “大人,这里一共一百零八具尸体,都是从敌船上捉获之后服毒自尽了。”那首领给冯嘉靖点数,“不过看他们的装扮,还有先前听他们说话的口音,应该是东临人。” “我们的兄弟死了五人,伤了二十三人,大人指挥得好,大部分兄弟都没事。”那首领乐滋滋说道。 冯嘉靖笑了笑,“这是兄弟们运气好,还有陛下洪福齐天,我们这一次才能死里逃生。” “怎么讲?” “这官船上能配大炮,你以为是我能决定的吗?”冯嘉靖淡然说道,“当然是陛下考虑周全,才没有让我们被北面蛮子打脸。” 如果他们这一船人就被这些敌船给灭了,丢的是西昌国的脸。 因为他们是钦差,他们代表的是西昌国的皇帝顺宏帝。 “陛下英明!”那禁卫军首领更加欣喜,对着京城的方向大礼跪拜了三次,才起身道:“大人,古北小镇还去吗?” “不去不行。”冯嘉靖站了起来,“官船也损毁严重,要在这里多留几天,让船工赶紧检修。” “是!”那禁卫军首领忙躬身应是,几乎把冯嘉靖当成是军中将领一样尊敬。 冯嘉靖摆了摆手,“我不懂军务,只是纸上谈兵。这一次能大获全胜,没有给陛下丢人,完全是靠了林副将的本事。” 他不欲居功,转手就将一注天大的军功送给了禁卫军首领林副将。 西昌国因为地薄人少,对于军中人材特别重视,军功的封赏更是重中之重。 有了消灭敌船这一功绩,他头上这个“副”字,回去之后应该就可以去掉了。 他不再是林副将,而是林将军…… 林副将喜得浑身发抖,单腿就给冯嘉靖跪下了,拱手道:“冯大人在上,请受末将一拜!以后末将一定以冯大人马首是瞻!” 冯嘉靖以后是要做副相的人,当然不会在意这一点点军功,但是对于林副将这样的人就不一样了。 这一场功绩,于他是雪中送炭,当然感激涕零了。 冯嘉靖处置好敌船事务,才从二楼上来。 见剑影守在三楼楼梯口探头探脑,不悦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人,要下船吗?”剑影忙问道,“上官大小姐想让她的婆子出来做饭,您看可以吗?” “做饭?”冯嘉靖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放下小船,去古北小镇。” “是!”剑影忙应道,自去找小船布置。 他们的官船停在河中心,要去古北小镇,得坐小船去对岸的码头。 冯嘉靖回到自己的舱室,叫了一个禁卫军护卫去给上官滢滢传话:“请上官大小姐过来说话。” 上官滢滢听说冯嘉靖传她,忙跟着过去了。 “冯大人,您找我有事?” 冯嘉靖拿出一本小册子,扔给她,道:“等下要去古北小镇,会在那里停留几天,你看看,想住在哪里。” 上官滢滢打开那本小册子看了看,原来是一本古北小镇乡绅官员和富商们联名上的邀请函,请钦差大人去他们的宅邸下榻。 上官滢滢略数了数,就有十七八家,不由咂舌道:“古北小镇这么小的地方,倒是藏龙卧虎。” 冯嘉靖见她无可无不可,就自己拿了主意,道:“这一次因官船损毁,要在这里多留几天修船,我们就挑三家,每家住两天吧。” “但听大人吩咐。”上官滢滢躬身放回小册子,缩手回来的时候,又想到冯嘉靖的病,担心问道:“大人,您的病,不要紧吧?” 冯嘉靖面色比往日要红一些,不知道是病,还是热的……上官滢滢暗自揣摩。 “无事。”冯嘉靖状似无意地捋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大大小小的红疹子…… 上官滢滢看得心都揪起来了,内疚得无以复加,怔怔地站在那里,都忘了退下。 冯嘉靖刚才低落的心情又慢慢好了起来,他出一回神,淡然道:“去古北小镇,小辰可以跟在我身边,你扮作小厮,和剑影一起就近照顾我就行。” “是,大人。”上官滢滢听说要跟剑影一起照顾冯嘉靖,完全没有疑心,再说她本来就想扮男装出行,这样更方便。 兴冲冲回到自己的舱室,上官滢滢将头发又理了理,拿黄粉将脸擦了一遍,掩盖住晶莹白腻的肤色,再换上一件青黑色箭袖长袍,腰间束这软剑做腰带,踏着白底蓝布千层底青云靴,对着镜子一照,也是英姿飒爽的好儿郎,心里多了几分欢喜。 上官景辰听说要下船去逛,欢呼一声,先溜下来把小雪貂抱住了,狠狠亲了一口,道:“小貂!咱们终于可以下船了!” 上官滢滢发现,不知不觉间,小辰越发外向开朗了,脸上神情越发开朗舒心。 她刚才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知道江面上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那些敌船烧成了空架子,都被他们弄沉在青江底,包括那些死去的敌人,小辰现在出去,不会被吓到,就没有阻拦他。 小辰换好衣衫,抱着小雪貂从舱室里冲出来,找剑影坐船去了。 上官滢滢留在这里指挥丫鬟婆子给她和小辰收拾几个箱笼带上岸去。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大部分都会跟着去,只留两个婆子在船上看着行李。 很快大家准备停当,分批坐了小船,往古北小镇的码头去了。 上官滢滢扮作小厮,和剑影一起站在冯嘉靖身后。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站在冯嘉靖身边,好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岸边码头。 那里人头济济,来了很多的人迎接他们。 看他们的船快靠岸了,立即响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炸个不停,充满节日气息。 上官滢滢笑盈盈地看着前方,见小辰一点都不害怕怯弱,反而跃跃欲试,心里对冯嘉靖更加感激。 而剑影却不时拿眼横她,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因上官滢滢身量高挑,穿着千层底青云靴,居然比剑影还高半个头。 剑影一想到就要怄死了,不由将脊背挺得笔直。 很快泊舟上岸,他们站到了古北小镇的码头上。 古北小镇的县官扶着乌纱帽,哆哆嗦嗦过来行礼,一抬头,额头上汗珠涔涔而下,脸上的神情如丧考妣。 “林文件,你可知罪?”冯嘉靖板着脸,很是威严地问道。 那县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如同打摆子一样,结结巴巴地道:“下官冤枉啊!” “冤枉?本钦差的船在你管辖的地方遇到战船偷袭,你还敢说冤枉?”冯嘉靖冷笑。 那么多的战船,包括一艘铁甲战船,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钦差官船停留的水域附近,这里的地方官居然敢跟他说冤枉?! 古北县临江,和前面的西塘县划有界碑,都各自有人看守着自己郡县的地盘儿。 别说青江上多了数艘普通战船和铁甲战船,就算多了一艘小渔船,都会有人报给他们知晓。 如今这古北县附近的水域打了这样一场惊天动地、死伤惨重的水战,这里的地方官还能喊“冤枉”,就连最不懂这些朝堂事务的丫鬟婆子都觉得太不成话了。 古北郡县的县官林文件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么多艘战船,包括铁甲战船都出动了,围攻一条只能坐人的官船,还能被打得落花流水! 而那艘只能坐人的官船却平安无事! 若是官船上的人都死了,他肯定就不会愁成这样了。 反正人都死了,那怎么上报,就完全看他一支笔怎么写。 厉害的人,完全能够颠倒黑白,把责任都推在别人头上,自己依然是忠君爱国、鞠躬尽瘁,而且还可以按照事先说定的,杀一些渔民充数,就说是青江上匪患四起,官船上的钦差和禁卫军跟水匪同归于尽了。 这样既有功,又无过,说不定这官儿还能再升上一升。 只可惜事与愿违。 他还来不及派人去杀渔民冲水匪,就得到消息,说战船全军覆没了…… 得到这个消息,林文件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醒过来后,他思前想后,又仔细看了一下送来的消息,确定那些战船上的人要么逃,要么死,没有活口被俘,才松了一口气,打量钦差是个刚刚做官不久的年轻人,虽然一向有才高之名,但这种人最为自负,且不懂官场上那些盘根错节的关联,估计不大会把这件事跟他联系起来。 因此存了侥幸心理,强撑着没事人一样来,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可是冯嘉靖当面一声厉喝,完全打消了他浑水摸鱼的念头。 “来人!摘了他的乌纱帽!送到船上关起来!” 冯嘉靖不等进古北县的县衙,在码头上就雷厉风行地行使自己钦差的职权,拿着顺宏帝陛下“如朕亲临”的腰牌,还有可以斩杀一方大员的尚方宝剑,直接摘了县官林文件的七品顶戴。 县官被撸,剩下的就是县尉等人。 冯嘉靖直接指了一个县尉代行县官职责,一边写了奏章,命人马上送到京城,请顺宏帝和吏部给古北镇任命得力人手为县官。 “你们前面带路,先去查抄林文件的官衙。”冯嘉靖看了一眼古北镇的衙差,冷冷吩咐道。 那些衙差本都是林文件的心腹,眼见上官被抓,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有什么课折腾的?再说冯嘉靖也不是孤身一人,人家手下还有数百禁卫军! 这些禁卫军以前是京城里面养尊处优的大爷,但是经过昨夜一场激战,他们面上都带出了经过血战的彪悍之色,和刚出京城时候嘻嘻哈哈的公子哥儿做派是大相径庭了。 他们往人前一站,就是冯嘉靖说话的底气。 再加上禁卫军的首领林副将得了冯嘉靖的好处,平白得了一注大军功,更是要投桃报李的时候,因此对冯嘉靖格外恭敬,办差也更加卖力。 一听要查抄林文件的官衙,林副将就大喝一声,对古北先的衙差道:“前面带路!” 那些衙差不敢跟京城来的钦差大人和禁卫军做对,马上老老实实带着他们往县衙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满门抄斩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别的那些前来迎接钦差大人的乡绅、官员和富商面如土色,气焰又低了几分。 他们本来是唯县官林文件马首是瞻,昨天半夜里青江上杀声震天,火光四起,他们也看在眼里,但是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居然跟林文件有关! 冯嘉靖一上岸就发落了古北县的县官,给这些人来了个下马威。 棒子打过了,接下来当然要喂胡萝卜。 他的面容缓了下来,声音也没有那么凌厉了,“各位稍等,容冯某去去就来。” “冯大人,费某已经给大人安置了酒水屋宇,请大人公事完毕,就往敝府一聚。”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扶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这时候越众而出,对冯嘉靖躬身行礼。 冯嘉靖彬彬有礼地点点头,“费老爷子来了。”又对扶着费老爷子的青年公子道:“洋泰办事妥当,我们这一次人多,要去府上叨扰一两天了。” 这青年男子名叫费洋泰,三年前中了举,但是没有考中进士,在家里苦学,准备今年这一科再下场。 听说钦差大人冯嘉靖南行,要在古北县停留,费洋泰便卯足了劲儿,终于把自家的名头放到了林县官的名册上,想邀请钦差大人来他家住一晚上。 他久慕公积金的文名,非常想跟他谈谈文章策论,更想沾点儿“文曲星”的福气,今年能够高中。 “冯大人多礼了,我们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我跟着大人走一趟,等大人事了,再一起去我家下榻,如何?”费老拱手说道。 冯嘉靖点一点头,“也行。”说着,抬步就上了费家为他们准备的马车。 上官景辰跟着爬上车,剑影是小厮,一向是在外面骑马。 不过这一次有上官滢滢,他就不骑马了,也跟着上了车。 上官滢滢最后上来,坐在靠车门的地方。 后面跟着护卫和禁卫军,一起往林文件的官衙行去。 …… “住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爹是七品县令!曾经得皇后娘娘亲笔赐字,你们谁敢动我家?!” 经过齐文件的官衙门口,一股股爆栗般的声音从内宅传了出来。 古北县官衙并不大,前院后宅,只有三进,吴副将早就带着禁卫军,跟着那些衙差过来抄家。 听着这乱糟糟的架势,好像已经开始了。 冯嘉靖下了车,往林县令官衙里面走去,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紧紧跟在后头。 上官滢滢本来不想让上官景辰看见抄家的场面,但是转而一想,上官景辰是男孩子,她不能把他当成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成天关在后宅。 让他多见见世面,经经风雨,也许要更好些。 上官滢滢便没有阻止他,而是跟在他身后,快步也进了古北县县令的官衙。 绕过黑瓦白墙的照壁,他们看见两群人围在庭院中间的花圃四周。 中间的女子钗横鬓乱,脚上的绣鞋都掉了一只,只穿着袜子站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幅裱好的字屏,正跟林副将怒目相视。 林副将虽然不把一个县令放在眼里,但是当今皇后娘娘,他还是不得不掂量一番的。 “你们别过来!我爹是冤枉的!”那女子见来了人,马上又大声说道。 上官滢滢抬眸望去,见那女子生得一幅鸭蛋脸,悬胆鼻,樱桃小嘴,面上的神情却很是泼辣,心里又是一惊。——又是熟人…… 她记得这个女子名叫林芳雨,是太子殿下的人,怀了孕后被封为宝林。 上官滢滢上一世很少进宫,但是仅有的那几次,都跟这个林芳雨有过冲突。 最后一次,还被这个林芳雨罚跪,在烈日底下垫着碎瓷片跪了一个时辰,还是冯嘉靖恰巧从东宫路过,为她解了围,后来她就再也没有进过宫了…… 想到上一世太子殿下内宫里那个明艳泼辣、衣饰华贵的林芳雨,再看看面前这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罪官之女,上官滢滢心里陡然升起沧海桑田之感。 她暗暗告诫自己,这一世,一定不能和上一世一样…… 林副将转头见冯嘉靖来了,忙过来行礼,道:“大人,别的地方都抄了,就这后衙……”他为难地看了看林芳雨那边。 冯嘉靖缓步走了过去,背着手看着天空,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抄。” “你敢!”林芳雨怒吼,将皇后杨玉韵下来的字屏举得高高的,“皇后娘娘的亲笔字迹在此,而等还不跪迎?” 冯嘉靖冷笑:“一个字屏,又不是免死金牌?” 说着掏出一个帕子,将自己眼睛蒙上,拿出顺宏帝“如朕亲临”的腰牌,同样高高举起,转身道:“陛下在此,还不跪迎?!” 扑通! 院子里所有人都跪下了,只有林芳雨一个人举着皇后的字屏发愣。 嗤……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粒小石子,正好砸在林芳雨的手腕上。 她手一松,手里举着的字屏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外面镶裱的琉璃屏顿时砸得粉碎,琉璃屑飞了一地。 “藐视圣躬,毁坏皇后亲笔,实在罪大恶极。”冯嘉靖拉下蒙眼的帕子,一字一句地道,“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林芳雨没有了护身符,顿时吓得瘫软在地,鼻涕眼泪一齐往外流,哭着跪爬过来。 她向冯嘉靖磕头道:“大人!大人!我爹是冤枉的!我爹是冤枉的!我刚才是不小心,失手砸了字屏,但是那字屏是临摹的,皇后娘娘的真迹还在我房里,并没有损坏!请大人开一面!” 她把皇后娘娘的真迹珍藏起来,本来是格外尊敬的意思,并不是有意作假。 放在外面的虽然是临摹品,但是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赐过他们齐家字迹,因此就算是临摹,也没有人怀疑过真假。 冯嘉靖冷声道:“拉出去。” 哭闹的林芳雨被林副将拉了出去,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上官滢滢哑然,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了。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衙差们冲到后院,将里面的人都赶了出来,用绳子捆着手,一长条从内宅拉出来。 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小姐,此时一个个披散着头发,抽抽噎噎哭着,被衙差们押了出来。 然后一箱又一箱财物从里面抬了出来。 冯嘉靖便吩咐剑影林副将在这里点数造册,再派人运回京城。 他自己带了上官景辰和上官滢滢上了车,跟着费洋泰去了费家的大宅。 在车上的时候,上官滢滢有些不忍地道:“……林文件犯事,怎么要抄他的家?” 那些女眷是无辜的吧? 冯嘉靖沉下脸,冷冷地道:“西昌国律例,通敌卖国,诛连九族,我没有夷他们九族,已经很宽仁了,还想怎样?” 上官滢滢见冯嘉靖生气了,忙陪笑道:“是啊是啊,冯大人做得对!冯大人做得好!林文件自个儿大作死,也怨不了旁人。如果不是他,我们昨儿也不会九死一生了。” 明知道她是在甜言蜜语地哄人,他也没有把她说的话当一回事,但是听在耳朵里,却无比顺滑舒心。 冯嘉靖面容缓和下来,揉了揉自己又麻又痒的胳膊,淡然道:“你知道就好,妇人之仁,只会坏事。” 这是在训斥她了。 上官滢滢垂着头想了一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妇人之仁。 见上官滢滢面上还是有不忍之色,冯嘉靖想了想,还是道:“……林家,是东临的人。” 说完这一句,他就不再言语,而是闭目养神。 上官滢滢心里一跳,难不成,这林文件,还是效忠东临的探子?! 那真是死有余辜了!上官滢滢生平最恨吃里扒外之人。 这种吃着西昌国皇粮,却为东临国办事的官儿,真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杀得好!再有这种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上官滢滢挥了挥手,说话的声音中也带了杀气。 上官景辰和小雪貂一起崇拜地看着上官滢滢,道:“姐姐好厉害……” 冯嘉靖半睁了眼,目光从上官滢滢面上掠过。 他本想鄙夷她,但是却发现她激动时候的样子特别明艳动人,双颊晕红,丰润的双唇像是粉嘟嘟的月季花。 他克制地闭上眼,不再理会那姐弟俩。 大车缓缓前行,很快来到费家大宅。 上官滢滢掀开车帘下来的时候,见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边飘散着淡紫色的雾霭,路边翠竹林立,竿竿青翠欲滴。 一阵风吹来,竹叶发出哗哗的轻响,和刚才那乱糟糟的县衙相比,简直是恍同隔世。 “大人,这就是我家,家门浅陋,还望大人不要见怪。”费洋泰彬彬有礼说道。 费家中门大开,迎接钦差大臣冯嘉靖入府。 上官景辰抱着小雪貂站在冯嘉靖身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目不斜视,学着冯嘉靖的样儿,也有了几分气势。 上官滢滢扮作小厮,走在他们两人身后,还有很多丫鬟婆子抬着箱笼行李,跟在他们后面走进来。 费家的人老老少少都出来迎接他们了。 “大人大驾光临,敝府蓬荜生辉!”费老爷子躬身行礼,长揖在地。 冯嘉靖虚扶了扶,对费洋泰道:“洋泰扶老爷子起身吧。” 费洋泰笑着点头,将费老爷子扶了起来。 冯嘉靖他们在费家住的第一晚,费老爷子在家里的泗水阁设宴款待。 宾客正欢时,下人过来急报费大奶奶要临盆了。 产婆路上出了事情,还没赶到,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上官滢滢便热心地过去帮忙。 上官滢滢知道,上一世这个时候,费大奶奶的丫鬟奻华一直想要勾搭爬上费大爷的床,欲陷害费大奶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紧跟在产房外,花了点力气把将要使坏的奻华支走。还搬出冯嘉靖的大名,使了个油头便罚了不小心把水洒在自己身上的奻华。 直到费大奶奶安全产下一子,上官滢滢才笑着回祥云阁去了。 回到冯嘉靖住的祥云阁,上官滢滢还是很兴奋。 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冯嘉靖依然坐在祥云阁的堂上。 见她进来,才放下手中本,冷然道:“……还知道回来?”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忙堆起笑脸,“大人还没有睡啊?” 想起费大夫人的请托,又道:“大人,费大奶奶说要奻华回去,我就做了主,将她派人送回费大奶奶那边了。” 冯嘉靖“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上官滢滢坐到他下首,一只手无意识抠弄着红木官椅扶手上的雕花,很有要倾诉的欲望,但天这么晚了,不知道能说给谁听。 就在她惋惜的时候,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冯嘉靖居然开口问道:“那边的事情怎样了?听说出了点篓子?” 冯嘉靖大喜,忙絮絮叨叨将整件事说了一遍,说完又有些不放心地道:“大人,您说费大奶奶会明白是谁做的吗?”一副恨不得替薛玉娘做主的样子。 冯嘉靖端起身边八仙桌上的茶盏,在手中转了一圈。 本来他很看不上这些婆婆妈妈的后宅事务。 在他眼里,这些女人无非是为了一个男人的宠幸争来斗去。简直是愚不可及。 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上官滢滢一脸担心的样子,居然鬼使神差地劝起她来:“其实你不用为费大奶奶担心太过,她既已安全产子,自己家里的事她必须自己解决。如果她自己立不起来,以后难免还是会重蹈覆辙。你不用太在意,帮她也只能帮到这里。” 上官滢滢若有所思地垂了头,摩挲着裙上挂着羊脂玉佩。 “再说。费大奶奶未必不知道如何惩戒丫鬟,不信你明儿再看。”冯嘉靖淡淡说道,将手上的茶盏放了下来。 上官滢滢默然不语。 她上一世是纯粹的生意人,看多了人与人之间利益为先。 真正交好的朋友只有几个人,除了朱宸灵还有这个没受过她好处,却热心出头,帮她催婚,待她如大姐姐一样的费大奶奶。 总算帮了费大奶奶大忙了。 这样一想,她也释然了,起身站起来,伸个懒腰,笑道:“累了一晚上,肚子好饿。” 冯嘉靖也站了起来,往里屋走去,一边道:“耳房有点心,吃完就在落地罩后面的碧纱橱里歇息。” “是,大人!”上官滢滢忙响亮地应了一声,去耳房吃东西去了。 她低垂着眉头,抱着铺盖行李在冯嘉靖的床前打地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发烧照顾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水……给我水……”冯嘉靖抬眼看见是上官滢滢站在床边,眼神一凝,低声唤道。 “来了。”上官滢滢忙去倒了水过来,但是看着冯嘉靖,不敢上前托着他喝水。 冯嘉靖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探头要喝。 上官滢滢忙用帕子裹着手,举杯过去,小心翼翼不让冯嘉靖碰到自己的手指。 冯嘉靖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从枕头下面的袋子里摸了个药瓶出来,倒出一粒药丸吃了,深吸一口气,道:“剑影醒不过来,就要劳烦你了。” “应该的。”上官滢滢忙点头,看着冯嘉靖又躺下睡了,自己坐在他床边的脚踏板上看着他,只看了一会儿,困劲儿上来,脑袋鸡啄米一样地点,后来实在支撑不住,就趴在他床边睡了。 冯嘉靖等她睡了,才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她趴在自己床边的侧颜。 她的头发像海藻,很长,很黑,带着天然的自然卷,虽然盘成发髻束在头顶的方巾里面,还是有些不听话的发丝掉了下来,垂在她的耳边。 昏暗的夜灯下,她的耳垂莹澈如玉,如同掺了桃花瓣的荔枝冻,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冯嘉靖心念一动,缓缓伸出手,想要碰触她的耳垂,不过快要碰到她的耳垂的时候,他的手又停下了,慢慢缩了回去,只是凝视着她的睡颜,长长久久地凝视着她…… 上官滢滢睡得很沉,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夫人还活着,刚生了小景辰,她和大小姐笑着扑到床边,偏头看夫人抱着小景辰。 小弟景辰也看着她们,咯咯笑着对她们踢楞腿,还对她们吐出一个大大的奶泡。 她笑着躲开,伸手抓住小景辰从小衣裳里踹出来的小脚。 不过一抓之下,她发现那小脚丫不是她印象中那样肉肉的小脚掌,好像有些硬,还很大! 很大? 上官滢滢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撑起头,楞楞地看见自己抓着冯嘉靖的手…… 冯嘉靖怒视着她,从牙齿缝里恶狠狠挤出一句话:“放手!” 上官滢滢忙放开手,手足无措地道:“大……大人,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刚才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冯嘉靖回手抚额,发现自己刚要退下去的高热,又有回转的趋势,而且手臂上红疹经她这一抓,又有往上蔓延的趋势。 明明就快好了,却又要加重。这姑娘真是他命中的天魔星! “大人,您的药呢?要不,我给您去抓药!”她说到做到,马上冲出里屋的月洞门,往外行去。 冯嘉靖放下胳膊,叹了口气,偏头看着窗子的方向。 外面漆黑一片,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她要到哪里买药?! 冯嘉靖闭了闭眼,沉声道:“剑影。” 剑影还在呼呼大睡,根本叫不醒的样子。 “剑影!”冯嘉靖又叫了一声,就连上官景辰房里的丫鬟婆子都被惊醒了。 剑影这才翻了个身,呼噜声停止,在被子里蹬了蹬腿,慢慢坐起来,揉着眼睛道:“大人,您叫我?” 冯嘉靖“嗯”了一声,直直地看着帐顶,漠然道:“阿英出去买药了,你去看看,免得她迷路走丢了。” “上官大小姐不认路?”剑影嘻嘻一笑,顿时精神抖擞地坐起来,想起昨天上官滢滢捉弄他,说那丫鬟是大人给他找的小媳妇,吓得他腿都软了,今儿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剑影低头咧嘴笑了笑,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套了件袍子,也推开门出去了。 上官滢滢着急忙慌一头从龙家大宅出了,习惯性向右转,匆匆忙忙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来过古北小镇,哪里知道药铺在哪里? 她反拧着双手,在路上停了一停。 前面是宽阔的大路,路旁种着柳树,枝条长得垂到地上,风一吹,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身后也是大路,却是黑黢黢的,如同一个大大的黑洞,看不到来时的路。 她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比一般人走路的声音要轻得多,若不是她有功夫在身,根本就不会听见那脚步声。 上官滢滢目光轻凝,往后退一步,翻身纵跃,一下子跳到了路边的柳树上。 她身姿轻盈,跳到树上的时候,连柳树的枝条都未颤动一下。 然后拿出蒙脸的方巾蒙在脸上,伏在柳树的枝桠间,往下看去。 没过多久,剑影鬼鬼祟祟地跟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忒贼兮兮地笑,似乎想吓她一跳的样子。 但是走了一大圈,发现前面根本就没有看到上官滢滢的身影,剑影停了下来,自言自语地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大人说她不认路,不会现在就走丢了吧?” 说着挠了挠头,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拿不定主意是继续往前追,还是回头找人来寻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面上一红,暗道冯嘉靖怎会知道自己不认路的毛病?连义兄都未必知道的好不好。 她从树上飘然而下,蹑手蹑脚绕到剑影背后,突然在他耳边“呼啊——”地叫了一声,然后很快跑开,站到柳树下促狭地笑。 剑影被一阵诡异的声音唬得双手抱头立刻蹲在地上,大叫:“看不见听不见!看不见听不见!”还以为自己撞鬼着了! 上官滢滢忍不住咯咯笑出声,道:“就这胆子,还想吓唬人!” 剑影听见是上官滢滢的声音,大为尴尬,从地上站起来,握着拳头恼道:“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上官滢滢撇了撇嘴,没好意思提醒剑影,他刚才不也想吓唬她来着? 不过看在冯嘉靖份上,上官滢滢决定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剑影这一次,她凑过头,低声道:“药铺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剑影心里窝着一团火,抱着胳膊不甩她。 “你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差的。”上官滢滢背着手,绕着剑影走了几圈,“你们家大人病成这样,你也不想着要去买药?反而要我一个外人跑前跑后操心,你好意思吗你?” 剑影被她说得耷拉下头,闷了一会儿,道:“我又不知道药方,怎么买药?” “你不知道药方?”上官滢滢瞪着他,“你们大人这也不是第一次生病了吧?以前怎么治好的?你别跟我说不知道!” “知道也不告诉你!”剑影反唇相讥,“走,去药铺,你不是懂药吗?” “去就去!你带路!”上官滢滢趁机说道,跟在剑影后头走。 剑影白天从官衙那边过来的时候,在路上看见这边有一个叫三九堂的药铺,便带着上官滢滢直接去了那里。 两人拍着门叫开药铺,上官滢滢叽里咕噜说了药方,很快抓了药出来。 剑影笑着道:“想不到这铺子的门开得还挺快。” 他都还没来得及把钦差大人的名头搬出来,那门就打开了。 “这有什么,既然是做药铺生意,肯定要预备着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买药的。”上官滢滢不以为然地说道。 “哦?为什么?”剑影不解,“晚上还不睡觉了?” “你这么笨,大人怎么挑了你做小厮?”上官滢滢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见过有人能挑时辰生病吗?半夜生起病来的人多得是,比如你家大人!” “这样……明白了。”剑影连连点头,一点都不生气。 上官滢滢倒不好意思了,语气缓和了许多,一边走,一边问:“剑影,我记得临走的时候,你们家大夫人在给大人相看,是吧?” 剑影欢快地笑了,得意洋洋点着手指头给她数:“是啊!你不知道,我们大夫人要给大人说亲的话一放出去,官媒简直把我们冯家的门槛都要踏断了!从相爷的孙女,到尚的女儿,又或是侍郎的妹子,甚至宫里面的贵人,都有意思啊!” “这么厉害!”上官滢滢倒是皱起眉头,暗忖如果冯嘉靖的病不得好,他怎么娶妻生子啊?! 一时暗暗发誓,要从现在开始给冯嘉靖配制药方,最好能让他断根…… 两人回到费家的祥云阁,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 “大人,我们买药回来了。”剑影先走进冯嘉靖住的里屋卧房。 冯嘉靖平躺在紫檀木嵌螺钿的千工拔步床里一动不动,脸上一片潮红。 “大人!您的病加重了?!”剑影将药包扔给上官滢滢,吓得扑了过去,冲到床边,伸手就要去探冯嘉靖的额间。 啪! 上官滢滢忙跟上来,眼疾手快,将他的手打了回来,恼道:“大人病着呢!——别乱碰!” 她可是记得冯嘉靖说过,他现在谁都不能碰,一碰那怪病就更严重了! 剑影被上官滢滢一记重手拍得手背几乎肿了起来,捂着手搓了搓,愤怒地道:“你发什么疯?我看看大人的病是不是更严重了!” “你又不是郎中,看什么看?”上官滢滢嘴硬,接着就想到冯嘉靖如果不能让别人碰,那郎中怎么办?郎中来了,可是要诊脉的…… 两人在冯嘉靖床边一通争吵,倒是吵醒了冯嘉靖。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抬眼看见回来了,上官滢滢暗暗松了一口气,声音嘶哑地道:“剑影,去给我煎药。” “大人!”剑影委屈地叫了一声,“您没事吧?” “没事,快去煎药。”冯嘉靖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显示他在极度忍耐之中。 剑影见了,只好赶紧去煎药。 上官滢滢转身跟着要出去。 “阿英。”冯嘉靖叫住她。 上官滢滢只好回到他床前,担心地道:“大人,还是我去煎药吧,剑影毛毛躁躁,煎坏了怎么办?” 冯嘉靖闭了闭眼,道:“剑影给我煎惯药的。” “煎惯药?大人,您经常生病啊?唉,您这样虚弱,以后可怎么办呢?”上官滢滢摇摇头,“您等会儿,我让她们抬一担井水过来。”井水冰凉,用帕子沾湿了,可以搭在冯嘉靖额头,给他退烧。 冯嘉靖长吁一口气,将一腔怒气吐了出来…… 不一会儿井水来了,上官滢滢把帕子在铜盆里浸湿了,轻轻拧干,然后搭在冯嘉靖额头。 她害怕自己的手会碰到冯嘉靖,所以手势格外轻柔,如微风轻拂水面,在谢东篱心湖荡起片片涟漪。 他心里如同一只小手在轻轻挠啊挠,在触到痒处之前,却又马上挪开,让他更加欲罢不能。 冯嘉靖想让那种感觉多停留一会儿,但却总是隔着一层,抓不着,也留不住。 他静静地看了一眼上官滢滢专注的面容,克制地闭上眼,慢慢陷入沉睡。 等他睡了一觉起来,剑影的药已经煎好了。 上官滢滢坐在他床边专心地给他喂药。 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有一股无形的默契在他们中间蔓延。 剑影站在一旁,无端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这种感觉好怪…… 他挠了挠头,从里屋退了出去。 上官景辰在月洞门前转来转去,看见他出来,揪着他道:“剑影,我姐姐呢?” “嘘!阿英在里屋给大人喂药,你不要叫错了。”剑影轻声警告他。 上官景辰会意地点点头,“我在这里等阿英。” 上官滢滢喂完一碗药,冯嘉靖又昏睡过去。 她从里屋掀开帘子出来,抚了抚上官景辰的头,道:“大人生病了,今儿不能给你讲,你自己去温习吧。” 上官景辰看见她好好的才放了心,自己去看。 上官滢滢走到外间,见丫鬟阿丹在那里等着她。 “阿英大人。”阿丹给她行礼。 “不敢当。”上官滢滢忙抬手请她坐下。 “是我们大奶奶让奴婢来的。”阿丹笑着说道,“奻华早上出嫁了,被配给庄子上的一个佃户。” 上官滢滢恍然地点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奻华的副小姐生活结束了,以后的“侍郎夫人”之路,也被拦腰斩断了。 “那你呢?”上官滢滢又问起阿丹,她可不想走了个奻华,又来个阿丹…… 阿丹笑着道:“奴婢早就有人家了。等我们大少爷满月了,?奴婢也要嫁了。” 上官滢滢大力点头,“让你们大奶奶多给点陪送!” 她想了想,从袖袋里摸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好几个金馃子,“这是大人赏我的,我也给你添箱。” “多谢阿英大人!”阿丹欣喜接过,高高兴兴走了。 剑影走过来,疑惑地问:“大人什么时候赏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东西其实是上官滢滢自个儿的,她不过托辞是冯嘉靖打赏。 “关你什么事?”上官滢滢白他一眼,自己进去洗漱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轻薄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因冯嘉靖病了,他们在费家又多待了几天。 趁着这个机会,冯嘉靖让上官滢滢代他在古北小镇多挑了几个美貌姑娘,一并送往京城充实顺宏帝的内宫。 这些姑娘刚送走,冯嘉靖就接到京城朱相的飞鸽传,说二公主殿下孙颜清代陛下和皇后来看望受伤生病的钦差大人,让他们早做准备。 这当然是他们在古北小镇附近水域遇袭的消息送到京城之后,皇后那边出的对策了。 冯嘉靖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他默然想了一想,就将这消息放到熏笼里焚了,转头对上官滢滢道:“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启程。” “现在就走?大人您的病好些了吗?”上官滢滢刚把冯嘉靖晚上要看的卷宗整理出来放到案上,一听马上要走,不由懊恼自己一晚上白费功夫了。 冯嘉靖咳嗽一声,走到她身边问上官滢滢:“应该好了吧?我脸上还有红疹吗?” 屋里青铜小树烛台上点着一支羊油蜡烛。 前几天还亮堂堂地照得里屋跟白天差不多,今天那光突然有些昏暗了。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抬眸看去,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清冯嘉靖的脸,她只好拿了镜子过来,举着对准冯嘉靖的面容道:“您自己看。” 冯嘉靖伸手将那镜子隔开,正色道:“这镜子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人影。” “啊?”上官滢滢忙翻过来镜子,愕然道:“我昨天才擦过的,怎么脏成这样?——这地方真是住不得了,灰尘那么大。”一边说,一边将那红木背镶螺钿的镜子扣放到案上,踮起脚打量冯嘉靖。 冯嘉靖垂下头,看见她眨了眨点漆双眸,挺直端方的小鼻子皱了起来,因踮脚用力,丰润的唇微微嘟起,粉嫩如月季。 隔得近了,她暖暖的呼吸软软地喷在他面上,温热中带着一股清冽的淡香,像是茉莉,也或许是木樨,是大雨过后夏末夜晚的味道,一瞬间居然勾起冯嘉靖对往事的很多回忆…… 上官滢滢使劲儿瞪大眼睛,却发现自己眼前好像蒙着一层薄雾,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当然也看不清冯嘉靖的面容,是她眼睛不好使了吗? 上官滢滢揉了揉眼睛,然后更用力的踮起脚尖,靠得更近,企图看清楚冯嘉靖的面容,最后简直是站到自己的脚尖上。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姿势,她的面容,和低垂着头的冯嘉靖只隔了一个手指的距离…… “大人,船都预备好了,马上就可以走……”剑影撂开月洞门的帘子走了进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上官滢滢踮着脚,嘟着嘴,都快亲到大人脸上了! “阿英!你在做什么?!”实在是太过份了! 随着剑影的一声爆喝,屋里刚才很是昏暗的羊油蜡烛突然亮了起来,上官滢滢眼前那层朦朦胧胧的薄雾倏然散去,冯嘉靖的面容一下子清清楚楚出现在她眼前。 面似冠玉,眉目悠远俊美,清润蕴藉,如同着了色的水墨画,既淡雅,又浓烈。五官轮廓并不算特别细致,鼻梁高挺,狭长幽深的双眸,眼尾斜斜向上。仰月型的双唇甚至有些过于厚重,唇形却是泾渭分明,显得很是丰润诱人。 上官滢滢突然有个怪的念头,如果她把自己的手指放到冯嘉靖的丰润双唇上,会是什么感觉…… 这个念头一起,她竟然浑身燥热,忙往后连退几步,将一双手藏在背后,一只手紧紧抓住另一只手,免得那只手不受控制,去放到不该放的地方…… “阿英!你好大胆子!”剑影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扑通! 屋子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厚重的锦墩,一下子将剑影绊倒在地上,成了滚地葫芦。 上官滢滢讶然,又往后退了一步,笑道:“剑影,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剑影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头指着上官滢滢道:“我紧张?你怎么不问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刚才做什么了?”上官滢滢拍拍剑影的肩膀,顺便隔开他凌空虚指的手指头,“别激动,我不过是在看大人脸上的红疹好了没有而已。” “少来!”剑影肩膀一斜,将上官滢滢的手卸开,“看红疹需要隔那么近?!”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他家大人就要被这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给轻薄了! “屋里的灯太暗了,刚才看不清。”上官滢滢摊了摊手,不过看见屋里又亮堂起来的蜡烛,她虽然纳闷,但依然嘴硬道:“信不信由你。你家大人又不是三岁小孩,至于你这么紧张吗?再说他是大男人,我是小女子,要说吃亏,你该担心我吃亏才是!” “哼!还嘴硬!编不下去了吧!”剑影抱起胳膊,上下打量上官滢滢,“我反正看得清清楚楚……” 上官滢滢斜了剑影一眼,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冯嘉靖,一心要打破刚才那股尴尬的气氛,突然双手一阖,拊掌笑道:“哎呀阿剑影,你这么关心你家大人,自己又不肯娶小媳妇,也不让别人靠近你家大人一分一毫,难不成……你的心上人……其实是大人?!” 这话一出,剑影后颈上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全身气得发抖,瞪着眼睛,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你……你说什么?!我我我……” 就连冯嘉靖都觉得一阵恶寒,他面容一肃,更加目光幽幽地盯着上官滢滢,背在背后的手里握成拳头,握得咔咔作响。——某人又皮痒了是不是…… 不过上官滢滢忙着跟剑影斗嘴,根本就没有觉察到冯嘉靖的异样,她欢快地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连着说:“你你你……我我我什么啊?剑影,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心里有大人,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大人的!——大人永远是你的!哈哈哈哈——” 上官滢滢忍不住大声笑着,在剑影跳起来打她之前,掀开帘子跑了出去。 “剑影!”冯嘉靖及时制止了暴怒中的剑影,横了他一眼,“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大人——!”剑影一下子傻眼了,明明是那个小女人太张狂,大人居然帮着那个女人说话?! “好了,你多大岁数,阿英才多大,随便说几句玩笑话,你还当真?”冯嘉靖横了他一眼,“再这样一惊一乍,我怎敢把大事托付于你?” 一句话就将剑影炸起来的毛顺了下去。 剑影马上咳嗽两声,整整腰带,将那股浊气咽了下去。 想了一想,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被上官滢滢捉弄,挥着拳头道:“哼!等回去之后,我可要好好跟永兴侯世子谈一谈……!” “谈什么?”冯嘉靖将卷宗放回箱里面,若无其事地道:“你是太闲了是不是?不如派你去南疆,在那里住个十年八年?” 剑影一下子蔫了,垂头丧气地道:“大人,我就是随便说说,您别当真。永兴侯世子是谁?人家怎么会搭理我这个下人?” “知道就好。”冯嘉靖走到屏风后面换衣裳,“赶紧命人进来抬箱笼,晚上就要上船。” “是,大人!”剑影还有好多正事要办,也懒得再管这些事儿,麻溜儿地将最重要的箱亲手搬了,又带人进来搬别的箱笼。 上官滢滢来到暖阁,看着丫鬟婆子收拾她和上官景辰的箱笼。 上官景辰揉着眼睛道:“姐姐,这么晚了也要走啊?” “嗯,大人有急事,不能再耽搁了。”她摸了摸上官景辰的头,“到船上再睡吧。” 上官景辰点点头,一直偎依在她身边。 等东西都搬走了,冯嘉靖来到暖阁,对着姐弟俩道:“出去坐车到码头,换小船。” “是,大人。”上官滢滢忙带着上官景辰跟了上去。 他们走到费家大宅门口的时候,费洋泰和他的妻子都赶出来送他们。 费大奶奶还在坐月子,却执意要来送他们。 她坐着一顶遮得严严实实的小轿,来到上官滢滢身边,轻声道:“这位小哥,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们费家的地方,请一定不要客气。” 上官滢滢想到费洋泰这一科会高中,以后会是兵部侍郎,而且是征军粮的一员能将,心里一动,打算给冯嘉靖结个善缘,也算是小小的答谢他带他们姐弟回江南,就拱手道:“费大奶奶言重了。只望以后费大爷如果高中了,能为国效力,特别是多多支持我家大人!” “一定一定!”费洋泰从妻子那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对上官滢滢也十分感激。 既然“阿英”是钦差大人冯嘉靖的下人,他的这番人情当然是算到冯嘉靖头上了。 冯嘉靖站在大车旁边,对费洋泰点点头,看了上官滢滢一眼,道:“上车。” 上官滢滢忙托着上官景辰先上了车,然后自己才爬上去,坐在弟弟身边。 剑影坐在车前,和赶车的车夫坐在一起。 他被上官滢滢刚才的话说得满身起鸡皮疙瘩,暂时无法跟冯嘉靖坐得近了。 西昌国京城皇宫的长春殿内,此时也是凤烛高烧,映着殿内大红的蝉翼纱,显得红彤彤的,十分喜庆。 皇后杨玉韵看着手上的邸报,一双手一直在抖,心里大发雷霆:“……真是岂有此理!这样的事情都能失手!” 连铁甲战船都用上了,居然都轰不死那个冯嘉靖! 想到皇宫里近来多出来那么多的莺莺燕燕,杨玉韵就一阵气闷。 以前她不说,顺宏帝也从来不敢说纳妃的事儿。 西昌国朝堂上下,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提这件事。 没想到冯嘉靖刚刚入朝为官,就掀了这个盖子,还是打着她的名义,将那些女人送进宫的! 杨玉韵将桌上的东西一下子全拨到地上,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皇后娘娘,二公主求见。”杨皇后的大宫女在门口大声通传。 杨玉韵整了整脸色,起身从内殿走出去,来到见客的偏殿,在高榻上坐了下来,“宣。” 孙颜清低着头,跟着宫女跨步踏入皇后的偏殿。 “清儿见过皇祖母。”她彬彬有礼地屈膝行礼。 “起来吧。清儿,过来,让母后好好瞧瞧。”杨玉韵招手让她过去。 皇后杨玉韵脚边,两手握着空拳,轻轻帮她捶腿。 二公主殿下孙颜清个子不高,身材窈窕异常,一张白嫩的圆脸,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专心致志在听皇后说话。 “……清清,你真的打算代你父皇和母后去探望钦差大人?”杨玉韵收敛了怒气,慈祥问道,一边将一颗镶着鸽血石红宝的臂钏套上孙颜清的白嫩如圆藕的胳膊。 “是啊,钦差大人他们受到战船伏击,实在是太吓人了。咱们不亲自去一趟,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孙颜清乖巧地道,“再说,我听说那战船上的贼人是东临人,但是东临是不会打西昌国的,那些贼人一定是伪装的东临人,我不想让钦差大人对东临的皇舅爷有误会……” “你皇舅爷如今病入膏肓,自顾不暇,哪里有功夫来派战船打一艘小小的钦差官船?”杨皇后嘴角露出几分讥诮,“真是委屈我们清清了。” “不委屈。”孙颜清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将她的眸子盖得严严实实,“母后,父皇有什么话要带给钦差大人吗?” “你父皇忙着选妃呢,哪里有功夫管他的钦差?”杨皇后咕地一声掩袖而笑,一双犀利的眸子却从袖子后紧紧盯着孙颜清,“清清你年岁也不小了,你的亲事,你父皇跟母后也提过一次……” 一下子羞红了脸,将头埋在杨皇后的裙子里,闷声道:“……全凭母后做主……” ” “本宫做主?”杨玉韵故意逗她,“本宫把你嫁给东门外卖元宵的老吴,你也答应?” “母后!”孙颜清的脸更红了,不依地推了推杨玉韵的腿,“您又逗清儿!” “好了好了,母后不逗清清了。”杨皇后笑嘻嘻地道,“母后知道清清的心事。给你找了那么多青年才俊,你都看不上眼,你到底能看得上谁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马屁不穿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孙颜清回杨皇后身边的锦杌上,正色道:“那些人也配称才俊?没得辱没了才俊两个字。” “哦?清清看不上那些人?据本宫所知,那些人当中,既有探花,又有世子,你都看不上?”yy杨皇后拿起一颗刚剥好的荔枝放到嘴里,眯了眼细细品味那荔枝的味道。 孙颜清笑了笑,“其实清儿目前来说不想嫁人。” “真的不想?” “真的不想。”孙颜清摇摇头,皱着眉头道:“更不想那些人看着清儿的身份就竞相巴结,真是恶心死了。” “呵呵,可是你本来就是西昌国唯一没有出嫁的公主,现在就是你的身份最高了,那有什么法子?难不成,你不想嫁给西昌人,而是想嫁给东临或者南疆的皇子?”齐皇后点点头,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 那宫女忙托着一块帕子伸到杨皇后面前,让杨皇后将荔枝核吐了出来。 “皇子?”孙颜清摇摇头,“我可不想嫁给皇子。”顿了顿,她含笑道:“我只想嫁给自己的意中人,哪怕他是贩夫走卒也好,高门贵相也好,总之只要是我心坎上的人,我愿意跟他去天涯海角,一箪食,一瓢饮,穷居陋巷也不改其志。只要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这辈子就满足了。” “你这要求还说不高。”杨皇后嗔了她一眼,“有这种人,本宫都不做皇后了,早跟他去了……” “母后风华绝代,跟父皇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孙颜清满眼都是孺慕和羡慕,“我不求能和父皇母后一样的神仙眷侣,只希望那人看重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公主身份。” “嗯,母后记住了。”杨皇后点点头,被孙颜清的话说得也有几分恍惚。 她像孙颜清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给顺宏帝做了继后。 而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是在乡间那所大宅子里渡过的…… 杨皇后闭上眼,缓缓躺在高榻上,闭目养神。 孙颜清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明天,她就要带着公主仪仗下江南,去慰问钦差大人了。 想到疏离淡漠的冯嘉靖,孙颜清皱了皱眉。 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她了解不多,但知道他十分有才气。 她不明白母后为何不喜欢冯嘉靖,不过她不想得罪他。 这样的人,她一定要为大哥牢牢笼络住。 本来她大哥是西昌国唯一的男嗣,已经受封为太子殿下。 没想到父皇一把年纪了,居然又要纳妃。 以后若是真的生出了儿子,她大哥的地位可就没那么稳妥了…… 所以这一次她匆匆下江南,一来是向冯嘉靖示好,二来嘛,就是在江南闹得沸沸扬扬的选妃之事中泼一泼冷水。 她不能看着越来越多的女人涌入宫廷…… …… 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上了官船,见里外都修缮一新,很是高兴,对上官景辰道:“我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今儿可要好好歇一歇。” 上官景辰忙给她抱枕头,铺被子,又拍拍床板,道:“姐姐这里睡,我在隔壁。” “小辰真乖。”上官滢滢摸摸他的头,“我送你过去。” 上官景辰就住在她隔壁的舱室。 可是推了推她的舱室和小辰的舱室中间那道门,她发现那门已经锁死了。 仓促之间也找不到人去要钥匙。 她只好推开舱门,带着上官景辰往他的舱室走去。 “好好睡,明天早上我要考你背。”上官滢滢帮上官景辰掖了掖被子,看着他睡了,自己打个哈欠,走出他的舱室。 刚一出来,就看见冯嘉靖从她身边走过,走到她舱室的另一边,推开了那扇门。 上官滢滢很是惊讶,道:“大人,您怎么还住这里?五楼阁楼的楼板还没修好吗?” 上官滢滢问五楼的阁板修好没有,其实是在问冯嘉靖为何还住三楼的舱室,没有棕四楼装饰华贵、堂而皇之的大房间。 冯嘉靖的脚步在舱室门前停了一停,头也不回地漠然道:“不知道。”说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剑影跟在身后缩着脖子走过来,挠了挠后脑勺,讪笑着对上官滢滢道:“上官大小姐,五楼的阁板还没修好呢,我们大人也没办法,不得不屈就在这三楼。” 回到官船上,上官滢滢恢复了女装,不再扮作冯嘉靖的小厮了,所以剑影还是叫她“上官大小姐”。 上官滢滢扬手抚了抚鬓角,将耳边垂下来的一缕弯弯曲曲的头发挽在耳后,秀眉微蹙:“这样啊?大人的脾气未免太好了。这些船工这么多天都修不好阁楼的阁板,大人居然也没有发火。” 话音刚落,就听见冯嘉靖那边的舱室传来咣当一声脆响,似乎将砸了一个杯子。 上官滢滢:“!”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 冯嘉靖这厮的脾气还是这么恶劣 剑影如释重负地笑着搓搓手,指着冯嘉靖的舱室门道:“您听听?怎么能不发火呢?我们大人哪里是一般人?——再说也看不上这些人做的活儿!” “嗯,你多催着些儿,别让他们偷懒,早些修好了,你们大人也好早点搬回自己的正经屋子。”上官滢滢点一点头,推开自己舱室的门进去歇息了。 剑影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才敲了敲冯嘉靖舱室的门:“大人?” 冯嘉靖在里面应了一声:“进来。” 剑影推开舱室的门走进去,回手关上门。 冯嘉靖坐在中间那间舱室的案后面,面前摊开了宣纸,正要写信,抬头看了看他,“过来磨墨”。 剑影忙过去在砚台里加了点水,开始研磨。 冯嘉靖提笔沾了沾,一边龙飞凤舞地写字,一边道:“你先不要跟我们去江南,就回古北序等着二公主殿下的仪仗,等她来了,把这份信函交给她。” 剑影“啊?”了一声,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立刻绷了起来:“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你对二公主说,冯某感沐皇恩,不敢稍忘。但今科秋闱的担子更加重大,不能再耽搁在选妃上了,请二公主帮个忙,接下这个选妃的担子。” 冯嘉靖放下手中的笔,将刚写好的信函装到牛皮纸袋里,又盖上钦差大印,递到剑影手里,“等公主接了信,你就可以回京城了。” 剑影接过牛皮纸袋,默默地低下头。 他跟着冯嘉靖这么久,对冯嘉靖的心思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略知一二。 比如这一次,他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三爷肯定是故意要拖着二公主,想她跟过来的。 当然,三爷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不管是好意还是歹意,都叫对方不仅不能拒绝,而且答应得心甘情愿。 连剑影都看得出来,这次二公主殿下南下,明面上是代皇帝和皇后慰问钦差大人。其实还不是担心钦差大人往京城里源源不断送的江南佳丽,当然,也有跟冯嘉靖套近乎的意思。 二公主跟她的嫡亲哥哥孙煌宇是双生子,太子殿下目前是西昌国唯一继承人,但是如果皇帝陛下又生了儿子,他这太子的位置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当了。 冯嘉靖并不想带着一个公主下江南,因此他抛出一个选妃的饵儿,颜清公主就不得不吃下。 除了古北序,另外还有几个郡县,冯嘉靖本来已经派人提前通知了那里的地方官,要他们准备选妃事宜。 因为颜清公主要来,冯嘉靖便虚晃一枪,将选妃的事索性抛给二公主殿下,自己却带着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坐船南下。 等二公主带着人迅速赶到古北序的时候,只看到冯嘉靖留下的一个兴和一封信。 展开信看了看,二公主不得不佩服冯嘉靖的手段。 她收了信,对那送信的兴道:“我知道了,多谢钦差大人照应。”又问剑影:“你是钦差大人的小厮?” 剑影挺了挺胸,自豪地道:“回公主的话,小的是冯家人,是钦差大人的小厮!” 二公主就知道他是冯家的家生子,随便套问了几句话,见这小厮不知道是故意装聋作哑,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总之有关冯嘉靖的事情,她半丁点都没有打听出来。 不过她也没有生气,本来也没指望能从一个兴身上问出什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能问出来,她反而要看不起冯嘉靖了。 如今这样更好,她还能高看他几分。 “记得听你家大人的话,以后好多着呢!”二公主一边说,一边命人赏了剑影几个纯金的锞子。 剑影拿着那几个金锞子在手里掂了掂,知道是纯金的,在心里叹了一声“乖乖”,便告辞回京城去了。 这边冯嘉靖的钦差官船拉足了风帆,离开古北序,顺水南下,没两天就看见了苏州城的码头。 上官滢滢这两天都窝在舱室里跟上官景辰看下棋,没有出过舱室的门。 这天听出去做饭的婆子说,已经快到苏州城的码头,才推门出去,站在甲板上,举目远眺。 苏州城一直是西昌国里一个很繁华的城市。 除了京城以外,就属它最大了。 上官滢滢在这里待了十二年,从出生一直待到十二岁。 十二岁那年上官建成带着他们举家迁居京城 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年了。 但是苏州城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岸边大树郁郁葱葱,粗大得要两人合抱才能薄。 码头上人烟鼎沸,虽然隔得远远地,仿佛还能看见蟹挑着担子,四处叫卖蚝烙馅饼。 上官滢滢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冯嘉靖见她出来了,也从舱室里出来。站到她旁边,沉声道:“等上了岸,我送你们先回家。” 上官滢滢忙道谢:“大人,这一路麻烦很多了,就不用麻烦您送我们回家了。” “不用?”冯嘉靖背着手,挑了挑眉,“你认得路?” “我当然认得路,又不是没去过。我在这里过了十二年!”上官滢滢无语,暗忖是不是剑影那家伙把她容易迷路的事儿告诉冯嘉靖了。 这样一想,她又四处看了看,好地问:“大人,剑影呢?这些天没有听见他聒噪。” “你想听他聒噪?”冯嘉靖斜睨她,一双瞳仁黑得深不见底,声音越发低沉。 “当然没有。”上官滢滢本能地觉得冯嘉靖有些气儿不顺。 她仰头看见冯嘉靖的脸绷得紧紧,虽然板着脸,但显得他线条优美的下颌越发精致动人,禁不祝了眨眼,马上巧舌如簧:“剑影那破锣嗓子,一听晚上就要做噩梦!——哪有大人的声音好听!” 冯嘉靖忍了又忍,才没有在上官滢滢面前翘起唇角。 但是拂袖而去的时候,他的声音却越发悦耳动听:“下船的时候别急着走,等我。” 上官滢滢笑眯眯地看着冯嘉靖往四楼走去,悄悄做了个鬼脸。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京城的人都说冯丞相油盐不进,讨好他简直比登天还难,结果没想到他这样喜欢听好话。 “姐姐!”上官景辰从舱室里跑出来,和她一起并肩站在船头远眺:“是要到了吗?” 上官滢滢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指着远处的码头道:“快了,就在那边,看见吗?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上官景辰笑嘻嘻地曳,“不记得了。” 上官景辰在苏州城从出生长到八岁,才跟他们一起进京。 只不过上一世的时候,他的人生终止在进京的青江河里。 这一世,他被及时救起,让他也能够继续活下去。 他们姐弟俩一起回来了,来接娘亲的灵柩回京城了! 他们一家人以后要在京城着不走,当然不能把娘一个人扔在苏州城孤零零地。 其实就算张氏不提这个主意,上官滢滢也会自己提出来的。 官船又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苏州城的码头。 夕阳的霞光照在灰白的风帆上,给那风帆镶上一条耀眼的金边。 冯嘉靖命官船提前停了下来,穿着便服,避开前面迎接他的苏州城官员士绅们,自己带着上官景辰和上官滢滢先下了船,往他们上官家在苏州城的祖居行去。 上官滢滢坐在大车里,从车窗里看着苏州城的景色,很是唏嘘。 “这里的地方,你们还记得吗?”冯嘉靖两手搁在膝盖上,在大车里正襟危坐。 上官滢滢点点头,“记得。” 但是却不太熟悉。 因为上一世的时候,她在家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而且因为弟弟上官景辰的关系,她更不愿意让外人见到上官景辰,恨不得把他严严实实藏起来。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上官景辰看着这苏州城,就跟从来没有来过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开棺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大伯父,大伯母,这是冯侍郎,也是钦差大人。这一次回来之前,我们家的楼船坏了,为了不耽搁时候,我们就跟钦差大人坐官船一起回来了。”上官滢滢携盈地跟张大太太说道。 上官家的族长上官建行,也就是上官滢滢的大伯父忙拱手道:“多谢钦差大人援手!” 冯嘉靖淡然点点头,“我也是顺路。”然后看着上官滢滢道:“什么时候回京城,派人去苏州城的知府衙门说一声,我就住那里。” 他这番摆出钦差的身份,摆明了是要给这姐弟俩撑腰的意思。 上官家的人如果打量只有这没长大的姐弟俩回来,就想占他们的便宜,打他们的主意,可要问他冯嘉靖答不答应。 上官建行越发恭敬,忙道:“大人事忙,我们就不打扰了,等这里的事了,我就亲自去知府衙门知会大人。” 冯嘉靖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张大太太这才拍了拍胸口,道:“这冯大人好大的架子,吓死我了。” “大伯母,冯大哥最好了,一点都不吓人。”上官景辰忙道,口齿很是伶俐。 “是冯表叔。”上官滢滢横了他一眼,这小辰,还真的叫上“哥”了。 上官景辰对她做了个鬼脸,嘻嘻笑道:“你叫表叔,我叫大哥!” 张大太太看着以前话都说不出来的上官景辰居然能跟上官滢滢斗嘴了,喜得眼泪都出来了,哽咽着道:“想是你们娘亲有灵,见你们要来接她,就让小辰的病全好了-再敢说我们小辰,我拿大耳刮子打他!” 上官滢滢笑着和张大太太一起往他们大宅的角门走去。 上官景辰跟上官建行一起走在后面。 一路上,张大太太跟上官滢滢说个不停。 她自从接到京城的消息,说上官滢滢姐弟俩要回苏州城接回他们娘亲朱婉清的灵柩,就开始在家里准备开了。 移灵可不是说移就移的,惊扰死者是大不敬,因此要心从事。 从请阴阳先生穴日期和吉时,到准备抬灵人,还有纸马车轿,以及上供的茶果点心,给城隍土地的旌表,方方面面都帮上官滢滢姐弟俩打点好了。 上官滢滢感激地对张大太太道:“大伯母,没有您,我们真不知道还要忙多久!” “这么见外做什么?”张大太太抹了抹泪,叮嘱她道:“移灵是好事,但是分宗就不必了,回去记得劝你爹,不要被你那个后娘蛊惑了,分宗可是那么容易的?” 上官滢滢点点头,她也不想分宗。 如果真的分了宗,她爹就真的要无法无天了,总得有人在上面压着他。 姐弟俩便先在他们以前的大宅住了下来,先要焚香沐浴,念经三天,第四天才能正式移灵。 深夜,苏州城外上官家祖坟旁边一个些庄里,一灯如豆,一个络腮胡子、粗眉大眼的男子立在窗前,背着手,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一个黑衣人在窗前单腿跪了下来,低声道:“五爷,朱夫人的坟前有人暗中守着,没法做手脚。” 窗前那人正是四大国公里面李家的李五爷李培盛,他垂眸看了看面前的黑衣人,沉声问道:“还是不行?” 地下单腿跪着的黑衣人曳,很是懊恼地道:“从接到五爷消息开始,我们兄弟就开始准备,但是朱夫人的坟几乎是一夜之间被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更别说送东西进去了。” 李培盛吁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他在京城一听到上官建成要给过世的原配妻子朱婉清移灵,大吃一惊,立即飞速从京城赶到苏州城,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朱婉清的坟墓被守得严严实实,除了苏州城的衙差,还有从江湖堂口请的保镖,以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明卫暗卫,竟是把一个不大的坟墓围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五爷?怎么办?”那黑衣人抬头,觑着眼睛看着李培盛,等着他拿主意。 李培盛沉吟良久,道:“也许是天意,所幸这一次只有那姐弟俩来了,而且他们未必会开棺,我们静观其变吧。” 窗前的黑衣人应了一声,行礼离去。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斋戒三天,又在佛前为娘亲念了三天的往生经,终于到了第四天,要给娘亲移灵的时候了。 姐弟俩一大早起来,又焚香沐浴,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换上全新的白色中单,白色孝服,外面穿着麻衣。披麻戴孝,跟着上官家的族人,还有吹鼓手、抬灵人,以及开墓人,浩浩荡荡来到朱婉清的坟墓前。 朱婉清是十年前过世的,就葬在上官家的祖坟。 坟墓不大,圆圆的一个土包,坟上打扫得很干净,一根杂草都没有。 坟前有一棵绪,是朱婉清下葬之后,上官滢滢亲手种下的,如今已经亭亭如盖。 树下是给朱婉清的墓碑,上“上官朱氏,生永昌十九年,卒永昌三十九年,孝女上官滢滢、孝子上官景辰,立。” 居然连他们爹上官建成的名字都没有。 上官滢滢跪在朱婉清坟前,眸色清寒,冷冷地往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次回去,她定然不能再姑息张氏了。 张大太太在两个孩子身后,眼里湿湿地,听着阴阳先生在朱婉清坟前念着长长的祭文。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一起跪地磕头,深深拜伏下去。 祭祀的阴阳先生将这篇祭文在坟前焚了,又将清茶洒在坟前的地面上,算结束了前面的程序。 因上官家在苏州城也算是名门望族,听说上官家最有钱的三房回苏州城给他们的夫人移灵,整个苏州城有半城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然后钦差大人冯嘉靖据说受朱相所托,也亲来观望朱氏的移灵仪式。所以苏州城另外半城的人也都跑来了。 上官家祖坟所在地不过是小山包,经不起这么多的人挤踏。 因此冯嘉靖便劳烦苏州城的知府派衙差在山包底下拉起一条线,只有上官家和朱家的亲戚朋友才能上山, 别的人都只能守在山脚等消息。 他今日也穿了一身玄色箭袖长袍,腰系银灰色犀牛皮腰带。头戴着五品黑色官帽,身后站着数百杀气腾腾的禁卫军,立在离朱婉清坟墓处不远的八角亭里,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移灵仪式。 前三天都是阳光明媚,偏偏到了今天正式移灵的时候,天气阴阴的,像是要下雨,但又差了一口气,下不下来。 “吉时到!开坟!”阴阳先生一声大喊,敲响了手中铜锣。 这一声铜锣,就像一声号令一样,坟茔前气氛立刻变得肃然。 冯嘉靖抬头看一看天,“时辰不早了,快点移灵吧,说不定会下雨。” 上官滢滢跟着抬头看了看,见那片乌云飘得更近了,忙点点头,回头对自家人道:“开始吧。” 上官建行也点了点头。 上官家请来的开墓手便用红布裹了手,扬着锄头挖开了朱婉清的坟墓。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屏住呼吸,看着那层黄土被一锹锹地掀开,扔到一旁。 渐渐地,朱婉清那口金丝楠木棺椁露了出来。 上官滢滢已经止不住流下眼泪。 娘亲朱婉清过世那一天的情形历历在目,她也没想到自己再世为人,还能再见娘亲一面。 她还记得那一天,娘亲生弟弟生了很长时间,都说是难产,小辰的脑袋卡得时间过长,等出来的时候,好长时间没有气息。 她扑在床边,不断地叫“娘!”,娘却只看了刚出生的弟弟一眼,就把他交到只有四岁的滢滢手里,说“滢滢,你要好生照顾弟弟”。 说完她就闭上眼睛,往后倒在床上,失去了知觉。 然后她爹推开门,冲了进来,命人将她和弟弟都抱了出去。 又过了不久,她爹出来,对家里的管事泣道:“夫人过世了……” 这就是她两世为人,对娘亲最深刻的记忆。 那一眼,是最后一眼,那一句话,也是娘亲最后一句遗言。 上官滢滢泪盈于睫,跪在娘亲的棺椁前,颤声道:“娘,我有好好照顾弟弟,您看,他都这么大了。” 说着,把上官景辰拉了过来,让他跟她一起跪着,道:“小辰,这就是娘。” 上官景辰看着娘亲的棺椁,跟着磕了一个头,稚声稚气地叫了一声“娘,弟弟来看您了。”又道:“娘,小辰很乖,很听姐姐的话,娘放心。” 张大太太想到当初温柔仁善,大度谦和的三弟妹朱婉清,忍不撞哭出了声。 在场的上官家族人见姐弟俩如今有爹跟没爹一样,也都很是不忍地跟着哭了一场。 天上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雨丝,好像也在哀悼朱婉清年岁轻轻就撒手尘寰。 上官滢滢抹了抹泪,深吸一口气,道:“启灵吧。” 他们上官家的移灵排场比较大,开了坟,将整个棺材带走,送去京城下葬,这样不会惊扰亡者。 当然这样费用也比较贵。 一般人家都要开棺捡骨,装到谢点的匣子里,再送到别处安葬。 八个抬灵人走了过来,拿着铁钎将棺椁底部掀开一条缝。然后搭手过去,大喝一声“起!”。八个人一起用力,就将棺材从外椁里抬了起来。 就在起步要走的时候,最前头的抬灵人突然脚步一歪,绊倒在地上的一根箭簇上。 不过他也是老手了,只是身子歪了歪,就站直了脚步。 啪! 可是就在他这一歪的时候,他们抬的棺材盖子却嗖地一滑。斜斜地掉了下来! 大家一下子傻了眼。 西昌国的人入葬的时候,棺材盖都是钉死了的,怎么会掉下来呢?! 就在不远处观望的李培盛霎时白了脸,他四下看了看,确信冯嘉靖的目光牢牢注视着那棺材,才将帽檐往下拉了拉,挤入人群当中,慢慢下山了。 上官滢滢也是一愣,她紧走几步到那抬灵人抬的棺材前面,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棺材盖一掉,里面霞光四起,莹光一闪而逝,那是大量珠宝现世才会出现的景象。 大家看见棺材里面的情形,都不约而同想:上官三爷不愧是西昌国排名第一的皇商的,给原配妻子的随葬品真是杠杠的。 从上面看,触目所见的是一床金丝镶红宝绣地藏经的锦被,被子上缀着密密麻麻龙眼大的珍珠和红蓝宝石。 棺材里面靠头那边放着一颗精雕细刻的粉红碧玺莲花冠,花冠下面是一个凤穿牡丹的赤金珍珠凤冠,同样镶满各色红蓝宝和祖母绿。 靠脚那头则是翡翠莲花叶,那翡翠满绿通透,浑然天成,叶面上的筋络竟然都不是雕刻出来的,而是天生的。 “咦?这里面还有果子?这么多年还不坏吗?”有人轻声嘀咕道。 “切,你真没眼光。那哪里是真果子?——那都是宝石玉石雕的果子!”旁人不屑地纠正他。 上官滢滢更加震惊。 她没想到,爹会放这么多珍宝给娘陪葬。 整个棺材里面的珍珠简直是堆山填海,跟外面的石子儿沙砾一样。 “不对啊?”那阴阳先生喃喃出声,用手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须。 “请问这位先生,哪里不对?”上官滢滢忙问道。 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那阴阳先生就指着棺材里的陪葬品道:“这坟肯定被盗过,有人打开过棺材,但是里面陪葬的这些珍珠宝贝却一个都没少,你们说这不怪吗?” 上官滢滢猛醒。——对!就是这点! 那棺材盖子略颠一颠就能掉下来,肯定是已经被人撬开了。 那撬了棺材盖的人,不是盗墓偷茹葬的珍宝,又是为了什么?! 上官滢滢一步步走了过去,走到娘亲的棺材跟前细看。 。 棺材里面的东西依然码得整整齐齐。 “您确定这里的东西没有丢?”上官滢滢问那阴阳先生。 那阴阳先生点点头,“实不相瞒,这些东西,当初是我看着放进去的。每一样东西放得位置都有讲究,所以有没有丢东西,一看就一目了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寻找尸身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既然这阴阳先生都说没有丢,那应该是没有丢了。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暗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粒携子凌空飞来,打在最后面左面抬灵人的膝盖上。 那人“哎呦”一声叫,手一松,整个棺材就斜斜倒着落在地上。 棺材里面的东西这时才咕咚咕咚滚动起来。 头顶那处的莲花冠滚了下来,连那层金丝镶红宝绣地藏经的锦被都被掀了起来! 上官滢滢近前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那被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娘亲下葬十年。纵然身体上的肉没有了,骨架应该还有吧?就算骨架也化了。下葬时候穿的衣裳应该也有吧? 因为这金丝镶红宝绣地藏经的锦被都还在,不可单只衣裳化没了! 但是这被子里面干干净净地,不仅没有骨架,就连衣裳都没有。 上官滢滢面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她的双手颤抖着,哆哆嗦嗦要往棺材里面伸进去。 张大太太忙拉住她,道:“让阴阳先生看吧,你不要伸进去。” 那阴阳先生走过来,用红布裹字,仔仔细细在棺材里面翻看另一遍。也惊讶地道:“不对啊,里面的人应该被人移走了!” “真的?”上官滢滢用手握棕口,觉得气都要喘不过来了,“被谁移走了?” 谁盗墓会专门盗尸骨?!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那阴阳先生曳,“对不起了,我不是捕快,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在暗示,有人盗墓,盗走了朱婉清的尸骨! 上官滢滢立刻回头看向冯嘉靖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悲痛莫名。 她扑通一声跪在冯嘉靖面前,泣不成声地道:“请钦差大人为民女做主!查出这个杀千刀的盗墓贼!” 冯嘉靖伸了伸手,但马上又缩了回去,道:“你快起来,这件事,本官一定着全苏州城知府限期查处此案!” 上官家三房的两个嫡子嫡女为他们的娘亲朱婉清移灵,却发现陵墓被盗,尸骨无存的事,一下子如同野火燎原一样,在苏州城传开了。 不仅知府大人重金悬赏,上官家三房的大小姐更是悬赏白银万两,只要能提供一点点线索,最少能得白银十两! 这个消息更让苏州城的人疯狂了。 很多人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到上官三房朱夫人的尸骨! 而在离上官家祖坟不远的些庄里,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跪在李培盛面前哭道:“五爷,求您,告诉我们大小姐她娘的尸骨被藏在这里的消息吧!” 李培盛苦笑,道:“难道我不想说吗?但是这么多年,她一直晕迷不醒,这个样子,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差别?” 他的思绪回到十年前那个混乱的晚上。 那时候,家里人以为他那些年一直在西域游荡,其实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江南,他听说朱婉清难产而死,多年来胸中郁结终于爆发出来。 他喜欢这个朱家的姑娘,喜欢了很多年,她却根本不知道有一个人,这样深地爱过她。 他还没来得及提亲,她就被他爹嫁到江南,嫁给一个小商家。 他痛苦得不能自已,但是却还能守最后一丝底线,没有去打搅她嫁人后平静的日子。 直到他发现她过得并不好,生了两个孩子,却在二十岁的韶华之龄香消玉殒。 他在上官家的门口徘徊了好几天,一直等到她落葬的那一天。 等上官家的人一走,他就不管不顾地开始挖坟。 如果活的时候不能在一起,死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他本来是打算和她死在一起,可是在他撬开她的棺材盖,握住她的手腕,要将她背起来的时候,发现她手指甲紫红,手腕上有淤痕。 他瞬间暴怒,朱婉清可能是被毒杀的,并不一定是难产而死! 他一定要找出那个凶手,不管她是不是一具白骨。 他把她从棺材里背出来,又将里面的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只是后来听见外面传来鸡叫声,天快亮了,他怕被人看见,来不及钉棺材盖子,只是对准了阖上,然后将土掩了回去。 他没有把朱婉清带得很远,而是放在祖坟不远处的一个些庄里。 朱婉清不知道中了一种什么毒,李培盛只是略通医理,也不能很快查清楚。他把她的尸身放在冰床上。 后来朱婉清那些从京城带来的丫鬟婆子陆续被上官建成和张氏遣了出去,李培盛便悄悄找了朱婉清的乳娘过来,对她告知一切,让她在这里帮忙掩护朱婉清的尸身。 当那乳娘知道上官建成根本就是陷害朱婉清,连小姐的死因也不查清就埋了,她哭得差点晕了过去! 她知道小姐的尸身被藏在这里的事不能被姑爷知道,因为姑爷是要小姐的命,他更加不会理会小姐的名声!如果被知道了,只会被他再害死一次。 而李培盛又不许她向京城朱家求救。 她也感激李培盛救了她家小姐,便安心在这里茁,一心一意呵护冰床里的朱婉清尸身,等李培盛查清真相,这一等就是十年。 如果李培盛还是一直查不清真相,她也不会有别的想法,但是现在不一样。 “李五爷,您的恩情,我会向大小姐说得清清楚楚。再则我们夫人虽然已逝但尸身还在,不管怎样,您让我们夫人跟她儿子女儿见一面好不好?”乳娘苦苦哀求。 李培盛这一次匆忙赶回来,本来是打算往那棺材里面再塞一架尸骨,免得被人发现棺材里面的异状,横生枝节。 不料有人好像先走一步,将那坟墓严严实实围了起来,他根本就做不了手脚。 李培盛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却容颜依旧的朱婉清,终于下了决心,点头道:“好,你可以去找你们家大小姐,不过,你不必说是我藏了朱夫人,就说是一个江湖中人冰冻的,说他想查清真相才……。”说着,转身离开了些庄。 第二天,朱婉清的乳娘径直来到苏州城的上官家大宅前,求见上官滢滢。 “大小姐,外面有个老妇人,是张大夫人领来的,说她是夫人的乳娘,要求见大小姐。”上官滢滢的丫鬟彩桑纳闷地进来回报,又撇了撇嘴,道:“最近上门来说什么的都有,如今连冒充夫人的乳娘的人都出来了。” 自从昨天发现娘亲的尸骨被盗,上官滢滢和苏州城的何知府一起发布悬赏之后,上门来报消息的人就络绎不绝。 不过他们一般都要在门口经过上官家管事的第一轮筛选,然后才能来内宅回上官滢滢的问话。 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来了十几个人。 因事关重大,上官滢滢一点都不敢马虎,并不敢假他人之手,而是自己一直坐在屏风后面,听那些人说话,自己觉着不对劲才问两句。 不出所料,目前来的这些人都是来骗钱的。 不过为了让这些人出去之后至少宣扬一下她用银子悬赏是真事儿,上官滢滢还是每人给了一吊钱。 虽然曾经许诺十两银子为最低赏银,但那是在消息靠谱的前提下。 完全不靠谱、胡编乱造的消息,还能给一吊钱,不过是为了显示她想得到消息的决心和实力。 这一次听说娘亲的乳娘都来了,上官滢滢倒是笑了,抚了抚自己的裙摆,道:“大伯母说她是,她就应该是。” 她不记得娘亲的乳娘是什么样子,她身边的丫鬟比她大不了多少,也都不大记得了,不过上官宗族的人是认得她的。 朱婉清的乳娘当初跟着她一起从京城嫁到江南,张大太太当然认得她。 这乳娘来到上官三房门口,见那些人她都不认识,她转而去到上官大房门前,求见张大太太。 上官大房的门子依瞎记得她,眼下又是三房的大小姐大张旗鼓寻找娘亲尸骨的时候,这些人不敢怠慢朱婉清的乳娘,忙进去通传。 上官大房的张大太太听说,亲自来到二门上见了一见。 乳娘姓朱,在上官家人称朱嬷嬷,她本是朱相家的家生子,出嫁后回内院当差,因本本分分,跟朱老夫人投缘,就做了朱婉清的乳娘,后来还带着家人跟着朱婉清陪嫁到江南。 朱婉清死后,上官建成将朱婉清带来的下人能转卖的都转卖了,不能转卖地就给了几两银子遣走了。 而朱婉清在生下上官滢滢不久,就把朱嬷嬷一家人的卖身契都还给了他们。 所以后来上官建成清理朱婉清陪嫁的下人的时候,把有卖身契的都卖了,没有找到卖身契的,比如朱嬷嬷一家人,就给了几两银子打发走了。 朱嬷嬷后来被李培盛找去守护朱婉清的尸身,便跟家人分开了,十年也没有见过面。 如今见了张大太太,朱嬷嬷也不敢说实话,只说有当初朱夫人临死和下葬时候的消息,要亲自说与上官滢滢听。 张大太太连忙领她去见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见了一天的人,虽然已经很累了,但还是站到门口相迎。 “滢滢,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张大太太领着一个梳着圆髻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那妇人穿一身枣红色绣万字不到头暗纹的蜀锦褙子,头插着一支羊脂玉的头簪。生得白白净净,有些胖。但是目光柔和,看上去性子很好的样子,但是眉心间有一条深深的纹路,是经年累月经常皱眉的忧。 上官滢滢使劲儿打量了几眼那妇人,觉得看着确实有些眼熟。 娘亲过世的时候她已经四岁了,开始记事,本来不应该忘得这么多。 只是她的记忆中间不止隔着十年,更隔着上一世的十八年,所以再看着那妇人,她只有模模糊糊的熟稔感。 “这位是?”上官滢滢试探着问道。 朱嬷嬷惊讶地看着上官滢滢,眼里一下子含着泪,道:“你就是滢滢?——你的眼睛跟你娘生得一模一样!” 很多认识她娘的人都这么说。 上官滢滢笑了笑,对张大太太点点头,“多谢大伯母送过来。” “这是朱嬷嬷,你娘的乳娘。当年你娘活着的时候,朱嬷嬷可是上官家的内管事。唉,可惜啊,你娘一走,你爹就把你娘那些陪嫁的下人都遣走了。”张大太太拍拍上官滢滢的肩膀,“好好跟朱嬷嬷聊聊,当年的事情,除了你爹,也就她知道得最多了。”一边说,一边转身走了。 上官滢滢在张大太太背后屈膝行礼目送她离去。 朱嬷嬷一直目不转睛地打量她。 上官滢滢送别张大太太,转身对朱嬷嬷笑着道:“嬷嬷这边请。”请了朱嬷嬷去屋里坐。 朱嬷嬷感慨地打量了一眼这屋里的陈设,道:“跟当初夫人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当然完全不一样了。 张氏当了几年的家,她爹更是恨不得把她娘的痕迹全部抹去,怎么会一样呢? 上官滢滢按捺啄底的讥诮,垂眸亲自给朱嬷嬷端上一碗茶。 朱嬷嬷忙站起来接住,道:“大小姐真是折杀老身了。” “嬷嬷多礼了。”上官滢滢笑着坐在她旁边,又把上官景辰叫了过来,对朱嬷嬷道:“他就是弟弟。” 上官景辰笑着道:“朱嬷嬷好。”口齿清楚,姿态谦和,哪里是曾经听说过的那个傻子?! 朱嬷嬷喜极而泣,一手抓住上官景辰,一手抓住上官滢滢,哭道:“太好了好了!我们小姐终于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这一天!” 上官滢滢:“……”这嬷嬷说的什么话?! 朱嬷嬷嘴里的“小姐”,当然是说她娘亲朱婉清了。 上官滢滢只当她是太激动了,口不择言。耐心地等朱嬷嬷哭完了,才让上官景辰进屋里去。自己坐在外堂跟朱嬷嬷说了几句闲话。 朱嬷嬷擦了眼泪,也拿了几件外人不知道的上官家和朱家的家事问了问上官滢滢,似乎是担心上官滢滢是假的意思。 居然两方都在互相试探。 上官滢滢好挟余,也慎重几分,不像刚才那样轻忽了。 “大小姐,老身有话要对大小姐说,能不能换个隐秘点儿的地方?”朱嬷嬷问完话,确认了上官滢滢的身份,才郑重其事说道。 她要说的事,实在是太过事关重大,不能轻易让别人知道。 上官滢滢想了想。道:“跟我来。”说着起身,将朱嬷嬷带到了庭院里。 上官三房的宅子可不小,这庭院也是很空旷宽敞。 两人站在庭院中间的位置说话,只要声音谢点,旁人就算是想偷听都没有办伏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悬赏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因为一近身,就被上官滢滢他们发现了。 朱嬷嬷四下看了看,对上官滢滢谨慎聪慧更加信服了,她感慨道:“大小姐这样聪慧,你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上官滢滢扯了扯嘴角。在庭院里缓步慢踱转着圈儿,一边道:“嬷嬷,您有话不妨直说。”又问:“您是不是知道我娘的尸骨到底在哪里?”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娘亲尸骨的消息。 一发现娘亲的尸骨被盗,上官滢滢心里难过得不得了,也急得不得了。 朱嬷嬷顿了顿,道:“当年的事,老身确实略知一二。”说着,便缓缓向上官滢滢说出了一番匪夷所思的话。 上官滢滢越听越惊讶,最后连嘴都合不拢了。 “嬷嬷,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哪怕她两世为人,有了足够的淡定。还是被朱嬷嬷的话,吓得踉跄两步,差一点摔到地上。 “你说,我娘……我娘当年是被人陷害,所以在生小辰的时候才会难产的?她……她的尸身现在还保存完好?!”上官滢滢喃喃说道,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搓着手,在庭院中间铺了青石板的澈里团团转。 她该是相信,还是不信呢?! 毕竟这朱嬷嬷说的话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如果她能有个人在身边好好商议一下就好了。 她头一个想到的可以信赖依靠的人,就是义兄。 可惜义兄并不在这里。 其次可以商量的人,大概只有那个脾气不太好的钦差大人了。 上官滢滢的目光不禁投向了苏州城知府衙门的方向。 冯嘉靖的钦差行辕就设在知府衙门那边,跟他们上官三房的宅子只隔着一条窄窄的巷子。 冯嘉靖此时正跟苏州城的知府说话,江南贡院的卷宗都被调来给他查看,他却在问有关朱夫人尸骨的事。 “何知府,不是我催你。朱夫人是朱相爱女,如今她尸骨不见了,您可是要加把劲儿去找啊!”冯嘉靖敲了敲何知府的案,“十年前的事,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好好好,下官理会得,理会得!”何知府忙躬身说道,等冯嘉靖转身去收拾卷宗,他却忙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 十年前的事儿,怎么不远?可要他往哪里找呢?! 冯嘉靖刚收拾好卷宗,突然心里一动,转身对何知府道:“我还有点事,何知府请自便吧。” 何知府简直是求之不得,忙退了下去。 等何知府一走,冯嘉靖就换上家常的月牙白箭袖葛布长袍,来到上官家三房要见上官景辰。 他是钦差大人,也曾经来上官家为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撑腰,因此上官家的门房都认得他。 见他来了,忙进去通传。 上官滢滢正陪朱嬷嬷吃饭,心里也是百爪挠心般焦急煎熬,听说冯嘉靖来了,立时大喜,起身对朱嬷嬷道:“您先吃,吃完我们再仔细说说。” 朱嬷嬷点点头,知道上官滢滢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件事情。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她已经叮嘱过上官滢滢,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她娘亲的情形。 因为她娘现在还是晕迷不醒,如果被别人知道,恐怕这条藏了十年的命,就要被住了。 上官滢滢已经知道娘亲的死有蹊跷,而且娘尸身在外面十年,就算她是被朱嬷嬷照顾着,但要是被那些心怀鬼胎、喜欢生事的人知道了,也要被人怀疑她的贞节问题。 特别是她爹,多辛苦才娶了张氏为继室填房,如果知道他的原配尸身不知处于什么原因被藏起来,他爹会做出什么事来?她爹知不知道她娘是被陷害的?还是她爹其实都知道? 上官滢滢想到这里,就先打了个寒战,下意识不想再想下去了。 事到如今,不用朱嬷嬷交代,她都知道这件事不能乱说。 但是起初的震惊过后,她心里就只剩下兴奋激动,她一直觉得她娘的难产过世很蹊跷,没想到她娘真的是被陷害的。如今有了这个突破,她就可以往下查了。 上官滢滢激动地往回廊上转了个弯,就看见冯嘉靖背着手立在上房门口,沉着端凝,如同静默的大山。他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上官滢滢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了过去,笑着道:“冯大人来得真是太好了,我正想去找冯大人呢。” 冯嘉靖“哦”了一声,回眸看了她一眼,漠然道:“我是来看小辰的,他的功课做了没有?” 上官滢滢忙道:“今儿弟弟的事先放一放,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大人讨个主意。” “咦?对你来说,还有比弟弟更重要的事?”冯嘉靖眯了眼,轻嘲说道。 上官滢滢不以为意,笑着招了招手:“大人跟我来。” 说着,带着冯嘉靖走下套,在庭院里遛弯打转,一边迫不及待地把朱嬷嬷刚才说的话,对冯嘉靖转述了一遍,末了还道:“大人,我娘的尸身居然被冰冻藏了起来!”难怪会“尸骨无存”。 冯嘉靖停下脚步,眉头微蹙,抬头看了看天空,道:“你打算怎么办?” 这正是上官滢滢为难的地方。 她用手揪着扇套上的穗子,咬了咬唇,细声细气地道:“我也不知道,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他们拿这件事做文章怎么办?总之十年不知去向,到时候对我娘的名声不好。” 冯嘉靖怔了怔,继而忍无可忍地在她身前站定,一双黑不见底的双眸紧紧盯着她,沉声道:“这个时候考虑名声问题,你不觉得太早了吗?” “怎么会太早?京城里可有人正等着捉我娘的错处呢!我可不想我娘清清白白一生,死了却落个不贞的名声。”上官滢滢理直气壮说道,一点都不怵地瞪了回去。 冯嘉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这姑娘实在是太厉害,总是一句话就能让他从冷漠淡然变得暴躁易怒。 这样不好,不好。 冯嘉靖平静下来之后,才一字一句地道:“你现在要考虑的,第一,是那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第二,如果是真的,你要确定如何安置你娘。第三,等安置好之后,再来考虑如何查清当年有哪些人想害你娘。至于名声,你把它当回事,它就能压死你。如果你不把它当回事,它算什么东西?理它都多余。所以你最不需要考虑的,就是你娘的名声问题。” 上官滢滢愕然半晌,才心悦诚服地道:“冯大人就是冯大人,这话说得井井有条,太厉害了!——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嘴里说知道该怎么做了,其实又拉上冯嘉靖。 “冯大人,您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我有些害怕。万一不是真的,而是个圈套。”上官滢滢很是犹豫地说道。 冯嘉靖忍不卒笑:“你担心是圈套,还要拉我一起去,在你心里,我就是给你垫背的人?” 上官滢滢忙曳,道:“当然不是;大人这么厉害,您要去了,不管什么圈套都不攻自破,我才不担心呢!” “巧舌如簧。”冯嘉靖白了她一眼,转身往套上走,唇角的笑意一闪而逝,飞快地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等朱嬷嬷吃完饭,冯嘉靖又回去布置了一下,才来到上官三房的宅门前,等着上官滢滢和朱嬷嬷一起出来。 为了不走露消息,上官滢滢没有带上官家的下人和护卫,只带着上官景辰,完全靠冯嘉靖带着他的护卫和随从,一起跟朱嬷嬷去往苏州城外的些庄。 李培盛藏在进庄子的一个岔道口附近的小山坡上,看着上官滢滢跟冯嘉靖一起进去了,而且庄子四周都被冯嘉靖派了重兵把守,才点点头,放心地离开。 他知道冯嘉靖的本事。 看来婉清的女儿并不笨,还知道找救兵。 李培盛用尽了心思,才发现朱婉清其实是中了一种毒,让她这些年气息微乎其微,但她仍有一线生机。 但他没有告诉其他人,除了朱嬷嬷,没有人知道那个冰冻的大床其实是一种续命的天蚕吐息,让她守着尸身,是想让她弄些营养膳食给朱婉清充盈命门。 这一次,他同意朱嬷嬷去找上官滢滢,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就是希望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到来,能让朱婉清多一点求生的心。 她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这两孩子了。 上官滢滢一边走,一边打量这个庄子。 庄子非常小,小到就一座三进宅院那么大。 在城里可能不算小,但是在郊外有大片空地的地方,这庄子真是小到没眼看。 可能正因为太小,所以不引人瞩目,才能把她娘在这里藏了这么久? 上官滢滢忍不棕身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山包。 那里就是上官家的祖坟所在地。 也是上官滢滢她娘亲以前埋的坟墓的地方。 跟这里还真是很近呢。 上官景辰好地四处打量,问上官滢滢:“姐姐,我们去哪儿?” 朱嬷嬷在前面回过头,泪里带笑,道:“大小姐、大少爷,前面就到了。” 上官滢滢拉住了上官景辰的手,仰头看了冯嘉靖一眼。 冯嘉靖并不看她,径直带着他们姐弟俩来到那门子门口,吩咐自己的人好好守着这里,才跟着朱嬷嬷走了进去。 在上官滢滢看不见的地方,冯嘉靖还派了更多的重兵把守,将整个携子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他比上官滢滢考虑得要周全许多。 他很清楚,朱婉清的尸身能保存不腐,那证明一定有能人在后面出力,而且,她肯定还活着。且这件事会对京城的人和事产生怎样的冲击! 当然,目前来说,最要紧的事,还是要将朱婉清救醒。 只有她醒了,他们才能徐徐布局,回京城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来到那扇门前,上官滢滢的脚步停了下来。 门上挂着大红洋绉纱的帘子,帘子上绣着仙鹤、松柏和南极仙翁,衬着大红的料子看着怪怪的,但却是祝人延年益寿的好彩头。 “大小姐、大少爷,跟我进来吧,夫人就在里面。”朱嬷嬷用手背抹了抹泪,喜极而泣地掀开帘子。 她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一天…… 就算夫人还是不能醒来,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朱嬷嬷更加殷切地看着上官滢滢,对她点点头,示意她进来。 上官滢滢只觉得腿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来。 她的心里翻江倒海,一直在想一件事:上一世,她娘也是这样的情形吗? 上一世,她爹没有想过要分宗,继母张氏也从来没有提过要移灵的要求,而那一世,直到她死,无措的张氏对她一直是慈母样儿,从来没有变过。 她自己更加没有想过要来江南给娘亲移灵。 现在看来,世事就像九连环,一环扣一环,她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导致后面的事情发生连环变化。 她虽然重生,但是世事并没有完全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走。 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但是她知道,不管如何,知道她娘还活着的消息,比上一世已经好了太多。 上天还是待她不薄。 这一世,不仅让她救回了弟弟,还把娘亲还给了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醒了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冯嘉靖背着手立在大门外的回廊下,并没有跟进来,只是淡然催促她。 上官滢滢深吸一口气,拉着小辰的手,和他一起走到大红门帘内。 朱嬷嬷将那门帘放了下来。 冯嘉靖虽然没有进去,但是依然定定地看着那门帘,似乎要透过那挂门帘,看见里面的情形。 上官滢滢拉着小辰的手,绕过里屋中央地上放着的半人高乌云木绣高山大海的屏风,来到了一架小小的填漆床前面。 床上挂着樱草黄蝉翼纱帐子。一直垂到地上。 床前的脚踏板上,还放着一双精致的绣鞋,鞋头上缀着两颗拇指大的珍珠。 上官滢滢的目光留在那鞋上,然后看了看朱嬷嬷,道:“嬷嬷,这是我娘的鞋?” 朱嬷嬷哽咽着点点头,蹲下身,抚摸着那双绣鞋,泣道:“我盼着夫人能穿上这双鞋,整整盼了十年……” “我娘既然一直晕迷不醒……”上官滢滢挑了挑眉,“哪还需要鞋?” 朱嬷嬷当然不会说这鞋是李培盛准备的。 不仅这鞋,这屋里的一切,都是李培盛置下的。 他对朱婉清尤其细心,一个看着那样高头大马的汉子,却连中单小衣都给朱婉清备了数百套。 除了每天必换的中单小衣之外,这十年,李培盛硬是按照京城李家府里的惯例,每一季给朱婉清准备四套四季衣裳、鞋袜,还有一套头面首饰。 这十年来,已经装了满满十多个箱笼。 可惜那些外衫和首饰,朱婉清一次都没有穿戴过。 朱嬷嬷心里感念李培盛,但是更知道这些事情不能对别人说。 如果朱婉清有醒过来的一天,她会全数说与朱婉清知晓。 如果朱婉清醒不来,那就让这些事情永远成为秘密,跟她带到土里算了…… “我一直预备着,也许说不定哪一天,夫人就醒过来了。若是醒来了,没有鞋,怎么办?难道现做不成?”朱嬷嬷吸了吸鼻子,将帕子掖在腰间,伸手撂开帘子,挂在床边的鎏金花鸟帐钩上。 床上躺着的朱婉清出现在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面前。 上官滢滢一下子抓紧了上官景辰的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床上躺着的那个瘦骨嶙峋,面目发黄的女子,真的是她的娘亲吗?! 上官滢滢盯着朱婉清,目光落在她靠近被子的眼角下方。 没错,那里有一颗漂亮的玫红色小泪痣! 这是她对娘亲最深的印象。 她还记得,小小的上官滢滢躺在娘亲怀里,抬头孺慕地看着娘亲的时候,目光总是会被眼角处的那颗玫红色泪痣吸引过去! “娘——!”上官滢滢终于松开上官景辰的手,放开嗓子大声叫了一声,扑倒在朱婉清床前,跪了下去,抓住朱婉清盖的被子,全身紧绷,如同一支拉了满月的弓。 “娘——!娘——!您醒过来啊!您看看我啊!我是滢滢……娘……您让我好好看着小辰,我……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她抓着朱婉清的被子,哭得撕心裂肺。 上官滢滢甚至希望,只要能让她娘醒过来,那些前事都可以既往不咎,不再追究谁害了她娘,只要她能醒来。 上一世,她没脸来见娘,因为她没有看好小辰,娘一定会对她十分失望…… 这一世,她总算能大声对娘说一句:“娘!我带着小辰来看您了!” 上官景辰对娘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看见姐姐哭得肝肠寸断,他心里跟着痛不可仰,跟着跪了下来,拉着上官景辰的衣襟劝她:“姐姐……姐姐……不要哭了,娘听见了,娘知道姐姐对小辰很好的……” 上官滢滢泪眼淋漓地回头看着小辰纯净的不含杂质的双眸,就像是上一世他在水底含笑看她的最后一眼。 “小辰,姐姐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上官滢滢一把抱住上官景辰,哭得全身抽搐起来。 她哭得那样厉害,似乎要把两辈子的眼泪一下子都哭光一样。 那哭声传到门外,听得冯嘉靖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抿了抿唇,抬头看着越来越西斜的日头,目光灼灼。眼里像是多了两个太阳,可以透过苍穹,看透遥远的时空…… 上官景辰被姐姐的嚎啕大哭吓得一动不动,埋头靠在上官滢滢的肩膀上,一双黑黢黢的眼眸转而看向床上躺着的朱婉清。 许是上官滢滢的哭声太大了,朱婉清藏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头轻轻动了动。 这一动,就被一直盯着她的上官景辰看见了。 “姐姐,你看,娘的手指好像动了动!”上官景辰激动说道。 上官滢滢一愣,停了哭声,跟着回头看向朱婉清的方向。 朱嬷嬷在旁边跟着抹泪,道:“前些日子手指头也动过,但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们也曾偷偷请大夫来看过,都说没有法子,说如果病人自己不愿醒过来,他们怎么做都没用。 李培盛甚至远赴西域,寻找灵药,却也只能给她解毒,而她也只能动动手指而已。 朱婉清能不能完全醒过来,真的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了。 李培盛知道朱婉清落葬的时候,根本还没有断气,被活埋在棺材里,就算没有病的人都会被憋出病来,更何况是她本来就刚刚产子,又中了毒…… 这十年的折腾,她还能拖着一口气不断气,不过是她有心事未了而已。 如今把她最挂念的女儿和儿子带到她面前。如果还是没有作用,那她可能真的就醒不来了。 朱嬷嬷一边说,一边坐到床边,给朱婉清掖了掖被子。 上官滢滢站起来,怔怔地看着朱婉清消瘦蜡黄的面容,低声道:“娘,您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等了一会儿,朱婉清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又动了动。 上官景辰伸手指着朱婉清的手指,大声道:“听见了!娘听见了!” 上官滢滢点点头,对朱嬷嬷道:“嬷嬷,请您带着小辰先出去,我有些话,要私底下跟我娘说。” 朱嬷嬷踌躇半晌,咬牙应了,道:“我就在门外,若是有事,您赶紧大声叫一声。” 上官滢滢闭了闭眼,表示听见了。 上官景辰乖乖地跟着朱嬷嬷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担心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道:“姐姐,你不要再哭了,哭得都不美了,小辰以后会很听话,考状元,做大官。” 上官滢滢泪中带笑嗔了上官景辰一眼,“你好好儿地就行了,从哪里学来的贫嘴?” 朱嬷嬷和上官景辰走出去之后,屋里只剩下上官滢滢和朱婉清两个人。 两人一站一躺,在这位屋里如同泥塑木雕一样。 上官滢滢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走到朱婉清的床前跪了下来,握住她骨瘦如柴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蹭了蹭,低声道:“娘,您真的不醒吗?我跟您说件事儿,说个当您睡着的时候,发生在我和小辰身上的真事儿。” 朱婉清的手指又动了动,似乎在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她的眼皮在动,感觉眼睛要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 上官滢滢闭上眼,喃喃地道:“曾经有一世,您不在了,我们都以为您死了,我和弟弟跟着爹和继母去京城,半路上,我和弟弟一起掉到长江了……” 朱婉清的手指僵了僵。 上官滢滢敏锐地察觉到了,并不睁眼,继续道:“……大家都说弟弟是傻子,但是我知道,弟弟不是。因为就在那一次,我们一起掉到水里,却是弟弟主动把我推了上去,救了我一命,他自己却沉到水里,送了性命……” 朱婉清一下子反手抓住了上官滢滢的手。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居然有这样的力气。 上官滢滢的心砰砰跳得厉害,但是依然不动声色,继续道:“……弟弟死后,我很是自责,跟着来到京城,花了两年的日子才走出失去弟弟的痛苦。但是我等了十年,始终没有嫁出去,就是您跟您的手帕交定的亲事……” 朱婉清的身子激烈地颤抖起来。 上官滢滢没有说出她现在的灵魂已经不是原来的上官滢滢的事,怕她娘听了伤心。 她差不多了,便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十年后我不仅没有能嫁人,而且被人诬陷下了白塔大狱,被迫从百丈高的大狱上跳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不要!滢滢!我的滢滢!”一直晕迷不醒的朱婉清发出一声嘶喊,腾地一下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面色凄厉哀恸,眼睛定定地盯着前方,像是看见了无比惨痛的景象!…… “娘!您醒了?!”上官滢滢惊喜地扑上去,扶着她娘的肩膀。 她一靠近那冰床才发现,那床竟然是天蚕续息床,躺在上面的人能源源不断地吸收纯然精气。 朱婉清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说话,和上官滢滢一模一样的杏眼定定看着前方,似乎要喷出火来,脸上的神情从哀恸莫名很快转为愤怒痛恨!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上官滢滢发现朱婉清的情形有些不对劲,好像是梦魇被魇住了一样,急得要命,想抱着朱婉清的身子摇一摇,又担心她刚刚醒过来,身子虚弱,经不起她的摇晃。 但是不摇醒她,她却还像是在梦里一样,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上官滢滢一眼! 过了一会儿,朱婉清炽烈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她的胳膊软软地落了下来,整个人往后一倒,躺在上官滢滢的臂弯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上官滢滢却明显感觉到跟刚才的情形不一样了。 刚才是晕迷,现在是睡着了。 同一时刻,门外回廊上的冯嘉靖终于闭上眼睛,长长吁了一口气,气息回归正常。他抱起胳膊,往后靠在紫红色槅扇窗上,很是疲累的样子,一动不动闭目养神。 “大小姐?”朱嬷嬷听见里面传来叫喊,在门外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只急得团团转,忍不住过来拍门。 上官滢滢给朱婉清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了出来,对门口焦急等待的朱嬷嬷含笑道:“我娘,应该是醒了。” “啊?真的醒了?我要去看看她……”朱嬷嬷喜得双眸迷成一条缝儿,她掀开帘子就想进去。 上官滢滢却拉住她,摇摇头,“不过又睡过去了,让娘再睡一会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对朱婉清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她甚至不知道,从朱婉清刚才的情形看,等她再一次醒过来,会是什么时候,还记不记得刚才她说过的话…… 冯嘉靖这时才淡淡抬眸,目光在她面上打了个转。又收了回来,沉默地看着天空出神。 上官景辰坐在冯嘉靖身边回廊的栏座上,回头看见上官滢滢出来了,忙起身跑过来道:“姐姐,你怎样了?好些没有?不要难过!” 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拍着上官滢滢的胳膊,就跟他以前不高兴的时候,上官滢滢哄他做的动作一模一样。 上官滢滢也疲累地笑了笑。摇头道:“没事,姐姐没事。” 这样闹了一场,她觉得肚子饿了,拉着还想往屋里去的朱嬷嬷道:“嬷嬷,有没有吃的,给我们来点儿吧。” 朱嬷嬷忙道:“有的,我去厨房给你们下碗面。” 她的小厨房里常年备有用来吊味的鲜肉沫汤,还有蘑菇酱虾酱,再加上一把水淋淋的小葱花香菜,就是一碗味美鲜甜的肉沫鲜汁面。 朱婉清这十年晕迷不醒,就是靠朱嬷嬷用这些鲜肉沫汤面吊命的。 面条煮熟了用木杵压成面糊,再加上高浓鲜汤汁,拌好给她一点点喂下去。 既然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要吃面,冯嘉靖也要吃,但是他带来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因为小庄子里的人不多,朱嬷嬷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的饭。 冯嘉靖便让那些人自己来做。 他自己在堂屋里跟上官滢滢他们吃完饭,又出去跟手下商议明天的行程。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满天,月上柳梢了。 上官景辰也累了,合衣躺在东次间的木榻上睡着了。 上官滢滢歪在她娘亲的床旁边,用胳膊撑着头打盹儿。 朱嬷嬷想让她去睡觉,她却只是摆摆手,口齿含糊地道:“嬷嬷去睡吧,我守着娘就行了。” 上官滢滢在这里守着,朱嬷嬷自然放心,再说她也就在外面的隔间里睡觉,隔着一道门而已。 冯嘉靖走进来的时候,见屋里没有掌灯,只有从月白色窗纱里透过幽幽的月光,那光染了窗户纸的颜色,也带着淡淡的湛蓝色,是黎明时分太阳出来前天空的颜色。 他轻轻咳嗽一声。 上官滢滢被惊醒了,回头见是他来了,松了一口气,道:“冯大人。”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一说话,喉咙就又痛又痒。 应该是下午的时候哭太多,喊太多声了。 上官滢滢清了清喉咙,慢慢站了起来。 冯嘉靖手上端着一杯清茶,无声地递了过来。 上官滢滢有些愕然,不过她确实口干舌燥,默默接过去,仰脖儿喝了,如饮甘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一般的朱婉清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冯嘉靖背着手,看了看在帐帘里躺着的朱婉清,低声道:“……怎样了?” “多谢大人关心,我娘她好多了,现在应该是醒了。”上官滢滢有些惴惴不安,她看了冯嘉靖一眼,欲言又止。 今天下午说的话,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除了义兄,也就只说给娘听了。 冯嘉靖垂下眼眸,抿了抿唇,默然半晌,道:“那你打算如何回去?” “回去?”上官滢滢想了想,“本来是要带灵柩回去的,如今娘没事了,我……” 她之前听朱嬷嬷说娘亲肉身还保存完好,就觉得这事肯定不简单,她娘要是没有一丝活气,朱嬷嬷肯定不会十年如一日地在待在庄子里照顾。 还有,那个有能力用天蚕续息床救她娘的恩人,到底是娘亲的什么人? 不管了,现在她只一心想她娘醒来,恩人和凶手是谁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谁?你们是谁?”从床帐里突然传来朱婉清的声音,沙哑艰涩,这是许久不说话的原因。 上官滢滢忙回头,笑着撂开帐帘,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朱婉清,温柔地道:“娘,您醒了?” “娘?”朱婉清有些恍惚,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很是头疼。 她像是从一场长长的梦里醒来,醒来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记得刚才有人好像在她耳边说话,那些话让她很悲伤,很难过,痛苦得让她觉得不能再沉睡下去了,所以她醒了过来。 可是真正醒过来后,她又记不清刚才那些话了,只是疑惑地看着上官滢滢:“你是……?” 这个小姑娘可是真俊,大大的杏眼,白皙无暇的肌肤,黝黑的头发如同海藻,身量高挑,而且,她还叫她——娘! 朱婉清的心情激动起来,“你……你是滢滢?!” 她记得自己有个女儿,她遭遇不测的时候,女儿才四五岁! 上官滢滢连连点头,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她坐过去,拥着朱婉清瘦削的肩膀。轻得如同一片羽毛,“娘,我是滢滢。” “你长这么大了?”朱婉清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爱怜和激动,伸出手,想碰触她的面颊,但又不敢。 上官滢滢主动靠过去,把自己的面颊靠在朱婉清手掌心,感受着那掌心的温度。满足地闭上眼,两排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如同蝶翅扇动。 “夫人!您真的醒了!”朱嬷嬷在隔间总也睡不着,听见里面卧房的声音,忙披衣过来。 看见朱婉清居然坐了起来,朱嬷嬷喜从天降,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她床前。 “嬷嬷您折煞我了。”朱婉清忙抬手,“滢滢,帮娘扶朱嬷嬷起来。” 上官滢滢忙将朱嬷嬷扶起来,道:“嬷嬷,您照顾了我娘这么多年,我们感激您还来不及您,您怎么能行这样大礼?” 朱嬷嬷用手又抹了抹泪,哽咽着道:“我是朱家的家生子,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如今小姐的小小姐都这么大了,我看着高兴,我这都是高兴的泪!” “好了好了,是高兴的泪。”上官滢滢心情大好,笑着哄了朱嬷嬷几句。 “滢滢,你帮娘送朱嬷嬷去歇息吧。”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朱婉清很累了,往后靠在床板壁上轻轻喘息。 但?只说了这几句话,就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千疮百孔,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还能醒过来…… 朱婉清闭闭眼,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看着虽然端庄温柔,但是在那温柔的外表下面,却有股不可攀折的韧劲儿,让她很是与众不同。 这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子…… 冯嘉靖在心里默默品评,咳嗽一声,拱了拱手,道:“上官建成夫人……” 朱婉清唰地睁开眼,目光似电:“叫我朱夫人就行了。——你是谁?” 她上下打量着冯嘉靖,见他沉稳冷漠,样貌不凡,刚才似乎跟滢滢神情亲昵,暗忖他是不是司徒炀倾,但是想到司徒炀倾出身永兴侯府,那可是武将世家出身,不会有这样文质彬彬的气质,便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冯嘉靖笑了笑,道:“在下冯嘉靖,是冯总绍的第三子。”顿了顿,又道:“朱大丞相对在下有知遇之恩。” “朱大丞相?”朱婉清点点头,“现在还是我爹做大丞相?” 冯嘉靖点点头,“大丞相还是大丞相,您却已经……病了十年。” 朱婉清唇角露出一丝讥嘲的笑意,气势突然如同出鞘的长刀一样锐不可当:“可不是?病了十年,没想到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冯嘉靖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上官滢滢已经撂开帘子走了过来,笑着坐到朱婉清床边,笑着又叫了一声“娘”。 朱婉清伸手抚着她的脸,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娘,弟弟也来了,在东次间睡觉呢。”上官滢滢笑着道,“明儿再让他来见您。” “嗯。”朱婉清也跟着笑,刚才那股锐不可当的锋芒霎时柔软了不少,“我们滢滢已经是大姑娘了。” 到底是母女连心,虽然过了十年,但是两人很快就融洽起来,一点隔阂都没有。 上官滢滢抱着朱婉清的胳膊摇了摇,道:“娘,这是冯侍郎冯大人,他是钦差大臣,这一次我们能顺利来江南接……您,全是托了冯大人的福。” 说着,她忍不住把来路上的艰险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待听到他们在古北小镇的水域附近遇到东临战船,朱婉清的脸色变了好几变,“真的是东临战船?!” “当然是!”上官滢滢撇了撇嘴,挥着小拳头,道:“他们痛恨冯大人,想要处之而后快,可是我们冯大人哪里是他们东临人能够对付的?!——简直是自不量力!活该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 她的声音里有股与有荣焉的骄傲,听得冯嘉靖心里十分熨帖,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面上依然一片漠然,似乎上官滢滢说的人跟他完全不相干一样。 朱婉清跟着笑了两声,心里却不赞同上官滢滢的话。 以她所知,那些东临人未必是冲着冯嘉靖来的…… 不过,这些话不必告诉滢滢,免得吓着她了。 “朱夫人,上官大小姐这一次回江南,本来是要接您的灵柩回京……”冯嘉靖见上官滢滢七七八八说了一大堆,就是不说重点,只好自己亲自开口。 上官滢滢被提醒了,蹙起眉头。 是啊,他们是要接娘的灵柩回京,可是娘没死,没有灵柩可接,就这样带着娘回京,京城的人会认她吗? 朱婉清的死,是过了明路的,官府办了手续,户籍册子都删了名字的。 只要她爹一口咬定朱婉清已经死了,这个醒来的人是假的,那怎么办呢? 上官滢滢想了想,咬牙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末了道:“……娘,您这个样子,还想跟我们回京城吗?” 其实娘如果不想回去,上官滢滢也是理解的。难道回去看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双宿双飞吗? 就算她自己,都恨不得留下来跟娘一起,也不回京城了。 朱婉清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你爹是不是已经娶了填房?是不是娶的张樱雅那个贱人?” 上官滢滢倒抽一口凉气,“娘,您怎么知道的?!” 她可是知道,爹是在娘死了一年之后才娶张氏进门的! 朱婉清眼里闪过一丝讥笑,她怎么会不知道?! 在她怀了小辰不久,上官建成就在一次偶尔的机会里,看见了刚成为寡妇的张樱雅,一下子惊为天人,那心神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那时候,她当不知道这回事,任凭上官建成魂不守舍。 最多家里多个妾,她还真不放在眼里,结果张氏比她以为的还要厉害。 这个绝色美貌的穷寡妇有着“富贵不能淫”的气节,一边做张做致勾引上官建成,一边表示她宁死不做妾。 不做妾,那就只有做妻了。 上官建成这个人没有胆子休掉朱婉清,只好…… 朱婉清闭了闭眼。 回忆这些前尘往事,恍同隔世,既然这两个人已经成亲了,她就要用别的法子了。 “娘,要不您就留在江南吧,我和弟弟都在这里陪您。”上官滢滢不忍心让娘为难,也不想让娘去承受外面那些口舌风雨。 “不,我为什么要留在江南?我见不得人吗?”朱婉清断然反对,“欠了我的都要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都要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都要给我掏出来!我的位置,只能我不要了,不能被人使诡计夺走!” “娘说得对,咱们回去!”上官滢滢一激动,立马就把那些烦心为难的事都给忘了,抱住朱婉清的胳膊点头如啄米似的点头傻笑。 冯嘉靖斜睨她一眼,知道这个时候她脑子里肯定都是浆糊,说什么都没用。 目前看起来,她娘比她还要明白点儿,冯嘉靖就出声道:“上官大小姐,你娘刚醒,有些饿了。你做的虫草鸡汤不错,要不给你娘再去做一碗吧?” 上官滢滢眼珠转了转,看得出来冯嘉靖是有话要对她娘亲说,却不想自己知道,所以找个由头把她支出去。 不然外面深更半夜的,她的虫草还在苏州城的上官三房大宅里头呢,拿什么做虫草鸡汤? 她不语,偏了头鼓着腮帮子看冯嘉靖,一脸倔强的样子。 冯嘉靖严肃着脸哄她:“若是你觉得天太晚了,明天再炖汤也行。不过现在是半夜了,你该去睡了。早些睡,明儿眼圈消肿了,在这苏州城跟我走一圈,也是一等一的生好人材。” 语气冷冰冰地,却说着软话,听起来如同冰与火,却特地融合在一起,并不显突兀,反而更让人信服,就跟说的是真的一样。 上官滢滢本是一副端庄稳重的性子,但是今儿见了亲娘,立刻就不一样了。 在亲娘面前的孩子都会幼稚一些。 她心里正是欢喜万分的时候,又听见一向不说好话的冯嘉靖居然夸她长得好,就没有注意冯嘉靖话里的坑,捧着脸不好意思站起来,道:“那我去睡了。” 回头对朱婉清眨眨眼,“娘,我就在外头,有事儿您叫我。”说完回头就走,两腿跟打飘一样晃出了屋子。 朱婉清见冯嘉靖三言两语就把女儿哄出去了,心里又好气,有好笑,不过她知道冯嘉靖的本事比她女儿厉害多了,有这种结果也不怪。 冯嘉靖的爹冯总绍,那也是大名鼎鼎的大丞相,还是她爹朱友琮之前的大丞相。 论本事能力性子,冯总绍跟她爹朱友琮差不多,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软而且情长。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心软情长是大忌。 所以冯总绍死得早,而她爹却一直在大丞相的位置上。 这边冯嘉靖把上官滢滢哄出去了,朱婉清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她仰头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勉力支撑着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冯嘉靖也不客气,在她床边的锦杌上坐了下来,沉声道:“朱夫人,您真的打算回京城?” 上官滢滢说得那些顾虑,也是冯嘉靖的顾虑。 闹得不好,朱婉清回去根本就讨不到好,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让那些人对她赶尽杀绝。把假死弄成真死,那时候,滢滢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况且她还是个孩子。 朱婉清笑了笑,拿手臂盖在额头。闭了眼,淡淡地道:“原来是这个,你们都担心我正不了身份,会被人当成骗子,是吧?” 被人当成骗子,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冯嘉靖没有出声,他听得出来,朱婉清还有话没有说完。 朱婉清也在心里琢磨,她放下胳膊,目光从冯嘉靖面上轻轻扫过,低下头,看着自己细瘦如柴的手腕,那手腕上居然还套了一个满绿正阳的翡翠镯子。 她愣了愣,轻轻抚上那镯子,感受着满手温润的翠意,一边在手腕上转着那镯子,一边道:“……其实你们不用担心,我既然想回去,自然是有法子的。”说着,她抬眼看着冯嘉靖,抿嘴笑道:“不过,还要冯侍郎帮个小忙呢。” “您尽管说,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在所不辞。”冯嘉靖拱了拱手,正色说道。 朱婉清坐直了身子,“要劳烦冯侍郎帮忙给我爹送封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谁让你叫“滢滢”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朱婉清坐直了身子,“要劳烦冯侍郎帮忙给我爹送封信。” 冯嘉靖一下子明白了,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面上依然一派漠然,颔首道:“您是亲自写信,还是我代笔?” “当然要我亲自写。”朱婉清揉了揉手腕,偏了头微微地笑,“好久没有拿笔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字要怎么写。” 冯嘉靖点点头,“我让上官家小姐来给您磨墨。” 朱婉清了皱眉头,“我们两家也算是世交,就叫她滢滢吧,叫大小姐忒也见外了。” “好。”冯嘉靖微微一笑,绝美的笑容如同一缕阳光穿云破雾,融化了他周身的寒冰。 上官滢滢刚刚睡下,就被冯嘉靖叫醒了,打着呵欠来到里屋给朱婉清磨墨。 朱婉清一时还不能起身。 上官滢滢就搬了张小炕桌放到她床上,搁在她的被子上。 等磨好墨,上官滢滢又找来纸笔,放到那炕桌上,啧啧道:“娘,您这儿可真齐全,朱嬷嬷也太厉害了,这些好东西都给您搬来了。这笔是上好的湖笔,这几年进贡的笔都没有这样精工细作的了。还有这纸,是息夫人的桃花笺,比宣纸要贵重多了。现在京城里还有‘一寸桃花一寸金’的说法,只是拿着金子都没处买去。” 朱婉清心里一动。 她知道这些东西,自己是没有的,朱嬷嬷不识字,也不可能给她置办,看来,是另有其人了。 她想了想,便摇了摇头,握了笔,仔仔细细写起来。 十年没有拿笔,她又是刚刚醒来,手软得不得了,随便写了几句话,那字几乎乱得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上官滢滢:“……” 娘在写无字天吗? 冯嘉靖却默不作声又拿了一张桃花笺,将朱婉清刚才写的看不清楚的那张换了下来,揉做一团扔到屋角的梨花熏炉里。 那熏炉里长年燃着沉水香,桃花笺一沾火星,立刻化为灰烬。 朱婉清又写了一张,这一次比上一张好多了,而且看得出来字了。她的字外里圆润,内含风骨,就跟她的人一样,外柔内刚。 写完就折起来,也没有用信封,就这样交到冯嘉靖手里,微笑着道:“请冯大人帮忙送给我爹。” 冯嘉靖点点头,“我马上就派人回京城。” 这一次他会用快马送回京城。 朱婉清写完信,已经筋疲力尽,话都没有说一句,头一歪,便靠在大迎枕上睡着了。 上官滢滢小心翼翼地将炕桌移走,又扶着朱婉清的后背,将她放到床上躺好,再掖好被子,抿着唇,沉默地跟冯嘉靖一起退了出去。 刚睡醒就被叫起来忙了半天,又看见了娘给外祖写的信,上官滢滢已经睡不着了。 冯嘉靖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出了屋子,往厢房里歇着去了。 上官滢滢回到长榻上抱膝而坐,微笑地回想刚刚看到的信。 那信上只有四句话:“十六遣嫁,家国天下,埋骨十载,宏愿何在?” 她记得娘是个才女,朱大丞相的唯一嫡女,怎么可能是普通女子呢? 从她还小的时候,她记得娘给她讲的就是史上的故事,那些纷争杀戮、黑暗和光明,她都听不懂,但是却记得很多史实。 这样的娘亲,想必嫁给自己那个一身铜臭气,腹里无半分墨水的爹,心里不是不遗憾的吧? 不过再遗憾,她也嫁了,嫁了之后,还生了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 如果不是娘亲早年难产,自己会不会也是幸福的一家人呢? 上官滢滢想了想,蹙着秀眉摇摇头。 没有张氏,也会有徐氏、周氏、各种氏,因为这种事,底子还在她爹身上。若是她爹能够把持住,不管什么氏都不能让他动心。 可惜啊…… 上官滢滢长长地叹口气,女人嫁错人的代价,真是不小。 她在长榻上想着想着,最后还是睡了过去,一夜无梦,她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上官景辰破天荒将她叫起来,着急地道:“姐姐,娘醒了没有?醒了吗?” 上官滢滢睁开眼,笑着伸手刮小辰的鼻子,道:“你这么着急?” 上官景辰不好意思地缩回手,道:“……我就想试试叫娘是什么滋味儿。” 上官滢滢听了心里不由一酸。 可怜的小辰从生下来就没有了娘,后来跟张氏一直处不好,而且看见张氏就发脾气,所以她爹也越来越厌弃小辰。 这样一想,上官滢滢又觉得小辰比自己聪明多了。 小辰从小就没有给张氏好脸色,而自己,却真的把张氏当亲娘,当了好多年…… 她叹口气起身,拉着小辰去里屋看娘亲,朱婉清已经醒了,碰着一个小碗在喝黍米鸡粥。 她的肠胃不太好,只能小口小口吃,少食多餐。 见上官滢滢领着一个清秀标致的小男孩进来,朱婉清忙放下粥碗,惊喜地道:“这是……小辰?是小辰吗?” 上官景辰看着这个瘦骨嶙峋,面皮黄瘦的女子,胸中突然涌起一股孺慕之情,他放开上官滢滢的手,慢慢走到朱婉清床边,羞怯地问:“我是小辰,您真的是我娘吗?” 朱婉清连连点头,一把将小辰搂入怀里,眼里有些湿润,她拍着小辰的后背,低声道:“是,我是你娘,你是娘的小辰……” “娘!哈哈!我也有娘了!我也有娘了!”上官景辰高兴坏了,从朱婉清怀里挣出来,就地就在她床上翻了个跟斗,摔到床的另一边。 他再爬起来,跟着在床上使了个太极推,然后一边扎着马步,一边气喘吁吁对朱婉清道:“娘!您看我!我会翻跟斗!我还会扎马步练太极拳!” 上官滢滢拿帕子掩了嘴笑,一边道:“小辰,别太激动了,娘才好,你不能太折腾了。” 上官景辰忙停下来,爬到朱婉清身边坐下,抱着朱婉清的胳膊道:“娘,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我想待在娘身边。你要口渴了,我去给你倒水。你要是饿了,我给你喂饭拿点心。若是闷了,我给你讲笑话儿,还给你翻跟斗,好不好?好不好?” 一副急切地要讨好沈咏洁的样子,生怕朱婉清不高兴。 朱婉清还是笑眯眯地听着,听到后来,却是泪如雨下。 她伸出胳膊抱住上官景辰,哽咽着道:“小辰,你不用,不用这样做,你什么都不用做,娘会一直陪着你,会疼你,永远疼你。” 原来这才是有亲娘的感觉吗? 不用刻意讨好,不用担心有没有说错话,在她面前,自己不用袒露最好的一面,也不用担心被她看见最坏的一面。 因为不管是好还是坏,真正的母爱从来不厚此薄彼。 上官景辰将自己的头埋在朱婉清瘦削的怀里拱了拱,心中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上官滢滢见状,含笑退了出去,让从来没有跟娘亲单独相处过的小辰也好好享受一下无边的母爱。 从里屋出来,她看见冯嘉靖坐在堂上靠东面墙下的交椅上,正低头吃茶。 见她出来,冯嘉靖放下茶杯,对她道:“信已经送出去了,快的话,十五日之后就有回音了。” 这就是说,他们有十五天的时间,来做准备。 “……冯大人,您说,我外祖会怎么做?”石锅鱼也有些好。 按常理,朱友琮应该是站在自己女儿这边,但是怎么帮,却是另外一回事。 因为他们得把这话圆回去,总不能说,朱婉清孤身一人在外十载,就算是一直晕迷不醒,也会被有心人编出些瞎话来泼脏水。 而上官滢滢,不想有任何脏水泼到她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娘亲身上。 冯嘉靖昨夜已经明白了朱婉清的用意,他微微笑道:“你多虑了,朱夫人智计无双,我看纵然是大丞相,只有赶紧出面将这件事兜下来。” 从昨夜朱婉清说要给她爹朱大丞相写信开始,冯嘉靖就明白了朱婉清的用意。 她明摆着是要她爹出面,做这件事的幕后指使人。 “我也很疑惑。”上官滢滢终于将她藏在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我娘到底是怎么被人从棺材里面救出来的?这中间有些事情对不上。” 她并不信朱嬷嬷说的“过路之人”救朱婉清这种话,但是那会儿她正处于狂喜之中,哪有那么多功夫纠缠这些细枝末节? 只要娘没死就行了,管是谁救的呢? 等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过后,上官滢滢却不得不仔细回想这件事。 如果他们要让别人信服,自己还是应该知道一点真相。 冯嘉靖却很不以为然,摇头道:“那是你娘的事,滢滢,我劝你不要问太多。总之你娘绝对有法子,让这件事圆得滴水不漏。” “真的?”上官滢滢狐疑看着他,又问:“……谁让你叫我滢滢?那可不敢当。” “你娘让我叫的。”冯嘉靖大言不惭,借着说话的机会转眸看向别处,掩饰住唇边的一丝笑意,“不信你自己去问。” “我自然会问的。”上官滢滢往里屋的月洞门看了一眼,又问冯嘉靖:”这里不能久待,我们什么时候走?” 冯嘉靖回过头,看了一眼门外天空,“你都想好了?” “是你说我娘都想好了的。”上官滢滢起身出去,“一晚上没有回去,家里人该着急了。” 苏州城的上官宗族里,张大太太确实很着急。 上官滢滢昨儿跟着朱嬷嬷出城,居然一晚上没有回来。 她去知府那里打听消息,得知钦差大人跟着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钦差大人受上官滢滢的外祖父朱大丞相所托,应该会照顾这姐弟俩的。 …… 吃过午饭,朱婉清又小睡了一会儿,觉得精神好多了,才将上官滢滢叫进来,道:“滢滢,你回去见你大伯父和大伯母,就说我还活着,请他们来接我回去。” “啊?要告诉大伯父和大伯母?”上官滢滢很是惊讶,“这样不就别人都知道了?” “嗯,没事,就是要大家都知道。”朱婉清笑着点点头,“不过,我会依然躺着晕迷不醒。”说着,还向上官滢滢眨了眨眼。 上官滢滢愣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拊掌笑道:“……这样好!这样太好了!”跟着兴致勃勃地道:“娘可以一直晕到京城!” 这样既能麻痹对方,又能确保自己的名声不被诟病。 试想一个晕迷十年的人回到京城,哪里有人会想到别的地方?就算有人故意拿贞节说事,也会被大家不齿。 因为大家也不是傻子,说一个十年晕迷不醒的人不贞,不是傻白痴地明晃晃泼脏水?——会遭天谴的。 朱婉清含笑点头,夸道:“不愧是我女儿,一点就通了。” 上官滢滢忙忙地回到苏州城里。 她不回上官三房的宅子,反而马上去了上官大房的宅子求见上官大爷上官建行和他妻子张大太太,也就是她的大伯父和大伯母。 “大伯父、大伯母,有件事,我不得不对你们说清楚。”上官滢滢拿帕子抹了抹泪,“昨儿我跟着朱嬷嬷出城,才知道我娘原来没有死!” “啊?你不是说笑吧?”上官建行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拿你娘的生死说事,可是大不敬!” 上官滢滢叹息道:“这种事我怎么会说笑呢?”说着,就把在小农庄里跟娘和冯嘉靖合计好的话说了出来。 “……十年前,我娘难产,当时大家都以为她死过去了,但是我外祖派人来吊唁的时候,有一个人发现我娘的情形很特殊,并没有完全断气。其实是假死,所以就在封馆之前,将她送走去别的地方调养。” 她顿了顿,摇头叹了口气,“当时我爹……唉……你们也知道,对我娘并不上心,所以暂时没有告诉他。后来等了一年,他们都说我娘醒不过来了,只是拖日子等死而已,因此就当我娘已经死了,没有对我爹说,就任凭我爹娶了续弦。” “只是没想到,过了十年,我娘还是晕迷不醒,但还是没有断气。这一次,我回乡移灵,他们见瞒不住了,才偷偷让朱嬷嬷来报信。” 这件事的幕后指使人的黑锅,当然给朱相背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造舆论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原来是这样!”张大太太十分感慨,“现在还是没醒过来?” 上官滢滢摇摇头,“没有。”说完脸色十分黯然,“不过,就算没有醒来,她也是我娘,而且她没死。这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我知道了,是断断不能再把我娘当死人!” “……那你想怎么做?”上官建行在最初的惊喜过后,也想到了一些实际问题,不由沉吟起来。 “那就要大伯父、大伯母帮忙了。”上官滢滢说着,便跪了下来,对他们行跪拜大礼,又道:“大伯父,您是族长,您一定要帮帮我和小辰!” 张大太太原本就和朱婉清交好,十分讨厌张氏,现在听说朱婉清还活着,虽然是晕迷不醒,她也不在乎,忙热心地对上官建行道:“大爷,既然三弟妹还活着,咱们也不能就当人家是死人。想当初三弟妹活着的时候,咱们上官家多兴旺?还是赶紧恢复她在上官家宗族的名份吧……” 上官滢滢连连点头,“我娘的牌位可以从宗祠里撤出来了,本来就没死,放在里面也是忌讳。” “还有,咱们得去官府把户籍册子重新恢复,你娘的名字得放回上官三房的主母位置上去。” 张大太太眉飞色舞说道,她是急性子,凡事说到做到,马上拉了上官滢滢的手要去官府恢复朱婉清的名字,同时催着上官建行去开祠堂,把朱婉清的名字重新写上去。 上官滢滢笑道:“那太太怎么办?”她问的是张氏。 “她?当然是做妾!不想做妾就给我滚!”张大太太豪气说道。 张氏嫁进来的时候是填房,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但是她成为填房的前提,是原来的原配夫人已经过世了,她才能“填房”。 而且就算是填房,她也得在原配灵前执妾礼,本来就是低原配一等。 现在原配活着回来了,她就不是名义上的妾,而是事实上的妾! “唉,要是真能托大伯母的吉言就好了。”上官滢滢笑弯了眉眼。 她身上还带着冯嘉靖亲笔写给苏州城户籍官的信函。 因此跟张大太太去官府恢复朱婉清户籍的时候,她将冯嘉靖的信函摆出来,事情办得十分顺利。 而这边上官建行身为上官宗族的族长,开祠堂改族谱也是很容易的事。 况且朱婉清是大丞相的嫡女,他们上官家,当然还是希望朱婉清做三房的主母。 不到傍晚,他们两边的事情都办妥了。 上官三房的原配主母朱婉清并没有死,而是晕迷了十年的消息。在苏州城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 先前上官滢滢给娘亲移灵的时候,发现棺材里没有尸骨,已经大张旗鼓在苏州城悬赏找了一通。 现在又传出来原来朱婉清没有死的消息,有了先前的铺垫,现在这个消息就容易接受多了。 大家在短暂的惊讶过后,都开始津津乐道这一次“十年生死两茫茫”的圆满结局。 冯嘉靖趁机派人在城里造出舆论。将朱婉清塑造成情深意重,不愿拖累夫君的女子。 谣传说她不是难产,而是得了一种怪的病,为了不拖累夫君,她假死避世。 ,在娘家人的照看下,到别处养病。 又说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回乡移灵,孝感动天,发现了棺材里的异样,朱婉清“假死”的事情才瞒不住了。 因此朱家人才把这个消息对两个孩子说了出来。 如今虽然朱婉清没有醒过来,但是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身为人女和人子,不想“子欲养而亲不待”,所以要把娘亲接回京城的上官府亲自照料奉养。 这个舆论一出来,简直如同往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里又扔了一把干柴,一传十,十传百,舆论迅速遍布了苏州城的大街小巷。 天性喜好八卦和儿女情长、家长里短的江南人顿时沸腾了,一边倒地将朱婉清夸上天,同时连带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孝顺名声都传到东临和南疆国去了。 这消息当然也传到了京城。 朱大丞相比京城的百姓要提前十天知道真相。 那一天,他看着自己爱女的亲笔信函,激动得手直发抖,连声道:“快把吕给我请来!” 朱相麾下第一谋士吕晶易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扶着激动的朱大丞相坐下,道:“朱相,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看……你看看……”朱大丞相指着那信,结巴起来:“你看看是谁的信!” 吕晶易坐到朱相对面,拿起信来,先挑眉道:“居然是桃花笺!”然后才看上面的字。 “十六遣嫁,家国天下。埋骨十载,宏愿何在?” “这是大小姐的字!”吕晶易一下子站了起来,也很激动,“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朱大丞相闭了闭眼,先前的激动褪去,留下的是无尽的疲惫,“……清儿没有死……她在埋怨我……” 吕晶易怔了怔,低头又读了一遍,把这四句话在心里掂了好几个来回。 他想了才劝朱大丞相:“朱相,大小姐未必是埋怨您。当初,咱们也是跟大小姐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大小姐自己想明白了才嫁的。如今,大小姐还活着,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老爷就不要想太多了。” 顿了顿,又道:“朱相,请恕晶易多嘴说一句,大小姐志存高远,本来就不能用一般女子的标尺来衡量她。如今她能活着,咱们要好好帮她一把,接她回京才是。” 朱婉清还活着,他们的底牌一下子就多了很多…… 吕晶易一想这件事就觉得喜气洋洋,笑道:“天佑我西昌!天佑我西昌啊!” “自然是要接她回京的。”朱大丞相这时才平静下来,指了指冯嘉靖的信,“这里有嘉靖的信,说得更详细些。咱们就按他说的做吧。” 吕晶易又取过来冯嘉靖的信,一目十行看了,点头赞好:“行!这样妥当!——老爷,那这件事,就我们两人知晓就可以了。” “那是自然。小女病重晕迷十年,如今被外孙和外孙女接回京城尽孝,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我们切切不可伤了孩子们的心。”朱大丞相含笑说道。 …… 十天之后,有关朱相嫡女,也就是皇商上官建成原配夫人朱婉清昏迷十年,假死避世,终于被自己的女儿、儿子寻到,接回京城调养的消息,在京城也沸沸扬扬传开了。 张氏首先从自己人那里听见这个消息,顿时大吃一惊,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胡胡胡……胡说八道!她不是十年前就死了?!我亲眼见她下葬!怎会有假?!——如今这个朱婉清,肯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不假也要她变成假的!” 可惜等他们的人想要造谣言说这个朱婉清是假的时候,发现已经太晚了。 有人早就捷足先登,将这件事炒得沸沸扬扬,且有愈传愈烈的趋势。 京城的茶馆客栈,酒楼戏院,甚至连坊市码头,六部衙门,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在谈论这件事。 要不是冯嘉靖造舆论的同时派人密切控制京城的舆论,不让传得太离谱,那些戏班子都要编出个“孝诚动天”的大戏,四处巡回演出了…… 上官建成皱着眉头回到自家大宅,一屁股坐到紫红藤椅上,拿起藤椅旁边小几上面的紫砂壶,仰起头直接对着嘴往下倒茶。 那紫砂壶坐在四四方方的冰块笼里,拿起来就通体冰爽,正好解夏末的暑热。 但是一罐冰凉的酸梅茶下肚,还是扑不灭他心头的焦躁。 朱婉清……这女人怎么没死?!她怎么可能又活过来了呢?! 那药明明是自己亲手灌下,明明是已经死了,而且她的棺材都是自己亲眼看着人封棺的。 不过转念又想到朱家势大,如果真的要背着他把朱婉清从坟里挖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不就是忌惮朱家的权势,所以不敢休了朱婉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朱家把朱婉清带走养病,那……他们知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知不知道朱婉清并不是难产身亡?! 如果他们知道了……上官建成的眸子缩成一条缝,全身跟着打了个颤。 但是回想起这十年来朱家对他的待遇和反应,上官建成又松了口气,觉得他们应该是不知情。 因为根据传言,朱婉清至今还是晕迷不醒,所以肯定没有朱婉清跟他们说话的机会,再说,如果他们知道是自己下的手,这十年会依然拿他当朱家的姑爷? 所以想来想去,上官建成觉得朱家肯定是不知道真相。 这样说来,就只有朱婉清一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样来说,还是尽早在朱婉清清醒过来之前,将她接回京城最好。——只有捏在自己手里,才能防备她说出不该说的话。 自己这个妻子,他可是知道她的本事的。 开始的时候,他喜爱她是因为知道她是大家闺秀,对他还算和颜悦色,如果能让她嫁给他,他就能攀上京城丞相府,那以后做生意什么的,肯定是有人为他大开方便之门了。 说实话,上官建成当初也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那样一个小小的计策。居然就让朱家松了口,把他们唯一的嫡女嫁给了他! 上官建成用手捋着刚刚蓄起来的胡须,慢慢走到房窗棂前,从那窗格子里看着外面的天空。 他这辈子都运气极好,总是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吧? “老爷!老爷!不好了!太太在内院收拾包袱,说要走呢……” 一个丫鬟怯生生地来到上官建成房前通传,“老爷,您要不要去看看太太?” 上官建成心里一抖,“好好儿地,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太太要去哪里?她连娘家都没有,这又是在闹什么?” 不过他马上想到朱婉清的事,立时厉声道:“太太是不是知道什么事了?” 那丫鬟吓得一抖,忙跪了下来,低着头喃喃地道:“……大家伙儿都知道了……” 那意思就是,张氏肯定也知道了。 上官建成一窒,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好耷拉着眉眼朝窗户外头挥了挥手,“出去吧出去吧,我去内院看看。” 在上房门口看见揉着帕子走来走去的上官飘香,上官建成和蔼地笑道:“飘香,今儿不是说去永兴侯府送节礼吗?怎么没有去?” 上官飘香摇摇头,忧伤地道:“娘心里不爽快,我不能丢下娘一个人。” 说着,又鼓起勇气,对上官建成道:“爹,您是不是不要我和娘了?” “怎么会?”上官建成失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别瞎想了,快去永兴侯府送节礼。我给永兴侯夫人准备了一份重礼,你拿去,就说是你送的,让永兴侯夫人高兴高兴。” 上官飘香扯着嘴角笑了笑,虽然应了,但是并没有立时就走,而是看着上官建成进了上房的屋子。 张氏素着一张脸,端坐在里屋黄花梨嵌象牙千工拔步床里,脂粉未施,只穿了淡茶色窄袖香云纱短衫,底下系着同色长裙,那裙子边上绣着重重叠叠的缠枝荼蘼花,看久了让人眼晕,心神都被吸住了一样。 上官建成一见她这幅模样,马上扑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心疼地道:“这是怎么了?谁没有好好服侍你?” 张氏眼圈一红,拉着上官建成的衣角就落下泪来。 那泪大粒大粒地,如同饱满的珍珠,从她眼底落下来,滑到她的香云纱绸衫上,那绸衫吸了水便慢慢贴在她身上,越发显出她傲然的胸房曲线,跟着她的抽泣一起一伏,极是诱人。 上官建成见了张氏这幅模样,心里更痒难熬,用手捏了捏她的肩膀,道:“有委屈跟我说,我帮你治他们!” 只字不提外面的传言。 张氏本来想等上官建成自己提起来,好再加把油,结果上官建成不提,她只好自己说了,“老爷,既然姐姐活着回来了,我也不在这里碍人的眼了,您就让我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干净回去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走?去哪里?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才不会让你走!”上官建成一把抱住她,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安慰她道:“那外面的谣言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你担心什么呢?” “老爷,您当初是知道我的,我不图名,不图利,也不图老爷您封妻荫子,就图老爷您这个人,图您对我好,所以我才嫁了。我当初就说过,我不做妾。” “若是姐姐真的回来了,我这个正室的位置势必就要让出来。到那时候,我不想老爷为难,我自己先下堂求去。” 张氏伏在上官建成胸前,柔声说道,不断哽咽抽泣,偶尔抬头看上官建成一眼,眼波如流,充满了依依不舍的眷恋之情。 上官建成到这时候才相信张氏的一颗心是真的在他身上了,不再惦记她的亡夫了,只欢喜得一颗心要从腔子里飞出来。忍不住低下头,捧着她的脸就亲了下去。 张氏顺势往床里倒去。 拔步床的床帐落了下来,虽然不断颤动,但是外面到底看不见了…… 上官飘香在上房的回廊下等了一会儿,见里屋没有说话的声音了,正想进去,却看见张氏的丫鬟春桃守在里屋门口。 春桃冲她使了个儿童不宜一般的眼色,摆手让她快走,她才明白过来,脸上一红,忙旋身离去,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一番翻云覆雨过后…… 上官建成起身穿衣,对张氏道:“你别想那么多,就算她回来也是个死人了,户籍销了册子。族谱的名字也注死了,她还能怎样?再说晕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成人形了,扔在那里有口饭吃就够了。难道还要让她做当家大奶奶不成?——你放心,这个正室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张氏转忧为喜,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伏在床上低低地喘息,道:“老爷可别哄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老爷……” “你有老爷就够了。”上官建成笑着俯身又亲了她一下,道:“你赶快怀胎,给我生个儿子,这样就算那女人醒过来你也无碍了。” 上官建成又嘱咐她:“别胡思乱想,他们还没回来呢,你就自乱阵脚,你老爷我是那样没良心的人吗?”说着才离开上房,去商院找赵大掌柜商议去了。 上官飘香得到信儿,说老爷已经走了,她才急急忙忙来见她娘。 张氏还没有起来,依然躺在床上,不过已经翻过身来了,在臀下垫了一个枕头,抬得高高地,免得刚才的东西流出来。 上官飘香坐到她床边,见里屋没有别人,不免低声埋怨道:“……娘,您这一招也太险了,万一爹害怕朱家,真的让您走了怎么办?” 离开上官家,她们母女俩能去哪儿? 想起李家那一群打秋风的亲戚,上官飘香觉得恶心。 她可不要像李家人一样,穿得破衣烂衫,每天只知道辛苦做活。 而且就算上官建成在外面给她们母女置个宅子,那也是外室,对她上官飘香来说,就更不好了。 她现在还能算司徒家的嫡女,如果她娘成了外室,那她成什么了?! 岂不是连庶女都不如? 她还没有定亲呢…… 张氏嘴里含着雪蛤膏,含糊不清地道:“你爹不会让我们走的,你放心。” “可是,娘以前说不会做妾,如果姐姐的娘亲真的活着回来了,娘的位置……”上官飘香很是担心,生怕娘一时意气,离开了上官家。 张氏吞下雪蛤膏,静了静,低声笑道:“……真是个孩子。你啊,不知道这些男人,你太贤惠,太听话了,他们也不把你当回事的。小情温存是要紧,但是不时闹一闹,为自己争取点本钱,让他们知道你的脾性,也是应该的。” 比如朱婉清这件事,如果她装不知道,上官建成肯定也会跟她装聋作哑,到时候人真的回来了,再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她把这件事提到面上,就容不得上官建成再打马虎眼。 她让他知道,自己是随时可以走的人。 如果上官建成真的离不开她,自然会主动出手,帮她扫清朱婉清这个障碍。 比如上一次,他们不就成功了吗?张氏往旁边偏了偏头,看着床里的千子结荷包一笑。 从上官滢滢这个角度看过去,简直是风情万种…… 她放了心,给张氏掖了掖被角,道:“娘,您还是给我生个弟弟出来就好,那比什么都有用。” 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已经看出来男人不可靠,可靠的是儿子。 张氏蹙起眉头,有些不安地道:“我也想生啊,这么多年怀不上,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应该不是上官建成的问题,因为他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自己也应该没有问题,因为自己生过暗香。 但是她和上官建成在一起这么多年,却一个孩子都没有怀过! 这样一想,她突然想到刚嫁给上官建成的时候,飘香她爹还来找过她,她伺候过他两次,结果就有了身孕。 那时候,大人不让她生下那个孩子,她就只好做了一场戏,弄掉了孩子,还把责任推到上官大房的赵大太太头上,这样才顺利地离间了上官建成和他大哥的兄弟情份。 是不是那一次流产出了岔子,让她再也不能生孩子呢? 张氏咬住下唇,暗暗寻思起来。 上官飘香见娘胸有成竹。也稍稍放心,道:“娘,那我去永兴侯送节礼去了。” 张氏忙叫住她:“你别去了,让管事去就行。” “啊?为什么啊?”上官飘香有些不高兴,她好不容易才跟永兴侯夫人搭上话,不想放弃这个讨好她的机会。 “你想想,如今那谣言传得满城风雨,永兴侯府会不知道吗?永兴侯夫人可是你姐姐娘亲的手帕交,你现在去,岂不是送上门给人打脸?” 张氏白了上官飘香一眼,“凡事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上官飘香嘟起嘴,拖长声音:“知道了。” 她这一次没有去永兴侯府,而是让家里的管事去送节礼去了。 永兴侯府里,永兴侯夫人王欣茹果然也听见了这个传言,却没有张氏说得那样高兴。 她一个人在庭院里拿着大花剪剪花枝,双唇抿得紧紧的。 一个小丫鬟拎着花篮跟在她身后,将她剪下来的花枝放到花篮里,让王欣茹去插盆。 王欣茹喜欢侍弄花草,也最会插花,最平凡的满月红在她手里都能成为最惊喜的点缀。 “这一盆喜从天降给朱相家送去吧,也算是个好彩头。” 王欣茹拿帕子擦了手,端详着自己面前刚刚插好的花道。 丫鬟应了一声,过来将那盆花捧走了。 司徒炀倾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差一点跟那丫鬟撞个满怀。 他低头看了看那丫鬟捧的姹紫嫣红的盆花,笑着道:“娘又插花了?” “是啊。夫人今儿兴致好,插了一盆喜从天降,说要给朱相家送去呢。”那丫鬟抿嘴笑了,屈膝给司徒炀倾行礼。 “真是好彩头!去吧去吧!”司徒炀倾青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 来到上房王欣茹用来插花的东稍间门口,司徒炀倾停在桂花雕的软绸门帘前,笑着道:“娘。” “是炀倾啊?进来吧。”王欣茹端起茶盏刮了刮杯盖。 “娘,您也知道消息了?”司徒炀倾脸上的神情十分欣喜,“滢滢的娘居然没有死,这会子听说要跟她一起回来。” 本来他对于上官滢滢执意要去江南移灵非常不满,认为没有必要让她一个姑娘家亲自去,结果原来是去接亲娘回京城! 司徒炀倾一下子就释然了。 他最喜欢懂礼孝顺知进退的大度女子。 上官滢滢先前虽然有些小性儿,但是能这样孝顺,性子肯定差不了。 又或许是许久不见了,她那时候的那些不好,他又忘了,只记得她好的地方,竟是心心念念想着她,恨不得插翅去江南接她一起回来。 王欣茹抬眸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盏,耷拉着嘴角,道:“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小心点儿,别人家一回来,你就凑上去。咱们不妨先观望观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还有什么事?”司徒炀倾不解,“朱相家办事一向滴水不漏,这一次能让滢滢把她娘接回来,一定是有缘由的。” “有什么缘由?不是孝感动天,瞒不下去了吗?纵然回来,也是个活死人。” 王欣茹淡淡说道,跟着叹息,伸手轻抚司徒炀倾的面颊,“炀倾,娘有些后悔,当初不该一时意气,想着跟上官夫人是手帕交,就给你定了亲。你无论怎么说,也是永兴侯府的世子,跟个商家女做亲,真是委屈你了。” 司徒炀倾一窒,往旁边让了一步,不动声色错开王欣茹的手,笑着道:“娘,您别这么说,我觉得滢滢挺好的,我愿意娶她。” “愿意?呵呵……”王欣茹笑了笑,“你们是定了亲的人,纵然不愿意,你也得娶她。好了,你下去吧。我剪了一上午的花,有些累了,乏得很,要歇一歇。” 司徒炀倾只好告辞出来,去外院演练骑射。 …… “大小姐,有些话,嬷嬷想跟您好好说说。”已经定了要回苏州城的日子,临走之前,朱嬷嬷觉得还是要跟朱婉清把话清楚。 “什么事?”朱婉清一个人坐在妆台前,看着自己瘦的不成人样的样子叹了口气。 “……您这一趟能死里逃生,要多谢一个人。”朱嬷嬷来到她身后,拿起白玉梳子,给她通头。 “谁?不是嬷嬷您吗?”朱婉清笑着说道。 “我老婆子哪有这么厉害?”朱嬷嬷叹息,然后将李培盛为朱婉清做的所有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末了道:“我老婆子见了这么多人,像李五爷这样的男人实在在太少了,一百个里面也挑不出一个人。” “是他?”朱婉清皱起眉头,她是记得有这么个人,张家的嫡子,生得粗眉大眼,人高马大,很是壮硕。 公侯将相人家都是世交,小时候她跟他还说过话。 但是仅此而已。 她不知道李培盛曾经想向朱家提亲,因此乍一听到朱嬷嬷说这些事都是李培盛做的,很有些不安。 她用手捻着自己的秀发,喃喃地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目的?” “为了什么目的?当然是为了大小姐您这个人!”朱嬷嬷忍不住点醒她,“你看看,一个男人能无微不至照顾一个晕迷的女人十年,还能是为了什么?!大小姐,有句话我现在可以告诉您,当初这李五爷,可是差一点就向咱们老爷提亲了。” “啊?”朱婉清时明白过来。 她怔忡许久,才叹息道:“他真是死心眼儿,这番大恩,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朱嬷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反正她把话都说了,以后要怎么做,就是朱婉清自己的事了。 “你说,这屋里的东西,都是李五爷置办的?”朱婉清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啊,我老婆子哪里有这么多银子?不光是衣衫,还有首饰,您来,这边的屋里放着箱笼,全是您没有穿戴过的衣衫和头面首饰。” 朱嬷嬷一样样指给朱婉清看。 朱婉清没有说话,但是后来一直睡不着,半夜起来,在那屋里默默地坐了一夜。 第二天,她对朱嬷嬷道:“把这间屋子锁起来吧。” “大小姐,您不带走吗?” “不,这里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带走。”朱婉清淡淡说道,她已经让三个月后给她重新送里衣外衫和鞋袜过来,“还有,我中毒的那些事儿,您也别对别人说。” 她要干干净净回去。 她想做的事,要自己亲手做,不假他人之手。 中午时分,上官滢滢将自己亲自煎好的药给朱婉清端了过去,“娘,您喝了这碗药,就能一直沉睡,跟晕迷差不多。不过,还是能听见别人说话,也能吃饭。” 朱婉清举起药碗,一饮而尽,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嘱咐上官滢滢:“不要让别人知道,就连小辰也要瞒着他。” 免得他年纪小,不小心说错话,被人套出真相就不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量腰身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点点头,“娘放心,我理会得。” 过了一会儿,朱婉清就觉得一股倦意袭来,闭上眼睛睡了。 上官滢滢捧着药碗出去,在外面拉住上官景辰,道:“小辰,娘又有些不舒服,这一趟跟我们回去,可能又要晕一阵子,你别打扰娘,也别对别人说娘醒来过。” 顿了顿,还是吓唬上官景辰:“如果你说了,娘的性命可能不保,到时候你又没娘了。” 上官景辰忙不迭地点头:“我不会说!一定不会说!” 上官滢滢便出去安排车马,要接朱婉清回苏州城。 明日他们就会从苏州城的码头坐上钦差官船,一起回京城。 等她安排好车马,带着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抬着藤屉子春凳回来,见上官景辰拿着一把小扇子,坐在朱婉清床,轻轻给沉睡晕迷的娘亲扇风。 夏末的天,确实很热呢……??上官滢滢笑眯眯地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步履轻盈地走过去,从上官景辰手里取过扇子,嗔道:“那么多丫鬟婆子不能扇风?偏要自己打扇,胳膊不酸吗?” “不酸。”上官景辰见了姐姐,两眼笑眯眯地一手拉着姐姐,一手拉着娘亲,他觉得自己不再害怕人群,“姐姐,我要快快长大,就能保护姐姐和娘亲了。” “嗯,姐姐要等小辰长大,保护姐姐和娘亲!”上官滢滢摸摸他的头,将扇子递回他手里,一边弯腰下去,手伸过朱婉清的肩膀,抱住她的上身。 上官景辰忙让开位置。 几个婆子上前,抱着朱婉清的腿,将她抬到藤屉子春凳上,再盖上薄薄的羊毛绒毯。 上官滢滢用手捻了捻那羊毛绒毯,若有所思地道:“……这好像不是中土的手艺,倒像是西域那边的。” 她见过这样的织毯。 以前他们上官家从西域办来的贡品里面,就有这样细软轻薄的羊毛织毯,手感顺滑,既透气又保暖。 她看了朱嬷嬷一眼。 朱嬷嬷避开她的眼神,低头给朱婉清收拾东西。 上官滢滢心里一动,不过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道:“这里的东西怎么办?” 这小农庄虽然小,但是东西可不少,而且她看得出来,样样都是精品。 “夫人说了,这里的东西都不带走。”朱嬷嬷走了过来,心情复杂地说道。 朱婉清身上穿的中单里衣,都是上官滢滢单从苏州城带来的,包括脚上的鞋子。 她身上盖的这个羊毛织毯倒是以前李培盛给预备的,没想到被上官滢滢随手一拉,就给朱婉清盖上了。 上官滢滢“哦”了一声,没有深究,道:“这羊毛织毯正好可以给我娘盖着,我们一时没有这样的好东西,这件就带走吧。” “嗯,我觉得带走好。”朱嬷嬷决定不提别的事,能带一样是一样吧。 上官滢滢转身招呼人把朱婉清抬走,有些事既然娘不说,她也不应该过问。她觉得这十年来,背后肯定是有人在帮着她娘的,但她不会再问那人是谁了。 这一次,她知道娘的用意,自然要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娘会醒来,但不是现在。 回到苏州城,已经到了下午。 张大太太守在他们三房的大宅门口,见他们来了,忙迎了上来,掀开藤屉子春凳外面罩的帘子看了一眼,顿时用手捂着嘴,泪如雨下。哽咽着道:“三弟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记忆里的朱婉清,虽然不算特别美貌,但也是个清秀佳人,哪里是现在这个面目黄瘦,骨瘦如柴的样儿? 上官滢滢跟着哭了一场,道:“我不求别的,只要我娘活着就行,哪怕一直晕迷不醒,也好过不在了。” “是啊是啊……”张大太太忙拭泪,“我知道,我省得,可怜你们姐弟,真是孝感动天了,不然也不能跟你娘重聚。” 他们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附近街上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人群中有人暗暗盯着上官滢滢这边的方向,确认朱婉清昏迷不醒后,才放心离去。 上官滢滢他们还在回京的船上的时候,京城的张氏就接到传信,说朱婉清确实没有醒过来,看样子跟死人没有差别,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跟东临那边通过气,大人那边也很震惊,说过一阵子,要亲自来西昌国看一看,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 西昌国的钦差官船不紧不慢在长江上走着。 这一次回京,不像来的时候,只有一艘孤零零的船,而是多了好几艘西昌国的战船相随。 西昌国的战船大部分都在苏州城,因此他们从苏州城回来的时候,冯嘉靖借故调了几艘船,陪同他们回京城。 有了前一次在长江上遇袭的经历,这一次无论是陛下,还是朱大丞相,都允许他从苏州城调战船护送。 这一天已到黄昏时分,上官滢滢从用做小厨房的舱室出来,手上拎着一个食盒,里面有她给朱婉清和上官景辰顿炖的梅花鹿茸鸡汤,顺便还有一盅给冯嘉靖。 朱婉清在船上一直是昏睡状态,不过还能吃点儿流食。 十来天时间,每天都是上官滢滢精心用方子食补和药补,很快养了起来,已经不再是没有醒过来的时候那样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样子了。 朱嬷嬷从上官滢滢手里接过朱婉清的炖盅,喜滋滋地道:“夫人最近恢复得好多了,你看衣衫的腰又要放宽几寸了。” 上官滢滢将另一个炖盅也放了下来,笑道:“那是自然,以前娘是缺乏食膳,太瘦了,那衣裳的腰是又收过的,如今慢慢放成原来的尺寸就好了。” 上官景辰这些天也吃得红光满面,个头又窜了一窜,有上官滢滢肩膀高了。 他一直坐在朱婉清床边给她念,念佛经,还给她打扇,擦汗,和朱嬷嬷一起照顾朱婉清。 上官滢滢打开炖盅,倒了汤在碗里,招呼上官景辰过来吃,又道:“明天应该就到京城码头了,你的东西记得让丫鬟们归置好,别到时又找不到了。这可不是咱们家的船,可以等找不到了再回来取,这可是官船。” 上官景辰点头说好,“我吃完就让小桃去收拾。” 上官滢滢便拎着第三个炖盅去敲冯嘉靖的门。 冯嘉靖在隔壁的舱室看卷宗,听见敲门声,知道也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微微一笑,放下笔,懒洋洋地道:“进来。” 上官滢滢推门进去,笑着将炖盅给他摆好了,拿出碗筷和汤勺给他舀了进去,“冯大人,过来吃吧。” 冯嘉靖走过去坐下,“劳驾了。”又道:“朱夫人的情形怎样了?” “好多了。”上官滢滢想到马上就要到京城,高兴之余还有些紧张,“冯大人,你说,如果我想给我娘另外弄所宅子住进去,会不会好一点儿?” 她对张氏不放心。 这个女人可是有功夫的,她不想自己的娘亲刚刚有所好转,就被这女人给下黑手给害了…… 冯嘉靖没有看她,自己低头吃了一勺汤,摇头道:“尽出馊主意!你去问问你娘答不答应。”忍不住又严肃道:“不住回上官府,那你娘就变成外室了。” “可是……和那些虚名儿比起来。我更想娘好好地活着。”上官滢滢咬了咬唇,琢磨着要不要把张氏有功夫的事说与冯嘉靖听。 “没有那些虚名儿,你觉得你娘能活得好?”冯嘉靖放下汤勺。目光在她面上打了个转,“再说,你还是不相信你娘的能耐?” “不是不信,只是……”上官滢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张氏,“只是娘现在身子不好,家里的那些人谁知道会怎么嚼舌根,我不想让娘听见心里糟心。” “如果你这么想,就应该想法子去把你家里那些嚼舌根的人收拾了,而不是自己躲起来。”冯嘉靖的声音很是低沉,带着轻责,却是在给她出主意,想法子。 “我?”上官滢滢怔了怔,继而醒悟过来。 对哦,为什么要她和娘躲出去?!明明是对方鸠占鹊巢,现在应该是要她们腾出位置了! “冯大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上官滢滢忙给冯嘉靖又舀了一碗汤,“您多吃点儿!” “我吃得还不多?最近衣衫的腰都紧了。”冯嘉慢条斯理地道。 他拿着卷宗转过身,突然“嘶——啦——”他的外衣袍腰身竟然裂开了。 上官滢滢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冯嘉靖不以为然,淡定地道:“你看我现在连外袍都崩裂了!我没有带丫鬟婆子,剑影又回京城了,能不能帮我放放腰身?” 上官滢滢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冯嘉靖便起身去拿了两条裤子和两件中单里衣过来,还问上官滢滢:“……要不要量一量腰围?”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道:“最好是量一下,可是……” 她不能碰到冯嘉靖啊!一碰他他就会起红疹! 冯嘉靖的唇角微勾,低声道:“大致量一下就好,不用太紧。” 上官滢滢应了,回自己的舱室找彩桑要了皮尺回来,对冯嘉靖道:“您可小心了,别动,一动我碰到您哪儿就不好了。” 冯嘉靖点点头,伸开双臂在舱室中间站着,“我不动,保证不动。” 上官滢滢拿了皮尺,来到冯嘉靖身前仔细瞧了瞧他的腰,然后缓缓伸出手臂,拉开手中的皮尺,绕着他腰的地方慢慢围过去。 她非常小心,因为她不能碰到冯嘉靖,甚至连衣角都不能碰到。 虽然冯嘉靖看上去瘦,但要绕一圈给他量腰围,还是不那么容易。 尽管上官滢滢胳膊不短,但是要绕冯嘉靖腰身一圈,并且不碰到他,就很有困难了。 因为她无法将双臂围成一个圈,将冯嘉靖环绕在其中…… 试了好几次,不是太近了,她要马上往外挪,就是太远了,她的胳膊完全够不着,功亏一篑,她累得额头上都是汗。 晶莹细密的汗珠从她头发缝里渗出来,带着点儿怯生生的味道,竟让冯嘉靖情不自禁咽喉一紧,他忙克制地闭上眼。 他伸出两根手指,握住那皮尺的一端,道:“我捏这端,你捏着另一端,绕一周就可以了。” 上官滢滢这才能顺利地量了冯嘉靖大致的外腰围,当然不是很精确,不过西昌国的裁缝做衣裳裤子,腰围都不需要太精确,因为要留下收放的余地。 “好了,我按这个尺寸给我的丫鬟,明儿早上就能做完给你送来了。”上官滢滢将皮尺收起来,再去收拾碗筷。 “给你的丫鬟?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冯嘉靖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语气很是不悦:“不要别人碰我的衣裳!只能你给我做!” “我?”上官滢滢转身看着冯嘉靖,搓了搓手,很是不好意思,“可是我的针线活儿不好啊……手艺太差,拿不出手,万一把您上好的衣衫料子做坏了怎么办?” “我又不嫌弃你。”冯嘉靖目不转睛地道,盯着上官滢滢的眼睛看,似乎要看到她内心深处去。 上官滢滢觉得冯嘉靖的目光有些渗人,缩了脖子低下头,笑着道:“只要您不嫌弃就好。” 说着,收了碗筷和食盒笑着走出去了。 一回到自己住的舱室,她饭也没吃,就找了针线笸箩过来,给冯嘉靖的裤子和中单内衫放腰身。 中单内衫还好说,裤子最难缝。 她针线上的活计实在过于平常,只懂最粗浅的平针和挑线,还是一边问彩桑和小桃,一边摸索着做起来的。 明天就要到京城码头了,她不想拖到回家再做,所以一夜没睡,把冯嘉靖的两条裤子和两件中单内衫都改好。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她只用冷水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就好了。 虽然疲累,但是看着自己花一晚上功夫做好的针线,她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多的针线,捻过这么长时间的针! 上官滢滢笑眯眯地用包袱皮包了冯嘉靖的衣裳送过来。 冯嘉靖看见她眼下的青黑,顿时明白她是一夜没睡给他做出来了,默默地伸手接过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原以为她会带回家慢慢儿做,这样他就又能借着由头多去她家几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迎接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没想到她竟然一晚上不睡觉给做出来了。 是不想让他再去她家,还是这姑娘的心眼儿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是根本就一窍不通? 也不想想这样赶出来的活计,还能见人吗?何况她的针线活儿还是那么一般。 冯嘉靖冷着脸,将那包袱皮打开,抖出里面的裤子和中单内衫。 中单内衫还好说,可是那两条裤子,他一抖,就发现那裤子腰部跟裤腿的两片布给缝一块儿了…… “你自己看看,可用心给我做了?——这样的裤子,你让我怎么穿?”冯嘉靖指着那腰部和一只裤腿两片缝在一起的裤子冷声说道。 “啊?”上官滢滢低低地叫了一声,忙将那裤子拿过来看了看。 果然是腰部和一只裤腿两片布被缝一块儿,只剩一条半裤筒在下面晃悠…… “冯大人,真是对不住,我眼花了,眼花了,您别急,我这就去给您改!”上官滢滢忙低声下气道歉,抱着冯嘉靖的裤子在胸前,因不好意思,双颊飞起两片红晕,倒显出几分小儿女的娇态。 从冯嘉靖第一次见到上官滢滢开始,就觉得她老成持重地跟个几十岁的大人一样。 如今露出这些小姑娘的样子,倒是很少见。 冯嘉靖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苛责,但又怕她真的马上就去给改好了,只好温言道:“行了,不用马上改,眼看就要到码头了,你也收拾收拾要下船了。”说完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上官滢滢抬头看他,“我的东西昨儿就叫丫鬟们收拾好了,娘的躺椅也布置好了,抬上去就能下船了。” 冯嘉靖咳嗽一声,道:“……等下下船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接。” “来接您?那我们先下船好了。”上官滢滢以为是官府来接钦差的,忙提出要提前下船。 冯嘉靖摇摇头,“是来接你娘亲的。” “接我娘?”上官滢滢怔住了,她的眼珠转了转,了然问道:“是我娘跟你的计策?” 冯嘉靖“嗯”了一声,“这是朱夫人的决定。” “为什么啊?悄悄儿地回去不好吗?”上官滢滢皱了皱眉。 “我说了,你要相信你娘。”冯嘉靖把话只能说到这里。 朱婉清拖他给朱大丞相传话,除了她亲笔写的那封信,还有一些要如何配合她回城的话,都是让冯嘉靖写的。 冯嘉靖当时听了,就知道朱夫人要做什么。 上官滢滢想了一想,点头道:“好吧,你既然也这样说,我自然信你。“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对冯嘉靖的信任程度,已经更胜于对她娘了。 这也不能怪她。 她四岁的时候朱婉清就去世了,对这位娘亲的手段,并没有领教过,而且在她心里,觉得娘亲是弱者,会被爹和张氏联手欺侮,总是心疼娘,生怕娘受委屈。 而冯嘉靖的手段,她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了,自然在这个时候,还是更愿意相信冯嘉靖。 他说没事,肯定就是没事的。 就算有事,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冯嘉靖也是一怔,继而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嗯,信我就对了。” 上官滢滢:“……” 默默转身走了出去。 冯嘉靖的心情却如三伏天饮蜜雪水,既透心的甘甜,又透心的舒爽…… 回到自己的舱室,上官滢滢自己去洗漱,换了身月白色软绸衫裙,头上只插了一支小银凤钗,再戴上一直垂到胸前的青绿纱幕离,遮住头脸。 而朱婉清那边,朱嬷嬷给她仔细洗漱之后,也绾了如意髻,插了一支三尾卷纹金凤钗,额头包着珍珠抹额,那珠子细密又颗颗饱满毫无瑕疵,迎着水光最是耀眼。 她换了身白底银线竹叶纹的襦衫,配同色长裙,腰上系着淡黄色腰封,腰间挂着羊脂玉的噤步和挂坠,更显得纤腰楚楚,有股不胜的贵雅之态。 很快钦差官船已经到了京城的码头岸边。 上官滢滢探头往码头上一看,差一点没惊呼出声! 虽然只是清晨,京城码头却已经人山人海! 靠近下船的位置,有长长的长杆栅栏将从跳板到岸上马车的通道统统围了起来。 但是这个长杆栅栏根本就没有挡住视线的作用,反而吸引了一些闲杂人等的注意力。 人们向来是这样,越是禁止的,就越是想看一看。 因此码头周围的山上、树上,以及高处的八角亭里,都挤满了人,栅栏里面,也有杀气腾腾的盔甲军士一路守着。 朱大丞相带着护卫和随从亲自来码头迎接爱女回京。 朱家人除了朱大丞相,就连朱老夫人、朱大爷、朱二爷,以及他们的夫人还有各自的两个儿女,总共十人,统统来到码头迎接,给足了朱婉清面子。 除了朱家人,冯家人居然也来了。 两位从军的冯家大爷就是今日这些盔甲军士的统领,另外还有冯家大夫人王欣兰、二夫人孟芸秋,围着她们俩叽叽喳喳的是冯家大房四个儿女,还有冯家二房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光论人数,居然比朱家人还要多! 朱大丞相笑着对冯家大夫人王欣兰点点头,打招呼道:“你是来接嘉靖的?” 王欣兰忙躬身行礼,笑着点头,“多谢朱相关心。是的,我家三弟说这一趟回来不容易,还说朱夫人能活着回来是侥天之幸,让我们一起来凑凑热闹,沾沾喜气。” 除了朱家和冯家是全家都来了,还有李家,居然来的人也不少。 李五爷李培盛跟在他大哥李培洪身边,一直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大哥李国公李培洪倒是举止镇定,谈笑自若。 另外便是朱家大夫人章遇珊的娘家章家,冯家大夫人王欣兰的娘家王家,也都派了章国公、王国公,还有他们的夫人一起前来来迎接朱大丞相的嫡女朱婉清回京城。 相府和四大国公世家算是全部到场。 至于两侯,却是来的不全。 头一个跟朱婉清的嫡长女上官滢滢有婚约的永兴侯府,只有世子司徒炀倾一个人来了,永兴侯和永兴侯夫人都没有到场。 平阳侯府是来的最全的,因为他们家姑奶奶是冯家的二夫人孟芸秋,她跟娘家哥嫂关系一向不错,因此都来捧他们的场。 朱大丞相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面上一点不悦都没有露出来。 上官建成本不想来,但是听说朱大丞相也会亲自去接,他不来不行,才匆匆忙忙带着张氏和上官飘香赶到。 他们一掀开车帘,就被码头上浩大的排场震慑住了。 上官建成心里有鬼,一直担心朱婉清是不是已经醒了,把他当初做的事跟她爹说了。他面色很是阴晴不定,把家里的护卫、管事和随从叫了环绕在身边,才敢下车。 张氏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这么多的达官贵人,还有四面八方看热闹的京城市民,这是要做什么?! 四周那些盔甲俨然的军士,以及远处不时可见的闪亮刀光,都在提醒她,这里到处都是埋伏。 她只能庆幸,他们大人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没有让他们在朱婉清回来的时候马上下手。 呵呵,不过这也是朱婉清最后的辉煌了。 一个晕迷的人回了上官府,她有一万种法子,可以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死一次…… 清晨的阳光照在京城的河面上,水面上闪耀着万道金光。 他们在水上走了十几天,夏末已过,已经是秋初了。 岸边的绿叶变成璀璨的金黄,映着朝霞,每个人脸上都被映得红彤彤的,显得喜气洋洋。 无数人静默着,屏息凝气等着伊人归来。 上官滢滢眯着翦水双瞳,伴在朱婉清躺着的躺椅旁边,慢慢走下特别加宽的跳板。 上官景辰则小心翼翼地走在另一边。 冯嘉靖走在他们身后,背着手,一脸肃然。 他身后跟着数百个穿着玄甲、手持弓弩的禁卫军。 光那威武雄壮的架势,就要把有异心的人吓回去。 张氏眼神闪烁着往上官建成身边靠了靠。 上官建成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跟朱大丞相打招呼。 出乎他的意料,朱大丞相倒是和颜悦色,让上官建成心里又安稳几分。 朱婉清没有说,他们不知道,他们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说话间,上官滢滢已经带着朱婉清躺着的躺椅来到朱家人这边。 她还没有说话,朱老夫人已经哭着扑过去,掀开躺椅上面罩的罩帘,连声道:“婉清!婉清!女儿啊!娘来看你了!”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都不住都跟着哭了起来,朱大丞相乍一看见女儿的样子,也是老泪纵横。 就在这时,朱婉清却慢慢睁开双眼,握住了朱老夫人的手,惊讶地道:“娘?是娘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娘!娘!您醒了?”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跟着扑过去,半跪在她软轿旁边,惊讶欢喜流泪,哭叫得声音越来越大。 朱婉清摸了摸他们的头,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观望的张氏陡然变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朱婉清,居然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 清——醒——了!! 一见朱婉清醒了过来,上官建成的脸色变得比张氏还快,一下子唰地变得雪白,很快又转为血红,再后来都有些发黄了,双眼瞪着朱婉清,瞪得都快凸出来了。 他的两条腿也抖得厉害,都快站不住了,只好扶住身边赵大掌柜的肩膀。 赵大掌柜虽然也很震惊,但是更多的是高兴! 夫人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上官滢滢戴着幕离守在朱婉清的软轿旁边。 有那蓝绿色鲛绡纱挡在前面,别人看不见她的神情,她却能够清清楚楚看见对面这些人的模样。 眼看张氏忡然变色,上官滢滢心里很是快意。 但很快她爹上官建成脸上如同开了颜料铺子一样变化莫测的神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隔着幕离默默地盯着她爹和张氏,不放过他们俩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朱家人此时已经纷纷围了上来,给朱婉清见礼,跟她说话。 冯嘉靖的大嫂王欣兰爽朗笑道:“真是太好了!今天真是皆大欢喜啊!” 码头上的人群听说那晕迷了十年的朱夫人在这一刻居然醒了过来,更加激动,简直是群情激奋,拼命往前挤,要看看这难得的情形。 朱婉清用帕子捂着嘴,轻轻咳嗽两声。 上官滢滢便上前团团一福,行礼道:“各位大人、夫人、小姐、少爷们,我娘今儿刚醒,身子还弱,如果有失礼不周的地方,还请原宥则个。” “没事没事。你这孩子忒也客气。”冯家二嫂孟芸秋跟着说道。 朱婉清放下帕子,拉着上官滢滢的手,对周围的人笑着点点头,然后问上官滢滢:“你爹呢?你爹知道我们回来了吗?” 上官建成其实是站在朱大丞相身边,不过刚才大家一激动,就把他挤到旁边去了,他也十分想藏起来,便缩在一旁没有做声。 现在听见朱婉清居然主动出声寻他,上官建成又打两个激灵,夏末的热天里,他竟然觉得冰冷刺骨。 他闭了闭眼,仿佛看到那狗头铡已经高高举起,他的后颈凉飕飕的…… 可是朱婉清已经出了声,他想躲都躲不了。 上官建成白着脸,扶着赵大掌柜的肩膀,慢慢走了过去。 他看着朱婉清,脸上那刀疤旁边的眼睛出哀求的神色。 一看见上官建成,朱婉清的瞳孔瞬间缩了起来,但马上恢复常态。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记得一切…… 朱婉清慢慢抬眸,看着上官建成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微笑,温婉地说了一声:“老爷。老爷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有变。” 从朱婉清开口说第一个字开始,上官建成一颗心就提到嗓子眼了。 他从朱大丞相那边走到朱婉清的软轿旁,不过短短十步路,可是对他来说,就像是在走向断头台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暗讽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就连张氏的神情都黯了黯。 只有朱婉清知道上官建成心里在高兴什么,她在心里冷笑,面上却还是柔顺地道:“老爷,今儿正好大家都在这里,我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她顿了顿,目光从她面前的这些人面上一一掠过,看得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想朱夫人真是生了一双好眼睛…… “老爷,我这病,拖了十年。当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好,所以我爹瞒着您,您不知情,娶了填房,不是您的错,您也别怪我爹。——不知者不为罪。”朱婉清出口就为上官建成开脱,顿时赢得在场所有男人的啧啧赞誉。 大家都知道上官建成早就娶了填房了,现在原配嫡妻突然“死而复生”,家里两个女人,这个饥荒可是难打…… 没想到朱婉清完全不怪上官建成。 上官建成揣摩着朱婉清应该是刚刚醒来,大概记不得当初的事了,面上的神情越发轻松惬意,笑容渐渐爬了上来,他笑着道:“岳父大人的这番良苦用心,我怎么会怪他呢?你多虑了。如今,醒来了就好。” 朱婉清点点头,微笑道:“我就知道老爷您是个大度的人。” 说完她一手拉着上官滢滢,一手拉着上官景辰,感慨说道:“过了十年,我的女儿和儿子都长大了。我也别无所求,如果您不愿再和我做夫妻,我完全能体谅您。我们今日就当着大家的面,合离算了。我不要别的,只要能拿回我的嫁妆,还有跟我的女儿、儿子住在一起就行了。” 上官建成心里一紧,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一只独眼不由自主看向赵大掌柜。 赵大掌柜也呆住了,愣愣地看了看朱婉清,又看了看上官建成,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上官建成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下来。 因为朱婉清当年下嫁上官建成,那嫁妆真是十里红妆,比公主都差不离。 后来她把大部分嫁妆都折合成银两,投到上官建成的生意里。 如今上官建成的生意中,朱婉清可要占七成,上官建成占两成,还有一成,被朱婉清当初送给了上官宗族。 如果朱婉清一抽股,自己马上就会打回原形。 况且他也不清楚朱婉清到底记不记得是如何病的,这始终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如果朱婉清只是在装失忆,那么如果放她合离,她肯定告诉她爹朱大丞相,到时候更加变本加厉打击自己! 朱婉清虽然是个不声不响柔顺的女子,可是朱家并不是吃素的…… 上官建成脑海里闪过这么多的念头。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马上道:“夫人这话就见外了,你是我的原配嫡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永远是!当初以为你难产不治身亡,我守了一年才另娶填房。如今既然你病愈归来,那肯定还是回我们的家做我的原配正室。” 朱婉清笑了笑,瞥了一眼已经面色雪白的张氏,对上官建成道:“哦?你还是要我做你的原配嫡妻?” “那是自然!当初是我求娶夫人,夫人才下嫁与我的。”上官建成向朱大丞相躬了躬身。 朱大丞相面无表情地背着手看着他,神情十分严厉。 上官建成又缩了缩脖子,恨不得藏到赵大掌柜身后去,可惜他个子瘦高,朱大掌柜又矮胖,根本罩不住他…… 朱婉清捏着帕子又咳嗽两声,道:“可是那你的填房妻子怎么办?”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张氏那张国色天香的面颊之上,张氏神情凄然地看着上官建成,正要张口。 上官建成看也不看张氏,已经狠心道:“她自然就是妾室了,填房本来就在原配灵前执妾礼,如今你回来了,她就是妾,你是妻!” “哦?”朱婉清目光在张氏面上打了个转,问她:“那你愿意吗?” 张氏嘴唇翕合着,打了个哆嗦,越发小鸟依人般往上官建成那边看去。 她没料到朱婉清竟这样厉害,一上来就把两个人的名份企图定了下来,一时踌躇着低下了头。 朱婉清面上露出同情的神色,问她:“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能让你来承担后果。你要不愿意做妾,我完全理解。你当初就是奔着做妻来的,怎么会甘心做妾呢?是吧?让你由妻变妾,确实也难为你了。” “我本来是想跟老爷合离,成全你,但是老爷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你知道,女人都是以夫为天的,夫君说什么,我们就只有怎么做。这样吧,如果你想走,我送你一副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送你出嫁,你看怎样?” 上官飘香急得直跺脚。 姐姐的娘亲也太过份了! 一上岸,还没有进家门呢,就想把自己和娘亲赶走! 上官飘香挤到上官建成和张氏中间,托着他们俩的胳膊,脆声道:“这位夫人,烈女不侍二夫,我娘既然嫁给了我爹,就不会想改嫁的!” 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上官景辰背后的冯嘉靖斜眸定定地看了上官景辰一眼。 上官景辰瞥见冯嘉靖的目光,会意点头,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上官飘香面前,大声道:“浩哥烈女不侍二夫,如果你娘是烈女,那你是打哪儿来的?你可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你娘本来就是改嫁!——你说这话,李家人知道吗?!” 上官飘香暗道一声不好,自己一时情急,说错话了。 最近这阵子她经常去永兴侯府跟司徒炀倾说话。 司徒炀倾如今就跟老古董一样,对女人的要求十分严格。 为了附和他,上官飘香这种“烈女不侍二夫”的话经常是张口就来,今儿说顺溜了,居然没想明白娘亲的情形,就冲口说了出来! 她顿时羞红了脸,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司徒炀倾。 司徒炀倾的眼睛却紧紧盯在戴了幕离的上官滢滢身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上官滢滢轻声笑了笑,对上官景辰嗔道:“小辰!没规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上官景辰皱起眉头,一本正经地道:“姐姐叫我不要说白话。” 在场的人轰地一声笑起来,还有人忍不住冲着张氏和上官飘香指指点点,就连站得如同木雕的盔甲军士都有人轻笑出声。 张氏的面上只红了一红,便很快镇定下来,淡然点头道:“朱夫人好眼光,晕迷十年刚刚醒来,没人跟你说,你就知道我是老爷的填房……” 这话是在暗示朱婉清有故意装病之嫌。 上官建成愣,眼里马上闪过一丝凶光,暗忖如果朱婉清是真的是装晕,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溜走! 朱婉清却正在等着张氏发难。 如果张氏连这一点都想不到,那她朱婉清也真是白受了十年毒药缠身之苦。 朱婉清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温柔地看向张氏,含笑道:“其实我不想说,不过你跟十年前一模一样。你这样的美人儿,想忘记也是很难的。我怎会不知道你是谁?” “你说什么?什么十年前?我可不认得你!”张氏悚然而惊,用手掩住了口,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朱婉清当然不容她打岔,笑着又悠然道:“十年前,我不知道你认不认得我,可是我认得你。那时候,你刚刚死了丈夫,就辗转认得了我们老爷……” 朱婉清叹了一口气,“唉,其实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想说。只是如今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你站在我们老爷身边,穿着正室的大红衫子,我如果还猜不出你应该是做了老爷的填房,那也枉做了那么多年当家主母了……” 朱婉清没有把话说尽,说一半,留一半,才最有效果。 上官建成听了朱婉清的话,只觉得她好像在跟张氏争风吃醋一样,顿时一颗心又妥妥地放回心底,暂时没有起疑了。 张氏立刻用扇子掩住脸,臊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万万没有想到十年前,朱婉清就注意到她了! 张氏一阵心慌意乱,不知朱婉清知道了多少事,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低下头。 上官飘香见状,忙要扳回场子,情急道:“姐姐的娘亲不过是十年前见过我娘一面,可现在过了十年。还能把我娘认出来,啧啧。这份心机眼力,真是……太少见了,我可做不到。” 上官滢滢弯腰给朱婉清盖好羊毛绒毯,一边笑着道:“你做不到就不要认为别人也做不到,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我弟弟还能过目不忘呢,你连三字经都要背好久,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做人要虚心,所以做人要虚心,不要拿自己来衡量别人。” “确实有人天生聪慧,一般人是比不来的。”慢条斯理说完,冯嘉靖跟着接口道:“比如上官景辰,这孩子过目不忘,无论什么,给他念一遍,立刻倒背如流。这份聪慧,想来是从朱夫人那里承继的。” 上官滢滢夸自己的弟弟,大家还可以当是夸张,但是冯嘉靖都这样说,就没有人不信。 朱大丞相眼中的惊喜一闪而逝,再打量上官景辰,已经有了不同的意思。 人群中很多人的目光都在上官景辰溜了一圈。 这个朱大丞相的外孙,曾经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傻子,如今听冯嘉靖这样一说,这孩子不仅不是傻子,而且是个难得的神童! 这反差也太大了! 再想到上官景辰出生,他娘亲就去世了,他在继母手下养是傻子;在自己娘亲那里不过几天就聪慧过人,大家又觉得像是明白了什么。 四周的人咳了一声,再看上官建成和张氏,都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鄙夷之意。 张氏一直低着头,咬牙咬得下唇都出血了。 张氏真没想到,朱婉清一上岸,马上将她打为妾室,又往她身上泼脏水,暗示她跟上官建成在嫁人前就勾勾搭搭,然后又立马洗刷了上官景辰“傻子”的名声…… 哼!你以为洗刷他“傻子”的名声,有多少好处吗? 傻子才能活命,如今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傻子,就算自己不出手,有人都容不下他…… 说一千道一万,自己本不用跟朱婉清争什么正室的位置,她稀罕这个位置,就以为别人也稀罕! 当务之急,自己还是应该赶快生下上官建成的孩子…… 张氏在心里冷笑,整了整脸色,抬头道:“姐姐,不管怎样,您是先进门的,是大,我是后进门的,是小,是妻也罢,妾也罢,我这辈子既然遇到老爷这样好的人,就没打算再嫁给别人了。您要容得下我,我就跟老爷回去,如果您容不下我,我跟老爷合离。” 上官建成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着急地摇摇头,张氏看着他笑了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镇定。 朱婉清垂下眼帘,声音里多几分疲累,道:“如果你愿意做妾,那自然是可以回上官家的。至于容不容得下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你的名分,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老爷说了算。除非老爷容不下你,我是不会说什么的。在家里添双筷子而已,我还不至于出不起这个钱。” 她说完拉拉上官滢滢的手,“滢滢,我累了。” 上官滢滢忙把软轿的垂帘放下,对朱大丞相和朱老夫人道:“外祖父,外祖母,我娘累了,让她歇一歇吧。” “快歇着!快歇着!先回家!明儿我再来看你们。”朱大丞相忙道,对着人群中使了个眼色。 一个婆子分开众人走了出来,对朱婉清的软轿行礼道:“姑太太,老夫人担心您,让奴婢照顾您。” 上官滢滢不解地看了看沈老夫人,朱老夫人却朝朱大丞相那边努嘴。 原来是外祖父派给娘亲的奴婢。 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奴婢了。 上官滢滢往旁边让开一步,让那婆子守在朱婉清的软轿边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给他当儿子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前面的人群让开一条路,他们一家人缓步往前头的大车走过去。 冯嘉靖没有跟上去,而是对朱大丞相拱了拱手,道:“朱相,这一次去江南贡院,倒是发现一些好东西。” “哦?有空去我家坐坐,咱们好好说说!”朱大丞相对冯嘉靖十分热情,又说:“你这趟差事办得不错,陛下嘱咐让你一回来就马上进宫面圣。” 冯嘉靖点点头,往前伸手,“朱相请。” 他们都走远了,栅栏也撤走了,军士回营了,只有李培盛一个人背着手依然站在大江边上。 自始至终,朱婉清没有看他一眼,李培盛轻叹一声,举目远眺。 长江的江面上开阔得看不到边际,偶尔几只飞鸟划过,从水里钓起来一条鱼。 李培盛想过很多结局,却没有想到朱婉清还是执意要回上官家。 他不认为朱婉清对上官建成那个唯利是图的胆小商人还有什么情意。 如果她想离开,她肯定有法子,但是她没有,却选择了回去。 是为了那两个孩子吗? 李培盛的心隐隐作痛。 不过如果是为了那两个孩子,他的心还好受些。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李培盛恨不得跳到江里,再也不起来了…… “五弟,你还不走?”李培洪在远处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还在江边流连,只好过来叫他。 “大哥,我以为你走了。”李培盛了挠脑袋,“大哥,我想……” “你又想离家?!想都别想!娘多大年纪了,你还要娘担心!”李培洪拿出长兄的架势训斥他。 李培盛垂下头,讪笑道:“我又没说要走。” 其实朱婉清回了京城,他哪里走得出去?他这一辈子,只想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 上官滢滢终于带着娘亲回到上官府。 看见朱婉清的软轿停在大门口时,上官建成和张氏的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微笑。 不过在朱婉清的软轿要过门槛的时候,从朱家来的那个仆妇居然一手就把软轿提了起来,抱到屋里去了! 张氏心里一沉。——这个婆子,有功夫…… 上官滢滢也看见了,她的心里倒是很高兴。 看来外祖父还是有成算的,知道娘亲如今身子虚弱,需要有得力的仆妇在旁边伺候。 她本来还想让人打听,在外面找几个会功夫的仆妇,如今看来是不用了。 朱婉清在码头上耗费心神过度,这会子睡得很沉。 上官滢滢将朱婉清暂时安置在自己和小辰住的缘雅堂。 这里都是她的人,张氏的手还伸不进来,上官建成和张氏此刻都有心事,也没有来聒噪她。 上官飘香倒是来过,泪眼淋漓地向她道歉,还说,“姐姐,我是为我娘不平,没有对姐姐和弟弟不满的意思。” 上官滢滢笑了笑,道:“我明白的,我也为我娘不平。” 一句话把上官飘香噎了回去,半晌她才讪讪地道:“这是天意弄人,我们也没有想到你娘没有死。” “不是我娘,是你嫡母。”上官滢滢正色说道。 以前上官飘香老称呼朱婉清是“姐姐的娘亲”,就已经让上官滢滢不满了。 如今朱婉清活着回来了,张氏已经成了妾室,上官飘香还是“我娘、你娘”分得那么清楚,上官滢滢就觉得难以忍受了。 “飘香,你回去跟姨娘说一声,就说上官家的族谱里,我娘的原配位置已经上去了,她的名字已经从族谱上去掉了。”上官滢滢淡淡说道。 “啊?凭什么去掉?”上官飘香更紧张了,“我娘虽然不再是正室,但……但也是妾室,是上官家的人!” “嗯,但是妾室要上族谱,至少要生个上官家的孩子。不说一定要生儿子,生女儿也行,但是姨娘这些年并未生出一男半女。”上官滢滢一边说,一边将床旁边的蜡烛点燃了,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我……我不信……”上官飘香就快哭了。 如果她娘的名字不在上官家族谱上了,那她呢……? “大伯父和大伯母过两天就来京城了,到时候你就知道真假。”上官滢滢不想多说了,“我们在船上走了十来天,累得要死,想歇一歇,恕我不能招待妹妹了。” 上官飘香只好告辞离去,马上去给张氏报信。 张氏冷笑道:“我早料到了,没关系。他们不是要一男半女吗?我多生几个,还不重样!” …… 上官滢滢把上官景辰安置睡着之后,自己也倒头睡下。 一觉睡到半夜,她的耳边又听见那悠扬动听的萧声,立刻惊喜地睁开眼睛。——是义兄来了。 她一下子从榻上跳了起来,匆匆忙忙拉了一件袍子穿上,跻上绣鞋,往缘雅堂后院跑去。 银白色月光下的海湾,深蓝色的水湾波光粼粼。 义兄一身青衫,长身玉立,手握长笛,立在港湾边的大石头上,黝黑的长发在头顶用白玉簪束一个发髻,其余的头发披散在背后,被夜风吹得飘了起来。 “义兄!”上官滢滢高高兴兴唤了一声,拔足飞奔过去。 她跑得太急,路上一个小坑没有注意,差一点被绊个跟斗。 义兄回头见了,立刻从大石头上飞身而下,在她跌倒之前接住了她。 她伏在义兄怀里,抓住他戴着手套的双手,笑嘻嘻地又叫了一声:“义兄!我好想你!” 义兄凝视着上官滢滢满是喜悦的双眸,声音中带着笑意:“……义兄也想你。” “义兄真的也想我?” 上官滢滢又惊又喜,完全没有意料到义兄那么严肃正经的人也会这样说,笑得眉眼弯成了两轮月牙。 义兄没有回答她的话,托着她的胳膊让她站起来,自己单腿半跪,低头在她的脚踝处揉捏了几下,发现没有肿,才放了心,起身问她:“……疼吗?” “不疼。”上官滢滢笑着把脚往裙子里缩,咯咯笑道:“就是有些痒……” 义兄的面容藏在银色面具后面,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上官滢滢觉得,义兄这会子应该是担心她的。 她索性挽起义兄的胳膊,道:“义兄,我这一次出去,发生了好多事呢!我要说给义兄听!” 义兄点点头,指着港湾附近的那块大石头道:“坐到那边去吧。” “那是义兄的石头,我也能坐?”上官滢滢笑嘻嘻地问。 义兄偏过头,目光从她面上掠过,含笑道:“这是你家的石头,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了?” “当然是义兄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的就是义兄的!义兄不用客气!”上官滢滢豪爽说道。 义兄的胳膊一瞬间僵硬如磐石。 上官滢滢却在这时候正好放开了义兄的胳膊,飞快地爬上了那块如同卧牛一样的大石头上坐着,朝义兄招手:“义兄过来坐啊!” 义兄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脚尖轻点,飞身上了那块卧牛石,和上官滢滢隔着一尺宽的距离坐下来。 “义兄。”上官滢滢往他那边挪动,坐近了一些。 义兄没有再动了,任凭她靠近自己,听她叽叽喳喳说开了。 “……义兄,我们这一趟好凶险,居然遇到了北齐的战船!”上官滢滢开始说起她这一趟江南之行。 义兄一直沉默不语地听着,等她说到在古北小镇歇脚,救了生产的费大奶奶的时候,义兄才点头道:“这件事你做得对,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这位费大奶奶还是要自己能够立起来才行,你帮她一次可以,难道还能帮一辈子?” 上官滢滢忙道:“是呢,冯大人也这么说!” 义兄便紧紧抿了唇,不再说话了。 上官滢滢也没有在意,很快说到他们到了苏州城,要给娘亲移灵,却意外发现棺材里面没有人,后来经过一番波折,她才发现娘亲没有死,而是晕迷了十年之久! “……义兄,我总觉得我娘的病,有些蹊跷。她不肯告诉我,朱嬷嬷也不肯说实话。我总是想不明白,生孩子难产而已,怎么会得上这种怪的病?义兄教过我辨药,我自己也略懂一些医理。看我娘的情形,不像是单单生病。更像是……中毒了。” 她说完,一双黑曜石般的杏眼一眨不眨看着义兄,似乎想从义兄那里得到肯定,认可她的想法。 义兄心里一紧,回头握住她的胳膊。仔细打量她的面容,杀气腾腾地道:“……真的有人下毒?!你没事吧?是谁下毒?有没有人给你们使绊子?如果有,尽管告诉义兄,义兄一定一个不留,杀光他们!” 上官滢滢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义兄,您刚才还说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呢!怎么这会子又要大包大揽了?您还是教我法子,让我自己去找出真凶,为我娘报仇雪恨才好!” 义兄被上官滢滢说得一愣,忙不迭地放开她的胳膊,如同放开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这个时刻,义兄只庆幸自己戴着金丝面具,挡住了他突然浮上面的红晕,他别开头,看着远方的海岸线,戴着手套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上官滢滢见那手套在月光下黑得发亮,顺滑无比,又严丝合缝,好地摸了上去。 她玉白的手指在那玄黑色的手套上滑过,看得义兄的喉咙紧了一紧。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你自己不也有一双?”义兄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站了起来。 “我是有一双,就是觉得怪,这手套和水裳是一样的质地,到底是什么皮做的呢?”上官滢滢好地问道,跟着站了起来。 义兄的个子很高,上官滢滢虽然也算高挑,但也只到义兄的胸口处。 “说了你也不知道,这手套可都是用好东西做的,你只要保存好水裳就好。” 义兄双手背在身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沸腾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上官滢滢在他身边继续叽叽喳喳说话:“义兄,我娘刚醒不久,身子弱,有没有什么方子,能够最大程度的固本培元……” 义兄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上官滢滢的红唇一张一阖,知道她在说话,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他想着自己的心事,心情有些茫然,跟她越接近,他发现自己越是放不下她。 明明知道要帮她自立才是最好的法子,但是事到临头,还是恨不得把她捏成泥人儿,揣兜里日日夜夜伴着自己才算放心。 他这番心思,简直跟父母养孩子一样了。 可是慈母多败儿,他不得不警醒自己。 她是他义妹,他要教她技能,而不是主动出手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义兄闭了闭眼,很快,刚才有些朦胧的双眸变得清明了。 他启唇,声音如同金石铿锵,不带一丝表情地道:“有,以东临国最好的灵芝和西昌国的虫草为底,我等下给你几个方子,你按照那个去抓,可以事半功倍。” “真的啊?谢谢义兄!”上官滢滢笑着对他福了一福,又想起来对冯嘉靖的承诺,马上又问:“义兄,还有一件事,您一定要帮我!”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有个长辈,他得了一种怪病,不能被人碰触,一碰就出红疹,严重还会发高热,看上去挺吓人的。——义兄,您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治这种疑难杂症?”上官滢滢热心说道。 冯嘉靖的病情仔仔细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不过为了冯嘉靖的脸面着想,她并没有指名道姓,只说是一位长辈。 义兄听了,半天没有言语。 “……义兄?您也没有法子?”上官滢滢很是失望。 她摸摸头上的束发金环,喃喃地道:“难道真的要把小辰给他做儿子,为他养老送终?” 义兄一听,额角抽了抽,手握空拳,咳嗽一声,问道:“这怪毛病也不是不能治。” “啊?义兄您能治?!”上官滢滢眼前一亮,双手合什站在义兄面前,央求道:“义兄,义兄快说快说!” “……让他出家做和尚就不治而愈了。”义兄淡淡说道,握住上官滢滢的手,带着她离开这片港湾,往院子那边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买账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义兄您说笑吧?”上官滢滢的脸垮了下来,“怎么能让人家出家做和尚啊?人家俊美斯文又年轻有为,还没有成亲呢!” “那你刚刚说是长辈?”义兄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还让小辰给他当儿子?” “长辈是辈份高,又不一定年纪老。”上官滢滢抿了抿唇,忍不住斜了义兄一眼,“义兄,您真的不能帮帮我吗?” 义兄本来想干脆说“不能”,但是看见上官滢滢哀求的眼神,一个“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他也不明白这个怪病该怎么治,但是没有必要打破小姑娘的希望,再说也许他仔细研究研究,或许能治呢? 过了良久,义兄将她送到至贵堂的后廊上,道:“我回去翻翻医,看看有没有法子。” “一定有法子的!义兄最厉害了!”上官滢滢再一次谀辞如潮,使劲儿拍义兄的马屁。 “行了!你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也不怕别人误会。”义兄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是小姑娘了,明年就及笄了。” “我哪有?!我只在义兄面前这样说话!在别人面前再不这样的。”上官滢滢忙解释,生怕义兄会误会她。 “进去吧,好好歇一歇。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义兄对她挥挥手,转了个身,兔起鹘落般飞身而起,往远方离开了。 上官滢滢看着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才匆匆忙忙进了屋子,悄悄在里屋躺下。 她一觉睡得香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上官滢滢忙去洗漱,出来去看娘亲,见娘亲早就醒了,小辰偎在娘亲床边,给娘亲念。 “娘,小辰。”上官滢滢笑着走过来,“你们吃了午饭吗?” “朱嬷嬷去要了。”朱婉清笑了笑,“你累坏了吧?” 上官滢滢忙摇头,“不累,好多了。”转而又道:“午饭都是灶上的婆子送来的,怎么朱嬷嬷还要去要饭?” “你说呢?”朱婉清看了她一眼,“我刚才已经使人去张姨娘那里让她把内院的对牌交出来。” 上官滢滢马上反应过来,张氏还没有把管理内院的对牌送过来! “娘,我去吧!”上官滢滢忙起身,“别人恐怕不管用。” 朱婉清对她使了个眼色,低头对埋头看的上官景辰道:“小辰,你去那边的房写十张大字,娘等下要查,行不行?” 上官景辰忙点头,“我这就去写。”又对上官滢滢道:“姐姐,你陪着娘说话啊?” “姐姐会陪的,小辰去写字吧。”上官滢滢笑着送他过去,帮他展开笔墨纸砚,才回到朱婉清身边,低声道:“娘,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您。——张姨娘,可不是一般的穷寡妇,她有功夫在身……” “什么?!她居然有功夫?!”朱婉清的双手猛地抓紧了身上盖的羊毛薄毯,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你确定?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朱婉清震惊之余,目光落到了上官滢滢身上,上下打量她,心里更是一沉。 和张樱雅那个贱人比,她还是更关注自己的女儿。 上官滢滢既然向朱婉清说了张氏的事,早就想好了托辞。 她坐到朱婉清身边,伸手搭上她瘦弱的双肩,轻轻给她揉按,一边道:“说来话长,不久以前,小辰差一点着了别人的道……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张姨娘原来不是一般人,他有功夫……” 她把上官景辰一点被季打鲁猥~亵的事情说了出来,就连自己将计就计,把张氏拉过来顶缸的事都说了。 朱婉清听到小辰的事,悲伤难忍,泪如雨下,虽然她很快擦干了泪,但也已经气得面色煞白,手背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好好好!原来他们是这样对待我的儿女的!”朱婉清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她抬头看着上官滢滢,忍不住齿冷道:“你外祖父呢?他有没有帮你们出气?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张氏这个贱人还活得好好儿的!他们没有除掉她?!” 上官滢滢忙轻拍朱婉清的后背,低声道:“外祖父也没有袖手旁观,至少帮我们顶住了季家的压力……您想想,季家是太子妃娘家,也是皇后面前的红人,如果没有外祖父从中周旋,恐怕季家不会善罢甘休。” 上官滢滢自己很清楚,季大鲁已经被她废了…… 朱婉清却只冷笑,闭了闭眼,抚着胸口,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她才眯了眼道:“滢滢,娘这次既然活着回来了,就不会再让你们姐弟受这样的委屈。那季家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打我儿子的主意!毁掉一个季大鲁就算了事了?!” “娘,您身子刚好,还是不要太过激动了。您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好好调养,等身子好了,咱们在一起收拾那些奸贼!”上官滢滢端起床边小桌上的鸡汤,一勺一勺喂给朱婉清吃。 朱婉清心里既难受,又失望。 她本来以为,就算自己不在了,有自己的娘家,特别是自己的爹朱大丞相在,自己的一双儿女肯定不会有事的。 如今才知道,她爹并没有真正护着她的一双儿女,心里不是不失望的。 她大口大口喝着汤,就算吃不下了,也强迫自己往下咽。她要赶快好起来。她有很多事要做。 吃完鸡汤,上官滢滢亲手服侍朱婉清漱口,又拿了衣裳过来给她换上。 换好衣裳,上官滢滢附着朱婉清慢慢往外走,想去院子里溜一圈。 她们才刚从里屋出来来,便看见外堂上朱嬷嬷和另外一个婆子满脸不安地站在那里。 上官滢滢知道朱嬷嬷是去张氏那里取对牌的,看这样子,是没有取来了。 “张姨娘怎么说?”朱婉清淡然问道。 朱嬷嬷摇摇头,上前说道:“夫人。张姨娘说对牌不知搁在哪里,说等找到了再送过来,然后老爷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张氏这么大架子,原来是自以为拿捏了上官建成…… 朱婉清扶着上官滢滢往外走,一点都不放心上,道:“既然如此,那些对牌就作废算了。传我的话,内院上下都用新对牌,旧对牌一律不作数,在今天必须都给我收上来销毁。” 这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断了张氏掌权的路。 上官滢滢忙道:“跟商院的赵大掌柜说一声,就说内院要用新对牌,让他马上新弄一批进来。” 上官家是商家,这些东西也都有存货。 赵大掌柜听说是朱夫人要新对牌,立刻找了一套五十六个南湘木赤金饰的对牌出来,亲自送到内院缘雅堂。 上官滢滢和朱婉清在院子里溜圈儿,见赵大掌柜亲自来了,朱婉清颔首致意:“赵大掌柜有劳了。” “夫人怎么跟小人客气上了?小人不敢当!实在不敢当!”赵大掌柜忙向朱婉清躬身行礼。 他恭恭敬敬把那对牌奉了上去,又道:“您的吩咐已经传下去了,少顷内院的管事婆子都会来缘雅堂回话,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见一见她们吧。” 朱婉清伸手拿了一个对牌在手里细看,点头道:“确实是上好的,有劳赵大掌柜。”又谢了一番,才目送赵大掌柜而去。 上官滢滢感慨道:“娘,赵大掌柜对您真是很敬重呢。” “他管着上官家的生意,能做到他这样就不错了。”朱婉清淡淡地道,将对牌放回匣子里,对捧着匣子的朱嬷嬷道:“等下她们来了,嬷嬷帮着分派一下,滢滢在旁帮忙盯着就行了,我身子还弱,要养一养。” 她暂时不打算见那些管事婆子,可想而知,现在这些管事婆子,都是张氏的人。 她肯定是要都换下来的。 只是这批人关系到张氏的来历,朱婉清也不想放她们走。 在院子里溜了一会儿,朱婉清独去屋里歇息。 管事婆子们果然很快就到了,惴惴不安地问上官滢滢:“大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好好儿的,怎么要换对牌?” “以前那些对牌旧了,自然换新的,主子做事,什么时候要跟你们解释?”上官滢滢好笑,又道:“你们是上官家的下人,我们要清查卖身契,你们等会回去,跟张姨娘说一声,让她把你们的卖身契交过来。” 这些管事婆子心里一紧,互相看了看,点头下去了。 她们一下去,果然马上就去张氏的院子回报。 张氏听说朱婉清一气换了全新的对牌,心里很是懊恼。 但她面上却不露分毫,摆摆手道:“你们的卖身契我会让香竹送给大夫人,不用担心,你们还是要好好当差,就跟在我手下一样,别歪着心思给大夫人使绊子,知道吗?” “二夫人真是心善!” “二夫人菩萨心肠,一定会有好报的!” 管事婆子放了心,纷纷奉承张氏。 等她们走了,上官建成从里屋出来,笑着对张氏道:“我就知道你是宽贤良,夫人对你有误会,时间长了就好了。” 张氏含笑道:“老爷这下信我了吧?——不是我要针对夫人,是夫人不肯放过我。” “怎么会呢?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上官建成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张氏笑了笑,道:“我明儿要去云山寺上香,去求个符回来,好给老爷生个儿子。” 原来是要求子。 上官建成呵呵一笑,道:“要求子,你求那些泥塑木胎做什么?还不如求求老爷我!” “老爷要求,庙里也要拜!双管齐下,才能心想事成。”张氏似笑非笑地斜了上官建成一眼。 上官建成半边身子都麻了。 …… 第二天一大早,张氏收拾好东西,带着上官飘香要出门。 可是在二门上就被拦住了…… “张姨娘,出二门得要对牌。”这二门上的婆子已经被上官滢滢换上了她缘雅堂的一个粗使婆子。 这些人都只听她上官滢滢的,不买张氏的帐,以前朱婉清没有回来的时候她们就是如此,现在朱婉清回来了,这些婆子就更不怕张氏了。 张氏一愣,道:“我要出去庙里上香,老爷答应了的。” “老爷是男人,不管内院的事儿,您要出内院,得要夫人同意。”那婆子不阴不阳地道,转身将二门关得紧紧的,一边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哼!打扮得花红柳绿往外跑,谁知道是上香,还是会野男人去了?” 张氏听得面上一红,瞪了那婆子一眼,拉着上官飘香就往缘雅堂去了。 上官飘香很不高兴地道:“娘,那婆子当真可恶,您就不让人掌她的嘴?” “那是你姐姐的婆子,你敢打她,你姐姐就敢打你。”张氏吓唬上官飘香,“这是我的事,你别乱掺和。” 上官飘香只好闭嘴个,跟着张氏来到缘雅堂,求见朱婉清。 朱婉清刚起身不久,正在堂上吃早饭。 张氏忙上前行礼,笑着道:“姐姐,老爷让我今儿出去上香,给姐姐祈福,还望姐姐行个方便,给我出去的对牌。” 朱婉清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没有说话。 朱嬷嬷在旁边冷笑道:“我们朱家老夫人只生了夫人一个女儿,我们夫人哪里来的妹子?” 张氏也不跟朱嬷嬷搭话,只看着朱婉清,又道:“姐姐,您说行吗?” “张姨娘,没看我娘在吃早饭?您去外面候着吧,等我娘吃完早饭再说话。” 上官滢滢掀开帘子出来,正好看见张氏在一旁聒噪,又骂在门口伺候的丫鬟婆子:”没看见夫人在吃早饭?你们怎么就把人随便放进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跟踪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飘香见上官滢滢这个刻薄的样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很是难过,默默地低下头,跟着张氏出去了。 朱婉清一顿早饭用了接近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吃完茶,起身到院子里遛弯。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一左一右扶着朱婉清,在院子里慢慢地走,小貂翘着长长的尾巴,在前面领路。 阳光洒满了缘雅堂的院子,照在正堂门口两株垂丝西府海棠上,海棠花正开得热烈,花朵上还扑哧着几只彩蝶。 张氏在回廊上看见这一家三口旁若无人的样子,眼神黯了黯。 她抬头看看天色,见跟大人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自己却还不能出去,只好咬了咬牙,又道:“夫人,妾身想出去上香,老爷也是允许的,请夫人行个方便。” 朱婉清扶着上官滢滢的手,慢慢走过来,看着她笑道:“家里佛堂菩萨都有,你出去上什么香?” “……家里的佛堂,太小,没有外面的灵验。”张氏忙跪了下来,“请夫人成全。” 朱婉清叹了口气,道:“起来吧,这也不怪你。你没有做过妾,不知道做妾的规矩,就算错也是我这个做主母的错儿。” 朱婉清招手对下人道:“来人,给张姨娘拿一份妾室守则,让她抄十份,明白做妾的规矩。” 初一十五去庙里上香,是正室的权利。做妾的,是没有资格和正室一样,动辄出去上香的。 张氏猛地明白过来,知道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朱婉清这个妒妇是不会让她好好出去的。 她只好低低地应了声“是”,从地上起来,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上官飘香跟着她回去,心里堵得慌,闷闷地回自己屋里睡了。 张氏知道白天她是出不去了,只有等晚上…… …… 中午时分,朱家人来看朱婉清。 最先来的是朱大丞相和朱老夫人,上官建成亲自陪着送了过来。 朱老夫人见朱婉清已经能站起来走动了,高兴得不得了,连声道:“你们院子里那个给你建的佛堂,可以拆了吧?” 上官滢滢笑着挽朱老夫人的手,道:“姥姥,咱们和爹一起去拆!” 说着,还眨了眨眼,一边拉着上官建成,一边带着上官景辰一起去正院旁边那块“风水宝地”上建的小佛堂收拾朱婉清的牌位。 这边朱老丞相留下来单独跟朱婉清说话。 朱婉清等人都走了,才对朱大丞相拉下脸,沉声道:“爹,我这十年不在家,您怎么能这样对待小辰?” 朱大丞相讪讪地道:“起先以为他是傻子……你也知道,我们的大事,一个傻子如何能做?” “就算他是傻子,他也是女儿的儿子,您的嫡亲外孙啊?”朱婉清忍不住眼圈红了,忙拿帕子印在眼角。 朱大丞相沉默了半晌,道:“婉清,你一向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先前那十年,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滢滢是女孩,小辰是个傻子,你让爹怎么办?还不是得小心看着你男人,最好让他再生一个儿子……” “说来说去,在您心里,西昌国比您的儿女都要重要。”朱婉清气道,“可是在我心里,我的儿女,比西昌国重要!” “婉清,不要意气用事。”朱大丞相悄然阻止她,“如今你平安归来,小辰变得聪明伶俐,一切重回我们掌握之中,你只要哄得建成回心转意就万事大吉了。” 朱婉清只是笑,并不搭话,她的笑很僵硬,淡淡地浮在表面上,并没有直达眼底。 朱大丞相和朱老夫人走了之后,朱婉清疲惫地靠在长榻上闭目养神。 朱嬷嬷悄悄走进来,低声问道:“夫人,您打算怎么做?张姨娘霸着老爷,不除去她,您如何能哄老爷回心转意?” 朱婉清再也忍不住了,冷笑道:“连嬷嬷都以为我回上官家,是为了这个狼心狗肺的贱男人?!” 朱嬷嬷眨了眨眼,心里一动,往前走了两步,觑着眼睛问她:“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朱婉清低低地啐了一口,“呸!我根本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他休想碰我一根头发丝儿!” 当年初嫁的时候,她曾经努力要做一个好妻子,但是十年磨难,从棺材里劫后余生,已经让她对上官建成没有任何夫妻之情。 她回来,是讨债来的,为她自己,更为她的一双儿女! 不仅要向上官建成讨,还有她爹朱大丞相,以及朱大丞相背后的人! 朱婉清上眼,唇角浮起讥诮的笑意。 …… 吃过晚饭,上官建成说商院有事,今儿不回来了。 张氏正中下怀,笑着道:“飘香今儿有些不舒服,我要去陪她睡,老爷您自便吧。” “飘香不舒服?请了大夫吗?”上官建成忙问道,“要不让赵大掌柜去请太医?” 张氏眼珠转了转,亲手服侍上官建成换衣,又道:“等明儿再看吧,她已经睡下了,如果明儿她还不好,再请太医。” 上官建成忙点头,“明儿后儿都使得,就别耽误了孩子的病。”一边说,一边出去了。 张氏梳洗过后,拿着一个包袱去了上官飘香的屋子。 她燃起一根安息香,上官飘香很快沉睡过去。 张氏吹熄灯,在黑夜里换上一身夜行装,从上官飘香屋里偷偷溜了出来,跃上围墙边的树上,四处看了看,便往后院飞奔而去。 她知道前院有明卫暗卫守得严严实实,后院缘雅堂那边临着海湾,没有人守卫。 上官滢滢此时正在缘雅堂后院海湾附近的那片空地上练功。 义兄坐在卧牛石上,看着她一遍遍重复,一边指点她:“腰下弓,塌到底,腿稳——手快。” 这一招她练了许久,都不得要领,义兄又比往日更严格,她的倔劲儿上来了,拼命咬牙死撑,不练到精熟不收手。 义兄眯着眼睛在旁边看着,心里很是踌躇,他很想出声叫她歇一歇,但是想到她面临的境遇,又担心自己太松了,她没有学到本事。 正在内心交战中,他突然听见远方传来异动的声音,心里顿时一喜。 他的声音停了一停,若无其事地道:“藏起来!——有人来了。” 上官滢滢忙往海湾边上的山石阴影里躲了进去,义兄高大的身躯瞬间挡在她前面。 她从义兄身后探出头来,看见一个婀娜的人影穿着夜行衣,往他们这边的海湾纵跃而来。 这人的身形看着很眼熟! “这是谁?”上官滢滢揉了揉眼睛,再看之时,那人已经来到近前。 上官滢滢想起来了。——这是张氏! 上官滢滢着急地从背后拽了拽义兄的胳膊。 义兄回头瞥了她一眼,见她雾蒙蒙的大眼睛里满是恳求。 “义兄,我要去追她!”上官滢滢用口型说了这句话。 义兄居然也看懂了,他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微一用力,两个人就从刚刚藏身的大石头后面跃了出来。 前面的张氏脚步轻轻一点,从港湾旁边的小山上跃了下去,扑通一声跳入水里,往远处游了出去。 上官滢滢倏然变色,恨得牙齿咯咯作响,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义兄忙伸出手臂,托住她的纤腰,没让她跌倒在地上。 上官滢滢紧紧盯着海湾里正往外拼命划水的张氏,双手紧握,长长的手指甲深深挖入掌心,就像在掐张氏的肉似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张氏居然还会游泳! 她想起来京城的水路上,自己和弟弟落水,就算她不是幕后主使,她也曾经见死不救! 义兄似乎察觉到她在做什么,忙托起她的胳膊,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掰开她的手掌。 水银般的月色下,她掌心的红痕渗出细小的血珠,却一点都不感到疼痛。 义兄握着她的手掌,抿了抿唇,从袖袋里拿出雪白的帕子,轻轻盖上她的手掌心,将那些血珠擦拭干净,低声责备她道:“你这孩子,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这是最愚蠢的行为。——义兄白教你了。” 上官滢滢茫然抬头,眼圈都红了:“义兄,我要追上去!” 义兄没有抬头,只是手顿了顿,淡然道:“她还在海里,不远。”说着,指了指她的屋子,“你先去换水裳。” “可是她已经游得远了!”上官滢滢跺脚,“咱们赶紧追吧!” “放心,她那点本事,就算早下水一个时辰我们也追得上。”义兄轻描淡写地道,“先去换!” 上官滢滢往远处看了一眼,见张氏好像在转着圈儿的游,确实没有游多远。速度很慢的样子,咬牙点点头。 “义兄先帮我盯着她游的方向,可别让她溜了,我就是要看看,她深更半夜跑出去,到底要干嘛?!” “放心,快去!”义兄轻轻推了她一把。 在远处海水里面的张氏,发现真是邪了门了,就跟在海水里遇到“鬼打墙”一样,无论她怎么游,都游不出去,只能在海水里转着圈儿。 义兄负手,闲闲看着海面上的波光粼粼,完全没有把远处转着圈儿,游得筋疲力尽的张氏放在眼里。 没过多久,上官滢滢就换了水裳出来,脸上蒙着面具,那水靠连着手套包着脚,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这貂是怎么回事?”义兄往她脚边瞥了一眼。 上官滢滢低头,看见小貂不知什么时候悄没声息地跟了出来,蹲在她脚边,虎视眈眈盯着义兄。 “小貂,快回去。”上官滢滢往屋里指了指。 小貂抬头看了她一眼,圆滚滚的身子晃了晃,却没有往回跑,而是直接跳进海水里先游了过去! 上官滢滢:“……” “算了,走吧。”义兄摇摇头,从山石纵跃入水,连个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小貂在前面竖着短短的尾巴,游得有模有样。上官滢滢看着觉得有些好笑,紧跟着轻盈入水,舒展手臂,往前方游去。 前面的张氏觉得那阵突如其来的“鬼打墙”突然散去了,她晕晕乎乎地往前面的海岸游去。 从海里上来,张氏累得歪歪倒倒,在海滩上坐了一会儿,等自己气息均匀了,才抖抖身上的衣衫,往前飞奔。 小貂最先游了上来,上官滢滢和义兄也跟着上了岸,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 张氏丝毫没有觉察自己被人和貂跟踪了。 她熟门熟路钻入京城南城乱麻似的坊市中,一时飞檐走壁,一时又贴着墙根慢行。 遇到有打更的更伕,她往后退一步,隐入黑暗中,等更伕走了,她才又悄悄钻出来。 上官滢滢和义兄遥遥跟在她身后,不敢高声说话,上官滢滢忍不住凑到义兄耳朵边上纳闷说道:“义兄,她到底要去哪里?” 因隔得太近,她的呼吸软软地从义兄耳边掠过,虽然隔着那层将耳朵都包起来的面具,义兄还是觉得自己半边脸都麻了,他的手紧了紧,低声道:“跟着往前走就知道了。” 上官滢滢闭了嘴,目光盯着前面张氏的背影不放。 两人一貂又跟了一程,才看见张氏终于停在南城一个坊市中间的三进小宅院前面。 那宅院围墙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只有大门口有一棵又高又直的粗壮老槐树,粗大的树干上爬满紫藤,紫色的藤蔓和绿叶顺着树身蜿蜒向上伸展,远看像一条粗大的蟒蛇。 上官滢滢想跳到老槐树,借着老槐树树叶的遮掩,看看宅院里面是怎么回事。 义兄却一下子拉住她,指了朝那黄杨树树干上的常青藤,低声道:“这紫藤有毒,沾上一点汁液就全身溃疡,又痒又疼。” “啊?”上官滢滢忙往后退了两步,又将义兄拉回来,“义兄也小心!” “……我没事,你要小心才是……”义兄顿了顿,还是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找嫂子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义兄!”上官滢滢很想跟着进去,“我可以试试吗?” 义兄摸摸她的头,“我先进去探探路,看看里面有没有陷阱,如果没有,我再来带你进去。” 上官滢滢这才展颜用力点头:“那义兄小心!” 两人说话间,小貂似乎不耐烦了,在地上伏了下来,两条前腿伸得长长的,将胖胖的小身子拉成一道弓,然后嗖地一声,就跃上围墙,在墙沿上转了几圈,才跳了下去。 义兄“嗯”了一声,飞身而起,越过那道五尺高的围墙,也往院子里面去了。 一到里面,义兄觉察到这个小院看上去普普通通,其实坑还真不少。 靠近墙边的地方,栓了几只黑色的獒犬,此时正四肢着地,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抬,几只爪子紧紧抱着狗脑袋蜷成一团。 如果是别人闯进来,这几只獒犬肯定一拥而上,将那人能瞬间撕成碎片! 但是现在小貂蹲坐在它们面前,冷冷看着它们,它们一个个老实得跟新出生的猫崽子一样,就差匍匐过来舔小貂的貂爪子了…… 义兄不动声色瞥了它们一眼,身形晃动,往第二进宅院跃了过去。 他一走,小貂也跟着走了,那股压制一切的气势才慢慢消失了。 那几只獒犬终于能够站起来。 它们看了看小貂站过的地方,小小的黑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凶光。 已经跃上第二道围墙的小貂回头看了它们一眼,“嗷”地叫了一声,那几只獒犬吓得一哆嗦,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夹着尾巴灰溜溜回自己的狗窝去了,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要嚎叫报信了。 前面义兄已经来到内院,他一眼就看见正房西厢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夜色中,一灯如豆,屋檐下的铁马被风吹动,哗哗作响,划破了夜的宁静。 不知道是里面的人太过自信,还是故意的,总之西厢房的窗户半掩,并没有关严实。 小貂一动不动伏在内院的院墙上。 义兄纵身一跳,落地无声,来到西厢房外面的回廊上,贴着墙壁,倾听里面的人说话。 张氏果然在里面,她的声音传了出来:“大人,请恕属下来迟。” “不怪你,那朱婉清居然没死,连我都没有预料到。”屋里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声,中气十足。 义兄透过半掩的窗户,往里看了进去。 只见张氏穿着水靠,单腿半跪在一个中年男子面前。 那男子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身穿一件赭黄色绫缎长袍,腰系白玉腰带,身形清瘦,很是儒雅。 “大人恕罪,这件事是属下的错。当初应该在朱婉清盖棺之前,在她胸口再捅一刀。”张氏惭愧说道。 不过当时她还没有进上官家门,想做手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朱婉清的葬礼,京城朱相家派了很多人过来吊唁,朱婉清的灵堂还有明卫暗卫把守,而她是亲眼看见朱婉清的棺材盖被钉起来了,就没有想到朱婉清还有死里逃生的这一天…… 半晌,那男人抬起头,对着张氏道:“没事,你起来吧,这一次我亲自来,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朱婉清到底是如何死里逃生的?”说着,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那男子眉目俊雅,嘴唇极薄,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人时眼风斜飞,很是含情脉脉。 义兄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避开那男子往外看的眼风。 张氏摇摇头,“属下不知。”说完又叹息道:“本来这一次提出要给她移灵的主要目的,是要把那两个孩子调离京城,方便我们的人下手。没想到被冯嘉靖破坏了我们的全盘计划。” 如果没有冯嘉靖,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根本不能活着到苏州城给他们的娘亲移灵,朱婉清也不会活着回到京城。 总之是一着错,着着错,全着落在冯嘉靖身上。 “大人,冯嘉靖不能留了。”张氏阴沉着脸说道,国色天香的面容,顿时露出蛇蝎般的毒辣之色。 那男人见了张氏这幅样子,反而被吸引住了,他在张氏面前停下脚步,伸出一根手指,托住她的下颌,啧啧道:“这样美的面容,这样黑的心肠,叫我怎么放得下你?” 一边说,一边低下头亲到她嘴上,一只手已经伸到她的衣衫里面去了。 义兄在窗外瞥见这幅情态,明显愣了一下。 门外的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动。 门内的男子猛然意识到门外有人偷窥,头也不回,一把细如牛毛的金针从半开的窗户处洒了出来! 义兄旋即侧身,避开那些牛毛细针,双手一阖,闭上眼,转身从回廊下急退。 门内的男子一掌震破窗户,从里面扑了出来,往义兄背后猛击过去! 义兄并不惧他,在半空中轻轻巧巧一个回身,凝气于掌,跟着飞了上去,和那男子凌空对了一掌! 一击之下,义兄心里一惊:这人居然也是林血盟之后!虽然只有一半的血统…… 绝对不能让这个半血统发现自己的存在! 义兄心念电转,顺势往后疾退,身形如矫健雄鹰一样飘飘荡荡往外斜飞出去! “大人真厉害!”张氏跟着从破损的窗户处跳了出来,正好看见那男子一掌击退偷袭的刺客! 那男子志得意满地摸了摸下颌,轻笑道:“论功夫,这天底下能打得过我的人,要么已经不在这个世上,要么还没有出生!” 他纵声而笑,十分快意。 上官滢滢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终于看见义兄从宅院里面倒退着飞了出来,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来到她身边,一手拽住她,说一声“走!” 同时将三颗霹雳雷火弹扔到宅院里面。 轰!轰!轰! 那宅院上空瞬间腾起一团火球! 火星四溅,就连宅院门口的这棵槐树都熊熊燃烧起来。 小貂从火海里跳了出来,身上油亮的黑毛分毫无损,翘着尾巴跟在上官滢滢和义兄身后,离开了南城。 上官滢滢一路紧张,一直回到了上官府内院缘雅堂后面的港湾岸上,她才着急地问:“义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在外面听见了里面那人张狂的话语,但是并不相信,她无所不能的义兄居然被里面那人打败了! 义兄笑了笑,握住她的肩膀,温言道:“他打不赢我,你别担心。” “可是……”上官滢滢咬了咬唇,“义兄您真的没有受伤?” “没有。”义兄摇头。 “我不信!您脱下衣裳给我看看!”上官滢滢担心义兄会报喜不报忧,隐瞒受伤的事实,猴了上去要扯下义兄的手套。 义兄:“……”急忙缩回手,往后退了几步,恼道:“你别过来!” “义兄!”上官滢滢眼圈都红了,跺着脚追了上去:“您让我把把脉!如果您没受伤,我能把出来!” 当然受了伤,就更能把出来了! “你说的什么话?”义兄瞪了上官滢滢一眼,“什么脱衣裳?你脑子里有没有男女大防?这种话是女孩儿家说的吗?” 上官滢滢伸手去够义兄的衣袖,不假思索地道:“您是长辈,一日为兄,终身为兄。再说事急从权,跟男女有什么关系?” 听她的意思,好像没有把义兄当成是需要防备的外男…… 不知怎地,义兄听了她的话,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可能是欣慰,也好像是失落,更或者是难言的心悸。 他抿了抿唇,做出生气的样子,拂袖往后轻轻一掠,退得远远地,“你反了!义兄的话都不听了?!——你再这样,信不信义兄永远不见你了!” 上官滢滢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微张了唇瓣,愣愣地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义兄,眼里不由自主露出恐惧的神色。 “义兄,我……我不看了……”上官滢滢哽咽着说道,用衣袖抹了抹泪,“但是您老人家真的别讳疾忌医。受伤没什么,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呢?小妹……小妹真的是担心您。如果您有个三长两短,小妹……小妹发誓,有生之年,必当手刃那恶贼,为义兄报仇雪恨。以祭义兄在天之灵!” 义兄这下真的恼了,声音跟着颤抖起来:“……我还没死呢,你这是发的什么誓?” 说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逼近上官滢滢,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声道:“在你心里,义兄就这样不堪一击?” “不!不是!”上官滢滢慌忙摇头。 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是她一想到义兄有可能因为她的好而受伤,就有万箭穿心之感。 她不想背负这样大的人情,可是师父对她的恩情,她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义兄,您别误会。在我心里,您是最厉害,最强大的,这个世间没有人能比得过您。”上官滢滢定定神,伸出两根手指头,悄悄将义兄一只衣袖角拽住,“您对滢滢的大恩大德,滢滢这辈子都还不清!” 义兄垂了垂眸,瞥见上官滢滢住他衣袖的小动作,混乱的心情迹般熨帖下来。声音和缓得如同流水淙淙,碎金漱玉:“……真的只是担心?不是看不起义兄的本事?” “哪能看不起义兄的本事?!谁?谁敢看不起?——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我只将他碎尸万段!”上官滢滢咬牙切齿在义兄面前发誓,恨不得拿蜜抹在义兄的嘴上。“义兄,所以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地活着,好给滢滢一个报恩的机会,您要早早去了,滢滢想报恩都没处报去……” 义兄“嗯”了一声,声音越发温和:“……我等着你报恩。” “义兄太好了!”上官滢滢见跟义兄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又被自己追着在这海岸边上跑了一阵子,但是义兄说话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走路也没有一瘸一拐,应该是没事,“你要想什么吃的,什么喝的,可以跟我说,我想法子给您老人家弄了来。” “你就这样报恩?”义兄斜睨她一眼,“弄些吃喝就打发义兄了?” “……当然不是。”上官滢滢眨了眨眼,“我给嫂子打套头面首饰,用十足真金,西域粉红金刚石,南海黑珍珠,南郑国点翠黄羽,找西昌国最好的工匠陆大师来做。” 这个好做,林大师就是他们上官家的工匠。 义兄依然垂眸看着她,又问:“还有呢?” 还要啊? 上官滢滢又想了想,偏着头,道:“还有?您有几个儿子女儿?几个孙子孙女?我都会传话下去,只要是义兄的后嗣,都会由我们上官家照应!” 义兄听了,半天没有言语,过了许久,才缓缓地道:“……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我看上去有那么老?” 上官滢滢纯黑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狡黠笑道:“我没有见过义兄的真面目,不知道您看上去是老当益壮,还是年轻有为。” 顿了顿,她又赶紧打铁趁热说道:“义兄,不如让小妹看看您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以后小妹也好孝敬您啊!” 义兄没有上套,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衣袖从上官滢滢手里挣了出来,悠然道:“我就是个糟老头子,无家无室,你不用变着法儿打听我。” “啊?义兄,您这么大年纪还未娶妻?”上官滢滢十分遗憾,“要不?我给您做媒?您想要什么样的嫂子?说出来,我让我娘帮您找,一定能找到!” 义兄闭了闭眼,有点想把这个越来越棒槌的义妹掐死,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翻滚的思绪,淡然道:“行了,你顾好自己就行,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那怎么行?兄有事,为妹服其劳。一定要操心,一定要操心的!”上官滢滢越发热情,“美人配英雄,我让我娘给义兄找个特别漂亮的姑娘肯定就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手帕交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真的不用,为兄四海为家,没得耽误别人家的姑娘。”义兄皱了皱眉头,觉得今天说得太多,抖了抖衣袖,打算要走,改了话题,叮嘱上官滢滢道:“张氏的事,你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静观其变。” 上官滢滢见义兄不想再说这话了,便也乖觉地不再提了。 反正不管义兄有没有家室,只要他还认她这个妹妹,她就一定会给他养老的。 上官滢滢想到这里,也气定神闲起来,笑着应道:“知道了,我暂时谁都不说。” 义兄点了点头,“最近这些天,我每晚都会过来监督你练功,不要偷懒。” “嗯!义兄一定要记得来哦!”上官滢滢笑眯眯地挥手,目送义兄离去。 等义兄走远了,她才转身。结果看见小貂蹲坐在她身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上官滢滢:“……” 小貂见她转身,才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毛,甩了上官滢滢一身的水。 “你这小貂,真是作死!”上官滢滢忙不迭地躲开,正要抓住小貂,耳边却传来不同寻常的海浪声。——有人从水里上来了…… 上官滢滢忙躲到岩石后面,看着小貂也跟着走到她身后。 “嘘——!”上官滢滢对小貂勾了勾手指,回头觑着眼睛往外看。 原来是张氏回来了,过了这么久才回来,真是够慢的 上官滢滢不屑地撇了撇嘴,看着张氏躲躲闪闪,往她住的正院那边去了。 内院里也有护卫,但是比外院的人要少得多。 以张氏的本事,还是能够躲开这些人的。 她回到上官飘香的屋里,见她还在沉睡,才松了一口气,悄悄把身上的夜行衣换下,用个包袱包好了,塞到床底下。 等明天天亮了,再给她的心腹婆子拿去洗。 躺到床上,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刚才南城那个小宅院,已经被三颗霹雳雷火弹摧毁了,而且引来一大堆官差。 不得已之下,大人才匆匆离开西昌国京城,连夜回东临去了。 看来,她的任务是越来越难做了,张氏叹了口气,摸了摸放到枕头底下的药丸。 刚才大人给她的催生丸,是吃了能够很快怀上身孕。 据说是前朝药圣夏家留下的好东西,很多一直怀不上的女人吃了这个药丸,都很快就怀上了。 她以前没有吃这药,是因为她生过上官飘香,以为应该没有问题。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怀上,所以这一次,大人给她送了药过来。 张氏细细盘算一番,觉得再没有什么问题了,才慢慢睡了过去。 …… 自此张氏便老老实实待在后院,连二门都没有迈出过。 朱婉清一边派人去打探张氏嫁的第一家姓李的人家,一边闭门谢客,在家里调养身子。 她想马上好起来,才能做那些应该去做的事。 到了金秋十月,西昌国京城金桂飘香的时候,朱婉清的身子终于调养得差不多了。 她不再是以前面黄肌瘦的样儿,她的腰身丰盈许多,脸上有了肉,就显得肌肤白腻润滑,双眸灵动,恢复了以前清秀佳人的模样。 张氏也天天炖各种补药,自己吃,给上官建成也吃。 她没有什么效果,倒是把上官建成补得白白胖胖。 这两个月,因朱婉清在养病,上官建成就一直跟张氏住在一起,没有踏足过缘雅堂一步。 现在朱婉清终于好了,张氏又担心上官建成会去睡朱婉清,更是处心积虑,变了法儿地用各种花招把上官建成留在自己房里。 上官建成大喜过望,只当张氏一人是命了。 因将她从妻降为妾,对她很是愧疚,就对上官飘香越发好了,源源不断的金银首饰和各色布料、小玩意,都送到她房里,又着手在后院给她单独盖一座绣楼。 “……夫人,您真的看着那张姨娘就把老爷绊在她房里?”朱婉清身边的婆子忍不住劝道。 如果夫人一直没有宠,那这个正室夫人就是个空架子。 朱婉清笑道:“我的身子是不行了,张姨娘伺候老爷伺候得好,当有嘉奖才是。” 说着,又命人给张氏送了两匹衣料布子,还请了裁缝给她裁两件新衣裳穿。 张氏一见这赏赐就跟外面青楼里打赏花娘一样,心塞得脸都绿了,但是还不得不给朱婉清磕头谢赏。 朱婉清懒得敷衍张氏和上官建成,她现在第一要紧的,是先把女儿的婚事说定,明年就出嫁。 她要做的可是大事,现在还是先把女儿和儿子都安置好了再说。 因此到她身子刚一好转,就定了十月十五,在家里摆桂花宴,将以前熟悉的亲戚朋友都请来做客。 特别是永兴侯府的侯夫人王欣茹,也就是她从小的手帕交。 没想到别人都高高兴兴接了她的帖子,只要王欣茹本人没有接,只是托管事送了礼,婉拒了她的邀请。 朱婉清心里便琢磨开了。 她这两个月在家里养病,虽然说闭门谢客,但是跟她有交情的那些人家隔三差五都会让管事上门,给她问好请安。 而王欣茹作为她的儿女亲家,却一次都没有来。 若不是司徒炀倾来得还算勤,她都要打上门,问问王欣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她主动邀请,对方还是不来,难道真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朱婉清想了想,吩咐朱嬷嬷:“让外院大管事拿我的贴子去永兴侯府,就说,多年不见,想跟永兴侯夫人叙叙旧。” 表示想要亲自登门拜访之意。 秋日素有“秋老虎”之称,白日里艳阳高照,满城枫叶飘红,看上去更热了几分,但是到了晚上,还是凉的很快。 到底是秋天了,跟夏日有很大的不同。 永兴侯夫人王欣茹戴着雪白的帷帽,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剪子,在自己小花园的菊圃里整治菊花。 一品品美不胜收的名菊在菊圃里开得如火如荼,王欣茹把这些花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要贵重。 王欣茹的丫鬟在她身后拎着花篮,笑着凑趣:“夫人,您这品君子兰,是皇后娘娘都夸过的。” “是啊,夫人。上日您插的那盆紫霞仙子,就是用这紫罗兰做主花,让侯爷敬献到宫里,给皇后娘娘的千秋贺寿,皇后娘娘赞不绝口,给您赐下好些赏赐呢!”另一个小丫鬟道。 皇后杨玉韵赞不绝口地,不仅仅那盆紫霞仙子的插花,还有司徒炀倾的亲事。 当众夸她慧眼识珠,给司徒炀倾定的好亲事,特意问了王欣茹,打算什么时候给司徒炀倾成亲,她到时候要来喝一杯喜酒…… 一想到这里,王欣茹脸上笑容不变,手里的剪子却不受控制一样,咔咔咔咔几下剪刀过处,所有的红雅牡丹都丧身刀口,被剪得稀烂,鲜红的花瓣飘飘荡荡落了下来,洒了一地,就像一滴滴血珠。 那丫鬟吃了一惊,吓得不敢再说话了,忙放下花篮,跪到地上清扫那些被剪碎的花瓣。 这品菊花花朵硕大,跟牡丹的花型很相似,只是花瓣没有牡丹那么多层。 外层艳红色,越到花朵里层,那些细长的花瓣却渐渐变成白玉色,红白相间,因此虽然是菊花,却被世人称为“红牡丹”。 红牡丹非常娇气,一般人家养不出来。 王欣茹这辈子的心血都在这些花花草草上,养出了不少名品花种。 她又极通花道,插的花或者清雅,或者华贵,在西昌国也算是一绝。 而她身份也比一般的花匠艺人更加高贵,她插的花,外面的人有银子都买不到。 因此皇后娘娘千秋的时候,永兴侯用侯夫人亲手侍弄的“紫霞仙子”敬献。 皇后娘娘凤颜大悦,给永兴侯夫人赐下很多赏赐,其中有一套绿玉头面首饰,更是华贵异常。 王欣茹想起那套绿玉头面,牙根儿都快咬得咯嘣响了。 她啪地一下把花剪扔到地上,转身进屋里洗手去了。 “夫人,上官府的朱夫人送来帖子,说好久不见,想登门拜访,跟夫人见一面。”二门上的婆子从外院管事那儿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报信。 上官家不管是来人还是来帖子,他们都不敢怠慢。 未来世子夫人的娘家,他们有几个脑袋敢不放在眼里? 就算上官家是商家,但是上官夫人朱氏,可是朱大丞相的嫡女,而且人家现在也没死…… 一个活着的丞相嫡女岳母,当然比过世的丞相嫡女岳母要有地位多了。 王欣茹刚洗了手,拿柔绢细细擦着手,头也不抬地道:“上次不是送了礼吗?怎么还要见?” 朱婉清的桂花宴,王欣茹没有打算参加。 因皇后千秋节的事儿,严重影响了王欣茹的心情,她也没有心思去敷衍朱婉清,便只派了管事去送礼,回绝了朱婉清的请帖。 没想到朱婉清不依不饶,还要上门了…… 王欣茹脸上泛出一个讥讽的微笑,很快又平复了唇角,从丫鬟手中接过漱口茶喝了一口,再吐到另一个丫鬟捧过来的小铜盂里。 “送贴子的人只说了朱夫人很想念夫人,说想上门一叙。”那婆子低着头,垂手竖立在正房门前。 王欣茹轻笑一声,想了想,道:“那就请她过府说话吧。”说着站起来,走到东稍间自己专门用来插花的花房去了。 别的丫鬟婆子都留在外头伺候,只有她带进来的一个陪房王婆子跟了进来。 “夫人,您真的要见朱夫人?” “你说我躲得开吗?啧啧,人真是不能行差踏错。你看,当年她是朱家嫡女,她爹现在还是大丞相。我虽然也是公侯将相家的嫡女,但是我爹却不是丞相,比她差远了。如今呢?” 王欣茹摇摇头,“我跟你说,她哪里是想我了?她是想我们侯府的权势了。说来她也是命苦,堂堂大丞相嫡女,却只能嫁给一个满身铜臭气的商人。嫁了商人不说,还一早就生孩子,差一点死了,这十年,她在外头也不好过……” “您的意思是,她来侯府,是想催世子跟她女儿成亲的事儿?”王婆子眨了眨眼,悄声问道,给王欣茹披上一件软绸披风,一边道:“外头热,屋里已经凉飕飕的,夫人小心着凉。” 王欣茹含笑看了她一眼,拢着披风在贵妃榻上歪了下来,捧起一碗晶莹的桂花藕粉慢慢吃,一边道:“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初她爹把她嫁给刀疤那商人,我还未诶她可惜了好久,一直挺同情她的……” “夫人菩萨心肠,当然看不得朱夫人落难了。”王婆子殷勤说道,半跪下来,拿了美人捶给陆瑞枫捶腿。 世人都以为永兴侯夫人王欣茹给她的儿子,长兴侯府的嫡子兼世子司徒炀倾订了朱婉清的女儿,是因为她顾念两人当初手帕交的情意,所以不顾两家门户悬殊,执意定亲。 而王欣茹当初定这门亲事,开始确实是因为可怜当年的至交好友朱婉清遇人不淑,想帮帮她。 她的朋友不多,朱婉清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所以当朱婉清第一胎生了女儿,王欣茹立即决定要给三岁的儿子司徒炀倾定下一门娃娃亲。 当时长永兴侯司徒集盛大力反对,但是王欣茹一力坚持,后来司徒集盛不怎地,就同意了。 这桩亲事一提出来,上官家当然是求之不得。 永兴侯司徒炀倾当时心里很不高兴,不过连朱大丞相和皇后娘娘都表示大力赞同,他才不敢反对。 朱大丞相赞同这桩婚事,司徒集盛不怪。 但是连皇后杨玉韵都赞同,司徒集盛就很是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故人相争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他曾经试图旁敲侧击地问过皇后原因,皇后只是说,他们已经对不起王欣茹了,何必在炀倾的婚事上跟她过不去呢? 反正不管是嫁女儿还是娶媳妇,不管那家姑娘有多不好,等娶到侯府,还不是想怎么调教,就怎么调教?让他不要担心,而且说司徒炀倾这种出身,比太子也差不了多少,哪里需要一个有力的妻族来帮他呢? 说了很多理由,司徒集盛得半信半疑。但是他也知道,杨玉韵不想说的话,就算是说梦话,她都不会说出口。 这个女人的嘴比蚌壳还紧。 可惜这样一桩亲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王欣茹心里慢慢变了调。 最开始改变心意,是在她得知司徒炀倾的生母到底是谁的时候…… 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皇后杨玉韵。但是这种恨意,却只能永远藏在心里,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天长日久,那恨意发了酵,浓得跟酒一样,却不是好酒,而是酸得跟陈年老醋一样。 最近在皇后杨玉韵的千秋宴上,发现皇后对这桩婚事居然乐见其成,很是高兴的样子,王欣茹心里就更难受了。 一切能让皇后杨玉韵高兴的事,都会让王欣茹感受到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王欣茹靠在贵妃榻上出了一会儿神,突然觉得自己太傻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朱婉清上门,肯定是来谈婚事的。 结一桩亲不容易,破坏一桩亲还不容易吗? 以前她若是想退婚,还真不好退。 因为以前朱婉清“死”了,她生前定下的亲事,死后就要退亲,未免让人说她趋炎附势,不近人情,名声也不好听。 而王欣茹最在意的东西,除了她的花花草草,就是她贤惠大度、仗义仁厚的名声了…… 但是现在朱婉清没有死,如果闹出事来,对方主动退亲,就怪不得她了吧? 再一想到退亲之后,皇后惊怒交加的嘴脸,那真是大快人心呢! 王欣茹越想越高兴,从贵妃榻上坐直了身子,先问道:“世子在家吗?” “在,在校场演习骑射呢。” 王欣茹点点头:“准备八样点心小菜,再温两壶菊花清酒,我要跟朱夫人好好喝两杯。” …… 朱婉清这一次倒是很快接到王欣茹的回帖,说已经备好酒菜,等她过府一叙,又说多年不见,实在想得紧,只是家里事忙,一时脱不开身来桂花宴,望她见谅云云。 朱婉清面无表情看完王欣茹的信,轻轻叹一口气,将信放到妆台上。 她当年是有名的才女,王欣茹这点心思虽然极力隐藏,但还是在她的信里表现了出来。 如果说多年不见,真的很想她,怎么会她回京两个月了,一次都没有来过?就连这样的亲笔信,也是第一次送来。 还说家里事忙,脱不开身赴宴就更是笑话了。 永兴侯府又不是平民百姓家,要主妇在家里亲手操持家务,准备一日三餐? 说脱不开身,其实是因为自己份量不够,人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而已。 若是别人家请客,比如朱相家里,王欣茹除非是病得起不来床了,否则不可能不去。 朱婉清没想到这个当年的手帕交如今也对她用上这样的心机,脸色有些不好看。 上官滢滢过来看她,见朱婉清脸色不太好,忙问道:“娘,您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是不是张姨娘?” 朱婉清摇摇头,“不是,跟她没有关系。”说着握了握上官滢滢的手,含笑打量她,“你去看看你弟弟,我要出去一趟。” “娘要去哪里?”上官滢滢很是紧张地问道,“要不要带我一起去?” “我要去永兴侯府,你也要去?”朱婉清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炀倾不知道在不在府里……” 上官滢滢脸上一红,不依地跺了跺脚,“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不在府里跟我什么相干?”说着便跑了出去。 到底是姑娘大了,知道害羞了。 朱婉清看着上官滢滢的背影,微微地笑。 也罢,不管王欣茹如何,司徒炀倾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孩子,对滢滢也好,关怀备至,每天上门请安,每次来,都要问上官滢滢在做什么。 朱婉清虽然没有见司徒炀倾,但是这些事情,帮她管家的朱嬷嬷都一五一十说与她听了。 “来人,备车,去永兴侯府。”朱婉清吩咐道,一边去屏风后面换了出门的衣裳出来,坐着上官府的大车,往永兴侯府去了。 …… 王欣茹没有等多久,就等来了朱婉清。 “婉清,好久不见,你的身子都养好了吗?”王欣茹虽然一直没有去看朱婉清,但是这一次一见到她,就十分热情地上前跟她打招呼。 好像先前的冷落是朱婉清自己多心了一样。 朱婉清也含笑握着王欣茹的手,跟她一起走进上房。 为表示亲热,王欣茹带着朱婉清来到她日常起居宴坐的东稍间。 两人分坐在贵妃榻上的乌木海棠团刻矮几两边,矮几上摆着八碟干果和小菜,还有两瓶酒。 “来,我记得你当初的酒量很好的。”王欣茹亲手给朱婉清斟酒,“尝尝我酿的桂花清酒。” 那酒一倒出来,就清香四溢,闻到酒味儿就醉了。 朱婉清脸上的神情又松泛了几分。 她捧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吃了几口小菜,又跟王欣茹寒暄几句家长里短。 喝了几杯,才进入正题。朱婉清道:“欣茹,既然我今天来了,就明人不说暗话。我想问问你,明年滢滢及笄之后,咱们把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为好?” 王欣茹露出几分惊讶的样子,很是尴尬为难地道:“婉清,咱们今日是叙旧,说这些话做什么?来,再喝一杯……” 又给朱婉清斟了一杯酒。 朱婉清没有再喝了,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王欣茹淡淡地道:“我知道在咱们西昌 国,女家主动上门谈亲事,是妥妥的倒贴,确实有些没脸面。” “但是对我来说,我女儿的终身幸福,比脸面重要,你就给句话吧,这桩亲事,到底想怎样?” 当年他们可是过了三六礼的,是真正定了的亲事,不是只交换信物的口头婚约。 王欣茹轻轻咳嗽一声,只好笑着道:“婉清,咱们是定了亲的,当然要成亲,不过,婚期这种事,我做不了主,还得等侯爷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朱婉清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仰脖儿吃了一杯酒,道:“我知道欣茹你也不是那种人,不然不会跟我们滢滢定亲了。你放心,你不要小看我们滢滢的出身,她决计不会辱没炀倾的。” “嗯,这个我信。只怕炀倾会辱没你们家滢滢。”王欣茹笑着嘀咕了一句,眼里却没有笑意。 朱婉清愕然抬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王欣茹却已经低下头,给她夹了一勺子玉子豆腐,笑道:“我说笑呢,你还当真了!——来,这是你从小最爱吃的菜。” 朱婉清吃了那玉子豆腐,一边絮絮叨叨说起新房和打家具的事儿,问王欣茹什么时候能把新房定好了,他们来量尺寸打家具。 现在开始打家具,到明年成亲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王欣茹笑着道:“新房我都想好了,就在炀倾现在住的院子旁边再起一个新院子,把他现在的院子并进去当做是跨院就好了。” 这样一说,那地方可真是不小。 朱婉清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殷切地道:“会不会太大了?” “不大,不大,以后人多,住得下。” 王欣茹笑眯眯说道,又问朱婉清:“对了,你们家二小姐最近怎么不能出来了?我给她送了好几次帖子,让她来陪我说说话,她都说不能出门。婉清,不是我说你,你不能太要强了。上官二小姐本来正经是嫡女,因为你,她生生变作庶女,已经很吃亏了,你还苛待她,这话传出去,你的名声会很不好听的。” 朱婉清微微皱起眉头,道:“欣茹,你还是那么好那些虚名啊?” “不是虚名。”王欣茹叹了口气,“人活一世,不就图旁人看自己的眼光吗?如果大家都看不起你,在背后嚼舌根,活着还有什么趣儿?再说,你已经得回了一切,不如大度一些,把司徒二小姐养在名下,别人也会对盈袖高看几分的。” 朱婉清这下子听得不顺耳了,放下筷子,盯着王欣茹,平静地道:“你倒给我说说,我让李雪燕做嫡女,别人为什么会高看滢滢几分?——这个理儿我真的想不明白。” “李雪燕是谁?我说上官二小姐,你扯到哪里去了?”王欣茹不解地问道,拿帕子擦了擦嘴。 “呵呵,你连李雪燕是谁都不知道,却来帮上官二小姐说项,还要我把她养在名下当嫡女。” "欣茹,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朱婉清似笑非笑地说道,眼里的光芒已经凌厉起来。 王欣茹眨了眨眼,放下帕子道:“你说什么呢?我真不知道李雪燕是谁,咱们还是说回上官二小姐。你想想,女人最坏的名声,一个是不孝,另一个就是善妒。你若是对上官二小姐养在名下,视为己出,人家都会知道你贤良淑德,而滢滢作为你亲生女儿,自然沾的光最多。” “原来贤良淑德的名声是这样来的,欣茹。请恕我做不到。” 朱婉清站了起来,正色说道:“李雪燕是张姨娘跟她前头男人生的女儿,就是你口:中念念不忘的上官二小姐。” “已经让她姓了上官家的姓了,还不知足?还要做嫡女?欣茹,你的胳膊肘儿到底往哪边拐?” “唉,婉清,你既然眼里容不下砂子,当初怎么会嫁到那种人家?公侯将相世家的好男儿难道你一个都看不上?” 王欣茹见朱婉清不买账,脸上也过不去了,放下筷子,脸上的神情有些怜悯,又带着几分讥诮,心情十分复杂地看着她说道。 谁都知道,朱婉清当时下嫁的时候,上官家只是西昌国微不足道的小商家。 后来上官建成能成为西昌国排名第一的皇商,还是朱婉清嫁给他之后才发的家…… 就这样一个攀着老婆的裙带关系发家的商人,等朱婉清一死,就忙不迭地娶了一个穷寡妇做填房,还把穷寡妇带来的拖油瓶改成自己的姓,比自己的亲生孩儿还要疼。 这样的家世,朱婉清倒不觉得丢脸?还有脸来说自己? 朱婉清对这种酸话,在她当年初嫁的时候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只没想到,这种话会从自己的手帕交嘴里说出来。 “欣茹,嫁人这种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以为你明白的。”朱婉清笑了笑,“看来我想错了。今儿来,我是想来谈谈两个孩子的婚期。” “不过你说你做不了主,那就罢了,等永兴侯爷回来,我再送帖子请他过府,跟我们老爷商议吧。——告辞!” 看着朱婉清干脆利落地起身要走,王欣茹心下大急。 如果真的直接找侯爷说婚期,那这个亲,肯定是要成了…… 可是她一想到这个亲事原来衬了皇后的意,就觉得万箭穿心! “婉清,你现在跟我话都说不了几句了,你真的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王欣茹讪讪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朱婉清回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欣茹,你当年求娶滢滢为媳的时候说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你却一个字都记不得了,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打脸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朱婉清一走,王欣茹便叫了自己的心腹婆子过来,道:“把世子叫过来说话。” 司徒炀倾在校场跑了一上午的马,汗流浃背,正要回房去洗个澡,就听见他的小厮说,他娘叫他马上进去说话。 司徒炀倾衣裳都没有换,急急忙忙来到内院上房,对王欣茹行礼道:“娘,有什么事吗?这么急叫儿子进来?” 王欣茹笑着看了看他,道:“全身都是汗,脸都晒黑了,快来喝点冰镇酸梅汤。” 司徒炀倾坐下来喝酸梅汤。 王欣茹手拿一柄双面绣鱼儿戏水的团扇坐在他身边给他扇风,一边闲闲地道:“朱夫人今儿刚刚来了,说要商议你跟滢滢的婚期的事儿……” 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司徒炀倾的反应。 司徒炀倾听了,晒得黑红的面上更加红了,有些着急地问:“那定了哪一天吗?” “咦?你还挺着急啊?你不是前一阵子对滢滢很不满吗?我还以为……”王欣茹眼珠转了转,打着扇的手停了下来。 “那时候是很生气,不过她回江南,接回了她娘亲,也算是功大于过。”司徒炀倾将一碗冰镇酸梅汤喝得干干净净。 一旁伺候的丫鬟忙送上洗漱的巾子和铜盂,让司徒炀倾漱口,再给他擦脸梳头。 王欣茹“嗯”了一声,道:“那敢情好。等你爹回来,就要跟上官家商议成亲的日子。明年滢滢及笄之后,就要办喜事。家里面,我都想好了,就在你住的院子旁边另盖一所新院子,把你现在住的院子圈进去坐跨院,你看怎么样?” 司徒炀倾更加高兴,点头道:“都听娘安排!” 王欣茹凝目注视司徒炀倾,想从他脸上找出跟皇后杨玉韵相似的地方,但是无论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司徒炀倾实在是跟他爹司徒集盛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一直到现在他十七岁了,还没有人知道司徒炀倾不是她亲生的…… 王欣茹垂下眼眸,用手揉着额头,道:“我自然会为你打算,最近多去上官府,找滢滢说说话,她一生下来就跟你定亲,你们俩不是普通情份,你要好好待她。还有,上官府你朱伯母准备的桂花宴,我身子不好,去不了,你朱伯母很不高兴。你也知道,上官家那个样子,我们不去,就是打他们的脸,别人眼里看着也不像,所以你一定要去。顺便帮我向朱伯母道歉,多去走动,帮他们家把桂花宴撑起来。” 司徒炀倾笑着点头,起身应了。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话,才让司徒炀倾下去。 司徒炀倾走了之后,王欣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就命人拿了几匹尺头和一幅梅花攒珠的花冠,放在一个大大的礼盒里,命人给上官飘香送了过去,说是答谢上官飘香给她做的鞋子和抹额。 上官飘香别的不说,一手针线活真是出神入化。 从上官滢滢带着上官景辰下江南接朱婉清的灵位开始,上官飘香就开始很勤便地往永兴侯府跑。 开始的时候,还不敢求见永兴侯夫人王欣茹,只是跟着送礼的婆子在院外给她磕头。 好巧不巧的是,每一次磕头,都被来请安的司徒炀倾遇到了。 司徒炀倾最看重规规矩矩的姑娘家。 上官飘香先前跟李家二少爷王世宇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让司徒炀倾很不待见她。 但是在上官飘香磕了一个月的头后,司徒炀倾终于对她改观了,相信了她是无辜受累。 后来朱婉清回来后,上官飘香就不能随便出门了。 但是这两个月里,上官飘香给王欣茹做了八双鞋,有软底的大红鸳鸯睡鞋。 千层底梅青色缎面皂里的走步鞋,还有好几双家常金丝绒绣鞋,颜色都很耐看。 鞋垫上密密麻麻,针脚细密,摸在手上更是舒服。 王欣茹本来是不穿别人做的鞋,但是上官飘香做的鞋一上脚,她就脱不下来了。 受了人家的鞋,当然要还礼。 况且上官滢滢对她什么表示都没有,两相一对比,就显出上官滢滢这个姐姐不懂事。 王欣茹捧着茶盏,走到后院的菊圃里,将热茶浇到那株被她剪了花的绿牡丹花根上。 看着那花根被烫坏、沤烂了,她才觉得神清气爽。 …… 上官府里,朱婉清刚回去不久,就听见婆子回报,说永兴侯夫人给二小姐送了礼盒过来。 这种从外面送进来给内院女眷的东西,肯定是要报给当家主母知晓,然后由当家主母登记入册之后,再送到女眷房里。 如果不经过这一道手续,就是私相授受。 朱婉清从回来之后,一直在养病,最近才好些了,可以起来当家理事。 听了婆子回报,她看了朱嬷嬷一眼,“怎么回事?” 王欣茹专门给上官飘香送礼,肯定是有原因的。 朱嬷嬷想了一下,道:“应该是给二小姐的回礼。”说着,就把上官飘香这两个月给永兴侯夫人做鞋和抹额的事说了出来。 “哦?那是谁给她送出去的?”朱婉清端起茶盏润了润唇,她不认为朱嬷嬷会主动帮她送出去。 朱嬷嬷附到她耳边,低声道:“……是老爷。” 上官建成出面,让外院的管事把上官飘香的东西送给了永兴侯夫人。 朱婉清听了,只觉得一阵胸闷。 这就什么事儿啊! 帮着别人的女儿讨好自己亲生女儿的未来婆母,还要不要脸?! 朱婉清气得将手上的茶盏咣当一声扔到地上,恼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朱嬷嬷窒了窒,不敢说是上官滢滢让她别说的,忙跪了下来,道:“是奴婢的错。” “嬷嬷快起来!不关您的事!”上官滢滢听见了这屋里的动静,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对朱嬷嬷使眼色,让她赶快出去。 朱嬷嬷不敢动,看了朱婉清一眼。 朱婉清便知道这件事是滢滢的手笔,只好点点头,让朱嬷嬷出去了。 朱嬷嬷出去的时候,将屋里的丫鬟也带走了,在门口的滴水檐下站着。 上官滢滢便圈起小拳头,给朱婉清捶背,笑着道:“娘,您消消气,消消气。” 如果连这都气,那知道了她爹做的别的事,还不气晕了? 上官滢滢可不想千辛万苦才活过来的娘亲,就被这种破事儿给耽误了。 “消气?你跟我说说,怎么消气?”朱婉清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捶下去,“你说吧,飘香给永兴侯夫人做鞋,你爹还给人家送过去了,现在人家连回礼都送来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朱婉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喃喃地道:“一个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上官滢滢站起来,走到朱婉清身后,两根指头按上她的头,开始给她轻轻按摩,一边道:“娘,你真别生飘香和爹的气。飘香做鞋是一回事,别人愿意收,是另一回事,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样一说,朱婉清也回过味来。 是啊,按理说,上官飘香跟永兴侯府没有任何关系,王欣茹根本就不应该收她做的鞋。 结果她不仅收了,而且还不止收了一次,并且送了贵重的回礼,表示她很满意…… 这就有些意思了。 上官滢滢可没有给王欣茹做过任何针线活。 当然,她的针线活儿不好,也是一个原因。 给冯嘉靖改的那两条裤子,至今还在她房里的针线柜子里放着,还没有改完。 “嗯,娘也知道这个理儿,但是很多事情,你不起头,那些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所以追根究底,还是起头的人最可恶。” 朱婉清眯了眯眼,转而吩咐道:“把那些东西给永兴侯夫人送回去,就说。无功不受禄,我这个当家主母没有给给她单送礼,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礼还错了?” 按西昌国的礼节,女眷给女眷送礼,是要通过家里主持中馈的主母。 男人给男人送礼,那只要通过男主人和外院管事就可以了。 上官飘香的鞋和抹额,是上官建成这个男主人命外院管事送到永兴侯府的,理应是给永兴侯,不应该送到永兴侯夫人王欣茹手里。 王欣茹拿到手,本来就于理不合。 她偷着用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回礼来恶心朱婉清和上官滢滢。 朱婉清知道王欣茹这辈子最看重的除了那些花花草草,就是她那“纯洁无暇”的名声了。 因为如果上官家主母不承认这礼是女眷送的,那就是王欣茹收了上官家男人的礼…… 往大了说,是不贞,往小了说,是治家不严。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王欣茹偷鸡不成蚀把米。 朱婉清这一下将回礼正大光明送回去,不仅当面打了王欣茹的脸,而且让她跟吞了个苍蝇一样,不仅难受得说不出来,而且还得将上官飘香给她做的那些活计瞒了下来,不可能再大肆宣扬了。 只是这脸虽然打回去了,朱婉清却不高兴。 打了女儿未来婆母的脸,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这样做,将来女儿嫁了,迟早会被还到女儿身上。 可是如果不打回,后果会更严重,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恶心的事来。 朱婉清怔怔地看着上官滢滢带着淡淡嫣粉的雪白侧颜,头一次,对自己当初定的这门亲事,产生了怀疑。 永兴侯府,真的是女儿的好归宿吗? 她自己当初吃尽了“以大局为重”的苦头,自己的女儿,可不能再同自己一样了。 “滢滢,你觉得司徒公子到底怎样?你悄悄告诉娘,不用害羞。”朱婉清拉着上官滢滢的手,推心置腹的问道。 上官滢滢感动地看着朱婉清。 透过她背后半空的月洞窗,她能看见湛蓝色的秋日长空。 一行大雁排成人字形,摇摇曳曳从天上飞过。 院子门口的西府海棠飘出淡淡的幽香,那粉粉的小花朵堆积如雪,沉甸甸的,挂得树枝一根根垂了下来。 四周静谧得似乎能听见落花的声音。 在这静默之中,有种窝心的温馨和镇定在蔓延。 这就是有娘亲的感觉吧? 什么事情都可以对她说,不用担心是不是于理不合,也不用担心会不会被嘲笑,或者被传到别人耳朵里。 这种感觉,就跟义兄对她的感觉差不多。 不过义兄是男人,她这些小女儿的心思,可没法跟男人说…… 上官滢滢在心里扮个鬼脸,窝在朱婉清怀里,低声道:“娘,司徒公子这个人如何很难说,因为我对他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知道,司徒夫人的态度很怪异。我不知道她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怎么说?永兴侯夫人为难你了?” 上官滢滢摇了摇头,她想起上一世苦等的那十年,永兴侯夫人并没有出面让她成亲,而是一味让她等…… 从十二岁等到二十二岁,如果她那一年没有出事,她觉得自己也会等一辈子,都不能嫁到义兄永兴侯府。 这一世,司徒炀倾对她比上一世是热络多了。 但是他娘王欣茹的态度却一如既往,一点都没有变。 现在她娘亲活着回来了,王欣茹的态度应该有所转变,可是今天却出了给上官飘香回礼这一出戏。 这是往上官滢滢和朱婉清脸上打了响亮的一个耳光! “……娘,我觉得,您应该好好打听一下,永兴侯夫人,为何态度会变了。”上官滢滢想了想,还是打算把这个问题提一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宴客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她记得,在她刚来京城的时候,王欣茹对她比现在好多了,而且根本就对上官飘香理都不理。 可是两年过去,特别是他们从江南回来之后,王欣茹的态度却突然变了。 不仅对上官飘香和颜悦色,而且还用她来膈应自己。 朱婉清也醒悟过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看来,这其中应该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上官滢滢坐直了身子,抱着朱婉清的胳膊道:“您知道就好。王伯母是您的手帕交,如果她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妨摊开来说……” 朱婉清应了,道:“行了,我去查一查,你别管了,明天就是桂花宴,你准备好了没有?” “我只要打扮得飘飘亮亮,到时候跟着娘去大吃大喝就好了。”上官滢滢将脑袋靠在朱婉清的肩膀上,笑弯了眉眼。 …… 很快到了桂花宴那天,朱婉清让上官建成把上官景辰带在身边,跟他一起在外院迎接宾客。 朱婉清自己在内院招待女眷。 上官滢滢就没有过去,只在自己房里做针线。 只等宾客来齐开宴的时候,朱婉清叫她出去。 司徒炀倾来到上官府,先给上官建成行了礼,然后站在他身边,跟上官景辰一起迎接宾客。 来赴宴的人都知道司徒炀倾是上官府大小姐的未婚夫,对他都笑着恭喜,问什么时候能吃喜酒。 司徒炀倾满脸笑意,不断地说:“明年,明年,到时候一定请您吃喜酒。” 上官建成也乐得哈哈大笑,觉得倍儿有面子。 没过多久,一个仆妇从大门里面出来,对司徒炀倾道:“司徒公子,大小姐请您进去说话。” 司徒炀倾笑着看了上官建成一眼,道:“伯父,您看……?” “去吧去吧,我这里再等一会儿也就进去了。”上官建成笑眯眯地道。 该来的贵客都差不多来了,剩下的人都是无关紧要,他不用在门口候着了。 司徒炀倾拱了拱手,转身要跟着去,上官景辰却看着那个婆子道:“你不是我姐姐的婆子,你怎么给我姐姐传话?” 那婆子没料到上官景辰居然记得她这个无关紧要的粗使婆子,慌乱一阵子便道:“大少爷,奴婢是二门上管洒扫的,大小姐的丫鬟在二门上候着,奴婢就自告奋勇来报信了。” 上官景辰还是定定地看着她,司徒炀倾却满不在乎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你姐姐不方便出来,让别人传话也有的。”说着,跟着那婆子去了。 进了二门,他没有看见上官滢滢身边的丫鬟,却看见上官飘香站在二门上,笑着对他招手道:“司徒大哥,总算把你盼来了,来,我们去看看姐姐。” 因有了朱婉清,现在上官府宴客,已经不用上官滢滢在前面操持了。 这个时候,她忙里偷闲,在缘雅堂的东稍间埋头做着针线。 她这两个月一颗心都在娘身上,没有做过针线。 等娘好了之后,她才拿起针线做活。 冯嘉靖那两条深蓝色江绸裤子,她已经重新改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能给他送回去。 拎起两条裤子的裤腰,迎着光提起来抖了一抖,看看是不是又把前后两片缝一块儿了。 上官滢滢细细打量,见裤腰那里是分着的,没有和上一次一样缝起来,满意地点点头。 她把裤子放到面前的长案上,转身去另一边屋子取烧红的炭斗来熨衣服。 这时,胖胖的小貂悄没声息地从窗户缝里爬了进来,歪着头看了看窗下长案上摆着的两条江绸裤子,然后一跃而下,来到长案上,对准裤腿下方,伸出肉绵绵的小爪子,噌地一声亮出藏在肉缝里的小尖爪,朝那裤腿扒拉过去。 唰!唰!唰! 冯嘉靖两条长裤的裤腿,起码被小貂抓破了一半。 它还不罢休,又跑到腰上的位置,伸出小爪子,勾住上官滢滢来不及拆的线头,轻轻一勾,便将那腰间的线头也扯开了。 “小貂!你在做什么?!”彩桑刚进来给上官滢滢通传夫人朱婉清的吩咐,就看见小貂在窗下的长案上抓来勾去,忙叫了起来。 上官滢滢拿着红红的炭斗走进来,一眼看见小貂翘起来的长尾巴刚刚从窗台上消失了,忙问道:“怎么了?它又淘气了?” “大小姐,您看……”彩桑指了指上官滢滢刚才做针线的条案,欲哭无泪地道。 上官滢滢放下烧红的炭斗,走过去一看,差点没有晕过去! “……作死的小貂!一年别想吃腊肉!”上官滢滢也快哭了。 这这这……这条裤子还怎么穿啊! 腰身撕得线头打开,下半边裤腿也有明显的划痕,绸丝都拖出来了…… “大小姐,您把这裤子下半截剪了,再给缝上半条裤子吧。还有腰上,这线头坏成这样,都不能再修补了,剪了吧。”彩桑帮上官滢滢拿主意。 彩桑则默默递上一把大剪刀。 上官滢滢心乱如麻地接过来,比划了一会儿,还是下不去剪子,道:“算了,我看,还不如再做两条新的算了。” 她没精打采地道,也不想再做了,将那两条被小貂撕坏了的裤子塞回到长案靠东墙边上的针线柜子里。 “大小姐,夫人让奴婢来知会您一声,等下会有些客人来您这里坐坐,让您好好收拾。”彩桑这时才对上官滢滢说了朱婉清的嘱咐。 上官滢滢应了,忙去换了身衣裳,又重新梳了头,换了首饰,走到缘雅堂门口候着。 很快一群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大小姐在朱宸灵的带领下,来到缘雅堂前,跟她打招呼。 这一次来的有朱家的二小姐朱宸灵,三小姐朱宸珲,冯家大房的三小姐、四小姐,二房的二小姐,永安侯府的大小姐,二小姐,王家的大小姐,另外还有上官家相与的几家皇商家的小姐,挤了满满一屋子。 上官滢滢忙着招呼丫鬟上茶,上点心,又要安排大家的座次,忙得不可开交。 开始大家都是坐在外间的堂上,不过说了几句话之后,彼此熟悉了,说话也就大胆了一些。 永安侯府的姑娘今儿是第一次来上官府,对缘雅堂很是好。 唐海洁坐着看了一会儿,就对上官滢滢道:“老是听说上官家是西昌国富可敌国的大皇商,今儿一见,确实名不虚传!” 上官滢滢眼眸闪了闪。 她的记性很好,在他们家刚从江南来京城定居的时候,永安侯府的二公子林明浪曾经公开嘲笑小辰是傻子…… 永安侯府跟上官家一直没有什么交情。 今天他们能来做客,完全是看在她娘朱婉清面子上。 以前大家以为朱婉清死了,上官建成又娶了填房,他们上官家跟朱家的交情就淡了,所以有些人家就更加不把上官家放在眼里。 如今朱婉清活着回来了,背靠着朱相府这个腰杆子硬的娘家,还有谁不敢把他们放在眼里呢? “林大小姐过誉了,我们家不过给宫里打理几笔生意而已,哪有您说的那样有财势?”上官滢滢掩袖而笑。 林明琼打个哈哈,“上官大小姐真是谨慎。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 朱宸灵见状,忙把话题岔开,问上官滢滢:“你这一次去江南,去了那么久,都有些什么趣事儿?给我们讲讲吧?” 上官滢滢了,绘声绘色给她们讲起旅途见闻。 当然,遇到东临战船血战一场的事太过血腥,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肯定受不了,所以她一个字都没有提。 一个皇商家的大小姐突然问道:“听说你们是跟着钦差大人一起走的,还在古北小镇那边挑了个贵人入宫献给陛下,是不是真的啊?”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宫里这么多年没有添妃嫔,今年却是一气儿多了好多。有冯侍郎选来送回去的,还有颜清主选的。——上官大小姐你跟冯大人这么长时间同住在一起,一定知道得很清楚吧?”永安侯府的大小姐林明琼笑嘻嘻说道,将“同住”两个字咬得重重地。 上官滢滢当然不会顺她的意,笑着推托道:“这我可不知道,我跟我弟弟是跟着钦差大人的船走,哪有福气‘同住’啊?而且钦差大人办公事的时候,我们可以没有在旁边守着。” 朱宸灵往唐海洁那边打量了几眼,见她不断找上官滢滢的茬儿,索性刺她道:“林大小姐,大家都知道你心仪冯侍郎,你们家还托人去冯家求过亲,是不是啊?求到没有?” “你——!胡说八道!我们家哪有这样不要脸!”林明琼顿时气红了脸,有些心虚地往四周看了一眼。 她确实心仪冯嘉靖。——在座的大小姐凡是见过冯嘉靖,哪个会不心仪他?! 他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不苟言笑,但是生得样貌是要了命的好看,而且气势无人能及…… 不管他站在哪里,大家的眼睛里都只有他,别人都成了他的陪衬! 而永安侯近来确实在商量要不要遣官到冯家提亲,为此他们专门去了朱相府,找朱大丞相套口风,当然,也是托朱大丞相传话的意思。 提亲这种事,总要两家私下里谈得差不多了,才能正式遣媒人上门。 不然贸贸然上门,只会自讨没趣。 朱宸灵是朱家人,恰好从她娘亲章遇珊那里听说了这件事。 本来她是不想说的,但是林明琼不断在她面前拿话刺上官滢滢,就是不把朱家放在眼里。 既如此,她还给她留什么脸面?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屋里的姑娘们大多是还没有定亲的,所以家里人愿意让她们出来做客,也是为了说亲着想。 总是躲在家里面,怎么能有好亲事上门呢? 听见朱宸灵这样说,大家都对林明琼起了敌意。 冯侍郎不知道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这林家太过份了,居然女家上赶着男家去提亲! 林明琼的妹妹林明嘉见势不妙,忙嚷嚷道:“喂!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们家哪里有去冯家求过亲?这种没影儿的事能够编出来!” …… 上官飘香一边领着司徒炀倾往缘雅堂走,一边叮嘱他:“……我姐姐面皮薄,等下肯定是不会承认她让我来请你去说话的,你问了,若是她说不是,你也别在意,就当是我请司徒大哥进来的好了。” 司徒炀倾知道自己跟上官滢滢的婚期就要定了,心情非常好,笑着道:“说是你请的?你为什么要请我?你姐姐也不会信啊……” “司徒大哥相信我就可以了。”上官飘香对着司徒炀倾绽开绝美的笑容。 司徒炀倾被那笑容晃得眼睛都花了,笑道:“飘香要是大了,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才能消受呢!” “司徒大哥的福气更大,因为你能娶我姐姐。”上官飘香羞怯地笑了,飞了他一记眼风,快步进了缘雅堂的大门。 因今日宴客,刚才来了一批客人,缘雅堂守门的婆子以为是夫人让他们过来的,便没有阻拦。 上官飘香和司徒炀倾进来的时候,正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 上官飘香在门口笑道:“咦?怎么这么多人啊?” 屋子里的姑娘看见一个俊逸英武的青年男子来了,忙都住了口,变得文雅娴静起来。 上官飘香笑着走了进来,在屋里找了一圈,才看见坐在朱宸灵身边的上官滢滢,笑着道:“姐姐,司徒大哥来看你了。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你这里就多了这么多客人?” 说着还对她挤挤眼,又道:“在这里坐着有什么趣儿?咱们去东稍间吃点心玩投壶吧,不然打双陆也行。” 上官滢滢正头疼怎么打圆场,听上官飘香一说,忙点头道:“正是呢,忘了招待大家去吃点心了。彩桑,小橘小桃,把点心摆到东稍间,还有,准备投壶、双陆,让大家好好玩玩。” 说着,便带头往东稍间走去。 彩桑和小橘忙带着丫鬟婆子布置起来。 东稍间的长榻上摆了一张长长的条桌,地上摆着一个大大的花梨木镶螺钿的大圆桌,桌上摆着七八盘点心,屋角有个茶龛,上面坐着茶壶,旁边是茶具,有个小丫鬟在那里烹茶。 司徒炀倾没有跟进去,便一个人坐在外间的堂上喝茶,等上官滢滢出来。 上官飘香在东稍间笑着对上官滢滢道:“姐姐,你快出去跟司徒大哥说几句话吧,司徒大哥都喝了一肚子茶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裤子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屋里的姑娘们都知道上官滢滢是跟永兴侯府的世子从小定亲的,便笑着推她出去:“你快去陪贵客,我们在这里自己玩!” 朱宸灵也笑着对上官滢滢挤挤眼。 上官滢滢也想问问司徒炀倾有什么事,问完了好赶紧把他打发走。 而且她不高兴看见司徒炀倾和上官飘香走得那么近,打算要提醒提醒他。 上官滢滢便大大方方地道:“来者是客,我去看看有什么事,没事就让婆子送他去外院吧。” “去吧去吧。”上官飘香笑眯眯地说道,在外人面前跟她表现得很是亲热,虽然私下里她们已经不太说话了。 上官滢滢去了外间,对司徒炀倾问道:“你怎么进来了?我爹和小辰不是在外院吗?” 司徒炀倾看了上官滢滢一眼,笑道:“不是你派人来找我的吗?有什么话吗?” “我什么时候派人去请你了?”上官滢滢皱起眉头,“是飘香说的吧?她啊,惯会说白话。” 司徒炀倾见果然被上官飘香说中了,上官滢滢是不会认的,而且还把责任推到上官飘香身上,便笑着摇摇头,“你啊,如今还不如你妹妹爽朗大度,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难道你娘回来了,你也变得娇气了?” 上官滢滢见司徒炀倾又犯了脾气,根本就不听她说话,只是自以为是地在那里瞎琢磨,也很头疼,知道跟他不能拐弯抹角,得把话说实了。 “飘香也不小了,她姨娘正想给她说亲,但是她老往你们家跑,还给伯母送鞋,你不觉得不妥吗?” 司徒炀倾听得这话里面好像带着淡淡的醋意,心里更高兴,笑着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招待她,也是看在你……家的面子上,否则谁知道她是谁,是吧?” 上官滢滢我听他这样说,也不像是没成算的,心里好受些,笑着点头道:“我不过白提醒一声,你知道就行。” “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娘已经在家准备盖新房子,给我们成亲了。”司徒炀倾说得笑容满面,“你想要什么样的院子?说给我听,回去我让他们改图纸……” …… 东稍间里,姑娘们聚在一起玩投壶,很快玩得投入了,大呼小叫十分热闹。 上官飘香特意把那投壶放到上官滢滢的针线柜子上,笑说:“这里不高不低,正好咱们玩。——来,谁投得最多!谁就赢!” 几个人闹哄哄投了一圈。 林明琼觉得不过瘾。 她是将门世家永安侯府出来的姑娘,手劲儿大,在家里也练过的。 为了拔得头筹,她卯足了劲儿往那八仙过海冰裂纹细颈梅瓶里砸投竿! 朱宸灵也是玩投壶的行家,而且投壶这玩意儿讲的是巧劲儿,不是牛劲儿,所以她的得分很快就比林明琼高多了。 林明琼看不得朱宸灵得意,咬了咬牙,索性拿了三根投竿在手里,对着那只细口梅瓶瞄准了半天,终于脱手扔了出去! 咣当! 放在针线柜子上的梅瓶晃了两圈,终于不堪重负,要掉下来了! 林明琼和朱宸灵两人一起冲上去,要把那梅瓶扶住。 两人跑得太快,一起撞到那针线柜子上。 梅瓶没有扶住,在她们脚下啪嗒一声摔得粉碎。 两人忙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一撞一退当中,那针线柜子的柜门晃了两下,吱吱呀呀被撞开了,柜子里面没有放好的东西一股脑儿掉了出来。 林明琼和朱宸灵忙后又退了一步。 上官飘香上前忙道:“彩桑,小橘还不去收拾!” 彩桑和小橘对视一眼,分开众人,走过去收拾从针线柜子里掉出来的东西。 “慢着!这是什么?” 林明琼眼尖地看见采芹慌乱地把两条打眼的深蓝色男子裤子揉在一起,忙探头过去看了一眼,掩袖笑道:“哎呦,上官大小姐真是贤惠,给未婚夫都亲手补裤子了!——啧啧,别人不过是亲手做鞋,上官大小姐真是开放啊,直接上裤子!” 朱宸灵撇了撇嘴,护着彩桑,道:“关你什么事?你以后要是定了亲,你给你未婚夫做小衣都没人说你。——就怕你找不到可以让你做小衣的人!” 林明琼竖起了眉毛,指着朱宸灵道:“你骂谁?!” “好了好了,别吵了。”上官飘香走过来,大声道:“这是我姐姐给司徒大哥做的针线活儿,你们吵什么啊?给我!司徒大哥就在外头呢!” 她这话传出来的时候,上官景辰带着冯嘉靖刚刚走进缘雅堂外堂的大门,在对司徒炀倾行礼。 司徒炀倾忙向冯嘉靖行礼,道:“三表叔,您有事说一声就行了,怎么亲自来了?”又说上官景辰:“小辰,你怎么把外男带到你姐姐的闺房来了?” 他当然指的是冯嘉靖。 冯嘉靖肃着脸,背着手冷然道:“……我来叫你出去外院坐席。” 这是在说司徒炀倾不该一个人跑到上官滢滢的闺房里。 上官景辰当然对冯嘉靖更有好感。 冯嘉靖教他念,护他性命,还把小貂让给他,便大着胆子顺着冯嘉靖的话道:“司徒公子,我娘让我和冯大人来请你出去呢。” 司徒炀倾的眉头拧了起来,正要说话,便听见里屋上官飘香说上官滢滢给他做了针线活儿,脸上露出笑意,得意地瞥了冯嘉靖一眼,然后问上官滢滢:“你给我做了什么针线?” 上官滢滢心里一紧,暗道糟糕,不会是冯嘉靖的那两条裤子被她们发现了吧? 情急间,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东稍间的门帘掀开了,上官飘香捧着那两条裤子跑了出来,对司徒炀倾道:“司徒大哥,你看!姐姐给你补的裤子!”说着,她当着大家的面抖开了。 司徒炀倾马上变脸:他从来没有给过上官滢滢旧裤子修补! 他回头怒视上官滢滢,想也不想伸手就朝她脖子处掐了过去,厉声道:“你房里怎么会有野男人的裤子?!说——jian夫是谁!” 上官滢滢被司徒炀倾暴吼得呆愣住了。 眨眼间司徒炀倾的手已经快掐到她的脖子边上了。 她忙纤腰轻转,脚下一滑,不动声色避开司徒炀倾伸过来的手掌,站到上官飘香身边。 而就在上官飘香抖开裤子那一刹那,那两条长裤居然瞬间就变短了,就像练了缩水功似的。 速度之快,以致大家都还注意到。 冯嘉靖眯了眯眼,微笑着垂眸,满意地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两条裤子处移开。 没人看到他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深处云雾氤氲,有黄灿灿的横七竖八的线条一闪而过…… 大家只惊讶地盯着上官飘香手上拎着的两条裤子,那不过是两条小孩子穿的裤子而已! 别的人根本不知道刚才那裤子是长还是短,只是看着上官飘香得意洋洋拎着两条小短腿江绸裤的样子太滑稽,都忍不住笑开了。 上官滢滢侧头看去,也惊讶地发现那两条裤子突然迹般地变细变窄、变小变短了! 原先明明是给冯嘉靖或者司徒炀倾这样身高腿长的男子穿的裤子,如今看起来只有短短的两个小裤腿,最多只能上官景辰这样的小孩子穿! 朱宸灵马上指着那两条小短裤腿儿道:“飘香,你真是会指鹿为马,这明明是小辰的裤子,你怎么说是司徒世子的裤子?” 小辰是上官滢滢刚满十岁的弟弟,还未成人,可不是慕容长青这样的大男人! 哪怕他们定了亲,但在未成亲之前,传出上官滢滢给未婚夫补裤子的传闻,可不是什么好话! 更何况这流言还有可能会走样,变成是别的男人的裤子! 刚才司徒炀倾不是企图掐上官滢滢的脖子,大叫这是“jian夫”的裤子! 这样说来,这裤子明显也不是司徒炀倾的…… 所以朱宸灵立刻回击,不让这件事继续被“误会”下去。 司徒炀倾听了也是一愣,他犹犹豫豫缩回手,狐疑地看了看上官飘香手里的裤子,又看了看上官滢滢,不确定地问:“……真的?这真是你弟弟的裤子?你们家什么时候连针线上人都用不起了?还要你亲手给你弟弟缝裤子?” 上官滢滢根本不敢看站她斜对面冯嘉靖的脸色,只能侧头盯着上官飘香,素着脸,不知该怎么回答。 上官景辰也很疑惑,不过他看见那裤子上被貂爪抓脱的江绸丝,心里一动,扑上去从上官飘香夺过那两条裤子。 上官景辰翻了她一个白眼,道:“小貂把我的裤子扯坏了,我本来说不要了,姐姐说要练针线活儿,就把我的裤子拿过来了。——这也值得大做文章?还是你又想给我姐姐泼什么脏水?!” 上官飘香被上官景辰问得张口结舌,再一看上官景辰手里夺过去的裤子,根本就是给他量身定做一样! 说好的外男的中裤呢?! 难道自己又被坑了?! 上官飘香一阵心慌意乱,但是张氏这些日子教她的东西不是白教的,忙眨了眨眼,脸上堆起笑,对上官景辰道:“啊?原来是你的裤子?怎么不给二姐给你修补呢?二姐没别的本事,就是针线活儿还不错……” “是啊,小辰,你二姐给永兴侯夫人又做鞋,又做抹额,却从来没有想过给你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做做针线。啧啧,飘香,你真是厚此薄彼啊!”上官滢滢忙把话接了过来,和上官景辰一起把上官飘香的话头压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上官滢滢已经意识到今天的这一幕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故意设局。 但是好端端地,那两条裤子怎么突然变成了小辰这样大的孩子穿的尺寸呢? 上官滢滢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屋里的人听说上官飘香居然去给她姐姐未来的婆母做针线讨好卖乖,再想到她之前跟李家二少爷闹出来的事,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捏了捏手,笑道:“看来飘香小小年纪,最喜欢是姐夫呢,先是表姐夫,这会子是亲姐夫……”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以为是司徒大哥的裤子!”上官飘香急了,跺了跺脚,绝美的小脸涨得通红。 朱宸灵因上官飘香被搅了婚事,虽然她也庆幸没有嫁人之后才发现王世宇的不堪,但是上官飘香本来就没有安着好心,朱宸灵也不会对她感激涕零,只冷笑道:“哎哟喂!你怎么这么熟悉司徒世子的裤子?难不成你见过……?” 上官飘香眼见自己越描越黑,终于大哭一声掩住脸,从至贵堂的上房冲了出去。 “跑什么跑?疯疯癫癫成何体统!”门口传来朱婉清一声带着怒气的低斥。 上官飘香用帕子捂着脸往外跑,结果一头扎进一个婆子怀里。 那婆子将她拦住,用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她顿时动弹不得,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首先下意识向冯嘉靖看了过去,冯嘉靖却一直垂眸负手,对堂上这幅乱糟糟的情形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 上官飘香只好又看向司徒炀倾。 司徒炀倾却依然满脸疑惑,目光定定地落在上官滢滢脸上。 上官飘香马上哀求地叫了一声:“……姐姐。”这是想让上官滢滢帮她说情。 她一直觉得,上官滢滢是姐姐,当着外人,特别是她未婚夫的面,肯定是要装和善大度,是不会计较那些事的,只要她服个软,上官滢滢如果不给她说情,落在司徒炀倾眼里,肯定又是疙瘩。 屋里的人都被上官飘香和上官景辰两人吸引住了,就没有看见朱婉清铁青着脸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已经站在了缘雅堂门口。 朱婉清在门口清清楚楚看见了这一幕,特别是司徒炀倾刚才瞬间变脸出手要掐上官滢滢脖子的情形,更是看得她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司徒炀倾有问题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掐老婆脖子要老婆命的男人,怎么能嫁?! 特别是想到自己被无良的男人灌药毒害,差一点被活埋的经历,朱婉清当下就下了决心:这个亲,是一定不能结了! 她想马上将女儿嫁了,本来第一目的就是为了她能保命。如果连这都做不到,她又何苦把女儿嫁给这种人家?! 总不能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站在一起,听见声音是朱婉清来了,忙迎了上去。 朱婉清拎着裙子跨过门槛,一边一个拉住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手,极力按捺住自己的怒气,对屋子里的姑娘小姐们笑道:“让大家见笑了,飘香这孩子一向是她姨娘带的。我才刚刚病好,没有功夫去教她,她说话是有些不知轻重,大家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不要为难她。以后我会让她姨娘好好管教她的。” 轻描淡写将管教不严的罪名给张氏安上,又道:“木樨亭那边已经开席了,咱们快过去吧。” 反正上官飘香也不是第一次闹笑话了,大家也不在意,嘻嘻哈哈对朱婉清行了礼,跟着领路婆子往木樨亭去了。 等客人都走了,朱婉清沉下脸,对始终拉着上官飘香胳膊的婆子道:“二小姐今儿行止不端,哪有大家小姐在来客的时候到处乱跑,领外男进内院的?我说了让你们姐妹在房里候着,等客来齐了自然叫你们去前头见客。看你完全不懂什么规矩!关回后院的小佛堂跪上一天。小小姑娘家,长嘴饶舌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上官飘香今天不应该出来晃荡,当然更不应该去领司徒炀倾进内院。 因先前时辰还早,朱婉清本来是嘱咐上官滢滢和上官飘香呆在自己房里候着,等客来齐了再叫她们去见客。 以前朱婉清不在的时候,上官滢滢没有倚仗,只能和张氏争这家里的话事权,因此有大宴小宴,她都要在前头料理,也是没法子的事。 现在娘回来了,她就不用再做这些管事娘子做的事,加上又要出嫁了,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房里才是正经。 只是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事也不放过她。 上官滢滢知道今天的事,都是上官飘香一手扯出来的,既无奈,又心烦,只当没有看见上官飘香求助的目光,淡淡注视前方,并不说话。 司徒炀倾在旁边听见了,也有些讪讪地,见上官滢滢不开口,只好自己笑着道:“朱伯母,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飘香也是一番好意,她也不知道的。——不知者不为罪,您就饶她一次吧。” “哟,司徒世子给二小姐说情,二小姐好大的脸面。”朱嬷嬷在旁边笑着凑趣,劝朱婉清道:“夫人,看在司徒世子的面子上,您就饶二小姐一次吧。” 朱婉清笑笑点头,“那好吧,既然司徒世子说情,今日就暂且饶她一次。罢了,让她回去吧,今儿的桂花宴,她就不用出来了。” 上官飘香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司徒炀倾一眼,转头就跑下缘雅堂的台阶,回张氏的院子去了。 朱婉清看了看冯嘉靖和司徒炀倾,伸手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 “两位,外院也已经开席了。小辰,你快带着冯大人和司徒世子过去吧。”还对司徒炀倾说:“你娘刚才来了,还问你呢。” 冯嘉靖颔首应允,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上官景辰忙道:“冯大人!我跟你一起去!”说着,急匆匆将两条裤子塞到上官滢滢手里,追了出去。 他跟冯嘉靖来内院,本来是听冯嘉靖问起他的功课,他一时心热,打算要向冯嘉靖展示他这些日子写的功课,没想到遇上这样一出戏…… 司徒炀倾觉得自己跟冯嘉靖是不一样的,依然留了下来,还是不放心地对朱婉清道:“朱伯母,这件事有些蹊跷。” 顿了顿,有道:“您想想,滢滢就算要学针线,也不会拿小辰的破裤子来练手吧?贵府上难道连像样子的布匹尺头都拿不出吗?” 这还不依不饶了! 朱婉清心头腾起一股怒气,面上却越发温和,她微笑着道:“依司徒世子看,又是什么蹊跷呢?” 司徒炀倾看了看低下头的上官滢滢,狠了狠心,咬牙道:“这件事,应该彻查,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小辰的裤子!” “呵呵……”朱婉清干笑一声,往屋里走了两步,悠闲地坐了下来,又问:“如果查出来,不是小辰的裤子,是别的孩子的裤子,又当如何?” “别的男人,不管年纪多小,这都是不能允许的!”司徒炀倾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说道:“圣贤有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件事,不管那孩子多小,只要是男的,都是会伤风败俗的!” 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会给别的男人补裤子,哪怕是她亲弟弟,司徒炀倾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朱婉清看着司徒炀倾这个样子,更是大怒。 坐直了身子,冷笑道:“原来给自己弟弟补条裤子都叫伤风败俗——司徒世子,你这想法是谁教给你的?” 说着,朱婉清从靠背交椅上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我看,你是疯了吧!” 司徒炀倾被朱婉清的气势盖住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喃喃地道:“……难道不是吗?” 他的想法难道不对? “当然不是!如果连亲姐弟都要想到伤风败俗上头,司徒世子,我看你要去看太医治治脑子了!”朱婉清厉声说道,双手交握在腰间,控制住自己的怒气,眸光沉沉:“司徒世子,我已经说了,请你去外院赴席。今天的事,我等会去你娘说个明白!” 司徒炀倾却以为朱婉清是赞同他的话,要跟他爹娘道歉,忙喜笑颜开搓着手道:“不用不用了!您只要好好在家里教导滢滢就可以了,在她出嫁前,最好不要见外男。还有,小辰如今也十岁了,不太适合继续跟滢滢一起住在缘雅堂。” 朱婉清当然不是要找永兴侯夫人道歉,她是要退婚! 看着司徒炀倾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朱婉清也有些头疼。 ——这孩子的性子,跟他娘z王欣茹一点都不像! 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来的…… 永兴侯司徒集盛也没有这样脑子一根筋啊! 朱婉清想了想,只好对他沉下脸,明说道:“司徒世子先请回吧。今日之事,是你失礼。不过,你不用向我们道歉了,我自会找你爹娘。” “我失礼?”司徒炀倾惊讶得瞪大眼睛,忍不住道:“朱夫人,您开玩笑呢吧!您不能护短到这种程度吧?!慈母多败儿,您不能这样纵着滢滢!” “我如何教女儿,轮不到你一个晚辈指手画脚。——司徒世子,你哪来的自信?!我看,你真是要找太医治治脑子,是不是撞客着了?!”朱婉清伸臂指着缘雅堂门外,“你出去!”明明白白赶慕容长青走。 司徒炀倾这才明白沈咏洁是说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姑爷是娇客,上官夫人这个样子,哪有把他当娇客的意思?! “朱伯母,今儿多有得罪!我去问问我娘有什么事,就不领宴了!” “回见!” 司徒炀倾怒气上头,傲慢地拱了拱手,饭都不吃了,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上官府。 “娘……”上官滢滢拉拉朱婉清的手,“您别生那么大气,只是个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朱婉清看了她一眼,转身往里屋走,“你跟我进来!” 上官滢滢忙跟了进去。 朱嬷嬷就在月洞门前守着,不让别人进来。 上官滢滢来到东稍间,将那两条破裆的裤子扔回到针线柜子里,回头对朱婉清道:“娘,您真别生那么大气,司徒公子确实有些糊涂,但是心地不坏……” “心地不坏?!要不是你机灵,他都要掐死你了!”朱婉清心疼地招手,“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脖子有没有伤到?” “没有,我那么机灵,早就躲得远远的,他伤不到我。再说,司徒公子只是吓唬我,没有真心想伤我……” 上官滢滢吐了吐舌头,不敢跟娘说她有功夫,就算跟司徒炀倾对打,她都不怕他! 朱婉清却抚着她的面容,叹息道:“你这孩子不知道轻重!有这种恶习的男人,动手动惯了,真的会打死人的!” 她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就见过把自己的妻子活活打死的男人…… “滢滢,你年纪小,不懂这些。娘告诉你,这种男人不能嫁。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迟早有一天,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朱婉清轻声劝道。 而且通过这件事,她还发现了司徒炀倾的一个问题,就是太过偏执,对老婆跟防贼似的,还怎么过日子?! 上官滢滢一愣。 娘这话,好像是要退婚的意思…… 她对于嫁给司徒炀倾并没有什么感觉。 她知道原主上官滢滢曾经对司徒炀倾有过的一丝幻想和憧憬,在上一世十年的等待中已经耗尽了。 而这一世,永兴侯夫人的变化无常,司徒炀倾的偏执易怒,已经让她心萌退意。 但两家地位权势的差距,让她也只能气极了偶尔发个狠说句气话而已,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有这样一天! “娘,这是您给我定的亲事,您不觉得如果退婚,会让您没面子吗?”上官滢滢软软地说道,抱住了朱婉清的肩膀。 朱婉清心疼地摸着她的脸,道:“面子算什么!那有我女儿的终身幸福重要吗?你放心,这个亲,我们退定了!” “真的能退?!”上官滢滢心里顿时百感交集,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可是娘亲刚刚去永兴侯府催婚了,怎么能突然开口退婚呢? 催婚期,跟请期差不多,这种事让女方来做,是很丢人的,但是娘还是去做了,是不是娘亲也很重视这门亲事呢? 上官滢滢咬了咬唇,低声把自己的疑虑问了出来。 朱婉清没想到上官滢滢能想得这么多,完全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了。 但是仔细想一想又觉得心疼。 这要吃过多少苦头,才能在这样的年纪就思虑周详呢? “滢滢,娘也不瞒你。开始的时候,娘真是觉得这门亲事不错,没有想到他们会变成这样……”朱婉清摇摇头,当初王欣茹突然起意要跟她刚出生的女儿定亲,朱婉清其实是很欢喜的。 这桩婚事,在上官滢滢刚出生的时候看,无论是从大局来说,还是从一个做母亲的私心来说,都无可挑剔。 永兴侯府手握重兵,如果上官滢滢能够嫁进去,他们的大业也会更有保障。 而且永兴侯府的主母王欣茹是朱婉清从小的手帕交,性情温和,最爱花花草草,无论怎么想,她都没有料到王欣茹如今会态度大变。 也许王欣茹改变态度是有原因的,但是如今见了司徒炀倾的样儿,朱婉清已经不想去弄明白王欣茹为何会态度大变了。 因为不值得。 现在对朱婉清来说,什么家国天下,都比不上女儿和儿子一辈子的幸福重要。 “本来还想着只要炀倾是个好的,司徒夫人看在我的面上,也不会太过份。没想到,现在是炀倾有问题。” 朱婉清也知道,婆母不是亲娘,肯定不会如同亲娘一样关怀备至,但是她女儿要嫁的男人却绝对不能是司徒炀倾这样的。 还没过门呢,就动上手了! 上官滢滢有些惘然,眉头轻蹙,“……齐大非偶,我也想过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席上针锋相对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你也觉得他有问题?”朱婉清挑了挑眉头,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看着这间宽阔轩朗的东次间笑了笑。 这样宽敞的东次间,就算在永兴侯府,也找不出几间。 寻常人家宴客的正堂有这么大就不错了。 他们上官家虽然是皇商,身份不高,但是过得从来就比那些世家大族只好不差。 只是这份富贵,也是有代价的,不然怎么只有上官建成发财,别人难道都是傻子? 朱婉清停住脚步,回身凝望上官滢滢:“炀倾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上官滢滢点点头,“刚来京城的那两年,司徒公子还算不错,并没有这般偏执。只是他后来跟着永兴侯和皇后娘娘出使了一趟东临,回来就不一样了。” “和他爹一起跟着皇后娘娘出使东临?”朱婉清心里一沉。 凡事跟这个皇后娘娘沾上边,都不会有好事。 这样一想,她觉得这个亲更是要退,而且都不用跟别人商议了。 但是永兴侯府跟皇后娘娘走得这么近,难道陛下不担心? 朱婉清半天没有说话。 上官滢滢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索性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娘是不是很为难?不过永兴侯府应该是不愿意娶我过门的。永兴侯根本看不上我做侯府的世子夫人,他从来不掩饰这一点。” 其实上官滢滢也知道,人家永兴侯府,应该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上一世,原主大小姐等了十年,永兴侯府也没有要履行婚约的意思。 这一世,朱婉清活着回来了,还要亲自上门去催婚期。 这样看来,不管哪一世,他们压根都没有想过要真的娶她过门吧? 可见他们对她也很不满意。 既然如此,退婚根本就是是皆大欢喜的事儿吧? “呵呵,他还敢看不起我女儿?”朱婉清讥嘲地撇了撇嘴,“我还看不上他儿子呢!” “您刚刚去了永兴侯府,跟永兴侯夫人谈过婚期的事儿,转头就要说退婚,永兴侯夫人最要脸面,她会同意吗?”上官滢滢担心地问道,“这件事好聚好散最好,不要闹得满城风雨,咱们家得罪不起永兴侯府。” “娘省得,娘才不会让他们闹的。”朱婉清笑了笑,“永兴侯夫人最近态度变来变去,我不耐烦再跟她打哑谜了,趁着她今天也来了,等散席了,就把话说开了吧。” 强扭的瓜不甜,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你们不愿意娶,我们还不愿意嫁呢! “要定亲当然不容易,但是要退亲还不容易吗?”朱婉清讥讽了一声,起身拉起上官滢滢,“好了,咱们也要去坐席了。” 上官滢滢跟着娘亲来到凤华亭。 偌大的花厅布置得一派富贵风流景象,满厅里珠围翠绕,莺歌笑语,比上官府以前请客的时候,不知热闹了多少倍! 大部分人都是跟红羡慕赞叹的。 现在上官府比以前热闹,就是因为他们上官府现在的主母,是大丞相嫡女朱婉清…… “大表姐!过来坐这边!”朱婉清举着琥珀杯盏,向她招手。 上官滢滢看了看她娘。 “去吧去吧,跟你表妹好好喝几杯。”朱婉清笑眯眯地道,也走到夫人奶奶们那一桌坐下,就坐在永兴侯夫人王欣茹旁边。 今天来的女眷当中,就数王欣茹的品级最高了,坐了首席,朱婉清是主家,也只能坐在她的下手。 王欣茹见朱婉清坐下,马上侧头往她身后看了看,带着酒意笑问道:“咦?怎么只看见你的亲生女儿?你家不是还有一个二小姐?” 她摇摇头道:“虽然人家是填房带来的女儿,如今由嫡变庶,已是吃了大亏,你还不依不饶,连见客都不让人家出来见了。啧啧!!” “这孩子我倒是经常见,见天去我们侯府给我请安,比她姐姐勤勉多了。很乖巧伶俐,生得又美,照我看,满京城的贵女通通没有一个人有她生得好。如今才十岁,就已经是美人胚子了。” 上官大小姐的未来婆母,见面就问二小姐,不仅夸得花好月好,还是当着大小姐的亲娘面上夸。 这是什么情形? 大家都看住了。 朱婉清眸光轻闪,往王欣茹脸上看了过去。 以她们俩从小手帕交的交情,朱婉清对王欣茹太了解了。 自从她回京城之后,他们家和永兴侯府发生的种种事情,一一地在朱婉清脑海里掠过。 再想到昨天王欣茹特意给上官飘香送来的回礼,朱婉清豁然开朗。 她明白了,但凡有心结亲,哪个婆母会这样光明正大地打脸未来媳妇? 王欣茹这样做,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跟他们退婚! 但是她一向图贤良贞名,所以就算是想要退婚,她王欣茹是绝对不会先开口! 所以她挤兑朱婉清,故意打上官滢滢的脸,好让她朱婉清遇难而退,主动提退婚! 王欣茹也盯着朱婉清,目光闪烁,心里面微微有些歉意。 但是这歉意比不过她对皇后和司徒集盛的蚀骨恨意。 本来她今天是不准备来上官家桂花宴的,早就婉拒了帖子,但却还引得朱婉清昨日亲自上门催婚。 结果今天早上,司徒炀倾走了没多久,皇后杨玉韵就给永兴侯府赐下大量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各色珍异宝,明说了是给永兴侯世子成亲的时候用做给上官大小姐的聘礼! 王欣茹一见这些赐下来的聘礼,心里像有一团烈火熊熊燃烧,恨意在她心里如春草般蔓延生长,不可抹灭。 所以她立刻决定,她要来上官府,出席朱婉清的桂花宴!她要马上,亲手把这桩亲事给搅黄了! 朱婉清明白了王欣茹的意思,从她面上收回目光,淡淡笑道:“永兴侯夫人对我们家二小姐倒是关怀备至。” “那是自然,飘香这小姑娘特别可人意儿,就冲她给我做了这么多双好鞋子,我也不得不看顾她。”王欣茹笑着说道,还伸出脚下的鞋子给众人看。 众人跟着连声称赞,言笑不绝。 今天上官府桂花宴来的贵客虽然多,但是论品级身份,还真没一个人有永兴侯夫人王欣茹高。 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都只有跟着附和的份儿。 朱婉清跟着笑了一回,转身对朱嬷嬷道:“去把二小姐请来吧。” 说完又对王欣茹道:“我把她放出来,完全是看你面子上。你知道她今日做了什么事?——我不得不禁足她啊!” 朱婉清这么一说,今日去了上官滢滢缘雅堂的那些小姐都掩面轻笑。 “禁足?为什么要禁足?”王欣茹眨了眨眼,“飘香年纪尚小,还不懂事,你多教导她就是了,何必这样呢?” 这是在暗指朱婉清故意挤兑上官飘香,不让她出来见客人。 朱婉清明面上笑着,没有说话,转头给坐在她另一边的娘家大嫂章遇珊敬酒。 章遇珊关切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婉清对她使了个“放心”的眼神,表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很快,朱嬷嬷就带着上官飘香来了,对朱婉清道:“夫人,二小姐来了。” 上官飘香委委屈屈给朱婉清行礼,娇怯怯地道:“母亲,我再不敢了,您饶我这一次吧。”说着就跪了下来。 朱婉清故意慢了一拍说话,果然王欣茹已经起身走到上官飘香身边,亲手扶起她,嗔道:“你这孩子,平日里我夸你是个聪明懂事的,这会子怎么钻牛角尖了呢?你嫡母最是和善仁德,一定不会为难你。来,到伯母这边坐。” 说着,拉着上官飘香在自己身边坐下,不断给她夹菜。 席上的人看着这番情景,都把目光投向了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一点都不在意,笑嘻嘻地捧起仙鹤展翅的酒瓶,起身给大家一一斟酒。 上官飘香见永兴侯夫人在这样的大场面上给她脸面,惊喜交加,更加使出浑身解数笼络她。 等上官滢滢酒斟到王欣茹这边的时候,王欣茹居然拿手盖住了自己的酒杯,对上官飘香努努嘴,道:“飘香,你从你姐姐那里接过酒瓶,给我斟酒。” 竟然拒绝上官滢滢给她斟酒。 朱婉清一直冷眼旁观,到了这个时候,才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一拍桌子,做出羞恼不已的神情斥道:“永兴侯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欣茹见朱婉清发火了,心里高兴起来,脸上不露分毫,诧异道:“我怎么了?我不过是让二小姐给我斟酒而已,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朱婉清做出一副怒极反笑的样子,掰着指头数:“您收了飘香给您做的那么多双鞋和抹额,后来又重礼回送给她,一直夸她比她姐姐好。这会子居然连敬酒都不用我们大小姐敬了,只用二小姐。——在您心里,二小姐真的比大小姐要好得多吧?” 王欣茹淡笑道:“我跟你是手帕交,不说那些虚礼,确实,飘香在我心里是比滢滢好一些。不过,我也知道,是你亲生女儿跟我们侯府世子定的亲。你大可放心,就算我更喜欢飘香,也是绝对不会违背我们当初定下的亲事的!”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用心险恶。 一边把上官滢滢踩到脚下,一边把上官飘香捧到天上,然后转头就说到当初定的亲事,说得好像是上官滢滢了她妹妹的亲事一样! 朱婉清虽然对王欣茹之甚深,此时也被王欣茹的话恶心得刚才吃的酒都要吐出来了,她冷笑道:“那是呢。难怪您这样喜欢飘香,她连司徒世子穿的什么裤子都晓得,自然对您的喜好也摸得一清二楚了。我们滢滢是个直肠子,做不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你说谁见不得人?什么裤子?你在说什么?”王欣茹微微一怔,起身站了起来。 屋里的姑娘们才从上官滢滢的缘雅堂过来,闻言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在席间传开了。 待知道上官飘香将自家弟弟的裤子看做是司徒世子裤子在人前显摆,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朱宸灵更是笑得弯下腰,拉着她娘章遇珊要给她揉揉肠子。 上官滢滢不仅莞尔,打圆场道:“不过是看错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上官飘香暗暗叫苦,尴尬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王欣茹听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唇翕合了两下,慢慢坐了下来。 朱婉清却不会放过她。 “既然您看不上我们家大小姐,只看得上二小姐,那我也给个实话,我们高攀不起你们永兴侯府!请您把我们滢滢的庚帖赶紧送回来,咱们就这样算了吧。”朱婉清快刀斩乱麻,趁着永兴侯不在,赶紧把婚约给解了,又吩咐朱嬷嬷:“你去把司徒世子的庚帖和定婚都拿过来,顺便也请张姨娘过来一趟。” 王欣茹正中下怀。 她要的就是马上解除婚约,免得夜长梦多。 “朱夫人您真是……既然您执意坚持,我也不好强人所难,总不能鸳偶成了怨偶。——来人,回侯府把司徒大小姐的庚帖和定婚都拿过来。”王欣茹也赶紧吩咐下去,让自己的贴身婆子回侯府去取庚帖和定婚,生怕朱婉清会反悔。 没过多久,朱嬷嬷就拿着准备好的上官飘香的庚帖和司徒炀倾的庚帖和婚送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头雾水的张氏。 很快,王欣茹的贴身婆子也赶了回来,将上官滢滢的庚帖和两家当日立下的定婚都拿了过来。 王欣茹将上官滢滢的庚帖和定婚忙不迭地交回给朱婉清,带着歉意道:“婉清,对不住了,是我的错,等以后我置酒给你赔礼。” 朱婉清微笑着取过庚帖和定婚仔细看了看,见没有作假,正是当年的原件,满意地将庚帖收下,将那自己和永兴侯府一共两份定婚撕得粉碎,命朱嬷嬷拿到一旁的熏笼里焚了,才笑着道:“好了,以后咱们各自婚嫁,两不相干了!” 王欣茹也笑,伸手道:“我们世子的庚帖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退亲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朱婉清却没有给她,只是将上官飘香叫过来,扶着她的肩膀,对王欣茹笑道:“永兴侯夫人,您这样喜欢飘香,甚至为了她,不惜跟我们大小姐退婚。而她又跟司徒世子过从甚密,连人家的裤子都上了心,我不知道以后她还能不能嫁得出去。既然如此,您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娶她做儿媳妇吧!——来人!把飘香的庚帖拿过来,给永兴侯送去! “夫人,您说真的?!”张氏站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张姨娘,今儿是你女儿大好的日子。蒙永兴侯夫人青眼,她想娶飘香做儿媳妇,我也觉得妥当。因此今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跟永兴侯府解除滢滢跟司徒世子的婚约,改由飘香顶上。” 朱婉清冷冷看着王欣茹说道,“永兴侯夫人,这岂不是求仁得仁,皆大欢喜吗?您一定是不会拒绝的吧?” 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一脸怒气。 王欣茹慢慢站了起来,皱了皱眉头,知道上了朱婉清的恶当,只得强作镇定,推辞道:“婚姻大事,怎么能这样儿戏?” “儿戏?您也知道是儿戏?我好好的女儿,从生下来就跟令郎定亲,刚才您却是说解除婚约,就解除婚约!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您刚才做的事更儿戏的!我们大小姐既然入不了您的眼,为何一定要嫁到您家去受挫磨?而您刚才把飘香夸成一朵花,恨不得是她做您的儿媳妇。如今我说把飘香给您做儿媳妇,您怎么又不愿意了?难不成刚才您说的话,都是假的?!” 朱婉清步步紧逼,不肯给王欣茹留丝毫余地。 王欣茹本来以为朱婉清怒而退婚,肯定是会跟他们永兴侯府划清界限,两不干系了—— 结果居然还要把上官飘香再塞给她! 上官飘香……怎么可能?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能给上官滢滢比…… 上官滢滢好歹是大丞相的嫡亲外孙女。 上官飘香呢?不过穷寡妇带来的拖油瓶,改了名而已,还想到侯府登堂入室? 王欣茹紧紧抿了唇,露出鼻子两边两条深深的鱼尾纹。 其实她内心深处,还是很想给司徒炀倾聘了上官飘香做妻子的。 小杂种只配小贱人,明明是天造地设的良缘…… 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做得太明显,也不能做得太过份。 当初自作主张地给司徒炀倾定下上官滢滢,她还是捏了一把汗的。 不管怎么说,上官滢滢到底有个大丞相的嫡亲外祖父,而且那时候朱婉清还没死,上官家虽然是不入流的小商家,但因为有了高门出身的亲娘,这桩婚事也不算特别离谱,所以她敢拍板定亲。 她的夫君永兴侯司徒集盛虽然不满意,但并没有强烈反对,最后还是默许了这桩亲事。 可是现在如果马上给司徒炀倾定下上官飘香这个穷寡妇带来的拖油瓶,别说司徒集盛会劈了她,就连司徒炀倾都会跟她反目…… 而她,绝对不能让司徒炀倾跟她离心,因为那样只会便宜了杨玉韵那个不守妇道的荡妇! 所以司徒炀倾的婚事,她一定要捏在手里,徐徐图之…… “这个啊,和大小姐退亲我可以做主。但是和二小姐定亲,我一个人确实做不了主。” “当初已经错了一次。让我们侯爷很不高兴了。这一次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得回去跟我们侯爷商议。”王欣茹曼声说道,看也不看张氏。 张氏心里一紧,咬着下唇,看了朱婉清一眼。 朱婉清笑轻轻推了王欣茹的肩膀一把,道:“司徒夫人啊司徒夫人,您当初要跟我们滢滢定亲的时候。那个果断,那个迅速,根本不容永兴侯反对!如今怎么又胆儿小了,说自己不能做主?您别说话言不由衷。给个实话吧。您到底是喜欢飘香呢,还是不喜欢?” 王欣茹扯着嘴角“呵呵”两声,敷衍道:“喜欢,我当然喜欢飘香了,飘香是个好姑娘。” 刚才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飘香比滢滢好,怎么可能马上就自己打自己的嘴呢?! “喜欢?那就好办了,喜欢她,就把她娶回去!不愿意把她娶回去,那就是不喜欢她!——您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两面三刀、低三下四的贱人吧?那多伤您和善仁德的名声啊?您说是吗?”朱婉清字字句句扣着朱婉清爱名声的毛病,不许她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王欣茹被朱婉清挤兑得汗都要冒出来了,张口结舌拧着帕子,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我得回了侯爷才能定夺。”咬紧牙关,不肯再轻易许婚。 朱婉清微微一笑,回身对朱嬷嬷道:“把司徒世子的庚帖给张姨娘,还有永兴侯府的三六礼,也给张姨娘送去收起来。”说着看了朱嬷嬷一眼。 朱嬷嬷在心底叹息一声,赶紧回去将昨天找出来的东西送到木樨亭。 昨天他们还指着这些东西成亲呢,今儿就要退婚了。 在场的宾客顿时来了兴趣,打点精神看着这出好戏。 “既然已经退婚,我也把滢滢的庚帖还给你了,炀倾的庚帖当由我带回去,你怎么能给别人?”王欣茹当然不干了,上前伸手要司徒炀倾的庚帖。 “司徒世子的庚帖,我已经给张姨娘了。如果你们侯爷不愿意,让他来找我们老爷来拿。”朱婉清就是不肯如王欣茹的意,总不能什么便宜都让她占了。 想定亲就定亲,想退婚就退婚,以为她是皇后娘娘呢?! 何况就算她是皇后娘娘,朱婉清也不买她的帐! 将这些事情吩咐清楚,朱婉清又对张氏眨了眨眼,道:“张姨娘,还不快去找老爷报喜?我给飘香找了这么好一个婆家,你该谢谢我才是!” 张氏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明白过来:这件事要成,肯定要上官建成出面! 张氏忙对朱婉清行了大礼,道:“多谢夫人成全!”说着,拉了上官飘香就走,到外院去找上官建成说话去了。 朱婉清看也不看一头汗水的王欣茹,只望着张氏和上官飘香的背影微笑。 这桩亲事,只要张氏说与上官飘香听,至少成了一大半。 为了张氏这个女人,上官建成连杀妻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都敢做,更别说只给她的女儿找个婆家罢了! 只要上官建成的要求不过份,在这西昌国内,自然有人会出各种力,帮他达成心愿…… 所以朱婉清只提醒了一句,张氏就赶紧去外院找上官建成拿主意去了。 上官建成被人从宴客的外院花厅匆匆叫了出来。 听张氏说永兴侯府跟上官滢滢退了婚,而夫人朱婉清想上官飘吃嫁到永兴侯府,简直喜得要晕过去,连声问道:“当真?当真?你没哄我吧?夫人会那么好心?!” 这下子,他是确实相信,朱婉清完全忘了当初她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在他心底提心吊 但两个多月了,生怕什么时候朱婉清就要跟他反目,要对付他…… 现在他肯定朱婉清是不记得他当初对她做过的事,所以就更加高兴了,哈哈大笑道:“这真是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亲生女儿刚退了永兴侯府的亲事。 张氏见他这样高兴,也跟着笑了一回,然后拉着他走到僻静的地方。 张氏低声道:“老爷别高兴得太早,永兴侯夫人虽然跟大小姐退了婚。但是并不愿意跟我们飘香定亲。” 说着,就在上官建成面前哭了起来,“我知道他们是嫌弃飘香的出身,可是我没有办法,谁让我遇到老爷的时候,已经成亲了呢?” 这话说得上官建成浑身上下骨头都酥了,他将张氏搂在怀里连声安慰。一叠声地道:“我的心肝儿!别哭!别哭!你放心。我去找人,让赵大掌柜找人,去永兴侯那里说项。到时候。我给飘香多多陪送,比给滢滢的陪送还多!” 张氏这才破涕为笑,伸出一根葱管一样的手指在上官建成的胸前点了点,道:“老爷可别哄我。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老爷了……” “你老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上官建成豪气陡升。忍不住将张氏拉过来,在她耳边道:“……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儿子?只要你生儿子,我的这份家私都是你们娘儿俩的!!” 张氏打了个激灵,抓紧了上官建成的胳膊:“老爷,您是说……?” “现在飘香的终身有了着落,你最重要的事,就是生儿子了。”上官建成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生了儿子,我的一切都是你们母子的!——正室位置算个屁!” 张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吃了那药好几个月了,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她都快愁死了。不过这个时候,她是不会告诉上官建成真话的。 “老爷,生儿子这种事,我一个人可不行,您少喝点儿,晚上早点回房。”张氏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回头媚眼如丝,斜睨上官建成。 海棠树下,张氏的笑容比树上的海棠还要艳丽夺目。 上官建成晕陶陶地走回宴客的大厅,眼睛都快发直了。 他刚一离开宴会花厅,这边的人也得知了内院刚散出来的特辣的新消息。 “哎!唐兄,你知不知道,上官府的大小姐,刚刚跟永兴侯府的世子退亲了!” “啊?真的假的?不是说婚期都定了吗?刚才司徒世子还说明年成亲?” “切!你听他的!你忘了?刚才司徒世子只打了个花呼哨就走了,根本就没有留下来坐席,我当时看着就觉得不对劲……” “这倒也是。明明先前在门口还好好地,他去了一趟内院出来脸色都变了,看来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哈哈,这事儿我知道!刚才我那夫人的婆子出来给我传话,让我少喝点儿,顺道说了内院的热闹事儿!——这一次啊,又是妹妹截了姐姐的胡!” “快说快说!” 一群平日里正儿八经的男子突然变身喜爱八卦的三姑六婆,把内院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 苏家二房的三少爷苏全全一听是上官滢滢退亲了,马上嚷嚷道:“一定是那上官家的大小姐不守规矩!不然怎么人家侯府不要她了?” “就是就是!被退了亲的人,都是有毛病的人!以后肯定没人要!”跟上官滢滢曾经有过过节的平阳侯府二少爷林明浪趁机埋汰上官滢滢。 冯嘉靖听了,缓缓站了起来,背着手,静静看着林明浪。 他的脸色越来越冷峻,目光如有形质,渐渐压得林明浪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缩了头就想躲出去。 冯嘉靖往门口一站,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出口,眼神往花厅里一扫,喧闹的花厅顿时静了下来。 冯嘉靖漠然出声:“……我也退过亲。” “敢说我们才高八斗、英明神武的冯嘉靖有毛病,没人要?!——林明浪,你死定了!” 跟着来凑热闹的武陵王世子萧奕蕴看热闹不怕台高,敲着碗大笑说道。 “我就是退过亲的,怎样?你们有问题吗?” 冯嘉靖的态度很和蔼,语气也很舒缓,好像在跟寻常好友一起谈天说地一样,但是他那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却闪着森寒的光芒,见之胆怯,冰冷刺骨。 苏全和林明浪两个人却汗如雨下,吓得脸都白了。 在冯嘉靖凌厉的目光下,他们两腿直哆嗦,站都站不稳,要不是身边就是桌子可以扶着,他们真的要跪了…… 啪! “冯……冯大人,我们……我们不是说您……”林明浪首先往自己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平阳侯府还想将他们大房的大小姐林明琼说与冯嘉靖为妻呢…… 瞧他多得什么嘴! “怎么不是说我们冯大人?!”萧奕蕴哈哈大笑,“你们还狡辩!我们都听见了,明明你说,退过亲的人都有病!都没人要!” 冯嘉靖的目光又看了过来,漠然盯着林明浪。 一旁的苏全松了一口气,偷偷往墙角缩去。 他都忘了,这冯嘉靖,曾经是他们李家三小姐定了亲的未婚夫,可是被他们李家退亲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就是退过亲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花厅的众人见状,忙打圆场:“就是就是!退个亲有什么打紧?就算是成了亲再合离,咱们西昌国都多得是,哪像东临国,还赐什么贞节牌坊!我呸!” 冯嘉靖回头看了剑影一眼。 剑影会意,冲到林明浪身边,一拳拳揍了过去:“姓林的!你什么东西!敢看不起我们三爷?!我打你个天花乱坠!” 剑影是有功夫的人,四五拳砸下去,就把林明浪砸得鼻青脸肿,长嚎不已。 苏全急忙后退,可是他哪里有剑影快?马上就被剑影抓到,拎着他的衣领,照他嘴上左右开弓,啪啪啪啪扇了四五个巴掌! 两个人也是世家子弟,出门的时候身边都带着小厮长随。 见自己公子爷吃了亏,而且是被剑影这个小厮打的。苏府家和平阳侯府家的下人们忍不住也拥了进来,几个人围打剑影一个人! 冯嘉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走到他们中间,做出拉架的架势。 “三爷!您快走!他们人多!”剑影吓得大叫,飞奔过来帮冯嘉靖挡拳头! 大家都知道冯嘉靖没有功夫,看着这般险境,也都捏了一把汗! 剑影虽然拼了命护主,冯嘉靖的胳膊还是被一条长鞭扫到,哗地一声将他的袖子撕开一道口子。 “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李家的二爷李培齐本来一直坐在席上装没听见,任由他们下场打闹。反正要说起来,也是冯家没理,谁让他家小厮打平阳侯府和苏府家的公子少爷? 此时见冯嘉靖被伤到了,才不得不出声干预。 上官景辰见状,忙叫了上官家的护院过来,将他们这些打架的人都制住,大声道:“要打去外面打!这屋子里都是酒席,莫要打坏了!” 他又问谢东篱,“冯大人,跟我去内院上点药吧!我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 上官景辰一面指挥护院将打架的小厮们扔到花厅前面的空场地里,一边心急如焚,很想去内院看看姐姐和娘亲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在缘雅堂的事,他也看见了,他虽然对司徒炀倾非常不满,但还是没有料到姐姐会被退亲! 萧奕蕴看了看这屋里屋外乱糟糟的情形,又见上官建成出去还没有回来,就对司上官景辰道:“小辰啊,你爹呢?” 上官景辰四下看了看,摇头道:“刚才出去了,想是有事吧。” 外院的花厅上发生了这一通打闹的时候,上官建成正跟张氏在外面僻静的地方说话,还没有回来。 冯嘉靖对着司上官景辰淡然点头,跟他一起往二门上去了。 萧奕蕴想要跟去,却被李培齐拉住了,笑着给他敬酒,道:“王世子殿下,来,您在西昌国这么久了,可想过要回南疆看看?快要过年了……” 这正是萧奕蕴想的,无奈之下,只好坐了下来,拱了拱手,问道:“您有法子吗?” 他是质子,西昌国不放他,他不能随便离开西昌国京城的。 李培齐也是四国公之一,人称小李大人,他是分管礼部这一块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冯嘉靖是要接他的位置了。 “如今我还有法子,过一阵子,我纵然有法子,都不管用了。”李培齐笑着说道,对自己的儿子李肖息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带着下人快走。 上官家的护院不敢拦着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 上官建成这时才满脸笑容地回到席上,四下看了看,见司徒炀倾早就不在这里了,忙扯着一个人问了问,“……司徒世子呢?” 那人指了指外头,“早走了,上官老爷忘了?” 上官建成有些遗憾,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便大声道:“来人!上好酒!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大家听得面面相觑,真不知道有何喜可言…… 上官府不过是皇商,弄丢了永兴侯府的婚事,上官老爷居然没事人一样! 不过刚才冯嘉靖发飙,这些人不敢造次, 再不敢提一句有关“退亲”的话,生怕传到这位冯侍郎耳朵里,引起什么不该有的联想就不好了。 冯嘉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前一阵子还做钦差巡视江南贡院,据说带回一箱子册子呈给陛下,大家心里都打着鼓。 特别是把持了礼部科举事宜十几年的李家,最近真是如坐针毡,一见冯嘉靖就恨不得给他磕头,想要他放李家一马,哪里还敢得罪他?! 已经溜出上官府的李肖失一想到这件事,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撕了…… 这边上官建成既然乐呵呵的不以为意,大家就更不提退亲的事儿了。 很快有客人来给他敬酒,司徒健仁就把心里小小的遗憾抛开,跟众人一起痛饮。 大家说说笑笑,又有歌姬舞女歌舞助兴,一场桂花宴十分热闹,宾主尽欢而散。 …… 冯嘉靖跟着上官景辰走出外院花厅,对他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内院现在肯定也是不太平。” “可是冯大人,您受伤了!”上官景辰指着他的袖子,很是担心说道。 冯嘉靖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袖,默然半晌,道:“我就这边的回廊等着,你去找你姐姐拿点儿针线过来,给我悄悄缝上就好了。至于伤势,暂时我还忍得住,等回去再顺路去药堂看跌打。” 上官景辰搓着手,一个劲儿摇头:“不行不行!您是为了我姐姐受的伤!我怎么能就这样放您走呢?!——您等着!我马上去叫我姐姐拿针线和药酒过来!” 冯嘉靖:“……”不会吧?有这么明显吗? 他从回廊踱了出来,反手往自己的胳膊揉了揉,转头看见剑影垂手侍立在门口,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剑影摇摇头,鼻子眼睛都挤一块儿了,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 “……你想说什么?”冯嘉靖见剑影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话要说。 剑影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三爷,小的觉得刚才林二少和李三少没有说您的意思!” 三爷真是管得太宽!别人家的姑娘退亲,他也要往自己身上扛。 真是太……一言难尽了! “你脑子不好使,听不出他们的言外之意。”冯嘉靖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我还没有你聪明?见事没有你明白?” “没有没有!”剑影吓了一跳,忙摆手道:“小的怎么比得上您呢?一定是小的太笨,没有听明白他们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冯嘉靖横了他一眼,转身又回到回廊里面坐着。 没有多久,上官景辰就带着上官滢滢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串丫鬟婆子。 上官滢滢抱着针线笸箩,抱着一个包袱,里面还放着一瓶药油,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冯嘉靖从回廊窗前转头,静静看着她。 “冯大人,您没事吧?怎么就打起来了?”上官滢滢走上前,看见他的袖子被撕开一条口子。 上官景辰跟了进来,闻言忙道:“姐姐!是冯大人听他们乱说你退亲的事儿,冯大人着实气不过,才跟他们打了一架!” 剑影从门口探进头,一本正经地道:“错!是我剑影跟他们打了一架,大人去拉架,才被那帮兔崽子给揍了!” 上官滢滢咬了咬唇,心里感激,嘴上却说不出来,拿了针线出来,道:“我出去一下,您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来,再换上包袱里的袍子,那是全新的,以前是给我爹做的……” 冯嘉靖点点头,看着上官滢滢出去之后,拿了包袱去屏风后面换了衣衫出来。 “好了。”他朝门外叫了一声。 上官滢滢忙走进来,拿起冯嘉靖换下来的撕破了袖子的袍子,匆匆忙忙给他缝了几针,道:“我手艺不好,您多包涵。” 冯嘉靖垂眸看了她一会儿,“嗯”了一声,半晌又道:“……退亲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坏的不去,好的不来。” 这是在安慰她? 上官滢滢讶然抬头,眼里带着盈盈笑意,用力点点头,“那就承您吉言了。” 说着,收了针,将冯嘉靖换下来的撕破的衣衫折好了,包在包袱里,递给冯嘉靖,想了想,又悄声道:“……那打了您的李三少和苏二少,我必不会放过他们!” “你要干嘛?”冯嘉靖警惕地问道,“你是姑娘家,少惹是生非。” “我不干嘛,我请人帮您出气!”上官滢滢笑眯眯地摇头,心里已经打算好等晚上见了义兄,一定求他去整治苏全和林明浪这两个嘴贱的人! 冯嘉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一阵心塞…… 冯嘉靖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掸了掸衣袖,冷声道:“不用了,我用不着别人为我出气。”说着跨出回廊,带着剑影走出外门的垂花门那边走。 上官滢滢朝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喃喃地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这个气,是一定要找人为冯嘉靖出的! 她的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冯嘉靖脚步停了下来,他想了想,还是回过头,走到上官滢滢面前,漠然看着她:“我又不是为你说话,更不是为你挨打,你不用放在心上,更不欠我人情。” 顿了顿,见上官滢滢面露窘迫之色,声音不由自主温了一温:“我也退过亲,他们这样说你,也是在说我。” 上官滢滢恍然,想起来这位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的状元郎,当初在还没中状元的时候,也曾经被人嫌弃,并且退了亲。 原来他挺在乎这桩婚事的,所以被人一提退亲就发火了…… 上官滢滢霎时对冯嘉靖充满同情,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对冯嘉靖诚恳道:“冯大人,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您还念着张家的那桩亲事。唉,也是造化弄人。我听说那李家大小姐已经嫁人了,好像儿子都抱上了,您千万别太伤心了。强扭的瓜不甜,人家已经嫁了,您就不要再纠缠了,也不能强绑着人家拜堂是不是?您想开点儿……” 冯嘉靖心底的怒气腾地一下窜了起来,他背着手,也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上官滢滢晶亮的杏眸,皱着眉头沉声道:“你以为我是舍不得那桩婚事?” “当然了!”上官滢滢并不怕他,倒很同情他,忙道:“您别不好意思,别生气上火,我懂的,我明白。我不会告诉别人……” 说着还对冯嘉靖眨了眨眼,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小俏模样儿。 冯嘉靖只觉得五内俱焚,胸口如有一团火,烧灼得他无与伦比地难受,可是看着上官滢滢一脸同情安抚的样子,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闭了闭眼。 只觉得一口甜腥从嗓子眼里冒了出来,哇地一声捂住胸口,竟吐了一口血出来! 上官滢滢大惊失色。想上前搀扶,但想起冯嘉靖的怪病,又不敢造次,急得连声对上官景辰道:“不成!快拿帕子!还有漱口水,对了,娘亲那里有冷雪丸,可以败火止血,小辰,快去取两丸过来!” 上官景辰忙飞跑去内院找娘亲朱婉清。 剑影先还在旁边呆呆地看着,只觉得这两人越站越近。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只没过多久,三爷居然就吐起血来了! 剑影以为是刚才冯嘉靖在花厅被李国公家和平阳侯府的小厮长随们殴打所致,到底是受了内伤,心中大急,扑过去道:“这群狗娘养的!到底伤了三爷的脏腑!——不行!得赶快去见大夫!”说着伸手要搀扶冯嘉靖。 “不要过来!”上官滢滢大叫一声,用胳膊将剑影隔开,瞪着他道:“你给我站远点儿!” 她记得冯嘉靖说过,现在什么人都不能碰触他,一碰他的怪病就要发作了…… 眼看冯嘉靖已经受了内伤。再要怪病发作高热不退,乖乖,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剑影吓得忙往旁边跳了一下,避开上官滢滢。 见她挡在冯三爷面前不许他靠近,很是莫名其妙,但是正想问她为什么,却见冯嘉靖在上官滢滢身后对他微微摇头,剑影便不再靠近,伸出手指指着上官滢滢道:“你赶快给三爷吃药!吐血可不是玩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能嫁司徒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我知道!还用你说!” 上官滢滢横了他一眼,转身见自己的丫鬟端了漱口水过来,忙接过来用托盘装着送到冯嘉靖手里,小心翼翼不要碰到冯嘉靖,甚至连他的衣服边儿都小心防范。 冯嘉靖阴沉着脸,对剑影做了个手势,剑影会意,倒退着先出去了。 上官滢滢回头看见剑影走了,不满地道:“冯大人,您这个小厮实在是太大模大样了,您不能太宽纵他,都蹬鼻子上脸了。” 冯嘉靖没理她,自己漱了口,深呼吸几下,舒缓胸口的堵塞之气,又听见不远处传来上官景辰的声音,好像还有朱婉清的声音。 冯嘉靖知道这位不是一般精明的朱夫人要来了,匆忙间低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在上官滢滢耳边耳语道:“我被退亲,就是因为我得了那个怪病。而那个怪病,又是你带给我的。你说你连人情都不愿意欠,那你闯的祸呢?——要如何补偿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的头压得很低,低沉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说话时候的炙热气息,很快给她洁白晶莹的耳垂添上一抹嫣粉。 “……我会补偿你。”上官滢滢低下头,捻弄着自己的衣角,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冯嘉靖的眉梢跳了跳,简直不敢相信上官滢滢突然开窍了,心头不受控制地升起一抹狂喜。 冯嘉靖正要说话,只听上官滢滢道道:”……要多少银子,你开个价吧。” 简直是一盆冷水兜头泼来! 冯嘉靖全身的热血顿时冷却下来,虽然失落,但是并不失望,他早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他冷冷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道:“嗯,你等着,等我想清楚了,再给你开价。”说着,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刚从几步远的垂花门前消失,朱婉清带着上官景辰一起过来了。 “滢滢,冯大人怎么了?伤得严重吗?你这孩子,也不早些跟娘说。冯大人在咱们家受了伤,这可不是小事!”朱婉清快步走了过来,探头张望。 上官滢滢看见娘手里拿的小白瓷瓶,忙道:“这是冷雪丸?快给冯大人送去!他刚走了!” 朱婉清回头叫了朱嬷嬷过来,“把这瓶药给冯家送去,就说,是我送给冯大人疗伤用的,这珍珠丸止血治内伤有效。” 朱嬷嬷应了,袖着那珍珠丸,急急忙忙出垂花门,往外门上去了。 上官滢滢这才问朱婉清:“娘,客人都走了?” “都走了。”朱婉清脸色有些疲惫,她一只手扶在上官滢滢肩上,带着转身往二门上走,“我也累坏了,咱们得好好歇歇。” 宴散之后,上官滢滢跟朱婉清洁送走了所有的客人,然后跟着朱婉清回了缘雅堂歇息。 …… 这边司徒炀倾怒气冲冲离开上官府,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并不想回永兴侯府。所以他走了之后,上官府里发生的事情,他还一无所知。 他在东市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突然拦下他的马,笑着道:“司徒世子,我们皇太子有请。” 司徒炀倾抬头,见皇太子孙煌宇背着手立在福康安酒楼的二楼窗前,微笑着对他颔首示意。 司徒炀倾牢记着娘亲的嘱咐,不跟皇室中人太过亲近,笑着抬头对皇太子拱手道:“见过殿下,我还有事,今儿不能陪殿下吃酒了。” 皇太子居然从酒楼上走了下来,也翻身上马,对司徒炀倾道:“正好碰见你了,我今日回东宫,有要事要跟你说。” 不容司徒炀倾拒绝,又道:“是跟你父亲有关的。” 司徒炀倾心里一紧,忙道:“殿下请!”便跟着皇太子去了东宫。 结果来到东宫,皇太子却没有说有关他父亲的事,只是笑着命人治酒席,请司徒炀倾上座。 他又道:“炀倾真是孝顺,我不过是托辞一说,你就信了,其实令尊好的很,没什么事,是我想跟你说说话。” 见司徒炀倾正要发火,皇太子赶忙又道:“不过确实也有一事。” 他说着,对自己的太监吩咐道:“去跟母后说一声,就说炀倾来了,母后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着你要成亲了,今天刚给你赐了聘礼,也没见你进宫谢恩。我只好为母后分忧,亲自去寻你过来说话了。” 司徒炀倾因还没有回侯府,根本不知道皇后娘娘赐聘礼的事儿。 此时听说了,心情很是复杂,闷了半天,瓮声问道:“真的赐了聘礼?我却是不知道,我一大早就去上官府了,还没来得及回家呢。” 皇太子听司徒炀倾说起上官府,便笑着转了话题问道:“听说上官府的主母朱夫人因病假死避世,如今病好归来,是这回事吗?” “是的,朱伯母刚回来的时候,确实憔悴得不成人样儿,养了两个多月才养好。不过听说身子还是很虚弱的。”司徒炀倾叹息道,他对朱婉清还是敬重有加。 “是不容易啊,病卧十年,听说一直晕迷不醒?” “嗯,我亲眼看见她在京城码头才醒过来。”司徒炀倾感慨说道,给太子孙煌宇斟了一杯酒。 两人还没喝完一杯,就听见太监回报:“皇后娘娘到!” 皇太子拉着司徒炀倾站了起来,笑道:“母后来得这么快,可见你们永兴侯府的圣眷正浓呢!” 司徒炀倾阴沉着脸,低头不语。 随着一阵香风传来,还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正是皇后杨玉韵的声音:“……来了?在哪里呢?” 落地罩的深红色织锦垂花帘被人从两边分开,一个华贵美貌的宫装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孩儿见过母后!” “臣见过皇后娘娘。” 皇太子和司徒炀倾一齐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赐座!”杨玉韵扶着宫女的手,坐到素花碎锦四方高榻上。 两个宫女搬来两个锦凳,一个给皇太子,一个给司徒炀倾。 皇太子优雅地坐了下来。 司徒炀倾却直梗梗地站着,低头道:“臣不敢造次。” 拒绝坐下来。 “炀倾,母后让你坐你就坐,难道你敢抗旨不成?”孙煌宇是玩笑,半是命令说道。 “不用了,别逼他,炀倾是个老实孩子,他想站,就站着吧。”皇后杨玉韵看见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尽过一天母亲责任的孩子,居然很快就要娶妻生子了,心里也不由升起一股慈母之心。 皇太子忙跟着点头:“母后说得是。” 杨玉韵又看了司徒炀倾半天,才缓缓地道:“……本宫今儿给你赐了聘礼。”又问司徒炀倾:“婚期定了吗?” 司徒炀倾想起上官滢滢温婉的样子,心情好了些,低着头道:“定了,明年等滢滢及笄,就成亲。” “那快了,只有半年多了,来得及准备吗?”皇后的声音非常好听,带着股甜意,听起来很悦耳。 “家里已经要盖新房了,半年差不多,多请些工匠。”司徒炀倾的头渐渐抬了起来。 杨玉韵看着他俊朗的五官,跟永兴侯司徒集盛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心里不由对他更加内疚。 因她开始的时候担心被人看出来司徒炀倾是她的孩子。从来没有跟司徒炀倾单独见过面,如今知道他生得跟自己一点都不像,才敢大着胆子来见他。 她笑着对他说:“你是永兴侯府的世子,永兴侯是我们西昌国的国之支柱。你大婚,本宫一定向陛下请旨,为你和滢滢请一道赐婚旨意!” 这个“赐婚”,不是要为他们的定亲,而是在他们成亲的时候,御赐一份婚。 有了御赐婚,以后要合离,也需要陛下许可。 对女家来说,这可是了不得的赏赐,比赏金银珠宝要气派得多。 司徒炀倾绽开笑颜,微微点头道:“多谢皇后娘娘美意,若是不麻烦,还请在我们大婚的时候,御赐一份婚。” “你放心!包在本宫身上!”杨玉韵觉察到司徒炀倾态度的变化,心头大喜,想着以后要跟这个儿子多亲近亲近。反正这个秘密,除了司徒集盛,还有东临的两个大人物,别人都不知道…… 皇太子见状,也忙恭喜司徒炀倾道:“上官家的大小姐能嫁给司徒世子,真是有福气啊!” “那是我有福气,太孙这话说偏了。”司徒炀倾忙道,在外人面前很给上官滢滢面子。 皇后杨玉韵笑了笑,对司徒炀倾嘱咐道:“以后多进东宫,多亲近太子,别跟那些没眼力价儿的人瞎混。”如此嘱咐一番,才放司徒炀倾回去。 司徒炀倾离开东宫之后,孙煌宇问皇后杨玉韵:“母后,您也太看得起姓上官的一家人了,他们何德何能,能跟永兴侯结亲?我以前说,妹妹的亲事还没定呢,不管是冯嘉靖还是司徒炀倾,都合适,您总也不拿主意。” 皇后捧着茶盏,一边转着茶盖,一边似笑非笑地道:“你妹妹不能嫁给司徒世子,就算本宫同意,你父皇也不会同意的。而上官家,虽然只是商人,但是能够做这么大生意,也不是等闲之辈。你要跟司徒炀倾交好,顺便将上官府笼络过来,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冯嘉靖,本宫劝你不要打他的主意,这人看上去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其实脸酸心硬,手段狠辣,这种人,你目前只能跟他做朋友,不要跟他做敌人。” “我把妹妹嫁给他,还不是跟他示好的意思?”孙煌宇不解地问,“妹妹好像……” “大哥,我没有想过要嫁给冯侍郎。”郡主孙颜清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先对皇后屈膝行了礼,“母后。”然后看向孙煌宇,“如果要嫁,我宁愿嫁给司徒世子,对大哥的帮助更大。” 不为别的,只为永兴侯府手里的兵权,就值得她嫁。 十万大军,可不是说着玩的。 “不行!你嫁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司徒炀倾。”皇后杨玉韵断然翻脸说道。 “母后?!”太子孙煌宇和孙颜清公主被皇后娘娘的反应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都很疑惑。 在他们的印象里,皇祖母杨玉韵一向是个雍容华贵,举止稳重的聪慧女子,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当然,跟着杨玉韵长久一些的宫女太监们,都记得皇后娘娘曾经有过比这更严重的失态,就是在先太子暴毙的那一个早上…… 杨玉韵瞥见孙煌宇和孙颜清公主惊疑不定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镇定下来,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孙煌宇和孙颜清公主说道:“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很多问题没有想清楚。” “儿子,小女愿闻其详。”孙煌宇和颜清公主一起躬身说道。 杨玉韵从素花碎锦的高榻上走了下来,束着手,来到东宫正殿门口,看着朱红的大门和空荡荡的院子叹了口气,回头道:“永兴侯府手握重兵,颜清如果嫁给司徒炀倾,那是什么状况?你们的父皇会放心吗?” 军权旁落,就是皇权贰微的时候。 顺宏帝这么精明的人,肯定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再说,如果司徒炀倾成了驸马爷,以后又继承了永兴侯府,权势军力集于一人之身,到时候,不是别人容不下他,就是他容不下别人,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们想过吗?”杨玉韵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说话也从容多了。 孙煌宇和颜清公主都倒抽一口凉气,一齐躬身道:“母后,是我们考虑不周。” 颜清公主还分辨道:“母后,女儿没有想那么多,更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为大哥多帮些忙……”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皇太子一眼。 皇太子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对皇后杨玉韵的话深以为然,也觉得自己突然明白了父皇和母后为什么这么赞许司徒炀倾和上官滢滢的亲事! 明明一个是唐唐侯府之首之首的永兴侯府世子出身,一个只是不入流的商家之女,虽然也有个大丞相的嫡女做亲娘,但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种关系只是跟一块遮羞布一样,勉强能够不太掉价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打死丫鬟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原来这桩亲事能够得到皆大欢喜的认同,就是因为门第太高,权势太盛。 永兴侯府已经不需要找高门联姻,攀附裙带关系。 而且他们和上官家联姻,也能避开帝王天生的猜忌之心。 孙颜清公主想明白了这一点,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讥嘲说道:“……可惜了,这样人人赞好的良缘,已经不可能了。” “不可能?皇妹,你此话何意啊?”孙煌宇怔了怔,眉头拧了起来。 “我刚刚听说,上官家跟司徒世子解除了婚约,司徒世子自己都可能还不知道呢。”孙颜清公主的声音有股淡淡的怜悯。 皇后杨玉韵猛地上前一步,瞪着孙颜清,怒不可遏地道:“你说什么?退亲了!?怎么可能?本宫才刚刚赐下聘礼!——他们怎么敢抗旨?!” “……母后,他们原本只是定亲,又还没有成亲?父皇也没有赐婚,他们如何不能退亲?” 孙颜清公主走上前,扶着杨玉韵的胳膊,缓缓往东宫大殿外走去,“母后,您就别操心了。反正是永兴侯府的事儿,咱们既然不能招揽他们,就看个热闹罢了……” “不行,本宫要去向陛下请旨,定了亲的亲事,怎么能说退就退!”皇后杨玉韵十分不甘心。 她回到内殿,马上差人去问顺宏帝有没有空,她有话要跟他说。 自从那个云嫔进宫,后来孙颜清公主又带了几个女子入宫,顺宏帝就很少来她的皇后寝宫了,多半在外殿的御房里理事看奏章见丞相,回内宫就去云嫔和另外那些低等妃嫔的宫里坐一坐。 皇后现在想跟顺宏帝说话,还要命人传话才行。 她虽然不高兴,但是想到自己独宠了那么多年,再去跟那些年轻女子吃醋未免太掉价,因此她只有装作大度,摆出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顺宏帝被太监请了过来,问道:“皇后,有什么事吗?朕还在看奏章,马上秋闱就要开考了,考题都还没有定下来呢。” 杨玉韵眼神闪了闪,在科举考题和儿子的终身大事上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儿子的终身大事目前来说更重要。 反正科举每三年就有一次,而儿子的原配妻子,一辈子只有一个。 “陛下,是这样的。上官家的大小姐跟永兴侯府的司徒世子这对佳偶,他们俩的亲事,陛下您当初都是亲口赞誉过的。臣妾刚刚听说,他们现在悄没声息地就退亲了,这可不好,完全是不给陛下面子。依臣妾看,您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发一道赐婚的旨意,让他们不要太过草率了?” 杨玉韵给顺宏帝亲手奉上一杯香茗,“明前龙井,陛下最喜欢的。” 顺宏帝接过青花瓷的茶盏,低头看了色泽青润,通透如碧玉的茶水,轻啜一口,仔细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就退亲了?谁退的谁?” 杨玉韵一窒,暗道皇帝一把年纪了,居然也挺八卦…… 她笑着摇摇头,“臣妾也是刚刚听颜清那丫头说的。陛下要知道详情,不如叫她过来说说话?” 顺宏帝点点头,捧着茶盏把玩,悠然道:“朕听说朱相的女儿病愈归来,今儿是上官府桂花宴的日子,真没想到会来这样一出……” “陛下对这上官家真是了如指掌呢……”皇后杨玉韵半是含酸,半是打趣说道。 顺宏帝放下茶盏,抬眸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浑浊的双眸里闪过一道精光,在杨皇后回眸看他之前,又耷拉下眼皮,挡住杨皇后试探的视线。 顺宏帝笑眯眯地道:“那是自然,朱大丞相在朕面前说了很多次,想让朕去上官府坐一坐,给他女儿撑腰,朕都懒得去。” 杨皇后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戳破他。 两人闲话几句,孙颜清公主已经赶了过来。 给顺宏帝和杨皇后分别行礼之后,颜清公主就把她知道的情形说了出来。 “哦?这样说来,是朱夫人主动退亲?”顺宏帝沉吟起来,盯着那秘瓷茶盏的盖子沉默下来。 孙颜清公主走过去拎了青花刻花鸟小茶壶,亲自给顺宏帝续茶,“父皇,这雨前龙井要第二次才入味,你看这水,是不是清了很多?” 顺宏帝温和地笑了笑,对颜清公主点点头,“颜清泡得一手好茶。” 杨皇后等了半天,见顺宏帝还是不发话,忍不住道:“陛下,您还是发一道旨意,赐婚……” 顺宏帝打断她的话,温和却坚定地道:“皇后,朕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您是皇上!谁还能管着您不成?”杨玉韵急了,她是真想司徒炀倾娶上官滢滢,这是给她那个可怜儿子唯一的补偿了…… 顺宏帝站起身,往殿外走去,淡淡地道:“朕虽然是天子,但是朕也不能管臣子家事。婚姻之事,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没有听说要听君上的旨意!” “可是在东临,皇帝经常赐婚!下面的大臣百姓,都以得到皇帝赐婚为荣!”杨皇后不甘地在顺宏帝背后说道。 顺宏帝停下脚步,叹了口气,眼风从她面上掠过,道:“可是这里是西昌,不是东临!” “陛下,您是真的不赐婚了?!”杨皇后握了握拳头。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自己下懿旨赐婚。 可是她也知道,顺宏帝不答应,她就算下了懿旨,也会被驳回,只会打自己的脸。 她也不敢造次,因为事关上官家,顺宏帝虽然装得云淡风轻,但是一定不会让她含混过去…… “母后,算了吧。父皇都说不管了,您也别管那上官家了。他们上不了台面,您这么关心他们,他们承受不起,会折福的。”颜清公主咬了咬唇,走上前轻声劝道。 杨皇后一听孙颜清公主的话,就知道她误会她这样做,是为了上官家。 这样也好,就让她误会吧。 杨玉韵心灰意冷地挥了挥手,“颜清,你下去吧,本宫有些累了,要歇一歇。” …… 司徒炀倾从皇宫回到侯府,才得知这个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什么?!退亲?!大胆奴婢!” “竟敢信口雌黄!”司徒炀倾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他的脑子,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啪! 他抡起胳膊,一记巴掌狠抽了过去,将那个告知他消息的婢女打得直直地飞了出去,从门口一直飞到院子的照壁上,狠狠撞了上去,才面朝下滚落到地上,一动不动,很快,她身下的青砖地上显出了殷红的血迹。 司徒炀倾看都不看她,怒气冲冲地跑到他娘亲王欣茹的院子里去了。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退亲了?!”司徒炀倾朝王欣茹怒吼,愤怒无法遏制。 王欣茹忙道:“炀倾,你别生气。唉,这件事,娘也不想的,但是你朱伯母……朱伯母……”王欣茹说着就哭了起来。 看见王欣茹哭了,司徒炀倾气得昏了头的脑子才慢慢冷静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王欣茹哭泣,过了一会儿,才道:“……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朱伯母看样子不是不讲理的人。” “误会?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误会。”王欣茹拿帕子擦了擦泪,哽咽着道:“我不过是夸了滢滢的妹子飘香几句话而已,就戳了你朱伯母的眼睛。她看不得别人说滢滢一丁点不好。你说,这怎么成呢?滢滢又不是圣人,还不让人说了?” 司徒炀倾对王欣茹的这话很有赞同之感。 早上他就对朱婉清说过“慈母多败儿”这种话,此时听到王欣茹也这么说,大起亲切之感。 他忙道:“娘,您别伤心了,朱伯母也许是这么多年没能在滢滢姐弟身边,所以偏疼他们一些,等过一阵子,她回过味来了,自然会来找我们的。” 顿了顿,司徒炀倾又道:“娘,如果朱伯母反悔了,来找您,您千万别给她脸色看,就痛痛快快应了她吧……” 王欣茹:“……”这下她更坚信她这个亲退得对了! “炀倾,你别想那么多了。你是永兴侯府的世子,这西昌国的贵女,你可以随便挑。上官家打得好算盘呢,还想把他们家的飘香许配于你。呵呵,姐姐不要你,就换成妹妹,当我们永兴侯府是什么?”王欣茹讥诮说道,拿着团扇若无其事扇了扇。 “飘香?她比我小那么多,怎么可能?”司徒炀倾也觉得可笑,“我已经十七了,明年十八。娘,您还是先把成亲的院子盖起来。朱伯母只是一时糊涂,跟我退了亲,滢滢怎么可能找到更好的亲事?您放心,明年我一定接滢滢进门!” 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除了自己,上官滢滢找不到更好的人家。 虽然现在退了亲,但是只要他去向朱伯母表示诚意,朱伯母还是一定会把滢滢嫁给他的! 王欣茹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了话题,道:“也好,你那院子是要先盖一个,免得以后有事的时候手忙脚乱。” 母子俩便开始讨论给司徒炀倾的新院子盖成什么样子的。 “夫人,夫人,出事了……”王欣茹的婆子悄悄走了进来,凑到王欣茹耳边说道:“……世子爷刚才在他院子里打的一个婢女抬下去就咽气了……” 王欣茹心里一抖,看了司徒炀倾一眼,见他脸色沉郁,便对那婆子低声道:“别大惊小怪的,哪里是世子打死的?是她犯了错了,受了罚,挨不过去而已。给他们家五十两银子,好好发送吧……” 那婆子应了,自去料理。 司徒炀倾听说了,也有些后悔自己手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起身回到自己院子,也命人送了五十两银子去那婢女家里。 那婢女一家都是永兴侯府的家生子,虽然死了女儿很难过,但是主子出手就赏了一百两银子,他们卖十个女儿都卖不出一百两银子,因此将此事不再提起,依然在永兴侯府当差,奉承王欣茹和司徒炀倾不提。 …… 上官府里,一家人忙了一天的桂花宴,现在都懒得动弹。 朱婉清和上官滢滢,还有上官景辰三个人坐在缘雅堂后院的藤萝架下看着夕阳,吃茶闲坐。 朱婉清将今天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问上官滢滢道:“对了,我想问你,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针线活儿怎么被人闹出来了?丫鬟婆子都是干什么吃的?” 完全是无妄之灾。 上官滢滢心里一动。 是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巧了…… “彩桑,小橘,进来一下。”上官滢滢扬声叫道。 彩桑和小橘从门外进来,躬身对她行礼道:“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刚才的事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把针线柜子撞开了?”上官滢滢打量着她们俩问道。 知道她在给冯嘉靖缝补裤子的,只有采彩桑和小橘。 如果这件事漏出去了,那内贼只在这两人当中。 小橘没有做声。 彩桑看了她一眼,道:“先前是二小姐把投壶的梅瓶放到了那针线柜子上,后来被林大小姐和朱二小姐相争的时候,撞倒了梅瓶,才把针线柜子也一并撞开了,掉了出来……” 小橘低声道:“是奴婢的错,手脚太慢了,把裤子拾起来的时候,被林大小姐看见了。” 彩桑又看了小橘一眼,垂眸不再说话了。 上官滢滢把她们两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感慨。 这两个丫鬟上一世一直跟她一起伺候大小姐,直到她跳白塔自尽的时候,都对她不离不弃。 这一世,她们两人中却至少有一个人变了…… 朱婉清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不动声色地道:“没事了,你们出去吧。” 彩桑和小橘忙屈膝行礼,倒退着出去。 “看来,你也要再买个丫鬟了。”朱婉清笑着说道,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刚接手家里的事,这家里上上下下都会换一遍,你不用担心。”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央求朱婉清:“娘,这两个丫鬟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处置吧。” 毕竟她们在这么多年,上一世没有功劳也苦劳,她不想做得太绝。 朱婉清拍拍她的手,“别心软,该怎样就怎样,如果你姑息,娘会帮你补一刀。” 上官滢滢噗嗤一声笑了,在朱婉清怀里挤了挤,道:“娘,您别吓唬我,我胆儿小。” “你胆儿小?我看你胆儿一点都不小。”朱婉清笑着打趣,“那司徒炀倾都要吓死我了,你还能从他手边从从容容躲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鬼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也许司徒世子没有用上全力吧。”上官滢滢还是为司徒炀倾说了句好话,她倒不认为,司徒炀倾真的有杀她的心思。 当然,她的自信,是建立在她有功夫这个前提上的。如果她跟别的一般女子一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那她确实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 到了晚上,上官滢滢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在等义兄。 自从她娘亲回来之后,她的义兄就很少过来了。 这两个月,一共才来了三次。 这一次,更是差一天就满一个月了。 她有预感,觉得今天晚上,义兄一定会来的。 果然她等到半夜,终于又听见了那熟悉的箫声,顿时大喜过望,从床上一跃而起,换上水裳,外面罩着黑色紧身窄袖外衫,脚穿鹿皮过膝靴子,朝后院飞奔而去。 义兄这一次没有站着,而是坐在那块卧牛石上,一支青翠的玉箫横在他的唇边。 听见她过来,那曲调随之一变,由悠远变得欢快,心情很好的样子。 “义兄!”上官滢滢轻轻叫了一声,走到卧牛石下,笑着仰起面庞。 师义兄的箫声戛然而止,他将玉石一般莹澈的碧色长箫别在腰间,低头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来了。”顿了一顿,又问:“怎么这么高兴?” “我有吗?”上官滢滢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吧?” “你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只是你自己都没有觉察吧?”义兄朝她伸出手,“上来。” 上官滢滢看着义兄的手上戴着质地非凡的手套,在月光下发出玄黑的光,如同黑色骏马背上最闪亮的鬃毛。 她把小手搭了上去。 月光下显露出黑与白最炫目的反差。 义兄眯了眯眼,手掌一紧,手臂用力,将她拉了起来,坐在自己身边。 “义兄,您呢?也有高兴的事吗?”上官滢滢坐定了,想起刚才从悠远变得欢快的箫声,也好地问道。 “我……?”义兄似乎愣了一下,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摇头道:“没有,我没有高兴的事。” “没有?那是我听错了?义兄刚才的箫声可是很欢快呢!”上官滢滢歪着头,看向义兄带着面具的侧颜。 义兄的黑色金丝面具反射出月白的光,看不清他的样子。 “有吗?哦,义兄是看见你过来了,心情很好,好久不见了,你有没有好好练功?” 义兄若其事地站了起来,拔出腰间长笛,当成兵器,丝毫没有提醒,就平平送了过来,往她肩上的肩井穴敲去! 上官滢滢面色一凛,整个人往后倒去,一个轻盈的翻身,瞬间从卧牛石上跳了下去,踢出的长腿带着劲风,往义兄的手腕处踹过去! “好!”义兄忍不住赞叹一声,平地跃起,往前一纵,跳下卧牛石,避开她的连环踢。 “不错!反应迅速,在躲避的时候还能寻找机会反击!——最好的防御是以退为进,你总算明白这句话了。” 上官滢滢单手撑地,借着一撑之力让自己很快站了起来。 义兄很快又攻了过来,并且速度越发快了。 上官滢滢开始的时候还能抵挡得非常轻松,但是慢慢地,随着义兄功力的加重和速度的加快,她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了,双手出得越来越慢,双腿更是觉得有千钧重,都快提不起来了。 义兄见她这一次在自己的全力进攻下,居然能够支撑半个时辰之久,已经很进步很了,便收了内力,引着她在沙滩上跑了一圈,才停了招数,笑着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上官滢滢哀嚎一声,坐在了沙滩上,气喘吁吁地道:“义兄!您今天是练了什么神功?力气太大了吧!” 义兄看着她小脸上晶莹的汗珠,还有因为出了力,更加红艳的双颊和丰润的双唇,咽喉紧了紧,别开头,不去看她,将长箫别回腰间,背着手道:“行了,今儿就到这里。你练的不错,继续保持。” 说完就要走。 上官滢滢想起要求义兄的事,忙一撑沙滩,站了起来,在义兄背后叫道:“义兄!义兄!您等等!我有事要求您!” 义兄的脚步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回转身,静静地凝视着她,“……什么事?” “是这样的。”上官滢滢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今天我家里桂花宴,出了点儿事。有位世交大人,在我家的宴席上被人打了,我想为他出口气……” “被人打了?为何被打?”义兄负手转身,看向远处的海岸线,四周安静得只剩下海浪冲刷海岸的声音,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道:“是这样的。今天,我……我……我退亲了。” “退亲了?”义兄似乎很是意外,皱了眉头道:“你的未婚夫不是永兴侯府的世子吗?这么好的亲事,是他们不要你了?”声音跟着变得肃然,“谁敢看不起我义妹?!” 上官滢滢抿嘴一笑,暗忖义兄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说话口气恁般地大,一边摇头道:“是我们要退的亲。总之他们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想自讨没趣,大家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是了。” 义兄回眸,轻轻瞟她一眼,问道:“那你想怎样?还想着司徒世子?” 上官滢滢摇摇头,苦笑道:“义兄您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想着司徒世子!退了亲,我可算松了一口气了。不然以后成亲了,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过日子……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哦?还有这回事?来,要不要跟义兄说说,你为什么不跟他是一路人?”义兄似乎有些好,循循善诱地问道。 上官滢滢却不想在别人面前说以前的未婚夫,不管是好话坏话她都不愿说。 “义兄!这不是重点!您别打岔!”上官滢滢跺了跺脚,猴上前一把攥住义兄的胳膊,“您听我说,您帮帮忙,去给我家那位世交大人出出气,好不好?” “你还没说你退亲,跟你家那位世交大人被打有什么关系。”义兄不为所动,伸手将她的胳膊推开。 上官滢滢斟酌半天,才想好说辞:“是这样的,有两个嘴贱的人说我退亲的事儿,那位世交大人正好也被退过亲,因此一怒之下,就跟他们打了起来。而那位大人不会功夫,所以被打成了内伤,还吐了血!” “这么没用?”义兄斜睨着她,“你确定是被打得吐了血?” “当然啊!不是被打得吐血还能怎样?而且您不知道,那位大人本来就很虚弱,以前也动不动就生个病,吐个血啥的,对了,那次我跟您说起的那种怪病,也是那位大人得的。”上官滢滢着急说道,“您想想,人家在我家受的伤,又是因我的事而起,我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请义兄出手,好好教训那两个嘴贱的人!” “……如果义兄没空呢?”义兄低声说道,声音似乎闷闷地。 上官滢滢很是惋惜地一摊手,“那没法子了。如果义兄没空,那就只有我自己亲自出手了。”说完又看着义兄道:“义兄,我这是为了还人情,可不是惹是生非!您不会怪我吧?” “好了,就知道威胁义兄!在别人面前也没见你这样伶牙俐齿。”义兄似乎有些不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的发髻揉得松散。 她忙抬手重新绾紧了发髻,笑嘻嘻地道:“我没有威胁义兄,是义兄说的,有事要跟您商量,不能莽撞。” 义兄背着手,迎着月光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好,我帮你出气。——是哪两个嘴贱的人?” 上官滢滢喜得眉眼弯弯,“一个是平阳侯府的林二少爷林明浪,一个是小李大人府上的李三少爷李肖失。” 义兄嗤笑一声,手指着她道:“你还真会给义兄出难题。平阳侯府是两大侯府之一的掌军侯府。小李府是四大国公府之一。——你这么看得起你义兄,能去这种地方帮你教训人出气?” “在我心里,义兄是无所不能的。平阳侯府和李国公府在义兄眼里算个什么玩意?——别说义兄,就算是我自个儿,也能在他们府上来去自如!”上官滢滢狡黠说道,她磨掌擦拳,很是跃跃欲试。 以她的功夫,她确实能够一个人去找这两人算账。 但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出去做过这种事,担心一个不周全,落入别人的圈套就不好了,因此想拉着义兄一起去探探路。 再说她刚退亲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到了现在,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轻松,就像笼中鸟没了套儿,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再被那一纸婚束缚住了,总想出去走走看看,才能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义兄失笑,拉起她的手,“就一张嘴甜!——走!义兄今晚心情也很好,那两人就算他们倒霉,嘴贱不选好日子,得罪了我徒弟,管教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带着她一跃而起,往海湾里跳了下去。 两人从海湾游了出去,来到京城的大街上。 等他们避开巡夜打更的官差,摸到唐安侯府外院的时候,他们俩身上的外袍已经被夜风吹干了。 他们俩从平阳侯府五尺高的院墙跳了进去。 上官滢滢低声道:“……想不到这里的护卫还不少……” 义兄握了握她的手,问她:“你知道林明浪住在内院还是外院?” 如果在内院,就会麻烦一些了。 上官滢滢想了想,她听朱宸灵说过,林明浪年岁不小,已经搬到外院房住了,就指着外院的方向,道:“应该是在外院。” 两人避开平阳侯府外院巡查的军士,穿墙入户,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查到了林明浪住的院子。 那是一间比较偏僻的房。 林明浪白天在上官府惹是生非,回家就被他爹罚抄。 他抄到半夜三更,才抄完一本。 抬头往窗外一看,月上中天,繁星闪烁。 一阵夜风吹来,他缩了缩脖子,揉揉酸疼的手腕,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大叫道:“怎么搞的?热茶呢?我要热茶!” 他叫了半天,并没有人进来。 林明浪气得扔下茶盏,掀开帘子出去,发现伺候他的小厮七歪八倒在地上睡着了,怎么踹也踹不醒。 “他娘的!就知道睡!你们都是猪托生不成?!”林明浪瞪着眼睛骂骂咧咧,到底肚子饿,一刻也等不得,便自己出来,往耳房那边走去,去拿东西吃。 他刚在回廊上走了一段路,突然眼前飘过一个人影。 长长的头发,似乎还有银光闪烁。 林明浪一愣,停下脚步,立着眼睛到处看,并没有见有人过来。 他摸了摸脑袋,又往前走。 这时候,他听见有一声女人的咯咯笑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他偏头,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人影飞快地掠过,还有一根长发往他面上拂过来,再定睛看时,却又空无一人,只有空荡荡的庭院,回廊下大朵大朵粉白的茶花绽放,每一朵看上去都像美人的脸,白日里看上去风情万种,到了晚上,却像是惨白的死人脸…… 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往前走了,猛地一转身…… “啊——” 一张狰狞的鬼面浮现在他面前,上下晃动! “有鬼!”林明浪吓得狂叫一声,尿了裤子,晕倒在回廊上。 他的小厮们睡得死沉死沉,居然到天亮才醒。 他在门外的回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被人就叫醒就开始发高热,说胡话,不得不被家人送到庙里静养,此是后话不提。 这边上官滢滢就将林明浪吓晕了,笑着取下脸上的面具,对义兄道:“义兄,您从哪里弄来的这个面具?怪好玩的。” 义兄将那面具收了回来,揣到怀里,说道:“这不是一般的面具,我从别处看见,买来给你玩的。”他的声音逐渐温润,不再有以前的金石铿锵之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娶你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忙道:“多谢义兄!确实挺好玩!——走,咱们去李公府?” 义兄点点头,带着她飞檐走壁,来到了李公府外头。 上官滢滢马上就想跃上墙头,跟去平阳侯府一样,夜探李公府。 “等等!”义兄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伸手拽住她,“不能轻举妄动。” “啊?这里难道比平阳侯府还要难闯?”上官滢滢讶然地看了看四周,屏息凝气,仔细感受了一下,脸色也严肃起来,“真怪,这里的防卫,居然比掌军权的侯府还要森严。” “这里是内紧外松,还有阵法,是大手笔布置的。”义兄眯了眯眼,抬手往院子里扔了几颗石子儿,将附近的几个暗卫都打晕了,才带着上官滢滢一跃而进。 他们找李肖失,比找林明浪容易得多。 因为他们刚一进到内院,就看见两个丫鬟拎着食盒走过来,一边叽叽喳喳地在说:“……三少爷被罚跪祠堂,夫人担心得不得了,这里都是他爱吃的菜,今儿饿了一晚上,现在偷偷吃应该没问题吧?” 兄妹俩便跟在这俩丫鬟身后,顺利摸到了李肖失罚跪的祠堂。 见李家已经在处罚李肖失,上官滢滢想了想,便找了个机会,将泻药偷放在那丫鬟拎着的食盒里面的茶水里面了事。 等李肖失狼吞虎咽吃完饭,又咕噜咕噜把里面的茶水都喝尽了,两个丫鬟才收拾东西,拎着食盒离去。 她们一走,李肖失的脸色就变得紫涨,慌慌张张要上茅厕。 祠堂里面是干净的地方,当然不能放马桶。 管祠堂的下人只好带着他去离祠堂比较远的下人茅坑解决。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跑那茅坑跑了三四趟! 只拉得腿虚脚软,最后一次从茅坑上站起来的时候,他居然一阵头晕,没有站稳,整个人往后栽倒在茅坑里! 上官滢滢在茅厕外头听见里面扑通一声响,再也忍不住,忍着笑,捏着鼻子从张相府里迅速撤出。 “可以走了?”义兄带着她没有回上官府,而是领着她去了上官府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 上官滢滢见这里方圆五里都没有人,才放开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义兄……哈哈……义兄……您看见李肖失的脸色吗?最后那一声扑通,是掉茅坑里了吧?”上官滢滢笑着向义兄求证。 义兄点点头,声音里带着笑意:“……应该是。” 上官滢滢满足地伸了伸胳膊,抱膝在山顶坐下,四下看了看,问义兄:“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看星星。”义兄跟着坐下,仰头看着浩瀚的星空出了一会儿神,才转头问道:“你心情好些没有?” 上官滢滢这才醒悟过来,义兄今晚陪着她瞎胡闹,其实还是在担心她因为退亲难过,是为了让她散心…… 上官滢滢心里暖烘烘地,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口酝酿,有些甜,又带着酸,她不习惯这种感受,忙抬头看着满天繁星,笑道:“不,我一点都不难过,反而如释重负。” “是吗?你真的不难过?不想嫁给司徒世子?——在义兄面前,你不用拘束。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义兄不会说你的。”义兄看着天上的星星,含笑说道。 “真不难过。”上官滢滢断然摇头,“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强撑着说不难过。但是我知道,我跟长兴侯府根本就是八字不合,有缘无份。而司徒世子,他能找到更好的姑娘嫁给他,我高攀不上。” 上一世就是如此,所以这一世早早退亲,对彼此都好。 上一世她拖到二十二岁没有嫁人,司徒炀倾也不比她好多少,二十五岁了,也没有娶妻。 她真不明白,既然不愿意娶她,上一世为何不早一点跟她退亲?! “那你想嫁给什么人?”义兄幽幽地问道,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想嫁给谁?”上官滢滢双手撑颐,坐在高高的山顶,仰望着深蓝色的星空出神,面露茫然之色。 四周山风呼啸,林木萧然,义兄坐在风口处,帮她挡着山风,一边淡然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上官滢滢长吁一口气,双眸黯然。 两世为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她从生下来就定了亲,上辈子到死都以为会嫁给司徒炀倾。 而继母张氏上一世的时候,一直教导原主要守规矩,不能行差踏错,还跟她说,姑娘家想男人就是恬不知耻的淫妇,万万不可对男人动心,更不可主动对男人示好,不然长兴侯府不会娶她过门。 在张氏的“谆谆教导”之下,原主上官滢滢在别的事情上事事聪明,唯独男女之情从未开窍动心。 今天被义兄这样一问,夏茗悠竟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上一世规规矩矩地做丫鬟,结果没嫁人就惨死在白塔之下,唯一见过也只是大小姐等不到头的婚事。 这辈子才过了两年,她就跟司徒炀倾 退亲了,实在没有机会来自己选择。 上官滢滢想了一想,问义兄道:“成亲难道不应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哪里轮到自己选呢?” 义兄听了微微一笑,放缓了声调,对她颔首道:“你想得很对。姑娘家应该嫁给对自己好的人,不要自己去胡思乱想。”说着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么笨,怎么看得出谁好谁坏?” “那……义兄认为我应该嫁给什么样的人呢?”上官滢滢犹豫着问道,真的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义兄转眸看着她,银色面具背后的双眸黑得深不可测,“这你不用急,多看看,多想想,找个人品好,有本事。还能护着你,凡事为你着想,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人。” 上官滢滢听了只是骇笑不已,连连摆手道:“义兄,您太看得起我了!没有男人会对我这么好,若是按您的标准,别说这辈子,我下辈子都嫁不出去!” 义兄仰了头,望着深蓝璀璨星空微笑,淡淡地道:“你敢不敢跟义兄打赌?——这个世上,一定会有这样一个人。不计代价,不计得失,默默地对你好。你要做的,就是睁大眼睛,找到这个人。”说完,他回头静静地看着她。 上官滢滢被说得怦然心动,她捧着越来越热的面颊发了一会儿呆,但是想到深处,又觉得沮丧,嘟哝道:“义兄说得容易,可是世上人这么多,谁知道那人在哪里?——太难了,实在太难了……” 义兄闭了闭眼,转头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一定能找到,相信义兄。” “如果找不到呢?” “如果找不到,我娶你。找到了,你嫁给他。——你愿不愿意?”义兄的声音似乎有些厚重,如同秋日的埙,熨帖得五脏六腑都舒坦极了。 “义兄会娶我?”上官滢滢眼前一亮,但很快又觉得不好意思,忙摆手道:“义兄是长辈,一日为兄,终身为兄。我不敢有非份之想。” 义兄一下子沉默了。 “……这辈子,我只希望义兄您不会如同上辈子一样,无声无息消失了就好了。”上官滢滢见义兄一直不说话,终于鼓足勇气,伸出两根手指头,抓住了义兄的衣袖,轻声说道。 她知道义兄明白她的话。 这个世上,也只有义兄明白她了。 义兄这才摸了摸她的头,笑说:“傻孩子,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还当真了。好了,你既然把我当成长辈,那要记得,以后如果有人提亲,你一定要问过我同意之后才能答应,记住没有?” 上官滢滢使劲儿点头:“一定一定!其实我正想跟义兄说呢。以后有提亲的人上门,我想请义兄帮着暗中查访一番,您也知道,很多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想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是不是跟在人前一样。” “没问题,包在义兄身上。”义兄的心情好了许多,将她送回了上官府内院靠近海湾的缘雅堂。 上官滢滢晚上在外面玩得高兴,回去之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她好久没有做过梦了。 这个晚上居然做起了梦。 她梦见义兄在大白天要见她,说在一个山崖上等她。 她欢快地跑去,大叫“义兄”! 义兄转过身,没有戴着银色面具,脸上却是冯嘉靖的面容! 冯嘉靖对她微笑,阳光下他的容颜俊美不可方物。 她却如同见了鬼一样,吓得大叫一声,急忙后退! 一不小心,她从山崖上摔了下去! 山风烈烈,白云从她身边飘过,而她在急速坠落……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冯嘉靖却跟着跳了下来,将她拥在怀里! 太惊悚了有木有! 上官滢滢大惊,用力捏住冯嘉靖的脸,连声道:“义兄快变回去!快变回去!不要这张脸!” 冯嘉靖立马翻脸,猛地松开手臂! 上官滢滢觉得自己再次急速下坠,比先前刚掉下去的时候还要快! 就跟上一世她从百丈高的白塔上往下跳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顿时手脚僵硬,全身冰凉。 抬头,看见头顶上方全是灰白云雾,还有电闪雷鸣。 低头,看见脚下一片苍茫,无边无际。 一声“义兄救我!”顿时脱口而出! 这时,她头顶的云雾再次变幻。 义兄戴着黑色金丝面具,穿云破雾而来,驱散闪电,拽住她的手,将她拥在怀里,抱着她,缓缓降落。 这一瞬间,她好似又经历了一次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过程,紧紧揽住义兄的脖颈,眼泪无声涔涔而出,再也不肯松手。 义兄无奈地长叹一声,将她放在地上,在她面前冉冉消失了…… “义兄!”上官滢滢大惊失色,用力往前一扑,却扑了个空,整个人从床上翻滚到脚踏板上,砸得轰隆一声响。 值夜的丫鬟婆子却照例在义兄来的晚上睡得格外熟,因此她弄出来的声响并没有吵醒她们。 上官滢滢揉了揉眼睛,发现刚才只是一场噩梦,忙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想:“我的天爷!实在太惊悚了!我怎么会把冯三爷的脸安到义兄脸上?!——真是见了鬼了!看来是自己吓唬别人,反把自己吓到了。义兄您老人家有怪莫怪!”一边想,一边胡乱拱了拱手拜了几下。 再一想是自己的梦,只要自己不说,别人一定不会知道…… 一定是最近事情太多,她没睡好,所以做噩梦了。 上官滢滢安慰好自己,便爬到床上再次安然入睡。 同一时刻,冯嘉靖从睡梦中醒来,紧紧抿住唇,再也睡不着了,因为更心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贿赂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天还没大亮,只从东面溢出一丝鲜红,掩着云后的日头,只等时机成熟,就要一跃而出,普照天下。 冯嘉靖早早起身,早饭也没吃,板着脸,穿好朝服,拿了绷带将自己昨天被鞭子抽到的左胳膊绑起来吊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拿上奏章,走出了他住的南栅轩。 剑影蹲在南栅轩上房门口的滴水檐下,捧着一碗黍米肉粥吃得稀里哗啦,满头是汗。 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剑影回头一看,见是冯嘉靖出来了,忙一口将剩下的肉粥都吃尽了。 他把碗搁在桐油清漆的座栏上,忙起身道:“三爷,您这就要去上朝?” 冯嘉靖冷峻地横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大步走了出去。 剑影楞了一下,忙跟上去,斜眼瞥着冯嘉靖被吊起来的左胳膊,欲言又止。 他明明记得昨天这胳膊还没事,今儿怎么就吊上了? 冯嘉靖并没有看他,但是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声道:“昨夜我的胳膊疼了一夜,跌打药放在哪?” “小的这就差人去找管事要去。“剑影忙弓着腰说道,又问:“您既然受了伤,不如今天就请假在家歇一天吧。” “歇?我哪有功夫歇?我忙着呢!今儿不整治那几个畜生,我冯嘉靖也白做这个官儿。”冯嘉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袍袖一拂,肃着脸,快步往大门外去了。 剑影明白三爷的心事不顺。 瞧!这黑沉沉的脸色有人要倒霉了。 就是不知道谁那么不长眼,会撞到三爷刀口上。 来到冯家的大车前,趁着冯嘉靖上车的当口,剑影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忍不住打了寒颤。 三爷的脸色——比他任何时候见过的都要阴沉冰寒。 天上的云雾渐渐散去,初升的太阳洒下万千金光,将初秋的西昌国京城装点得黄灿灿的。 冯嘉靖在大车里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剑影瞥了一眼,见三爷那俊美无俦的面容连朝阳的光芒都压制不下,却肃着颜,一丝笑容都没有。 昨天的事让三爷真的生这么大气。 还是因为说到退亲,三爷其实挺在乎李家的亲事的。 就在剑影的胡思乱想中,冯家的大车来到宫门前。 这里已经站了不少等着上朝的官员。 见冯嘉靖过来了,都来给他打招呼。 他不过点点头,抱着奏章站到最前头朱大丞相身后。 看见他的胳膊绑了绷带,吊在脖颈上,有昨天去过上官家赴宴的人忙关切问道:“冯大人,您的胳膊不碍事吧?” “不碍事,还没断。”冯嘉靖淡然说道,目光从缩在一旁讪笑的副相李培齐面上掠过。 “冯大人,下官认得一位国手神医,最擅长跌打,不如举荐给您瞧一瞧?” “要什么国手神医?冯大人,家父是太医院医正,特别擅长看骨科,不如下朝之后。您去我家坐一坐,或者我爹去您家坐一坐也行。” “你就胡吹吧!你爹明明最擅长内科。冯大人,我大伯父才最擅长骨科,是太医院有名的一指禅,就是说,只要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正骨。” 一些闲官见有机可乘,顿时围了上去,纷纷向冯嘉靖讨好卖乖。 冯嘉靖只把这些人扔给剑影料理:“各位,冯某公务在身,今儿不能陪大家叙谈了,有事找冯某的小厮。改日再聊,改日再聊。”说着拱一拱手,见宫门大开,他跟在朱大丞相身后,走进了宫门。 西昌国的大朝会十日一次,今日正是大朝会的日子。 各位服朱佩紫的官员鱼贯而入,迎着东升的朝阳,来到西昌国举行大朝会的保和殿。 顺宏帝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上保和殿高高的宝座。 宝座下方摆着两只青铜仙鹤香炉。 淡淡的龙涎香从那仙鹤嘴里袅袅升起,将君臣的界限隔开一道鸿沟。 司礼太监唱和之后,朱大丞相带着四位国公和百官一起大礼参拜顺宏帝。 冯嘉靖就站在四国公之后。 他身形颀长,本来就很醒目,再加上赤带红边的官袍映着白色的绷带,更加打眼。 果然官员行礼之后,顺宏帝一眼就看见了冯嘉靖吊在胸前的胳膊,诧异问道:“冯爱卿,你的胳膊怎么了?” 站在国公位置的李培齐只好硬着头皮出列,抢在冯嘉靖前头躬身道:“陛下,是下官管教不力,才让冯大人受了伤。不过下官已经狠狠管教过犬子,罚他跪祠堂。” “李国公,不如我打断你儿子的胳膊,然后我也在家跪祠堂,你说可行么。”冯嘉靖这才上前一步,冷冷地说道,说完也不等李培齐回答,已经对着顺宏帝颔首道:“多谢陛下垂询,下官的伤势不碍,还能上朝理事。” 顺宏帝听了两句,笑了笑,捻着胡须道:“这么说,是小李爱卿的儿子伤了冯爱卿,小李爱卿啊,你这管教可是不力,把人打成这样,只用跪祠堂。” 李培齐抢先说了已给儿子全惩罚,就是担心冯嘉靖借题发挥,已经罚了,总不能再罚一遍吧。 没想到冯嘉靖根本不给他留脸面。 连顺宏帝都偏袒冯嘉靖,李培齐就忍不住了,讥诮道:“陛下,您可不能拉偏架您怎么不问问,冯大人为何被打吗?” 明明是冯嘉靖的小厮先动手。 顺宏帝含笑看了冯嘉靖一眼。 冯嘉靖却已经整了神色,对着李培齐温和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李大人,咱们西昌国十日一次的大朝会,可不是让我们如同碎嘴婆子一样数落对方不是的。” “我知道小李大人只有这一个儿子,宝贝一般。我若是要求一定打断您独子的胳膊,岂不是让您怀恨在心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这个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文弱生一个,还想留着有用之身效忠陛下。没那么多功夫来应付这些明枪暗箭。” 他步步紧逼,“不如这样,趁着大家都在,就让陛下做个见证。咱们这件事就此揭过,我这条胳膊就算折了也藏在袖子里。以后我不找你儿子麻烦,小李大人也不要费尽心机来为难打击在下,如何?”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做了好人,显得自己宽正仁厚,不斤斤计较。又阴了张绍齐一把,堵了他的嘴,还把一顶“挟私报复”的帽子提前给他戴上了。 李培齐是赞同也不是,反对也不是,被冯嘉靖气得气血上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 手指着冯嘉靖,一连串“你你你”说了半天,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冯嘉靖单手拿着奏章,往旁边让了一步,浅浅笑道:“小李大人这是不肯了结?那怎么办?难不成您儿子打折了我的左胳膊,您还要打折我的右胳膊不成?” “你你你……胡说八道!”李培齐怒极,终于吼了出来,但是胸口一股大气涌了上来,生生堵在喉咙口,让他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踉踉跄跄走了两步,两手向前探出。 冯嘉靖却已经让开。 李培齐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满脸紫涨,动弹不得。 大朝会上也有太医随侍。 此时一见李培齐的样子,当值的太医忙冲过来,大声道:“小李大人中风了,拿门板来,将小李大人平抬!出去千万不可用力!” 很快一群太监抬着门板进宫,将李培齐抬了出去。 大朝会上的官儿们面面相觑,对冯嘉靖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温文尔雅的状元郎,说话却如同刀剑,只一番话就骂得小李大人中风倒地。 冯嘉靖眯着眼睛看着被太监抬走的李培齐,摇头道:“唉,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小李大人也做了十几年的国公了,怎么就这点气量便说撑船,连穿根丝线都难。” 这是在讥讽李培齐的心眼儿比针尖还小。 李培齐的大哥李培洪也是国公之一。 他弟弟李培齐这个国公之位,就是占的冯家的位置。 如今冯嘉靖在大朝会上这一番做作,李培齐心里门儿清,这是要开始跟他们抢位子了。 冯嘉靖回身,不动声色看了看李培洪,也在心里道,算你们老家倒霉,撞小爷枪口上了。小爷心里不舒坦,就管教你们心里更不舒坦。 冯嘉靖两年前中了状元,本来顺宏帝说了三年之期,让他先做礼部侍郎,等三年之后,再接手属于冯家的国公位置。 四国公之中,因冯家这十几年没有中科举的进士,所以冯家的国公位置一直被李家占着。 本来是四国公,这十几年,却只有三个姓。 李家就占了两个国公的位置,李培齐正管着礼部这一摊子事。 顺宏帝却把今年的科举秋闱事务全权交给冯嘉靖打理,几乎是架空了李培齐。 李家当然不愿白白将一个国公的位置拱手让出,已经打算好了要跟冯嘉靖谈条件。 没想到昨天是上官家一个桂花宴,居然就跟冯嘉靖在明面上结了怨。 这样一来,他们李家能出的招儿就更少了。 顺宏帝似乎没有觉察到殿内大臣们之间的明涌暗流,只笑着道:“冯爱卿,秋闱的事,筹备得怎样了。” 冯嘉靖举着奏章奉上,道:“臣都写在这折子里了。” “呈上来!” 顺宏帝身边伺候的太监忙下来从冯嘉靖手中接过奏章,呈给元宏帝。 顺宏帝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忙不动声色地阖上,又问了几件朝事,就道:“今天就到这里,还有事的,上奏章。朱爱卿,你和冯爱卿,跟朕去上房,仔细商议一下今年的科举取士。” 大朝会散了,冯嘉靖在百官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和朱大丞相一起跟着顺宏帝去了上房。 上房内,顺宏帝刚在紫檀木的桌后坐下,就看见太监抬了两个上了锁的箱子进来。 冯嘉靖指着那两个箱子道:“陛下,臣这一次去江南贡院查到的东西,全在这里面了。” “打开。” 冯嘉靖拿出钥匙,交到太监手里。 太监将两个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两堆册子。 “陛下,左面的这个箱子,是臣从江南贡院抄来的孔方谱。而这右面的箱子,就是这十年来苏州城的取士名单。”冯嘉靖说着,指了自己的奏章,道:“臣的奏章里摘抄的是两年前春闱进士名次和孔方谱。您一看便知,两者简直对得严丝合缝,一个都不差。” 孔方者,钱也。 孔方谱,当然就是送钱的排行。 谁送的钱多,谁就排在前面。 冯嘉靖为了不被人注意地将这两箱证据带出金陵城,没有主动向苏州城的知府要求提取证物,而是派了人悄悄把它们偷了出来。 当然,冯嘉靖不会说,最开始那个把这两箱证据从江南贡院头儿的家里偷出来的“贼”,也是他的人…… 顺宏帝闭上眼,深深吁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冯爱卿此举乃是不得已为之,朕恕你无罪。” 朱大丞相也道:“冯侍郎这一手确实是老成持重之举。如果让苏州城那帮子人知道这东西被冯侍郎拿到了,他们拼死也会把冯侍郎永远留在江南,再也不能回到京城,更别说整治科举,揭穿这十来年的科举黑幕!” “陛下,我西昌国科举取士,是为了给国家选拔栋梁之材!可是在这帮贪官的糟践下,四成官员都是靠着贿赂上台,这样下去,西昌国还有何前途可言?更别说这四成当中又有六成是东临派出来的蛀虫!损西昌以肥东临,实在是没法忍!” 冯嘉靖历数科举舞弊黑幕,希望顺宏帝能意识到这样放纵下去的严重后果。 顺宏帝起身,从桌后面走了出来,背着手在上房里转了几圈,伸出一根手指,道:“冯爱卿奏了两件事,咱们一件一件解决。从西昌国国库借银的事,可以缓一缓。当务之急,是科举。”说着,顺宏帝抬头看着冯嘉靖,“礼部这十来年是李培齐管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撤小李公爷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冯嘉靖垂眸点头,“江南科举舞弊的银子,李家肯定有分赃。就不知道是大李大人,还是小李大人,又或者,两个李大人都有份!” 朱大丞相的眉梢跳了跳。 冯嘉靖这一本参的可是有些狠…… 如果两个李国公都被牵扯进来,李家轻则抄家,重则灭族! 说起来,朱、冯、李、王、章这五大世家从西昌立国的时候发迹,参赞朝政,数百年来大权从未旁落。 但是从十几年前李家排挤冯家开始,四国公世家同气连枝不可动摇的地位就被打破了。 李家栽到冯嘉靖手里,得到如今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朱大丞相面上的不忍没有逃过冯嘉靖的眼睛。 冯嘉靖想了想,又拿出一份奏章,放到顺宏帝的桌上,道:“陛下,李家在这科举舞弊一事上纠葛有多深暂且不知。不过,臣有实据,弹劾小李大人为保他的国公位置,十几年来一共三次将我冯家举子刻意打压,篡改他们的试卷,压低他们的取分,不许我冯家人考上功名!” 西昌国科举三年一次,三次就是九年时间,彻底断了冯家一代人进入西昌国官场的路。 冯家也是大族。 除了冯家嫡支以外,还有庞大的旁支偏支,这十几年来,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考中进士?! 如果不是李家捣鬼,冯家这个国公之位早就拿回来了! 冯家人看出了李家给冯家穿的小鞋,所以数年前,冯嘉靖在下场科举之前,有意在西昌国闯出了“最是才高看冯三”的名头! 只有出了名,李家才没法子无声无息将他的功名掐死在摇篮里。 而且那时候,他还有跟李家大小姐的婚约,李家一边防着他,一边又企图笼络他,让他极是不齿。 顺宏帝看了这份奏章,唔了一声,手指头点了点桌子,“这倒是证据确凿,可以拿到台面上说。” 因李家在科举上打击冯家一事,只关系到冯家和李家两家人,暂时不会动摇到西昌国的朝堂根基。 冯嘉靖也知道整治科举这件事不可能一蹴而就。 而科举舞弊的源头是李家。 李家是四国公之一,十来年占了两个国公的位置,收了诸多门生故旧,权倾朝野,就连朱大丞相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 要扳倒这样的家族,是不可能光靠一件事,一个人就行得通的。 所以冯嘉靖目前的目的,只是要李家乖乖地把国公的位置让一个出来。 而且他的计划本来也不是现在发难,而是在一年之后,等他把这一次科举的事情布置完再说。 但是昨天出了件让他无比心塞的事,他一口气无处可发,只好拿李家出气了! “那好。朱爱卿,给朕拟旨,将这些证据转交大理寺,让大理寺丞会同刑部,和沈爱卿一起审理此案。——李培齐营私舞弊,打压同僚,收受贿赂,着革去国公一职,由礼部侍郎冯嘉靖接任。——钦此!” 顺宏帝当机立断,顺势将李培齐的国公位置撸了,授给名正言顺接任国公一职的冯嘉靖。 朱大丞相很快就把顺宏帝的旨意写了下来,给顺宏帝看过之后,又用了玺,才发往吏部、刑部和大理寺,并且抄送西昌国从上到下所有的官府机构。 处置一个国公,抬举一个新国公上台,,必须将旨意颁行天下。 …… 午后时分,李培齐府邸的内院里,他被太医施了针,吃了药,刚刚醒过来。 幸亏太医救治及时得法,他的中风也不算很严重。 醒过来之后,很快就能动弹了。 不过太医说,还是卧床静养比较好。 李培齐的妻子乔氏见他醒了,忙道:“二爷,天不早,肖失已经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了,您就饶了他,把他放回来吧。可怜的孩子,这是做了什么孽?好好儿的,罚跪祠堂,还不能吃饭!” 李培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哼哼唧唧地道:“这小子不吃个亏,学不乖!就他这个样子,以后出去做官,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二爷,肖失他还小,老爷您慢慢儿教他,他自然就懂了……”乔氏和声劝道,亲手捧了莲子燕窝羹喂给李培齐吃。 没吃两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还有脚步飞奔的声音。 “吵什么吵?没见二爷要静养吗!——一群下作小蹄子!仔细你们的皮!”乔氏放下碗,柳眉倒竖,对着窗外呵斥。 “呵呵!我看你还是仔细你自己的皮吧!”一个男人粗重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过来。 咚地一声,里屋的门被人踹开,一群刑部的官差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 “奉旨!除去李培齐国公之位,捉拿李培齐入刑部大牢。——钦此!”那领头的官差冷笑一声,“带走!” “什么?什么?刑部大牢?我们二爷犯了什么罪?又罢官,又入狱?”乔氏看着这些官差,厉喝说道。 因旨意还没说抄家,而且大李大人的府邸就在对面,这些官差不敢造次,也想速战速决,因此并不理会乔氏的喝问。 衙差一把将她推开,几个官差从床上将李培齐拖了起来,戴上头枷,用绳索牵了,迅速离去。 李家的下人护院被大理寺衙差在外头挡得严严实实,根本就冲不过来。 乔氏急得不行,但是这些衙差堵着大门,她也出不去。 只能等这些衙差走了之后,她才哭着去对面大李大人的府邸,求见李家的主心骨李老夫人。 “娘!娘!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我们二爷刚被蠲了副相一职,还被抓入刑部大牢!”乔氏大喊大叫。 “娘,我们二爷今儿刚刚中风醒来,需要静养。这被抓入刑部大牢,是要他的命啊!”乔氏跪在张老夫人面前,哭得死去活来。 李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脸色十分严峻,“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没人告诉我,老二中了风?” 这是李培洪和夫人林氏匆匆赶到,林氏拉着乔氏的手道:“二弟妹,你别急。我们大爷会跟娘商议商议,再去刑部看二弟。” 乔氏点点头,“有劳大哥大嫂。”说完垂首站在一旁只不断拭泪。 李培洪就把今天上午大朝会的事说了一遍。 李老夫人又气又急,道:“你说什么?!肖失打折了冯侍郎的手臂?!” 说着,她转头怒视着乔氏:“你生的好儿子!闯出这么大的祸,你们只是罚跪祠堂,难怪别人不放过你们!” 昨天李肖失在上官府闯的祸,还没有人跟李老夫人说。 他们又不住在一个府里,李老夫人就更无从知晓了。 “娘啊,肖失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别责怪他了,还是想想怎么救二爷吧。”乔氏拿帕子醒了醒鼻子,不想继续责怪自己的儿子。 “糊涂!”李老夫人拿拐杖杵了杵地,“你说,好端端地,为何肖失要打折冯侍郎的胳膊?” 李培洪略知一二,叹息着摇头道:“还不是为了退亲的事……” 乔氏一下子反应过来,指着李培洪和林氏道:“大哥大嫂,这件事完全是因为你们而起!要不是你女儿逃婚,不愿嫁给冯嘉靖,他怎么会恨上我们?!——我们肖失和二爷根本是代你们大房受过!” “退亲?”李老夫人更加疑惑了,“怎么又扯上退亲了?这都退了两年多了吧?” 乔氏就叽里呱啦地道:“娘不知道吧?昨天上官府的大小姐跟永兴侯府的世子退亲了。我们肖失不过是嘲笑了上官大小姐几句话。您知道,上官府是商人,嘲笑他们怎么了?结果就捅了马蜂窝!冯家的小厮嫌我们肖失说退亲,是影射他们家冯大人,就跟我们肖失打起来。后来冯侍郎也下场,我们肖失不小心……” “真是嘴贱!哪壶不开提哪壶!”李老夫人怒骂乔氏,“你管不好儿子,就送过来我管!免得被他一个人连累我们李氏满门!” “娘啊!娘啊!您救救我们二爷吧!”乔氏见势不妙,忙把话题又转到刚被抓到刑部大牢的李培齐身上。 李老夫人阴沉着脸想了一会儿,挥了挥手,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冯侍郎退亲之后,这两年都没有再定亲,以他的身份地位,人品样貌,如果想定亲,还不是大把的贵女争着上?可他到现在都没有定亲,听见我们家的人说退亲就要发火,林林总总看起来,他对倪珍,还是余情未了……” “娘?您是说,冯侍郎心里还有咱家三姑奶奶?可是她已经嫁人了啊!还生了儿子!”乔氏惊讶地叫道,“这可怎么办啊?” “妙婵,你们这一房不是有个庶女叫倪贞的?今年十四岁了吧?这些年你都不让她出来见人,我还是过年的时候见过一次,记得她的样子越来越像倪珍了……” 李老夫人下了决心,“只有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冯家走一趟了。冯侍郎由他的两个嫂子养大,长嫂如母,我去求求冯大夫人和二夫人,可能还好些。你去把倪贞送过来,我带着一起去冯家!” 乔氏立刻点头道:“没问题!我马上去把倪贞送过来。只要冯侍郎能把我们二爷放回来,倪贞给他做妾都行!” 如果冯嘉靖真是对李倪珍余情未了,那么看见跟生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李倪贞,应该也能补偿一二吧? “就这么办,妙婵,你先回去,给倪贞收拾收拾,送到我这里来。我差人给冯家大夫人王欣兰送帖子,明日去冯家拜访王欣兰,顺便让冯嘉靖见李倪贞一面。王欣兰是王家大房嫡女,是我看着长大的,还能讨几分情面。” 李老夫人定了定神,先把二媳妇乔妙婵打发走了。 “你也是,若不是你平日里太娇惯倪珍,她要嫁了冯侍郎,如今就是一家人,纵然把这个国公的位置给他也没啥,可是现在闹得……唉!”李老夫人忍不住又说了林氏几句。 林氏也实在后悔当日依着女儿的意思,让她逃婚,并且趁机退了冯嘉靖的亲。 无论家世、人品,还是长相、地位,都不是文舜浩这个没有根基的武状元能比的。 但是李倪珍已经嫁了,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听李老夫人数落。 因这件事,李培洪对林氏的意见也很大,这两年在她身上的心都淡了,林氏本是小户人家出身,被李培洪宠了十来年,当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没想到李培洪心一变,她就什么都摸不着了,以前的恩爱怜惜,就跟假的一样。 她怨念地瞅了李培洪一眼,并没有反思自己的过错。 这十几年,她把李培洪的独宠当做是理所当然,越宠性子越大,脾气越坏,生生耗尽了李培洪的情意。 李老夫人被这儿媳做张做致恶心了十几年,终于等到了儿子对这媳妇心冷意冷的一天,倒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她只是放下茶盏,吩咐道:“过两天,我娘家侄女余琴来西昌做客,记得把客院收拾出来,就是培盛旁边的那间琉璃坊就不错。” 林氏忙躬身应了。 她知道,这是婆母给小叔子李培盛相看的媳妇。 希望这一次,李培盛能静下心,好好成亲生子。 他的年岁已经三十好几,别人这样的年纪,儿子女儿都要说亲了,可他还一直不肯成亲。 早年离家去了南疆,两年前才回到京城,最近这一年又常往外跑,至于在做什么,好像全家上下都不知道。 也是时候要逼他娶个媳妇收收心了。 乔氏温婉应了,躬身退下。 李老夫人才把李培洪叫到近前,低声嘱咐他:“去刑部大牢,想法见老二一面。如果事发,让他把所有事情兜下来,不要牵扯李家别的人。不然,我担心陛下会借冯嘉靖的手,将我们李家一锅端了。” 李培洪忙道:“娘放心,当日已经说好,所有事情都是二弟经手。我们兄弟早就防着这一天,各有分工,一房事发,不会牵扯到旁人。” 不过说完这话,他还是对二房的弟媳妇乔妙婵很不满,“二弟只有一个儿子,您看看她把那孩子教成什么样儿了?我的女儿是没有教好,但是儿子个顶个的懂事听话,不像他,没个眼力价儿,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都不知道!若不是他,二弟怎么会被抓到刑部大牢?!” 官场上的人谁没有一脑袋小辫子? 就看你会不会做人,有没有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一旦越了那条线,上面的人要整你,随便挑一条小辫子,就能让你数十年的苦功都白费了。 “你还知道你女儿没有教好?”李老夫人冷哼一声。“其实妙婵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你们大房才是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你媳妇偏着你女儿瞎胡闹,好好的一门亲事给退了,能得罪冯家的那个冯侍郎吗?我说过多少次,这公侯将相,如果不能做到把对方灭族,就不要得罪,不然谁知道哪一天对方起兴了,反咬一口,那真是伤筋动骨的痛!” “娘说得是。”李培洪终于低头认错,“当日我不听娘的话,执意要娶林氏,如今看来,确实不够持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李老夫人上门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这十几年来,林氏并没有长进多少,在李培洪面前至今只会撒娇和哭闹两手,就跟个大巨婴一样,不能帮忙,反而尽添乱,这一次更是影响到家族的生死存亡! 李培洪真觉得累了,心一淡,行动上就带了出来。 林氏察觉到了,便乖巧了不少,事事看李培洪的脸色行事,李培洪反而觉得林氏连最后一个保持自我的优点都没有了,色未衰,爱已驰。 李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算了,反正已经进门,还生了两个儿子,她也没有当家。等你五弟娶了余琴,把这个家给她当也就是了。” 李老夫人娘家姓刘,也是东临的大户人家。 她的娘家侄女刘余琴今年刚刚及笄,因早年定亲的未婚夫一病死了,她不想守望门寡,就跟娘商议,要到西昌国,托李老夫人寻一门亲事。 她是死了未婚夫的人,身价不如以前了,在东临只能给老头子做填房,或者给高门做贵妾。 当然嫁到小户人家做正室也行,但是她和她娘都不愿意,最后想到家里的老姑奶奶嫁的是西昌国响当当的公侯将相里面的李家家主,如今已经是李家的老封君,因此收拾包袱,往西昌国的京城来了。 李老夫人和大儿子李培洪商量完毕,就给冯家的大夫人王欣兰送了帖子。 王欣兰接到帖子,见上面说了要见冯嘉靖一面,当面道歉,就知道是为了李培洪的事,就让人把冯嘉靖叫了过来。 “三弟,李老夫人送了帖子,说要亲自来探望你。” 冯嘉靖也明白肯定是为李培齐的事,坐下来笑道:“大嫂,别的事可以谈,唯独李培齐这件事没法谈。” “那是自然,他占了我们家的位置十几年,早年几个叔伯家的子弟怎么考也考不中,阴了我们一代人,还想说个软话就把这个过节揭过?这也是太看不起我们冯家了。”王欣兰也很不高兴,“不过,李老夫人到底是长辈,她亲自来,你就见一见吧。手上不轻饶,但是礼也不能废。” 冯嘉靖点点头,“我听大嫂的。” 王欣兰笑着应了,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眉间依然有郁卒之色,诧异问道:“国公的位置都拿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冯嘉靖的心事也没法跟王欣兰说,纵然他计百出,智谋过人,但是遇到在意的人,什么手段都没法使出来。——不是他不会使,是舍不得…… 他总想那人能心甘情愿、高高兴兴跟他在一起。 不过经过昨晚的事,他觉得这个想法好像太苛求了。 对于还没开窍的那个人,也许他只有出兵,才能把那颗顽石般不开窍的心给笼络过来…… 冯嘉靖心里一动,微笑道:“大嫂,这一次我升了国公,是不是应该请几桌客?” “当然是要请的,我已经在拟请客单子了。”王欣兰凝视着他,深思道:“你有什么想请的人?” 冯嘉靖觉得,王欣兰拟的请客单子里,肯定是没有上官家的人的。 因为他们跟上官家真没有什么交情。 “……朱夫人大难不死,回到京城,又蒙她惠情,请了我们去她家的桂花宴做客。再说这一次我升了国公,朱相也是出了大力的。不如给朱相一个面子,将上官家的人都请了来?”冯嘉靖沉吟说道,“朱相只有这一个嫡女……” “你说朱婉清?”王欣兰笑着点头,“我和她也是幼时好友,不用你说,我的单子里有她。不过我只请了她和她的夫君、儿子和女儿。” 冯嘉靖抿着唇角笑了笑,脸上的郁色渐消,“那就多冯大嫂了。” …… 上官府内院的缘雅堂里,上官滢滢一觉睡到中午才懒懒起身。 昨夜的梦如同秋日晨间枯草上的露水,只在她脑海里闪现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大小姐醒了?”彩桑和小橘一起进来将帐帘撂开,挂在两旁的鎏金白铜金鹧鸪的帐钩上。 “饿了吗?耳房里炖了烂烂的银耳莲子燕窝薏米羹,还有佐粥的炸鹌鹑、酱牛肉、三丝拌蛋皮,您看还要加点儿什么?” 上官滢滢下了床,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笑道:“我这一觉是睡到中午了吧?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不是奴婢不叫,是夫人吩咐不要叫,说大小姐累了,让您多歇息。”彩桑笑眯眯地道,给上官滢滢捧来今天要换的衣衫。 上官滢滢“嗯”了一声,去浴房洗漱换衣,然后出来吃了早饭,就去看朱婉清和上官景辰。 他们娘儿俩在东稍间坐着。 朱婉清一边看账本,一边听上官景辰背,不时问他背的的意思,不懂的地方就给他讲解。 上官滢滢自己没有娘亲的学问,笑着走过去,道:“娘,账本我来看吧,您教弟弟念。” 朱婉清抬头见她进来了,招手让她坐过来,握了握她的手,道:“早上我去看你,见你有些发热,不知道是病了,还是累的,就让你多睡了会儿。这会子看你不发热了,身上还好吗?” 上官滢滢点点头,“我很好啊!娘,您看着小辰背,我来看账本吧。”说着,从朱婉清手里接过账本。 朱婉清意外,“你会看账本?” “会啊,若是娘没有回来,如今上官家的生意都要归我管了。”上官滢滢笑着道。 上一世的时候,她就是这会子开始正式掌管上官家的生意,跟着赵大掌柜经常出去谈生意,见识了不少人情世故。 朱婉清沉下脸,“你管生意?是在人前管呢,还是人后管?”又问她:“你爹和张氏也同意?” “当然是人前。张姨娘同意啊,还是她催爹把生意交到我手上。”上官滢滢看了看朱婉清的脸色,“不妥吗?” “当然不妥!”朱婉清的声音扬起来,“莫说你以前是永兴侯世子的未婚妻,就算没有跟永兴侯府定亲,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掌管上官家的生意,哪个大户人家还愿意娶你过门?!——你爹不知道,张姨娘还能不知道?!” 这是在坑上官滢滢呢! 真的为她着想,可以在人后掌管生意,看账本,跟掌柜合作都可以。 唯独抛头露面这一条,对一个未嫁的姑娘家来说,是大忌。 出嫁之后倒是无所谓了。 西昌国没有东临那样严苛的礼法规矩。 上官滢滢咬了咬唇,不知所措地看着朱婉清,“……娘,您说不好,以后我不做了。” “不是不好,是方式不对。”朱婉清忙舒缓脸色,只在心里冷笑。 张氏好手段,一套套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若不是自己活着回来了,自己的儿子女儿都难逃她的毒手! “你还是可以看账本,但是别跟外人说你掌管上官家的生意。你是上官家的大小姐,不是掌柜,这样往外头一说,你就低了飘香一头了,你明白吗?真是个傻女!” 朱婉清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面颊,“以后有娘在,这些事情都由娘打理。你帮着娘在后面看看账本,出出主意就行。不管是不是你掌管司徒家的生意,你的份额都不会少。娘实话告诉你,这上官家的生意,七成是娘的,以后你和你弟弟平分。” 上官滢滢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咂舌道:“……张姨娘的心思还真不少!” 她本来以为她已经够警惕了,但还是能够在不经意间着了张氏的道儿…… 母女俩说着话,一个婆子拿着一份邸报走进来,双手给朱婉清呈上:“夫人,这是今日的邸报,是赵大掌柜送进来的。” 朱婉清接了过来,随便翻看了几页,突然停住了目光,盯在邸报的一个地方,喃喃地道:“李培洪……居然被冯嘉靖参倒了……” “什么?”上官滢滢听到冯嘉靖的名字,心里一颤,很有些不自在,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 “……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朱婉清笑着摇摇头,一边吩咐下人:“给冯家送一份大礼,最上等的,恭喜冯大人升任国公之位。” 上官滢滢倒抽一口凉气:“……冯大人已经是国公了?!他才二十岁吧!” 上一世,冯嘉靖要再过两年,到二十二岁的时候才升任国公! 那时候已经是西昌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公了,没料到这一世还要更早一些! 这是自己破了自己的纪录吗? 上官滢滢有些想笑。 “不过。这人不能锋芒太露了。”朱婉清看着邸报摇摇头,“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他还年轻,千万不要因才招忌。” …… 上官家的管事去给冯家送礼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辆华贵的蓝色金丝绒大车停在冯家大宅门前。 从车里下来一个神采奕奕的老妇人,花白的头发上戴着一支凤钗,钗顶上的珍珠足有龙眼大,显得贵气十足。 扶着老夫人的,是一个穿着莲青色蜀锦对襟短襦,月白色宁绸马面裙的少女,裙边绣着繁杂绚丽的缠枝牡丹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眼角眉梢有些怯生生的,不敢正眼看人。 上官家的管事朝那边努了努嘴,“那是谁家的老夫人和大小姐?” 冯家的门房张了一眼,眯着眼睛笑道:“那是李国公家的老夫人,那位小姐不认识,没有见她出来走动过。” 上官家的管事嘿嘿一笑,知道这李老夫人定是来给她儿子说情的,便拱手回去了。 李老夫人带着李家二房的庶女,也就是被关入刑部大牢的李培齐的亲生女儿李倪贞来到冯家,想当面向冯嘉靖致歉。 王欣兰听说李老夫人来了,一边出二门迎接,一边命人去请冯嘉靖过来。 “欣兰,你不用如此多礼……。”李老夫人在二门上看见冯大夫王欣兰立在那里迎接她,忙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王欣兰伸臂搭住李老夫人的手,“老夫人言重了,您这边请。” 李老夫人忙对自己身后李倪贞使了个眼色,朝王欣兰那边努了努嘴。 李倪贞低着头走了过来,对着王欣兰福了一福,声音小小地道:“给冯大夫人请安。” 王欣兰看了她一眼,笑着命人扶起她,“这是哪一位?好像没有见过。” 李老夫人含笑道:“她是我们家四小姐,倪珍的堂妹,我家老二培齐的女儿,今年才刚刚及笄。”一边说,一边跟着王欣兰往正院去了。 原来是被抓到刑部大牢的前国公李培齐的女儿。 王欣兰明白了。 真的是来给李培齐讨情的。 不过怎么着也应该带着闯了祸的儿子李肖失来赔礼吧? 只带女儿……呵呵,真有意思…… 王欣兰也不说破,带着她们来到正院上房,请他们坐下,又命人上茶。 李倪贞斜签着身子坐在李老夫人身边,一声不吭,一脸羞怯惶恐的样子。 李老夫人寒暄几句之后,就对王欣兰道:“欣兰啊,我今儿来,是想向你讨个情。我知道我家孙子得罪了你三弟,不仅弄伤了他的胳膊,还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是我们不对,还请你看在我们四国公同气连枝的份上,不要太过纠缠。总之我们李家一定会补偿你三弟的。” 王欣兰暗道,前十几年将冯家打压得都要卖祖屋了,现在却来说“同气连枝”了,看来人老了真是脸皮就厚了…… 她一边腹诽,一边虚与委蛇,“李老夫人,您别这样说。外面朝堂上的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不过家里的事儿,我倒是略知一二。这公是公,私是私。您怎么能说我三弟参了小李大人一本,是因为小李大人的儿子打伤了我三弟呢?——完全没有这回事。我三弟尽忠国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您孙子没有打伤我三弟,我三弟还是一样会参小李大人的。” “你——!”李老夫人早知道王欣兰胸有丘壑,伶牙俐齿。 但没想到她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当面就毫不犹豫地说,不管怎样,都要参李培齐一本! 李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咽下一口老血,再次堆出一脸的笑,道:“欣兰,你把你三弟叫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王欣兰点点头,“您一来,我就传话与他了,他有空就会来的。” 李老夫人想把两家人以前的交情拿来说。但是想到自从冯总绍死后,李家对冯家做的事,她脸皮再厚也开不了这个口,只好把话题又转到冯嘉靖身上。 李老夫人试探着问道:“欣兰啊,前一阵子听说你在给你三弟相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定亲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旧情难忘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说起这件事,王欣兰也有些发愁,她拿着蒲扇扇了扇,无奈道:“我三弟眼界太高,他看得上眼的姑娘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李老夫人松了口气,一副总算找到话题的样子,开始说自己家的姑娘了,“欣兰,当初是我们不对,不该退了亲,弄得你三弟到现在都是孤家寡人……” 王欣兰:“……” 李老夫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冯嘉靖刚好走到正院上房门口,听见这句话,他倒不忙着进去了,抱着胳膊往门边一闪,默然听着屋里人说话。 “不过这过去两年了,没想到你三弟还是放不下我们倪珍……”李老夫人这话说得又惋惜,又骄傲。 不仅王欣兰听得火星直冒,就连冯嘉靖都抿紧了嘴唇。 “李老夫人,以前的话就不要说了,已经退亲了,大家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何必再说那么多呢?”王欣兰很是恼火说道,但是心里也有些嘀咕:不会被这老妖婆说中了吧? “我们倪珍已经嫁人了,连儿子都生了,跟你三弟也算是有缘无份。”李老夫人察言观色,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八九不离十,心头更是大定,叫了李倪贞过来,“去,给冯大夫人磕个头,求她放你爹一马。” 李倪贞忙起身走到王欣兰面前跪下。 冯家内院上房的地上是青石砖地,硬邦邦的,李倪贞的膝盖磕得生疼。 她忍着痛,磕了三个头,道:“求冯大夫人垂怜。”说着,她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王欣兰一眼。 王欣兰这时才正眼看李倪贞的长相,不由心里咯噔一声,明白了李老夫人带李倪贞来冯家的更深一层意思。 这姑娘居然生得跟李倪贞有七八分相似! 再穿上同样的衣衫,梳上同样的发髻,乍一看去,真是一模一样! 王欣兰忙亲手将她扶起来,道:“你这孩子,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快坐下,让我好好看看。”又问她:“你这么大了,怎么以前没有见你出来过?” 王欣兰知道李家嫡系两房有三个女儿,从来不知道还有李家嫡系还有第四个女儿。 李倪贞面上一红,低头道:“……我是姨娘生的。” 原来是庶女。 王欣兰窒了窒,不好太热情,又往外探头看了看,道:“三弟怎么回事?还不来?” 冯嘉靖这才转身走了进来,对着堂上的人颔首,先道:“大嫂,您找我?” 王欣兰如释重负,忙起身道:“李老夫人来看你了。” 李老夫人跟着起身,仔细打量冯嘉靖。 两年不见,冯嘉靖越发沉稳练达,双眸如深潭,一眼看不到底。 容颜深邃隽永,落落清华,虽然一只胳膊缠了绷带,依然要命地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李倪贞对冯嘉靖闻名已久,但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他。 今天初次见面,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沉沦了。 能和这样轩然萧举的男子伴随终身,纵然是做妾,她也是千肯万肯的。 李倪贞脸上更红了。 冯嘉靖目不斜视地对李老夫人微微躬身颔首道:“见过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看着他那只伤了的胳膊,关切又尴尬地问:“可好些了吗?我给你带了些补骨头的好药材,已经交给你们管事了。” “多李老夫人记挂。”冯嘉靖点了点头。又问:“您有事跟我大嫂说,我还有公事要忙。” “冯大人!”李老夫人只好急急忙忙叫住他,又把自己的孙女推上去,“倪贞过来,还不快给冯大人请安?你爹能不能从刑部大牢里出来,就看你的了!” 李倪贞的心扑通扑通跳,迈着小碎步上前,对冯嘉靖深深福了下去,小声道:“见过冯大人。” 冯嘉靖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道:“小李大人犯的是国法,请恕冯某无能为力,放不放小李大人,得刑律说了算。”说着,转身就走。 一点情面都不给,不仅李倪贞的脸涨得通红,就连李老夫人的脸都腾地一下如同红纸。 王欣兰仔细查看冯嘉靖的神情言辞,一点都看不出对李倪贞“情根深种”到能够移情的地步…… “李老夫人,我早就说了,小李大人的案子,触犯的国法,您求我们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去求皇后娘娘。”王欣兰知道李家唯皇后马首是瞻,就算她不提这一茬,李家也是会去求皇后娘娘的。 李老夫人瞪了李倪贞一眼,只觉得她跟木头似地不中用,心里着急。 她见冯家人油盐不进,心里已经又生一计,对王欣兰告辞道:“您说得对,既然冯大人不便插手,我们就去找皇后娘娘吧。” 李老夫人她们走了之后,王欣兰又去南栅轩找冯嘉靖说话。 “三弟,你看见今天李老夫人带来的那位姑娘了没?”王欣兰有意套冯嘉靖的话。 冯嘉靖点点头,“看见了,怎么了?” “你不觉得她长得像一个人?” “谁?”冯嘉靖诧异问道,“我没看出来像谁啊。” 王欣兰:“……”好吧。是她想多了,李家应该也是想多了。 冯嘉靖对他前未婚妻李倪贞连样貌都记不清楚,怎么可能因为她的原因才不定亲?! 王欣兰本来也不信,今天只是被李老夫人一说,有些生疑而已。 “三弟啊,你跟大嫂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还念着以前的未婚妻李家大小姐,才一直不肯定亲的?”王欣兰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是从何说起?”冯嘉靖不由自主想起了上官滢滢那天说的话。 她也是说他对以前定的亲事念念不忘,所以才发火! 真是岂有此理! 一想起那天上官滢滢说话的神情,冯嘉靖就想堵住她的嘴……如果他能碰她,他那天肯定就“堵”了…… “……你那天在上官府的桂花宴上,因为退亲一事,跟李家和平阳侯府的人大打出手,别说李家人误会你是对李大小姐念念不忘,就连大嫂我刚才都差一点被她们唬住了。” 王欣兰忍不住使出激将法,“三弟啊,你的年岁也不小了,真的应该定亲了。大嫂不催你马上成亲,但是至少定个亲,打打李家的脸,行不行?我一想他们那种自以为是的嘴脸,还有说你一直忘不了那个你连样子就记不清的李家姑娘,大嫂就替你心里堵得慌!” 冯嘉靖看了王欣兰一眼,淡然问道:“大嫂,您真的想我早些定亲?” “当然当然!”王欣兰一听有戏,眼睛都亮了,“快告诉大嫂,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冯嘉靖当然不会被王欣兰套出心里话,他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没看上哪家姑娘。不过就凭我这个人,要找个姑娘定亲还不容易?——如果大嫂让我自己决定,我在年底之前就能找个姑娘定亲!” “年底就能找到姑娘定亲?!” 幸福来得太快,王欣兰扶着桌角差一点要晕过去了。 “你没哄大嫂吧?如果你真能在年底之前找到姑娘定亲,我一定去祠堂给公公婆婆上香!——这么多年,我总算是对公公婆婆有交代了!”王欣兰欣喜地眼泪都出来了。 她拿帕子印了印眼角,深深吁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才缓缓地道:“好了,这种话也就是说说而已。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大嫂也不想你为了争这口气,就随便找个姑娘定亲。你已经退过一次亲了,再退一次,你人再好,也找不到好姑娘嫁给你了。” ”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虽然希望你早日成家,但并不想逼你将就,还是那句话,找个真正合适的姑娘最好。不仅合你心意,也符合咱们家的地位。” 这话是在警告冯嘉靖,别想随便找个人敷衍他们…… 因为冯嘉靖说了让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放手,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放手? 总得圈个大致的范围,然后冯嘉靖在这个范围里面找。 “……老话说的好,你找个不合适的媳妇,比如李家的大夫人,当年大李大人为了娶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妻子,也是跟家里人打了饥荒,李老夫人无奈退让,让他娶了回来。这些年,不能在李家当家不说,还纵容女儿逃婚,那真是坑了自家男人又坑别家男人,并且给李家招祸……”王欣兰一长一短给冯嘉靖分说清楚,让他知道冯家在给他找媳妇这件事上的底线。 手中捧着千峰翠色的秘瓷茶盏不断转着,垂眸看着茶盏里碧绿晶莹的茶水,和茶水里粒粒分明的碧螺春。 冯嘉靖沉默了半晌,唇角微扬,慢条斯理地道:“……大嫂,您先前明明说是要找个姑娘定亲好堵住李家的嘴,怎么很快又变卦了呢?” “先前说的是气话!”王欣兰敲了敲桌子。“气话懂不懂?但是终身大事,怎能意气用事呢?”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您只是要堵住李家的嘴,我肯定能在年底前找个姑娘定亲。记住,是定亲,不是成亲。”冯嘉靖下颌微扬,语气很是决断,“什么时候成亲,我说了算。” 王欣兰飞快地看了冯嘉靖一眼,然后低下头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团扇。 她在心里迅速思忖着:这是头一次,冯嘉靖在她面前表现出对他自己亲事问题的强势。 以前的他,总是无可无不可。 让他们相看各家姑娘,不管问哪一个,他都是不置一词,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一看他这态度,大家也知道他是不满意。 可是如今他要把挑人的大权握在自己手里,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有人了,但是别人还没看上他。所以他不好意思对家里人说? 这样一想,王欣兰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整个西昌国,真的有看不上他家三弟的姑娘?! 王欣兰忍不住想大叫一声:这位可亲可敬的姑娘你出来!咱们好好谈谈人这辈子成家立业的大事! 但是她知道冯嘉靖脸皮薄,在没有十拿九稳之前,是死不肯承认的,因此陆瑞兰忍着没有说破,只是目光闪烁着点点头,道:“好,大嫂答应你了。就连你大哥、二哥和二嫂那里,大嫂都能保证,一定不去干涉你挑媳妇儿!” 冯嘉靖虽然面色不变,但是悄悄染上两丝红晕的耳垂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王欣兰更加笃定:五弟心里是一定有人了…… …… 李老夫人带着李倪贞出了冯家,径直去皇宫求见皇后娘娘杨玉韵。 李家一向跟皇后杨玉韵交好,杨玉韵也很给他们面子。 见是李老夫人的拜帖,杨玉韵马上命人领她们进来。 李老夫人和李倪贞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杨玉韵的风春殿。 “见过皇后娘娘。”李老夫人带着李倪贞向杨玉韵行了大礼。 “都起来吧。”杨玉韵笑着抬手,“赐座。” 又问李老夫人,“这位姑娘是谁?没有见过呢。” 李老夫人指着李倪贞道:“这是我家老二的女儿,平时很少出来。她爹刚刚被人参了一本,关进了刑部大牢。——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他们李家也是为皇后娘娘办事。 那些好处,大多数都孝敬皇后娘娘了,现在出了事,皇后娘娘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杨玉韵也才知道小李国公李培齐入狱的事儿。 她摇着一柄鹅毛绒扇,头上的九凤挂珠钗跟着摇晃,带起一片珠光,映得她面上一片光华。 “……你放心,这件事,本宫自会向陛下求情。”杨玉韵不以为然地道,“总不能让你们吃亏。不过,这国公的位置,肯定是拿不回来了。” 一边说,一边扫了李老夫人一眼,“这也是你们的错儿。冯嘉靖明明是你们李家的女婿,怎么当初就猪油蒙了心,跟他退了亲呢?你看现在,人家就为了当初退亲的事,都要狠踩你们李家一脚。说起来,还是你们的错在先。” 李老夫人早就在心里把林氏和李倪贞骂得贼死,但是现在不可能在皇后娘娘面前接着骂,况且刚才她去了一趟冯家,发现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 冯嘉靖明显对李倪贞无动于衷。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当初退亲的李倪珍含恨报复,他是不可能对着跟李倪珍长得一模一样,并且更加年少貌美的李倪贞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冯大人心里有人了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李老夫人隐隐觉得他们是想多了,真相恐怕并不是那么回事。 但就算是他们想多了,他们还是要扣住冯嘉靖是为了退亲的事才报复他们李家,因为这样说起去他们李家才不会丢面子,也才能更顺当地将李培齐救出来。 现在听皇后娘娘也说起这个原因!李老夫人便顺着话头马上道:“是是是……是我们的错……我已经在家骂过我那大儿媳妇了。是她当初太惯着倪珍,才惹出如今的滔天祸事!” 顿了顿,李老夫人觑眼看看皇后娘娘的脸色,又将李倪贞推出来,“不过,皇后娘娘,我们也不是不想补偿冯大人。您看看我家倪贞,她跟她堂姐倪珍生得是一模一样,而且比倪珍还要美貌三分。倪珍跟冯大人退了亲,是她没福气。我们可以把倪贞嫁给冯大人,如果冯大人愿意马上将倪贞送到冯家都是可以的……” 这样岂不是做妾? “李家的女儿可以做妾?”皇后娘娘挑了挑眉,“冯家还是不允吗?” “他们不肯撤本。”李老夫人无奈地道,用衣袖抹了抹泪,“您帮着说说情吧。冯家要国公的位置,我们可以让出来。但是能不能把我儿子从刑部大牢放出来呢?” “你先回去吧,待本宫好好跟陛下说说。”杨玉韵没有打包票,但表示会插手。 李老夫人和李倪贞一起跪谢皇后,才离开风春殿,回到李家。 他们回去不久,京城里就开始流传出谣言。 说新任国公冯嘉靖,因不满两年前被李家大房的大小姐退亲。又可能是因为对李家大小姐情根深种,所以找了个由头,借机打压李家。不仅将李家二爷小李大人送入刑部大牢,夺了他的国公之位。而且不肯理会李家的示好,一心一意要跟李家死磕到底! 上官滢滢听见这话的时候,她正跟着娘亲朱婉清和弟弟上官景辰去外祖家小住。 朱婉清从回到京城,一直闭门谢客休养了两个多月,才把身子养得好了大半。 她刚能下地行走,她娘朱老夫人就迫不及待派了车过来,将她接回娘家小住去了。 朱婉清要回娘家,上官建成当然不敢阻拦,而且还笑呵呵地亲自送他们三人去了朱家。 “表姐,你听说了吗?现在城里传得满城风雨,都说冯大人对以前的未婚妻余情未了,不仅不肯再找别人定亲,而且还对李家整得要死!” 朱宸灵从她大哥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说与上官滢滢听。 上官滢滢和她一起坐在朱家内院待霜亭内吃茶赏玩茶花,闻言很感兴趣,笑道:“真的吗?那可怎么办?我听说李大小姐早就嫁人了,连儿子都生了。” 她还安慰过冯嘉靖,说这件事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真没想到这件事已经传得到处满城风雨。 “我也觉得可惜啊。”朱宸灵笑着摇摇头,“也觉得不可思议,冯大人那样的人,怎么会对李倪珍那小家子气十足的姑娘念念不忘?” “说得好!” 她们身后传来一声喝彩声。 上官滢滢和朱宸灵讶然回头,见冯嘉靖、王世焕和朱家的大公子朱明晨站在亭外,像是刚刚从外院过来。 “大哥、冯大人、王公子,你们怎么来了?”朱宸灵欣喜地站起来迎了上去。 朱明晨笑着负手道:“冯大人刚刚跟祖父谈完公事,听说姑母回来了,便特意来探望姑母世焕是受永兴侯世子所托,来给姑母和表妹、表弟送东西,所以我就带他们一起进来了。” “永兴侯世子”五个字从冯嘉靖耳边掠过,他的眉梢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目光从上官滢滢笑盈盈的面上扫过,觉得非常碍眼,突然沉声道:“上官大小姐,你那天答应我的话,怎么不作数了?” 上官滢滢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冯嘉靖不会认为那些说他对前未婚妻念念不忘的话是她传出去的吧?! “表姐,你答应冯大人什么话了?”朱宸灵十分好,弯弯的笑眼在冯嘉靖和上官滢滢面上扫来扫去,眼波盈盈,楚楚动人。 王世焕看着突然有些不满,拿手在朱宸灵眼前晃了晃,叫道:“宸灵,你别管别人的事!你答应我的事呢?——做到没有?!” “你一边儿呆着去!”朱宸灵别扭又羞气地一巴掌将王世焕的手掌推开,“我什么答应你的事了?别瞎打岔!” 朱家的大少爷朱明晨伸手将王世焕拉走,“好了,你别老逗我妹子。你不是要替永兴侯世子送东西吗?走!去见我姑母去!” 王世焕不甘心地被朱明晨一边往前拉,一边回头看,眼珠一转,对朱宸灵小声道:“宸灵,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朱宸灵一听脸上马上烧了起来,别扭地跺脚,道:“以后再说吧。” 朱明晨笑着回头,一手拉着朱宸灵,一手拉着王世焕,一起往朱婉清住的棠梨苑去了。 棠梨苑是朱婉清出嫁前住的院子,上房门口种着一株垂丝海棠,一株望月梨花而得名。 “宸灵!”上官滢滢眼睁睁看朱宸灵跟着朱明晨和王世焕三个人一阵风似地跑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待霜亭里面对着冯嘉靖冷峻的目光。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冯嘉靖:“……冯大人要不要喝茶?” 冯嘉靖一步步走上待霜亭,左胳膊包着绷带,横亘在自己胸前,冷冷地道:“不用。” 上官滢滢有些心虚地看了冯嘉靖受伤的胳膊一眼,陪笑道:“冯大人的胳膊还没有好啊?这都过去七八天了吧?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冯嘉靖袍袖一拂,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用没有包着绷带的右手敲了敲石桌,“坐。” 居然反客为主了。 上官滢滢皱了皱眉头,握着拳头,全身紧绷。在他对面缓缓坐了下去,圆圆的杏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冯嘉靖咳嗽一声,目光并没有落在坐在他对面的上官滢滢身上,而是直视着前方,漠然道:“上官大小姐那天对我说过什么?不会忘了吧?” 上官滢滢仔细想了一想,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棘手,而且尴尬,便装傻:“……哪一天啊?我跟冯大人说话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每句话都记得。”说完还眨了眨圆圆的杏眼,表示自己真不记得了。 冯嘉靖的脸色淡了下来,声音也飘忽起来,“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上官滢滢连忙摇头,但是瞥见冯嘉靖的眼睛里似乎酝酿着风暴,气势越发阴冷,忙乖巧地补上一句:“是不是你为了退亲的事,跟李家和平阳侯府的人打起来的那一天啊?” 冯嘉靖眯了眯眼,丰润的仰月唇抿成了一条薄线。 他生气了…… 上官滢滢心里闪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冯嘉靖垂眸,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上官大小姐,外面都在传我对前未婚妻余情未了,对被退亲耿耿于怀,并且为此死整李家。——我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在外面传这样的话?!” 果然是以为外面的谣言是她传的! 上官滢滢心里最坏的猜想得到证实。 她用手抹了一把汗,战战兢兢地道:“冯大人,我可以对天发誓,外面的这些谣言,绝对给我无关!” “发誓?”冯嘉靖轻笑,“发誓管用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背信弃义的人了。” “我真的没有!”上官滢滢脸色也沉了下来,霍地一下子站起来,手撑在石桌上,微向前倾,恼道:“再说冯大人口口声声说是我传的,总得拿出证据吧?光靠您觉得,您认为,恐怕不足为据!” “证据?”冯嘉靖的神情冷峻疏离,“那天不是你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说我还念着李家的那桩亲事,还说造化弄人,让我不要再纠缠了,并且保证你不会将这些话告诉别人,只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上官滢滢虽然对“大放厥词”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有些不满,但是后面那些话确实是她那天说的,便点了点头,“我是说过这些话,而且我只在您面前说过,绝对没有对别人说过,包括我娘亲、弟弟和表妹,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没有?”冯嘉靖唇角噙着一丝冷笑,站了起来,往上官滢滢那边走了过去。 上官滢滢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很快她就停了下来,因为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后面便是待霜亭的朱红色廊柱,再往后她就要栽到亭子下面的池子里去了…… 上官滢滢背靠着廊柱,瞪了冯嘉靖一眼,警告他道:“你别过来!就站那儿说话!” 冯嘉靖肃着脸,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离她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们站得这样近。 上官滢滢能够感觉到冯嘉靖清冷的呼吸在自己头顶徜徉,像是有一只最温柔的手在给她梳头,头皮被揉捏得恰到好处,那股酥麻酸痒从头顶心直冲而下,一直贯穿到她的脚指尖上…… 藏在绣鞋里面的脚趾头暗暗蜷了起来,上官滢滢清了清嗓子,抬头看着冯嘉靖,鼓足勇气道:“冯大人,您真的是误会了。外面的传言真的跟我无关。至于那些话为什么跟我说的差不多……我觉得您不能只想到是我传出去的……事实上,那些谣言只能证明,有很多人,跟我的想法差不多……” 说完她就别过头。把目光投向远处,不敢看冯嘉靖清冷的眸光。 冯嘉靖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道:“看着我!” 上官滢滢只好斜睨着他。“……有何贵干?” 转眸看见冯嘉靖的头垂得那样低,和她的面颊离得那样近,连忙道:“冯大人男女授受不亲,您还是站远点儿,再说您要再进一步,碰到我了,惹出您的怪病。可别说我没提醒您!” 她一说话,嘴里香喷喷软绵绵的热气便盖了过来,印在冯嘉靖侧对着她的那一边面庞上。 冯嘉靖的耳根子都红了,面上却还是清冷一片,在她耳边冷冰冰地道:“实话告诉你,我心里有人了,跟李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谣言,传到我心上人耳朵里。她要不高兴,我该怎么哄她?你告诉我,我一定照做。——不然的话,咱俩没完!”说完便急速后退,回到待霜亭的另一边去了。 上官滢滢的心砰砰直跳,觉得冯嘉靖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是发起火来,气势好吓人,她拍了拍胸口,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冯嘉靖一直冷眼看着她,心里也捏着一把汗,等她抬头,才迅速别过头,在她看过来之前,已经转身道:“这件事最好不要闹大,不然我还要来找你。”说着,走下灵乡园,也往棠梨苑去了。 上官滢滢走到自己刚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冯嘉靖消失的方向,回想着冯嘉靖的话,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他并没有对李家的亲事念念不忘? 冯嘉靖的本事,上官滢滢这一次跟着他下江南,是彻底领教过了。 不管是在长江上镇定自若地指挥官船跟东临的铁甲战船火拼,还是去了苏州城之后,几次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帮他们将娘亲完好无损地接了回来。 林林总总都在显示,这样一个算无遗策的男人,是不可能在被动的情况下,被退亲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补偿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以他的本事,如果他不想退亲,李家肯定是退不了的…… 这样一想,那李家能够退亲,其实是因为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想退亲?! 而且他刚才明说了他心里有别人! 上官滢滢豁然开朗,轻轻拍了一下石桌,悄声嘀咕道:“……真是太厉害了!饶是算计了别人,还被别人以为是占了他便宜!——这冯大人,真是不能惹!” 这一瞬间,上官滢滢决定,她一定不能得罪冯嘉靖! 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 但是外面有关冯嘉靖因对退亲不甘心,所以挟私报复的谣言,却甚嚣尘上,甚至传到言官的耳朵里去了。 这一天大朝会上,西昌国的御史大人便参了新任的国公冯嘉靖一本,说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因为当初被李家退亲,所以挟私报复,故意整李家,将小李大人打入刑部大牢! 朝会上的官儿们都以为冯嘉靖一定会严辞反击,大家都用同情送别的目光看着那御史大人。 但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冯嘉靖居然一言不发,完全没有辩解和反驳的意思! 他的这番姿态,就跟往已经要熄灭的火里加了一捆柴,再淋了一桶油一样! 众人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各种谣言都出来了。 甚至连李家企图用一个长得像李大小姐的庶女去代替李大小姐,送与冯嘉靖做妾的事都有鼻子有眼地传出来了。 李家趁机煽风点火,说冯嘉靖是因为女人才心怀不忿,死整李家,硬是将朝廷大事扭成儿女之情,借此掩盖李培齐的真正罪责。 冯家当然一概否认,声称他们冯三爷还没有娶妻,不要李家庶女做妾。 李家眼看着冯嘉靖无动于衷,传的谣言没多大用处,而李培齐在刑部大牢里过了几次堂,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不由更加着急。 李倪珍抱着儿子回娘亲省亲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虽然觉得无奈,但是心里也有一丝窃喜。 特别是当她知道冯嘉靖对她的堂妹正眼也不瞧的时候,心里更是一动。 当初她见了冯嘉靖满脸红疹的样子,又对他文人的身份不满,所以不惜逃婚也要退亲。 后来见到冯嘉靖褪去红疹时候的模样,只是很惋惜他不是武将,并没有后悔。 但是如今听说他这样痴情,心里没有感触是不可能。 “娘,您别担心,我去找冯大人说说情吧。”李倪珍微笑着说道,“不值什么的。我只要跟他说清楚了,他自然对我就没有念想了。” “我的儿啊,若是你能说服他收手,咱们全家上下都会把你供起来!”林氏连忙说道。 她对自己女儿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自己当初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就因为生得好,所以才引得李培洪这个三侯五相家的嫡长子,不顾违抗母命也要娶她…… 冯嘉靖也许就是另一个李培洪而已。 李老夫人见李倪珍回来了,也对她道:“倪珍啊,论理你是嫁出去的姑娘,这娘家的事,你本来不应该插手。但是这件事不一样,它是由你而起,如果你能去撕掳干净,咱们李家上下都感激你!” “祖母,我已经跟我娘说了,我去找冯大人说清楚,他不是坏人,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等我劝他几句,他应该就会收手了。” 李倪珍信心满满地在娘家人面前夸下海口。 但是她却连冯家的门都进不去。 她坐着大车来到冯家门前,想见冯嘉靖。冯家的门子理都不理她,拿了大扫帚出来扫地,让她不要站在他们冯家的地方。 李倪珍一点都不生气。 冯家人越对她这样,她越是觉得冯嘉靖一定是对她情根深种,连带对冯家人的不敬之处也原谅了。 冯家不能进去,她问了冯家的门房,知道冯嘉靖去了朱相府,便又命车夫把车赶到朱相府。 她来到朱相府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冯家的大车,知道是找对了地方,便在旁边候着。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朱相府门口的梧桐树上,照得一片金黄。 上官滢滢和朱宸灵坐着朱家的大车从外面回来,在门口下车,看见角门前又多了一辆车,好地看了一眼。 这时候,角门吱呀一声打开,冯嘉靖带着剑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倪珍见了,忙从自家大车上下来,款款来到冯嘉靖面前,颔首道:“冯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冯嘉靖皱了皱眉头,“……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李倪珍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不由自主抬手抚了抚发髻,暗忖难道是自己刚生了孩子,变了样儿了? “这是我们家三姑奶奶,也是冯大人您以前定过亲的未婚妻。”李家跟来的婆子赶紧说道,“冯大人,您真的不认得了?” 冯嘉靖看也不看那婆子,抿着唇,拂袖而去。 李倪珍咬了咬唇,见冯嘉靖一副生气的样子,轻叹一声。 李倪珍追在他身后道:“冯大人,倪珍感激您的情深意重。但是倪珍已经成亲有子,跟夫君和睦安好,不可能弃夫改嫁,只有来世再报答您的深情厚意!——请您放我二叔一马,不要再为难他了!一切错都在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冯嘉靖倏地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目光冰寒地看了李倪珍一眼,然后走到不远处好打量他们的上官滢滢身边,低声道:“你不是要补偿我?现在时机到了……” “干嘛?”上官滢滢警惕地看着他。 “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要我跟她说话?”冯嘉靖朝李倪珍那边努努嘴,“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话?嗯?”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李倪珍面前。 她觉得尴尬死了,但是冯嘉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在她背后盯着,如芒刺在背,她想退却都不可能,只好道:“李大小姐,哦,不对,我要称您文大奶奶,这件事,我是旁观者清,其实您真的是误会了。” 李倪珍沉下脸,不悦地道:“误会了?你怎么知道是我误会了?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 上官滢滢想到冯嘉靖如今的困境,都是因为自己的退亲,让他受了池鱼之殃,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也不认为这件事跟自己无关,扬了下颌只想替冯嘉靖挽回面子。 上官滢滢脆声道:“我是谁你别管!总之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冯大人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人并不是你。您要知道,以冯大人的能力,若是他不想退亲,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他不放你,你还是退不了亲!” 李倪珍一愣,下意识道:“可是我退亲了。” “那就说明,人家本来就是想退亲的。”上官滢滢两手一摊,“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不想说得太直白,免得李倪珍臊得要钻地缝。 不过已经够直白了。 李倪珍绯红的脸“唰”地一下变白了。 她踉跄退了两步,看了看上官滢滢,又看了看在她背后垂眸不语的冯嘉靖,冷笑道:“我今儿才算明白,原来是你演的一出好戏!” “文大奶奶,您还是少说两句。冯大人给您面子,不想您太难堪,才一言不发,但是泥人也有三分性。若是你们家再捏造事实,散布谣言,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把真相抖出来,您还要不要做人了?!” 真相就是,是冯嘉靖不要她,不想跟她成亲,所以将计就计让她主动提退亲! 这个认知彻底打击了李倪珍,她怨毒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仓惶离去。 上官滢滢吁了一口气,回头对冯嘉靖道:“冯大人,我可够意思吧?帮您把仇恨都转移了。” 冯嘉靖忍不住侧目:“……想不到你还挺了解我……” “冯大人!冯三爷!既然是要吓唬人家,当然要夸张一些。您别当真。如果说得过火,您多包涵!我都是为了您,和您的心上人!”上官滢滢笑盈盈说道,“不用谢我,我回去了。” “你刚才说得很对,如果我想退亲,什么都挡不住我。如果我不想退亲,谁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冯嘉靖定定地看着上官滢滢,像是发誓一般说道。 冯嘉靖握紧手掌,恍如示威般在上官滢滢面前晃了晃。 “是啦是啦!冯三爷最厉害了!”上官滢滢往后退了一步,忙笑嘻嘻地恭维冯嘉靖,“好了,李家应该不敢再拿这件事做借口了。您可以放心了,我也要跟我表妹回去了。” 冯嘉靖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收回手臂,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狭长深邃的双眸里一片清明。 “多谢上官大小姐援手。”冯嘉靖点了点头,“让二位见笑了。”他对着上官滢滢和朱宸灵微微颔首示意。 “冯大人太好心了,还顾着那人的面子!若是我,一定让他们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挟私以报!”朱宸灵对着李倪珍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真是好大张脸!——简直恨不相逢未嫁时了!她也配!” “哈!你们两个退过亲的人,在这里做什么?!”武陵王世子萧奕蕴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往他们面前一站,叉腰大笑,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缓步走过来的司徒炀倾,“这边还有一个退了亲的,今儿真是齐全!” 上官滢滢见司徒炀倾来了,忙转过身,在朱宸灵发作之前,拿手掌捂在她嘴上,对萧奕蕴道:“世子,您怎么又来了?有何贵干?” 冯嘉靖本来转身要走,眼角的余光瞥见萧奕蕴和司徒炀倾来了,脚步就慢了下来。 萧奕蕴笑嘻嘻地道:“我这不是又来陪人送东西了吗?”说着往司徒炀倾那边努努嘴。不过他的话是冲着上官滢滢说的,目光往上官滢滢面上扫过去。 朱宸灵将上官滢滢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掰开,装作没有看见司徒炀倾。对萧奕蕴故意说道:“给谁送?别又是永兴侯世子吧?!——萧世子啊萧世子,你本是天潢贵胄,奈何要做这低三下四的三姑六婆之举啊!” 说着,还在脸上刮了两下,不留情面地埋汰萧奕蕴。 萧奕蕴的心情却似十分愉悦,一点都不以为忤地道:“朱二小姐真聪敏!没错!我就是又帮永兴侯世子送东西的!” 一边说,一边指着身后的大车道:“那里是一车皮子。是司徒世子孝敬朱夫人的,刚从北面湖州运来的,我看这车皮子着实不错。不是湖州本地的货,皮子厚实,软乎,一张银狐皮,底下玄黑,只毛尖上有一丝银白,一点杂色都没有。连南疆那边的皇宫里,也很少见到这样好的皮子!” “切!”朱宸灵撇了撇嘴,“南疆就没有冬天,从来没有下过雪,有皮货才有鬼了!” “哈哈!被你识破了!朱二小姐确实机智无双!”萧奕蕴跟朱宸灵搭着话,但看着上官滢滢十分兴奋,“那我考考你,我这车上,还带了什么东西过来?你不许看,只许猜!” “这有何难?”朱宸灵白了他一眼。“让我来猜!”她大步向萧奕蕴带来的大车走过去。 萧奕蕴抿唇微笑,容色无双,连树上的鸟儿似乎都看呆了,连叫都不叫。 上官滢滢笑着要跟上去。 冯嘉靖赶忙叫住她:“滢滢!别过去!” 一边走过去,有意无意将上官滢滢挡在他身后,隔绝了司徒炀倾的视线。 司徒炀倾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冯嘉靖道:“冯大人,滢滢这个名字,不是您能叫的。”滢滢是上官滢滢的乳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这样叫她。 就连司徒炀倾以前都没有叫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退路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我为什么不能叫?”冯嘉靖漠然问道。 “连姑娘家的闺名您都不能随便叫,更何况是乳名。”司徒炀倾脸色沉了下来,看着上官滢滢缩在冯嘉靖身后的样子十分碍眼,“滢滢,你过来。”说着,对着上官滢滢伸出手。 上官滢滢摇摇头,“司徒世子,您要见我娘,就进去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司徒炀倾一愣,正要说几句软话挽回上官滢滢,就听萧奕蕴那边大叫:“炀倾!炀倾!快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来了!”司徒炀倾应了一声,对上官滢滢沉声道:“你别动,就在这里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说着,大步往萧奕蕴那边去了。 上官滢滢忍不住对着司徒炀倾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让她别动?他以为他是谁? 上官滢滢甩了袖子就要走。 “……滢滢。”冯嘉靖有些话要叮嘱她,便出声叫住了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想起刚才司徒炀倾说的话,似乎冯嘉靖这样叫她的乳名,确实有些不妥。 她笑着小声道:“冯大人,那个咱们熟归熟,但是礼不可废。您确实不能叫我‘滢滢’……” “为什么不能?”冯嘉靖的神情越发冷漠,心里难受得紧,“是因为刚才司徒炀倾说不能,所以你也觉得我不能叫你滢滢?” “当然不是。”上官滢滢忙摆手,“而是男女授受不亲,滢滢是我的乳名,您凭什么叫呢?让别人听见多不好……” 按西昌国的习俗,只有最亲近的人能叫,或者长辈也能叫。 上官滢滢觉得似乎确实有点儿太亲昵了…… 冯嘉靖抿了抿唇,冷峻地道:“……凭我是你的长辈!”不过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不敢看上官滢滢的脸色,匆忙转身,走到街道拐角处,背靠在朱相府粉白的围墙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摊开手一看,他的手掌握得几乎青紫。 上官滢滢无语:“……” 好吧,长辈最大。 她尊老爱幼,不跟他一般见识。 “表姐,咱们回去吧。”朱宸灵眯眯地走过来,手上拿着一支精美的翡翠镯子。那镯子碧汪汪地,一看就不是凡品。 “好看吧?我刚才赢过来的。萧世子大手笔,输了我好多东西,等回去了,咱们对半分。”朱宸灵笑呵呵地道,挽住了上官滢滢的胳膊。 上官滢滢跟她一起往角门进去了。 萧奕蕴和司徒炀倾跟在她们身后也进来了。 来到朱相府的棠梨苑,上官滢滢和朱宸灵先进去,萧奕蕴和司徒炀倾等在外头。 “娘,司徒炀倾又来了,还有萧世子,又给您送东西呢。”上官滢滢把今天出去买的东西放到朱婉清面前。 朱婉清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算了,叫他进来,我跟他说,别往这白费功夫了。” 上官滢滢应了,命人将司徒炀倾和萧奕蕴一起叫了进来。 两人对朱婉清行礼之后,朱婉清还了半礼,就命人领着萧奕蕴去东稍间,让上官景辰陪着他吃茶说话去了,只把司徒炀倾留了下来。 朱婉清拿着茶盏,一手揭开茶盖,拿盖子挑着,拨了拨茶水上的浮沫。一边缓缓地道:“司徒世子,您不断往我这里送东西,是不是看中了我上官家的女儿?” 司徒炀倾脸上一喜,笑着道:“还是伯母明白我!——其实我……” “好了,我明白了。”朱婉清打断他的话,“我大女儿已是跟你退了亲,况且我们也是要脸的人,不会被人退了亲,还巴巴地送上门,死乞白赖地非要再定一次亲。纵然以后嫁了,也是人一辈子的把柄,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趣儿?所以你肯定不是为了我大女儿而来。不然的话,你当初也不会跟她退亲了?是不是?” “啊?”司徒炀倾被朱婉清绕昏了头,只觉得不对,但是说不出哪里不对。 朱婉清又道:“但是你刚才又说确实是看中我上官家的女儿,那就肯定是为了我家二女儿上官飘香而来。飘香虽然年岁小,但是懂事得很,比她姐姐还要聪明伶俐。如果你真的想娶她,自然能够如愿。我实话告诉你,你的庚帖,早就给了张姨娘。你们当初给滢滢下的聘礼,也给了张姨娘,如今只要你爹娘松口,你就能马上跟飘香定亲!” 说完笑盈盈地看着司徒炀倾,“飘香也是我女儿,我当得你叫我一声‘岳母’,还有那些东西,我会分一半给张姨娘,好用做飘香的嫁妆。” “谁说要跟飘香定亲!”司徒炀倾一听就恼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挥舞着双臂,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跟着怒吼道。 上官滢滢在西次间听见了,吓了一跳,嗖地一声从西次间钻出来,挡在朱婉清身前,警惕地对司徒炀倾道:“司徒世子!你想做什么?!我娘可是长辈!” “我不做什么!我也不会跟飘香定亲!——滢滢!你跟你娘说,你要嫁给我!你说啊!”司徒炀倾见上官滢滢来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朱婉清面前带,“跟你娘说啊!” “你疯了!”上官滢滢的左胳膊如同被铁钳拿住,动弹不得,她只得装作不经意地挣扎状,右手往司徒炀倾胳膊肘的麻筋处轻轻一弹。 司徒炀倾右手一麻,不由自主松开手。 再看上官滢滢,她已经满脸寒霜,举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剪刀对着他道:“司徒世子,你敢再走一步,信不信我一剪刀捅了你!” 她的小脸紧绷,因生了气,双颊绯红,一双眸子更是黑亮如同最上乘的黑曜石,夺人心魄。 司徒炀倾看得目眩神迷,只觉得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得生气勃勃的女子,他的脑子一阵迷糊,忍不住再上前一步,道:“滢滢,你听我解释……” “退后!”上官滢滢一咬牙,手里银光一闪,剪刀就要往司徒炀倾的手腕扎过去。 “哎呦喂!你们干嘛啊!”萧奕蕴已经从东稍间冲了出来,一手将司徒炀倾往后推,一手隔开上官滢滢的剪刀,“好了好了!炀倾,你太冲动了!咱们先回去吧!”说着,匆匆对朱婉清赔礼道歉,拉着司徒炀倾赶紧走了。 萧奕蕴一阵风一样将司徒炀倾撮走了。 朱宸灵和上官景辰一起跑出来,围着上官滢滢问长问短:“表姐,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上官滢滢摇了摇手腕,回头问朱婉清:”“娘,您没事吧?” “没事。”朱婉清摇摇头,对下人吩咐道:“传我的话,以后不能再让司徒世子到内院来了。” 到了晚上,上官滢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很想见义兄,跟他说说心里话,但是在朱相府,她知道义兄是不会来的。 朱婉清在隔壁屋里也睡不着。 她想了半天,从床上坐起来,掌了灯,来到上官滢滢睡的暖阁里,轻声问道:“滢滢,你睡了吗?” “没有。”上官滢滢翻身坐了起来,“娘,您过来坐。” 朱婉清将宫灯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片腿坐上床,抚了抚上官滢滢的面颊,低声道:“滢滢,娘不想逼你,但是如今这个情形,娘觉得你最好赶紧再定一门亲事。” “娘,不用这么着急吧?”上官滢滢将头靠在朱婉清肩上,闭上眼睛,一切急躁烦闷都在娘亲温暖的怀抱里得到纾解。 她还想陪着娘多过些日子。 上一世没娘的苦,她吃够了。 朱婉清也很舍不得马上让上官滢滢嫁人。 对于她来说,能够跟自己的儿女重新生活在一起,简直是天赐的机缘,她舍不得放手。 但是司徒炀倾也不肯放手,最近更是不断上门。 朱婉清关心则乱,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什么万全的法子,既能保全滢滢的名声,让她能够好好生活,又能不受干扰地为她好好择一房夫婿。 “……原以为退了亲就没事了,没想到司徒炀倾居然还想再续前缘。”朱婉清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我是万万不能让他得逞的。” 上官滢滢听了好笑,抱着朱婉清的肩膀摇了摇,道:“娘,我也不会让他得逞……” “但是你到底是女孩子家,如果他真的硬来怎么办?就算不会让你真的吃亏,但是伤了名声,你一样嫁不出去。而且他老是上门,一副对你志在必得的样子,别人怎么还敢来提亲?”朱婉清气恼说道,“我真担心这样下去,他就吃定你了!” “他做梦!”上官滢滢不屑地挑了挑眉,上一世,她苦等他来娶他,他却如同闷葫芦一样拖了她十年。 这一世,她不奉陪了。 再说,她又不是非他不嫁…… 这个原因拖过自己的被子给朱婉清的盖上腿,低声道:“娘,我能不能不嫁人呢?我只想跟娘在一起,还有弟弟……”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朱婉清又气,又好笑地拿手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娘做什么要你一辈子在家做老姑娘?娘的滢滢,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娘,您把我想得太好了……”上官滢滢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但是娘的话,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义兄的话。 果然朱婉清又问道:“滢滢,你想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上官滢滢:“!!!” 这话义兄也问过! 看着上官滢滢瞪大眼睛一脸怔忡的样子,朱婉清笑了,用手轻抚她的秀发,将她的脑袋揽在怀里,低声道:“告诉娘,你想嫁什么样的男子?” “……娘,亲事不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难道还能自己选?”上官滢滢低下头,将垂下来的一缕秀发在指间缠绕,如同她纷纷扰扰的心事,摸不着头绪。 “是,要定亲自然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娘希望滢滢能嫁给自己真正喜欢的男子,不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朱婉清感慨说道。 “可是,张姨娘以前对我说,身为女子,一定要守规矩,不能行差踏错,还说,姑娘家想男人就是恬不知耻的淫妇,万万不可对男人动心……”上官滢滢悄声说道。 “什么?!”朱婉清一下子怒了,“那个淫妇还有脸对你说想男人就是恬不知耻?!啊呸!那她简直就是无耻之尤了!” 张氏那时候为了引起上官建成的注意,用了多少私下里见不得人的招数?——真当她朱婉清是死人呢…… “娘,您别生气!”上官滢滢忙给朱婉清顺气,在她胸前一下下轻抚,“娘这样想,至少她没有教着我去走邪路……” 如果将她教成烟视媚行的浪荡女子,岂不是更加不堪? 朱婉清苦笑着拍拍上官滢滢的面颊,“你啊……也对,这样想,确实没有那么生气了。但是娘可以告诉你,只有亲娘才这样告诉你,到了你这个年纪,确实应该想想要嫁什么样的人。” 朱婉清叹了一口气,“不是说想男人就是恬不知耻,而是不能过界。凡事过犹不及,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我懂。”上官滢滢似懂非懂地道。 “你不懂。”朱婉清平静下来,“娘来告诉你,你要嫁个什么样的人。你要嫁的人,首先要人品好,懂得心疼人,而司徒炀倾那样动不动就要打老婆的,是万万不能嫁。” “哦。”上官滢滢点点头,“我记住了。” “其次呢,要有本事,没有本事的男人,以后是无法护你周全的。”朱婉清欲言又止,那话在舌头里打了个转,还是咽下去了。 她会给两个孩子找好退路之后,才会跟上官建成撕破脸。 目前来说,她还得等一等。 “最后呢,凡事要为你着想,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人。”朱婉清说了一长串的条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喜欢上官飘香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不过从王欣茹的态度来看,朱婉清认为上官飘香嫁给司徒炀倾的可能性不大。 首先当然是两人年纪差得比较多。 司徒炀倾又不是娶填房,他已经十七岁,是定了亲,就马上要成亲的人。 上官飘香才十岁,如果等不及及笄再嫁,也要等她来了葵水之后再嫁。 但是姑娘一般十四五岁才来葵水,所以…… 朱婉清没有提醒上官建成这个问题,这些是张氏需要考虑的。 张氏如果不提,朱婉清也懒得做声。 上官建成说完这话,想起来自从朱婉清活着回来之后,自己还没有在她这里过过夜,有些惭愧地道:“……夫人,今儿我不走了吧?” “不用了。”朱婉清立刻拒绝,“我身子还没好,自从生了小辰,我的身子就坏掉了,不能再伺候老爷了,您还是去张姨娘那里吧。” 一边说,一边叫了丫鬟过来,“送老爷出去。” 上官建成本来担心朱婉清用尽心机留住他,他不好对张氏交代。 此时见朱婉清忙不迭地送他走,又觉得不满。 不过朱婉清向来很厉害,上官建成想想也就丢开手,自去找张氏说飘香的亲事。 上官滢滢趁机去旁边的烟波阁看上官景辰。 进了院子,来到他当房的东次间,见他坐在桌前默写冯嘉靖给他布置的功课。 小雪貂趴在案的另一头,埋头大睡。 黑黢黢地软毛如同上好的皮筒套子,让人见了就想把手捂进去取暖。 上官滢滢轻轻走过去,将手抚在小雪貂背上,给它顺了顺毛。 小雪貂毫不客气地翻个身,露出软软的肚皮,示意上官滢滢给它挠。 上官滢滢笑着拍了它一掌,“美得你!” 小雪貂“嗷”的一声叫,从案上翻身跳下来,翘着长长的尾巴,往屋外走去了。 上官景辰抬头看着上官滢滢笑,道:“姐姐,看看我写的字。” “小辰写得真好。”上官滢滢仔细看了看,真心实意地赞道:“比姐姐写的好。” 姐弟俩说了会儿闲话,上官滢滢就道:“娘说要过来跟你住,你记得要小心照顾娘亲,娘亲的身子还不好……” “我知道。”上官景辰忙点头,一脸笑意:“姐姐,娘跟我住几天就回姐姐那里去了,姐姐不要着急。” “得了吧你!”上官滢滢敲了敲桌子,“好好念,不要给娘和冯大人丢脸。” 上官景辰应了,送上官滢滢出去。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上官滢滢双眸炯炯,比白日里还精神。 娘去了旁边的烟波阁,暂时跟上官滢滢住。 诺大的缘雅堂就只有上官滢滢一个主子了。 “义兄……义兄……义兄……您快来啊……”她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就在上官滢滢的念叨声中,她的耳边终于传来久违的箫声。 上官滢滢忙跻了鞋,绕过屋子里睡得东倒西歪值夜的丫鬟,飞跑到缘雅堂靠近海湾的后院。 义兄和平日里一样,戴着黑色金丝面具,立在卧牛石上,迎风望月。 听见她过来了,义兄将长箫别在腰间,从卧牛石上飞身而下,在她面前一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上官滢滢也停下脚步,笑着叫了一声“义兄!好久不见!” 义兄一怔,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道:“不过九天零三个时辰,也算好久不见?” “九天零三个时辰?”上官滢滢听着这话,笑得更加甜滋滋地,她走过去挽住义兄的胳膊,“义兄您记性真好!” 义兄一晒,拉着她走到后院的藤萝架下坐了下来。 时至深秋,藤萝架的叶子已经落光了,只有空荡荡的木头架子爬着粗细不均的藤萝蔓。 月光从那枝蔓的缝隙照了下来。 上官滢滢只觉得义兄脸上黑色金丝的面具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她眯着眼睛把头别开,看向远处的海湾,低声道:“义兄,有件事我想跟您说。” “嗯,说吧,义兄听着。” “……我娘说,要快些给我定亲。”上官滢滢一只手在藤萝架子下面的石桌上画来画去,另一只手托着下颌,很是苦恼,“可是这么短的时候,能找到合适的定亲人选吧?” “哦?”义兄似乎很是惊讶,愣了半晌,才问道:“为什么要赶快定亲?心急吃不了热粥,你娘不知道吗?再说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草率从事?!” 语气里似乎对上官滢滢的娘亲朱婉清颇有些不满。 上官滢滢抿嘴笑了笑,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义兄,我娘很好,很为我着想,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义兄的声音有些急促了,“尽管跟义兄说,看看义兄能不能帮到你。” 上官滢滢定了定神,垂眸道:“……是司徒世子,依然想跟我重新定亲,我娘……我娘不想我再跟他定亲。” “那你呢?你想吗?”义兄再一次问道。 “当然不想。”上官滢滢又摇了摇头,“退亲也是我同意的,婚姻大事,我怎会跟人玩欲擒故纵这种伎俩?但是司徒世子不死心,经常来看我娘,给我家送礼……我娘担心这样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义兄放了心,五指在石桌上轻轻敲打,如同弹琴一样。“他老是这样,会伤你的名声,让别的想提亲的人都上不了门。” “正是如此!我娘也是这么说!”上官滢滢心里一喜,忙抬头说道,“义兄,您跟我娘很多事情都说得很像!——您对我真好!” 跟娘一样好…… 义兄默然,不太喜欢这种比喻。 他咳嗽一声,将这种不快的想法抛诸脑后,道:“你别担心,也别着急,让我想想法子,能不能帮到你……” 这一晚,义兄只是简单考察了以前教她的功夫,没待多久就走了。 上官滢滢看出来义兄有心事,但是没有多问,免得太唐突了。 毕竟义兄一直不在她面前以真面目示人,上官滢滢就很体贴地从来不多问一句话。 …… 义兄这一去,有三四天没有再来。 上官滢滢虽然有些挂念,但是并不担心。 义兄在她心中是无所不能的,她并不担心义兄会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她去烟波阁看朱婉清,见娘在跟赵大管事说话,便候在一旁。 “你去寻访一下,京城各府邸有哪些合适的青年公子尚未婚配的,给我报个单子上来。”朱婉清见上官滢滢来了,便没有再说了。 赵大掌柜笑嘻嘻地应了,又道:“夫人,听说东临国庆的大皇子和四皇子不日就要来西昌国了,为咱们皇帝陛下的万寿节献礼了。” 万寿节就是皇帝的生辰。 西昌国的朝廷每年都要大办一番,今年恰逢秋闱,因此更加热闹。 朱婉清“哦”了一声。起身走了两步,深思道:“东临这一次居然来了两位皇子?” “不仅是两位皇子,而且是两位最重要的皇子。”赵大掌柜悄声说道,“二皇子和三皇子早夭。这大皇子和四皇子,其实是东临皇帝年纪最大的两个儿子。” “我知道,大皇子今年应该三十多了,是长。四皇子是嫡出,二十多岁,不过东临皇后早就过世了,如今东临没有皇后。只有贵妃掌凤印,所以这两皇子,在东临国是分别占了长、嫡两个党派,是不是?”朱婉清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赵大掌柜说道。 她虽然十年晕迷,但是对于天下局势还是了解得非常透彻。 “正是。”赵大掌柜一向对朱婉清十分信服。 “以前东临都派什么官儿参加咱们皇帝陛下的万寿节?”朱婉清招手让上官滢滢进来,指了锦杌让她坐下。 赵大掌柜对上官滢滢点点头,“大小姐来了。”然后回答朱婉清的话,“夫人,以前的十年里,东临只派过他们礼部的四品官儿带着礼物来咱们西昌国参加万寿节献礼。” “那今年真是不同寻常了。”朱婉清笑了笑,“行了,这事该我爹和皇帝陛下操心,我就不管了,你下去吧。” 赵大掌柜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上官滢滢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笑着问朱婉清:“娘,您的铺子都清理好了吗?这是您的嫁妆单子,我从外祖母那里抄来的。” “你这孩子,我的嫁妆,还要去你外祖母那里抄单子?我自己难道记不住?” 朱婉清笑着从她手里接过那张单子看了看,带着她去里屋盘账去了。 …… 西昌国的皇宫九仪殿内,顺宏帝和自己的四个国公正在议事。 冯嘉靖拿了一沓奏章过来,送到顺宏帝案前,道:“陛下,东临国的四位皇子带着东临贺寿团,取道兴州,来咱们京城给陛下恭贺万寿节。” “哦?这一次东临居然派了两位亲王过来?!”李培洪很是欣喜,拱着手谀词如潮:“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都是我们西昌国国力蒸蒸日上,四海来朝的吉兆!” 顺宏帝倒没有特别高兴,只是吩咐道:“吩咐礼宾司,要好好招待两位皇子殿下,还有,给皇后也说一声,是她的侄儿,她一定很欢喜。” “是,陛下。”四位国公一起躬身应道。 冯嘉靖又若无其事地道:“陛下,永兴侯司徒集盛带领大军在湖州戍边。这一次东临两位皇子一起取道湖州来京城,不如让永兴侯司徒集盛护送他们过来?不过永兴侯一走,湖州未免群龙无首。臣琢磨着,要不要派永兴侯世子司徒炀倾去湖州接替他爹的位置?等京城的事了,永兴侯再去湖州将他儿子换下来。——您看如何?” 大家都知道,说是让永兴侯司徒集盛“护送”东临两位皇子来西昌国京城,其实是信不过这两位皇子,非得有大军监视他们不可…… 只不过冯嘉靖说话婉转,既达到目的,又给彼此留了面子。 朱大丞相看了冯嘉靖一眼,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跟着道:“陛下,臣以为冯国公此议甚妥。” 顺宏帝也看了冯嘉靖一眼,垂眸道:“唔,也行,就这样办。朱相去拟旨,让永兴侯带兵护送东临两位皇子南下,同时宣司徒世子尽快去湖州接任戍边大将军一职。” 冯嘉靖亲自带着这道旨意来到永兴侯府传旨。 司徒炀倾跪在地上,三跪九拜地接旨谢恩,仰头问道:“冯三表叔,能不能等我爹回来了,我再去湖州?我还有些话要对我爹说。” 冯嘉靖淡然道:“圣旨已经下了,请恕嘉靖无能为力。”并不以表叔自居。 司徒炀倾只好点点头,改称冯嘉靖的官职,“冯国公,那我就尽早起身,希望能在我爹南下之前见我爹一面。” “这没问题!你马上动身,大概还来得及赶在湖州见永兴侯一面。晚了,永兴侯就接旨护送东临两位皇子南下了。”冯嘉靖点点头,抬手让司徒炀倾起身。“兵部那边的任命和虎符都准备好了,你马上去拿,可以在中午时分就出城了。” 司徒炀倾急着要去跟他爹说有关定亲的事儿,因此很快应了。急急忙忙收拾了包袱,带着几个小厮和亲兵出了京城,往北面湖州去了。 等上官滢滢知道司徒炀倾已经离开京城,往北面湖州去接任戍边大将军一职的时候,他都到了湖州了。。 一到湖州的大将军行辕,司徒炀倾就找到还没有起身南下的司徒集盛。 “爹,我跟您说,我是非滢滢不娶,您可别给我定了上官飘香!” 司徒集盛大吃一惊,道:“我知道你是退亲了,但是上官飘香又是怎么回事?!” 司徒炀倾就把朱婉清将他的庚帖给张姨娘的事儿说了一遍,千叮万嘱:“爹,您一定要给我把庚帖拿回来!” 司徒集盛连连点头,“我省得。” 上官滢滢他都不想要,更何况上官飘香?! 司徒集盛将大将军行辕里要紧的东西指给司徒炀倾看,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带三千军士,护送东临两位皇子南下。我不在的日子,你记得好好守住湖州。” 司徒炀倾忙拱手应了。 过了一天,他全副武装,带着军士去给东临两位皇子和司徒集盛送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张氏的阴谋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老爷,听说永兴侯司徒集盛回来了,您要不要去上门拜访一下?”自从永兴侯司徒集盛护送东临的两位皇子回到西昌国的京城,张氏就坐立不安了。 她非常想把女儿的亲事敲定下来。 上官建成也听说司徒集盛回来了,便备了厚礼,来到永兴侯府拜会。 司徒集盛本来不想见上官建成,但是想起来自己儿子的庚帖还在上官建成的小妾张氏手里,便命人叫他进来。 “侯爷!”上官建成一进门就给司徒集盛行了大礼。“您可回来了!这阵子在外面累着了吧?您看您都瘦了!” 司徒集盛笑了笑,让上官建成坐下,两人寒暄几句,就入了正题。 司徒集盛不等上官建成开口,马上道:“令媛跟犬子有缘无份,退了亲,确实让人唏嘘。不过,大家好说好散,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还是功德无量的一件好事,就请您把犬子的庚帖退还给我。” 上官建成忙道:“侯爷!小可正是要跟您商议这件事。虽然我大女儿给您儿子退了亲,可是我还有个二女儿,而且这二女儿,比大女儿生得还要美貌!您聘了我二女儿做儿媳,我可以陪送得比大女儿还多!” 司徒集盛听了,无语半晌。 他沉沉地“嗯”一声,道:“……你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吧?” “……是。不过,飘香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是胜似亲生!”上官建成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道。 “呵呵……”司徒集盛干笑两声,“不用了。您的一番慈父之情令人感慨。不过,我儿子说了,他非滢滢不娶。可是他们又退了亲,所以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咱们两家以后两不相干最好。” 一边说,一边端了茶,“来人,送客!” 呷了一口茶,又对上官建成道:“下午我派管事去贵府上取我儿子的庚帖,如果您还不退还,我们就只有去大理寺打官司了!” 上官建成吓得一抖。 做生意的人最怕打官司。 不管有理还是没理,都会被扒掉一层皮! 从永兴侯府回来,上官建成马上去张氏那里拿了司徒炀倾的庚帖,甚至连朱婉清转送给张姨娘的那些侯府聘礼,也都一股脑儿送了回去! 待张氏从花园里回来,见庚帖没有了,聘礼也没有了,才知道这桩亲事是彻底黄了! 她在上官建成面前哭得肝肠寸断,很是难过。 上官建成没说是自己不敢跟司徒集盛仗腰子,就把上官滢滢当做幌子抛了出来。 “樱雅,不是我不想,可是司徒世子口口声声说,这辈子非滢滢不娶,人家不要飘香,我也没法子……” 一边说,一边哄了张氏半天,才把她哄过来。 张氏总算是不哭了,心里却对上官滢滢真正恨到骨子里去了。 上官滢滢,就是挡在她女儿面前的一块大石头,不把她弄走,自己女儿永远出不了头! 晚上,张氏一个人坐在灯下,摩挲着大人给她寄来的密信,上面说,东临的两位皇子来到西昌国京城,让她想法子弄死大皇子,好扶二皇子登位做太子! 张氏知道,大人是站在二皇子这一边的。 “……大皇子性暴虐,好处子,非有德之君,汝可见机行事,使之死于西昌……” 张氏看着看着这张字条,微微地笑了,将那字条凑到灯芯的火焰处,将那字条焚了。 等上官建成回房之后,张氏已经想好一篇说辞,对他悄声道:“老爷,我听到消息,东临的大皇子要悄悄儿地在西昌国挑侧妃,您想不想让大小姐做东临的皇妃?” “东临大皇子的侧妃?”上官建成激动得瞪大眼睛,就连声音都颤抖了,“你……你说真的?听谁说的,这消息可靠吗?” 对上官建成来说,跟永兴侯世子夫人相比,东临国大皇子侧妃的位置当然更有吸引力。 谁不知道东临国的大皇子能征善战。 如果不是东临皇帝死把着军权不放,东临大皇子就是军方第一人了。 张氏叹息一声,道:“老爷,不瞒您说,这个消息,是我从李家人那里听说的。” “李家?”上官建成的面色转向狐疑,“你怎么见到他们的?” 张氏不好意思地道:“李家有亲戚在迎宾馆做打扫的下人,这一次她正好被派在东临大皇子住的院子打扫,是亲耳听东临的大人们说的。” “李家那亲戚想到我们飘香可怜,就想为她谋一份前程,便偷偷来说与我听,说只要先把画像送上去就可以了。人家东临大皇子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西昌国的姑娘们到了快要嫁人的年纪,家里有钱请得起画师的,都会给女儿画两张肖像画留存。 “哦!是为了飘香。”上官建成信了几分,“你别急,我去打听打听。” 张氏含笑点头。 东临大皇子那边有大人照应,不愁上官建成不上钩,因此她并不担心,只是诚恳地道:“我原想着飘香年岁太小,东临大皇子肯定是看不上的,所以就回绝了。但是转而想到大小姐刚刚跟永兴侯府退了亲,到哪里再找比永兴侯府更好的亲事呢?” “如果老爷能给大小姐找上东临大皇子这门亲事,岂不是比永兴侯府的婚事强百倍。” 张氏又道:“夫人不计前嫌,帮我们飘香在永兴侯夫人面前说合,虽然没有成,但是她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也是投桃报李。您先别跟夫人说,悄悄儿地自己去打听,等差不多了再告诉夫人和大小姐,免得她们白欢喜一场。” 上官建成对于自己妻妾能够和睦相处表示十分愉快。 他笑呵呵地道:“你们俩能这样为对方着想,是我的福气。我这就去迎宾馆问一问。” 张氏微笑着看着上官建成带了两个小厮出去,自己赶紧去给大人写回信。 “已为大皇子寻得处子一名,请大人帮为周旋,事成可以一石二鸟。” 信送了出去之后,张氏便在家里安心等着。 上官建成很晚才回来,喝得醉醺醺地,对张氏道:“东临果然在给大皇子偷偷选侧妃。我花了一千两银子,才托人把滢滢的画像送了进去,过两天就知道信了。说不定我也能做东临大皇子的岳父了。” 说着,哈哈一笑,就倒床上醉死过去。 赵大掌柜吃完晚饭才知道上官建成做了什么事,吓了一大跳,忙来内院求见上官建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氏没让他进来,隔着门帘道:“赵大掌柜,老爷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 赵大掌柜见不能亲自问上官建成,从上官建成的小厮那里听来的消息又十万火急。知道不能再等到明天,只得赶紧去朱婉清的烟霞阁回报。 上官滢滢正好还没有回自己住的缘雅堂,而是在烟霞阁跟上官景辰下棋。 “夫人,赵大掌柜说有事要见您。”朱婉清的丫鬟在门口通传道。 朱婉清刚刚沐浴出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惊讶。 不过她也知道,这么晚了,赵大掌柜还亲自进来,肯定是大事,忙吩咐道:“让赵大掌柜进来吧。” 朱婉清梳好头,出来见赵大掌柜。 已经到了深秋的夜里,赵大掌柜却是满头大汗,一幅十分着急的样子。 “怎么了?赵大掌柜。”朱婉清坐了下来,“你也坐,坐下慢慢说。” “夫人,出大事了。”赵大掌柜颤抖着声音说道,他圆胖的脸上红成一片,连眼睛都红了。 “什么大事?”朱婉清的心里一沉,暗暗祈祷不要是跟自己的两个儿女有关。 但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听赵大掌柜悄声道:“夫人,小的才刚听说,老爷听了张姨娘的话,下午拿了大小姐的画像,往东临大皇子住的院子送去了,说是说是东临大皇子在挑侧妃。” “胡闹!”朱婉清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挑侧妃?!张姨娘怎么会知道?我都不知道,从来没有听我爹提过。再说东临皇子,怎么会自己来西昌国挑侧妃?都是咱们送过去,由东临皇帝再分派下去的。真是太胡闹了!” “小的听说,是张姨娘前夫家里的亲戚,在迎宾馆做打扫上人,听说了这件事。”张氏跟上官建成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人,因此赵大掌柜打听到了。 上官滢滢在里屋听见,也吃了一惊,忙走出来问道:“娘,出了什么事?” “没事,娘有事要去问问你爹。”朱婉清回头对上官滢滢道:“你在这里看着你弟弟,我去去就来。” 说着,急匆匆带着赵大掌柜又往上官建成和张氏住的地方去了。 “我要见老爷。”朱婉清来到上官建成和张氏住的正院上房,言辞厉色说道。 张氏笑着迎了出来,道:“大夫人,老爷睡下了,有事您明天来说吧。” “啪!” 朱婉清挥手就是一巴掌,将张氏打翻在地,指着她厉声道:“若是我女儿有个好歹,你就给她陪葬吧。”说着又踹了她一脚,自己往里屋闯去。 上官建成果然在里屋睡得呼呼地,满屋都是酒气。 朱婉清立刻对自己的婆子吩咐道:“打一盆冷水过来。” 一个婆子去了浴房,拿小铜盆装了一盆冷水出来。 “给我泼!”朱婉清指了指在床上醉得睡死过去的上官建成厉声说道。 那婆子是上官家原来的婆子,很怕上官建成,只低着头,畏畏缩缩不敢动。 沈嬷嬷从她手里接过铜盆,“呼”地一声往床上睡着的上官建成身上泼了过去。 那冷水泼了上官建成一头一脸,连床上的被褥都浇湿了。 “老爷”张氏抢着从外屋扑到上官建成床前,也被泼了一头的水。 上官建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张氏满头满脸的水,趴在自己床边瑟瑟发抖,再抬头。 他看见朱婉清满脸怒气地站在床边,脸色又变了变,忍着怒气道:“这是怎么了” 朱婉清挥了挥手。 朱嬷嬷忙带着丫鬟婆子退到门外的回廊上去了,将里屋留给朱婉清、上官建成和张氏三个人。 朱婉清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对上官建成压低声音道:“你把我女儿的画像送到东临大皇子那里去了?” 上官建成见朱婉清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便不再隐瞒,坐了起来。 掀开湿漉漉的被子,上官建成不满地道:“就这事!你就敢泼我的水。” 朱婉清深吸一口气,恼道:“你快说,是还,还是不还?” “你操哪门子心?人家未必瞧得上你女儿呢!”上官建成轻蔑说道,下了床。 张氏忙拿了大巾子过来给他擦头脸。 朱婉清心里一沉,真的是送去了。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我都没有听我爹说过。”朱婉清沉声问道,不善地瞥了张氏一眼。 张氏忙低下头,缩在上官建成身边。 上官建成知道朱婉清看不惯张氏,一见张氏被打得脸上红肿一片,他就心软了。 他硬着头皮道:“我在酒楼听人说的。亲自去迎宾馆打听了一下了,送了一千两银子,才把画像送进去。你以为很容易啊!” “你还骗我!明明是张姨娘嚼的舌根。”朱婉清确证了这个消息,气得手都发抖。 她哆哆嗦嗦指着上官建成:“我现在就去找我爹,把我女儿的画像拿回来!我不贪图什么王妃,想做王妃,让她的女儿去做。”朱婉清指着张氏怒斥。 张氏哭哭啼啼地捂着脸道:“我也想啊!夫人,您以为我不想得这个巧宗儿?可是人家嫌飘香太小,不然我就送自己女儿的画像了。我是一片好心,您怎么能冤枉我?大小姐要是做了王妃,是您和老爷的福气,我想沾光都沾不上。” 上官滢滢听见这个消息,心里也是一沉。 她才不想做什么王妃。 才刚刚跟司徒炀倾退了亲,结果又来什么东临大皇子,还要悄悄送画像 什么意思? 一看就不是正经主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偷换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朱婉清从上官建成那边回来,安抚上官滢滢道:“你别急,下午才刚刚送进去,东临大皇子一直在宫里宴饮,未必看见了。我现在就回娘家,跟你外祖父说,把你的画像拿回来。” 上官滢滢咬了咬唇,按住朱婉清的手,“娘,天晚了,明日再去吧。” “不行!这种事,一刻都不能等。”朱婉清深知,跟皇权扯上关系,一旦箭在弦上,就是有进无退。 她只祈祷,那大皇子还没有看见滢滢的画像。 不管东临大皇子看不看得上滢滢,如果让他知道,这个女子是西昌国大丞相的外孙女,就算不喜欢,也会带她回去做个侧妃。 她不能冒这个险。 朱婉清披上斗篷,带着丫鬟婆子和护卫,匆匆忙忙坐了车,拿着朱相给她的宵禁令牌,急忙往朱相府去了。 上官滢滢没有跟去,因为她自有主意。 朱婉清一走,上官滢滢就说困了,要回房休息,让彩桑和小橘不要打扰她。 她一回房,就罩上黑色夜行衣,吹熄了屋里的灯,从窗子里钻了出去。 她习惯性走的是后院海湾。 她要亲自去礼宾司的迎宾馆,将自己画像拿回来。 上官滢滢的运气不错,她刚刚从海湾游上岸,就遇到了来看她的义兄。 “义兄!”上官滢滢这个时候见到义兄,简直是喜从天降,不假思索地扑了上去,抱住义兄的胳膊,又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义兄见上官滢滢半夜偷跑出来,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上官滢滢就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哽咽着道:“义兄,我要去把我的画像拿回来,我才不要做什么皇子侧妃。” 义兄闭了闭眼,凝神半晌,再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变得极为冷厉。 “好,我带你去取画像。不过,在去之前,我要再画一幅。” 说着,他托起上官滢滢纤细的腰身,带着她腾地而起,往远处飞奔而去。 义兄带着上官滢滢如同风驰电掣般来到海湾附近的一个小山上,停在一间小小的茅屋前面。 黄泥墙,枯黄的稻草屋顶,门前一挂木编的栅栏,茅屋后面都是树,叶子落光了。 一轮弯月斜斜地映在天边,一眼望去,就像是挂在树枝桠上一样。 只有秋虫在枯草间唧唧鸣叫。 “义兄,这里是哪里?”上官滢滢好地问道,觉得心里的急躁一点点被这里的宁静磨去了锋芒。 义兄的脚步顿了顿,“……这是我家。” 说着,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上官滢滢忙跟了上去。 她是第一次来到义兄的住处,十分好,在屋里东张西望,差一点都忘了自己刚才心里的苦楚。 义兄的住处十分简洁大气,茅屋一明两暗,进门是堂屋,屋里很黑,只能通过屋外的月光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摆设。 堂屋里看见只有两排竹椅靠墙放着,当中一张小圆桌。 义兄往里屋走去,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油灯。 上官滢滢探头看了一眼。 那里应该是卧房,一张小小的清漆木床靠墙放着,青纱帐幔,洁净的枕头和被褥。 靠南窗底下放着一张长长的案,义兄站在案前,从插得琳琅满目的笔海里抽了几支画笔,只用黑墨,就在案上的一张大宣纸上画了起来。 手腕灵动,笔锋犀利,下笔如点睛。 上官滢滢看得双眼睁圆。 没过多久,一张栩栩如生的上官飘香的画像出现在宣纸上! 寥寥数笔,也没有五彩缤纷的颜色,只有黑与白,却画得如同真人一般美貌! “哎呀!义兄你画得真好!”上官滢滢笑着夸道,不知怎地,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她没想到义兄居然对上官飘香的样貌了如指掌! 义兄像是明白她的心思,抬头看了看她,拿起宣纸,吹了吹纸上的墨,淡淡地道:“义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放心,义兄永远只会有你一个妹妹。” 上官滢滢明白了义兄的意思,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上官飘香已经抢去她爹,她可不想上官飘香又抢去她的义兄! 等墨迹干了,义兄将那画像卷了起来,放到一个画筒里,背到背后。 他朝上官滢滢伸出手,“我们走吧。” 上官滢滢将手搭在义兄戴手套的手掌里,任他带着自己,走出了茅屋的栅栏门。 远处传来几声夜枭的凄嚎。 上官滢滢下意识往远处看了一眼,目光顿时一凝。 站在茅屋的这头往山下看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在上官府内院住的缘雅堂! 义兄是不是曾经站在山头,默默地凝望过她的院子呢? 上官滢滢心里陡然升起一阵胡思乱想。 她的脸有些发烧,忙甩甩头,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想多了。 义兄这是疼她,时时处处把她放在心头,如同娘亲一样照顾她,她可不能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只要如同孝敬娘亲一样,孝敬义兄就可以了…… 夜色宁静,往前走的路不再崎岖。 上官滢滢满心地欢喜地跟在义兄身边,脚步软绵绵地,如走云端。 很快他们就来到西昌国礼宾司招待别国贵宾的迎宾馆。 义兄像是很熟悉这个地方,带着她悄没声息地避开迎宾馆森严的守卫,来到了东临大皇子住的院子前。 “你在这里等着,义兄进去把你的画像换出来。”义兄悄声对她说道,拍拍她的肩膀。 上官滢滢应了一声,趴在临风馆的围墙上,看着义兄穿门越户,毫无障碍地钻进了临风馆。 他径直往东临大皇子住的屋子闯过去。 宫里的宴饮还没有结束,这里只有两个护卫东倒西歪地靠在门边打瞌睡。 义兄悄悄绕过他们走了进去。 东临大皇子的屋子非常的宽敞,只用两道屏风做了隔断。 义兄一眼就看见在南窗的条桌上,放着一张卷起来的画像! 他急忙走过去,展开看了看,见正是上官滢滢的画像,便一把揉了,瞬间将那画像揉成碎末,放到自己的袖袋里。 他刚要把上官飘香的画像放到案上,突然觉察到空气中起了微妙的变化,像是一滴水落入大海,虽然很小很轻,但是逃不过他的感觉! 义兄的手一抖,上官飘香的画像掉在了地上。 背后一道劲风呼啸而来! 义兄顺势往前猛扑,卸去从背后传来的劲道,推开窗户,从大开的窗户里飞了出来。 “哪里走!”有人在黑暗中轻斥,追了出来。 又是那个半血! 义兄在心里低低地斥骂一声,头也不回地御风而去! 他从围墙上掠过,顺手捞起上官滢滢,将她背在背上,跑得比平时更快! 上官滢滢只听见呼呼风声从耳旁掠过,眼前的景象在她眼里快得拉成了一条条直线,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在哪里! 但是她伏在义兄背上,觉得特别安心,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不能逃脱…… 后面的那人刚要去追,眼角的余光瞥见大皇子喝得醉醺醺地走了进来,大声在叫唤:“掌灯!给我掌灯!——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跟着伺候的小厮忙上前点亮羊油蜡烛。 大皇子正好看见一张画像躺在案旁边的地上。 他弯腰捡了起来,一看那画像上的姑娘,全身的血顿时往他身下某个地方招呼过去! 这谁这么贴心?! 很少有人知道,东临大皇子除了好处子,更好稚年的处子…… 特别是这张画像上的姑娘,看上去才十岁出头,是最鲜嫩,最娇贵的…… 更难得是这姑娘还要了命的美貌! “督主!督主!你进来!快快进来!”东临大皇子将他们东临锦衣卫的督主李夏叫了进来。 李夏暗暗叹息一声,放弃了追寻,忍着不耐,慢慢走了进来。 “雍亲王有何吩咐?” “这画像上就是你今天下午提的那个上官家的姑娘吧?——我要她!我就要她!”东临大皇子指着那画像斩钉截铁说道! “雍亲王,您小声点儿……”李夏踱了进来,四下看了看,再凝神静听,这周遭十丈以内并没有异常的声响,才松了口气。 他皱着眉头道:“下官下午的时候跟雍亲王说得很清楚,这件事不能声张。咱们并不是真的选侧妃,只是给雍亲王找几个合心意的姑娘陪您睡一晚上,玩完就扔的,闹大了怎么办?” 以上官滢滢的身份,如果闹大,倒是得不偿失,所以她只能有死路一条…… 李夏是不可能让她真的嫁给大皇子的,如此不是让这位暴虐成性的大皇子如虎添翼? “哈哈,是本王粗心了!”东临大皇子杨启雍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垂涎地看着那张画像,着迷地道:“不过这姑娘太合我心意了。不管了,我要带她回东临多睡几天!” 这么细嫩的小姑娘,只睡一晚上就弄死实在是太可惜了,暴殄天物是要天打雷劈的…… “雍亲王……”李夏笑着抬头,扫了那画像一眼,顿时愣住了。 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一抓一带,就从杨启雍里夺过了画像。 杨启雍从小就拜了东临皇宫里的大内高手习武,在众兄弟中间功夫最好,也最能打仗,没想到在李夏手下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就被他夺了手中的画像! 不过杨启雍也不恼。 他知道,李夏这种出身普通的人如果没有一身过人的本领,是坐不了东临锦衣卫督主这个位置的。 打不过李夏不怪,别说他们这些天潢贵胄的皇孙公子,恐怕整个东临,甚至西昌、南疆三国加起来,也没有人能在拳脚上胜过李夏。 “这画像是打哪儿来的?!”李夏的声音都变了,脸色虽然极力克制,但是嘴角的抽搐还是暴露了他的一丝懊恼和惶恐。 “不是你给我送来的吗?”杨启雍侧头,就着李夏的手再次细看那画像,眼里的光芒yin邪贪婪,如同一只刚从地狱里放出来的兽光。 “我下午忙着出去赴宴。没有来得及看。”说着。他觉得身下涨得更厉害了,若不是宽袍大袖,都要在胯下支起一顶帐篷了…… 明明是上官滢滢的画像,怎么变成了上官飘香的画像?! 李夏沉着脸没有言语,脑子里飞快地琢磨这件事。 他想起刚才在屋里窗口边那个怪的陌生人的背影,只可惜那人溜得太快,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全力,对方就顺势溜走了。 不然的话,他一定能把他留下来,严加拷问。 让他尝尝他们东临锦衣卫的十八般酷刑! 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那人刚刚换了画像! 能摸到迎宾馆的临风馆换了画像,还换的不是别人的画像,而是上官飘香的画像,足以说明这件事跟上官家的人有关!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前脚上官建成把大女儿的画像呈给他,后脚就有人把上官飘香的画像偷来换掉?! 李夏冷冷一笑,已经拿了主意。 对方以为换了画像,就能坑了上官飘香? 但是对方千算万算,应该没有算到上官飘香有他这个最大的后台…… 谁敢算计他女儿?! 他必让对方百倍、千倍偿还! 李夏脑子里闪过条条计策,只不过一瞬间的事。 他慢条斯理地卷起画像,将错就错地道:“是了,我忘了。下午只扫了一眼,没有看清楚。这会子在晚上看,又是别有一番风情……” 说着看着杨启雍,拍了拍他的肩膀,“雍亲王王放心,这个妞儿,我就一定给您弄了来。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定要尽兴。” “真的?”杨启雍狂喜,“快!去给我把她找来啊!” “雍亲王,您是想玩得随心所欲呢,还是遮遮掩掩,不能尽兴呢?”李夏低笑着问道,“不同的玩法,有不同的讲究。” “随心所欲怎么玩?遮遮掩掩又是怎么玩?”杨启雍感兴趣地问道,他当然是偏向前者,但是对后者也很好。 因他是皇子,还在跟四弟夺嫡的过程中。 他一直将自己这个比较怪异的癖好深深隐藏,知道的人很少。 也可以说,知道他这个癖好的人,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对外,大家都只知道他好处女,喜凌虐。 其实他最好的,是凌虐童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看不上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这么多年,只有两次偷偷摸摸的经历,那两个十岁的小姑娘最后都不成人形了,但是却给予他极大的满足。 他长到如今三十多岁,也不过就满足了这么两次而已。 他曾经以为自己在做上东临皇帝之前,是再也不能有这样畅快的满足了。 没想到这次李夏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上两次,都是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如果这一次能够随心所欲,那李夏,他是笼络定了! 看着杨启雍眸子里贪婪淫邪的光芒,夏凡一阵恶心。 不过李夏还是镇静地道:“就在今晚,就在这院子内,下官去把这姑娘带来。不过您偷偷摸摸在这里过过瘾就行了。明儿下官再把那姑娘送回去。” 杨启雍一听就反对,“不行!都离了东临了,我还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断然不行!本王要的是随心所欲地玩,不然还有啥意思?!” “如果要随心所欲呢,您今晚就先忍一忍,明天一早,您带兵出京城,去郊外狩猎。然后就在郊外驻营,下官将那姑娘送去您的驻营地……荒郊野岭,四周都是您的心腹,您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李夏为杨启雍想得很周到,也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杨启雍沉吟半晌,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拊掌道:“哈哈!好计策!就这么办!本王爷今天就等一晚上。明天你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那姑娘送到我在城外的营帐!” “天黑之前不行。”李夏仔细给他解释。“上官家也认得几家权贵,若是让他们知道姑娘突然丢了,又联想到他们曾经给您送过画像,很快就会找到殿下的营帐,这岂不是坑殿下吗??殿下还怎么尽兴呢?” 杨启雍听到这里,才咧嘴一笑,在李夏肩上拍了拍,“李督主!好样的!我杨启雍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他知道李夏跟二皇子走得近,因此一直对李夏有所提防。 但是这一次,李夏说的做的,无一不合他心意,他对李夏的防备渐渐放下,跟他仔细筹划起来。 “……那就说定了,明晚子时一过,你将人带来。”杨启雍摸了一把下颌,就像在擦口水一样。 “……后天一早,你来收尸,后面的事情,你来处理。” “是,雍亲王。”李夏微微躬身,姿态有着说不出的优雅闲适。 …… 天还没亮,义兄已经带着上官滢滢从海湾处游回上官府的后院港湾。 两人从海水里直起身,不约而同吁了一口气。 上官滢滢抬头看着天上渐渐西斜的明月叹道:“……真是恍同隔世啊。” 义兄拉着她从浅滩走上岸,叮嘱道:“赶紧回去睡吧,明天不要出门,就待在自己屋里。” “……义兄,你说他们会看上飘香吗?”上官滢滢走了两步,回头犹豫着问道。 “看上不是更好?上官飘香和你姨娘肯定希望她能做王妃。”义兄的声音有些讽刺。 上官滢滢听出来了,皱眉道:“……我记得张姨娘说,人家嫌飘香年岁太小,所以才把我的画像送上去。” “那你担心什么呢?反正是选不上,她们也不会知道。”义兄不动声色说道,“回去吧,别想太多。” 上官滢滢抿嘴笑了笑,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她转身往前走,一步步走到她缘雅堂后院拱门前的时候,又停下脚步,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看。 没想到义兄还没走,还在原处站着,负手定定地看着这边。 上官滢滢只觉得双颊如火般热,忍不住转身又跑回来,来到义兄身边,仰头对义兄道:“义兄,您怎么还没走?” “我看着你进去了,我再回去。”义兄淡然说道,眸光轻闪,银白色的面具藏住了他微翘的嘴角。 上官滢滢抬头看了看海湾对面的那座小山。 义兄的家就在那小山上,从义兄家门口的小山坡向这边望,正好能看到她的缘雅堂。 上官滢滢想到这里,一个从刚才就一直徘徊在她脑海里的问题不由自主问出了口:“义兄,您在您家门口的时候,能不能看到我这边啊?” “能啊,我经常看……”说完义兄就觉得不妥,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 真是阴沟里翻船……居然被这榆木疙瘩不开窍的小姑娘套了话! 上官滢滢心头升起一抹狂喜,脸上的笑容比月光还要皎洁明媚。 不过她没有高兴多久,义兄已经又从容打趣道:“从我那边看你这边,风景特别好,特别是这片小湾,湛蓝纯净,跟镜子一样,看得人物我两忘,俗世红尘都不在话下。义兄是出俗之人,每天观景看日月,领悟不少。估计再过些日子,就可以飞升了。” “啊……?”上官滢滢听得嘴角抽了抽,讪讪地道:“我这里风景确实不错,我也喜欢看。” 看着上官滢滢脸上不加掩饰地失望,义兄极不忍心,窒了窒,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没想到上官滢滢自己想开了,展颜笑道:“义兄,那以后我们每天约定一个时辰好不好?” “我在这里看义兄那边,义兄在那边看我这里。我们就能一起看这里的美景,还有潮起潮落,日月星辰。” “好。”义兄缓缓点头,“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我会在那边每天都会陪你看。” “那说定了!”上官滢滢高兴地往义兄手掌上击了一掌,“义兄一定要记得哦!” 义兄点点头,再次催她,“去吧,快回去,天都快亮了,你娘该着急了。” 上官滢滢不舍地一步一回头,慢慢往后院拱门走去,直到她进了月亮门,看见义兄还站在卧牛石边,微笑着看着她这边。 她笑着朝义兄挥了挥手,再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才跑进自己后院的抱厦里,从那里进了里屋。 屋里的丫鬟婆子睡得东倒西歪,没人知道她又溜出去了一次。 上官滢滢换下夜行衣,含笑躺下,沉入梦乡。 义兄却依然站在卧牛石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他从来没有这样心慌意乱过,但是他又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他这个人一向冷心静性,万事不挂怀,没想到如今还有这样心绪烦乱的时候。 义兄抬头看了看天上渐渐西斜的一轮弯月,闭了闭眼,转身从那海水上飞掠而过,回对岸去了。 没过多久,天边露出鱼肚白,一轮红日就要喷薄而出,而从云端洒下的阳光却红得异样,如同血色一般,染遍了上官滢滢住的缘雅堂! 李夏回到自己房里,想了想,拿着上官飘香的画像眯着眼睛看了许久,也看不出端倪。 他聪明伶俐,从小天纵才,博览群,琴棋画无一不精。但是这幅上官飘香的画像,他却完全看不出这人画功的师承。 果然在这小小的西昌国,也能藏龙卧虎。 难怪三十多年东临百万大军陈兵西昌国边境,依然没有能灭了西昌国。 许是时候未到吧…… 李夏叹了口气,将上官飘香的画像收了起来。 天一亮,李夏就拿着这张画像,将上官建成委托的那个七品小官叫了过来。 李夏摆手,道:“把这幅画像还给上官家,就说,这姑娘太小了,我们大皇子没有看上这姑娘。还有,我们大皇子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你们不用再送画像上来了。” 那小官收了上官建成一千两银子才传了话,见东临大皇子没有看上,也不以为意。 ——本来就是转交一下,难道做媒还要包生儿子吗? 取了画像,那小官瞥了一眼,发现跟自己转交的画像好像不太一样,但是他也没有多问。 东临锦衣卫督主大人亲自退回来的画像,就算不是以前那张,也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小官就叫了自己的随从过来,将画像装在画筒里,让他马上拿去上官府,还给上官建成。 上官建成十分失望地接过画像,一看就傻了。——这好像不是他送上去的画像啊! 他送上去的明明是滢滢的画像,怎么变成飘香的画像了? 难道是他拿错了? 上官建成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人家东临把画像退了回来,还口口声声说看不上他家姑娘,也许大概真的是他拿错了画像。 那小官的随从也道:“东临大皇子没有看上你家姑娘,说太小了,这画像还给你。” 当然,一千两银子肯定是不还的。 上官建成十分懊恼,忙道:“这位小哥,我们能不能再送一幅画像啊?我还有个女儿……” 那随从摇摇头,“我们大人说了,东临大皇子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不用再挑了。” 上官建成只好感叹自己没福气,很乖觉地没有提那一千两银子的事,反而给了那随从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五两碎银,算是跑腿钱。 回到房里,他也不敢跟张氏说自己拿错了画像,只说人家东临大皇子不喜欢,没选上。 张氏已经从大人那里得到消息,知道这件事出了岔子,因此也没有深究。 她似笑非笑地道:“哎哟,那可没法子了,等下夫人要来兴师问罪,您可得好好劝劝夫人。”说完,扭身进屋里躺着去了。 那小官的随从前脚刚刚离开上官府,朱婉清后脚就从朱相府回来了。 她在朱相府提心吊胆一夜时间,到了天亮才回家。 朱婉清疲惫地扶着朱嬷嬷的手下了车,叹息道:“还好,幸亏没出什么事。” 她连夜回了朱相府,跟她爹朱大丞相说了上官建成做的事。 朱大丞相立即找人去礼宾司的迎宾馆查问。得到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的答复,说有人是送来民女的画像攀附,但是他们大皇子看不上,嫌太小了,所以把画像退回去了。 这个结果,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朱婉清回到上官府,专门去问上官建成:“……滢滢的画像是不是还回来了?” 上官建成刚在堂屋里吃早饭,闻言没好气地点点头,指着桌上的东西道:“我昨儿拿错画像了,送上去的是飘香的画像。人家说年纪太小,不要,退回来了,就在那儿。我就说了,人家还看不上你女儿呢。——你着什么急啊?” 说着,甩了袖子出门,去商院跟赵大掌柜商议入冬的年货采办去了。 朱婉清见画像终于取回来了,又听说根本不是自己女儿的画像,才松了口气,走过去展开画像仔细看了看,见真的不是自己女儿,才放下心,回了内院烟霞阁。 上官滢滢昨夜在外面奔波了一个晚上,又紧张,又激动,实在是困死了,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 朱婉清来看了她好几次,见她还在熟睡,就没有打搅她。 上官滢滢醒来之后,听说娘来看她几次了,忙起身去见朱婉清。 “娘,我昨儿太担心了,走了困,早上没有起来。”上官滢滢不好意思地道,给朱婉清行礼请安。 朱婉清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对她分外和蔼,笑道:“没事,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你又没什么事,多睡睡。” “我睡好了。”上官滢滢上前坐到朱婉清身边,悄声问道:“娘,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朱婉清道:“我早上才回来。” 上官滢滢还在踌躇,要不要问朱婉清有关画像的事儿,朱婉清已经说道:“……虚惊一场。你爹送错画像了,把飘香的画像送了过去,人家说太小了,给退回来了,没事了。” 上官滢滢一下子就想到是因为昨夜义兄给换了飘香的画像,才有这个结果,心里更加高兴,但是面上还得小心翼翼,不让她娘看出端倪…… 义兄一开始就警告过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他的存在。 冯嘉靖从一大早起来,就跟着朱大丞相巡视京城的贡院。 今天是秋闱的第一天。 各地的举子陆陆续续进了贡院的考房,开始为期三天的秋闱考试。 这三天,不仅考大家的学问,也考大家的体力。 虽然他们每一次都做了周全的准备,比如准备汤食、药丸,还有喝的茶水,但是每一次都有体力不支,晕倒在考场里,最后被人抬出考场的人存在。 冯嘉靖上一次还是坐在这些考房里考试的举子,这一次却已经成了考官的考官。 因他已经成了掌管礼部和刑部的国公,这一届中举的人,都算是他的门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义兄救我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因他已经成了掌管礼部和刑部的国公,这一届中举的人,都算是他的门生了。 走过一个考房的时候,冯嘉靖看见了一个熟人。 这个费洋泰是他前一阵子在南下的时候,在古北小镇认识的。上官滢滢还帮了他妻子扫了心怀不轨的丫鬟,让他的孩子平安生了下来。 费洋泰一抬头,看见冯嘉靖来了,忙对他笑了笑。 冯嘉靖却目不斜视地从他的考房前走过,并没有任何表示。 费洋泰知道冯嘉靖这样做,是为了避嫌,也没有不高兴。提笔开始答试卷。 冯嘉靖跟朱大丞相巡视了一圈,才回到贡院给监考的官员们歇息的屋子里。 朱大丞相问冯嘉靖:“你觉得这一科如何?” 冯嘉靖道:“不管他们有什么本事,至少这一次,不会有吃里扒外,为东临着想的西昌国人做官了。” 朱大丞相满意地点点头,“李培齐的事,等秋闱放榜之后,陛下就要做出决断了。” 冯嘉靖点点头,没有追问会如何处置。 反正李培齐这一次无论是死是活,李家都还是会屹立不倒,所以没有追究的必要。 贡院外面。 东临二皇子杨启言和锦衣卫督主李夏站在对面,对着这边感慨,“西昌国虽然没有兵强马壮,但是做官儿的聪明人倒是不少。” 李夏笑道:“也许是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西昌永远不敌我们东临。” 杨启言笑着摇摇头,“督主大人,你不要太掉以轻心了。西昌国能存活至今,自然有它不可代替的地方。”说完又问他:“大哥呢?说好一起来看西昌国的秋闱的。” “雍亲王殿下一大早就出城狩猎去了。”李夏躬身说道,对齐言栋使了个眼色。 杨启言心里升起一阵狂喜。 李夏终于要动手了! 杨启雍这个大哥,一直压在他头上,压了十几年,他早就不耐烦了。 “燕亲王殿下放心,雍亲王殿下说他今儿不回来了,带着兵士在郊外驻营,您早些回去吧。” 李夏彬彬有礼地道,“臣遵从殿下您的吩咐,今日请了西昌国的四位国公,武陵王世子,还有西昌国皇太孙殿下,以及孙颜清公主,去风雨楼吃酒,燕亲王殿下请一定要到场。” 杨启言就住在迎宾馆的风雨楼,地方比东临朱的临风馆要大多了。 “嗯,我一定会去的。”杨启言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督主大人也是主家,记得跟我一起招待东西昌的贵客。” 李夏既然今晚要动手,那他和李夏,一定要有不在场的证据。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把西昌国的世家高门都请来济济一堂,大家同乐。 冯嘉靖也接到了李夏的请帖,不过他以秋闱为名,婉拒了李夏的邀请,而且不止他不去,他下令礼部和刑部所有的官员都不能去,要回家待命,为秋闱做坚实后盾。 朱大丞相跟着婉拒了邀请,只让自己的大儿子代表自己去了。 李夏本来也不认为他真的能把西昌国所有的高官都请到,大部分能来,他就很满意了。 到了晚上,迎宾馆的风雨楼里人声喧哗,世家子弟们呼朋唤友,高官们济济一堂,一边吃着好酒好菜,一边欣赏着轻歌曼舞,玩乐得十分开心。 东临二皇子杨启言对这些贵客道:“晚上过了子时,会放焰火,大家过了子时,看了焰火再回去。” 这些人轰然叫好,一边听歌看戏,一边跟亲朋好友说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亥时中的时候,李夏一个人悄然离去。 此时的宴饮已经繁华热闹到了不堪的地步,没有人注意到有个人悄悄离开了。 李夏的功夫高。 他一闪身隐藏到黑暗中,就没有人能找到他的身影。 夜已深沉,天上月色昏暗,京城的老百姓已经沉入梦乡。 李夏一路疾行,很快来到上官府。 上官府的防卫一如既往的森严,但是在李夏眼里,这些明卫暗卫都是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况且他有手下给他的上官府舆图,对这里的方位一点都不陌生。 他轻轻松松避开这些护卫,摸到了上官滢滢住的缘雅堂。 这里的人也不少,值夜的婆子丫鬟有的还没有睡觉。 但是李夏拿出来一支怪的笛哨吹了一会儿,那些丫鬟婆子便七歪八倒地睡着了。 李夏冷冷一笑,收起笛哨,往至贵堂里屋闯了进去。 上官滢滢倒没有睡着。 她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就走了困,根本睡不着。 李夏的笛哨声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听见了那怪的哨声,觉得跟义兄吹2的有些像,但是曲调完全不同,就如一个是仙乐,一个却是妖歌。 是谁在吹呢? 上官滢滢坐了起来。 李夏走进屋里,看见上官滢滢坐在床上,好地看着他,很是吃惊,道:“咦?你居然没有被我的箫声迷倒?” 上官滢滢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顿时知道不妙,马上伸手往枕头底下掏自己的兵器。 但是李夏的动作比她快多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握住上官滢滢的后颈,迫使她扬起头,然后一手将一颗药丸塞到她嘴里。 那药丸遇到口水离开化成液体,流入她的喉咙里。 只一刹那的功夫,上官滢滢已经全身酥麻,动弹不得,就连喉咙都麻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只能怒视着李夏,在心里不断默念义兄救我……义兄救我……义兄救我…… 李夏被她的双眸看得心烦,一拳将她打晕,然后将她扛在肩头,迅速离去,往城外大皇子的驻营地飞奔而去。 同一时刻,缘雅堂后院海湾对岸的小山上,义兄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满身冷汗。 他的耳畔似乎还有睡梦中上官滢滢呼唤他的声音! 义兄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是心慌意乱,马上就睡不着了,很快套上那身特制的水裳,戴上面具,往对岸飞跃而去。 “滢滢?滢滢?”义兄闯进上官滢滢的闺房,见里面的丫鬟婆子东倒西歪地睡着,而滢滢的床上一片凌乱,空无一人! 滢滢被掳走了! 这个认知一瞬间如同一把锋利的剑一样扎入义兄的胸膛。 恐惧、愤怒、悲伤,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在他的胸腔里翻滚煎熬,让他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像是堕入暗无天日的黑洞,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 “义兄……义兄……”滢滢的声音穿破他脑海里的壅塞,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义兄陡然清醒过来。 他不能悲伤,现在不是悲伤愤怒无助彷徨的时候。 他要好好想想,滢滢在哪里…… 义兄闭上眼,用尽全身的精力感知。 世界在他耳边变得透明,他侧耳倾听,力图从世间万物的声音中寻找着上官滢滢的踪迹。 幸亏是在夜里,大部分人都睡了,繁杂的声音并不多。 很快,他的听力定在了西昌国京城北门外的一块空地处。 在那里,他听见很多军士喧闹和马蹄来去的声音,还有野兽的嚎叫,以及……虽然微不可闻,但是却清晰无比的那声“义兄!” 应该就是在那边! 义兄从上官滢滢的闺房疾奔而出,跃上上官府的围墙,往街外奔去。 他太着急了,来不及从后院走,也不再在乎自己能不能避开那些明卫暗卫。 不过他的速度太快了,虽然是从那些明卫暗卫眼前掠过,但那些人却只感觉到面前突然刮过一阵风。 地上的落叶还打了几个旋儿,却根本没有人看清是有人从他们眼前跑走了! …… 李夏扛着晕迷的上官滢滢,来到北城门外东临大皇子杨启雍的驻营地。 他用一个黑色斗篷从头到尾将上官滢滢包起来,没人看见他到底扛得是谁。 “督主大人。”杨启雍的亲兵在他的帐篷前给李夏行礼,“雍亲王去山里追一只豹子,还没有回来。” “哦?”李夏笑了笑,拍拍自己肩上的上官滢滢,“这是给你们王爷送来的美食,让他好好享用。”说着,将斗篷掀开一道缝,露出上官滢滢沉睡的面容。 她肌肤雪白,在黑色斗篷里似乎发出莹澈的光。 那亲兵只看了一眼,就忙道:“麻烦您把她送进去吧。” 杨启雍性子严苛暴烈,对属下管教更是严格,这些人也知道杨启雍好处子,并不敢去碰他想要的女人。 因此李夏很放心地将晕迷的上官滢滢放到帐篷柱子后面的床铺里。 那床很矮,只是用一块木板放在地上,上面铺了很厚的褥子。 李夏将斗篷抽走,转身走出杨启雍的帐篷,对门口的亲兵吩咐道:“等王爷一回来,就跟王爷说清楚。我那边还有事,今天先回去了。” 那亲兵点点头,拱手道:“恭送督主大人!” 李夏刚走,杨启雍就骑着马,带着一百来个军士从小路上走了回来。 他这一次上山打猎,为了追一只麋鹿,没想到在山上迷了路,转到快子时了才找到下山的路。 他想到李夏要给他送美人儿过来,一路上心急如焚,归心似箭。 两个军士用长矛抬着一只梅花麋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那麋鹿的四条腿都被绑在长矛上,整个身子吊在长矛下面,不时发出凄凄哀哀的叫声。 杨启雍非常喜欢听到这种声音,也不吩咐他们将麋鹿打晕,就这样一路嚎叫着回到自己的驻营地。 这是两山之间的一块空地,山间有淙淙地溪流通过,还有柔软的草坪,正好够他五百军士扎营。 走到山口的时候,他勒住马,满意地看着这满山谷的帐篷,伸手打个呼哨,从马上下来,将缰绳扔到亲兵手里,转身看见两个军士抬着的麋鹿。 那麋鹿愤怒地盯着他,又长嚎一声。 “叫什么叫!”杨启雍感觉到热血上涌,一拳头打了过去,将那麋鹿的脑袋瞬间砸得血肉模糊! 众军士见自己的主将一拳就打死了麋鹿,忍不住齐声喝彩。 杨启雍哈哈大笑,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往后扔到亲兵怀里,道:“马上剥皮,烤肉!我要尝尝麋鹿肉的滋味儿!——好久没有尝过了……” “是,王爷!” 杨启雍一路往自己的帐篷走去,沿途的军士都起身给他行礼。 走到自己帐篷边上的时候,站岗的亲兵先行了礼,然后道:“王爷!督主大人给您送……美人来了。” “啊?来了?”杨启雍心里一喜,也不进去,转身回头吩咐道:“给我割一碗生鹿血!再拿几块烤好的鹿肉!你家王爷我今晚要好好跟美人温存,你们不用在这里守着了,下去吧。” “是,王爷!” 不一会儿,一个亲兵捧着一碗刚刚割出来的鹿血送了过来。 杨启雍接过碗,仰头全喝了下去,鹿血性热,特别能壮阳。 杨启雍当然不是不能做,只是他希望今晚自己的身体一直在最好的状态,才能好好地尽兴。 另一个亲兵捧着一盘刚烤好的鹿肉过来,呈给杨启雍吃。 杨启雍就着他的托盘,狼吞虎咽将那鹿肉吃尽了,才挥了挥手,“都下去!都下去!”说完弯腰钻进了自己的帐篷里面。 他的帐篷是亲王建制,有十数层牛皮,再加上一层层的薄毡条,挡得密不透风,关严实了,连声音都传不出去。 杨启雍撩开帐帘走了进去,然后回身,将那帐门放下来,门闩插紧了。 帐篷里面亮着几只儿臂粗的羊脂蜡烛,照得屋里火光瞳瞳。 就在帐篷中间大柱子后面的床铺里,躺着一个身穿月白色中衣的姑娘,一头青丝秀发浓如海藻,纷纷乱乱披在枕头上。 杨启雍走了过去,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容和一双盛满愤怒的大眼睛。 长得跟他见过的那张画像并不一样,但是肌肤晶莹,眉目如画,虽然年岁大一些,但是双眸坦荡澄澈,比他见过的那张画像上的绝色童女还要动人心弦…… 上官滢滢刚刚才醒过来,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动弹不得。 以她对药性的了解,那个男子给她吃的药丸,应该是五筋软骨散一样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愤身救滢滢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就算她有功夫,此时浑身无力,也只能任人为所欲为! 上官滢滢暗暗叫苦,有心要跟这个东临的大皇子说话,晓以利害,求他放她一马。 可惜她一开口,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连舌头都不能动了!这可怎么办?! “李夏怎么给我找了你过来?!”杨启雍有些不满意,但是他已经喝了鹿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算了,先将就一个晚上,明天再找李夏算账!” 他一把将上官滢滢从床上抓起来,抽出一根绳子,将她绑在了帐篷中间的大柱子上。 “哈哈,好久没有尝过抽鞭子的味道了。今儿我可要再试一试了!”杨启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鞭子! 就在这时,义兄已经冲到了东临军士的这个驻营地! 义兄立在两座小山间的入口处,眸光沉沉,望向这座搭着一百来个帐篷的山谷。 天上黑沉沉的,半轮弯月现在已经全被云层遮住了,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 但是营地里有着星星点点的火堆,火上架着一只只被剥了皮的油光锃亮的野兽。 一群群军士围坐在火堆旁,喧哗笑闹,翻转着火架上的烤肉,肉香带着油香,顺着夜风飘了出来。 义兄闻之欲呕,他心急如焚地望着这片营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有绿光闪过。 眼前的景色很快变了。 眼前的天地仿佛成了一张地图,山谷里的军士从他眼里看去,只是一个个会移动的行点。 义兄从山谷的入口处跨了进来。 “谁?!”两个看守山谷的军士从黑暗处蹿了出来,“站住!报上……” 第一个军士的话还没有说完,义兄手一抖,一根细长的铁链出现在他面前。 唰! 一声呼啸的凌厉铁链声响起,将挡着他路的两个军士拦腰抽成两截。 “啊——!有刺客!” 在火堆前烤肉的军士训练有素,迅速拿起自己的兵器,不顾一切冲了上来。 义兄只有一个人,而这营地的军士起码有五百人! 当这些军士发现只有一个戴着黑色金丝面具的陌生人闯了进来,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弟兄们,车轮战!——上!”杨启雍手下亲兵的头儿狰狞地笑了一声,扬手吩咐。 他的声音刚落,义兄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冲到他身边,一只大手伸出,拧住他的脑袋,用力一转! 咔! 那亲兵头领的脑袋马上以一种怪的角度垂了下来,挂在胸前,摇摇欲坠。 义兄的手一松,那亲兵的头领就扑倒在地上,已经断了气。 “兄弟们!上啊!” 那些军士见闯进来的这人二话不说,已经连连杀了他们三个人。眼睛都红了,立刻集阵,肩挨着肩,一步步往义兄这边围了过来。 “不要命的就上吧!”义兄冷哼一声,手中长链再次挥出! 在他正对面首当其冲的四五个军士立时死于他的链条下! “杀!杀!”东临军士也杀红了眼睛,不管不顾举着刀剑冲了上来! “义兄……义兄……救我……救我……” 上官滢滢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地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急迫。 他甚至感受到她惶恐无助和面临着的巨大危险! 他听得越清楚,心里就越急躁,急得连方位都辨识不出来了。 “说!你们大皇子在哪里?!”义兄手里的长链顿时变成锐剑,一伸一卷,将面前一个看上去职位最高的军士圈住脖子扯了过来。 他的手戴着黑色手套,握住那军士的咽喉,力道大无比。 那军士冷笑:“知道是东临的大皇子,还敢来找死?!” 咔嚓! 义兄不再追问,如捏核桃一样,将那军士的咽喉捏碎了,甩了出去。 东临军士发一声喊,有被吓得落荒而逃的,也有悍不畏死,继续集结人马,往义兄这边强攻的。 义兄肃着脸,眼前还是那些横七竖八的定点,脑海里回荡着的却是上官滢滢撕心的呐喊。 不能再等下去了,哪怕是要一个帐篷一个帐篷查看,他也要马上找到她! 面前的东临军士挥舞着大刀和长剑,往他面前冲过来。 义兄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如同地狱里出来的杀神一般,就算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也毫无畏惧! 他轮转着长链,腾挪跳转,在这东临营地里大开杀戒,一捧捧鲜血在他面前喷洒,他身上被喷得腥红,却丝毫没有松懈…… “……这人什么来头?!” “他的功夫,看起来好生眼熟!” “是啊!好像……好像……督主的功夫!” 东临军士一边跟义兄打斗,一边被他的气势震撼,越来越多的军士躲了起来,不敢再正面直对他的锋芒。 义兄也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看出来历,将毕生所学都使了出来,只想快一点去到上官滢滢身边。 啪! 一声长鞭的巨响在他脑海中响起。 义兄往前踉跄了一步,胸口突然如同被抽了一鞭子一样火辣辣地疼。 这股剧烈的疼痛终于让他清醒过来。 他眼底的绿光散去,脑海回复清明,而上官滢滢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义兄眼神凝聚,眯成一条缝,往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帐篷飞扑而去! 他急得已经顾不得找那帐篷的门在哪里,而是径直飞到帐篷顶上,一脚硬生生踩破帐篷顶,纵身一跃,跳到那帐篷里面。 帐篷里面燃着巨大的羊脂蜡烛,照得帐篷里面亮如白昼。 义兄从外面乍然跳进到帐篷里,眼前的明亮让他下意识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让他的呼吸都停止了,全身血液似乎都化作寒冰,将他整个人都冻成了冰块。 …… 杨启雍举起了手里的长鞭,往绑在柱子上的上官滢滢胸前一鞭子抽了过去! 嗖! 鞭子带着凄厉的风声迎面而来。 上官滢滢下意识转开头,只堪堪避开了自己的脸被那鞭子抽到。 但是她胸前两峰之间却被斜斜抽了一鞭,一道长长的鞭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她的右下腹处…… 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这股火辣辣的疼刺激得上官滢滢全身一激灵。 她发现自己似乎能动了,正努力要咬舌自尽,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轰响,然后上面的帐篷顶破开一个大洞。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天而降,来到她身边! “唔唔……额额……”上官滢滢惊喜地看着义兄,虽然还不能说话,面上却露出了欢慰的微笑。 义兄心痛如绞,一手往绑着上官滢滢的牛皮绳扯去,靠一双肉掌的力量就拉断浸了桐油的牛皮绳! “你是谁……?”对面站着的杨启雍一惊,手里的长鞭再次卷了过去! 杨启雍刚刚才把帐篷的门关了,打算在这个隔音极好的帐篷好好尽兴,所以没有听见外面的屠杀嘶喊。 义兄的突然出现让他心生不妙,迅速后退,想逃了出去。 但是怎么逃得出去? 义兄另一只手一抖,手上长链绷得直直,如同长剑一样,往杨启雍的肩膀处连点两下,再往他的膝盖处横扫过去! 杨启雍的琵琶骨立刻被根根绞断,膝盖骨也被敲得粉碎。 他“嗷”地一声惨叫,手一软,长鞭松脱,整个人咕咚一下滚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嚎大叫,“我是东临大皇子!你敢动我!我要诛你九族!” 上官滢滢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但是无 无骨软筋散的效力还在,她根本站立不稳。 刚要往地上倒去,义兄已经打横抱起了她。 一动之下,她胸前的伤口被撕拉得更疼了,虽然极力忍耐,她还是下意识地低叫了一声。 “怎么了?”义兄低头,往她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的胸口看了一眼,眸色不由更加黑沉。 他看了看上官滢滢,又看了看在地上翻滚嚎叫的大皇子,声音刺耳得很:“……是他伤得你?都伤了哪里?” 上官滢滢双臂抱在胸口,又唔唔两声,大大的杏眼里含了泪,怔怔地看着义兄的黑色金丝面具。 义兄这才发现她不能说话,忙将她放下来,搭手到她的手腕处,给她诊了诊脉,“……你中了无骨软筋散?” 上官滢滢连连点头,这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动作了。 义兄深吸一口气,一手搂着上官滢滢在怀里,一手拎着长链,往杨启雍那边走了过去。 “他哪只手抽的鞭子?”义兄拎着长链指了指地上的杨启雍。 上官滢滢往右偏了偏头,表示是右手。 义兄铁链挥起,啪地一声抽了下去,一链子居然将杨启雍的右手齐肩断开! 用刀剁手容易,但是用铁链将一只手齐肩断开,需要多深的功力?! 上官滢滢崇拜地看着义兄,连胸口的疼都不在乎了。 “既然没有了右手,左手也不要了吧。”义兄挥鞭又起,往杨启雍的左手抽去! “啊——!”杨启雍再次发出一声惨叫,眼睁睁看见自己两只手都铁链硬生生断开。 “……谁?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义兄想起自己中了李夏的套儿,在心底冷冷一笑:就你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义兄扬起头,傲然对杨启雍道:“二皇子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你要恨,就恨你生在帝王家!”说着,又一链子挥出,将杨启雍抽晕了过去。 咚!咚!咚! 外面传来用木柱撞帐篷大门的声音。 那些军士来救大皇子杨启雍了。 义兄抬头看了看帐篷顶的大洞,一手揽住上官滢滢的腰,将她牢牢固定在怀里,一手用长鞭卷在杨启雍的左脚,往前疾奔几步。 义兄大喝一声,抱着上官滢滢腾空而起,同时倒拖着大皇子从那帐篷顶钻了出去。 天上的云雾已经散去,露出半轮弯月,还有满天星光。 杨启雍带来的那些军士正在企图撞开帐篷的大门,这时听见头顶有声响,齐齐仰头。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两个人影搂抱着从帐篷里飞跃而出,下面还拖着一根长链,长链上倒卷着一个肥硕的男子,正是他们的大皇子杨启雍! 义兄抱着上官滢滢从众人头顶掠过,将拖着的长链抖了几抖,弄醒了刚刚晕过去的杨启雍。 “老二害我!李夏害我!告诉父皇!为我报仇!一定要救我!”杨启雍大叫着在半空中手臂乱挥,却抵不过脚腕上那根长链。 义兄手腕再一用劲,力透长链,杨启雍再一次晕死了过去。 义兄回头,往山谷周围的地方看了一眼,一声长啸,惊醒无数林雀,倏倏飞上夜空。 月光下的山谷里,义兄一手搂着上官滢滢,一手握着长链,倒拖着杨启雍,他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往山谷边的小山上纵了过去,身影翩翩,很快就在群山间消失了踪影。 等东临的这些军士醒过神来,发现那三个人已经走远了,顿时发一声喊,都叫:“二皇子派来的杀手掳走了大皇子!二皇子派来的杀手掳走了大皇子!” “肯定是督主的手下!” “没错!那人的功夫明明跟督主是一个路数的!” 这些军士都是大皇子的亲信,对他忠心耿耿。 他们亲眼见到那人的功夫,亲耳听到大皇子说害他的人是二皇子,都是无比愤怒,发誓要为大皇子报仇! 从山谷涌了出来,他们商议了一下,分作两帮人,一帮往北而去,直接回东临报信,另一帮往北城门那边,要进城找二皇子和督主李夏问个明白。 他们这次南下,一共只带了一千军士。 大皇子五百,二皇子五百。 但是大皇子是武将,带的兵比二皇子那五百花架子御林军要厉害多了。 因此大皇子的这些亲兵根本就不怕二皇子那边的兵,再说这里是西昌,又不是东临? 他们气势汹汹冲进北城门,往西昌国礼宾司的迎宾馆扑去。 此时迎宾馆里刚刚放完焰火,二皇子和李夏一起站在门口送客。 大皇子的亲兵冲了上来,拔出腰刀指着二皇子和李夏,眼里露出极大的杀气。 李夏一见大皇子的兵杀气腾腾而来,顿时有些怪,也不跟他们硬拼,冷着脸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大皇子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受伤昏迷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你还好意思问!”大皇子的亲兵拔出了腰刀,“你这个奸臣!居然和二皇子合谋,派杀手掳走大皇子!” 李夏:“!!!” 哇靠!这些人怎么知道他的计划?! 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实施而已…… 他原本计算着,等送完客人,就要出城摸到山谷处,亲自乔装城西昌国的杀手,趁着大皇子欲仙欲死的时候,将他杀死在那女人肚皮上…… “你们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督主大人?”李夏的护卫跟着喝叫起来,“大皇子被杀手掳走,一定是西昌国的阴谋!” 西昌国的贵客们才刚刚走出来,还在跟二皇子和李夏告别,此时听见李夏的护卫这样说,大家脸都绿了,一起不善地盯着李夏和二皇子。 平阳侯首先沉了脸,毫不客气地道:“李督主,您的手下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李夏回答,大皇子杨启雍的那些亲兵已经朝李夏和二皇子那边啐了一口。 士兵恼道:“你们还栽赃给别人?!我们亲眼所见,那杀手跟李督主师出同门!我们也亲耳听见,大皇子被掳走的时候大喊,说是二皇子和李督主害得他!” 东临国军士对自己皇子和督主的指责,让西昌国的贵宾们大开眼界。 “怎么回事?二皇子杀大皇子?” “那还用说?早听说东临皇室儿子太多,整天斗得乌眼鸡似地,你杀我,我杀你,出现这种事不怪!” “切!要杀回去东临杀,做什么跑我们西昌国杀?!” 西昌国的人很是不满。 “胡说八道!我和李督主今天一直在招待西昌国的客人,怎么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二皇子心里一抖,连忙站了出来,制止那些人乱说话,他伸出胳膊,指着那些亲兵道:“你,你,还有你,跟我进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又对平阳侯拱了拱手:“侯爷,我大哥在西昌国的地面上出事,如果能找到就罢了。若是找不到,哼,我父皇自会找你们皇帝陛下说个明白!” 杨启雍的亲兵见二皇子矢口否认,都大声鼓噪,吵吵嚷嚷举着腰刀就要冲上来:“二皇子!您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您下毒手……” “住手!你们敢犯上?!”李夏见二皇子镇不住大皇子杨启雍的这些亲兵,只好从他背后走出来,厉吼一声,如同半空响起一个炸雷。 那些亲兵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不敢再上前,只能又气又怒瞪着李夏。 李夏的功夫出神入化,东临国无人能及。 这些亲兵想到刚才在山谷里如同地狱杀神一样的那个蒙面杀手,正是跟这位李夏督主的功夫如出一辙。不由心里一颤,一齐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上前。 李夏一语之威,就镇住了这些兵痞子。 二皇子松了一口气,上前还要劝说,却见迎宾馆的四周渐次亮起了大红灯笼。 永兴侯司徒集盛穿着一身青色儒袍从里间暗处走了出来,笑了笑,肃着声音道:“这是在做什么?我们西昌国是礼仪之邦,怎么能在人家的家里动刀动枪?——二皇子、李督主,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往前走,身后很快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正是盔甲俨然的永兴侯军士们出现了。 乌压压的军士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将迎宾馆包围得严严实实。 李夏心里一震,他一点都没有想到。今晚他们原来一直处于西昌国的严密监视之中! 那刚才他偷跑出去掳人,不知道被这永兴侯看见没有…… 李夏看向永兴侯司徒集盛,桃花眼眯了眯,笑道:“司徒侯爷,您这是做什么?您虽然是带兵侯爷,但这是在西昌国京城,没有手令,您怎么能带兵进城呢?意欲何为?” 司徒集盛其实也才刚来不久。 冯嘉靖因是掌管礼部和刑部的国公,一早请了圣旨,让司徒集盛带兵过来埋伏在迎宾馆四周,以防有什么不测。 司徒集盛临时动身的时候却被皇后杨玉韵突然召见,所以进宫去了一趟,耽搁了时辰,到现在才来。 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也能对冯嘉靖有个交代了。 司徒集盛拱了拱手:“我奉冯国公之命,在贵国宴饮结束之际来帮着送客,请问何罪之有?” 原来才过来…… 李夏松了一口气,讥讽道:“冯国公今儿人没来,但是心却时时刻刻都在我们这边啊。——真是难为他了……” 西昌国的这些贵客不管对冯嘉靖什么想法,但此时都极佩服他想得周到。 若不是有永兴侯司徒集盛带兵过来,今天会出现一场什么乱子,谁都不能担保。 “大家散了吧,天很晚了。”司徒集盛挥了挥手,一边命令自己的兵将各就各位,一边对二皇子和李夏道:“请两位约束自己的兵将,不要在西昌国闹出什么事儿。不管如何,等过了我们陛下的万寿节,我司徒集盛亲自送你们三位回东临。” 二皇子飞快地瞥了李夏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李夏不动声色地道:“刚才的话,您也听见了,我们雍亲王像是出了什么事,我和二皇子要好好问问这些军士,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杨启雍的军士连忙大声道:“哪有假?我们亲眼看见大皇子被人掳走了!” “被掳到山上去了!” “就是二皇子和李督主派的杀手!” “好了!进去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李夏厉声呵止他们,“别人说什么你们都信?在你们眼前看见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深更半夜的山谷当中!——你们进来,我们一个个问!” 说完,又邀请司徒集盛:“司徒侯爷,您请进来一起听一听,如果真的有事,我们还要西昌国鼎立相助,帮我们找到雍亲王。” 司徒集盛想了想,对自己的亲兵吩咐道:“去向宫里回报,还有朱大丞相和四个国公那里,都要一一回报。” 那亲兵点点头,忙叫了几个人,分头去了。 司徒集盛就跟着二皇子和李夏进了影雨楼。 他们沉着脸听那些亲兵七嘴八舌说完事情经过,司徒集盛首先看向李夏:“李 督主,他们说您亲自送了个姑娘给大皇子,请问这姑娘是谁?” 这个当口,李夏肯定不会说是上官滢滢,如果说了,这件事就真的洗不清了,他便淡笑着道:“我们雍亲王好女色,特别是处子,东临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不过是依了雍亲王的吩咐,找了个西昌国的清倌人给他送去尝尝鲜。” 清倌人便是还没有破身的处子。 李夏经营东临锦衣卫三十多年,在东临、西昌和南疆都有大量的据点,大部分都是秦楼楚馆和客栈当铺。 如果司徒集盛要查,李夏随便给个他们东临在西昌国开的妓院的名字就行了。 若他们知道是李夏出面做的事,让那妓院老鸨把亲生女儿献出来都行。 他一点都不担心会穿帮。 而上官家那边,有张氏自去周旋,暂时不能让她把这件事公开了…… 杨启雍好女色的毛病确实天下皆知,司徒集盛也去过东临几次,对他这个毛病心知肚明,见李夏说的对得上,便没有再深究,只是道:“那两位怎么看?他们说雍亲王在城外被人掳走,是不是要去搜寻一番?” 李夏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点点头,握紧拳头:“当然要!” “那我跟司徒侯爷走一趟吧。”李夏站了起来,“二皇子在这里坐镇指挥,五百亲兵留给您,我带雍亲王的亲兵去城外山谷搜寻。” 大皇子杨启雍,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夏和二皇子都不是那种可以含糊过去的人。 这种事就不能不明不白! …… 北城门外杨启雍他们驻营的山谷旁边的一座小山山腰上。 有一个大大的溶洞,里面都是雪白的钟乳石,晶莹剔透,如同琉璃世界,白雪乾坤。 义兄一手搂着上官滢滢,一手拖着已经死了七八成的大皇子杨启雍,往这溶洞走了进去。 他将上官滢滢小心翼翼放到溶洞里面一块洁净的空地上,低头看了看她。 上官滢滢面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苍白脆弱,如同午夜昙花,似乎很快就要凋谢了。 再看看她的胸口,那里氤出来的血迹已经将她银白色的中衣前襟染成了黑红色,黑乎乎一团触目惊心。 “……滢滢?滢滢?”义兄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无比温柔,跟他平时带有金石铿锵之声的语音完全不一样。 上官滢滢的脑子昏昏沉沉,根本没有听见义兄唤她的声音。 她的胸口已经痛得麻木了,反而感觉不到痛,只是觉得难受。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是全身上下如同绑着几百斤重的大石头,一个劲儿地把她往下拽,她完全没了气力。 她在义兄怀里半躺半坐,两只手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紧紧抓住义兄的外袍。 义兄没有动,就这样一直定定地坐在溶洞里,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上官滢滢的面容。 直到她沉沉睡去,才将她放到地上。 义兄起身走到溶洞口,看着晕迷过去的杨启雍咬了咬牙。 敢伤了滢滢,他要让他永堕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度! 义兄垂眸,低低地说了几句话,然后伸出手,掐住杨启雍的咽喉,咯噔一声,拗断了他的脖子。 杨启雍的双腿在地上抽搐踢蹬两下,很快就不再动弹了,死得不能再死。 杀了杨启雍,义兄甩出长链,卷住杨启雍的尸体,往溶洞里面走过去。 在这溶洞最深处,有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把尸体扔下去,永远不会有人找到。 义兄手腕抬起,用力往前一掷,杨启雍的尸体往那深坑里面直掉了下去。 他站在大坑边上,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听见天坑底部传来一声扑通的闷响声。——总算是掉到底了…… 可见这天坑有多深。 从今以后,杨启雍就算永远失踪了。 他要让东临人知道,他们的大皇子——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皇子的生死,从此要成为悬在东临皇室诸多皇子头上的一柄利剑! 无论最后谁登上皇位,“东临大皇子”都将如同史上曾经写过的“朱三太子”一样,总是在需要的时候,出来给东临皇室添乱…… 义兄的唇边流露出一丝冷笑。 他转身离开深坑,来到上官滢滢身边,坐到地上,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低头看了看她胸前,犹豫了许久,慢慢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想要解开她的前襟,看看她的伤口…… 鲜血已经在胸口的衣衫上凝固,中衣本来是月白色软绸,此时也因鲜血的渗透变得硬邦邦的。 她仰躺在他怀里,纤细的脖颈躺在他的臂弯,海藻般的长发纠结散乱,打成了结。 小脸在那海藻般黑黢黢的长发里显得更加苍白,仿佛寒冰将融未融之际,看着坚硬,其实脆弱。 紧抿的唇角,深深蹙起的眉头,还有细微的呼吸,滚烫的额头,都在显示她遭受的痛苦和磨难。 “娘……”上官滢滢在晕迷中梦呓,“……义兄……” 义兄的手在她胸前一毫处停住了,再也无法靠近。 在她心里,他就是跟她娘亲一样的存在吧…… 他定定地看着她,缓缓将手缩了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解衣上药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与此同时,西昌国的永兴侯司徒集盛带着大军,和东临国的锦衣卫督主李夏一起,已经在几个大皇子亲兵的带领下,往来到山谷驻营地,正审视着附近的山峰,制定方案要搜山。 西昌国京城内,朱大丞相和四大国公府邸的大门都被人拍得山响。 司徒集盛派出来的军士向这些人家的门子说了东临大皇子被人半夜掳劫的事,要求西昌国的四国公出面解决这件事。 因为事关东临皇子,这是影响两国关系的大事。 朱大丞相连忙起身,命人将四国公来议事。 三个国公来了,只有冯家派了剑影过来传话,说冯国公得到消息,马上就坐车赶去北城外主持搜寻一事了。 “好!嘉靖去那边,我放心!”朱大丞相松了一口气,和永兴侯司徒集盛比起来,冯嘉靖当然更得他的信任。 他对剑影道:“你去给你们冯大人传话,就说,让他便宜行事,我这里给他全面支持!” 剑影应了,离开朱相府,也出城去了。 朱大丞相对屋里另外三个国公道:“你们跟我进宫面圣!出了这样大事,一定要请示陛下才行!” 东临国的大皇子在西昌国的地面上遇害,还是专程来给顺宏帝贺寿的时候,无论怎么说。他们的责任都不容推托。 …… 银白色的月光斜斜地照了进来,这不起眼的钟乳洞里已经不再黑暗,晶莹的钟乳上折射出五彩的光,四周看得清清楚楚。 那照射在上官滢滢脸上,似乎打扰了她的睡眠。 她闷哼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眼前好像是一片五彩霞光。 双眼有些不舒服,她忙闭上眼,很是不适应。 “……醒了?” 上官滢滢耳边响起一道温润至极的嗓音,听着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她再一次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头顶钟乳上五彩的霞光。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眸光缓缓下移,看见了义兄戴着黑色金丝面具的脸。 那黑色金丝面具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并没有和钟乳一样反光。 “义兄?!”上官滢滢抓住义兄的胳膊,“这是哪里?”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但是无骨软筋散的效力还没有完全散去,她手脚无力,非常虚弱。 义兄扶着她的腰,让她坐直了。 上官滢滢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义兄腿上,背后是顺滑的钟乳石壁,还有……她头枕着在义兄的臂弯。 她靠在义兄怀里! “这是一个钟乳洞。”义兄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金石铿锵之声,“离前面的山谷不远。”又道:“你受了重伤,要好生将养,我先送你回家。” 上官滢滢定了定神,正要说话,突然听见有嘈杂的人声从山下传了上来。 义兄立时低声道:“有人来了,你别说见过我……” 说着,将她放到一根长长的钟乳石背后藏了起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往钟乳洞外冲了出去。 外面的山脚下,已经亮起了鳞次栉比的火把。 上官滢滢紧张得都不敢呼吸了。 没过多久,一个颀长的人影走了进来,自言自语地道:“这里好像有人来过?” 那人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件长袍。 上官滢滢听见那声音不由心里一动。——怎么是冯嘉靖那厮的声音? 她从钟乳石背后悄悄探出头,看了过去。 冯嘉靖侧对着她这边站着,正在仔细审视从地上拾起来的那件长袍。 月光照在他无懈可击的侧颜上,高挺的鼻梁,温润的仰月唇。 冯嘉靖正紧紧抿起来的唇线,正紧紧盯着手上那件染了血的袍子! “看来,要找人来搜一搜这个溶洞。”冯嘉靖又一次自言自语地道,转身要走。 上官滢滢急了,扶着钟乳石从背后探出头来,“冯大人留步!” 冯嘉靖的身子一震,像是难以置信一样缓缓转身回头。 他的眸子黑得深不见底,定定地看着她,里面有着千山万水,像是要将她溺毙在里面。 上官滢滢见正是冯嘉靖,忙颤抖着声音道:“冯大人,您怎么来了?” “怎么会是你?”冯嘉靖一脸诧异的神情,走到钟乳石背后,看见她斜坐在钟乳石背后。 “我听说东临大皇子在这山里出事,长兴侯正和东临督主李夏一起搜山,那杀手是在这个方向消失的,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这里有个溶洞。——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上下打量着上官滢滢,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怜悯。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着急地道:“冯大人,是您来就太好了,求求您,救救我吧!” “……你受伤了。”他漠然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带你来的?跟东临大皇子有关?” 上官滢滢还穿着刚被掳过来的时候穿着的月白色中衣,当然,现在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了。 头上鬓发散乱,小脸雪白,胸前的血迹凝固了,黑得发红,手腕上还有被绳索绑过的痕迹。 上官滢滢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悲伤地哭诉着道:“……我在家里好好的,半夜被那东临督主掳过来送给东临大皇子……那东临大皇子就是畜生!他把我绑在柱子上鞭打,幸亏……” 她突然闭了嘴,差一点就把义兄说出来了! 冯嘉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原来锦衣卫督主送给大皇子的清倌人,就是你……东临大皇子呢?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还有那个杀手是谁?你知道吗?” 上官滢滢摇摇头,她才刚醒,还没有来得及跟义兄太多的话,义兄就匆忙离去了。 “我不晓得,我被那东临大皇子打晕了,等再醒来,发现就在这个溶洞里。” “……这事麻烦了。”冯嘉靖在溶洞里来回走了几圈,“东临大皇子不知所踪,那杀手也不见去向,只有你……这可怎么办?” 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冯嘉靖抬头看了看上官滢滢,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上官滢滢捂住胸口,额头上又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怎么了?”他走到上官滢滢近前,审视着她的面容问道,“伤得很重?” 过了这么久,她的伤势越发沉重,一说话,胸口就火辣辣地疼。而且伤口没有及时清洗,她开始觉得全身凉飕飕地发冷。 她知道,她是发高热了。 上官滢滢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脚。 冯嘉靖低头,看见她的绣鞋已经磨得快破了,露出里面丝丝缕缕的锦絮。 “……我是受了一点伤。”上官滢滢咬了咬牙,只是位置难以启齿,她别过头,艰难地道:“不过没关系,我能忍。冯大人人求你想法带我出去,我不要被永兴侯和那个督主找到!” 用头发丝想也知道,如果落入他们手里,她不仅会声名扫地,而且会性命不保。 而冯嘉靖,这些年帮了他们家不少次,这一次看在她外祖父面上,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因为她一卷入进去,就连朱相都不能独善其身了。 冯嘉靖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很是不满,“忍什么忍?我又不是瞎子,难道看不出你伤得很重?你这个样子,还能走出去?” 上官滢滢转头看了看冯嘉靖,想起来他的怪病,不由默然。 如果是别的男人,她为命心切,恐怕让对方背一背她是可能的。 但是冯嘉靖,绝无可能,这个人不能碰触别的人。 如果把他也给弄病了,他们俩就要一起毁在这里了。 当务之急,是要马上离开这里。 “那怎么办?我可以慢点儿走。”上官滢滢捂着胸口咳嗽两声。 “慢点儿走?你以为在你家后花园散步吗?”冯嘉靖讥嘲一声,“求人救你,要求还挺多。” 上官滢滢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靠着钟乳石斜坐在地上,她苦笑着摇头,低声道:“那东临督主给我吃了无骨软筋散,我如今动弹不得……” 冯嘉靖窒了窒,思忖半晌,伸手到自己的袖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你运气不错,这是我找一个神医配的凝香玉脂露,本来是为我自己准备的。你知道我不能被别人碰触,有时候不小心沾到一点,我都要马上滴上这个东西,能缓解痛楚,对无骨软筋散那种下三滥的miyao也有解毒的效。” “你能不能自己擦?”他又问。 “我连手都抬不起来,你说我能不能自己擦?”上官滢滢苦笑,但是眼盯着那小药瓶,心里升起一股希望。 冯嘉靖抿了抿唇,慢慢走过来,在她面前单腿半跪,仔细看着她的胸口,半晌沉声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我给你擦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占你便宜。你也知道,我的那个病,占你便宜,我自己并没有好处。” 上官滢滢不禁回过头,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很是艰难地道:“好,不过,你能不能把眼睛闭起来再给我上药?” 冯嘉靖皱眉,举着那小药瓶给上官滢滢看,“你看看,只有这么一点儿,若是闭着眼睛,滴到别的地方,可别怪我。——滴完就没有了。” 那没办法了。 上官滢滢只好做鸵鸟:“那我闭上眼睛,你给我擦吧。”说着,她挺直了脊背,胸也挺得直直的。 冯嘉靖抽出一方帕子,包在自己手上,然后伸过去,将上官滢滢的中衣带子拉开。 他的手势非常轻柔,力道刚好拉开。 慢慢拉开她的衣带,但是一点都没有碰触到她的肌肤。 她的中衣本来就破烂不堪。 衣带一开,那中衣就往两边畅开,露出内里晶莹的肌肤。 她的肌肤莹白中泛着淡粉,平直的双肩,纤细的锁骨。 半扣莲蓬般的胸房高高隆起,嫩生生地,如同刚刚凝结好的玉子豆腐,就连最细微的呼吸都能带着那凝脂一颤一颤…… 只是一道长长的鞭痕,从她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右下腹,正好从双峰间穿过,里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黑乎乎的,皮肉翻滚,看着十分狰狞。 冯嘉靖的呼吸有几分粗重。 他极力凝视着那鞭痕,发誓自己没有看见鞭痕旁边凝脂般软绵双峰上两颗娇弱的小红粒。 上官滢滢悄悄睁开眼,见冯嘉靖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胸口,不由嗔道:“……你看什么看?!快给我上药!” 冯嘉靖回过神,一手打开瓶塞,一手对着她身上的伤口,从左肩开始,往下滴着凝香玉脂露,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我在看……你没有穿肚兜……” “要你管?!”上官滢滢雪白的脸上红云顿起,羞不可仰。 她自从跟着义兄习练功夫之后,身上越发长得好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爱穿箍着她胸房的肚兜,向来只穿中衣睡觉…… 冯嘉靖本想反唇相讥,但是斜睨了她一眼,见她羞得快要钻到地下去了,便闭了嘴,一言不发的将那凝香玉脂露全数滴在她胸口的鞭痕之上。 那药刚擦上不久,上官滢滢就觉得胸口痛楚立减,虽然依然火辣辣地,但是已经没有那样钻心地疼了,手也能抬起来了。 她忙将中衣阖上,掩住胸口,扶着钟乳石壁站起来,低声道:“冯大人,谢谢您,又救了我一次。” 冯嘉靖看了看她,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扔到她身上,“穿上,跟我下山。” 上官滢滢套上冯嘉靖的外袍,看着冯嘉靖将地上那件沾了血的外袍捡起来,往溶洞外走去。 两人走到溶洞口,见山下的火把如同一条长龙,往山上过来了。 上官滢滢脸色遽变,抢先走在前面,将冯嘉靖挡在身后,皱着眉头道:“完了,他们上来了……” 冯嘉靖一怔,继而阴测测地道:“你挡在我前面做什么?——后面待着去!”说着,他快走几步,挡在上官滢滢身前。 “你不会功夫。”上官滢滢又上前一步,走到冯嘉靖前面。 “难道你就会功夫吗?”冯嘉靖不甘示弱,继续上前,再一次站到上官滢滢身前,还斜眸不屑地俯视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背黑锅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她是不能说自己有功夫,而且,她身上的无骨软筋散刚刚才解,功力还未恢复。 “……走这边。”冯嘉靖见山下的火把已经往这边来了,不再跟上官滢滢争执,指着前面一条不起眼的羊肠小道,对她说:“你走这边,可以直接下山,绕过山脚,有一辆大车停在那边。” 顿了顿,冯嘉靖轻声道:“那是我的车,你上去等着就是了,没人在那边。” 上官滢滢忙点点头,沿着山道匆匆忙忙往另一边行去了。 冯嘉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羊肠小道尽头,才往相反的方向行去,找到一个小山洞,将刚才那件染了血的袍子扔到山洞里面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走到山路上,对下面的人招手:“这边!这边有东西!” 举着火把的永兴侯府军士马上围了过来。 “冯国公在那边!” “那边发现了?!” 这些人匆匆忙忙赶来,就连在山下观望的东临督主李夏和永兴侯司徒集盛听说发现踪迹了,都赶紧跑了上来。 “这里有件袍子!”一个军士举着火把跑到山洞里面转了一圈,果然看见一件染着血的袍子。 东临大皇子杨启雍的亲兵挤了过来,就着那军士手上举的袍子看了一眼,马上叫道:“这是我们大皇子雍亲王的衣袍!——大皇子在哪里?!” 说着,一头扎到这个小山洞里大叫:“雍亲王!雍亲王!” 冯嘉靖负手站在洞口冷笑,“如果能让你叫出来的话,难道他不能自己走出来?——真是蠢货!”说着,拂袖转身就走。 “冯国公请留步——!”李夏紧紧盯着冯嘉靖,从山路上慢慢走了过来,“这里山高路窄的,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冯嘉靖气定神闲地转身,漠然道:“我当然要来,我要不来,这个黑锅就被李督主和二皇子盖到我们西昌国背上了!——那我冯嘉靖岂不是上对不起君上,下对不起西昌国的黎民百姓?!” “大胆!”李夏倏然变脸,强大的威压发了出来,身形一动,已经窜到冯嘉靖面前,伸手就要掐住他的脖子。 唰! 一支长剑从黑暗处唰地亮了出来! 李夏急忙停下脚步。 再多走一步路,他简直就是要迎着别人的剑尖撞过去了! 这是谁? 怎么有这样的本事?! 李夏眯着眼睛看过去。 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握长剑,护在冯嘉靖身边,警惕地盯着他。 “退下。”冯嘉靖挥了挥手,“李督主不过是跟冯某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你以为李督主和二皇子刚刚谋害了他们大皇子的性命,还有胆子再来害我西昌国国公的性命吗?” 那人收剑回腰,低声应是,又退入黑暗中。 “……他是你的影卫?”李夏恍然明白过来。 西昌国的公侯将相这些世家高门,谁没有自己的影卫暗卫呢? 冯家最好的影卫,肯定是要保护冯家最有出息的人。 冯嘉靖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冯某手无缚鸡之力,如果没有他,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李夏退后一步,还是不肯放弃先前的疑问:“请问冯国公,您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 冯嘉靖负手看了看山脚,再看了看自己站的地方,淡然道:“我是推算出来的。” “推算?呵呵,我倒不知,冯国公还会做算命瞎子做的活儿?!”李夏咯咯一笑,将手按在自己腰间的绣春刀上。 冯嘉靖面不改色,娓娓而谈:“……刚才听你们大皇子的亲兵说过,那杀手掳了大皇子,腾空而起,往这边的山间飞过来。从距离来看,从山谷到这边的山腰,有三百五十丈远。那杀手抓着两个人,整个重量最少也有三百斤。这样算来,从那人在山谷腾空和到在这山间消失的时间来看,大概是一盏茶的功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从山谷腾空,到这边的山腰消失,只有李督主师门的幻影遁术可以办到。” 冯嘉靖高深莫测,“因为天下间最快的速度,应该就是李督主你修炼的幻影遁术,据说每一柱香可以跑出一百八十步。因此从时间、距离,以及天地间最快的奔跑速度来推算,那人最后落脚的地方,应该是在这里。” 冯嘉靖说完,静静地看了李夏一眼,又道:“我就按照这种推算,过来随便看了看,结果就发现了这个山洞,还有……这件东临大皇子的血袍。” 李夏听得晕头转向,没有发现冯嘉靖已经默默给他挖了个坑,只是不屑侧目道:“……想不到冯国公还是算术高手!” “我们国公琴棋画无一不通!区区算术算什么?!”西昌国的军士马上自豪说道,纷纷围上去护住冯嘉靖。 “哼!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李夏拂袖,往山洞里面一头扎了进去,想要寻找大皇子杨启雍的踪迹。 他比谁都更想找到大皇子杨启雍!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冯嘉靖负手看着李夏钻进山洞里面,笑着对东临大皇子杨启雍的亲兵道:“那杀手果然跟你们李督主师出同门,你们给李督主好好送份礼,说不定他就告诉你们大皇子到底在哪里了。” 李夏从山洞里冲出来,这才明白冯嘉靖给他挖了什么坑,恼得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几乎竖了起来,薄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冯国公,含血喷人不是君子所为!” 冯嘉靖掸掸自己的衣袍,漠然拱了拱手,道:“我对君子向来都是行君子之事,若你是小人,请恕冯某不能以君子待之!” 这不是含沙射影说李夏是小人?! 李夏气得脸都绿了,但多年的密探素养,还是让他很快镇定下来。 “冯国公真是牙尖嘴利,我李夏自愧不如。”他笑着微微躬身,做出一副谦恭的样子,缓缓抬头,看着冯嘉靖意味深长地道:“不管冯国公如何巧舌如簧,那杀手跟我李夏,以及李夏的师门,一点关系都没有!” 冯嘉靖也笑,慢条斯理地道:“嗯,不管李督主如何否认,刚才那杀手的功夫和速度都是有目共睹。东临国的军士不是傻子,也不是聋子……” 李夏眼珠一转,已经换了一副面孔,拱手笑道:“是李某唐突了,冯国公勿见怪!——你们跟我来,继续搜!”说着,带着西昌国的军士,跟着杨启雍的亲兵继续往山道上搜过去了。 冯嘉靖冷眼看着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才放心地叫了一个永兴侯府的军士过来,道:“你去跟你们侯爷说一声,我一夜未睡,已经支撑不住了,要回去复命歇息。今天就劳烦你们侯爷陪李督主搜山。如果有什么消息,迅速来报!” 那军士对冯嘉靖充满崇敬,马上敬礼应道:“是!属下遵命!” 冯嘉靖点了点头,匆匆忙忙往山下自己的马车处行去。 过了这么久,上官滢滢应该已经上到马车上了。 冯嘉靖来到山脚下,看见剑影坐在道旁,已经在等着他了,对他点点头,“来了?” 剑影起身把朱大丞相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又道:“三爷,那边怎样了?东临大皇子找到了吗?” 冯嘉靖摇摇头,“反正是他们内讧狗咬狗,想栽赃给我们西昌国,让他们尽管试试!”说着,他一撂车帘,顿时愣住了。 车上没有上官滢滢。 冯嘉靖赶紧放下车帘,手都在发抖,他定了定神,回头对剑影道:“你去山谷那边,看他们搜山,就说是我让你来的,代表我在这里帮他们的忙。” 剑影不疑有他,忙应了,翻身上马,往山谷那边去了。 等剑影走远了,冯嘉靖才冷声唤道:“出来!” 那影卫悄然而出,“大人?”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山里看看。”说着,往山间那条羊肠小道去了。 影卫钻到车顶,伏在上面,从外面看,绝对看不到有一个人伏在大车顶上。 冯嘉靖来到那羊肠小道上,闭了闭眼,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往小道的另一边岔道行去。 他万万没有想到,上官滢滢的路痴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凡是有岔道,她一定会选错! 上官滢滢扶着一棵小树站定,大口大口喘着气。 周围越来越黑,她虽然还是能看见路,但是……真的找不到方向! 好像总也走不出去的样子! 她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猛然看向声音的方向,却是冯嘉靖来了! 她心里一喜,忙站起来道:“冯大人!” 冯嘉靖向她走过来,责备她道:“这么简单的路,你也会找不到方向?!” “……我是遇到鬼打墙了!”上官滢滢咬了咬唇,为自己辩解说道。 “鬼打墙?我看你是鬼扯!”冯嘉靖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走。 上官滢滢忙跟了上去,低声嘀咕道:“这里的路乱七八糟,又是晚上,我怎么找到方向?” 冯嘉靖横了她一眼,冷声道:“这里就两个岔道口,你要下山,得往南走,就算看着天上的星星,你也能够辨清方向吧?” “我不懂看星星!”上官滢滢理直气壮地道,“又没人教我!” 冯嘉靖又看了她一眼,漠然道:“……不知谁那么幸运,有你这样的笨徒弟!” “……冯大人,你管得太多了。”上官滢滢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不再说话,闷头跟着谢东篱下了山,来到冯家的大车前面,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冯嘉靖也坐了进来,说了声:“走吧。” 车顶的影卫翻身下来,扮作车夫,带着他匆匆往北城门那边去了。 他们在北城门亮出冯嘉靖的国公牌,城门官马上躬身行礼:“冯大人回来了?那边的情形怎样了?” 冯嘉靖疲惫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还在找,我要回宫复命。” 大车进了北城门,径直往冯家去了。 两人从车上下来,悄悄又从冯家后门出来,换了辆普通的小车,往上官府那边行去。 此时天还没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来到上官府的后门处,上官滢滢打算翻墙过去,她转身对冯嘉靖道:“冯大人,今晚多谢您了,我先进去了。” 冯嘉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跟着去敲门,因为会惊动上官府里面别的人。 “你先回去,明天晚上我来看你,我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见你娘亲。”冯嘉靖想又想,终于开口说道。 上官滢滢一晚上担惊受怕,胸口还有严重的鞭伤,若不是她这两年跟着义兄习练功夫,还是以前那个纤纤弱女,早就扛不过去了。 不过她也好不了多少,只是完全靠一口气强撑着回到自己家。 听冯嘉靖说明天还要来看她,上官滢滢虚弱地摆手道:“不用了,冯大人贵人事忙,已经为我的事耽搁了一晚上……” “我要给你送药过来。一瓶凝香玉脂露不足以让你的伤口复原,还要多给你几瓶。”冯嘉靖振振有词。 “……我会自己配药。”上官滢滢还是不想麻烦冯嘉靖太多。 冯嘉靖没有再说话,抬起头,往上官府的围墙上从左到右看了一遍,又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目光最后在上官滢滢面上停留了一瞬,转身就走了。 他没有坐车,也没有骑马,一个人的背影默默地融入黑夜中,很快看不见踪影。 上官滢滢靠在围墙下轻轻喘息,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觉得这人性子好生古怪。 不过想到他虽然嘴里没什么好话,但总是帮了自己好多次,心中对冯嘉靖还是充满感激。 上官滢滢转身运了运气,翻进围墙里面,仗着路熟,终于避开了那些明卫暗卫,往自己的缘雅堂那边去了。 从内院的小道路过的时候,上官滢滢有些惊讶地发现爹和张氏住的内院正院里居然还是星星点点的烛火。 这么晚了,他们居然还没有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贴身奸细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这念头在上官滢滢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没有回头,憋着一口气,终于回到了缘雅堂。 屋里值夜的丫鬟婆子依然睡得很香。 虽然屋里没有掌灯,但是透过从窗棂照来的月色,上官滢滢看着这熟悉的场景,还是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松了一口气,脱下冯嘉靖的外袍,然后去浴房悄悄就着昨晚剩下的凉水重新洗了洗身子,特别把那身已经被血浸得硬邦邦的中衣换了下来。 水太冷又太少,她没法洗全身,只能将就着擦了擦身上的伤口,将里面清洗干净,胸口的鞭伤已经没有再流血了。 冯嘉靖的凝香玉脂露的功效确实不错,但是要完全愈合,一瓶凝香玉脂露确实是不够的。 上官滢滢仔细看着自己胸口狰狞的鞭痕,想起东临那位督主的嘴脸,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他是怎么能在深更半夜闯到他们上官府的内院,径直来到她的闺房,却不惊动别的人的?! 上官滢滢知道,自己家的护卫不少,就连义兄这样大本事,都不敢直接从前院进来找她,每一次都是从后院的海湾处游过来。 那东临督主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不可能不惊动别人就摸了进来。 而且看他的行动举止,似乎对上官府内院很是熟悉。 上官滢滢确信,这人以前从来没有来过上官府,那他为何会对这里的路径和护卫这样熟悉?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上官府里有内奸。 这内奸是谁? 上官滢滢几乎一眨眼,就想到了一个人身上。 ——张氏。 东临大皇子要选侧妃的消息,就是她第一个说出来,鼓动自己爹上官建成去送画像的…… 后来被义兄换上上官飘香的画像,本来以为没事了,结果还是自己倒霉,居然惹得那位督主亲自出动,将自己掳走,塞到东临大皇子的营帐里。 这样一想,呵呵,是不是张氏竟然跟东临督主有联系?! 上官滢滢狠狠将手上沾湿的巾子扔到铜盆里,回到自己的卧房,换了身轻柔无比的藕粉色中衣。 看着那张床,想起自己一个多时辰前,就是被人从这里掳走的,心里很是惴惴不安,不敢再睡在这张床上,就绕过屏风走到南窗下的软榻上,随手拉了床薄毯过来,仰躺着睡下了。 她实在太累,太困了,还是等到明天再来跟她们算账吧…… …… 天刚蒙蒙亮,外面还飘着小雨,天气似乎一下子从热燥的秋老虎,变得凉飕飕地。 彩桑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掀开窗子往外看了看,见外面天还没大亮,只是因为下雨,所以天色灰蒙蒙的。 “糟了,是不是起晚了?”彩桑七手八脚地穿好衣衫,腰间系了条月白色汗巾子,匆匆忙忙来到上官滢滢的卧房。 她一路走来,见值夜的丫鬟婆子还在呼呼大觉,忙推醒她们道:“起来了!起来!都已经快辰时了,我去叫大小姐起身!” 这些丫鬟婆子打着哈欠,从地铺上和暖阁的榻上坐了起来,都在抱怨,“天不是还黑着吗?” “……外面都下雨了,还黑什么黑?”彩桑不满地将垂在胸口的大辫子往后一甩,迅速往上官滢滢的卧房行去。 她的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上官滢滢的卧房很宽敞,中间有一道长长的半人高的屏风,做成隔断。 隔断北面,是上官滢滢的千工拔步床,还有妆台和衣柜。 隔断的南面,有靠窗的软榻,软榻旁边的多宝阁,还有几个立柜。 墙角放着美女耸肩瓶,插着几支富贵堂皇的姚黄魏紫。 快步绕过那屏风,彩桑看见了对面黄花梨木拔步床上低垂的帐帘,脚踏板上的鞋一只朝上,一只朝下。 彩桑微勾唇角,还快步上前,唰地一下拉开帐帘,一看帐子里面只有散乱的被子,并没有上官滢滢,就转身大声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不在房里!大小姐去哪里了?你们看见没有?!” 说着,她将帐帘挂在两旁的金鹧鸪帐钩上。 上官滢滢在南窗下的软榻上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森然地看着在屏风的另一面大呼小叫,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不在床上的彩桑! 外面的丫鬟婆子静了一瞬,便七嘴八舌地问道:“大小姐是不是出去了?你们看见了没有?” “你们谁出去四处找一找?看看大小姐是不是去外院了?还有,派个婆子去老爷那边问一问,就说……”彩桑在屏风后叫喊的声音格外地大。 上官滢滢本想呵止她,但是见她不依不饶地要往四处报信,眼光黯了黯,悄悄从窗下的软榻爬了起来,闪身躲到里面的浴房去了。 小橘撂开帘子走了进来,不满地对彩桑道:“你乱吵嚷什么?不在房里,就是出去了。谁让你这会子才起来的?” 彩桑不满地道:“我这不是在找吗?大小姐一向起来的晚,今天外面又下雨,大小姐怎么会突然反常地早起?还出去?外面下的泼天的雨,大小姐能去哪儿?” “你管大小姐去哪儿。”小橘一向没有彩桑伶牙俐齿,这一次居然一点都不退让,“大小姐是主子,主子做什么事,还要向你我报备不成?” 在江南上官家时,小橘和彩桑都是上官滢滢房里的大丫鬟,但后来为了痴傻的上官景辰,上官滢滢把小橘拨到上官景辰屋里照顾。 如今上官景辰智力已经恢复正常,小橘就回了上官滢滢房里。 “你——!”彩桑被小橘堵得说不出话来,一跺脚,恼道:“你别拦着我!我去给老爷报信!大小姐在自己房里不见了……” “谁在自己房里不见了?”朱婉清的声音传了进来。 刚才彩桑一闹腾,立刻就有人飞跑去上官建成和张氏住的院子报信。 朱婉清放在缘雅堂的婆子见势不妙,也赶紧来给她报信了。 朱婉清一大早起身,胃口有些不太好,刚吩咐人给她煮了点莲子百合羹。就听见有婆子回报,说大小姐那边一大早就闹起来了,有人说她不在房里…… 朱婉清便马上赶了过来。 她住得近,比上官建成和张氏来得都快。 彩桑一见来的是夫人,气焰顿时降了不少,讪讪地上前行礼道:“夫人,刚才奴婢来叫大小姐起身,见大小姐不在房里,才有些着急。” “不在房里?”朱婉清也一怔,忙走到上官滢滢的床边看了看。 床上一片凌乱,伸手一摸,床上到处都是凉凉的,没有睡过的痕迹。 朱婉清心里一沉,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正想解决方法,就听见上官建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来,“怎么了?滢滢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听说她一晚上不在房里?” 说自己的闺女夜不归宿,天!有这样做爹的吗?! 上官滢滢在浴房听见上官建成这样说话,立刻握紧了拳头,眼前火星直冒。 若不是想再看看还有谁在这里蹦跶,跟她被掳这件事有关,她真要冲出去抽彩桑几个耳光了! 朱婉清很是不满,厉声道:“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说滢滢一晚上不在房里?昨夜可是这些丫鬟婆子服侍她睡下的?!” 屋里的丫鬟婆子忙说是。 上官建成甩着袖子走进来,道:“可是她人呢?” 张氏也跟着走进来,皱眉道:“外面下雨呢,大小姐会去哪儿呢?” 又对屋里人道:“你们别乱说,大小姐一向循规蹈矩,怎么会一晚上不在房里?” “可是大小姐确实不在屋里,奴婢第一个进来的,撂开帐帘,里面没有人,奴婢一时情急才问别人有没有看见大小姐。您看这床上,根本就没有人睡过。”彩桑指了指上官滢滢的床,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像是委屈地哭了。 小橘怒不可遏地啐道:“彩桑!你失心疯了!大小姐不过早起了一会子,到你这里成什么了?” “彩桑,我知道你向来对大小姐忠心耿耿,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些话遮掩的时候,我们现在要马上派人去把大小姐找回来!——我可怜的大小姐,你到底去哪儿了啊!”彩桑说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朱婉清也着急得很,但是听见彩桑这个贴身丫鬟一盆一盆的脏水往上官滢滢身上泼,已经气得发抖,冷笑道:“彩桑,你真是忠心护主。上一次拿小辰的裤子故意抖出来给外人看,这一次又想什么花招?” 上一次桂花宴时候那条裤子从柜子里掉出来,就是彩桑冲过去捡起来,然后故意让平阳侯府的大小姐林明琼发现的…… 朱婉清从那时候起,就怀疑彩桑了,还专门找了人看着她。 没想到她这阵子一直老老实实,却在今天早上又给了上官滢滢致命一击! 张氏忙劝道:“夫人,您还是别忙着追问彩桑了,她也是心急,一时说错话是有的,不过她说得也对,当务之急,是要把大小姐赶紧找回来。”又道:“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大小姐刚退了婚……” 好嘛! 别人本来还没有把这件事当个事儿,经她这样一提醒,大家都不由自主想歪了! 上官滢滢这才推开浴房的门,披着寝袍走出来,打着哈欠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都到我房里来了?!” “你怎么会在房里?!”张氏和彩桑一齐失声叫道,如同见了鬼一样瞪着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眼珠往自己房里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道:“这话怪了,这是我的卧房,我不在自己房里,那是要在哪里?倒是你们,为何会在我房里?” 她的目光在房里众人面上一一掠过,眉梢轻动,“出去!” 平时外屋里伺候的粗使丫鬟婆子赶紧退了出去。 紧接着,朱婉清带来的二等丫鬟和婆子也退了出去。 上官建成瞪了彩桑一眼,恼道:“小题大做!真是吃饱撑的!”说着,拂袖而去。 张氏很快回过神,心头疑云大起,一边疑惑为什么上官滢滢能全身而退,一边急着要跟大人去传消息,忙道:“……大小姐既然无事,那我先告退了。” “慢着。”上官滢滢却叫住了她,走到自己娘亲身边站定,道:“张姨娘,你这么早就来看我,实在是令我太感动了。对了,飘香呢?她怎么没有来?” 张氏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天还早,飘香还在睡呢,大小姐没事最好,妾身告退了。”说着,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上官滢滢暗暗对朱婉清使了个眼色。 朱婉清明白过来,忙用袖子掩住半边面庞咳嗽一声,其实从袖子后面给自己那个娘家送来的有功夫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会意,马上退了出去,跟着张氏去了。 很快屋里只剩下朱婉清、上官滢滢、朱嬷嬷,还有彩桑和小橘五个人。 上官滢滢忍着胸口的刺痛,若无其事地对朱婉清道:“娘,您先坐,等女儿处置了吃里扒外的贱婢!再跟您说话。” 彩桑面色发白,但是强作镇定,深深低着头,一言不发。 朱婉清笑笑点头,“早该处置了,你啊,就是太心软。” 上官滢滢目送朱婉清和朱嬷嬷出去,回头看着彩桑,冷声道:“小橘,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彩桑说。” 彩桑闭了闭眼,眼里流下两行泪。 小橘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但是司上官滢滢也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小主子。 上官滢滢对她们俩从来都是信任有加,没有把她们当下人,而是跟自己的姐妹一样相处。 可是彩桑……别说上官滢滢,就是小橘也觉得她做得太过份了,这一次无法饶恕。 所以小橘什么都没说,低着头退了出去,将这间屋子留给上官滢滢和彩桑。 彩桑有些心慌地退了一步,飞快地瞥了小橘的背影一眼,心里一团乱麻。 大小姐这个样子,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不知道呢? 彩桑的心里还是留着一丝侥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处罚张氏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捂着胸口坐下来,对彩桑道:“彩桑,你是我最信任的丫鬟,你给我说说,我身边那个吃里扒外的贱婢,到底是谁?” 彩桑听了,陡然轻松下来,忙堆起满脸笑意,走到上官滢滢身边,凑到她耳边,道:“大小姐,您这样信任奴婢,奴婢也顾不得姐妹情了。实话跟您说,奴婢早就怀疑大小姐身边有张姨娘的人,所以这些年一直帮大小姐留意,没想到还真的被奴婢找到了。只是奴婢不该顾念着跟她一起长大,犹豫着没有说,差一点酿成大祸。好在大小姐没事,奴婢就放心了,现在也可以说出来了。” “哦?”上官滢滢挑了挑眉,“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又有什么大祸会酿出来?——彩桑,你这话我真的不明白。” 彩桑窒了窒,知道自己说走了嘴,忙掩饰道:“今天早上大小姐突然跑到浴房去了,吓了奴婢一跳,还以为大小姐被那个贱婢跟人里应外合,被掳走了……” “哪个贱婢?”听到这里,上官滢滢的怒气已经无法遏制了。 这彩桑真是贼喊捉贼的一把好手! 也不知张氏到底给她了什么好处,居然能这样陷害自己?! 上官滢滢的手在袖子里发着抖,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垂下眼眸,但是手掌已经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 “……当然是小橘了。”彩桑连忙说道,生怕说慢一点,上官滢滢就怀疑到她头上了,瞥了小橘一眼,大声说道,“来京城前,小橘就去大少爷房里了,所以她暗地里使的那些个伎俩大小姐一直都不知道。” 啪! 上官滢滢再也忍不住,伸出手,闪电般扇了彩桑一个耳光! 彩桑嚎叫一声,被那耳光打得连转两圈,滚到地上,脑袋撞到硬实的花梨木屏风脚上,咚地一声起了个大包。 上官滢滢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过去,站到彩桑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昨夜受到的苦楚和疼痛一一浮上心头。 如果不是有义兄,她昨夜受到的磨难简直会令人难以想象! 真的落在大皇子那种人手里,她不仅会死于非命,而且死前会遭受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死后还会被人拿来做文章,羞辱自己的家人! 看着彩桑摊在地上的手掌,上官滢滢对着她的手指一脚踩了上去。 踩定了,再用了暗劲慢慢旋磨。 彩桑杀猪般嚎叫起来,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啊啊啊……”的惨叫。 她的手指在大小姐的脚下,就如同被大石碾碾碎一样,她甚至能听到骨头被碾成碎粉的声音! 都说十指连心,手指上的痛,那痛楚可以被 放大到无数倍! 上官滢滢碾了一圈,才停住脚,半蹲下来,伸出手,抬起彩桑的下颌,看着她又是汗,又是泪的小脸,咬了咬唇,冷声问道:“死不悔改,还诬赖自己的姐妹。彩桑啊彩桑,张氏到底许给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做尽这些丧尽天良的事?” “大……大小姐……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彩桑还想负隅顽抗,她觉得自己不能承认,张氏对她说过,只要不是人赃俱获,就一定咬牙不能承认…… “听不明白?”上官滢滢起身,快步走到针线笸箩边上,拿起一根绣花针,在彩桑眼前比划。 “你不说,那我就有一百种法子可以让你说。比如说,我拿绣花针,将你眼睛仁儿挑破,再或者,我拿绣花针,把你的嘴缝起来,你从此不能吃饭,不能喝水,只能活活饿死,渴死……你想先试试这两种吗?” 上官滢滢的声音森寒刺骨,眸光沉沉,如有千钧重,看得彩桑不寒而栗。 她的手指指骨已经被碾碎了,对上官滢滢现在说的话深信不疑,吓得全身瑟瑟发抖,只犹豫了一会儿,就哭喊着马上道:“大小姐,大小姐,我说!我都说!请您一定饶我一命!” “你先说。”上官滢滢摇了摇手上的绣花针,慢条斯理道,“饶不饶你,要看看你是不是都说出来了。” 彩桑忍住手上剧痛,连忙说道:“……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张姨娘跟奴婢说,只要帮她扳倒大小姐,她就做主,送奴婢去长永兴侯府伺候司徒世子……” “哦?伺候司徒世子?”上官滢滢冷笑,“你凭什么去永兴侯府?” “张姨娘想把二小姐嫁给司徒世子,已经想了很久了。张姨娘说,二小姐会和司徒世子定亲,但是不能马上成亲,她会出面,给司徒世子送几个房里人,免得司徒世子被他们永兴侯府的狐媚子勾了心,要我们为二小姐笼络住司徒世子……” 彩桑断断续续说道,低下了头,“大小姐,奴婢……奴婢……实在仰慕司徒世子,刚开始是不肯的,奴婢本以为,会跟着大小姐一起嫁到永兴侯府。可是大小姐……大小姐您根本不喜欢司徒世子,又有张姨娘的手段,还有老爷的偏心,奴婢担心,大小姐最后不能嫁到永兴侯府,才……才……” “呵呵,这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上官滢滢站了起来,很是感慨说道,“你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利,就要置我于死地吗?!” “没有!奴婢没有想过要大小姐死!”彩桑慌忙摇头,“张姨娘说,只要坏了大小姐的名声就行,没有想过要大小姐的命……” “哈哈哈哈……”上官滢滢忍不住笑了,“坏了女子的名声,比要女子的命还毒辣。彩桑啊彩桑,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朱婉清在外面听着声音不对,终于忍不住走了进来,正好听见她们的对话,脸都吓白了,忙走过来道:“这个背主的贱婢,还跟她废话什么?赏她一丈红!” 上官滢滢也知道不能留彩桑的性命,而且她的事,并不能拿到外面说,只能悄悄处置。 “娘,让我来。”上官滢滢定了定神,弯下腰,捏住彩桑的下颌,手劲一错,卸下了她的下颌骨。 彩桑立刻呜呜不能说话了。 “传院子里的下人都去刑阁。”上官滢滢对外面吩咐,“彩桑背主,偷盗财物,已经人赃并获,按家法,杖毙!” 外面的丫鬟婆子吓得一哆嗦,忙跟着去外院慎刑阁。 彩桑面如白纸,奄奄一息地被人拖了出来,扔到慎刑阁里。 几个粗使婆子拿了凳子和绳子过来,将彩桑绑起来,嘴里堵上麻核,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抡起大板子就往下捶! 彩桑一声声惨叫,但是什么话都叫不出来。 朱嬷嬷在慎刑阁守着人打板子的时候,朱婉清在缘雅堂的卧房里。 她看着上官滢滢,正色问道:“滢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上官滢滢惨笑一声,缓缓拉开自己的衣襟,“娘,您要解释?——这就是解释!” 只见她洁白如玉的胸脯上,偏偏有一道长长的鞭痕,从左上肩一直延伸到右下腹! 鲜血已经凝固了,暗红的肉翻了出来,正在凝结,触目惊心。 朱婉清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得扑上来,仔细看着她胸口的伤痕,“滢滢,滢滢,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受这样的伤?是谁?是谁害得你?!” 上官滢滢掩上胸口,偎依在朱婉清怀里,一长一短把昨天晚上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从张氏教唆上官建成送她画像给东临大皇子开始,到她半夜被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掳走,到送到东临大皇子的营帐,被他鞭打。 之后的事情她就含糊带过,只说冯嘉靖及时赶到,将她救走,后来又连夜送她回家。 朱婉清听得肝肠寸断,眼泪如落线珠子一样打湿了整幅前襟。 她马上明白过来,早上彩桑和张氏一唱一和的双簧,就是因为她们早知道上官滢滢昨夜会被掳走! “滢滢……滢滢……我的滢滢……你受的所有苦楚,娘都会百倍还给那个贱婢!”朱婉清抹了一把泪,对外面高声吩咐道:“着人请张姨娘去烟霞阁说话。” 朱婉清派人传话,张氏本不想理会,但是她一时找不到大人联络,只能跟着那婆子来到朱婉清的烟霞阁。 那婆子看上去老态龙钟,并不起眼。 但是张氏一跨进烟霞阁的东次间,就发现不对劲。 那婆子出手如电,迅速扣住张氏的手腕,然后两手连点,掐住她的琵琶骨,用内力捏得粉碎! 张氏惨叫一声,歪倒在地上。——她苦练多年,而且一直隐藏得很好的功夫,就这样被废了! “把她绑到柱子上!”朱婉清走了进来,拿着一根有倒刺的鞭子,递给那婆子,“给我抽!给我狠狠地抽!” 张氏大吃一惊,嘴唇翕合着哆嗦了半天,惊慌失措地道:“你要干什么?老爷知道了,不会饶过你的!” 朱婉清冷笑,走到她跟前,扬起下颌,傲然道:“老爷?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给我狠狠地抽!” 那婆子沉着脸上前,举起鞭子,往张氏身上狠狠抽去。 张氏忙别过头,避免自己的脸被抽到,但是胸前却被抽打得血肉模糊,带有倒刺的长鞭每一次从她身上挥过,都会带起一串皮肉,令她痛彻心扉。 张氏的一声声哀嚎顺着窗子传了出去。 张氏的丫鬟在外面听见张氏的叫喊,忙去找上官飘香报信。 上官飘香听了张氏丫鬟的话,吓得浑身发抖,在屋子里团团转了几圈,不敢自己跑来求情,最后决定还是应该找她爹上官建成来解救娘亲。 她跑到商院,找到正跟赵大掌柜议事的上官建成,跪下来抱着他的膝盖哭道:“爹爹,大夫人将我娘绑起来了,还对她抽鞭子,爹去救救我娘亲啊!” 上官建成也吓了一跳,忙站起来道:“这可是真的?” “这种事怎么可能骗爹啊。”上官飘香哭得像个泪人儿,“您跟我去烟霞阁,看看就知道了。” 上官建成忙带着上官飘香往烟霞阁跑。 一进烟霞阁的院子,上官建成就听到张氏的声声惨叫,忙循着声音冲到东次间。 只见张氏被绑在东次间里的一根柱子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活脱脱一个血人。 “住手!住手!”上官建成心肝脾肺肾都颤了,忙扑过来一把抱住张氏。 上官建成的冲力太大,一下子扑到张氏身上,将她胸口的鞭伤蹭得如同又被抽了一遍,简直比刚才还疼。 张氏“啊”地惨叫一声,终于痛晕了过去。 上官飘香哭天抢地:“娘啊!娘啊!娘被打死了……” 啪—— 朱婉清听不下去,亲手给了她一巴掌,恼道:“我还没死你,你哭什么哭?!你要叫她娘,也由得你,我已经给江南的族长写信了,你还是改回你原来的名和姓吧。” 朱婉清是原配嫡妻,张氏只是填房改的妾室,上官飘香本来是不应该叫张氏“娘”的。 上官飘香捂着脸,不敢再大声哭了,一个人躲到一旁,睁大眼睛看着屋里的情形。 “朱氏,你疯了?!做什么要打兰莺!”上官建成小心翼翼地将张氏从柱子上解下来,抱在怀里,冲朱婉清怒斥。 朱婉清冷笑一声,道:“她害我女儿,我只是给她一个教训。以后再有下次,我直接要她的命!” “你、你、你……不可理喻。我要休了你!”上官建成终于忍不住了,一声在他心中徘徊很久的话脱口而出。 “休我?!”朱婉清不屑地啐了他一口,“你也配?我要跟你合离!你滚回去做你的穷光蛋吧!” “你敢?!”上官建成怒气冲冲打横抱起张氏,“我去找大夫给兰莺治伤,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不饶你。” “我等着!如果她没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饶了我自己。”朱婉清毫不示弱说道。 上官飘香见上官建成抱着张氏走了,忙跟在他们后面,偷偷溜走了。 那婆子看了一眼,问朱婉清,“夫人,您想怎么做?” 朱婉清叹了口气。 她已经为自己和上官景辰想好退路,唯一担心的,就是上官滢滢了。 因为她是女子,又刚退亲,一旦有个合离的娘亲,她的亲事,以后会很艰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章 上门求娶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朱婉清本来一直想着等给上官滢滢找到合心意的婆家,风风光光出嫁之后,她再和上官建成撕破脸。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放过她,步步紧逼,对上官滢滢下了黑手。 这个孩子,命怎么这么苦呢? 朱婉清暗暗垂泪。 那婆子轻声安慰朱婉清:“夫人,您比大小姐苦多了,不也过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夫人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朱婉清抹了一把泪,来到上官滢滢房里,对她道:“给我看看你的伤。” 上官滢滢只好又把衣襟解开,低声安慰她娘:“昨夜我运气还算不错,冯大人来的及时,而且他身边带有上好的疗伤药,我用了,已经好多了,就是得养一养。” 要等那鞭伤愈合、结疤,然后才能用祛疤痕的药,慢慢擦去。 要完全不留痕迹,起码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上官滢滢自己精通药性,已经想了好几个方子,等配了出来,内服外敷,再加上每天药澡泡洗,不会弄得不可收拾的。 这一刻,上官滢滢再一次想起义兄,深深地感谢义兄。 就是因为义兄有先见之明,教她功夫,她才能一次又一次从厄运中逃出生天“” 朱婉清咬了咬唇,低声道:“滢滢,你这伤,真的不碍事吗?你别怕,娘可以帮你找很好的大夫,一定会嘴紧,不会说出去的。” 上官滢滢忙道:“娘,真的不用了。我,我看医学了点儿辨药的本事,能自己配药,效果很好的。” “你自己看医管用吗?”朱婉清觉得有些太儿戏了,“不行,我得去找给太医。” “娘。”上官滢滢一想到还要被别的男人看胸脯,脸都要烧起来了。 上官滢滢忙拉住朱婉清:“那个……那个不用了。冯大人说,还会再给我送几瓶别人给他配的凝香玉脂露,对这伤口的恢复有效,我昨儿用了,确实很好。” “哦。”朱婉清敏感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垂眸想了想,道:“你仔细给我说说,冯大人昨夜到底是如何及时赶到,救了你出来的?” 上官滢滢不由大骇,娘唉,要不要这么精明啊? 她一时情急,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好捂着自己的头,叫道:“娘,我头好痛,我是不是生病了?” 朱婉清一摸她的额头,发现真的很烫,忙放下刚才的疑问,吩咐道:“快去床上躺下歇着,可怜的滢滢,娘去给你煎药。” 上官滢滢一边躺下来,一边悄声道:“娘,冯大人说,晚上会来拜访您,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说,到时候有什么疑问,您问冯大人好了。” 想到冯嘉靖那么聪慧,而且巧舌如簧,一定能应付娘亲的盘问的。 上官滢滢放心地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冯国公今日还在主持秋闱,白天肯定没有空,明日就是秋闱最后一天了。”朱婉清喃喃自语,坐到上官滢滢的床边细细思量。 到了傍晚时分,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冯嘉靖冒雨来到上官府,求见朱婉清。 朱婉清一直在等他,见他求见,忙让人领他来缘雅堂的东稍间说话。 冯嘉靖手里拎着一个木盒,先送到朱婉清面前,道:“朱夫人,这里是一百八十瓶凝香玉脂露,您拿去给上官大小姐治伤吧。” 那盒子一打开,就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白玉小瓷瓶,看得人眼花缭乱。 “怎么要这么多?”朱婉清有些惊讶,“用得着吗?” “一天用一瓶,起码要用半年,一定用得着的。”冯嘉靖诚恳说道,“我已经见了上官大小姐胸前的鞭伤,实在太严重了,所以先准备了一百八十瓶试用。如果效果好,我再准备两百瓶,您放心,一定不留疤痕。” 朱婉清敏锐地觉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眯了眼,一字一句地道:“你……冯国公,看了我女儿胸前的鞭伤?怎么看的?看了多少?” 冯嘉靖一脸肃然,“解开衣裳看的,全都看了。虽然是为了救命,事急从权,但我依然会负责。朱夫人,我想向您求娶上官大小姐。” 全都看了!全都看了!全都看了!! 朱婉清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别的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这一句话在她脑海里不断转圈回旋。 “你……你全都看了?”朱婉清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忙用手扶着自己的脑袋,闭了闭眼,脑子里急速思考起来。 想到下午上官滢滢支支吾吾的情形,朱婉清已经信了大半,滢滢的身子被这个男人看了,大概是不争的事实。 上官滢滢睡了之后,朱婉清仔细将她说的从被掳到后来被救的情形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发现其中有很多关键之处连不起来。 冯嘉靖这人手无缚鸡之力,是如何将上官滢滢从东临大皇子的营帐里救出来的 明明看滢滢的伤势,她的手腕被捆绑,身上有鞭伤,要救她出来,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而冯嘉靖似乎毫发无损,这就很令人怪了。 第二,将救她出来之后,如何能在很快的速度里,迅速地从山谷的营地,到了山腰的山洞而且还能避开数百个东临大皇子的亲兵。 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于后来治伤,确实就是权宜之计了。 昨夜情势紧急,如同冯嘉靖所说,是事急从权。 朱婉清并不是迂腐的人,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很快平静下来。 她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淡然颔首道:“冯大人不拘小节,救了小女一命。民妇感激不尽。” 说着,起身对着冯嘉靖深深福身下去。 冯嘉靖却不动声色避开了,不肯受朱婉清的谢礼。 他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所以他早有准备。 “朱夫人,您不必行此大礼。昨夜唐突之处,还望朱夫人和上官大小姐原宥。为了弥补我的过失,冯某真心向朱夫人求娶上官大小姐。”冯嘉靖说着,一撂长袍,对着朱婉清抱拳拱手,半跪了下来。 朱婉清的动作没有冯嘉靖快,没能及时闪避开他的大礼,只好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坐回太师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她抬手让冯嘉靖起身,压低声音道:“冯大人,一码归一码,您救了我家滢滢,我自是感激,我想问问您,昨夜您是如何将我女儿从东临大皇子的营帐里救出来的?” 冯嘉靖挑了挑眉,“难道上官大小姐没有对您说起吗?” “她说,是你救的她,但是我看冯国公……”朱婉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好像并没有功夫在身。” “哦,是这件事。”冯嘉靖释然了。 反正那“李督主派出的杀手”的事,明天朱婉清肯定就会知道了。 冯嘉靖就道:“上官大小姐可能没有说明白。我也是听那些东临大皇子的亲兵说道,说是有个功夫很厉害的杀手,据说跟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师出同门,突然出现,将上官大小姐和东临大皇子一起掳走,跑到半山腰就不见了。我听说东临大皇子出了事,就连夜赶去查探,根据他们说的时辰和距离,最后找到那山腰的山洞里,发现了上官大小姐。” 朱婉清大吃一惊,“还有个杀手那抓住没有?” “没有。”冯嘉靖摊了摊手,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而且东临大皇子也不知所踪,大家都头疼呢。” “哦。”朱婉清的眼珠又转了一圈,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冯国公,容我多说一句,这东临大皇子,就算找到了,也要说没找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朱夫人的看法,跟冯某不谋而合。”冯嘉靖笑着躬身行礼,“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才是对我们西昌国最好的结局。” “你知道就好。”朱婉清赞许地点点头,又忧心忡忡地道:“现在没有人知道滢滢被掳的事吧?” 冯嘉靖想了一想,还是对朱婉清直言相告:“外人并不知道,就连东临督主李夏,也只说他给东临大皇子送去的是一个清倌人。但是上官大小姐还活着的消息,肯定会让他震惊,也会被他盯住不放。您应该已经知道,上官大小姐,就是被东临督主李夏从您家里掳走的。” 朱婉清的眼神眯了眯,缓缓地道:“我当然知道,不过,他也不可能公开这件事。此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烂在他们的肚里。” 但是双方私下里,是应该已经撕破脸了。 彼此对对方的底牌都心知肚明。 朱婉清没有一下子把张氏毁了,就是不想让对方狗急跳墙,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这样一想,她就更要赶紧给滢滢定亲了。 可是冯嘉靖,真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朱婉清犹豫地看着冯嘉靖,道:“不过你求娶这事儿……” 冯嘉靖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到朱婉清下首,定了定神,仔细想了一遍,开始向朱婉清摆事实讲道理。 “朱夫人,冯某今年年满二十,比上官大小姐大六岁,可能年岁上比她大了些,但是冯某从未娶妻,也没有通房妾侍,有功名在身,家世清白。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冯某从小父母双亡,但幸亏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将冯某带大。我大嫂二嫂都是跟朱夫人从小相与的熟人,对她们的人品您自有了解。请问您还有什么顾虑?” 朱婉清咳嗽一声,垂眸不语,暗暗衡量冯嘉靖的提议和冯家的好坏。 冯嘉靖见朱婉清迟迟不语,又道:“我以前是退过亲,不过上官大小姐也退过亲,在这方面,我绝对不会挑剔她的不是。” 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退过亲的男女,不管是什么原因,在择偶方面,会比从来没有定过亲的男女的地位要低一等。 朱婉清先前对上官滢滢的亲事一时不能定夺,就是因为自从上官滢滢跟司徒炀倾退亲之后,那些想向他们家提亲的人家,都有些拿不出手。 也难怪司徒炀倾后来一直觉得他们还会再回头,因为确实除了永兴侯府的司徒世子别的人家不能跟他比。 不过她在京城里看了个遍,还从来没有考虑过冯嘉靖。 因为冯嘉靖的爹,跟朱婉清的爹是一辈的人,冯嘉靖的大嫂二嫂,跟朱婉清从小相识,也是一辈的人。 所以下意识里,朱婉清把冯嘉靖也当成跟自己一辈的人,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考虑去定给自己的女儿。 若是上官滢滢真的跟冯嘉靖成亲,那她就成了王欣兰、孟芸秋这两人的长辈了。 当然,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朱婉清现在想想也就放下了。 这些事情和她女儿的终身幸福相比,都不重要。 所以唯一重要的,就是冯嘉靖刚才说的“负责”二字。 朱婉清因跟冯嘉靖的大嫂王欣兰和二嫂孟芸秋相熟,自然知道冯嘉靖在冯家的地位。 说句公道话,冯嘉靖这个人,无论从家世还是个人的能力本事来说,都比永兴侯府的世子司徒炀倾要高一等。 在别人看来,上官滢滢配司徒炀倾都是高攀,更别说现在要跟冯嘉靖定亲了。如果真的成了,肯定要吓掉京城不少人的下巴,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难听话会说出来。 还有冯嘉靖的两个嫂子,据说也是卯足了劲儿,要给他找一家最出色的闺秀相配,就连全国最尊贵的二公主据说都有意冯嘉靖。 在这种情况下,冯嘉靖说这样的话,到底是礼仪上的敷衍,还是真心实意要求娶。 她沉吟良久,对冯嘉靖缓缓地道:“冯国公,你救了小女一命,我们感激不尽,负责这种事,就不用说了,不必勉强。古人有云,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冯大人既然是为了救命,事急从权,就无所谓负责这一说了。你的终身大事矜贵得紧,小女不敢高攀。” 冯嘉靖抿了抿唇,听出来朱婉清话里有话,就道:“朱夫人,您是觉得我说负责二字,没有诚意。” 朱婉清拢拢身上的披帛,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但是她面上的神情,表示她就是这么想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诚意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不过朱夫人,那您觉得,怎样的求娶,才是有诚意的。”冯嘉靖没有正面回答朱婉清的疑问,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 你说我没有诚意,那你说,什么才叫有诚意。 这样一问,朱婉清倒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她总不能大咧咧地说,她就想找一个真心对滢滢好,将她什么都放在第一位,又有本事的男人。 因为好不好,不是放在嘴里说的,而是要看对方怎么做。 如今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功夫,去看对方怎么做。 冯嘉靖见朱婉清再次迟疑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笑容款款地道:“朱夫人,这么说吧,我想求娶上官大小姐,真的是出于真心,而且想要负责。您不必对这个词耿耿于怀。在我看来,有担待,肯负责的男人,才是最最可靠的。我跟上官大小姐并不熟,如果这会子我说是心悦上官大小姐,心悦到非她不娶的地步,您会信吗?” “当然不信。”朱婉清断然摇头。 “那就是了。”冯嘉靖赞赏地点点头,“您要是信了,那就是在质疑您女儿的人品和闺誉。再说我跟上官大小姐并不熟悉,对她哪里来的刻骨铭心的深情呢?这不是胡扯吗?我再不济,也不会用这种话来糊弄您。” “所以你的求娶,就是为了负责任。”朱婉清感慨说道,眼珠一转,又道:“我可不可以这样想,若是以后,你又碰到同样迫不得已的情形,你也会想着要负责任吗?” “当然不会。”冯嘉靖马上否认。 “嗯,为什么?”朱婉清的脸上不由露出笑意,暗道这冯嘉靖刚才说的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 冯嘉靖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脑子转得快,马上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来求娶上官大小姐的原因。” “哦?愿闻其详。”朱婉清眸光一闪,端起茶盏啜了一口,从茶杯沿上抬眸,饶有兴味地看着冯嘉靖,心中已经对他越来越期许。 冯嘉靖清了清嗓子,眼睛往东稍间门口扫了一眼,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从门帘下露出一双白梅色绣花鞋的鞋尖,和那鞋尖上绣着鹅黄色的小花。 他收回目光,斩钉截铁说道:“我仔细想过,我好像只对上官大小姐有这种想负责的心思。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别的姑娘身上,对我来说,看了也是白看,是绝对不会以身相许的。” 噗! 朱婉清刚含的一口茶一下子喷了出来。 他个大男人要以身相许?说反了吧这是! 先前还口口声声对滢滢不熟,只是想负责…… 自己差一点都被他蒙过去了。 都说得这样了,还敢说跟滢滢不熟,只是想负责?! 啧啧啧啧,果然不愧是自己的爹朱大丞相最赞许的年轻副相,瞧这口是心非的劲儿,果然西昌国后继有人,她不用为西昌国的朝堂担心了…… 朱婉清忙用帕子擦了擦嘴,飞快地瞥了冯嘉靖一眼。 冯嘉靖正襟危坐,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像是没有看见朱婉清的失态。 上官滢滢在帘子外听见冯嘉靖的话,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头发都劈得根根焦直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一向很鄙夷她的冯大人,居然会来亲自求娶她?! 这一瞬间,她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义兄变脸的梦,忍不住打个寒战。 她一定是在做梦,又在做梦…… 上官滢滢拒绝相信这个事实,她慢慢转身,离开了东稍间的门帘。 如游魂般飘回自己的卧房躺下了,却再也睡不着了,两眼醒得目光炯炯,愣愣地盯着帐顶出神。 冯嘉靖虽然端直地坐在椅子上,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半分也没有离开东稍间的门帘。 看着那双白梅黄的绣花鞋渐渐远离,他的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朱婉清仔细想了一想,冯嘉靖的条件确实不错,但是……能扛得过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 为了找到东临大皇子的下落,李夏一定会盯着上官滢滢。 因为她是他唯一的线索。 “冯大人,您的诚意和好意我都心领。”朱婉清打定了主意,“不过,你想过没有,如今滢滢已经是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你跟滢滢定亲,你能扛得住李夏吗?我虽然是妇道人家,也知道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的威名。”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声?”冯嘉靖淡笑摇头,“这人三十年前,就号称是东临第一武林高手,也是天下第一高手,但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没错,我也早就知道他的大名。”朱婉清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这人的确是名不虚传,居然这样早,就探悉了他们西昌国最大的秘密,并且早早派了人来到他们身边。 “朱夫人,您不要害怕。”冯嘉靖像是一点都不把李夏放在眼里,“这人以前一直躲在幕后,确实很难对付,但是这一次,他跟着东临两位皇子来到西昌露脸,就是他的不智之处。” “他是东临锦衣卫督主,又是东临的朝廷命官,露脸怎么了?你还能把他怎样不成?”朱婉清淡淡摇头,眉头蹙了起来。 冯嘉靖眼睛移向窗外,看着北面的天空,胸有成竹地微笑:“我不能把他怎样,但是有人把他怎样。” 从他决定来求娶上官滢滢之时,冯嘉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知道,上官滢滢目前面对的最大敌人,就是东临督主李夏。 因为上官滢滢是最后一个见过东临大皇子的人,李夏肯定想方设法,要抓她去拷问东临大皇子的去向。 他不能把这件事明着抖出来,只能暗着动手。 “谁?”朱婉清很是好,“我不知道谁有本事,能对付得了天下第一高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冯嘉靖淡然颔首,“不过,有时候,要对付李夏这种人,不需要高手,只需要地位比他高的人。” “地位比他高的人?”朱婉清略一思忖,恍然大悟,“你说,是东临皇帝?!” “当然。”冯嘉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这是我代东临大皇子的亲信给东临皇帝写的一封密函,请朱夫人指教。” 朱婉清好地接了过来,低头细看。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督主派杀手掳走大皇子,不知意欲何为。” 只有一句话,却简洁有力,将一个贼喊捉贼的帽子牢牢扣在李夏头上。 凡是做皇帝的人,都是疑心病最重的人,东临皇帝又是缠绵病榻多年的人,那疑心病,更是比一般的皇帝还要多上几分。 冯嘉靖这封“代写”的密函一送到东临,李夏的督主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朱婉清忍不住敲了敲桌子,赞叹道:“高!真是高!” 但是夸完又觉得遗憾,摇头道:“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你的信送到东临,再从东临传圣旨回来,那不得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咱们能撑这么久吗?” 冯嘉靖默然半晌,道:“……这我也考虑过。” “你有什么想法?” “先发者制人!”冯嘉靖直言道。 “李夏自诩为天下第一高手,就让他跟我冯家的暗卫斗一斗!看看是他的功夫高,还是我冯家的底蕴强!”冯嘉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漠然说道。 朱婉清凝视着冯嘉靖,一边将信函递还给他,一边深思道:“……你们冯家的暗卫,很厉害吗?” “我们冯家的祖籍,本来不在西昌,而是在东临西面的圣地,我们家有几个暗卫,是从那里来的。”冯嘉靖若无其事地道,接过信函,放回自己的袖袋里。 朱婉清眼前一亮,“东临的圣地?!” 她知道,东临西面的圣地,就是大前朝的堕民之地,后来堕民之主做了前朝的开国皇帝,堕民之地就被称为“圣地”了。 虽然数百年过去了,大前朝的皇室和堕民都不复存在,但是他们的各种神事迹还在这中州大陆上口口相传。 如果冯家有暗卫是从那里来的,是不是真的能跟李夏一战呢?! 冯嘉靖将朱婉清激动的神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道:“这样吧,朱夫人,若是我能成功阻止李夏,您就把上官大小姐许配于我。如果我做不到,您也不用给上官大小姐找婆家了。”因为她肯定活不下去了。 朱婉清:“……”这冯嘉靖好大的口气! 但是她知道,他说得一点都不夸张。 如果来自东临西面圣地的人都无法阻止李夏,这天上地下,确实很难有人再阻止他。 ——除非,她去找自己的爹,逼他将滢滢和小辰的身世大白于天下! 可惜,在滢滢、小辰和上官建成这三人中,她知道,目前来说,在那些人心中,滢滢和小辰,还比不上上官建成的一根汗毛。 也罢。 朱婉清的眼睛不善地眯了起来。 如果冯家的暗卫阻止不了李夏,那上官建成也就不必活命了。 一切的罪孽,就让她一个人承受! 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方,那就只有弄死上官建成,才能逼那个至高无上的人别无选择地保护滢滢和小辰…… 朱婉清无奈地闭了闭眼,当初她为了自己,都没有起过杀心。 但是事关自己儿女的安危,她发现自己无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怎样?朱夫人?您敢不敢说句话?”冯嘉靖见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有些着急说道。 “好。”朱婉清的声音温柔而决断,“如果你能成功阻止李夏打滢滢主意,我可以考虑把滢滢许配于你,如果不能……” “我一定能阻止。”冯嘉靖打断朱婉清的话,站了起来,抱拳说道:“我晚上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 朱婉清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 既然跟冯嘉靖有了别的约定,朱婉清倒是不急着跟上官滢滢说了。 她走到上官滢滢的卧房,撂开帐帘看了看她,见她双目紧闭,还在熟睡当中,便给她掖了掖被角,阖上帐帘,才回自己的烟霞阁去了。 等她一走,上官滢滢又睁开眼睛,心里焦躁不安,就像二十五只猫在抓——百爪挠心。 “义兄……义兄……义兄什么时候会来啊……” 像是听见了她心底的呼唤,那熟悉的箫声再次响起。 上官滢滢大喜,从床上猛地坐起来,一手撂开帐帘,披上外袍,将枕头底下的银光软剑掏出来,围在自己腰间,当做腰带。 她身上早就穿好了那身特制水裳,只等义兄的箫声起来。 她一路飞奔,往后堂跑去。 暖阁和外屋里值夜的丫鬟婆子如同每一刻到来一样,睡得死沉死沉的。 上官滢滢陡然想起自己被掳走那一天,东临督主李夏好像也是毫无阻碍地进到她的卧房。 那个时候,这些丫鬟婆子,好像也跟义兄到来一样,睡得死沉死沉的…… 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滢滢心生疑惑,飞跑出去,在后院的港湾处看见了站在卧牛石上的义兄。 “义兄!”一见义兄,上官滢滢就把自己的疑惑抛诸脑后了,欢笑着跑了过去。 义兄忙从卧牛石上跃了下来,伸出胳膊,握在她的肩膀之上,轻责她道:“你受了伤,不要跑得那样快。” “我的伤好多了。”上官滢滢忙道,“义兄,您怎样了?那天您说有事,我一直挂念您呢。” 义兄凝视着她,道:“你这样着急,没有别的事要问我吗?” “没有啊。”上官滢滢摇摇头,挽住义兄的胳膊,“我想来想去,觉得那李夏不会放过我的。义兄,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义兄:“……” “义兄,我想,您经常说,最好的防御,是进攻,不如,我们……” 上官滢滢叽叽喳喳说道,突然,义兄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然后两人一起往后隐退到那卧牛石的阴影之处。 义兄的手掌捂在她的口鼻之间,可以闻到义兄手上那特制手套淡淡的皮革硝石之气。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只能暗自庆幸是在黑夜里,义兄看不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摊牌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李夏循着上一次来的路,避开所有的明卫暗卫,又一次来到上官滢滢住的缘雅堂。 这一次,他看见那些丫鬟婆子不用他动手,就睡得死沉死沉的,略微有些诧异,在门口停留了一瞬。 就在一瞬的功夫,一道劲风从他背后飞快地袭来,带着孤注一掷地狠辣,往他腰间的带脉痛击过去! 李夏大吃一惊,连忙将腰一拧,往旁边错开,躲过那道劲风,但是后面那人似乎对他的步法极为熟悉,就在他拧腰错开的时候,对方已经一脚踹在他刚刚移到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踹在他的督脉上。 李夏只觉得身上就像被砸开两个口子,内力源源不绝从那两个口子里倾泄而出,不由大惊,腿上一踉跄,竟然在院子差一点摔一跤! 那人再次俯冲下来,变拳为掌,在他后心狠击了一掌! 李夏简直惊得无以复加。 那人的一招一式,完全是扣住了他的弱点! 李夏忍住吐血的冲动,将毕生功力汇于一掌,回身和那人对击了一掌,然后借住那一掌之势,迅速飞离缘雅堂的院子。 他跃上围墙,回头冷笑道:“原来真的是同道中人!哼!”说着,将身一纵,离开了上官府的内院。 这两招击退李夏的人,正是上官滢滢的义兄。 他目送着李夏离去,并未乘胜追击。 因为他也暴露了自己,他一直极力避免让李夏发现自己的存在,但是阴差阳错,最终还是暴露了…… “义兄!”上官滢滢看见义兄走了回来,很是惊喜地从卧牛石后跑了出来,“那李夏怎么样了?” “义兄已经把他打跑了。”义兄淡然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会听到东临督主李夏生了重病,要闭门谢客的消息。” 他知道他那两招,几乎破了李夏一半的功夫,而后背上那一掌,更是直接重伤了他的肺经。 李夏不养个三五年,是不可能再出来招摇的。 顺便,他还要把东临督主李夏重伤的消息传出去。 李夏执掌东临锦衣卫三十多年,仇人多得数不胜数。 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的人肯定会接二连三前来寻仇。 “我就知道义兄比李夏厉害!”上官滢滢欢喜说道,走上来拉着义兄的手,“义兄,您没事吧?” 义兄看了看她,摇摇头,又问她:“你真没有别的事要问我吗?” “别的事?”上官滢滢蹙起眉头,将这两天的事想了一遍,摇摇头,“没有别的事,我就一直担心夏凡会来找我和我家的麻烦。现在他被义兄打伤了,就没有事了。” 义兄“哦”了一声,吁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默默垂首望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昨天,是被谁救了回去?” 上官滢滢很是惊讶,偏着脑袋看着义兄道:“义兄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义兄似乎有些不悦,拂袖转身,跃到卧牛石上坐了下来,一手拔出腰间的长笛摩挲,一边眼望着远处的海湾出神。 上官滢滢:“……”义兄生气了? 她忙跟着爬上卧牛石,坐到义兄身边,小心翼翼地道:“义兄,您别生气。昨天……昨天……是冯国公赶到,从那溶洞中救了我。” “冯国公?”义兄回头看她,眸子藏在银白色的面具后面,闪着晦涩不明的光芒,“他没有功夫,是如今将你从那些人手里救走的?” 上官滢滢温婉一笑,将那晚后来的事说了一遍,又道:“冯国公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这人聪慧得紧,几句话就把那些人唬得晕头转向,一点都没有怀疑。” “冯国公这么厉害,当真难得。”义兄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清了清嗓子,又问:“你的伤势怎样了?那天晚上我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仔细帮你查看……”说着,已经伸出手,轻轻扣住上官滢滢的右腕脉搏。 上官滢滢在义兄手里当然动弹不得,忙道:“我没事,冯国公正好身边带着有一种好药,给我用了,很及时。” 义兄查知她并没有留下严重的内伤,才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道:“这就好。” 他放下上官滢滢的手腕,往她胸前瞥了一眼,又道:“你胸口的鞭伤……” 上官滢滢大囧,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连声道:“已经好多了,冯国公的药当真好,那晚他马上帮我上药,连软筋散的药性都解了……” “冯国公帮你上的药?”义兄一字一句问道,往前探头过去,“他如何帮你上的药?” 上官滢滢知道自己那晚中了无骨软筋散,连站都站不起来,要不是冯嘉靖的药,自己真没法自己走回家。 她一向敬义兄如爹娘,不想隐瞒义兄,低下头,小声道:“冯国公解开我的衣衫,把药滴上去的。不过他是救我,义兄不要生气……” “我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义兄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他救了你,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生气?你这是什么念头?!” “义兄真的不生气?”上官滢滢没有抬头。只是抬手指了指义兄手上的碧玉笛,“您要不生气,怎么把手里的碧玉笛都快捏断了?” 义兄窒了窒,低头一看,自己握在手里的碧玉笛果然已经被自己紧张之中,握得已经出了一丝裂缝……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很惊讶,他……冯国公既然看了你……他有没有什么表示没有?” 义兄顿了顿,又苦口婆心地道:“你年岁小,性子和顺,又厚道,义兄总是担心你被人欺侮。” “没有没有!”上官滢滢忙摆手,“冯国公没有欺侮我,他这人虽然说话不好听,性子小气又爱记仇,但是品行还是不错的。” 抬头见义兄好像不信的样子,上官滢滢只好又道:“而且他今晚也特意来我家,说……说……要负责,向我娘……向我娘求娶我……” 义兄见她对冯嘉靖的求娶没有太大反应,明显松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笑意,颔首道:“这就好,他能来求娶你,算他识相!不然义兄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过说完又说上官滢滢的不是,“义兄不是跟你说了,如果有人来求亲,你一定要跟义兄说,怎么冯国公来求亲,你就不说了?难道……” 义兄又往前探了探,脸上的面具都快触到上官滢滢的额头了,试探着问道:“难道,他在你心里,地位不同一般?” 上官滢滢往后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地摆手:“没有没有!义兄您又误会了!他在我心里完全没有地位!完全没有!” 说完又甜甜笑道:“义兄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跟我娘和小辰一样重要!” 这一次义兄怔住了。 “……我今晚没有跟义兄说,是因为我娘也没有跟我说冯国公求娶的事儿。我是在门口偷听的,不作数。”上官滢滢细细解释,握住义兄的胳膊摇了摇。 “你娘没有跟你说,就不作数?”义兄的心里跳了一下。 “当然,我觉得我娘大概是不想同意,所以根本就没有跟我说。”上官滢滢用手指绕着自己脸颊旁垂下来的一缕秀发,转头也看向远处的海湾。 天上一轮弯月,在水湾上留下细碎的剪影,美好又安宁。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上官滢滢突然觉得这一生哪怕只是和义兄一直这样静静地并肩坐着,看海上日升月落,也是好的。 义兄沉默许久,把胳膊从她手上抽出,起身道:“那我走了。” 说着,往远处的海湾飞跃而去,踏浪而行,如同凌波微步,很快消失在对岸的山间树林里。 上官滢滢觉察到义兄似乎很不开心,有些担心地站起来,望着对岸山上义兄的住处看了一眼,闷闷地回去睡了。 …… 第二天一大早,朱婉清就把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一起叫了起来,命人套车,带着他们俩回娘家,去朱相府。 上官建成忙着找太医给张氏治伤,根本就没有管他们娘儿仨去哪儿。 不过朱婉清回到娘家,才刚刚去了她爹朱大丞相的房,还没有说上话,就听有人来给朱大丞相回报:“大丞相,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昨夜突发急病,东临的二皇子殿下向朱大丞相求助,想找几个好太医给李督主瞧一瞧。” 朱大丞相忙道:“去找太医院的医正,让他调集太医,给李督主治病。” 那人应了,去寻太医院的医正不提。 朱婉清心里既惊讶,又欣喜。 她真没有想到,冯嘉靖的计策真的成功了! 不用说,这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一定是昨夜被冯家的暗卫打伤,所以今天连起身都起不了,还要传召西昌国的太医治病。 既然冯嘉靖的法子成功了,她倒是用不着对上官建成下狠手了。 她今天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孩子来朱相府,就是打算要跟朱大丞相摊牌,让他看看东临对他们的底牌已经尽在掌握了。 但是现在李夏再没有能力兴风作浪,她也不必提醒自己的爹了,还是把底牌握在自己手上比较好。 朱婉清想着,立刻就把来意换了一番说辞。 当朱大丞相问她一大早回娘家,有什么事的时候,朱婉清就笑着回道:“是这样的,冯国公昨夜来我家,亲口向我求娶滢滢。我想着,冯国公是爹您的得意门生,这件事,是不是要问一问您的意思,心里着急,所以一大早就跑回来了。” 说完又提醒朱大丞相:“爹,滢滢已经退过一次亲了,再定亲,可要好好斟酌,您看呢?” “嘉靖?!”朱大丞相听了,简直是又惊又喜,“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他……他为何会主动去上官府求娶?!” 完全看不出来。 冯嘉靖自从退亲之后,有无数人家上门提亲,都被他大嫂和二嫂推掉了。 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他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名门贵女。 上官滢滢,从目前来看,只是商家之女,虽然是朱相的嫡亲外孙女,但真的算不上出身名门。 朱婉清当然不想说冯嘉靖“负责”之语,而且也不想把李夏做的事说出来,这些话,目前她还不想让朱大丞相知道。 “女儿想着,冯国公,应该也是看在爹您的面子上,上官家虽然门第不显,但她是爹的嫡亲外孙女。再说,我们滢滢又能干,又漂亮,还聪慧,冯国公看上她,怎么就不行了?”朱婉清把永兴侯府也搬了出来。 “您想想,滢滢之前可是跟永兴侯府的世子定的亲,永兴侯府和冯家同属三侯五相,滢滢又是朱家的外孙女,无论怎么看,也不会辱没了冯国公吧?再说了,爹,有冯国公做您的外孙女婿,您岂不是更放心把这大丞相之位交与他?” 知父莫如女。 朱大丞相打什么算盘,朱婉清一清二楚。 朱大丞相哈哈大笑,颔首道:“说得好!既然嘉靖有这个想法,我自然乐见其成。不过,他亲自求娶总是不像话,还是让他大嫂找官媒上门吧。——你说呢?” “爹,您同意了?”朱婉清惊喜地笑了起来,“那这一次,我们可是要好好办一办这个定亲礼!” “当然。”朱大丞相得意地背起手,“今天是秋闱的最后一天,结束之后,就要改卷批名次了。在出皇榜之前,嘉靖都不能出宫,但是皇榜出了之后,他就没事了,希望在过年之前,把这件事定下来。” 朱婉清笑道:“爹,您别想得太早,人家冯家还没个准话呢。还有,以您对冯国公的了解,觉得这人如何?我总觉得滢滢有些怕他。” “这有什么好说的,嘉靖是人中之龙,无论家世品行、才干甚至样貌,都是无可挑剔。这样的人,多少人家想让他做女婿都不得啊。”朱大丞相满脸地笑,在房里走来走去,很是激动:“能看上滢滢,是她的福气,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哦,对了,如果他跟滢滢定亲,就能让小辰去冯家,跟着嘉靖学点儿本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深思婚事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说来说去,都是在说这门亲事能给他们的大业带来多少好处。 滢滢个人的爱憎喜好,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朱婉清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她年轻的时候,她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但是现在…… “爹,我们滢滢也不差。”朱婉清拎起小茶壶,给朱大丞相沏了一盏茶,双手捧着送过去,将张氏的事说了出来:“对了,爹,我昨天把张姨娘用鞭子抽了一顿。” 朱大丞相接过茶,一时愣住了,“你用鞭子抽张氏。” “对啊。”朱婉清虽然在笑,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很坚定,“她这人太嘴长,先前怂恿着我们老爷把滢滢的画像送到东临大皇子的住处,说他们要选侧妃。” “选侧妃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朱大丞相疑惑,“没有听说过啊!” “就是说本来没这事儿,她听了一个下人的道听途说,就怂恿老爷做出了这种事。您也知道,滢滢怎么可能去东临做侧妃,我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的手伸得不要太长。”朱婉清收起笑容,声音很是冰寒。 “那是该给她一个教训。”朱大丞相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不过是个穷寡妇,看在建成的份上,你就多担待一些。这些年,你也是不容易。” 想起女儿这些年的苦楚,朱大丞相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那个张氏是建成心爱的人,能不动,就不动。” 朱婉清在心里冷笑,面上不露分毫,垂下头,道:“我知道了,我就跟爹说一声。她在老爷面前无论怎样做张做致我都不会管,但是她万万不能把手伸到我的孩子那里。您要知道,有一就有二,这一次是滢滢,下一次可能是小辰。” “她敢!”朱大丞相果然怒了,“小辰多尊贵,岂容她这样放肆你放心。我马上把建成叫来,狠狠训他一顿,敢宠妾灭妻,还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朱婉清蹲下身福了一福,“那我先带滢滢和小辰回去了。” “走吧。”朱大丞相挥了挥手,“记得跟冯家说,让他们找官媒上门,这件事可不能拖,一定要在过年前办好。” “我还没有问过滢滢呢。”朱婉清不软不硬地道,“等滢滢愿意了再说。”说完旋身就走。 “你回来!”朱大丞相着急了,招手叫她,但是朱婉清已经飞快地离去。 朱婉清带着上官滢滢和上官建成从朱相府回到上官府的时候,正好碰见朱相府的人来请上官建成。 在门口碰见了,上官建成恼怒地看着朱婉清,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上了朱相府的大车。 朱婉清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带着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进了上官府的角门。 回到上官府的内院,朱婉清让上官景辰回烟霞阁念,自己送上官滢滢回缘雅堂。 上官滢滢见朱婉清从外祖家回来就到她院子里来,肯定是有事要说,忙请了朱婉清去暖阁里坐着,拿了大迎枕给朱婉清靠在后背。 朱婉清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问她:“伤口还疼吗?” 上官滢滢摇摇头,“不太疼了。”疼是有一点疼,但已经好了很多了。 不过她连自己都不愿去看那伤口,实在是太狰狞了。 其实她有些担心这伤口是不是会好。 朱婉清对门外的丫鬟吩咐道:“去找朱嬷嬷把昨天那个装药瓶的大匣子给大小姐送来。” 丫鬟应了,很快捧了一个大匣子过来。 上官滢滢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满满一匣子小白瓷瓶,就跟那天晚上,冯嘉靖用来给她上药的那个瓶子一模一样。 “这是凝香玉脂露?这么多!”上官滢滢又惊又喜,忙拿了一瓶出来,“我等下就抹上,昨天没上药,今天痒得很。” 朱婉清点点头,“娘就跟你说件事儿,说完就走,你自己好好想想。” 上官滢滢点点头,“娘您说。” “是这样的,昨夜冯国公过来给你送药,同时向我提亲,说想求娶你。”朱婉清不动声色观察上官滢滢的神情。 上官滢滢一怔,回过头,一双大大的杏眼睁得圆溜溜的,显得瞳仁大而深黑,如同一口深井,看得要把人吸进去。 “娘,您答应了?”上官滢滢昨夜就听见了,也曾惶恐过一阵子,但是后来朱婉清只字不提,上官滢滢还以为娘也不看好冯嘉靖,所以回绝了。 没想到又跟她提起来了。 朱婉清倒是没有瞒她,一长一短地道:“昨晚我觉得还没有问过你,所以没有答应他。今天回去你外祖家,跟你外祖提了一下,你外祖倒是很乐见其成,你仔细想想吧。” “娘,您觉得呢?”上官滢滢心里砰砰直跳。 真的要嫁给冯嘉靖? 不知怎地,她的心里有一丝不愿意,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她又说不出来。 只觉得是跟以前说起跟司徒炀倾的婚约不一样的感觉,那时候她真无所谓嫁不嫁他。 上一世上官滢滢曾短暂地憧憬过做永兴侯府的世子夫人,后来这股念想也被漫长的等待给磨没了,这一世完全没有任何遐想。 本来是觉得嫁谁都是嫁,只要能对她好,对她弟弟好,对她娘好,她就愿意嫁。 可是现在亲事到了眼前,她居然又有些不确定了,真是好怪。 朱婉清看着上官滢滢一脸惴惴不安的样子,便明白她对冯嘉靖没有私情,满意地笑了笑,用手将她垂到脸颊边上的秀发绕到耳朵后面,轻抚她的侧脸。 “这种事吧,娘没法说得很明白。从家世人品、才干样貌,这四样大家都看得见的东西来说,冯国公当然是无可挑剔。西昌国的未婚男子,他要说第二,没人说第一。” 顿了顿,又道:“当然,皇太子除外,那是龙子凤孙,不能跟我们这些人相提并论。” 上官滢滢“嗯”了一声,“那还有呢?除了这些外在的东西以外呢?” “我还没说完呢。”朱婉清笑着打断她的话,“还有,他这样有本事,冯家又是从大前朝圣地搬来西昌国的,就这一点,就比公侯将相里面别的世家要更有底蕴。如今除了永兴侯府以外,也就只有冯家能护你一世平安了。” 上官滢滢沉默不语。 她禁不住想起前一世,自己遭遇的那个不测,直到如今,她还是只知道结果,并不知道原因。 如果她能嫁给冯嘉靖,是不是这个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但是如果她不知道原因,又如何能避开呢?她不信上一世盯着她的人,这一世会放过她。 她曾经想过,会不会是张氏下的手。 但是想到上一世抓她的人,明明是西昌国的精燕卫,是皇帝直属的机构。 张氏最多跟东临的锦衣卫有勾结,而精燕卫跟锦衣卫明明是死对头。 如果她的死是张氏下的手,她到底有什么权势,连西昌国的精燕卫都能指挥得动。 有这么大能力的人,为什么又要屈居做自己父亲的填房?这一世,更是连妾她都能咬牙做了。 上官滢滢心里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猜想,但是并不清晰,所有的一切都像迷雾森林中的一道剪影,看不清摸不着。 “娘,我要好好想想,能过几天再给您答复吗?”上官滢滢小心翼翼地问道。 朱婉清怜惜地抱了抱她,“没事,好好想想,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不用太着急。” 不过,她还是提醒她:“我们这种人家,是不可能让你真的跟男人在成亲前就行容过甚的。我只能跟你说,只要对方人品好,有担当,成亲之后,你们可以慢慢熟悉彼此,夫妻感情才会日渐深厚。” 上官滢滢红着脸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娘,您让我想几天。” 她其实没什么主意,只想问问义兄的意思。 如果义兄说可以嫁,她肯定就嫁了,如果义兄说不能嫁,她一定不会嫁。 这几天,这个原因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心一意等着义兄的箫声。 但是义兄的箫声始终没有响起来。 白天的时候,她坐在缘雅堂后院的藤萝架下,目视着远方云雾里若隐若现的小山,看着义兄的住处出神,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到了晚上,她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很快整个人都消瘦下来。 很快十来个日升日落过去了,义兄依然踪影全无。 上官滢滢想起上一次义兄离开的时候,很是不高兴的样子,终于明白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义兄了,以致义兄一怒之下,再也不愿见她了。 朱婉清这些天见上官滢滢憔悴得厉害,暗暗称。 她虽然对冯嘉靖很满意,但是更希望滢滢能嫁给她也心悦的人,能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如果滢滢说她不愿意,朱婉清是拼着走另一条路,也不会逼她嫁的。 但是看上官滢滢这个样子,难道她心里有别人?不会还是司徒炀倾吧? 朱婉清心里一急,这天中午吃过午饭之后,还是来到上官滢滢的缘雅堂,将她带到卧房,小声问道:“滢滢,你这阵子怎么了,是真的不愿意嫁给冯国公?” 上官滢滢扯了扯嘴角,淡然道:“没有,娘,您说我嫁谁就嫁谁,我都可以。” “你这就是气话了。”朱婉清叹息地拉着她的手,“娘希望你能一辈子过得快快乐乐。女人啊,虽然自己要自强,但是能嫁一个能疼惜自己的好丈夫,还是比一个人苦撑要好。” 上官滢滢也叹了一口气,捏捏朱婉清的手,“娘,我知道,您为我找的未婚夫婿,一定是好的,我愿意嫁。” 义兄既然一直不来看她,她就把自己嫁出去算了。 反正义兄是不管她了。 上官滢滢想到这里,眼圈都红了,十分委屈。 “你老实跟娘说,心里是不是有别人?”朱婉清突然冷了脸,严肃说道:“别告诉娘是为了司徒炀倾那个男人,娘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嫁给他。” 上官滢滢啼笑皆非,倒是把自己的委屈抛开了,忙举起手道:“娘,真的不是这回事。我心里没有人,更不会想嫁给司徒炀倾,我可以发誓。” “好了!”朱婉清忙拉着她举起来的手,“不用发誓了,娘信了。” “既然你同意了,那今天秋闱放榜,我已经遣人去冯家送信,请嘉靖有空过来说话。等他来了,咱们就要把这件事说定,剩下的,就是过礼下聘了。” 上官滢滢讶然,“秋闱已经放榜了?” 她这些天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因受了伤,娘又一直让她静养,连出来晨昏定省都不必,因此她对外面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 “是啊,嘉靖这阵子都不能出宫,一直在宫里负责批卷打分排名次。你要知道,科举是西昌国取士大典,国之重器,不得不慎重。” 朱婉清见上官滢滢松了口,也改口叫“嘉靖”,显得亲近许多。 上官滢滢点点头应了,送了朱婉清出门。 冯嘉靖这些天一直没有出宫,他整个人也瘦的非常厉害。 本来就瘦高的个子,官服在他身上穿着都打风了下颌还生出了微微的胡须。 冯家的大夫人王欣兰和二夫人孟芸秋见了,十分心疼,忙张罗着热水和酒菜,让他好好洗个澡,然后吃饭睡觉。 冯嘉靖一边擦手,一边问道:“大嫂、二嫂,这些天,可有人找我?” 王欣兰想了想,“没有什么人。” 孟芸秋道:“对了!今天早上,上官府的朱夫人遣人过来,说请你有空过去一趟,还是我打发的,说你回来之后,会好好歇息,明天再去。” 冯嘉靖一听,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略微松开了,丰润的仰月唇勾起一个动人的弧度。 他转身笑着对王欣兰道:“大嫂、二嫂,我有件事,想请您二位帮忙。” “三弟,有什么事尽管说,跟大嫂二嫂还客气。”王欣兰和孟芸秋一起说道。 “我想请你们帮我定一门亲事。”冯嘉靖淡笑着说道,黑得深不见底的双眸深处有一抹狂喜的晶芒一闪而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还叫他“大人”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是她呀!”王欣兰首先笑了起来,还对孟芸秋挤了挤眼,“我就说,这姑娘跟咱们家有缘份!” 孟芸秋也笑,道:“三弟,说,你是什么时候看上上官大小姐的?” 冯嘉靖没有回答,只是道:“好了,我先去上官府一趟,看看朱夫人有什么话说,你们帮我准备定亲吧。” 她们找了那么多贵女,冯嘉靖都看不上,现在好不容易有他看上的人,就算是穷家小户的姑娘,她们也要给他先娶回来再说。 “没问题包在大嫂、二嫂身上。” 王欣兰和孟芸秋忙欢欢喜喜出去筹备去了,先要请官媒上门,然后要准备下聘了,再就是拟定婚期。 她们俩都知道,明年上官滢滢就要及笄,马上就能嫁人了。 “公公婆婆,我们很快就要给三弟娶媳妇了,你们可以瞑目了。”王欣兰和孟芸秋甚至去冯总绍和他妻子阮氏灵前上了柱香。 冯嘉靖匆匆忙忙来到上官府,求见朱婉清。 上官滢滢正好在烟霞阁和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一起吃晚饭。 听见冯嘉靖马上就来了,上官滢滢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道:“娘,我先回去了。” 朱婉清知道她是避开,笑着点点头,“去吧,回去好好歇着,今儿可要好好睡觉。看你眼睛底下都是青黑,多少天没有睡好觉了?”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低头旋身掀开帘子,却正好看见冯嘉靖站在帘子外面。 见是冯嘉靖含笑站在门帘外头,上官滢滢脸上红了红,嘴唇翕合嗫嚅两下,说了声“冯大人”。 她一眼就看出来冯嘉靖瘦了很多,又道:“冯大人这阵子很忙吧?虽然国事为重,也要好生保重身子。”说着,福身离去。 冯嘉靖也很惊讶,上官滢滢整整瘦了一圈。 她的腰本来就很细,现在更是不盈一握。 瘦削的小脸上只见到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瞳瞳地,里面似乎有会说话的小精灵。 临走的时候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冯嘉靖却有惊心动魄之感。 平时泰山崩于前都泰然自若的冯国公,就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朱婉清后来说了什么话,他都听得心不在焉。 横竖就是她应了他的求娶,让他找媒人来提亲。 冯嘉靖早就料到了,在来上官府之前就安排好了。 他现在满心都是上官滢滢瘦削的身影和苍白的面色,是伤势太重他的凝香玉脂露没作用,还是有人又给她气受了。 “冯国公,如果我刚才说的您都没有异议,我就在家里恭候大驾了。”朱婉清谦逊了一番,才结束了今天的说话。 冯嘉靖起身拱手道:“朱夫人所言极是,嘉靖莫不相从。” “嘉靖客气了。”朱婉清站了起来,“我家滢滢从小虽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越是懂事,我越疼她,还望嘉靖以后看在我和她外祖父份上,对她多担待几分。” 上官景辰在旁边听了半天,也明白过来,这冯大人,是要做他姐夫了,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他跑上来对冯嘉靖道:“我是该叫你冯三表叔,还是冯大哥呢?!” “当然是大哥。”冯嘉靖笑了笑,然后向朱婉清告辞而去。 等冯嘉靖走了,朱婉清又去烟霞阁旁边的缘雅堂看上官滢滢。 “滢滢,刚才嘉靖来了一趟,都说好了。他家的媒人,明天就上门了。”朱婉清很是欣喜地道,用手轻抚着上官滢滢的秀发,“你欢不欢喜?” 上官滢滢侧过头,将小脸藏在朱婉清手掌心来,小声道:“……我都听娘的,我愿意……”语气平静中带着萧索,丝毫没有“欢喜”的意思。 朱婉清又觉得她回应得太平淡了,连小姑娘应该有的羞涩之意都没有。 “滢滢,还没放定,你要不愿意,还来得及。”朱婉清握住她的肩膀,仔细看着她的面容,盯着她的双眸,似乎要看出来她藏在内心深处的心事,“有什么话,你都可以跟娘说,娘必不怪你。” 上官滢滢咬了咬唇,倔强地摇摇头,“没有,我没有什么话要说,娘是为我好。” 朱婉清看了她一会儿,感觉到自己手掌下上官滢滢的肩膀瘦削得很,不由心疼地道:“滢滢,你的伤势怎样了?最近瘦了这么多,是不是伤势有了反复?你不要讳疾忌医,要不,娘找个女大夫来给你瞧瞧?” 她以为是上官滢滢不好意思让男大夫看她胸口的鞭伤。 上官滢滢还是摇了摇头,默默将胸口的衣襟解开,给朱婉清看:“娘,您看,真的好多了,我没事。就是最近,可能有点苦……吃得不顺口,所以瘦了些。” 朱婉清仔细看她胸口处的鞭伤,确实好了一些了。已经开始结痂,只是黑黑红红的伤处衬着白皙细腻的肌肤显得很是吓人。 “还疼吗?”朱婉清更加心疼了,又恼道:“张樱雅那个贱人!我迟早会收拾她!” 上官滢滢掩上衣襟,愕然笑道:“娘,您不是已经废了她的功夫,又抽了她一顿吗?还要怎么收拾?” 朱婉清眼底闪过一丝狠辣,沉声道:“抽一顿鞭子就算收拾她?你也太小看你娘亲了。——真的要收拾她,这只是个开始。你别管了,好好养伤。等定了亲就开始备嫁。” 上官滢滢点点头,默然半晌,道:“娘,您也莫要太恨她,其实她能兴风作浪,还不是因为……” 还不是因为上官建成。 如果没有上官建成,张樱雅这个家里什么都不是,她们伸伸手指头都能捻死她。 朱婉清也知道上官滢滢说得是谁。 不过她不想上官滢滢知道太多,免得生出对亲生父亲不孝的心思。 不管怎样,上官建成是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的亲生父亲,他们俩作为子嗣,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对上官建成太过不敬,授人以柄的。 “我都知道。”朱婉清按住她的手,“你别操心了。这个家,以前是你撑着的,现在娘回来,你就把这幅担子,放心给娘担着吧。” 上官滢滢闭了闭眼,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偎到朱婉清怀里,轻轻吁出一口气。 朱婉清走后,上官滢滢就去浴房洗漱睡下了。 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以为义兄不会再来了。 所以在夜深人静,她又一次被那熟悉的笛声唤醒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直不肯睁开眼睛。 那箫声一直在她耳边回旋,她忍不住将被子拉了上来,盖住自己的头。 这样箫声确实小了一些了,后来甚至都听不见了。 上官滢滢在被子里松了一口气,暗忖自己这是怎么了? 耳朵出毛病了吗? 她怎么会想义兄想到这种地步? 就在她暗自嘀咕的时候,头顶蒙着的被子突然被人唰地一下又拉开了! 上官滢滢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般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想把自己的银光软剑抽出来! 但是一睁开眼,她看见的确实是义兄那熟悉的黑色金丝面具,在黑暗中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义兄背着窗子,站在她床前,一手撂开帐帘,一手拎着她蒙在脑袋上的被子,透过窗子里的月光,能看见他清晰的剪影,高大挺拔。 上官滢滢愕然半晌。 她本来是应该生气的,也一直想着等义兄再出现了,她一定要发发小脾气,不然义兄以后要是再说都不说一声就消失了,她可怎么活?! 可是当她真的再一次看见义兄的时候,这些小心思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义兄!”上官滢滢只惊喜地叫了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纵身入怀,抱住义兄的脖颈,又哭又笑:“义兄!义兄!您跑哪儿去了?我以为您生我气,再也不会来了!义兄,您别忘了,您答应过我!以后一定不会无声无息地突然离开我!” 她这是第一次在义兄面前,紧张地提到自己的心思。 义兄的心里也是波澜起伏,那股失而复得、从狂悲到狂喜、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比上官滢滢一点都不会少,只会更多。 他下意识猛地拥住上官滢滢纤细的腰身,狠狠往怀里搂了一把。 义兄的力气那样大,箍得上官滢滢的腰都要断了,箍得她前胸的伤口在义兄胸前磨得更是痛了起来。 但是她却一声也没有吭,只觉得这样的痛是她需要的,她只有凭着这股痛,才能证明现在的一切是真实的,不是梦。 义兄是真的来看她了。 “听到箫声你怎么不出去?义兄的魂都要被你吓掉了,还以为你又被人掳走了……” 义兄紧紧抱了她一下,终于松开了胳膊,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到一尺远的地方。 上官滢滢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妥,不由红了脸,忙从床边的架子上将自己的外袍扯过来披上,低着头,讪讪地道:“……我……我听见那箫声,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就……就没有出去。” 义兄这才察觉上官滢滢只穿着轻若无物的鲛绡丝中衣,紧贴着她初露端倪的少女曲线,如小荷初苞,盈盈欲滴。 他目光似电,看见的却只是上官滢滢胸前的鞭伤,那样一道长长的伤痕横亘在她细嫩的胸前,义兄眼神里腾起熊熊怒火。 他压抑着心底的愤怒。转过身去,道:“快穿好衣衫,跟我出去。” 上官滢滢高高兴兴“嗳”了一声,连忙找出自己那身特制的水裳穿上,在外面套上外袍,不过她想带上银光软剑的时候,义兄制止了她,“不用带那东西了,有义兄在,谁能伤得了你?” “嗯。”上官滢滢使劲儿点点头,扎上一条绸带,走到义兄身后,“义兄,我都穿好了。” “走吧。”义兄头也不回,带着她穿堂越室,来到缘雅堂后院港湾处。 “就坐这里吧。”义兄指了指藤萝架下的石桌石椅。 上官滢滢摇头,指着兄妹俩经常坐着的卧牛石道:“义兄,我们还是去那边吧。” 察觉到义兄征询的眼神,上官滢滢笑着道:“在那里能够看到海上的月色。” 义兄回头往半空中看了一眼,笑了,带着她走到卧牛石上,先跃了上去,然后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折成成小方块,放到自己身边,再对她伸出手:“来,到义兄这边来。” 上官滢滢握住义兄戴着手套的手掌,也跳了上去。 “坐吧。”义兄指了指他用自己的外袍折成的小垫子,“坐到这里。” “义兄,这是您的外袍。”上官滢滢不肯,“天凉了,您还是穿上吧。” “我没事,你现在身上有伤,别坐在凉地儿。”义兄不动声色说道。 上官滢滢脸上火辣辣地,简直可以煮熟鸡蛋了,她默默地坐了下来。 身下果然很温暖,不是石头特有的凉意。 她现在身上正来小日子,确实不能这样坐在寒凉的地方…… 义兄……应该不知道吧?这只是巧合。一定是的。 上官滢滢双手捧着下颌,偏着头看着义兄,问道:“义兄,您这些天去哪儿了?我以为您每天都会来看我的……” 义兄看着远方的月色,淡然道:“有些事要处理,一时来不及通知你。” 上官滢滢定定地看着义兄,暗暗责备自己: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对义兄生气呢?义兄明明不会不管她的…… 想到这里,上官滢滢就想起了自己娘亲刚刚跟冯嘉靖说定了亲事。 她忙用手一拍额头,道:“呀!我都忘了,义兄,我娘刚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您帮我去查一查,那人背后的情形如何好不好?” 听到她的话,义兄的情绪陡然高涨起来。 他回过头看着她,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好,告诉义兄,那人是谁,义兄帮你去查!” 上官滢滢撇了撇嘴,压低声音道:“……也不晓得义兄认不认识,是……是冯国公冯大人。” 义兄明显愣了一下,瞥了她一眼,道:“已经要跟你定亲了,你还叫他大人?” “我一直把他当长辈,而且他官威很足,我有些怕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上门提亲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对义兄倾吐心事,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是很有本事,而且对我和小辰也不错,可是……” “可是什么?”义兄忙问道,“你有什么为难的心事,都可以跟义兄说。” 上官滢滢的眸子慢慢斜转,悄悄瞅了义兄一眼,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自己心里那些微的遗憾到底是什么。 她坐在卧牛石上,看着远处天空的月亮,已经接近满月,月辉明亮透明,洒满了整个港湾的海水,而远处的海水里,还倒映着西昌国的白塔大狱! 看见那白塔大狱,她仿佛又看到上一世大小姐和自己从那百丈高的白塔上往下跳的情形! 上官滢滢一下子醒过神,暗暗啐了自己一口: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寻求真相,改变上一世的噩运才是正经。 她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比永兴侯府的司徒世子要好吧。” “就这些?”义兄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 “是啊。”上官滢滢抬眸看着义兄的脸,心里的迷惑渐渐散去。 义兄到现在都没有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她除了知道他是义兄,住在哪里,别的一无所知。 而且就算他住在哪里这件事,对面小山上的那所小茅草屋也未必是他真正的住处。 上官滢滢自从上一次去过那茅草屋之后,回来之后,无数次地琢磨那座茅草屋,她想得越多,就越觉得那应该只是义兄的暂居之所。 在人前,义兄应该还有另一个身份,他真正的身份。 但是他不愿意告诉自己。 这样一想,上官滢滢慢慢冷静下来。 她将心底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深深埋在心底,抬头摊了摊手笑道:“除了这些,不然义兄觉得还有哪些呢?” 义兄感觉到上官滢滢的迟疑,只得别过头,眺望着远方的海天一线,听着浪花拍打岸边的声音,笑了笑,道:“这就好。” 他顿了顿,又道:“担心跟他不好相处?不会的。你不必怕他。你看你也把义兄当长辈,但是你并不怕义兄。” “我怕!我怎么不怕!”上官滢滢忙反驳道。“我最怕义兄突然消失不见,再也不管我了。” “……你终会长大,义兄不能管你一辈子,也会老。”义兄垂下头,没有看上官滢滢的眼睛。 “义兄,您别担心,以后您老了。我为您养老送终。”上官滢滢忙要拍胸口担保。 义兄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笑道:“别拍了,你的伤还没好。” 上官滢滢很是不好意思,将胳膊拽了过来,抱在胸前。 望着远处倒映在海水里的白塔大狱,想到义兄似乎也知道她曾经活过一世,有些事情,是不是可以问问他? 上官滢滢突然问道:“义兄,您知不知道,我上一世,是如何死去的?” 义兄浑身一震,像是听见了什么大恐怖的事情,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甚至能听见他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 “义兄?”上官滢滢也大为怪,不由拉拉义兄的胳膊,“您怎么了?” 义兄闭上眼,用手抚在胸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过了好久,等他气息平稳了,才缓声道:“不,我不知道……”说完就起身站了起来,跳下卧牛石,然后回转身,朝上官滢滢张开双臂,“下来!” 上官滢滢对着他的怀抱跳了下去,正好落进他大张的双臂里。 义兄将她放到地上,转身去卧牛石上取了自己的衣袍,展开抖了抖,也没穿,只挂在臂弯,对她道:“这阵子我会很忙,一时半回不会过来。” “至于冯嘉靖,我会帮你查。不过义兄虽然跟他不熟,但是也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整个中州大陆,如果他能娶你,你找不到第二个更好的人。你嫁给他,义兄就放心了。” “啊?这么厉害?”上官滢滢莞尔,笑得双眸弯弯,歪着头,俏皮说道:“可是我觉得义兄比他更厉害呢,你怎么能说我找不到第二个更好的人?!” 义兄窒了窒,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道:“又顽皮了,义兄……义兄怎么能算在内呢?早跟你说过了,义兄是个糟老头子……” 上官滢滢马上打蛇随棍上,猴了上去,攀住义兄的胳膊,笑道:“义兄啊,咱们都认得两辈子了,你看你跟小妹都这么熟了,揭下面具让小妹看看你的真面目,好不好?” 义兄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方道:“如果你看了,很失望怎么办?” “不会的!”上官滢滢马上跳起来保证,“不管您长什么样儿,我都不会失望!” “真的?”义兄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样子的?” “我?”上官滢滢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想不出来。” “真的没有想过?连梦也没有做过?”义兄又问,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上官滢滢这下子想到了她做过的那个梦…… 在梦里,义兄的脸,突然变成了冯嘉靖的脸! 太惊悚了! 上官滢滢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忙道:“倒是梦见过一次,把我吓坏了,真是太可怕了,太离谱了,肯定不会是那样!” “不会是哪样?”义兄似乎不放过这个问题,步步紧逼:“你做过什么梦?梦见义兄是什么样子的?” “是……是……司徒炀倾样子!”上官滢滢一急之下,将司徒炀倾拿来当挡箭牌。“所以把我吓死了!义兄,您一定生得跟司徒炀倾不一样吧?!” 她眼巴巴地看着义兄,明明心里非常想看义兄的真实面容,却不敢说出口,更不敢说,自己曾经在梦里将冯嘉靖的脸安在义兄脸上…… 特别是现在她又要跟冯嘉靖定亲了,说出来多尴尬啊?! “司徒炀倾?”义兄的笑声渐渐淡了下去。他点点头,“嗯,我长得确实跟司徒炀倾不一样。” 声音淡了点,“我要走了,你回去歇着吧,天晚了,现在天凉的很,你不能着凉。” 上官滢滢只好应了,一步一回头地往缘雅堂的后院拱门那边走过去。 义兄一直站在卧牛石边上,手里握着一支白玉箫,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如同上一次一样,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在义兄的目光中走回自己的屋子。 上官滢滢觉得心里很是满足,没有上一次心慌意乱到不能自已的心情。 这一晚,她睡得很香,是这十几天第一次睡了整觉。 第二天一起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大小姐,您醒了?”小橘走过来撂开帐帘,挂在两旁的金鹧鸪帐钩上。 上官滢滢笑着伸了个懒腰,道:“饿死了,给我做点儿好吃的。” “好咧!”小橘忙爽脆答道,“您等着,奴婢去跟您做吃的。” 这个时辰,上官飘香刚吃完午饭,她不想睡午觉,一个人从屋里跑出来,带着两个丫鬟,在后院的回廊上瞎转悠。 这次她娘张氏被朱婉清命人用鞭子抽打成重伤之后,朱婉清也不怎么看管她了,因此上官飘香才能有机会出来内院走动走动。 一个婆子匆匆忙忙从二门上赶过来,见了上官飘香,忙给她屈膝行礼,道:“二小姐。” “嗯。”上官飘香点点头,问道:“什么事?着什么急啊?” 那婆子笑道:“是喜事!冯家派了媒人上门提亲来了,奴婢要去请夫人过来说话。” “冯家?哪个冯家?”上官飘香开始没有在意,随意问道,一边继续往前走。 “当然是公侯将相里的冯家!还有哪个冯家?!”那婆子喜笑颜开,“我们大小姐啊,真是命好。前头跟永兴侯府的世子定亲,等退了亲,还能跟最是才高看冯三的冯国公定亲!” “啧啧,奴婢一直说啊,大小姐出生的时候红光满屋,一定是有大造化的!” “冯……冯国公?”上官飘香猛地停下脚步,慢慢转了过来,目光阴森地看着那婆子:“你没听错吧?怎么可能是冯国公?冯国公那种天人一般的男人,怎么看得上……我们这种人家?” “切,二小姐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夫人如今活着回来了,我们大小姐,也只比公侯将相这些世家的姑娘小姐们差一点点而已,一般的世家贵女,还赶不上我们大小姐呢!”那婆子说着,往烟霞阁行去。 上官飘香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婆子远去的背影,心里跟刀割一样难受,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用手握着自己的脖子轻轻咳嗽了几声。 她思来想去半天,还是狠狠一跺脚,往上官府内院待客的院子里去了。 一个穿着暗红色五福盈门宁绸褙子,三滚三镶锁边的媒婆坐在堂上,鬓边插着一朵大红的绢花,正是官媒的打扮。 上官飘香见了那媒婆,笑着进去福了一福,道:“这位妈妈,请问怎么称呼?” 那媒婆一抬头,见是一个生得千娇百媚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 媒婆不由一拊掌,道:“哎哟,这是谁家的姑娘,生得真俊!” 上官飘香被气得倒仰。 这是上官家,她不是上官家的姑娘,还是谁家的姑娘?! 不过她也不知道这媒婆到底是真不认识她,还是假不认识她,只得陪笑道:“我母亲马上就来了,我是上官家的二小姐,请问您是……” “二小姐?”那官媒的眼睛转了转,道:“没听说过啊,我是来给大小姐说亲的。” 上官飘香非常诧异地瞪大眼睛,道:“大小姐?不会吧?我姐姐和司徒大哥心心相印,早说好了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怎么会跟别人说亲?您不是弄错了吧?!” “什么?!什么司徒大哥?”那官媒狐疑,上下打量了上官飘香一番,“你可不要瞎说,那是你姐姐!你这种话,可是要毁她的名节!” 上官飘香用手捂住嘴,拼命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要毁姐姐的名节!但是……但是……司徒大哥本来就是姐姐的未婚夫啊!怎么会毁她名节?!” 这官媒这下子才明白。 原来上官飘香说的是上官滢滢以前的未婚夫——永兴侯府的世子司徒炀倾! 那官媒松了一口气,满脸笑容地道: “原来是他啊!你小姑娘不知道吗?你姐姐已经和司徒公子退亲了,不然我怎么会上门给你姐姐提亲呢?!” “我知道是退亲了。”上官飘香神神秘秘地凑到那官媒身边。 “不过司徒大哥还是经常给我母亲送礼物,还来我家看我姐姐。在他去北面湖州换防之前,我亲耳听见他说,他非我姐姐不娶……” 啪! 一个婆子突然冲了过来,一巴掌将上官飘香抽到地上滚了几圈,然后拖着她的衣领将她拎了出去。 朱婉清站在门口的回廊上,看着被打肿了脸的上官飘香冷笑,悄声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上官飘香捂着被打肿的脸,泪眼盈盈地看了看朱婉清,垂下眼帘,掩盖住她眼底深处无法遏制的恨意和嫉妒。 “……母亲,您真能把我卖到窑子里?我也是姓上官的。人家不会管我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我在窑子里接客,您和姐姐有什么可光彩的?” “母亲是丞相府的大家小姐出身,不会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吧?” 上官飘香也轻声答道,并没有被朱婉清吓到的样子。 朱婉清有些惊讶,再一次仔细打量上官飘吃。 这小姑娘才十岁,就已经这样厉害了,不仅口齿,就连心机都天生比同龄人要深沉。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还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朱婉清轻声笑了笑,拿帕子掩了嘴,轻描淡写地道:“可是你跟我们上官家有什么关系?你既不是老爷生的,也不是我养的。至于你的姓,如果你真的惹得我要卖了你,那肯定是要改回你的本名本姓的。” “你想想,李家的姑娘被卖到窑子里,跟上官家有什么荣,又有什么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非卿不娶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飘香猛地抬起头,眼里似乎要喷出怒火:“爹不会答应的!爹一向当我是亲生女儿!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嗯,那又怎样?再好也不是亲生,这家里的一分一毫,一草一木都是我女儿和儿子的。让你白吃白住这些年已经够本了,不要得寸进尺。——滚!” 朱婉清不想再跟上官飘香废话,低声呵斥一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朱婉清的婆子忙将上官飘香押着,送回张氏的院子,道:“好好待着!别没事跑出来害人!我们忙得很,没功夫再搭理你!” …… 朱婉清这边走进正厅,对那焦急等待的官媒笑道:“让您久等了,我离家十年,才刚回来两个多月,家里的苍蝇蚊子太多,还没有打扫干净,让您见笑了。” “朱夫人说哪里话,谁家没有个磕磕碰碰?不满您说。我虽然是做官媒的,家里也是一大家子人。我那老不死的男人,也有两个小妾,家里庶出子女也有一堆。您这些烦难事儿,我比谁都门儿清!”那官媒爽利说道,要宽朱婉清的心。 朱婉清笑了笑,坐到上首的位置。招手让官媒坐下来,“好了,既然来了,咱们就说正事吧,您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 那官媒刚坐下,忙又站起来,恭恭敬敬将冯大夫人王欣兰写得信函,还有冯嘉靖的庚帖给朱婉清呈上,道:“我是替冯家来向朱夫人提亲了。冯家有意跟您结亲家,想求娶您的大女儿上官滢滢。这是庚帖,您请收下。” 朱婉清却没有伸手接,只是颔首笑道:“原来是为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劳烦您回去对冯家大夫人说,多谢她的美意,我会考虑。” “送客!”说着,端茶送客。 那官媒也不以为意,笑着告辞离去,这也本来都是双方都说好的。 男方为了表示诚心,要求娶三次,女方才会松口,绝对不会对方一次登门,就马上定下亲事的。 …… 上官飘香被送回张氏住的院子,她眼睁睁看着那婆子将院门关了,心里越来越惶恐,仔细想想,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惶恐。 她跑到张氏养伤的屋子,一头扎进张氏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飘香?”张氏摸了摸她的头,“出什么事了?” “娘!冯家……冯国公……来向姐姐求亲了!”上官飘香哽咽着说道。 “就为这事儿?”张氏叹了口气,“她跟司徒世子退了亲,肯定是要再定一门亲事的,你哭什么?” “可是……可是……她明明有了司徒大哥,为什么还要占着冯大人?!”上官飘香愤愤不平地说道,她跪在张氏床前,两腿在地上乱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司徒大哥非她不娶?冯大人也要跟她定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好东西,好男人都要她先挑,我只能要她不要的?!” 张氏的眼神黯了黯,咳嗽两声,抚着胸口,幽幽地道:“……都怪娘,当初如果让你跟着那人走了,今天你就不会天天眼馋别人了……” “娘?您说什么?”上官飘香抬起泪水淋漓的小脸,很是着急:“娘,您别把我送回李家!我要跟娘在一起!” 张氏轻抚着她的小脸,没有再说话。 自从她被朱婉清用鞭子抽伤,又被废了功夫,就再也没有跟外界联系过了,大人那里不知道怎样了。 上官滢滢平安归来,大人那边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氏思来想去,见女儿这样难过,咬了咬牙,撑着身子起床,冒着被朱婉清发现的危险,偷偷将消息传了出去。 …… 那官媒回到冯家,说了在上官家见到的情形,将朱婉清的答话也都说了,最后想了想,还是把上官飘香说的话,说与冯家大夫人王欣兰和二夫人孟芸秋。 “王大夫人、孟二夫人,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有什么话尽管说,总比以后不能挽回了再说要强。”王欣兰忙说道。 “那好。”那官媒顿了顿,“我在上官家,听上官家的二小姐说,大小姐退了亲的未婚夫,永兴侯府的司徒世子,依然对她有情,在去北面湖州换防的时候,曾经说过非她不娶的话……” “这可是真的?”王欣兰和孟芸秋对望一眼,眉头皱了皱,“那上官大小姐怎么说?” 王欣兰心里咯噔一声,想得比孟芸秋还多。 因为上官飘香说的有关司徒长青的话,跟她堂妹王欣兰曾经跟她抱怨过的几乎一模一样! 王欣茹是司徒炀倾的娘亲,在司徒炀倾跟上官滢滢退亲之后,曾经跟王欣兰抱怨过。说司徒炀倾还是对念念不忘,不肯再找别的姑娘。而王欣茹本来是打算要把陆家的姑娘定给司徒炀倾的。 王欣兰本来没有当回事,但是现在发现司徒炀倾的心思,连上官飘香都晓得,那上官滢滢肯定知道得更清楚了。 这样细细一想,焉知不是两人早就私下里有约? 所以那官媒一说,王欣兰见跟王欣茹那边的话对上了,就信了多半。 “我没有见到上官大小姐,只见到二小姐和朱夫人,为了二小姐说这话,朱夫人还让婆子打了那二小姐一个耳光,把脸都打肿了。” 那官媒尽职尽责地把自己所有看到听到的话都说了。 “不过您两位也知道,这二小姐,跟大小姐并不是同父、也不是同母,只是上官老爷以前的填房、现在的小妾带来的拖油瓶。所以她的话,您要斟酌着听。” “我们知道了。”王欣兰和孟芸秋一齐点头,“你做得很对,把所有情况都告诉我们,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这样才不枉我们托付你一场。” 那官媒松了一口气,道:“那明天我还去不去呢?” 按理,她要连去三天,求娶三次。最后一次,上官家才会松口允婚,表示自家姑娘矜贵,不是别人说娶就能娶的。 王欣兰抿唇细细思量一番,道:“现在还早,你先回去,等晚上我使人给你送信,你就知道明天还去不去了。” 那官媒应了,告辞离去。 孟芸秋坐在上房的扶手官椅上,脸上也有些愁眉不展,问王欣兰:“大嫂,您看这亲还能做吗?” “唉,我们俩说得都不作数。三弟不松口,我们难道还能逼着他娶,或者不娶?” 王欣兰也是忧心忡忡,在上房里来回转着圈地走动,看得孟芸秋眼花缭乱,对她说:“大嫂,您坐下说话,在这里走来走去看得我眼晕。” 王欣兰笑着嗔了她一眼,坐到她身边的位置上,道:“把这事儿原原本本跟三弟说,看他是什么想法。” 孟芸秋应了,和王欣兰一起去南栅园看冯嘉靖。 冯嘉靖刚刚结束秋闱的放榜工作,累得整个人瘦脱了形,一直足不出户,在自己的院子里将养。 “大嫂、二嫂,你们来了。”冯嘉靖从里屋迎了出来,“坐。”又命小厮上茶。 王欣兰和孟芸秋都说:“不用着忙,我们说完话就走。” 说着,王欣兰起头,孟芸秋补充,将刚才官媒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与冯嘉靖听,还说:“……大嫂和二嫂都是为你好,把这些事情都说清楚了,看看你是什么想法。如果你一定要娶,也可以,反正她娘是同意了。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那二小姐的名声不好听,但是她的话却不像是假话。” “司徒炀倾的娘是我堂妹,她也曾跟我抱怨过,说炀倾自从退亲之后,不肯再跟别的姑娘定亲,只想跟上官滢滢复合,经常催着他娘亲再去上官家求娶,还经常给朱夫人送礼物……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 冯嘉靖不动声色地摇摇头,道:“我是头一次听说。” 才怪……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司徒炀倾那档子事儿,也不想想司徒炀倾是如何被他弄到北面湖州去驻防的…… 还不是因为他一直纠缠上官滢滢,都退亲了还不肯放手。 冯嘉靖在心里冷笑。 上眼药的遇到专做眼药的大行家,注定是要瞎了眼了…… “你现在知道了,好好考虑考虑吧。” 王欣兰怜惜说道,“上官大小姐虽然不错,但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比她好的也不是没有,你要不高兴,咱们再找别家。” 冯嘉靖清了清嗓子,淡然说道:“我还是要她。” 王欣兰:“!!!” 孟芸秋:“!!!” 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心里简直翻江倒海般起了波澜! 都到了这份上,还要非卿莫娶。这上官大小姐,当真不简单! 既然冯嘉靖这样笃定,王欣兰和孟芸秋再无异议。 因为她们相信冯嘉靖的眼光和判断。 能让她们家这位“心比比干多一窍”的三弟看上,上官滢滢肯定有她过人的地方。 “至于上官二小姐,这小姑娘品行不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嘴里的话要有一句是真的,我的冯字倒过来写。”冯嘉靖皱了皱眉头,一脸对上官飘香嫌恶的神情。 当然,在他心里,就不仅仅是嫌恶这么简单了。 王欣兰和孟芸秋刚走,剑影就进来回报正事。 “三爷,迎宾馆传来消息,说这几天,有好几拨江湖人士在他们那边踩点。东临二皇子向兵部求救,说李督主病重,不能起身,想让他们多派人手看守,兵部使人过来找您拿手谕调兵。” 冯嘉靖心里正不舒服,闻言想了想,吩咐道:“跟兵部说,东临的二皇子和李督主是咱们西昌国的贵宾,怎么能派咱们的兵去看守他们?!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人家是来参加咱们陛下的万寿节的,不是来做阶下囚的。我们西昌国是礼仪之邦,派兵围馆只会授人以柄,是万万不可的。” “再说我们西昌国大多是文弱人士,哪里有什么江湖人士?让他们不要乱说话,也请东临二皇子和李督主不要听风就是雨。” 他接着又道:“咱们西昌国的兵士金贵,伤一个就少一个,不像东临,人力众多,兵强马壮。人家怎么会看得上咱们西昌国那点子虾兵蟹将?记得对咱们在迎宾馆的护卫们说,自己的性命要紧,要为国保得性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剑影很是愕然,抬头道:“大人,这样做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难道你有更好的主意?”冯嘉靖冷声呵斥他,“去兵部传我的话,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向礼宾司的迎宾馆派遣一兵一卒!如果因此挑起两国战端,让兵部侍郎和尚提头去见朱大丞相!” 剑影听得甚是有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挠了半天脑袋,他还是绕不过自家三爷,忙晕头转向地去兵部传达了冯嘉靖的意思。 兵部的官儿比剑影聪明,一听就明白了,忙笑呵呵地道:“多谢小哥儿传话,下官一定照做!一定照做!” 说着,不仅没有派更多的军士去迎宾馆站岗,反而对以前就在迎宾馆做护卫的军士传达了兵部的指令,让他们以保存有生力量为己任。 这个命令一传达,那些军士就呵呵哒了,站岗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不知放了多少江湖人士进内。 据说迎宾馆内见天厮杀声不绝于耳,东临锦衣卫李督主带着重病多次护主,伤痕累累,多次吐血晕迷,奄奄一息…… 这样到了第三个晚上,李夏已经累得眼睛都花了。 他抱着长刀,坐在自己房里的黑暗中,但还是勉力睁着眼睛,一点都不敢阖上。 只要他一阖上,那些一拥而上的仇家还不把他的皮给撕了! 咚咚!咚咚!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房门前居然传来拍门声。 李夏警惕地睁大眼睛,沉声问道:“是谁?” “李督主,是我,能让我进来吗?我不敢一个人住啊……”外面传来东临二皇子杨启栋颤抖的声音。 这三日来的杀戮,已经将他们从东临带来的五百护卫,杀得只剩一百多人了。 这剩下的一百多人,绝大部分还受了伤,都在养伤。 二皇子不同大皇子,他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带过兵,受不了这种场面也是难免的。 李夏松了一口气,扶着墙根摇摇晃晃站起来,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应了一声:“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丰礼求娶下聘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见门外传来几声极其轻微的刀剑碰撞声。 这声音本是轻得那拿刀剑的人都听不见。 但是李夏不是普通人,那轻微的铿锵声没有逃过他耳力极其灵敏的耳朵。 李夏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精光,他来到门边,一手猛地拉开房门,另一只手挥舞着长刀,看也不看,就朝二皇子背后砍去! 一刀直劈,一刀横扫! 将二皇子背后拿刀指着他过来叫门的三个歹人全都砍翻在地。 “……去死!”李夏气喘吁吁地击毙了这三个来寻仇的仇家,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长刀带着呼啸的刀声从二皇子耳边掠过,二皇子吭都没吭一声,就晕倒在李夏门前。 李夏冷着脸走出去,又在那三个歹人身上各补了一刀。确信将他们都杀死了,才一手拎着晕倒的二皇子,一手杵着长刀当拐杖,一瘸一拐进了屋子,咣当一声,反脚将门给踢上。 二皇子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会儿,才慢慢醒过来,睁眼看见自己在黑暗里,吓得赶紧缩起来。 月光从糊着厚重窗户纸的半月窗透进来,照见屋里模模糊糊的轮廓。 二皇子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看见坐在自己身边伸着长腿的李夏,忙手脚并用爬了过去,带着哭腔道:“督主,李督主,我不是故意的!那些人拿刀指着我,让我带路,我也是没法子……呜呜……” 李夏在黑暗中闭着眼睛,疲惫不堪地靠墙坐着,顺手抹了一把嘴边流出来的黑血,淡淡地道:“我知道,我没有怪罪栋亲王的意思。” “督主,李督主,你是不是惹了什么可怕的仇家?怎么这三天来了这么多人?”二皇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往他身边又挪了挪,紧紧靠着他坐着。 李夏轻轻哼了一声,道:“若不是我病了,这些人在我手上一个回合都走不过!” “没错没错!”二皇子连连点头,“李督主如今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督主别难过,等回了东临,我向父皇回禀督主的功绩,父皇一定会大大奖赏于您。” 李夏没有说话,只在心里嗤笑。 大皇子生死不明,一顶“勾结二皇子谋害大皇子”的帽子被那个狡猾的冯嘉靖牢牢扣在他头上,真是怄死他了。 就算回了东临,他知道自己一时也讨不到好。 他现在根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功力被人重创,还伤了肺经……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他苦苦寻了那么久的人,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果然是在西昌国现了身。 要不是他有对方极度忌惮的东西,以他现在的状况,完全只能等着对方来取他性命,对方伸出一个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命…… 不过对方虽然不敢来,他也不敢上前挑衅,反而逃都来不及。 因为对方忌惮的那东西他并没有带在身上,而是留在东临…… 对方如果琢磨过味儿,真的豁出去来杀他,他就死定了。 这里真不能待了,他必须要马上回北齐,找个地方藏起来养伤。 在伤好之前,他不能露面。 因为一露面,他就离死不远了…… 好好的一趟西昌国之旅,二皇子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被这些软弱可欺的西昌人变成这个样子? “哼,西昌国别得意。等我登上皇位,一定派兵攻打西昌。等打下西昌,我把它分封给督主,让你做西昌王!” 二皇子毫不犹豫地慷他人之慨,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连太子都不是,凭什么来谈分封?! 李夏倒是心里一动,睁开眼看了看二皇子,微微笑道:“好,就凭栋亲王这句话,微臣一定尽心辅佐栋亲王登上皇位!” 说着,他伸出手,和二皇子击掌为誓。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鸡叫声。 天亮了,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洒下万千金辉,照到他们的屋子里,能看见许多灰尘在晨光中起舞。 “天亮了。”二皇子愣愣地说了一句。 “是啊,天又亮了。”李夏也重复了一句。 他木着脸,将手里一直攥着的张氏送来的字条捏碎了扔到血泊里。 这一次没有整死上官滢滢,反倒让她逃了回去,他们必然要付出重大代价。 李夏闭了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很有些惆怅,一时竟然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张氏肯定是暴露了,被废了功夫,向他求救。 李夏沉吟了许久,虽然舍不得,但是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形,根本是自身难保。张氏和上官飘香,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 这一天也是冯家到上官家的第四次求娶。 昨天第三天的时候,朱婉清终于松了口,初步答应了冯家的求娶。 但是只是口头上的约定,还要经过问名、纳吉和纳征三项,才算是正式定亲。 问名其实就是合八字,纳吉则是男方将合八字的结果告知女方,纳征就是送聘礼。 依照西昌国的习俗,女方收下聘礼,然后双方交换订婚,这亲就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昨天那官媒就把上官滢滢的庚帖拿走了。也将冯嘉靖的庚帖留在上官家。 冯家拿到上官滢滢的庚帖,连夜去找普陀寺的高僧合八字,合出来的是“天作之合、上上大吉”! 王欣兰和孟芸秋高兴得不得了,马上就将早就准备好的“鹿、雁、丝、茶”四样标准的聘礼取了出来。 按照习俗,野鹿和大雁,丝绸和茶礼各拿一样就算是依了古俗的聘礼,已经很慎重了。 因为一般人家只会送茶礼,简单方便又实惠。讲究一点的用野鹿或者大雁,再加上上好的丝绸布帛,和茶礼一起送到女方家里。 而冯家,真是依足了古礼,将这四样不同时期的聘礼一股脑儿都送了出来。 一只大大的梅花鹿,头上生着长长的枝节横生的鹿角,脖子上挂了红绸,背上也搭着红绸,挂着两个礼盒。 每个礼盒里都放了一只被绑了翅膀的大雁。 梅花鹿的身后,是一个下人担着两担上等丝绸,放在最上面的,是有价无市的流锦缎。 光泽如同行云流水,在阳光下变幻着不同的颜色和花样。 流锦缎是难织,用流锦缎制成的衣裳被中州大陆的人称为“天衣”,取天衣无缝的意思,因为用流锦缎裁制的衣衫浑然天成,真是看不见接缝和针脚。 在两担丝绸后面,是一个下人担着茶礼。 茶礼顾名思义,肯定有茶,还有礼,礼便是金银。 冯家的这茶礼,送出来四斤大红袍,还有两盒黄金小锭,一共六十六两黄金,一两一个,铸成一个小小巧巧的元宝样儿。 每个元宝下面都刻着“嘉、滢”两个字,表示两人情比金坚,百年好合。 早上王欣兰和孟芸秋拿出这些很久以前就准备好的小黄金元宝锭装盒的时候,仔细检查了一番,无意中发现了元宝下面刻的字样,两人都无语了。 除了冯嘉靖,谁那么闲,谁那么有本事,能在一夜之间往这六十六锭黄金元宝下面刻上冯嘉靖和上官滢滢的名字?! 孟芸秋掩袖笑道:“大嫂,看来三弟对这上官大小姐真是很上心呢。” 王欣兰也很感慨,摇头道:“真是难为他了。偷偷将这六十六个黄金元宝拿出来,刻好字再没事人一样放回去,咱们就别揭穿他了,也别对上官家说。让滢滢自己发现,岂不是更好?” 孟芸秋使劲儿点头:“嗯!我听大嫂的!” …… 第四天是上官滢滢和冯嘉靖纳吉和纳征的日子。 一大早,冯家的官媒就把合八字的结果送了过来。 “天作之合,上上大吉”的签语让朱婉清高兴得不得了。 为了凑热闹,朱大丞相甚至请了顺宏帝御笔亲“金玉良缘”四个字的条幅,一大早就送到冯家。 今天其实没有上官滢滢什么事,但是因为冯嘉靖要亲自来,而且冯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要来,这样慎重,几乎是举家出动,因此朱婉清还是让上官滢滢打扮一番,等客人来齐了,要出来见礼。 上官滢滢的缘雅堂上房里,上官家的大伯父上官建行和大伯母张大太太代表上官家也及时赶到了。 朱婉清早就在筹备这件事,就算没有上官滢滢的定亲礼,上官建行和张大太太都会来一趟京城。 这一次,不过是赶巧,还能给上官滢滢的定亲礼添箱。 “大伯父、大伯母,喝茶。”上官滢滢亲自捧着茶盏和点心,给上官建行和张大太太一一送上。 在朱婉清晕迷的时候,还多亏了上官建行和张大太太看顾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 朱婉清对上官建行和张大太太十分恭敬,亲自上前对他们行了大礼。 张大太太一把拉住她,爽朗地笑道:“三弟妹,你多礼了。你现在的气色好多了,那病是全好了吧?” 朱婉清点点头,“托了您的福,好多了。” 上官建成最怕他大哥上官建行,此时不敢不给朱婉清和朱家,还有冯家面子,只得挤出一抹笑容坐在堂上,跟上官建行闲聊,“大哥,江南那边的生意怎样?” 一家人正说着话,婆子进来回报:“夫人、老爷,冯家人来了。” 上官家的人一齐站了起来,到门口去迎接。 上官滢滢在后堂等着,一颗心七上八下。 冯家确实是极好的亲事,她知道,冯嘉靖这人虽然冷心冷面,但是只要是他的人,他一定会护持到底。 作为一个女人,能嫁这样的夫婿,是她的福气。 上官滢滢笑了笑,端坐在房里候着。 很快外面的仪式一一进行。 “纳征礼成!两家交换订婚!”外头的司仪高声宣告。 “好!” “定亲了!” “定亲了!” 堂上传来雷鸣般的喝彩叫好声,外面的窗子还传来唢呐锣鼓声,声声喜庆悦耳,一点都不觉得嘈杂。 上官滢滢被朱婉清牵着手,带到堂前,跟冯家的人一一见礼。 冯嘉靖是最后一个见的,她微微福身下去,冯嘉靖也对她拱手作揖。 两人一齐抬头,目光对视了一眼。 上官滢滢在他眼里居然看见一丝来不及掩藏的喜悦,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忍不住微勾唇角,对他笑了笑。 上官滢滢的笑容让冯嘉靖也很意外,他一直淡漠的脸上跟着绽开一丝笑颜,如同春回大地,冰雪消融,神光离合,姿容绝世。 堂上一时寂静无声,都被冯嘉靖的笑容震撼住了。 …… 定亲礼结束之后,朱婉清命人把野鹿、大雁、流锦缎和黄金小元宝都搬走了,只对上官滢滢道:“很快冯家就要请期定婚期了。明年你及笄之后,就要出嫁,赶紧养伤吧。” 上官滢滢笑着应了,送了朱婉清和上官景辰出去。 转过身,看着妆台上躺着那封大红色的订婚,上官滢滢感慨万千。 这一次,不会有人再对她若即若离,拖了十年也不肯娶她了。这一次,不会有人让她一个人在这世上独自挣扎,求告无门了。 她走过去,将那封订婚拿起来靠在胸口,满足地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幸福…… 上官飘香这几天如同活在地狱里一样,天天趴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的人欢声笑语,忙里忙外准备着上官滢滢的定亲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外面的繁花似锦,都不是她的,她就跟一个多余的人一样。 一直告诉自己这不会是真的,一定不会是真的,老天爷不会对她这样,她一向心想事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没有人能越过她去,没有人……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她还是眼睁睁看着到了定亲礼的这一天。 上官飘香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天塌了地陷了最后所有人都死去只有她一个人留下来的天崩地裂的感觉。 她的心就是止不住的下沉。 窗外的天空明朗靓丽,看在她眼里,却灰蒙蒙如同地狱一样。 她身在地狱,只能仰望天堂。 那些美好都不是她的…… 她一直固执地认为这定亲礼一定成不了,但这一次,老天爷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心声。 这定亲礼不仅成了,而且成得声势浩大,满城皆知。 “冯家的聘礼真是大手笔……” “是啊,聘礼就不说了,今天冯家全家都来了,给我们大小姐好大的面子呢!” “何止冯家?你们不知道连皇帝陛下都赐了条幅吗?——金玉良缘,多好的吉祥话儿啊!” “住嘴!” 上官飘香再也听不下去了,对着窗外刚刚走过的几个丫鬟怒斥。 “我娘病着呢,你们这样大声喧哗,等我爹回来。把你们一个个都卖到窑子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改名换姓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朱婉清曾经说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这话一直让上官飘香耿耿于怀,结果骂丫鬟的时候,居然不小心带出来了。 那几个丫鬟回头,见是二小姐趴在张姨娘住的卧房窗口瞪着她们,互相对视一眼,掩着嘴走了。 虽然张氏叮嘱上官飘香不要闹事,她只有忍了又忍,但是她只有十岁,忍耐力其实也有限。 这几个丫鬟的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上官飘香终于忍不了了,她四下看了看。 暮色四合,天边泛着淡淡的烟霞红,院子里的下人婆子好像都去吃晚饭了。她和张氏的晚饭还没有送过来,然而她一点都不饿。 她探头出去四下看了看,发现连看院门的婆子都溜走了,终于找到个机会,从朱婉清看管下钻了出来,往上官滢滢的缘雅堂跑去。 与此同时,一直在暗中监视她的婆子也赶紧去给朱婉清回报:“夫人,二小姐跑出来了。” 朱婉清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别拦着她。” 也是时候让她跑出来了,不然还不好收拾她。 …… “二小姐!二小姐!您不能进去!大小姐在沐浴!”小橘在缘雅堂门口拦住了上官飘香,不许她进去。 上官飘香推了小橘几把,可惜她人小力弱,根本推不开小橘,眼看就要被她推走了,只好对着浴房的方向大喊:“姐姐!姐姐!我有话要对你说!” 上官滢滢刚刚从浴房出来,一边走,一边拿大巾子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听见外面传来上官飘香娇媚的声音,上官滢滢的手顿了顿,对外面扬声道:“进来吧。” 既然上官滢滢发了话,小橘也不好拦了,只好松开手。 上官飘香将她猛地一推,冲到上官滢滢的卧房,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放在妆台上的大红订婚给吸引住了。 上官滢滢见了,若无其事走到妆台站住,挡住上官飘香的视线,淡然问她:“有什么事吗?” 上官飘香缓步走了过去,脸上堆着笑,俏声道:“姐姐,听说你今天定亲了?真是恭喜你了,我可以看看你的订婚吗?” 上官滢滢往旁边让了一步,露出妆台放着的大红订婚,道:“这不就是?有什么好看的?” “我……我能看一看吗?”上官飘香伸出手,往那大红订婚探去。 上官滢滢点点头,“看吧。” 上官飘香的手微微颤抖,将那订婚拿了过来,捧在手里,翻看来,瞪大眼睛,一字一句看过去。 她看来看去,只看见“冯嘉靖”三个字,如同会发光一样,牢牢吸引了她的视线。 上官飘香伸出手指,一遍遍摩挲着“冯嘉靖”三个字。 上官滢滢见了,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忙伸手轻轻一抽,就将那大红订婚从上官飘香手里拿了过来,道:“几行字而已,用得着看这么久吗?” 上官飘香抬起头,看着上官滢滢,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无比悲戚,眼中很快盈满了泪水,哽咽着道:“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有了司徒大哥,还要……还要跟冯大哥定亲?” 上官滢滢的眉头不耐烦地拧了起来,将手上的大巾子往椅背上一扔,道:“什么司徒大哥,冯大哥,关你什么事?——我跟司徒炀倾已经退亲,今日跟冯大人定了亲,你要来恭喜我,我自然客客气气。如果你是来找茬的,好走不送。” 说着坐到妆台前面,开始拿梳子梳头。 “姐姐,司徒大哥非你莫娶,你这样做,他会多伤心,你为他想过没有?” 上官飘香定了定神,按捺住内心的剧痛和难过,慢慢劝道,“你现在不说一声就跟别人定亲,难道以前你们那些好都是假的?等司徒大哥回来,你要如何跟他交代?” 上官滢滢对着镜子笑了笑,道:“我不需要对他交代,我也没有跟他相好过。你不要血口喷人,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早就各不相干了。” 顿了顿,又道:“很快冯家就要请期定婚期,最晚明年我及笄之后就要嫁人了,你不要再提司徒世子,他跟我不相干。” 看着上官滢滢轻描淡写的样子,想到自己无论怎样做,这个姐姐都轻而易举拿走自己最好的东西。 上官飘香终于崩溃了,从头上拔下簪子,往上官滢滢脸上狠狠比划去,大声道:“凭什么我只能要你不要的东西?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不过她的小胳膊小腿根本伤不到上官滢滢。 甚至还没有轮到上官滢滢出手,从她卧房门口已经闪电般冲进来一个婆子,一手握住上官飘香的胳膊,一手往上用力一格! 咔嚓! 上官飘香的手腕顿时折了,那簪子叮咚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上官飘香低头看着地上的簪子,想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低下头往那婆子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婆子下意识松了手,将她甩开。 上官飘香便借机一头往墙上撞去,那婆子见状,身形晃动,后发先至,很快站到墙前面。 上官飘香一头扎进了她怀里。 “胡闹!”门口传来张大太太愤怒的声音。 上官飘香全身吓得一个激灵,她回头一看,见张大太太和上官建行铁青着脸站在月洞门前,旁边站着一脸冷笑的朱婉清。 “你……你诳我!”上官飘香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其实是掉进了朱婉清的圈套。 这些天的层层相逼,到今天晚上说闲话让她听见的丫鬟,还有突然不知去向的守门婆子……都是坑! 朱婉清淡淡摇头:“我诳你做什么?这是我家,我想做什么,还要你同意?” 说着,她转头看着上官建行和张大太太,“二位看见了,我们家庙太小,容不下这样大的菩萨。” “大哥,刚才她做的事您也看见了,若不是我的下人眼疾手快,也有几分功夫,我家滢滢就要被她毁容了。这样心狠手辣的小丫头,我真不敢跟她一个姓。她才十岁,就这样胆大包天,还不知道以后长大会做出些什么抄家灭族的事儿。” 上官建行连连点头:“三弟妹,我都看见了,我在家早就跟你大嫂说明白了,我们上官家,确实不能让这种品行不端的人上族谱。就如三弟妹所说,这孩子以后真不知要闯出什么大祸。族谱我带来了,捡日不如撞日,今儿就开祠堂,将上官飘香从我们上官家的族谱里除名,让她改回原来的名和姓吧。” “不——!你不能——不能改我的名字!”上官飘香这才大惊失色,吓得整个人缩到地上,不住打着颤。 她转头看见上官滢滢,忙膝行过去冲着她磕头:“姐姐!姐姐!我刚才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我不是有意的!姐姐!我们多年的姐妹,你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抹杀我们的姐妹情啊!” 上官滢滢眼望着地上碎掉的玉簪,仿佛看见自己上一世从百丈高的白塔上往下跳,摔得血肉模糊的尸身…… “不,李雪燕,我们不是姐妹。”上官滢滢低声但坚定说道。 “好。”朱婉清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给她打气,“这就对了,不要做东郭先生,不吃后悔药。” 上官建成这时也被朱婉清命人叫了过来。 上官建行毫不客气地对他说了上官飘香刚才做的事,还道:“建成,你可以继续疼她,把她当她的亲生女儿都行,但是,她绝对不能再姓上官了。因为上官这个姓,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我们整个上官家族的。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改名换姓吧!” 这是要把上官建成也驱逐出族的威胁。 上官建行硬气起来,上官建成不敢再争,只好将上官飘香拉起来,叹息道:“孩子,别哭,跟爹走,你不管叫什么名字,都是爹的女儿,爹的亲生女儿。” 说着,拉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张氏的院子去了。 张大太太看得目瞪口呆,等他们走远了,才对朱婉清道:“这三弟怎么回事?宠妾灭妻到了这种地步,你可以去衙门里告他了吧?!” 朱婉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没关系,他这个爹,谁想要谁拿去,我的儿女不稀罕。” 上官建行见上官建成当着他的面都给朱婉清没脸,也没法给他说好话,只得劝朱婉清。 “行了,你们家只有滢滢和小辰两个孩子。那上官飘香,哦,不,李雪燕已经除了名,以后不会再膈应你们了。” 朱婉清笑着谢过上官建行,命人将他们送回客院去了。 …… 上官飘香跟着上官建成回到张氏的屋子里,趴在她的床边痛哭。 “这是怎么了?”张氏忙问道。 上官建成哼哼唧唧半天,才道:“……我大哥说,飘香不合适姓上官,所以给她在族谱上除了族,如今她改回叫李雪燕了。” 说完又安慰张氏:“你别担心,就算她不跟我姓,我也把她当亲生女儿待,比亲生女儿还好。” 张氏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虽然不虞,但也没跟上官建成明着闹,只是道:“老爷一片好心,我自然知道。不过,今儿我家雪燕心里难过,我想好好安慰她。” “行行行!”上官建成忙道,“你们娘儿俩聊,我出去了。”说着,便去他的外房住着去了。 张氏明知是彩桑和上官滢滢的事东窗事发,朱婉清这是在杀鸡骇猴,自己被她废了功夫,虽然和以前不能比,但是有上官建成,还能自保。 但是上官飘香被除了族,改回李雪燕,在西昌国是混不下去了。 张氏紧紧抱住她,不住摩挲她的头颈道:“雪燕,咱们不沾他们的光,不用姓他们的姓。你听娘说,你的爹,是个了不起的盖世大英雄。你有自己高贵的姓氏,上官算什么东西?在娘心里连狗屎都不如!” “什么?娘,你是不是疯了?”上官飘香猛地抬起头,泪痕狼藉的脸上满是不信的神色,“娘,李家是什么东西,您不是不知道吧?” 她真看不起那一群泥腿子乡下人! 张氏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你血统高贵,这上官家不过是癞鸡土狗,咱们不稀罕!听娘的话,你别问了。娘想法子送你出去……去你表舅舅家。” “舅舅家?在哪里?娘跟春运一起去吗?”李雪燕皱起眉头,“可是娘,雪燕不想离开这里。” “娘不能走,娘要走了,他们马上就发现了,到时候谁都走不了。”张氏悄声嘱咐她,“你略等几天,等娘把信送出去,就有人来接你了。” …… 朱婉清的烟霞阁里,她一个人坐在窗前,案上一盏孤灯,照在搁笔的笔架山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夫人,张氏的信送出去了。”一个婆子悄没声息地走了进来。 朱婉清点点头,将信封在信封里,递给那婆子,“明天把这信给嘉靖送去,就说,这是我回送他的定亲大礼。” 深夜,谢府的角门吱呀一声开启,一个婆子闪身入内,带着朱婉清的密信连夜找到冯嘉靖,将那信函呈了上去,道:“冯大人,这是我们夫人的一点心意,说是给大人的回礼。 冯嘉靖淡然接过,点点头,“有劳朱夫人。” 等那婆子走后,冯嘉靖拆开信扫了一眼,眼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两下。 真没想到,上官家还真是藏龙卧虎…… 他看完信,将那信拿到屋角半人高的铜枝烛台上点着的牛油蜡烛上烧了。 黑黑的灰烬和烛泪浸在一起,很快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顺便吹熄了蜡烛,并没有睡意,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神。 夜色很黑,头顶的星空如同一口倒扣的大锅罩在众人头顶。 如果盯着那夜空细看,还能看见厚重的云层后面,似乎透出隐隐的光芒。 冯嘉靖沉吟半晌,将窗户关上,回到床边,和衣而卧。 他要仔细想想,以后该怎么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东临起兵西昌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 西昌国的迎宾馆座落在京城西北角,离琅琊山不远。 这里是专门给东临、南疆,还有一些更远处的国家派来西昌国的使节住的地方。 迎宾馆里有常驻的贵宾,比如南疆的世子,也有如同东临二皇子和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这样的临时贵宾。 自从三四天前东临锦衣卫的李督主突发重病,这迎宾馆里就热闹起来。 各种人士白天黑夜地往里面窜,寻找东临人住的临风馆在哪里。 咚! 一声巨响! 萧奕蕴住的南疆馆大门又被人撞开了,他手捧卷坐在案后面,头也不抬。 萧奕蕴伸手指着北面的方向,道:“东临李督主住在北面风雨楼,从我这里出去左转左转再右转,看见院门前有两棵冬青树就到了。好走不谢,顺便给我关门。谢谢。” 那闯进来的正是李夏的仇家之一,闻言愣了一下,狐疑地四处看了看,见这里果然不是东临的陈设布置。 又见萧奕蕴的样貌俊逸非凡,举手投足美轮美奂,心里便起了邪念,咧嘴一笑,将腰刀拔了出来,就要往屋里闯。 萧奕蕴叹口气,放下卷抬起头,看着那满脸胡子的粗壮大汉。 “以前来的还算身手和脑力齐飞,身材共样貌一色,现在来的怎么尽是这样没脑子的歪瓜裂枣?” 一个“枣”字说完,萧奕蕴已经将手一抖,手里的一支毛笔如同箭一样激射过去,扎在那人握着腰刀的手腕上! 啊——! 那人嚎叫一声,一只手掉在地上,连腰刀都咣当一声和手一起应声落地。 原来他手里一直在把玩的根本不是毛笔,而是一支伪装成毛笔的柳叶刀! “这么蠢!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打李督主的主意。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萧奕蕴起身走过去,骂骂咧咧地朝那人踹了一脚,将那人从门口一直踹到院子里的天井处,才轰得一声关上门。 那人的同伙见状,悄悄将这人抬走,其余的人,便依照萧奕蕴所说,去寻李夏的麻烦去了。 在这些寻仇的人当中,也不乏乔装打扮,另有目的的人。 噌! 几个跑在前面的仇家刚架出弩箭,一个人影从黑暗里窜了出来,连挥几刀,将这些人砍翻在地上。 李夏在屋里窥见外面的动静,有些怪。——这个时候,还有好心来帮他的人?! 他不动声色躲在门背后,窥探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那黑衣人从回廊下掩了上来,敲了敲他的门。 那敲门的方式非常特。 那黑衣人五指蜷起,指向掌心,只用中指的中骨节,在门上敲打。 嘀……嘀嗒……嘀嘀嗒……嗒……嗒……嘀嘀嗒嗒…… 长长短短,再加几声断断续续的嘀嘀声。 李夏眉梢挑了挑。 这是他们东临线人专用的联络信号。 那人敲出来的话,用他们特有的密码本对照解释,意思应该是:“急!小樱花要回舅舅家。” 然后不等李夏开门,那人就往后倒跃,很快离开了风雨楼,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李夏怔了怔。 张氏名叫张樱雅,代号“樱花”,长期跟他们联系,用的是一只经过特殊培育出的樱花鸟。 小樱花,应该就是她的女儿,上官飘香,也就是李雪燕了。 上次已经传过一次信。 那时候李夏觉得自己自身难保,没顾得上她们娘儿俩。 但是这一次,见张氏动用了他们最秘密的联络方式,夏凡就不得不考虑了。 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求援,而且是威胁 …… 如果他不想法将李雪燕带走,张氏就会反目,那他的损失就太大了。 毕竟当初为了张氏的任务,他把西昌国里从京城到江南金陵城隐藏的所有东临线人都交到她手里了…… 李夏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胸口依然壅塞不堪,再深吸一口气,他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已经被那人伤了的肺经本来可以痊愈,但需要绝对静养,但他在接下来的这些天里,每天还在经历高强度的战斗,肺经的伤害已经不可逆转。 恐怕这虚弱的肺,将会伴随他终身了…… 李夏将自己的门闩牢牢扣上,走回里屋,开始布置将李雪燕带出去的计划。 …… 那黑衣人给李夏送了信,便赶紧从迎宾馆的风雨楼退出。 他一路小心谨慎地避开各路护卫,从墙根底下摸了出去。 其实这人想多了,那些护卫得到兵部的暗示,对于从风雨楼那边出来的刺客,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根本不管。 不过这些护卫虽然不管,但是不远处的大树枝桠里,却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也是穿着一身黑色衣衫,面带黑色金丝面具,一眨不眨地盯着这黑衣人的去向。 那黑衣人从迎宾馆顺利钻出,四下看了看,然后贴着街边的屋檐,飞快地往远处奔去。 他根本没有觉察到,有人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那戴着黑色金丝面具的人见他进了云山寺庙后门,才溜进去转了一圈,收获真是不小。 …… 顺宏帝的万寿节在十二月初十。 就在离顺宏帝万寿节还有三天的时候,东临皇帝的圣旨终于姗姗来迟。 东临大皇子的亲兵早先就分了两拨,一拨留在西昌国,找二皇子和李督主的麻烦,一拨提前回东临,向东临皇帝禀报。 东临震怒不已,他虽然儿子众多,但大皇子和二皇子是他最重视的两个儿子。 其中大皇子能征善战,在尚武的东临国,大皇子在国内的地位举足轻重。 东临皇帝曾经忌惮过这年富力强、能征善战的大儿子,但是大儿子一死,以前那些忌惮突然不存在了。 对于当政的中年皇帝来说,最好的儿子从来都只是死儿子和小儿子。 现在他只记得这大儿子刚出生的时候,是多么幼小可爱,曾经是自己的掌中宝,心头肉。 怎么能不明不白在西昌国那个弱小的国家失去了踪迹?! 所以当那些跑回来的亲兵众口一词说是他们锦衣卫督李督主和二皇子合谋,做掉了大皇子,东临皇帝几乎眼睛都不眨,就信了。 因为这个说辞实在太符合他这些儿子私底下明争暗斗的形象了……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本来就比下面的人看得高,看得远,疑心也更重。 一听这些亲兵的回报,东临皇帝马上下旨。 “着一万禁军!南袭西昌国,着西昌国割让北面湖州最北端的五百里地,作为害我皇儿的补偿!将李夏锁拿回东临!着皇二子脱冠易服,回东临圈禁三年!——钦此!” 对于东临皇帝来说,虽然主要错误在李夏和二皇子,但是大皇子是在西昌国境内遇害,所以西昌国难辞其咎,不割点儿土地怎么行?! “朱大丞相,东临一万禁军要求进城!” 京城的城门官快马向朱大丞相回报。 “一万不行!让他们的禁军首领带一千亲兵入城就行。” 朱大丞相笑着挥了挥手,心情极好地对冯嘉靖道:“嘉靖啊,你算得很准,果然只有东临皇帝才能治得了李督主!” 冯嘉靖如今已经是朱大丞相的准外孙女婿,朱大丞相对他更信任了,什么事情都要跟他商议。 冯嘉靖一听一万禁军,不由眉头微蹙,道:“抓个重伤的李夏,用不着一万禁军吧?” 朱大丞相也疑惑起来。 两人没有疑惑多久,顺宏帝就召他们入宫,指着东临皇帝的圣旨恼道:“你们看看!他的儿子自相残杀,凭什么让我们割地赔偿?!” “陛下,可是东临兵强马壮,我们不是对手。再说,对方只要五百里,北面湖州的最北端,本来就是无人区,纵然割了,也是无妨,还能让东临皇帝息怒……”国公之一的李培洪马上拱手说道。 别的国公和侍郎尚都跟着附议:“李国公所言极是!” 朱大丞相和顺宏帝都阴着脸,明显不愿意,但是手下人首先骨头就软了,他们两个人也是独木难支。 “冯爱卿,你认为呢?”顺宏帝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冯嘉靖。 冯嘉靖摇摇头,断然反对:“我们目前是打不过东临,但是以土地息事宁人的想法,万万要不得!” “为什么不可以?那片地本来就没有人住!是荒地!”李培洪看冯嘉靖很不顺眼,这人不但抢了他们张家的一个国公位置,还把他亲弟弟李培齐挤兑得下了大狱,眼看就要问斩了。 “李国公,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东临真的只要北面那一块无人的荒地吗?” 冯嘉靖义词严地看着李培洪,目露峥嵘之色。 他一字一句说道:“以地事东临,如抱薪救火,薪不尽,则火不灭。因为东临碣石要的,根本不是一地一人,而是整个西昌国!难道你也要白白拱手相让?! 冯嘉靖的话让李培洪大没意思。 他羞红了脸,恼羞成怒,拂袖不悦道:“冯国公初生牛犊不怕虎,确实是后生可畏。但是这世上的事,不是凭一腔孤勇就能办到的!” “冯国公这话说得好听,先别说东临会不会占我们西昌国,就按你说的,他要占,也要慢慢等下去,等到柴火燃尽的时候。这样我们至少还能争取到一些时间。要不想割地,东临马上打过来,还燃什么薪?咱们东临国就已经灭国了!” 冯嘉靖年纪虽然连李培洪一半都没有,但是却比他沉稳淡定多了。 “李国公这就是危言耸听了。东临如果能马上打过来灭国,你以为他们不会做?说得好像他们没有试过一样。”冯嘉靖漠然说道,目光从左到右,往这御房里的各位重臣面上扫过去,又从右到左扫过来,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思索。 “冯国公说得有理,东临国确实试过,而且还试了不止一次!但是没有一次真正能吞并我们西昌国!我觉得我们确实不能妄自菲薄。对方要什么就给什么,那还称什么国?怎么能搞得我们泱泱大国一点尊严都没有。”孟大将军也冷声说道。 孟大将军府向来跟冯家交好,将军侯府的姑娘嫁给了冯嘉靖的二哥,就是他的二嫂孟芸秋。 既然有了赞成的声音,又有了反对的声音,后面跟着站队的人都多了。 “这种事,还是看陛下如何定夺吧。陛下说割,就割,陛下说不割,就不割。如果打仗,我永兴侯府当仁不让,一定冲在最前面,与西昌国共存亡!”永兴侯司徒集盛一向最听顺宏帝的话,是有名的保皇派,别人的话他都可以不鸟。 到了最后,这些重臣分作了三派。 一派是以冯家、王家和将军侯府为代表的强硬派,一派是以李家、张家平阳侯府的主和派。 还有一派就是站在陛下周围,唯陛下马首是瞻的朱家和永兴侯府。 顺宏帝已经年过花甲,有些胖,脸上没什么皱纹,但是眼袋很明显,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一些。 他听了半天,站起来道:“既如此,爱卿跟朕去北城门看看吧。” 一万东临禁军,有九千留在城外,只有一千跟着禁军首领进了城。 他们一进城,先去迎宾馆传达他们东临皇帝的旨意,同时将东临皇帝的国送到顺宏帝的案头。 顺宏帝看了东临皇帝的国,才召集西昌国的朝廷重臣商谈此事。 大家跟着顺宏帝出了皇宫,目送皇帝登上辇车,自己或是骑马,或是坐轿,浩浩荡荡往北城门去了。 西昌国京城的北城门建得非常宏伟,楼高十丈,用沾了糯米浆的青石垒成。 当年东临兵临城下,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打开北城门。 它的坚固程度,是受到战火的考验的。 顺宏帝带着自己的重臣登上北城门的城楼。 黑底红边的西昌国旌旗在晚风中猎猎招展,被西斜的残阳照得血红一片,而就在北城城楼底下,九千东临禁军已经在埋锅造饭。 大大小小的军用帐篷从北城门两边的空地延伸出去,似乎一眼看不到边。 帐篷的空隙处,不时有刀光闪过,肃杀之气溢于言表。 而那些在埋锅造饭的军士身材彪悍高大,全都沉默不语,没有一人喧哗吵闹,军纪俨然,令行禁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秘往云山寺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西昌国的君臣看见这一幕,一个个沉默下来。 李培洪的气焰高涨,冲着冯嘉靖朝城楼下方努努嘴,“看见了吧?东临那些军士,你以为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拿下的?年轻人,不要太目中无人了!我过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前辈的经验是不能随便忽视的。” 冯嘉靖拱了拱手,慢条斯理地道:“论年岁,我确实连李国公一半都不如,但是论见识谋略手段,李国公连冯某的一半都不如。” “你知道就好!”李培洪只听见了冯嘉靖说的前半句,一时很是得意,说得太快了,没有听清楚冯嘉靖的后半句话。 噗嗤!站在他们旁边的两个尚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培洪这才回过味来,脸上涨得通红,对冯嘉靖道:“你得意什么劲?我还没见过你这样自高自大的人!” “您现在见着了,也不晚。”冯嘉靖反唇相讥,“还有,这些军士我虽然不能动动嘴皮子就拿下。但是李国公难道您没有看史吗?古往今来,有不少谋士靠一张利嘴,生生骂死敌军大将的。” 李培洪想了想,确实史上曾有此事,刚才是自己说话太满,招冯嘉靖打脸了,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冯嘉靖也不想跟他打嘴仗,只是对顺宏帝拱了拱手,道:“陛下,北面湖州的地,肯定是不能割的。至于东临皇帝的国,陛下不要急,臣自有办法应付。” 顺宏帝眼前一亮,捻须赞赏道:“好!冯爱卿果然智勇无双,不愧是我西昌国第一才高之人!” 朱大丞相微微笑道:“陛下,咱们回去吧。天快黑了,这里的风大,龙体要紧。” 顺宏帝哈哈一笑,背着手高高兴兴走下城楼,回宫里去了。 西昌国的这些重臣也三三两两离开了北城门城楼,各自回家。 冯嘉靖一直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的东临禁军出神,直到天黑了,才最后一个离开北城门城楼。 …… 西昌国的迎宾馆内,东临禁军首领一脸络腮胡子,手拿圣旨,站在李夏和二皇子面前,大声宣读了东临皇帝的旨意,然后往后一招手。 “将李督主收押!” 又对二皇子道:“栋亲王,皇上有令,属下多有得罪。”说着,也命人送上一套白服,给二皇子换上。 两人暂时依然被关在自己各自的住处,只等明日天亮,就启程回东临。 虽然两个人被关押了,但是李夏和二皇子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如果东临禁军不来,他们两人的性命说不定就要送在这西昌国的迎宾馆…… 如今有了东临禁军看管,那些江湖人士哪里敢轻举妄动,除非不要命了。 李夏和二皇子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 上官府的内院里,张氏拖着病体起身,坐到月窗下。 一个空空的鸟笼挂在那里,虽然没有养鸟,但是张氏也经常在鸟笼里添鸟食和清水,府上的下人都道是张氏心善。 有时会有野鸟飞来停留一会儿,吃吃鸟食,喝点清水,当然,有时候也有一只漂亮的樱花鸟飞来。 张氏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那只樱花鸟又飞来了,落在鸟笼的架子上。 张氏起身,一边轻抚它的羽毛,一边将一个小纸卷绑在它的脚上。 那樱花鸟很快就飞走了。 没过多久,一个婆子弓着背来给张氏的浴房添热水,一边用手在浴桶上若无其事地敲击。 吧吧……嗒……嗒嗒……叩叩叩……嘀嘀咕咕…… 除了张氏和那婆子,别人都不知道这不相干的敲击声,原来是在传送信息情报。 张氏坐在浴桶里,心里一沉。 那婆子给她传的消息,是大人明天就要启程回东临,让她明天设法将李雪燕送到云山寺,那里有人会把她循安全的渠道送到东临。 可是她明天怎么能出去呢? 张氏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亮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想了个主意。 “啊——!”张氏发出一声尖叫,像是突然惊醒的样子,全身吓得发抖。 “怎么了?怎么了?”上官建成正在外屋吃早饭,听见声音,忙跑了进来。 他看见张氏脸色雪白,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像是受到严重惊吓的样子,忙坐过去搂住她,轻声安抚她。 张氏紧紧抱着上官建成的腰,在他怀里抽泣,过了一会儿,才道:“老爷,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云山寺的菩萨来找我,说我曾经许它香油钱和金身,却至今不去偿还,让我拿命来偿……” 上官建成吓了一跳,忙道:“梦是反的!梦是反的!别怕!有我呢!” 张氏摇摇头,“老爷,菩萨的事,怎么做得假?老爷,我想去云山寺捐香油钱和金身,不然,我真的是命不久亦……” 上官建成一口应承:“好好!我带你去!带你去!” 张氏抬起泪眼淋漓的俏脸,轻声道:“谢谢老爷……老爷待我真好……” “你知道就好。”上官建成哈哈一笑,起身道:“你等着,我去外院让他们套车。” 张氏点了点头,目送上官建成离去之后,便命人将自己女儿叫了过来,“雪燕,一会儿跟娘去云山寺上香。” 李雪燕心里一动,“娘,真的要云山寺?” 她知道那个地方不是普通的寺庙。 张氏笑了笑,凑到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今天就送你去找你表舅舅……” 李雪燕激动得发抖,一把抓住张氏的手腕,“真的吗?娘,是真的吗?” 张氏点点头。 上官建成兴冲冲出去套车去,却在二门上遇到朱婉清。 “你去干嘛?”朱婉清故意问道,一副要阻拦的样子。 “我要出去,你管得着吗?”上官建成头也不回地道,大步离去。 朱婉清对自己的婆子吩咐:“去张姨娘院门口守着,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如果有人要出去,立刻来回我!” 她对张氏的心理摸得很清楚。 如果不拦着她,她肯定要怀疑,说不定今天就不走了,但是如果拼命阻拦她,张氏一定千方百计要出去。 贱人一般都是光明大道不走,专门要拣歪门邪道走的人。 李雪燕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衣衫,戴上最喜欢的首饰,来到张氏房里,道:“娘,外面又多了几个婆子。” 张氏坐在妆台前梳妆,冷笑道:“我就知道!那朱婉清笑里藏刀,根本就见不得我好!” 李雪燕坐到她身边,想问话,但是见周围都是朱婉清的耳目,只好把话咽了下去,只等上官建成来接她们娘儿俩。 没过多久,上官建成就来了,道:“车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走。” 张氏站了起来,挽着上官建成的胳膊,道:“老爷,我们要带雪燕一起去。” “当然一起去。”上官建成和蔼地朝李雪燕点点头,“跟我们一起去。” 三个人走了出去,在院门口的时候,被守门的婆子挡住了,她支支吾吾地道:“老爷,夫人说了,张姨娘和二小姐不能出去……” “夫人说不能出去,老爷我说能出去!这个家到底谁做主?!”上官建成怒吼道,一把将那婆子推开,带着张氏扬长而去。 李雪燕跟在他们后面急步跑了过去。 那几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忙去给朱婉清报信。 张氏只怕朱婉清追了出来,急忙催促上官建成走得飞快。 朱婉清故意在烟霞阁里磨磨蹭蹭,估摸着他们差不多上了车,才追了出来。 “张姨娘,你怎么能出去?!”朱婉清大声说道,又叫上官建成:“老爷,有什么事,在家里不能上香吗?非要去车马劳顿地去云山寺?” 上官建成不去理她,正要吩咐车夫赶车,就听见赵大掌柜也追了出来,满头大汗地道:“老爷!有急事!内务府来了个公公,要见老爷!” “什么?”上官建成一听就撂开车帘,“内务府的公公?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咱们家刚刚送进宫的一批贡品出了问题,那公公只跟老爷说话,根本不理小的!”赵大掌柜白胖的脸涨成猪肝色,很是焦急。 上官建成心里一沉,回头看了看张氏。 张氏并不想上官建成跟去,闻言忙道:“老爷,生意要紧,您先回去吧,等忙完了,如果还有空,就去云山寺找我们。” 上官建成点点头,“那你们路上小心些。”说着,跳下了车。 张氏连忙吩咐车夫:“快走!误了良时就不好了!” 那车夫忙往拉车的马背上上抽了一鞭子:“驾!” 大车轰然一声往前启动。 李雪燕从车窗里往后看,正好看见朱婉清披着玫瑰花织锦缎斗篷,站在上官府门口的台阶上冷冷看着她们,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和森然。 李雪燕被朱婉清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隐隐升起一丝慌乱。 她在马车上坐立不安,拉着张氏的胳膊悄悄地道:“……娘,不会出岔子吧?” “怎么会?你表舅本事通天,这么点子小事,怎么可能出岔子?”张氏虚弱地笑了笑,将李雪燕搂进怀里。 “娘,我不喜欢雪燕这个名字,我也讨厌李这个姓。”她伏在张氏怀里闷闷不乐,“我还是喜欢上官飘香这个名字。” “这是小事,等你回到你表舅身边,你想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跟你表舅说一声就行了。不过,这个李姓可不能改,你舅舅本来就姓李,你只当是随表舅姓。” 张氏怜惜地在李雪燕额头亲了一下,说是表舅,明明是亲爹…… 只是她亲爹身份特殊,说是表舅还好些,才能堂堂正正有个身份,如果说是亲爹,她又一辈子见不得人了。 张氏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叫“表舅”好…… 李雪燕点点头,“那我以后还叫飘香,但是这个李是跟的表舅的姓,不是那个破落户的李姓。” “姓李好,你表舅这个姓可是个好的。”张氏知道女儿这一去,不知多久才会见到,所以打算告诉她一些事情,免得她去了东临,两眼一抹黑抓瞎就不好了。 “那娘您怎么姓张?”李雪燕疑惑问道,“表舅不应该跟娘是一个姓吗?” 表舅应该是娘的兄弟。 张氏笑了笑,“我也应该姓李……” 如果她能嫁给他,她肯定是李张氏了。 “哦。”李雪燕没有转过弯,以为娘亲其实是姓李,“那我以后就叫李飘香了。” 张氏点点头,“你喜欢就好,以后还是叫你飘香吧,叫习惯了,再改总是别扭。” “好啊好啊!娘还是叫我飘香。”李雪燕已经自作主张,等到了东临,就要说服表舅,将自己的名字改做李飘香。 “李,曾经尊贵无比,是中原大陆的国姓,你舅舅,是最尊贵的皇室之后。” 张氏低声对女儿说道:“所以我曾经告诉过你,上官算什么东西?我们李家在中州大陆高高在上的时候,他们上官家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做乞讨的贱民呢……” 李雪燕的心猛地跳了起来。砰砰跳得那么快,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真没想到,原来自己不是一个穷家小户的后人,而是中原大陆上最尊贵的前朝皇室后裔! “娘,是真的吗?娘,您真的李氏是后人?”李雪燕惊喜问道。 “嘘!你小声点儿。”张氏忙捂住她的嘴,“这些事,你知我知就够了。若是你再说与别人听,咱们李家就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下场!” 李雪燕打了个寒战,小脸都吓白了,“为什么?娘?” “你要知道。如今虽然是三分天下,但是这三个国家的皇族,不过是窃取了大前朝江山的窃国贼。而在数百年前,这中州大陆是李氏皇族主宰。他们是见不得光的低贱堕民后裔,抢了我们大李的江山,也是窃国贼!只有我们李氏皇族,才是中原上最尊贵的血脉,最正统的主宰!” 张氏说得很骄傲,脸上倏地亮了起来,因受重伤而变得蜡黄的双颊泛起了通透的嫣粉,“你表舅……就是李朝皇室最嫡系的后人!” 随着张氏的话语,凡春运的心里升起一股神圣之感。 她仿佛看到在不远的未来,她被封为公主,不管是东临、西昌,还是南疆,这三国的皇室都跪在她脚边,摇尾乞怜…… 到了那个时候,冯嘉靖……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吧! 她的出身,不比姐姐差! 这一瞬间,李雪燕满心的愤愤不平之意都平息了。 她不着急。 她年纪小,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 而姐姐,却是过一年,就老一岁,等她风华正茂的时候,姐姐已经是人老珠黄了。 李雪燕勾起唇角,脸上漾起一个勾魂夺魄的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查抄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大车在西昌国京城的大街上行走,很快来到云山寺。 张氏披着斗篷,扶着李雪燕的手下了车,站在车下看了看云山寺的山门。 云山寺的山门对面,有一个修鞋的鞋匠,专心致志拿着小钉锤在补鞋。 鞋匠左面,是一个篾匠,拿着篾片在编一个竹篓,鞋匠右面,是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拿着铲子专注地炒着锅里的麦芽糖和山楂。 而云山寺的山门两边,有一个推着小推车的农夫慢慢走过,小推车上盖着稻草,不知道底下什么东西。还有两个醉汉,打着架,你推我搡地从山门前跑过。 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往日差不多,不多也不少。 张氏放了心,拢了拢斗篷,带着飘香往山门里面行去。 她们一进山门,山门外面的人就变了脸。 补鞋的鞋匠拎着小钉锤站了起来。 篾匠用手拉着手上一根长长的篾片,在半空中抽得飒飒作响。 卖冰糖葫芦的握着糖勺起身,另一只手拎着一桶滚烫的糖液。 还有推着小推车的农夫停了下来,将手往稻草里一伸,噌的一声抽出一把长刀! 两个打架的醉汉干脆打到云山寺寺山门里面去了! 等这些人都进去了,一个衙差模样的人才从墙角钻出来,对后面的人挥手道:“已经进去了!快向冯国公回报!” 张氏被废了功夫,耳力不如往日灵敏,丝毫不知道有一串人跟着她和雪燕进来了。 …… 西昌国迎宾馆的风雨楼里,李夏刚刚睁开眼睛,满意地叹息一声。 这么多天了,他几乎是第一天睡了整夜的觉! 他从床上起身,正要穿鞋下床,东临禁军的首领匆忙走了进来,见四下里无人,忙对李夏单腿下跪,拱手轻声道:“师父,徒儿来迟了,师父受苦了!” 李夏满意地笑了笑,抬手让他起身。一边穿鞋,一边轻描淡写地道:“行了,你已经是东临的禁军首领。为师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东临禁军首领柳林峰敬道:“多谢师父多年栽培。” “你还是这么守礼。”李夏似笑非笑地起身,去浴房洗漱一番,出来对柳林峰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要托付于你,你一定要帮我办好了。” “什么事?师父尽管说。”柳林峰答道。 “你换下装,去云山寺帮我接个人。”李夏说着,从案上的里抽出一张小像,“就是这个姑娘,她姓李,叫雪燕。” 柳林峰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忍不住道:“……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看上去还是个小姑娘,就已经这么勾人了,长大了真不知怎么得了…… 李夏得意地笑了笑,用手弹了弹那画像,道:“有比她更漂亮的,你没见着。” “谁?怎么可能比她更漂亮?”柳林峰很是惊讶,从李夏手里接过画像细看。 “她娘啊。”李夏笑了一声,“她娘年轻的时候,比她好看多了。” 柳林峰:“……”好吧,是他少见多怪。 “一路上小心,我总觉得不会平平稳稳让你接回来。你记得随机应变。”李夏吩咐了一声,就出去外屋吃早饭了。 柳林峰低头又看了一会儿画像,才整整齐齐折叠起来,放到自己胸口,从李夏的屋里出去了。 回到自己屋里,他把脸上假的大胡子取了下来,换上一身下人的灰衣,跟着出去买东西的杂役出了迎宾馆,往云山寺去了。 …… 云山寺里,张氏低声对方丈道:“方丈,大人是怎么交代的?” 方丈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了一声,道:“将李姑娘藏在静室里,等会儿有人来接她。” 张氏知道李夏深谋远虑,做事从来都是谨慎小心的。他既然答应了,肯定会安排妥当。 张氏这一次豁出去了,拿他们最大的秘密威胁李夏,只求给自己女儿一个活命的机会。 “雪燕,你跟着这位小师傅去静室,等你表舅派人来接你。”张氏对李雪燕低声吩咐道,指了指往静室去的路。 李雪燕很是不舍地拉着张氏的手:“娘,您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吗?” 张氏定了定神,道:“娘只有留在西昌,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你去吧,跟着表舅好好过日子。”一边说,一边狠心将她推走。 李雪燕跟着小沙弥刚去静室,张氏和方丈就听见大宝殿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喧哗的叫声。 “叫你们方丈出来!” “堂堂云山寺,居然藏污纳垢,窝藏民女!” “你们这些贼秃!成天好吃懒做,骗别人的香油钱,如今更是连女人都敢窝藏,还要不要脸?!” 这些叫声一声比一声高,还骂得污秽不堪。 方丈听不下起了,走出来道:“你们有什么事?我们云山寺是佛门清静之地,你们不要大声喧哗,污了出家人的清修。” “我呸!还出家人!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戒酒戒肉戒色?!你们云山寺的和尚,既不戒酒,也不戒肉,如今连色戒都破了,还当他妈的什么和尚?!” 那修鞋的鞋匠提起小钉锤,狠狠往大宝殿的柱子上砸去。 他后面那个篾匠大叫:“大家进去搜!看看他们把女人藏哪儿了!” “贼和尚的不义之财,人人得而取之!” “快抢啊!去晚就没了!” 这几个人一通呼喊,把云山寺外面的路人都吸引过来了。 先听见云山寺的和尚私藏民女,又听见可以进去抢贼和尚的不义之财,很快吸引了一批贪婪的路人。 同时,一批便装的官兵也混在人群中钻了进来。 一群群的人往云山寺里钻,四处搜寻女人和钱财。 张氏吓得脸都白了,忙悄悄往后门摸去。 进来的有些官兵根据冯嘉靖提供的线索,在云山寺开始搜查,很快,就让他们查出了一箱箱金银珠宝,还有很多女人用的东西! “狗秃驴!真的藏有女人!” 民众顿时沸腾了。 “打啊!打死这些道貌岸然的假和尚!” “不仅有女人,还有写给东临国的信! “这些金银财宝,都是要运到东临的!” “天啊,!他们是东临的探子!” 这些东西一搜出来,外面那些全副武装的官差便正式冲了进来,大声道:“让一让!让一让!刑部办案!捉拿东临奸细!” 那些冲进来的路人忙放下手里抢的东西,赶紧溜了出去。 很快更多的官差冲了进来,不仅有刑部的,还有大理寺的,更有兵部的军士! 将整个云山寺围得水泄不通。 方丈知道不妥,忙要偷偷溜走,却被一个眼尖的官差看见了,将他拽了回来。 这方丈也是有功夫的,知道这一次不能善了,只有亮出功夫,跟官差对打。云山寺里的和尚见方丈带头打官差,他们也纷纷动手了。 一时云山寺寺的各个殿堂都打得不亦乐乎,刀剑横飞,到处是刀剑和嘶叫喝呼之声。 李雪燕在静室听见外面的叫喊声,吓得紧紧缩在墙角,不知道表舅什么时候会派人来接她。 正惶恐间,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李姑娘,你在里面吗?是你表舅派我来接你的。”一道清亮爽朗的男声传了进来。 不远处,张氏正要往这边走过来,可是后面追赶她的人官差也跑过来了,情急之间,她只有拐上小道,拎着裙子从云山寺的后门跑了出去。 …… “大人,张氏跑了。” “跟着她,一家一家抓。”冯嘉靖冷声吩咐道。 这就是他放出去的,将要把东临在西昌国京城的第一条线一打尽! 冯嘉靖背着手站在离云山寺不远的一座小楼上,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这边的动静,面上波澜不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人,是回府还是去丞相衙?”剑影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忙问了一声。 丞相衙在皇宫西边集贤殿后面,一排五个辉煌的府邸。每个府邸的大门上都挂着写有丞相姓氏的牌匾。 冯嘉靖办公事的丞相官邸是在以前的小张大人李培洪所在的小张衙,如今已经改名叫冯衙。 冯嘉靖走下小楼,“传朱大丞相令,封城门,进宫面圣。” 那就是要去丞相衙那边了,从丞相衙进集贤殿,然后就能进宫面圣了。 剑影忙抢先跑下楼,给他安排车马,自己骑上马,去京城东西南北四个门传话封城门。 …… 李雪燕打开静室的门,见一个面容朴实的男子站在门口,一脸惊艳地看着她,脸上倏然亮了起来,笑容阳光清澈。 李雪燕眯了眯眼,小心翼翼地道:“你是我表舅派来接我的?” 那男子正是东临禁军首领柳林峰,也是李夏的徒弟。 他点点头,伸出手,“这是你表舅的信物,让你赶快跟我走……” 李雪燕接过信物,正在低头审视,就听见又有嘈杂喧闹的声音乱哄哄传了过来。 “看!那边有女人!” “云山寺的秃驴!果然窝藏民女!” 一大堆人呼啦一声跑了过来。 柳林峰见状,忙用一块帕子围在脸上,伸出手臂挽住李雪燕的纤腰,说一声“得罪了”,然后往上腾空而起! 呼啦! 一张有倒钩的大渔突然从天而降,挡住了他们往上的去路。 李雪燕尖叫一声,连忙将头扎在柳林峰怀里,免得那渔上的倒刺钩扎坏她的脸。 柳林峰也没有料到这里的防范居然这样严密。 他目光凝重,亮出自己的风尾钩,哗地一声,往上横拉直拽,硬生生将那渔扯出一个大洞,然后抱着李雪燕从那洞里跃了出去。 “贼子跑了!” “射箭!射箭!” 带有弓箭的官兵一齐往天上逃走的两个人那边射箭! 柳林峰的速度快,居然猛一提气,身形又快了几分。 眨眼就从云山寺的院墙上消失了,再看他时,已经到了数十丈以外。 那些箭还没有射到他们身边,就已经掉了下来。 “娘的!追不上了!快去回报!” 那官差头子恨恨地骂了一声。回身道:“把这些和尚统统给我抓起来!云山寺寺搜到的所有东西,都送到刑部!” 西昌国的大街上,一队官兵在云山寺里已经抓住了所有的和尚,大声宣告:“云山寺是个通敌卖国的贼窝子!” 山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一阵哗然,都冲着那些被捆起来垂头丧气的和尚指指点点。 最后出来的衙差拿出官府的封条,啪地一声贴在云山寺的山门,封了这个地方。 …… 另一队官兵循着张氏逃窜的足迹,一家家追了下去。 张氏慌不择路,下意识跑到了离云山寺最近的一家当铺。 “快!给我一匹快马!我要赶去迎宾馆!”张氏对当铺的朝奉说道。 这里是他们东临的据点之一,平时听从张氏指挥。 那朝奉忙道:“后门上有马,马上有褡裢,褡裢里面有银子和吃食,张主儿好走!” 张氏点点头,从后门溜出来,上了马。 可是她刚从后门刚走,一队官兵就从前门进了当铺,一通打砸搜寻,将这当铺的老底都翻了出来。 他们在西昌国的京城经营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干净? 再加上这一次他们的大头目来到西昌国的京城,为了迎接这位大头目,这些据点都绞尽脑汁地准备好礼物要送上去。 对于他们来说,让大头目最欢喜的礼物,当然是西昌国的种种机密了。 比如,百年前从西昌国宫里流出来的一些珍稀史料,都被他们当铺暗中收到了,装了箱,正要送走。 没料到就在这紧要关头,西昌国的官差居然上门了! 跟抄家一样,恨不得在当铺里掘地三尺,找到不少他们准备的机密物品! “好你个合原当铺!居然也是为东临做事!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很快,合原当铺里的东西都被抄走了,当铺里所有人都被抓走,大门上也被贴了封条。 …… 张氏骑上马,刚跑了两步,就听见凌空飞来一颗小石子,狠狠打在马腿上。 那马长嘶一声,前蹄朝天跃起,差点把张氏掀下马。 张氏好不容易紧紧抓着缰绳,等那马的两条前腿回到地面上,它却又跪了下来,然后往旁边一歪,已经不能跑路了。 “真是一头蠢驴!”张氏从马上跳了起来,忍不住骂了一声,背着褡裢忙往前跑。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她记得有一个酒楼,也是他们的据点,她冲进酒楼,找到掌柜说了几句,那掌柜忙道:“后门有辆大车,你坐车走吧!” 张氏点点头,忙又冲到后门坐车。 和先前一样,她前脚刚走,官差就后脚进了这座酒楼的门。 查抄、查抄、再查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割地换张氏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这一天,对西昌国的很多老百姓来说,都是如同一场大戏一样精彩,以至于后来过了许多年,他们都还清楚记得这一幕精彩的查抄场景。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亡我之心不死的东临国,已经在西昌国京城安插了这么多的据点! 只一个上午,刑部、大理寺和御林军联合行动,一共查封了一座寺庙、两个当铺,三座酒楼、四个宅院、五个庄子! 他们查抄出来的,有金银财宝,也有机密信函,更有西昌国矿产分布地图和铁器工匠名单! 这最后两样简直是坐实了这些人的罪责! 张氏历经艰险,终于来到了西昌国京城礼宾司下属的迎宾馆门前。 她已经气喘吁吁,累得走不动路了。 迎宾馆门前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张氏扶着迎宾馆的墙根站着,看着那大门前笔直竖立的两个西昌国将士,眼神黯了黯。 她退后一步,靠坐在墙下,然后掏出脖颈上一直戴着的一根长链,链子下方有个哨子。 她将那哨子紧紧握在手里,又松开,然后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吹。 这哨子发出的声音比较特,一般人是听不见的,只有大人和她才能辨析,这哨子,是当初大人给她的定情之物。 李夏在迎宾馆风雨楼里,倏然睁开眼睛,他听见了那只有他能听见的哨声。 是樱雅来了? 先前柳林峰已经回来复命了,他顺利将李雪燕送到城外禁军里面隐藏起来。 后来回来的时候遇到西昌国人关城门,要不是他功夫厉害,差一点就进不来了。 怎么张氏也来了? 李夏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打开房门,对坐在他屋外天井里面的柳林峰道:“柳首领,我想出去走走。” 柳林峰已经重新装上络腮胡子,闻言瓮声瓮气地道:“跟我来。” 他带着李夏走出风雨楼,往迎宾馆外走去,两人走出迎宾馆的大门,已经是正午时分。 已经深秋时分,马上就要入冬了,天上的太阳并不烈。 李夏用手搭成凉棚遮在眼前,眯着眼睛往前看,眼角的余光却往那哨声传来的方向溜去。 只见在迎宾馆外院的围墙根上,有个衣衫褴褛,满脸尘土的女人抱腿坐着,眼睁睁地看着他。 李夏的心像是被大锤子狠狠敲打了一下,痛得眼窝都酸了,险些流下泪来。 这一刻,他突然不想顾忌任何事情,急步下了台阶,往墙根那边走去。 “起来吧,跟我回家。”他向窝在墙根的张氏伸出手。 张氏嫣然一笑,将手搭在他手上,借着他一拉之力,慢慢站了起来,她虽然满脸尘土,那一笑的风情却风华绝代。 两人手拉着手,刚刚转身要走,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兵器叮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李夏一怔,抬头看去,正好看见西昌国的朱大丞相、冯国公,永兴侯司徒集盛,带着无数军士,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张氏忙躲在李夏身后。 “各位,这是要做什么?”柳林峰见势不妙,忙走了过来,一边对李夏道:“还不进去?!谁让你偷跑出来的?!” 李夏现在的身份,是柳林峰的阶下囚,他可以这样呵斥他。 李夏点了点头,带着张氏就要进去。 “慢着!”一道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 李夏和张氏一齐缓缓转身,看见前后两顶大轿子抬了过来。 从前面的轿子里走出了一个仪态端庄的贵妇,正是上官建成的妻子朱婉清,刚才那声“慢着”,就是她说的。 “李督主,请不要带走这个吃里扒外的卖国贼!”朱婉清指着站在李夏身边的张氏,缓缓说道。 “你说什么?”李夏陡然变色,越发将张氏护在身后,“她怎么会是卖国贼?” “她怎么不是?”朱婉清冷笑一声,举起手掌拍了拍。 两个婆子抬着一个雕花箱笼走了过来,放到当地。 朱婉清走过去,弯腰打开箱笼,对朱友琮和冯嘉靖道:“朱大丞相、冯国公,你们请看。今日我朱婉清大义灭亲,状告张樱雅窃取西昌国机密,送给东临国!” “她吃里扒外,通敌叛国,其罪当诛!” “胡说!她不过是你夫婿的小妾,你是妒妇!容不下她,才罗织罪名,用堂而皇之的手段铲除异己!”李夏反唇相讥,指着张氏跟朱婉清辩驳。 “看看她身上,还有你命人用鞭子抽打她的伤痕!” 朱婉清呵呵一笑,莞尔道:“李督主,先不说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就算我是容不下她,她也是我家的小妾,你这是做什么?要带她私奔不成?私奔可是要浸猪笼的!” 张氏在李夏背后难以置信的看着朱婉清,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的心机…… 逼到这份上,已经让她是走投无路了。 如果她承认自己是上官家的小妾,那这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和李夏牵手,并且要跟他走,那真是要被浸猪笼了! 这是逼她跟上官家撇清关系吧?如果她不承认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张氏便冷笑一声,道:“我是你们上官家的小妾?你是有我的卖身契,还是有二房奶奶的婚?朱婉清,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西昌国人!你不能用西昌国的律法惩处我!” 朱婉清点点头,“你不承认是小妾,那就对了!我家没有你这样通敌叛国,会连累我们家株连九族之人!” 自从朱婉清回归,张氏的名字就从上官家的族谱上去掉了。因为她没有生儿子,所以也没有以小妾的身份上族谱。 这几个月来,她其实已经跟上官家毫无关系,根本就算不上正经的二房,就连上官家的仆从下人都算不上! 张氏想明白这一点,突然气得浑身发抖。 朱婉清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被人睡了白睡、毫无名份的娼妓! “就算你不是西昌国人,你在西昌国窃取国之机密,照样是死罪。谁说不是西昌国人,就不能用西昌国律法惩处?” 冯嘉靖冷笑,“你在我国犯案,我就拿得你!来人!拿下!” 冯嘉靖一挥手,数十个官兵一拥而上,要将张氏绑了起来。 李夏大喝一声:“住手!” 他看了看张氏,咬了咬牙,心一横,道:“她是我的人!是我东临锦衣卫的人!你们要抓她,问问我东临禁军同不同意!” 李夏承认张氏是东临锦衣卫的人,那就是东临的奸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商议的。 但是他想承认,有人不想。 “呵呵呵呵,她是东临人,那我是哪里人?” 这时候,从朱婉清后面的大轿里,又走下来一个穿着牡丹红宫装的贵妇女子,正是皇后杨玉韵。 她扶着宫女的手,仪态万方地走到李夏和张氏面前。 细细看着他俩,转身对朱婉清道:“朱夫人,本宫可以告诉你,这个女子,根本不是东临人。她是你们西昌国人,我们东临的军士性命宝贵,不会为了这种人枉送性命。” 皇后杨玉韵,正是朱婉清特意请来的…… 朱婉清摊了摊手,道:“皇后娘娘明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不过……” 她指了指地上的雕花箱笼,“这个箱笼里有她全部身份证明。冯大人,这就要靠您和刑部来判定她到底是哪里人了。” 张氏和李夏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惊。 真没有想到,当初他们为了将身份造的逼真,打通苏州城那边的官员,给张氏造了全套的身份文件,没想到如今作茧自缚,成了张氏不是东临的铁证了! 李夏目光不善地盯着皇后杨玉韵,面色一分分淡了下去。 杨玉韵回过头,一点都不忌惮,反而微扬了下颌,毫不畏惧地道:“李督主,你不能公私不分,为了救你姘头的性命,就用我们东临锦衣卫当幌子。你同意,你问过我皇兄同意吗?” 李夏不能当着西昌国人的面,对杨玉韵无礼,只好垂了头,慢慢放开张氏的手。 张氏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大人!” 她的手伸了过去,如果她东临奸细的身份不能承认,她就是西昌国人,那就是妥妥的通敌叛国了……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叛国者都没有好下场。 李夏面无表情,往柳林峰那边走了几步,也不回头,只叹息道:“我尽力了。” 这是又否认了张氏是东临锦衣卫的人,从侧面承认皇后杨玉韵的话是对的,证明他刚才这么说,真的是为了私情…… 但是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张氏其实是上官建成的填房,如果不是朱婉清又活着回来了,她就是正室妻子…… 这样的人,居然跟东临督主有私情?西昌国第一皇商头上的帽子真是绿油油的。 朱大丞相脸上的神情不比李夏好看。 他阴沉着脸望着张氏,心里一阵阵后怕。 他们这么多人,查了那么久,居然都没有查出张氏的真正身份?! 当初上官建成一力要娶张氏这个穷寡妇做填房,他们这些人开始是不允许的,但是架不住上官建成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娶张氏就恨不得不活了。 而且他们私下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破绽,终于相信张氏就是一个生得无比美貌的穷寡妇而已。 自古以来,陋室出美女也大有人在。这样想着,朱大丞相又赞赏地看了自己的女儿朱婉清一眼。 若不是她十年后病愈归来,他们恐怕到最后才会发现,自己自以为的底牌,早就在敌人掌握之中了…… 朱婉清也在感慨,不过她是在感谢自己的女儿上官滢滢。 若不是上官滢滢将张氏的种种可疑之处告诉她,并且告诉她张氏居然有功夫这种不符合她原来身份的技能,朱婉清也不会将这盘死棋走活了。 收拾张氏,朱婉清相信,若是自己不回来,上官滢滢自己也会做。 但是朱婉清还是觉得,张氏毕竟在名份是滢滢的继母,与其滢滢出手,以后被人诟病一辈子,还不如自己出手。 自己最多被别人说成妒妇,总比滢滢一辈子被人说不孝、忤逆要好。 很多事情,就算别人畏惧你位高权重,不会在你面前说,但是别人心里真正怎么想,你防得住吗? 万一有一天,他们变得无权无势,到时候这些事情都会被翻出来做文章…… “不管张氏是哪国人,在我西昌国的国土上犯法,就要接受西昌国律法的惩处。当然,若她是东临锦衣卫的奸细,我们倒是可以慢慢商谈。李督主,您认为呢?” 冯嘉靖面色沉静地问着李夏,又意味深长地道:“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张氏是为了东临身陷囹圄,你们东临想救她出去也行,拿你们东临最南面跟西昌国接壤的阳州来换就行。” 东临的阳州跟西昌国的户州接壤,是两国的最前线,都在那里布了重兵防守。 李夏听了,冷冷哼了一声,道:“国土大事,怎么能为了一个妇人就丧权辱国?冯国公,若是我抓了你的夫人,让你用西昌国的户州来换,你肯不肯?” “无缘无故,你抓我夫人做什么?我还没成亲呢。再说,就算成亲了,我夫人又不去东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不会做奸细,怎么会得罪贵国?”冯嘉靖面色平静淡漠地道。 “如果你还是要抓我夫人,那就是故意要跟我过不去?这种羞辱,是男人都不能忍。”冯嘉靖的话像刀子一样戳了李夏的心窝子,他指着李夏,淡定而决然地道:“我可以说,你敢抓,我就敢把你东临掀翻了!大家都别想过!” 李夏胸口大恸,情绪激动,气血翻涌,居然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为了他的大业,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留在西昌国上官建成身边十年! 到了现在,他居然也不能承认她的身份,甚至眼睁睁要看着她被西昌国折磨致死…… 冯嘉靖说的话,是他这一辈子不能承受之痛! 朱婉清赞赏地看了冯嘉靖一眼。 这刀实在插得太准了,朱婉清忍不住跟着补刀:“李督主,你为了东临,连自己的夫人都能舍去,实在是蛮拼的。你这样拼命,东临皇帝好像还要治你的罪,是吧?” “不如这样,你留在我们西昌国,我爹可以向陛下请命,不仅保你一世荣华,还重新把张氏明媒正娶嫁给你,你愿意吗?” 李夏再也忍不住,大操一声,往后仰天倒了下去,晕倒在柳林峰脚边。 柳林峰心头震惊不已,忙将李夏扶了起来,冷脸看着冯嘉靖和朱婉清。 “两位慎言!我东临督主是不会被你们西昌国利诱的!”说着,扶着晕迷的李夏回迎宾馆,一边大声道:“整装!马上出发!回东临!” 冯嘉靖在他身后扬声道:“柳大人,回去跟你们皇帝说,我们不追究你们这些东临奸细在西昌国造的孽,同样,我们北面湖州的五百里,是不会割让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千层塔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柳林峰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半扶半抱着李夏回去了。 冯嘉靖转身对收手下吩咐道:“张氏通敌叛国,罪不可赦,关入千层塔大狱,择日审案!” 皇后杨玉韵没有再说话,但是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越来越晦涩。 她盯着李夏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到趴在地上,面如土色再也起不来的张氏面上。 “回宫。”杨玉韵哼了一声,毅然转身,往自己的轿子里行去。 等她上了轿,朱婉清才回到自己的轿子里。 只见上官滢滢端端正正地坐在轿子里,脸上居然一点血色都没有,如同冬日的白雪,看得朱婉清心疼起来。 “怎么了?吓到了?”朱婉清拍拍她的手,“娘是为你好,这些事情你一定要面对,不能逃避。” “再说,对于张氏的异样,没有你,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发现。也许等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上官滢滢朝朱婉清笑了笑,摇头道:“我不怕,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很是感慨而已。” 刚才冯嘉靖的话,字字句句都听在她心里。 特别是冯嘉靖说,要将张氏关入千层塔大狱的时候,上官滢滢心里只浮出两个字:报应! 上官滢滢闭了闭眼,靠在朱婉清肩头,轻声道:“娘,爹那边,您要怎么办?” 朱婉清唇角勾了勾,泛起一个讥嘲的微笑。 怎么办?那要看他怎么办了。 没过多久,一千东临禁军簇拥着柳林峰、李夏和二皇子,从迎宾馆出来,往北城门行去。 冯嘉靖和朱友琮站在北城门的城楼上,看着东临禁军鱼贯而出,和城外的几千东临禁军汇合。大家很快拔营起锅,翻身上马,赶着三辆大车,迅速而有序地离开了西昌国京城。 西昌国的永兴侯司徒集盛带着西昌国的军士,跟着在他们后面沉默相随,一直要护送他们回然后去北面户州将他儿子司徒炀倾换回来。 “终于走了。”朱友琮拿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是一阵阵后怕。 顺宏帝知道张氏的真实身份之后,也是大发雷霆,一脚将御案踹翻了,将好几个太监命人脱下去乱棍打死…… 朱友琮也没有讨到好,被顺宏帝罚俸三年,降了一级,和四个国公也降一级了。 上官府的角门前,朱婉清和上官滢滢下了轿,一起走了进去。 她们回到内院,上官景辰迎了上来:“娘,姐姐,你们出去怎么不带我去?” 朱婉清笑着道:“你的功课做完了吗?” “做完了。”上官景辰高高兴兴把自己写的文章给朱婉清看,还有冯嘉靖给他布置的算术。 “文章给我看看,算术给你姐姐看。”朱婉清摸摸他的头,“去玩吧,不要整天待在屋子里。” 上官景辰点点头,拿着自己的小弓箭出去演习骑射去了。 上官滢滢回到自己的缘雅堂,才知道自己的爹上官建成带着赵大掌柜去了内务府,说是明天才会回来。 她的一颗心暂时放下了。 吃了晚饭,她从浴房沐浴出来,正坐在妆台前梳头,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义兄那熟悉的笛声。 她心里一动,义兄终于来了! 她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过义兄了,就连定亲这样的大事,义兄都没有露面,上官滢滢心里不是不难过的,但是只要义兄一来,她所有的抱怨再一次烟消云散了。 上官滢滢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自己房里值夜的人已经睡得打呼噜了。 她微笑着起身,去屏风后面换上自己那身特制水裳,又在外面罩上一件深紫色窄袖贴身短襦,穿着撒脚裤再套上羊皮小靴子,将裤脚塞到靴子里,整个人显得利索许多。 吹熄房里的蜡烛,上官滢滢悄然起身,穿门越户,从后堂下了台阶,来到缘雅堂的后院。 义兄这一次不是在港湾边上的卧牛石上等着她,而是靠近坐在她后院的藤萝架下的石桌旁。 见她出来了,义兄抬起头,脸上的黑色金丝面具在月辉下很是明亮。 虽然隔着面具,上官滢滢却能感觉到义兄今夜的目光格外专注和温柔,不同于以前若有若无的自矜和疏离。 这么好的义兄,时时刻刻为她着想的义兄,只求她好不求任何回报的义兄…… 上官滢滢心里刹那间升起浓浓的歉疚。 她规规矩矩走过去,在义兄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垂着头,像犯了罪的孩子,低声道:“义兄,对不起,我定亲了……” 义兄对她那么好,她却跟别人定亲了。 上官滢滢突然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她咬了咬下唇,不敢抬头看义兄。 义兄的气势却一下子冷凝下来,刚才的温柔和煦好像只是她的错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官滢滢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抬头看着义兄:“义兄,您生气了?” 义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股若有若无的自矜和疏离又一点一滴回到他身上。 “我生什么气?”义兄漠然说道,声音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你定亲,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生气?” “可是……”上官滢滢飞快地瞥了义兄一眼。 隔着面具,她看不见义兄的神情,连眼神都只能揣摩。 义兄的眼眸总是黑得深不见底,又是在夜里,她更是看不清了。 “可是什么?做什么在义兄面前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义兄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悦。 “可是您刚才刚刚见到我的时候,明明是欢喜的。但是我一说定亲,您的情绪就变了,难道不是生气了?” 这些话,如果义兄不问,上官滢滢是不会说的,但是如果问了,她只会说实话,不会骗义兄。 “你以为,我是听见你说定亲了才生气?”义兄偏了头,打量她一眼,见她穿得单薄,没有再怪责她。手往身后一掏,摘下自己背在背上的包袱放到石桌上,推给上官滢滢。 “穿上这火狸皮披风。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穿这个,恐你受不了那里的寒气。” 上官滢滢绽开笑颜,重重点一下头,一边解开那包袱的结,一边道:“义兄不生气就好。” 她打开包袱,看见里面是一件雪豹的氅衣,细细的貂绒为面,白雪豹为里,既保暖又防水,特别能够抵御寒气的侵袭。 那貂绒炫黑得发蓝,看不见一丝杂色,整件氅衣看不见丝毫的接缝。 不知道多少能工巧匠,又用了多少上好的貂皮和雪豹,才制成这一件难得的氅衣,完全是拿着银子也没处买的好物事。 上官滢滢上一世给上官家打理生意,对东临来的皮毛见识不少,当下夸道:“好皮料!这貂绒和雪豹,莫不是东临最北面的极北苦寒之地来的?” 义兄微微一笑,虽然上官滢滢看不见,他还是极为愉悦地道:“眼光还不错。” 上官滢滢站起来,将那件氅衣拎起来抖开,貂绒顺滑无比,滴水不沾,摸在手里极是柔软。 义兄跟着站起来,绕过石桌走到她身边,将那氅衣从她手里接过来,轻轻给她披在身后,又拉过来颈边的缎带,给她轻轻系上,道:“走吧。” “去哪儿?”上官滢滢全身被那氅衣包裹,顿时觉得暖烘烘的,十分受用。 “去千层塔大狱。”义兄定定地看着她,“你怕不怕?” 上官滢滢猛地想起来白天张氏是被冯嘉靖下令抓到千层塔大狱去了,不由眯起双眸,看着义兄都道:“为什么要去哪里?” “你不想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形吗?”义兄淡然说道,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上官滢滢心脏的位置,“你这里,始终有个心结。不解开它,你这一世都不会真正快乐。” 上官滢滢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从氅衣里伸出手,抓住义兄抵在她心脏的手指,仰头看着他,无比信赖地说:“义兄帮我……” 这样纯粹的依赖,不加掩饰的信任,让义兄一向冷凝超然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他不动声色将手指从上官滢滢的掌握中抽出来,放到她纤细的腰间,微一用力,便带着她腾身而起。 上官滢滢抓着义兄的胳膊,看着深蓝的海水在自己脚底荡漾拍打,头顶是莹白的月亮,将月辉铺满海面。 对面是海上若隐若现的群山岛屿,在夜色里露出巨大的剪影。 上官滢滢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几乎没有来得及害怕,就已经被义兄带到了远处的千层塔大狱下。 兄妹俩站在离婚千层塔大狱不远处的小山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千层塔大狱的守卫。 上官滢滢仰头看着这百丈高的千层塔,想起了上一世的经历,心顿时缩成一团。 她的牙关轻咬,极力稳住自己。 义兄再一次圈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道:“闭上眼。” 她听话地阖上双眸,只有长睫不断抖动,如同她跳动惊惶的心。 义兄抿了抿唇,拿出专门带着的鹰爪钩环,胳膊微一用力,往前奋力扔出! 那钩环带着一根长索,挂在了千层塔大狱中间的一根铁齿窗棂上。 义兄用力拽了拽,确认那处抓得牢了,才将鹰爪钩环的另一端系在他们身边的一棵百年古树的树干上。 “跟我来。”义兄递给上官滢滢一个拉环,自己拿着另一个拉环,挂在那长索之上,然后嗖地一声滑了出去! 上官滢滢见了大为好,也学着义兄的样儿,将那拉环套在长索之上,等那搭扣啪地一声阖上了,才将脚往地上一蹬,顺势滑了出去! 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滑到了千层塔大狱中间的一个窗户下面。 义兄已经提前到了窗台上,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那窗户打开了,等她过来,他俩一起跳了进去。 上官滢滢紧张地抓着义兄的胳膊,轻声道:“这里没有关犯人吗?” 义兄摇摇头,“千层塔大狱里有九百九十九间牢房,平日里连一个零头都没有关满,怕什么?” 连零头都没有关满,那就是说,关在这白塔大狱的犯人连一百人都不到。 上官滢滢想到上一世自己也有这样的“殊荣”,被关在这里,唇角忍不住挂了一丝讥嘲。真是看得起她…… 她知道,在西昌国里只有罪大恶极,当用极刑处死的人,才会被关到千层塔大狱。 比如张氏的通敌叛国之罪,才是真正应该享受白塔大狱的。 自己上辈子真不知道是惹到什么人,能被人关到这里! 义兄将她氅衣自带的帽兜掀起来,盖住她的头脸,又将前襟拉高,如同一个面罩一样,将她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他俩轻手轻脚从这屋里走了出去。 义兄像是对他们要去的地方十分熟悉,带着她在大狱里左弯右拐,很快就来到一层关满犯人的屋子。 那屋子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可以看得见里面有很多个铁笼子,每个铁笼子里关着一个犯人。 张氏便关在最中间的铁笼里。 她两边的犯人有男有女,都在嘲笑斥骂她。 “……贱人!身为西昌国人,居然给东临通风报信,老子虽然是大盗,也看不上你这种贱人!生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呸!”一个满脸胡子碴儿的男人朝张氏啐了一口。 张氏躲闪不及,被那男人的唾沫吐到头发上,用手一抹,满手滑腻,恶心地都快吐了,忙手脚并用,往笼子的另一边爬去。 “呸!还想逃?!”她的铁笼子的另一边,是一个满脸黑疤的老妇,她两手撑着铁笼子的栏杆,也对张氏啐了一口。 这一口唾沫,正正好好啐在张氏的脸上。 张氏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一股酸腐的臭味在牢房里弥漫开来。 “臭贱货!呸!三十多年前,天杀的东临对我们西昌发兵,老娘的三个儿子都是被那些东临恶贼杀掉的!今天居然能见到一个吃里扒外帮东临的贱货,老娘拼着凌迟也要咬下你一块肉!为我儿报仇!如果老娘不是没了儿子,老娘能上山落草做土匪吗?!”那老妇狰狞地怒骂张氏,又哭又笑。 整个牢房里都沸腾了,喊打声不绝于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是我唐突了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张氏捂着耳朵趴在地上,大叫:“我不是西昌人!我不是西昌人!我是东临人!” 一群黑色的老鼠突然从她破烂的草席底下跑了出来,往张氏的铁笼子里涌了过去。 张氏尖叫一声,爬了起来,抱着铁笼子的栏杆就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往下不断踹那些老鼠…… 上官滢滢站在门外,透过门边的窗户,她清清楚楚看见了这一切,脸上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反而露出一丝苦笑,轻声道:“……张氏通敌叛国,出卖了西昌国,却还能享受一个人一个铁笼的待遇,我呢……” 上一世,原主大小姐被关入千层塔大狱,然后很快就有几个壮汉来到她的牢房,想要污辱她…… 不知道是什么人,到底恨她到什么地步?! 义兄拉着她的手,“走吧。”说着,带着她往千层塔的最高处去了。 千层塔的最高层根本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推开牢房的门走了进去。 上官滢滢再也忍不住,指着那屋子中央的地方,如同梦呓一样对义兄道:“……当日我就是被关在那里……我本来想等着有人来救我,可是……我等不及了……他们送了几个男人进来……” 她没有说下去,浑身打了个寒战,似乎又回到那一日,她从天堂落入地狱的情形。 义兄喟叹一声,轻轻从背后拥住她,让她的头靠在他胸前。 他低头,在她头顶轻轻吻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原谅义兄,来迟了……”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摇头道:“不,我不怪义兄。” 毕竟上一世,她已经知道义兄在教了上官滢滢半年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而她在千层塔大狱送掉性命,已经是义兄离开后又过了十年才发生的事情。 义兄这句“来迟了”,真是好生怪。 她不想把这个责任怪在义兄身上,并且她也没有告诉义兄,她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上官滢滢。原来的上官滢滢已经死了。 竟然老天安排她重生为上官滢滢,那么她也会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的。 “是那些坏人的错,不是义兄的错。”上官滢滢吸了吸鼻子,抬头朝义兄笑了笑。 义兄心情复杂地握紧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带着她从那楼梯上往千层塔顶上爬去。 上一世,她和原主就是从这里跳了下去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 上官滢滢站在百丈高的白塔顶端,眺望着远方。 月明星稀,几只寒鸦在林间盘旋,偶尔叫一两声,显得寒意更浓。 也许是这里特别高的缘故,上官滢滢觉得比塔下要冷很多。 她吐一口气,能看见白霜在面前凝结。 义兄走到她身后站着,轻声道:“别怕,这一世有义兄在,一定护你周全。”说着,将一双手搭在她的腰间。 上官滢滢“嗯”了一声,“我知道,义兄答应过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如同上一世一样,无声无息离开她。 “伸开手,闭上双眼。”义兄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声音说不出的暗哑,还有一丝熟悉,跟以往的声音很不相同。 似乎很像冯嘉靖的声音呢?什么啊!她怎么好端端的就想到冯嘉靖了!她摇摇头,肯定是幻觉啊! 上官滢滢想到自己上一世,就是从这个地方跳了下去,正是心情激荡的时候,完全没有心思分辨那声音,她依言伸开双臂,平举在身侧,闭上了双眸。 就在这时,她只觉得腰间一紧,义兄的胳膊传来一阵大力,将她整个人托起来,两个人从千层塔上一跃而下! 上官滢滢的心都要跳出自己的喉咙了,可是这一次,她一点都不害怕! 她知道义兄在她身后拥着她,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总会有他陪着她……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脚下还有浮云掠过,这样的场景,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上一世她从白塔上往下跳的时候,还是在别的时候? 上官滢滢逼自己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切。 万物如同浮光掠影一般,从她眼前闪过,前世、今生,无数人和事,从她脑海里一一闪现,又很快消失。 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就是她的心药。 这个自从她重生以来就一直纠缠她的噩梦,应该在今晚终结了。 “我来不及救你的前世,只能给你一个安稳的今生。”义兄在她耳边许诺,在呼呼的风声中,终于带着她,平安地站在了地上,完好无损。 上官滢滢深吸一口气,腿脚不再僵硬,呼吸、感知、视觉和听觉,慢慢回到她身上,整个人又一次活过来了,如同再一次的涅槃重生…… 她低下头,垂眸看着自己站着的这个地方,如果她没有记错,这里就是上一世,她从高塔顶端纵身一跳,血染大地的地方。 从什么地方摔下去,就从什么地方爬起来。 这个世上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但她不能留下无穷无尽的遗憾和悔恨,她在义兄的帮助下,做到了。 上官滢滢微笑着转个身,面对着义兄,后退一步,双膝一软,就要给他跪下来。 义兄一怔,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扶起她,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义兄您帮滢滢太多,滢滢却不知要怎样报答义兄的大恩大德。您让我给您磕个头……”上官滢滢恳切地看着义兄,很是激动说道。 “我帮你,是想你这一世过得顺遂平安,不是想要你的报答。”义兄踌躇半晌,低声说道,“你看义兄是那种趁人之危,挟恩以报的小人吗?” “义兄当然不是。”上官滢滢忙摇头,“我知道义兄是不求回报的好人,所以想来想去,只有给您磕个头,聊表心意。” “不用了,你只要这辈子过得好,义兄的苦心就没有白费。”义兄的声音恢复了以前的铿锵之声,在静谧的夜色里很是刺耳。 上官滢滢却一点都不觉得那声音不好听。 她和义兄一起往千层塔大狱旁边的山上走去。 夜风轻轻吹拂,她的氅衣往后迎风飘散,不含一丝杂色的玄色貂绒在夜色里如同晶莹的黑曜石。 “我一定会过得很好。” 上官滢滢微笑着颔首,她看着上山的路,信心满满,“冯大人虽然说话不好听,也有些小心眼儿,但是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救过我和小辰好几次。对了,您查过他背后的为人处世吗?是跟他人前表现出来的一样吗?” 义兄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侧头看着她,目光专注而宁静,看着她言笑盈盈。星眸闪亮,在山林中穿行,如同林间精灵,不染尘埃。 他的目光渐渐迷惑,心神飞得很远。 他曾经最爱的是仰望星空。尘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没有分别。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将他的目光,从璀璨的星空中拉回来。 上官滢滢心情好得不得了,也不等义兄答话,自顾自说了一路。 “义兄,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查过了,他没事,是吧?” “如果他人前人后不一样,您肯定会阻止我嫁他。您知道,如果您不同意。我是一定不会嫁的。” “冯家是三侯五相之一,而且冯大人是最有才华的状元郎。他这么本事,一定能帮我护着小辰平安长大。当然,我娘也回来了,张氏也被关了起来,家里应该好多了。” 上官滢滢感慨说道,“不过,飘香好像不见了,我猜,张氏临走的时候,把她女儿送走了。” “义兄……” 义兄的目光落在她不断开阖的小嘴上,又移到她闪动的星眸,心情更是复杂。 起初那淡淡的疏离已经消失不见,不久之后的淡然也荡然无存,再之后的同情没持续多久,已经化作不可割舍的怜惜…… 他们一路走了多久了,上官滢滢不知道,连义兄都差一点忘了。 当他们最后回到那片海湾,上官滢滢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差一点没有捂住脸。 哎嘛!她怎么这么能说?! 她一向在义兄面前不应该是温婉安静的贤淑女子吗?! 义兄看着她满脸的羞惭,淡淡地笑了,温言道:“很好听。”说完伸出手,想要碰触她的面颊,但是在离她面颊一毫的地方,却定定地停住了,“义兄不爱说话,所以收一个爱说话的徒弟。” 上官滢滢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笑道:“那好,以后我会多说话,义兄可不能嫌我烦。” “嫌你烦,就把你的嘴堵起来。” 义兄笑着说道,那停在她面颊旁边的手指如有自我意识,突然滑到上官滢滢饱满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如同被蜜蜂蜇过一样,飞快地拿开。 上官滢滢也怔了怔。 “是我唐突了。”义兄忙退后一步,“以后不会了。你回去吧。”说着,催促上官滢滢,“快去睡吧,天不早了。” 上官滢滢点点头,“义兄也快回去吧。” 她招了招手,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 回到房里,她将衣服换下来,偷偷塞到自己的一个箱笼里,压到箱子的最低部。 那个箱子,她自己上了锁,从来不许丫鬟婆子动。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一个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她也醒得很早,心情很好地去浴房洗漱。 挑了一身鹅黄底淡金线竹叶纹缂丝小袄,葱绿盘金乱针绣绵裙,既娇艳,又清新,头上只戴了一支点翠如意蝴蝶花枝步摇。 打扮好了,她去烟霞阁给朱婉清请安,朱婉清也刚起来,坐在妆台前梳妆。 上官滢滢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笑着帮她在妆奁匣子里找首饰,翻出来一支金镶玉飞天毗蓝满池娇分心,“娘戴这个,好看。” 朱婉清就着上官滢滢的手看了一眼,道:“那你给娘戴上。” 上官滢滢笑呵呵地给朱婉清戴上了,“您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朱婉清端庄大气,平时打扮都是往庄重方面打扮,有了这支妍丽的满池娇分心。她的容色一下子美艳许多。 “我娘真漂亮。”上官滢滢抱着朱婉清的胳膊,很是亲热地蹭了蹭。 朱婉清见上官滢滢一点都没有被昨天的事影响到,在心里暗暗点头,拍拍她的面颊,道:“这才是我女儿,昨儿的事没有吓到你吧?” “当然没有。”上官滢滢摇摇头,“我很高兴张氏能够伏法,不然我和弟弟真不知要怎么应付她。” 朱婉清也是一阵后怕。 这样一个厉害女人在上官家当家做主,如果自己没有醒过来,自己的一双儿女,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娘对不住你们。”朱婉清向上官滢滢道歉,“如果娘当初……” “娘,您别这么说,谁也不要把别人的错处加在自己身上。娘对我和弟弟很好很好,我和弟弟都很高兴娘能回到我们身边。”上官滢滢诚恳说道。 上官景辰也跟了过来,坐在朱婉清的另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道:“娘,小辰一定好好念,娘不要离开我和姐姐。” “嗯,娘不离开。”朱婉清一手揽着一个孩子,微笑着颔首。 …… 同一时刻,西昌国千层塔大狱前,一顶凤红色八人抬大轿停了下来。 一个太监模样的男人上前掀开轿帘,伸手扶着里面的一个戴着幕离的贵妇走了出来。 很快,一群人围了上来,簇拥着那贵妇走入千层塔大狱里面。 这贵妇正是西昌国的皇后杨玉韵,她沉着脸,急步走入白塔大狱内。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千层塔大狱里的狱官和狱卒排着队过来行礼磕头。 杨玉韵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走入白塔大狱给上官准备的屋子坐了下来。 她的太监走出来对白塔大狱的狱官道:“把张樱雅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我们皇后娘娘要亲自审问她!” 千层塔大狱的狱官和狱卒面面相觑,互相犹豫了一会儿,将狱官推了出来,拱手道:“这位大人,大狱的犯人,只有刑部和大理寺可以提审,又或者丞相国公和陛下可以提审。” 意思是,没有规定皇后娘娘可以提审。 “放肆?!我们皇后娘娘,难道比不上刑部和大理寺那些官儿?” 那太监立着眼睛,尖着嗓子骂,“赶快把张樱雅给洒家提出来,不然地话……” “这位大人,不是下官要抗旨,但是……这铁笼里的钥匙,我们只有一半,还有一半,在刑部大理寺,还有丞相国公手里。没有他们的那一半,下官就算交出钥匙,也打不开铁笼子!”那狱官吓得跪在了地上。 “这样啊?”那太监窒了窒,回去屋里向杨玉韵禀明。 杨玉韵站了起来,“那本宫就去看看那个贱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是否真心嫁我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她带着一行人来到张氏的铁笼子前面。 经过一夜的关押,张氏面色蜡黄,整个人憔悴了许多,虽然还是很美,但是那美已经大打折扣。 杨玉韵看着张氏,眼里的嫉妒一闪而逝。 她轻轻咳嗽一声,道:“张樱雅,你这样做,让东临和西昌很为难,你知道吗?” 张氏抬头,看了看面前戴着幕离的女子,皱眉道:“你是谁?” “大胆!敢对我们皇后娘娘无礼?!”皇后身边的太监忙呵斥道。 “哦?你就是皇后娘娘?”张氏扶着铁笼子的栏杆站了起来,她颤巍巍走到前面,攀着栏杆望着外面站着的皇后娘娘,质问她道:“娘娘也是东临人,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胡说!”杨玉韵打断她的话,“本宫虽然是东临人,但更是西昌的皇后!再说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如果你认为本宫身在东元,心在北齐,那你就想错了!” “我想错了?”张氏冷笑,“皇后娘娘,做人可不能忘本……” “掌嘴!”齐雪筠大怒,马上吩咐道,“拿夹棍!夹她的手指!” 张氏一愣,正要放开铁笼子的栏杆往后退,却已经晚了一步。 皇后身边的太监似乎有些功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伸出胳膊到铁笼子里面,照着她的脸就啪啪啪啪扇了七八个耳光! 张氏被打得牙都掉了一颗,满口是血,双颊立刻肿了起来。 很快,狱官将夹棍拿了过来,当着大家的面,给张氏上了夹棍。 “给本宫狠狠地夹!夹断她的手指!”杨玉韵的面容都有些狰狞了,听着张氏的声声惨叫,似乎还不解恨,正要问问还有没有别的刑具,就听见一个太监从外面冲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杨玉韵一愣,马上吩咐道:“那就走吧。”说着,朝张氏啐了一口,“便宜你这个贱人!” 皇后一行人匆匆离去。 他们的轿子刚刚离开千层塔大狱,冯嘉靖和朱大丞相坐着大车过来了。 来到千层塔大狱前面,朱大丞相下了车,问冯嘉靖,“你要不要一起进去?” 冯嘉靖摇摇头,“大丞相您请,我还有事,这件事已经不归我管了。” 朱大丞相点点头,“我是奉陛下的旨意前来问话,你不去也好。” 冯嘉靖再一次颔首抱拳,目送朱大丞相走入千层塔大狱内部,才命人驱车离开。 他从千层塔大狱离开之后,没有回冯家,而是去了上官府。 朱婉清见冯嘉靖来了,对他很是热情,留他下来,和他们一起吃午饭。 吃完午饭,上官景辰又拿了自己最近做的功课,让冯嘉靖帮他查验。 冯嘉靖耐着性子,帮他一一指正,又给他布置了别的功课。 上官景辰正在兴头上,欢天喜地应了,拿着就去房用功去了。 冯嘉靖便告辞要走。 朱婉清见他来了半天,上官滢滢都规规矩矩守在自己身边,没有跟他私下说话。 而冯嘉靖屡次看向上官滢滢,都是欲言又止。 朱婉清在心里暗笑,便道:“嘉靖要走了,滢滢你送送他吧。” 上官滢滢这才应了,起身跟他一起往二门上走去。 上官滢滢的丫鬟婆子远远跟在后面,让他们两人可以好好说话。 冯嘉靖一路沉默,等快走到二门附近的时候,才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哑声道:“……你是真心愿意嫁我的吗?” 上官滢滢一怔,抬头仔细看着他,怪道:“当然是真心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知道,我有那种病……暂时不能碰任何人……你也愿意嫁我?”冯嘉靖很是艰难说道,声音特别地低沉。 “哦,是这事啊!”上官滢滢欢快地笑了,“我早就知道了,况且这对我来说再好不过,我怎么会因此不愿意嫁给你?你想多了。” 冯嘉靖见她是真的欢喜,心里一松,暗忖是不是因为她年纪小,不谙男女之事,所以并不计较? 正要打起精神,向上官滢滢保证一定会早日找到治疗方法。 不对! 她刚才说对她来说更好? 他顿时忡然变色,心塞得无与伦比,连告辞都没有说,旋身大步离去。 这就走了?! 上官滢滢看着冯嘉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他跨过二门的门槛,往垂花门外走去,再也看不见了,才疑惑地转身,回到烟霞阁。 “咦?这么快就走了?”朱婉清探头往窗户外看了一眼。 已经快入冬了,院子里一片萧索,树上的树叶都快落光了。风一吹,那树叶就打着旋儿在青石板路上转。 小貂和以前比,瘦了不少,在院子里追着落叶转圈。 上官景辰了弓箭要去外院练箭。 家里的一切都是如此平和安好。 上官滢滢坐到朱婉清身边,用手撑着下颌,靠着软榻上的凭几皱眉,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就送到二门上。” “也没跟你说说话?”朱婉清笑着悄声问道,“嘉靖今天吃饭的时候看了你好几眼,你傻乎乎地,就没有想一想是为什么?” 上官滢滢怔了怔,想起刚才冯嘉靖问她的话,心里很不好意思,当然也不能跟娘说。 她知道冯嘉靖脸皮薄,他那种病,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原因。 那就先瞒着再说吧……至于义兄那边,她要不要催义兄,帮着找一找治疗的方法呢? 以前没有跟冯嘉靖定亲的时候,上官滢滢觉得向义兄求助治疗方法,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但是现在定亲了,她却说不出口了,总觉得怪怪地。 “……也没问什么话。就问我是不是真心愿意嫁他的。”上官滢滢慢慢地道,把能说的话都对朱婉清说了。 “啊?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不情愿?他看出来了?”朱婉清也很惊讶,不明白冯嘉靖为什么会这么问。 上官滢滢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哪有不情愿!我说了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那他怎么会这么问?”朱婉清狐疑地看着上官滢滢,脸色严肃起来:“滢滢,以前娘问过你,问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成亲。” “是啊,怎么了?”上官滢滢更加不解。 “那是在定亲以前,你如果有看中的人,还有转还的余地,但是现在已经定亲了。你就不能再想这种事了,你心里只能有你的未婚夫。” 朱婉清拉着上官滢滢的手,语气很是慎重,“朝三暮四的女子要不得,万一成亲以后你们实在合不来,过不下去了,要合离也使得,但是你不能在合离之前就跟别的男子有私交,明白吗?” 上官滢滢“啊”了一声,待看见朱婉清竖起来的双眉,忙又道:“哦,我知道了,娘,我不会做朝三暮四的女子,心里也不会有别的男子。” 至于义兄,上官滢滢默默地将他划到亲人哥哥那一栏里,这样就不在朱婉清说的别的男子的范畴了。 那么她心里有义兄也就无所谓了。 就像她的长辈亲人一样,比如爹、外祖父、大伯父…… 朱婉清看见上官滢滢懵懵懂懂的样子,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难产而死”的时候,这孩子才四岁,在她成长的这十年中,很多需要亲娘言传身教的东西,滢滢明显都没有体会过。 而张氏那种东临专门培养出来的女奸细,能教给滢滢什么好东西? 肯定全是去其精华,取其糟粕,生生把这孩子养得不知所谓。 朱婉清想到被关到千层塔大狱的张氏,还有不知所踪的李雪燕,又警醒几分。 李雪燕跑了,多半是被张氏送到东临,这人不除,以后必是滢滢的大敌。 想到这里,朱婉清生起几分紧迫感。 “滢滢,这些话,应该从小就跟你说,但是娘这些年也是身不由己,希望现在教你,还不迟。”朱婉清打起精神,细细对上官滢滢说起男女之间的大防。 “你是大姑娘了,明年及笄之后就要嫁人。你要记得,跟别的男子保持距离,不能让他们碰你。” 朱婉清低声说道,“姑娘家冰清玉洁的身子,要自重。最疼爱你的人,是你以后的夫君。他对你好,你也要对他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你……” 想到上官建成,朱婉清又踌躇了,便换了一种说法:“绝大部分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可以以心换心,少部分人例外,那种人没有人心,只有狼心狗肺。” 上官滢滢本来怔怔地听着,待听到狼心狗肺,噗嗤一声笑了,趴在凭几上肩膀直抖,道:“娘,您这个弯转得可真大的,那万一,我要遇到狼心狗肺怎么办?” “万一不幸遇到了,也没什么,咱们合离就是了。”朱婉清在这方面很是大度,“只要别在合离前理亏就行。” 上官滢滢又“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什么男人都不能碰吗?除了夫君以外?” “当然。”朱婉清说得很严肃,“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连手都不能拉,当然,性命攸关的时候不算在内,比如嘉靖那次救你,就不算在内。如果他就是因为看了你的身子就要娶你,我也是不会答应把你嫁给他的。” “啊?”上官滢滢又张大了嘴,糊涂了,“可是您刚才又说,连手都不能拉,现在是他……他……看了我……您又说不嫁……” “我说了,特殊情况例外。比如你中了毒,不如此你就会送命,这个时候,还谈什么男女大防?当然是活命最重要。没了性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朱婉清拿拿手指头点了点上官滢滢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道:“真是个榆木疙瘩!你娘我答应把你嫁给嘉靖,还不是看在他对你有几分真心的份上!” 上官滢滢:“……”额头的上汗涔涔而下。 娘这个误会真是大了! 她怎么才能跟娘解释,冯嘉靖愿意娶她,多半是因为他那怪的病……很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生儿育女了……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决定把这个事实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跟娘提起。 她定了定神,又试探着问道:“娘,连亲戚、长辈都不能拉手吗?” “亲戚、长辈?哪个亲戚、长辈要拉你的手?让他出来!娘保证不打死他!”朱婉清眯了眯眼,心惊胆战地看着上官滢滢。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个小伙伴,是王家的一个小姑娘,因为年幼无知,被她家的一个长辈亲戚弄了,后来事情闹出来,那小姑娘被远远送走,从此不知去向,王家那个人面兽心的长辈也永远消失了…… 从那时候起,朱婉清的娘亲就告诉她,对外男要防,对自己家里的男性亲戚更是要防! 因为外敌好挡,家贼难防。 男性亲戚,不管是长辈,还是同辈,甚至是晚辈,如果年岁过了十五,就绝对不能允许他们对小姑娘动手动脚…… 上官滢滢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亲戚、长辈要拉我的手!我就是好,看娘说得那么严,还以为自己家的人是没关系的。” “呵呵,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才是越伤人的。”朱婉清郑重嘱咐上官滢滢,“你要听娘的话……” 为了让上官滢滢信服,朱婉清将她童年那个王家小伙伴的事,一五一十对上官滢滢说了,只是隐去了真实姓名。 上官滢滢听得目瞪口呆,用手捂着胸口,恶狠狠地道:“娘!我不怕!如果有男人胆敢这样对我,我一定亲手打死他!” 她可不是弱质女流,她有功夫在身! 朱婉清说着又笑了,道:“其实啊,娘也是白嘱咐你,咱们家里这么多丫鬟婆子,不管你走到哪里,她们都会跟着你,就连见自家亲戚都不例外,娘放心得很。” 一边说,一边安抚上官滢滢的情绪,免得把她吓坏了。 上官滢滢明白娘的心意,跟娘又说了一会儿话,等管事婆子要进来回事的时候,才告辞离去,回到自己的缘雅堂。 她在屋里坐着嫌闷,一个人走到缘雅堂后院的藤萝架下坐着,看着港湾对面的那座小山出神。 刚才朱婉清的话,对她很是震撼。 但是她想来想去,依然认为义兄是例外。 如果义兄真的是那种人面兽心的男人,根本用不着教她这么多事情,更用不着总是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 而昨夜带着她去千层塔大狱,解除她的心结,更是让她感激涕零,重新给了她新生的人,就算要把这一切再拿走,她也毫无怨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心情郁闷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初一,也是顺宏帝的万寿节。 这一天,西昌国举国上下张灯结彩,欢庆陛下的生辰。 西昌国的京城打扮得尤其漂亮,每条主要街道两边的树干上都披了红绸,挂了红灯笼。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象征长命百岁的萱草和万年青,还有一长串五福小荷包。 今天陛下生辰要普天同庆,晚上会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放焰火。 上官滢滢打算带着弟弟上官景辰去看焰火,因此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车马,还有在车上吃喝玩乐的东西,务必要占据最好的位置,跟弟弟和娘亲好好过一个万寿节。 朱婉清没有阻拦,反而给她出了很多主意,甚至鼓励她去顺宏帝要出现的西城门去凑热闹。 上官滢滢向来不喜欢凑热闹,笑着问上官景辰:“小辰,你想去哪个门?东南西北四个门任选。” 上官景辰听娘说西城门的焰火是最好看的,马上道:“西城门!当然是西城门!” 上官滢滢笑着应了,对朱婉清道:“娘,那我先去西门看看。” 朱婉清点点头,“早去早回。” 她要早些出去,才能在西城门那边占一个停车的好位置。 西昌国京城讲究的是“东富北贵,南贫西贱”。 他们上官家住在东城区,不像那些达官贵人,直接就住在西城区,在自己家院子里的高台上就可以看见焰火,不用出去跟老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上官建成他们只是皇商,想去西城门看焰火,就得一早去占位置。 又因为陛下要去西城门,因此西城坊区那边一大早就设了关卡,为了控制人流,需要主人家出面去占位置,一般下人都没法进去。 上官滢滢起了个大早,匆匆套了件雀金呢天马皮大氅,抱着手炉,坐着大车往西城区行去。 半路上,正好遇到冯嘉靖骑马过来,看见是上官府的大车,跟着冯嘉靖的小厮阿顺忙过来打招呼,“请问是上官府的车吗?” 上官滢滢从大车里探出头,见是剑影,先对他笑了笑,才道:“剑影,你要去哪里?你主子呢?” 剑影嘻嘻一笑,不好意思说,只朝身后指了指,“我们三爷在那边呢。” 上官滢滢抬眼看去,见冯嘉靖在街角勒马而立,披着一件莲青色斗篷,面色苍白,眸光冷凝,瘦了很多的样子,忙朝他招手。 “冯大人!”又要掀开车帘下车。 自从上次冯嘉靖在她家突然不告而别,她已经有十来天没有见过他了。 冯嘉靖本来不想理睬上官滢滢,但是又做不到熟视无睹地从她身边走过。 况且他今日出门,说是随便逛逛,但是逛着逛着就走到往上官府去的路上,已经被剑影挤眉耷眼看了好几次,他脸上也有些过不去。 不过上官滢滢主动跟他打招呼,又要下车来跟他说话,冯嘉靖脸色方好了些,忙策马过去,冷冷地道:“别下车,外面冷。” 上官滢滢刚掀了一半的车帘,闻言放又不是,掀又不是,尴尬了一瞬,讪笑着道:“冯大人,真是巧。” 冯嘉靖点点头,漠然道:“我要去丞相阁。”说着,看向前方的路,也不看上官滢滢,自顾自问道:“你要去哪儿?” 上官滢滢看了看前方,暗道丞相阁怎么是那边?走反了吧?忙给冯嘉靖指路:“冯大人,丞相阁不在那边,在这边。”她往冯嘉靖的后方指过去。 冯嘉靖眯了眯眼,不再说话,勒转马头,往后方转身就走。 上官滢滢摇摇头,暗忖脾气还是这么大……一大早上,跟吃了炮仗一样,好好说句话会死啊…… 一边腹诽,一边命车夫快点往前赶,要是晚了就抢不到停车看焰火的好位置了。 冯嘉靖策马绕大街跑了一圈,又从街的另一边绕了回来,依然走在上官滢滢大车旁边,冷冷问道:”你要去哪儿?” 上官滢滢掀开车窗的帘子探出头来,目光往冯嘉靖身上扫了一眼,又往他身后看去,滴溜溜转了一圈,才又落在他面上。 “我问你去哪里,你耳朵不好使了?”冯嘉靖抿了抿唇,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他问这句话起码问了三遍了,这个女人怎么还没有听见? 上官滢滢无奈看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道:“还能去哪里?大家都往西城坊区跑,我当然也去那里。” “上官大小姐,您是来找我们三爷的吗?”剑影听了,忙驱马上前,从冯嘉靖身后探头问道。 冯家是四国公之一,就是住在西城坊区。 “多嘴!”冯嘉靖回头低斥剑影,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瞥向上官滢滢,带了些许希翼。 上官滢滢笑着摇摇头:“我是来占位置的,晚上我弟弟想来西城门看焰火。” “哦,这样啊。”剑影讪讪地缩回头,不敢再说话了。 冯嘉靖的眸子转了回来,重新平视前方,淡然道:“走吧,前面好像还有空位置。”说着,勒马上前,走在上官滢滢的马车前面。 来到西城坊区门口,上官滢滢倒抽一口凉气。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够早了,没想到很多人比她更早! 坊区门口摆上了木栅栏,有守卫在那里指挥人群排队,大家只能排队一个一个进去。 上官滢滢要晕了,这得排到天黑啊! 等她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位置吗? 别说给马车停的位置,就连给人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上官滢滢撂开车帘看了看,皱着眉头道:“算了,今晚这西城坊区没法来了,我回去跟小辰说,就在家里看东城门的焰火也是一样的。” 冯嘉靖瞥了她一眼,翻身下马,把缰绳扔到剑影手里,道:“我进去一趟,你在这等着。”又对撂开车帘观望的上官滢滢道:“下来。” 剑影接过缰绳,将两匹马拉到一旁,忙躲开自家三爷的火气。 上官滢滢也觉得冯嘉靖有些气不顺,忙从善如流地从车上下来,陪笑道:“冯大人,您去忙吧,我就转转,随便看看,这里人多……” 话没说完,冯嘉靖已经大步往坊市的另一个出口走去,那里没人排队,只站着两个玄甲军士。 上官滢滢看了看冯嘉靖的背影,有些踌躇。 剑影忙凑近过来,在她背后低声道:“还不快去?!要三爷过来拖你啊!” 上官滢滢一震,忙跟了上去。 她的两个丫鬟也要跟上去,却被剑影叫住了,道:“有我们三爷,你们担什么心?” 再说这个坊市现在确实不能放下人进去,除非是本来就住在坊市里面那些达官贵人家的下人。 两个丫鬟只好停下脚步,在大车旁踮着脚盯着上官滢滢跑去的方向。 那边的两个玄甲士兵见冯家来了,忙给他行礼:“冯国公!” 冯嘉靖点点头,“我要进去一趟。” 那两个玄甲士兵忙打开栅栏门。 冯嘉靖回身看着上官滢滢,目光有些不耐,“我还有事,你快点。”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进了西城坊区。 一走到西城坊市里面,就如换了个世界。 这里道路宽广洁净,街道两边都是高屋大宅,亭台楼阁,庭院深深,沿街挂着的红绸和灯笼也分外精致漂亮,和别的坊区确实非常不同。 上官滢滢一路走一路感叹,很快跟着冯嘉靖来到离西城门不远的地方。 西城门前有一大块空地,这里是离西城门城楼最近的地方。 等晚上顺宏帝来与民同乐的时候,这里是最接近他的地方,抬头就能看见城楼上的皇帝。 空地上用炭笔画了数个方格,有的写着字,有的没有。 上官滢滢仔细看了一下,大概写了字的,就是已经被人占了,没有写字的,就是还空着的。 她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忙对冯嘉靖道:“冯大人!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去占个空位置吧!” 冯嘉靖的脸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很是不悦,但是并没有说一句反对的话,而是大步走到那边负责登记发牌的地方,对那里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里的人当然是应之不迭,弯着膝盖将一个竹牌塞到冯嘉靖手里。 冯嘉靖点点头,转身走回来,将那竹牌递给上官滢滢:“拿着,晚上中间那块地就是你的。” 上官滢滢笑得眉眼弯弯,从冯嘉靖手里接过竹牌,又跑去看着衙差在最中间的那块地上用炭笔写上“上官”两个字。 她一边看,一边赞叹,还拿出一块碎银塞到那衙差手里,笑着说:“您拿去打酒喝。” 那衙差知道她是跟冯嘉靖一起来的,忙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碎银子还是接了。 上官滢滢将那竹牌塞到自己的袖袋里,笑着转过身,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冯嘉靖背对着她,站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 而在她和冯嘉靖的对面,立着一个面色沉郁、身材高大的戎装男子。 正是几个月不见的司徒炀倾。 他好像刚从北面湖州回来,身上的戎装还没有换,风尘仆仆,白皙的肌肤晒成了小麦色,却更显彪悍。 “冯三表叔,真是幸会!”司徒炀倾瞪着冯嘉靖,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这句话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在湖州两个多月,没想到京城里风云突变,上官滢滢居然又定亲了,而且是冯嘉靖定的亲! 一开始,没人敢告诉他这个消息。 直到前些日子他爹司徒集盛带着人去湖州换防,却迟迟不放他回京城,他才觉得有异,派人暗中打探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因为上官滢滢跟冯嘉靖定了亲…… 一知道这个消息,司徒炀倾就在湖州待不住了,反正他爹也去了。他在不在都无所谓了,他就不管不顾,一个人骑着快马跑回京城。 今天刚刚进城,才知道今天正是陛下的万寿节。 他一回来,连永兴侯府的家门都没有进,就去冯家找冯嘉靖,要问个明白。 但是冯嘉靖却不在家,他只好转了出来,没想到没走多远,就在西城门的边上,看见了这俩人! 冯嘉靖微微颔首,云淡风轻地道:“炀倾你回来了,先去兵部缴印吧。” “缴印?缴什么印?”司徒炀倾虽然在笑,眼里却满是痛楚。 他一步步向冯嘉靖这边走近,脚步沉重,手里拎着马鞭,目光紧紧盯在冯嘉靖面上,“冯三表叔好计策!好谋算!” 司徒炀倾怒极,忍不住长臂一抖,手里的马鞭唰地一声扬天抽响! 上官滢滢吓了一跳。 她想起司徒炀倾以前易怒的性子,还有动不动就要打人的习惯,十分紧张地从冯嘉靖身后走了出来,挡在冯嘉靖身前。 她对司徒炀倾沉声呵斥道:“司徒世子,你冷静点儿!大庭广众之下,你发什么疯?!” 冯嘉靖一怔,忙对上官滢滢低斥:“旁边儿待着去!你捣什么乱!” 上官滢滢也不回头,只是侧着头往后道:“你快走,我来对付他!” 她有功夫,比冯嘉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强多了。至少对抗司徒炀倾,上官滢滢还是试过的。 司徒炀倾见了这一幕,脸都气得扭曲了,恼得将手里的马鞭又抽了一响。冷笑道:“呵呵,大庭广众之下,郎情妾意做给谁看?!滢滢,你给我过来!” 他虎视眈眈地盯着上官滢滢,手里紧紧握着马鞭,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上官滢滢扬着头。毫不畏惧地道:“司徒世子,这里是大街上,还请给我们几家留些脸面。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回去?你今天跟我回去,我就饶你们俩!”司徒炀倾朝上官滢滢伸出手,“你要不来,我就告你们上官家一女嫁二夫!” “你胡说!”上官滢滢气得浑身发抖,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朝司徒炀倾身上狠狠砸去,“我早就跟你退亲了!” “退亲?我不同意,就不算数!”司徒炀倾看着上官滢滢,眼圈渐渐红了,声音也软了下来:“滢滢,你跟我回去,找我娘亲,我们……” 冯嘉靖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站到上官滢滢身边,对司徒炀倾沉声道:“炀倾,我念你刚回来,不知者不为罪,刚才那些胡话,就当我没有听见,你回家,有话以后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重伤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回去?你今天跟我回去,我就饶你们俩!”司徒炀倾朝上官滢滢伸出手,“你要不来,我就告你们上官家一女嫁二夫!” “你胡说!”上官滢滢气得浑身发抖,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朝司徒炀倾身上狠狠砸去,“我早就跟你退亲了!” “退亲?我不同意,就不算数!”司徒炀倾看着上官滢滢,眼圈渐渐红了,声音也软了下来:“滢滢,你跟我回去,找我娘亲,我们……” 冯嘉靖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站到上官滢滢身边,对司徒炀倾沉声道:“炀倾,我念你刚回来,不知者不为罪,刚才那些胡话,就当我没有听见,你回家,有话以后再说。” “以后?”司徒炀倾退仰头大笑,“冯三表叔,滢滢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你把我调到北面湖州然后抢了我的未婚妻,你好意思当我一句表叔?!” “夺妻之恨,我跟你誓不两立!”说着,他双手一阖,抱拳揉身冯嘉靖冲了上来! 上官滢滢大惊,顾不得要隐瞒自己有功夫的事实,左脚往前飞起,劲凝足尖,一条腿笔直地跟箭一样踹向司徒炀倾胸前中穴! 那是人身上的五个大穴道之一,只要被踹到,非死即伤。 司徒炀倾当然不会傻得直接迎上去,他两眼紧紧盯着冯嘉靖,耳边听到踹腿的风声,以为是他的暗卫袭击了来,马上侧身避开,回手一鞭就朝刚才有人踹他的方向抽了过去。 上官滢滢连忙收腿旋身,但是她刚才大惊之下,出力太大,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司徒炀倾察觉到不对,愕然回头,手中的长鞭已经挥了出去,却正是对着上官滢滢胸口的方向! 他无法收手,大吼一声:“快让开!” 就在这时冯嘉靖突然从侧面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上官滢滢,用自己的肩膀,为她挡了这一鞭! 撕拉! 那鞭子从冯嘉靖背上划过,将他背上的袍子扯出一条口子。 冯嘉靖将上官滢滢的头按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所有的压力。 他的这一举动,不仅让司徒炀倾呆在那里,也吓得上官滢滢魂飞魄散。 她比别人担心得更多,不仅仅是他背上挨得那一下脆生生大响的鞭声,还有她知道他跟别人不同,他有隐疾,不能跟人碰触! 现在他却奋不顾身地扑了过来,抱住自己,为自己挡了一鞭…… 上官滢滢大急,用手挡在胸前,着力要把冯嘉靖推开。 冯嘉靖双臂如铁般坚硬,把她箍得紧紧地,宽阔的胸膛将她罩在自己怀里,似乎能抵挡一切风霜困苦,给她撑起一片天…… 虽然只是一次万不得已的相拥,却好像已经娴熟至极,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怀抱,好像就是为了契合她而生,宽一分则疏,窄一分则紧,不远不近,恰恰正好。 那怀抱太过强劲温暖,甚至让她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这是义兄的怀抱…… 不过这感觉也只在上官滢滢脑子里一闪而过,自己也明白这想法是极为荒谬的。 她知道义兄和冯嘉靖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再说义兄的功夫深不可测,根本不可能会被司徒炀倾的鞭子抽到,而谢东篱却只是在死撑而已。 一个连骑马都会喘的文弱公子,怎么经得起这样的鞭打?! 再说他不能跟人接触,这下子紧紧抱着自己,还不得病入膏肓?! 上官滢滢越想越惧,不由更加用力推着冯嘉靖,带着哭腔急道:“冯大人,你松手,你快松手啊!我没有事的!你别这样!你这样会犯病的!” 冯嘉靖此时头晕脑胀,满脸通红,听她在耳边聒噪,忍不住低声呵斥她:“……住嘴!你才有病!” “好好好!我有病!是我有病!行了吧?那你放开我行不行?看你脸上……” 上官滢滢惊恐地看着冯嘉靖面如冠玉的白皙面庞,几乎是眨眼间,就布满红疹。 这一次,不仅红疹又多又密,而且他的脸都肿了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发作都要严重。 上官滢滢情急之下,只想挣脱冯嘉靖的怀抱,忍不住用了义兄教的功夫。 她急忙点住他肘间的穴道,想要用劲挣脱,没想到冯嘉靖无意识地挪动几下胳膊,就给她全数化解了…… 怎么挣也挣不脱他的怀抱,他就像长在她身上一样。 冯大人看上去文弱,可是他的力气倒是不小…… 上官滢滢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不用照镜子,冯嘉靖也知道这一次的疹子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势汹汹。 他不仅身上痒,胳膊腿酸软无力,就连喉咙都肿了起来,渐渐堵塞了他的呼吸。 冯嘉靖的意识终于模糊,很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上官滢滢眼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失去了知觉,晕迷过去,一双胳膊却还紧紧护住自己,心里感动莫名。 忙扶着他,将他小心翼翼放在地上,抬头对司徒炀倾怒道:“你疯了!敢打冯国公!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司徒炀倾气势汹汹,来的时候一腔激愤,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真恨不得对冯嘉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跟他拼了! 但是当他真的一鞭子将冯嘉靖给抽晕了,看见冯嘉靖就算晕厥,还紧紧护着上官滢滢,心里那股气又泄得一干二净。 司徒炀倾只觉得全身冰冷,手脚无力,站都站不起来了,高大的身躯略显佝偻,痛苦地看了上官滢滢一眼。 “滢滢……”司徒炀倾哑声说道,慢步走了过去,刚要弯腰将冯嘉靖扶起来。 突然一个人影打斜刺里窜了出来,一脚将他踹飞,然后捞起地上躺着的冯嘉靖,飞快地向冯家奔去。 那人行动迅速得如同一阵风一样,谁都拦不住。 上官滢滢回过神,大叫着追了上去:“你不能碰他!放下他!放下他啊!” 那人却径直翻墙,进了冯家。 上官滢滢一口气跑到冯家大门口,看了看那院墙,虽然她也能翻,但是瞥一眼身后跟着的一长串看八卦看得目不转睛的人群,她还是跺了跺脚,走到冯家大门旁边的角门处敲了敲门。 门子应声而开,见是上官滢滢,忙陪着笑脸道:“上官大小姐,您有何贵干?” 这可是他们冯家以后的三夫人,他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 上官滢滢顾不得跟门子客套,着急地道:“冯大人受了伤,刚刚被人送进去了,你让我进去看看他。” “啊?三爷受伤了?什么时候进来的?小的不知道啊?!”那门子也唬得腿都软了,拉开角门四处看,却没有看见冯嘉靖人在哪里。 上官滢滢推开那门子,进了冯家的角门。 司徒炀倾被刚才的黑衣人踹倒在地上,倒是没有受伤,他很快爬起来,见那黑衣人应该是冯嘉靖的影卫,才放了心,一直默默地跟在上官滢滢身后,见她进了冯家角门,也想跟进去。 那门子却不让他进了,拖长声音道:“司徒世子,您先回家吧,要来冯家,请先送拜帖。” 司徒炀倾冷笑,手里拎着长鞭,指着上官滢滢的背影,道:“她怎么进去了?她可有拜帖?” “上官大小姐不是外人。”门子干脆利落说道,咣当一声关上角门。 司徒炀倾咬了咬牙,朝冯家的大门恨恨地瞅了一眼,大步离去,回永兴侯府去了。 …… 上官滢滢跟着冯家的门子往二门上去,遇到刚刚得到消息的冯家大嫂王欣兰和二嫂孟芸秋。 “滢滢,出了什么事?听说三弟受伤了?”孟芸秋很是担心说道,拉着上官滢滢的手,“跟我来,去五弟的南栅轩。” 上官滢滢点点头,跟着孟芸秋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王欣兰道:“王大夫人,劳烦您使人跟我的丫鬟送个信,她们就等在西城坊区门外,跟贵府上的小厮剑影在一起候着。” 王欣兰应了,派了自己的心腹婆子去传话,一边走,一边问上官滢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滢滢定了定神,低声道:“我今儿早上本来是来西城坊区占位置看焰火。路上遇到冯大人,承蒙冯大人多礼,亲自带着我去西城门城楼底下拿竹牌,结果我们刚看好地儿,就……就看见司徒世子来了……” “司徒炀倾?”王欣兰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个小兔崽子,他做什么了?” 上官滢滢想起来司徒炀倾正是王欣兰的堂外甥,飞快瞥了她一眼,还是据实说道:“……他是为了退亲的事而来,我就跟他吵了起来,结果司徒世子动了鞭子,冯大人为了救我,被鞭子抽了……” “什么?!”王欣兰大怒,气得浑身发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早就退了亲了,怎么现在才来闹?!这是故意不把我们冯家放在眼里,挑衅是吧?!” 上官滢滢不敢接话,只是道:“王大夫人,您别急,赶紧去请大夫要紧。”又问她:“冯大人身边是有个影卫吧?刚才好像是他把冯大人送回家的。” 王欣兰胡乱点点头,对孟芸秋道:“二弟妹,你带着滢滢去看三弟,我去请大夫。” 顺便跟冯嘉靖的大哥二哥说一声,让他们去陛下那里参司徒炀倾一本,然后自己再去永兴侯府兴师问罪! 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打冯家的人,永兴侯府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上官滢滢跟着孟芸秋来到冯嘉靖住的南栅轩,绕过院子里的影壁,进了堂屋。 两个丫鬟迎了上来,给孟芸秋和上官滢滢屈膝行礼,也是一脸焦急地道:“三爷刚刚回来,就在屋里躺着,奴婢去熬药了。” 孟芸秋叫住她们:“熬什么药?大夫还没来呢。” 那两个丫鬟忙道:“三爷不仅有鞭伤,还有红疹,这一次看着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奴婢不敢大意,想马上去煎药。” 不等孟芸秋回答,上官滢滢就道:“我来帮你们。” 她熟知药性,知道这一次非要加大剂量不可,但是要如何加,却是一门大学问。 对于药材来说,剂量也是重器,可为治病良药,也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 那两个丫鬟不敢做主,只看着孟芸秋不说话。 孟芸秋想到冯嘉靖第一次发红疹的时候,就是上官滢滢送的方子治好了他,便点点头:“让上官大小姐看着吧,上官大小姐上次送来的药方很管用。” 上官滢滢谢过孟芸秋,跟那两个丫鬟去耳房煎药。 耳房里的小火炉常年不断火,上面坐着一口小铁锅。 上官滢滢将那方子的剂量加了两倍,又怕太烈,中间加了甘草大枣等陪衬药,免得冯嘉靖吃太多苦头。 她心里着急,将那火扇得很旺,恨不得马上就把药煎好,但是这样急切,那药也只能慢慢煎着。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终于煎好了第一碗药。 上官滢滢亲自捧着来到冯嘉靖的卧房。 王欣兰已经请了太医来了,坐在冯嘉靖床边,要给他诊脉。 冯嘉靖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床外面的方向。 上官滢滢见了十分着急,忙端着药碗过去,道:“先给他喝了这碗药,给他消消肿。”一边说,一边将那太医挤开了,不客气地坐在冯嘉靖床边,要给他喂药。 那太医也认得上官滢滢,知道是冯嘉靖的未婚妻,倒是没有在意,对上官滢滢道:“这是什么药?给我看一看。” 上官滢滢无法,只好把药给那太医递过去。 那太医闻了闻,沉吟道:“还好,给他吃吧。” 又对王欣兰道:“王大夫人,你跟我出来一趟,我先开个方子,你命人去抓药,是为了鞭伤。” 陆瑞王欣兰忙应了,跟那太医出了屋子。 上官滢滢一心想赶紧让冯嘉靖好起来,一只手拿起调羹在药碗里晃了晃,舀了一调羹药,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给冯嘉靖喂药。 冯嘉靖脸上肿的厉害,又晕着,怎么能吃药? 上官滢滢了好大劲儿,也只能将一点点药喂了进去,其余大半的药,都顺着冯嘉靖的嘴流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啊?”上官滢滢急得上火,想要用嘴喂他,但是想起冯嘉靖不能跟人接触,如果嘴对嘴地喂。说不定就把他送上西天了…… 不过急了一会儿,她倒是想出一个法子了,问孟芸秋:“孟二夫人,贵府上有没有芦苇管?” 孟芸秋怪,道:“没有芦苇管,不过有麦秸管,你要吗?是小孩子玩的。” “要!要!麦秸管也行!”上官滢滢眼前一亮,麦秸管不比芦苇管差! 很快麦秸管送了过来,上官滢滢含着麦秸管,吸了一管子药含住不放,然后将麦秸管的另一端送到冯嘉靖嘴里,就这样,将一碗药全给喂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红疹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自己免不了吸进去一点点药滴,觉得舌头和嘴唇都被那药给苦得失去了味觉。 她放下药碗,回头去看冯嘉靖,不由更加着急。 只见冯嘉靖的脸比先前肿得还要厉害,她的药怎么不管用了?!自己刚才明明是用麦秸管喂的药啊?! 又没有碰着他! 孟芸秋也发现了,跟着着急起来:”咦?这药怎么不管用了?” 两人说着话,王欣兰领着那太医进来了,见药已经喝完了,道:“温太医,您给诊诊脉吧。” 温太医正要伸手按住冯嘉靖的手腕,上官滢滢大喝一声:“慢着!” 温太医吓得一抖,缩回手,“怎么了?” 上官滢滢四下看了看,问孟芸秋:“孟二夫人,您这里有没有丝线?不如拿根丝线过来,绑在冯大人手腕上,让太医悬丝诊脉吧。” “这是怎么回事?!”那温太医忍不住斥责上官滢滢,“如今哪还有悬丝诊脉这回事?你以为你是夏家的神医吗?!” 温太医,您可真就说对了!本小姐就是货真价实的夏家后人! “夏家人会,您怎么不会?”上官滢滢不想温太医再碰冯嘉靖,免得他的病情更加严重。 “悬丝诊脉早就失传了。如果你能找得出一个夏家人,我就会悬丝诊脉!”温太医恨恨瞪了上官滢滢一眼,回身就抓住了冯嘉靖的手腕,给他诊脉。 上官滢滢还想扑过去推开那太医,却被孟芸秋一下子扣住手腕的脉搏,阻止她道:“上官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给三弟治病要紧!” 上官滢滢恨不得说出真相,但是一想到这件事实在太丢冯嘉靖的面子,就说不出口,可是不说,如果冯嘉靖病情更加严重怎么办? 一颗心千回百转,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脸上急成了猪肝色。 王欣兰和孟芸秋对视一眼,觉得这未来的三弟妹对三弟真是上心,两人悄悄抿唇笑了。 而那边温太医已经拿出金针,飞快地在冯嘉靖头顶和脖颈间插上明晃晃的金针,扎得他跟刺猬一样。 上官滢滢不敢再看,别过头,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还有南栅轩院门前那棵高大的槐花树,眼里渐渐蕴满了泪水。 如果冯嘉靖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就赔给他,再也不嫁人,为他守一辈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温太医的声音响起来:“好了,已经消肿了,再给他煎两碗刚才那药,还有这金创药,记得敷在他背上的鞭伤上面,那鞭伤抽得有些重,要好好照应,别碰水,等伤口结了痂就好了。” 上官滢滢愕然回头,见冯嘉靖的脸上果然消了肿! 虽然还是有红疹,但是没有像刚才那样肿得都快看不清人样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温太医碰了冯嘉靖,他的病情没有加重?! 上官滢滢怔怔地看着已经浮肿全消的冯嘉靖,脑子里一片迷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欣兰和孟芸秋看见上官滢滢的怔忡神情,猛地想起当初冯嘉靖的前未婚妻李倪珍,她就是见了冯嘉靖出红疹的样儿,被吓跑的! 不会这个未婚妻,又这样被吓跑了吧?! 王欣兰和孟芸秋不约而同揉了揉太阳穴。 “滢滢啊,累了吧?来,去大嫂屋里坐坐,大嫂给你喝甜汤,你喜欢什么口味?” 王欣兰眼珠转了转,走过来要将上官滢滢拉走,免得冯嘉靖这一脸红疹的样子吓得这位姑娘又打退堂鼓。 王欣兰会意,也跟着道:“滢滢啊,二嫂那里有些刚从南疆来的裘衣料子,虽然你家不缺这些,但是这些料子据说是南疆雪山的雪蚕吐丝织就的,坚韧雪白,做成中衣最好了,还能作养肌肤。” 上官滢滢被冯嘉靖两位大嫂一左一右拉着,忙道:“二位不必客气,我还是在这里陪着冯大人吧,等他醒了我才放心的。” “哦?”王欣兰眼神闪烁,仔细打量上官滢滢,像是在判断她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言不由衷。 “喝点紫薯银耳莲子羹吧,可好喝了,再说了,也不耽误功夫,你看三弟脸上好多了,都消肿了。” 上官滢滢心里一动,含笑道:“我不饿。”说着,她伸手指指在床上侧躺的冯嘉靖,道:“冯大嫂,有薄被吗?给冯大人盖上吧。” 王欣兰忙点头,快步去屋子另一边的箱笼里拿了一床袷纱被,抱着过来,亲手给冯嘉靖盖上。 上官滢滢定定地在旁边看着,不放过王欣兰的任何一个动作。 她清清楚楚看见王欣兰将袷纱被盖在冯嘉靖身上,然后还帮他掖了掖被角,最后拿巾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整个过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冯嘉靖身上的衣衫。 如果按照冯嘉靖以前跟她说的话,他应该会起红疹,而且是很严重的红疹,就跟刚才他因为护着她,将她抱在怀里,所以才发了这么严重的病一样。 上官滢滢决定要仔细观察一番。 她笑着对王欣兰和孟芸秋道:“冯大嫂、冯二嫂,我能不能在这里守一会儿,等冯大人醒了我就离开,但是这会子我真的很担心……” “真的很担心?”王欣兰忍不住脸现喜色,跟孟芸秋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好了,这姑娘一点都不怕! “是啊,真的很担心。”上官滢滢郑重点头,“虽然刚才温太医说没什么大碍,但是冯大人不醒过来,我还是很不放心。” “那好,你就在这里候着吧,我使人给你送甜汤过来。”王欣兰放了心,知道上官滢滢没有被冯嘉靖的红疹吓到,当然是求之不得。 “丫鬟们在外面,有事你随便吩咐。” 孟芸秋也笑道:“那料子也就你配穿,我回头使人给你送家去。” “不用了,不用了。”上官滢滢忙摆手婉拒,“冯大人是为了救我受的伤,你们不怪我,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又吃又拿?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滢滢,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不拿你当外人,你也别外道。”我王欣兰收了笑容。 “我们家一家子向来是和和睦睦,没有别人家当面对你笑,背后插一刀那样的事,也不会一家子斗得乌眼鸡似的。我们的公公婆婆去得早,三弟是我和二弟妹一起带大的。说句不客气的话,长嫂如母,我们看你们二人,就跟看我们自己的儿女一样,只有想着为你们好的。” 这番话说得动人至极。 上官滢滢也感动了,微笑着道:“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嫂、二嫂你们也别客气,不要拿我当外人。自家人照顾自家人,就不用那些虚礼了。” 说来说去,还是不要那些礼物。 王欣兰和孟芸秋相视而笑,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以前她们也担心过上官滢滢商家出身,会不会有些小家子气,锱铢必较,她们可得小心一些,宁愿让她多占便宜,只要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就好。 没想到上官滢滢真不愧是朱相府的嫡出外孙女,是朱婉清的亲生女儿,这番气度和举止,不比任何一个世家大族的姑娘要差。 “好了,我们就不客气了。不过,你也别叫三弟冯大人了,就叫他嘉靖,或者,叫哥哥也行。”孟芸秋笑着朝她眨了眨眼。 上官滢滢一下子想起当初下江南的时候,冯嘉靖让上官景辰叫他“哥哥”的事,心里又是一动,但很快按捺下来,红着脸点点头,“那我叫他三哥好了。” “哎!这才像个样子!”王欣兰和孟芸秋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一起离开了南栅轩。 上官滢滢站在冰裂纹的紫檀木窗棂前目送她们离去,等看不见她们的背影了,才转身绕过屋子正中半人高的屏风,来到冯嘉靖床边的摇椅上坐下,以手撑颐,靠在摇椅扶手上看着他。 冯嘉靖刚刚吃完药,又扎了针,呼吸渐渐平顺,脸上浮肿尽去,红疹虽然还没有消褪,但是也并没有如她想的一样增多。 上官滢滢倒是不计较这个,她最计较的,是风纪扣的红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爷!三爷!您怎么样了?”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剑影的声音。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叫剑影进来,道:“你们三爷背上受了严重的鞭伤,你帮我看看,那里的伤口清理干净没有?” 剑影大急,忙扑到冯嘉靖床边,掀开袷纱被看了看,发现那绷带已经被血渗透了,脸色立刻变得很不好看,他回头,对着上官滢滢恼道:“上官大小姐,您先出去一下,小的要给三爷换身衣衫。” 上官滢滢站着不动,笑着道:“他的衣衫在哪里?我去帮你拿过来。” 剑影指了指墙角的箱笼,“在那边的柜子里。” 上官滢滢走过去,拣了一身非常轻软的天青色薄绸中衣,给剑影捧了过来,自己走到屏风后面站定。 上官滢滢一边听着屏风里面的动静,一边问阿顺:“剑影,你们三爷一般都是谁伺候的?” “丫鬟婆子啊,当然还有我剑影。”剑影掀开被子,将冯嘉靖背上的绷带解了下来,再解下来已经汗湿的中衣,拿巾子给冯嘉靖擦了擦背上的汗,又给他换上上官滢滢拿过来的中衣。 剑影的动作很快,马上就给冯嘉靖换好了。 上官滢滢听见剑影出来,悄悄叫住他,问道:“剑影,你们三爷是什么开始有这个出红疹的毛病的?都有多久了?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剑影实在忍不住,瞪着上官滢滢道:“上官大小姐,您什么意思啊?我们三爷从小没有这个毛病的。” 剑影挠挠头,“我想想啊,第一次出红疹,还是两年前从外头游历回来之后!那次您也在这这里!” “哦?是哪一次?我好像记不清了。”上官滢滢心里砰砰直跳,继续套问剑影的话。 “就是你们来谢我们三爷送小雪貂的时候啊!哦,它现在不叫小白了,叫小貂。”剑影白了上官滢滢一眼。 虽然知道上官滢滢是他未来的主母,剑影还是看她不顺眼。 上官滢滢心里顿时有了隐隐的猜想。 “哦,是那一次啊,我想起来了,后来我还给你们三爷送了方子过来了。”上官滢滢慢条斯理地说道,在屋里慢慢走动,随便看着,又道:“那你们三爷要是生病了,能有人贴身服侍他吗?比如给他喂药、换衣、盥洗?” “当然有了,生病了自己不方便动弹,没人伺候怎么行?上官大小姐,您问这些干嘛?难道还担心我们没人伺候三爷?” 剑影瞪着眼睛,很是不满上官滢滢的问话。 “那被别人伺候,总免不了碰触到他的身子,他……不会因此起红疹吗?”上官滢滢终于忍不住,将这个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怎么会?!”剑影又翻了个白眼,“那还能活吗?被人碰一下就起红疹!您又不是不知道,这种病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厉害起来,是要人的命的!” 上官滢滢连连点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要问清楚,免得以后出了事,不知道该如何料理。” 剑影这才心里好受些,抱着冯嘉靖换下来的中衣,道:“那您坐着,小的去把这些衣衫绷带拿到浣衣房去。” 上官滢滢侧过身子,让剑影走了出去。 她自己走回冯嘉靖的床边,没有坐回摇椅上,而是坐到了床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冯嘉靖。 以前她就怪,冯嘉靖每次起红疹的时机,好像都是在跟自己有所碰触之后……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是巧合。 后来还被冯嘉靖误导,以为他所有人都不能碰触! 这人真是!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眯着眼睛打量冯嘉靖,伸出一根玉白的手指,轻轻往冯嘉靖眉间点了过去,却又在离他眉间肌肤一毫厘的位置停住了。 如果她再碰他一次,他的病会不会再一次复发? 但是复发起来实在太痛苦,上官滢滢觉得有些不舍…… 就在这时,冯嘉靖睁开了眼睛。 上官滢滢忙把手缩了回去。 冯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上官滢滢绯红的双颊,还有一双若有所思的沉静双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万寿节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你没事吧?”冯嘉靖脱口而出,他往后平躺过去,立刻碰到了背后的鞭伤,忙又侧了过来。 上官滢滢的心又软了下来,她摇摇头,“我没事,你背上的伤还疼吗?”顿了顿,又道:“你有事。” “这伤?不碍事。”冯嘉靖淡淡地道,“死不了。” “是死不了。”上官滢滢也淡淡地道,又伸出手,“能让我帮你换一下药吗?” 冯嘉靖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黑沉沉的,如同暗夜里的大海一样深不可测。 “……不用吗?让我想想,刚才,你大嫂给你盖了被子,擦了汗,剑影给你换了绷带和中衣,而你……”上官滢滢低头俯视冯嘉靖,“你到现在都一点事都没有。——你告诉我,你的红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嘉靖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和慌乱,他很快闭上眼,没让上官滢滢察觉。 “为什么不说话?”上官滢滢见冯嘉靖闭上眼睛,不由捶了捶床,虚张声势地吓唬他:“我最恨别人骗我!” 小样儿的,还不说实话?! 冯嘉靖心里一颤,过了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上官滢滢,仰月唇抿成了一条薄线。 上官滢滢再一次伸出手:“你再不说,我就自己寻求答案了。”作势要去碰他的手背。” 冯嘉靖飞快地缩回手,放到被子里,垂眸看着被面,声音极是暗哑:“是,我是骗了你。我的红疹,只因你一人而起,跟别人没有关系。” 顿了顿,又紧张地道:“所以你要负责,不能撒手。” 上官滢滢离开冯家,急急忙忙出了西城坊区,看见两个丫鬟在外面急得团团转,都快哭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没事。”上官滢滢笑着上了大车,和她们一起回家去了。 小橘在车上对她道:“大小姐,您真是吓死奴婢了,那司徒世子没有把您怎样吧?” 司徒炀倾和冯嘉靖二人当街争妻的事,就这半天的功夫,已经传遍了西昌国京城上下。 上官滢滢没法子,只当没有看见路上的行人对她家的车指指点点,对小橘道:“我没事,咱们赶紧回家,娘和小辰肯定等急了。” 虽然冯家大嫂王欣兰已经派人去她家传过话,但是没有看到人,朱婉清肯定会担心的。 果然她们回到上官府大门前的时候,看见朱婉清正带着上官景辰从角门出来,要坐车来寻上官滢滢。 “娘、小辰!”上官滢滢叫了一声,撂开车帘下车。 停下脚步,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来,朱婉清拉着上官滢滢的手左看右看,心有余悸地道:“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冯家大夫人不是说你在他们家,马上就会回来的?” 上官滢滢一窒,不好意思说冯嘉靖跟她歪缠,红着脸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娘、小辰,咱们先进去吧。”又道:“晚上谢五哥也说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焰火。” 朱婉清敏锐地察觉到上官滢滢对冯嘉靖已经换了称呼,眯着眼笑道:“是吗?他不是受伤了吗?” 上官滢滢点点头,“他的伤不碍事,今天多亏了冯三爷,不然我就惨了,又要挨一鞭子。” 朱婉清见上官滢滢还是不开窍,提醒她道:“他这是一番苦心,你可要小心些,人家对你好,你也要对人家好才是。” “我当然对他好了!”上官滢滢忙叫了起来,又在心里暗道,他骗我我都不在意了,还要怎样? 朱婉清笑着拉拉上官滢滢的手,走到她的另一边,和朱婉清一起,让上官滢滢走在中间,一起进了角门。 去二门的路上,朱婉清轻声对上官滢滢道:“你爹来信了,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啊?”上官滢滢很是惊讶,“这么快就要回来了?” 就在张氏被抓的那一天早些时候,上官建成被赵大掌柜拉去内务府。后来没有回家,径直带着赵大掌柜去了南面云州,据说是一批货出了问题,需要他亲自处置。 如此忙乱一番,等上官建成送信说要回京城的时候,张氏已经在白塔大狱被关了好一阵子了。 既没审结,也没判刑,不知道还在等什么…… 而且自从张氏出事之后,朱婉清就不再回朱家,好像跟他们生份了一样。 这一次来西城门看焰火,朱婉清都没有让上官滢滢去找朱家人帮忙。 上官滢滢听朱婉清说了话,掐指算着日子,皱眉道:“那岂不是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回来了?信怎么送得这么慢?” 一般信应该比人早个十来天的样子。 朱婉清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肯定是你爹不想送信,百般阻挠。赵大掌柜费了好大力气,才提前把信送到了,不然啊,就等着你爹直接出现在家门口吧。” 上官景辰在旁边笑道:“爹还给张姨娘送了信……”说着,对上官滢滢挤了挤眼。 她爹应该还不知道张氏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她被抓的消息。 上官滢滢看了看朱婉清,低声道:“娘,您打算好怎么跟爹说没有?” 朱婉清掩袖而笑,道:“我打算什么?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又道:“你们别管了,跟你们也没关系。回去好好吃顿饭,等晚上咱们一起去西城门看焰火。” 上官滢滢有些不放心,盯着朱婉清细看。 朱婉清只好摊了摊手:“娘都能想开了,你为什么不能想开?反正等你爹回来,肯定要大闹一场,咱们现在能快快活活地过,就赶紧快快活活地过吧。” 上官滢滢仔细看着娘,见她真的一点不悦都没有,才放了心。 她虽然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不是很懂,也看得出来,娘对爹是一点夫妻情意都没有了。 上官滢滢有些惋惜,不过她相信娘自己有主张,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内院,他们一边准备晚上出去要用的东西,一边准备了晚饭。 因晚上要出去,所以他们今天吃晚饭比平时要早一些。 吃过晚饭,上官滢滢穿了浅紫色缠丝窄褃袄,领口和袖口翻着雪白的兔毛,下面套着撒腿裤和褐色长靴,将裤脚塞在长靴里面,很是英姿飒爽。 上官景辰穿着一套海蓝色天马皮箭袖袍子,系着犀牛皮腰带,戴着兔毛帽子,玉雪可爱。 朱婉清看着自己一双儿女,觉得心满意足。 纵然上官建成不是东西,他和她生了一双儿女,她这辈子也别无他求了。 天色渐渐黄昏,残阳如血,挂在西昌国京城西面的天空,洒下一片余晖,将整个京城装点得灿灿如金。 上官滢滢和朱婉清、上官景辰坐了上官家的大车,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还有四个护卫,一起去西城坊区。 凭着白日里冯嘉靖帮上官滢滢要的竹牌,他们顺利进了坊区的大门,往冯家那边行去。 冯嘉靖换了一身湛蓝色江水海牙云纹袍子,负手站在冯家大门口,身边跟着探头探脑的剑影。 上官滢滢撂开帘子,对台阶上站着的冯嘉靖叫道:“让您久等了!” 冯嘉靖走下台阶,来到上官家的大车前面,对里面正襟危坐的朱婉清颔首道:“朱夫人。” 朱婉清细看冯嘉靖,发现他脸色很是苍白,额角和脖颈上还有着浅浅的红痕,像是红疹刚好的样子。 朱婉清心里暗暗点头,和蔼地道:“嘉靖啊,听说你早上受了伤,不碍事吧?” 不等冯嘉靖回答,又道:“其实我们只是去看个热闹,你不必跟我们去的,就在西城坊区里面,不会有事的。” 冯嘉靖拱了拱手,抱拳道:“朱夫人,我只是轻伤,早就没事了,今儿那边看焰火的人多,贵府上都是女眷和孩子,只有我一个女婿,自然是当仁不让。” 这番话说得体贴至极,朱婉清想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含笑道:“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对上官滢滢道:“你陪嘉靖走过去吧,这车上坐不下。” 其实上官家的车很大,里面可以坐十来个人没有问题。 不过冯嘉靖是女婿,朱婉清是丈母娘,按理说,这两人不应该坐在同一辆车上。 朱婉清也知道冯嘉靖是为了上官滢滢而来,他不可能上上官家的车,但是又要跟他们一起去看焰火,所以只有上官滢滢下车陪他走过去了。 朱婉清一边感叹冯嘉靖的用心良苦,一边推了傻愣着的上官滢滢一把,道:“滢滢,下去吧。” 上官滢滢“哦”了一声,将竹牌塞到朱婉清怀里,攀着车辕跳下车。 朱婉清命丫鬟放下车帘,先带着上官景辰往西城门的方向去了。 上官滢滢站在冯嘉靖面前,横了他一眼,道:“什么叫只有你一个女婿?!” “难道不是?难道你家还有别的姑娘?还是你打算一女嫁二夫?” 冯嘉靖袖着手,悠悠说道,四两拨千斤一般将上官滢滢的话推了回去。 “胡说!我是说你才和我定亲而已,哪里就称得上女婿了?”上官滢滢拿手在脸上刮了刮,故意羞他。 冯嘉靖完全不以为意,当没看到,唇角含笑,漫步往前走着。 迎着路边的红灯笼,上官滢滢这才看见他脸上红痕尽去,很是惊讶。那样来势汹汹的红疹,居然一个下午就完全去掉了?! “你的红疹好得这么快?”上官滢滢狐疑问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冯嘉靖面不改色地道:“本来就是来得快,去得快,你的药方很管用,下午我喝了好几碗。” “啊?”上官滢滢用手捂住嘴,“你吃了多少?!药可不能乱吃?!” 冯嘉靖没有看她,抬头平视着前方,唇角却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上官滢滢一看见他这笑容,顿时明白了,跺了跺脚,恨恨地道:“骗我骗上瘾了吧?很好玩是吗?!” 她已经回过神,很明显,冯嘉靖其实没有吃她的药,肯定是用了别的法子。 冯嘉靖走在她身边,垂眸斜睨她一眼,若无其事地道:“难道你想我顶着满脸红疹出来丢你的人?” “怎么是丢我的人?”上官滢滢撇了撇嘴,离冯嘉靖远一些,“明明是你自己不想丢人。” 再看他的面容,虽然红疹尽去,但是苍白得很,一看就知道是失血过多,看来背上的鞭伤还是很严重的…… 上官滢滢心里升起一丝歉疚,不再跟他斗嘴,又往他身边靠近了些,跟在他身边,一路往前走去。 快要走到西城门城楼下面停马车的地方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 西城坊区的大街上,红灯高挂,彩绸飘扬。 贵女公子们穿戴一新,呼朋引伴,在大街上穿行,就跟正月十五闹元宵一样,比平时都放松得多。 一群七八岁大的孩子在家里下人的护送下,嘻嘻哈哈大叫大笑,手里举着风车,吱溜溜地转,呼啸着从他们身边跑过。 冯嘉靖将上官滢滢护在身侧,免得被那些孩子碰到。 上官滢滢不忍,走到他的另一边,道:“你的伤还没好,你走里边吧。” 冯嘉靖的脸色沉了下来,绷着脸,大步往前走。 很快两人来到西城门的城楼附近,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大家都翘首以待,等着陛下出现。 高高的城楼上,每个城垛中都挂着一盏大红宫灯,点缀城楼耀眼靓丽。 朱婉清和上官景辰在最中间的那片空地上。 她特意命人将车帘卷了起来,这样抬头就可以看见城楼上的情形,而站在城楼上,也可以一眼就看见他们大车里的情形…… 冯嘉靖站在不远的地方看了看,他个子高,在人群中很是打眼。 “你娘在那边,咱们过去吧。”冯嘉靖回头对上官滢滢说道。 上官滢滢点点头,正要过去,却见人群中一阵汹涌,都往前面挤去,瞬间将他们挤出了人群。 “陛下来了!” “陛下来了!” 上官滢滢抬头,看见顺宏帝和皇后杨玉韵果然联袂走到城楼正中,对着城楼下的人群招手。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天本是顺宏帝生辰,因此臣民恭祝贺寿的声音不绝,很多人都跪了下来。 看见人潮汹涌,上官滢滢不想去凑热闹,也担心冯嘉靖被挤到,让背上的伤势更严重,因此没有再往前挤,反而往后退了几步,见旁边有个无人小巷子,转头对冯嘉靖道:“我们去那里候着吧,这里人太多了。” 冯嘉靖明白了她的用意,很是窝心,点点头,带着她走向小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亲吻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漆黑的小巷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和外面的热闹非凡如同两个世界。 砰!嗤!啪! 很快,头上绽开了缤纷的焰火。 一朵朵璀璨的焰火在他们头顶盛开,照得整片天空如同开满了花异草的花园般美不胜收。 上官滢滢仰头看着,双手合什在胸前,感叹道:“真是太美了,希望陛下以后每年万寿节都要放焰火!” 浩大的焰火布满天空,绵绵不绝,声震浩宇,浓烈的烟气和雾气,很自然地隔绝了外界的气息。 冯嘉靖心里一动,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眼底一抹绿光飞快闪过,很快熄灭,沉寂到眼眸深处。 他看了看巷子外汹涌的人潮,趁着没人注意这边,伸手拉过上官滢滢。 一手揽住她的后颈,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推到巷子深处的墙上靠着。 他凝望着她眸子里满眼的星光和焰火,飞快低下头,温柔地吻上她的唇瓣。 唇瓣和唇瓣的靠近和挨擦,软软地,凉凉地,很快又变得颤抖,变得滚烫。 两人两对丰润饱满的唇瓣,当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其酥软酸麻处比常人更胜一筹,简直让人无法自拔。 上官滢滢的脑子只觉嗡地一声,也如这夜空一样,绽放了满天的焰火。 她呆滞了一瞬,才用力将冯嘉靖推开,羞恼道:“你要死啊!” “死也要……”冯嘉靖看着她,眸色沉沉说道。 “你真的不要命了?!”明知道跟她接触,他的病一次比一次严重,却还不要命地凑过来…… 冯嘉靖没有说话,反而又上前走了一步,深邃黝黑的眸子紧紧看着她,目光似有丝线盘旋,结成一张,将她在中央。 上官滢滢被冯嘉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想往后退,却发现身后是小巷子的墙壁,她已经退无可退。 巷子外面不远的地方,人群的喧嚣叫喊一浪高过一浪,浩若潮涌。 夜空里还在绽放着一朵又一朵璀璨的焰火,开到极致,一重又一重。 冯嘉靖背对巷口站着,高大的身躯将从巷口传来的光亮全数阻挡。 上官滢滢使劲睁大眼睛,却发现周围一切显得越发黑暗,别的什么都看不清。 在那一片黑暗中,她只看得见他高大的身影。 就像置身空旷的原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有他在她身边。 巷子外的喧嚣在焰火里渐渐燃成灰烬,夜空的璀璨渐渐被黑暗吞噬。 在这繁闹喧哗的夜晚,上官滢滢耳朵里只能听见两道声音:她的和他的…… “我怎么会不要命?”冯嘉靖低沉丝滑的声音在黑暗的巷子里缓缓传来,如同潺潺的溪流,一直流到上官滢滢心底。 “你要命,还要来碰我?你就不怕还会……”上官滢滢往旁边挪了挪,想要避开冯嘉靖越来越近的逡巡。 恰在这时,有一朵焰火正好在他们头顶的夜空绽放。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上官滢滢看清了冯嘉靖的面容。 苍白中带了潮红,饱满的仰月唇微张,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在邀请她去品尝。 上官滢滢慌忙别过头,道:“……你居然没有起红疹!” 早上他只是抱了她一下,帮她挡了一鞭子,结果就差一点送了命。 这一次,他……可是抱着她,甚至亲了她的唇,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滢滢也糊涂了。 冯嘉靖的目光往依然焰火满天的夜空扫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俯下身,凑到上官滢滢耳边,低声道:“你看见了,我亲了你,却没有起红疹,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冯嘉靖直起腰,伸出一根手指,压上上官滢滢玫瑰花瓣一样的唇,轻轻碾压来去,“……因为,我发现了治我红疹的法子,就是这样……” 她的唇瓣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柔软丰润,光是贴上一根手指,就足以让他沉醉。 “怎么可能?!”上官滢滢一把打掉冯嘉靖在她唇上摩挲的手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不可能?”冯嘉靖反问,“你不是说自己懂药,那你懂不懂什么叫以毒攻毒?” 上官滢滢:“……” 沉默半晌,上官滢滢摇摇头,“不行,我娘说不能……不能让男人这样碰我……我们还没有成亲。” “你娘没有说错,但那是别的男人不能,我是你夫君,你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是我的。” 冯嘉靖完全忽略她说的“没有成亲”这句话,伸出一只胳膊,撑在巷子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目光在她唇形分明的唇瓣上细细描画,“所以,为了我的病尽快好,你要多多配合。你推开我,才是要我的命!” 说着,他整个人如山般压了过来,一把揽住上官滢滢的腰,另一只手从墙壁上滑下来,扶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再一次吻上去。 这一次,他吻得非常地慢,不像刚才,急切得只知道滚烫和颤抖。 他只觉得她的唇瓣是那样的嫩,如同刚出水的豆腐,嫩得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但是待亲到嘴上,才发现那嫩里带着股韧劲儿,像是在跟他较劲一样,让他想狠狠往下压,看看她的嫩什么时候会破碎,她的韧,又什么时候会到尽头…… 她的腰肢是那样软,在他的手掌中不盈一握,似乎可以依照他的心意,弯成任何形状。 上官滢滢紧张得连脚尖都缩了起来,整个人却乖巧无比,在他手掌中一动不动。 她闭着眼,感受着冯嘉靖的双唇,脑子里比刚才还要昏昏沉沉。 她恍惚记得他的唇瓣曲线分明,唇瓣之间还有小小的凹槽,像是一个小小的半圆,在等着另一个半圆出现,好合为一体,成为一个完整的圆。 冯嘉靖吻得很仔细,又很耐心,并没有企图撬开她的嘴,只是唇与唇的相贴,两个初尝这种滋味的人就已经满足得不得了了。 没人想着更进一步。 就这样静静相拥,听着对方如擂鼓般的心跳,感受着两心合一的美好。 …… “啊——那不是表姐和冯国公!他们在干什么?!”朱宸灵在小巷子口探头进来,吃惊地大叫起来。 “闭嘴!”跟着她出来的王世焕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大惊小怪做什么?别人是未婚夫妻,亲个嘴儿怎么了?要不我们也来试试!” “咦——!快把你臭手拿开!”朱宸灵忙不迭一掌拍开王世焕的手,“你怎么跟我来了?我的丫鬟婆子呢?” “小姑奶奶,你跑得那么快,要不是我火眼金睛,你早就跑丢了!你的丫鬟婆子不知被你扔到哪里去了!” 王世焕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想想到底不甘心,突然伸手,将朱宸灵的手拉过来,啪地打了一声,才算作罢。 “小气鬼!”朱宸灵揉了揉自己的手,再往巷子里看去,却见冯嘉靖已经转过身,完全背对着巷口。 高大的身躯将上官滢滢完完全全罩住了,朱宸灵再也看不见是两个人在巷子里。 “都是小气鬼!看都不给看!”朱宸灵撇了撇嘴,狠狠往冯嘉靖的背影看去,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他的背燃出一个洞来。 “哼——想不到冯国公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生人勿进的模样儿,私底下却这样缠人……” “他又没对别的女人这样,对自己的妻子这样是正常的嘛!”王世焕拉了朱宸灵的手,“灵儿,咱不管他们,咱回家!等会儿我们也这样好不好?” 朱宸灵羞恼地瞪他一眼,道:“不跟你胡说八道!表姐能嫁给冯国公我当然为她高兴,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拉拉扯扯,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人家是在小巷子里,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有,拉拉扯扯,我们也拉拉扯扯。你是不是也要来一下?!” 王世焕说着,突然凑过来,低头狠狠咬了朱宸灵的嘴唇一口。 朱宸灵一呆,继而恼羞成怒,用另一只手拼命擦着自己刚刚被王世焕咬过的下唇,扯着嘴角不断道:“你!你!不理你了!” 说着,一把挣脱王世焕的手,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然后转身往朱婉清和上官景辰的大车跑去。 “灵儿!别跑啊!咱们再逛逛啊!”王世焕一脸得逞的笑。 天上的焰火渐渐放完了,顺宏帝和皇后杨玉韵也离开了西城门的城楼,周围的人群开始四下散去。 …… 夜空上的烟气和雾气慢慢散了,露出万里无云的晴朗夜空。 冯嘉靖的后颈处突然出现一阵熟悉的麻痒。 他睁眼看见天上焰火的烟雾已经散尽了,暗道一声不好,忙飞快推开上官滢滢,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几粒药到嘴里。 低头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连呼吸也很困难。 上官滢滢吃惊地看着冯嘉靖,发现他的脖颈处又有若隐若现的红疹出现了。 “你这是怎么了?”她不安地问道。 “……有些不舒服。”冯嘉靖闷声答道,闭了眼,开始平息自己的情绪。 上官滢滢嘟起嘴,不悦地道:“你啊,让我怎么说你?以毒攻毒也是要注意剂量的。一看你就不懂医。——看,你是不是以毒攻毒太过了,所以被反噬了?” 这是在埋怨冯嘉靖刚才亲她亲得太久太长…… 冯嘉靖去理她,很快调匀了呼吸,制止了红疹的蔓延,才白了上官滢滢一眼,道:“我不懂,难道你懂?” 上官滢滢:“!!!”这是在欺负她不敢说实话啊?! 她缩了缩脖子,低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就算不照镜子,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唇瓣一定肿了…… 冯嘉靖慢慢平静下来,抬头瞥一眼月明星稀的夜空,唇角泛起淡淡讥嘲…… “走吧。”冯嘉靖转身,大步往巷子外走去。 上官滢滢低着头,快步跟在他身后,一路往前走,只敢盯着他的袍子边,不敢抬头看路,生怕被人看见她的唇…… 冯嘉靖带着上官滢滢很快来到朱婉清和上官景辰所坐的大车那边,却见那边围了一群人,似乎热闹还未散去,大戏正在上演。 冯嘉靖面色一肃,背着手,轻轻咳嗽一声。 立刻有人从旁边冲了过来,帮他开路,一边嚷嚷:“让开!快让开!冯国公来了!” 看热闹的人群迅速让开一条路。 上官滢滢好地抬头看去,却见自己的爹上官建成正叉腰站在自家大车前,对着车上自己的娘亲和弟弟破口大骂! “朱婉清你这个毒妇!妒妇!泼妇!贱妇!樱雅她如何惹到你了,你居然丧心病狂到要送她进千层塔大狱?!我跟你说,我不过是看在你爹份上,才让你继续坐在这个正室的位置上!你他娘的十年前早就该死翘了,谁知道你现在是哪里跑回来的孤魂野鬼?!樱雅让我收留你,不惜委屈从正室变为妾室,你居然恩将仇报!” 上官建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车上的朱婉清骂得唾液横飞。 朱婉清低着头,紧紧抱着上官景辰,一句话都没有说。 朱宸灵是一句也听不下去了,从大车里探出头,皱着眉头道:“姑父,您有话回去再说,还请给姑母留些面子。” “呸!她想让我给她面子,就赶紧给我把滢滢从大狱里捞出来!不然的话,她休想进我家的门!” 上官建成一想到娇滴滴的心肝宝贝儿被人关到了大狱那种污糟的地方,说不定从此就香消玉殒了,就心如刀绞,难过得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这个毒妇!我说怎么内务府的生意出了错,原来是你捣鬼!你把我引开了,才好串通你的丞相爹,把樱雅抓走!”上官建成自觉道理都在这一边,趁着围观的人多,使劲儿地出胸口这种恶毒的气。 “樱雅贤良淑德,除了出身不如你,别的方面比你不知道好多少倍!你还是大丞相的女儿呢,哪有正室的气度?尽知道小肚鸡肠地争风吃醋!樱雅是不跟你计较!你看自从你回来之后,我什么时候去过你房里?” 上官建成骂得兴起,当着众人的面,连这些内宅私隐都说了出来。 围观的人群一阵哗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景辰被打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你这个毒妇!我说怎么内务府的生意出了错,原来是你捣鬼!你把我引开了,才好串通你的丞相爹,把樱雅抓走!”上官建成自觉道理都在这一边,趁着围观的人多,使劲儿地出胸口这种恶毒的气。 本来有些人还是听信了上官建成的话,觉得是朱婉清仗着娘家的势,仗势欺人。 但是一听上官建成说出这种话,大家立刻觉得那张姨娘也不是善茬儿,难怪正室容不下她。 上官建成不屑地盯着朱婉清,一副要大闹一场的样子。 朱婉清嫁给他那么多年,他开始还是很喜欢她,仰慕她的,想跟她好好过日子。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最看重的女人就是朱婉清,直到他见到张樱雅,才知道自己错了。 张樱雅才应该是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他已经变了心,再看朱婉清,就觉得她哪里都不顺眼。 听她说话嫌声音太难听,看见她的容貌嫌她不够美艳,做生意嫌她太能干,把自己比了下去,甚至家里的管事、掌柜和下人,都是更愿意听朱婉清的话。 但是朱婉清的娘家实在太显赫了,上官建成自觉自己得罪不起他们,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让她死了更好…… 当年的事,虽然朱婉清逃过一劫,但是上官建成一刻也不敢忘,那是扎在他心底的刺。——不除掉朱婉清,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安枕。 上官景辰听得心头火起,忍不住挣开朱婉清的怀抱,从车上跳下来,挡在车前,对上官建成道:“爹!您不要骂娘了!张姨娘犯下通敌卖国的大错,跟娘有什么关系?张姨娘通敌卖国的时候,娘还在江南养病呢!——张氏本来就不是好人!” “她不是好人?她不是好人,能把你这傻子拉扯大?能让你有如今的样子?!”上官建成见上官景辰也敢跟他顶嘴,忙捋起袖子,就要动手,“你这个小兔崽子,也敢跟你爹叫板了是不是?!” “住手!”朱婉清这才抬头,冷笑道:“是,张樱雅贤良淑德,但就是非要指鹿为马,把我聪明伶俐、过目不忘、出口成章的儿子生生逼成傻子,才能在她手下活命!” “上官建成,虎毒不食子,你呢?有了别的女人,就把我生的两个孩子往死里糟践!如果我没有活着回来,这两个孩子都逃不过张樱雅的毒手!” “你胡说!”上官建成的瞳仁猛地一缩,生怕朱婉清想起当初给她灌药的事,连声阻止,“樱雅才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他……”上官建成指着上官景辰,哆嗦了半天,还是道:“他本来就是个傻子!谁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又给治好了!” “我不傻!”上官景辰大声说道,“我要不装傻,张氏根本不会容我活下来!” 围观的人群再次哗然。 上官景辰才十岁,生得比一般十岁小孩还要瘦弱一些。 才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要从小装傻,才能活下来。 那张氏的手段,真是可想而知了。 不远处的地方,顺宏帝了便装,正带着朱大丞相一行人往上官家的大车这边走过来,结果还没走过去,就看见上官建成匆匆忙忙赶来,跟车上的朱婉清和上官建成吵了起来。 顺宏帝便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越听上官建成的话,顺宏帝的面色越来越阴沉,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背着手,默默地旁听。 朱婉清这时也从车上下来,揽着上官景辰的肩膀,轻言细语地道:“老爷,张姨娘的事,是她咎由自取,您要不信,可以到刑部和大理寺打听。” “你别拿刑部和大理寺压我!谁不知道刑部和大理寺就是你爹的地盘!”上官建成怒吼,“当然是你说了算!” “住嘴!”冯嘉靖刚走了过来,就听见上官建成在夹带私货,暗指朱大丞相以权谋私,马上呵止了他。 上官建成一回头,见是冯嘉靖,被他冰冷的神情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条件反射般要给他躬身行礼,但是很快想到冯嘉靖跟他大女儿定了亲,就是他女婿! 这女婿见了岳父,怎么可能摆得起架子?! 他要敢摆架子,自己就不把滢滢嫁给他了! 上官建成顿时觉得自己底气足了,冷笑着挺胸叠肚道:“嘉靖,你来得正好,快帮我说说话。这女人把你庶岳母关到了白塔大狱,你快去找朱大丞相,把她放出来。” 冯嘉靖皱了皱眉,还没有说话,就听上官滢滢已经赶了上来,对上官建成怒道:“爹,您说什么胡话?!我只有一个娘,哪里来的庶母?” “张姨娘难道不是你庶母?”上官建成恼火说道,“你可别忘,张姨娘就算对不起别人,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她对你,比对她亲生女儿还好!” 说起亲生女儿,上官建成猛然想起了上官飘香,逼着上官滢滢问道:“飘香呢?你把飘香藏哪儿去了?” 上官滢滢对上官建成又伤心,又失望,极力忍住泪水,道:“爹,您刚回来,还不知道张姨娘的事,也是情有可原。她跟东临勾结,通敌卖国,罪证确凿!” 又提醒上官建成:“通敌叛国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咱们家怎么可能有张氏这种人的位置?您不信,可以回去去问大伯父,他是族长,他可以证明,张氏的名字,在娘回来之后,就从咱们族谱上剔除了,她根本不是上官家的人!” “呸!我要有爹做大丞相,我也能造出证据,说你娘通敌卖国!”上官建成大言不惭地道,死活不信张氏真的叛国,“你大伯父老背晦了,等我回江南,再把樱雅的名字加上去。” 远处的朱大丞相不安地看了顺宏帝一眼,想要开口说话,顺宏帝却伸出手,制止了他,淡淡地道:“没事,让他说。” “爹……”上官滢滢定了定神,还想说服她爹,回去再仔细跟他解释,但是上官建成已经等不及了,他心急火燎一般,觉得自己多耽搁一分,张氏在千层塔大狱就多受一分苦。 眼见冯嘉靖不搭理他,上官建成又有些怕冯嘉靖的官威气势,不敢催逼他,而上官滢滢现在的未婚夫是冯嘉靖,他也不敢惹她。 朱婉清是朱大丞相之女,他更不敢惹,想来想去,只好把一腔怒气发到上官景辰身上。 “小辰,过来!”上官建成眯着眼,不善地唤道。 众目睽睽之下,亲爹叫他,上官景辰不敢不去。 他挣脱朱婉清的手,对她笑了笑,道:“娘,没事,我过去,好过娘过去……” 他好像知道上官建成要做什么,一步步向他走了过去。 上官建成狞笑着,等上官景辰走到他身边,便抡起胳膊,一个大耳刮子朝上官景辰脸上扇了过去! 他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抬起胳膊的时候,竟然带起了呼呼的风声…… 上官滢滢就站在上官建成身边,见状大惊失色,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上官景辰面前,抱住他,用自己的后背抵挡上官建成的那一巴掌。 冯嘉靖在旁边也不会让上官建成当着他的面打上官滢滢姐弟俩,只不动声色咳嗽了一声,他的影卫便从斜刺里窜了出来,举手格住上官建成的胳膊,往后一掀,上官建成便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差一点跌倒在地上。 上官家的护卫也冲了上来,将上官建成扶了起来。 “你……你敢打我?我可是你岳父!”上官建成站定了脚步,不由大怒,对着冯嘉靖道:“你这个样子,我可不把女儿嫁给你!你是国公又怎么样?总不能强抢民女!” 冯嘉靖脸色肃然,手一招,抬了下颌,带着几分高傲,沉沉说道:“上官建成,你口出恶言,诬陷朝廷命官,罪不容赦!——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先关到千层塔大狱!” 冯嘉靖话音刚落,他的几个手下就冲了过来,将上官建成的胳膊反剪到背后押了起来。 在不远处旁观的朱大丞相脸色很不好看,上前一步,正要呵止冯嘉靖,便服的顺宏帝已经举起一只手,拦住他道:“没事,就带到千层塔大狱。”说着,转身就走。 朱大丞相不敢抗旨,而且冯嘉靖并不知道上官建成是什么人,他也没有提醒他,只是叫了自己的随从过来,轻声道:“跟着去看看,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 那随从应了,留在这里继续旁观。 上官建成见冯嘉靖一点都不怵他,居然将他真的抓起来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意思示弱,从小到大,他真没受过什么挫折,一向心想事成,如有神助一般。 冯嘉靖本来是他女婿,居然还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上官建成不敢瞪冯嘉靖,只好将目光转向上官滢滢,恼道:“滢滢!你就看着你未婚夫把你爹抓起来?!你但凡有一点孝顺的心,就不能眼睁睁看他这样羞辱你爹!” 冯嘉靖不容上官滢滢说话,马上冷冷地道:“上官建成,我冯某向来不徇私舞弊,从来都是公事公办。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冯某忠君之心,可昭日月。——你羞辱朱大丞相在先,威胁本国公在后,无论用哪一条治你,你都逃不了牢狱之灾!堵上他的嘴,带走!” 说着一挥手,抢先转身,往上千层塔大狱那边行去。 千层塔大狱在西昌国京城东面靠海的地方,跟上官滢滢他们住的上官府在一个街区。 从上官府可以看见千层塔大狱,当然,从千层塔大狱也能看见上官府。 冯嘉靖带着人将堵了嘴的上官建成带回千层塔大狱。 西城门城楼下面围观的人群才四下散去。 就在离上官府大车不远处的街边酒楼里,一个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背着手,满脸阴霾地看着这一幕,手掌握得咔咔作响。 这人正是李家的五爷李培盛。 自从朱婉清从江南回到京城之后,他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过她了。 这一次,他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思念,偷偷来到这个路边的酒楼,花了大价钱包了靠窗的包间,只为偷偷看朱婉清一眼。 这一晚,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在天上的焰火上,李培盛的目光却只在朱婉清身上。 今天的情形,也给李培盛很大的震撼。 他一直以为,朱婉清不顾上官建成对她做的那些事,还是执意要回上官府,是因为她心里只有上官建成。 可是上官建成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的这一番真心践踏在脚下,实在是让他不能忍! 这种贱人,她当真还要跟他一起过日子?! 李培盛不想再忍了。 他想,他是时候要出手了…… 皇后杨玉韵坐着銮驾先回皇宫。 在半路上,她就听见了冯嘉靖将上官建成关到千层塔大狱的消息,不由笑得前仰后合,不住嘴地夸冯嘉靖:“冯国公真是好样的!不徇私舞弊,也不怕得罪了朱相!” 她的两个孩子,也就是皇太子孙煌宇和郡主孙颜清都陪在她身边。 听了杨玉韵的话,两人相视一笑。 皇太子道:“冯国公后生可畏,朱大丞相年纪大了,未免畏手畏脚,不足为惧。” 二公主孙颜清也道:“朱夫人还是朱大丞相的嫡女,居然被上官建成这种小商户欺侮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一家怎么想的。” 杨玉韵笑吟吟地捧着手炉,眯着眼睛享受着那股暖烘烘的感觉,心情极是愉悦。 她看了看銮驾外面的情形,笑说:“你们啊,也别小看了朱相,姜是老的辣,这话是没错的。如果你们认为他把女儿嫁给一个商户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本宫就劝你们还是回学堂再念几年,学学做人的道理再出来走动,不然白白被人卖了还给数银子。” “啊?”皇太子和二公主对视一眼,都很惊讶。 “母后,难道,这其中还有内情不成?”孙煌宇马上问道,他是个很仔细的人,因知道自己身份贵重,更加慎重,从来不临险境,不立危墙。 二公主孙颜清深思道:“我听说,这上官建成当初是去朱家赴宴,当时还是大小姐的朱夫人被他瞧见,惊为天人才求娶的。谁知道如今闹成这个样子,可见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给他治病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外面的人都知道的就是这个缘由。 皇太子孙煌宇忙道:“皇妹,朱夫人再尊贵,也尊贵不过你。以后哥哥一定为你找个好夫婿,绝对不能是上官建成这样的人。” “那就多谢皇兄了。”孙颜清柔柔地说道,目光里满是对兄长的敬佩。 杨玉韵也不纠正他们俩,笑着道:“总之嫁都嫁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揪着当初为什么要嫁的由头也没什么意思。母后这么说,只是提醒你们,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是。”兄妹俩齐声应道。 …… 上官滢滢站在大车的阴影处,担心地看了朱婉清一眼。 今天爹实在是太过份了,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娘和弟弟,她不知道这日子还能如何过下去。 朱婉清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笑了笑,道:“咱们上车回家。” 又对在一旁呆立的朱宸灵道:“宸灵,让你见笑了。姑姑今天就不客气了,你赶快回去吧。” 听朱婉清这么说,她似乎对今天的状况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意外。 上官滢滢的眼角跳了几下。 她有了个大胆而又可怕的设想。 今天的这一切,莫不是娘给爹挖的坑? 当然,她一点都不怪娘。 张氏的事,朱婉清已经通过赵大掌柜,将始末都说与上官建成听了,只是他不信,这就怪不了旁人。 就好比朱婉清挖了个坑,并且在坑旁插了牌子,写着“此处有坑”,但是搁不住有人就是不信邪,非要跳一下,将自己摔得头破血流,以此来证明“此处确实有坑”…… 上官滢滢便跟着道:“宸灵,我先送你回朱家。”又问她:“你是怎么来的?你的丫鬟婆子呢?” 朱宸灵想到刚才追着上官滢滢一路疾跑,将丫鬟婆子都跑丢了,撞见她和冯嘉靖亲热,自己还被王世焕咬了唇。 她的眼神闪烁起来,支支吾吾地道:“……我家就在附近,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家。”说着,转身就跑。 上官滢滢忙看了看朱婉清:“娘,表妹年纪小,我先跟去看看,等她进了朱家门我再回来。”说着,不容朱婉清回答,已经拔腿追了上去。 朱婉清忙命上官家的护卫跟了上去。 上官滢滢追上朱宸灵,叮嘱她道:“这样热闹的日子,拐子特别多,你可别乱跑,小心被拐子拐走卖了。” 朱宸灵笑道:“你光说我,你自己呢?你难道不怕拐子?” 上官滢滢扬了扬头,挥着拳头道:“你信不信我会把拐子打得满地找牙?” “信!信!我怎么不信?!”朱宸灵将她挥起来的拳头拽了下来,“你啊,自己小心些,到处都是人,你还敢……冯大人虽然是你未婚夫,你也当……” 说着,她突然住了嘴,不肯再说下去了,眼神游移着看向别的地方。 上官滢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冯嘉靖拉着她在小巷子里“以毒攻毒”,肯定被朱宸灵看见了。 她忙道:“表妹,你可别想多了。我们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是为了给冯嘉靖治病,治病! 但是这话又不能明说,只能她知,冯嘉靖知,她憋得十分辛苦。 “知道知道,你们是未婚夫妻,做这种事不算是见不得人。”朱宸灵笑眯眯地推了她一把,马上转身往朱府的角门跑进去了。 上官滢滢嗔了她一眼,见她进去了,才转身回去。 上官府的大车还在原地等着她。 上官滢滢上了车,先摸了摸弟弟上官景辰的头,夸他道:“小辰今天好厉害,说得好!” 不仅展示了自己的聪明伶俐,而且黑了张氏一把,对上官建成又显得孝顺守礼,完全是无懈可击的好孩子形象。 被有心人看见了,肯定会后悔他们之前押错了宝…… 朱婉清也很感慨。 上官景辰今晚做的事,说的话,完全超出她的想象之外,而且也有意外收获。 “天助自助者,小辰,你要记住这句话。你不放弃自己,老天爷就不会放弃你。”朱婉清拍拍他的面颊,正色说道。 前面的车夫扬鞭抽了一下拉车的大马,大车往前行去。 上官滢滢没有说话。 有些话,她不想当着上官景辰的面说。 回到上官府,朱婉清打发上官景辰睡了,才去缘雅堂找上官滢滢说话。 上官滢滢也没有睡觉,掌着灯等她过来。 “娘,您坐这边,这里暖和。”上官滢滢掀开被子,露出她床上垫着的厚实的狐皮褥子。 朱婉清坐到她的被子里,先问她道:“你给我看看你胸前的伤口,好些了吗?” 上官滢滢忙解开中衣,给朱婉清看,自己也低头看了一回,道:“娘,好多了。” 确实好多了,只余一条比周围雪白的肤色更粉的浅粉色条痕,横贯在她的前胸,弯弯曲曲,仔细看还是有些狰狞。 朱婉清用手轻轻摸了摸,见没有凸起也没有凹陷,并没有疤痕留下,才点点头,道:“嘉靖的凝香玉脂膏当真好使,你有没有天天在用?” “用,天天都用,不然也不会好这么快。”上官滢滢笑眯眯地道,从枕头底下摸了一瓶出来,“您看,我这一瓶早上用了一半,晚上要用另一半。” “娘帮你上药。”朱婉清接过那白玉瓶子,拉开瓶塞,倒在手掌里,然后细细抹在上官滢滢胸口的浅粉色条痕上。 上官滢滢一动不敢动,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娘亲的手那样轻柔,那样温暖,让她很是窝心熨帖。 抹完了药,朱婉清将那白玉瓶子放回床边的小桌子上,才对上官滢滢道:“滢滢,娘有话跟你说。” “娘是不想跟你爹过了,等你成亲之后,娘就要带你弟弟离开这个家。” “啊?您是要合离?”上官滢滢也猜娘是要合离,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娘,不过是合离而已,外祖父是大丞相,您如果铁了心要合离,爹怎么可能阻拦您?” 朱婉清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你不懂的。总之,娘要合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看着吧。” 说完她也不愿再多说了,将枕头拉过来,道:“今儿我不走了,跟你睡,好不好?” “好啊!”上官滢滢高兴地躺下,抱着朱婉清的胳膊睡着了。 …… 同一时刻的千层塔大狱里,灯火通明,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几个普通打扮的随从跟着两个文士一样的人进了千层塔大狱。 千层塔大狱的狱官本来是要拦着他们不许进去的,当前一个人背着手,笑着踹了他一脚,道:“你眼睛瞎了,连我都不认得了?” 那狱官一看,正是曾经来千层塔大狱问过张氏口供的朱大丞相! 虽然没有穿着丞相服,只是穿着普通的宁绸镶狐皮长袍,天马皮的帽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富户士人。 另外有个胖胖的老人跟在他身后,面色和蔼,像是师爷的模样。 “两位里面请,里面请!”那狱官赶紧让路,请他们进去。 “冯国公呢?”朱大丞相一面往里走,一边问道。 “冯国公将上官建成送来之后就走了。”那狱官恭恭敬敬请了朱大丞相和他带来的人去了千层塔大狱最好的静室,亲自送了茶和点心上来。 朱大丞相哪里会吃这里的东西,但还是接过来放到身边的桌子上。 那胖胖的师爷模样的人,正是微服出访的顺宏帝。 朱大丞相看了他一眼,就问那狱官:“上官建成关在哪里?” “地牢一号房,就在二号房旁边。” 地牢二号房,就是关押张氏的牢房。 朱大丞相忍不住莞尔,暗道冯嘉靖也是个促狭的,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只是道:“有几句话,你帮我去问问上官建成。” 那狱官忙点头称是,凑了过来,听朱大丞相说话。 …… 此时上官府的内院里,却是漆黑一片。 一声悠悠的箫声在缘雅堂的后院响了起来。 上官滢滢从梦中惊醒,扭头看了看身边睡着的朱婉清,有些犹豫。 是义兄来了。 可是娘在这里,她倒是出不出去呢? 如果娘在她回来之前就醒了,那可怎么办? 上官滢滢犹豫了半晌,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但是义兄似乎等不及了,笛声为之一变,不再悠扬轻柔,而是有些急躁的铿锵坚硬。 她知道义兄着急了,说不定会和上一次一样担心她出了事,不顾一切闯进来…… 上官滢滢听得心烦意乱,索性将心一横,掀开被子下床,匆匆忙忙穿上夜行衣和义兄送她的大氅,拉开缘雅堂的后门跑了出去。 “怎么才出来?难道还有人没有睡着?”义兄已经站在缘雅堂后院的藤萝架下,见她出来,才放下横在唇边的长箫,别在腰间的犀牛皮腰带上。 上官滢滢低声道:“……我娘今天在这里陪我。” 义兄明白过来,又闭了闭眼,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道:“没事了。”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笑着道:“义兄今天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 义兄转过身,“没事,我只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上官滢滢十分欢喜地跟上去,想要挎住义兄的胳膊,义兄却不动声色绕开她的手掌,跟她保持着距离,指着前方道:“千层塔大狱。” “又要去千层塔大狱?”上官滢滢皱了皱眉,心神都被千层塔大狱吸引住了,没有意识到义兄的疏离。 “……义兄,您知不知道,我爹……我爹今天也被关到千层塔大狱去了。” “嗯,那你想救他出来吗?”义兄背着手,不动声色问道,银白色面具后面的长眉微皱,眸光深沉如海。 “义兄说笑了,我怎么救他出来?劫狱吗?那我们一家子都要被关进去了。”上官滢滢苦笑着摆摆手,“我知道我爹没有犯重罪,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去千层塔大狱吃吃苦头也好。” 义兄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那义兄还要带我去千层塔大狱做什么?”上官滢滢走在义兄身边,已经来到了港湾前。 一望无垠的大海,在夜色里闪着粼粼的细碎光芒,偶尔有一阵阵水花荡起,然后再落了回去,水浪拍打着沙滩,荡起些许声响。 义兄踌躇了一会儿,像是在琢磨到底是飞跃过这片港湾,还是游出去。 思忖半天,最后还是伸出手臂,轻轻托住上官滢滢的腰间,带着她一跃而起,踏浪而行,飞跃过曲折的港湾,落在对面的小山上。 两人一到对面的山上,义兄便迅速缩回手臂,跟她继续保持距离。 上官滢滢觉得义兄今天有些不一样,不由看了义兄一眼,笑问道:“义兄,今天是陛下的万寿节,京城的四个城门都放了焰火,义兄去看了吗?” 义兄摇摇头,淡淡地道:“没有,那些小孩子看的把戏,我没有兴趣。” 上官滢滢:“……”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上官滢滢又道:“义兄,我以前托您帮我找红疹的治疗方法,您找到线索了吗?” 义兄的脚步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又举步往前走,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怎么了?你朋友的红疹很严重吗?” 上官滢滢叹了口气,暗忖自己还得继续帮冯嘉靖“以毒攻毒”下去,希望他能很快好起来,自己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还好,他好像找到了法子,正在试着治呢。”上官滢滢没精打采地道,忍不住用手背擦了一把自己的唇。 她的唇瓣微嘟,有些肿,但不明显,像是在时刻诱人亲吻。 义兄默默抬眸看向前方,一路再也没有说话,直到他们来到千层塔大狱下面。 “咦?义兄,今天这大狱怎么多了这么多的护卫?”上官滢滢好地问道。 她闭上眼,就能感觉到不下五十道细碎的呼吸,都是内家高手,吐纳绵长,如果不是义兄对她特殊的训练方法,她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些人埋伏在外面。 义兄欣慰地点点头,凑到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因为里面来了贵人。” 说着,伸手将她大氅的前襟和帽兜都拉了起来。 帽兜盖住她的脑袋,前襟拉起来如同一个面罩,罩在她面上,只能看见一双寒星似闪耀的杏眸,在夜色里熠熠生光。 “走。”义兄伸臂托起她的腰,带着她腾空而起。 他们的速度这样快,千层塔大狱四周埋伏的高手们大部分都毫无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身世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有少数两个人意识到刚才发生了异样的事,但是在他们眼里,只看见两道流星从夜空上划过,丝毫没有意识到是两个人窜到千层塔大狱中间的那一层。 上官滢滢攀着上一次来过的窗口,意识到这是关押着张氏的那一层。 她试探着看了看义兄,挑了挑眉,朝里面努努嘴。 义兄别过头,不去看她,直视着前方,点了点头,带着她一跃而下,来到这间黑黢黢的屋子里面。 他们没有再走动,而是站在门后,透过门边的窗子,看着外面的情形。 只见外面有两间牢房开着门,一间里面关押着张氏和另外一些穷凶极恶的犯人。 这间牢房旁边的那一间,便关着上官建成。 上官建成的待遇不错,居然一个人住一间牢房,也不像张氏被关在黑暗的铁笼子。 他这间牢房,有床有桌有椅子,桌上有茶壶小菜,床上有被子枕头。 从他们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这牢房洁净整洁,和旁边那间满是铁笼子,发出阵阵臭味的牢房相比,简直是山庄胜地。 难道赵大掌柜给她爹使了银子? 上官滢滢张口想说话,义兄戴着手套的手无声无息绕了过来,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上官滢滢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会再说话了。 义兄的手才慢慢移开。 兄妹俩站在这间黑屋子里,看着外面的光亮,也看见一个人从他们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上官滢滢紧紧盯着这个人。 她认得这个人。 她记得很清楚,这个人是顺宏帝身边的太监大总管苏公公。 他怎么也在千层塔大狱?还在他们旁边的屋子里? 上官滢滢略一沉吟,也感觉到了他们旁边的屋子里也有人。 不过其中两个人应该是没有功夫的普通人,另外四五个应该是护卫或者随从,都是有功夫的。 上官滢滢学了功夫,见识不一样了,就察觉出来,顺宏帝身边的这个太监大总管,原来身怀绝技…… 苏公公奉了顺宏帝的命令,从屋子里走出来,来到上官建成的牢房前,看着狱官问他话。 “上官建成,你当初是如何认得张氏的?” “我如何认得的?这有什么关系?她死了男人,又只有一个女儿,被李家人欺负得走投无路,我见她可怜,便帮了她一把。”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一看见张氏,就魂飞天外,心心念念只是要将她弄到手。 “你娶她为填房的时候,可知道她跟东临人有联系?” “胡说!她只是个穷苦人家的寡妇!跟东临有屁联系!”上官建成大怒,“你们还要污蔑她不成?!” “上官建成,我不怕老实告诉你,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亲口承认张氏是他东临锦衣卫麾下。就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你还要护着她,跟她在一起?” 上官建成吓了一跳。 这话可没有人告诉过他。 “你说什么?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亲口说樱雅是他锦衣卫的人?”上官建成变了脸,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包括皇后娘娘。”那狱官又道,“而且张氏不仅是东临锦衣卫的人,更是东临督主李夏的人。这种女子,你还要她吗?” 上官建成脸都绿了,他握着拳头,愤怒地道:“越说越离谱了!我不信!不信!” “不信?”苏公公终于发话了,“也罢,把张樱雅叫过来,让她自己跟他说吧。” 那狱官一愣,“啊?真要把张氏带过来?” 苏公公缓缓点头,退了出去。 那狱官不敢不从,带了两个狱卒过来,去隔壁一号房打开张氏的铁笼子,两个人架着她,将她拖了出来,扔上官建成的牢房里。 上官建成只看见一个血肉模糊,散发着恶臭的人披头散发扑倒在他脚边的地上,忙往旁边跳了一下,惊讶地道:“这是谁?” “这就是你的心肝宝贝张樱雅。”那狱官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有话尽管问她,看看我们有没有骗你。” 上官建成听说是张氏,才忙凑了过来,蹲在她面前,用手拨开她脸上的乱发细看。 张氏身上虽然被用了几次大刑,血肉模糊,臂骨碎裂,腿骨骨折,但是脸上却完好无损,除了有些脏。 上官建成一看见她国色天香的容貌,立刻心疼起来,忙拿了帕子给她擦脸,轻声唤道:“樱雅?樱雅?是我来了,我来接你回去。” 张氏恍恍惚惚睁开眼睛,看见是上官建成,发出低低的一声叹息,道:“我是不是在做梦?真的是老爷吗?” “是我是我,当然是我!”上官建成十分激动地将她扶起来,放到自己床上躺着,他急切地道:“樱雅,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不信你是东临锦衣卫的间者!也不信你会害人!” 张氏苦笑了一下,闭着眼睛道:“老爷,我不是!他们诬陷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是西昌国人,您知道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上官建成一拍大腿,“我早就知道是朱婉清那毒妇故意害你!早知道,当初我就该……” 他猛地闭了嘴,差一点就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了。 张氏的嘴角微微翘起,如何对付上官建成,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男人有哪些软肋和弱点,她一清二楚。 “……老爷,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我想求您一件事,您以后要有了大出息,请帮我照顾飘香,她在上官府待不下去了,我将她送到乡下去了。”张氏缓缓说道,“您帮我照顾她,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偿还老爷的恩典!” “不用下辈子!你这辈子陪着我就行!”上官建成马上说道,“你放心,我女婿是国公,我一定会让他把你救出来!如果他不肯,哼,我才不会把女儿嫁给他!总之你放心,不管出多少银子,我都要把你救出来!” 张氏抓住上官建成胸前的衣襟,呜呜哭了出来。 她虽然对上官建成没有什么情意,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上官建成还愿意用一切方法来救她,她还是很感动的。 上官滢滢听得心头火起,但是隔壁屋子里有人比她火气更大。 噌! 她听见隔壁屋子里有人砸了一个杯子,然后听见了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愤懑和失望:“……孽子!孽子!贪图女色,自私愚蠢,不顾西昌国的利益,这种孽子,要来何用?!” 上官滢滢心里一抖。——这是顺宏帝的声音。 不独她惊讶,她身旁的义兄,比她更惊讶百倍! “陛下息怒!先皇后生了三个儿子,只留下这一根独苗,陛下费尽心机将他安置在江南才养到这么大,不能意气用事啊!” 这是朱大丞相的声音。 上官滢滢茫然了,他们在说什么?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上官滢滢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愤怒,脑子里乱哄哄地,完全没有察觉身旁义兄的异样。 义兄整个人如同磐石一般僵在那里,一双手背在身后,越握越紧。 原来是这样…… 义兄的目光牢牢落在上官滢滢的侧颜,看着她眸子里熊熊的怒火,满脸的惊诧,还有她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他的目光很快又转为晦涩幽深。 义兄忍不住伸出手,想握一握她的手,让她镇定下来,但是伸到她手边,又缩去。 一直在门边冷眼旁观的苏公公又开口说道:“张滢滢,你做的事,我们都有证据在手。不如,你跟上官建成说清楚,说不定我们大丞相会开一面,送你回东临?” 张氏眼前一亮,嘴唇翕合着,忍不住就要说出来,但是看看苏公公冰冷阴森的眼神,她又知道哪里有这么容易? 自己如今这个样子,怎么回得去大人身边? 张氏反手拉住上官建成,眼含热泪,缓缓摇头,一字一句地道:“老爷,我……我不是东临奸细,都是他们故意陷害我,我挡了大丞相女儿的路……” 上官建成立刻回头,红着眼睛对苏公公和狱官吼道:“你们怕大丞相,难道不怕冯国公?!——我倒是要看看,是冯家厉害,还说朱家厉害!” 居然为了一个东临奸细,想挑起公侯将相之间的争斗了,野心也是不小。 上官滢滢的唇越抿越紧,几次忍不住想冲出去,跟张氏和上官建成理论。 义兄及时出手,拽住她的大氅,才没有让她冲出去。 不过他的手,也是一拽即放,生怕沾到她一样。 上官滢滢这时察觉了,回头上下打量了义兄一眼。 对面的牢房里,有人冲了进来,将张氏拖走,又有人拖了一个大箱子过来。紧接着,有几个穿着囚犯衣服的人也被一个个带了进来。 “上官建成,你自己看。这箱子里面是张樱雅身为东临奸细的证据,还有她这些年为东临做的事。这些人,是东临在西昌国这些年设下的暗桩,都听张樱雅统领。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被她利用了都不知道。如今知道真相了,尚可以悬崖勒马。”苏公公耐着性子劝说上官建成。 那边穿着囚服的几个犯人也开始讲述这些年他们是如何被安插到西昌国,并且从江南跟到京城,听从张氏指挥的。 说得丝丝入扣,很多细节都对得上。 上官建成虽然嘴里说不信,但是心里渐渐明白过来,这些不是能够光凭瞎编诬陷就能弄出来的…… 十年前,朱婉清被他灌药,这十年肯定一直在寻找解毒之法,不可能有空专门花十年的时间来捏造证据陷害张氏。 当然,更重要的是,朱婉清身为原配,也是丞相之女,她若是真的要对付张氏,完全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张氏的“通敌叛国”之罪一旦坐实,那是要株连九族的。 朱婉清这样聪慧能干识大体,怎么会玩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昏招? 想到这里,上官建成已经信了大半。 但是一想到张氏倾国倾城的容颜,他就无法忘怀,更无法眼睁睁看她去死。 “这位大人,你们想出这些花招又有什么用?就算张氏是东临奸细,但是她在我身边,这十年规规矩矩,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如果她这么有本事,为什么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上官建成摇摇头。 他挥一挥手,“你们不要再说了,我想见朱大丞相,我知道我只是一介商人,没有能力和本事跟朱家做对。但是我还有个好女儿,如果你们真的想杀了张氏,莫怪我翻脸无情。我对付不了你们,对付我的女儿儿子是绰绰有余!” 他这话一出,上官滢滢听见在他们隔壁房里的顺宏帝已经怒不可遏,呼地一下子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他实在不想再听了。 为了一个女人,别说不念家国天下,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儿子都能拿来做筹码! 这种狼心狗肺的儿子,他是怎么生出来的?! 朱大丞相见状,忙跟了上去。 “陛下,陛下,您别生气,这些年……”朱大丞相的声音低了下去,“您一定要三思啊。小辰才十岁,年岁小,如果这一位露了相,小辰可怎么办?” 顺宏帝从千层塔大狱里走出来,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大狱,冷笑道:“他虽然没有养在朕身边,可是朕这些年可有慢待过他?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一力成全他,甚至以一介商人的身份,想娶丞相之女,朕都满足了他的愿望。可是他呢?把这些都当做是理所当然!朕这些年花费的心血还不如喂狗!” “也罢,暂时留着他的性命,为小辰挡枪吧。”言罢转身就走。 朱大丞相叹了口气,低头跟在顺宏帝身后。他想起了三十多年前,那一个混乱的夜晚,东临大军压境,大战一触即发。 西昌国的皇室传到顺宏帝这一代,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大皇子、二皇子相继摔死淹死,现在第三个孩子还未生出来,东元国就已经面临着灭国的危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理清前世疑惑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东临太子带着妹妹杨玉韵出访西昌国,他们身后,是东临的百万大军逼境。 朱大丞相和顺宏帝那时已经查知,他们西昌国的宫里,有东临的暗桩,所以他们的皇嗣,才一个个活不到成年就夭折了。 而这是先皇后肚子已有八个月身孕,而这第三个孩子,如果是儿子,是绝对不能再养在宫里了。 因东临太子提出要废黜先皇后,顺宏帝娶杨玉韵为皇后,这样才能放西昌国一马。 先皇后在产床上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拼着性命不要,跟顺宏帝一起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把真正的皇子换走了。 顺宏帝从自己的精燕卫里挑了一个复姓上官的人,委以重任。 他是江南人,在朱大丞相和顺宏帝的一手谋划下,以西昌国精燕卫八十八个精英护卫的性命为代价,终于将刚刚出生的三皇子送到江南上官府。 那时候上官府的老太爷和老夫人正当盛年,他们的三儿子刚刚出世,就染了时疫,被送到乡下庄子上隔离。 这个姓上官的卫队带着三皇子偷偷回乡,只跟上官老太爷和老夫人说是自己的私生子,见不得光,本来打算是借上官家的庄子养孩子。但是可巧正牌的上官家三儿子没几天就病死了,所以三皇子便顶了这上官家三儿子的缺,成为上官家的嫡三子。 这个卫队将三皇子的身世牢牢藏了起来。就连上官老太爷和老夫人都不知道三皇子的真正来历。 而上官家别的人只以为他就是上官家三爷,连他两个大哥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被李代桃僵。 这些年,顺宏帝命朱大丞相精挑细选,找了很多人照顾教养上官建成,甚至培养他身为皇子的一些习惯。 比如说,从来不跟女人睡整夜,从不让人摸清他的脾性喜好,身边明卫暗卫成群,手面阔绰,就是为了有一天,他能够重回皇宫,坐回他的嫡子之位。 上官建成十七岁的时候第一次来京城,其实是顺宏帝想要暗中见一见他,不然以他的身份,哪有那么容易进朱大丞相府内院做客? 就是那一次进朱大丞相的内院,让他见到了十五岁刚刚及笄的朱婉清。 他想娶朱婉清,但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足以跟丞相府攀亲,便跟身旁的随从商议,想让他们出个主意,让朱婉清不得不嫁他…… 那随从是顺宏帝的人,将这件事报了上去。 顺宏帝当然愿意他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做妻子,同时也想拉着朱家帮他共同支持自己这个养在外头的儿子。 朱大丞相不敢不从,对朱婉清晓以利害,终于让她同意下嫁…… 这么多年的绸缪,没想到心机用尽,却还是抵不过“好色”这一个毛病。 顺宏帝命人不许毁了张氏的容貌,就是要看看上官建成为张氏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结果让他很是失望、伤心,对于君王来说,好色是昏君的代名词。 顺宏帝可以忍受他贪婪、无知、甚至暴虐、跋扈,但是不能容忍他将女色放在朝廷之上,国家利益重于一切,是普通西昌国国民都应当做到的事。 上官建成作为皇子,却完全无视这一点。 张氏容貌不毁,就是给上官建成的考验,他没有通过考验,便彻底失去了继承西昌国的资格。 顺宏帝步履蹒跚,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六十多岁的人,看上去简直就七老八十了。 “陛下,您莫生气,您可得长命百岁,小辰还等着您帮他呢……”朱大丞相忙劝慰道,“再说,上官建成再不堪,也能再生几个孩子,张氏已除,我女儿身子有病,不能伺候,不如,给上官建成另寻佳人?” 朱大丞相的言外之意,就是把上官建成当zhong马,多生几个儿子出来,以后也好有选择。 只有小辰一个人,实在是太不保险了。 至于皇后杨玉韵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子孙煌宇,顺宏帝和朱大丞相都当他不存在一样。 顺宏帝眯着眼,看着前面的路。 走了两步,顺宏帝缓缓地道:“皇后十五年前知道了真相,朕一直防的是皇后。没想到,东临居然走了两步棋,一边以皇后为障眼法,另一边居然已经偷偷将他们的人送到了建成身边。你说,他们为什么没有一下子弄死他?” 朱大丞相知道,十五年前,皇后杨玉韵知道了先皇后的第三个儿子没死,而是被送到宫外养了起来,便要派人下死手。 顺宏帝当机立断,出手弄死了皇后杨玉韵的第一个儿子,那个得了盘心蛇暴毙的皇子就是他使的手段。 皇后杨玉韵长子病逝,她心碎神伤,差一点跟顺宏帝撕破脸。 后来皇后杨玉韵借着养病为由,带着太子和二公主回了东临探望当时已经做皇帝的皇兄,在东临住了整整一年才回来。 从她回来之后,就开始布置人手,要取上官建成的性命。 但是因为有顺宏帝在,东临的势力再庞大,也是过江龙不敌地头蛇,跟顺宏帝也只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些年来,顺宏帝和皇后杨玉韵为了上官家的人,已经明争暗斗好几次了。 那次上官建成一家人刚到京城不久,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姐弟俩坐着朱相府的大车,在西昌国京城的街道里遇到的那一次劫杀,就是皇后派来的人手。 还有一次,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去南面的云州接应上官建成,在路上遇到的专门为他们姐弟俩设的客栈黑店,也是皇后的手段。 只是这一切,皇后杨玉韵不敢拿到明面上,因为她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了。 “陛下,您不如这样想,为何皇后明知张氏是东临的人,依然要置她于死地?”朱大丞相忙说道,“这样想,您就明白了,东临也是两手准备。” 顺宏帝点点头,“朕也是这么想,这样说来,就该更留着上官建成的性命了。你去找几个好生养的女子,送到上官府。对了,还要再找几个好大夫,给他瞧一瞧,这些年,张氏肯定也想生儿子,为什么一直没有生出来?” 朱大丞相忙道:“张氏进门后曾经怀过一胎,但是……掉了。” “是啊,就那一胎,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你不觉得怪吗?”顺宏帝坐上车,“走吧,回宫。” 顺宏帝和朱大丞相一走,遍布在千层塔大狱里外四周的那些高手也跟着走了。 上官滢滢如同做梦般,跟着义兄离开了千层塔大狱。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直到回到上官府内院缘雅堂的后院港湾,上官滢滢才看着义兄戴着黑色金丝面具的脸。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外祖父身为大丞相,却对我爹一介商人如此退让礼遇……” 义兄默默地看着她,身姿笔直,似乎能顶天立地一般。 前世的二十二年,今生的两年,很多以前没有想通的事,大多迎刃而解。 虽然她还是有些困惑没有解开,但是已经有了一条通向答案的路。 在外祖心里,她和小辰的地位,一直是不如爹,甚至连娘在外祖父心里的地位,都不如爹吧…… 上官滢滢也想起了娘今天晚上对她说的话,娘说,她要合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时候她很不解,以外祖父家的权势,娘怎么会不能合离呢? “义兄……”上官滢滢茫然地看着义兄,“我爹的身世,您知道吗?” 义兄摇摇头,声音低沉暗哑,像是如鲠在喉,“不,义兄不知道,义兄若早知道,你就不会……”不会遭受那样的命运了。 上官滢滢闭了闭眼,上一世,娘亲去世,小辰早死,原主活到二十二岁,也被人逼死。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桩大秘密,上一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揭破。 她爹直到她死的那一年,也依然只是个皇商而已。 张氏一直在他身边,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生出儿子,而张氏的东临奸细身份最后有没有揭露,上官滢滢也不知道。 “……义兄,张氏必须得死。” 上官滢滢回过神,决定不再纠结上一世的结局到底如何,反正上一世已经成为过去,她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已改变。 为了避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张氏是第一个要死的人。 义兄看了看她,“为什么你一定要张氏死?她被关在大狱里,已经是生不如死。” “不,生不如死,到底不是死,我要她死。”上官滢滢冷静说道。 “为了给小辰报仇!现在已经证实,两年前小辰落水,是她下的手,还有,小辰以前的痴傻,也是她下的手。光这两样,我就饶不了她,我要她以命还命,血债血偿!” 她想到她重生的那一晚,两人掉到大坑,还有回家后被小辰打翻的汤药,心里不寒而栗。 身边盘旋着一条毒蛇,他们姐弟俩还能逃出生天,真只能感谢上天了。 虽然小辰这一世并没有死,但是张氏依然下了手,若不是有冯嘉靖相助,这一世小辰依然会死在她面前。 义兄点了点头,“好,依你。” 上官滢滢听着这语气有些怪,抬眸盯着义兄细看,唇角微翘,道:“义兄,您说这话,好像张氏的性命就握在您手里一样。” 她知道,张氏被关入千层塔大狱,就连义兄这样高明的身手,也不敢在千层塔大狱里真的现身杀人。 本来上官滢滢是不担心张氏的下场的。 通敌叛国,等待张氏的,本来应该是刑部和大理寺的斩立决。 但是看了她爹今天的表现,上官滢滢又不确定了。 如果她爹执意不肯放弃张氏,皇帝陛下看在这唯一儿子的份上,一心软怎么办? 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张氏又从千层塔大狱里活着回来,回上官府继续戳她们母女的眼睛?! 不,她不允许。 义兄转头看向港湾对面的小山,道:“她的性命不在我手里,而是在你手里,你想要她死,她就得死。不过……”义兄顿了顿,明显也跟上官滢滢想到一起去了,“你不想张氏被正大光明地处死吗?” “我也想啊。”上官滢滢叹口气,“但是我担心外祖父,还有皇帝陛下因为我爹的缘故,不会答应处死张氏,但是……” 上官滢滢突然想起了冯嘉靖,今晚就是在冯嘉靖的坚持之下,才把她爹上官建成抓到千层塔大狱。 就连朱大丞相都不敢下的命令,他却敢下。 “但是什么?”义兄心里一动,垂眸定定地看着她。 “我在想,是不是能求冯大人帮这个忙。”上官滢滢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看见上官滢滢有困难的时候能够想到冯嘉靖,义兄心里很高兴,他笑着道:“……你求他做什么?难道义兄不能帮你这个忙?” 上官滢滢笑了笑,仔细想了一下,又摇头道:“不好,如果他出手,我爹肯定恨死他了。” 岳父跟女婿闹僵了,以后可怎么处? 义兄的嘴角抽了抽,无语半晌,闷闷地道:“……你想得可真是周到。” 上官滢滢思来想去,还是想亲自动手。 她要亲眼看着张氏死在她面前才能放心。 “义兄,还是我来吧。”上官滢滢握紧拳头,“这是我和张氏之间的事,如果律法无法惩处她,我就只能替天行道。” 义兄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摇头道:“我想,你小看皇帝陛下了,张氏必须得死,而且会死在你爹面前。” 如果皇帝陛下还想挽救上官建成这个儿子的话,张氏肯定要死。 上官滢滢半信半疑,“会吗?” “你拭目以待吧。”义兄对她点点头,“我要走了,你赶快回去,天快亮了。” 上官滢滢抬眼看见天边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吓了一跳,忙道:“那我进去了!”她转身拎着裙子跑上台阶,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回到卧房一看,朱婉清还没有醒,屋里所有值夜的丫鬟婆子都睡得正香,她松了一口气,赶紧脱了衣裳,藏到只有自己有钥匙的箱子里,然后回到朱婉清身边睡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吵架动手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朱婉清醒来的时候,见上官滢滢睡得很沉,怎么叫也叫不醒,不由莞尔,对前来唤她起床的采桑道:“这孩子真是心大,睡得这样熟,一点心事都没有。” 上官景辰过来给她请安,有些担心地问:“娘,爹怎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朱婉清带着他回烟霞阁吃早饭,给他倒了牛乳,盛了熬得栗粒紫薯粥,问他:“你爹这样对你,你还记挂着他?” 上官景辰给朱婉清盛了一碗银耳羹,一边道:“爹的脾气不好,我习惯了。” 朱婉清听了心酸。 上官建成对着上官景辰的时候脾气才不好,他对着张氏和张氏的女儿李雪燕,那真是好的不得了…… “好了,他只是出言不逊,你冯三哥是不会真的把他怎样的。”朱婉清冷静地对上官景辰说道,“你别管了,吃了早饭去念,娘去千层塔大狱看看。” 上官景辰放了心,吃过早饭去看缘雅堂看了看姐姐上官滢滢,就去房念去了。 上官滢滢睡到中午才起来,她昨晚熬夜熬狠了,起来很是无精打采,眼下尽是青黑一片。 小橘见了,悄悄地问:“大小姐,您是昨夜没有睡好吗?” 上官滢滢忙道:“快拿镜子给我瞧!” 小橘惴惴不安地将一面小靶镜递了过去。 上官滢滢一看自己苍白的脸色,还有眼下的青黑,忙掩饰道:“是啊,我担心呢,爹被抓到千层塔大狱,不知道放回来没有?” 小橘将拔步床的帐帘挂了起来,一边道:“早上夫人去千层塔大狱了,应该是去探听消息。” 上官滢滢一怔,狐疑问道:“娘去千层塔大狱探听消息?” “是啊。”小橘点点头,“是为了老爷的事。” 上官滢滢皱起眉头,慢慢掀开被子下床,她从洗漱到吃饭的时候,都在琢磨朱婉清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不过还没有等她想明白,一阵吵嚷声已经从隔壁的烟霞阁传了过来。 上官滢滢皱了皱眉头,对外面道:“出什么事了?别以为夫人不在家,就吵得家反宅乱的。” 小橘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紧张地道:“大小姐,是老爷回来了,在烟霞阁跟夫人吵架呢。” “啊?”上官滢滢一听就恼了,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拎着裙子就往烟霞阁跑去。 她刚跑到烟霞阁门外,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变得更大了。 “朱婉清!你赶快给我印章!我要提一百万两银子出来!”上官建成大呼小叫,就差拍桌子打板凳了。 上官滢滢闻言,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去,大声道:“爹!您要这么多银子干嘛?” 她跑到屋子里,见丫鬟婆子都躲在外面的回廊上,屋里只有朱婉清和上官建成两个人。 上官建成一手抓着朱婉清的胳膊,唾沫星子都吼到她脸上去了。 朱婉清拼命拽着自己的胳膊,但是怎么拽也拽不出来。 上官滢滢忙大步上前,一手扣住上官建成胳膊肘的麻穴轻轻摁了一下。 上官建成只觉得胳膊一酸,手就不由自主松开了。 朱婉清赶紧挣开,马上对上官滢滢道:“你过来做什么?赶紧出去!” 上官滢滢不肯出去,挡在朱婉清身前,对上官建成道:“爹,您知不知道我们国家朝廷一年也不过收入一百万两银子,您这一开口,就要西昌国朝廷一年的入息!这么能狮子大开口,您怎么不去抢户部的银库!” “你——孽女!”上官建成抡起胳膊,就要扇上官滢滢耳光。 上官滢滢一把抓住上官建成的胳膊往下一拽,就给他拽脱臼了,自己却首先放声大哭了出来:“爹!您别打娘啊!您住手啊!” 上官建成“啊”地一声嚎叫,一只手捧着被上官滢滢拉脱臼的另一只胳膊,满脸是汗,痛得快要晕过去了。 他这辈子,连手指头都没有割破过。 昨夜被抓到千层塔大狱,也是虚惊一场,没有受过任何皮肉之伤。 上官滢滢上来就拉脱他的胳膊,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是故意的,只不知道自己的胳膊怎么突然就痛得要命,抬都抬不起来了。 上官建成只不断嚎叫道:“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朱婉清看了上官滢滢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你爹要拿一百万两银子赎张氏出来,我说没有,你爹还不信。” 上官滢滢知道,以上官家这些年的财力,再加上顺宏帝有意给自己养在宫外的儿子攒私房,上官家还是拿得出来这一百万两银子的。 只是这一百万两,就占了上官家这么多年一半的收入,他们家凭什么要拿自己的银子去赎一个东临的奸细! 上官滢滢对外面吩咐一声:“请赵大掌柜去找个太医过来。” 一边说,一边走到她爹身边,道:“爹,您的胳膊是怎么了?是刚才抡胳膊要打我的时候,太过用力所以脱臼了吗?” 上官建成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抡起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胳膊,又要向她打过来。 上官滢滢往旁边一让,脚下却轻轻一勾,对准上官建成左脚脚踝的部分踹了一脚。 上官建成又是“嗷”地一声,脚下一软,滚倒在地上。 他的脚踝处一阵钻心地疼,甚至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上官滢滢内力蕴集于脚尖,轻轻一脚足以踢碎上官建成的脚踝骨。 拉脱他的胳膊,是警告他以后不得对朱婉清动手,踢碎他的脚踝骨,当然是让他不能出去为赎出张氏而四处奔走了。 “爹,快让开!”上官滢滢装作让开的时候身形不稳,不支倒地,手里抓着一把厚重的酸枝木扶手官椅,往上官建成的右脚狠狠推去! 那沉重的酸枝木官椅正正好好砸在上官建成的右脚踝上,只听咔擦一声,他右脚踝的骨头也碎裂了。 “啊啊啊——我的脚要断了,痛死我了!”上官建成再也受不了这锥心的痛,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随着上官建成的一声惨叫,几个暗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立刻冲进烟霞阁里。 同时更多的护卫从二门上涌了进来,不过一进来就愣在当场。 他们看见的,是桌椅凌乱的内堂,主母朱婉清鬓发散乱,抱着倒在地上的大小姐上官滢滢泪流满面。 老爷上官建成倒在地上,脚上压着一张官椅,已经晕了过去。 并没有看见想象中的敌人。 “出什么事了?”赵大掌柜满头大汗地挤了进来。 如果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他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朱婉清抽泣着回头道:“赵大掌柜,帮我们滢滢请个大夫吧,还有老爷……” “请太医!快拿我的名帖去朱相府请太医!”赵大掌柜声嘶力竭地对门外吩咐道,然后马上去检查上官建成的状况。 “赵大掌柜,老爷只是晕了。”一个先来的暗卫将上官建成扶了起来,粗粗检查了一遍,“胳膊脱臼了,脚踝好像伤到了。” “脱臼?赶快给接上?你们谁会?”赵大掌柜忙看着这群护卫。 都是习武之人,接个胳膊还是会的。 那暗卫托起上官建成的胳膊,咔地一声,将上官建成的胳膊摁回肩关节。 “啊——!”上官建成痛得又醒了过来。 发现两只脚不能动弹,只能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拉脱臼的胳膊指着上官滢滢和朱婉清吼道:“给我打!狠狠地揍她们给我出气!给樱雅出气!” 屋里的护卫们目瞪口呆地互相看了看,又看向赵大掌柜。 就算是上官建成的亲口吩咐,他们也不敢对朱婉清和上官滢滢动手。 这两人一个是主母,一个是嫡出大小姐,谁敢得罪? 上官建成可以动手打她们,他们这些护卫没这么大胆子。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们不揍她们,我就要外院打你们的板子!” 上官建成恼怒说道,被下人抬到春藤上躺着,虽然只有脚踝骨碎裂,胳膊脱臼,他却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不痛,心里这口气非要出出来不可。 这些护卫听了,不敢再违拗,举着刀剑,一步步向朱婉清和上官滢滢走了过来。 毕竟朱婉清和上官滢滢虽然也是主子,但是不能跟上官建成比。 他们一向得到的命令,也是以上官建成为重,其次才是朱婉清,然后是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 上官滢滢面色一寒,扶着朱婉清站了起来,正要说话,就听见一道冷脆的童音传了进来,“怎么回事?你们要打谁?” 那些护卫停下脚步,看见上官景辰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才十岁,个子并不高,但是背着手站在朱婉清和上官滢滢身前,却气势不减,大有你们要打她们,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的决心和狠劲儿。 赵大掌柜眼前一亮。 他知道现在的顺序已经变了,现在是上官景辰第一,上官建成第二。 既然上官景辰发了话,他们肯定是要先听他的,然后才是上官建成。 “大少爷您来得正好,老爷不小心伤了脚,要抬去看太医。夫人和大小姐受了惊吓,劳烦您帮着劝一劝,小的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赵大掌柜说着,将手一挥,命人将上官建成赶快抬走。 屋里的护卫抬着上官建成的春藤,呼啦啦又退了出去。 上官建成大怒,对赵大掌柜吼道:“赵起福,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赵大掌柜陪笑着点头哈腰:“老爷,您别生气,小的是为老爷着想。您这脚伤可不能耽搁,一耽搁,以后变成瘸子了怎么办?还是先把脚伤治好,别的事以后再说。” 又道:“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自个儿也能绊倒在地上伤了脚……”一边说,一边对上官建成眨了眨眼。 赵大掌柜以前从来都是站在上官建成这一边,凡事都是为他着想,因此上官建成对他很信服。 赵大掌柜这样一说,上官建成也醒悟过来。 他知道不能对外面说是因为他想打上官滢滢和朱婉清,才伤了脚,只好哼哼唧唧接受了赵大掌柜的说法,又担心自己的脚伤真的很严重。 如果耽误了治疗,变成瘸子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因此也耐着性子不再发脾气了,只在心里琢磨了无数个法子,等伤好了,要给朱婉清和上官滢滢好看! 赵大掌柜一阵风一样把上官建成撮走了,烟霞阁的内堂才变得安静下来。 上官景辰仰头看着朱婉清和上官滢滢,握着拳道:“娘、姐姐,你们别怕!有我在,爹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上官滢滢听了,又好笑,又感动,眼里不由盈满了泪水,伸手摸着上官景辰的头,泪中带笑:“小辰长大了,可以保护娘和姐姐了。” 上官景辰连连点头,“我天天去外院练骑射,练功夫,就是为了护着娘和姐姐!” 朱婉清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女儿,看着他俩笑得很温和满足:“娘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顿了顿,又道:“你们的爹有些癫狂了,不要理他,也不要放在心上。” 上官景辰转头望向门外,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小嘴抿了一抿,担心地问:“……爹会把张氏赎回来吗?” 上官滢滢看了看朱婉清。 朱婉清微笑着看向门外,轻言细语地道:“她要能活着进咱们家门,这西昌国,不如亡国算了。” 她不介意往亡国的火焰中再加一把柴…… 上官景辰不解地看向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明白朱婉清是什么意思,但是还不能跟上官景辰说。 “小辰,你放心,她绝对不会被赎回来。” 顿了顿,上官滢滢收了笑容,握着上官景辰的手紧了紧,“等她被处决的那一天,姐姐亲自带你去看,你敢不敢看?” 上官景辰严肃地点头:“我一定去!姐姐一定要带我去!” 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上官滢滢的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她脸上漾起微笑,对朱婉清道:“娘,您看,我和弟弟都不是胆小鬼。她若是真的敢回来,我就敢亲手送她上路。” 朱婉清没有回头,依然看着门外摇了摇头,笑说:“哪里要你动手?如果到了那个地步,娘会亲自动手。” 上官景辰也大叫:“我帮姐姐动手!” 小橘和一群丫鬟婆子在门口听得战战兢兢。 这仨主子谈论张氏的口气,就跟在说杀鸡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卖婆子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太医很快被请到了上官府。 他仔细查了查上官建成的脚踝,倒抽一口气,道:“这伤得可是不轻?是如何伤到的?” 赵大掌柜轻轻咳嗽一声,看了那太医一眼,那太医忙闭了嘴,知道自己太多嘴了。 上官建成不敢说实话,哼哼唧唧地道:“不小心在屋里被椅子绊倒了,太医您给看看,一定要治好我的脚,啊!好痛——花多少银子我都愿意!” “上官老爷别担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太医忙取了药箱过来,给上官建成正骨,又拿了夹板给他把两只脚都固定起来。 骨头碎了,一碰就疼,上官建成痛得死去活来,哀嚎不止。 但是太医到底是太医,很快就给上官建成包扎好了伤处,又开了药方抓药,临走的时候说:“老爷身体底子好,这样养一养,十天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太医走了之后,上官建成立刻就拉了赵大掌柜过来,低声道:“快!给我准备一百万两银子!” “老爷,您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咱们上官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挣了这么点儿。您一下子就要拿出一半!” 赵大掌柜很是不解,“再说,夫人占七成股份,要拿一百万两出来,按规矩,要夫人同意才行。” “我管你怎么弄来?反正你就是借,也要给我借一百万两回来!”上官建成发起横来,“晚一天,小心你的脑袋!” “老爷,您总得跟小的说说是为了什么吧?小的就算死了,也是明白鬼,不做糊涂鬼。” 赵大掌柜苦着脸说道,不知道上官建成想一出是一出,又想做什么。 上官建成瞪了他一眼,道:“樱雅被抓到千层塔大狱,我怎么能不管她?横竖那些人就是要银子,我出一百万两,向朝廷把她买下来,不行吗?” 赵大掌柜“啊”了一声,心里有气,但是不敢发出来,只是道:“那您等一等,小的去想想可以找谁借……” “快去快去!能早一天,就早一天,大不了多付点儿利息,咱们又不是付不起?!”上官建成连声催促,将赵大掌柜赶了出去。 …… “哦?那太医是这么说的?” 上官滢滢带着丫鬟婆子守在上官建成住的正院不远处的抄手游廊上,听赵大掌柜说着上官建成脚伤的情形。 “回大小姐的话,那太医真的是这么说的。”赵大掌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又劝上官滢滢:“老爷伤了脚,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先前说的话,只是气话,大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上官滢滢笑道:“我知道的,我不怪爹。”想了想,又问:“老爷还想赎张氏吗?” 赵大掌柜正是要出去办这事儿,摊了摊手,道:“老爷让小的去借银子,一百万两啊!” 上官滢滢面色很不好看。——爹居然还是不放弃这个想法。 这张氏真是给老爷灌了什么miyao? 赵大掌柜看了看上官滢滢的神情,想了想,对她低声道:“大小姐,实不相瞒,朱大丞相正在给老爷物色新的妾室,您给夫人通个气……” 上官滢滢心里一动,“物色别的女人?” “正是。” “朱大丞相有说要找什么样的女子吗?” “有,当然是要绝色美貌的,比张氏更美最好,就算不比她美,也要跟她差不多。” 赵大掌柜悄悄对上官滢滢托底,是想要提醒朱婉清的意思。朱大丞相是朱婉清的亲爹,却要亲自给女婿找小妾,女儿能到哪里去哭去? 上官滢滢算是知道有的时候,就连娘家都是不可靠的。 靠天靠地靠男人,都不如靠自己啊…… “我知道了。”上官滢滢微微一笑,“其实除了容貌以外,我告诉你,还需要有这几个本事。” “大小姐请说!” “抓住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他的胃,必须要会做菜,至少也要有御厨的水准,还要会些魅惑男人的本事,比如魅影青楼的头牌花魁会的东西,也要会。另外也要进退有度,看上去是良家妇女的模样儿,不能是一看就是不正经的女子。” 上官滢滢完全是按照张氏的情形说的。 东临锦衣卫花了这么大功夫专门打造出来的张樱雅,自然是为上官建成量身定做的。 看看,效果多好? 哪怕是揭破了她是东临奸细,是锦衣卫督主李夏的女人,上官建成还是要她,且是不惜倾家荡产也要要她。 上官滢滢只在心里冷笑。 她倒是要看看,她爹上官建成到底是对张氏这个人真的情有独钟呢,还是对这一类型的女子情有独钟。 赵大掌柜听得张大了嘴,咂舌道:“这种人到哪里找去?大小姐不是在说笑吧?!” “我没有说笑。大丞相不是要给我爹找美人吗?堂堂一国大丞相,要讨好自己的女婿,怎么也不能比东临锦衣卫下的功夫少吧?人家拿得出来张樱雅这样的人,我们西昌国只拿些庸脂俗粉,能跟张樱雅比吗?” 上官滢滢意味深长地说道,连外祖父都不叫了,她为她娘不值。 赵大掌柜听着上官滢滢这话有些不对,狐疑地看了看她,疑心她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也觉得朱大丞相对上官建成好得有些过份,但是他是朱大丞相的人,朱大丞相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敢说个“不”字。 “小的记下了,等下就跟朱大丞相说清楚。”赵大掌柜忙说道,低头弯腰退下了。 上官滢滢就带着丫鬟婆子往上官建成住的院子行去。 这院子以前是上官建成和张氏一起住的,如今只有上官建成一个人了。 上官滢滢走了进去,四下看了看,就吩咐道:“把屋里所有的家具陈设都拖出去烧了,再去库房另外领一套家具陈设过来摆。这是我的对牌,拿去给库房记下。” 上官建成房里的丫鬟婆子互相看了看,陪笑道:“大小姐,您这么做,老爷知道吗?” “我怎么做,要得到你们的同意吗?” 上官滢滢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伸手道:“茶呢?我来探望亲爹,你们连茶都不上?” 这些丫鬟婆子见上官滢滢来者不善,都有些不自在。 但是她们跟着上官建成和张氏久了,一直没有把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放在心上过。 此时张氏虽然被抓走了,但是老爷又跟朱婉清大闹一场,还要打这娘儿俩,她们就知道就算张氏不在了,朱婉清和上官滢滢、上官景辰这母子仨也翻不了身。 再加上上官建成口口声声说要把张氏赎回来,因此这些人就更没当回事,只认为张氏肯定还会回来的。 而上官滢滢在这里要把这屋里的家具陈设都扔出去烧了,明显是要抹去张氏的痕迹,她们当然不会照做。 上官滢滢也知道这些人不会听她的,她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如果她一说,这些人就照做,她还要想别的法子收拾她们。 此时见她们爱搭不理,上官滢滢不由笑了,点头道:“真是放肆!这院子里的下人,惯得比祖宗还大!我们家真的留不下这样的人。” 说着,她便扬声对外面吩咐道:“来人!找外院的赵管事进来!还有西市的林婆子,就说,我们家要发卖一群丫鬟婆子。” 西市的林婆子是有名的人牙子,专门往乡下庄子里买卖能种地的壮劳动力。 一听要林婆子进来,上官建成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才慌了。 她们手足无措地看了一回会儿,就往上官建成房里哭诉:“老爷!您要给我们做主啊!大小姐要卖了我们!” “她敢?!”上官建成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里屋响了起来,还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拍桌声。 身子倒是不错…… 上官滢滢在心里暗忖,一边吩咐道:“把我给爹煎的药端过来。” 她到上官建成这里来,就是来收拾这里的下人。 为了防备上官建成从中作梗,她给他备了“药”,可以让他闭嘴。 小橘把拎着的食盒送了过来,里面有刚刚煎好的一碗药。 上官滢滢接过来捧在手里,起身走了进去。 她一进去,就把上官建成里屋的房门闩上了,放下帘子,走到上官建成床前,笑道:“爹,您的伤好些了吗?” 上官建成哼哼唧唧地横了她一眼,道:“你不来气我,我的伤就好了。” “我哪儿敢?这些丫鬟婆子仗着资格老,爹又不能动,故意偷懒耍滑。我是担心爹被她们合伙欺侮,才专门来看看您的。” 上官滢滢和颜悦色说道,端着药碗坐了下来,“爹,这是止疼药,对您的脚伤很有好处的。” “真能止疼?”上官建成咽了口口水,他十分受不住疼。 太医说伤筋动骨,不宜止疼,免得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是一不小心,就会误了伤处。 上官建成当然不管,只要不疼了,让他做什么都行。 上官滢滢知道上官建成的这个脾气,就是上一世的时候,上官建成曾经从马上摔下来过,摔折了胳膊,太医就是这样吩咐的,但是张氏依然偷偷给上官建成煎了止疼药,上官建成因此对张氏更好…… “真能止疼。”上官滢滢说着,自己亲自喝了一口。 这也是上官建成的脾气。 别人不在他面前亲口尝一下,他是不会吃的。 上官建成见上官滢滢喝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都没事,才道:“喂我喝。” 上官滢滢便将碗送到上官建成嘴边,给他喝了下去。 这药喝下去不久,上官建成的脚踝处果然不疼了,但是他也困得不行,脑袋点了几下,就滑到被子里睡着了。 上官滢滢给上官建成掖了掖被子,放下帐帘,端着碗笑着出去了。 这药里没毒,但是里面有一味药,跟上官建成吃的治脚踝骨碎裂的药配在一起,能让人昏睡不醒。 她这碗药,至少能让上官建成昏睡到傍晚才能醒过来。 有半天的时间,她想做的事情也能做个差不多了。 从上官建成的里屋出来,上官滢滢拿帕子擦了擦手,吩咐道:“老爷说了,你们任凭我处置。” “老爷真的说了?”一个婆子不信,眼风直往上官建成的里屋瞥过去。 上官滢滢看了她这幅样子,脸色立即一沉,恼道:“大胆!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不给点颜色,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说着,又朝外面扬声道:“赵管事和林婆子来了没有?” “来了!”小橘在外面应了一声。 “带进来。” 赵管事和林婆子陪着笑走了进来。 “大小姐,请问您有何吩咐?” 上官滢滢从袖袋里拿出一沓卖身契,道:“这是三十六份卖身契,都是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她们以下犯上,又企图以奴害主。” “没有啊!” “冤枉啊!” 这些丫鬟婆子听了,顿时跪了下来喊冤,连连磕头。 以奴害主可是要杀头的! 上官滢滢不过是吓吓她们。 等她们磕足了头,才和声道:“我是个心软的人。虽然你们对我和弟弟,还有我娘不敬,又害得老爷跌断腿,但是我还是不忍心送你们去死。这样吧,赵管事和林婆子都在,我就把她们赏给林婆子,你拿了去卖,身价银子就不用还我了,给你发个财。” 上官建成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当年都是张氏挑的。 丫鬟一个个水灵灵的,婆子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上去都很招人。 而且一个个被她养得牙尖嘴利不让人,在这院子吃的好,穿的好,走出去又体面,就连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都不放在她们眼里。 林婆子见了这三十六个标致的丫鬟婆子,被上官滢滢不要身价银子就赏给她去卖,顿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连声道:“大小姐慈悲心肠,为这些人找条活路,是她们的福气!” 上官滢滢笑着道:“你们听好了,这林婆子是专门往乡下庄子买卖人手的。你们被卖到乡下的庄子,要好生跟着人学种地,千万不要偷懒耍滑。万一被人知道从我上官家出去的下人好吃懒做,我可不依。” 这些丫鬟婆子一听是要去乡下种地,立刻就当场晕了几个。 上官滢滢看也不看,就命人拖走,往林婆子家送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纳妾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她叮嘱林婆子:“一定要卖到乡下的田庄种地,不许卖到兰香院。我还要做人呢,如果被你坏了我上官家的名声,我掀翻了你的铺子!” 她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如果把人卖到兰香院,说出去她的名声也不好听。 再说,上官滢滢觉得,卖到兰香院,反而便宜了这些被张氏养出来的下人,就应该让她们去种地,尝一尝什么是真正的苦力。 那林婆子忙道:“大小姐放心,这三十六人,我一定卖到乡下种地,大小姐半年一次去查都行。” “你放心,我必查的。”上官滢滢抱着那沓卖身契点了点,“等过了一年,我再把卖身契给你。” 这些丫鬟婆子这时才慌了神,忙道:“大小姐就算要卖我们,也容我们回去打点行装,收拾行李。” “呵呵,你们有什么行装?什么行李?你们身上穿的一针一线都是我上官家的,我没让你们光着出门就已经对得起你们了。”上官滢滢恼道,“赶紧走!你们的东西,我自然分给听话的丫鬟婆子使。” 林婆子也道:“你们本来是奴婢,还非要把自己当主子,这不是自找的么?还是快跟我走吧,走得慢了,大小姐一怒,送你们见官,可是要跟你们的张主儿一样,去千层塔大狱待着?” 那些丫鬟婆子这才哭哭啼啼跟着林婆子走了。 上官景辰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上官滢滢道:“姐姐,她们在哭呢。” “我知道。”上官滢滢招手让他进来,“她们骑在我们头上的时候,可是笑够了。”说完又问上官景辰:“你来做什么?” “我担心姐姐这里有事,过来帮帮姐姐。”上官景辰笑着说道。 他已经知道这个家里男人说的话,比女人管用。 虽然他才十岁,已经感觉到家里外院和商院那些管事和掌柜,都对他比对姐姐和娘亲更恭敬。 因此他时时刻刻想着要为姐姐和娘亲撑腰。 上官滢滢点点头,“小辰长大了。”说着,就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通。 上官景辰忙道:“姐姐,我来帮你。” 说着,便叫了下人进来,一一吩咐道:“把这屋里的家具陈设都拖出去烧了,再换一套新的。张氏的衣裳也烧了,首饰全砸了,送到首饰铺子里融了再铸新的卖。” “还有,给老爷这里换一批新的下人过来。这里的一切事宜,都要听我姐姐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所有的下人和管事齐声答道,已经是把上官建成架空的架势。 上官建成在里屋一声不吭,大家都以为他是默许了,便按照吩咐下去忙去了。 上官滢滢感慨地带着上官景辰回了烟霞阁,向朱婉清说了上官景辰刚才做的事,夸道:“小辰越来越有出息了。” 朱婉清笑了笑,道:“你们做得好。等过几日新的美人上门了,就更有的忙了。” 过了几天,上官建成的脚伤渐渐好了,虽然还是不能走路,便要人抬了他出去,非要去筹钱赎张氏。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上官滢滢匆匆赶来,却见上官建成躺在春凳上,往二门上去。 “老爷要去借银子。”赵大掌柜苦着脸道。 “不许去!”上官滢滢咬了咬唇,企图要阻挡上官建成。 “关你什么事?瞧我不打死你!”上官建成直直坐了起来,伸手要去扇上官滢滢耳光,却没想到春凳窄小,他的胳膊一抬起来,整个人就从春凳上滚了下去,正好撞到站在旁边的上官滢滢腿上。 上官滢滢的身子晃了晃,被撞得站立不稳,就要摔倒,她往前踉跄一步,正好一脚踩到上官建成的膝盖处,用了暗劲,将他的左膝盖踩得粉碎,然后自己顺势倒了下去,从斜坡上滚到水沟里,将自己弄得满是泥水。 而上官建成又一次痛晕了过去。 这一连串变故发生得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大家都看到是上官建成要打自己的女儿,没打着结果摔了下去,把腿又摔着了。 赵大掌柜看看满身泥水的上官滢滢,连声道:“快送大小姐回去!”一边又去找太医来给上官建成治腿。 这一次却非同小可。 那太医惋惜地道:“这膝盖碎成这样,就算接好了,他的左腿也会短一截。从此以后,他就成长短脚了。”意思就是瘸子。 上官建成三天之后悠悠醒来,还记挂着要去赎张氏,却听得赵大掌柜道:“老爷,赎不了了。李家五爷李培盛刚刚上表陛下,要求处斩张樱雅!” “你说谁?李……李什么?他是谁?凭什么上表管我家的事?!” 上官建成大惊,嘴里刚刚吃的一口药噗地一声喷了出来。没想到除了朱婉清,还有人这么恨张氏?! 赵大掌柜侧身躲过上官建成喷出来的药,一边拿帕子给他擦拭,一边道:“李培盛是李国公的亲弟弟。” 原来是四国公家中人。 上官建成皱了皱眉头,将赵大掌柜的手推开,不悦地道:“关他什么事?樱雅哪里惹着他了?他认得樱雅?” 赵大掌柜忙道:“李培盛是以御史台员外郎的身份上表请旨,言明张氏身为西昌国人,却里通外国,吃里扒外,危害西昌国利益,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胡说!”上官建成捶着床大叫,“樱雅一个内宅妇人,怎么里通外国?我说,都是朱友琮这老贼的奸计!” “老爷!”赵大掌柜慌忙用手捂住上官建成的嘴,“您可别乱说话,朱大丞相相既是官,又是您岳父,您这样直称他的名讳,真的不太好啊!” 上官建成忙往四周看了看,低声道:“知道了,我一时忘形说走了嘴,赵大掌柜,你不会去告发我吧?” “小的当然不会!”赵大掌柜忙拍胸脯保证。 只是不管上官建成好说歹说,赵大掌柜就是不肯去借银子赎张氏。 因看上官建成不管不顾的样子,赵大掌柜担心自己撑不住,忙悄悄命人将上官滢滢叫了过来。 这几天上官建成彻底恼了朱婉清,根本就不跟她说话,也就上官滢滢过来说几句,他还听一听。 上官滢滢听说上官建成又闹起来要去借银子赎张氏,眉头蹙了蹙,带着丫鬟婆子来到上官建成住的院子。 “赵大掌柜,我外祖父说要给我爹寻美人,找到了没有?”上官滢滢在门口拦住吕大掌柜,笑着问道。 赵大掌柜点头哈腰地道:“快了,快了,小的去催一催。” “嗯,记得快一点。如果最好的找不到,次一等先进来也行。”上官滢滢点点头,往屋里行去。 “爹,您今儿好些没有?” 上官建成皱着眉头道:“我好多了,你回去跟你娘说一声,就说我求她,先把张氏赎出来,我以后一定一碗水端平。” 还以为朱婉清是在吃醋,所以不肯放张氏回来。 上官滢滢也不接话,在上官建成床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微微笑着道:“爹,您快别生气了,娘知道您心爱张氏,为了弥补您的损失,娘要给您寻一个不比张氏差的美女来服侍您,一进门就封姨娘,又体面,又尊贵。您要赶紧养好伤,别新人进门了,您还不能起身就不好了。” 上官滢滢不想让上官建成知道是朱大丞相在给他找美女,顺嘴就把这份功劳给她娘了。 因为到时候美人寻来的,肯定还是要通过朱婉清的手带进来,与其到时候对景,不如现在就把话先放在这里,也好分一分上官建成的心。 “啊?”上官建成果然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难道还能骗您不成?”上官滢滢莞尔,一边拿出小银刀,给司徒健仁剖了一个橘子吃。 腊月的橘子是秋天窖藏的,到了现在拿出来,养得熟了,十分甜中带了一点天然的酸,又好吃,又开胃。 上官建成吃得眉开眼笑,摇头晃脑地道:“唉,其实你娘什么都好,怎么就是容不下樱雅呢?” 上官滢滢低着头,将橘子瓣上的白络一根根撕了下来,把剥好的橘子瓣摆在白玉盘里,捧到上官建成面前。 她笑着道:“爹,您别想岔了,娘从来没有容不下张姨娘,是张氏自己不安份。再说,您是没有看见,那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对张姨娘别提多情深意重,恨不得连锦衣卫督主的位置都不要了,只为带张姨娘回东临。” 上官建成听了,心里酸溜溜地,瞬间觉得手里的橘子也酸得倒牙,顺手扔回白玉盘里,哼了一声,道:“那又怎样?左右樱雅也没有跟他走。” “不是张姨娘不想,是咱们西昌的朝廷不允许。”上官滢滢叹了口气。 “爹,其实张姨娘回不回来,跟娘真的没关系。娘倒是想她回来呢,免得爹天天牵肠挂肚。是女儿多了一句嘴,那天满京城的人都亲眼看见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跟张姨娘的情意绵绵,大家都笑爹头顶上的帽子绿油油地,女儿气不过,不想让她回来给爹头上抹黑。” “啊?真的都看见了?”上官建成还有些不信。 “这能有假?您要不信,装了普通人去京城的酒楼茶馆里打听打听,看看大家都是怎么说的。您要丢得起这人,把张氏赎回来,我可真没法在这个家待了。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冯家是堂堂国公之家,我还要嫁人呢。”上官滢滢不动声色将冯嘉靖祭出来做挡箭牌。 因是冯嘉靖是唯一一个不买他账,并且执意将上官建成送到千层塔大狱关了一夜的人。 上官建成虽然嘴上着恼,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挺怕冯嘉靖的,甚至比对朱大丞相还要怕。 朱大丞相这些年对上官建成照顾有加,一句重话都没说,特别是朱婉清不在的这十年,朱大丞相连个屁都没放,上官建成潜意识里就没有再把朱大丞相放在眼里。 而冯嘉靖就不一样了,他完全不把上官建成放在眼里,因此一贯欺软怕硬的上官建成就怵了他。 “这……这可怎么办?”上官建成喃喃说道,“不如,赎回来后,就安置在外宅?” 居然还不死心? 上官滢滢只在心里冷笑,面上一丝不显,将手上的小银刀收了起来,起身道:“我听说张姨娘不是一般的奸细,她学的就是狐媚惑术,是在青楼里训出来的。您要是喜欢,咱们西昌国的青楼也有不少绝色,随便拉拔拉拔,也能找出十个八个,还不带重样的,您何必一定要张姨娘?” 上官建成从小是养在蜜罐子里的,受的也是比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还更严肃的教养,也因为此,张氏给他特别不一样的感受,一下子就迷住了他的心神。 上官滢滢如今知道了自己爹的身份,才明白了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是皇子一般的待遇,因此才会被张氏这种外表良家妇女,内里yin荡不堪,又绝色美艳的女子深深吸引。 不得不说,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还真是个人物,他挑出来的张氏,直击上官建成的内心,把他迷得七荤八素,不能自拔。 既如此,那就多给他几个这样的女子,凡事吃腻味了,就不会念着前面的人了。 上官滢滢深知她爹不是那种真正长情的人,他的长情,一直持续到他遇到更好的女人为止,对她娘朱婉清如此,对张氏,也不会例外。 “话不能这么说,樱雅到底跟了我这么多年……”上官建成开始心不在焉了,又问上官滢滢:“……真的能找到比樱雅更好的女子?” “肯定能,还更娇艳美丽。”上官滢滢斩钉截铁说道,“您就等着小姨娘再进门吧。” “可是,那樱雅那边?”上官建成还是不肯放弃,“她跟了我一场,总不能真的送了命?” “爹!”上官滢滢不耐烦了,“您要是想跟她一道死,我不拦着您。我会记得每年给你们俩一起烧纸上香。” “切!你这姑娘!怎么这样跟爹说话?!”上官建成不高兴了,“快去帮爹打听打听,那个李什么的,为什么要上表请旨杀樱雅?问他要多少银子?我可以考虑考虑……” 上官滢滢听得心里一动,知道她爹开始松动了,没有像先前一样,死活要赎张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以毒攻毒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好吧,我去问问。”上官滢滢笑着起身。 “您好好养伤,其实张姨娘这些年跟着爹享尽了福,也该知足了。她千不该、万不该,还拿着咱们西昌国的利益,给东临人送去。” “行了行了!说得好像西昌国你有关一样!”上官建成白了她一眼,“西昌不西昌国的,关我屁事!——快去快去!” 上官滢滢含笑福了一福,倒退着出去了。 她刚到门边,想要撂开帘子,一只修长洁净的手伸了过来,将帘子在她面前打开。 上官滢滢一怔,目光从那只熟悉的手往上看,见是冯嘉靖一脸肃然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撂着帘子等她出来。 朱大丞相满脸寒霜,背着手站在冯嘉靖身边,他瞥了上官滢滢一眼,又狠狠地往上官建成的房里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外祖父!您怎么走了?”上官滢滢很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刚才她胡说八道,肯定都被这两人听去了,就是不知道听去多少…… 上官建成在里屋听见上官滢滢的声音,也有些窘迫,忙钻到被子里,装睡下了,其实他也是多虑了。 朱大丞相已经完全没有想进去的心思。 上官滢滢追到门外,看见娘带着弟弟上官景辰含笑站在院门边上,就知道娘是故意的,忙朝娘眨了眨眼,然后向大步往前走的朱大丞相追去。 冯嘉靖倒是没有跟着朱大丞相往二门上去,而是立在朱婉清和上官景辰身边,一边对朱婉清道:“朱夫人,御史台的李大人向陛下请旨要杀张樱雅。刑部会同大理寺,还有御史台的李大人一起,要找您去问话,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送您过去?” 朱婉清知道御史台的李大人,就是李培盛,心里有些异样,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插一手。 她闻言忙点头道:“好的,他们什么时候想问话都行,我随时恭候。” “那好,等我通知他们,再定个日子,就让他们来上官府吧,您不用去刑部。”刑部隶属冯嘉靖麾下,他当然可以说在哪儿,就在哪儿。 “有劳冯国公。”因是说公事,朱婉清对冯嘉靖还是以官职称号。 上官景辰忙道:“冯大人,我能不能陪我娘一起去?” “当然可以。”冯嘉靖点点头,又问上官景辰:“我给你布置的功课,你可做了没有?我这会子有空,你要不要给我看看?” “好啊好啊!”上官景辰连连点头,带着他去自己的房。 朱婉清知道冯嘉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明他眼角的余光一直追寻着上官滢滢的方向,可恨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儿却追着她的外祖父往二门上去了。 “嘉靖你多担待小辰,我去看看滢滢。”朱婉清笑着嘱咐一声,也往二门的方向去了。 二门上,上官滢滢正跟朱大丞相说话:“外祖父,您要给我爹找什么样的女子?找到没有?” “关你什么事?姑娘家什么话不好说,这些事也是你管的?”朱大丞相心里憋着一股气,对上官建成十分地恨铁不成钢,却发作不得,只好虎着脸训斥上官滢滢。 上官滢滢也不生气,嘻嘻笑着,小声道:“外祖父,您别拆穿我,就说是我娘帮找的,大家都方便。” “要你说!我难道会不知道?”朱大丞相见上官滢滢这幅样儿,忍不住也笑了,回头看见朱婉清走了过来,叹了口气,道:“……我对不起你们姐弟,更对不起你娘。” 上官滢滢默然了一会儿,道:“我明白的,外祖父,您这样做,一定有您的理由,我和小辰都不怪您。”——才怪。 只是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晚了,所以就索性好人做到底,也能为小辰在朱大丞相这里多争取一些好印象。 朱大丞相果然眼圈都红了,哽咽着道:“好孩子,你不怪外祖父就好。” “外祖父,您多对我娘好一些就行了,我们和弟弟看见娘开心,我们也开心。” 上官滢滢见娘过来了,担心被娘责骂,她刚才跟上官建成说的话,确实有些不妥当,所以找了个借口,马上脚底抹油溜走了。 朱婉清走到朱大丞相身边,笑着道:“爹,您怎么就走了?不多坐会儿?”又问:“滢滢怎么看我来就跑了?这孩子没淘气吧?” “没有,她很好,多亏了她这幅性子,不然她和小辰都会折在那张氏手里。” 朱大丞相长叹一声,已经下了狠心。张氏,他是非杀不可! 朱婉清点点头,请朱大丞相去烟霞阁再坐一坐。 朱大丞相对女儿无比歉疚,这时候是言听计从,就转身跟她走了。 这边上官滢滢抄近路回到缘雅堂,一进自己的卧房,就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 “好险什么?”冯嘉靖从她窗子底下的摇椅上站了起来,背着手,看着她很是不悦,“你出息了!连西昌国青楼里有什么样的女子你都知道?” “你你你……怎么跑到我房里来了?!”上官滢滢条件反射般用手背捂住嘴,嘟哝说道,眼风往门边飘了过去,有点想夺门而逃的冲动。 冯嘉靖看见上官滢滢这般反应,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背着手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声音反而变得无比轻柔:“……你用手捂着嘴干嘛?提醒我又要疗伤治病了?嗯?” 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斜斜向上抬起,声音低沉中带着魅惑,听得上官滢滢面红耳赤。 “不……不是……我是在想,这青天白日的,您怎么能来我房里?这可是我的卧房。”上官滢滢放下手背,往旁边悄悄挪了挪。 “男女授受不亲!冯大人别忘了。” “我没忘。”冯嘉靖伸出胳膊,撑在上官滢滢身边的门框上,挡住她挪动的去路,“是你忘了吧?西昌国的青楼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上官滢滢扯着嘴角干干笑了两声,索性抬起头,双手抱拳,放在唇边,双眸定定地看着冯嘉靖眨了眨眼。 虽然知道她在故意讨好他,转移他的注意力,冯嘉靖发现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还是被转移了。 他的目光被她闪亮的眸子牢牢吸引,耳垂上一丝红晕悄悄爬了上来。 冯嘉靖有些慌乱地转头,却被上官滢滢正好看见他变红的耳垂。 “咦?冯大人,你的耳朵怎么红了?我刚才可没碰你啊!”上官滢滢如同投降般举起双手,又往旁边挪了挪,跟冯嘉靖之间隔了四五步的距离。 冯嘉靖冷眼往她面上扫了一下,收了胳膊,坐回窗下的摇椅上,闭了闭眼,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上官滢滢见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只好自己撂开门帘,对外面吩咐了一声:“给冯大人上茶,还有点心。” “我不吃点心。”冯嘉靖睁开眼睛看了过来,“你别打岔,说,你在你爹房里的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滢滢怔了怔,反问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我外祖父的打算啊。” 上官滢滢原本觉得她外祖父朱大丞相这样栽培冯嘉靖,肯定是事无巨细都会说与他听的。 不过从冯嘉靖现在的反应来看,他好像不知道朱大丞相的打算? “你外祖父的打算?”冯嘉靖皱了皱眉,“他本来是要看你爹的,结果被你爹气得够呛,这跟你说的话有什么关系?你娘真的要给你爹再寻人吗?” 当着冯嘉靖的面,上官滢滢倒是不知道该像忽悠她爹一样忽悠冯嘉靖呢,还是规规矩矩说实话? 其实真正的问题是,她有那个本事忽悠冯嘉靖吗?这人比狐狸还精明,比猎豹还警惕,脑子又好使,光要斗智,她肯定是斗不过的。 “你别想忽悠我。老老实实说实话,好多着呢!”冯嘉靖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立刻出言警告。 上官滢滢马上放弃忽悠他的心思,连忙道:“是我外祖父要给我爹再找妾室,我就提议要找跟张樱雅一样的人才行。” 虽然冯嘉靖依然绷着脸,上官滢滢却能察觉到他的情绪没有刚才那样低沉了。 “……冯大人,我其实不知道西昌国的青楼是什么样子的,我只是给我爹画个大饼而已……” 上官滢滢讪讪地道,“您也知道,我爹一直闹着要拿银子去赎张氏回来。” 冯嘉靖点了点头,沉声道:“这还差不多,以后这种话,不要你说,你是姑娘家,让别人听见,像什么样子?”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对着冯嘉靖展露笑颜,放软了声音道:“知道了,冯三哥,我没有在外面说,只是在家里说说,而且冯三哥也不是外人……” 冯嘉靖本来是很想教训上官滢滢一顿,免得她以后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就不好了。 但是上官滢滢一句“冯三哥也不是外人”,让他的心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你不叫冯大人了?”冯嘉靖斜睨她,“转换得还挺快。” “三哥过奖了。”上官滢滢见刚才叫“冯三哥”的效果不错,马上又打蛇随棍上,把冯字都去掉了,直接上三哥,果然效果更好。 看着冯嘉靖不由自主翘起来的唇角,上官滢滢狡黠地笑了。 小橘在门外扬声道:“大小姐,茶和点心送到了。” “进来吧。”上官滢滢站了起来。 小橘捧着茶和点心进来,送到上官滢滢手里,自己连忙退下了。 上官滢滢又转而呈给冯嘉靖。 冯嘉靖面色淡然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上官滢滢自己拿着茶点吃,问冯嘉靖:“三哥你真的不想尝尝这点心。” 冯嘉靖不喜甜食,但是看着上官滢滢红唇里咬着莲藕软糯的糕点的时候,又改了主意。 他凑到上官滢滢手边,低头往她咬了一口的糕点上也咬了一口,而且正正好好咬在她刚刚咬过的地方,一边咬下去,一边抬眸看着她,隔得那么近,她连他长而浓密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却又一点都没有碰触到,不管是他的唇,还是她的手指。 那块白玉糯米糕本来只有一个半月缺,现在有了一个满月缺。 上官滢滢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 手里捻着的糕点成了滚烫的热炭,烧得手指火辣辣地,恨不得扔了了事。 冯嘉靖慢条斯理吃完嘴里的糕点,虽然不太喜欢那软糯甜腻的味道,不过从她手上吃的,特别是她吃过的地方,又和别的糕点不一样,他不介意多吃一点。 “我还要……”冯嘉靖咽下最后一口糕点,看着上官滢滢慢慢说道。 上官滢滢将托盘里的莲藕米糕拿过来,“给你,都给你。” 冯嘉靖摇了摇头,用目光示意上官滢滢拿起来先吃。 上官滢滢猛地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有些慌乱地将那托盘往他腿上一放,道:“你自己吃!我吃过的糕点,你怎么能吃?” “怎么不能吃?我又不嫌你脏。”冯嘉靖正色说道,“快吃!然后喂我,说不定还能以毒攻毒治病。” 冯嘉靖:“!!!” 她怎么觉得这厮越来越不要脸了! 可是看着对方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的样子,简直是在谴责她自己想得太龌龊了…… “不要。”上官滢滢摇了摇头,很有气节地拒绝他。 “不要?”冯嘉靖倾身向她凑了过来,他凑得那样近,偏着头,她甚至能感觉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唇上…… “好了好了!”上官滢滢忙一转头,拿起那糕点咬了一口,然后送到冯嘉靖唇边。 冯嘉靖含笑咬着糕点,却不松口,就这样从她手边抬眸静静地看着她,幽深的眸子深沉似海,像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上官滢滢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无比剧烈,快得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连拿着糕点的手都开始轻抖起来。 冯嘉靖垂眸,感觉到她颤抖的手指,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又重重咬了一口,才抬起头,离开她手里握着的糕点。 然后从袖袋里拿出小瓷瓶,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药丸。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手里的糕点,放回盘子里,笑着道:“……你怎么还吃药?不是以毒攻毒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解疑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剂量不够。”冯嘉靖往她唇上溜了一眼,很是遗憾。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他今天是没有法子以毒攻毒了。 上官滢滢咬了咬唇,低声问他:“你很难受吗?” 她已经看见他手腕上起了红疹,脸上还没有起,可能没有那样严重。 冯嘉靖用袖子盖住手腕,若无其事地道:“难受怎样?不难受又怎样?” “如果难受的话……”上官滢滢鼓起勇气,闭了眼,撮起双唇嘟了起来,是一幅要亲吻的姿势。 冯嘉靖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目光牢牢印在她的双唇上,过了许久,才暗哑着嗓子道:“我还有事,今天暂且寄下,等过两天,我一并来取……” 说着,马上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过两天,就要下大雪了,到时候,浓云密布,他一定会来……连本带息一起要债! 上官滢滢没想到冯嘉靖居然没有碰她就走了,怔忡半晌,抬头看见细棱格子的窗上糊着的窗纱,还有窗台上放着两盆刚抽了芽的君子兰,又微微地笑了。 冯嘉靖走了,上官滢滢命丫鬟去烟霞阁打听了一下,知道朱大丞相在跟娘亲说话,上官滢滢打算不去打扰外祖父和娘亲商议事情,决定出去拜访李培盛,问一问他为何要上表请旨杀张氏。 此时李国公,李培盛正跪在李老夫人面前,低着头,并不说话。 李老夫人抡起拐杖要揍他,但是拐杖刚刚落下去,却又舍不得,轻轻收了,恼道:“你说!上官家的小妾关你什么事?你做什么要请旨杀她?!” 李培盛沉声道:“她通敌叛国,罪该万死。早就应该死了,我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留着她的性命。” “陛下有陛下的考较,关你什么事?”李老夫人很是不满。 这件事,她躲还来不及,两边都不好得罪,李培盛偏偏还凑了上去。 李家老大李培洪倒是给他说话,“娘,不怪培盛,他也难做,皇后娘娘一定要张氏死,暗示他出头上表,他能不听吗?” 李老夫人叹息一声,坐了下来,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你难做,下去吧。” 李培盛低着头出去了。 李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老大,我总觉得老五有事瞒着我们,你比他位高权重,都能想法子躲过皇后娘娘的吩咐,他犯不着自己冲上去啊?” 李培盛好:“不会吧?我看不出来啊?” 李老夫人白了他一眼,“你仔细看!” 李培盛回到自己的房,就听见童回报:“五爷,上官府的大小姐送了帖子过来,求见五爷。” “见我?上官府的大小姐?”李培盛马上想到上官滢滢那双和朱婉清神似的杏眸,心神往朱婉清那边飘了过去…… 他站在窗前静默了半晌,招手道:“请她进来。” 上官滢滢在李家大门口候着,本来也没有抱很大希望能马上见到李培盛。 毕竟她才刚递帖子,对方就算答应见她,也许要等几天,但是没有等到回话她总是不好走,就下了车,在门口的大树下候着。 没过多久,又有一辆大车驶了过来,停在李家门口。 上官滢滢束着手站在树下的阴影里,眼观鼻,鼻观心,虽然听见有车来了,并没有探头探脑去看热闹。 李睨珍抱着儿子,扶了丫鬟的手,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见还有一辆车停在李家门口。 再一转眼,就看见了站在柏乡树下的上官滢滢,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对自己的丫鬟努努嘴,道:“去问问,她为何站在我家门口?” 那丫鬟是李睨珍到文家之后买的,不是李家带出去的,并不认识上官滢滢。 她走到上官滢滢身边,笑问道:“请问这位姑娘在我们李家门口有何贵干?” 上官滢滢抬眼上下打量了那说话的女子一眼。 十六七岁的年纪,头上绾着双丫髻,穿着青蓝色坎肩,藏蓝裙子,面色微黑,眉目倒是比较俏丽。 看这打扮就不是李家的人,上官滢滢没有说话,只对她笑着点点头。 那丫鬟也仔细打量上官滢滢,见她披着淡绿色银缎面大氅,领口露出毛茸茸的一圈,是上好的皮子,她认不出是什么皮子,只觉得一看上去就暖融融的。 里面穿什么衣裳看不见,只看见她头上插着一支珍珠飞凤步摇,那珠子有小拇指大,颗颗晶莹饱满,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丫鬟马上恭敬起来,不敢怠慢,蹲身福了一福,回来对李睨珍摇头道:“大奶奶,那位姑娘什么都没有说。” 李睨珍咬着下唇,瞥了上官滢滢一眼。 她认得她,上官家的大姑娘,跟她不要了的未婚夫冯嘉靖刚定了亲。 “睨珍,咱们进去吧,在这里做什么?”又一个身材丰满,脸如满月,目似晨星的艳丽女子下了车,拉着她的胳膊往角门边走去。 李睨珍冲她笑:“玉姑姑。” 上官滢滢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见一个眼生的女子,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身姿丰满的女子正是李老夫人娘家远房侄女杨晴玉。 两人刚跨过张府的角门,就见李培盛外房的童气喘吁吁跑过来,对门口的上官滢滢道:“上官大小姐,我们五爷有请。” 上官滢滢忙笑着点点头,“李五爷在家?真是太好了。” 说着,拎了裙子,带着丫鬟婆子也进了角门。 李睨珍和杨晴玉不由站住了。 她们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讶之色。 她们都知道,李培盛的外房,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她们俩谁都没有进去过呢…… 李培盛的外房里,上官滢滢已经在他的堂屋里坐下,手里捧着童送上来的茶水,并没有喝,只是小声道:“李五爷,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有关张樱雅的事儿。” “哦?”李培盛探身向前,态度很是殷切,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是你娘让你来问我的吗?” 上官滢滢:“……”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是,是我爹,我爹想问问您,能不能赎张樱雅出来。” 一听不是朱婉清让上官滢滢来的,李培盛脸上的失望之色一晃而逝。 他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身材魁梧得将整张太师椅塞得严严实实。 “你回去跟你爹说,张樱雅通敌叛国,不管花多少银子都不能赎。” 李培盛板着脸道,“这种女人人尽可夫,真难理解有人还对她念念不忘!真是瞎了眼了……” 上官滢滢虽然很赞同李培盛的话,但听着还是有些怪怪地,她笑着道:“这样啊?我就是帮我爹问问。” “你爹对你和你弟弟不过如此,你做什么为他跑前跑后?你要把你娘置于何地?”李培盛对上官滢滢也很是不满,“你娘九死一生……” 上官滢滢一愣,手里抓着茶盏的盖子僵在半空中,“九死一生?李五爷,您是什么意思?” 她娘被救的真相,只有少数人知道。 而上官滢滢确信,冯嘉靖没有对旁人说起过。 这李培盛是如何知道的? 李培盛忙用手堵着嘴咳嗽一声,道:“你娘回来的那天,我也去了码头,看见了她的样子,很是可惜。” 又见上官滢滢眼里有疑色,忙又道:“我以前认得你娘,记得她年轻时的样子,所以那天见到你娘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很是感慨。” “哦。”上官滢滢淡淡应了一声,紧紧盯着李培盛不放:“李五爷,请问您为何要上表请旨杀张樱雅?” 据她所知,自从张氏被抓到千层塔大狱之后,西昌国朝廷上到朱大丞相,下到六部的给事中,没有一个人提过这事,就连冯嘉靖都保持沉默。 所以李培盛的这道陈表,确实很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张氏一直是上官建成的女人,而朱大丞相摆明了要给上官建成撑腰,因此有关张氏的处置,大家都唯朱大丞相马首是瞻。 朱大丞相不发话,没有人敢捋虎须。 见上官滢滢问起来,李培盛又反问一句:“这也是你爹要你问的?” 上官滢滢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我和我娘都很想知道……” 李培盛这几天压抑的心情陡然好转,犹如微风吹散了雾霾,露出晴朗的天空。 他笑着道:“是这样的,最想张樱雅死的,是皇后娘娘。但是陛下一直不吭声,皇后娘娘着急,找了我们李家好几次。我李培盛为御史台员外郎,也要为皇后娘娘分忧,便上了陈表。” 说完又道:“这女人要活着,始终对你娘,对你和你弟弟都不好,还是杀了她了事。” 上官滢滢极是赞同,忙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陛下不吭声的原因,上官滢滢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皇后娘娘一定要杀张樱雅,她却有些想不明白。 “多谢李五爷解惑。”上官滢滢站了起来,告辞离去。 李培盛亲自送她出去,“对你娘说,明日我们大理寺的人会去你们家,找她问话,让她不要害怕,就是有关张氏的事,让她尽管说,有事我兜着。” 上官滢滢点点头,又忍不住好,低声问道:“皇后娘娘也是东临人,她怎么会一心想让张樱雅死呢?这也是老乡啊。” “这还不明白?皇后娘娘虽然是东临人,但是已经是我西昌国皇后,而且西昌国唯一的继承人就是她嫡子,你说对她来说是东临重要,还是西昌重要?” 上官滢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从李培盛这里得到确信,不管出多少银子都不能赎张氏,才放了心。 她不怕爹在家里折腾了。 从李家的角门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上官滢滢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天上有些昏黄,云层开始变得厚重。 “要下雪了。”上官滢滢眯着眼看了看天空,爬上自家大车,寻思家里的炭火是该发下去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较早。 到了傍晚时分,京城的气温陡降,北风呼啸,冰冷刺骨。 街上的行人裹紧了袍子,匆匆忙忙走在回家的路上。 上官滢滢下午回到家,就看见房里已经燃了火盆,摆在屋角。 “大小姐,是夫人吩咐的。”她房里伺候的丫鬟上前给她解下大氅,另一个丫鬟送上来一杯热茶。 上官滢滢捧着热茶暖了暖手,便放下了,道:“把手炉找出来,给娘和小辰都送一个。” 小橘应了,去库房领手炉出来。 上官滢滢带着手炉去烟霞阁跟朱婉清说话。 烟霞阁在风口上,冬季比较冷,因此这里建有火墙和地龙。 上官滢滢来到烟霞阁门口,看见门前吊着的两盏红色的羊角宫灯,立刻就觉得暖和。 门口的丫鬟笑着对她行了礼,为她掀开厚重的皮棉门帘。 上官滢滢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温热的暖香扑鼻而来。 屋子里温暖如春,她立刻觉得背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忙脱了貂裘大氅,只穿着小袄坐在朱婉清身边,细细地把她去李家见李五爷的情形都说了,末了道:“张氏这一次一定在劫难逃。” 又问朱婉清:“娘,皇后娘娘真这么想张氏死啊?那天是不是您专门请了皇后娘娘过来?” 上官滢滢想到抓张氏的那一天,朱婉清专程进宫,将皇后娘娘说服跟她一起出宫,才在关键时刻,阻止了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 如果李夏真的执意要带张氏走,一口咬定她是东临锦衣卫的人,顺宏帝不敢不放她…… 只有皇后娘娘出面,李夏最后才放弃了这个念头,没有继续坚持张氏是东临锦衣卫的人。 虽然张氏犯的罪是一样,但是她到底是东临锦衣卫的人,还是西昌国的人,对于结果的影响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朱婉清将自己的手炉塞到上官滢滢手里,一边吩咐下人:“今天晚上吃锅子,烧一个清汤羊肉锅巴,刚入冬,吃羊肉补一补。” 上官滢滢捧着朱婉清的手炉捂了捂,就塞回到朱婉清怀里,伸出手指在嘴边呵气,“娘,您看,我一点都不冷。” 朱婉清摸摸她的手,确实很暖和,就没有再坚持,捧着手炉带她去暖阁坐着说话,暖阁里比外面堂屋还要暖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滢滢不高兴了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上官滢滢忍住想要白他一眼的渴望,低着头,手指绕着自己裙裾上挂着羊脂玉玉佩的穗子绕了一会儿,道:“三哥,我求你个事儿……” “嗯,说。” “是这样的,我……我……我无意中知道了我爹的真实身份,但是娘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时候,我一时着急,说是你告诉我的。” “你能不能帮我一次,就帮我在娘那里圆个话?”上官滢滢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柔,如同蚕丝一样,丝丝缕缕要将冯嘉靖缠绕起来。 冯嘉靖却不为所动的样子,斜睨她一眼,看向她墙边的多宝阁,淡淡问道:“你是让我帮你圆谎?” “……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圆个话……”上官滢滢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得跟我说实话,不然我不帮你。”冯嘉靖转眸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微微一笑,向她招手,“过来。” 上官滢滢犹豫地抬起头,看见冯嘉靖招手让她过去,便一步步挪了过去。 冯嘉靖用手一拉,她就坐到他腿上,忙将腰背挺得直直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催促道:“行不行啊?” “你告诉我,你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如何无意中得知的?”冯嘉靖懒洋洋靠在太师椅上,以手支颐,上下打量她。 如果真的要跟他串话,这些事情肯定要告诉他。 而且上官滢滢想到冯嘉靖不知道上官建成真实身份的时候,还把他送到千层塔大狱去了,就一阵后怕。 幸亏中间没有出什么事儿…… 如果被皇后娘娘找到机会下手,自己的爹死在千层塔大狱,顺宏帝再看中冯嘉靖的才干,都会对他心生恶感。 谁会重用一个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人呢? 那样岂不是毁了冯嘉靖的前途? 因此上官滢滢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道:“……我爹……我爹原本是皇帝陛下的亲生儿子,先皇后所出第三子。”说完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冯嘉靖。 冯嘉靖的面容渐渐变得肃然,下颌紧绷,身子稍微向她靠了过来,“什么?!你说真的?——听谁说的?!” 他的脸色十分震惊,眼里也是惊怒不已的样子。 上官滢滢松了一口气,为难地摊了摊手,“肯定是真的,我娘也是这样告诉我的。但是因我一早知道了,被我娘看出破绽,追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所以我才说是你告诉我的。” “那你到底听谁说的?”冯嘉靖似乎很执着这个问题。 他的面容虽然肃然冷凝,但是眸子深处却隐隐有东西在燃烧,像是期盼,又像是欣喜,紧紧盯着她,胸脯微微起伏,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上官滢滢看在眼里,心里暗暗诧异,但是她急着要冯嘉靖答应她的所求,所以没有多想,只是着急地推了推他:“你说到底行不行啊?!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跟我说的,但是请你一定要帮我!” “为什么不能说?”冯嘉靖又靠近了一点,将下颌搁在她的肩上,目光落在她白玉般的耳垂上。 “我承诺过,不会告诉任何人。”上官滢滢咬了咬唇,焦急地道:“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我何止帮过你一次?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不能跟我说实话?” 冯嘉靖又靠了回去,目光晦涩不明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手指做抚琴状,在她脸颊边轻抚,靠得那么近,其实并没有碰到她的面颊,但是搅动了脸颊旁边的空气,她能感觉到他手指间的热力一阵阵印在她的面颊上。 “……你跟我说实话,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冯嘉靖向她保证,“我可以发誓。” 上官滢滢坚定地摇摇头,“我不能说,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冯嘉靖抚动的手指在她脸颊边停住了,“真的不能说?” 声音里又像是失望,又像是如释重负。 “不能。”上官滢滢露出哀求的目光,“求求你了……” 冯嘉靖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那人那么重要,值得你用性命维护?”说完他就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上官滢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她有些失望…… 但是,冯嘉靖一句话,她又活了过来。 “好,我答应你。”他将她从他腿上放了下来,自己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掸掸衣袍。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心甘情愿告诉我,那人是谁。我们以后会是夫妻,夫妻之间要以诚相待。” 上官滢滢坚定地摇摇头,“如果是与你有关的事情,我都不瞒你。但是这件事,与你无关,我没法告诉你。” “跟我无关?”冯嘉靖忍不住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一阵寒风从大开的屋门透了过来,上官滢滢忙走回自己的床上,拉开被子坐进去。 她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穿着寝衣跟冯嘉靖说话、“治病”…… 上官滢滢抱膝坐在床上,将头埋在膝盖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小橘又敲了敲门,问道:“大小姐,可是要洗漱?” 上官滢滢应了一声,“给我拿银鼠小袄,还有貂裘过来。” 小橘带了两个丫鬟进来伺候。 上官滢滢进了浴房洗漱,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来问她:“冯国公这么早来干嘛?” 小橘拿着梳子给她梳头,一边道:“奴婢听外面的婆子说,冯国公是跟朱大丞相一起来的。朱大丞相来了,就去了夫人的烟霞阁,冯国公来了咱们这里。” “哦?外祖父来了?这么早,还下着大雪……真是怪……”上官滢滢很是好,忙忙地插了一根簪子,扶着丫鬟的手,出了缘雅堂,往烟霞阁行去。 外面依然飘着鹅毛大雪。 粗使婆子们拿着一人高的大扫帚不断扫雪,总算保证经常走的小路是通畅的。 来到烟霞阁,上官滢滢抬头就看见一个美艳女子束手站在堂上。 她头上只盘了如意髻,没有插首饰,倒是显出清水出芙蓉般的一张脸。 身上也只穿着粉绿色缂丝掐腰小袄,底下系着豆绿色皮裙。 裙边露出的皮毛好像是白狐,卓卓而立,皎皎不群。 光论样貌,比张樱雅差一截,但是论风姿,比张氏又多了一份超然的楚楚之态。 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样如冰雪雕出来的美人,才能不被张樱雅倾国倾城的美颜比下去。 上官滢滢心悦诚服地拊掌道:“……真是太美了!太厉害了!——这是谁挑的?” 朱婉清和朱大丞相听见她的声音,一起往门口看了过来。 冯嘉靖坐在朱大丞相下首,低头旁若无人地吃茶。 “外祖父、娘。”上官滢滢忙给朱婉清和朱大丞相请安,又浅浅笑着对冯嘉靖福了一福:“冯三哥好。” 这样殷勤的姿态,冯嘉靖倒不好再装看不见她了,只好放下茶盏,淡淡点头,道:“滢滢来了。” 朱大丞相捋着胡须笑道:“这女子不错吧?是嘉靖挑的。” 上官滢滢的目光顿时如箭般射了过去,手里紧紧捏着帕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冯国公真是好眼光!” 冯嘉靖在心里暗恼朱大丞相给他添麻烦,却依然目不斜视地道:“为国尽力,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份。” 这是提醒上官滢滢,他这样做,是为了她,为了她爹的“特殊身份”…… 上官滢滢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但就是止不住地着恼。 他怎么能挑出这样一个冰雪般清丽的女子?他怎么能知道该如何才能够盖过张樱雅?! “冯国公真是诚感动天,让我等小女子真是要汗颜死了!” 上官滢滢翻了个白眼,仰着头,分开帘子进里屋去了。 朱婉清一看就明白上官滢滢的小心思,笑着垂眸,对冯嘉靖道:“嘉靖,你帮我去问问滢滢早上要吃什么?她一向来我这里吃早饭,但是今儿她来晚了,我和小辰都吃完了。” 冯嘉靖也察觉到上官滢滢的不悦,却一点都不生气,嘴角微微翘起,挂着一个淡然的笑容,起身点点头,往里屋追过去了。 外间里,朱婉清埋怨朱大丞相:“爹,您也真是!随便乱说话,害滢滢不高兴了……” “哈哈哈哈,我哪想这么多?走吧,咱们把人给上官建成送过去吧。”说着,朱大丞相起身,往外走去。 那美人忙低着头跟了上去。 上官滢滢趴在里屋暖阁的窗台上,看着那美人亦步亦趋跟在外祖父和娘亲身后,心里兀自愤愤不平。 一张薄薄的羊毛绒毯轻轻落在上官滢滢身上。 上官滢滢进来的时候脱了外面的大袄,只穿着对襟琵琶扣小袄,趴在窗台上撂开厚厚的窗帘往外看,被那夹缝里吹进来的寒风扫了一脸,确实有些冷。 这张薄毯来的正是时候。 上官滢滢以为是小橘拿过来的,忙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嘟哝道:“……小橘,你觉得那女人是不是真的很好看?” “……没你好看。”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到上官滢滢耳边。 竟然是冯嘉靖的声音…… 上官滢滢猛地回头,见居然是冯嘉靖站在她身后,一下子脸红了,抿了抿唇,警惕地道:“你进来做什么?你可别乱来!这是我娘的屋子。” 一边说,一边盯住了冯嘉靖的唇瓣,担心他在这里也会不管不顾地要“治病”…… 冯嘉靖横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坐到暖阁贵妃榻旁边的摇椅上,双手搭在胸前,好整以暇地道:“我说的是真的,那女子在我眼里一点都不好看。” “那你还挑她?”上官滢滢狐疑道,“你休想哄我!” “我说了,在我眼里不好看,但是在你爹眼里,她会是绝色佳人,比张樱雅还要美的美女。”冯嘉靖坦然说道,“不然如何能取代张樱雅?” 上官滢滢眼珠转了转,心里舒服了许多,但是她绝不承认是冯嘉靖刚才说的话的缘故。 “你如何知道她在我爹眼里是比张樱雅还要美的美女?”上官滢滢狐疑问道,很是不信。 “你不信?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冯嘉靖站了起来,“你先吃早饭,然后我们一起去你爹那边就知道了。” 上官滢滢点点头,命小橘给她摆早饭。 …… 朱婉清跟朱大丞相带着那刚刚送进来的冰美人去见上官建成。 朱大丞相没有进去,朱婉清亲自带着人进了上官建成养伤的里屋。 “老爷,外面下雪了,老爷的伤好些了没有?” 朱婉清一进屋子,就挂上了满脸的笑,温柔大方地问道。 上官建成坐在床上,满脸的不高兴,抬眸扫了她一眼,眼角的余光马上看见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垂着头的女子。 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但是光站在那里的风姿,就如一支箭一样击中了上官建成的心房。 他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就跟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张氏的情形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厉害。 因为他连这女子的脸都没有看到,就已经色授魂与。 上官建成慌忙移开眼神,努力不去看那女子,盯着朱婉清温婉大度的面容笑道:“好多了,有劳夫人了。” 朱婉清点点头,“那就好。” 也不让那女子上来给上官建成见礼,却自己坐下了,开始跟他寒暄。 “老爷,温太医的药您吃着如何?要不要在换个太医?” “……好。”上官建成心不在焉地听着朱婉清说话,目光虽然落在朱婉清面上,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全在朱婉清背后的那位女子身上。 “老爷,快过年了,您的腿伤要赶紧好起来,不然这过年的年礼还有请客,没有老爷怎么行呢?” “……哦。” “老爷,我这几天盘点了一下这些年的账目,发现有些问题,如果老爷同意,我想在过年前把各地的掌柜都叫到京城说说话。” “……行。” “老爷,我当年的嫁妆已经都拿回来了,盘点了一下,有一大半好像都被张姨娘给弄走了,您知道她弄到哪里去了吗?” “……啊?”上官建成皱了皱眉,这才回过神,看了朱婉清一眼,“你说什么?” “这些年,我的嫁妆被张姨娘握在手里,老爷肯定是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不怪老爷。” 朱婉清笑着说道,故意把上官建成拎出来。 其实她的嫁妆被张氏握在手里,上官建成怎么会不知道?就是故意用朱婉清的嫁妆补贴张氏而已…… “呵呵,我确实不知道,她也没花多少吧?”上官建成讪讪说道,飞快地睃了那女子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那女子还是垂着头,一声不吭立在朱婉清身后,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上官建成却看见了她垂在身旁的小手,净白无暇,赛雪欺霜。 上官建成心里一哆嗦,身体的某个地方蠢蠢欲动,忙别开头,不敢再看那女子。 朱婉清把上官建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只在心里冷笑。 她故意就是不说她带来的这个女子,就是要让上官建成心痒难熬。 看得见摸不着才会越发挑起他的兴趣。 朱婉清足足坐了一顿饭的功夫,把她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才笑着站起来,道:“那老爷歇着,好好养病,有要什么的,尽管跟下人说,让她们来寻我。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离开,还是没有要说那女子的意思。 上官建成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对朱婉清提出的一切要求言听计从,眼巴巴地指望她会提一提这女子,可是朱婉清眼看着要走了,还是没有说,好像忘了一样。 朱婉清转身,往门口走去。 那女子也转了个身,露出袅袅婷婷的背影,如风摆杨柳一般跟在朱婉清身后,也要往外走。 上官建成急了,终于出声叫住朱婉清:“夫人!” “老爷还有事吗?”朱婉清停下脚步,回头温婉地看着上官建成笑。 上官建成只好指了指她身后的女子,陪笑着道:“夫人……这位姑娘是谁?我好像没有见过?” “哦!老爷说心雅啊!”朱婉清双手一阖,拊掌笑道,推了那女子一把,“心雅,老爷叫你呢。” “心雅?她叫心雅?”上官建成一下子想起了张樱雅的名字,狐疑起来。 不过那女子恰如其分地抬起头,眼波流转,往上官建成面上转了一圈,便垂下眼帘,娇声道:“妾身心雅,老爷有何吩咐?” 声音清脆,如同莺歌燕语,让人沉醉。 上官建成听得耳朵发麻,连声道:“心雅这名字好!这名字好!” 朱婉清点头道:“既然老爷喜欢,你就在这里伺候老爷吧。” 又对上官建成道:“心雅不是奴婢,是良家子。如果老爷想要她服侍,必得要明公正道摆酒,让她做二房才行,不然人家是可以报官的。” 上官建成无比欢喜,忙道:“这是自然!先住下,等我的伤好了,再大办!” 朱婉清知道以上官建成现在的状况,最多过过干瘾,是不可能做别的事的,因此也不在意,对心雅看了一眼,示意她留下,自己转身离去。 一掀开门帘,朱婉玲一眼看见上官滢滢和冯嘉靖两人站在门口,盯着上官建成卧房的门帘出神。 “咦?滢滢怎么来了?”朱婉清笑着问了一声,“吃早饭了吗?” 上官滢滢点点头,对着里屋扬声道:“爹,女儿来给您请安了。” 上官建成正忙着要跟新来的美女套近乎,哪里想在女儿那里浪费时间,忙在里屋大声道:“知道了,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来请安了!外面下雪,不好走,你自己待着吧!” 说得还挺像回事儿……上官滢滢无奈地摇摇头。 冯嘉靖对她扬了扬下颌,让她继续跟上官建成说话。 刚才来的路上,冯嘉靖告诉她,张氏想见上官建成一面,让上官滢滢趁这个机会说与上官建成听,看看他愿不愿意去千层塔大狱。 上官滢滢深吸一口气,又道:“爹,张姨娘说想见您一面,您要不要去千层塔大狱一趟?” 里屋的卧房里沉默了半晌,然后响起上官建成的声音:“……等雪停吧。” 上官滢滢:“……” 娘没有说错,爹果然变心变得很快。 她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上官建成的屋子。 朱婉清在门口的回廊上跟朱大丞相说着话,“……爹,等下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要来,您去里屋坐一坐吧。” 朱大丞相点点头,“走吧,去你的院子。” 上官滢滢早已从台阶上走了下去,往雪地里走去。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天气比往年都要冷,雪落到地上,很快就冻结成冰,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上官滢滢拢着厚厚的貂绒大氅,茫然地往雪地里走去。 冯嘉靖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见她渐渐偏离了内院的正道,出声提醒她道:“这里有个院子种着上好的腊梅,这个天气,应该开了吧?” 上官滢滢回过神,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如何知道这里有腊梅?” 冯嘉靖笑了笑,背着手走到她身旁,不紧不慢地道:“你忘了?这宅子原是我家卖给你爹的。” 上官滢滢恍然,讪笑道:“难怪!那时候我还在想,我爹怎么这么有本事,能买到大名鼎鼎的冯家的老宅……” 起初以为是朱大丞相做保,所以冯家卖了,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冯嘉靖反客为主,带着她拐上一条不常去的羊肠小道,拐到了一个没有住人的小院子。 白墙黑瓦,粉白的院墙,大门上悬着一块牌匾,上“凌梅园”三个大字。 院子里数十棵腊梅开得浅浅的粉红,推山填海一般,衬着满天大雪,在昏暗的雪天里分外耀眼。 “真好看!”上官滢滢的心情陡然好了起来。 她走到院子里,攀下一枝素心腊梅,凑到面前深吸一口,清雅的腊梅香顿时盈满胸怀。 冯嘉靖负手靠在院子前面的大树上,眯着眼看着上官滢滢。 她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脚步轻盈,笑颜如这些盛开的腊梅一样娇妍,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他漫步走了进去。 院子中间有一棵最大的腊梅树,树干粗得需要两个人合抱才能抱住。 这棵腊梅树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树心中间已经开裂,微向前凸起,犹如一只手掌前托,但是掩盖在密密麻麻的粉色腊梅小花下面,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冯嘉靖却能知道这个地方。 “跟我来。” 他走到上官滢滢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往那棵最大的腊梅树走过去,推开那些疏影横斜的腊梅树枝,将她抱着坐了上去。 两个人挤坐在树心中间托起的树枝上,严严实实被周围繁星般晶莹璀璨的腊梅花包裹起来。 上官滢滢被身边触手可及的海一样的腊梅震撼了,她痴痴地欣赏着花海。 正凝神间,冯嘉靖已经凑了过来,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斜倚在树干上,慢慢吻上她的双唇。 上官滢滢没有闭上眼睛,她看着他精致得带有几分凌厉的面孔迎了上来,看见了他睁大的双眸。 那眸子里黑沉沉地,像是极黑的夜,但是黑的背景里,却又清晰地倒映出一个人的面容。是她的面容。 他身后的素心腊梅开得如火如荼,映在上官滢滢莹澈的眸子里,如同点亮了满天繁星。 一时间,两人唇瓣相缠,却没有和以前一样闭上双眸,两人静静地凝望着对方,都只在对方的眸子里看见自己。 “……不不要,会被别人看到的。”上官滢滢启唇轻轻说道。 “不会。”冯嘉靖在她的唇瓣上辗转,“没人看得见。” 几个丫鬟婆子守在院子外头。 她们确实没有看见这一幕,她们只看见满院的腊梅飘香,大小姐和冯国公的身影在里面七弯八拐,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不过不管去了哪里,总在这个院子里,因此这些丫鬟婆子也没有着忙,安安静静垂手候在凌梅园的院子外头。 “小时候,我不高兴的时候,会一个人跑到这个树缝里坐着。有时候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等醒过来,就会忘了不开心的事。” 这一次,冯嘉靖的声音出地温柔,在她耳边呢喃。 上官滢滢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幅场景。 一个小小的精致美貌的小奶娃穿着白青色箭袖长袍,在这腊梅花下沉睡,醒来的时候,眼角似乎还有泪痕,但是已经记不得之前有什么不愉快。他睁开眼,伸出手,托住一只翩翩飞舞的彩蝶,嘴角含笑…… 上官滢滢心里那层硬硬的壳突然破了一个洞,露出柔软的内里。 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冯嘉靖冯国公,居然也有不开心的时候…… 上官滢滢伸出胳膊,破天荒第一次挽住冯嘉靖的脖颈,将他往下拉了下来… 上官滢滢的胳膊搭在他的后颈。 冯嘉靖浑身一震,全身僵硬了一瞬,就被她温柔但坚定地拉入怀中。 她轻拍着他的后背,并没有说话。 冯嘉靖闭了闭眼,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也没有说话,低头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下,就抬起头,回手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搂住她,将自己的下颌搁在她的头顶,闭目闻着她发上的芳香。 两人静静地依偎在腊梅树的树心里。 大雪簌簌而下,盖在金黄的腊梅花上,却压不住满树芬芳。 …… 上官府外院的会客堂里,此时迎来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马。 朱婉清在朱大丞相的陪同下,坐着小轿来到外院的会客堂。 李培盛背着手站在会客堂的院门口,正指挥上官府外院的小厮和粗使婆子在扫雪。 赵大掌柜一脸不满地在旁边站着,不时斜眼看李培洪一眼。 朱婉清的小轿在会客堂院门口停了下来,她的丫鬟撂开轿帘,支起伞,伸臂托着她下了轿子。 因才刚有人扫了院子,虽然雪依然在下,但还是留下一条干干净净的小路。 朱婉清披着天马皮大氅,戴着貂裘观音兜,扶着丫鬟的手上了会客堂的台阶,从李培盛身边走过。 李培盛目不斜视,出声叫住朱婉清:“朱夫人,张樱雅说要见上官建成,请问你想怎么做?” 朱婉清停下脚步,看着院子里的影壁,淡然道:“老爷说了,等雪停了就去见她。”说着,往会客堂里面去了。 李培盛依然在外面站着,看见朱大丞相踱了过来,才拱手道:“大丞相,就等您了。” 朱大丞相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在这外面的抄手游廊候着吧。我要避嫌。” 他是朱婉清的亲爹,但是朱婉清又不是被告,他其实不用避嫌。 但是主动避开,也是显示他的高风亮节。 李培盛知道,朱大丞相能得到顺宏帝的绝对信赖,就是因为他这一番忠君之心,连自己的家人都要排在皇帝后头。 “那大丞相去那边的厢房候着吧,那里有地龙和火盆,暖和。”李培盛很是殷勤地说道。 朱大丞相也是六十多的人了,今天这么冷,就这样一直在外面待着,冻坏了可不好交差。 朱大丞相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就去厢房候着。” 这边朱婉清进了会客堂的堂屋,将身上的大氅取了下来。 会客堂也有地龙,还有火墙,非常暖和。 等李培盛进来了,屋里的刑部侍郎、大理寺知事才开始问话。 “朱夫人,你是如何知道张氏的不妥之处的?” 因为朱婉清交出了张氏的那些身份文件,还有她跟东临联络用的东西,算是首告。 朱婉清沉声道:“我病了十年,回家才知道原来家里又有了个女主人。我当然要对她查证一番,我的儿子、女儿都在她手下吃了亏,我怎么能相信她?” “哦?令郎和令爱在她手里吃了亏?吃了什么亏?”刑部侍郎很是感兴趣地问道。 朱婉清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顺宏帝的人,便一五一十地道:“他们从江南来京城的路上,我的儿子和女儿就不慎落水,所幸我女儿会游水,最后把她和弟弟都救了起来。但是后来,又遇到青江上的水匪,若不是遇到贵人,他们就死在青江上了。” “我想问问,朱夫人有没有亲眼见过张氏和东临人接洽?”那大理寺知事一开口,朱婉清就警惕起来。 这人的语气不对,妥妥地是要给张氏翻案…… “请问这位大人,什么叫亲眼见过?”朱婉清字斟句酌地反问,“我要是真的亲眼见了,还能活着去告发她吗?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而且太不把东临锦衣卫放在眼里了吧?” “姚知事,你这话太过了。”李培盛不满地道,“那天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都亲口承认了张氏的身份,请问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朱夫人亲眼见到,比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亲口承认还要有用?姚知事,你的脚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李培盛犀利地问话让姚知事冷汗都冒出来了,忙干笑着道:“哪里哪里。东临锦衣卫督主既然亲口承认了,那肯定就没错了。 朱婉清福了一福,“多谢各位大人为国除害,小妇人告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处斩张氏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朱婉清走了不久,刑部侍郎、大理寺知事和御史台员外郎李培盛都离开了上官府。 他们马上去了千层塔大狱见张樱雅。 “张樱雅,你听着,如今罪证确凿,你死罪难逃,活罪难免!——明日罚你在北城门戴枷一日,后日腰斩弃市!” 张樱雅一下子摊在地上,她呆了一会儿,不由大叫:“我是东临锦衣卫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上官建成!我要见督主大人!” 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哭得眼泪鼻涕往外直流,哪里还有美人的样子? 她的脸虽然没有破相,但是看上去老了十岁都不止,就连头发都花白了。 “上官建成说等雪停了才会来见你。”李培盛笑着说道,“我看你是等不到了。” 张樱雅抬起头,从牢房小小的天窗里看着外面,却只能看见灰蒙蒙的一片天空,还有堆积在窗框上的冰雪。 她颓然地倾身向前,伏在地上,一双手肿的跟萝卜一样,喃喃地道:“不,我不信……我不信……” “你不信?”李培盛嗤笑一声,“谁理你信不信?还真把自己当个宝儿了!”说着,转身先走了出去。 那大理寺的姚知事落在最后。 他对张樱雅低声道:“你到底是东临人,还是西昌人?你的户籍是怎么回事?” 张樱雅马上明白过来,她低嚎一声,悔得肠子都清了。 因是为了给她造一个逼真的身份,李夏动用了他们东临在西昌国的第二条线,跟她置办的是真实的西昌国户籍文件。 因为是直接从苏州城管户籍的官儿那里做的手脚,就是真户籍。 当时是为了不被查出真相,如今却是悔之晚矣! 如果不是这么真的身份明证,她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张樱雅哭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眼睛都肿得几乎看不见了,但还是被狱官戴上厚重的枷锁,被拖到城门口示众。 她的身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通敌叛国”四个大字。 过往的民众一见这四个大字,顿时气愤不已,臭鸡蛋、萝卜、白菜帮子,还有石子儿,全往她身上招呼过来,砸得她很快头破血流,全身散发着恶臭。 …… 而张樱雅被人上表要顺宏帝杀了她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东临。 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被东临皇帝抓回东临之后,只在大狱里待了一天,就被放出来圈禁在自己的督主府里。 他看着从西昌国传来的消息,脸色非常阴沉。 “来人,叫林峰过来。”李夏沉声吩咐道。 没过多久,东临禁军统领林峰来到李夏的督主府。 “师父,您有何吩咐?”李夏抱拳问道。 李夏皱着眉头,道:“你带飘香往西昌国去一趟,见她娘最后一面吧。” “啊?”林峰很是惊讶,“她娘要死了?” “要被处斩了。”李夏叹了口气,“腰斩弃市……” 那四个字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执掌锦衣卫那么多年,曾经见过无数酷刑,也发明过更狠辣的刑罚,但是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要被腰斩弃市,还是有些受不了。 林峰更加惊讶,脸色都变了,“腰斩?!还要弃市?!” 腰斩本来就够惨了,居然还要弃市?跟凌迟没有什么两样了。 “督主,您是不是让我……”林峰试探着问道。 如果只是送李飘香回西昌国见她娘最后一面,其实用不着他亲自去。 但是李夏让他亲自去,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的。 李夏果然点点头,“是,你动手吧,给她个痛快!再……” 李夏说着,将一个油纸包递到刘斐手里,“将这个扔到她的尸身上,让她化为灰烬飘散,也好过她的尸身被那些愚夫愚妇当街折辱!” 林峰点点头,将那油纸包收了起来,然后笑着问道:“飘香大小姐呢?” “她在后面的绣楼里,你要去见她?”李夏看了他一眼。 林峰道:“既然要动身去西昌国,应该早点走吧?” “嗯,那你去跟她说。”李夏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 …… “不!我不去!”李飘香一想到那一天的惊心动魄,就吓得魂不守舍。 她躲在自己屋子的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拼命摇头:“不!我不去!林大哥,你跟我舅舅说,别让我去西昌国好不好!” “可是,你娘要处斩了,你不去见她最后一面?”林峰犹豫着问道。 李飘香的眸色转为深黑,咬牙切齿地道:“见她一面有什么用?!我长大后给她报仇才是最重要的!林大哥,你对我娘说,她的仇,我记住了!” 上官滢滢、朱婉清、上官景辰,这些人都给她等着! 李夏在门口听见了,就没有再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的回廊底下出神。 林峰走了出来,看见李夏站在门口,忙道:“我一个人去更快更方便,带着大小姐路上不好走。一旦慢了,那边说不定就处斩了。” 李夏缓缓点头,“你说得也有理,那你一个人去吧。”说着,他快步离开了李飘香的绣楼。 林峰便向东临皇帝请了病假,然后偷偷一个人动身,风雨兼程,紧赶慢赶来到西昌国京城。 他来到西昌国京城北城门的时候,已经是京城第三日下大雪。 而张樱雅,正要在这一天被处斩。 西昌国在中原大陆东面靠海的地方,一向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 这一次却连下了三天,还没有停歇的兆头。 林峰骑着马来到离西昌国京城五百里的地方,就了发现地上的积雪。 他骑马还不如走路来得快,便果断将马寄养在一户农家,自己步行来到西昌国京城。 他站在京城的北城门,感慨地看着进城的小路两边垒起来的高高的雪堆,暗道什么时候西昌国也如他们东临一样,冬季有这么大的雪? 这场雪不仅大,而且来得急,大雪下了两天两夜,到了今天是第三天。 京城里很多贫户的房子都被大雪压塌了,挤到朝廷临时建起的善堂里。 善堂的炭火和吃食由城里的富户牵头供应,特别是西昌国的第一皇商上官府上,更是出了不少力。 林峰拿着从东临带来的路引进了城。 他的路引是真的,当然,路引上并不是他的真名。 李夏是东临锦衣卫督主,西昌、东临和南疆三个国家的路引、户籍和各种文,他都能弄到全套的真东西。 林峰虽然不是东临锦衣卫的人,但是他是李夏的徒弟,也是代李夏来西昌国执行任务,因此也是拿着李夏给他准备的全套东西过来的。 西昌国的守军完全看不出有问题。 就跟张樱雅的户籍身份文件一样,本来就是从官府弄的,自然都是真的不能。 林峰从北城门进的京城,四下看了看,正打算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再去打听张樱雅行刑的地方。 北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积雪,只有最中间的地方挖出一条刚刚可以供两个人并排行走的小路。 街道两旁民居的大门至少有一半都被大雪给掩埋了,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推门出来的时候会怎样。 屋顶全是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差一点的屋子都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快被那白雪压塌了。街道两旁的大树上也全是冰冻的冰棱树挂。 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幸亏天上云层厚重,天气阴暗,不然太阳一出来,这些白雪冰挂反射了阳光,可是要把行人的眼睛都晃瞎。 看来看去,到处都是一个样儿,林峰正打算找个人问问客栈在哪里,就听见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喧哗。 “上官老爷来送米送面了,还有炭火!” 从北城贫民区临时搭建起来的善堂里冲出了数百个男男女女,都捧着碗,拿着袋子,过来装米和炭。 林峰忙让到路旁,站到屋檐下。 这些穿着乱七八糟五颜六色衣裳的贫民男女给这白雪皑皑的世界增添了一些鲜活的色彩。 “让开让开!上官老爷不能走路,坐着软轿过来的!大家快让开,留出路来!”一个大管事模样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指挥人一边铲雪,一边将那些从善堂跑出来的男男女女们从主道上推开。 林峰的眼睛眯了眯。 他知道这些人嘴里的“上官老爷”,就是张樱雅的夫君上官建成。 他来做什么?怎么就不能走路了? 林峰又往一棵大树后面躲了过去。 他站在半人高的积雪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边人来的方向。 咣!咣!咣! 就在这时,从街道的另一边传来了刺耳响亮的铜锣声。 “处斩了!处斩了!吴老二又要出红差了!” 一听见这铜锣声,那些捧着碗,拎着袋子的男男女女连米和炭都顾不得要了,全都转身往铜锣响起的地方跑去。 林峰的眼皮止不住地跳了跳,不会这么巧吧? 他知道,出红差,就是刽子手要上法场杀人的意思。 难道他正好碰上了张氏行刑?! 林峰心念一动,用手搭在眉间做凉棚,往前方看去。 虽然街道两旁都堆着积雪,但是有热闹看,西昌国京城的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百姓们一个个拉开了自家的房门,搬出凳子椅子踩了上去,踮着脚往前看。 长街的两端,此时有两群人正慢慢走过来。 从东面,走来的四个下人抬着一顶软轿。 那软轿只有顶棚,四面都是敞着的。 软轿上坐着两个男女,都穿着狐皮貂裘,富贵非凡。 男的白净面皮,颌下一缕胡须,五官精致,就是脸颊有道疤,正是上官建成。 他的腿和脚都还没有好。 但是今天上官家做善事,舍米舍炭,赵大掌柜和朱婉清都让他出来做好人。 他也知道这是给上官家博名声的好事,并不想被朱婉清占去了,所以一点都不推托,答应下来。 因他行走不便,刚到他身边服侍他的心雅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心雅,你冷不冷?”上官建成自家穿得暖暖和和,手里还捧着手炉,就担心身边那个冰美人会不会冻着。 这样冷的天气里,心雅只穿了藕粉色番莲花哆罗呢斗篷,头上别着的一只上等羊脂玉的玫瑰花发簪,是上官建成刚刚送给她的。 她坐在上官建成身边,面容恬静,冷冰冰地,衬着满天的冰雪,真如冰雕美人一般,看得上官建成愈发心痒难熬,总是忍不住要靠近她,关心她,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心里眼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心雅虽然冷若冰霜,但是对上官建成还是有问有答。 “老爷,我不冷。”她淡淡摇头,端坐着看向前方。 林峰心里一晒,张樱雅倾国倾城,美艳无双。 督主大人本以为已经牢牢抓住了上官建成的心,却没料到,能被美色打动的男人,就不会一辈子只专一在一种美色上。 只要你能找到可以替代的美女,这男人变心只要一个抬头的时间。 西昌国的这些人明显也明白了上官建成的弱点,看他们给他找的新美女,正好把张氏压了下去! 你有美艳佳人,我有清丽素女,总之只便宜了上官建成! 林峰一边摇头,一边看见上官建成的软轿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善堂到了吗?”上官建成不满地问道,目光往四下看去。 咣!咣!咣! 又三声铜锣声传了过来,这一次,声音越发近了。 上官建成和心雅都愣住了。 这一次他们听得清清楚楚,是西昌国刽子手上法场出红差的铜锣声! “晦气!晦气!真是晦气!”上官建成气急败坏地骂着给他抬软轿的轿夫,如果他的腿脚能动弹,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怎么一大早上就碰到这种晦气的事!”上官建成把自己的管事叫了过来:“今天有红差你还哄我出门?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那管事用手捧着头,连声道:“是夫人吩咐的!说今儿也是张姨娘上法场的日子,您跟张姨娘夫妻一场,应该来送送她……” 上官建成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半晌才颤颤巍巍地道:“什么?你说什么?樱雅?樱雅不是好好地关在千层塔大狱?怎么会……怎么会上法场!” 他嘶吼一声,想起了这两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的张樱雅,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原本以为,等过几天雪停了,他再去求一求冯嘉靖,就能把张樱雅赎出来了,怎么就要上法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当众揭露秘事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那大管事没有再做声,只用手指了指街道来的另一边。 上官建成已经不用再怀疑了,因为囚车已经缓缓行了过来。 囚车里站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脸黑黑红红的女子,颈上戴着枷,脚下挂着重铁链。 囚车前的大木板上写着“通敌叛国”四个大字,下面用黑字写着小一些的“张樱雅”三个字,用红红的朱砂笔在名字上勾了一勾,如同判官的勾魂笔一样。 上官建成打了个寒战。 他瞪着眼睛,看着那囚车向他这边缓缓走过来。 轿夫已经把他和心雅的软轿抬到街边去了,给囚车让出路来。 “老爷,我怕……”心雅这时突然娇喝一声,倒在上官建成怀里。 上官建成忙搂住她,哄道:“别怕别怕!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个……女死囚而已。” 张樱雅在囚车里听见上官建成的声音,猛地别过头,看见了上官建成坐在软轿里,忙叫道:“老爷救我!老爷救救樱雅!” 上官建成看了她一眼,低头依然安慰自己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心雅,没有功夫去理睬张樱雅。 张樱雅这才看见上官建成怀里还有一个女子。 就在这时,那女子从上官建成怀里抬起头,也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目光中满是挑衅之意。 张樱雅看见这番熟悉的场景,顿时如同被雷劈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 十年前,她还没有嫁给上官建成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偎在上官建成怀里,故意找了机会,引着怀胎十月,就要生产的朱婉清看到这一幕! 当时她也是和这个女子一模一样的动作,在上官建成怀里抬起头,悄悄看了沈咏洁一眼,目光如水,嘴角带着挑衅的微笑,让朱婉清一见之下,立刻心神激荡,马上破水了…… “……报应!报应!都是报应!”张樱雅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哈哈大笑起来,状似疯癫。 天空上厚厚的云层遮天蔽地,他们都不见天日。 上官建成被张樱雅癫狂的笑声吓得一抖,抬头看了看她,皱起眉头,很是不悦地道:“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爷?那女人是谁啊?跟疯子一样……这样又脏又臭的女子,难道老爷认得她?” 心雅抬头看着上官建成,好地问道。 上官建成一窒,飞快地看了张樱雅一眼,垂眸摇头道:“不,老爷我不认得她,这个疯子,我怎么会认得她?” 和怀里的冰美人相比,上官建成发现张樱雅似乎太浓艳了,有些俗气…… 这样一想,上官建成更不想看见张樱雅了,忙挥手道:“快走快走!还愣着干嘛?囚车不是已经走了吗?” “老爷不去法场送送张姨娘?”那大管事嘟哝着道。 夫人嘱咐过,让他多劝劝大老爷,不要做得太绝。 可是大老爷这个样子,新人搂在怀,旧人就丢过墙了,不仅让张氏寒心,就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为这个天性凉薄的老爷寒心不已。 说起来,还是夫人厚道啊,不愧是大丞相的嫡女,不仅性子和善,而且大度得不得了。 老爷以前专宠张氏,夫人不仅没有怨言,而且在张氏犯了事,要处斩的时候,专门请老爷过来送她一程。 可惜,老爷是断断不会为了旧人,得罪新人了。 上官家的软轿往善堂的方向抬过去,和张氏囚车要去的法场的方向正好是相反的两个方向。 张氏靠在囚车上,失神的双目看着前方,硕大的枷卡得她脖子上都是血迹。 “……报应……报应……都是报应……” 她算计着夺了朱婉清的性命,占了她的位置,可是没想到,朱婉清居然这样命大,不仅没死,还能回到上官家,如法炮制,以牙还牙,将她送上了法场! 和朱婉清比,她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张氏艰难地回头,看着上官建成的软轿远去的方向,把心一横,她豁出去了。 朱婉清能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让朱婉清好过! 张氏突然大声道:“老爷!小心夫人!她貌似温良,实则奸诈无比!我有今天,都拜她所赐!老爷您身份尊贵,一定要小心她!您是……” 嗖! 一支洁白羽箭突然从路边的民居墙头射了过来,从张氏左颊射入,从她右颊穿了过来,将她的脸射了个对穿! 上官建成从软轿上回头,看见张氏脸上横插着一支明晃晃的羽箭,如同一根大针,将她的两边脸颊缝了起来! 张氏再也不能说话了,那羽箭将她的舌头也伤到了,顿时痛得晕了过去。 “小心!小心!有人劫法场!” 那些官差立刻围着囚车,拔出钢刀,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 林峰见了,很是啼笑皆非。这是劫法场?!明明是有人不让张氏继续说话! 人群顿时大乱,无数人在雪地里奔跑踩踏,差一点把上官建成的软轿都推倒了。 林峰趁着这个大乱的机会,从大树后面绕出来,拔出牛毛细针,将手一弹,对准张氏的咽喉射了过去! 那牛毛细针是先朝留下来的暗器,上面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张氏本来就晕过去了,牛毛细针悄没声息地扎入她的喉咙。 张氏抽搐了两下,黑血从她五官里渐渐流了出来。 不过她的脸本来就被射穿了,流了很多血,从她五官里再多流点儿血,也分辨不出来。 那些官兵四处搜了搜,没有搜到射箭的那个人。 回头看了看囚车里的张氏晕迷不醒,吓了一大跳,忙道:“快送去法场!快送去法场!” 囚车咕噜咕噜往法场行去。 朱婉清坐在法场附近的一座酒楼,脸上戴着幕离,看着离酒楼不远的一块空地。 那里就是今天的法场,张氏本来是要在那里受刑。 如果她估算得不错,张氏要被极刑处死,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不会白白吃这个亏,更不会让张樱雅白死! 所以他一定会做点儿事,给西昌国皇宫的人添点麻烦…… 上官滢滢也坐在朱婉清身边,定定地看着楼下的那块空地。 “娘,您觉得李夏一定会动手?”上官滢滢以手撑头,靠在窗边的桌子上寻思,手里转着一支筷子。 只要她想,这支筷子能迅速扎到这屋里任何人的喉咙上。 如果这里有坏人要混进来捣乱的话!如今她的功夫,已经不比上官家任何一个明卫暗卫差。 两年的训练,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上官滢滢的思绪又飘向远方…… 朱婉清也看着楼下的空地,点头轻声道:“应该会来,但是如果不来,我也有别的法子……” 她今天要做的事,一定要成功,激怒李夏出手,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如果李夏能忍得住不出手,她就必须要自己上备用的法子,同时改变对李夏这个人的揣测了。 上官滢滢点点头,也有些心神不宁。 今天一旦成功,她们家就彻底不一样了。 上官滢滢不知道以后是会更平静,还是会更麻烦。 她偷偷看了朱婉清一眼。 朱婉清没有回头,这是她死里逃生之后,就决定要做的事。 男人们可以胸怀家国天下的大志,但是不能用女人的泪水和一生幸福来成全,要争家国天下,用你们自己的本事吧…… 恕老娘我不奉陪了! 朱婉清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握在手里,优哉游哉地饮了一口。 上官滢滢有些紧张,手心都冒出了汗。 朱婉清如今凡事都把她带在身边,教她的都是揣摩人心和运筹帷幄的本事,她学得胆战心惊,但是又不得不学。 不远处,上官建成的软轿也被人抬了过来。 上官建成自己本来是不想来看的,但是架不住心雅在旁边怂恿,一再地夸他是个长情的男人,虽然有了新欢,但是不忘旧爱…… 上官建成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脸上实在下不去,就带着心雅还是跟着过来了。 “来了!来了!” 酒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上官滢滢悄悄探出头,想看仔细一些,载着张氏的囚车慢慢行了过来。 上官滢滢定睛一看,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氏像是整个人挂在囚车上,腿都是弯的,垂着头,完全靠脖子上的大枷支撑。 “拉下来!行刑!”今天监斩的官员就是李培盛,他穿着御史台的官服,将一支红签扔了下去。 出红差的吴老二头上绑着红绸带,怀里侧抱着一把雪白光亮的大砍刀,威风凛凛地走上法场。 囚车的门被狱差拉开,将张氏拖了下来。 张氏的两条腿完全是软绵绵的,根本不能走路。 他们还以为她是吓晕了。 到了法场,将她的枷解了下来,然后将她扔到地上。 张氏面朝地上,静静地趴在那里。 吴老二含了一口烧酒,往那大砍刀上喷了一把,然后举起大砍刀,就要向张氏身上砍过来! “住手!”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响亮地声音。 朱婉清猛地抬起头,心里狂喜。 李夏果然忍耐不住,还是出手了…… “你是何人?有何资格喊住手?!”李培盛唰地一下站起来,指着人群中大声说道。 林峰分开看热闹的人群,往李培盛这边走了过来。 他脸上重新易容过,跟刚才的样子也不一样了。 穿着灰蒙蒙的棉袍,看上去就像个生。 他躬了躬身,对李培盛道:“李大人,我这里有个天大的秘密,要跟李大人换这女人一命,您可愿意交换?!” “天大的秘密?!”李培盛冷笑,“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能够换回一个通敌叛国的奸人的性命?!” “如果我说有呢?”林峰平静地道,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秘密就在这里,你去问问皇后娘娘,她如果看了,说不定愿意交换呢?” “胡说八道!”李培盛瞪了他一眼,“皇后娘娘何等尊贵?怎么会听信你这种人的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林峰冷笑,举着那个油纸包,用了内力将自己的话一字一句送了出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听好了!我这里,有上官建成的身世秘密!他的玉牒佩、身份证据,还有他娘,也就是先皇后给他写的一份血!都在这里面!” “什么?!”李培盛忡然变色,从监斩台上直冲下来,“你说什么?!上官建成是……是……谁的儿子?!” “哈哈,你先别急,你说说,这个秘密,值不值得你交换这个人?”林峰指了指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张氏。 他当然知道张氏已经死了,而且是他亲手杀死的。 先前有人居然躲在暗处监视张氏,不许她将上官建成的身世秘密抖出来。 林峰对李夏的计策佩服得五体投地,实行得非常充分。 张氏已死,林峰还假装不知道,拿着上官建成身世的秘密讨价还价,能让这件事听起来更可信。 人群中也是一阵喧哗。 上官建成的大名,整个西昌国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特别是最近他牵头办的善堂,更是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他其实不是一般小商家的儿子,而是当今西昌国顺宏帝和先皇后嫡出的皇子! 这个消息,简直像是在所有人脑子里炸了一个大雷! 大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都呆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雪静悄悄地停了,云层渐渐散去,阳光从云层中洒落下来,街上的白雪被照得明晃晃地,刺人眼目。 上官滢滢闭了闭眼,对朱婉清小声道:“……娘,您真厉害……” 事情的发展,完全按照朱婉清预想的方式在运行。 张氏要被处极刑,是朱婉清向皇后杨玉韵建议的,皇后杨玉韵本来就深恨张氏。又以为朱婉清也是恨张氏夺了她夫婿的心,才会这样提议,因此对朱婉清深信不疑,暗示李培盛照办。 李培盛会同刑部和大理寺将刑罚拟好了,送去给冯嘉靖、朱大丞相和顺宏帝参详。 朱大丞相和顺宏帝本来还有些疑虑,觉得悄悄处死张氏就行了。 是冯嘉靖再次说服了他们。 冯嘉靖告诉他们,西昌国里,东临的内奸,不止张氏这一条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更会坑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这条线既然被他们连根摧毁,那就要狠罚,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不然对别的内奸,起不到威慑的作用,他们就越发要蠢蠢欲动了。 朱大丞相和顺宏帝这才允了李培盛所请。 而朱婉清故意让人把皇后要将张氏处于极刑的消息传到东临,就是要激怒李夏,让他知道,皇后杨玉韵已经跟东临不是一条心了…… 李夏这个人的掌控欲非常强,皇后娘娘想背离东临,李夏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所以朱婉清推测,李夏能想到的,可以给皇后杨玉韵增添的最大麻烦,就是将上官建成的身世公之于众! 因为这样,皇后杨玉韵的儿子就不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了! 这才是对杨玉韵最大的打击! 这是朱婉清第一次直接布局对付李夏,她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手里还是捏着一把汗的。 不过当人群中响起一声“住手”的时候,朱婉清就知道,她的计策成功了…… 上官滢滢也松了一口气,但是额头上的汗珠还是密密麻麻冒了出来。 她无比崇拜地看着朱婉清,“娘,您真厉害!他们被坑了!” “滢滢,你以后会比娘还要厉害。”朱婉清拍了拍她的手,“你也必须比娘还会坑!”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没有人比上官建成本人更惊讶的了。 他先是手抖,然后是腿抖,最后整个人都如同筛糠一样抖了起来,他的牙齿咔咔作响,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心雅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惊喜地道:“老爷,您真的是先后之子?!那您岂不是……岂不是太子?!” 上官建成像是被人突然抛到半空中,晃晃悠悠飘了半天,又落了下来。 他用手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感受到那刺痛,才回过神,又想哭,又想笑,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推了推轿子旁边自己的护卫:“去!快去找那人!无论出多少银子,我都要把他手里的油纸包买下来!” 就在他惊喜慌乱的时候,那边的林峰已经一步步走到地上趴着的张氏身边。 他蹲了下来,伸手推了推张氏,道:“起来吧,你不用死了。” “哎!我还没说呢!你退下!”李培盛回头叫了人过来,“快去宫里,向陛下和朱大丞相回报此事,还有冯国公,王国公、章国公、李国公,一并叫来!” 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他一个人能定夺的。 就在这时,林峰已经将张氏翻了过来,大叫道:“怎么回事?她怎么死了?!” 说着,气呼呼地对李培盛道:“你们西昌人好奸诈!先弄死了她,还来跟我谈条件!我就算把这东西烧了,也不会让你们拣便宜!” 说着,他将手里的油纸包往张氏身上一扔,自己闪身如泥鳅一般退了下去。 那油纸包的外层涂有黑油,特别易燃烧。 等烧起火来,这油纸包没事,油纸包外面碰过的东西却会被烧得一干二净。 林峰退到人群里,随手甩出一个火折子,扔到张氏的尸身上。 大火噌地一下烧了起来。 李培盛急速后退,才没有被那大火燎到身上。 上官建成眼看那油纸包的证据被大火包裹在里面,急得直捶软轿,非逼着护卫马上去火里抢证据! 护卫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冲了过去。 但是那火势实在太大,黑色的浓烟拔地而起,伴着一股焦臭,很快就把张氏的尸身烧得直剩骨灰。 而在那骨灰当中,还躺着一个完好无损的油纸包。 …… 皇宫里,顺宏帝听了李培盛派人送来的信,脸色顿时一白,“完了完了,这个秘密藏不住了。” “传朕的旨意,赶紧命朱大丞相处置此事,朕要去宗庙拜祭列祖列宗!”顺宏帝一边命人去传朱大丞相处理此事,一边派人看守皇后杨玉韵的寝宫。 …… 上官滢滢在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那个刚才跳出来大喊大叫,又谈条件,然后将油纸包扔到张氏尸身上的人都紧盯不放。 等那人放了火,退入人群当中,上官滢滢忍不住想跟着去看看了。 她回过头,对朱婉清道:“娘,我下去看看,看得清楚些。” 朱婉清不许,摇头道:“外面乱哄哄的,人那么多,你去做什么?还是好好在这里给我待着!” 上官滢滢抿了抿唇,手里悄悄握起来的拳头又放了下来,想了想,又道:“我就去酒楼门口看看,这里那么多护卫,都是我们的人,几乎都被我们包下了,您还担心什么呢?” 又道:“娘若是想我以后能够有担当,就要给我机会锻炼锻炼。” 朱婉清定定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缓缓点头道:“好,那你去吧,不过不能离开这个酒楼,只能待在一楼。” 上官滢滢点点头,“谢谢娘亲!” 她转身从这二楼的雅间出去,下了楼梯,往一楼行去。 等她走到一楼的时候,正是人群拥挤不堪,往这座酒楼这边的屋檐下挤过来的时候。 上官滢滢头戴面纱,走到一楼窗前,刚要坐下,猛然看见刚才退入人群中的那个人突然蓄势而起,从人群头顶上跃了出来,冲飞上了北城城楼,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 就在他身后,一个面目普通的高大男子跟着跃出,一步不差地跟在他身后,也上了北城城门口的城楼。 上官滢滢看见后面追上去的那男子样貌,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她来不及细想,拎着裙子一头出了酒楼,往人群中挤去。 她身形灵动,在人群中七弯八拐,很快顺着人群,出了北城门。 因为她看见那两个人就是从北城门城楼飞过去的。 出城的人也很多,但是到处都是积雪,大家被挤在一条出城的小路上,走得不快。 不过上官滢滢马上看见了在前面跑得飞快的两个人的身影。 他们偏离了出城的主路,在路边的雪地上飞奔。 “快!快追上!就在前面!” 从北城门又跑出来一队官兵,跟着往前追。 出城路上的民众只好踉踉跄跄躲到雪地里,让出路来。 上官滢滢顺势跟着偏离了主路,也跃上雪堆。 她这两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看着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不好走,但是她展开轻功,反而比刚才走得还要快些。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追着前面两人往山里僻静处行去了。 最前面那个灰色衣袍的男子,应该就是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派来公布上官建成身世的人。 上官滢滢对他根本不感兴趣,能让她想也不想就追出来的人,是后面那个追着前面那人的人。 因为后面那人的样貌,跟她义兄曾经在面前露出来过的面容一模一样! 就是那一次她带着弟弟往云州给爹爹解决山林麻烦,结果半路遇到黑店的时候,义兄一路护送他们去云州,路上没有戴面具,就是刚刚她看见的那个样子。 虽然都是那种扔到人群中就泯然众人,普普通通的样貌,可是对于上官滢滢来说,那样貌确实刻骨铭心般深刻。 不需要他有多俊美,不需要他有多出众,在她心里,义兄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只要看见他出现,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跟随…… 虽然她也知道这个面容,未必就是义兄的真容,但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实在太蹊跷了。 轰! 前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上官滢滢忙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悄悄探出头。 前面两个人果然已经短兵相接,开始打起来了。 很明显,东临来的那个人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和后面的义兄比起来,功夫还是差远了。 义兄在后面用力一击掌,打到东临那人背后,将他一拳几乎打飞了,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断断续续往前飞! 上官滢滢看得眼睛都不眨,激动的心都跳出喉咙口了。 她看得很仔细,发现前面两个打斗的人,功夫好像是一个路数的…… 上官滢滢攒了眉,开始细细思索起来,手脚忍不住跟着比划。 咚! 她不小心踢了大石头后面的小石头一脚,那小石头咕隆咕隆滚了出来。 义兄回过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上官滢滢忙缩回头。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前面的林峰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他冷笑一声,往上官滢滢躲藏的大石头这边扔出了一个黑色的雷球,自己飞身后退,使出全身功夫,往北逃去! 上官滢滢眼看东临那人往自己这边扔出了一个黑球,顿时觉得不好。 刚才那人扔出的油纸包和小小火折子爆发出来的威力已经是她不能想象的了,还来个黑球…… 看那黑球上冒出的火星,上官滢滢想起了冒火的炸弹,还有很多很多厉害的轰响! 她抱着头往地上滚去。 就在这时,义兄握了握拳,放弃了继续追踪林峰,回身跟着那疾飞的雷球追了过去! 他飞得那样迅速,在半空中已经追上了雷球,伸出长腿,往那雷球上轻轻一勾一踹! 那雷球马上改变了方向,往另一边飞去! 砰!砰!砰! 半空中响了三个炸雷。 不远处的小山半腰处发出震天的轰响,一股浓烟冲天而起,伴随着轰隆隆的震动声,很快,那山腰中间就出现了一块焦黑的轰隆洞,在白雪的衬托下,无比醒目和震撼。 上官滢滢看得浑身发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东临那人手里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这玩意儿一出,再牛的军队都得跪了! 一人杀数百人轻轻松松! 义兄朝上官滢滢走了过来,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顺势给她拍了拍裙子上的土。 上官滢滢抓着他的胳膊大叫着:“义兄!义兄!您这阵子去哪里了?!” 义兄看着她蒙着面纱的样子,道:“你怎么跟来了?” 上官滢滢嘻嘻一笑,道:“我就知道是您!我蒙着面纱您也能看见是我!” 义兄似乎怔了怔,微微一笑,道:“面纱又没有遮住你的眼睛,我又不是呆子,看见你遮了半边脸,就认不出你是谁?” 上官滢滢心里的欢喜似乎要溢出来,她抓着义兄的衣袖,欣喜道:“真是好难得在白天看见您!” 义兄将衣袖从她手上挣开,正色说道:“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要再和小时候一样动手动脚,义兄是男人,你也当避讳三分。” 上官滢滢很是不好意思,低了头乖乖地应了一声“好”,往后退了一步,和义兄隔开一段距离。 不知怎地,心头的难受堆山积海一般,却又说不出来,堵在喉头。 义兄回头看了她一眼,本来还想安慰她几句,不远处却传来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好了,你是偷跑出来的吧?你家的护卫来寻你了,我先走了。” 义兄说着,转身跃上雪堆,没过多久,就消失了踪影。 上官滢滢回头,看见果然是自己家的人找过来了,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她答应了娘不乱跑,可是一看见义兄,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脑子一热就跟着跑了出来。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跑这里来了?快跟属下回去吧!夫人都等急了!” 上官家的护卫头儿踩着雪走了过来。 上官滢滢点点头,跟着他回到了主路上,一路问道:“刚才看见那人跑得飞快,一时好跟出来了,后来看见官兵也追出来了,到底追到没有?” 护卫摇摇头,“没有追到,官兵已经回城了,城门都要关了。” 另一个护卫道:“今天的事太突然了,丞相和几个国公都来了,就在酒楼候着,您快回去吧。” 上官滢滢忙跟着这些护卫回到城里。 他们一进去,西昌国京城的北城门就轰隆一声关了起来。 等上官滢滢跟着护卫来到刚才落脚的酒楼的时候,发现朱大丞相和李国公、章国公、王国公都坐在楼下,满脸沉肃。 自己的爹坐在他们对面,高高在上,心雅立在他身边,依然是冷冰冰的样儿。 上官滢滢戴着面纱,给这些人行了礼。 她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冯嘉靖,忍不住问道:“冯国公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巧辩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他还没来,听说是去那边的法场上收东西去了。”朱大丞相朝她招招手,“你这孩子,实在太顽皮,你娘在楼上等得快疯了。” 上官滢滢很是不好意思地福了一福,举步上楼。 她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就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 上官滢滢悄然回头,见是冯嘉靖走了进来。 他走得似乎很急,额头上还有清晰的汗珠。 “大丞相,这是那人扔出来的油布包,东西都在里面。”冯嘉靖将那油布包放到朱大丞相手里。 李培盛跟在他背后走了进来,也是满脸肃然。 上官建成激动得都结巴了:“快……快……给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大丞相将油布包塞到自己怀里,道:“这件事,得先禀明陛下。走,咱们先进宫吧。” 说着,他招了招手,立刻进来一队御林军,将上官建成团团围了起来,“上官建成,跟我们一起进宫面圣吧。” 这件事既然捅了出来,再装不知道就不行了。 虽然先前皇后杨玉韵也知道上官建成就是当年那个漏的小婴孩,但是谁都不说,她就只有跟顺宏帝在私底下较量。 你派人暗杀,我派人保护,斗得你死我活,旗鼓相当,但都上不了台面,也没有下特别狠的狠手。 因为明面上,西昌国只有一个太子,这个太子,就是孙煌宇。 如今上官建成的身份让人叫破,表面上的平衡就打破了。 如果不承认上官建成嫡皇子身份,就堵死了上官建成,甚至是上官景辰以后回归皇室宗室的路。 皇后杨玉韵还会倒打一耙,以上官建成敢混淆皇室血脉为由头,将他正大光明的处死,同时将上官家满门抄斩。 所以思来想去,只有先承认了再说,至少承认了,皇后杨玉韵就不能公开给上官家按上各种大逆不道的罪名了。 几个御林军抬着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官椅进来,将上官建成放了上去坐着,抬了出去。 心雅没有跟去,而是垂着头站在堂上,朱大丞相带着几个国公也跟着出了酒楼的大门。 冯嘉靖抬头看了一眼在楼梯上站着的上官滢滢,对她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去。 刚才还挤满了人的一楼顿时变得空空荡荡的。 上官滢滢看着一个人低着头站在那里的心雅,便叫了自家的下人过来吩咐道:“你们把心雅姑娘抬回上官府,我随后就到。” 家里的下人应了,过去请心雅出去。 心雅也不抬头,对着上官滢滢的方向福了一福,起身跟着上官家的下人先走了。 上官滢滢上了楼,对朱婉清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抱着她的胳膊蹲了下来。 “娘,我本来想离那边更近一些,好看得更清楚。没想到一出去,外面那么多人,我身不由己,被他们挤着挤着就出了城,我吓死了,还好娘马上派了护卫去接我,不然我今天就要被关在城门外头了!” 朱婉清也觉得外面人那么多,到处都是雪,路那么难走,她一个小姑娘,大概就算自己想跑出去,也是跑不了那么远的,肯定是被裹挟出城了,完全没有想到是上官滢滢主动跑出去的。 朱婉清不想让她觉得太容易过关了,便板着脸道:“我早说什么来着?让你不要出酒楼的大门,你怎么还是跑出去了?回去记得给我去抄《洛神甫》十遍,看你还动不动就往外跑。” 《洛神甫》是大古时代的史事,离他们现在也有一千多年了,因为里面的内容读起来颇为遥远特,中原的读人都拿来当神话传说看,几乎人手一册。 上官滢滢苦了脸,道:“《洛神甫》有十多卷,娘您不是吧?那要抄到猴年马月啊?!” “……就抄第一卷。”朱婉清想了想,“别的留着你以后犯了错再抄。” 上官滢滢翘起嘴角,乖巧地应了,跟朱婉清回了上官府。 …… 皇宫里,丞相和国公带着上官建成进了皇宫。 上官建成一个人在偏殿里等着,心情简直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一向知道自己运气好,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运气好到逆天的地步! 现在他不仅是西昌国排名第一的皇商,而且是先皇后唯一幸存的嫡皇子! 那岂不是说,这整个西昌国,都是他的……?! 大丞相和国公在顺宏帝的九龙殿里回报情况。 顺宏帝默默地听了半天,才感慨地道:“当初,先后难产身亡,临死的时候,跟朕说,如果有缘,这孩子还会再跟朕重续父子情,没想到,这件事原来是真的!” 朱大丞相是早就跟顺宏帝商量好的,闻言马上跪下来请罪。 “陛下恕罪!当初陈皇后为了给陛下留一滴嫡出血脉,以性命相托,臣为了西昌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便冒着欺君的大罪,偷偷将三皇子从宫里渡了出来,养在宫外。这些年,好在没有辜负陈皇后所托,这孩子平安长大,还为陛下养了两个皇孙和皇孙女!” 李培洪看着朱大丞相装模作样的德行,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睨着他。 “沈朱大丞相,您这可真是大胆!偷盗皇子,欺君罔上不说,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皇子,我说,您真是所图不小啊!” 朱大丞相更深地低了头,伏在地上。 虽然上官建成的一切安排,都是顺宏帝亲自拍板,朱大丞相只是执行者而已,但是当着臣子的面,顺宏帝是不会承认的。 否则,他这皇帝的面子可就被扯得干干净净了。 三十多年前,东临国兵临城下,西昌国面临灭国之际的羞辱再一次浮上顺宏帝心头,他有些不悦地闭上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冯嘉靖拱手出列,道:“陛下,对于李国公说朱大丞相此举虽然有欺君之嫌,臣不敢苟同。” “哦?这毫无疑问的欺君之罪,怎么到了冯国公这里就不敢苟同了?哦,我想起来了,冯国公刚定亲的未婚妻,可是朱大丞相的外孙女。难怪,难怪,外孙女婿为外祖父说话,肯定是说自家人好话了!若你还是我女婿,是不是就要站在我这边说话了?!” 李培洪毫不留情地嘲笑冯嘉靖,对于冯嘉靖当初顺势退亲还是耿耿于怀。 冯嘉靖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李国公,您说话不用含沙射影。当初令爱不愿跟我成亲,私奔出城,路遇劫匪的事,我一直为了你们李家的名声,忍着没有说,没想到你今日还在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啊?!李国公你的女儿当初是逃婚私奔出城?!”章国公恰如其分地叫了起来,显得很惊讶的样子。 王国公咳嗽一声,看了看顺宏帝不置可否的样子,便闭了嘴,低头不语。 他们王家,原本就跟冯家有亲,但王世宇与朱宸灵的婚事,与朱家又有关系,因此此时也站在另一边。 李培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想指责冯嘉靖血口喷人,但是又担心冯嘉靖是不是握有什么证据,如果激怒他,被他甩出来打脸就不好了,因此马上转了话题。 “冯国公,今日说的是朱大丞相的欺君之罪,你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 “你还知道是陈芝麻、烂谷子?”冯嘉靖冷笑,“难道刚才不是李国公您先提起来的吗?” 李培洪憋得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深深地呼吸几下,终于还是咽了下去,道:“说一千道一万,朱大丞相偷运皇子出宫,欺瞒陛下之事,是板上钉钉的!” 他就不信,冯嘉靖还有这个本事,舌绽莲花,把这个大罪也给他扭转过来! 冯嘉靖马上接口道:“李国公,陛下还没有给朱大丞相定罪,您就这样迫不及待了?难道又想如同对待我们冯家一样,把朱大丞相拉下来,再让你们李家人顶上去?!” 李培洪一窒,他还真的有这个想法…… 他五弟李培盛本事不小,当初也是进士及第。 若不是他早年心不在朝堂,年纪轻轻就出去游历,一去十多年,之前李小国公的位置哪里轮到他家老二李培齐? 这一次,如果能顺利把朱大丞相拉下来,给朱家定下大罪,也许可以试一试把自己的五弟推上去。 冯嘉靖对他冷冷一笑,又对顺宏帝道:“陛下,臣听闻,对君之忠,有大忠和小忠之分。小忠者,对陛下言听计从,事事不隐瞒,一切以陛下的吩咐为准。这种忠君之人,只能说明哲保身,并不是真正为了陛下着想,更对国对民无利。大忠者,以大义为先,以西昌国利益为重,纵然一时跟陛下心思不合,但是长久来看,却是为了陛下的制辖能够长治久安。” 顺宏帝听了面露微笑,连连点头,道:“冯爱卿言之有理,身为君上,当然是更偏爱大忠之人。如妇人一般唯唯诺诺的小忠者,不是你们这些身居高位之人应该做的。” “陛下是明君,才能有此胸怀。”冯嘉靖将顺宏帝又捧了一把,接着说道:“而朱大丞相此举,就是大忠陛下。为了延续陛下的嫡系血脉,为了西昌国的最终利益,他忍辱负重,三十多年来不知伤了多少脑筋,用了多少计策,才护得三皇子安全。所以臣认为,朱大丞相不仅没有欺君,而且是功在社稷,无罪当赏!” “胡说!”李培洪听得鼻子都要气歪了,“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没想到,冯嘉靖还真能掰,居然真的给他生生扭转过来了! “是不是胡言,要听陛下定夺,毕竟三皇子是陛下的嫡亲骨血。而且当初东临咄咄逼人,陈皇后到底是难产而死,还是有别的缘由,都未可知。所以朱大丞相没有向陛下言明此事,也是为了三皇子的安危着想。” 冯嘉靖慢慢将黑锅往皇后杨玉韵那边送过去了。 她不背锅,谁来背?更何况,这件事她根本就不是无辜之人。 冯嘉靖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只要把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两个人遇到的那些危险想一遍,就知道皇后杨玉韵应该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没有公开上官建成的身份,所以一切斗争只在私底下进行。 顺宏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了,他点点头,温言道:“说得好!朱爱卿快快起来。这件事,你无罪有功,朕一定要好好赏你!” 朱大丞相站了起来,躬身道:“为陛下和西昌国尽忠,是臣的职责所在,陛下无须为臣应该做的事封赏。” 顺宏帝笑着道:“话不能这么说,该做的事,也有用心做,和敷衍了事两种做法。你为西昌国社稷鞠躬尽瘁,不碍于私名小利,却是该赏。” “来啊!赏朱大丞相皇庄一座,封一等子爵!” 顺宏帝这样一说,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连李培洪都不敢再争执了,一起躬身应是,向朱大丞相道喜。 朱大丞相松了一口气,他本来以为这个锅背上了,至少也要罚俸三年,没想到不尽一点事没有,还给自家挣了个爵位,不由对冯嘉靖加满意。 “你们先下去,朱爱卿留下。宣上官建成觐见。”顺宏帝露出惊喜的神情,其实心里很是不悦。 上官建成不成器,他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可是因为他是陈后嫡子,身份揭露,为了滢滢和小辰,他不认这个儿子都不行…… 皇后杨玉韵的长春殿内,上官建成身世揭露的消息突破了顺宏帝设的阻碍,终于传了进来。 “什么?胡说!陈后哪有三皇子留下来?明明生下来就死了!本宫亲眼所见!”皇后杨玉韵勃然大怒,腾地站了起来。 虽然她一直暗中下手,想将上官家那些人都弄死,但她是死也不会公开承认上官建成就是顺宏帝的嫡亲儿子。 闻讯匆匆赶来的太子孙煌宇和孙颜清都是一脸惊讶,一左一右拉着杨玉韵的衣袖急问:“母后,这事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母后!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颜清想了一会儿,拉着皇后杨玉韵道:“母后,母后,那上官建成如果是陈后嫡子,我们太子哥哥怎么办?难道他就不是太子了吗?” “就凭他也敢!!”皇后杨玉韵大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晋封亲王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宫里都在传,都在说这下子陈后嫡子回来了,自古立嫡立长,父皇这下子要把太子之位还给那上官建成……”孙煌宇最担心的,就是他不再是太子了。 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一旦沾上,就欲罢不能,再也摆脱不了了。 一旦这上官建成的身份恢复,他不仅有儿子女儿,而且他还正当壮年,以后还能生更多的儿子,那样的话,皇位的争夺又多了障碍。 “太子哥哥,这件事母后自有定夺,您别担心,咱们一切听母后的。来,皇妹给你泡壶冰糖菊花茶定定神。”公主孙颜清安抚道,便起身泡茶去了。 “胡说八道!捕风捉影的事,谁在背后嚼舌根!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你的!还什么还!” 皇后杨玉韵大怒,揉了揉太阳穴,扶着孙煌宇胳膊道:“走,咱们一起去见你父皇。这件事,不能这样不明不白!” 孙煌宇也是这样想的。 他点点头,跟着皇后杨玉韵一起来到顺宏帝的九龙殿。。 上官建成刚刚被宣召,要从偏殿去九龙殿的正殿。 几个人在门口遇到了,皇后杨玉韵上下打量了上官建成一眼,目光里是浓浓的憎恨和恶毒。 上官建成见是皇后和太子孙煌宇来了,下意识退了一步,习惯性躬身给他们行礼。 杨玉韵转身就带着孙煌宇进了正殿,上官建成只好跟在他们身后进去了。 殿内除了伺候的太监宫女,就只有顺宏帝和朱大丞相两个人。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姐姐突然多了个皇子?”皇后杨玉韵一进正殿,就换上哀戚惊讶的神情,很是端庄不解地问道。 孙煌宇很是恭敬地给顺宏帝行了礼,对朱大丞相也是深深躬身。 朱大丞相忙让开,道:“太子不必多礼。” 顺宏帝见皇后杨玉韵带着孙煌宇进来了,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不过他垂着眼帘,没有人看见他眼底的神情。 孙煌宇虽说是他的亲儿子,但这个皇子却是从出生就被皇后杨玉韵护在羽翼下宠大的,可谓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因此孙煌宇被养成了一副优柔寡断的妇人之性,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况且他与顺宏帝根本不亲近。 “煌宇,你扶你母后坐下。”顺宏帝温言说道,一边对朱大丞相招了招手,“将东临送来的证据,给皇后看看。” 又轻责朱大丞相:“你也是,当初这件事,就该早点让朕知晓,偷偷摸摸做什么?本是为了西昌国好,现在却是忠心变做了私心,纵然是好意,别人也很难领情。” 皇后杨玉韵一听说是东临送来的证据,心里立刻咯噔一下,明白一定是东临锦衣卫督主李夏出手了…… 他一定是怨恨她不留余地,一定要张氏惨死,才不顾一切揭了上官建成的老底。 这样做,损害最大的明明是自己这个西昌国皇后的利益! 他就为了张樱雅那个贱人,连东临大事都能放下?! 皇后杨玉韵心里妒恨交加,捧着证据的手瑟瑟发抖,两腿跟着打战,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快要站不住了…… “母后?您先坐下吧。”孙煌宇忙扶着她坐了下来。 “父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煌宇看这殿内三人好像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很是不解。 “当年,陈皇后难产,朕只以为那孩子没了。现在才知道,原来陈皇后当初请高人算命,知道这孩子如果养在宫里,就会夭折,只有养在宫外民间家里,才能养大,因此她托了朱大丞相帮这个忙。朕当初也是被国事弄得焦头烂额,忽略了陈皇后,才会有这样的结果。所幸上天垂怜,让我们父子得以团聚。” 顺宏帝说着,突然睁开有些浑浊的双目,看向了刚刚进殿的上官建成。 上官建成听得浑身发痒,心里高兴得不得了,闻言忙扑了上去,跪在地上,惊喜交加地道:“父皇?父皇?这是真的吗?!” “这就叫上父皇了?”皇后杨玉韵忍不住冷嘲,“血脉还未验,宗室族谱还未上,你就敢叫父皇?!” “……陛下息怒,皇后娘娘息怒,是草民一时激动忘形了。”上官建成忙改了口,很是谦卑地说道。 顺宏帝淡淡应了一声,吩咐道:“朱爱卿,带他去验血脉。”顿了顿,又道:“既然是要验血脉,叫上滢滢、小辰,还有煌宇和颜清,一起验。” 皇后杨玉韵忡然变色,恼道:“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还要验煌宇、颜清的血脉?他们可都是从我肚子出生的,怎么还要验?您这么说,实在太过份了吧?” “哦?朕是相信他们,以他们的血脉为标本来验上官建成一支血脉。这样不是最好的吗?”顺宏帝嗤笑一声,目光移到皇后杨玉韵身上。 那目光沉甸甸地,压得皇后杨玉韵心头一跳。 “陛下,您若要验,悉听尊便。只是无论怎样,您都挡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皇后杨玉韵心一横,挑衅似地看向顺宏帝。 顺宏帝连承认是自己安排上官建成出宫都不敢,怎么敢再去挑他们的刺?! 皇后杨玉韵的这番话,果然起了作用。 顺宏帝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了起来,面上还是淡淡地道:“皇后多虑了。你既然不想让他们验,也由得你。不过建成、滢滢和小辰的血脉,是非验不可。宗室那边,朱大丞相你要记得好好看着。” 朱大丞相躬身领命,带着上官建成倒退着出去了。 “陛下,臣妾只想知道,您让上官建成回宫认祖归宗,以后要怎么办?”皇后杨玉韵忍了怒气问道。 顺宏帝沉吟半晌,缓缓地道:“这件事,还在查证当中,等查证属实,再做计较。”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皇后杨玉韵说完,拂袖而去。 孙煌宇想了想,还是对顺宏帝拱手道:“父皇,母后只是一时心急,您不要放在心上。” “嗯。宇儿,你也不用担心。你们是亲兄弟,要亲善友爱才好。”顺宏帝温言抚慰了他几句,就挥手让他下去了。 没过几天,宗室验血脉的消息终于传到宫里,证明上官建成确实是陈皇后和顺宏帝的儿子,而上官滢滢和上官建成,又是上官建成和朱婉清的亲子亲女。 上官建成的玉牒立即收到宗室收藏起来,另外给上官滢滢和上官景辰也造了玉牒,收到皇室族谱。 这一番认祖归宗,江南上官家也是震动不已。 上官家的家主兼族长上官建行此时才明白这个三弟的真正来历。 当年他的三弟出生的时候,确实是因为病弱,养到了庄子上,没想到,已经暗中被人偷龙转凤了。 当然,这件事对他们上官家来说,绝对是好事,不是坏事。 所以他立即上,表示恭喜皇帝和亲子相认,并且督促他们尽快认祖归宗。 这认祖归宗最重要的一件事,首先就是改名字。 上官这个姓肯定不能用了,恢复了“孙”这个姓氏。 上官建成改名为孙建成,上官滢滢便是孙滢滢,上官景辰是孙景辰。 又因他的陈后嫡子身份,顺宏帝马上封他为成王,封朱婉清为陈王妃,封滢滢为滢郡主,小辰为辰郡王。 同时将现在太子孙煌宇改封宝亲王,这样一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皇后这一边吃了大亏。 本来板上钉钉的皇位唯一继承人的身份都没有了,成了亲王,跟孙建成的成王平起平坐。 顺宏帝也给孙煌宇置了一处府邸搬离皇宫。 “母后,这是怎么回事?太子哥哥怎么就不住在宫里了?”孙颜清很惊讶。 从宫里被赶出来,这个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皇后杨玉韵叹了口气,“如果煌宇不出去,那上官建成他们一家子就要住进来,你们愿意吗?所以为了一碗水端平,大家索性都不住在宫里了。” 孙煌宇抿了抿唇,面色有些不好看。 他做了十几年的太子,今天却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个哥哥,而且还夺去了他唯一继承人的位置! 二公主孙颜清忙劝道:“母后、哥哥,咱们别想那么多了。虽然我们是不能再住在宫里头,但是上官家那一大家子人也没有住在里面。东宫还空着,从这方面想,我们也没有什么难过的。再说,住在外面,其实比在宫里自在多了。”她一边说,一边对孙煌宇使眼色。 孙煌宇回过神,忙跟着她的话头道:“妹妹说得对,我们住在宫外,不比住在宫里差。” 皇后杨玉韵明知道顺宏帝这样下狠手,不过是揣摩到东临那边暂时无人给杨玉韵他们撑腰,才敢这样作践他们。 等她跟东临皇通了信,她要顺宏帝把他吐出来的话,再给她咽回去! …… 西昌国京城的上官府,一夜之间变成了成王府。 作为王府,首先要把大门改了制式,朱红的大门上九行门钉,一共七列六十三个。整座门楼看上去,有一般人家的一进宅院那么大了。 上官建成还不满足,总觉得他应该住到北城才算是合他的身份。 不过顺宏帝说,正在北城坊区给他建造新的王府,暂时先住在这里,等新王府建好了,再让他搬过去。 上官建成才罢了,安心在家里养伤,恨不得马上养好了伤,就可以去享受他人上人的地位了。 滢滢对自己身份的改变也很不自在。 她坐在屋里,看了看刚刚发下来的郡主礼服,走过去拎了外裳细看。 一拿到手,她就闻到一股很细微的辛甘味道,掩藏在密密的香氛里。 如果不是她上一世的医术功底,对药草的味道铭记在心,真是很难闻出来。 因为这辛甘的气味太过微弱,而且跟防虫的樟脑丸气味差不多。 不过她学这么久的功夫,嗅觉更加灵敏,这气味虽然难以分辨,但还是没有逃过她的注意。 她记得这股味道,它叫香脐子,又名麝香,可以祛风寒、辟秽浊,是药店的常用药。 但是它也有两种特别隐蔽的功能,一般的医上都没有提及过,她的记性又好,所以发现了不同之处。 比如这麝香,除了作为常用药以外,还有避孕和堕胎之能。 如果将麝香作为熏香沾在衣服上,被人常年穿在身上,可是不得了。 男人用了这种香,按剂量和时间长短,最严重的可以终身不育。 女人长期用了这种香,没怀孕的可以避孕,怀了孕的可以堕胎。 滢滢心里一动,马上去把从内务府送来的所有衣裳、首饰、甚至是布匹绸缎都拿来细看。 一看之下,她发现特别是中衣,还有惯常用来做中衣的布料上,都用麝香处理过! “不好!”滢滢马上将这些东西扔下,出缘雅堂,往小辰和朱婉清住的烟霞阁去。 她知道,除了她这里,小辰、朱婉清和她爹建成那里,也有从内务府发下来的布料和用具! “娘!内务府送来的东西您都放哪里了?”滢滢急急忙忙来到朱婉清和小辰住的烟霞阁,撂开月洞门的帘子,走到暖阁里面。 朱婉清讶然回头,道:“怎么了?内务府送来的东西,我不是都命人给你送到缘雅堂去了吗?”还以为是滢滢没有拿到。 滢滢在暖阁里张望一眼,走到朱婉清身边坐下,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刚才我在我那边的东西里发现有问题,所以来看看您这边有没有问题。” “有问题?”朱婉清心里一动,“我都已经查过了啊?没有看出来有问题。你怎么看出来有问题的?” “娘已经查过了?”滢滢也很惊讶,她事先一点都没有想过有问题,而那麝香也是偶尔发现的,所以才觉得意外。 按理说,内务府准备的东西,怎么会有这样致命的缺陷呢? 到底是顺宏帝不想他们一家人好过,还是……皇后娘娘。 滢滢直觉只有两个人能在内务府动手脚,一个是顺宏帝,另一个就是皇后娘娘。 朱婉清轻轻捻一捻她的手,拉着她坐下,低声道:“当然要查,我们一家突然冒了出来,而且一上来就夺了皇后那边的风头,皇后那边不动手才怪。所以我特别小心谨慎,送来的吃食直接扔了,用的东西也都找人验过毒,确信没有毒才分给你们。而且大部分东西我都另外锁到库房里去了,只有少部分东西送到你和小辰房里。因为你们现在身份不同了,有些东西是必须得用的,比如你们的郡主、郡王礼服,你头上戴的发饰,小辰的郡王挂饰,到了过节的时候,是必须要戴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车大礼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轻叹一声,她反握了朱婉清的手,低声道:“娘,那些东西没有毒,但是,多了一味不该多的药。” “什么药?” “麝香。” “麝香?我记得好像是一味药草吧?以前家里人感染风寒,好像见太医开过这味药。”朱婉清深思说道,“没有听见过这麝香有问题啊?” “麝香香当药偶尔吃一吃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做成熏香,熏到贴身的衣物,还有饰物中,长年累月的佩戴,可是不得了。可以避孕,甚至堕胎。”滢滢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原盘向朱婉清说了实话。 “你是如何知道的?”朱婉清果然盯着这点不放,狐疑看着滢滢,“你才十四岁,明年才及笄,如何知道零陵香可以避孕,甚至堕胎?” 滢滢抿了抿唇,眼神看向门口的地方,低声道:“我听张氏以前说过……”悄悄把这锅给已经死了的张氏背上了。 反正张氏来路不正,本来对她和小辰又是不存好心,这些事情推到她头上,娘亲应该不会追问了。 朱婉清听了果然大怒,恼道:“张樱雅跟你说这些东西做什么?什么时候说的?!” “……去年……”滢滢吞吞吐吐地道,“去年跟永兴侯府谈婚论嫁的时候。” 朱婉清深吸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细细想了一会儿,苦笑道:“她这话也不算太差。至少是为了你多长一个心眼儿。你若是嫁到永兴侯府那种人家,还真要对这些事情知道一些才好。” 滢滢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那我看看娘这边的东西有没有那麝香?然后再去小辰那边,最后去爹那边看看吧。” 朱婉清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下了,只是道:“你主要查小辰那边的东西,陛下给小辰封了辰郡王,这个封号可是招人恨。” 辰是初晨,蓬勃至上的意思,辰郡王的封号,包涵着特殊的意义。 滢滢点点头,道:“娘,我晓得,您早跟我说过了,这些事情一旦揭露出来,我们就回不到从前那样的日子。”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以前也没有很安生。那时候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就觉得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事找上我们姐弟。” 说着,滢滢把她和小辰进京之后遇到的事故都跟朱婉清一一说了。 朱婉清听得极是难受,拉着她的手,很是心疼地道:“娘不在的时候,真是让你们俩受苦了。”又道:“如今大家都摊开了,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下黑手!” 滢滢很是赞同朱婉清的说法,如果隐姓埋名可以躲过这些灾祸的话,滢滢不介意一直做上官家的姑娘。 但问题是皇宫里的顺宏帝和朱大丞相没能把事做得滴水不漏,被皇后杨玉韵察觉了,再要他们隐姓埋名,不给他们应有的名份,就是坐等别人来拿命。 真的在乎他们这一脉,就应该将他们的身份大白于天下,给予应有的地位和权利,这样皇后杨玉韵想整他们的时候,至少还能收敛一些,不像之前,那些手段真是要跟他们不死不休! “娘,不如这样,等我查完这些东西,就把有问题的东西直接退回给内务府,就说这些东西不宜穿用,内务府里有人要害我们,看看他们如何应对。” 滢滢给朱婉清出主意,“我们才刚恢复身份,不管是人脉还是声望、物力,都无法跟皇后那边争,就只有事事摊开,至少让陛下知道我们的难处。” “行。”朱婉清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做。” 滢滢便去查了小辰的东西,也发现了一堆熏了麝香的布料和中衣,甚至还有一套被褥,都带着淡淡的麝香味道。 “他们这么喜欢麝香,我就让他们闻个够!”滢滢很是着恼,命人去买了一大车梅花鹿麝香,种在盆里,和她一起进宫面圣。 …… “皇祖父。”滢滢向顺宏帝福身行礼。 “是滢滢啊,赐座。”顺宏帝见是滢滢来了,对她很是和蔼,忙招呼她坐下。 滢滢不肯坐,命自己的丫鬟将那些有问题的衣物和饰品都呈了上来,道:“皇祖父,这是内务府刚刚给我们分发下去的衣物,布料和饰品,我闻着有股怪味儿,时日长了,恐会生病,所以今天带了退回给内务府。” 顺宏帝一听,就明白是这些东西有问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这些东西是谁准备的?” 他身边的太监大总管查了查,道:“是内务府季风菱督办的。” “季风菱?”顺宏帝眯了眯眼,“长公主夫驸马的那个堂弟?” “正是。”那太监总管躬身应道。 滢滢心里一晒。季风菱,季大鲁的堂哥。 这种不入流的法子,果然是季家人做出来的,不过虽然不入流,但却很有效,若不是自己有上一世的历练,还真的就着了他们的道儿了。 “既然是季郎中督办的,我要好好感谢他,真是让他费心费力了。我带了一大车,就请给季郎中家中送去吧,也是我的一点心意。”滢滢说着,命人把那寸香给季家送去。 “寸香?”顺宏帝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他们不好好办差,你还给他们送礼?” “是好东西。如果季家嫌家里的孩子太多了,就多用用寸香的熏香熏衣裳被子什么的,肯定就不用担心了。”滢滢笑着说道,“皇祖父,我就不打扰您了。”说着福身退下。 顺宏帝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恼恨季家的手伸得太长了,马上吩咐道:“传旨,季家人全部从内务府赶走。另外,传旨给冯国公,清查六部里面没有中过进士的官员。这种人,不能在六部做官!” 这也是要对季家人下手了。 季家人做为长公主孙颜茗的夫家,在皇后杨玉韵的撑腰下,这十几年来在西昌国的六部和内务府都混得不错。 顺宏帝看在女儿孙颜茗的面子上,对季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理会他们。 没想到将他们的胆子惯得这样大! 滢滢刚从九龙殿里出来,在半路上遇到一个宫装女子,扶着宫女的手走了过来。 “滢郡主请留步。”那女子笑容满面地叫住滢滢。 滢滢回头,见是当初在古北镇遇到的那个县官的女儿芸娘,如今她已经是云嫔了,忙躬身行礼道:“云嫔娘娘。” “快别行礼,你我是一个品级的。”云嫔走上来拉着她的手,十分亲热,问她道:“听说你跟冯国公定了亲,我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呢。”又说:“我刚命人给你送了贺礼,婚期在什么时候?”又上下打量她,笑道:“天下竟然有这样标致的人儿,我今儿才算见了。” 滢滢想起自己那时候是男装打扮,脸上又抹了黄粉,这云嫔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见过她,所以也只是客气地道:“云嫔过奖了。婚期的事,您要去问我娘,我不晓得。” “这样啊。”云嫔顿了顿,“滢郡主有没有空?不如去我的宫里坐一坐,吃杯茶?” 滢滢正绞尽脑汁想法子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冯嘉靖的声音:“云嫔、滢滢。” 滢滢欣喜回头,看着冯嘉靖轻袍缓带,立在九龙殿的台阶上,满脸肃然,忙道:“冯国公!” 冯嘉靖走了过来,对云嫔拱手道:“云嫔,滢滢对宫里不熟,多谢云嫔照应。天色不早,她该回去了,改日再去云嫔宫里叨扰。” 云嫔见冯嘉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好松了手,笑着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多留了。滢郡主,以后有空多进宫,看看你皇祖父,跟他说说话,二公主和宝亲王每天都来的。” 这是在提醒滢滢和小辰,要记得多跟顺宏帝套近乎。 滢滢却不敢太勤便,更不想继续刺激皇后那边,忙道:“二公主和宝亲王跟皇祖父的情份不是我们能比的,多谢云嫔提点。”一边说,一边福身行礼,转身离去。 冯嘉靖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一直跟着她出了宫,看她上了大车,才问道:“听说内务府送到你家的东西出了问题?” 滢滢点点头,阴沉着脸道:“真是太恶毒了,那些常用的东西都熏了麝香!” “麝香怎么了?”冯嘉靖不动声色问道。 “麝香可以导致避孕,甚至堕胎!” 滢滢气鼓鼓地道,说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作为一个未嫁女,不该在冯嘉靖面前说这种话,后悔地脸都红了,忙对车夫道:“好了,怎么还不走?!” 那车夫忙对冯嘉靖点头示意,然后扬鞭赶着大车走了。 冯嘉靖骑在马上,看着滢滢不知所措害羞离开的样子,唇角情不自禁弯了起来。 他想,婚期的事,确实要赶快定下来才好。 过几天就要冬至了,到时候百官休沐,皇帝陛下带着皇后去郊外举行祭天大典,正是冯嘉靖这个主管礼部和刑部的国公最忙的时候。 所以这请期,最好在冬至之前就办好了。 冯嘉靖闭了闭眼,微一沉吟,就想好了明年的几个日子。 这几个日子,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无可挑剔。 哪怕是最好的合八字的阴阳先生,都挑不出一丝错来。 冯嘉靖骑在马上,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翘起的嘴角又平复下来。 “驾!”他抽一抽马鞭,往冯家行去。 …… 成王府的下人听了滢滢的吩咐,将一车麝香给季家送了过去。 季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很是疑惑。 “这滢郡主为何要给我们送麝香?” “小的不知。成王府的人说是滢郡主送的,将那些麝香放下来就走了。” 这时,季郎中被从内务府赶了出来,怒气冲冲回了家。 一下车,他就被满地放的麝香吓得腿都软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不翼而飞。 “这……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季家的门子忙开了角门,跑出来迎他,一边道:“这是滢郡主送来的,二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季郎中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如果见了鬼一样,连声道:“快拿去烧了!全烧了!” “二老爷,这可是滢郡主送来的礼……” “什么礼?!赶快给我把这些东西全烧了!要是留一盆,我要你的脑袋!”季郎中气呼呼踹了门子一脚,窜进角门回家去了。 “二郎,你今儿怎么回来得这样早?”季老太爷和季老夫人看见来请安的二儿子,忙关心地问道。 “我得去找咱家嫂子,还有外甥。”季郎中恨恨地道,“我的内务府郎中被免掉了,还得让他们再给我找个官儿做做。” 说着,吃了一口茶,又忙忙地去了西城坊区的公主府。 孙颜茗听说季风菱的内务府郎中被撸了,气得浑身发抖,恼道:“二弟,你别担心,我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他们怎么能这样欺人太甚?!抢了煌宇的太子之位现在连二弟的内务府郎中都保不住了。这样下去,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季郎中想了想,拉住她,轻声道:“……是这样,我刚收的幕僚给我出主意,我帮你和皇后娘娘办了点儿事。我的官儿被撸了,就是因为这事儿,被那边的那一家发现了。”他用嘴朝成王府的方向努了努。 “你是说……?”孙颜茗疑惑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了?” 季郎中就把在内务府要发到成王府的东西上做了手脚的事说了一遍。 孙颜茗听了失笑,道:“这么精致的法子,你怎么想出来的?” 她对这个小叔子的本事知道得很清楚,这样阴损隐蔽的法子,他们靠自个儿是想不出来的。 “我前些天刚收了个幕僚,那家伙想在我这里立功,就帮我出了这个点子。”季郎中感慨说道,“我本来以为是一定不会被发现的,结果居然被他们识破了!” 如果没有被识破,那该有多好? 就没人跟他们拥护的孙煌宇争皇位了…… 孙颜茗也很是惋惜,道:“罢了,既然你是为了宇儿和皇后娘娘才做了这种事,他们一定要领情才行。我进宫去求见我母后,让他们帮你再找个官儿做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牢里的司徒炀倾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你回去奖赏奖赏给你出主意的这个幕僚,这一次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他这么聪明,再给你想几条主意,肯定能成。”孙颜茗一边说,一边命人备轿,要进宫见皇后娘娘。 季郎中从长公主这里得到鼓励,心情才好了一些,回到季家,命人把自己那个幕僚叫过来,要特意奖赏他。 不料他的小厮去了半天,回来道:“二老爷,那人已经卷铺盖跑了。” “什么?!”季郎中一下子站了起来,“跑了?你怎么知道跑了?!他的名帖呢?籍贯呢?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们季家过不去!” 他的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难道是有人故意设局,挖坑给他跳? 等他把那投身而来的幕僚的名帖和籍贯拿到手,去官府核查的时候,发现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就连那籍贯上写的地名,整个中州大陆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 …… 长公主孙颜茗不知道季风菱那边的幕僚已经出了事,还是兴兴头头进宫要找皇后娘娘给她做主,在她心里,对季家人不敬就是不给她这个公主脸面。 “娘娘,长公主求见。”皇后杨玉韵长春宫的宫女进来回报。 孙颜清和孙煌宇好在这里陪皇后说话,闻言忙道:“是长姐来了。” 皇后杨玉韵点点头,“宣她进宫吧。” 孙颜茗哭丧着脸走了进来,看见自己的两个弟妹都在这里,心里更增底气,对皇后娘娘福身行礼:“见过母后。” 孙颜清和孙煌宇忙过来给她行礼:“长姐。” 孙颜茗对他们俩笑了笑,再看向皇后娘娘,眼里立刻盈满泪水,道:“母后,您要给女儿做主啊!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又怎么了?”皇后杨玉韵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忙垂下眼眸,拿银匙搅着自己碗里的雪蛤杏仁露,“又出什么事了?” 这季家真跟个炮仗一样,以前没人敢找他们麻烦的时候,纵然不好,也有人愿意兜着。 现在有了对头,要找他们的麻烦,简直一找一个准儿…… 皇后杨玉韵向来看不起季家,但是自己的女儿却是季家的长媳,整个季家都仰仗着这个公主媳妇。 杨玉韵也没法子,捏着鼻子也得认这门亲戚。偏生她这个女儿在夫家人面前又是极要面子的,任何事都必须彰显着她的皇室身份,奈何女儿又是个没脑子的,出了事就进宫来。 “向林的二弟好心帮成王府置办行头,他们不但不领情,还冤枉二弟,将东西都退了回来,二弟的内务府差事都被撸了!”孙颜茗咬牙切齿地道。 “长姐,您别这样。母后这些天睡不好,头疼着呢,我和大哥刚刚劝了半天才好些。”二公主孙颜清忙上前劝孙颜茗,“这些事,母后自有定夺,您别着急,先回去候着吧。” 说完又道:“我听说长姐喜欢听戏,已经帮您定了京城最红的戏班子庆喜班,这会子说不定已经进府了,您快去看看想听什么戏,尽管点。” 孙颜茗一听有戏,立刻大喜,道:“真是我的好妹妹。” 她想了想,又对皇后娘娘道:“母后,您别着急,我先回去了。向林二弟的事儿,您多帮我想着点儿,要是实在没法子了,就算了,我再想法子推掉。” 皇后杨玉韵闻言面色缓和不少,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又把办不成事的人骂了一通。 “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我会问问你们父皇。”皇后杨玉韵挥手让孙煌宇和孙颜清出去。 这两人离开皇后杨玉韵的长春殿,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在皇宫里慢悠悠地走着。 “太子哥哥,长姐家是不是闹得太过了?你要不要去跟他们商量商量,要不,从朝堂上退下来吧?”孙颜清道。 虽然这些年季家在他们这边做了不少有利可事,但今非昔比,他们也顾不了季家了。 “是应该去跟他们说说。”孙煌宇点点头,“不要尽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皇兄那一家既然是朱大丞相这些年护着的,哪有那么容易让他们得手?依我看,季家他们还是做田舍翁比较好。” “哥哥说的是。”孙颜清顿了顿,又道:“侄子侄女才认祖归宗,我也要去看看他们,安抚一番才好。我估摸着这件事,是季郎中做了什么手脚,被人家发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侄子、侄女?”孙煌宇疑惑问道,“你说谁?” “谁?当然是滢郡主和辰郡王啊。他们可不是我们的侄子,侄女?”孙颜清浅笑,“侄女明年就要出嫁了……” 孙煌宇和沉默了半晌,道:“妹妹,你的年岁比滢滢还大一些,你有没有想要嫁的人?” 孙颜清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含笑道:“……大哥,你和我一般大,你怎么还不选妃呢?” 孙煌宇今年都是十八岁,过了年就十九了。 “选妃?”孙煌宇叹口气,目光投向远方,“以前不急,现在是急也没用。” “大哥,说句不该的话,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生个孩子。”孙颜清正色说道,“我知道你宫里有几个侍女,都是母后给你开人事的,那药就先停了吧,谁生儿子,谁就升做侧妃。” “正妃还没有进门,就纳侧妃,这样好吗?”孙煌宇有些犹豫。 他知道如果还没有娶妻,就弄出庶长子,那以后怎么娶得到世家大族的姑娘? “大哥,你不能这样想。你不是一般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不用担心有了庶长子就娶不到好妻子。你是西昌国的皇子,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那要跟你结亲的人家,也是要这种有大志向的人家才行。你有了庶长子,还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你,这才能衡量那家人是不是愿意跟你在一条船上。”孙颜清侃侃而谈,明显比孙煌宇看得更深更远。 孙煌宇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笑道:“妹妹真如醍醐灌顶一般,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明白了,希望过年之后,就有好消息!” “这就对了。”孙颜清笑弯了眉眼,走过去掸掸孙煌宇的外袍,“哥哥,你要记得,咱们西昌国最差的就是子嗣,上官建成这么多年也就生了一个儿子,说明他是子嗣艰难的。所以哥哥,只要你能生出儿子,管是谁生的,都会让父皇和臣子们另眼相看。” 虽然他不是陈皇后的儿子,但他也是正正经经的嫡子,再说皇室里的嫡庶本就没有那么重要,虽然太子之位暂时没有了,但他还会再挣回来的, 孙煌宇想了这一点,反手抓住孙颜清的小手,笑着道:“清儿,你等着,明年就让你做姑姑!” 孙颜清抿嘴笑,轻轻推了孙煌宇一把,顺势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问道:“司徒世子如今怎样了?还关在兵部吗?我想先去看看他……” 司徒炀倾因擅自从北面应州跑回来,又当街殴打国公冯嘉靖,一早就被兵部的人锁拿,一直关在兵部的黑牢里。 孙煌宇眼珠一转,看着她道:“……司徒世子?你看上了他?” “我可没说我看上他,我只是去探望探望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孙颜清慢条斯理地道,“人在最落魄的时候帮他一把,远胜在他富贵的时候逢迎拍马。” 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 孙煌宇点点头,“说得对,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孙颜清想了想,点头道:“那哥哥就跟我一起去。” 兄妹俩命下人带了礼物,骑了马,一起往兵部去了。 雪已经停了,但是化雪天比下雪天更冷。 孙颜清穿着宝蓝色缂丝凤穿牡丹狐皮大氅,头上戴着雪狐皮兜帽,俊眉修眼,在马上顾盼神飞,显得英气勃勃。 孙煌宇回头看了她好几眼,笑道:“妹妹最近瘦了。” “瘦了?我不觉得啊?”孙颜清笑着看了看自己,“也许有一点吧。” 其实是出了这么多事,她吃不香,睡不好,这些天煎熬得很,瘦了也正常。 两人来到兵部,取出玉印,要求探望永兴侯府的司徒世子。 兵部的人没有阻拦,让他们签了押,就放他们进去了。 孙颜清走在前面,穿过黑牢里曲里拐弯的小道,来到司徒炀倾住的牢房。 他面色憔悴,脸上胡子拉碴,只一双眼睛依然闪亮。 孙颜清拍了一下手,温言道:“司徒世子?” 司徒炀倾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膝盖,比刚关进来的时候平静多了。 “是你们?”听见有人唤他,司徒炀倾抬起头,见是孙煌宇和孙颜清,“太子?二公主?” “司徒世子真是黑牢方几日,世上已千年啊。”孙煌宇背着手踱了过来,摇头失笑,“我已经不是太子了,你的前未婚妻,也不是商家女。这世间的事,谁能说得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已。” “你什么意思?!”司徒炀倾一听说与上官滢滢有关,马上站起来,冲到牢门前,抓着牢房的柱子着急问道:“滢滢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司徒世子,你也太心急了。当初你若是忍一忍,如今这郡马爷,不就是你了?”孙颜清惋惜说道,一边将自己带来的一个食盒递了进来,“来,吃点儿东西。” 司徒炀倾一把将食盒掀翻在地,恼火说道:“快说!卖什么关子!” 孙颜清盯着被打翻的食盒看了一会儿,才移目看向司徒炀倾,淡然道:“没什么关子可卖。好叫你知晓,你的前岳丈上官建成,原是陈皇后嫡出的三皇子,如今他认祖归宗姓了孙,被封为成亲王,你的前未婚妻上官滢滢,现在是孙滢滢,滢郡主。” “滢滢?郡主?!”司徒炀倾的眸子猛地圆睁,很快又黯淡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伯父怎么就成了陈后嫡出的三皇子?” “这事说来话长,等司徒世子出了这黑牢,我和哥哥专门治一桌酒席,请司徒世子去我们宝亲王小坐,咱们细细再谈。”孙颜清拱手说道。 司徒炀倾叹了口气,他的头重重地抵在牢门的柱子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 …… 从兵部的黑牢出来,孙煌宇和孙颜清回到他们的西城坊区的宝亲王府。 “哥,我想进宫一趟,找母妃帮司徒世子说说情。”孙颜清悄声对孙煌宇道,“永兴侯不在这里,永兴侯夫人也三心二意,根本就没有去过兵部……” 孙煌宇点点头,笑道:“妹妹你还说你不是对司徒炀倾上心,不然怎么连人家娘亲有没有去过兵部都晓得?” “哥!人家是为了你!”孙颜清不依地娇嗔,跺了跺脚,“不理你了!”说着,旋身跑了出去。 来到皇宫,孙颜清径直去了皇后杨玉韵的长春殿。 “母后,我和大哥刚才去了兵部黑牢,给司徒世子送了点吃的。唉,真是可怜啊!永兴侯不在这里,他就任凭别人磋磨。”孙颜清给皇后杨玉韵捧了香茗送过去。 皇后杨玉韵接过香茗,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怎么了?司徒世子还被关着?” “嗯,陛下有别的事忙,就把他给忘了。”孙颜清小心翼翼地道,“女儿想着,永兴侯一向对我和大哥照应有加,现在他不在这里,我们也当帮他照应照应他儿子,您说呢?” 皇后杨玉韵放下茶盏,笑着道:“永兴侯确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说得有理。这阵子本宫也忙,忘了他那边了。这样吧,本宫等下派人去兵部,让他赶紧处置司徒炀倾。该打该罚,有个了结,也快过年了,总不能把他一直关着。” 说得轻描淡写,根本不提司徒炀倾作为戍边大将,擅离职守,又殴打朝廷命官的严重罪行。 孙颜清知道他们倚仗永兴侯司徒集盛的地方多了,这次正好卖个小小的人情。 再说,凭什么好处都让上官家那一家子人都占了,也得找个有份量的人出来让成王府热闹热闹,免得他们太闲了…“母后说得是。其实司徒世子也挺可怜的,从小儿就定亲的媳妇儿,就这样飞了,要是我,我也不服。”孙颜清感慨说道,“永兴侯夫人真是胆小怕事,以前上官家只是商人,她都不敢惹。如今人家已经贵为亲王,她肯定恨不得去跪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接旨被骂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皇后杨玉韵忍不住看了孙颜清一眼,敲打她道:“……清儿,母后不跟你客气,你看上谁都行,唯独司徒炀倾不行。” 孙颜清没有看上司徒炀倾,但是皇后杨玉韵的话,让她很不舒服:“为什么?难道在母后心里,我连那滢郡主都不如?” “母后不是这个意思。”皇后杨玉韵一窒,忙拉了孙颜清的手轻拍,“你这样好的姑娘,司徒炀倾配不上你。” “母后,我想好了。”孙颜清羞涩一笑,“其实我倒是觉得司徒世子很不错,家世样貌不用说了,而且,他对滢滢侄女一直念念不忘,心里既认定了她,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光这一点,就比天底下那些见一个爱一个的男子不知好多少倍。” “你知道他心里眼里只有滢滢,你还惦记他?”皇后杨玉韵心里一紧,忙笑着反问道,“对了,你年岁也不小了,母后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免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听着皇后杨玉韵的打趣,孙颜清只是淡淡笑了笑,转了话题,道:“今儿长姐给我来信说,这个京城最好的戏班子庆喜班唱的是霸王别姬,可好看了,改明儿我们一起听听。” “听戏……?”皇后杨玉韵的眼睛眨了眨,眉头皱了起来:“还是小心点儿,戏班子的人都是贱籍,你好好的姑娘家,别跟他们接触,免得坏了名声。” “我怎么会跟他们接触呢?”孙颜清拿帕子掩着嘴笑,“我只是……” “启禀娘娘,去六部打听消息的元庆回来了。” 皇后杨玉韵忙止住孙颜清的话头,道:“这几天,本宫听说六部在清理不够格的官员,也不知道怎样了,就派元庆去打听打听。” 孙颜清知道,元庆皇后这宫里的副总管,仅次于大总管,嘴皮子利索,有权势,但是人缘还好,是皇后杨玉韵的耳目之一。 “那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孙颜清马上站起来,要退到后堂去了。 皇后杨玉韵看了看她,笑道:“不用了,这些事情,你也该学着点儿了。”说着,拉着她坐在身边,回头道:“宣元庆进殿。” 元庆弓着腰走了进来,对皇后和孙颜清都行了礼,才低着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刚才去了六部,打听到冯嘉靖领头,这两天清理了六部四十三名不合格官员。” “这么多?!”皇后杨玉韵倒抽一口凉气,“他这是要干嘛?” “今年秋闱录取了一批新人,等明春春闱之后,这些人就能补充到六部去了。”元庆低声答道,悄悄抬头,觑了坐在上面的皇后一眼,又道:“其中有二十二名官员,不是姓季,就是姓谭,还有跟季、谭两家沾亲带故之人。” 谭家人也是皇后这些年安插在朝廷的心腹。 “什么?!”皇后杨玉韵大怒站了起来,“这是清理?是清洗才对吧!本宫还在这里,他们就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母后!母后!”孙颜清忙得忙拉皇后杨玉韵的衣袖,“您消消气!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一边说,一边使眼色,让元庆赶快下去。 元庆会意,感激地对孙颜清行了礼,躬身退下。 皇后杨玉韵恼得脸都涨红了,“清儿,这件事你别管,本宫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母后!”孙颜清急了,拼命拉住皇杨玉韵,“您听我说,听我说!这样其实挺好,您别去父皇那里闹……” “好?好在哪里?都被人欺到头上来了!”皇后杨玉韵一辈子心高气傲,又因少年的经历,对面子这两个字看得比什么都重。 她这一生,自从进宫做了东临太子的义妹之后,就顺风顺水,哪怕在这西昌国的皇宫里,她也独宠了二十多年。 这种唯我独尊的心态一旦上去了,要下来是不容易了。 没想到临了临了,顺宏帝这一年内又封妃嫔,又认儿子,无数个耳光齐齐啪啪啪啪打在皇后杨玉韵脸上,她忍得真是很辛苦。 “……母后,您先喝杯茶。”孙颜清忙给皇后斟了一杯茶碰上去,慢慢地劝:“其实,我和哥哥早就想让季家的人退出朝堂和内务府。这一次不是正好?他们都退了,以后也没人再拿他们做筏子了。” “他们退了出去,你们怎么办?”皇后杨玉韵很是不解,“你的眼光不能这么短浅。” “母后,这些话,说出来蛮伤人,但是我在母后面前,从来不打诳语,我就实说了。季家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不在朝堂上添乱,只是做个富家田舍翁,对我和哥哥倒还好些。至于谭家,这些年谭家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些,我看不要也罢了。长姐那里只要我们多跟她说说,她会明白的。” 孙颜清慢条斯理地劝慰皇后杨玉韵,说得头头是道。 皇后杨玉韵本来也看不上季家人,但是她一向认为有她和孙煌宇这个太子的名义罩着,纵然季家人不成器,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没想到现在情况变了,孙煌宇不再是皇太子,底下那些官儿的心思也活泛了,不再给季家人面子。 季家人的底子实在太薄,从驸马季向林这一代才算是发迹的第一代,后面的第二代、第三代还没有人是正儿八经科举上来做官的,都是恩荫,不能做主官,做的都是副职。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皇后杨玉韵还是有些不悦,“一个好汉三个帮,你哥哥煌宇再能干,也只有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若是季家和谭家退出朝堂,谁来帮他呢?” “母后,他们烂泥扶不上墙,您为何一定要他们帮哥哥?”孙颜清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恼道:“成王哥哥他们那边可是有朱大丞相,还有冯国公那样的大才子!我们为何就只能用季家那些不学无术的废物?!” 季家出了驸马姐夫,其他的都太无用,而谭家又太无谋蛮横,都是不能长久重用的。 皇后杨玉韵:“……” 她挑着细长的桃花眼斜睨孙颜清一眼,半晌方笑道:“本宫一直觉得你太过老成,不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姑娘。如今这一怒,倒是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了。” 孙颜清垂下眼眸,深吸几口气,极力保持着平静地语气,道:“母后说笑了,我说的是心里话。哥哥需要人帮,但是不需要季家谭家那些人,说句不孝顺的话。有他们那些人做帮手,谁还需要敌人?光他们作天作地,就能把我哥哥作死……” 皇后杨玉韵感慨地轻抚孙颜清的面颊,道:“清儿,母后今儿才发现,我家的清儿真是个聪慧的好姑娘。”说完又笑着对她眨眨眼:“别那么丧气,咱们有季家,他们那边有上官建成,也算是半斤八两。” 孙颜清愕然半晌,捂嘴失笑。道:“母后,您把成王哥哥看得那样不堪……?” “哼!其实季家人比他还强点儿,至少季家人不会对帮了他们的人落井下石。上官建成这个人啊,骨子里不知道像谁,薄情寡义、自私好色又贪婪,听起来不像你父皇的亲生儿子,倒像是某个人……”皇后杨玉韵哼地一声笑了。 若不是年龄差得太多,她真要疑惑了。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龙生九子,种种不同。哪能保证孩子一定和父母相似呢?有相像的,也有不像的。”孙颜清倒是想得开。 再说成王孙建成的样貌跟陛下的样子其实生得很像,只是陛下显得苍老臃肿,孙建成清瘦颀长罢了。 “这倒也是。”皇后杨玉韵意味深长地看了孙颜清一眼,又想到司徒炀倾,他跟煌宇长得一点都不一样,根本就不像她,只像他爹司徒集盛。 想到司徒炀倾,皇后杨玉韵终于回过神。吩咐道:“来人,去兵部,让他们赶快审结司徒世子的案子。该打打,该罚罚,可别老把人关着。对了,这话也跟陛下说。还有,派人去永兴侯府,对永兴侯夫人说,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狠心的娘,儿子在黑牢关了几十天,她居然不闻不问!——哼,本宫看是她的好日子过得太久了!也该敲打敲打她了……” “遵命,娘娘。”那人领命而去。 顺宏帝听了皇后杨玉韵派人来说的话,拍着脑袋道:“哎哟!是朕大意了!” 他这阵子忙着上官建成一家子认祖归宗的事儿,居然把司徒炀倾的事给忘了,忙下旨:“来人,传朕的旨意,着司徒炀倾罚俸一年,打军棍十棍。给冯国公赔偿一千两银子,命他不许接近冯国公十丈以内的距离。过年之后,再去北面戍边。不奉召,不得踏回京城半步!” 免得司徒炀倾再动手,把他们西昌国难得的一个忠臣良相给打没了。 很快顺宏帝的旨意传到兵部,兵部的人忙领了旨,将司徒炀倾从黑牢里拎出来,到刑房打了十军棍,然后让永兴侯送来一千两银子,才把他放了出去。 司徒炀倾是武将,身材高大魁梧,皮糙肉厚,十军棍算不了什么。 虽然也被打得红肿出血,但对他来说,都是皮外伤,他的伤口,在内心深处,破了一个大洞,汩汩流血,无药可治。 永兴侯府里,皇后杨玉韵派来的太监不留情面地将永兴侯夫人王欣茹骂了一顿。 “永兴侯夫人,为人母当有慈心。虎毒不食子,没有慈心,禽兽不如。你夫君在北面戍边,你不闻不问,儿子被诬关黑牢,你置若罔闻。既不配为人妻,又不配为人母。女子四德,你无一尊奉……” 王欣茹听得双眼渐渐燃起烈火,心里的愤怒和仇恨如同火焰般腾腾升起,铺天盖地,几乎掩盖了她的理智和良心。 凭什么皇后那贱人坏事做尽,却还能高高地在台上做她的皇后! 而她让自己受尽屈辱,却还要派人来折辱自己! 王欣茹跪在地上,深深地低着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皇后杨玉韵派来的太监足足骂了她一顿饭的功夫,才收了嘴,将懿旨交给她,末了还傲慢地道:“永兴侯夫人,皇后娘娘说了,你既然既不体贴夫君,又不疼爱孩儿,皇后娘娘不忍看永兴侯父子过这样的日子,已经送了皇后娘娘跟前的大宫女去北面湖州,伺候永兴侯了。永兴侯也已经答谢了娘娘的恩赐,要纳她做二房……” “什么?!”王欣茹捧着皇后杨玉韵的懿旨,再也受不了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皇后娘娘派了谁……?” “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灵珠,以后就是永兴侯二夫人,皇后娘娘会向陛下请旨,也给她一个诰命。”那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背了手,“永兴侯夫人,您只有司徒世子一个筹码可以抓在手里了。等灵珠有了身孕,您就好好想想自个儿吧!” 王欣茹愣愣地看着那太监远去的背影,失神地坐在地上,趴在椅子上哀哀地哭了起来。 司徒炀倾回来的时候,发现王欣茹上房的丫鬟都站在门外的回廊上,便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娘呢?” “世子回来了!”那些丫鬟赶紧过来见礼,回头帮他撂开门帘。“夫人伤心呢,世子爷快劝劝夫人吧。” “出了什么事?”司徒炀倾心里一暖,以为娘是在为自己哭。 “……刚才皇后娘娘派太监过来骂了夫人一顿……”门口的丫鬟悄声将刚才的事说与司徒炀倾听。 司徒炀倾的脸色越来越古怪。 他虽然极是痛恨皇后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给陛下和西昌国抹黑,但是她骂王欣茹的那些话,司徒炀倾却听得莫名地窝心…… 那是一种亲娘的感觉。 不行!他不能这样想!司徒炀倾甩了甩头,暗暗告诫自己。 王欣茹才是将他养大的人,他一定要孝顺她,至于皇后娘娘,她有的是人孝顺,不差自己一个。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都抛弃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为你说话,这一刻,他是很难再对皇后娘娘有恶感的。 司徒炀倾进了屋子,扶起王欣茹,温言道:“娘,您别伤心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炀倾?你真的回来了!娘担心死了!” 王欣茹睁眼看见司徒炀倾回来了,心里闪过一丝内疚,但是很快就被皇后杨玉韵的话占据了心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挑拨司徒世子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不,她不能让司徒炀倾跟她产生隔阂,这个儿子她再痛恨,也是她的儿子,是她养大的。 就算要毁了他,也只能她亲自动手。杨玉韵算什么东西?她已经夺走了她的丈夫,难道连儿子也要夺走?她要让杨玉韵好看! 王欣茹更紧地抓住司徒炀倾的胳膊,上下打量他,泪眼淋漓地道:“炀倾,你没事吧?这些天,你在兵部还好吗?娘没用,没法去救你,可担心坏娘了。娘这些日子吃斋念佛,为你在菩萨面前上香,才等到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司徒炀倾笑了笑,扶着王欣茹坐了下来,道:“我没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娘,滢滢他们家怎样了?怎么几天不见,就听说他们家封了王?” 王欣茹:“……” 说起这件事,王欣茹也是后悔得不得了。 早知道上官滢滢有这样的来头,打死她也不会让司徒炀倾跟滢滢退亲的! 想起当初皇后杨玉韵对这门亲事的赞成和支持,王欣茹恍然大悟。——这个女人一早就知道上官滢滢的真实身份! 所以她才拼了命也要阻拦这门亲。 “……炀倾,你是不是在怨娘?”王欣茹擦了擦眼泪,觑着眼睛偷瞄司徒炀倾,“娘是真不知道她有这样大来头。娘如果知道,就算一头撞死也不会给你退亲的!” 司徒炀倾握了握拳头,紧紧抿着唇,极力控制自己身体里快要迸发的暴虐之气。 他粗着嗓子道:“我喜欢的是滢滢!又不是她的身份!她是商户女也好,是郡主也罢,我都不在乎!我认的是她这个人!” “好好好!娘晓得了!可是她已经跟冯家定了亲,你又能怎样呢?” 王欣茹叹息说道,“你把冯国公给打了,就被关到黑牢里。若是再动一动滢滢,依娘看,你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那可不行,你是娘唯一的儿子,娘不能让你落得那般下场!” 司徒炀倾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忍不住拍着桌子道:“还没成亲呢!既然能退一次亲,为什么不能退第二次?!娘,我去找滢滢,只要她答应嫁我,您出面,让她再跟冯家退亲!” “炀倾,你说什么胡话?!娘哪里有本事让别人退亲?!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娘了!”王欣茹咬牙切齿地啐了司徒炀倾一口,“拆人姻缘是损阴德的!我不能这么做!” “您不能这么做?我以为您已经做过一次了。”司徒炀倾冷笑起来。 能给他退一次亲,怎么就不能让上官滢滢再退一次?! “上官家已经今非昔比,你以为还是以前的皇商?永兴侯府放个屁,他们就得上门送礼?” 王欣茹本来对上官滢滢没有特别的感觉。当初让她做儿媳,和后来不让她做儿媳,都只是为了恶心皇后杨玉韵而已。 不过因了司徒炀倾的态度,王欣茹已经对上官滢滢彻底没有好感了,再加上朱婉清居然活着回来了,让王欣茹再去向她低头,真是很难办到。 “你不行。自然有人做得到!”司徒炀倾想起了皇后杨玉韵,一句话狠话脱口而出。 如果要以权势压人的话,皇后肯定比永兴侯夫人要厉害。 可是要司徒炀倾去向皇后杨玉韵低这个头,那是打死也做不到的。他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王欣茹听了司徒炀倾的话,整个人都愣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是司徒炀倾被皇后那个贱人收买过去! “……炀倾,你别急,慢慢来。滢滢不还没嫁人吗?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娘就豁出去这幅老脸,跟她娘成王妃套套近乎。” 王欣茹忙转了态度,对司徒炀倾以安抚为主。 “真的?”司徒炀倾见王欣茹终于松了口,心里才轻松了些,但是一想到上官滢滢要做别人的娘子,他的心口又沉甸甸地。 “娘不骗你。娘马上就给成王府送帖子,去求见成王妃!娘跟成王妃是手帕交,她应该会卖我一个面子。”王欣茹小心翼翼说道。 “那就拜托娘了。”司徒炀倾说完便拱手退下。 他不想回自己院子待着,便牵了马,一个人去大街上散心。 街上的雪还没化,路并不好走,他还没有走出北城坊区,就发现外面的路还是盖着深深的积雪,根本走不出去。 从永兴侯府出来,去东城坊区的成王府送信的下人都是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行走,没有人能骑马,或者坐车走到外面的坊区。 司徒炀倾便来到北城坊区的一个酒楼里,将马的缰绳扔给门前的跑堂,自己进去喝酒。 刚坐下来喝了两杯,就听见楼梯上脚步声响,一个身穿大红狐皮大氅的女子来到他的座位旁边。 “司徒世子,你出来了?”那女子笑吟吟地在他面前坐下。 司徒炀倾抬头一看,见是二公主孙颜清便对她点头道:“是二公主?多谢你相助,我才能从那个鬼地方出来。” “司徒世子多礼了,我不过是在母后面前提了一提,你要谢,就谢我母后。”孙颜清笑着接过酒杯,豪爽地喝了一盅。 司徒炀倾抿嘴一笑,给她又斟了一杯,“想不到二公主还是女中豪杰。” “哈哈,我唬你的。我的酒量只有三杯。三杯过后,烂醉如泥,司徒世子到时候可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酒楼里!”孙颜清偏了头,俏皮地冲着司徒炀倾一笑。 这种爽利,跟上官滢滢有些像。 司徒炀倾深深看了她一眼,自己伸筷夹鱼肉吃,又道:“公主说笑了,公主一个人进来,不等于就是一个人出来。就算是公主喝得烂醉如泥,也轮不到在下照顾公主。” 孙颜清身边的明卫暗卫、丫鬟婆子不少,都在楼下等着。 孙颜清见他说破,也不生气,嘻嘻一笑,拿了筷子跟他一起吃菜,一边道:“司徒世子,我看你满脸郁色,心情很差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你都出来了,怎么还不开心?” “如果你无端跑了未婚夫,你也不会开心。”司徒炀倾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司徒世子,我还没有定亲呢。”孙颜清的脸色红了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司徒炀倾忙道歉,“不该乱说话,该打!该打!” 嘴里说该打,其实连样子都没有做。 孙颜清窒了窒,又道:“天下何处无芳草,司徒世子何必单恋一枝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二公主,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如果有,你就明白我的心情了。” 司徒炀倾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喝了十来杯,却没有醉倒,只是更加愁闷。 这话触动了孙颜清隐藏得最深的心事,她怔忡半晌,眨眼笑着看他。 “我确实没有喜欢过人,所以不清楚司徒世子的心情。不过,我倒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如果拿得起,放不下,那就不用放下,直接去找自己喜欢的人说清楚,不就行了?何必一个人喝闷酒呢?你喝得再多,她也不知道。她的难过欢喜,都与你无关,你受得了吗?” 啪! 司徒炀倾将筷子一下子拍在桌上,恼道:“说?你以为我没有找过她?!她看见我就跑!” 如果能把她用绳子绑起来,她才肯听他说话的话,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惜滢滢滑得很,绳子未必绑得住她…… 司徒炀倾喟然一声叹息,趴在桌上,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本来一点都没有上心的未婚妻,却在她来到京城之后,一日比一日上心,一直弄到今日这种无法放下的地步。 “唉,这上官滢滢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对她念念不忘、志在必得……”孙颜清幽幽地叹口气,一手撑颐,支着胳膊看向酒楼的窗外。 外面的屋顶上都是白雪,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黑色的鸟羽衬着白雪,偶有几声鸟鸣,莫名地有丝孤寂寥落。 “喜欢一个人没道理。如果说得出来为什么喜欢,就不是真的喜欢她。”司徒炀倾带着几分醉意说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不用明白。我只知道,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人,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不计一切代价,把她弄到手。哪怕她暂时埋怨我,我也不怕。因为我是真喜欢她,假以时日,她会原谅我,跟我在一起……” 孙颜清拿出了一个带着金链子的双截铃铛,在司徒炀倾眼前晃动起来。 司徒炀倾开始只瞥了一眼,见那铃铛金光闪闪,声音脆灵,轻轻一摇便发出幽谷空灵般悦耳动听的声音。 然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被那晃动的铃铛吸引,只觉得两截金铃晃动中开始转圈、旋转、游动,将他的心神都吸引进去了。 他只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不断重复:“……把她弄到手……把她弄到手……把她弄到手……” 等司徒炀倾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面前的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他甚至不知道刚才孙颜清到底是来了,还是他自己的梦境。 孙颜清从酒楼出来,回的时候,路过冯府,正好看见一队下人挑着担子,从大门喜气洋洋鱼贯而出。 当先是冯家大夫人王欣兰和二夫人孟芸秋,两人带着一个头戴红绸花的中年婆子,看样子是个媒婆。 孙颜清心里一动,命令轿子在路边驻足,看着这些人往北坊区的大门行去。 “去打听打听,他们要去干嘛?”孙颜清在轿子悄然吩咐自己的侍女。 那侍女很是机灵,走到街边看热闹的人群里,不动声色一边套话,一边支着耳朵听大家七嘴八舌地八卦。 很快她就听出了端倪,小步跑回孙颜清的轿子前,轻声道:“二公主,那是冯家要去成王府请期。” 请期,就是定了亲的男女确定婚期的日子,一般到了请期这个阶段,这桩亲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请期之后如果一方有意外身亡,另一方都算丧偶。 “哦?还真是着急呢……”孙颜清轻声笑道,吩咐那个侍女:“把这件事传开,让大家都知道。” 那侍女点点头,自去布置。 …… 司徒炀倾一从酒楼出来,就听见街上的人到处都在说冯家和成王府要办喜事了。 “今天冯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亲自出面,带了大礼去成王府请期!” “真的啊?” “当然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啧啧,不是才定亲不久吗?这就等不及了……” “你说呢?人家上官家现在已经不是皇商了,人家是陈皇后嫡子啊!上官大小姐是亲王之女,是郡主!” “什么上官大小姐?应该是滢郡主!人家姓孙,不姓上官!” “就你能耐!娘的还跟老子抬上杠了!” 听着众人骂骂咧咧、吵吵闹闹的话语,司徒炀倾有些醉醺醺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请期?居然已经请期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往东城坊区的大门跑去,连马都忘了骑。 东城坊区外面的路并不好走,积雪堆在道上,上面的雪化了,但是雪水还没有流出来,就冻成了冰,反而变得硬邦邦的,又滑溜,就更难走了。 司徒炀倾带着几分醉意,在雪地里踉踉跄跄地前行,不知摔了几个跟斗,来到东西交界坊区的上官府。 看着那换了样式的门楣,还有大门上挂着的“成王府”三个红底烫金大字,司徒炀倾的双眸被那金灿灿的字迹和明晃晃的白雪刺激得一阵酸痛,险些流下泪来。 他没有进去,只是攀上街边的一棵大树,往成王府里面看去。 他从来没有从高处眺望过滢滢家的这所宅院。 这一次看去,他发现这个宅子比他印象中的大多了,也许他从来没有真正认清过这一家人。 内院太远,他看不见,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只在外面的大树上静静地等着。 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成王府大门口有人点上灯,他才看见冯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带着下人和媒婆从角门里笑容满面地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爽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冯家大夫人王欣兰还是他堂姨母,但是现在看过去,她脸上熟悉亲切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 “大嫂,婚期差不多就定了,三弟总算是放心了吧。”孟芸秋含笑说道。 “是啊,瞧他着急的样儿,还不肯说自己着急,旁敲侧击地让我们来请期!” 王欣兰眉开眼笑,双手拢在狐皮袖筒里,一说话,嘴边就冒出一阵白色的热气。 孟芸秋跟王欣兰拦着手上了轿,道:“三弟这样上心,以后一定幸福美满。” “那是,最好三年抱俩,我们就对得起过世的公公婆婆了。” 王欣兰想得更长远,一下子就跳过成亲,来到了生儿育女的阶段。 “是啊!那滢郡主看上去是好生养的样子。”孟芸秋调皮地朝王欣兰眨了眨眼。 两人一起掩袖而笑。 司徒炀倾听见她们的说话声,恼得满脸紫涨,一拳砸过去,将那枯枝嗖的一声砸断了一根。 “谁?!”成王府的护卫听见门口的声响有些不对,从院子里窜了出来。 司徒炀倾忙借着暮色的掩映,飞身离去。 他想,他也不能再等了,不管怎样,他一定要试一试…… …… 皇宫里面,皇后杨玉韵也知道了冯家请期的事情。 孙颜清陪在她身边,很是遗憾地摇摇头,道:“可怜司徒世子一片痴心。” “哦?你见过司徒炀倾了?”皇后杨玉韵转头问道,放下正在写字的笔。 “昨天见到了,他一个人在酒楼喝闷酒。我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怎么说?” “他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孙颜清摊了摊手,“也是个痴情可怜人啊……” 皇后杨玉韵沉吟良久,看了看孙颜清:“你怎么老在本宫面前提他?” “我就是可惜而已。”孙颜清含蓄说道,并没有说为何可惜,很快转了话题,“母后,冬至祭天的大典,今年还举行吗?” “当然要举行了,怎么了?” “外面的大雪还没有化呢,都说化雪天比下雪天还冷,城外的路更难走。”孙颜清皱起眉头,“父皇也要去吗?” “你这孩子!外面的雪没有化,路难走。关你什么事?自然有人办妥,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妥,那冯国公,真是白担了‘最是才高’的名头……”皇后杨玉韵一点都不担心,讥嘲地嗤笑一声。 “好了,别想那些了。来,清儿,咱们看看这些好儿郎,你看上谁?母后亲自出面给你说亲!” 孙颜清随便看了一眼那些名单,笑道:“真的看上谁都可以吗?万一人家已经娶妻了呢?” “那又如何?母后自会让他休妻!”皇后杨玉韵完全不当一回事,但是又疑惑问道:“不过,已经成亲的男子,多半已经有孩子了。就算能休妻,那孩子可是赶不走,你真的想嫁这种人?” “哈哈,怎么可能?我就是随便说说,跟母后开开玩笑而已,母后莫要当真了啊!”孙颜清忙抱着皇后杨玉韵的胳膊摇了摇,撒娇说道。 “你这孩子!以前觉得你太懂事,如今又越来越没大没小!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皇后杨玉韵对孙颜清越来越疼爱,拉着她的手道:“母后现在只有你和宇儿两个孩子在身边,不疼你们疼谁?对了,你长姐还天天听戏呢?你去过成王府没有?跟滢滢还有小辰他们也不要生分了。” 听戏?成王府? 这两样事情连在一起说,孙颜清心里不由一动,试探着问道:“母后,成王哥哥他们刚刚认祖归宗,父皇也没有大办,我觉得不太好。不如我让哥哥的宝亲王府出面摆酒席,恭喜他们认祖归宗?” 皇后杨玉韵满意地点点头。 这孩子果然聪明得紧。 她只提了个开头,她就知道怎样接下去。 “这样自然是好。京城有名的庆喜班本来就在你们宝亲王府,摆酒唱戏也算方便。”皇后杨玉韵含笑说道,“不如就在冬至那天吧,母后和父皇去郊外祭天,百官休沐,你们不用去,就请他们去宝亲王府坐坐吧。” 关键是,那一天,别的官员不用去,冯嘉靖作为主管礼部和刑部的国公,却是要陪同顺宏帝和皇后一起去郊外祭天的…… “我倒是想啊,但是担心他们不肯去。”孙颜清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眼珠转了转,还是想皇后出面,不然这戏不好唱下去。 “那有什么难的?母后马上召成王妃进宫,亲自跟她说,你们是亲戚,家和万事兴嘛!”皇后杨玉韵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别人的命运。 …… 成王府的内院缘雅堂里,朱婉清拿着请期的日子跟滢滢说话:“滢滢,你看看这几个日子怎样?” 冯家给了几个日子,让她们挑,自然是要避开滢滢的小日子的缘故。 滢滢看了一眼,见都是恰好错开她的小日子,心里微微有些惊诧,又有些脸红,暗道冯嘉靖这厮到底知道她多少事情? 朱婉清半天不见滢滢说话,还以为她害羞,就没有多问,道:“那我去问你的丫鬟。” 滢滢定点头,等朱婉清走了,伸手拿过写着婚期日子的册子,翻来覆去地看,有些欣喜,但也有些惆怅。 她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心态,有些话想说,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想起前几天在北城门那边看见了义兄,之后就又杳无音讯了,心里很是惦记,一心想跟义兄分享自己的喜悦,又有淡淡的遗憾。 一个人在灯前坐了很久,也不想去睡觉。 下意识里,她在等着义兄的箫声。 但是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着了,她也趴在桌上睡着了,也没有等到义兄。 只是到了夜最黑沉的时候,义兄才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这一次没有吹箫,也就没有叫醒滢滢。 义兄挥手一拂,缘雅堂的大门门闩自己就打开了。 屋里值夜的下人睡得东倒西歪,轻微的鼾声让夜色更加宁静。 他先前在缘雅堂的围墙上站了许久,本来是不想进来的,只是挂念着她,才过来看看她。 没想到滢滢卧房里的灯久久不灭。 只是看着她撑着头的侧影印在窗纱上,义兄竟然舍不得离去,一直定定地看着那扇窗子。 后来到了半夜时分,灯油耗尽,卧房里的灯终于熄了,义兄叹了口气,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脚要离开。 可是他的腿好像有自主意识一般,没有往墙外跳,反而往墙内跳,来到缘雅堂的院子里。 走到缘雅堂里面的卧房,一眼就看见滢滢没有去床上睡,而是趴在窗下的案上睡着了。 义兄的眸子里流露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神色。 缘雅堂的卧房里有地龙和火墙,虽然是寒冬腊月的化雪天,其实一点都不冷。 不过滢滢穿着寝袍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到了夜深时分,地龙和火墙里面的火渐渐弱了下去,睡梦中的她还是瑟缩地打了个寒战。 义兄默默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好几天没有见她了,见不到的时候,心里总是空荡荡地虚得慌,见到了她,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情绪。 这也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不舍和依恋,他从来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履行自己应该履行的责任。 他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了人世间的分分合合,一直心甘情愿做一个旁观者。 直到遇到她。 到底是她出现的恰如其分,因为他已经孤独得太久,渴望与人靠近,还是她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在他的生命中有特殊的使命,只等着他去靠近? 义兄沉吟良久,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有古往今来最聪明的头脑,最才高八斗,唯一堪不透一个“情”字。 …… “……郡主?该起来了。”小橘在外面踱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敲了敲滢滢的房门,“陛下使人传旨,让辰郡王王过几天冬至的时候跟着去郊外祭天呢。” 滢滢的心里猛地一颤,刚才的惆怅慵懒情绪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掀开被子,撂开帐帘,忙忙地跻了鞋,冲到卧房门前推开门,顺手撂开门帘,急急问道:“你说什么?怎么会让小辰跟着去祭天呢?” “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夫人那边使人过来说的。”小橘忙命人进来打水,让滢滢梳洗。 滢滢随便洗了把脸,拿青盐擦了牙,就去烟霞阁问朱婉清:“娘,皇祖父说要让小辰陪着去冬至祭天?” “是,刚才传的旨意。”朱婉清圣旨递给滢滢,“你自己看。” 滢滢打开圣旨,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沉吟问道:“只带小辰吗?” 她知道,以前皇帝冬至去郊外祭天,是只带皇后的。 “我打听了一下,好像也带宝亲王,就是以前的太子。”朱婉清含笑说道,“这样还差不多。” 如果只带小辰,那真是要把小辰放在火上烤了,现在孙煌宇和小辰一个待遇,至少能堵很多人的嘴。 滢滢了口气,随意问道:“那爹呢?皇祖父也带爹去吗?” 论身份,孙建成也是亲王,带了宝亲王和辰郡王,她爹应该也去吧。 “不,你爹不用去。”朱婉清嘴边的讥嘲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端庄温和的样子,“你爹的腿伤还没有好,想去都去不了。” “原来是这样。” …… 孙建成的屋子里,他听说顺宏帝会带小辰和孙煌宇去祭天,心里很是不舒服。 “王爷,您跟孩子们生什么气啊?陛下这是心疼您。您的腿伤还没好,就算让您去您也不能去,难道要抗旨不成?” 心雅肃着脸,拿着银匙给孙建成喂药。 听着美人的莺声燕语,孙建成的心情才好了点,他看着心雅点点头,笑道:“那是!等本王的腿好了,本王第一件事就是要跟你圆房!” 心雅笑了笑,不置可否地站起来。道:“这碗药喝完了,我去给王爷拿点儿蜜饯过来。” 孙建成沉迷地看着心雅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前。 心雅一走出去,他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虽然心雅说得有道理,但他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王爷,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端看王爷您怎么想。”一个太监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给孙建成按摩腿脚。 这个太监是内务府派来服侍他的,因现在上官府已经成了亲王府,按制他可以有一百个太监服侍。 不过朱婉清说北城坊区的亲王府还没有修好,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不大,用不了一百个太监,只接受了两个太监,都给了孙建成。 对于孙建成来说,用太监服侍,是身份的象征,他巴不得内务府多给他几个太监。 比起一般的随从、小厮,太监更会服侍人,更会揣摩主子的心思,孙建成就发现这个太监非常会说话,总是能说到他心里去。 不知不觉间,他最信任的人已经从赵大掌柜,变成这个内务府专门送来的太监。 “我怎么想?我怎么想有用吗?父皇就是天,他想怎么做,怎么说,我还能抗旨不成?” 孙建成满腹牢骚,终于发作出来,“你说,父皇冬至祭天,带太子也就罢了,为何要带小辰?如果能带小辰,为何不能带我?” “宝亲王,不再是太子了。”那太监小意殷勤地纠正孙建成,又奉承他一句:“论尊贵,这西昌国除了皇帝陛下,就是王爷您了,您切不可妄自菲薄。” “你说得容易,如果父皇也是这么想的,为何不要我去?”孙建成耿耿于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伤腿,发狠道:“我只是伤了腿,又不是不能动弹,再说去郊外祭天,又不用自己走路,可以坐轿子,让人抬着我啊!何必找借口!” 那太监笑着端了一铜盆热水过来,给孙建成热敷腿上的关节,一边慢条斯理地道:“……王爷心里不舒服,奴婢都明白您的心情。宝亲王就不说,本来是太子,可是辰郡王凭什么呢?他再厉害,也是您儿子……” 孙建成的眉头又皱了皱,默默地躺下闭目养神。 那太监也就闭口不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宴席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皇宫里,皇后杨玉韵带着孙颜清去见顺宏帝,笑说:“陛下,您可不能偏心,只带臣妾和宇儿、小辰冬至去祭天,把别的人倒是撂下了。” 顺宏帝抬头看了眼孙颜清,温和地道:“清儿来了,过来坐。”又道:“你也想跟着去祭天?” 孙颜清抿嘴笑了笑,摇头道:“没有,父皇,我是想着您和母后、我大哥,还有小辰一起祭天,不如我就请滢滢侄女,成王妃,还有宝亲王去哥哥的宝亲王府热闹热闹,吃顿饭,听个戏。” “哦?这倒不错。”顺宏帝点点头。 他年纪大了,更喜欢看见一家人和和气气,如同寻常百姓家一样过日子最好了。 “陛下也觉得不错?”皇后杨玉韵很是高兴,“那臣妾也凑凑热闹,给宝亲王府几桌席面,让京城的世家贵女公子们都去玩玩,您说如何?” 这是宝亲王要大摆筵席了。 顺宏帝沉吟半晌,颔首道:“也行,反正不用跟着去郊外祭天的,都可以去宝亲王坐席。” “太好了!多谢父皇许可!”孙颜清喜望外,给顺宏帝行礼。 如果只是宝亲王单发帖子,来的人不一定会多。但是顺宏帝发了话,哪个接了宝亲王帖子的人敢不来?! 皇后杨玉韵也说:“过年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图的就是这个热乎劲儿。清儿,你可要好好操持这个冬至筵。”又问:“离冬至没有几天了,你来得及办桌席吗?” “没问题。本来就是大家相熟的人在过年前聚一聚而已。也是我们两家封王建府之后第一次宴客。我打算跟成王府合办,这样我们两家都是主家,就不用分彼此了。”孙颜清笑眯眯地说道。 顺宏帝很是意外,垂眸想了想,点头道:“也行,就两个王府合办,以你们为主吧。成王府认祖归宗没有多久,没有你们熟悉。” 传旨让小辰跟着去冬至祭天的太监刚走,二公主孙颜清就送上帖子,亲自求见成王妃和滢郡主。 朱婉清忙命人领她进来。 孙颜清穿着一身海棠红锦貂裘鹤氅,头上戴着银灰色的貂裘帽兜,目似秋水,眉凝远山,一日比一日美貌。 她一走进来,滢滢心里就咯噔一声,暗道上一世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觉得二公主这样美貌动人? “嫂子,滢滢。”孙颜清恭恭敬敬地给朱婉清行礼。 朱婉清忙抬手道:“二公主多礼了,请坐。” 孙颜清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道:“嫂子,父皇和母后想让我们过个热闹年,让宝王府和成王府在冬至这一天合办冬至筵,宴请京城的世家大族。” “哦?合办冬至筵?”朱婉清皱了皱眉头,“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是这个意思?” “正是,这种事我怎么好矫诏?”孙颜清微微笑道,“等下父皇和母后就有旨意和赏赐送过来,到时候嫂子就知道真假了。” 朱婉清笑了笑,道:“你多心了,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快过年了,冬至又没两天了,真的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我们两府合办,有什么来不及的?再说父皇说了,哥哥嫂子一家子刚刚认祖归宗,很多事还不熟,让我带着你们慢慢熟悉。因着煌宇哥哥还没有王妃,就交由我代为操持,所以这一次,就以宝王府为主。你们成王府只要能个个都去,就是给煌宇哥哥宝王府天大的面子了。” 孙颜清一边说,一边起身福了下去。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还夹着皇帝皇后的期许,他们要再说不去,就是抗旨不尊了。 朱婉清便笑着点头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坐下吃吃喝喝,只要你不嫌弃我们给你们添乱就好。” “嫂子说哪里话?只要你们愿意赏脸,我和我娘倒履相迎!”孙颜清爽快说道,还拉拉滢滢的手。 滢滢喜欢跟爽快人相处,闻言忙跟着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孙颜清走了没有多久,顺宏帝的口谕就到了,跟孙颜清说得一字不差。 “这个冬至可要忙了,你弟弟要跟陛下和皇后去郊外祭天,你和我要去宝王府做客。”朱婉清笑着跟滢滢商议,“小辰那边,可以托付给嘉靖,滢滢你说呢?” “好啊,我就是想着冯国公也去祭天。才放心让小辰去的。”滢滢对冯嘉靖十分有信心,知道有他在的地方,绝对不会让小辰吃亏的。 “嗯,那我去给小辰打点冬至祭天要带的东西,你去准备礼物,给宝王府送去。还有,你也学着点儿王府宴客的规矩,以后这些事,咱们也要自己操持。”朱婉清说动就动,很快忙碌起来。 冯嘉靖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抽空来了成王府一趟,对朱婉清保证,他一定会看好小辰。 滢滢听说他来了,也赶来见他,但是冯嘉靖实在太忙了,只在朱婉清这边说了一句话就要走。 他从烟霞阁的大门出去的时候,正好迎面遇到匆匆赶来的滢滢,便驻足停了下来。 “冯国公,这一次真的要麻烦你了。”滢滢一见他,就深深地福身下去。 冯嘉靖站在离她五步远的距离,伸手虚扶了一下,淡淡地道:“于公于私,我都会好好照应他的,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我知道只要冯国公在,一定不会让我弟弟吃亏的。”滢滢对他眨了眨眼,“你可是小辰的姐夫。” 冯嘉靖淡然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声音柔和了许多,问她:“小辰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他这些天每天起五更、睡半夜,又是学文,又是习武,真的是长大了呢,现在已经去外院练射箭去了。” 滢滢莞尔,转身跟着冯嘉靖一起往二门上行去,“还有小雪貂,也是天天跟着他跑前跑后,有一次小辰骑马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洞里钻进来一头豺狼,吓得那马瑟瑟发抖,都不会走路了,还是小貂冲出来,嗷地叫了一声,才把那豺狼吓跑了。” “……现在是隆冬大雪天,城外的动物们找不到东西吃,都会往城里跑。你们小心些。”冯嘉靖背着手,斜睨滢滢一眼,“今年京城雪灾,压倒不少民房,我忙着赈灾,不能经常来看你……” 滢滢忙打断他的话,正色道:“你有正事要忙,我不会抱怨的。你好好做你的事,保重好身子,就是为我着想了。” 冯嘉靖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走到二门上,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跨出门槛离去。 …… 很快到了冬至这一天,地上的积雪虽然还没有完全化净,但已经比前几天好多了。 滢滢和朱婉清一大早起来,帮小辰打点好出门的东西,亲自送他到门口,跟着顺宏帝派来接他的车驾往宫里去了。 小辰一到宫里,就由冯嘉靖照应,滢滢和朱婉清没有那么担心。 送走小辰,滢滢和朱婉清又带着下人往宝王府行去。 孙建成因没有跟着祭天,领了皇帝的旨意,冬至这一天也要去宝王府做客。 宝王府只有长公主和二公主两个主家,朱婉清、滢滢和孙建成,也都算是主家。 来到宝王府门口,滢滢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歇山顶门楼上,琉璃做瓦,白玉为墙,沿墙一带都是随势起伏的虎皮石,扫得干干净净的泥地上青草蔓蔓,还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 走进宝王府里面,沿路各色花异草,牵藤引蔓,在廊柱上缠绕,越冷越翠,气味清香,令人叹为观止。这冬日里能整出春日的景色,才是真正的富贵已极! 饶是她两世为人,都是身在一等一富足的商家,此时也深深体会到一个“贵”字,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譬如这冬日里盛开的花草,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还有走到内院花厅,看见那些天南地北的菜蔬佳肴,就算他们以前的上官府要置办这样一桌酒席,都要花费不少银两,更别说办上里外四十桌这样的席面了。 滢滢虽然心里震撼无比,面上还撑得住,并没有悚然动容。 朱婉清的城府当然更深,再说她已经过了看吃看穿这个阶段,因此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孙颜清见自己精心整出来的下马威,没有将这两人唬到,在心里对这母女俩也是暗自点头。这样的人,跟孙建成那样的废物在一起,真是可惜了…… 此时外院的宴席厅里,孙建成算是主家。 不过他已经被满桌子精心准备的菜肴,还有宝亲王府恍如春季的景象震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孙颜清听说了孙建成的样子,才微微一笑,跟着来到外院,对那里的男客笑道:“大家好好玩吧,等下有歌舞伎献艺,还有戏班子唱大戏。” 武陵王世子萧奕蕴也在邀请之列,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指着离他最近的蜜瓜,笑道:“二公主真是下了功夫的,这些酒菜,就算皇宫里面,这个天气,也很难整出十桌。” 关键是时间紧,她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采办到这么多来自天南地北的果蔬菜肴,足见,或者说,皇后杨玉韵的势力,有多大…… 孙颜清脸上的笑容有一丝窘迫,忙低了低头,掩饰着自己脸上的懊恼,笑道:“萧世子说笑了,我们不过是好吃之人,贪图口腹之欲,所以才积攒了这许多好东西。” 轻轻巧巧把这些桌席推到贪图口腹之欲上,不仅掩盖自己的实力,而且也表示自己这一边没有大志向。 “哈哈哈哈,这么巧?我也是好吃之人!”萧奕蕴哈哈大笑,明亮的笑容如同一道闪电,几乎晃瞎了大家的眼睛。 饶是孙颜清心里有人,也被萧奕蕴无双的俊俏容貌晃得心头起了波澜,久久不能平息下来,她回到内院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恍惚的笑容。 滢滢在内院花厅里很快找到表妹朱宸灵,还有冯家大房的两个女儿以及章家的姑娘章锦苑、章锦依。 这些人都是她以前就熟悉的,因此很快坐到一起说笑取乐。 花厅的另一边,则是李家、王家和平阳侯府的姑娘们围坐在一起,她们跟孙颜清更熟悉。 李家的三个大姑娘都出嫁了,只有一个四姑娘李倪贞还没有定亲。 李倪贞是庶女,因她生得像李大小姐李睨珍,李家还曾经试图要用她做为替代,嫁给冯嘉靖,或者给他做妾。 冯家没有同意,李倪贞一度臊得不敢见人。 不过过了这么久,冯嘉靖又已经定亲了,再说她实在对滢滢好,所以今天还是跟着李老夫人一起来了。 李家的女眷除了李老夫人来了以外,还有寄居在李府做客的杨玉环,也跟着过来了。 张家别的女眷没有来,在家里忙着为过年做准备。 出了嫁的李家姑娘里,只有大奶奶李睨珍来了,她跟冯嘉靖退亲之后,嫁给了武状元文舜豪,如今生了大胖小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宝亲王府的这个筵席,李睨珍本来是没有资格进来的。 但是她也想着见见滢滢,跟她说几句话,所以特意回了娘家,托她娘亲说情,才让李老夫人带着她一起过来。 她坐在李老夫人身边,眼看滢滢穿着窄袖束腰、烟霞色百蝶穿花蜀锦貂裘长袄,足蹬青缎粉底鹿皮长靴,笑容明媚大方,英姿飒爽,笑起来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就皱了皱眉头。 这样一个看上去粗枝大叶,不知礼数的姑娘,怎配得上满腹诗气自华的状元郎冯嘉靖?! 李睨珍咬了咬唇,拎着帕子往滢滢那边摇摇摆摆走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以下犯上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正笑容满面地跟自己身边的姑娘们说着小雪貂的笑话。 “……它非常喜欢吃腊肉,但是你们知道,貂不能吃那么咸的东西,我担心它吃了生病,所以不打算给它多吃。可是你们不晓得,它居然能半夜打开小厨房的门,叼了腊肉出来,放到回廊上,一边吃腊肉,一边看月亮!” “是不是真的啊?郡主家的貂一边吃咸鱼,一边看月亮?!”冯家的两个小姑娘听得心花怒放,眼睛亮闪闪地,“小貂的娘亲大白在我们家,没见它喜欢吃腊肉啊?成天就是睡,越来越胖了……” 李睨珍小步挪了过来,轻轻叫了一声:“滢郡主?” 滢滢转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是李睨珍,有些惊讶,忙站了起来,笑道:“文夫人也来了?” 李睨珍涨红了脸,嗫嚅道:“……我跟我祖母一起来的。” 滢滢转眸看见坐在花厅另一端的夫人奶奶们,李老夫人是唯一的老一辈,一头花白的头发,看上去比以前老了不少。 她点点头,给李睨珍斟了一杯酒:“文夫人请用。” 李睨珍忙摆手:“我不会喝酒,滢郡主客气了。” “那吃点果子?”滢滢拿碟子装了一碟子红玛瑙般指头大的柿饼,“很好吃,不用吐皮,整个儿咽下去都行。” 李睨珍被滢滢的热情堵得有些招架不住了,她的手里紧紧抓着自己的帕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滢郡主,有些话我想跟您单独说,您能不能跟我出来一趟?” “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她们不是外人,我什么事都不瞒她们。”滢滢指着自己身边的姑娘们笑道。 她当然不会这么傻,在别人的地盘上跟陌生人乱跑。 她知道宝王府的这个冬至筵,绝对不会只是筵席联络感情这么简单。 但是有问题她就不敢来了吗?以她现在的身份,这些事情本是避无可避的。 所以她一定要来,要看看到底有什么样的妖蛾子在等着她,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况且他们一家刚刚回归皇室,还看不清身边哪些人是朋友,哪些是敌人。 从这个角度想,他们也需要出来经常走动走动,看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不是要听他们说什么话,而是看他们在面对利益冲突的时候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李睨珍见滢滢不为所动,不肯跟她出去单独说话,心里对她更是膈应,十分埋怨滢滢不通情达理,不会做人。 孙颜清走了进来,正好看见李睨珍和滢滢对面而立,神情好像不太对付。 她眼神一闪,走到跟自己熟识的那群姑娘身边,笑着问李倪贞:“李四小姐,你大姐呢?” 李倪贞四下看了看,发现李睨珍走到滢滢那边去了,有些不好意思伸手一指道:“我大姐去那边了。” 林家的大小姐林明琼和二小姐林明嘉本来就看滢滢不顺眼,更没想到今日她摇身一变,居然从商家女变成陈皇后嫡皇子的嫡长女! 这种身份地位的变化,最让林明琼接受不了,林家曾经想跟冯家结亲,要把林明琼说给冯嘉靖,没想到被滢滢截了胡。 后来林家又想跟永兴侯府结亲,但是司徒炀倾就是不肯答应跟林明琼定亲,口口声声说他还念着以前的未婚妻,气得林明琼用纸画了滢滢的小人,天天拿针扎她…… 再说林府本来就跟皇后娘娘和宝王府走得近,如今上官家变成成王府,明摆着要跟皇后娘娘这一边分庭抗礼,他们正好站队,跟定了皇后和宝亲王。 这样一想,林明琼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那边李倪贞快要哭,懒洋洋地伸手遥遥一指。 “……滢郡主的架子真不小,文夫人虽然品级不高,但好歹是正儿八经的武将夫人,滢郡主这样给她脸子瞧,想是不把我们武将放在眼里?” 林府虽不及永兴侯府和平阳侯府这两个武将侯府权威,但是西昌国位高权大的武将世家。 孙颜清知道林明琼的性子,最是劝着不走骂着走的人,便微笑着劝道:“也不能这么说。母后都说了,成王府刚刚认祖归宗,很多规矩礼仪都不懂,犯错是一定的,但肯定是无心的。若是成王府有得罪的地方,你看在我面上,不要跟他们计较。” 林明琼刚刚喝了几口清酒,正是上头的时候,她性子也燥,是个火爆脾气,眼里容不得沙子。 见孙颜清劝她礼让,反而助长了她的逆反心理,冷笑一声,道:“满身的铜臭气还没洗干净呢,就来跟我们要强!” 她身边的二妹林明嘉细声细气地道:“二公主、姐姐,你们说,上官建成怎么突然就成了成皇后的嫡皇子?这皇室血脉也是这样容易认的?我总觉得陛下接受得太平静了,太理所当然了……” 孙颜清心里一动,立刻对才十三岁的林明嘉刮目相看。 这姑娘刚才的一席话,简直就是在指桑骂槐,说上官府是骗子!说他们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而是顺宏帝故意抬举起来的一个幌子…… 当然,到底是不是幌子,顺宏帝最是清楚。 当然,孙颜清清楚,皇后娘娘清楚,顺宏帝清楚,不代表别的人也都清楚。 恐怕这京城里的世家大族,大部分人都会跟林明嘉想得一样吧? 如果能把水搅浑了,假作真时真亦假,虚虚实实当中,谁又能判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她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动摇成王府这一家人的血统纯正性吗?! 试想一个身世始终受到怀疑的皇室子弟,就算有皇帝的偏心宠爱,又怎能挡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最后顺利登上皇位呢? 孙颜清忙给林明嘉夹了一筷子乌鱼锅贴,笑容可掬地道:“来,吃吃这个,很鲜美很补的,你太瘦了。” 林明嘉受宠若惊,忙夹起来吃了笑着向孙颜清。 那边林明琼又喝了两杯酒,仗着酒劲,带着李倪贞来到李睨珍和滢滢那边,伸手将快要哭的李倪贞拉到自己身后,对滢滢冷笑道:“滢郡主,做人不能便宜占尽,你已经抢了睨珍的未婚夫,就不要咄咄逼人,在这种地方不给她脸面了。” 林明琼的声音又脆又亮,说话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半间花厅的人都听见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滢滢这边。 林明琼见大家的目光似乎都在指责滢滢,更加得意,揽着李睨珍的肩膀,对她说道:“文夫人,您别伤心,我们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冯国公是您从小定亲的未婚夫,您却被人横刀夺爱。” 又看向滢滢,道:“再说滢郡主,您也有从小定亲的未婚夫。你千方百计甩了人家,为了攀高枝,跟冯国公在一起,也就罢了,可是你还不守妇道,不知好歹,依然吊着人家!你这样做,皇室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啪! 滢滢沉下脸,反手一一掌,往林明琼脸上扇了过去,指着她的鼻子道:“林明琼!今天来者是客,我不治你犯上之罪,只是打你一巴掌,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再敢诋毁我,我送你上公堂!” 这一巴掌,滢滢没有用上内劲,因此打得并不重。 但是林明琼一个世家小姐,从来没有挨过打,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被羞辱的感觉比脸上的掌掴更痛,她捂了被打的那边脸,冷笑道:“这就是成王府的待客之道?!” “你有脸跟我说待客之道?有你这样的客人吗?上门颠倒黑白,羞辱主人家。”滢滢毫不客气地道,“你既然嘴贱,就不要埋怨被人打脸!” 她是上位者,如果跟林明琼讲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她脑子里进的水都可以种水稻了。 “我哪有颠倒黑白?我说的都是实话!” 林明琼是武将世家的小姐,也学过一点功夫,此时被滢滢一巴掌打在脸上,气得浑身打颤,“别以为你是郡主,就能为所欲为!谁不知道你跟司徒世子勾勾搭搭……” 啪! “还不长记性?!”滢滢出手,又往林明琼脸上抽了一巴掌! 不过这一次,林明琼伸出手,抓住了滢滢的手腕,冷笑道:“你打够了没有!” 说着,一边故意往前一窜,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借着长裙的掩护,运起裙底脚,狠狠往滢滢腿上踢去,整个人往前扑,一边大叫:“滢郡主饶命!滢郡主饶命!” 她这一脚用上了十分的内劲,一旦踹到滢滢的腿,不踢断也会踢骨折。 不过明明是林明琼暗算滢滢,表面上却像是滢滢一打一拉,两个人一起往地上倒去一样! 滢滢心念电转,察觉到从林明琼裙子处传来的劲风,身子突然以软得不可思议的角度往旁边偏了偏,另一只手握住林明琼的肩膀,按住她的肩井穴,将她提溜着轻轻一转,就转得正面朝着众人。 林明琼收势不及,她踢起的腿,飞扬的裙裾和裙下绿色的绣鞋马上展现在众人面前! 噔! 众目睽睽之下,林明琼毛足了内劲踹出去的裙底脚,没有踹到滢滢,反而踹到了自己面前铁力木的桌子腿! 那铁力木比铁还坚硬,一踹之下,林明琼只觉得右脚五个脚趾头“咔嚓咔嚓”齐齐折断。 锥心之痛痛入骨髓,“啊”地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立刻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五官都痛得扭曲了!! 林明琼抱着腿,往后仰倒下去。 滢滢本来站在林明琼正后方,见她倒了过来,忙又往旁边让了一步。 噗通! 没有支撑的林明琼一下子仰面摔在地上。 青石砖的地面上幸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不然她这一摔,非摔得头破血流不可。 林明嘉见状,尖叫一声,迅速跑了过来,和林明琼的丫鬟一起将她扶了起来,转头对滢滢怒视,泣道:“滢郡主,请问我姐姐做错什么事?您要又打又骂,还害得她摔倒在地?” “想不到颠倒黑白竟然是林府的传统。”滢滢拍了拍手,将两手一摊,目光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将屋里众人都看了一遍,冷冷地道:“林明琼又以下犯上,口出恶言,按西昌国京城的律例,将她送到大理寺定罪都不为过!” 很多人猝不及防,没有来得及掩饰自己真实的神情反应,都被滢滢一一看在眼里。 有对她关怀备至、忧心忡忡的,有对她怒目相向、恨之入骨的,也有幸灾乐祸、两不相帮,准备看热闹的。 “滢郡主这是什么意思?我倒是听不懂了!”林明嘉含泪说道。 “听不懂是你耳朵有问题,别让我说第二遍。”滢滢板着脸,冷然说道。 刚才林明琼在这么多人面前大放厥词,甚至连她的祖家宗室都骂到了,竟然还问她做错了什么事?! “哼,想不到滢郡主刚刚做了郡主,就以势压人了。你说不过我姐姐,就知道动手打人!你不讲道理!不像我们公主,天生的天潢贵胄,只以理服人,从来不会打打骂骂,跟人动手动脚。” 林明嘉说话比林明琼要强一点,字字句句扣着一个“理”,听上去倒是无懈可击。 可惜这套把戏,滢滢做商家女的时候都看透了。 她伸出一根削葱根般玉白的手指头,在林明琼和林明嘉面前晃了晃,摇头道:“你错了,不是我说不过你姐姐。而是她没资格要我跟她讲道理。我只需要动手就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身份够不上的人才需要动嘴皮子瞎叨叨。 “我身份地位比你们高,还要面临你们的挑衅挑衅,你觉得我需要跟你们讲理吗?当然是打一顿来得更痛快,简单干脆,又能给你们足够的教训。” 滢滢凛然坐了下来,招一招手,“好了,不用废话了,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发疯的戏子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一边说,一边已经叫了家里的下人过来,道:“先绑到院子里,打十板子,给滢郡主赔罪!” 然后又对林明琼和林明嘉道:“不如此,滢郡主心里的气消不了,你们要怪,就怪自己不会说话吧。” 看上去,既维护了滢滢的尊严,又为林明琼和林明嘉解围,简直是卖了别人还想别人为她数银子…… 眼看宝王府的下人拿了板凳和绳子过来,要将林明琼绑上去打板子,滢滢才站起来,说一声:“慢着!” “啊?滢滢侄女,你还是不肯放过林家姐妹?依我说,打一顿板子也就是了,还要送大理寺吗?这个,不看僧面看佛面,林府……”孙颜清为难地说道,眼角的余光瞥见林大夫人李应蓝已经满脸寒霜地走了过来。 她是李家的嫡女,当年嫁与林大将军为妻,如今已经是将军夫人了。林明琼是她嫡出女儿,林明嘉林家二房的嫡女。 滢滢也看见了林大夫人走了过来,笑着对孙颜清道:“二姑姑,我这里一句话都没说,您怎么就把一顶顶帽子扣我头上了?先说好,我从来没有说要送她们去大理寺治罪,也没有说要打她们的板子。这些都是您说的,您可别套我头上,我这人很实诚,一向以德报怨。” 孙颜清眨了眨眼,惋惜地道:“滢滢侄女,我是为你好,咱们皇室的尊严需要维护,她们的错不容饶恕……” “她们惹的是我,不是姑姑,我说可以饶恕就可以。”滢滢将林明琼打了两个耳光,又让她自作自受踹伤了脚,已经够本了。 还要当众打板子,甚至送大理寺,她是吃饱了撑的么?过犹不及的道理都不懂? 孙颜清见滢滢不上套,很是遗憾,摇头道:“滢滢侄女,你这样心慈手软,以后再出这样的事可怎么办?” 滢滢笑了笑,道:“我在自己家里,在其他地方,都没有碰到这种事,哪想刚来到宝王府,就被人当面辱骂,甚至辱及宗室祖宗,也是怪。” 说话间,林大夫人已经走了过来,听见滢滢后面的话,她一腔怒气倒是发作不起来了,走过去看了看林明琼的伤势,回头硬邦邦地对孙颜清道:“二公主,我家琼儿伤势不大好,容我托个大,先告退了,回去给她找郎中治伤。” “应该的,应该的!我送你们出去。滢滢,你也是主家,帮我照看照看席面吧。”孙颜清顺势离开,跟林大夫人和林明琼、林明嘉一起往外走。 滢滢点点头,回头对看热闹的人笑道:“好了。没戏看了,大家入席吧,命厨房上菜。” 她已经看清楚了,跟她们以往的关系一样。林家、李家,都是站在宝王府的,也就是皇后娘娘这一边的。 再想想西昌国的另外两大侯府,永兴侯府肯定也是偏到皇后那边去了,也是宝亲王府的后盾。 只有平阳侯府,跟冯家有亲,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三路大军,宝亲王府已经有了两路大军支持,饶是滢滢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自己的弟弟夺嫡做西昌国皇帝,此时想到这样明显的军力对比,心里还是一沉。 再想到原主上一世的死,难道真的是跟皇室的人有关? 毕竟出动精燕卫抓人,还把人关到千层塔大狱,怎么看也不像是张氏能做到的。 再说从现在的情形来看,皇后跟张氏明明是死敌,张氏干嘛要窜通皇后来害她? 这样一想,滢滢又隐隐觉得,自己上一世的死,恐怕极有可能不是张氏主谋,一瞬间,滢滢又有了芒刺在背的感觉。 那个躲在暗处窥伺她的人,还没有死,依然还在暗处看着她。 “表姐,想什么呢?快来坐下。”朱宸灵拉了滢滢一把,让她坐到首席上。 宝王府的婆子丫鬟把一道道热菜和汤水送了上来,摆在大家面前的方桌上。 不一会儿孙颜清也回来了,没事人一样笑着招呼大家。 席面上摆的是天南地北所有的菜蔬。 素的有黄橙橙的南瓜浓汤,青绿的腰果炒木耳茭白,四季豆炒素什锦。 荤的有口蘑炖小鸡,蟹黄豆腐,乳鸽浓汤,糖心鲍鱼,另外沾酱吃的卤牛肉、白斩鸡,现烤出来的野鹿肉、野猪肉,辣的有麻辣炸鱼,甜的有杏仁豆腐、紫薯山药泥。 林林总总,囊括了各种口味,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爱吃的菜。 滢滢吃得很仔细,吃之前都要先闻闻气味。如果食材里面混有别的东西,她一闻就能闻出来。 不过宝亲王府似乎没有想过要在食物里做文章,因此一顿饭吃下来,没有出什么问题。 大家吃了饭,俨俨地和喝了茶,就等着庆喜班过来唱戏了。院子里已经搭上戏台,就着院子中间的影壁装扮起来。 花厅里的饭桌撤了下去,在大家的高背椅前每人摆上一张高几,滢滢和朱宸灵这些未嫁的姑娘坐在一起,朱婉清她们这些夫人奶奶坐在另一边。 眼看前面戏台上的锣鼓敲响起来,戏班子在做演出前的调试排演。 滢滢坐在朱宸灵身边,右眼皮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这是又要出事了吗? 滢滢往戏台那边飞快地看了一眼,却见有两个人在戏台下面站着,交头接耳,躲躲闪闪地往她这边看。 滢滢皱了皱眉,这一次居然是用戏班子…… 这些人真是不想活了,戏班子里的人都是贱籍,如果污水泼得好,确实能让她的名声受损。 但问题是她现在是皇室郡主,如果她的名声受损,那些戏班子里的人个个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拖她下水,这宝亲王府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阵仗,不是出手就让人非死即伤,而是出手就让人死一大片! 果然上官府的那些和气生财、以和为贵的做生意的经验用到朝堂皇室里,是根本行不通的。 滢滢在心里感慨,脑子却急速旋转,一个主意接一个主意地想着。 盘算了半天,眼看戏班子那边的人已经准备好要冲她这边过来了,滢滢急中生智,将面前高几上白玉碟子里摆着的几粒红枣抓在手里,悄悄将里面的核抠了出来。 “庆喜班小生尹小耀见过二公主,请公主点戏。” 刚才在戏台那边一直拿眼角扫她的一个大鬓角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先将一个大红册子双手呈给孙颜清。 孙颜清笑着先让李老夫人,又让朱婉清,将那边的夫人奶奶们都让了一圈,等她们都点完了,才来到滢滢她们这边,首先对滢滢道:“滢滢侄女,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戏,就点什么戏,不必客气。” 滢滢笑了笑,正要伸手接过戏单子,就见那背对着她油头粉面的大鬓角小生尹小耀转过头,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 滢滢眼疾手快,一手接过戏单子,一手藏在袖子里,将手上的一粒红枣核对准那尹小耀颈椎处的某个穴位弹了出去! 那红枣核小巧玲珑,又是褐色的,跟尹小耀身上的衣衫差不多同样颜色。 滢滢的手劲既快又准,距离又近,在座的人除了外面的护卫,没有人发现她的功夫,因此她动的手脚,居然连尹小耀本人都没有发现。 这边尹小耀潇洒转身,对着滢滢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神情,张开嘴,对着滢滢说了几句话,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尹小耀的脸色陡然变了,他回手捂住自己的喉咙,拼命想咳嗽发声,却还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跟哑巴一样! 他瞪大了眸子,满脸惊恐的神色,就像死了爹娘…… 滢滢故作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用袖子挡着自己的面容,道:“这位小生是怎么了?想是伤了嗓子?啧啧,唱戏的没了嗓子,不是丢了饭碗吗?这可如何是好?庆喜班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戏班子,居然出了这种事……” 尹小耀拼命挥舞双臂,不断在人前比划,又激动又愤怒,然后他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又掐着自己的脖子。 滢滢从袖子后面露出半边面颊,狡黠地看了他一眼,又道:“这又是做什么?难道是打手语?还是你本来就是哑子?怎么突然又笑了,难道是疯了?” “小耀!还不退下!”一声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滢滢抬头,见是一个清俊颀长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上来,将那手舞足蹈如疯子般的尹小耀斥责下去。 尹小耀一边羞愧地以袖掩面,一边哈哈大笑地转过身,看也不看众人,忙倒退着退下了。 滢滢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人的背影,想着等回去之后,要查一查这个尹小耀的底细。 那刚刚走过来的中年男子是庆喜班的班主尹孟义,他四十多岁年纪,虽然看着依然俊朗,但是已经不年轻了,跟那些年轻戏子没法比。 尹孟义手里拿着另一本戏单走上前来,拱手给大家行礼,“刚才是我们失礼了,还望各位夫人小姐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说着,他将手里的戏单给孙颜清呈了上去,“二公主,这里是我庆喜班排的新戏,还从来没有演过。今儿为了补偿在座的各位,我们把押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孙颜清接过来随便看了看,就递回给他,道:“这些戏我不熟,你给大公主点吧。” 尹孟义低头应了,握着戏单子,往大公主孙颜茗那边行去。 孙颜茗和成王妃朱婉清各坐一边,都是主位,尹孟义将戏单子双手捧着送到大公主孙颜茗面前。 滢滢因为刚才尹小耀的事,对整个庆喜班都非常小心提防,因此全神贯注地瞧着这戏班子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特别是走到她们跟前来的人。 这尹孟义虽然看上去目光通透,跟刚才那个油头粉面的尹小耀并不像是一路人,但滢滢也没有轻易就相信他。 她伸手捧了面前高几上的茶盏,掀开盖子。低头送到嘴边轻抿一口,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长公主那边的动静。 只见长公主笑容满面地伸手过去,长长的袖子一下子将整张戏单都盖住了,也把她的手都盖住了…… 接过戏单,长公主打开看了两眼,笑着点了两个戏:“《醉云霄》,这个看上去不错,你们等下先唱这个折子戏吧。”说着,她将戏单又递回给尹孟义。 很快对面的戏台上锣鼓铿锵,戏子们装扮上场,演出一幕幕悲欢离合,喜欢的人看得目不转睛,跟着哭,跟着笑,如中魔咒。 如滢滢这样从来对南曲不感兴趣的人,却味同嚼蜡,在席上坐得很不舒服。 没过多久,一出戏唱完了,戏子们下去换装扮,准备另一场戏。 她们这些看戏的人也能走动走动,松散松散坐得太久的筋骨。 滢滢和朱宸灵、冯家两姐妹在一起,不管孙颜清怎么邀请她,她都笑着摇头,不肯跟她过去。 “二公主,您这是怎么了?何必一定要去贴那边的冷脸?”一旁的赵云澜打抱不平。 孙颜清却只是笑笑,毫不在意地道:“这没什么,她对我有戒心,是应该的,不过她也是多虑了,我若是要做什么,何必特意把她请到我家来作怪?” 滢滢也不理会她们,顾自看着走神了一会儿,等她再把目光看向前面的戏台,发现庆喜班的班主早已不见踪影,刚才得罪她的那个尹小耀,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朱婉清带着婆子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对滢滢道:“我先回去了,我有些不舒服。” 滢滢知道她娘不想呆在这里,她也不想待了,但是她一走,他们成王府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今天的冬至筵本来按顺宏帝的口谕,是宝王府和成王府合办。 不管怎么说,她也得留下来当成王府的门面。 “娘,我送您出去吧。”滢滢起身,跟花厅的管事媳妇说了声,便从侧门出去,送朱婉清往二门上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滢滢遇害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外院的宴席此时也到了热闹的时候,那些歌舞伎们跳完舞,三三两两走入席间陪客人喝酒。 今天来的都是些公子哥儿,年轻气盛,又喝了酒,兴头上来了,跟那些歌舞伎胡天胡地,恨不得幕天席地,闹成一团。 孙建成算是今天这外院的主家,但是他因腿伤,只是开始的时候来跟大家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回去了,只有宝王府的管事在这里招呼,因此更没有人管束。 司徒炀倾虽然也喝得有些醉了,但是看见这一幕,还是觉得不堪入目,他默默起身离席,想到外面走走。 在宝王府里信步走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来到二门上,司徒炀倾心里一动。 滢滢就在里面看戏呢,他心里激动起来。 正当他在进去还是不进去中挣扎着,就听见二门那边传来滢滢的声音。 “娘,您回去好好歇着,别劳心费力的,别人家的事,还轮不到我们操心。”她含蓄地劝朱婉清。 朱婉清狐疑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只是道:“你小心些,记得跟你表妹在一起,不要走散,到下午就散了吧,小辰也该回来了。” 滢滢想起萧奕蕴对她说的有关西昌国质子有变的消息,心里也是一紧,叮嘱道:“娘,等我回去,我有话要跟您说。” “嗯,你也别急,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不关我们的事。”朱婉清含笑说道。 滢滢在二门上笑着对朱婉清招手,目送她们离去。 司徒炀倾忙闪身躲在二门旁边的大树后头,他屏住呼吸,藏得十分隐秘,竟然连朱婉清身边的婆子都瞒住了。 等她们一走,司徒炀倾就一跃而起,翻过二门的院墙,径直窜到内院里面的抄手游廊上,在一个拐弯处悄悄候着。 滢滢心事重重,凝眉沉吟,一个人走在前面,后面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两个丫鬟,两个婆子。 她刚一拐弯,突然游廊的柱子后面伸出一只大手,将她的嘴捂住了,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脉搏,将她拖下抄手游廊…… “郡主呢?郡主去哪里了?”滢滢的丫鬟婆子走过回廊上拐弯的地方,却发现回廊前面空荡荡的,滢滢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们只不过落后一步而已! 郡主就算走得再快,哪怕用跑,也不会一下子就不见了吧? 刚提拔上来替换彩桑的丫鬟彩铃很是害怕,哆嗦着身子道:“……咱们赶紧去跟宝王府的人说一声,让她们帮我们找人吧……” 另外两个婆子虽然也很担心,但并不同意这丫鬟的话,她们一齐看向小橘,小橘是她们里面最大的管事丫鬟了。 小橘跟着摇头,知道不能在这里大声嚷嚷,让别人知道滢滢突然丢了,一定会被有心人坏了郡主的名声。 想了想,她沉声道:“没事,郡主跟我说有事先走了,不用大惊小怪。杨嬷嬷,你回成王府,跟王妃说一声。张嬷嬷,你去找朱家表小姐,就说,我们郡主请她出来说话。我和彩铃在这里候着,等朱家表小姐和郡主来了,再一起回去。” 杨嬷嬷是跟着滢滢出来的两个婆子之一,另一个婆子是张嬷嬷的,都是从朱家送来的家生子。 杨嬷嬷心领神会点点头,知道是让她回去给朱婉清报信,免得真是出了篓子,笑了笑,说:“你们在这里候着,别竭竭嗷嗷,把小事化作大事就不好了。” 张嬷嬷也忙往花厅那边去了,去找朱宸灵过来。 小橘虽然心里急得要命,面上还是气定神闲,垂手站在回廊上,好像真的就是滢滢吩咐她们守在这里一样。 彩铃是刚被提拔上来的丫鬟,见小橘和另外两个婆子不当一回事,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小橘姐姐好生厉害,郡主是不是什么事都对你说?” 又憧憬道:“什么时候我能跟小橘姐姐一样聪慧,郡主对我有对小橘姐姐一半好我就满足了。” 小橘笑了笑,没有接话,眼神盯着回廊下面的空场地,看着日光一寸寸从场地上掠过,心情如同那被风吹拂的草丛一样忽上忽下。 …… 就在这时,西昌国京城上方晴朗的天空里突然响起一个炸雷! 这个炸雷的霹雳声大得出,整个西昌国房屋的屋顶似乎都瑟瑟发抖。 彩铃忙缩到小橘背后躲起来。 炸雷过后,很快飘来一片厚重的乌云,遮天蔽日一般,对着天空的太阳涌了过去。明亮的太阳如同被天狗啃食一般,渐渐遁入一片阴影里。 西昌国京城郊外举行祭天大典的地方,突然狂风大作,开始噼里啪啦下起大雨。 小辰抱着小雪貂回自己的帐篷,对屋里的人吩咐道:“打雷下雨了,钦天监说天象有变,祭天暂缓进行。”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躲雨,心里都在犯嘀咕,冬至的时候打雷下雨,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 “……司徒炀倾,你别乱来!”外面的炸雷声将滢滢震醒了,她睁开眼就看见司徒炀倾冒着红血丝的双眸,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滢滢下意识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长榻上,双手被两根绳子束起来,往左右拉起,绑在长榻的架子上。 “你绑着我的手做什么?!快解开我!”滢滢一急,想也不想就飞起腿要踹司徒炀倾一脚。 可是一动腿,她发现自己的双腿也被一左一右绑了起来,挂在长榻另一端。 滢滢悲催地发现,自己被绑在榻上,成了一个“大”字,这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姿势。 滢滢抿了抿唇,脸上的惊惶渐渐淡了下来。 “司徒炀倾,我再说一遍,把我解开,有话等你解开我再说。”滢滢的声音冷静下来,目光定定地看着司徒炀倾。 见她醒了过来,企图挣扎,司徒炀倾伸出手,箍住她的两只胳膊,喃喃地道:“……这下你跑不了了吧?再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在床上待一辈子。我不会嫌弃你,我会照顾你……我养你一辈子……” 滢滢听得毛骨悚然,她震惊地看着司徒炀倾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空洞无神,虽然在看着她,但是又好像没有真正看见她是谁! “……你别乱来……你真的别乱来……你忘了你以前吃的亏了?难道还想被关到黑牢?还是想被关到千层塔大狱?” 滢滢结结巴巴地提醒司徒炀倾,被他这个样子吓得魂都要丢了。 司徒炀倾的脸就在滢滢的毫厘之前,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打了个酒嗝,对着滢滢喷出一阵酒气。 滢滢皱了皱眉头,偏开头,不去看司徒炀倾才显带着醉意的面容,她踌躇半晌,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对司徒炀倾只能顺着,以软着来了。 司徒炀倾这个人虽然一激动就喜欢动手打人,但本质不算是特别坏的人吧? 滢滢努力想着上一世的时候司徒炀倾的性情,只记得他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并没有如同这一世一样暴躁易怒,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公开场合打过人。 当然,私底下的司徒炀倾是什么样子,滢滢完全不知道,也没想过要知道。 她对他没兴趣,自然没有精力和心情去了解,可就是她现在被绑成这样,她还是不敢相信,司徒炀倾会对她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司徒世子,你听我说,先把我解开,你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我不跑,我发誓,我一定不跑……” 滢滢小心翼翼说道,避免用任何不当的词语刺激到司徒炀倾。 她觉得他的精神状态有些怪,像是很享受,但是又很挣扎,有时候他都要倾身下来,贴到她脸上了,又硬生生挣开,离她远一些。 就像是他的身体里面有两个人,两种意识在拉扯,让他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 再想到司徒炀倾空洞洞的眼神,木然的神情,滢滢越来越害怕,忍不住咬了咬唇,眼里蓄满了泪水。 她哽咽着道:“司徒世子,求求你,你先把绳子解开,好不好?你可以把门锁上,我只是个弱女子,跑不出去的。” 司徒炀倾偏着头,像是听见了她的说话,一只手下意识抓住绑着她左手的绳子,用力攥住,就要解开。 滢滢心里一喜,但不敢催他,只是又缓缓地道:“……对,就是这样,把绳子解开……” 这时司徒炀倾的脖子却又一缩,手顿了顿,从滢滢左手边的绳子处缩了回来。 “你休想迷惑我!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是我的!” 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了看滢滢,慢慢俯身下去,往她的红唇倾了下去。 滢滢被他的酒气熏得作呕,猛地大叫一声:“滚开!你再过来,我死给你看!”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司徒炀倾耳边大叫一声,终于让司徒炀倾又清醒了一些。 他停了下来,眼神中渐渐有了一丝困惑,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滢滢瞥见他神情的变化,更加相信司徒炀倾的状况很怪,不像他本人。 她和他,应该都是被人设计了…… “炀倾……炀倾……你听我说,这是别人的奸计,你别中了圈套。别放弃,不要被人操纵利用……你若是管不了自己,就用力咬自己的she头……”滢滢断断续续说道,希望司徒炀倾能够真正清醒过来。 司徒炀倾眼里有一丝精光一闪而过,但是很快,他陷入更深的沉沦。 他眼里再也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朦朦胧胧地满是蒸腾起的水雾。 面前只有一个女子,一个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她小手撩开脸颊两边的发丝,百般眉态微笑地看着他…… 司徒炀倾的哪里渐渐抬头,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一声吼叫,心底的野豹终于脱闸而出。 嗤啦! 司徒炀倾伸出大手,握住滢滢的衣领,用力往左右拉开。 她身上那件烟霞色锦貂裘长袄应声而开,鹿出里面银红色小袄,还有大红撒花束腰丝绵裙。 轰隆! 外面的雷声更响亮了,还有斗大的雨滴,打得屋宇簌簌作响。 滢滢这一次是真的吓住了,再也顾不得会被人听见,开始拼命挣扎、叫喊起来:“放开我!司徒炀倾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滚开!不要碰我!” 司徒炀倾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见滢滢的声音,他看见的,是一个伸出双手,笑靥如花的女子。 她穿着很少的衣裳,很快就只剩一件月白色薄中衣了。 不过那中衣却怎么不解不开,而那女子却还在不停对他微笑招手,司徒炀倾顿时急了。 啪! 司徒炀倾一巴掌打了过去,滢滢半边脸立刻高高肿了起来,牙齿撞在脸的内侧,破了皮,有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小袄和丝绵裙也都被拉开,扔到地上,她身上只有一身薄薄的月白色中衣了。 重生以来一直信心十足,永不言败,永不后退的滢滢,被这里的情形彻底击溃了。 她歇斯底里地叫喊,扭动挣扎,用尽了全身力气晃动手脚,手腕和脚踝都被绳子拉扯得血迹斑斑,但是她不觉得痛,只想把车她衣裳的司徒炀倾踹下去! 她激烈的反抗还是起了一些作用,司徒炀倾一度有些清醒,他的手脚又慢了下来,似乎有些迟疑。 但是没过多久,他的意识又陷入混沌当中。 “司徒炀倾,住手!你这个混蛋!”滢滢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大叫道:“义兄,救我!”然后用牙齿抵住了自己的舌头,如果司徒炀倾真的对她不轨,她就咬舌自尽! 她已经发誓不能再事事依赖义兄,一定要尽量靠自己解决问题,可是她面临的艰难,远远超出了她想象! 她的喊叫和挣扎,都被屋外的瓢泼大雨和轰雷声给掩盖住了。 啪! 司徒炀倾板着脸,又往滢滢脸上反手抽了一个耳光,然后伸出手,对准她的中衣领口伸了过去。 滢滢怒目圆睁,对着司徒炀倾啐了一口血水,然后用力往自己的舌头咬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被下蛊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咚!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外面的风雨雷电叫嚣着往屋里扑进来。 唰! 一个头戴黑色金丝面具,身穿夜行衣的高大男人从天而降,出现在门口,手里长链一抖,往司徒炀倾背后狠狠抽了过去! 司徒炀倾闷哼一声,被抽得晕了过去,他的身子晃了晃,从榻上仰天摔下来,掉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人大步走了进去,看见滢滢的双颊高高肿起,两只眼睛都只剩一条缝了。 再看见她被呈“大”字型绑在床上,心里更是升起滔天怒气。 那人手中一抖,手掌上马上出现一柄银色光剑,他挥舞着银色光剑,往绑着滢滢的绳子上划去,如切豆腐般割断了绳子。 滢滢依然在拼命挣扎,因为受到极大惊吓,意识陷入一片混乱当中。 她还没有醒过来,也不知道是谁救了她,只在不断地踢打、哭喊,除了翻来覆去地叫“义兄救我”,别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冒着雷雨赶来的人,正是她义兄。 义兄弯下腰,将只着中衣的滢滢紧紧搂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见她在这样危急地关头,第一个想起来的,信任的就是自己,义兄的心情无比复杂。 他慢慢低下头,掀起自己一半的面具,露出那对丰润的仰月唇,颤抖着,贴在滢滢的唇上…… 滢滢的意识陷在一片黑暗的深渊之中,像是又回到上一世从千层塔大狱上往下跳的时候,前途一片黑暗,没有光,也没有希望。 重生一世,她还是走到这个结局了吗?那躲在背后的人,到底还是不肯放过她?还有小辰,如果她不在了,娘亲会好好护着小辰吧…… 滢滢闭着眼,觉得身子不断往下坠,耳边还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她的脑子里有两幅画面不断穿梭交汇。 一幅是她上一世从千层塔大狱上往下跳的时候。 一幅是这一世,义兄带着她一起从千层塔大狱上往下跳的时候。 一个是结束,一个是开始,但是这个开始怎么快就结束了呢? 滢滢心里腾起一股不甘,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手脚上的劲儿更大了。 “滢滢,滢滢,醒醒……醒醒……”一片混乱迷惘之中,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传破迷雾,来到她身边。 那声音极为动人,淡定超脱,有股安定人心的特力量。 滢滢的眉梢动了动,拼命挣扎的手脚停歇下来。她静静地卧在义兄怀里,眉眼渐渐舒展。 义兄捧起她的脸,在她肿起来的面颊上珍惜地一寸寸吻过去,他拿出手里的冰肌水一抹,面颊上的红肿就迅速地消沉下去。 然后又脱下手套,轻抚她被绳子勒得血肉模糊的手腕和脚踝。义兄修长的手指过处,那些伤痛都被抚平了,只留淡淡的伤痕,一时还是消褪不了。 滢滢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转动,很快就要醒来了。 义兄抬起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将面上半卷的面具拉了下来,盖住自己的脸,又镇定地戴好手套。 轰隆! 又一声炸雷,声震屋宇,滢滢再一次被那雷声惊醒了,她睁开眼睛。 这一次,触目所见的是义兄那熟悉的黑色金丝面具! “义兄您果然来了!”滢滢惊喜地一把抱住滢滢的脖颈,将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她纤巧的身子柔软得不可思议,义兄有些脸红,想把她推开。但是又担心她现在的状况,把她推开会让她胡思乱想,只好抱着她一动不动,将下颌搁在她头顶的秀发上,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拍着她的后背。 一股凉风吹了进来,滢滢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从义兄怀里探头看向门的方向,吃惊地瞪大眼睛,道:“真的打雷下雨了?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她的视线从门口的风雨交加,移到了长榻前面,看见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司徒炀倾。 刚才的场景又一次排山倒海般回到她脑海里。 滢滢一下子坐直身子,指着地上的司徒炀倾道:“义兄!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刚才完全不是他自己了!” 义兄一怔,“……不是他自己?”声音又恢复了以前的金属铿锵之声。 滢滢点点头,倏然看见自己只穿着中衣,脸一下子红了,再想到自己被司徒炀倾打了两巴掌,脸上刚才明明肿胀难忍,忙惊叫一声,用手捂着脸。 她匆忙将义兄推开,连滚带爬地移向长榻的另一端,摇头道:“义兄,您先转过去!” 义兄淡淡一笑,从地上拾起来滢滢刚才被司徒炀倾扯脱的大氅、小袄,还有丝绵裙,不动声色地用手拂过,然后放到长榻上,道:“你穿上吧,我把这小子拎到耳房去审一审。” 说着,弯腰抓起司徒炀倾的腰带,将他横拎起来,举重若轻般往旁边的屋子去了。 他走过大开的房门的时候,挥了挥手,将门帘放了下来,挡住了外面的风雨。 虽然还是很冷,不过义兄一点都感觉不到。 滢滢等义兄拎着司徒炀倾走了,才放下胳膊,赶紧将义兄放在长榻上的衣裳拿过来穿上。 长袄和小袄的盘扣被扯脱了几个,不过还有两个摇摇欲坠黏在上面,勉勉强强可以扣上,裙子有腰带,没有破损。 外面再披上大氅,应该就看不见了。 滢滢摸了摸头发,她今天幸亏梳了简单的垂发髻,只插了两支钗,都掉在长榻上了,她忙捡起来插上。 她从长榻上下来,四下看了看,见靠墙的条案上有一面镜子,忙过去照了照。 万幸!她脸上肿胀全消,就嘴边还有点血迹。 滢滢忙从袖袋里掏出帕子,细细擦拭,又对着镜子重新梳了一下头。 旁边的耳房里,义兄将司徒炀倾扔在地上,低头看了看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感受了一下,然后睁开眼,手里出现那柄银色光剑,伸臂一挥,往司徒炀倾胳膊处划去! 那光剑划破了司徒炀倾臂膀的衣襟,露出他古铜色的臂膀。 剑尖一挑,一粒红红的虫子一样的东西从司徒炀倾的胳膊青筋处爬了出来。 感受到那银色光剑的浩然正气,那虫子拼命闪躲,想要躲开剑气的侵袭。 义兄“咦”了一声,脸上露出怪的神情。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看见这种东西。”义兄有些怅惘,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了?恐怕自己都记不清了…… 手腕轻抖,银色光剑剑芒大盛,将那红色小虫笼罩在里面。 嗤!一股黑烟从小虫身上冒了出来,很快消失在空气中,那红色小虫也不见了。 不远处的一间密室里,一个盘膝打坐的人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黑血里有一只更大的红色虫子,已经死得透了。 “……竟然有人能杀了我放的蛊,还弄死我的母蛊!” 那人的脸色白得可怕,被母蛊临死前的反噬伤了心脉,晃了晃身子,倒了下去。 …… 滢滢来到耳房门口,探头进来,正好看见义兄用银丝利剑从司徒炀倾胸口挑出来一只红色虫子,不由大。在门口问道:“义兄,这是什么东西?那红色虫子去哪里了?” “这是蚀心蛊,能将人心中的邪念和贪念无限度放大。控制人的意识和行动,是一种很少见,很厉害的蛊。见人化虫,见光化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义兄的手又抖了抖,那银丝利剑倏地消失了,在他手上出现一只银色指环。 “过来。”义兄向滢滢招手。 义兄走了进来,好地看着义兄手掌上的指环,“好精致的指环!”还能变成一支银丝利剑! “把手给我。”义兄看了看她,示意她伸出手来。 滢滢伸出手,看见了自己手腕上淡淡的伤痕,也轻轻“咦”了一声,看向义兄,轻声问道:“义兄,是您救了我,给我治好了伤吗?” 义兄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知道肯定是您,我脸上的伤,手脚上的伤,都是您刚才给我治好的。” 滢滢将手搭在义兄戴着手套的手上,“您别不承认,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义兄笑了笑,将手里的指环戴在滢滢纤细的食指,淡然道:“以前跟给你的银色软剑只能做腰带,不能经常带出门,而且使用起来不是那么方便。这柄银丝利剑不用的时候可以收在指环里,需要用的时候,你点一点这里的机关就可以了。” 说着,给滢滢示范这银丝利剑的用法。 滢滢惊喜不已,握着指环翻来覆去地看,“义兄,真的是给我的吗?” 义兄叹了口气,“这光剑有驱邪避祸之能,以后纵然再遇到这种事,你自己也能应付。” 他原本以为最厉害的对手是针对他的,滢滢需要面对的只是俗世中的敌手,用不着这些手段。 没想到,暗中潜伏窥伺滢滢的那个人,本事居然出乎他的意料! 滢滢忙点头,心有余悸地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如果义兄不及时赶来……” “如果义兄不能及时赶来,你也不用不顾自己的性命。” 义兄想起刚才的情形,纵然他心硬如铁,那一瞬间的惊吓也让他极为难过,顿了顿,义兄又说:“没有什么东西,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滢滢低下头,不敢看义兄的眼睛,她拨弄着手上看不出材质的银色指环,固执地道:“不,如果要被人侮辱,我宁愿死。” “……就算……被他得逞,也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因为别人犯了错,就用自己的性命来惩罚自己,惩罚自己的亲人,惩罚……”我。 义兄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滢滢突然觉得义兄的声音有些耳熟,跟刚才的金属铿锵之声大不相同,好像冯嘉靖的声音。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义兄,却没有从他戴着黑色金丝面具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可我还是不喜欢,我会觉得自己脏……”义兄失望地垂下眼眸,“我不会苟且偷生。” “答应义兄!”义兄伸出手,握住滢滢的肩膀,迫她抬头与他对视。 “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能活着,就一定要活着!没有什么东西,比你的性命更重要。贞节?容貌?还是名声?不,这些东西都没有你重要。我只要你活着,在我身边,好好地活着……” 义兄一字一句,十分郑重说道。 滢滢的眼里一下子涌出泪水,这才是被一个人真正珍视的感觉吧?! “答应义兄!”义兄见滢滢久久不说话,便又催促说道。 “……活着,有那么重要吗?”滢滢有些不解。 在她心里,有很多东西,比她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当然重要,你知道吗?曾经有一群人,误中奸计,被剥夺了在阳光下行走生存的权利。他们没有气馁,没有放弃,他们花了千年时间,终于找到法子走出黑暗,在阳光下堂堂正正行走。你觉得很平常,很理所当然的事,对那些人来说,是可望不可即的千年渴盼和期望。”义兄的声音越来越沉重,听得盈滢滢心生内疚。 她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义兄。——我一定不再自己寻死,再艰难险阻,我也不会自己走上死路。” 义兄大喜过望,情不自禁将她一把拥入怀里抱了一抱,夸她道:“好!义兄记住了!你不能对义兄食言。” “一定不会。”滢滢抿嘴笑,决定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让自己陷入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只有靠别人才能脱困的境地……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外面的风雨雷电已经小了下来。 义兄心里一动,低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司徒炀倾,问滢滢道:“我还有事,就要走了,你打算把他怎么办?” “……义兄走吧,我跟他说几句话。”滢滢依依不舍地看着义兄,“您去忙吧。” “你不怕他再发狂?”义兄想了想,走过去一脚踹在司徒炀倾的肩井穴上,“我已经伤了他的筋脉,一年以内,他不能动用自己的功夫,更不能伤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比暖炉还热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叹一口气,道:“义兄,如果他真是因为那噬心蛊,才性情大变,其实也不是他的错。” “不对。”义兄正色纠正她的想法,“噬心蛊虽然有操控人心的作用,但是需要他自己本来就心有邪念。噬心蛊不能无中生有,比如如果是你我中了噬心蛊,只要我们心里不存恶念,那噬心蛊就拿我们没有办法,最终也会枯竭而死,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啊?”滢滢很是惊讶,“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是……是司徒炀倾自己心里本来就有这种想法,噬心蛊只是给了他勇气,让他在人前展露出来?” “正是。”义兄欣慰地点点头,“一般人都有恶念一闪的时候,但是很多人能控制自己,不去将恶念付诸行动,最后自然化解。但是有了噬心蛊,在恶念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彻底爆发出来,沦为他人操纵的傀儡。” “我说他怎么看起来怪怪地,就是这个感觉!像傀儡,被人牵着线的傀儡!”滢滢恍然大悟,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一步,离司徒炀倾远一点。 “行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义兄的声音突然停顿下来,他侧耳听了听,又道:“不行,我马上要走了,你自己小心……”说着,他大步往门口行去。 滢滢忙送了出去,在门口招手道别:“义兄慢走!” 义兄腾身而起,几个纵跃,就消失了踪影。 滢滢四下看了看,见外面突然起了雷电大雨,这间院子好像本来就很偏僻,现在更是人迹罕至。 她缩回头,一转身,却看见司徒炀倾已经摇摇摆摆扶着桌子脚站了起来。 “你别过来!”滢滢一看见司徒炀倾,心里又紧张了。 司徒炀倾低头,看见自己的臂膀被划开了一条缝,胳膊上火辣辣地,似乎被刀剑所伤。 “你刺了我一剑?”司徒炀倾冷冷说道,揉了揉额头,像是大梦初醒的样子。 滢滢扬了扬下颌,“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司徒炀倾,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仰人鼻息,任你欺凌羞辱的商家女吗?” 司徒炀倾闭了闭眼,想起他晕迷前发生的事,心里的感觉很是异样,疑惑地道:“我怎么了?我就记得我要跟你说说话,然后……好像就被你打晕了……” 居然被他倒打一耙! 滢滢气得笑了,道:“是呢,是我把你打晕了!我何德何能,能把统领雄兵的司徒世子打晕?!” 司徒炀倾也觉得不可能,揉了揉脖颈,道:“不是你,那是谁把我打晕了?”说着,转头看了看,问道:“这里是哪里?”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滢滢只想抚额叹息,她本来是想趁还没醒,狠狠揍他一顿出口气的,结果他居然醒过来了!醒过来不说,还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滢滢冷笑,道:“我被你拽了过来,又被你打了一顿,你现在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打了你?”司徒炀倾十分惊讶,“我真的打了你?!我刚才明明一直晕迷,怎么能动手打你?” 滢滢听得十分恼火,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说着,转身就要走。 司徒炀倾这才叫住她,正色道:“滢滢,刚才的事,是我的错,可是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完全身不由己。” 顿了顿,又问:“……刚才那人是谁?你叫他义兄?你什么时候认了义兄?我怎么不知道?”司徒炀倾突然出声问道。 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就是滢滢在门口送义兄出去的时候,刚好听见滢滢叫了一声“义兄”…… 滢滢脸色大变,背着手倒退到屋门口,警惕地道:“你说谁?什么义兄?我有好几个义兄,你说哪一个?” 看着滢滢局促的样子,司徒炀倾缓缓笑了,轻声道:“你别急,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刚才……” 司徒炀倾下眼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猪油蒙了心,差一点就酿成大错,总之是打是杀,都由得你,我要是还手,让我这辈子死无葬身之地!” 滢滢定定地看了司徒炀倾一眼,道:“刚才的事,我也难说,只告诉你一句,有人对你下了噬心蛊,你差一点没命……” “下蛊?有人对我下蛊?!什么时候下的,我怎么不知道?!”司徒炀倾脸色遽变,“这种话可不能说笑!” “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过笑话?”滢滢也正色说道,“我是看在你刚才身不由己的份上,才不跟你计较。” 顿了顿,滢滢终于把话说开了:“司徒世子,你我曾经定亲,差一点结为夫妻,但是始终没成,是我们无缘,请你不要再纠结此事。我们一点都不适合,就算成了亲也是一对怨偶,也会合离。” 司徒炀倾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说道:“嗯,我知道了。” 说着,从滢滢身边走过,往门外去了。 滢滢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跟在他后面出了院子。 司徒炀倾在前面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背着手道:“你往东走,就是内院宴客的花厅。我去外院,我们不能走同一条路。” 这是为了避嫌。 滢滢没想到司徒炀倾没有了噬心蛊,居然变得正常了,一边感叹那噬心蛊的巨大威害,一边点点头,道:“那我过去了。” 滢滢抬起头,往通往花厅的抄手游廊那边行去。 小橘和彩铃一直候在那里。 见滢滢终于走了过来,小橘眼前一亮,急步上前问道:“郡主,您可回来了!” 滢滢笑了笑,道:“往后面的院子去走了走,想散散心,结果突然遇到雷雨,不得不找了一处厢房避雨。” “是呢,冬至天打雷下雨,大家都说天有异象,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小橘的话音刚落,天上厚重的云层便四下散开了,露出金灿灿的阳光。 虽然冬日的阳光并不暖和,但是光芒四射,看着就觉得很温暖。 滢滢抬头看了看天,想起义兄刚走,应该不会淋雨了,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小橘又道:“咱们快回去吧,刚才奴婢请朱家表小姐过来,结果遇到大雨,都被隔住了。” 滢滢笑了笑,带着小橘和彩铃在宴客的花厅里去了。 花厅里面乱糟糟的,因为刚才突然而至的大雨,戏台被打得乱七八糟,再想听戏是不可能了。 孙颜清板着脸走过来,问滢滢:“你刚才去哪里了?你娘呢?” “我娘有些不舒服,回去了,我出去走了走,结果遇到大雨,在回廊那边避雨。”滢滢不动声色说道。 “雨停了,二公主,那我们就不叨扰了。”朱宸灵走了过来,拉着滢滢的胳膊,“咱们告辞吧。” 滢滢应了,道:“是该告辞了,我回家看看我娘,宴席就麻烦二姑姑操心了。”说着她跟朱宸灵出了宝王府。 滢滢将朱宸灵送到朱家门口放下,叮嘱她道:“过年了,最近有些不太平,你不要乱跑,就在家里待着。” “我省得,你也千万要小心,我觉得二公主不是什么善茬。”朱宸灵担忧地看向滢滢。 “我会的。”滢滢微笑道。 …… 滢滢回到成王府,先去见娘亲朱婉清,将她走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朱婉清见她面色青白,嘴唇都冻得发紫了,忙道:“快过来烤火。” 接着把一个暖手炉塞到她怀里,笑道:“没关系,你要知道,以我们现在的位置,就算我们不惹事,事情也会找上门,不用怕。” 滢滢捧着暖烘烘的手炉,长长吁了一口气,觉得那热气慢慢一点点渗入她的手掌。 她知道,商人做生意,可以大家一起发财,但是到了皇室,有利益冲突的人,就不可能再做好朋友了。 滢滢想到上一世身世根本没有曝光,她依然被人害得不得善终,就知道在面临极大利益的时候,没有人会跟你讲亲情讲道义。 冬至天黑得很早,到了掌灯时分,冯嘉靖送了小辰回成王府。 滢滢和朱婉清等了一天,见到小辰活蹦乱跳地进门,才松了一口气。 “嘉靖,留下来吃晚饭吧。”朱婉清热情招呼他。 滢滢摸了摸小辰的头,问道:“你今天有遵纪守礼吗?第一次跟皇祖父冬至祭天,可不要给我们丢脸。” “当然有,”小辰笑嘻嘻地翘了翘下巴,“我今天做得很好,皇祖父还让我和煌宇叔叔一起背祭天祭文,煌宇叔叔背上半篇,我背下半篇。” 滢滢知道小辰的记性很好,闻言很是高兴,道:“这么厉害?我让厨房烧了你喜欢吃的蜜汁海参炖鱿鱼,炖的烂,入口即化,你多吃点。” 小辰点点头,“谢谢姐姐。”又说:“今天冯三哥好厉害,帮我的帐篷打死好几条蛇。” 滢滢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蛇?你的帐篷里怎会有蛇?” “冬至天打雷下雨,当然是各种蛇虫鼠蚁都会出来,有什么怪的?” 冯嘉靖不以为然地道,“小辰很厉害,跟小貂一起打死了两条小白蛇,我已经命人带回来了,你们明天可以吃蛇羹补身。” 滢滢霎时觉得自己今天在宝王府的遭遇也不算什么了。 看来他们一家人突然冒出来,真是动了很多人的点心,让那些人不得不蠢蠢欲动了。 冯嘉靖背着手看向滢滢,淡淡问道:“你呢?在宝王府怎样?玩得好吗?” 语气虽然平常,目光中的关切征询之意却极是明显。 滢滢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一股暖意袭来,她对他微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朱婉清像是没有听见,对滢滢挥了挥手:“滢滢,你带嘉靖先去缘雅堂坐坐,等下晚饭摆到你那边,你那边地方大。” 小辰也看出来苗头了,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娘,我去洗个澡,忙了一天,身上出了好多汗。” “去吧,我让婆子给烧水。”朱婉清带着小辰进了里屋。 冯嘉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烟霞阁,往滢滢的缘雅堂行去。 滢滢只好低着头跟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冯嘉靖一去缘雅堂,缘雅堂伺候的丫鬟婆子忙抢上来见礼,冯嘉靖温和地对她们点点头,吩咐她们小心伺候,然后径直进了暖阁。 滢滢松了一口气,堂屋里虽然也暖和,但是她还是觉得冷,要待在暖阁里才舒服点儿。 今天她在宝王府遇险,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但是从那间厢房里出来以后,就觉得身上冷冰冰的,不管穿多少衣裳都觉得冷,恨不得将暖炉抱在怀里,整个人贴在熏笼上才好。 冯嘉靖本来袖手站在暖阁的门边,见滢滢扑到熏笼上倚着,他默默地走过去,来到熏笼旁边跟她并肩坐着,跟她之间只隔着一毫厘的距离。 当然,虽然看上去近到亲密无间,其实两人并没有挨到。 滢滢有些不自在,想要挪开,不跟他坐得那么近。 但她刚一动,就感受到从他身上源源散发过来的热气,比熏笼上的暖意还要沁人心脾。 滢滢心底的那股寒意像是遇到了对头一样,不一会儿她就全身暖洋洋地,刚才那股心底里的寒意消散得干干净净。她再倚在熏笼上,就觉得身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 “不得了,你竟然比火炉还缓和。”滢滢笑着打趣,起身将身上裹着的大氅解了下来,“你先坐着,我去里屋换件衣裳。” 冯嘉靖淡淡笑了,目光追随着滢滢的身影,一直看到里屋的门帘上。 滢滢换了身丝绵袄出来,将那些银鼠貂裘里外袍统统换了下来。 冯嘉靖招手让她坐过去,滢滢想了想,还是在熏笼对面坐下。 冯嘉靖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在宝王府,可是惹到什么脏东西?” “脏东西?”滢滢心里一动,“你说什么?我不懂。” “我看你印堂发暗,带着股隐隐的黑气,应该是招惹到什么脏东西。” 冯嘉靖指着滢滢的额头说道,伸手想给她掸一掸,但是手指快要触到她额头的时候,还是慢慢缩了回去。 他暂时还不能碰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永远不离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察觉到他的心思,好地道:“你还会看相?这可是闻。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这个读人,也信这些东西?” 她知道应该是那噬心蛊,不过自己并没碰到,只是跟噬心蛊在一间屋子里待了一会儿而已,就受到这样大的影响。 再想想司徒炀倾,是真正被噬心蛊控制过,就觉得不寒而栗。 “你也说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先贤圣者并没有说没有这回事,只是闭口不言。” 冯嘉靖回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坐得身姿挺直,目光温润,俊美隽永,侧颜美得如同一幅画。 滢滢怔怔地看着他,想起李睨珍今天说的话,终于长叹一声,道:“冯国公,你当真想好要娶我吗?” 冯嘉靖没提防滢滢居然问出这种话,面色已是一沉,道:“婚期都定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滢滢低下头,目光看向冯嘉靖摆在腿上的一双手,手指修长干净,但又不像女人的手那样软弱,而是带着男人的刚劲和笔直。 再抬头看着冯嘉靖俊美的侧颜,她不得不感叹,都说武陵王世子萧奕蕴是国民相公,照她来看,冯嘉靖才是真正生得好的人。 不过他这人不好接近,一般人被他的气势所逼,根本来不及看他的容颜就要五体投地了…… “……我是为你好,你大嫂二嫂都等着三年抱俩,可是你跟我在一起……”今天冯家几个姑娘跟她闲聊说的话,她都记在心里,越听越觉得自己好像耽误了冯嘉靖。 以前以为他什么人都不能碰,那跟他定亲也没什么,她愿意做他的挡箭牌,但是现在知道他的病其实只针对她一人,滢滢心里就一直不是个滋味儿。 “我说了这个病我会想办法治好,你担心什么?”冯嘉靖侧目而视,“还是你心里……其实真的不想嫁给我?” “不是不是。”滢滢连连摆手,“你怎么这么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了吗?就算你以后能纳妾,可是生的是庶子……” 冯嘉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你就知道生孩子。” “难道两人成亲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我这么说有什么错?”滢滢不解地摊了摊手。 再恩爱的夫妻,如果没有孩子,最后还不是貌合神离? “我管不着别人,反正我不是。我娶你,不是为了生孩子。” 冯嘉靖探身过去,一把抓住滢滢,将她pu倒在熏笼边上,一手捂住她后脑,一手将她两手抓住,往上举起,狠狠亲了下去。 滢滢被他这样ya着,像是回到了白天被司徒炀倾这样钳制的样子,但她对司徒炀倾是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得不能人道,对冯嘉靖却只能全身酸软…… 明明冯嘉靖没有司徒炀倾有力气,以她的功夫,对付一个冯嘉靖还是绰绰有余的,可她就是动不了。 冯嘉靖深深地口勿她,他在hun上啃噬,一寸寸yao过去。 这一次,他就像跟她捉迷藏似的,追着她不断躲闪的she头卷过来,上下摸索。 她觉得惊惧,害怕,又觉得激动,欢喜。 小小的she头在嘴里无所适从,没有地方能躲,只能被他卷来卷去地,jiu缠不清。 外面又传来轰隆的雷声,乌云阵阵,像是又要下雨的样子。 而冯嘉靖却更加急切热烈,像是要把她拆解入腹一样,死死抱着她,就是不肯放手。 这样的拥抱,这样的亲密无间,她今天好像不是第一次承受了…… 滢滢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放弃了抵抗,柔顺地偎在冯嘉靖怀里,任他的唇在她脸上肆虐。 冯嘉靖气喘吁吁,慢慢松开她的唇,胸脯起伏着,却没有放开手,将头埋在她的肩颈上,沉声道:“说你不会离开我。” 滢滢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还是一片迷糊。 “说啊!”他在她耳边低吼,带着不可抗拒的压力。 滢滢吓得不知所措,被他亲的昏昏沉沉,他让她说什么就什么,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混乱中不知答应了他多少条件…… 冯嘉靖松了口气,终于放开她,起身坐到她身边,从袖袋里拿出小瓷瓶,倒了四五粒药给自己吃了,才把脸上的红疹压了下去。 至于身上的红疹痒,反正是冬天,没人看得见,过几天就好了。 “你要记住,我娶你,不是为了跟你生孩子。”冯嘉靖再一次说道,他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什么是成亲? 成亲就是一男一女在一起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结两姓之好。 对于滢滢来说,一直认为传宗接代是成亲的最大目的。 但是冯嘉靖现在明明白白告诉她,他跟她成亲,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滢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转过头,看向窗外,冯嘉靖已经走到院子里。 看见他颀长高直的背影,滢滢的眼神也跟着幽深起来。 “郡主,晚饭摆好了,王妃和辰郡王快过来了。”小橘在门外说道,“冯国公说不吃晚饭了,已经走了。” 滢滢回过神,从暖阁里走出来,坐下来等朱婉清和小辰过来一起吃晚饭。 “嘉靖呢?怎么走了?”朱婉清带着小辰走进来,没有看见冯嘉靖的人,只看见滢滢一个人坐在桌边。 滢滢勉强笑了笑,站起来给朱婉清和小辰盛饭,“他说有事,先回去了。” “你真是的,也不留一留人家。”朱婉清嗔了她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给小辰和滢滢各自盛了一碗汤。 三个人说说笑笑吃完一顿晚饭。 孙建成从来不跟他们一起用饭,他们也从来不提,如今各安其命,不相打扰,日子倒是平平静静过了下来。 成王府重归皇室的第一个新年,意义自然不同凡响。 每年正月初五,皇后杨玉韵都会请八位京城最顶级的世家豪门的未嫁女子进宫,和宫里的妃嫔皇子公主们一起吃煮饺子。 这其实是东临国的年俗,西昌国以前没有这个规矩。 自从皇后杨玉韵嫁来之后,她就把这个习俗带到了西昌国。 二十多年来,这个习俗已经被西昌国的世家大族认可并且接受了,这个请帖也是大年三十发出的。 因此对于西昌国的世家大族来说,每年大年三十除了守岁,等皇后杨玉韵的帖子,也渐渐成了习惯。 每年在大年三十收到皇后杨玉韵请帖的姑娘,都会成为这一年家族里最引人瞩目的姑娘。 世家大族里只有未定亲的姑娘才能收到请帖,但也有例外的几个世家姑娘,因为世家位高权重,所以也会在受邀之列。 而且皇后杨玉韵每年都会请不同的人,因此很多姑娘把得到这请帖,也当成人生奋斗的目标。没接过这帖子的姑娘,不敢说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滢滢以前不够资格,从来没有接到过这帖子。 现在她成了皇室郡主,不用皇后的帖子,她也必然要入宫吃煮水饺。 滢滢很是头疼,她不喜欢吃水饺,最多吃吃几个水果汤圆,水饺那种东西虽然美味,但是不合她的胃口。可惜到了她现在这个身份地位,很多事情是不能任性的。 宫里从大年三十守岁,一直到正月十五看花灯,她都必然要带着小辰和娘一起在宫里候着。 到了正月初五的早上,滢滢刚刚起身,还坐在妆台前梳妆打扮,朱宸灵就披着一身雪梅裘皮走到她的卧房里,打着哈欠道:“你才起来啊,我可是一晚上没睡着。” 滢滢回头看了看她,笑道:“怎么了?什么事让你睡不着觉?” “还不是这饺子宴!”朱宸灵没精打采地坐到熏笼旁边,将手罩在上面烘烤。 今年正月初五的饺子宴,朱家的二姑娘朱宸灵收到一份皇后杨玉韵饺子宴的请帖。 “不就是去吃饺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滢滢不以为然,站了起来,问朱宸灵:“你看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 朱宸灵眯着眼睛看过去。 滢滢梳了凤尾髻,发髻左面插着红玉牡丹点翠步摇,下悬米粒珍珠与青金石串成的三串流苏。 朱宸灵看了半天,笑道:“打扮当然是好的,但是我看最出色的,还是你手上这个银色指环,来,给我开开眼界。” 她问的正是义兄送给滢滢的那个银色指环,点开机关就有银光利剑闪出来。 滢滢将手腕递到她面前,笑道:“你自己看吧,不过是个指环,样子精致,我很喜欢。” 朱宸灵用手摩挲了两下,赞道:“这是什么做的?金不像金,银不像银,也不是玉石、琥珀,触手冰冷,更不是蜜蜡。” “就是银子。”滢滢将衣袖放下来,盖住自己的手指,笑嘻嘻地忽悠朱宸灵:“你看走眼了。” “真的?”朱宸灵狐疑看了看她,伸出自己的手腕,“你看,我这里也有指环,但是跟你那个差得太远。” “成色不同吧。”滢滢胡乱说道,马上转了话题,“饺子宴在晚上,你这么早就过了,是不是要跟我们早点进宫?” 朱宸灵忙摇头,道:“是我的错,忘了你们如今身份不同了,你们先去吧,我傍晚的时候跟别的贵女一起进宫。” 滢滢点点头,“宫里太拘束,我还巴不得你去给我作伴呢。” 朱宸灵跟她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和他们一起坐车出去。朱宸灵回了朱家,滢滢跟朱宸灵和小辰一起再进宫。 孙建成终于认祖归宗了,顺宏帝很是感慨,但心里早就不喜他,因此也没有表现出特殊待遇,对他还不如小辰亲切。 “小辰,来,跟皇祖父去奉先殿。” “小辰,这是鹿肉羹,听说你最近练弓箭,这羹能长力气。” “小辰,皇祖父的眼神不太好,你给皇祖父念这几份奏章。” 孙建成的腿伤还没有好,顺宏帝借口让他在家里养伤,只除了三十和初一这两天让他跟着一起进宫,别的时候都让他在成王府里静养。 只有朱婉清带着滢滢和小辰进宫参加宫里的各种仪式。 孙建成本来想跟父皇亲近亲近,结果听说顺宏帝跟小辰各种亲近,把自己应该得的恩赐都给了他,不由对小辰也横挑鼻子竖挑眼,看他很不爽。 滢滢这一次跟着朱婉清进宫,只去皇后那里行了礼,就被顺宏帝使人叫了出来,到顺宏帝的九龙殿问了话,然后便让她和朱婉清去云嫔那里坐坐。 云嫔是个明白人,在她那里,滢滢和朱婉清还能自在一点。 几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地,打了一会儿叶子牌,玩得很是开心。 到了下午,宫里就开始准备饺子宴了,皇后带着内宫和皇室成员亲自包饺子。 当然,她们只是意思意思,一人包四五个就行了,不会所有的饺子都让她们包。 滢滢很少做面食,跟着大家嘻嘻哈哈玩得还算有趣,到了晚上,宫里华灯初照,火树银天,一派富贵繁华景象。 滢滢和朱婉清、云嫔一起来到皇后杨玉韵的长春殿。 殿门前已经站了七八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都是这一次皇后邀请的贵女。 滢滢看见朱宸灵就站在那边,笑着冲她招招手。 朱宸灵见了她,忙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好不容易等你来了,来,咱们一起进去。” 滢滢应了,和大家一起进了皇后杨玉韵的九龙殿。 皇后看见她们很高兴,道:“来,快坐下吧。”说着,宫女上前,将她们引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坐下。 滢滢和朱宸灵坐在一起,对面就是孙颜清和林明琼,还有李倪贞。 滢滢见李倪贞也在这里,不由挑了挑眉,和朱宸灵对视一眼,按理说,李倪贞这个庶女,是没有资格得到这个帖子的。 但是皇后杨玉韵想做什么,也轮不到她们置喙。 很快,宫女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托盘上放着黄釉青花双龙戏珠莲瓣大碗,里面盛着满满一碗水饺,总有十七八个,汤水清澈,飘着几丝青翠的葱花,红色的虾米,还有紫菜。 滢滢看着这样一大碗水饺就饱了,她皱了皱眉头,拿银筷子在里面搅了搅,挑了一个出来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下药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朱宸灵倒是很爱吃饺子,她看着瘦,食量倒是很大。 没过多久,她就把自己碗里的水饺吃得干干净净,末了眼巴巴地看着滢滢,道:“你还要不要吃?” 滢滢笑着将自己碗里的水饺舀了大半给朱宸灵。 朱宸灵冲她笑了笑,便继续埋头苦吃。 噌! 她的神色突然一僵,呆立半晌,转头看着滢滢,带着哭腔低声道:“糟了……” “怎么了?”滢滢心里一沉。 不会这水饺也有问题吧?这些可是她的水饺!难道本来是冲着她来的? 朱宸灵却摇摇头,眼里泪珠直转,低声着急地道:“不是,是……是这个……” 她微微张了嘴,给滢滢看她嘴里的东西。 滢滢看见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在朱宸灵雪白的牙齿间闪烁。 “那是什么?” “小金如意。”朱宸灵眼泪都掉下来了。 “啊?怎么会被你吃到?”滢滢也愣了。 她虽然以前没有参加过皇后的水饺宴,但是也知道,这些水饺里面会有一个包着一个小小的金如意。 谁能吃到这个金如意,就代表她这一年一定会有好运气。而这个金如意,这三十多年来,都是皇后杨玉韵吃到的。 如今这一年,包有金如意的饺子,却放到了滢滢面前。 但是滢滢不爱吃饺子,最后被朱宸灵吃到了。 “这可怎么办?我头一次进宫参加饺子宴,就触皇后霉头……皇后本来就很讨厌我们朱家……”朱宸灵眼泪汪汪,嘴里的金如意恪的她牙疼。 “没事,你快吐出来。”滢滢将自己的大碗推过去,挡在朱宸灵面前。 朱宸灵便低下头,躲在两只大碗后面吐出了金如意。 滢滢忙拿帕子包了起来,塞到袖袋里,站起来道:“我出去一下。” 她走到宫门口,被宫女拦住了,笑问她:“滢郡主要去哪里?” “我要去方便一下。”滢滢笑着说道,“吃得太多,肚子有些不舒服。” “滢郡主跟我来。”那宫女忙要给滢滢带路。 滢滢制止她,“不用了,这些天我天天来这里,早就熟悉了,我去云嫔宫里更衣。” 那宫女知道滢滢进宫,都是在云嫔那里歇息,因此也没有坚持,目送她离去。 滢滢知道从皇后的长春殿,到去云嫔的宫里,要经过这边的御膳房。 今天的饺子宴,就是长春殿的御膳房准备的。 她低着头走了一段路,凝神感受了一下,见四下没人,便闪身躲了起来。然后抄小路去了御膳房,打算偷偷从屋顶大梁溜进去,将小金如意扔到锅里就行了。 等太监们发现,肯定以为是饺子破了,所以金如意掉出来了,捞起来再包一个给皇后就没事了。 她一路行去,发现御膳房这边这个时辰人好像很少,心里有些怪,更加小心谨慎了。 滢滢蹑手蹑脚摸到御膳房的墙根底下,悄悄听了一听,见没有闲杂人等在周围,便运气从里面窜了出来,跃到御膳房的房梁上。 皇后御膳房的房梁既粗又高,很方便藏人,滢滢悄悄在房梁上移动,很快找到了煮饺子的大锅,这里静悄悄地没有人。 滢滢忙掏出小金如意,对准那煮饺子的大锅扔下去。 锅里还有饺子在沸腾,小金如意入水,连个水花都没有溅出来。 滢滢得意地蹭了蹭手,正要转身离去,却见两个太监鬼鬼祟祟溜了进来。 一个问另一个:“甜品准备好了吗?吃完饺子,就要上甜品了。” “当然准备好了,今天是枇杷雪蛤燕窝炖秋梨,最是滋阴养肺。” “好,哪一碗是给朱家二小姐的,你做了记号没有?” “做了,就是这碗。” “行,把这药放进去,记住了,一炷香后再送过去,不然药性不能发挥完全。” “没问题,我说福子,真的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吗?这不是毒药吧?万一有事,我可不管,一定是要把你供出来的。” “你放心吧!皇后娘娘就算知道,也不会吱声的。总之那人就跟皇后娘娘差不多,况且皇后娘娘乐见其成,怎么会责罚我们?再说了,哪里能公然下毒,我还不想死呢!再说,毒死朱家二小姐做什么?真的要下毒,我不会给那位?”说着,往另一碗努努嘴。 滢滢将那碗的位置记住了,伏在房梁上一动不动,看着那太监将一个纸包拆开,把里面的药粉仔仔细细倒入了朱宸灵的甜品碗里。 虽然隔着那么远距离,滢滢还是闻出了那药。那是妥妥hun药。 居然要对沈遇乐一个未嫁的姑娘hun药。真是太过份了! 滢滢的双眸眯了起来,幸亏她过来了,不然朱宸灵这辈子就被毁了…… 当那药倒完之后,滢滢本来以为就这样了,结果那叫大柱的太监又拿出一小坛酒,对那下药的太监道:“小柱子,还有这个,百花酿甜如蜜,给她加到甜品碗里。” “真的是百花酿?”刚才倒药包的太监小柱子眼前一亮,“你不是骗我吧?”脸上立刻露出垂涎欲滴的神情。 拿酒出来的太监福子知道面前这个小柱子是个酒鬼,见了酒就跟见了自己宝贝一样,抿嘴一笑,将酒坛递过去:“不信?自己尝。” 小柱子不客气地接过来,拍开酒封,立刻被那浓郁的酒香熏得晕陶陶:“……这就是百花酿?光闻这味儿就醉了。” 滢滢皱起眉头,百花酿可不是一般的酒,那是南疆的不传之秘。 在中原,就算不喝酒的人都知道百花酿在南疆的大名,简直是跟稀世珍差不多的地位。 因南疆百花酿酿造方法特殊,听说酿酒的花有一百种。 这一百种花都是南疆南面极寒的天山上生长的百种花,百种花朵朵天生就带酒香,极为难得。 用来酿酒,更是要集齐接近八年的花瓣,用新疆最好的虫草做酒引,在地下埋上十八年,才能酿得一小坛,而且放得时间越长,味道越好。 其酒色泽金黄,甜香如蜜,但是一点都不腻,微带酒香,初入口甘醇诱人,如饮果汁,但半个时辰后,才会后劲发作,让人烂醉如泥。 醒来后并没有一般酒醉的头晕不适,反而觉得筋骨强健,神清气爽。 历来是南疆皇帝才能享用的一种佳酿。 东临、西昌有时候也能得到从南疆送来的赠品,但是因为太稀少,这二十多年,东临国和西昌国都只各有一坛。 东临国的百花酿谁手里,滢滢不知道,但是西昌国的这坛百花酿,滢滢却知道。 上一世在原主上官滢滢身边帮忙打理生意,曾经大小姐吩咐她要弄到百花酿的方子。由上官家酿百花酿,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给上官家留下一些可以撑门面的东西。 结果打听来,打听去,只知道这种酒出自南疆,方子是南疆皇室的不传之秘,二十多年里,只有东临和西昌各得了一坛。 西昌国的这坛酒,被顺宏帝赏给当年的陈皇后。 二十多年过去,滢滢以为那一小坛早就喝光了,没想到又在皇后御膳房的一个太监手里看见百花酿。 难道说这件事,孙颜清和孙煌宇脱不了干系? 滢滢的脑子里飞快地旋转,很快就hun药和百花酿联系了起来。 先hun药,再放百花酿。 朱宸灵吃了之后,开始的时候没事,过半个时辰,就会醉得不省人事,然后不管是皇后,还是孙颜清出面,会将她接走去偏殿休息。 再然后…… 当然就任某人为所欲为了。 滢滢一边琢磨,一边听底下那个叫小柱子太监抿了一口酒坛里面的酒,眼睛都直了,结结巴巴地道:“这……这……真的是百花酿?想不到我小柱子有生之年,也能喝到百花酿,真是死而无憾了!哈哈哈哈……” “嘘!你小声点儿让别人知道了,可是真的要死而无憾了!”福子忙一手捂住小柱子的嘴,“行了,快放到她的甜品碗里,剩下的就都是你的了。” “没问题!”小柱子这时爽快地点点头,托起酒坛,往朱宸灵的甜品碗里倒了一小盅百花酿。 金黄色的酒液汇集到黄色的枇杷雪蛤燕窝炖秋梨里面,一点都看不出来。 “好了,等下她们来端甜品的时候,记得把这碗给朱家二小姐,千万别弄错了!”福子又叮嘱了一声。 小柱子将剩下的百花酿用酒封封好,道:“这我可得留着慢慢喝。”一边说,一边四下看了看,将那百花酿藏到墙角那一堆大大小小的酒坛最里面的地方。 “行了,最好赶紧喝完,若是让别人发现,你我都别活了。”福子笑着摇摇头,“走吧,去守门去。皇后娘娘赏下席面给御膳房的人,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滢滢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会子御膳房里这么空,是因为那些御厨临时被人叫走,都去旁边的厢房吃皇后赏下的席面去了。 这福子和小柱子是专门留下来看门的…… 不然的话,滢滢还没法这样容易地闯到这御膳房里来。 等这两人一走,滢滢就要从房梁上跳下来,想把朱宸灵甜品碗里的甜品跟别人对换一下。 可是她刚一动弹,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来了很多人。 “快!还有饺子没有?” “今天没有人吃到金如意,皇后娘娘生气了!” “啊?怎么会呢?明明包进去了啊?” “我怎么知道?席上没有一个人说吃到了金如意,这还能有假?” 滢滢听到声音越来越近,她已经来不及跳下去调换了,情急之间,她想到自己随身带的一些药粉包,眼前一亮。 她笑着在心里道:“也罢,本来是带着防身用的,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她从腰间掏出四五个药粉包,找出泻药包,打开来,自己双脚勾住房梁,从房梁上倒吊下来,对准房梁下方朱宸灵的甜品碗倒了下去。 那药粉纷纷扬扬,有一些也落到旁边的碗里去了。 因为来不及跟朱宸灵的甜品碗调换,滢滢就打算下泻药,她的泻药会立竿见影,hun药和百花酿之前发挥作用。 这样等朱宸灵的身子一不舒服,滢滢就可以趁机马上带她出宫。  hun药可以回家之后给她解了。 滢滢听义兄说过,中hun药,其实不一定要这样那样才能解开。  hun药并不是无解,而是非常好解,有些人托辞春药无解,其实是别有用心。 hun药原理是让人发情,解药很简单,就是对症下药就行了,专用那些让人没有兴致的东西以毒攻毒。 可以用一些药性凉的特殊药材,给男的吃了,可以让男的不举,给女的吃了,可以让女的完全冷淡。 滢滢没有做hun药的解药,但是知道哪些药材有这种化解的作用,还要回去临时配。 这一次见朱宸灵要遭殃,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身上带的所有泻药包都打开,往旁边那些碗里也倒下去,包括皇后和孙颜清的甜品碗。 特别是皇后和孙颜清的碗里,她倒的是烈性泻药。 让你们变着法儿的折腾别人,也尝尝自己被折腾的滋味儿。 滢滢刚刚把泻药都放进去了,就听见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她将脚一勾,整个人轻轻巧巧地又回到房梁上方藏了起来。 那些人进来之后,并没有注意甜品这边的情形,而是直奔煮饺子的几口大锅。 他们在锅里搅了搅,就发现了有一口锅里浮出了金如意,忙道:“金如意在这里,看来是饺子正好煮裂了,这金如意就掉出来了。赶紧再包一个,把这金如意放进去。” 另一个太监马上拿出饺子皮,挖了馅儿,将这个小小的金如意放了进去包起来,然后扔到锅里煮。 滢滢见那边甜品碗里的药粉都溶解了,才趁着这边做饺子的人乱哄哄的机会,从房梁上轻手轻脚爬了出去。 外面那些御厨陆陆续续从厢房吃了席面出来,打着酒嗝互相调笑,又在攀比谁得的赏钱多,谁分的红包大,叽叽喳喳,刚才寂静的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当殿出丑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忙趁这个机会,从御膳房的屋顶跳到另一边的小路上。 从那条小路可以去云嫔的寝宫。 她来到云嫔的寝宫,捂着肚子,对守门的宫女说了几句话,就去方便。 很快又出来,往回路走。 她走得快,回到长春殿的时候,那些甜品还没有送上来,大家正在吃御膳房送来的第二轮饺子。 皇后刚好吃到了金如意,笑得见牙不见眼,说一声“赏”,立刻就有两个宫女抬了两箩筐铜钱,送到御膳房去。 滢滢走上长春殿的台阶,看见孙颜清站在那里跟守门的宫女说话,笑着打招呼:“二姑姑,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也肚子不舒服吗?” 孙颜清见她进来了,松了一口气,道:“我脾胃好,吃什么东西都不拉肚子。滢滢侄女,你的身子这么弱,真是看不出来啊?” “这有什么怪的?人不可貌相嘛……”滢滢笑眯眯地点点头,径直回到大殿里面,坐回到朱宸灵身边。 朱宸灵偏头看着她,苦着脸道:“早知道有第二轮饺子,我刚才就不吃你的了,真是撑死我了。” 滢滢捂着嘴笑,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没事,能吃者多吃嘛!” 两人打趣一番,就听上首的皇后娘娘道:“上甜品吧。饺子虽然好吃,可是不养人,姑娘家,还是多吃甜品比较好。” 大家一起称是,谢过皇后。 不一会儿,宫女们就捧着甜品碗进来了。 滢滢留神看着,果然看见那盏加了料的甜品碗放到了朱宸灵面前。 “这是什么甜品?好像没有见过……” 席上有姑娘在交头接耳,互相打量。 孙颜清笑容满面地端起甜品碗,道:“这是枇杷雪蛤燕窝炖秋梨,对女子最为滋补。我从小吃到大,母后也是每日一碗,今天跟大家分享分享。” “多谢皇后娘娘。”席上的姑娘们忙起身向皇后道谢。 “大家坐吧,看看喜不喜欢吃,不喜欢不要勉强,还有别的甜品。”皇后杨玉韵笑眯眯地道,很是得意。 她快五十的人了,依然肌肤莹润,一点皱纹都没有,都拜这些汤水甜品所赐。想起早年在乡间的艰难困苦日子,杨玉韵有一瞬间的失神。 “皇后娘娘,宝亲王和辰郡王过来向您行礼了。”皇后的大宫女走上前来对她耳语。 皇后杨玉韵回过神,放下调羹,笑着道:“让他们进来吧。” 滢滢瞥了朱宸灵一眼,见她小心翼翼拿银匙舀了一口,放入口中品尝,忍不住问道:“怎样?好吃吗?” 朱宸灵闭着眼睛品尝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双眸闪亮,欣喜点头:“好吃真好吃。”说着,又舀了一大口放到嘴里。 滢滢扯了扯嘴角,忙低下头,拿银匙在碗里搅了搅,吃了一小口,在嘴里盘旋半天,仔细辨别着里面的滋味,确信自己这碗甜品里什么料都没有加,才放心咽下半口,剩下的半口,她都借擦嘴之际,吐到小铜盂里了。 宝亲王孙煌宇和辰郡王孙景辰联袂走了进来。 孙煌宇比小辰大六岁,生得也很高大,小辰只到他的腰间上面一些的高度。 两人走进来,一起向皇后杨玉韵行礼,“恭祝母后,皇祖母芳龄永驻,福与天齐。” “好!好!好!”皇后杨玉韵极是欢喜,吩咐道:“给他们安排个座位,就在这里,陪我这老婆子吃点饺子吧!” 滢滢心里一紧,目光定定地看了过去。 孙颜清笑着对她道:“滢滢侄女,你在看什么呢?” 滢滢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在看皇祖母,皇祖母今儿的气色真好,面容粉白红腻,比我们这些小辈的肌肤还要好上三分。” “那是自然,母后一向用我专门调制的香膏擦脸,如果滢滢妹妹喜欢,我也可以送你几盒。”孙颜清笑着舀了一口甜品吃了,用帕子擦了擦嘴。 滢滢做出惊喜的样子,道:“是吗?那太好了。” 她们俩说着话,那边已经给孙煌宇和小辰送上两碗饺子。 孙煌宇慢慢吃了起来,仪态很是端方,嘴角含笑,正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小辰在他旁边被比的一团孩子气。 但是在滢滢眼里,还是小辰生得更好些。 孙煌宇气度不凡,但是眼睛太大,嘴唇太薄,她不爱看。 男人眼睛太大,容易花心,嘴唇太薄,很容易薄情。 孙煌宇这两样都占了。自然入不了滢滢的眼。 皇后杨玉韵一边吃着自己面前的甜品,一边慈祥地看着孙煌宇,越看越欢喜,道:“宇儿真是越来越英俊了……” 皇后杨玉韵一边说,目光又往席间这些没有定亲的姑娘们身上扫过去。 今天被邀请来的姑娘们心有所感,明白这一次的饺子宴,大概有给宝亲王寻良配的意思,因此都坐得更直,笑得更美,仪态更加庄重了。 虽然朱宸灵已经定了亲,但她是朱家嫡女,这些宴席是少不了要参加的。 朱宸灵对孙煌宇不感兴趣,一个人埋头在甜品碗里苦吃。 皇后杨玉韵和孙颜清一齐把目光投向朱宸灵,两人不约而同笑了笑,然后移开眼神,看向孙煌宇。 孙煌宇很快吃完了饺子,又喝了皇后赐下的酒,脸上有些红扑扑地,他站起来拱手道:“母后,孙儿有些醉了,想先告退。” “不急,你先去偏殿醒醒酒吧,带着小辰过去,他年纪小,你要看着他些。”皇后孙煌宇和蔼说道,抬手命宫女将孙煌宇和小辰送过去。 小辰却不肯过去,起身道:“皇祖母嘱咐,本不能推辞。但是皇祖父叮嘱孙儿,吃完饺子就要回皇祖父的九龙殿,说是还要考孙儿的。昨儿孙儿背不如叔叔,被皇祖父罚了多背三篇,还望皇祖母见谅。” “哦,这样啊?那行,本宫让人送你回九龙殿吧。”皇后杨玉韵有些失望,但很快打起精神,叫了人过来。 不过顺宏帝派的人已经守在长春殿门口了。 “启禀皇后娘娘,陈大总管来接辰郡王回九龙殿了。”一个宫女上前回报。 皇后杨玉韵只好作罢,命人将小辰送到陈大总管手里。 孙煌宇跟着一起出去,却拐去了偏殿歇息。 滢滢看得炯炯有神,暗道一声来了,已经撒下,就等朱宸灵这条鱼跳进去了…… 她斜睨朱宸灵,见她还是闷头苦吃,又觉得好笑。 真是傻人有傻福。 她怜惜地拍拍她的后背,“慢点儿吃……” 前面的首座里,皇后杨玉韵又吃了一勺甜品,笑着道:“各位……” 噗—— 她的话没说完,自己就放了一个响亮亮的屁!那屁臭不可闻,整个长春殿里瞬间充斥着这恶心的臭味。 殿内众人忙捂着鼻子,知道是皇后放的屁,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都只能在心里偷偷地笑。 皇后杨玉韵气得发抖,她从来没有这样失过仪态。 正要发作,突然肚子里一阵咕噜咕噜响,肠子里翻江倒海一般,疼得要命,忙捂了肚子,连声道:“恭桶!传恭桶!” 她从来没有这样忍不住过,从首座上起身,刚刚没走几步,就控制不住,稀里哗啦拉了出来…… 长春殿里顿时弥漫着一阵阵恶臭。 皇后杨玉韵惊怒交加,简直恨不得晕过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这个大丑。 她是堂堂的东临公主,西昌皇后,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跟外头那些叫花子一样做出这种丑事。 她扭过头,看着长春殿内这些目瞪口呆的众人,眼里闪过一道浓浓的杀机。 如果有可能,她真想把今天这些看见她丑态的人全都杀了!可惜她不能…… 今天来的这些人,全是最顶级世家豪门里受宠的嫡女,还有成王妃和她女儿滢滢,都不是自己现在能动得了的。 她愤愤转过头,没走几步,又稀里哗啦拉出一堆…… 幸亏她穿着黄色的皇后礼服,不然真是难看。 不过这一次以后,皇后杨玉韵对黄色礼服看了就有难受。 孙颜清见状大惊,忙起身扑过去,“母后,母后,您怎么了?” 她刚跑到长春殿中间,自己的肚子也疼了起来,暗道一声不好。忙快跑几步,却在刚刚跑到上首的位置的时候,也当众拉了出来。 孙颜清一向是京城贵女中的佼佼者,仪态好,样貌佳,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这样端庄持重的皇室贵女,也跟她母后一样,当众出这样的丑…… 朱宸灵这时也不行了,捂着肚子道:“哎哟!我肚子好痛……” 滢滢忍着笑,也跟着捂着肚子站起来:“表妹,咱们快去找地方解决,迟了恐怕就跟二公主差不多了。” 紧接着,殿内有更多的人开始肚子痛,要找官方,或者上茅厕。 肚子没有事的人见这番景象,闻到这番臭味,也都觉得肚子跟着疼了,一时长春殿内乱成一团。 滢滢对朱宸灵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走,自己在长春殿指挥太监宫女,沉声道:“这是吃坏肚子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赶快派人封了御膳房,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许跑快传太医,给皇后娘娘和二公主诊治。” 长春殿的太监宫女们找到主心骨,忙按照沈咏洁吩咐的话去做。 有人去传掌刑太监封御膳房,有人去传太医,还有人去顺宏帝那边报信。 滢滢对朱婉清点点头,立刻拖着朱宸灵往长春殿外冲去。 长春殿的宫女太监都吓得魂飞魄散,全都涌过去照顾皇后杨玉韵和孙颜清。 而且这么多人肚子痛,要找茅厕,或者传恭桶,长春殿哪里预备这么多的恭桶?只好又出去借。 滢滢扶着朱宸灵,对在长春殿院门口拦住她的太监恼道:“快滚开!没见我们都快忍不住了吗?你拦着我们,是有意要让我们出丑,跟皇后娘娘和二公主一样吗?” 那太监被滢滢训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让他们出去。 孙煌宇听到外面大乱,忙从偏殿出来,正好看见滢滢扶着朱宸灵往外冲,忙走了过去,道:“滢滢侄女,你这是做什么?里面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王叔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皇祖母这会子不知道拉得怎么样了,我们肚子也疼得很,不能陪王叔说话了,您请让让。”滢滢一边说,一边拖着朱宸灵往前飞奔。 孙煌宇听说皇后杨玉韵出了事,再顾不得这边,忙往长春殿跑去。 滢滢松了一口气,拉着朱宸灵走到暗处,赶紧把泻药的解药塞到她嘴里,然后道:“我们先去云嫔那里,然后马上出宫。” 朱宸灵这时不仅肚子疼,而且全身开始燥热,发痒,难受得哼唧起来。 她们俩刚走出长春殿不久,就看见王世焕虎着脸从小路上钻了出来。 看见滢滢和朱宸灵,王世焕大吁了口气,忙道:“你们怎样了?是不是出事了?” 低头看朱宸灵,只见月光下,她面泛桃花,满脸春色,胸口一起一伏,吐气如兰。 王世焕突然脸红,伸臂要从滢滢手上接过朱宸灵,“把她给我,你抱不动她。” 滢滢好笑地摇摇头,“王公子,这里是内殿,您不该来的,还是快走吧。” 王世焕一时也说不清原宥,忙道:“那你赶紧送她出宫,我在外面候着。” “也好。”滢滢想了想,“她现在发作得很厉害,等我带她去云嫔宫里换身衣衫就出来。” 她们进宫,都没有带侍女。 各家的丫鬟婆子都在宫外等候。 王世焕便先走了,滢滢带着昏昏沉沉的朱宸灵来到云嫔的寝宫,亲自送她先去上官房。 幸亏已经吃了解药,朱宸灵也没有大碍。 两人从云嫔宫里出来,打着滢滢的旗号,一路出了宫,来到皇宫前面的场地上。 这里停着十几辆马车,都是在等进宫的贵女和大臣。 “这边!”王世焕在朱家大车前挥手招呼她们。 滢滢扶着朱宸灵上了朱家马车,对王世焕道:“你帮我去跟我家的丫鬟说一声,就说我去朱家了,今天不回家,等下我娘和小辰出来,让他们别着急。” 王世焕应了,去成王府的大车前传了话,然后回来,一定要上朱家的马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解药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没办法,让他上了车,抱着朱宸灵在怀里,问王世焕:“王公子,你为何突然去内殿找我表妹?” 王世焕见滢滢问他,阴沉了脸,拿拳头狠狠捶了一下车座,恼道:“我接到消息,有人对宸灵不利,才冒险赶来!” 说着,看了滢滢一眼,拱手道:“多谢滢郡主出手相救,不然我真不知道她会出什么事……” 出什么事? 滢滢眼珠转了转,将朱宸灵又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试探着问王世焕:“王公子,您知道我表妹会肚子痛?!不得了!您真是未卜先知啊!” 王世焕一愣,眯着眼睛狐疑看了看滢滢,又看了看在她怀里晕乎乎哼唧的朱宸灵,道:“肚子痛?就这样?只是肚子痛?” 他打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 “当然就是肚子痛,不仅我表妹肚子痛,今儿在皇后长春殿内肚子痛的人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滢滢叹息着摇摇头,“好好的饺子宴,这下可是砸了锅了……” 她的声音虽然在惋惜,脸上却带着促狭的笑意。 王世焕的眼睛里只有朱宸灵,根本没有注意到滢滢脸上的神情,皱着眉头暗忖:难道他得到的消息是错的? 可是看看朱宸灵面色越来越红,在滢滢怀里扭动起来,两条腿更是蹭来蹭去的样子,王世焕很是脸红,忙转头看向别处,道:“只是肚子痛当然好,但是我看你表妹的样儿,好像不止是肚子痛?” 滢滢这才点点头,收了促狭的笑意,低声道:“好像是有些不妥,我表妹身上越来越热了,是不是发烧了?” 王世焕心里一沉:朱宸灵应该还是着了道了…… “这可怎么办?!”王世焕回过头,紧紧盯着朱宸灵看了一会儿,像是终于下了决心,对滢滢道:“把她交给我,我去给她找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滢滢心里一抖,忙将朱宸灵抱得更紧了,连声道:“不用了!不用王公子客气,我会去给她找解药……” “谁跟你客气!”王世焕急了,伸手要将朱宸灵抢过来,他抓住朱宸灵一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拖,“你放手!你不知道她中了什么毒!” 还中什么毒…… 滢滢在心里暗笑,但是对王世焕这样紧张朱宸灵也觉得好,心里一动,将朱宸灵抱得更紧,仰着下颌傲慢地道:“王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您还是先下车吧,等我送表妹回朱家再说……” “回去就晚了!”王世焕真的急了,站起来伸出胳膊,往滢滢怀里要将朱宸灵拉过来。 两人在车上争执,没提防大车突然停了下来!三个人一阵趔趄,从座位上滚做一团。 唰! 车帘被一支马鞭抖开,冯嘉靖黑着脸出现在大车前面,“你们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阴测测地,压抑着怒气。 滢滢被压在最下方,中间是朱宸灵,最上面是拼命伸手要拉朱宸灵的王世焕。 听见冯嘉靖的声音,滢滢恨不得把整个人藏起来,连脚都缩起来了。 王世焕听见冯嘉靖的声音,忙扶着车里的桌子坐稳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是冯国公?这么巧?” 冯嘉靖骑在马上,微微探身向前,手里的马鞭将大车的车帘撑开,月光下他的面容绷得紧紧的,越发清俊出尘。 王世焕被冯嘉靖的目光看得心里直颤,忙将滢滢出卖了,伸手指指朱宸灵身下的人,“冯国公,滢郡主在这里,您要不要跟她说说话?” 滢滢在底下狠狠踹了王世焕一脚,然后将朱宸灵推开,自己坐了起来,伸手理了理头发,对冯嘉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冯三哥,这么巧?” 王世焕从来没有听见滢滢对冯嘉靖露出这种谄媚的神情,一下子看呆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滢郡主,你中邪了?” 你才中邪!你全家都中邪! 滢滢狠狠剜了王世焕一眼,如果她眼里能飞刀子,此时肯定已经飞出柄柄飞刀,将王世焕砍得体无完肤了…… 冯嘉靖唇边淡淡的笑容一闪而逝,他仔细看了滢滢一眼,确定她没事,才把目光移向滢滢身上靠着的朱宸灵,一看之下,怔了怔,道:“朱家二小姐病了?” 滢滢忙点头,“是有些不舒服,我要赶紧送她回去,可是王五公子一直阻挠,冯三哥,你帮我把王五公子带走好吗?” 软软的声调,亲热的称呼。 冯嘉靖明知道他不能就这样让滢滢混了过去,但嘴里却已经不由自主答应下来,他看向王世焕,淡淡地道:“王五公子,我有事要跟你说,你先下来。” “冯国公!你不能这样啊!”王世焕大急,“朱二小姐危在旦夕,我什么心情都没有!” “我表妹危在旦夕?我怎么不知道?”滢滢对着王世焕撇了撇嘴,“虽然你们已经订了亲,但也要避嫌。你别危言耸听瞎捣乱了,赶紧下去是正经,我保证会把表妹平平安安送回去。” “可是她中了……中了……”王世焕鼓着腮帮子,一句hun药”就是不好意思当着滢滢和冯嘉靖的面说出来。 冯嘉靖察觉到他的尴尬,笑了笑,道:“朱家是宰辅之家,家里什么能人异士没有?你担的什么心?快走,免得晚了就来不及了。”说着,探身向前,拿马鞭敲了敲大车的横杆。 王世焕十分担心朱家人会找别人给朱宸灵解hun药”,见冯嘉靖一再要求他下车,他忍不住了,道:“不行!她中的hun药!我要亲自给她解!” 噗! 滢滢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王五公子,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哈哈哈哈……你放心!我保证我表妹不会找别人hun药,有我这个表姐就够了!我们会找到解药的。好了,你下车吧,实在是太婆婆妈妈了,受不了你……是不是男人啊……” 王世焕被滢滢笑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吼道:“你懂什么?!” 冯嘉靖莞尔,缓缓点头,道:“滢滢说得有理hun药也有解药,不用你……亲自上阵。” “冯国公!你太过份了吧!不帮我,还跟着取笑我!”王世焕的整张面容都红了,却更加俊美无俦,让人不可逼视。 滢滢忙移开眼睛,暗道这人真不愧是名副其实的风流倜傥,脸红的样子也如此好看…… 冯嘉靖瞥见滢滢的神情和动作,眼眸眯了起来,心里顿时满是阴霾。他脸上一瞬间笑容全无,深吁一口气,勒马回转,“王五公子,下来吧。” 王世焕这才磨磨蹭蹭下了朱家大车,还不放心地问冯嘉靖:“真的有解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hun药还有解药?” 除了这样那样,他就不知道有别的法子可以hun药,要知道他今天听见这个消息,不知下了多少决心才决定赶来“以身相救”…… 这一对未婚夫妇居然还敢嘲笑他! 王世焕斜着眼睛看了滢滢一眼,不放心地道:“你不是在骗我吧?”又道:“我是认真的!反正……反正我们已经定了亲……我迟早都是会娶她的!” “呸!”滢滢啐了他一口,“让你占了便宜才要娶人家,你当我们很稀罕你吗?还不赶紧走!我可不想明天满京城风言风语。” 冯嘉靖听见滢滢这话,刚才布满阴霾的心里一下子又阳光明媚了。 王世焕只好下车,让滢滢和朱宸灵坐着大车先走了,他和冯嘉靖在后面漫步并肩而行,问道:“冯国公,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 冯嘉靖也不看他,眼睛看着天上的月亮,悠悠地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出来做什么,我就出来做什么。” 王世焕噗嗤一笑,道:“我出来hun药,难道你也想hun药,可惜啊,滢郡主没有hun药,不然咱们今天都能得偿所愿了!”说着,故意大笑出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王五公子真是好厉害。”冯嘉靖高深莫测地瞧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 滢滢着急地将朱宸灵送回朱家,来不及跟朱家大夫人王章遇珊说话,就写了一个方子,吩咐朱宸灵的大丫鬟喜儿:“拿这个方子,去你们朱家管药材的库房抓药,一定要快!” 西昌国世家大族的家里平时都会囤积一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滢滢写出来的这些药材,有罕见的,也有常见的,先去朱家的库房找一找再说。 找不到的,再去找太医院要一些。 以朱大丞相的身份,找太医院要些药材还是不难的。 朱大夫人章遇珊听说女儿出了事,忙带着丫鬟婆子赶了过来。 “滢滢,宸灵这是怎么了?”章遇珊走到朱宸灵的卧房,一眼看见在床上呻yinhuan的女儿,吓得路都走不稳了,扶着墙蹭到朱宸灵床边,面色一下子都变了,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女子在什么状况下,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动作…… 滢滢忙拍拍章遇珊的手背,轻声道:“大舅母,别担心,表妹只是有些发热,我已经开了方子,让喜儿去抓药了。等药抓回来,马上煎了给她吃。” 说着,又道:“我已经让婆子准备了凉水,我亲自带宸灵去沐浴,您放心,会有法子的。” 章遇珊听到滢滢话里有话,定了定神,将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悄声问滢滢:“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听说宫里的皇后娘娘和二公主也病了?” “……传得倒挺快。”滢滢笑了笑,知道朱家一定在宫里也有不少眼线,不然不会这么快得到宫里的消息。 只是虽然有眼线,但也不能面面俱到,不然朱宸灵也不会吃这么大亏了。 章遇珊拉拉她的胳膊,“快告诉大舅母,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和二公主也是和宸灵一样吗?”她的面色有些古怪。 滢滢在心里暗笑,知道章遇珊是会错了意……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给皇后娘娘也下hun药……? 哎嘛,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皇后娘娘和二公主跟表妹得的不是一种病。”滢滢翘起嘴角,委婉地道,“皇后娘娘和二公主是吃坏了肚子,太严重了,当着大家的面就忍不住了……” “我的天爷!”章遇珊一下子捂住嘴,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是真的?真的……当着大家的面?” “这还能有假?我们亲眼所见,那个臭啊……”滢滢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长春殿,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去了。” 这个事实对章遇珊的认知冲击得太厉害,一时连自己女儿的病情都差一点忘了。 作为从小就是公侯将相的嫡女,出嫁也是在数一数二的朱家做主母,章遇珊从来没有试过在人前失态,哪怕是高声说话都没有过。 可是皇后娘娘和二公主却…… 这件事估计会影响西昌国整整一代世家贵女。 章遇珊叹了口气,又叹一口气,摇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怎地这样严重?” “这我可不知道了。”滢滢摊了摊手,“表妹和我也都吃坏了肚子,但是没有皇后娘娘和二公主那样严重。我们去云嫔那里方便了一下就好了。不过,表妹除了吃坏肚子,还吃进去别的东西……” 说着,她凑到章遇珊耳边,轻声道:“表妹在长春殿吃皇后娘娘的御膳房准备的甜品的时候,误食hun药……” “什么?”章遇珊最坏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整个人都不好了。 “春…hun…hun药怎么可能?皇后娘娘的御膳房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滢滢摇摇头,“我也不晓得,但是表妹吃了那碗甜品之后,先肚子痛,我带她出去方便,完事之后,她就……她就这个样子了。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送回来。” “这可怎么办?中hun药,可是宸灵她还没有成亲啊!”章遇珊的嘴唇哆嗦着,眼里有泪光闪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对皇后不满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我的宸灵还没有成亲,你让我怎么办?皇后太过份了!若是我的宸灵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她不共戴天!” 章遇珊说的“她”,明显就是皇后娘娘了。 滢滢低声道:“大舅母,您别难过,hun药并不是无法可解。” “我知道。难道要我去王家找王世焕!虽说他们已经订了亲,可这……”章遇珊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顾不得滢滢也是未嫁女,拉着她的手泣道:“滢滢,大舅母不把你当外人,自从宸灵定亲之后,我心里苦得很。王家那个家出了那么多事,迟迟没能来迎娶宸灵,外面本来就流言蜚语了,现在还出了这个状况……我的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章遇珊看着朱宸灵哼哼唧唧的样子,哭得肝肠寸断。 滢滢苦笑了一下,忙道:“大舅母,您让我把话说完,我有法子给宸灵hun药。”然后又加了一句:“用药,不用男人。” 章遇珊的身子一抖,猛地抬头,盯着滢滢急切地问道:“真的?真的吗?你可别哄我。” “这种事怎么哄人?”滢滢正色说道,“您先在这里候着,我带宸灵去去浴房泡一泡澡,您要不去催一催那些药材也好,等药材到齐,我马上煎给她吃。” 章遇珊忙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好,大舅母就信你这一次,你去忙你的,我去催催药材。”说着,转身就走。 少顷婆子抬了凉水进来,放到浴房的大澡盆里。 滢滢亲自扶着朱宸灵来到浴房,将她脱光了放到澡盆。 现在是寒冬腊月,当然不能用太凉的水,只是比温水稍微凉一些。 朱宸灵一入手,就打了个寒战,身上的燥热明显降了下来。 她没有睁开眼,脸上醉态可掬,嘟嘟囔囔地道:“……王世焕,你滚你这次走了,以后别回来找我,一辈子别跟我说话……” 滢滢:“……” 她用凉水冰了冰手,然后给朱宸灵揉按穴道,缓解她身体里的燥热。 没过多久,章遇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滢滢,药材都找到了。” 滢滢很是高兴,忙道:“知道了您进来帮我给宸灵擦擦身子,我要去煎药。” 章遇珊走了进来,换滢滢出去。 滢滢亲自拿了药杵,在药碗里将这些药材捣烂了,放到并排三个药锅里一起煎。 等到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这药就煎好了,先给宸灵喝一碗,剩下的两碗留着,过三个时辰后给她喝。 其实这药喝凉的更管用,不过第一碗来不及等它自然凉,只在冷水里湃了湃,就端过去给朱宸灵喝。 朱宸灵也因为喝了百花酿,整个人醉醺醺地,不省人事。 这一晚上,滢滢和章遇珊亲自看着她,过三个时辰给她喝一碗药,到天亮的时候已经喝了三碗。 朱宸灵全身燥热尽去,就是依然在酒醉当中,但是已经呼吸平顺,眉目舒展,没有再哼哼唧唧,脸上也没有异样的潮红了。 章遇珊年纪大了,有些撑不住,后半夜睡到临窗的罗汉床上打了个盹儿。 天一亮,外面的阳光透过鹅黄色窗纱照了进来。 章遇珊眉眼一跳,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宸灵?宸灵?你可好些了?”她坐起来,往对面的床上看去。 滢滢坐在床边,正拿湿的巾子给朱宸灵擦身子,听见章遇珊的声音,滢滢回头笑道:“大舅母醒了?表妹已经没事了,她这会子还有些酒醉,等酒醒了就完全好了。” “怎么还会醉酒?你们喝的什么酒?”章遇珊听说朱宸灵没事了,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她起身走到朱宸灵床前看了看,发现她果然气息平稳,脸上神情自然,和昨夜完全不一样。 滢滢笑了笑,摇头道:“不知道,我没喝酒,其实表妹也没喝,可她就是醉了。” 章遇珊心里一动,感激地拉起滢滢的手:“滢滢,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 不仅是多谢滢滢救了朱宸灵,更要多谢她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不然让别人知道朱宸灵中hun药,就算没有找男人解药,也会传得十分不堪。 滢滢抿嘴笑道:“您太客气了,您要这样,表妹往日跟我岂不是白好了?” “我晓得,我晓得,你去歇息吧,一晚上没睡……”章遇珊看了看滢滢的脸,却发现她脸上并没有熬夜困顿萎靡的样子,反而神采奕奕,眼眸闪亮,肌肤莹润,就是额角有几点细小的汗珠,应该是给朱宸灵擦身累的。 “我没事。”滢滢抹了一把汗,“不过身上出汗了。” 说着向章遇珊告辞:“大舅母,我先回去了,我娘和弟弟昨天还不知道怎样呢。” 再说她身上都是汗,还想回去好好洗个澡。 章遇珊忙叫了喜儿来伺候朱宸灵,她亲自带了滢滢出去,迎面看见朱家大爷和朱婉清带着小辰一起走到朱宸灵的院子里。 “大舅,娘,小辰。”滢滢高兴地走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朱家长房的嫡长子,也是章遇珊的夫君,朱宸灵的爹。 “我们来看看你啊,一晚上没回去,娘放心不下,还是来了。”朱婉清笑着仔细打量滢滢,见她精神不错,并不像有病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娘,小辰,你们没事吧?”滢滢一手拉起朱婉清,一手拉住小辰,关切地问道。 “我们没事。”朱婉清给滢滢捋捋额发,“看你怎么都出汗了?” “我还说要回去洗个澡呢,昨天吓得不行,好在表妹没事了。”滢滢笑着说道。 朱大爷这才严肃地看着章遇珊道:“遇珊,宸灵的婚事我们要抓紧跟王家谈谈了。” 章遇珊心里一跳,默默地点点头,“是。” 朱婉清还不知道朱宸灵到底是怎么了,以为她和皇后跟孙颜清一样拉肚子,觉得朱大爷说的话有些怪,但是没有多问,挽起滢滢的胳膊,对朱大爷和章遇珊道:“大哥大嫂,那我们先回去了,有话等孩子们好了再说?” “好,那我们就不留你们了,快回去歇着,这一次多亏了滢滢。我过几天亲自上门道谢。”章遇珊对着朱婉清居然行了个大礼。 朱婉清吓了一跳,看了滢滢一眼,不动声色地道:“都是亲戚,大嫂客气了。”说着,带着小辰和滢滢告辞离去。 朱大爷和章遇珊将他们一直送到朱家大门外头。 直到看见他们的大车走了,朱大爷的脸才阴沉下来,对章遇珊压低声音道:“……宸灵是被宫里的那位盯上了,这一次是非要娶她过门不可。” “啊?”章遇珊吃了一惊,“真的是宝亲王?我们宸灵虽然还迟迟未嫁,但也已经定亲了吗?他们还不死心?” 皇后杨玉韵有意要让宝亲王去章遇珊为妻,当然是看在朱家份上,又或者王家拖着婚期迟迟未来迎娶,是迫于皇后的压力? 朱大丞相当然是不愿意,他已经有了个女儿嫁给皇子,不想孙女也嫁给皇子。 章遇珊和朱大爷更不愿意,早明确说了会等王家来迎娶,但没想到他们还不死心……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好端端的,hun药这样下三滥的勾当!”章遇珊回到自己的内室,才对朱大爷说了实话。 朱家大爷已经从别的渠道知道了一点端倪,现在在妻子这里得到证实,非常怒不可遏,道:“这样下作!别说我女儿现在还有婚约在身,就是她嫁不出去,也不嫁给那一家人!” …… 滢滢跟朱婉清和小辰坐着大车回成王府。 一路上,她悄声问朱婉清:“娘,宫里后来怎样了?” 朱婉清叹息,道:“后来我封了御膳房,结果陛下那边来了好些人,将皇后御膳房的人都抓走了,后来怎样了,我就不知道了。” “是皇祖父派人来抓的?”滢滢愕然,“皇后娘娘呢?” 她以为要杀人灭口,也是皇后娘娘出面。 “皇后娘娘?”朱婉清又好笑,又解气,道:“她忙着上官房呢一晚上就离开过官房,拉到早上据说都快虚脱了。” 噗嗤—— 滢滢伏在车上的桌子上笑得直拍桌子,“哎哟喂!这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抬头看苍天,到底饶过谁?” “这一次皇后娘娘可得大病一场,我早上走的时候瞥了她一眼,脸上蜡黄蜡黄,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你说,她不会就……”朱婉清很是好。 滢滢知道自己用的药量。 让皇后大病一场差不多,但是要她的命还是不可能的。 关键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要皇后的命,所以暂时先寄下了。 如果皇后真的要他们一家子的命,那没法子了,只好让皇后先走路了。 说话间三个人回到成王府门口。 滢滢掀开车帘先跳下来,却看见冯嘉靖背着手站在成王府大门口的银杏树下,默默地看着她。 “三哥,你来了。”滢滢笑眯眯地跑过去,对于自己完美解决朱宸灵的困局非常高兴和骄傲。 但是走到冯嘉靖身边,滢滢却迟疑了。这些事情,她没法跟他分享,只有跟义兄说。 如果跟冯嘉靖说实话,冯嘉靖这么敏锐聪明的人,肯定会发现其中的很多破绽。 比如说,她无法解释自己怎么会知hun药的解药,还有,那些泻药,又是如何跑到甜品碗里去的。 滢滢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冯嘉靖微笑:“三哥,谢谢你昨天把王世焕叫走,不然真是给我们惹麻烦。” 冯嘉靖明显看出她的言不由衷,垂眸半晌,唇边带着一丝讪笑,“不客气。”顿了顿,又问她:“你呢?昨天没有事吧!听说宫里闹得挺厉害的。” 滢滢终于找到了话题,忙跟着冯嘉靖说起来,担心地道:“是啊是啊,听我娘说,后来陛下把皇后御膳房的人都带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怎样了。” “落在陛下手里,还有一条活路。要是皇后出手,他们凶多吉少了。”怪的是,冯嘉靖说的话,正是滢滢想知道的,她对于冯嘉靖洞彻人心的本事很是敬畏。 朱婉清带着小辰下了车,走过来笑道:“嘉靖来了,进来坐。”又对滢滢嗔道:“怎么在外面说话?还不请嘉靖进去。” 滢滢点点头,偏头笑道:“三哥跟我们进去吧。”又道:“上次想留你吃晚饭,可是你没吃就走了。” 话一说完,滢滢后悔了,两人目光略一接触,各自别过头,心里不约而同想起的,是那天两人激烈的唇齿交接,舌与舌的碰撞。 滢滢闭了闭眼,将那天的印象压在心底,不去想它。 冯嘉靖面无表情,转身往角门里走去。 滢滢忙跟在他身边,偷眼打量他清冷的侧颜,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朱婉清和小辰说说笑笑,跟在他们后面回到成王府。 回到内院,冯嘉靖对朱婉清点点头打了招呼,去了滢滢的缘雅堂。 朱婉清带着小辰回烟霞阁,一边吩咐小厨房给滢滢和冯嘉靖做一桌子菜送过去。 滢滢回了缘雅堂,先对冯嘉靖抱歉地笑道:“我要先去收拾收拾,三哥在外面坐一会儿吧!” 冯嘉靖点点头。 小橘帮滢滢撩开帘子,“郡主,水都烧好了。”让她进里屋的浴房洗漱。 滢滢拿了换洗的衣裳进去。 浴房的大澡盆里放满了热腾腾的水,还滴了几滴宁神养肤的玫瑰油。 滢滢躺了进去,舒服地轻吁一口气,闭上双目,脑子里不断闪现昨天在宫里的一幕幕情形。 如果她没有猜错,饺子里面的金如意,并不是皇后的手笔。 皇后很看重这个一年一次的彩头,所以她不可能指使人特意放到滢滢的饺子碗里。 这是说,金如意的事,是另有其人。 朱宸灵hun药,皇后肯定掺了一脚,说不定是她指使,大概是为了孙煌宇。 滢滢想不明白,这样下手,就算娶了朱宸灵又怎样呢?朱宸灵已经订了亲,这样匆匆嫁到皇室,名声本就不好,对宝王府肯定会有不好的影响。 她在澡盆里昏昏沉沉泡了一会儿,差一点睡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应该上点心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直到浴房的门口传来敲门声,还有冯嘉靖低沉浑厚的嗓音,“滢滢。” 滢滢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差一点要滑到水里了,忙站了起来,拿大巾子擦干身上的水,换了干净的里衣。又在外面套上镶了一层薄薄的家常宽松长袄,顶着一头湿发从浴房出来了。 她看见冯嘉靖坐在她常坐的太师椅上,翻看着她放在条案上的一本,不由有些脸红,嗔道:“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怎么又进来了?” 进她的卧房简直如入无人之地。 滢滢也知道她房里的丫鬟婆子都很怕冯嘉靖,别说拦着他,说不定主动给他开门都未可知。 冯嘉靖回过头,看见她刚泡过澡的肌肤几乎莹润得透明,两颊微有淡粉色,还有淡淡的玫瑰清香,宽大的长袄松松套在她身上,不显臃肿,却更显苗条,长袄下是遮都遮不住的曲线,只是头上的湿发太过碍眼。 “过来,我给你擦。”冯嘉靖抿了抿唇,招了招手,站起来走到妆台的妆凳后面站着。 滢滢嫣然一笑,走过去坐在妆凳上,将手上的大巾子递给冯嘉靖。 冯嘉靖将大巾子罩上她的头发,开始给她揉脑袋上的湿发。 他的手劲不大不小,不紧不慢,力度正好,让她很是紧张的脑袋彻底松弛下来。 头发擦干的时候,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又要睡着了。 冯嘉靖见她这样困顿,微一沉吟,问道:“你昨晚没有睡?” 滢滢没提防地点点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是啊,昨晚一直在照顾表妹。” “你表妹怎么了?她怎么会中hun药?”冯嘉靖不肯放过这个话题,放下大巾子,重新拿过来一块更厚的巾子抱住手,开始给滢滢按摩头皮,“你给她找到了解药?” 滢滢舒服得简直要呻yin出声,她双手托腮,半阖着双眸,喃喃地道:“这事我也难说,但是解药当然找到了,不然表妹的一辈子可毁了。” “解药是什么?” “很简单啊,是……”滢滢叽里咕噜顺口说出了药名。 “哦!你怎么会知道这hun药的解药?”冯嘉靖又问道,“还有,当初你给我的那个可以治红疹的药方,又是从哪里来的?” 一说到红疹,滢滢立刻清醒过来,但她依然半阖着眼,转了话题,答非所问:“表妹hun药,应该是皇后娘娘下的手,目的是要让她跟孙煌宇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孙煌宇就可以娶表妹了。” 其实如果真的让孙煌宇得逞,朱宸灵不嫁也得嫁,甚至有可能做侧妃,因为无媒苟合,已经失了体面。 不过看在朱家的势力上,孙煌宇说不定也会对朱宸灵明媒正娶,不然你让人家的姑娘做妾,连正经亲戚都不是,人家为什么要站在你这边,为你出力。 “宝亲王看上你表妹为何不直接提亲呢?虽然你表妹已经订了亲,但跟王家的婚事已经拖了那么久,若要求娶也并不是不可以。” 冯嘉靖觉得手上开始发痒了,才将巾子放下,顺手拿出小瓷瓶,吃了几粒药,然后坐到滢滢身边,侧头看着她,“能够直中取,为何要曲中求?” 滢滢听了吃吃地笑。 冯嘉靖真的是读人,说话文绉绉的。其实他的意思很简单,是皇后那一边为何要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当然是直中无法取,所以退而求其次,才要曲中求。”滢滢睁开眼,笑盈盈地斜睨冯嘉靖一眼,很是得意自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冯嘉靖对她的小把戏心知肚明,却不去揭穿她,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容,“你是说,他们已经试过提亲了?” “我是猜的,应该是试过了,但是被拒绝了。”滢滢摊了摊手。 “三哥,你说皇后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娶了我表妹又如何呢?我娘也是嫁给皇子,而且跟他们还是对立的,他们娶我表妹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以为我娘会看在他们娶了我表妹的份上,不为我弟弟争了?” 冯嘉靖唇边的笑容淡淡闪现,“不是这个意思,只要朱家将另外一个女儿嫁给他们,朱家必定会分裂。只要朱家分裂,朱家不足为虑了。他们的意思,是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滢滢恍然大悟,吃惊地道:“这是说,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得到朱家的助力,而是要毁了朱家的助力?” 冯嘉靖点点头,“是这个意思。如果你表妹嫁了宝亲王,以后会跟你娘一样生儿育女。对于朱家来说,你娘是朱家的女儿,朱宸灵又何尝不是朱家的女儿。到时候他们到底帮谁,不管帮哪一方,都对另一方是致命的打击和伤害。所以朱家要么分裂,要么谁也不帮。” “这倒是。”滢滢深思道。 “所以这两种结果,对你们成王府这边都是不利的。对于宝王府那边,却是大大的利好。因为他们本来没有朱家的助力,娶了朱宸灵,有一半的可能会得到朱家的助力,同时还有另一半可能,是让他们的对手失去朱家这个大助力。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稳赚不赔。有这样的得利的好事,他们怎么能放弃使用那样的手段。” 有了冯嘉靖的分析,滢滢算是明白过来了。 朝堂之争,就算自己得不到好处,只要能打掉对手的好处,那也是对自己利益攸关的好事。 “早知道这些,我们要对宸灵更加保护好了。”滢滢惋惜说道。 如果她早预见到这一点,昨天晚上不是下泻药那么简单了。 “光保护你表妹,只是被动防守,属于下策,因为很多事,是防不胜防。” 冯嘉靖微笑起来,“所以我觉得昨天给皇后和二公主下泻药的人特别厉害。这一招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变被动为主动,实在是高得很。就算是我出手,也不会比这更厉害。” “啊!你真的这么想?”滢滢眼前一亮,几乎要笑出声来。 “当然。”冯嘉靖一本正经点点头,定定地看着她,“你昨天在宫里,有没有看见是何方高人下的药?” “我没看见。”滢滢差一点脱口而出了,不过还是将将忍住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是皇后御膳房的甜品不干净,才让大家拉肚子。”又说:“你怎么断定是有人下药,而不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不排除这个可能。”冯嘉靖的声音柔和下来,看着她的目光极为温柔:“不管怎样,这一次皇后和二公主重病在床,短时期内是没法再盯着朱二小姐了。趁这些日子,朱家可以好好给朱二小姐的亲事谋划一番。” 说起朱宸灵的亲事,滢滢也发愁了,摇头道:“哪里有这么容易唉,定亲都这么久了,王家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我看那王世焕是有心娶宸灵的,但不知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回事?”冯嘉靖摇摇头,“只怕是王家受到了什么阻力,不然怎么会拖这么久!” 滢滢道:“那王家会不会迫于压力,先给王五公子纳妾,再迎娶表妹?唉,不过纳妾也没什么,为了子嗣也是迟早的事。” “难道,你不介意你夫君纳妾?”冯嘉靖的声音沉了下来,面色更加清冷。 滢滢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已经盈满怒气,忙笑着哄他:“我在意!我当然在意!妾是什么东西?我拿大棍子打出去,还想进我家的门!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冯嘉靖凝神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被她的虚张声势说服,垂眸淡淡地道:“嗯,兴许以后为了子嗣,还是要纳妾的。”顿了顿,又淡淡地道:“只要你不在乎,我自然不在乎。” 滢滢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暗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有心想拉拉他的衣袖撒个娇,但是手刚伸过去,想到他那种病,又缩了回来,沉吟半晌,低声道:“我在乎的。” “你在乎?”冯嘉靖抬眸看她,眼里眸光沉沉,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像隔着千山万水,看得见,摸不着。 “我真在乎。”滢滢忙道,“但是我更在乎……”更在乎你有没有子嗣。 滢滢自己觉得作为一个合格的主母,给冯家传宗接代是第一重要的,别的事情都可以靠后。 如果冯嘉靖的病一直好不了,纳妾势在必行,就算她不肯,冯家也会逼她同意。 与其到时候闹得太难看,还不如现在先做好心理准备。 冯嘉靖冷笑,“看来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你还没有放在心上。” 滢滢记得他说过,他娶她,不是为了跟她生孩子。 但是她也知道。很多男人在情浓之时会这么说,但是在这份热情过后,没有子嗣,是两个人的致命伤。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也没有错,你以后会感激我的。”滢滢鼓起勇气说道。 “你真明白我的意思才有鬼了。”冯嘉靖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着滢滢卧房大红撒花的门帘道:“南疆的特使带了他们皇帝的国来了,西昌国的质子要换成皇子,你要小辰多加小心。”说着,自己撂开帘子又走了。 这是第二次,冯嘉靖被她气走了。 滢滢靠在房门口的门框上,看着门外冯嘉靖高大颀长的背影出神。 这人怎么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呢? 以前真不觉得,那时候只觉得他很高傲,眼高于顶,看不起人,但是待人还是彬彬有礼,不像现在说翻脸翻脸。 滢滢回到屋里,靠在熏笼上,跟坐在她身边做针线的小橘和彩铃闲聊。 “你们说,男人到底为什么会喜怒无常前一刻还说得好好的,后一刻翻脸不认人?” 彩铃年纪小,不明白滢滢在说什么,怯生生地不敢接口。 小橘笑了笑,对彩铃道:“给郡主沏壶茶送上来。” 彩铃忙应了是,赶紧出去了。 暖阁里只剩下滢滢和小橘两个人。 小橘这才小声对滢滢道:“郡主,奴婢说句不该的话,您对冯国公真是太不放在心上了。冯国公又不傻,而且聪明得紧,怎么会不知道呢?人家时时刻刻把您放在心上,您却只是敷衍塞责。是菩萨也会激起三分火性啊!” “啊?不会吧?我有把他放在心上啊。”滢滢捂了捂脸,心情十分复杂。 她真的是把冯嘉靖放在心上,他是她的未婚夫,她不把他放在心上,是要把谁放在心上。 除了义兄以外,冯嘉靖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不过她有些怕他,不能像在义兄面前那样自如。 而且冯嘉靖有那种病,她只有对他敬而远之。 小橘叹口气,也许是她看错了,郡主心里确实有冯国公的,毕竟她对冯嘉靖,和对司徒炀倾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她低下头给滢滢做小衣,一边缓缓地道:“郡主不要着急。奴婢觉得,如果您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冯国公说。冯国公对您那么好,您要对他说实话,他一定很高兴。” 滢滢心里一动。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对于冯嘉靖那种聪明人,耍小聪明是没用的,只有说实话,才能以心换心。 她拊掌道:“小橘,你真厉害!我听你的了。” “郡主说笑了。”小橘莞尔,“郡主是当局者迷,奴婢是旁观者清。” “小橘你更厉害了,连成语都用得这么好。来,这支绞丝金镯子,送给你了。”滢滢拉开妆奁匣子,找了一只七两重的绞丝金镯,套到小橘手腕。 小橘吓了一跳,“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 “贵重什么?郡主我发话,你敢不收?!”滢滢斜睨她一眼,自己拿了一本盖在脸上,倒在长榻上睡觉去了。 这一次的正月初五饺子宴,在京城的世家大族掀起了轩然大波,被邀请的姑娘有四五个都肚子痛。 因皇后杨玉韵和二公主病得最重,大家也不说什么了,只不过大家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去皇后杨玉韵的饺子宴了。 因此皇后杨玉韵在西昌国举行了三十多年的正月初五饺子宴,在五十年的正月初五,正式寿终正寝。 皇后杨玉韵认为都是孙建成的认祖归宗,因此挡了她的气运的缘故,对他更是看不顺眼,此是后话不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恶人先使坏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顺宏帝对皇后杨玉韵和二公主的病情十分关切,每天数次派太医前去应诊,各种好药流水一般往长春殿和宝王府送去。 但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各种好药奉养,但是好得却很慢,各种反复,折腾得皇后杨玉韵奄奄一息。 以至于东临国的皇帝也知道这件事,马上派特使送国来到西昌国,宣称如果皇后杨玉韵病逝,东临将遣嫁另一个东临皇室贵女为西昌国皇后,同时要和西昌国互派质子。 以前是因为东临公主杨玉韵做了西昌国皇后,东临才没有要求西昌国派质子去东临京城。 连南疆都和东临互派质子,西昌国能例外,完全是看在皇后杨玉韵的份上。 东临皇帝的国一下,皇后杨玉韵的病情立刻好转了。 顺宏帝站在飨殿,看着陈皇后的牌位默默出神。 果然杨玉韵还是不能死。 “阿仪,我对不起你。”顺宏帝闭了闭眼,只有继续等待了。 皇后杨玉韵的病迟迟不能好转,除了她中的泻药特别厉害以外,跟太医的用药当然很有关系。 不过东临皇帝心疼自己的妹子,国一下,顺宏帝只能收手了。 当然,杨玉韵虽不能死,却也不能让他们太舒坦了。 顺宏帝如今所有的牌都摆在明面上,已经不能再如以前一样了。 他回到御房,吩咐道:“宣宝亲王和孙世成觐见。” 孙世成便是永兴侯司徒集盛麾下大将,是郢亲王的嫡次子,曾经是西昌国派往南疆国的质子。 这一次南疆国打算要正经的西昌国正经皇子做质子,因此在派遣特使送国的时候,顺道将孙世成也送回来了。 孙世成从七岁去南疆国做质子,迄今已经十年。 圣旨传到宝王府,孙煌宇忙换了郡王礼服,来到宫里见顺宏帝。 “父皇,您宣儿臣有什么事吗?”孙煌宇脸色很是苍白,眼下都是青黑。 顺宏帝看了他一眼,问道:“清儿的病情怎样了?” 孙煌宇苦笑,道:“妹妹的病总是反复,吃了很多药,总是不见好。”顿了顿,又道:“听说母后的病情好多了,儿臣斗胆,想请给母后瞧病的太医去给妹妹诊治。” “这是应该的。等你母后好了,让温太医去看你妹妹。”顺宏帝温言说道,“你也不要太累了,看你的眼睛都是红血丝。” 孙煌宇叹息道:“没办法,妹妹病了,母妃的病也一直不见好,王府里只有我一个人,再累也要撑着。” 两人说着话,外面的太监通传道:“陛下,孙世成世子求见。” “宣。”顺宏帝打断元应佳的话,温言道:“煌儿,世成刚刚从南疆回来,你有空多跟他说说话。” 孙煌宇忙点点头,笑道:“儿臣也是刚刚听说世成兄回来了。他为了西昌国一去十年,是我们的榜样,儿臣一定会好好招待他的。” 顺宏帝笑着点点头,抬头见孙世成已经进来了,忙道:“世成回来了来,过来让朕瞧瞧。” 孙世成身材适中,面目白皙斯文,跟他爹鄞亲王孙胤盛粗狂的样子不太像,跟他娘鄞王妃非常像。 孙世成跟着上前行礼,说的是一口带南疆国口音的西昌话。 孙煌宇忙道:“世成兄为国为民,是我辈的榜样。今儿我请客,一定要去我家喝几杯。” 孙世成刚刚回来不久,对京城的人事还不熟。 他笑着点点头,看向顺宏帝,“这位是?” “他是我的皇子。”顺宏帝笑呵呵地对战孙世成道,“有空你多和宇儿说说话,给他讲讲南疆国的风土人情。” 孙煌宇一听,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他实在太害怕被派去当质子了。 …… 这天滢滢去朱家,就听朱宸灵说外面都在盛传二公主生病的事,结果回到成王府门口,她心里一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成王府门口的空地上,已经围了一圈闲人,对着空地中心指指点点。 而那空场地中间,有个女子端端正正跪在那里。 看侧影已经瘦削得成一张薄纸了,正是孙颜清。 滢滢忙放下车帘,缩了回来,没有下车。 怎么办? 如果她这时候下车,孙颜清肯定要趁机做戏了。 来者不善,她可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孙颜清来到她家门口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跪着,说明她的这个举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朱婉清和小辰这时候肯定都不在家。 如果他们两人但凡有一人在家,都不会容许孙颜清个堂堂皇室公主跪在他们家门口让人看热闹。 其次,孙颜清的目的,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成王府对不起宝王府。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滢滢懒得去想。 如果要陷害一个人,可以有一百种法子让人先入为主,百口莫辩。 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滢滢脑子里已经转过很多念头。 她想,最重要的,是先要把他们家门口的这些闲人赶开。没有了这些闲人围观,孙颜清不管再起什么妖蛾子,她也不在乎了。 孙颜清之所以跪在这里给大家围观,应该就是要借助这些闲人的嘴,以最快的速度将闲话传开,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滢滢揣摩着孙颜清的意图,微微一笑:那好,我们就从这些闲人入手吧。 她从车里找出一个紫檀木匣子,里面放的是满满一匣子银角子和铜钱。 算起来,里面的银角子比铜钱还多些。 他们以前上官府是西昌国最大的皇商,要说什么最多,就是银子最多,不差钱。 他们家的大车上都放有这样一个钱匣子,以备不时之需。 “来人。”滢滢往钱匣子里又加了两块碎金子,然后撂开车帘,叫来一个跟她出门的护卫,把钱匣子交给他。 “去隔壁那条街的酒楼上,往下撒钱,声势要造大,要马上传过来,知道吗?” 那护卫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接过钱匣子,带着另外一个护卫悄悄走了,穿小路来到隔壁那条街的酒楼上,爬到二楼,一个去楼上往下撒钱。 另一个就在楼下捡钱,一边捡,一边大叫:“散财了!散财了!接福接福!钱到福到啊!” 街上的行人一看,居然有傻子在撒钱,撒的除了铜钱,还有银角子。 大家顿时一拥而上,纷纷跑到酒楼下捡钱。 这条街平时人就很多,吵嚷的声音一大,再加上真金白银晃花大家的眼睛,消息很快如风一样就传遍了整条街。 没有一炷香的功夫,“隔壁街上有人撒钱散财,连银角子都散了好多”的消息迅速传到了滢滢他们家的这条街上。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比八卦更吸引人,无疑就是有银子捡的时候。 成王府门口围着的闲人顿时轰地一声散了,大家都拎着袍子,你推我搡,几乎是以逃命的速度往隔壁据说在撒钱的那条街跑过去。 唯恐跑得慢了,银子就长脚跟别人跑了。 孙颜清低头默默地跪了半个时辰,刚想抬头说话,就见身边围绕的看热闹的人一跑而空,就像有鬼在追着他们一样。 成王府门前的人潮霎时间褪得干干净净。 空旷的王府门前,只有孙颜清一个人孤零零地跪着,就连她的丫鬟和护卫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孙颜清诧异抬头,往四周看了看,目光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大车上。 她眯了眯眼,这是成王府的大车。 滢滢见人都走了,才慢吞吞撂开车帘,从大车上下来,走到孙颜清身边,做出一脸诧异的样子,愕然道:“二姑姑,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拜错了庙吧?这是我家,不是月老庙。”说着,掩袖笑个不停。 孙颜清的眼神黯了黯,转过来对着滢滢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滢滢吓了一跳,忙往旁边让开,“姑姑,你可是中邪了?”又对自己的丫鬟道:“快把二公主扶起来,你们还站着干嘛?” 跟着问孙颜清:“二姑姑,你的丫鬟婆子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你怎么不进去啊,可是我家里的下人故意把你关在外头?你放心,等下我去打他们,给你出气!” 孙颜清心里一窒,强笑着道:“滢滢侄女,快别打趣我了。我再不知礼,也不会跟这些下人过不去。是我想求大嫂放我一马,冬至筵那天,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说到“冬至筵”和“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她的声音格外尖细响亮。 只可惜成王府周围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她这话就算说出来,也没多大用处了。 孙颜清这是唱的哪一出,泼脏水都泼到家里来了,看来她是怀疑下泻药的事朱婉清了。 滢滢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就当没听见,一个劲儿地道:“快起来,姑姑,你真折杀我了。” 滢滢的丫鬟婆子涌了过来,将孙颜清扶了起来。 孙颜清跪了大半个时辰,腿早就麻了,站都站不稳。 滢滢道:“快把轿子抬过来,让二公主坐进去。” 很快从王府大门内抬出一顶小轿,滢滢将孙颜清塞了进去,自己跟在轿子边上,命人赶紧抬到王府里面去了。 孙颜清病了快一个月,本来就身体虚弱得不行,又跪了大半个时辰,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她无可奈何坐进轿子,跟着滢滢进了成王府。 滢滢进了角门,才从管事婆子那里知道今天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家里没人了。 她自己刚才去朱家不久,宫里就使人传话,要宣她爹孙建成入宫觐见。 孙建成腿上的伤还没好完全,据说走路有些一瘸一拐,顺宏帝想看看到底怎样了。 朱婉清和小辰跟着一起送他进宫去了。 孙颜清来的时候就是这么巧。 成王府里没有主子,她在门口一跪,成王府的门子管事都在门内吓傻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前还问她要不要进去等,她没说话,就一直低头跪在那里。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围在这里指指点点看热闹,成王府的下人受不了那种压力,只好一个个溜回屋子躲着,不敢动弹。 滢滢不动声色地听完了,才道:“没事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是我说的,先把人堵了嘴,拖到屋里再说。以后再让我看见有人跪在我们家大门口,问问你们脖子上有几个脑袋。” 这种蓄意闹事的人都是居心叵测。 滢滢知道,对付这种人,以理服人是没用的,退让躲闪也是没用的。 唯一有用的,就是要先下手为强,先堵住对方的嘴,抬到屋里再说话。绝对不能给故意碰瓷的人有丝毫可乘之机。 “出了事我担着!绝对不会让你们一个人担责任。”滢滢冷冷地看过去,让这些下人明白她的决心。 “是,郡主。”成王府门子马上响亮答道。 其实他们早想这么做了,可是碍于主人家没有说话,他们不敢。毕竟他们才刚刚跻身到西昌国的世家高门的行列,而孙颜清又是和他们家主人身份一样的皇室身份,所以他们才有些束手无策。 若是一般的闲人想在他们成王府门口碰瓷,肯定拿大棒子一顿打晕了再拖进来说话。 滢滢交代好门房的人,才回到内院。 孙颜清已经坐在缘雅堂的扶手官椅上端着茶碗出神了。 “二公主,你怎么不吃茶?是不是这茶不合胃口?你喜欢吃绿茶还是红茶,或者是花茶?”滢滢笑着问道,瞥了一眼孙颜清手里的茶盏。 孙颜清刚刚大病过一场,是绝对不会在别人家里随便吃东西的,特别是成王府。 她笑了笑,将茶盏放到身边的高几上,轻言细语地道:“多谢滢滢妹妹,我不渴,再说还在吃药,不能吃茶。” “哦,是我的错,我忘了姑姑还在病中。”滢滢惋惜地拍了拍手,“姑姑,你要不要去官房?”一边说,还一边拿眼睛瞟着孙颜清的臀部之处。 孙颜清一下子想到正月初五,那天她在皇后的长春殿出的大丑,滢滢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孙颜清不由大怒,气得差点呕血,脸上乌云密布,一只手腕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显示她已经怒到极处,但是却一句恶言都没有说出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做东请客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对她的忍耐力暗暗叹服,同时对她也提高了警惕。 一个对自己都这样狠,出了那样大的丑还能若无其事的人,一定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滢滢在心里轻叹一声,如果有选择,她并不想与她为敌。可惜她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选择权从来不在她手里。 孙颜清这边闭了闭眼,将嗓子眼里的甜腥咽了下去,摇摇头,道:“不用,我已经好多了。” “姐姐那次的病真是蹊跷,到底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呢?说出来以后大家也好防范一些。”滢滢不断提那次的事,就是故意要膈应孙颜清。 孙颜清苦笑了一下,拿帕子擦了擦脸,道:“滢滢侄女,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知道我出了那样的丑,就应该躲在屋里不出来见人。可是我都病成这样,我真是没法子了,就来求求大嫂,高抬贵手。” 绕来绕去,终于还是要把朱婉清往下泻药那件事上绕。 滢滢心里也有气,她想,本来是你自己陷害别人不成反被害,现在居然想把这件事栽到我娘头上。 不要想得太美! “二姑姑,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娘亲一向待人宽厚,出了名的良善,怎么着就不放过您了。” 滢滢的脸色严肃起来,一点都不肯示弱,“这话我听不明白,不如咱们说出去,让京城里的人评评理。看看到底是您厉害,还是我娘不放过您。” 她立在窗前,一只手搭在窗边的案上。 孙颜清窒了窒,她深知自己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那天给自己下泻药的是朱婉清,只知道那几个端甜点的太监曾经是朱家的人。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二公主清高骄傲,任性刁蛮,如果当真让大家评理,自己肯定理亏,大家铁定认为是孙颜清仗势欺人。 孙颜清的目光落在滢滢纤细的手指上,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曾听说大嫂身边有专治腹泻的江湖郎中,想跟大嫂借医。”说完抬头定定地看着滢滢。 孙颜清的眼睛又大又圆,瞳仁更是黑沉沉的,看上去澄澈干净,见之忘俗。 对着这双眼睛,滢滢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 滢滢眨了眨眼,声音软和了下来,摇头道:“我虽然当时不知道有没有你所说的郎中,但若真的有,我相信我娘不会对姑姑置之不理的。待我娘回府,我问问情况,若有,我定会给姑姑派郎中诊治的。” 孙颜清面上一喜,知道滢滢这样说,一定会劝她娘亲成王府朱婉清。 她脸上绽出笑意,道:“多谢滢滢侄女和大嫂了。” “这是正理。”滢滢微笑着点头,道:“我去给你煮一杯新茶。”说着,走到耳房,拿起茶吊子上的小茶壶,倒了热水进去,悄悄弹了一点解药放在里面。 她不是狠心肠的人,让孙颜清吃这么大亏,也只是不忿皇后的手段。 如果孙颜清不知情,她跟着皇后受的就是无妄之灾了。 结果茶送了过来,孙颜清根本碰都没碰,只端起来虚应了一下,就放下告辞离去。 孙颜清走了之后,滢滢定定地望着那盏孙颜清都没动过的茶盏,叹了口气,想孙颜清这人真是心眼多,没福气。 若是喝了她这茶,她的拉肚子那病会马上痊愈。这下子好了,起码还得断断续续再拉半个月 下午朱婉清,小辰,和孙建成都回来了。 滢滢对朱婉清说了上午孙颜清的事。 朱婉清冷笑道:“她这是病急乱投医,胡乱造谣泼脏水了,你不用理会她。” 滢滢疑惑,“不理会好吗?” “你要如何理会?出去跟人说,这件事跟我们无关,是宝王府的人贼喊捉贼?”朱婉清笑了笑,拉着滢滢坐在自己身边的锦凳上。 “你啊,还是经的事不多,太过气盛。有时候,你不理会,比出去争闲气要强得多。就算你有理,如今人家那边病了那么多人,在旁人看来,不会觉得我们有委屈,只会觉得我们咄咄逼人,对我们更反感。” 滢滢窒了窒,用手撑着脑袋倚在身边的小茶几上,不满地道:“难道就任凭他们颠倒黑白?” “杂人等爱说闲话,就让他们说吧。只要刑部和大理寺没有被这些闲话影响就行了。”朱婉清见滢滢幅郁闷的样子,有心想让她出去散心。 “再过两天就是你的及笄礼了,家里都准备好了,你去娘的海货铺子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新鲜玩意儿。这几天他们刚刚从东海进了一批货,听说来自很远的象牙海岸,都是咱们中原没有见过的好东西。” 滢滢知道朱婉清说的是她自个儿的嫁妆铺子,忙笑着应了一声,起身道:“那我去看看了。” 朱婉清笑着摆摆手,“去吧去吧,给你弟弟也带些礼物回来。他这几天念很用功,要奖赏奖赏。” 滢滢心情不好,也想出去散散心,马上回自己的缘雅堂换衣裳,坐着大车去西街的商铺。 西昌国里做生意的街市和住人的坊市是分开的。 东街的商铺虽然在东面,但是离东城坊区还是有不小的距离。 所以当滢滢看见冯嘉靖骑着马向她这边走来,既高兴,又惊讶,忙从车里下来,笑着对他道:“你今天不用上朝吗?怎么也出来逛街?” 冯嘉靖见她穿着鹅黄色对襟云纹缂丝短襦,腰间深紫色腰封有手掌那么宽,越发显得腰若纨素,耳畔两粒玉石坠子,还比不上她的肤色白皙细腻。 他下了马,把缰绳扔给身后的小厮,对滢滢笑道:“我是从你家跟着一路追过来的。你倒是走得快,我才到你家门口,就看见你坐上大车走了。” 滢滢忙福了一福,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听见,怠慢冯国公了,该罚该罚。” “那你要我怎么罚你?”冯嘉靖说着,目光不由自主从她嫣红的双唇上掠过,喉咙紧了紧,又淡淡别开头,看向面前的海货铺子。 这个门面很大,门口挂着一幅黑底烫金的“佳客来”三个大字,正是这海货铺子的店名。 听起来像客栈,其实是专门卖从海外来的杂货。 滢滢黢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道:“等我买完东西,就罚我今天做东道,请冯国公吃饭吧。” “也好。我早上没有吃多少,等下你可不能后悔。”冯嘉靖说着,跟她一起走进海货铺子。 滢滢一边走,一边道:“我娘说我弟弟这几天念很用心,要我给他挑些礼物带回去。” 她不好意思说要给自己买及笄的礼物的事,只说了要给小辰买东西。 冯嘉靖记得她过两天就要及笄了,虽然已经送了一份厚礼过去,但还觉得不足,想再挑件有特别意义的东西送给她做及笄之礼。 两人来到店铺里面,店铺的伙计一早进去回禀了掌柜,说是东家的闺女和女婿来了。 掌柜忙迎了出来,笑道:“我说今天怎么一早就有喜鹊冲着我们的铺子叫。原来是有喜事到,贵客临门啊两位这边请。” 说着将他们两人带到佳客来的贵宾室。 滢滢的丫鬟婆子和冯嘉靖的小厮被迎到另外的屋子喝茶吃点心。 “郡主是听说我们有新货到吧!”那掌柜一边说,一边亲自去捧了这一次最好的两件东西进来。 一件是莹白透明的金刚石做的小发冠,戴在如意髻上,如同君王的冠冕,那金刚石打磨得十分璀璨耀眼,迎着阳光一照,甚至能腾起彩虹般的荧光。 “这个真漂亮。”滢滢一眼就看中了,不过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道:“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让娘亏本。你还有别的东西吗?” 掌柜的虽然将这金刚石冠冕拿了出来,其实一直在肉疼,因为这东西确实很贵。 如果就这样给了郡主,他们这铺子这三年的生意就白做了。 当然,这铺子是东家的,东家说给谁就给谁,他们只是掌柜和伙计,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儿。 只是生意人总是这样,什么东西都会忍不住想想成本和赚头。 滢滢一看那掌柜肉疼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生意人嘛,好东西都是留着卖的,不是自己用的。 那掌柜的见她这样体贴,心里也很高兴,忙道:“有的,有的,还有这个。这一套碧玺头面,也是难得的珍品。您看看,这戒面是猫儿眼,这步摇上面镶的是咱们中原头一份的宝蓝碧玺。” 滢滢将那步摇插在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那碧玺上也能透出五彩霓光,喜道:“这个好看,我就要这一套。”说着,她又给小辰挑了犀牛角的腰带,雪白的鹅毛笔,还买了一张象牙色的弩弓。 那弩弓虽然看上去是象牙色,却不是象牙做的,而是一种她看不出来的材质。 本来她是不想要这个东西的,不过冯嘉靖却从库房里一堆东西里一眼看见这张弩弓,拣了起来,对滢滢道:“这个给小辰,他会喜欢。” 滢滢二话不说就拿着了,又吩咐丫鬟付账。 掌柜只收了工本费,没有赚一文钱。 这也是滢滢自己的坚持,就算是自家人,也不能白拿,一定要出工本费。 而刚才那个金刚石的冠冕,滢滢知道,就算是工本费,她也出不起,所以索性就不要了。 两人从佳客来出来,径直去了东街最有名的酒楼福满楼要了雅间。 滢滢笑道:“这里的酒菜很有名,冯国公不要客气,放开了吃。” 冯嘉靖应了,却只点了四个小菜,一壶酒。 滢滢一看那些小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忙道:“你也点几个你爱吃的菜吧。”说着招手让小二再报些菜名好挑选。 冯嘉靖却摇摇头,道:“这些就是我爱吃的。”说着,拿起筷子,先每样夹了些放到自己的碗碟里。 滢滢其实一点都不饿,而且因为冯嘉靖不能跟她有接触,她也不吃那些菜,就坐在那里看着他吃,自己斟了酒。一边吃酒,一边笑着问道:“今天听说朝堂上很热闹。” 冯嘉靖也知道她们定是晓得了,点点头,道:“是挺热闹,皇后穿了大礼服来朝堂,也是开天辟地第一遭呢。” 滢滢撇了撇嘴,闷闷地仰脖将杯子里的酒都喝了。“怎么会认为是我娘下的泻药呢?我娘根本就没有时间机会啊。” “我知道。”冯嘉靖不动声色给她又斟了一杯酒。“你不用担心,刑部和大理寺一定秉公执法。” “你信得过他们,我可信不过。”滢滢嘟嘟囔囔说道,随手将杯子里的酒又喝尽了。 冯嘉靖凑过来,又给她斟了一杯。 滢滢上一世的酒量在酒桌上练出来了,号称“千杯不醉”。 但是这一世,她却忘了,她还没有历练过,心里不高兴地时候本来就容易喝得多。借酒浇愁嘛,所以滢滢一时不察,已经喝了五六杯下肚了。 冯嘉靖要的酒是葡萄蜜,喝起来跟蜜水似地甜丝丝,但是后劲极大。 没过多久,滢滢就觉得脑袋开始发沉了。 她甩了甩头,抬着醉意朦胧的杏眸看了看冯嘉靖,皱眉道:“咦,你的杯子里怎么是空的?来,我给你斟一杯。”说着,拎过来甜白瓷的小酒瓶,往冯嘉靖的酒杯里倒酒。 可是那酒杯看着就在跟前,她却怎么都对不准,眼看着那酒都流到桌子上去了。 滢滢指着那酒杯恼道:“你给我站好了!别乱动!”把气都撒在酒杯上了。 在旁边伺候的彩铃看不下去了,忙走过去要从滢滢手里接过酒瓶,轻声道:“郡主,您喝醉了,让奴婢来倒吧。” “不用你管!我一定要自己倒进去。”滢滢直着眼睛瞪了她一眼,垂下头,一只胳膊握住自己的另一只胳膊,不让自己乱晃,继续往那小酒杯里倒酒。 结果倒了半天,一瓶酒洒了半瓶,冯嘉靖的酒杯还是空的。 冯嘉靖面色淡然,对彩铃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你们郡主这里有我就行了。” 彩铃迟疑地看了看已经醉态可鞠的滢滢,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谢冯嘉靖,终于什么也没敢说,屈膝应了声“是”,忙离开了雅间,去下面的大厅跟那些丫鬟婆子一起吃饭去了。 冯嘉靖随手关了雅间的门,走过来坐到滢滢身边,对她伸出一根手指头,问道:“这是几你还认得吗?” 滢滢已经醉得快不省人事了,眉梢眼角多了几抹春色,只是意识里还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在外面的酒楼里吃酒,不能太过放松,撑着眼睛道:“当然认得!这是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最想见谁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在她眼里,冯嘉靖的一根手指头已经变作三根了。 冯嘉靖唇角微翘,有心想跟她坐近些,但是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还是打消了主意,一边看着她,一边道:“坐好了,别东倒西歪的。” 滢滢本来是趴在桌上的,听他一说,忙坐直了身子,差一点就要背着手跟小生上学堂一样了。 冯嘉靖的唇角越翘越高,又细声问道:“你最近好吗?” 滢滢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好的,好的,好的。” 真是跟先生和学生一样,一个问,一个答。 冯嘉靖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情,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你现在最想见谁?” “义兄,我最想见义兄。”滢滢不假思索地道,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期盼之意。 冯嘉靖的脸色顿时黑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夜,山雨欲来风满楼。 滢滢突然觉得好像有些凉飕飕的,似乎刮起了大风。 她一回头,见刚才还是阳光明媚的蓝天,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一片乌云,将湛蓝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阳都挡住了。 “刮风了!要下雨了!收衣裳啊!”有人在酒楼下奔走呼号。 冯嘉靖已经欺到她身边,伸手托起她的下颌,目光逡巡在她唇瓣上,声音似威胁,又似哄骗:“滢滢,你心里最喜欢的人,是谁?” 轰隆—— 就在这个时候,天边正好响起一声脆生生的炸雷,这是今年春天里的第一声雷,代表万物复苏。 而在滢滢晕陶陶的耳朵里,冯嘉靖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 起初她听得不真切,亮着璀璨的杏眸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哈”地一声笑,抬起两只手猛地捂住嘴,摇头道:“我不告诉……你。” 冯嘉靖:“!” 反了她! 他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绕到滢滢的腰后,她的腰本来就细,腰间又缠了两掌宽的束腰,更显得不盈一握。 冯嘉靖的手紧了紧,声音越发低沉暗哑,在滢滢耳边回响,荡气回肠:“说,你心里最在乎的人,到底是谁?” 滢滢依然摇头摆手,双眸弯成两个月牙儿:“我不说!” 醉成这样还不说! 冯嘉靖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难受,还有一丝隐隐的柔软,从他心底最坚硬的地方慢慢破壳而出,往他周身徜徉而去。 他将她又搂近了些,嘴边热热的呼吸从她耳旁扫过,滢滢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冯嘉靖的手正扶在她腰间,感受到这个轻轻的颤抖,冯嘉靖的手也抖了起来。 他的身子慢慢往前探去,滢滢却不断往后仰。 她本来年岁小,又跟着义兄学了两年功夫。虽然不算高手,但是一般的腾挪跳跃、折腰踢腿,还是比普通姑娘要强很多。 滢滢的腰肢款摆,在冯嘉靖手里渐渐弯成一张弓,一张倒仰的弓。 冯嘉靖见她如此,禁不住心中一荡,暗道这腰可真够软,大概摆成什么姿势都是可以的。 他促狭地跟着继续往下压,想看看滢滢到底能弯成什么样子。 滢滢喝醉了,正是浑身瘫软无力的时候,这两年来练的功夫、打的底子起作用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弯成了什么角度,只知道一点都不费力,像是在跟小雪貂游戏一样,就是不想让面前的人碰到自己。 细若蒲柳的腰,修长笔直的腿,全身柔若无骨,软得如同一潭春水,能够以各种角度贴服在自己身上。 冯嘉靖的手掌上突然热得如同火炭一样。 滢滢轻轻叫了一声,嘟着嘴道:“什么东西拿开啊,好热!” 冯嘉靖下意识松开手。 扑通—— 滢滢便直直地往下摔了下去,这一摔,她的酒醒了大半。 坐在地上揉着自己被摔痛的后脑勺,滢滢疑惑地抬头,“我怎么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都记不清了好像在喝酒,她也没喝几杯啊,居然醉成这样。 冯嘉靖没有看她,起身走到雅间的槅扇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 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去,春雷也消失了踪影。 他淡淡地道:“你喝醉了,就从椅子上掉下来了。” “是吗?”滢滢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咦?我的腰怎么这么酸?” 一坐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腰跟被人掰过一样,简直要酸得直不起来了。 “腰酸?”冯嘉靖回眸瞅了她一眼,“你才多大,哪里有腰?” “我怎么没有腰?”滢滢皱了皱眉头,她很注意自己的身材,低头看了看,“这不是腰?” “上下一般粗,哪里看得见?”冯嘉靖摇摇头,想起刚才未能得逞,心中微有不悦,说出的话也很打击人。 滢滢的脸一下子红了,当了真,忙问道:“我真的很胖不行,以后得多练两个时辰。” 冯嘉靖背着手,从窗边踱回来,坐到滢滢对面,又要给她斟酒,一边问道:“你刚才说你最想见的人是义兄,你义兄是谁?怎么没有听你娘提过?” 滢滢全身一下子僵硬了,她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怔了半天,才咯咯笑道:“你听错了,什么师傅?厨房里做菜的大师傅?冯国公,咱们去把这酒楼里做菜的大师傅请来看看。” 冯嘉靖没有说话,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转头再看桌上的菜,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不过滢滢觉得这样的沉默太不舒服了,她开始没话找话:“三哥,后天我及笄,你会不会来我家啊?” “我发现,你心里一有鬼,就喜欢叫我三哥。说吧,你这次又是怎么了?”冯嘉靖往后靠了靠,好整以暇地看着滢滢。 他虽然比她大六岁,可也不过才是二十一岁的年轻人,但是神情持重,举止端肃,上位者的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每每这时,滢滢就有个怪的感觉,觉得冯嘉靖好像不是才刚当上国公不久的年轻人,而是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很久了。 “我哪有?”滢滢瞪大眼睛,眼里春水潼潼,像是会说话一样,有种欲语还休的缠绵。 冯嘉靖微微笑道:“有话快说,我还有事。” “我就是想问问,五哥会不会去参加我的及笄礼?毕竟没有几个女子有这样的福气,能让自己的未婚夫去参加自己的及笄礼。”滢滢轻言细语地说道,唇边带着一股狡黠的笑意。 明知她只是在转移话题,冯嘉靖竟然还是被她的甜言蜜语给打动了,“你想我去,我就去。” “我当然想了,给你们冯家也送过帖子,但是我娘说,你也许不会来。因为你大嫂、二嫂都说要来,再说及笄礼本来是女人家的事……”滢滢一直盯着谢东篱细看,发现几天不见,他好像又生得更好了。 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只要定定地看着你,真是让你的心都能化了。 滢滢不由自主别开头,脸上飞起两片红晕。 这两片红晕真正取悦了冯嘉靖。 他刚才的不悦情绪马上一扫而空,声音也温柔下来:“嗯,我会去的。及笄礼,你家里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滢滢得到他的保证,十分高兴,忙点头给他掰着指头数:“正宾请的是我外祖母,托盘的有司是我大伯母,赞者是我表妹宸灵,都是我家的至亲。” “你倒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冯嘉靖笑了笑,转而叮嘱她,“这几天,你不要到处乱跑了。”顿了顿,又道:“宝王府最近晦气得很,你要小心。” 滢滢知道冯嘉靖说的是宝王府的下药事件,不由揉了揉太阳穴,道:“真的跟我娘没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就要往我们头上按。”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冯嘉靖不以为然,“他们为了不用去南疆做质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听冯嘉靖这话,他好像也认为这些案子是宝王府贼喊捉贼。 滢滢眼前一亮,心中对冯嘉靖又亲近了几分,自己就拉了锦凳往冯嘉靖身边凑近了些,笑道:“三哥,你这话说得真是好听,我就喜欢听你这样说话。” 特别是声音,冯嘉靖的声音真好听,滢滢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 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有听过比冯嘉靖更好听的男子声音。 冯嘉靖斜睨她一眼,起身道:“好了,快回去吧。”顿了顿,又道:“及笄礼之后,就要准备成亲了,你收收心吧。” 滢滢无语,这话好像跟她娘经常说的差不多。 他们的婚期定在九月,也就是她及笄礼之后的半年之内。 她的嫁妆大件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喜帕、衣衫,还有床上铺盖被褥,都要重新做新的。 好在他们家有的是银子,找了五十多个针线上人,日夜不停地给她绣出嫁的东西。 “什么叫收收心?”滢滢不满,握了握拳头,“我的心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冯嘉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大步走了出去。 滢滢很是不满。 就算她喝醉了,一时不察把义兄说了出来,那也是她这辈子最敬重的人,跟冯嘉靖有什么关系?他吃哪门子干醋。 只是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及笄了,义兄又杳无音讯,滢滢心里也不是没有怨言的。 她没精打采地离开酒楼,上了自己家的大车,往成王府行去。 一路上一直撑着头,看着车外的景色不说话,车里两个丫鬟被她拘住了,也不说话。 回到成王府,她去朱婉清的烟霞阁坐了坐,给小辰送去她给他买的东西,又给朱婉清看了自己在佳客来买的一套碧玺头面。 朱婉清点点头:“宝碧玺实在难得,你有眼光,他们也没有藏私。” 滢滢笑着道:“其实我觉得这套头面首饰,给娘戴是最合适的。”说着,不由分说,给朱婉清全套首饰都戴上了。 这套宝碧玺头面首饰果然是偏成熟型的,朱婉清这样年纪的人戴着正好,滢滢论年岁还是小姑娘,戴着总有些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衫的感觉。 朱婉清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戴着确实比滢滢戴着合适,也不说别的了,笑着道:“那就娘留着,等你及笄和成亲的时候戴。” 朱婉清知道,他们这一趟货物,还有一个最好的金刚石冠冕,其实她就是给滢滢留着的,没想到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居然就是没有拿那个最好的首饰,只给娘亲和弟弟挑了礼物。 等滢滢走了之后,朱婉清悄悄命朱嬷嬷去佳客来要那个金刚石冠冕。 结果佳客来的掌柜十分不安,满头大汗地亲自过来赔罪,道:“东家,真是不巧,朱嬷嬷去的时候,那金刚石冠冕刚刚被人买走了。” “啊?真的买走了?!”朱婉清十分惊讶。“这可是要不少银子啊。” 她是识货之人,这金刚石冠冕光成本费就价值不菲,别说是正儿八经卖出去。 “真卖出去了,这是账目。”掌柜的知道这种贵重东西光靠口说是没用的,忙将账目送上,“您看,这是进账,还有银票。” 随着账本递上去的,是一个小小的紫檀木匣子。 朱婉清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果然一沓厚厚的银票。 “五十万两。”朱婉清一字一句地道。“西昌国有谁有这样大的财力?” 那掌柜的摇摇头,“属下确实不知,那人是托了经纪上门买的,本人没有露面。” 朱婉清想了一会儿,摇头叹息道:“算了,人算不如天算。我早把那金刚石冠冕拿回来就没事了,不怪你们。”说着,端了茶,目送佳客来的掌柜出去了。 朱嬷嬷在旁边劝道:“王妃别难过了,首饰都是身外物。郡主平日里也不很喜欢这些东西。” “可是那东西,是我专门托人去海外收回来的,就是要囤着给滢滢做嫁妆。”朱婉清深深叹息。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滢滢居然能自持到这种地步。 这个首饰明明就是滢滢喜欢的样子,可是她居然能忍得住不要。 朱婉清越想越心酸。 看滢滢这个自律的样子,在她不在的那十年里,可想而知她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在张氏手下讨生活,肯定是要拼命委屈自己,家里才能一团和气。 不过朱婉清的伤心到第二天晚上就烟消云散了。 她见了一个客人,收到一份礼物,心下大定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吃饱撑着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第三天就是三月初十,是滢滢满十五岁及笄的日子。 她一大早起来,就被朱婉清派来的几个嬷嬷送到浴房梳洗,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 特别是头发,特别用了好几个鸡卵调蜜水敷在头发上,过了半个时辰才洗干净。 丝般润滑的黑发,将一支发梳放到她的头,那发梳能顺着头发自动滑下来。 “郡主的这头秀发真好!老身给人梳了这么多年的头,还没有见过比您的头发更好的头发!”那梳头的嬷嬷赞不绝口。 滢滢却知道,不用太当真。这些人是吃这碗饭的,说不定这话跟很多人都一模一样说过。 她笑了笑,闭目养神,想着及笄礼的仪式。 整个过程非常繁复,有一加、二加、三加,一拜、二拜、三拜六个程序,繁琐无比。 她的及笄服有四套。 第一套是童子服,朴实无华却贵重无比,第二套、第三套,逐渐娇俏成熟,剪裁很是贴身,显出少女的美好曲线。 第四套才是最隆重的,大红盘金百蝶度花曳地裙,头上黑黢黢的秀发高高盘起,堆云砌雾一般,不用任何首饰就能看出那样好的云鬓。 滢滢被朱宸灵牵引着,一次次从里屋走出来,给宾客见礼,在正宾面前跪拜。 特意从江南赶来的上官家大伯母在旁边托着翡翠玉盘,满脸含笑,眼角还有湿湿的泪光。 大伯母捧着罗帕和发笄,外祖母走到她面前含笑说赞词,然后给她梳头加笄,她行礼之后,退回到后堂。 然后是第二加,大伯母捧着发钗送过来,外祖母接过发钗,给她换上,一边说着赞词。 她起身行礼之后,退回到后堂,换上这第四套衣裳,再出来见宾客,等着正宾给她插上第三支笄,才是正式的及笄礼。 这是第三加,第三拜,也是及笄礼的最后一环。 滢滢深吸一口气,束着手,穿着第四套璀璨辉煌的彩绣锦服从屋里走出来。 热闹闹的大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她腰间的环佩叮当声由远及近,旖旎而来。 她低着头跪坐在大厅上首的锦席上,等着身为正宾的外祖母给她插上第三支笄。 对面的人群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声。 滢滢听见有人似乎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虽然心里微觉诧异,但是并没有抬头,想着只要把这最后一加忍过去就好了。 没过多久,一片宝蓝地锦绣团花袍在她面前停下来了,露出袍子底下千层底的青色皂靴。 滢滢一怔。 这是一双男人的鞋子,那袍子也是男人穿的袍子。 怎么回事? 她刚要抬头,就觉得头上微微一沉,有人将一个冠冕一样的东西戴在她的云髻之上。 那人的手势轻灵迅捷无比,一放之下,很快从她头上移开,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她。 滢滢讶然抬头,见是冯嘉靖立在她面前,深不见底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那目光太过温柔缱绻,不同于冯嘉靖往日的高冷傲然,一下子撞入滢滢从来无人企及的内心深处。 别说西昌国,就连整个中原,也没有像冯嘉靖这样,亲自给自己的未婚妻行及笄礼的男子。 滢滢觉得自己都要溺毙在冯嘉靖缱绻的眼波里面了。 她抬着头,怔怔地看着他,一颗心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有时候狂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了,有时候又一动不动,好像不知道怎样跳动一样。 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酸涩的,筋酥骨软,跪坐在锦席上的身子轻轻晃动着,摇摇欲坠。 冯嘉靖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唇边的笑意渐渐浓了起来。 他点点头,低沉的嗓音钻入滢滢心里,暖得她五脏六腑无不熨帖,“起来吧。”说着,伸手做了个虚扶她的动作。 滢滢知道他不能碰触她,忙定了定神,撑着锦席想站起来。 可是腿脚酸软得厉害,根本起不来身,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变得娇弱起来。 还是朱宸灵在旁边见了她的异样,忙走过来将她扶起来,笑着道:“冯国公这个花冠真是妙得很,我觉得比及笄的簪子更好看呢。”说着,小橘捧了一面靶镜过来,给滢滢看。 镜子里的佳人目凝秋水,唇绽樱颗,身上更是红衣灿若清晨的第一缕日光,不过这一切,都比不过她头顶云髻上的金刚石冠冕。 那冠冕莹澈透明,在她发顶上竟出现一座小小的彩虹色的光环。 正是那天她在娘亲的海货铺子佳客来里看见的那个整个中原独一无二的金刚石冠冕。 “西洋之人,称金刚石为钻石。”冯嘉靖含笑说道,“我觉得这钻石冠冕最配你。” “不错不错!比金钗漂亮多了,我们滢滢的及笄礼,就是要与众不同!”上官家的大伯母张大太太忙笑着说道,引起大家的赞同之声。 这一幕,也影响了很多今日来观礼的小姑娘们。 从此以后,西昌国世家高门小姑娘的及笄礼上,最后第三加一个戴上头顶的,就不再是传了千百年的钗笄,而是这种跟发箍一样可以戴在云髻上的金刚石冠冕。 不过没有哪个冠冕,有滢滢头上这个剔透闪亮,毫无杂质。 很多识货之人都说,只这一个冠冕,就值十座城池。 滢滢的及笄礼,顺宏帝也微服带了心腹之人前来观礼。 看见这一幕,他含笑点了点头,心情好了很多。 孙建成的伤终于好了,可是他的左腿却短了一截,走路一瘸一拐,心情原本很不高兴。 还是跟着伺候他的美人心雅心灵手巧,给他做了两双鞋底高低不同的鞋,才弥补了他走路的缺憾。 见顺宏帝来了,孙建成忙起身过来行礼,“父皇。” 大厅里的人也忙转身,一齐向顺宏帝行礼,“陛下。” 顺宏帝抬了抬手,笑道:“朕是想看看滢滢的及笄礼,打扰大家了,你们继续继续。”说着,他对滢滢和冯嘉靖遥遥招手,带着侍从转身离去。 “恭送陛下。” 冯嘉靖和朱大丞相忙跟了上去。 不过孙建成比他们更快一步上前,扶住顺宏帝的胳膊,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顺宏帝没有推开他,只是淡淡地道:“你来的正好,北城坊区的新成王府建好了,你跟朕去看看吧。”说着,带了他离开东城坊区的成王府。 这个府邸,其实是以前的上官府,也就是冯家的老宅,当初孙建成还是上官建成的时候,从冯家手里买走的。 孙建成到底是跟顺宏帝是嫡亲父子,冯嘉靖和朱大丞相对视一眼,就没有再跟上去了。 朱婉清眯眯眼,目光嫌恶地从孙建成的背影掠过,垂下眼眸,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 她本来想等滢滢成亲之后再跟孙建成分崩离析。 如今看来,她是等不及了。 再不从离开这个男人,她担心以后的事,自己会更受不了,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她就一刀把他捅了。 及笄礼结束,成王府的下人出来招呼大家入席吃喝。 滢滢忙回自己的缘雅堂换衣裳,冯嘉靖想了想,还是跟了进来。 滢滢从屏风后面换了衣裳出来,看见冯嘉靖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院子里的景色出神。 “今天谢谢你的冠冕,我很喜欢。”滢滢笑意满脸,手里捧着那顶钻石小冠走了过来。 冯嘉靖回头看了看她,微微笑道:“这冠冕也只配你戴。” 滢滢将小冠冕放到匣子里,感慨地道:“这东西一辈子也就戴这一次,实在让你破费了。” 冯嘉靖却走过去,从匣子里拿出那顶冠冕,又给她戴在头上。 两人站在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景象。 冯嘉靖站在她身后,看着滢滢头戴冠冕的庄重模样,在她耳边轻声道:“看,你戴着这个冠冕,看上去就像女王。” 滢滢忍不住又红了脸,嗔道:“你可真敢说女王,我哪里像女王了?” “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女王,我一个人的女王。”冯嘉靖低头看着她,眸色沉静,面色镇定自若,好像就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寻常。 不得不说,这样一本正经说出来的情话,才是最有杀伤力的。 滢滢回头看着他,咬了咬唇,低声道:“冯国公,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会当真的。” “你不当真的话,我岂不是白说了?”冯嘉靖看了看她嫣红的唇,恨不得将她咬着唇的糯米小牙挪开,换上自己的唇。 两人在房里静静地看着彼此。 窗外回廊下的鸟笼里,黄鹂鸟婉转的啼叫,湛蓝的天空上白鸽呼啸而过。 金色阳光洒落在缘雅堂的庭院里,几个刚留头的小丫鬟在院子里扑蝶,咯咯地笑声传了进来,屋里的两人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 “你那天送我回家之后,就去买了这个冠冕吗?”滢滢将头上的冠冕又拿了下来,郑重放进匣子里锁起来,再放到自己的多宝阁的隐柜里。 见她这样看重这个及笄礼,冯嘉靖虽然依然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已经畅快许多。 那天在酒楼的不快居然马上烟消云散了。 转而一想,冯嘉靖又有些心惊。 只要她稍假辞色,哪怕他对她有天大的不满,也立马忘得干干净净。 这样死心塌地,可真的不像他。 冯嘉靖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情。 可是他又觉得幸好滢滢并不十分明白他的心意,不然真的要更加肆无忌惮了。 “听陛下说,北城坊区的成王府已经建好了,你们什么时候搬家?”冯嘉靖转了话题,不想去剖析自己的心情。 滢滢坐了下来,用手撑着下颌,皱着眉头道:“其实我真的不想搬,我喜欢这里。” 特别是缘雅堂后院那个海湾,如果去了西城坊区,她就不能自由自在地跟义兄学本事了。 “呵呵。这里有什么好的,不过就算搬走了,你有空也能回来小住嘛。”冯嘉靖言不由衷说道。 他其实恨不得滢滢远远地离开这里,这样他们就能从新开始了。 滢滢看了他一眼,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意,“你不喜欢这里?” “也没有不喜欢。只是你已经及笄了,再过六个月就要嫁给我了,应该开始新的生活。”冯嘉靖意有所指说道。 滢滢微微一笑,这一次没有跟他争执。原来心里有了他,很多话听起来就不一样了。 若是以前,她会腹诽他干涉太多,摆布她的生活。 如今,她却觉得他是真正关爱她,凡事为她着想。 她留恋这里,最大的原因当然是为了义兄,可是义兄却是那样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 今天是她及笄礼,昨晚她几乎一夜没睡,想知道义兄会不会来看她,结果等到快天亮的时候,义兄都没有来。 后来她按捺不住,第一次主动跑到义兄住的那个小山上去寻他。但是在那里,屋门紧闭,她翻过篱笆,进去只看见里面的灰都积了厚厚一层。 明显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她在义兄的住处默默站了半晌,叹息一声,下了山,回到自己房里,开始准备今日的及笄礼。 没想到她没有等来义兄,却等来了冯嘉靖给她插钗。 “我明白,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完全不留恋是不可能的。可是既然新的成王府建好了,肯定也是要搬家的,这里就留着小住吧。”滢滢从善如流,接受了冯嘉靖的提议。 两人在屋里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两个人居然不厌其烦地说了半天,还都觉得意犹未尽。 冯嘉靖心满意足从滢滢家离开坐到自己大车上的时候,才回过神,很惊讶今天自己怎么那么无聊,连滢滢闺房的新门帘应该用什么花色他都跟她说了半天,简直是吃饱撑的。 滢滢及笄礼过了没几天,朱婉清就把滢滢叫了过来,对她歉意地道:“滢滢,娘对不住你,要食言了。” “怎么了?娘。”滢滢吓了一跳,忙坐到朱婉清身边,仔细审视朱婉清的面容,想从她的神情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朱婉清没有让她猜来猜去,径直道:“娘以前说,要等你出嫁再了跟你爹合离,但是娘等不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休妻和离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很吃惊,忙道:“娘,您不用管我,我相信您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们好,其实,您想怎样做都行?” 不过再一想,她这样说,不是在怂恿娘和爹合离吗?顿时红了脸,手足无措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朱婉清笑着抚了抚她柔软的面颊,“娘知道,娘明白。只要滢滢明白娘的心意就好。”顿了顿,轻声叮嘱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担心,娘不会不要你和小辰的。” 滢滢握了握拳,“娘,您有要帮忙的,尽管说。” 自从朱婉清跟她说了她这十年“生病”的真相,滢滢就知道爹不配跟娘这样的人在一起。 朱婉清笑了笑,女儿长大了。 …… 这天晚上孙建成向心雅求欢不成,反被心雅唤起了对张樱雅的记忆。 孙建成内心深处极端厌恶朱婉清,恨不得再一次毒死她,但是如今朱婉清有了防备,再想下毒是不可能了,而且还有可能下毒不成,反被他们抓住把柄,惹得父皇不快得不偿失了。 因此第二天看见朱婉清,孙建成藏在心里多年的一句狠话脱口而出:“你这个毒妇!我要休了你!” 这句话一出口,孙建成的心里也轻松起来。 朱婉清的脚步停住了,她在庭院里缓缓转身。 朱婉清一身月白地绣兰草襦裙,头插素白银器,端立在两树迎春花中间,定定地看向孙建成,朗声道:“王爷说什么?妾身没有听见,请王爷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休了你?怎么样怕了吧?”孙建成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狠话说出口,心里却开始后悔。 看见朱婉清这个样子,他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他在朱相府后花园偶尔偷窥到朱婉清的情形。 那一天,朱婉清穿着豆绿地绣绿萼梅罗裙,头上戴着一支蝶恋花点翠步摇,手拿一支团扇,在迎春花间扑蝶。听见院门口有人声,她也是这样静静地看了过来,面色沉静,目光如水般澄澈。 自己那一天,是被她这一回头看失了神,回家朝思暮想,痴心妄想要娶她。 当然,后来张樱雅出现,孙建成又失了一回神。 再到心雅出现,孙建成已经习惯性第三次“失神”。 “成王爷既然这样说,妾身实在是没法子了。用不着王爷休我,我自请下堂。”朱婉清对着孙建成微微躬身,目光又从成王府里每一个宾客脸上一一看过去,一边道:“今日让各位做个见证,我,朱婉清,今日于孙建成合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说着,她拿出早准备好的合离,走到孙建成身边,冷笑道:“成王爷,您是千金之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请您在这合离上签字画押,我们也好去宗人府把我们的夫妻名份去掉。” 这是要来真的! 孙建成踌躇起来。 朱婉清知道孙建成最好面子,如今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不好意思出尔反尔,算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也不会马上打自己的脸。 “怎么了?元王爷,难道是后悔了?啧啧,这天下可没有后悔药。”朱婉清故意摇头说道。 孙建成被朱婉清激得满脸通红,伸手将她手中的合离夺过来,道:“签!签!你听清楚了,我们不是合离,是我休了你!” “成王爷说什么是什么。”朱婉清慢条斯理地道,“您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吧?要不要妾身帮您写?” 孙建成接过沾了墨的笔,将自己的名字一挥而,然后接过朱婉清递过来的印泥盒子,打开摁了大拇指印上去。签完塞到朱婉清手里,“滚!” 朱婉清仔细看了看孙建成签的合离,又道:“成王爷以后肯定会娶新妇进门,为了不碍新妇的眼,我要把小辰走,给成王爷新人生的儿子腾位置。”说着,她对着院子里的人福了一福,旋身离去。 朱婉清的丫鬟婆子忙跟了上去。 滢滢跺了跺脚,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孙建成如丧考妣、目瞪口呆的面容,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追着朱婉清去了。 孙建成呆立了一会儿,想到如果朱婉清下堂了,自己应该能娶心雅为王妃了,也能如愿了这样一想,脸色才缓和下来。 小辰被带走了,还好些,以后他跟兰儿生了儿子,也不用千方百计将小辰拉下马来了。 孙建成用手捻捻下颌的三缕短须,挥了挥手,“给我走!” 他要赶紧回去,免得朱婉清这个贱人把东西都带走了。 孙建成坐在大车里不断催促赶车的人快走,但是那吹鼓手挤在宝王府门口,再加上看热闹的,简直是寸步难行。 没有办法,他们只好一直等在宝王府门口,等这些吹鼓手散了之后再走。 这些吹鼓手当然是朱婉清安排的。 她对孙建成看得很透彻,知道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激怒他。 等他口不择言主动出口要休弃她,她才有脱身的机会,不然只要孙建成不开口,她爹、还有顺宏帝,都不会允许她跟孙建成合离。 今天的吹鼓手,本来是她预备的,如果孙建成今天真的发作起来,她马上让这批人堵住路口,自己从容回家,将孙建成的东西命令搬到北城坊区的新成王府去。 他们现在住的宅子,马上被朱婉清换上了一个“朱宅”的牌匾,成为她的私宅。 这所宅子的房契,她自从回来之后,悄悄换成了自己的名字,藏了起来。 从头到尾,她没有想过要再跟孙建成过下去。 顺宏帝和朱大丞相在宫里知道孙建成跟朱婉清大闹的消息的时候,孙建成还被堵在宝王府门口出不来。 顺宏帝把朱婉清宣进宫里问话。 滢滢不放心,带着小辰跟朱婉清一起进了宫。 朱婉清进到御房里跟顺宏帝和朱大丞相说话。 滢滢带着小辰惴惴不安地等在门外。 朱大丞相沉着脸,对朱婉清恼道:“婉清,你一向识大体,今儿是怎么了你们多年夫妻,哪里是说合离合离?” 朱婉清笑了笑,道:“爹说得对,不是合离,女儿是被成王爷休弃。”说着,她把合离拿了出来。“成王爷已经签字画押,我刚才已经使人去宗人府入档,把我的名字从皇室玉牒上撤下来,给新的成王妃位置。” “新的成王妃?”顺宏帝皱了皱眉头,“哪个新王妃?” “回陛下的话,元王爷当初看中张氏,但是不敢跟妾身合离,所以给妾身灌下毒药。幸亏妾身命大,被人救起,隐忍十年,今日实在是忍无可忍。”朱婉清终于把孙建成当年害她的情形说了出来。 顺宏帝和朱大丞相都是第一次听见这件事,震惊得无与伦比。 顺宏帝一时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朱大丞相却是老泪纵横,嘴唇翕合着,看着朱婉清无其事的面容,心如刀绞。 当年以为朱婉清是难产而亡,他难过了一阵子,但是想到女子生孩子本来是过鬼门关,他没有伤心多久释然了,还庆幸女儿给孙建成生了一个儿子。 后来这儿子被人确诊是傻子,他把心淡了。只一心想着维护孙建成,要帮陛下好好照应这个儿子。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被这个他一心要维护的人杀过一次了。 朱婉清看见这两人震惊的神情,心里好受了些,但是他们一时的忏悔,不足以补偿她被毁掉的一生。 不过看在两个孩子份上,朱婉清也不会再给他们拆台了。 “民女只想劝陛下一声,成王爷心智实在不足以做帝王。陛下有心要维护他,民女明白,也理解。但是西昌国如果传到他手上,还不如直接送给东临算了,至少以后不会弄得民不聊生,天怒人怨。”朱婉清这话说得很诛心了,但是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 顺宏帝这个人虽然有些眼光,但是奈何西昌国积重难返,被东临渗透得跟筛子一样,这些年支撑下来,如果不能励精图治,另选贤君,这个国家,真的是撑不下去了。 顺宏帝长吁一口气,点头道:“婉清,这些年,难为你了。朕明白,你合离吧,把朕的小辰带走,好好教养。” 朱婉清松了一口气。 还好,顺宏帝能够壮士断腕,西昌国也许还有救。 朱大丞相是早知道顺宏帝已经放弃了孙建成,在孙建成为了张氏,不惜牺牲西昌国利益的时候,把他放弃了。 “婉清。”朱大丞相唤了她一声,转头看了看顺宏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顺宏帝依然把朱婉清看成自己的儿媳,而且她生了小辰,这个关系是割舍不断的。 他叹口气,道:“让建成搬到新王府,你还是住在以前的府邸。小辰,托付给你了。” “陛下放心,民女一定悉心教养小辰。他是民女的亲生孩儿,不用陛下嘱咐,民女也不会不管他,还有滢滢。” 朱婉清踌躇了一下,“滢滢能不能在出嫁以前,还是跟着民女?” 顺宏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准奏。辰郡王和滢郡主可以依然跟着你。虽然你和建成合离,但是你对西昌国有功,朕封你为忠贞国夫人,享一品俸禄。” 朱婉清抿了抿唇,低声道:“谢过陛下恩典。” 滢滢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实在忍不住,在御房外大声道:“滢滢,景辰求见皇祖父。” 顺宏帝知道这两个孩子已经来了,脸上露出笑意,道:“进来吧。” 门口的太监忙打开御房的门,让滢滢和小辰进去了。 滢滢拉着小辰的手,一进去就跪了下来,对顺宏帝道:“皇祖父,我们要跟娘在一起” 顺宏帝虽然对孙建成失望到极点,但是对滢滢和小辰这两个孩子还是非常疼爱。 他们都随了朱婉清,聪慧伶俐,又守礼大方,就算是自己亲自教养,也不会比朱婉清做得更好。 “朕刚才已经准了,你们可以继续跟忠贞国夫人住在一起。”顺宏帝笑容满面说道,“好生孝顺你们的娘亲。” 只说了娘,没有再提爹,滢滢心里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头。 小辰听说不用再跟爹住在一起了,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抬头看看姐姐,再看看娘亲,又看看外祖父和皇祖父,笑道:“皇祖父外祖父,小辰一定会好好念,不给娘亲丢人。”又道:“小辰想跟着大姐夫念,请皇祖父恩准。” “小辰。”滢滢嗔了他一眼,“什么大姐夫?你姐姐还没有出嫁呢” “婚期都定了,还不能叫大姐夫?”小辰对着滢滢做了个鬼脸。 滢滢伸出手,作势要揍他。 小辰却从地上爬起来,灵活地跑到顺宏帝身边,躲在他身后对滢滢挤眉弄眼,笑道:“姐姐,你打不到我!” 顺宏帝这辈子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天伦之乐,一时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朱婉清看见没了孙建成箍在他们头顶,就连小辰都活泼起来,更加坚信自己这件事做对了。 不想忍了,那就不忍了吧。 …… 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孙建成终于回到了东城坊区以前的宅子,却看见门口的门楼上已经换了牌匾,写着“忠贞国夫人府”六个黑底烫金的大字,看上去还是御笔亲,一下子傻眼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孙建成结结巴巴拉着自己的随从问道。 那随从也摸不着头脑,忙道:“老爷您别急,小的去看看。”说着,跑到角门处使劲儿拍门。 角门开了,里面的门子见是跟着孙建成的下人,便笑着道:“小哥儿,你们的东西都送到北城坊区的新成王府了,快去那边乐呵吧。这里已经不是成王府了。”说着就要关门。 “哎?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这里不是成王府是哪里?我们早上出去的时候,明明还是……” “早上是,下午就不是了,很怪吗?”那门子翻了个白眼,指指门上的牌匾,“看见没有?陛下御笔亲赐给我们的。我们这里忠贞国夫人府,不再是成王府了。” “忠贞国夫人?谁是忠贞国夫人?”孙建成听着不对劲,忙窜了过来问道。 “当然是朱夫人。”那门子见是孙建成亲自来问,倒是不敢当面翻白眼了,只敢在心里翻。 “朱……朱婉清?”孙建成瞪大眼睛,“父皇……父皇……赐的?”他的心里打起了鼓。 不会他刚刚休了朱婉清,父皇就打他脸,给朱婉清封了国夫人吧? “正是。王爷,您还是去您的新王府吧,国夫人有令,不许王爷进门。”那门子又说了一遍,便咣得一声,当着孙建成的面关上了角门。 孙建成听说是顺宏帝插手了,一时不知道轻举妄动,只好命令大车再去北城坊区的新元王府。 因那成王府是新建的,在北城坊区的最北面,几乎靠近北城门了,其实位置并不好。 不过是亲王府的制式,府邸高大宏伟,里面林木森森,很有一派威严景象。 孙建成看见自己的新王府,心里的气才稍稍消了点儿。 “王爷回来了。”心雅亲自迎了出来,虽然依然是冷若冰霜,但是辞色比以前缓和不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质子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孙建成看见心雅,心花怒放,忙携着她进了自己的新王府。 虽然心雅依然不敢从他,但是他已经没有了正妻,等他明日进宫,要求娶心雅为正妃之后,他就能如愿了。 孙建成打的好算盘,一夜睡得香甜,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宫门前,要求进宫见顺宏帝。 孙建成以前想见顺宏帝就让人送他进宫,顺宏帝也从来没有驳过他的意思。 可是这一次,他来到宫门前,守门的宫人却拒绝给他传话,并且拿出顺宏帝的手谕,要求他一定有宣召才能进宫。 孙建成大怒,不敢相信顺宏帝会这样对他,立时就翻了脸,对那守门的宫人阴森森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敢拦着我?你知道我是谁?” 那宫人拿了顺宏帝的手谕,自然不怕孙建成。 不过他也知道孙建成是顺宏帝的儿子,倒是不敢太过怠慢,只是一直陪笑,但是死活不许他进去。 这宫人不松口,守门的御林军就更加不买账了。 孙建成在宫门口折腾了大半天,都没法进去,只好悻悻地想上车回王府。 皇后杨玉韵和一双儿女在宫门口见到孙建成,他们才知道孙建成如今都不能想进宫就进宫了。 孙颜清看了孙煌宇一眼,两人笑了笑。对孙建成行了礼,叫了声“大哥”。 孙建成对他们点点头,正要往自己的大车走去。 走过孙颜清身边的时候,孙颜清悄声提醒他:“大哥,您要小心。听说陛下打算派您去南疆质子……” “什么?”孙建成打了个趔趄,差一点站不稳脚步。 孙颜清四下看了看,见孙建成的下人都在另一边的大车处候着,跟前只有他们兄妹俩,便又悄声迅速说道:“……大哥,如今我哥哥负了重伤不能去做质子了,本来应该是小辰去,但是朱夫人跟您和离了,把小辰也带走了,您就成了唯一可以去南疆的皇子了……” 孙建成一下子傻了。 他真没想到,休了朱婉清,还以为自己终于扳回一城,没想到又让自己吃了这样一个大亏。 不行,他一定不能去南疆做质子!他一旦去了南疆,这西昌国就没他什么份了…… 这样一想,孙建成更是心急火燎,非要进宫见顺宏帝不可,他一连写了七八封信,命人给宫里的顺宏帝送进去。 顺宏帝看了他写的信,不由更加恼怒。 孙建成在信上把小辰夸成一朵花,话里话外,都是要送小辰去南疆做质子的意思。 顺宏帝看了他的这些信,只是冷冷一笑,并不理他。 晾了孙建成几天,孙建成茶不思饭不想,眼看瘦了好几斤。 他这些天一心想进宫见顺宏帝,也就没有再去骚扰朱婉清了。 等到了三月十五大朝会的前一天,顺宏帝终于允许孙建成进宫。 “父皇,儿臣总算是见到您了。”孙建成一见到顺宏帝,就跪了下来,痛哭流涕。 顺宏帝坐在龙案后头,胳膊搁在面前的龙案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孙建成愣了一下,想了想,道:“父皇,儿臣一时气愤,休了朱氏,想想还是不妥,恳求父皇下旨,让朱氏回到儿臣身边。” “休已经写了,你以为是儿戏吗?”顺宏帝淡淡说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下去吧,朕很忙。” 孙建成明显感觉到顺宏帝比以前冷淡多了,心里七上八下,很是忐忑不安。 他试探着问道:“父皇,您最近在忙什么?不知儿臣能不能为您分忧?” 在他心里,这个西昌国肯定是要传给他的,既然要当皇帝,还是要学着处理政事。 “忙什么?”顺宏帝抬头看了他一眼,从他眼里看出了他的野心和渴望,不由在心里一晒,摇了摇头,最后一次试探他,道:“朕最近确实很忙,忙着挑选要去南疆国的质子,实在是很难选啊……” “很难?不难啊!”孙建成欣喜地眼睛都亮了,“儿臣这些日子也在想为父皇分忧,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哦?依你看,应该派谁去呢?”顺宏帝放下手中的奏章,定定地看着他。 “当然是小辰。”孙建成生怕说慢了,顺宏帝就改主意了,很是热心地说道。 “小辰?”顺宏帝的眼神更加晦涩,“你确定要派小辰去?他还不满十一岁……” “当然宝王府的孙煌宇生了重肺炎,挺可怜的,让他去,人家会说我们成王府咄咄逼人,对儿臣的名声不好听。所以儿臣想来想去,只有让小辰去了。虽然他是儿臣的嫡长子,但是西昌国有需要,他义不容辞他是父皇的嫡孙,南疆一定会满意的。” 孙建成说得振振有词,跟自己做了多大牺牲一样。 “呵呵……”顺宏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你建议让你唯一的嫡子去南疆做质子?” “是啊!父皇,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儿臣虽然心疼小辰,但是除了他,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孙建成理直气壮说道。 顺宏帝叹了口气,道:“但是,朕觉得,有比小辰更好的人选。” “啊?谁?”孙建成脸色变了,怔忡不安地问道。 “你啊,当然是派你去。”顺宏帝的声音沉了下来。 孙建成大惊失色,脱口而出:“我是你亲生儿子,你怎能这样对我?” 顺宏帝仰头大笑,笑得孙建成心惊肉跳,笑得自己眼泪都出来了,最后指着孙建成道:“小辰也是你亲生儿子,你能这样对他,我又如何不能这样对你?小辰有一个好爹,你爹怎能比他爹差?” 说着,顺宏帝将刚刚拟好的圣旨扔到孙建成面前,道:“明日大朝会,朕会传南疆国使者上殿,给他国,同时还有遣派你南疆做质子的圣旨。” 孙建成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他哆嗦着嘴唇,愣愣地看着顺宏帝,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就算再蠢,再鄙陋,也听得出来顺宏帝这话里的意思。 “父皇,父皇,您不看在儿臣多年流落在外的份上,也看看儿臣死去的母后份上。母后生养了三个儿子,只有儿臣一个人平安长大了……” 孙建成见自己无法打动顺宏帝,便把死去的陈皇后搬了出来,希望顺宏帝看在原配妻子的份上,不要送他去南疆做质子。 可是他不说陈皇后还好,一说顺宏帝就想到陈皇后生的两个大儿子,是如何的聪明伶俐,孝顺懂礼,可是却在东临国的算计下,一个个都没能活下来。 自己最后也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将这个逆子一生下来就送到宫外养起来,但是如今看来,这个儿子,唯一的用处也就是能给西昌国皇室传宗接代了。 顺宏帝闭了闭眼,眼角流出一滴混浊的泪。 这些年他心疼孙建成以嫡皇子之尊,却只能养在宫外,成为商家之子,才不免硬不起心肠派人管教他,一味溺爱包容,只养成了他懦弱脾气,终于还是毁了这个儿子。 养不教,父之过。顺宏帝知道自己这个父亲是不称职的,但是他不仅是父亲,也是君王。 “你要真的知道你母后不容易,就当为国分忧。好好去南疆做质子。行了,你下去吧。总之这一次,除非你死了,否则你不去也得去。”顺宏帝威严地看了过来,一双眼睛完全不带任何感彩,根本就没有再把孙建成当儿子看了。 孙建成知道是劝不回来了,又深恨朱婉清又给他挖坑。 忍不住耍赖道:“儿子可以去南疆,但是儿子这些年跟朱氏夫妻情深,实在舍不得抛下她。况且她聪颖伶俐,计谋无双,只有她伴着儿臣去南疆,,才能为西昌国谋取最大利益。父皇,您觉得可行?” “你已经休了妻,男儿一言九鼎,岂能出尔反尔?” “下去吧,收拾东西,三天之后,跟着南疆的特使去南疆的质子馆好好待着。你放心,在南疆,你性命无忧,不会有人想取你的狗命。”顺宏帝冷冰冰地说道,看了一眼他那没骨气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厉吼一声:“滚!” 孙建成最后是被人抬着回到北城的新建成王府的。 他太过惊吓,都忘了要跟顺宏帝说要娶心雅为正妃的事儿。 顺宏帝派出的太监跟着来到孙建成的新王府,指挥收拾东西,三天之后就要上路。 孙颜清来到皇后杨玉韵的懿坤殿,悄悄问道:“母后,听说是孙建成要去南疆做质子?” “哈哈哈哈!”皇后杨玉韵真是睡觉都能笑醒,要不是自己当机立断,也不会逼得顺宏帝把他养在宫外心肝宝贝的儿子送去做质子了。 “你放心了,孙建成已经不足为虑,剩下就是小辰那个小兔崽子。”皇后杨玉韵摩挲着手上的一块暖玉镯子,嘴角带着淡笑,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孙颜清却别有打算,她悄声道:“母后,这一次我们大获全胜,不宜逼得太紧,还是先缓一缓,静观其变吧。” 滢滢一直在疑惑南疆国怎么突然要换质子。 因为顺宏帝突然多了一个皇子,以南疆的实力,根本无需跟西昌国过不去,他们还不如找东临要求换质子更划得来。 滢滢外出回家的半路上居然遇到正要回宝王府的孙颜清。 她从大车里看见女扮男装的滢滢,嘴角翘了翘,命人将车赶到街中间,挡住了滢滢的路。 滢滢一见是宝王府的大车,勒马停下了,静静地看着那车帘。 孙颜清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撂开蓝呢车帘,露出一张圆圆的粉脸,对滢滢笑道:“滢郡主,你好好的姑娘家不做,扮作个小哥儿要做什么啊!”说着,掩袖咯咯地笑。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正好让街上的行人听见。 大家好地把目光投向骑在枣红马上的滢滢,对着她指指点点。 滢滢见孙颜清穿着淡湖绿立领掐腰短襦,杏黄缎织芍药马面裙,头上的石榴石堆云簪,在幽暗的马车里闪着血色光芒,微眯了眼,笑了笑,道:“二姑姑,煌宇叔叔生着重病卧床不起,您就穿得花枝招展,戴着红饰,坐着大车招摇过市,连装都不装,小侄自愧不如。” 孙颜清一窒,她今儿穿成这样,是因为要去给孙建成送行,总不能还穿着素服,但是她去给孙建成送行,却没想过要瞒着滢滢。 本来如果没有当面碰到她,她还得找机会去她面前露个口风。 现在遇到了,当然更要善加利用。 孙颜清,叹息着抚了抚自己的裙子,道:“我这不是要去给大哥送行吗?大哥为了我们西昌国去南疆做质子,却连个送他的人都没有。” 说着还对滢滢眨了眨眼,“滢郡主,大哥再有错,他也是你爹。你怎么能连送都不送?” “二姑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送了?我要不是为了送我爹,何至于穿成这样?”滢滢不动声色将自己穿男装的理由掩了过去。 街上的人顿时恍然,也不觉得这样做很出格了。凡是跟孝顺有关的事,总是能得到大部分的理解和同情。 孙颜清眯着眼,逆着阳光看向滢滢,却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好道:“送行送行,何至于穿成这样?你确定是去你爹送行,而不是私会外男?” 孙颜清眼流转,简直是在暗示滢滢穿成这样,是私会情郎。 滢滢最烦别人动不动拿男女之间的事说事,便板了脸,道:“我娘跟我爹和离,我这是不想我娘伤心,才改装去送我爹。我如果看见二公主穿男装在外行走,绝对不会想到二公主是要去私会外男。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公主见了,非要说到外男身上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二公主是天天心心念念外男,所以才会不管看见什么,都联想到外男身上吗?” 孙颜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滢滢简直是在指着鼻子骂她思春了。 “二公主还没有定亲吧?” “是啊,难怪呢?” 街上的人被滢滢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议论纷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之前有喜欢的人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孙颜清听见街上行人的议论声很快转到自己身上了,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她心念电转。知道要马上扭转颓势,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滢郡主,我今天拦住你,只不过是提醒你要小心南疆国那边。你爹去了南疆做质子,人生地不熟,可要多多联系才好。” “我爹去南疆做质子,是有国做倚靠的,不劳二公主费心。”滢滢一口不回绝,不想上孙颜清的套。 “我只是提醒你一声,南疆的皇后也是东临公主。”孙颜清一幅主动跟滢滢交底的口气,“只可惜,你娘跟你爹和离了……” 听孙颜清的口气,他们的目标,原本应该是算计朱婉清吧。 因为在他们看来,顺宏帝心中,孙建成的地位是第一位的,其次是孙煌宇,小辰最多排第三。 不管顺宏帝怎么想,他们肯定有法子让孙煌宇去不了,那只有孙建成和小辰了。 而这两人当中不管谁去,朱婉清都会跟去,朱婉清一去,成王府的顶梁柱倒了,皇后杨玉韵那一派可以不战而胜。 滢滢抿着唇,看了看正眼神闪烁打量她的孙颜清,在心里哂笑。 皇后杨玉韵自以为事事尽在掌握,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孙建成曾经对朱婉清做出过那样狠毒的事,早已经磨损了两人的夫妻情意。 在看透了顺宏帝的心思之后,朱婉清断然跟孙建成和离,并且带走了小辰,这样不仅小辰不用做质子,连孙建成去南疆,朱婉清都不用去了。 只一个“和离”,让皇后杨玉韵的谋划扑了个空。 当然,也许在皇后杨玉韵那一派看来,他们至少已经成功瓦解了成王府,所以也不算是失败了。 “我娘和我爹不合,与其勉强在一起,还不如和离的好。我们做人子女的都不在乎,二姑姑不要替我们操心了。”滢滢勒了勒马,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孙颜清的大车,打算从旁边过去。 孙颜清从车里探出头,看着从她车边走过的滢滢道:“滢郡主,你难道不为你弟弟着想吗?你娘和你爹和离,最受损害的,是你弟弟啊!” 滢滢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孙颜清见滢滢不理她了,更觉得无趣,撇了撇嘴,道:“我是可惜你们姐弟俩,继母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你娘也真是,不能为了子女再忍忍你爹再不堪,你们成王府只要有你娘就无碍了。” “你真看得起我娘。”滢滢笑了笑,不打算跟孙颜清说下去了,“也罢,你们觉得高兴好。”说着,勒马往前奔去。 孙颜清觉得自己总算是扳回一城,目光一直盯着滢滢远去的背影,微微地笑了。 姑娘,咱们俩的大戏才刚刚开始呢,不是你不回应,能置身事外的。 滢滢回到家,先去朱婉清的烟霞阁说了今天去送孙建成的事。 朱婉清点点头,道:“上了船好。” 听滢滢说了孙颜清也去送行,后来还故意说那些话,朱婉清皱着眉头道:“这姑娘是疯魔了,难道真的打着笼络你爹的主意,我都要忍不住劝她别白费功夫了。” 滢滢失笑,道:“人家愿意呢,咱们干嘛去敲碎她的美梦。” “也是,别管她了,说说咱们家吧。你十月要出嫁,冯家今天来人了,让我们去量新房的尺寸,看看那些家具要如何铺陈。” 按照西昌国的规矩,男方准备新房,女方要准备全套家具和床上铺盖送过去。 讲究一些的女方家里,那些床啊,柜子啊,都是从姑娘一出生开始准备木料,等到了定亲之后,确定家具样式,然后等请期之后,去男方的新房量尺寸,开始正式打造家具了。 一张精工细作的拔步床可以耗时三年功夫,差一点的也要一年。 滢滢陪嫁的这张床是定亲之后才开始打造的,用的是上好的岭南红酸枝木,拿着银子没处买去。 朱婉清倒是在滢滢出生的时候给她预备好木料,后来都在他们从江南搬到京城的时候,带过来了,堆在这府上的库房里。 为了赶婚期,朱婉清出了双倍工钱,请了数百个能工巧匠一天两班倒,不间歇地打家具。 滢滢听了有些脸红,目光看向窗外,不好意思地道:“这些娘做主行了,我累了,要回去歇着了。”说着,转身出了烟霞阁,回缘雅堂去了。 她回到缘雅堂,先去浴房洗漱了一番,将身上的衣衫换了下来,刚刚洗了头,用大巾子一边擦,一边走出浴房,迎面看见朱宸灵居然来了,坐在她的卧房南窗下的长榻上,歪着身子靠在秋香色如意云纹大靠枕上翻看滢滢放在小几上的一本话本。 “咦,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滢滢坐到妆台前,对着镜子擦着自己的头发。 朱宸灵放下,走到她身后,拿起她的大巾子,帮她擦头发,一边没精打采地道:“家里太吵了,你这里清静,我来住几天,可以吗?” 滢滢从镜子里看了朱宸灵一眼,“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要不要跟我娘说说。” “不用!”朱宸灵马上拒绝,咬了咬唇,也看向镜子,和镜子里的滢滢对视,低声道:“我娘又要给我张罗亲事,我看见那些人头疼,你说我不能不嫁人吗?” 滢滢今儿正好偶遇了王世焕,促狭心起,笑道:“你当然可以不嫁人,但是王五公子不能不娶,这可怎么办?” 朱宸灵脸上飞起两片红晕,愣了一下,很快从镜子里看见要滢滢在镜子里促狭地眨了眨眼,一下子醒过神,将大巾子包着滢滢的湿发乱揉起来,一边笑道:“让你乱说话!让你乱说话!人家跟你说说烦难事,你知道打趣人家。” “谁是人家?人家是谁?”滢滢从沈朱宸灵手上夺过大巾子,伸手抬起她的下颌,装作纨绔子弟的样子戏谑道:“小娘子生得恁地美貌,还不跟公子爷我回家配成对做成双。” 朱宸灵“嗷”地一声叫,扑过去将滢滢压到榻上挠痒痒。 滢滢向来触痒不禁,在榻上滚来滚去躲着朱宸灵灵巧的一双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橘和彩铃在外屋听见里屋两位小姐的笑闹声,对视一眼,都抿嘴笑了。 她们知道朱宸灵跟郡主的关系匪浅,也知道滢滢不把朱宸灵当外人,才做主放了她进去。 目前说来,可以不经滢滢允许进她闺房的,一个是朱宸灵,另一个是她们看了害怕的冯嘉靖了。 滢滢跟朱宸灵在房里闹了半天,笑得肚子都疼了,才停下来,躺在长榻上。 朱宸灵不满地推了推滢滢,道:“这种话也是我们的郡主可以说的!我倒要找姑母评评理。” “好妹妹,饶了我这遭吧!是我说错话了。”滢滢笑着扮作公子的模样,对朱宸灵打躬作揖求饶。 朱宸灵啐了她一口,道:“这种话不用再说了,再说真的恼了。” 滢滢忙道:“我不笑了,不笑了,你别生气。”说着,拍拍朱宸灵的手背,悄声问道:“我其实早想问你了,你跟王世焕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宸灵脸上露出怅然的神情,心里压了这么多的事。也想倾诉,在榻上转了个身,面对滢滢侧躺着,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可以感受到他对我的情义。他跟我说成亲的事让我等他些日子。他家里的长辈是个什么想法,我暂时不想管了,也不想想了……” 滢滢无语地抚额,又好地问她:“然后你现在想怎么办,等着啊?你心里对他怎么想的?” “我心里是有他的。”朱宸灵羞红脸,推了滢滢一把。 滢滢本来已经躺在长榻的边上了,被朱宸灵一推,整个人滚了下来,摔在地上,不由扯了扯嘴角,道:“表妹,你真是为了王五公子,连表姐都不要了啊?” “表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朱宸灵吓了一跳,忙从榻上起身,要扶滢滢起身。 滢滢伸手一拽,将她也拉到地上,两人滚做一团,又嘻嘻哈哈笑了半天,才一起起身,坐到房里的太师椅上。 滢滢扬声对外面道:“上茶,还有芙蓉水晶糕。” 小橘忙应了,自去料理。 少顷茶和点心送来了,滢滢和朱宸灵两人一边吃茶吃点心,一边说着心事。 “你见了他几面,心里就有他了?那他呢?”滢滢追着问道。 “他当然心里也有我。”朱宸灵乐滋滋地道。 “厉害。”滢滢对她竖起大拇指,“能让他心悦你,真是我的好表妹。” “表姐。”朱宸灵嗔了她一眼,很快又神色黯淡下来,低声道:“其实那又怎样呢?现在越好,将来越难过。” 滢滢踌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他说了什么时候来下聘了吗?” 如果不能提亲,还是不要再来往了。滢滢默默地在心里加了一句,只没敢跟朱宸灵说。 朱宸灵摇摇头,放下芙蓉水晶糕,“他的亲事,哪里是他说了算。” “那他还招惹你。”盈滢滢一下子火了。“好你个王世焕!表妹,你别伤心,待我明天找他说个明白。若是他没法娶你,不要再耽误你。” “不要!”朱宸灵却阻止滢滢,“表姐,你别管我。” “我不管你,我也没有管你,我只是让他别再找你。” “不用!”朱宸灵大急,“我是跟你抱怨抱怨,你不要去找他。” “可是他现在不能娶你,还好意思要你等他?姑娘家的年华多宝贵啊!要是耽误了可不好!”滢滢很是不满,“若是让大舅母知道,你是想被送走吧?” 西昌国的世家大族对付这些心生意的小情侣,如果不能成全,只有送走拆散一条路了。 其实现在是朱宸灵有婚约在身,其他世家大族有合适的不敢来提亲,要是能找到条件比王世焕更好的,大舅母肯定不会容许王家这样拖延朱宸灵的时间。 大家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其实早就不把那婚约当回事了。 “所以我不想嫁人啊。”朱宸灵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我不想嫁人,我只想……只想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她伏在桌上呜呜地哭了一会儿,才抬起哭红的双眸,问滢滢:“表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是不是很贱?明知道他可能娶不了我,还舍不得他?” 滢滢忙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没有没有,你别想太多。”顿了顿,又问:“你老实告诉表姐,你跟他有没有……有没有……嗯……”她也不好意思说下去。 朱宸灵明白她的意思,反而破涕为笑,推了她一把,道:“表姐,你都想些什么啊?我们当然没有出格的举动,是……是出去买东西,或者上香的时候,能遇到,然后,一起走走而已。” “没有好。”滢滢松了一口气,开始苦口婆心教育朱宸灵:“表妹,我看啊,你也未必有多喜欢他,不过是看他生得好,又对你小意殷勤,一颗心靠过去了而已。其实啊,咱们姑娘家成亲之前有喜欢的人很正常,但是如果知道不能成亲,还是把这颗心收回来吧。以后你要有夫婿,知道如今这些都不算什么。” 朱宸灵斜着眼睛上下打量滢滢:“表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成亲之前有喜欢的人了?” “当然。”滢滢大言不惭地说道。 “谁?!” “我未婚夫。”滢滢忍着笑说道。 喜欢未婚夫,可不是在成亲前吗? “啊!你逗我!”朱宸灵明白过来,不依地拧了滢滢的脸一把,将她的脸上拧出一个红印子。 “我没逗你。”滢滢忙着逃开,“我只是想跟你说,还是老老实实等着你家里人重新给你定亲吧。王世焕那边,当他是段轶事,笑过算了。” 朱宸灵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屋里走来走去。道:“我也知道不该这样,是管不住自己。我这不是来你这里住几天,好好想想嘛!” “行行行!没问题在这里想,我正好有人作伴。”滢滢十分欢喜。“你住东稍间后面的暖阁,那里被褥都是齐全的,你也方便。” “表姐,怎么不让我跟你住一屋啊?”朱宸灵不满,“你在我家的时候,可是经常住在我房里的。” 滢滢窒了窒,笑道:“你愿意住我这里也行啊,只要你不嫌挤。” “我不嫌。”朱宸灵对她做了个鬼脸,招呼自己的丫鬟把她的东西拿进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和尚跟尼姑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两人收拾好了,一起去烟霞阁跟朱婉清和小辰吃晚饭。 小辰见朱宸灵来家里住,也很欢喜,一直说:“表姐,等吃完晚饭,咱们下棋啊!” 小辰最近迷上下棋,但是滢滢和朱婉清都不肯跟他下,他只好自己跟自己下,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他缠上了。 正好朱宸灵也是棋迷,当下忙点头道:“没问题!吃完饭咱们在这里先下一局,如何?” 小辰连连叫好,吃饭的时候都是忙忙叨叨,拿鱼汤泡了一碗饭,着炸野鸡崽子吃完了,去旁边的棋室摆开架势等朱宸灵。 朱宸灵吃完饭,喝了漱口茶,才来棋室跟他下棋。 滢滢先回缘雅堂,吩咐烧热水,准备沐浴。 在等水烧开的当口,门外传来彩铃的通传声:“郡主,冯国公来了。” 滢滢一怔,抬头见窗外落日熔金,晚霞满天,冯嘉靖穿着一身宝蓝缎袍从台阶下慢慢走了上来。 夕阳的光芒从他背后反射出一道光环,看得滢滢眯了眼睛。 她笑着转身,看见冯嘉靖已经掀开帘子进来了,便停住脚步,忙道:“你怎么这个点儿来了?吃晚饭了吗?” 语气之间很是熟稔亲昵的感觉,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了。 冯嘉靖唇角微勾,走到她身前站定,低头打量她一番,道:“你今天出去送你爹了。” 滢滢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冯嘉靖没说他是如何知道的,只是道:“你不用担心,你爹是西昌国放在南疆的质子,他在南疆比在西昌国还安全些,至少,不用再担心有人要他的命了。” 这话说得怎么跟孙颜清一个意思? 滢滢心里有些不舒服,她默然半晌,绕着冯嘉靖走了一圈,也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见过孙颜清了?” 冯嘉靖背起手,低低地“嗯”了一声,“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 “这么巧?”滢滢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醋味十足。 冯嘉靖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微微俯下身,靠近了滢滢的面颊,保持着将要碰到,但是又没有碰到的距离,在她耳边耳语道:“是这么巧。” 滢滢忙后退一步,靠到门边的墙上,咳嗽一声,嗔道:“好好说话!你靠这么近做什么?我可没有那么巧,跟你凑这么近。” 冯嘉靖走到她跟前,伸出胳膊,撑在墙上,将她罩在两臂之间,声音极是低沉缓和:“滢滢,别闹,我有事情对你说。” “你们在做什么?”朱宸灵下完棋回来,一掀开门帘走进来,被门边两个人的姿势吓了一跳。 滢滢羞不可仰,情急之间忘了冯嘉靖的怪病,顺手就往面前的冯嘉靖身上推去。 可是冯嘉靖的动作似乎比她还快,眨眼间就站到了滢滢对面一丈远的地方。 朱宸灵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喃喃地道:“……难道是我眼花了?” 刚刚两人在墙边几乎抱到一起去的影像还残留在她眼底,但是刚刚眨了眨眼,这两人居然已经隔得远远地…… 滢滢和冯嘉靖之间的距离简直比朱宸灵自己和滢滢之间的距离还要远。 滢滢也有些愣怔,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刚才明明没有推到冯嘉靖啊?怎么他的动作那么快? 冯嘉靖面色沉静,背着手站在滢滢和朱宸灵对面,冷冷看了朱宸灵一眼,点了点头:“朱二小姐。” 说着又看向滢滢,眼光却温和多了,声音也更加动人:“滢滢,刚才我说的话,你要记住了,不要单独出去,如果一定要出去……” 他顿了顿,轻轻清了清嗓子,“使人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出去。” 滢滢想着刚刚冯嘉靖想的话,肯定不是这些,但是朱宸灵在旁边,她也不好细问,忙点点头:“那就麻烦冯国公了。”又问:“冯国公最近不忙吗?” 冯嘉靖摇了摇头,“从现在到九月,我都有空。”说完耳根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九月过了,就是十月,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滢滢听出冯嘉靖的言外之意,也有些脸红,笑着道:“那就叨扰了,如果有事,我会使人去冯家跟你说一声。” 朱宸灵的一双眼睛在滢滢和冯嘉靖之间看来看去,嘴角带笑,心里却十分后悔。 早知道,她确实应该住到东稍间后面的暖阁去。她杵在这里,人家小两口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说句话跟猜灯谜似地费劲…… 朱宸灵很是不好意思,忙一拍额头,道:“哎哟我的东西忘在烟霞阁了,这就去取。”说着转身撂开帘子就走了。 朱宸灵这样一阵风似地来了又走,滢滢的脸不由更红了。 她搅着手指立在卧房月洞门的门帘旁边,看了冯嘉靖一眼,很快别开眼神,低声道:“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冯嘉靖凝神听了听,见朱宸灵已经跑远了,才道:“我正想跟你说你表妹的事,结果她就进来了。” “是跟宸灵有关?”滢滢回过神,很是关心地问道,绝不承认自己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冯嘉靖看着她脸上神情的变化,不知怎地。心情很是愉悦,点了点头,道:“是她和王五公子的事。” 滢滢心里一紧,忙道:“坐着说吧。”又命小橘捧了茶送进来。 下意识里,她不想冯嘉靖马上离去。 冯嘉靖坐了下来,从滢滢手里接过茶盏,放到身边的紫檀木圆桌上,含笑道:“我刚刚得到消息,王家已经在准备王五公子下聘的事了。” “他们也真心大,王五公子的年纪也不小了吧?拖到现在才下聘……”滢滢捧着茶盏转了转,很是无语。 “王五公子号称西昌四大才子之一,从他十三岁开始,希望嫁给他的女子就络绎不绝。如果我们将来有儿子跟他一样,自然也舍不得太早给他定亲。”冯嘉靖一本正经说道。 噗—— 滢滢刚刚含的一口茶立刻喷了出来。 “……谁跟你有儿子?”滢滢嗔了冯嘉靖一眼,“这话要是让王五公子知道,还不跟你拼了!” 冯嘉靖含笑递过去自己的帕子,给滢滢擦手,一边道:“当他面我也这么说,他也不敢有二话。” “那是冯国公您面子大,我人微言轻,可是不敢这么说。”滢滢拿着冯嘉靖的帕子往手腕上擦了擦。他的帕子是四四方方藏青色的,柔软又吸水。 “你真是豪气,拿一百两银子一匹的细棉布做帕子,连我都没敢这样做。” 滢滢看了看冯嘉靖的帕子,闻到上面一股冷幽幽的清香,很是淡雅飘逸,而且非常地细微,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 “如果你喜欢,我那还有一箱子,等明天给你送来,你让丫鬟给你绣上喜欢的花样就行了。”冯嘉靖满不在乎地说道。 滢滢这才想起来她想跟冯嘉靖说的话,定了定神,低声问道:“冯三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先前她及笄时的钻石冠冕,在朱婉清的佳客来铺子就花了五十万两,再到这一箱子细棉布……实在不像是要靠卖老宅筹银子的人家。 滢滢知道,他们现在住的这所宅子,就是冯家当年的老宅。 她爹是从冯家手上买下来的,据说是因为冯家败了,朝不保夕,才将京城好地段的老宅卖了。 连老宅都保不住,哪里来的闲钱买这些东西? 冯嘉靖却抿了抿唇,道:“我前些年去了一趟西域,做了点小生意,挣了点媳妇本。” 说着微笑道:“……娘子出自西昌国第一豪富之家,我为人夫君,总不能还不如娘子娘家吗?” 滢滢听见“娘子”二字,心里甜滋滋地,而且听冯嘉靖这意思,他的身家,比他们曾经身为第一皇商的上官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一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低声道:“不会吧?我们家可是花了十几年时间,还是在皇祖父和外祖父的扶植下才起来的。” 按冯嘉靖的说法,他却是完全靠自己,在四五年内就积攒了偌大的身家。 看见滢滢惊讶的样子,冯嘉靖莞尔,道:“你别管怎么来的,总之是合法所得,绝对不是作奸犯科得来的不义之财。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总不能你嫁给我了,还不如在娘家的吃用吧?我不得不多挣点儿身家,好供你吃穿啊……” 滢滢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道:“我能吃得了多少?穿得了多少?再说,我自有嫁妆,一分一毫都不用你出。”说着,还自豪地挺了挺胸。 凡是有些银钱的人家嫁女,陪嫁的嫁妆是从澡盆到棺材,凡是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有田庄铺子等有出息的地方,可以以钱生钱,这样女的才能在夫家直起腰杆。 滢滢的嫁妆是朱婉清在她生下来的时候就预备好了,整个上官家三房,也就是西昌国第一皇商的身家,最少也要陪嫁一半给她带去婆家。 冯嘉靖却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摇了摇,道:“这话你就说错了。你的嫁妆是你的私房,不是拿出来日常花用,嫁给我,还要你花用你自己的嫁妆。我还娶什么媳妇儿?不如出家做和尚算了。” 滢滢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冯嘉靖,但是心里又高兴无比,整个人轻飘飘地,像要随时飘起来随风而去了,笑了半天,道:“你可不能做和尚,你做了和尚,我可怎么办?难不成要做尼姑?” “也好,到时候,我的和尚庙和你的尼姑庵就挨着,白天一起念经做功课,晚上我去你那里……” “胡说!”滢滢的脸色更红,忙打断了冯嘉靖的话,“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晚霞从窗纱处映了进来,映得她的面容如红艳的牡丹一样娇艳无匹。 冯嘉靖心中一动,忙收敛心神,淡淡地道:“那好,我不做和尚,你也不做尼姑,我们做一对这个世上最恩爱的夫妻。”说完紧紧盯着滢滢。 滢滢的脑袋简直快要垂到胸口去了,过了好半天,她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回应了冯嘉靖的话。 冯嘉靖心满意足地站起来,“那我回去了。你让你表妹回去跟她娘多商议商议,在你这里混有什么用呢?你又不能让她马上嫁到王家。” 说来说去,还是嫌朱宸灵碍眼了…… 滢滢心里明白,却也拉不下脸马上赶朱宸灵回家,忙道:“表妹就是在我这里住几天,散散心。就算要下聘,也不急在这几天吧?” 冯嘉靖刚刚走到门口,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手快有,手慢无,懂吗?” “说得好像她回家就能跟王世焕结婚一样。”滢滢斜睨冯嘉靖一眼,“之前孙煌宇和皇后对他们婚事的阻碍,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拖了一年了,何苦再让她伤心难过呢?” “如果真想嫁给王五公子,也不是没有法子。”冯嘉靖慢悠悠地道,又看了滢滢一眼,“有朱大丞相在,哪里用得着你为她操心?” 滢滢眼前一亮,“你是说,外祖父有法子?” “这要看朱大丞相愿不愿意,而不是可不可以。”冯嘉靖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滢滢大喜,忙对冯嘉靖盈盈下拜,道:“多谢冯国公指点迷津,等我表妹大婚之日,我一定重谢。” “你要如何谢我?”冯嘉靖倒又不急着走了,放下帘子,转身走到滢滢身边。 滢滢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微笑道:“……等天上浓云密布的时候,我再酬谢,行不行?” 冯嘉靖一怔,过了一会儿,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你知道了?” “我有那么傻吗?”滢滢终于白了他一眼。 好几次亲热,都只有在外面彤云密布,遮天蔽日的时候。 别的时候她只要一碰他,他就满身红疹。 只有外面的天空被浓云遮蔽,她才能没有任何顾虑地碰触他。 冯嘉靖的视线移到外面已经渐渐黑沉的夜色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道:“我正在想法子,总要跟平常人一样才行。” 滢滢点点头,鼓励道:“你一定行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冯嘉靖讶然,他自己其实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当然!”滢滢对冯嘉靖的本事一向很有信心,“这个世上除了……你就是最有本事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新婚前夜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除了谁?”冯嘉靖的脸色淡了下来,拢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拳头。 “除了我娘啊……除了我娘,你就是最有本事的人。”滢滢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还是咽下去了。 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想跟冯嘉靖提义兄的事。 虽然她很想说,但是想到当初对义兄的承诺,她还是将这个秘密埋在心底。 冯嘉靖看出她言不由衷的地方,没有再说话,撂开帘子拂袖而去。 等他走了之后,朱宸灵才从烟霞阁回来,一回来就指挥自己的丫鬟婆子将行李搬到缘雅堂东稍间后面的暖阁去了。 滢滢讪讪地看着她们搬东西,不好意思地道:“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搬吧?” 朱宸灵嘻嘻笑着,看了看她的脸色,啧啧道:“瞧这满脸春意,我怕我再待在这里,会长针眼。” “去!”滢滢啐了她一口,“尽会胡说八道!” 两人说笑一阵,滢滢就悄悄把冯嘉靖说的话,转述给朱宸灵听。 朱宸灵果然睁大眼睛,吃惊地道:“真的?冯国公真的这么说?王家真的要下聘了?”说到最后两个字,她的声音都颤抖了。 滢滢点点头,“他确实是这样说的。” 滢滢不经意想起刚才冯嘉靖说的“如果我们将来有儿子跟他一样,自然也舍不得太早给他结婚”,脸色又红了,简直无法再直视朱宸灵的双眸。 忙别过头,看着桌上的桃宫灯说道:“年纪也到了呗。”说着定了定神,又道:“这事不晓得外祖父知不知道……” 滢滢这样一说,朱宸灵自己坐不住了。 回到东稍间暖阁里发了半天急,连一晚上都等不了,不顾夜深,执意告辞回朱相府。 朱婉清很是不解,和滢滢一起送了朱宸灵出来,回内院的时候,皱着眉头道:“宸灵这是怎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滢滢手里攥着帕子,不敢看朱婉清的眼睛,低声道:“今儿傍晚冯国公来了,说了王府要下聘的事。” 朱婉清明白过来,便不再问了。 晚上滢滢回到缘雅堂,又只有一个人了。 时光倏倏,很快一个月过去了。 四月中旬的时候,滢滢从朱婉清那里得知,朱宸灵终于要成亲了。 “这回可算是定下来了!”滢滢很是替朱宸灵高兴,她笑了笑,“这下表妹要风风光光地出嫁了!” 朱婉清看了她一眼,也高兴地道:“等宸灵嫁了,你的婚期也快了。” 滢滢看出朱婉清的不舍,依偎在她怀里,嗔道:“娘,女儿会时常来看您的。” 日子飞快流逝就到了十月,也就是滢滢大婚的前一日。 滢滢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她看着满桌佳肴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不知是高兴还是难受。 虽然婚期将近,但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冯嘉靖了,冯嘉靖去了南疆,原本早该回来的,却拖了几日还没回。不见他的日子,她总是奄奄的提不起精神,也不知道冯嘉靖是否一路平安。 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拿起筷子,强迫自己每样菜都吃一点。 刚吃没两口,一个婆子笑容满面地从台阶下小步快跑上来,在门口回道:“大小姐!大小姐!冯国公使人来给大小姐送信了!” 滢滢猛地抬头,两眼顿时闪亮如星,她马上放下手中的筷子,快步走到门口,正好看见冯嘉靖的小厮剑影走过院子里的影壁走了过来。 “见过大小姐。”剑影笑嘻嘻地走到缘雅堂上房的台阶下方,对滢滢拱手道:“大小姐莫急,我们三爷已经进城了,因要送南疆大巫特使去礼宾司住下,暂时不得过来,所以使小的来给大小姐报信。” 滢滢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忙扶着门框站定了,笑道:“回来了?怎么这么晚?陛下的旨意好像七天前就发出去了吧?” “这事儿说来话长,在路上那南疆大巫特使出了点差错,所以耽搁了几天。三爷让大小姐莫急,等明日……自然跟大小姐说清楚。”剑影挤眉弄眼地笑道。 滢滢的手紧紧攀着门框,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们三爷,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冯家?” 剑影愣了愣,挠挠后脑勺,又道:“这个小的不清楚,不过……”他想了想,又道:“三爷特意嘱咐,说今儿天色已晚,让大小姐不要着急,横竖再过几个时辰他就带着花轿上门了。——大小姐的事,三爷都知道,让您千万莫急,一切有他。” 剑影代为转述冯嘉靖的话,自己都糊里糊涂,但还是按照吩咐,一五一十地说了。 滢滢点点头,眼里差一点溢出泪花,强行忍住了,笑道:“真是多谢你了。——来人,看赏。” 小橘忙将准备好的一个大大的荷包塞了过去。 剑影也不推辞,笑着袖了荷包,又对台阶上的人拱手团团一揖,转身回去了。 来看她的朱宸灵也松了一口气,在她身后道:“表姐这下可放心了。”还对滢滢眨了眨眼。 滢滢扯了扯嘴角,道:“还好,终于回来了。”语气之中却没有多少快活的意思。 朱宸灵也没有在意,以为滢滢是这几天累着了,冯嘉靖终于回来了,她的一口气也泄了。 “表姐,你好好歇着。今儿早点睡。明天好做一个最漂亮的新娘子!”朱宸灵兴高采烈地道,“我明天来看你梳妆打扮!” “嗯,明天来。”滢滢冲她挥挥手,看她转身离去。 朱宸灵一走,滢滢就命人把饭菜都收了,自己去浴房泡了个玫瑰花精浴。 这是那个专会调理肌肤的婆子帮她配制的,这七天她每天都要泡一泡。 从浴房里出来,滢滢换了寝衣,坐到床上,怔怔地躺下了。 小橘将桌灯调到最暗,放到墙角当夜灯。 滢滢躺在帐帘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根本睡不着。 这几个月发生了许多事情,她已经知道自己对冯嘉靖有了深深的依赖信任,她离不开冯嘉靖。 滢滢又翻了个身,嘴角抿了抿。 最近她总觉得有人在幕后监视着自己,冯嘉靖不在的日子,这种感觉更强烈。甚至还一直有人要阻隔她和冯嘉靖的婚事。 她总在自己房间外的门梁上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总写着不能嫁给冯嘉靖,不然会不得善终。 滢滢加强护卫把守,也没能知道到底是谁在搞鬼。她联想到冯嘉靖出使南疆迟迟不归的事,心里一阵后怕。 她有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一世被关进千层塔大獄的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那幕后之人对她真是太了解了。 上一世,她也是托了顺宏帝的福气,有顺宏帝照应上官家的生意,她不用多精明,就能把生意打点得妥妥帖帖地…… 所以到最后噩运突如其来的时候,她才毫无还手之力吧! 滢滢重重地捶了一下床,咬着嘴唇暗暗发狠。 这个亲,真的是成不了了吗? 不行,她想,她一定要去冯家,亲自见冯嘉靖一趟。 她要想个法子,一定要想个法子…… 滢滢换上那身夜行衣,戴上面具和手套,从自己房里的窗口翻了出去。 她快速疾奔,在京城的屋舍上飞檐走壁,很快来到北城坊区的冯家门前。 她四下看了看,确定了侍卫的位置,然后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溜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发现这里侍卫的位置看得恁般眼熟,好像是义兄当初教她夜行术的时候,拿来给她示范过的某座府邸…… 滢滢心里一动,很快顺着她熟悉的那些小路,来到冯家内院冯嘉靖住的南栅轩。 她还是翻墙进去,发现这院子并没有暗卫,丫鬟婆子也都睡了,只有上房那边一间屋子里有灯。 那投射在窗户上的侧影,一看就是冯嘉靖。 滢滢的心突然安定下来,没什么可怕的,他们不会有事的。 纵然不能成亲,也不能让他觉得是她负了他! 滢滢慢慢走过去,站到那窗前,定定地看着在窗户上映着的侧影。 看了一会儿,她情不自禁伸出手,纤纤玉指来到窗户纸前,顺着那轮廓,一遍遍地描画,似乎要把那影子画到自己心里去一样。 冯嘉靖刚刚沐浴出来不久,头发还有些湿,正拿了一本,坐在窗前的太师椅上随便翻看。 虽然是在看,并没有抬头,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的唇角慢慢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后来甚至把脖子还往前伸了伸,像是要自己的侧影在窗户纸上映得更清晰一样。 滢滢画得近乎痴迷。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冯嘉靖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她的心里。 嗤啦! 外面的狂风卷了起来,吹得窗户纸簌簌作响。 冯嘉靖叹了口气,装不下去了,终于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他拉开门,走到回廊上,看着站在他窗前愕然回头的滢滢微笑着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也没问她是如何来的,似乎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滢滢心里正煎熬着,也没在意,见他不问,反而松了一口气,笑盈盈道:“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冯嘉靖也笑,慢慢走到她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往屋里行去,顺腿一勾,砰地一声关上了屋门。 “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冯嘉靖牵着滢滢的手进了屋子,轻轻捏了捏,很是感慨说道。 滢滢看着他,俏皮地道:“你看错了,不是我……我是狐狸精,深夜到访,只为公子**!”一边说,一边还对冯嘉靖眨了眨眼。 看见他,再郁闷的心情都能云开雾散。 滢滢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但是已经下意识喜欢跟他在一起。 没人喜欢跟天天抱怨,一脸愁闷的人在一起。 等两人进到屋里,滢滢才下意识甩开他的手,好地问:“你不怕出疹子了?” 冯嘉靖看了看窗外的方向,淡淡地道:“今天浓云遮天蔽日,我自然不怕……” 滢滢长长地“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目光里却闪烁着戏谑的笑意。 冯嘉靖的唇角勾了勾,笑容如清风一样从他波澜不惊的面上掠过。 他没有再说话,再次伸出手,握住滢滢的胳膊,往怀里轻轻一带。 滢滢被一股大力牵扯,不由自主靠在了他怀里。 他的左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右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轻轻按在胸前。 宽大的袍袖如同一只茧,像要将她完全包裹起来一样。 滢滢听着他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她静静地靠在他胸前,直到窗前桌上的灯花爆了一下,她才回过神,低声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话语中带着情不自禁地娇嗔。 冯嘉靖抿嘴笑了笑。垂眸看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想我了?” 因声音放得低,那股醇厚动听的男音熏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光听这声音,滢滢都觉得腿软。 她抓着冯嘉靖胸前的衣襟,勉强让自己能够站着,轻轻捶他一拳,“谁想你了?”说着却又悄悄抬眸飞快地往他面上扫了一眼。 她的目光溜得飞快,都来不及看见他眼底的神色就移开了。只看见他下颌的轮廓精致美好得无可挑剔。 冯嘉靖低笑,声音在胸腔隆隆震动。 滢滢受不了地将整个面容都压在他胸前,跺了跺脚:“……还笑!” 冯嘉靖的心情无比愉悦。他揽着她走到他刚才坐的太师椅上坐下。 两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却并不显得拥挤。——因为她坐在他腿上。 “其实明天我们就大婚了,你今日还来做什么?”冯嘉靖将她从胸前推开,握住她的肩膀,眯了眼打量滢滢。 滢滢脸色突然变了,懊恼地道:“糟了!按规矩。大婚前十天我们不能见面的,否则会不吉利!” 说着,斜睨冯嘉靖一眼,慢慢靠过去,挨在他怀里,一边用手在他胸前若有若无地画着圆圈,一边吞吞吐吐地道:“……要不,我们把婚期押后吧?这样就无所谓了……” “呵呵,押后?有这个必要吗?”冯嘉靖轻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是了悟,又像是忍耐,还像是期待,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 滢滢皱了皱眉,别过头,躲开冯嘉靖深邃的目光,喃喃地道:“如果我说有这个必要呢?” “那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冯嘉靖淡淡地道,目光更加晦涩不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洞房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信上说知道她的惊天秘密,若是跟冯嘉靖成亲,她将被世人视为妖怪。 她的秘密,就是重生换了灵魂。 在跟他定亲之前,滢滢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一世,会真正嫁出去。 如今发生的事,只是印证了她一直以来潜意识里恐惧和等待的事。 她也许真的是嫁不出去的那种人。 不过只要能平安守护弟弟长大,跟娘亲高高兴兴过下去,就算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吧! 至少她定过亲,还不止一次哦! 滢滢伸出胳膊,抱住冯嘉靖的脖颈,伸头过去,和他额顶着额,低声道:“你要相信我,我这辈子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冯嘉靖不同于别的男人,他已经被退过一次亲了,如果这一次跟自己也成不了亲,那名声,真不会比自己的名声好多少。 她自己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嫁人了,所以无所谓。 而他,却不能不娶妻……是吧? 这一刻,滢滢非常想补偿冯嘉靖,特别特别想…… 她没有迟疑,和他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再往下,就嘴唇贴着嘴唇了。 冯嘉靖的手臂一紧,紧紧抱住了她,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双唇微张,将她柔软的唇瓣裹了进去,睃拉,tian嗜,闪着雪白亮光牙齿噬咬着她的唇瓣。 “……你有没有话跟我说?” 两人唇齿相依间,冯嘉靖依然不忘问她,低沉的嗓音像是要从她的嘴里进到她的咽喉,再从她的咽喉往下,一直进到她的心里,看看她那执拗坚硬的小心灵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谁在那里住着…… 滢滢顿了顿,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悄悄伸出she头,进到冯嘉靖的嘴里逡巡。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伸出she头。 冯嘉靖的脑子嗡地一下,眼底深处闪出片片绿光,鼻息更加粗重,手上的力气也更大了,胳膊箍着滢滢的细腰,简直要把她折断一样。 他没有犹豫,立即juan住她小心翼翼试探过的she尖,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真甜,我的乖乖,怎么会这么甜?以后就不吃饭了,专门吃你,好不好?” 一边啧啧有声,还一边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疯话。 滢滢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伸手推推他。不满地道:“再胡说!我不理你了啊!” “这就胡说?还有更胡说的呢……”冯嘉靖的手开始不规矩了,慢慢从她的腰肢往上,伸到她的腋下,大拇指蹭了蹭,再整只手掌握过来,往上托了一把,掂量一下。 “真沉……这里会不会更甜?” 滢滢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要着火了,羞得只想将他一拳打倒。但是想到自己明天要做的事,又忍了下来。 冯嘉靖的手停在她胸前,又问了一声:“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滢滢还是摇摇头,咬着牙一声不吭,只将头埋在他的肩颈处,忍得浑身发抖。 冯嘉靖似乎也有些怒了,他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将滢滢横抱在臂间,抱着她走到自己的床边。 将她放到自己床上,单腿跪在她身边,低声又问:“你真的没有话要说?可是这些天,你一直派人来我家问我回来没有,今天深更半夜了又一个人来看我,我能要一个理由吗?” 滢滢抓住他的手,冲他笑了笑,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道:“我就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不行吗?” 冯嘉靖面上不动声色,只在心底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他不知会欢喜成什么样子…… “行,当然行。”冯嘉靖伸出手,摩挲着滢滢纤巧细长的脖子,慢慢停在她的锁骨处,大拇指慢慢滑过她细nen的肌肤。 “我也想你了!”话音刚落,他已经双手握住她的衣襟,嗤啦一声,往两边si开! 滢滢那身浑然一体的夜行衣被他居然完完整整解开了! 滢滢吃了一惊,低头细看的时候,冯嘉靖已经板着脸,一手托住她的后背,一手将她身上那件夜行衣解下来扔到床下,低声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 没了夜行衣,滢滢身上只剩下月白色中衣。 “你做什么?”滢滢瞪着冯嘉靖,挣扎着要起身。 冯嘉靖一只手就按得她动弹不得。 滢滢有些着急,也有些怪。 说好的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呢?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滢滢甚至连义兄教的功夫都使出来了,但还是架不住冯嘉靖手脚麻利,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的中衣也解了下来,扔到床脚。 滢滢身上只剩下一件牡丹紫的肚dou和同色亵裤。 她卷曲在他床上,肤白腰细,xiong高腿长,活色生香。 冯嘉靖的呼吸越发粗重,他的双手摁了上去,最后一次问她:“……你到底有没有话对我说?如果没有,我就不客气了……” 滢滢的身子一直在抖,她很害怕,但总觉得冯嘉靖是正人君子,不会乘人之危的,而且她明天确实会对不起他,所以今天吃点亏,她也认了。 滢滢颤抖着声音道:“我就是来看看你,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一边说,一边极力挣扎,想要坐起来。 她不知道,她一动,她身上那牡丹紫的肚dou就漾起动人的波纹,让人极想掀开那层肚dou,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对爱物儿…… 冯嘉靖这样想着,冷着脸,也这样做了。 “我就吃一吃,一会儿就好……” 冯嘉靖含糊不清地道,在她身前徜徉,左面吃完吃右面,右面吃完又回到左面,只让她两条腿都绞成麻花。 “……最后一次问你,你还来得及……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冯嘉靖执着地问着这个问题。 滢滢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却还紧紧记着,她不能说……她一定不能说……她承担不了这个后果…… “没有……”她依然摇头,声音哽咽起来。 “那就这样吧……”冯嘉靖不再问了,他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你有没有话跟我说?”他不断问着,说一句,狠ding一下,酸得她眉眼都挤在一处,却依然不松口,牙关咬的死紧,一个字都不露。 …… 不知过了多久,床边的蜡烛忽闪两下,终于燃尽了最后一滴烛泪。 滢滢推开fu在她身上的冯嘉靖,欲哭无泪地坐起来,一边哆哆嗦嗦系着肚dou的颈带。 她的手和膝盖上都是红印子,双腿更是抖得合不拢了。 “要不,再来一次?”冯嘉靖侧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撑在枕头上,沉迷地看着她。 滢滢白了他一眼。 床上一片凌乱,被子被远远地扔到床角,帐帘里有着一股浓郁的腥膻味道。 屋子里窗边的太师椅上面有一小块湿湿的地方,滢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前不久还搁在那太师椅的椅臂上呢…… 窗台的木板上有着一道道被自己的手指甲抠出来的痕迹,地上洒落着冯嘉靖的中衣和裤子,一件正好盖在她的鞋上。 墙边一人高的衣架上挂着两只挂衣环,一只已经被扯坏了,耷拉着破损的环条在半空中轻轻转一个圈。 那会子他把她抱起来,两只手从那两只挂衣环里伸过去挂住,只是拿眼睛盯着她xiong前的肚蔸看,结果她系着肚蔸的金链子居然自己绷开了,肚篼当然是应声而落…… 滢滢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个劲儿地埋怨做肚蔸的人手工太差。 冯嘉靖那时还说不是针线上人的错,说是她太大了,难免罩不住…… 滢滢低头看看手腕脚腕上被捆绑的红痕,眼圈都红了,闷闷的道:“你是把我往死里弄!也不怕掰折了我的腰?” “我知道你受得住。”冯嘉靖跟着坐起来,帮她系着肚篼的金链子。 “知道个头!我是第一次!”滢滢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冯嘉靖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一见到她yu体横陈躺在自己床上,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恨不得那种美妙永远不停,恨不得长在她身上算了…… 明明明天就要成亲,洞房花烛了,他却提前享用了大餐。 冯嘉靖终于帮她系好了肚蔸的金链子,拥住她,在她耳边道:“今儿只是预演,明儿再来,我会……” “住嘴!”滢滢嗔他一眼,捏住他的嘴:“不许再说!” 冯嘉靖趁机亲吻她的掌心。 滢滢推开他,静了静,低着头道:“你是知道我的,既然把自己提前给了你,这辈子就没想过跟别人。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事,希望你看在刚才份上,原谅我一次,好吗?” 冯嘉靖定定地看着她,轻轻叹息一声,知道她还是不信他,只得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嗯,我知道的,只要我们在一起,你不用担心别的事情。” “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滢滢咬了咬牙,“你睡吧,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吧。”冯嘉靖拿起自己搭在床边的衣裳,披在身上。 “不要!刚才你就说送我,结果三次都送到床上去了!还是我自己走吧!” 滢滢从地上拾起自己的夜行衣,利落地穿上,然后推开窗子,轻盈地跳了出去。 冯嘉靖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笑了,想了想,还是穿好衣衫,跟在她身后,一路护送,直到她回到东城坊区的家中。 滢滢一路上腰酸背痛,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冯嘉靖在身后相送,只是忍不住想,冯嘉靖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在床上的时候,真是力大无穷…… 自己怎么挣都挣不脱他……还有,他体力可真好,翻来覆去那么多次,就跟几百年没有见过女人一样…… 而且他后来脱了上衫再次靠过来的时候,滢滢也是吃了一惊。 瞧他胳膊上的腱子肉,还有宽阔的胸膛,精壮的腰身,厚沉的肩背,跪立在她面前,如同远古的伟神一般。 滢滢想得面红耳赤,一进自己缘雅堂的大门,忙将这些绮思旖念抛开,去浴房随便洗了洗,就回到床上睡下,等着明天的花轿。 滢滢躺回床上,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她只觉得自己只打了个盹儿,就被小橘和朱宸灵推醒。 “大小姐?大小姐?快起来了!喜婆已经来了!再不起来收拾就来不及了!”小橘手忙脚乱地给滢滢捧过来早就熏得香喷喷馥艳艳的簇新肚兜和簇新中衣。 “表姐!表姐!不要再睡了!我说你这些天怎么回事啊?早上就是推不醒,你晚上出去做贼了吗?” 朱宸灵着打趣,一边将帐帘撂开,挂在金帐钩上。 滢滢只觉得眼皮沉甸甸地,全身上下都像被大石头碾过一样难受,幸亏她是有功夫的人,不然让冯嘉靖昨夜那样折腾,她今天特定是起不来的,估计连走路都困难。 可是她也知道她必须得起来。 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 今天,也是她知晓写匿名信威胁她的幕后黑手的日子,如果她当众悔了婚,对方却不出现怎么办? 要是幕后的那个人根本不知道她的秘密,只是随便吓唬她的怎么办? 不行!她要赌一把,抓住那个人!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冯嘉靖了。 滢滢眨了眨眼睛,紧紧握住拳头。 “大小姐醒了?浴房已经准备好了,奴婢扶您过去吧。”小橘伸手要将滢滢的被子掀开。 滢滢用手拦住她,道:“我自己来。” 小橘笑了笑,“那奴婢去给大小姐准备早饭了。”说着躬身退下。 朱宸灵来到她的妆台边上,给她把香膏、胭脂和首饰都找了出来,等着梳妆的喜婆来给她梳头上妆。 滢滢一个人去浴房褪下寝袍,坐入半人高的大浴桶里。 温热的水和淡雅的玫瑰香氛将她紧紧包裹起来。 她低下头,看着清澈的水底下露出自己的身子,大大小小的红块青紫,不由嗤地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冯嘉靖这厮,下手真是狠…… 想起昨晚冯嘉靖那狼似的狠劲儿,滢滢闭了眼,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的双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原来成亲洞房,是这个样子…… 她上一世没有成过亲,也没人教过她这些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悔婚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在浴房里磨蹭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泡得骨殇筋软,走路的腰肢都各位摇摆。 她知道今天必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早饭吃得很多。 六个小蟹肉灌汤包,四个牛肉烧卖,喝了两碗皮蛋瘦肉粥,又吃了一碗虫草粉燕窝炖雪蛤,吃完觉得不太饱,又加了一碗鲍鱼汤做底下的细面,面上飘着几颗绿茵茵的葱花,让她胃口大开。 朱宸灵坐在她对面,目瞪口呆看着她,吃惊地道:“你你你……吃这么多?!我成亲的时候可没你那么大的胃口。只顾着伤心了。” 滢滢笑了笑,拿帕子擦了擦嘴,道:“我今日一天不能吃饭,这会子不多吃点,怎么好?” 朱宸灵想想也对,看她吃得香甜,也忍不住对小橘道:“那面条还有吗?给我一碗吧。” 小橘笑道:“还有呢,有好多。”说着忙给朱宸灵也盛了一碗。 滢滢站起来,伸了伸胳膊,往门外走去,站在门口的回廊上,想去院子里转一圈。 这时,一个婆子低着头拿着信纸地走了过来,站到滢滢身边,道:“郡主,又有信来了。” 展开信纸,里面写着,“孙大小姐,别忘了今天的事。” 滢滢左手腕的玉镯发起热来,她有些着恼,暗道这人实在是太猖狂了,这是把自己家当她的投掷场了吧?!想什么时候扔信就扔信! “在拜堂之时公开悔婚,并且保证永远不嫁给冯嘉靖,你的秘密将永远烂在知情人肚子里!” 滢滢看完信,气得手指发抖,她一口气看完,直接把信纸撕成碎片。 滢滢皱了皱眉,自己去了卧房梳妆。 喜婆很快来到她房里,一边给她梳头上妆,一边给她唱着送嫁的喜歌。 朱宸灵笑吟吟地在旁边托腮观看。 丫鬟们也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挤在房门口,探头探脑往里面看。 因今天是喜庆日子,就要人多,才有喜气。 因此管事婆子媳妇们没有说这些丫鬟不守规矩,反而让她们都来道喜。 冯嘉靖一大早就带着花轿来到忠贞国夫人府。 出来迎接他的,是小辰和朱家的几个少爷,跟滢滢是表兄妹。 在忠贞国夫人府送嫁的,除了朱婉清还有滢滢外祖家的亲戚朋友了。 上官家的大伯父和大伯母也从江南来到京城,为滢滢送嫁。 朱婉清和大伯母张大太太两人坐在代表父母高堂的位置上,看着滢滢蒙着红盖头,被小辰和表兄们领了出来,对她们拜别。 “滢滢,你出嫁了,以后就是冯家的人了,记得要夫妻和顺,孝顺公婆,与人为善。”张大太太和蔼说道,还给她一个红包压惊。 滢滢双手接过,珍惜地放在身边的袖袋里。 因小辰还小,由朱明晨背滢滢出门。 “走吧,表妹。”朱明晨俯身将她背了起来,往门外的喜轿走去。 院子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十来个小孩子在院子里跑跑跳跳,大声笑着:“出嫁咯!出嫁咯!好漂亮的新娘子!” 其实没人看见她的容貌,她头上蒙着红盖头,身上穿着红嫁衣,不过那嫁衣朱婉清专门给她挑的锦霞缂丝柔缎做的,在阳光底下光华流转,美艳不可方物。 每个女子最漂亮的一天,就是出嫁做新娘子的那一天。 滢滢心里七上八下地被人背到了门外的喜轿旁边。 “我来。”这是冯嘉靖的声音,他从朱大少爷背上接过滢滢,两只手横抱着她,往喜轿走去。 门口围观的人群发出“哗”地一声惊呼! 这样子出嫁,真是很少见! 新郎官当众抱新娘子上轿什么的,大家表示大开眼界。 滢滢忙抱住冯嘉靖的脖颈,在他耳边又轻声道:“待会儿无论我做什么,都不是故意的。” 冯嘉靖顿了顿,淡然“嗯”了一声。 她执意如此,宁肯shi身,也不肯对他张口说出原宥,他也只好陪她胡闹…… 这姑娘,固执又认死理,特别在对待她娘亲和弟弟的问题上,一步也不肯行差踏错 冯嘉靖在心中轻叹一声,将滢滢抱着放入大红花轿,隔着大红盖头,对她轻声道:“坐稳了,这花轿要绕京城整整一周,时候长着呢,你若累了,就在花轿里歇息一会儿,等到了,我自然唤你起来。” 滢滢虽然满心地忐忑不安,也被冯嘉靖的话逗笑了。 在花轿里睡觉,他也太看得起她了,她有那么没心没肺吗?没看她就快愁死了。 滢滢在大红盖头后扯了扯嘴角,低声道:“知道了,我不累,你快出去吧,一直在花轿里面像什么样子。” 冯嘉靖微微笑了笑,眉目间光华流转,光洁如玉的额头上甚至有一道小小的火焰型印记一闪而逝。 冯嘉靖拿过来一旁放着的薄绒毯,给她搭在膝盖上,然后退了出来。 “起轿!”随着喜婆一声唱喊,吹鼓手们齐齐吹打起来。 一整套喜盈门、朝天乐吹得喜气洋洋,听得围观的群众们心情都好了起来。 这才是做喜事的样子啊。 大家纷纷赞叹,对着骑在马上温润如玉、轩然清华的新郎官指指点点,众口一词夸滢滢出嫁,能嫁得如此佳婿,这一辈子都值了。 在花轿里听见,滢滢一边心里美滋滋地,有种与有荣焉的兴奋和欢喜,一边又有良辰易逝,红颜易老的感叹,越美好的东西,似乎都越留不住。 大红花轿被抬了起来,往北行去。 滢滢出嫁的忠贞国夫人府,在东城坊区,她要嫁进的冯家,在北城坊区。 冯家准备的迎亲路线,本来是直接从东城坊区经过东西向的永安大街,去往北城坊区的冯府。 但是冯嘉靖回来之后,临时决定要绕京城一周,就改成从东城坊区出发,一路往西,最后拐到含光门北大街往北走,到冯家门口为止,行程整整多了两倍路还不止。 冯家大哥、二哥,还有大嫂、二嫂虽然觉得临时改路有些麻烦。但是既然冯嘉靖坚持,而且这样做,对于女方也是莫大的脸面,特别是在朱婉清和小辰都病重不能送嫁的情况下。更能补偿滢滢一二,便还是答应了,一大早就专门派人领着去把整条路线都疏通了。还借了四门兵马司的人,以水洗道,都是为了今天的大婚。 众所周知滢滢是成亲王的嫡长女,虽然她已经自请贬为庶民,但是她依然是顺宏帝的孙女。 顺宏帝也早早颁下圣旨,让六部五司协同,方便冯家大婚仪式。 皇帝都这样说了,谁还敢不给行方便呢。 自然冯家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了。 滢滢心神不宁地坐在花轿里,两手绞着手上的大红罗帕,简直快要绞成一团乱麻。 她的下唇被自己几乎咬得要出血了。 对方幕后之人那出神入化的手段,无所不在的眼线,让她一点点轻举妄动都不敢。 不说,不动,就连对冯嘉靖稍稍露出来暗示的话,都只敢暗示得非常隐晦,一点线索都不透,生怕一个闪失,让对方发现任何异样。 而且,后来她也不可避免地想到,就算她能避开对方耳目,将这件事说与冯嘉靖听,如果冯嘉靖根本没有办法帮她,那该怎么办? 冯嘉靖这人心高气傲,但是他再能干,又怎么能对付背后人呢?他又不是义兄。 连他都束手无策的话,不是徒增他的烦恼这让他们日后如何相处。 思来想去,滢滢决定把这一切都自己扛下来。 让冯嘉靖恨她绝情反复,总比让他见了她就觉得矮一截要好。 滢滢想得太入神,没提防花轿里面慢慢腾起一阵薄薄的雾气,隔绝了外间的窥探,也隔绝了滢滢的五感。 可惜滢滢盖着大红盖头,看不见这一切。 昏昏沉沉中,她只觉得一眨眼间,自己来到冯家,往冯家的喜堂行去。 铺天盖地的大红色喜绸将冯家的中堂妆点得美轮美奂,大红织金的桌布、挂帘,连地上的地衣都是大红金丝缎铺就的。 她头上蒙着大红盖头,牵着大红喜绸的一端,在喜婆的搀扶下,跨过门槛,往屋里行去。 喜绸的一端在她手里,另一端,在他手里。 他牵引着她,要去拜堂成亲。 红色地衣两边的通道上站着许多宾客,欢笑声不绝于耳,在她耳边回响。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新娘子的嫁衣好漂亮!” “新郎官好俊啊!” “喂!眼睛看哪里!人家已经有主了有主了!” 咦,这道声音好像是朱宸灵的声音。 滢滢在大红盖头下笑了笑,跟着冯嘉靖来到堂上站定,心里不禁砰砰直跳。 “一拜高堂!”司仪的声音高高响起,压住了喜堂内的喧嚣。 滢滢心里迷迷糊糊,下意识要往前叩拜,但是心里又觉得有什么事,让她无法拜下去。 正着急间,有人大喊一声:“慢!” 滢滢脑子里咯噔一声响,暗道来了,她就在等这个。 滢滢“唰”地一下掀开大红盖头,黑得发亮的璀璨杏眸从大红盖头下刚一露出来,神光离合,把众人看愣了。 冯嘉靖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一个穿着怪衣裳的女子顺着她刚刚走过的大红地衣走了上来。 那女子面容前像是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但是她看得见对方大致的的样子。 头上戴着银花冠,那花冠大的将她整个脑袋都盖住了,身上穿着翠绿地镶黑边蜀锦高领对襟紧身半臂,露出白嫩嫩的胳膊。胳膊上还套着赤金臂钏,手腕上数个细棱绞丝金镯子困在一起,却不觉得累赘。 宝蓝地金花妆缎流仙裙,只将将盖住膝盖,下面露出一双白嫩的小腿,赤着脚,脚踝上戴着金铃,走在大红地衣上,步步生莲。 仪态万方,那金铃声由远及近。明明细碎轻灵,却压住了屋外震天的喜乐吹鼓声。 她就这样向她和冯嘉靖走了过来。 喜堂上顿时死一般地沉寂,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三个人。 “孙大小姐,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忘了吧?”她盯着滢滢说道,声音很是粗噶,跟她的打扮很不相同。 滢滢使劲儿瞪大眼睛,看着她的面容,却怎么也看不清。 那女子这时候已经走到滢滢面前,见滢滢瞪大的双眸,那女子伸出一只手掌,递到她面前,道:“孙大小姐,我有件事情想对你说,不知你是想我当众说,还是想我只对你说?” 只见那女子白嫩的手掌突然变得如同镜子一样。 她从那镜子里,看见了千层塔大狱塔顶,残阳如血,两道倩影双双坠落而亡,是上一世的上官滢滢和夏茗悠。 瞬间血流如注,还有两张白纸一样的七窍流血的脸。 她想起了那几十封写着咒语的匿名信,只要她与冯嘉靖结合,世人皆唾弃她是妖怪,冯家大小老少二十口人通通不得善终。 滢滢只听见自己尖叫一声,捂着耳朵大声道:“我,我,我要悔婚!冯嘉靖,我不嫁给你!我永远不要嫁给你!” 那女子得意地点点头,缩回手,道:“好,你跟我走,我就信你。”说着,转身就走。 滢滢忙跟了上去,不敢回头看冯嘉靖。 冯嘉靖没有说话,却迅速伸手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 滢滢回过头,正好看见冯嘉靖的双眸。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眸子里能盛满那么多的情绪、心事、关切和挂念,统统欲说还休。 她怔怔地看着他,不由自主泪流满面,但是想到自己刚才看见的景象,还咬牙狠心地将冯嘉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道:“冯国公,你另娶贵女吧!我配不上你。” 冯嘉靖的手一松,回手捂住胸口,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正好染在她大红锦霞缂丝柔缎的新娘礼服上。 那血居然比最红的锦缎还要红艳。 滢滢眼睁睁看见冯嘉靖在她面前倒下,人事不省地躺在了地上。 “嘉靖,嘉靖!”滢滢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你怎么了?怎么了?!”她惊慌失措地去摸他的脉搏,却发现他根本没有脉搏。 “你气死了自己的夫君!” “你在喜堂上,让自己的夫君吐血而亡。” “没见过你这样毫无廉耻、出尔反尔的女子。真是丢尽天下女子的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场梦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前来观礼的人群突然围了过来,一个个对她痛骂指责,恨不得拿棍子将她赶出去。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你们快去找太医啊!快去找太医啊!快去救救他!” 到了这个关头,滢滢反而哭不出来了,她睁大眼睛,看向那些指责她的人群,但是那些人都是一张张空白的面容。 滢滢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一下子晕倒在冯嘉靖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如同在海里游泳,波浪载沉载浮,不知要将她带向何处。 模模糊糊间,她来到一个怪的地方。 那里四周都是黑的,但是却又有很多星光闪烁,像是满天满地的萤火虫。 有两个人站在铺天盖地的萤火虫中间说话。 萤火虫虽多,光线却并不亮。 她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男子穿着大红喜服,长发披肩,头束大红喜带,背对着她,正是冯嘉靖的背影。 “嘉靖,你还活着?”滢滢欣喜万分地奔了过去,可是她发现无论怎样跑,都无法靠近对面的人。 冯嘉靖对面站着的,正是刚刚在喜堂上出现的那个怪女子。 “她心里有事,不对你说。对你这样,你还要娶她?她选择保守秘密,在她和你之间,选择了自己,放弃了你。你还要跟她成亲?跟一个根本不把你放在心里的人成亲?” 那女子激动地质问冯嘉靖。 冯嘉靖点头,道:“是,我们都看得出来她有心事。她这样做有原因的,你有没有想过,她宁愿这样做,也不愿跟我说,是什么原因?” “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不是她最依赖的人,她的苦恼、烦闷和难过,只能留在心里。” “这就是她的错!她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你!”那女子举起双手大叫,还跺了跺脚。 “不!这不是她的错,这是我的错。是我让她觉得不够强大,让无法完全信任依赖,所以她无法开口。我明白她的心思,她为了她在乎的人,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我不怪她,我只心疼她。”冯嘉靖温和地道。 那女子被这话激怒了,恼道:“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其实真正的原因,就是她心里没你,她配不上你!这个世上没有人配得上你!只有我,能够千秋万载陪着你,跟我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的人一直在找你!你真的忘了我吗,义兄?” 滢滢听到这里,不可遏制地尖叫起来。 冯嘉靖冷漠地道:“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顿了顿,又道:“我只有一个义妹,你不是她。”说着袍袖一拂,一阵劲风拂过,满天星光立刻消失了。 “嘉靖,嘉靖!”滢滢一下子跳了起来,脑袋在轿顶上狠狠撞了一下,砸了个包。 她摸着头上的包,把刚才的噩梦顿时忘了后面一半,只记得自己当堂悔婚,冯嘉靖吐血不治身亡的情形。 “滢滢,到了,你怎么了?没事了,没事了。” 冯嘉靖正好掀开轿帘,看见滢滢抱着脑袋叫痛,头上的大红盖头早就落在地上,头上的珠冠东倒西歪,脸上现出薄薄的汗珠,气喘吁吁,似乎刚刚绕京城跑了一圈一样。 滢滢怔怔地看着冯嘉靖,一把抓住他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看见他还活着,真好! 等下她如果真的要悔婚,他会不会真的和她的梦一样? 冯嘉靖伸出手,轻轻揉着滢滢的头顶,摸到那个包,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神色。 滢滢瞪了他一眼。 冯嘉靖马上将手从那个包那里移开,给滢滢扶正脑袋上的珠冠,从地上捡起大红盖头,给滢滢盖在头上,再把喜绸的一端塞在她手里,温和地道:“跟我走,没事的。” 他捏了捏滢滢的手,“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信我。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我们两家都会没事。” 滢滢抿了抿唇,闭着眼跟他下了大红喜轿。 “起乐!” 冯家门口的吹鼓手也敲敲打打,奏起了花好月圆百年好合的喜乐。 滢滢睁开眼睛,看见脚下的大红金丝缎地衣,心里一动,跟她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她记得跨过门槛的时候,那门槛下方的地毯上还有一小块金丝起线的地方。 到了过门槛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往那个地方看过去,正好看见了那块金丝起线的地方,顿时愣住了,她停下脚步。 “怎么了?快走吧,冯三夫人,马上就要到了!”喜婆在旁边殷勤说道。 滢滢定了定神,快步追上前面的冯嘉靖,来到布置成喜堂的冯家中堂门口。 滢滢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新娘子的嫁衣好漂亮!” “新郎官好俊啊!” “喂!眼睛看哪里?人家已经有主了,有主了!” 咦,这道声音好像是朱宸灵的声音,这些话她好些在梦里都听过一遍。 滢滢猛地抬起头,双手哆嗦着,要掀开自己的大红盖头。 就在这时。 扑通—— 前面传来一道重重的响声。 “三弟,三弟,你怎么了?!” 坐在上首的冯家大哥和二哥惊恐地看见自己的弟弟突然口吐鲜血,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喜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三爷晕过去了!”一个前来贺喜的太医冲了上前,给冯嘉靖诊了诊脉。 滢滢刚刚掀开自己的大红盖头,也愣住了。 纳尼? 她还没有说出悔婚的话,冯嘉靖怎么已经吐血晕过去了 冯家喜堂上顿时一片混乱…… 冯家大爷和二爷忙将冯嘉靖扶起来,送到后堂去。 滢滢顾不得堂上众人诧异的眼神,也拎着长长的新娘礼服跟了过去。 “三夫人!三夫人!您等一等啊!”那喜婆瞠目结舌地看着新娘子就这样跑了,忙追了上去。 冯嘉靖躺在后堂的罗汉床上,面目雪白,嘴边一缕血迹,看得滢滢心生歉疚。——都是她不好,都是她的错…… 滢滢走过去,在罗汉床前跪坐下来,握住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 冯嘉靖轻轻回握了一下。 滢滢心里一动,脸上陡然开朗起来,但是怕别人看见,她忙低下头。 冯家大夫人王欣兰和二夫人孟芸秋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情景。 新郎官人事不省,晕倒在罗汉床上,刚刚进门的新娘子握着他的手,跪坐在他床前。 王欣兰心里好受了些,过来问道:“温太医,三弟是怎么了?” 因是大婚的喜事,王欣兰不肯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温太医捋捋胡子,道:“应该是太劳累了。冯国公身子本来就弱,又有宿疾。从脉相上看,应该是连日往京城赶,伤了精元吧?” 冯嘉靖的手掌陡然热了起来。 滢滢明白过了,身子陡然僵硬,恨恨地将冯嘉靖的手扔到一边,扶着罗汉床的床沿站了起来,暗道什么连日赶路?明明是昨天折腾她,折腾得过火了! 王欣兰见滢滢起身了,忙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百般道歉:“三弟妹,真是不好意思。三弟一向身子不错的,这一次实在是差事太忙,不然也不会这样……” 滢滢点点头,“我省得,大嫂,您不用这样说。” 顿了顿,她正要说话,从门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三夫人,门口有人找,说是您娘家让她来的。” 滢滢一惊,终于还是来了吗?她恋恋不舍地看了晕迷的冯嘉靖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冯嘉靖晕迷不醒,让她能说什么?——说什么都不管用! 滢滢的眼神黯了黯,对王欣兰道:“大嫂,这里拜托您了,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王欣兰点点头,“去吧,我让人把三弟送到你们的新房,等下喜婆直接领你去新房。” 今天本来是冯家拜堂成亲的日子,结果新郎官冯嘉靖居然当堂吐血晕迷。 这件事一下子就在京城传了开来。 有些觊觎冯嘉靖,想跟他结亲的人家忍不住高兴,幸亏不是自己家闺女遇到这种事…… 当然,更多的人家在为滢滢可怜,先是失去了郡主之位,还有爹也被派到南疆做质子,只剩她一家三口孤苦伶仃。 滢滢这时候想不到那么多,她晓得冯嘉靖应该没有大碍,还是自己的娘亲和弟弟要紧。 从后堂走出来,她看见一个老实巴交的婆子,心里先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她梦中那个衣着怪异的女子就好…… “你找我什么事?”滢滢命人将那婆子带到一间偏厅问道。 那婆子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道:“有人托奴婢给孙大小姐代话,问您什么时候会……会跟冯国公解除婚约?” 滢滢挑了挑眉,道:“冯国公当堂吐血晕倒,你难道没看见吗?你让我怎么说出口?就算我说了,他没听见,还能算数吗?”说完又摊开手问:“你主子答应我的事呢?” 那婆子摇摇头:“主子说,要您先……先跟冯国公解除婚约,才……” 滢滢转身就走:“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就好办了。 不怕他们狡猾奸诈,就怕他们丧心病狂,什么都不顾。 那婆子在冯家不敢放肆,眼睁睁看滢滢转身进去了,只得叹口气,摇摇头,转身回去了。 滢滢镇定了许多。 她知道,对方就算知道她是重生而来,灵魂已不是原来的大小姐,但空口无凭,谁知道那人是不是在炸她。还有那些诅咒不过是咒语,谁知道是不是一定就会变成真实的。 她如此低姿态地迎合,不过是想看看那幕后黑手到底是何方妖孽,竟连她的身世都知道。先假装配合他们,然后再对他们一打尽罢了。 滢滢昂着头,被喜婆领着去了她和冯嘉靖的新房。 这是一间完全新盖的院子,前后四进,第三进七间正房,四间厢房,还带一个小跨院,就是给他们夫妻住的。 滢滢慢慢走了进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成亲了,还是没有…… 不过来到新房门口,王欣兰和孟芸秋就将她拉了进来,着急地道:“你可回来了,我们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两位嫂嫂请坐。”滢滢指了指两张交椅。 王欣兰和孟芸秋都没有坐下来。 王欣兰皱着眉头道:“三弟刚才醒过来了一下,病情有些重,太医建议,要搬到外面的庄子上静养,你看呢?” 滢滢正中下怀:“那就去吧,我跟去照顾他。” 王欣兰和孟芸秋两个人相视而笑,心里放心一块大石头。 见滢滢这样体贴,一点都不嫌弃冯嘉靖这个样子,而且也不在意刚刚没有完成的拜堂之礼,王欣兰握住她的手,悄声道:“三弟妹,你别生气。等三弟好了,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大嫂别这样说……”滢滢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都是应该的。” 来到里屋坐下,滢滢看着冯嘉靖静静躺着的样子,轻叹道:“难为你了。” 冯嘉靖咳嗽两声,没有睁眼,又睡了过去。 滢滢便和自己陪嫁的丫鬟开始收拾东西,打成几个包裹,打算到庄子上去住一阵子。 外面的酒席虽然开了,但是没人问新郎官和新娘子的情形。 王欣兰和孟芸秋两个人在外面跑前跑后地招待,只说冯嘉靖最近太累所以晕过去了,只要静养几天就好了。 大家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喝酒的气氛到底没有很热络。 刚吃过午饭,滢滢就听见小橘进来道:“夫人,外面又有人找您。” 滢滢点点头,“把她带到待客的厢房。” 待客的厢房在他们新房院子的第一进。 还是那个婆子,不过她已经没有上午的气焰,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脸上还有被掌掴的痕迹。 滢滢不想问她是如何进来的。 可惜冯嘉靖这会子晕迷不醒,不然滢滢就可以问他更多事情。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滢滢已经换上家常的衣衫,坐在厢房八仙桌旁边的太师椅上,伸出自己早上刚染的指甲看了看。 那婆子陪笑道:“孙大小姐,几时打算跟冯国公……” 啪! 不等她说完,滢滢已经抽了她一个耳光,恼道:“还不死心?!我说了!——没可能!” 那婆子捂着脸,嘴唇翕合了半天,才讪讪地道:“……您真的想我当众说出那个秘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见大巫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我看你们是拿我和整个国公府当猴耍呢吧!以为说几句诳语就能吓唬得了我?” 滢滢嗤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吃了一口。 “……那您岂不是也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那件事?还有,你不在乎冯国公的性命了?”那婆子忍不住讥嘲道。 “这就不劳你们操心!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家务事。”滢滢冷笑。 那婆子想起主子被气得在地上打滚的情形,还是打了个寒战,知道他们不得不屈服了,忙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讪笑道:“冯国公夫人真是厉害,老身佩服!能不顾夫家的性命也要嫁,您也是头一份……”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听你们的!”滢滢冷笑着起身,不想再跟这婆子说话了。 明明是来求她的,还敢这样大言不惭讥讽她,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 那婆子忙跪了下来,给滢滢磕头道:“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多嘴!”说着,啪啪啪啪自扇耳光。 滢滢冷眼看着她,一直到她自个儿把自个儿扇得嘴边流血,双颊高高地肿了起来,才点点头,道:“告诉我你主子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她。” 那婆子窒了窒,不情不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呈了上去。 滢滢仔细看看心封发现没有异样,才接了过来,拆开信看了看,顿时有些傻了。 只见上面写的地址,正是南疆京城的质子馆! 尼玛! 真的是送去了南疆! 她已经打听过了,有些大巫能知道一个人的灵魂是否是原灵,还能看见好多普通人不能看见的东西,甚至能窥探一个人的秘密和命运。所以这个知道她重生秘密的人,定是位巫师,还是南疆有名的大巫。 她要去会会这个大巫! 那婆子道:“主子说了,大小姐只能一个人去。” “好!我去!”滢滢坚定道。 那婆子也不敢再说什么,匆匆退下了。 滢滢将朱宸灵叫了过来,对她说了自己的打算,请她回去跟她娘亲章遇珊说一声,然后就坐着大车,带着昏昏沉沉的冯嘉靖,还有很多丫鬟婆子侍卫随从,一起去了冯家在城外的庄子。 章遇珊听说了大婚的情形,明白了滢滢的意思,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住在离她不远的朱家庄子,以防不测,好有个照应。 …… 到了晚上,天上的浓云居然散去了,天气也没有那么冷,回复了正常的十月初的天气。 滢滢背着一个大包袱,蹑手蹑脚出了庄子,坐上她早就让人准备好的大车,往向南疆去的路行去。 对于冯嘉靖,她留下一封信,让他好好养病,说她有事要出去,二十天后就回来了。 小橘等丫鬟婆子都被她留下来,只有小橘一个人知道她出去了,但是对外只说她是病了,要静养,不许别人打扰她。 而冯嘉靖那边,有冯嘉靖的小厮和以前的随从照应,她们这边的婆子帮着洗洗涮涮就行了。 天上的月亮虽然是半圆,但是已经很明亮了。 月辉洒落在大地上,给万物盖上了一层云白的光。 滢滢坐在车里,有些精疲力尽。 她撑着头,在车里刚刚阖上眼,突然觉得车身震了一下,然后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车门外轻斥:“滚回去!这里有我!” 滢滢推开车门,唰地一下拉开车帘,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赶车,心情顿时大好,笑靥盛放,道:“嘉靖!你终于来了!” 那人回过头,脸上戴着那个黑色金丝的面具。——居然是好久不见的义兄! 破天荒头一次,滢滢见到义兄,心里涌现的却是淡淡的失望。 “……义兄?您怎么来了?”滢滢眨了眨眼,很是惊讶地问道。 义兄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久到滢滢已经再一次认为义兄和上一世一样,就此消失不见…… 而且,她的心里这一阵子很少想起义兄,和冯嘉靖的点点滴滴已经将她的心塞得满满地。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义兄淡淡地道,回头又往马背上抽了一鞭。 他的声音又回复到刚才的金属铿锵之声,似乎她刚才听到的话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滢滢窒了窒,在车里蜷缩起来。 京城十月初的夜晚,已经有些冷了。 “……义兄,我今天大婚……” 滢滢低声说道,泪光朦胧中,她盯着义兄的背影,居然越看越像冯嘉靖的背影,心里觉得很是不对,忙闭了闭眼,将这股不对的感觉压了下来。 义兄在车前也窒了窒,半天才“嗯”了一声,淡淡地道:“既然大婚,怎么又跑出来了?新郎官呢?” 滢滢咬了咬唇,蜷缩得更紧了,道:“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他……他明白的,不会怪我的。” “真的?”义兄嗤笑一声,“你对你的夫君也真是放得下心呢。” 不知该说她心宽,还是根本没有心…… 义兄狠狠一鞭抽在拉车的马背上,又问:“你要去哪里?” “去南疆。”滢滢定了定神,“我……我爹病了,我去南疆看看他。” 有关她重生的事,虽然义兄知道,但他并不知道她的灵魂早已易主,她只是个丫鬟,她现在对义兄也不敢说了。 因为她心里有了个模模糊糊的设想,只是这设想太过惊悚,她不敢确定是她失心疯的臆想,还是确有其事,所以她选择了暂时隐瞒和沉默。 在无法做决定的时候,还是暂时不要决定为好。 冲动是魔鬼,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不能再吃第二次。 义兄听了咦了一声。道:“义兄倒是不知你跟你爹这样父女情深,可以放下大婚的夫君,连夜去南疆探望他。他是要死了吗?” 滢滢大惭,知道义兄根本不信她说的话。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爹对她和弟弟都不好,她义兄是心知肚明的,结果她却口口声声抛下刚刚成亲病重的夫君,去南疆探父? 再说,就算要去,以她的身份,也得正大光明地去吧? 这样偷偷摸摸半夜驾车逃跑算怎么回事?跟私奔似的…… 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 滢滢将脑袋埋在曲起的双腿膝盖上。低声道:“……义兄,您别问了,好吗?” 义兄顿了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又“驾”了一声,甩鞭子抽着马,往渡口行去。 从京城去疆,需要先坐四五天的船往西,到对岸之后,再转而南下。 南疆的方向,是在西昌国的西南方。 也许是因为滢滢来了,滢滢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她抱着膝盖坐在车里,摇摇晃晃一阵子,也就睡了过去。 到了渡口的时候,天色还是黑沉一片。 义兄却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来到渡口边上拿下脸上的黑色金丝面具,打了个呼哨。 一个黑衣人钻了出来,对他行礼道:“公子,渡船已经准备好了。” 义兄点了点头,“艄公水手和船娘都备好了吧?” “都是我们的人,公子请上船。”那黑衣人低着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义兄回头往车里看了一眼,见里面还没有动静,就对那黑衣人道:“你先去准备一下,找人下来把马车弄到船上去。” 那黑衣人应了,自去布置。 义兄戴上面具,转身上了车,掀开车帘看了看,见滢滢偏着头靠在车板壁上睡着了,虽然在沉睡中,眉头依然紧皱。 义兄在心底叹了口气,撂开车帘跃了上去,伸臂要将滢滢抱起来。 有人靠近,滢滢猛地醒过来,下意识一个手肘推了出去。 义兄反手接住,轻轻松松将她的手肘化解了,“要上船了,我抱你下去。” 滢滢摇摇头,“我自己走。” 她已经成亲了,不能再跟义兄不避嫌隙地接触。 义兄戴着面具,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但是滢滢敏锐地感觉到义兄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她心里一急,道:“……我……我长大了,已经成亲了。” 噗—— 义兄忍不住笑了,朗朗的笑声十分醇厚,跟刚才的金石铿锵之声很是不同。 滢滢虽然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却是轻轻扇了扇,掩盖住她翻滚的心事。 “那你自己下来吧。”义兄不再坚持要抱她,自己退下了车。 滢滢在车里又坐了一会儿,跟着师父下车。 两艘小艇从夜色里驶了过来。 大江的月色很是亮眼,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看见这样的景色,滢滢壅塞的心底开阔了不少。 幕后黑手,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永远闭嘴! 滢滢跟着义兄上了前面那支小艇,有人赶着马车上了后面那支小艇,一起往江心驶去。 在江心中间,停着一艘三层高的楼船,比滢滢家当年那只从江南进京时候坐的楼船还要大,当然,比不过那一次冯嘉靖的钦差官船豪华。 “这是谁的船?”滢滢好地问道。 “是我的船。”义兄背着手,淡淡地道,“上来吧。”他先跃了上去,然后伸手拉滢滢。 滢滢拉着他的手,也轻轻松松跃了上去。 等着她的马车上了船,义兄已经带着滢滢去了楼船的第三层。 这里只有两间舱室,不过非常宽阔,舱室里自带起座间房和卧房,还有浴房。 滢滢一看见里面的陈设就笑开了花。 她脱了鞋,往卧房的床扑了上去,抱着枕头滚了几圈。 万分紧张疲累的时候突然能看见一张舒适无比的床,真是太幸福了。 滢滢本来是想看看舱室就出去跟义兄说话的,结果她抱着枕头没滚两下,就酣然入睡了。 义兄在外面的起座间等了一会儿,见滢滢还是不出来,又叫了两声:“滢滢?滢滢?” 里面没有声音。 义兄走了进去,见滢滢已经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睡着了。 义兄静静地站了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才给她盖上被子,放下帐帘,然后一个人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住的舱室,他脸上已经没有黑色金丝面具,只有一张朴实无华的面容。 如果滢滢看见,就知道这张脸也是假的。 因为这一次,义兄要陪她千里迢迢去南疆,肯定不能一直戴着那个面具,得用这张假脸示人。 滢滢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才醒来。 义兄过来看过她几次,见她无恙,才没有叫醒她。 她终于醒来的时候,看见外面的天色还是黑的,以为自己才没睡多久,只是全身酸痛。肚子里咕咕叫,好像饿了很久的样子。 她从床上爬起来,去妆台的镜子上照了照,发现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衣衫也是到处都是皱褶,脸上的红印子都睡出来了。 她这是睡了多久啊。 滢滢忙去浴房洗了把脸,又漱了口,再对着镜子梳了个简单的抓髻,插了一支金钗,换上自己包袱里带的衣衫,才推开舱门出去。 义兄背着手,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江水出神。 “义兄。”滢滢看着这个背影觉得特别刺眼,忙移开眼神,轻轻唤了一声。 “醒了?饿了吧?”义兄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对楼下道:“传晚饭。” “义兄,您还没吃呢?很晚了吧?”滢滢发现义兄已经除去面具,露出他以前那张朴实无华的假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双手绞在身前。 “嗯,还好。才戌时初。”义兄淡淡地道。 滢滢无语。 戌时初? 她明明记得她从冯家的庄子上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中了。 怎么可能现在才戌时初? 也许是滢滢诧异的神情太过明显。 义兄看了看她,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微微笑道:“十月初十戌时初。” 滢滢:“……” 她成亲那天是十月初八,她是十月初八晚上戌时中离开冯家庄子的。 也就是说,她睡了两天两夜。 “……难怪我肚子好饿……”滢滢的肚子这时候恰如其分地又叫了两声。 义兄转身往舱室走去,“晚饭在我的舱室吃,还是去你的舱室吃?” 滢滢其实想分着吃,但是看义兄的样子,大概是不会答应了,就道:“还是在那您那里吃吧。” 很快晚饭就在义兄舱室的起座间摆好了。 都是江上的鱼鲜,一盘清蒸江鱼,一碗蛤喇蒸蛋,一碗虾米鱼皮豆腐羹,一碗火腿鲜鱼咸肉汤,还有一大盆胭脂米粥。 滢滢见了笑道:“义兄这里的吃食真不比京城的那些世家大族差。” “是吗?义兄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义兄不是出身京城的世家大族?”义兄吃了一口粥,不动声色地反驳。 滢滢被噎了一下,忙道:“义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这里的饭菜很好吃,比京城那些世家大族的菜还要好吃。” “不用说了。”义兄笑了笑,“还有两天就下船了。” 顿了顿,又道:“下了船,就是南疆的地头了。那里不同西昌国和东临国,你要千万小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心里的猜想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有些尴尬,忙跟着转移话题,聚精会神地问道:“义兄,这南疆是什么样子的跟西昌国和东临国有什么不同啊?不都是从以前的大朝分裂来的吗?” 都是中州大陆上的国家,能不同到哪里去。 滢滢很是不解,义兄看了看她,“想知道吗?那先去沏茶。” 滢滢忙乖乖地去另一边的桌上拎了小茶壶过来,给义兄斟茶倒水地服侍。 义兄端起茶盏吹了吹热气,才道:“有什么不同,去了不知道了,现在说有什么用。” 滢滢:“……” 真是太狡诈了,白沏了茶! 义兄从来都不会这样狡诈的。 滢滢重重吁一口气,低下头也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吹吹袅袅升起的热气,只好自己找台阶下,道:“义兄,您知道,巫术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上一次你不是见到了在司徒炀倾身上,他就是被下了蛊虫的巫术。”义兄放下茶盏,“怎么了?你手上的银光利剑可以说是蛊的克星。” 滢滢吃惊地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指环,又眼神闪烁地瞥了义兄一眼。 义兄抬眸看她,她连忙又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道:“后来又遇到几次,倒是没有出过大的篓子。” 滢滢言不由衷地说道,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哦。”义兄回了一句,尾音斜斜挑起,好像不信的样子。 滢滢嘟着唇角,手里转着茶盏,沉吟良久,又问道:“义兄,您说,那种巫蛊之术,真的有本事看透一个人的灵魂,和她的前世今生?还能诅咒,左右别人的命运生死?” 义兄怔了怔,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道:“谁有这样厉害的本事?这种本事,大概连神灵都做不到。”说完用手捂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滢滢的双眸猛地亮了起来:“义兄,您是说,根本就没有人能这厉害,就算是大巫师也不行。” “巫蛊之术哪有那么大能耐。”义兄失笑着摇摇头,“而且用巫蛊术只能将蛊虫种到人身上,然后通过蛊虫控制有邪念的人的行为。” “还穿人的灵魂和掌控命运,呵!谁说的,这么扯?” 滢滢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放下茶盏,用手摸摸自己食指上的指环,闭了闭眼,感慨地道:“这太好了!我一直担心巫术那么厉害。有巫术的人能无所不能地监视看透别人,所以有些话,算快憋死了也不敢说。”甚至差一点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做赌注。 幸亏冯嘉靖提前“吐血”晕倒,才免了她当众说出那些诛心的话。 那幕后之人要的,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冯嘉靖决裂。 滢滢抬起眼眸,又悄悄瞥了义兄一眼,义兄看了过来,忙又低下头。 义兄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无,虽然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假面面具,但是因做得非常逼真,完全看不出来是假的,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在这里说吧。除了我,没旁人听得见。”义兄往后靠坐在红木扶手官椅上,眼里的神情晦涩不明。 滢滢当然是相信义兄的。 如果有人能够对付那幕后之人,应该只有义兄。 将刚才义兄说的话想了一遍,盈袖大着胆子道:“是这样的。有人在我大婚前十天一直寄匿名信,威胁要公布我的重生身世,让世人唾弃我,并且诅咒我娘跟弟弟还有冯嘉靖全家,要我跟冯嘉靖当众悔婚,还不许我跟任何人说,如果我说了,他们会马上知道,而冯嘉靖全家不得善终。” 义兄久久地看着她,眼里的神情变幻莫测,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又像是压抑的火山马上要爆发了,眉眼沉沉,和她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因为这种无稽之谈,你要当众跟你的新郎官悔婚?你不能跟他好好说说?“ 义兄提高了声调,“你的新郎官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被你气得吐血的?” 滢滢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讪笑道:“当然不是,他本来气虚体弱,想是之前去雷州办差,所以累着了。” 一边说,一边却又不怕死地偏了头,斜睨着义兄,一双杏眸水汪汪地,想着那晚的情形,不由自主春意盎然,那样看着他,似是挑衅,又似在试探。 义兄看着她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虽然让自己不要被她迷惑,但是身下却是不由自主起了反应,心里越发不好受,忙端起已经冷了的清茶一口饮尽,压下心头那团火。 他冷声道:“行了,你放心,在我身边,没人能窥探你分毫。你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碍的。至于你娘亲,弟弟还有你新郎一家,我算过,有惊无险,还有后福,你不用担心。晚饭吃完了,你去歇息吧,再过两天下船了。” 滢滢看着义兄面无表情地面容,心里不是不失望的。 难道她猜错了?义兄不是她心里所想的人? 她缓缓站起来,狐疑地又看了义兄一眼,才转身往自己的舱室走去。 这一次以后,义兄再也不跟她一起吃饭了,不仅没有一起吃饭,连面都没有见过了。 义兄的舱室整天都关得紧紧的,吃饭的时候有人将饭食放在门口,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进去吃的。 滢滢一个人无聊,有时候也出来到甲板上逛逛,会看见有一个锦凳放在船头,还有一根上好鱼饵的钓鱼竿。 滢滢大喜,忙走过去拿了钓鱼竿钓鱼。 她钓鱼的本事不错,半天能钓出一小桶鲜鱼。 晚上喝到鲜美的鱼汤的时候,是她最高兴的时候。 很快两天过去,终于快要到南疆了。 滢滢用手搭了一个小小的帐篷,往远处看去,见那边翠峰叠起,云雾缭绕,天气中有股湿热的花香,确实跟他们所来的地方不同,也不冷。 滢滢虽然心里依然为娘亲,弟弟担心,但是既然义兄说了他们是有惊无险,还有后福,她也放了一半的心。 收拾好东西,刚要背到背上,义兄敲了敲门,走进来看了看她,道:“路引和民征,你准备好了吗?” 路引相当于西昌国官府发放的通行证,而民征,是西昌国国民的身份证明了。 滢滢张了张嘴,有些心虚地摇摇头:“时间太紧迫了,没来得及办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办下来的,最快也要三天。 义兄将一个小小的木匣子扔给她,不屑地道:“这样,你还想一个人来南疆?我看你还没摸到南疆京城的城门,就被苗民们背到山上做压寨夫人去了。” 滢滢涨红了脸,接过那木匣,打开一看,见里面正是她的路引和民征。 “义兄,你太厉害了!你怎么做出来的?跟真的一样!”滢滢欢呼道,差一点要扑过来抱住义兄了。 义兄的脸都黑了一半,恼道:“本来就是真的,什么跟真的一样。”说完拂袖而去。 滢滢捧着木匣子,看着义兄的背影,目光越发幽深,义兄的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跟冯嘉靖那厮一样了。 下船跟上船一样,也是从大船上下到小艇里,然后坐着小艇往岸边驶去。 因为楼船吃水深,近岸泊不了,两支小艇很快停到岸边,搭好跳板。 义兄和滢滢一前一后下了船。 没过多久,她的马车和马也被楼船上的人弄到了岸上。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滢滢笑着对他们福身行礼,又拿出几个装着银角子的荷包。“小小意思,你们拿去打酒吃。” 那些人还不敢接,只拿眼睛往义兄那边瞥。 义兄淡淡点了点头,那些人才接了过来,笑着对滢滢道谢。回身跃上小艇,回楼船上去了。 “上车吧。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南疆的安邦镇去住店。”义兄撩开车帘,让滢滢坐实大车。 滢滢点了点头,先把手上拎的义兄的包袱扔到车里,再背着自己的包袱上了车。 “义兄,这里已经是南疆了吗?”滢滢好地从车窗里打量这里的情形。 义兄点点头,往拉车的马背上狠狠抽了一鞭子,“这里是南疆跟西昌国接壤的地方,再走十多里,到安邦镇了。” 开始的时候,人烟确实很稀少,但是没过多久,他们上了大路,滢滢顿时瞪大眼睛。 她从车窗里看见前面走着一个头戴百花素银花冠,身穿五彩半臂和半截流仙裙的女子,跟她在花轿里做得那个梦里看见的那个管冯嘉靖叫义兄的女子穿得是一个样式的衣衫。 只是花色不同,质地也不同。 但是那种形怪状的样子,她简直死也忘不了。 “义兄,义兄!看见前面那个姑娘了吗,能不能叫住她?”滢滢撂开车帘,十分激动地问道。 “这是为何?”义兄皱了皱眉头,“你认识她?” “认识,认识当然认识!”滢滢连声说道,再一抬眼,愣了,只见从山间小道上又拐过来几个女子,跟前面那个女子穿得也是一个样式的衣衫。 “啊,原来如此。”滢滢一下子明白了,语气中充满沮丧之意。 “怎么了?”义兄斜睨她,“你还要不要叫住她?” “不用了。”滢滢摆摆手,爬回车里,“我只是看着她的衣衫觉得很有意思,想问问在哪里做的。”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衣衫,应该是南疆女子常穿的样式吧。 义兄看了看,了然道:“这是南疆疆女们穿的衣裙,别的女子不会这样穿的。” “疆女?”滢滢眨了眨眼,想起上一世的时候,恍惚好像听过这个词。 “你可别小看她们,她们也许不识字,也许不懂礼仪,但是她们直率豪爽,胸怀坦荡,不像中州大陆的人那样拐弯抹角,心里没有什么弯弯绕,一旦认准了的事,就会全力以赴,绝不会妥协后退。”义兄似乎对疆女的评价很高。 滢滢想到在花轿里做的那个梦,心里更加不好受,酸溜溜地道:“义兄,您这么称赞她们,为何没有收一个疆女做义妹?总比我这个中原拐弯抹角心有弯弯绕的人好百倍……” 这话实在是醋意熏天。 滢滢一说出口就知道不妥,下意识捂住了嘴。 义兄正好笑吟吟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尴尬了,便不再多说,扬鞭抽了一下马背。 又走了一段路,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这南疆的天气看上去不热,但是空气中水份太大,湿漉漉的,用手拧一拧,简直拧得出水来,显得很气闷。 滢滢从来没有来过南疆,对这里的气候不太适应,到中午时分,她的额头和背后都起了细密的汗珠。 她在车里叹了口气,道:“我可算明白那些疆女为何要穿那种露胳膊露腿的衣衫了……” 因为穿得严严实实太容易出汗了。 义兄抿嘴笑了笑。回身撂开车帘,指着车座下的抽屉,道:“那里有适合在南疆穿的衣裙,你不如换上吧。” 滢滢大喜,忙要弯腰去拿,可是一想到自己也要露胳膊露腿,又有些不好意思,喃喃地道:“不用了吧……等到了客栈,洗洗就好了。” 义兄像是明白她的顾虑,笑道:“不是疆女的那种衣裙,是跟你平常的衣裙差不多的样式,就是质地不同。外裳是香云纱,内里是细葛布,吸汗。” 滢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点头道:“那好。我换。” 说着,弯腰到车座底下拉开抽屉,果然看见整整齐齐摆着几套衣衫,上衫下裙,甚至中衣肚兜腰带都有。 滢滢红了脸,低声道:“义兄,是您准备的吗?” 义兄放下车帘,道:“是我让船上的婆子准备的。” 滢滢松了一口气,心里觉得怪怪地。但是因为有了对义兄的另一种猜测,所以穿起这些衣衫来,也不觉得特别尴尬和不好意思了。 她很快在车里换好衣衫,觉得确实凉快多了,就靠在车板壁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义兄:“义兄,您对这里这样了解,许是来过这里?” 义兄微微皱了眉,思索良久,才道:“以前游历的时候,来过这里。” “这样啊……”滢滢在车里意味深长地拖了一声,“那您有没有见到什么可人意儿的疆女呢?您刚才说,如果她们都是真性情女子,是会全力以赴,绝不回头的。” 义兄没有回头,唇边的弧度越来越上翘,“谁知道呢?也许有,也许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跳舞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啊?义兄怎么能这样说呢?” 滢滢不知怎地,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她捶了捶车座,“什么叫也许有?也许没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义兄慢悠悠地又抽了那马一鞭子,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走。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一个扬着食幡的吊脚楼脚店前停了下来。 “饿了吧?下去吃点儿东西吧。”义兄将马车赶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下停了下来。 滢滢撂开车帘看了看,问道:“义兄,我不用戴幕离遮住头脸吧?” “你都嫁人了,还有什么好遮的?”义兄毫不客气地说道,起身往脚店行去。 滢滢眯着眼睛打量义兄的背影,在心里琢磨了一番,才抬脚跟了过去。 走进脚店看了看,里面的桌椅都是刷了轻漆的藤制品,虽然看着怪里怪气,但是跟更怪的吊脚楼配上,却格外和谐。 “来一碗过桥米线,一个油焖鸡。”义兄已经点了吃食,“要快一点,我们还要赶路。” “好咧!客官您坐着,马上就到。”那小二爽快地将肩膀上的毛巾拿下来,给他们擦了擦桌子和凳子,示意他们坐下。 滢滢看见那古藤做的桌椅已经被擦得如同起了釉,红亮红亮的。 “坐吧,这里还算干净。”义兄先坐了下来,将筷筒里的筷子用白酒涮了涮,递给滢滢。 滢滢一边好地东张西望,一边坐了下来。 两人吃完午饭,又打包了七八个牛肉馅饼,买了一个五层的八宝攒盒,里面每一层都装着一些零食小吃和点心,有青蕉糯米糍,也有油炸小白鱼干,还有零碎的火腿片干豆腐,炸花生米等常见菜。 从吊脚楼脚店里走出来,滢滢和义兄又走了一段路,天色已晚,他们就在当地客栈留宿。 这里的人晚上吃完,无论男女都会在大草地上遛弯,然后一群人就围在一起了。 他们一对一站着拉手转了一圈,然后循着节奏左右摇摆。不时拍着手掌,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再一起踢腿踹脚,在草地上旋转起来。 疆女们的大摆流仙裙转得都要飞起来了,露出她们结实的大腿,甚至能看见她们裙子底下穿的小衣。 舞曲是那样欢快,歌声是那样缠绵,草地上的苗疆男女跳得如醉如痴。 这股旁若无人的欢喜感染了滢滢。 她抱着膝盖坐在车辕上,感慨地道:“做人当如他们一样,才是痛痛快快的一辈子。” 义兄笑了笑,没有告诉她,这些苗疆人白日里还要担心打不够猎,采不够药,换不到足够的盐巴、铁器和粮食,他们部族这个冬天就要难过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大胆的女子跑了过来,对义兄伸出手,说着生硬的中州话:“公子,跳舞。” 义兄还没有回应,滢滢的眉毛就高高地挑了起来:“我哥哥不会跳舞。”直言了当拒绝了那女孩。 那女子也不生气,一双灵活的黑眸看了看滢滢,又看了看义兄,道:“你们,夫妻?还是兄妹?” 滢滢差一点要晕,忙道:“我们是兄妹,真是兄妹!” 义兄咳嗽一声,道:“我困了,先进去睡会儿。”说着,转身像里面走去。 滢滢无语,这里又唱歌又跳舞,还有各种乐器敲打,怎么睡啊。 但是她也不想义兄坐在外面招蜂引蝶,虽然已经戴了面具了,用了那样其貌不扬的一个面具,居然还有女人送上门。 滢滢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那女子见义兄居然躲开了,朝滢滢又看了看一眼,才点点头,道:“他好。”然后对滢滢竖了竖大拇指,转身离去。 滢滢忍不住抹了一把汗,也想是不是应该回到里面去,但是看见这些人高高兴兴跳舞,她又觉得多看一会儿也是好的,毕竟这样的情景,在西昌国是难以想象的。 到了月亮升到正当空的时候,这些苗人男女终于结束了一晚上的“跳双月舞”,男男女女结伴走入草地靠近小山的树林里,很快往山上爬去了。 刚才还热闹喧嚣的草地上,突然变得一片安静。 天上的月亮静静照耀,洒下一片月辉,给这里的一切披上一层银色轻纱。 滢滢抱着膝盖蜷着双腿坐在桂树底下的大车车辕上,看着这里的景色出了神。 夜风吹来,桂树哗哗作响。 滢滢这才觉得有些冷。 她正想回去,突然觉得背后一暖,一件薄氅轻轻落在她身上。 滢滢回头,看见义兄深邃的黑眸,抿嘴笑了笑。道:“怎么现在醒了?刚才那么吵你还睡着了。” 义兄也翘起唇角,“刚才还能睡,这时候倒睡不着了。” 说着,他双臂一紧,从背后将滢滢抱了起来,跳下大车,道:“来,我陪你跳双月舞。” 说着,将她转一个圈,面对着自己,一手托着她的手,一手托着她的腰,让她踩在自己脚上,开始在草地上旋转腾挪。 滢滢很是惊慌,忙道:“义兄,这样不好!您放我下来。” 义兄却不说话,脚底如同踩了滑板一样,在草尖上舒缓地滑过。 仰头,头顶上是藏的天幕,镶嵌着明月和星光。 眉梢之下,是义兄饱含深意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那眸子里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人。 滢滢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和义兄这样亲密接触,但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她可以和义兄如此,因为她的义兄不是别人,应该是…… 有可能吗?有可能吗?他会是冯嘉靖吗? 滢滢的目光移到义兄戴着特制手套的手上,特别想把他的手套摘了, “好了吗?还要跳吗?”义兄似乎注意到她的眼神,冷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滢滢:“义兄跳不动了吗?” “嗯,你太重了,我的脚已经麻了。”义兄不动声色地道,将她放了下来。 滢滢气极,不知义兄为何突然这么说,但是义兄已经转身回客栈那里去了。 她只好跟了上去。 在义兄身后爬上车,滢滢还是说了一句实话:“义兄,我很高兴您带我跳月。” “嗯,睡吧。”义兄扔给她一张薄毯子,“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里。”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去池塘边洗漱,又合着昨天带来的五层八宝攒盒里的小食,吃了昨天剩下来的烤鱼和烤兔肉,解决了早饭问题。 “今天会走快一些。你若是不舒服,就多垫几层垫子。”义兄说了一声,将那些铁蒙子和铁支架、水壶都放入车后厢。 滢滢应了,她也知道不能在路上耽搁时间,“行,昨天是第一天坐车,还不适应,今儿应该没事了,义兄尽管快点。” 两人不再说话,只听到马蹄的卢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滢滢在车榻上垫了好几层垫子和毯子,躺了下来,终于觉得舒服点了。 这一次,他们傍晚时分就来到普定村。 “这村子上只有一个客栈。”义兄赶着大车在村子上走了一圈,终于无奈地折返回去,在刚才路过的那个尖屋顶的三层客栈处停下来。 盈袖跟师父下车,锁了车门,又给了小二一些铜钱,劳烦他把大车赶到放车马的地方去。 这次他们不再托辞兄妹,而是托辞“夫妻”,这样才能住在一间屋子里,在陌生的地方,他们当然不能矫情地分开睡两间屋子。 厢房里只有一张床,床边有一张藤制的躺椅。 滢滢当然是睡床,义兄睡在床边的躺椅上。 滢滢担心那躺椅太凉,硬是从床上换了一床褥子下来,给义兄垫在躺椅上,又拿了一床厚毯子给师义兄盖。 义兄抱着胳膊靠在窗台边上,看她在床和躺椅之间忙忙碌碌,面无表情的脸半明半暗,隐藏在黑暗中。 “义兄,可以睡了。”滢滢终于铺好了躺椅,回头就看见黑暗中义兄的样子,懒洋洋靠在窗台上,看上去很松散,其实全身都处在紧张状态中,如同暗夜密林中的黑豹,随时会得暴起伤人。 但是他温和起来的时候,也温和得让人恨不得化为春水。 滢滢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自己走到床边,慢慢转了过来,面对着站在窗台边上的义兄,伸手搭在自己领口的盘扣上,慢慢解开了脖子下方第一颗纽金丝蝴蝶对襟扣。 屋里本来很是舒缓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义兄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背对着窗子外的月光,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高大轮廓,但是气势却完全变了。如同一把出鞘的刀,霎时间锋芒毕露,差一点就要刺到滢滢身边,将她解开扣子的手固定住。 滢滢只觉得一道沉重的压力迎面而来,但是她勉力支撑,又解开了第二颗盘扣,已经能看见她外衣底下藕荷紫的细葛布中衣。 义兄长吁一口气。 滢滢凝目看他,虽然逆着月光,也能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你这样做,可想过对得起你的夫君?”义兄淡淡地道,别过头,看向窗台的方向。 滢滢的手顿住了,她垂下眼帘,低声道:“我的夫君?我当然想着他。如果我不是想着我的夫君,我如何会在义兄面前做出这种事?” 义兄没想到滢滢会这样回答。一时也默然了,许久方道:“罢了。夜了,睡吧。” 说着,走到滢滢刚刚铺好的藤制躺椅上,一手掀开毯子,躺了上去。 迎着月光,滢滢清清楚楚看见义兄的手上依然戴着那个特制手套。 “义兄,睡觉也不脱掉手套吗?”滢滢抬起头,眯着眼笑了笑,露出四颗雪白整齐的糯米牙,然后将床帘放下,自己脱了鞋,缩到床上去了。 月色笼罩的厢房里,一人床外,一人床内,静默无声,窗外一棵高大的桂花树,繁花似雪,在秋夜里静静飘落。 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都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 滢滢对这股气氛很是不适应,在床上翻来覆去,很是急躁。 义兄闭着眼睛,过了半天,才道:“怎么了,睡不着?” 滢滢将被子往上提,盖住自己半个脸蛋,才闷闷地道:“我在想那位大巫师。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就是这不远,只是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为何她要对付你?”黑暗中,义兄的声音十分醇厚,如果不是天天对着义兄的“脸”,滢滢肯定认为那是冯嘉靖的声音。 “嗯。”滢滢将这个思绪默默埋在心底,咬着下唇,半晌才轻声应了应,她理了理思绪,慢条斯理地道:“按理说,我已经请辞不当郡主了,对宫里的人都没有威胁了,怎么还有人要千方百计地对付我这无权无势的小女子。” 这也是为什么,她都抱了跟冯嘉靖悔婚的心思,也要找出那个大巫师的原因。 义兄笑了笑,“睡吧,明天一早赶路,我觉得到京城我们就会看到那个大巫师了。” 滢滢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她并不想睡着,还打着主意,等义兄睡着了,她要悄悄起身,去偷偷把义兄的手套脱下来。 结果没多久,她就沉入梦乡,义兄再去帐帘外睁开眼睛,转过头盯着帐帘的方向良久。 黑暗中,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手上特制的手套,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找了两天,他们终于找到那个神秘的大巫,月见黑。 看向月见黑,滢滢已经怒不可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被耍了,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灵魂易主的事, 这个瘦弱的小女子,竟然让她费劲千辛万苦,滢滢道:“为了坐稳你大巫的位置,你在这南疆搅风搅雨。你的巫力不够,每隔几年就要找阴时阴月阴日出生的十岁以下童女祭祀,从邪巫中获得巫力。我跟你无怨无愁,就因为听信谣言,说我是重生神女,就以我夫家性命来威胁迫害我,还想要我被世人唾弃,变成疯癫痴狂之人,好将我身上的血液送给你?啊!呸!” “你胡说!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月见黑大声叫道,她没想到这些隐秘之事也被这对怪的男女知道了,崩溃地捂住脸,哽咽着道:“我这样做有错吗?我为的是巫蛊术的未来着想。那些人的血要是能让苗疆巫术更叫神更巅峰,也算他们死得其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揭开面具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啐了她一口,从义兄手里接过那暗金色弯刀,很是不齿地架在月见黑脖子上。 “就为让这种迫害人的鬼怪邪术,你就能罔顾人命,让这许多南疆百姓家破人亡!让无数南疆小姑娘为你送命!你想让巫术发扬光大不是你的错,但是让不想干的人为你这份执着付出性命的代价,就是你的不对。” 月见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吓得了。 滢滢闻到那股味儿,掩了掩鼻子,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只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如今你沦落至此,我也无能为力。” 她抬头,看着窗外夜空的浓云已经聚集到白塔上空,云层中闪电穿梭,如同张牙舞爪的巨龙一般可怖。 轰! 一声巨雷劈到白塔塔顶,震得白塔簌簌作响。 塔顶的钟敲得更响了。 “走吧。”义兄把弯刀递给滢滢拿着防身,然后伸手揽住滢滢的腰身。 他们走的是后窗口,而巫家那些人是从前面来的,根本就看不到他们。 义兄和滢滢也从窗口跃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正好又一计惊雷击打在白塔之上。 滢滢吓了一跳,抬头看见白塔顶端就在近处。 那里有一只石头雕刻的昂头向天,张着大嘴的蛇头,蛇头里伸出一支曲里拐弯的暗红色铜质蛇信,对着天空吞吐。 滢滢心里一动,她一把攀住白塔,错开义兄的手,回头看他一眼,言笑盈盈:“义兄,还要做件事,您别怪我。” 说着,她的脚一蹬白塔最高一层的窗台,整个人却是往上纵跃,来到白塔顶端的石质蛇头旁边。 她没有看错,这就是白塔的避雷针,有了这个东西,天上的雷电才不会将这白塔击溃。 西昌国的白塔顶端也有避雷针,但那是一只螭龙的龙首,不是这里的大蛇。 义兄不假思索跟着飞了上去,“你要做什么?” 滢滢来到那石质蛇头前面,抡起弯刀,朝那蛇头里面暗红色的铜制蛇信狠狠一刀砍了下去。 吼—— 一声巨响从那蛇头处传了出来。 在滢滢和义兄走了之后,屋里的月见黑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送走两个瘟神了。 就在这时,滢滢已经两刀斩断了那石质蛇嘴里对着天空吞吐的铜制蛇信。 月见黑听到从塔顶传来的巨响,心里大,探头出来一看,发现那两个她以为逃走了的男女,居然跑到塔顶上去了。 而那个大饼脸的女子正拿着从自己这里抢走的弯刀,将那蛇嘴里面的铜制蛇信砍了下来。 蛇信一断,蛇嘴就如同失去了支撑,整个石质蛇头崩成碎片。 月见黑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那塔顶蛇头张开的蛇嘴里面露出的铜制蛇信,是白塔的避雷针可是暗藏着一根一直通到塔底地下的铁丝。 如果将这蛇信砍断了,蛇头没有了,她在白塔,看就置身在可怕的雷电之下了。 住在这么高的地方,第一重要就要有避雷针,好避雷啊。 特别是今晚的夜空格外阴沉,雷声越来越大,闪电越来越强,没了避雷针,她哪里还敢待在这白塔之上。 噼啪!一道闪电立刻击打在白塔之上。 没了避雷针的白塔就成了一个真正雷电引。 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无数雷电穿云破雾,往这里不断击打。 很快,白塔塔顶一片焦黑,塔身摇摇欲坠。 白塔最高处的屋子里,窗户大开,月见黑布置的那些锦缎窗纱帷幕摇摇曳曳,被狂风卷刮着吹了出来。 轰 又一道炸雷响起,有闪电击落在锦缎窗纱上,腾地燃起一片大火。 白塔里面那些重重叠叠蜿蜒向上的楼梯间,油灯里面的火焰跳跃着。 塔身被巨雷不断击打,发出簌簌的响声,在狂风中摇晃。 哗—— 一盏盏油灯终于脱离了自己的灯架,一个个摔落下来,落在褐色木质地板上,还有褐色的楼梯扶手上。 火焰很快从下而上烧了起来。 月见黑绝望地对着塔顶两个人大叫:“你说了,不杀我的!”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义兄的声音从风雨中传来,格外清晰:“我没杀你,但是我也没说要保你性命。天要灭你,你找老天去吧。” 月见黑嚎叫一声,跑到白塔的正面,探出头对着塔下的人群高声呼救。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往她头顶掠过,一声炸雷击中了她。 在南疆屹立五百年不倒的大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她所居的白塔上倒栽下来。 身上被雷电击得焦黑一片,还起了熊熊的大火,将她烧成一个火人。 这时,白塔对面的天池里池水开始沸腾翻滚。 站在白塔底部的茶花园前面,很多人开始感觉到地动山摇,大地裂开了一条条缝隙。 “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大巫触怒神灵,被神灵惩罚了!” 人群中有人忙着磕头,有人忙着逃命,也有人要去救大巫。 啪—— 月见黑焦黑的身子终于从塔顶掉到了她的茶花园里,她从茶花上滚落下来,摔成一团烂泥。 在这片地动中,茶花园被颠覆得几乎整片土地倒翻了过来,赫然露出地下的累累白骨。 白骨如山,罪痕累累。 那些白骨保存完好,很多都是不到三尺的小童身躯。 围观的人群都怒了,甚至连先前想奔进去救大巫的巫家众弟子都停下脚步。 看见这幅情形,谁还愿意相信大巫。 这不是救苦救难的大巫,这根本是用童女,用人命做饵,邀天之功的恶魔。 轰——又一声闪电雷暴击打而来。 滢滢像是没有站稳,在塔顶摇摇欲坠。 大雨滂沱中,她看着义兄微笑,慢慢挪到白塔塔顶边上,像是一个失足,最后甚至一个倒栽葱,整个人头下脚上,往塔底坠落下去。 呼呼的风声在她耳边吹过,大雨淋湿了她的视线,她却一点都不惧怕。 她现在的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 义兄大急,眼看滢滢从他手边滑过,想也不想,就鱼跃而起,从塔顶跟着往下跳。 他跳下去的时候狠狠蹬了一下塔顶,借着那一冲之力,他跳得比滢滢跳得还要快。 滢滢在下坠中眯着眼,看着义兄的黑色金丝面具在云雾闪电和雨水中闪亮发光。 义兄更快地往下跳跃,他伸出双臂,终于在两人掉落到白塔一半塔身的地方,将滢滢搂住了。 这时,又一计震天惊雷劈了下来,白塔塔身瞬间被击中,白塔在狂风中摇晃了两下,便开始从上到下的坍塌。 雨丝如注,烟雾弥漫,义兄刚刚接住滢滢,惊魂甫定。 滢滢突然在义兄怀里闪电般伸出手,揭开了他脸上那个黑色面具。 黑色金丝面具底下,不再是以前那个其貌不扬的假面。 他肤色白皙,鼻梁高直,眉峰挺拔,下颌的轮廓精致如画,丰润的仰月唇还在微微颤抖。 深水般的双瞳里关心来不及掩藏,脸上失而复得的欢喜来不及变换,全部明明白白展现在她眼前。 是的,是他!真的是他!她的夫君冯嘉靖! 身后的白塔一寸寸倾塌,烟雾升腾,闪电一道道击打下来,而一场大火又从白塔底层熊熊烧了上来。 就在这雷雨闪电和大风大火中,两人默默相望。 在这般瑰丽幻的色彩,却比不过怀中人一个静谧的对视。 她微微而笑,天地在他眼里都失去了颜色…… 下坠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大雨滂沱,混淆了天与地的界限。 滢滢也撕开了自己脸上的假面,定定地看着他,唇瓣微翕,将语未语。 冯嘉靖一下子俯身过去,紧紧压在她的唇瓣上,用自己的唇堵住她没有出口的话。 那是他不肯面对的事实,曾经用面具遮挡,自欺欺人的事实。 滢滢心里盈满巨大的喜悦,所有的不安和惶恐,无奈和纠结,在这一瞬间都得到补偿。 她早该想到的。 如果义兄不是冯嘉靖,怎会对她情不自禁。 如果冯嘉靖不是义兄,怎会对她关怀备至。她闭上眼,更加热烈地回吻了过去,甚至将自己的小she尖伸到他唇里,勾着他的she尖不放。 唇上是他熟悉沉迷的味道,如同罂粟,明知是毒,但为了那狂喜的刹那,他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义兄,夫君。”滢滢在冯嘉靖唇边呢喃。 “不许说。”冯嘉靖的耳根都红了,幸亏这时夜黑风高,他们又身在半空中,没人看得见。 他越发用力地堵住她的唇,大力shun吸到她觉得自己的唇肯定高高地肿起来了,才唔唔叫了两声,拍打着冯嘉靖的胸膛。 冯嘉靖抬起头,看着前方。 天地成了他眼底的,他能看见每个方位。 将滢滢紧紧按在怀里,运气往上跳起,缓解了下坠的冲力,然后才缓缓落在白塔后方的土地上。 这里本是白塔背着光的阴影处,但是一寸寸坍塌的白塔正把这个地方暴露在众人面前。 “走吧。”冯嘉靖衣袖拂起,将滢滢整个人都盖在里面,带着她迅速远离这里。 从巫师大宅出来,冯嘉靖径直带着滢滢回到朱婉清在南疆暂住的大宅。 因为听说滢滢来到南疆,朱婉清不放心,跟着孙景辰还有一众护卫一起来了南疆保护她。 冯嘉靖将她带到东次间门口,转身就走。 “慢着。”滢滢抓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儿?” 冯嘉靖没有回头,淡淡地道:“我自有住处。” “你,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滢滢鼓起勇气问道。 “说什么?”冯嘉靖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轻抚她的面颊。 他的心里很是犹豫,如果他想,他能很轻易地抹去她这一份记忆,让她忘了这一幕。 但是他不想,他想她记住他,想她心里的人,是他。不是别的任何人。 谁都不行,只能是他。 “你为什么?”滢滢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何一直瞒着她义兄的真实身份,可是她没有问出口。 冯嘉靖又一次捂住她的嘴,俯身过去,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再等一等,等回到西昌国,我再告诉你。” 滢滢依恋地点点头,踮起脚,在冯嘉靖面上又亲了一记,“那我等你。” 冯嘉靖别过头,把另一边面颊也给她,“还有这边。” 滢滢踮起脚,笑着又亲了一下。 “我先走了。”冯嘉靖摸了摸盈袖湿漉漉的头发,“快回去擦干头发再睡觉。这个样子,明儿要伤风了。” 滢滢也道:“那你也要好好收拾,你的头发也湿了。” 两个人身上穿的特制水裳,倒是跟雨衣一样,可以防水,所以身上还好,很是干爽。 “这把弯刀我先拿走,等回到西昌国再给你。”冯嘉靖想了想,还是把那把弯刀拿了过来,挂在自己腰间。 滢滢看着他背着的包袱,知道里面包着那个趣致的玉石刺猬。 她有些心疼地握住冯嘉靖的手,在心里翻腾了半天,才道:“不告诉我也行。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做什么,横竖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只愿你多多保重,不要做太多事把你累坏了,我……我会心疼。” 冯嘉靖没想到滢滢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立在滢滢面前,似悲似喜地看着她。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都是在为了别人活着,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他没有抱怨过,也没有觉得累,更没有觉得不应该。 因为那是他的责任,身为家族守护者,他必须要这样做,哪怕祭献出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但是有这样一个人,她不聪明伶俐,也不出类拔萃,甚至很多时候,自身都难保,然而她对他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做什么,她一定会陪着他,她心疼他。 他知道若是以前的自己,听见这话肯定会一笑而过。 他是谁?不需要这样一个形同蝼蚁的人告诉他,她心疼他,让他不要太累,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这一刻,她的话却该死地让他动容得难以自拔。 外面的雷雨更大,像是要将天河倒灌一样。浓云依然遮天蔽日,没有人能看见他。 冯嘉靖沉着脸,猛地一把将滢滢打横抱起,一脚踹开东次间的门,快步走了进去。 进来的时候顺手再将门关上。 两人一路走,身上的衣衫、鞋子纷纷落了一路,没过多久,两人倒入床内,帐帘很快垂了下来。 晃动得如同涟漪的帐影里,两个层叠在一起的身影不断颤抖、冲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回家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良久,滢滢有气无力地趴在枕头上,看着冯嘉靖慢慢穿上衣衫,将那包袱负在背上。轻声问他:“你住在那里可有人给你做饭、洗衣?” 冯嘉靖回头,看见她满身的红痕青紫,很是歉意,伸手过去给她拉上被子盖上,温言道:“不用管我。”顿了顿,又道:“早点回去,不要再耽搁了。” 滢滢点点头,“明儿就走。” 冯嘉靖起身,“那我走了。”说着,大步离去,生怕多看一眼,他又走不了了。 滢滢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处,门帘兀自在晃悠,如同她的心。 她翻过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原来真的是他。 她又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枕头里,想到刚才的情形。简直羞不可仰,又觉得冯嘉靖实在太坏了,对她太了解了,明知这个时候。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的。 第二天用过早饭,滢滢对朱婉清细细说了昨天大巫师被劈死,白塔坍塌的事。 滢滢对朱婉清道:“娘,看来南疆要乱上一阵子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回西昌国去的好。” 朱婉清点头,“早就预备好了,咱们马上动身。” 她们从西昌国带过来的车夫护卫昨晚就准备好离开,现在听朱婉清一声说走,很快就预备好了所有的东西,赶着两辆大车,往南疆的北城门行去。 因为南疆内乱,本国人自顾不暇,因此他们一行人顺顺当当离开了南疆京城,快马加鞭,往西昌国行去了。 这一路上,大巫被天雷劈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南疆上下,一路上都是从大巫手底下逃出来的乌合之众。 回了西昌国,滢滢先去了娘家,细细嘱咐一番,才悄然离开这个庄子。 她不能在这里待着,她还要回冯嘉靖“养病”的庄子呢。 回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她更方便了,而且归心似箭,展开以前学的功夫,走得飞快。 很快翻墙越户,躲过重重护卫,终于摸黑来到冯嘉靖“养病”的那个院子。 她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等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才能进去。 却看见院子里也是空无一人,连值夜的下人都没有。 冯嘉靖一个人拿着本,坐在窗前的躺椅上,却没有看,而是盯着窗外。 窗台上放着一盏宫锦荷花灯,发出橘黄色的光芒,很是温暖,那是家的感觉。 滢滢轻轻松松从窗子里钻了进来,撕掉脸上的假面,对他粲然一笑。 “你回来了!”冯嘉靖放下本,站了起来,细看一眼,皱起眉头,“头发怎么湿了?你掉水里了?” “我回来了。”滢滢顾不得解下身上的包袱,忙回身关上窗户,道:“晚上天冷,别开着窗户,你病还没好呢。” 冯嘉靖进浴房拿了大巾子过来,对她招手,“过来。” 滢滢的头发其实刚才已经让朱婉清擦过一遍了,只是可能比较仓促,又没有合适的巾子,擦得不算很干,没想到竟然被冯嘉靖看出来了。 滢滢有些心虚地蹭了过去,道:“我先去洗个澡,刚刚回来,跟外面的人周旋了半天,身上有些脏。” 冯嘉靖想想把巾子放下了,“也好,我让人炊热水,你先去歇一歇,换身衣裳,等热水来再沐浴,完了我再给你擦头发。” 滢滢笑着点点头,转眼看见冯嘉靖手上戴着义兄常戴的那个特制手套,忍不住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转身进了卧房。 她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眼这里的陈设。 那天来了这里她就走了,连一天都没有在这里待过。 她其实不算是称职的妻子,不过以后她会弥补的。 老天爷给了她这样一个绝世难求的好夫君,她要不好好珍惜,那真是自作孽了。 滢滢抬头,看见屋子靠南墙的边上摆着一张梳妆台,忙走过去,打开妆奁匣子上的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的她面色苍白,但是双眸黑得发亮,眸子里水意盎然,盈盈欲滴,看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想起当初她刚重生时,在那船上的穿衣镜里看见的自己的模样,哪有现在这样的神采真是恍同隔世。 她刚刚换下身上的夜行衣,就听见冯嘉靖外边说道:“把水放在这里。” 应该是有人送热水来了。 滢滢忙换了家常衣裳出来,看见两个小厮的背影刚刚离去。 “我来吧。”滢滢伸手要拎热水桶。 冯嘉靖看也不看她,一手一只桶,拎着到浴房去了。 滢滢只好笑着说了声“多谢”,然后走进浴房。 幸好冯嘉靖进来就出去了,并没有停留。 滢滢本来还有些怪,不过转而想到这里月明星稀,天气晴朗,她又释然了,应该是还不能碰她。 她将热水注入泡澡的半人高大木盆里,自己脱下衣衫,泡了进去。 热水让她浑身上下都舒展开了。 她枕着木盆的木枕,闭上了眼睛。 这二十天,她就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心里藏着事,又见不到娘亲和弟弟时候心里急,担心他们会出事,见到他们之后还是万分紧张,担心功亏一篑,被人抓到就倒大霉了。 也就只有她回到了家,或者,回到了冯嘉靖身边,她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以前想到义兄,还会怅惘,现在只会满心地欢喜。 这样纯粹地喜乐让她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切都太好了,好得不像真的。 她前世所有的梦想,所有的希翼,都在这一世实现了,甚至她上一世没有想过的嫁个好夫君,这一世也不再是梦想。 她捧起一抔水,往脸上拍去,那水已经凉了,激得她打了个激灵。 “洗完了吗?”冯嘉靖拍了拍浴房的门,“已经很久了。” 滢滢回过神,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拿巾子给自己擦了擦,从木盆里出来,换上寝衣,走了出来。 “我给你擦头发。”冯嘉靖手上戴着那双特制手套,拿着雪白的大巾子,走到妆台前站住。 滢滢走到窗台前坐下来,脑袋已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冯嘉靖给她把湿发里外都擦干了,才推推她的肩膀,“去床上睡。” 滢滢“哦”了一声,走了几步,想起来冯嘉靖如今的状况,还不能跟她同床共枕,回头看着他问:“那你呢?” “我在暖阁。”冯嘉靖转身走了出去,“早点睡,明天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来接我们回家。” 滢滢一窒,终于要面对冯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了。 这一次她去南疆的事,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冯家人。 也不知道冯家大嫂陆瑞兰对这一次的事,知道多少。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在丈夫生病的时候不仅没有好好照顾还跑出去,该会怎么样。 滢滢心里着急,叫住冯嘉靖:“哎,你先别走啊!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冯嘉靖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淡淡地道:“明天再说,很晚了,先睡吧。”说着,还是大步走了出去。 滢滢跺了跺脚,却无计可施,也不敢追上去跟他拉拉扯扯,只好回到床上,倒头睡了。 这一夜,她睡得真是香甜,一个梦都没有。 醒来的时候还在疑惑,她就跟刚刚闭上眼睛,马上就天亮了一样。 滢滢拥着被子坐起来,在床上发呆。 冯嘉靖在门口咳嗽一声,敲了敲门。 “进来吧。”滢滢撩开床帘,扬声说道。 冯嘉靖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荔色天马皮箭袖袍子,腰系白玉腰带,足踏青缎朝靴,衬得他越发玉树临风,沉稳练达。 滢滢的嘴角情不自禁弯成愉悦的弧度,“外面很冷吗?你已经穿皮了。” “这是你的衣裳,等下换上。城外不比城里,如今已经冷起来了。” 冯嘉靖将一沓衣衫放到她的床边,淡然说道,“洗漱之后换上,出来吃早饭。大哥大嫂他们听说已经动身过来了。” 滢滢一件件拿过来细看,见是一件粉紫地绉云缎压桃红边上衫,配着桃红地棉绫裙,还有一件银白地滚红边藻叶纹狐毛出锋小袄和海棠白狐大氅,配色既艳又雅,而且轻柔保暖。 这不是她陪嫁的衣裳,应该是冯嘉靖专门给她准备的。 “夫君费心了。”滢滢的眼眸笑成两弯月牙,“等我穿上给你看看。” 冯嘉靖伸手想摸摸她的头,但是手伸到一半,发现自己没有戴那种特制手套,还是缩了回来,“快起来吧。”他转身离去。 滢滢马上起身,先去浴房洗漱一番,出来才换上冯嘉靖拿来的衣裳。 那一套衣裳穿在她身上,果然更增颜色,跟她十分相合。 只可惜这房里没有那种大穿衣镜,她不能好好看看自己全身是什么样子。 她在屋里没有披大氅,只穿着里面的狐毛出锋小袄和棉棱裙出来,和冯嘉靖一起吃早饭。 庄子上的早饭都是乡野风味。 一碟腊野鸡腿片成的薄片,一碗金黄色的炒鸡蛋,一碟胭脂鹅脯,还有两小砂锅粥,一锅是甜的银耳枸杞糯米粥,一锅是咸的皮蛋瘦肉粥。 滢滢只两种粥各吃了一碗,就放下了。 “三夫人,外面庄子上有人找,说是三夫人答应等病好了就给他们送信的。”一个小厮进来回道。 滢滢知道这是那幕后之人来要解药了,心里有些着急,起身披了大氅,对冯嘉靖道:“三爷,我要不要出去看看?” 冯嘉靖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片胭脂鹅脯吃了,问那传话的人:“什么人找夫人,我认得吗?” 那传话的人忙道:“是大夫人那院儿的粗使婆子陆婆子,小的曾经见过一次。” “是大嫂院里的。”冯嘉靖放了心,从一旁丫鬟捧着的托盘上拿巾子擦了擦手,“你去吧,看看是不是家里有事。” 滢滢也很诧异。 自从冯嘉靖“生病”后,皇后娘娘就经常派人来庄子问长问短的。她还以为是皇后那边的人来找她,难道她想错了? 而冯家大嫂王欣兰在滢滢心里跟她娘亲朱婉清差不多一样有本事,她正发怵呢。 滢滢望了冯嘉靖一眼:“那我去了。” “去吧,问问那人大嫂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冯嘉靖起身去里屋收拾东西,“叫剑影去外房等我。” 他比滢滢只早回来一天,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收拾,而且还有话要跟他的小厮剑影,还有暗卫对好,免得等下在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面前露出破绽。 滢滢跟着传话的婆子来到内院见客的花厅里坐下。 这花厅建在内院和外院交接的地方,有一条专门的封闭式回廊从二门上直接通过来。 因是冬日里,花厅的门窗紧闭,花厅周围开着的数本菊花,有垂丝盘蕊的瑞龙菊,也有雪白圣洁的莲菊,更有国色天香的重紫菊,五颜六色围在别致的花厅周围。 滢滢一个人坐在花厅里,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捧着一盏热茶暖手。 花厅的门敲了两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奴婢林子家的,见过三夫人。” 滢滢很是不习惯“三夫人”这样庄重的称呼,如她这般年纪的女子嫁人,在一般人家,还是少奶奶级别的,但是冯嘉靖的辈份高,她一嫁就升到夫人级别了,不是不惆怅的。 “进来吧。”滢滢淡淡地道,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大嫂王欣兰要提前派这婆子说什么话。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戴铜钗的婆子低着头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大门。 她一进来,就带进来一阵寒风,滢滢打了个寒战,同时发现自己手指上的指环开始一点点发热。 “大夫人差奴婢过来看看三夫人。”林子家的道,“三夫人若是好了,就回家里,大夫人和二夫人可担心了。” 滢滢会意地点点头,忙跟冯嘉靖一起赶回去。 她从会客的花厅走了出来,刚刚回到自己和冯嘉靖的院子,就看见冯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从院子的影壁处绕了进来。 “三弟,三弟妹,你们可好些了?”冯家大嫂王欣兰快走几步,上了台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再办婚礼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转了转指环,发现并无异样,才放了心。至少冯家的这些至亲都是无事的,没有被蛊侵蚀。 “多谢大嫂关爱,三爷已经没事了。”滢滢笑着屈膝行礼,迎了上去。 冯家二嫂孟芸秋和大嫂王欣兰一起将滢滢扶了起来,十分抱歉地道:“三弟妹,真是对不住,三弟在大婚的时候突然发病,耽误了拜堂,我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滢滢很不好意思,忙道:“大嫂、二嫂,快别这么说。我嫁都已经嫁进来了,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再说,我有婚,聘礼也不比别人少。只要你们不把我当外人,我就是冯家媳妇。” 一席话说得王欣兰和孟芸秋都要哭了,两人拉着滢滢的手,满心感激,道:“昨儿听说三弟大好了,我们就打算要接你们回府。今天祠堂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去拜祠堂,行庙见之礼,就是我们冯家的媳妇了” 冯家大哥和二哥也一起点头,脸上很是欢喜。 滢滢忙笑道:“有劳哥哥嫂嫂,应该的,应该的。” “不行。”冯嘉靖突然出声反驳。 大家一窒,一齐抬头看着冯嘉靖。 滢滢的脸都红了,十分尴尬,不知道冯嘉靖是什么意思。 “还没拜堂,怎么能庙见呢?”冯嘉靖正色说道,他看向滢滢:“因我的病,搅了咱们的成亲大礼,是我的不是。我冯嘉靖娶妻,三媒六聘、三六礼一个都不能少。” 说着,他转头看向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还望哥哥,嫂嫂帮我们再择良辰吉日,我要再给滢滢一个出阁大礼。” “三弟。”冯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齐齐出声惊呼。 冯家大嫂王欣兰见滢滢脸都红得能滴出血了,忙又转圜道:“应该的,应该的。不过……” 她话锋一转,“这良辰吉日恐怕不好选。今年最好的一个日子就是十月初八。如果再择良辰吉日,说不定就要到明年了。” “不会吧?”冯嘉靖拿起他刚才在翻的一本,“看看这个黄历,十月三十,宜嫁娶、纳采,这才是今年最好的成亲的良辰吉日。” “啊!”王欣兰很是惊讶,忙凑过来看了一眼,“好像是真的啊!我怎么没听普济寺的高僧说过?” “普济寺的高僧也就一般,看阴阳风水还行,挑良辰吉日就不行了。”冯嘉靖大言不惭说道,“这本古历是从我们在西北的祖地那里寻来的,普济寺的高僧保证没有看过。” 一听是从他们在东临国以前的祖地老家那里寻来的,冯家大爷和二爷忙道:“那没错了,这个历肯定比咱们现在用的所有历都好。你不知道,早年大朝的历,那才叫准啊,后来一场战乱,好多东西都没了。” 王欣兰和孟芸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滢滢道:“那好。十月三十,也就两天功夫了。我们现在回去准备,等三十那天迎娶你过门。” 滢滢心里暖烘烘地,既感激,又高兴。 大婚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才有的仪式,特别是原配初婚,那个礼仪繁杂的程度不是二婚娶填房能比的。 没想到冯嘉靖居然连小姑娘这点微妙的心情都顾及到了。 冯家人走了之后,滢滢看着冯嘉靖,感慨说道:“幸亏今年还有一个好日子,我真要感谢编写这古历的人。” 冯嘉靖笑了笑,将那历扔到一旁,一撂衣袍坐了下来,自得说道:“那你得感谢你夫君我。” “为何?”滢滢一愣。 “因为这历是我刚编的。”冯嘉靖低头拿茶盖拨了拨茶碗沿子,“一夜没睡,才写了这本历。” 滢滢:“……” 吃了午饭,冯嘉靖送滢滢去她娘亲现在住的庄子,还带着小雪貂。 “碰巧。”朱婉清和景辰的病都好了,正要回城里的忠贞国夫人府。 “娘,小辰,我回来了。”滢滢高兴地拉着他们的手,转头看看娘,再看看小辰,笑得合不拢嘴。 朱婉清笑着对她眨眨眼。 冯嘉靖恭恭敬敬拱手行礼道:“朱夫人,上次大婚的时候因我突然病倒,未能拜堂,我一直觉得过意不去。这一次,家里人特意挑了十月三十日,准备妥当,让我跟滢滢把拜堂礼继续行下去。” “啊,真的?!”朱婉清喜出望外。 她最遗憾,就是滢滢的大婚没有顺利举行到最后。当然她也知道,这怪不了冯家,完全是她们跟皇家的关心,殃及冯家而已。 滢滢当然知道冯嘉靖并不是那么无辜,至少那幕后之人是冲着他来的,不过她不打算在娘亲面前多说这件事。 男人在妻子和母亲之间要善于和稀泥,不能在两者之间互相传话。 女子也一样,在丈夫和娘亲之间,也要善于隐恶扬善。 冯嘉靖郑重点头:“这种事怎么能说笑?我家人已经回去准备了,请帖今天就会发出,明后天准备,三十那天早上我亲来迎娶。这几天,滢滢就拜托朱夫人照应了。” “没问题,没问题!”朱婉清高兴得合不拢嘴,她可算是能真正嫁女儿了。 小辰听说姐姐还能跟他们回去住几天,又看见小雪貂回来了,也很兴奋,跟着小雪貂在院子里跑圈,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等朱婉清和小辰收拾好东西,冯嘉靖亲自送他们回京城的府邸。 以前滢滢不知道冯嘉靖就是义兄时候,老是觉得他文弱,手无缚鸡之力,总想挡在他前面保护他。 如今知道冯嘉靖就是义兄,那本事妥妥地打遍西昌国无敌手,有他护送,纵然一个护卫都没有,滢滢都十分安心。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个护卫都没有,朱婉清收服了那八个死士如今跟着他们,成了忠贞国夫人府侍从的正式编制。 换句话说,这八个人是从暗到明,有了正式编制的侍卫身份了,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家人不用再躲在黑暗中,不会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了。 但是因他们本人以前也是在京城活动,暂时还不能公开出来露面,因此朱婉清已经打算送他们去东临国,照顾她在东临的生意。 当年她在上官家当家做主的时候,在朱大丞相和顺宏帝的暗中支持下,将铺子开遍了东临、西昌和南疆三国。 这些铺子既做生意,也是他们的联络据点。只可惜十年前她突然消失,这些铺就回到了孙建成手里,成了完全做生意的铺子,别的功能都不再启用了。 如今她回来了,儿子也恢复了皇嗣的身份,她可是要好好再把这些铺子经营起来。 冯嘉靖送朱婉清,滢滢和小辰回到了京城忠贞国夫人府。 朱大丞相在门口等着他们,大门前银杏树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扇形小叶子。 “爹。”朱婉清从车上下来,很是惊喜地叫了一声,忙躬身行礼。 “你们回来了。”朱大丞相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看了看朱婉清,又看了看小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先进屋去。” 进到内院之后,滢滢回缘雅堂,发现她的四个丫鬟已经从冯家回来了。 “大小姐。” “大小姐。” 小橘和彩铃忙过来行礼,她们本来是跟她嫁到在十月初八那天嫁到冯家。但是经过这一连串的风波,她们又回到忠贞国夫人府,等着三十日再跟滢滢一起出嫁。 虽然波折,但是大家完全看出来冯嘉靖是多重视这门亲事,没人再置疑滢滢在冯嘉靖心里的地位。 朱大丞相等小辰带着小雪貂去滢滢那边说话了,才命冯嘉靖留下来,一起议事。 他对朱婉清担心地道:“怎么办?你要是去了南疆,小辰可怎么办呢?” 朱婉清挑了挑眉,道:“什么怎么办?” “南疆有大巫,不然为什么去了那里做质子的人,都不得重用。你还不明白吗?”朱大丞相叹息说道,在屋里走来走去。 “哦,这事儿啊!”朱婉清微笑,“您还不知道,南疆的大巫就是个幌子,根本一点巫力都没有,您就别担心了,那大巫刚刚被雷劈死。我们亲眼所见。” “啊!这事竟然是真的。”朱大丞相惊呼,“我还以为是大巫的自然更迭。” “当然不是。”朱婉清想起在南疆的遭遇,倒是笑了,“我觉得这一趟走得值,不然我们都被南疆的巫蛊术唬住了。” 说了一会儿话。朱大丞相离开后,冯嘉靖也告辞离去。 不过他离开之前,还是去杨玉韵看了看滢滢。 “你现在就要走啊!”滢滢依依不舍地送他往二门上去。 冯嘉靖还是一派淡然,但是眉目间不像以前凝结着霜雪,而是充溢着温润隽永,他斜睨滢滢一眼,微微一笑,悄声道:“要不,晚上让义来寻你。” “滚!”滢滢啐他一口,低头捻弄衣带,后来又觉得有趣,在冯嘉靖要跨越门槛的时候小声叫住他,“还是让义兄来吧,我很想念他。” “你还真离不了义兄。”冯嘉靖横了滢滢一眼,“我不过是试试你,你还当真了。” “试什么试?”滢滢恼羞成怒,跺了跺脚,“你要是不让义兄来寻我,我,我,我就去寻他。” 冯嘉靖默然半晌,说:“你就真的这样想他?” 语气萧索,似乎滢滢移情别恋一样。 滢滢看他一眼,很是怪他在纠结什么,“怎么了?我是想义兄了,不行吗?” “可是你就要嫁人了,就要嫁给我了,你怎么能……”冯嘉靖觉得心里好像打了结,说出的话也很是拗口。 滢滢明白过来,失笑道:“你都在想什么?我想义兄,是因为他就是你啊?如果他不是你,我怎会想他?没见过你这样跟自己置气的人。” “是因为我吗?”冯嘉靖凝视着她,心里的结不知不觉又解开了。 他学究天人,熟知古今,博学多才,聪慧无人能及,但也许太聪慧了,在有些事上未免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 “不是因为你还是因为谁?”滢滢看着他笑,“好了,不跟你胡扯了,快回去我我晚上等你。”说着,转身一溜烟跑了。 冯嘉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不觉平复了眉梢。 滢滢在抄手游廊上转了个弯,估摸着冯嘉靖看不见自己了,才停下来,回头趴在廊柱后头往前看。 她见冯嘉靖站在游廊尽头,久久看着自己离去的方向,心里顿时砰砰直跳。 她也一直躲在那里看着他,等他走了。才转身背靠在墙上,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 下午小憩之后,她从窗下的长榻上起身,看着窗外的蓝天出神,心里突然想起了冯嘉靖,想他现在在做什么。 是去丞相阁处理公事,还是在为他们两天之后的大婚做准备。 从针线笸箩里拿出针线做了两针,挑线的时候,想起冯嘉靖平时穿的衣衫颜色,不由自主找了和他衣衫颜色相配的线,做了一个简陋的荷包。 她的针线活儿一般,但是再一般,她也知道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意义是不一样的。 荷包做好后,她起身在屋里走几圈,来到暖阁窗下的桌前。从架上抽了一本看。 拿着,她就想起了冯嘉靖花了一夜时间“编”的历。 眼里看着,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冯嘉靖在灯下奋笔疾的样子,甚至想着他一夜没睡。有没有人给他端茶倒水做夜宵有没有人给他笼火盆加衣裳。 在桌前坐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一页都没有翻过。 她放下,目光移到自己手上的指环上。 这也是他给她的。 她这一世的一切。都是他给她的,包括她的命。 滢滢站起身,满屋里看着,竟然到处都看见冯嘉靖的影子。 他曾经在这里坐过,跟她说话,他曾经站在那里,拥她入怀。 每一处都充斥着有关他的一切。 一想到他,她就会忍不住微笑,想起一切美好的东西,心里暖洋洋地,再大的困难也不值一提。 从屋里走出去,看着廊下的茶花,思绪又回到了南郑国大巫所住的白塔,想起了她初初揭开他面具的那一刹那。 滢滢对自己澎湃的思绪有些害怕。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心里有了一个人,广袤的天地都变得狭窄,情人的眼里没有世界,只有彼此。 世上万物都成了她思念他的幌子。 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饭,跟小辰玩了一会儿,滢滢就告辞回自己的缘雅堂去了。 朱婉清的在为她准备三天后的婚礼,一切都要亲力亲为,弥补上一次的缺憾,忙得没有功夫理她。 小辰急着要补齐这些天拉下的功课,已经钻到自己的房去苦读去了。 滢滢笑着离去,一进缘雅堂,就吩咐人抬热水进来,她要沐浴。 在浴房泡了近一个时辰,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只等着夜晚的来临。 但是那沙漏里的砂子怎么滴得这么慢呢。 她在屋里坐立不安,可夕阳久久挂在天边,就是不肯下去。 等外面的天空真的黑下来的时候,她又觉得局促,手心潮湿,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躺在床上,看着帐顶的花纹,默默数着羊。 当她数到一千只羊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那久违的箫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迎亲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滢滢几乎是一跃而起,“唰”地一下掀开帘子,往缘雅堂后院奔去。 十月二十七的夜晚,月亮是一轮浅浅的弯钩,挂在藏蓝的天幕上。 滢滢看见后院港湾边上的卧牛石上,坐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手中长箫横在唇边,对着静谧的大海吹奏。 她慢慢走了过去。 那人回头,还是戴着那个黑色金丝面具,他将黑色金丝面具慢慢揭开,对滢滢主动袒露他的面容。 依然是朗润清隽,举世无双,萧然轩举,如冰似雪的容颜。 他对滢滢伸出手,是冯嘉靖的声音:“你来了。” “我来了。”滢滢冲他微笑,也伸出手,搭在他的特制手套上,纵身一跃,来到卧牛石上,坐在他身边,定定地看着他。 冯嘉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看着前方浩瀚的海面,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想到……就是我?” 滢滢双手托腮,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道:“一开始是完全没有想过,后来,心里有了你,就想到了是你。” 这话说得怪怪的,但是冯嘉靖却听懂了她的意思,他眼前一亮:“你是说,你心里,先有了我,才想到是我?” 前一个“我”,当然是冯嘉靖,后一个“我”,就是义兄了。 滢滢点点头,拉住冯嘉靖的手,“如果你不是义兄,我不会对义兄念念不忘。如果义兄不是你,我不会关心他到底是谁。嘉靖,不要把你和义兄隔离开,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如果我说,我们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呢?”冯嘉靖顿了顿,试探着问道。 虽然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跟自己较劲,因为他就是希望滢滢对冯嘉靖更喜欢。 滢滢哑然,瞪着冯嘉靖看了许久,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以前大的时候,医圣夏家曾经留下一本医经,里面记载过一种病,有人体内藏着两个灵魂,是为双魂人。如果,我是这种双魂的人呢?”冯嘉靖执着地问道。 他知道他并不是双魂人,但是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起初为了不让滢滢认出他,他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得和义兄完全不一样,不一样到甚至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久而久之,他几乎连自己都快骗过去了。 滢滢定定地看着他,叹息一声,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就算你是得了病,我也不在乎。你不管是什么样子,哪怕三头六臂,貌似夜叉,我还是喜欢。区区双魂人而已,你太小看我了。” 竟然毫不犹豫完全接受了他。 冯嘉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着她。 今夜月明星稀,晴空万里,他们并不能有特别亲密的举动,但是他们还是依偎在一起。 “以后,我还要义兄来陪我。”滢滢在冯嘉靖怀里蹭了蹭额头,“你要惹我生气,我就向义兄告你的状,让义兄惩罚你。” “想得美!我看,你是双魂人才对。”冯嘉靖戏谑道,“让我自己惩罚自己,亏你想得出!” “怎样,不行吗?”滢滢皱了皱鼻子,“反正我舍不得罚你,又打不过你,只好让义兄出面了。他老人家最是公正了,最疼我,肯定会为我做主的。” 居然是这样! 冯嘉靖又想笑,又感动,索性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坐着,给她吃定心丸:“你不用找义兄出面。如果我惹你生气,我先罚自己不能见你,只有义兄能见你,行不行?” “那当然好。” 滢滢眉开眼笑,盯着冯嘉靖丰润的仰月唇,特别想亲一下,可是想到再过两天就是大婚,她可不想他再出毛病,只好硬生生忍住,低声道:“那你回去吧,天晚了。” “嗯。”冯嘉靖淡淡应了一声,却还是抱着她不放手,没有要走的意思。 滢滢想了想,觉得要说点正事才能堂而皇之再留他一会儿,不然都不好意思再赖着他,就道:“对了,这些日子听说你都在外面忙?忙南疆的事?” 说起这件事,冯嘉靖也有些疑惑,道:“那特使确实是从南疆派来的,也有些本事,特别精通占卜之术。他说,有人偷了大巫的蛊,跑到西昌国,他是奉大巫之命,来西昌国追查被偷来的蛊。你也知道,这都是些无稽之谈。” 冯嘉靖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紧紧闭了嘴,又咳嗽一声,转了话题,神情暧昧,道:“天不早了,你赶快回去睡吧,不然……我……” 滢滢突然想到大婚前的那个晚上,她被他折腾得如同他手中的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虽然她筋骨酥软,柔性甚佳,但也经不起那种折腾,若不是她心里觉得对他很是愧疚,真不会配合得那般默契。 冯嘉靖暗道不好,忙顾左右而言他:“我是看你心事重重,所以才问你。你看,你不也瞒了我很多事?” “你别扯远了。”滢滢狐疑,“之前你还派剑影来跟我说,让我不要急。你肯定是知道那些匿名信的事!” 冯嘉靖没想到滢滢一下子变聪明了,笑着拍拍她的头,“真是孺子可教,看,你这样聪慧,都是义兄我的功劳。” “你太过份了!”滢滢羞得不行,一把将冯嘉靖从卧牛石上推了下去,自己转身就跑。 “回来!”冯嘉靖眼看滢滢就这样跑了,知道大事不妙,忙一跃而起,后发先至,挡在滢滢面前。 滢滢收势不及,一头扎在冯嘉靖怀里。 她咬着唇,手肘迅速屈起,往冯嘉靖胸前狠狠重击。 冯嘉靖没有还手,闷哼一声,硬撑着受了她的肘击。 滢滢反而被吓到了,将他推开,着急地道:“你不会躲啊?!我的功夫都是你教的,你还能被我打到?” 她出手,是实在羞怒难忍,但她也知道以冯嘉靖的身手,就算她用全力,也是打不到他的,真没想到他居然不躲不让,硬生生受了她一击 她可是用了全力的…… 滢滢见冯嘉靖一瞬间脸色发白,很是担心,但刚刚才翻脸,又不好意思马上上去关心他,只闷闷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绕道而行。 冯嘉靖捂着胸口,再次站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道:“你要还生气,就再打我几下。” “打你做什么?反正你冯国公英勇无敌,把人家玩弄于掌心之上,谁能斗得过你?”滢滢一边说,一边眼圈都红了。 冯嘉靖知道这一次误会是大了些,他抿了抿唇,凑到滢滢面前,“我先前真不知道那幕后之人逼你悔婚,所以才没有跟你说。若是我早知道……” “你还骗我?你难道不是早知道?” 滢滢愤愤不平,握着拳,埋头再次绕开冯嘉靖往台阶上走,“那人跟你渊源可不浅呢!义兄义兄的,叫得不知多亲热?” 冯嘉靖:“……”原来是醋上了…… 他松了一口气,又觉得隐隐的欢喜,笑着拉住滢滢的衣袖,将她带回来,“原来是气这个……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有一个义妹,别人休想占我便宜。我的便宜只给你一个人占。” “去!”滢滢被他逗笑了,抹了抹眼泪,“谁占你便宜了?明明是你占我便宜。” “好好好,是我占你便宜。我的便宜也给你占,行了吧?” 冯嘉靖拉住她的手,和她面对面站着,看着她脸上泪中带笑。很想抬手给她拭泪,但是看看自己戴着的手套,他在心里微微叹气。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解决这个红疹问题。 不然每一次都要老天爷打盹的时候才能碰她。他真是恨不得把老天都剁了…… 滢滢的性子和顺,本来也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生了一回气,又揍了冯嘉靖几下,已经消气了,她拍拍冯嘉靖胸口。 “行了,你回去吧。以后再耍我玩,我可不依的。” “夫人,为夫再也不敢了。”冯嘉靖只差打躬作揖了。又问她:“不生气了吧?” 滢滢摇了摇头。 “那就好。”冯嘉靖只想抹汗,简直比他面对千军万马在朝廷上舌战群雄还累。 “以后要不高兴了,一定不要躲着一个人生气,那多傻?我又看不见。”冯嘉靖抱了抱她,“要生气,也要在我面前生气,不然岂不是白生气了?划不来。” “在你面前生气有什么用?”滢滢横了他一眼,“看见你更生气!” “在我面前生气,我会心疼。”冯嘉靖温柔拥她入怀,“对不相干的人生气,人家根本不在乎,你白生气了。而在乎你的人,舍不得你生气。所以咱出气,也要找准了地儿再出,别把自己气坏了。” 总而言之,就是不能矛盾扩大化,一定要在两人分开之前解决,不然过一晚上,小问题都发酵成大问题了。 滢滢点点头,“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你忘了的事我都会记得,你还不信我的本事?”冯嘉靖好笑,拥着她往台阶上走,“好了,回去睡吧,两天后我来娶你。” 滢滢情不自禁笑了,“嗯。”她温柔地说,目送冯嘉靖离去。 …… 过了两天,孙颜清躺在宝王府自己的院子里,等着皇后杨玉韵派人过来送她去东临国,却等来了冯嘉靖要继续上一次未完成的婚礼。 孙颜清闭了闭眼,一场病使得她整个人憔悴不堪,已经不成人形。 如今听说冯嘉靖还要跟滢滢继续拜堂,就跟拿刀剜她的心肝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他说过的,他不要成亲。不能动心,更不会有男女之情…… 难道他都忘了? 孙颜清紧紧抓住被子,将下嘴唇咬得青紫,才没有叫出声来。 她的心里无比郁闷,却无法宣泄,只得忍了又忍,一口接一口地吐血…… 孙颜清被下人扶着出了宝王府。 她坐在大车里,拐上京城的主干道,正好跟冯家去忠贞国夫人府迎亲的大红花轿撞了个正着。 孙颜清的青顶大车没有任何郡主仪仗,自然是要给冯家的迎亲队伍让路的。 她命下人将车停在路边,将车帘掀开一角,近乎贪婪地看着冯嘉靖。 他穿着一身大红新郎礼服,骑在马上,意气风发,侧脸的轮廓俊美如雕塑。 就像许多许多年前,在每个夜晚的灯下,她抬头仰望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不苟言笑,如冰似雪,高高在上的人。 孙颜清闭了闭眼,靠在车里微微喘息。 冯嘉靖迎亲的花轿往东去了,孙颜清的大车往西行去。 两个队伍在长街上分道扬镳,越行越远。 …… 滢滢一大早起来,再次被喜婆拖着洁面盥洗,然后是化妆打扮,上次走过的程序原样再走一遍,她很是无奈。 朱宸灵笑嘻嘻地在她旁边凑热闹,道:“表姐,你真是好命啊。谁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成两次亲,而且还都是嫁给同一个人,还都是原配初婚!” “去!你就笑吧!”滢滢哼哼两声,“不然你也可以学我啊!要是你再嫁一次,看我不折腾死你。” “表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朱宸灵忙举手求饶,她怕的不是滢滢,而是冯国公。 谁都知道,得罪了滢滢,就是得罪冯国公,而得罪了冯国公,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两人笑了一阵,朱宸灵带了小辰进来,笑说:“收拾好了吗?嘉靖的花轿已经到了。” 朱宸灵忙把盖头给滢滢盖上。 小辰冲了过来,道:“姐姐,我要背你上花轿!” 滢滢:“……” 小辰比较瘦小,看他的个头,只到滢滢胸口的位置,滢滢实在不忍心让他背她。 但是小辰的热情也不能打击。 滢滢想了想,将盖头撂了起来,弯下腰对他道:“小辰,姐姐不喜欢被人背着,等下你就牵着姐姐的红绸,将姐姐领到外面,交给你姐夫,好么?” “为什么不喜欢被人背啊?”小辰有些着急,“我以前看见别人成亲,都是兄弟背出门的。” 是兄,不是弟…… 滢滢在心里默默地纠正他,面上依然扬起笑容:“我们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呢?小辰,姐姐是第二次出阁了,第一次被你表哥背着,结果还得重来一次,姐姐实在是怕了……” 这样说,小辰立刻就接受了,他忙点头:“好,那我牵着姐姐的红绸,送出姐姐出阁。” “这就对了!”滢滢笑着摸摸他的头,放下头上的大红盖头。 朱宸灵忙将红绸拿过来,一头给滢滢,一头给小辰。 朱宸灵已经去了正堂,滢滢要在那里拜别爹娘,然后跟着冯嘉靖去冯家。 这一趟仪式,上一次已经走过一次,但是上一次没有朱婉清和小辰在身边,都是亲戚帮着操持的。 仪式虽然一样,但是正主不在,总是差那么点味道。 这一次,算是真正圆满了。 滢滢心里充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她被小辰带着出了缘雅堂,往正堂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拜堂成亲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冯嘉靖已经来到正堂,在那里对朱婉清跪拜行礼。 朱家的亲戚们又来了,朱大夫人对冯嘉靖满意得不得了,笑得合不拢嘴。 婚礼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仪式,而是代表了一个男子能有多大的诚意娶女子为妻。 也许盛大的婚礼并不代表婚后一定会幸福美满,但总是一个好的开端。 特别是对男的来说,越难得到的,才会越珍惜。 王世焕跟着冯嘉靖一起来的,他看见朱宸灵一脸笑容的样子,笑呵呵地在她耳边道:“怎么?羡慕啦?你要喜欢,我也给你再办一次婚礼,东临国一次,南疆一次,怎样?” “去!尽胡扯!你那么多闲情逸致啊!”朱宸灵瞪了他一眼,“我表姐跟表姐夫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乱说话,触人家霉头。” “我哪有?”王世焕叫起撞天屈,“我比谁都祝他们幸福美满百年好合鹣鲽情深鱼水和谐早生贵子。” 朱宸灵掩袖而笑,看着滢滢跟冯嘉靖一起对朱婉清跪拜行礼,感慨地道:“这样有诚心,应该能对我表姐一辈子好吧?” “当然。”王世焕背着手站在她身边连连点头,“你就看冯国公在你表姐身上花的银子和精力,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跟银子有什么关系?”朱宸灵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是他心悦我表姐?” “切!说心悦就心悦?红口白牙地,漂亮话谁不会说?不拿银子出来,怎么衡量?”王世焕摇头晃脑,“我跟你说,如果一个男人只会说漂亮话。临到头一毛不拔,不肯在你身上花一文钱,这种人你趁早离得远远地。只有像我和冯国公这样,对心悦的人一掷千金,才是可靠之人!” “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朱宸灵嗔怪道,但是心里却觉得他说得有一定道理。 总之,给你花银子的人不一定真的喜欢你,但是不肯给你花银子的一定不喜欢你。 这边朱婉清眼含着热泪,在上首的位置上抬手道:“起来吧。”又叮嘱滢滢,出嫁之后,要贤惠孝顺,跟冯嘉靖好好过日子。 滢滢低头应了。 朱婉清又对冯嘉靖道:“嘉靖,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今日把她托付给你,望你能善待她。” “岳母言重了。滢滢是我的妻,我自当以她为重,护她终身。”冯嘉靖恭恭敬敬说道,对朱婉清长揖在地。 “好了,时辰到了,咱们吹吹打打上花轿吧!”旁边的喜婆笑着扶起滢滢,对小辰使了个眼色。 小辰将那红绸的另一端交到冯嘉靖手里,郑重说道:“姐夫,我姐姐就交给你了。你若是对她不好,我会接我姐姐回来,不会受你半分委屈。” 观礼的亲友们听了,顿时哄堂大笑,气氛十分热闹。 滢滢听得满脸通红,大红盖头下,一时分辨不出是盖头更红,还是她的脸更红。 冯嘉靖却一点都没有笑,一本正经地道:“辰郡王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机会接你姐姐回娘家的。” 小辰:“……”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他还在怔忡间,冯嘉靖已经执起红绸,往外行去。 十月三十日这一天,从早上就开始下雪,黑云沉沉,在天空翻滚。 来到忠贞国夫人府的大门口,冯嘉靖和上一次一样,将滢滢打横抱着送上花轿。 外面围观的群众发出阵阵欢呼,唢呐声,锣鼓声,声声震耳。 冯嘉靖翻身上马,微笑着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居然看见司徒炀倾骑着马,站在人群后面,冷冷地盯着这边。 冯嘉靖对他笑了笑,策马跟着花轿往北城坊区行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绕整座京城了,而是走得直线,直接从东城坊区的忠贞国夫人府,到北城坊区的冯府,最短距离。 因为担心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娶回家,拜了天地入洞房最好…… 这一路吹吹打打,很快来到了冯家。 依然是大红毯盖地,她从花轿上下来,踏在那红毯之上,想起上一次来到这里,真是唏嘘不已。 这一次,她可没有在花轿里睡着了,更没有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冯嘉靖带着她跨过门槛,往冯家的正堂行去。 上一次,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拜堂,冯嘉靖就“吐血晕迷”了…… 滢滢想起这二十多天的点点滴滴,唇角越翘越高。 两人来到布置得红通通的喜堂之上,冯家老爷和夫人的牌位摆在八仙桌上。 冯家大爷大夫人,二爷二夫人分立在八仙桌两边。 见冯嘉靖带着滢滢进来了,冯家大爷忙对着他爹冯总绍和娘亲的牌位道:“爹娘,三弟终于要娶妻了,您二老在九泉之下一定要保佑他们夫妻和顺,生儿育女,为冯家传宗接代。” 喜堂上的司仪大声道:“一拜天地!” 冯嘉靖和滢滢对着喜堂外的天空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冯嘉靖和滢滢又转过来,对着冯总绍和刘氏的牌位拜了一拜。 “三拜哥嫂!” 滢滢一怔。 她从来没有听过拜堂要拜哥嫂。 冯家大爷大夫人,二爷和二夫人也对视一眼,十分惊讶。 冯嘉靖倒是从容得很,带着滢滢对两对哥哥嫂嫂分别拜了下去,因为这本是他特意安排的。 他出生就丧母,三岁丧父,完全是冯家大爷大夫人,二爷二夫人这两对哥哥嫂嫂将他带大的,如今他终于成亲了,要拜他们是应该的。 滢滢跟着下拜。 冯大夫人王欣兰和二夫人孟芸秋忙将她扶了起来,用帕子拭了拭泪,道:“好弟妹,不用这么客气,你只要与三弟和和美美,我们就知足了。” 滢滢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暖烘烘地,很是高兴。 因为冯家老爷和夫人早就过世了,只因冯嘉靖以前还小,后来成年了,但是没有娶妻,所以冯家没有分家,还是一起住着。 冯嘉靖一成亲。他们冯家大概就要分家,各自过自己的日子了。 滢滢上无公婆要伺候,下无难缠的妯娌要应付,身边也没有冯嘉靖的通房小妾要烦心。想着以后的好日子简直睡着了都能笑出声来。 这一门亲事,就算是朱婉清也挑不出错,比她当年给滢滢定的永兴侯府的亲事要好多了。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那司仪高声说了最后一个仪式。 冯嘉靖一撂长袍,和滢滢对面曲下来,两人深深拜伏,给对方磕了一个头。 以后的日子,就要靠两个人一起荣辱与共了。 果然经历了整个拜堂成亲的仪式,滢滢觉得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婚礼就像一道门槛,门外是少女,门内是少妇,从姑娘到妻子的距离,只有一个婚礼。 冯家大爷二爷招呼男宾去外院坐席,大夫人和二夫人招呼女眷去花厅坐席。 还有一些很亲近的亲朋好友跟着去闹洞房。 冯嘉靖领着滢滢先往新房里去了。 这是滢滢第一次来这个院子,专门为他们成亲修建的院子,已经是在冯家大宅的西面了。 来到新房坐下,冯嘉靖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拿了白玉挑杆,揭开了滢滢的大红盖头。 滢滢抬眸向他微笑,杏眸里波光粼粼,笑意深达眼底,嘴角甚至漾起两个小小的梨涡,艳光四射,不可逼视。 虽然两人早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样盛妆下发自内心欣喜的滢滢,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一瞬间,他甚至想起了上一世滢滢那清清淡淡的容颜,长年紧锁的眉头。 原来她真正笑起来的样子,是这样动人…… 冯嘉靖在心里感慨着,也坐了下来。 喜婆送上来两杯交杯酒。 两人持了酒杯,互相弯了胳膊交叉起来,对饮了这杯酒。 冯嘉靖注意到,滢滢非常小心,在两人胳膊交叉的时候,她甚至连他的衣袖都没有碰到…… 喝完交杯酒,冯嘉靖又叮嘱了她几句,才起身出去了。 他一走,闹洞房的那些人也纷纷告辞离去,好让新娘子可以好好歇息。 冯嘉靖来到外院,先拎了酒壶给大家敬酒。 他平日里号称酒量不好,经常以茶代酒,但是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以茶代酒未免不太吉利,他也没有了顾虑,放开了喝。 司徒炀倾一个人喝了一瓶酒,带着醉意端着酒杯来到冯嘉靖面前,对他道:“冯国公,你好福气啊,能娶到滢滢为妻,还是娶两次,真是不服不行。” 席上的人都知道司徒炀倾是什么人,那是今天新娘子的前未婚夫。新人旧人相遇,肯定是要有一番争斗吧…… 大家饶有兴味地看着冯嘉靖。 冯嘉靖微微一笑:“司徒世子过奖。上一次因我的缘故,没能拜堂,虽然内子不在乎,但是身为男人,总应该言而有信,说话算话。欺侮妇孺,总算不得好汉。司徒世子,你说呢?” 这是在暗讽司徒炀倾跟人定亲之后,又出尔反尔,退亲之后,却又来纠缠,实在是拖泥带水不像男人…… 司徒炀倾被狠狠噎了一把,脸色不由铁青。 他倒是忘了,论耍嘴皮子,这冯嘉靖在西昌国数第二,大概没人称第一。 “……冯国公果然生得一副利口。” 司徒炀倾心念电转,放弃了跟他打嘴仗这种不讨好的做法,改用自己最擅长的本事,运气于臂,往冯嘉靖肩上狠狠拍去,直想让他出个大丑,才能出他胸中这口恶气。 没想到冯嘉靖身形晃了晃,避开了司徒炀倾的重击,左脚似有若无地往旁边勾了一勾,司徒炀倾顿觉一股劲风从桌底袭来,他顺势往后一仰,那股劲风却突然消失了。 压力一退,他收势不及,扑通一声,仰天倒了下去,手上的酒杯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碎碎平安,岁岁平安!”旁边机灵的人忙接口说道,将司徒炀倾扶了起来。 酒杯里的酒洒了他一身,看上去十分狼狈。 冯家淡然道:“司徒世子既然弄脏了衣裳,那我就不虚留你了,还是赶快回去换一身衣裳为好。不然大冷的天,着了凉就不好了。” 外面的雪已经越下越大了,这是在赶客了。 司徒炀倾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他一走,王世焕就跳了出来,大声道:“吃酒吃酒大喜的日子,就要一醉方休!” 席间的歌舞也奏了起来,漂亮的歌女们载歌载舞,将气氛烘托得十分热烈。 冯嘉靖陪大家吃了一遍酒,才装作醉了,被扶下酒席。 冯家大爷二爷,还有冯嘉靖的朋友们在这里帮他待客挡酒。 他回到内院,在新房的院子门口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夜空,浓云密布,白雪已经铺满整个院子。 推开院门,大红灯笼挂了满院,雪花在红色灯光中飘舞。 他踏着咯吱咯吱的雪地走向自己的洞房。 自冯嘉靖走了之后,新房里的客人也四下散去。 滢滢松了一口气,从床上起身吩咐道:“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她一大早起来,只喝了一点粥,就开始准备大婚的事宜,到现在都快整整一个白天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新房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忙上前行礼,笑着道:“有给三夫人准备的鸭子肉粥,还有牡蛎煎蛋,盐水嫩花生,另外还有螃蟹肉圆,虾肉小馄饨。” “这么多?!”滢滢很是惊讶,“我吃点粥就可以了。” “都是三爷吩咐给三夫人准备的,奴婢这就给您摆上来,您尝一尝,喜欢哪样就多吃些,不喜欢就撤下去吧。”一个圆脸微胖,长得非常喜庆的丫鬟很是殷勤,“三夫人您要卸妆吗?” 滢滢听说是冯嘉靖给她准备的,很是欢喜,道:“那就都摆上来吧。不过,我得先把头上这个珠冠卸下来,实在是太重了。” 说着,她走到屏风后面的妆台边上,要把头上的珠冠取下来,抬头却看见妆台旁边放着一个一人高的水晶镜子,照得人纤毫毕现,跟她娘家闺房里的那面镜子几乎一模一样。 滢滢想起自己曾经跟冯嘉靖说过的话,抿嘴笑了笑,看着镜子里的人眉目舒展,纵然浓妆艳抹也看得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将钗环都取下来,放到妆奁匣子里。 还是那个圆脸的丫鬟捧了一铜盆温水过来,在滢滢面前跪了下来,高高举着铜盆。 滢滢温言道:“放在这边的架子上就好了,我洗把脸。” 那丫鬟笑了笑,起身道:“多谢三夫人体谅。” 其实也是在试滢滢这个人是不是随和。 滢滢虽然是皇子的女儿,但是这身份根本就不做数,而且在她成长的岁月里,她一直只是个商户的女儿。 出身不显的女子嫁入高门,更喜欢讲究规矩,对下人尤为苛刻,生怕别人看不起她,一点点小事都能上升到是不是尊重她这样的程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沐浴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这个新房里伺候的丫鬟有滢滢带来的陪嫁丫鬟,有以前就服侍冯嘉靖的。也有从大夫人、二夫人房里派来帮忙打下手的。 大家都看着滢滢,对这个三爷费尽心机娶进来的夫人很是好,因为不熟悉,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尽量往严了走。 如果滢滢是个宽仁的人,自然看不过去,会出言阻止。 如果滢滢斤斤计较,那她们也心里有数了,以后要如何服侍,怎样打交道,都会有一本账。 滢滢如何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冯家人对自己的观感,只是她性子随和,如今底气充足,也不觉得自己是高嫁。所以也没有必要折腾下人来表现自己“不卑不亢”。 那丫鬟将铜盆放到架子上,拿一块大巾子给滢滢掩在胸前,看她捧了水洁面,忙给她递上香胰子。 脸上的脂粉全数洗了下来,一盆清水都微微泛红了。 滢滢笑道:“这大婚的胭脂水粉真是没办法。说了让喜婆少上一些,就是不听。” “三夫人说笑了。”那丫鬟笑着接话,“这大婚的妆就是图个吉利喜庆,都是这么过来的。三夫人真是天生丽质,就算上了那么重的妆,也看得出国色天香呢。” 滢滢好笑,拿巾子擦去脸上的水迹,道:“你这话也就在咱屋里说说,可别说出去让别人笑掉大牙。” 那丫鬟瞅了滢滢一眼,见她洗净脸上的脂粉,倒更清丽雅艳,容色也许不算国色天香,但是有股特别的韵味,让人看了一眼之后,还想看第二眼,目光牢牢被她吸引住,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特别诱人。 这种媚人而不自知的风情更加难能可贵。 “奴婢没有说错,三夫人太谦了,您这模样,在咱们京城不是数一就是数二。” 那丫鬟接过巾子绞了绞,放在铜盆里,转给小丫鬟捧着出去了。 滢滢坐下来喝粥,鲜咸味美的鸡丝香菇粥温暖了她的肚子,心情更好了。 她笑着跟那丫鬟闲聊:“我真的不算什么,要说真的国色天香,我家以前的张姨娘算一个,她女儿李雪燕,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如何倾国倾城呢。” 那丫鬟是知道滢滢家的事的,闻言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讪讪地道:“三夫人真是说笑,那飘香怎么能跟您比呢,她的容貌更多的是小家子气。” 滢滢再说起飘香,感慨地摇摇头,倒是没有再说了,安安静静吃了一顿夜宵,才道:“我吃饱了,剩下的你们分吃了吧。” 屋里伺候的丫鬟屈膝应了,将桌上的饭菜收了下去。 “三夫人,热水准备好了,您要不要沐浴?”小橘和彩铃走了进来,两人脸上喜气洋洋,穿着崭新的玫红马甲长衣,从门外走进来,对滢滢福身行礼。 滢滢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消食,又看了看窗外黑黢黢的夜空,问道:“自然是要洗的,外面怎样了?雪还在下吗?” “还在下呢。三爷在外院招待客人。”小橘撂开帘子,几个婆子将热水担了进来,送到浴房注入浴桶里。 滢滢去到浴房,见里面热气蒸腾,竟然温暖如春,这一点,比她娘家缘雅堂的浴房又不知好了多少倍。 她举目望去,见这浴房十分宽敞,中间一个半人高的屏风将浴房隔做两半。 她转到屏风里面,看见一个巨大足有半人高,浴桶横在屏风后面。旁边还有几个支起来的木板架,上面有的摆着雪白的巾子,有的摆着几瓶花露,还有的摆着一面靶镜。 滢滢笑了笑,褪了衣衫,走入浴桶里坐了下来。 这水里放了用纱布裹着的花种药材。热气将各种花的药性蒸发出来,从水里渗到她的肌肤,烘得她全身上下懒洋洋的。 冯嘉靖回新房的时候,滢滢刚刚吃完夜宵,去浴房沐浴去了。 “三爷,三夫人在浴房。”小橘上来回道,帮冯嘉靖将身上的大氅取了下来。 冯嘉靖看着浴房的大门,笑了笑,道:“去小厨房传话,几年前我从大食带回来一桶上好的葡萄酒。让他们给我送一瓶过来。” 小橘应了,去小厨房传话。 小厨房的厨娘忙去地窖里捧了一瓶葡萄酒上来,还拿了两只玲珑剔透的水晶酒杯。一起递给小橘,道:“快拿去吧,再准备点酱牛肉干和烤生蚝,配葡萄酒最好。” 小橘忙道:“您这里有吗?不如装在食盒里,我一并取过去。” 那厨娘将准备好的烤生蚝和酱牛肉拿了出来切片装盘,放到食盒里,连两只水晶酒杯都放进去了,将葡萄酒放到最上面一层,送到小橘手里。 小橘拎着食盒来到新房,冯嘉靖在屏风后面换衣裳,听见她进来,吩咐道:“把东西放在桌上,你们下去吧,今儿不用你们伺候了。” 小橘抿嘴一笑,屈膝应道:“那奴婢就退下了。”又问冯嘉靖:“要不要派值夜的丫鬟婆子?” 冯嘉靖心情极好,摇头道:“今儿不用,你们早些歇着吧。” 小橘应了,出去的时候,还体贴地将卧房的门关得紧紧的,外间和暖阁的丫鬟婆子都会意退下,去自己住的厢房和耳房里歇着去了。 冯嘉靖穿着中衣,从屏风后走出来,揭开食盒看了看,很是满意,拎着就到浴房去了。 滢滢在浴房的浴桶里泡着药澡,舒服得都快睡着了。 冯嘉靖进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小橘,在屏风后面问道:“三爷回来了吗?你要不要派人去外院打听一下,让他别喝太多酒。” 冯嘉靖笑道:“三爷回来了,没有喝太多酒。” 滢滢一怔,伸着头从浴桶里扶着桶沿看了看,正好碰上冯嘉靖深邃的眸子,羞得忙坐了下来,道:“怎么是你啊?” “是我怎么了?”冯嘉靖转到屏风后面,将食盒放到那浴桶旁边的一个小藤制方桌上,自己褪了衣裤,往浴桶走来。 滢滢回头看见,一时愣住了。 虽然她和冯嘉靖都有过两次夫妻之事了,但是那两次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她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冯嘉靖一眼。 今儿在灯下才看见他的身躯,肩宽胸阔,腰身精壮,肚腹间还有明显的肌块,双腿笔直健壮,一步就迈到浴桶里,将浴桶里的水浸了一半出来。 滢滢大惊,忙站起来道:“我洗完了,你洗吧。” 冯嘉靖一把拽下她,抱着她坐了下来,将她置于双腿之间,伸着长腿,道:“来,陪我喝杯酒。” 说着,长臂一伸,从浴桶旁边的藤制小方桌上取过食盒,拿出里面的葡萄酒和水晶杯子,满上两杯。 深红的液体倒入晶亮剔透的水晶杯里,有股别样的诱惑和质感。 滢滢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来,尝一尝,是我从南疆带回来的。”冯嘉靖端起一杯酒,送到滢滢唇边,在她耳边道:“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时候,我刚从南疆回来。” 滢滢恍然想起了长江上的重逢,就着冯嘉靖的手喝了一口酒。 那酒初入口确实有葡萄的甜香,但是又有酒的清冽,舌尖微辣,待细品时,已经钻了下去,将五脏六腑都熨帖住了。 “这酒真不错。”滢滢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从冯嘉靖两腿之间移开,坐到另一边去了。 冯嘉靖也没有说她,笑着将酒杯递到她手里,又给她拿筷子夹了一块秘酱的牛肉干,送到她嘴边,“喝南疆葡萄酒,配佛朗的酱牛肉,还有海西的烤生蚝是最好的吃法。” 滢滢咬着蜜汁酱牛肉干细细嚼了,合着葡萄酒下肚,满口脂香浓郁,全身都暖了起来。 “你真会吃,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吃过呢。”滢滢笑着说道,自己低头酌一口葡萄酒,再又吃一块烤生蚝,明明已经吃饱了,但是食物的美味让她停不下来。 冯嘉靖自己也取过一个水晶杯子。倒了半杯葡萄酒,在手里晃了晃。抬头就饮了一半,再伸手出去,在墙边拽了一根绳子,他们对面那大幅的黑色帘布慢慢往两边分开。 滢滢听着吱咕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由瞪大眼睛,连嘴都合不拢了。 只见那黑色帘布遮挡的那一面墙壁。原来是被细棱木分割成一个个小方格的水晶琉璃房。 琉璃房是一个围了围墙的半封闭院子,墙边种着翠竹,院子里还有两个花圃,还有菊花和腊梅,再往外,就是一个小湖泊。 透过水晶琉璃墙,可以看见大雪随风飘曳,落地无声,金黄色的菊花上堆雪砌玉,不远处的池塘上有零星的荷花灯随着波浪荡漾,如同繁星落入湖水。 而浴房里温暖如春,她和冯嘉靖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手持水晶杯,轻酌葡萄酒,间或吃一块牛肉烤生蚝,此情此景,真是神仙不换。 滢滢心情大好,连连喝了几杯葡萄酒,很快一瓶葡萄酒就见底了。 “咦?怎么倒不出来了?”滢滢醉醺醺地问道,拎着葡萄酒瓶使劲儿往下倒。 冯嘉靖莞尔一笑,从她手中取过空酒瓶,放到浴桶边的地上,一边将她抱了过来,温言道:“来,我这里有。” 说着,张开嘴,将滢滢的唇han了进去。 “哪里有啊?”滢滢嘀咕着,伸出细嫩的she尖,在冯嘉靖嘴里逡巡,果然感受到了葡萄酒的味道,她越发用力吸shun。 他从她肩上抬起头,喘着气看见院子里飞舞的雪花,比不过她一身凝脂雪肤。 滢滢全身震颤不已,终于放松下来。 她静静地靠在冯嘉靖怀里,已经睡了过去。 看来真是把她累坏了。 冯嘉靖餍足地tian添唇,顺手捞了件斗篷,将她全身罩住,从浴房里抱着出去,放到新房的床上。 床上还铺着验元红的白巾子。 冯嘉靖拿刀割了手,滴了几滴血上去,就扔到一旁。 两人睡到半夜,冯嘉靖醒来,看见怀里好梦正酣的滢滢,忍不住又翻身上去,再来了一次,完事之后还用那验元红的巾子给她擦了擦。 滢滢这一次完全没醒。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冯嘉靖坐在她边上看,沉静俊美的面容,却露出刀削斧凿般的凌厉。 滢滢动了动,捂着头叫痛,全身上下快要散架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问道:“你昨晚对我做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做,你醉得不省人事,我能做什么快起来喝碗醒酒汤吧。”冯嘉靖一本正经说道,起身穿衣下床。 滢滢鄙夷地看了他的后背一眼,道:“嗯,我什么都没做,那你后背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冯嘉靖顿了顿,暗道把这茬忘了,但是面上不露分毫:“你耍酒疯挠的。” “我……我耍酒疯?”滢滢瞪着冯嘉靖,根本不信,“如果我真的耍酒疯,怎么你的中衣还是好好的,就你背上被挠伤了?” 冯嘉靖站在床边,优雅沉着地套上外袍,又系上白玉腰带,转过身,并不看滢滢气愤的面容,唇角微翘,道:“你让我脱了中衣挠的。夫人发话,我敢不听么自然是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胡说!”滢滢这时也知道冯嘉靖在逗她,将枕头抱起来扔了过去,“没见过你这样的,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冯嘉靖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娇嗔满面,心里一软,没有再逗她了,道:“好了,就算是我做的,行了吧快起来,今儿要认亲,给哥哥嫂嫂敬茶,还要去祠堂行庙见之礼。” 按古礼,庙见之礼是在新娘子嫁到夫家三月之后举行的,新妇跟着夫君去夫家祠堂告祭先祖,这样才算正式成为夫家人,去世以后牌位可以放在夫家的祠堂家庙里享用香火。 认亲和庙见是成妇之礼,如果新妇未经庙见就死了,可由男家收殓,但是需要归葬女方祖坟,被称为“未成妇”,不算夫家人,牌位自然也不能进入男家祠堂。 冯嘉靖的爹娘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不用拜公婆,但是将他抚养成人的哥嫂还是要拜的。 滢滢知道认了亲,庙见之后。她就正式成为冯家人,可以冠上冯性了。 她忙掀开被子起身,一边问:“什么时辰了?”她瞥了一眼窗子的方向,见窗子那边露出莹白的光,像是天光大亮的样子。 冯嘉靖笑了笑,道:“外面的雪还在下呢,哥哥嫂子说让我们别急,中午一起去吃午饭就行。吃完午饭,再去开祠堂。” 滢滢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怎么行呢?第一天就中午才去,这不好。”说着,她扬声叫人进来伺候。 冯家大夫人和二夫人派来的婆子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听见滢滢叫人进来服侍,忙道:“给三爷、三夫人道喜。” 滢滢一愣,看向冯嘉靖:“你不是说中午?” 怎么这么早就有人来道喜了。 这样说话的人,一听就知道不是他们这一房的人。 “是大嫂二嫂的人。”冯嘉靖对她笑了笑,对门外道:“进来吧。” 两个婆子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对滢滢和冯嘉靖屈膝行礼。又将恭喜的话说了一遍,最后才道:“三爷,大夫人和二夫人嘱咐奴婢过来收红巾子,说呈给老夫人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认亲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验红,也算是除了认亲和庙见以外最重要的仪式了。 滢滢脸红地看了冯嘉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第一次,早在二十多天前就给冯嘉靖了,昨天哪有落红。 况且昨天两人在浴桶里胡天胡地,就算她昨天是第一次,落红也早就溶到浴桶里的热水里了。 冯嘉靖不动声色走到床头,抽开一格小抽屉,取了一个红木锦盒出来,递给左边那个婆子,笑说:“让大嫂二嫂久等了。” 那婆子双手接过,眉开眼笑,“三爷客气了那奴婢就先告退了,三爷、三夫人收拾好了就来我们大夫人的院子吧。” 冯嘉靖点点头,目送她们离去。 等她们走出了这院子,滢滢才低声问冯嘉靖:“你哪里来的那东西?” “二十多天前你在我这里的时候,我从床上被单上剪下来的。”冯嘉靖一本正经地抚了抚下颌,深沉地道,“时日久了点,应该没问题。” 滢滢抡起小拳头,往他肩上狠狠捶了一记,恼道:“还忽悠我二十多天前的落红,放到今天不知成什么样子了?你当大嫂二嫂是傻的吗?” 冯嘉靖握住她的拳头,摁在自己胸口,俯身下去,在她耳边笑道:“我们好不容易等到天工作美,才能亲热,你还不好好珍惜,偏要这时候打我。何不等天气晴好再动手,我一定躺平任挠。” “去!你那匣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滢滢啐了他一口,“再不说,我可恼了。” 冯嘉靖放开她的手,将自己昨天割破的手指头给她看,“喏,就是这个。” 滢滢明白过来,咬了咬唇,将他的手指攀过来看了看,“原来你早有准备。” 冯嘉靖看她一眼,“我是那种顾头不顾尾的大尾巴狼吗?” 滢滢无语。 切!就算你不是,也不要用那种“你才是”的目光看着别人好不好? 小橘听见屋里的两个人好像争了起来,忙在门外叫道:“夫人,热水抬来了,早饭摆在哪里?” 滢滢回过神,横了冯嘉靖一眼,回身往浴房行去,一边道:“早饭摆在暖阁,热水快给我抬到浴房。身上黏糊糊地,想好好洗一洗。” 冯嘉靖不由自主跟着她往浴房走,笑着道:“我也不舒服,也想好好洗一洗。” “等我洗完你再洗。”滢滢将他挡在浴房外头,又叫了几声“小橘”、“小橘”。 小橘机灵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冯嘉靖只好从浴房门前离开,往门口行去。 两人在新房里磨蹭了一早上,吃饱喝足了才去正堂认亲。 他们这一房的老大、老二家的人已经候在那里了,还有两个叔叔家里的至亲都在。 滢滢穿着及膝高的麂皮翻毛里外发烧大毛靴子,披着紫貂大氅,手里还捧着暖炉,冯嘉靖给她撑着伞挡雪,一丝雪花都没有落到她身上。 两人带着一长串丫鬟婆子上了正堂。 门帘一掀开,里面就有一股热气传来。 冯嘉靖的二叔冯总墨,三叔冯总信,还有冯嘉靖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带着他们所有的子女都来了,就连冯嘉靖已经出嫁的侄女都来了,还带来了她们生的孩子。 滢滢跪了下来,先给冯嘉靖爹娘的牌位敬茶,然后给冯嘉靖的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以及他大哥、大嫂、二哥和二嫂敬过茶后,就被一群同辈和小辈的冯家人给围住了。 当冯嘉靖出嫁的大侄女冯陌离一岁大的儿子摇摇摆摆走过来,抱着滢滢的腿叫她“三婶娘”的时,滢滢都有些欲哭无泪了。 她才十五岁,这一出嫁,辈份就升到祖辈了。 冯嘉靖摸了摸鼻子,弯腰将那孩子抱了起来往空中举了举,那孩子咯咯地笑了,白胖的小脸上,眼睛眯得几乎看不见。 滢滢霎时觉得这孩子太可爱了,忙道:“给我抱抱,给我抱抱!” 冯嘉靖将孩子交给她,道:“他挺重的,你小心些。” “没事,我抱得动。”滢滢笑着将那孩子托在臂弯。逗逗他胖胖的小脸蛋,然后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取了出来,挂到他手腕上。 那孩子马上用嘴去咬。 冯陌离将那玉佩从他手腕上解开,对滢滢道:“三婶婶,他在长牙,所以看见东西就要咬,三婶婶见谅。” 滢滢笑着摸摸那孩子的头,将他交到冯陌离,道:“没事,没事,这孩子好可爱。” 冯陌离是冯家二夫人孟芸秋的大女儿,孟芸秋也很喜欢这个外孙,闻言对滢滢道:“三弟妹,你这么喜欢孩子,自己赶紧生一个吧,瞧瞧,多有趣!” 滢滢连连点头,“承二嫂吉言,希望能为冯家开枝散叶。” 冯家大夫人王欣兰见她一点都不扭捏,对她更加欢喜。拉着她到里屋坐到罗汉床上说话,将冯嘉靖那屋里的事都说与她听。 滢滢留神记了下来,等吃了午饭之后,就跟了冯家人开祠堂庙见。 今天依然下着大雪,冯家内外积了一尺厚的雪,好在有抄手游廊,早上又有人特意打扫过,他们一路去祠堂还是很好走的。 到了祠堂,滢滢跟着冯嘉靖和冯家二叔、三叔,冯嘉靖的大哥、二哥一起进去,在里面跪拜祖宗,烧香马纸供,念祝祷词,最后才将她的名字记在冯嘉靖旁边。 “冯门孙氏滢滢,乃孙氏建成之嫡长女,冯总绍三子嘉靖之原配正妻也。” 短短的一句话,就是她这一辈子的归宿。 冯家二叔和三叔跟他们关系一直不是很好,这些年更是断了往来,于是互相寒暄了几句话,就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冯嘉靖对大哥和二哥道:“大哥、二哥,这两人早就该不让他们上门了,又何必理他们。” 冯嘉元和冯嘉明对视一眼,对他道:“三弟,到底是你长辈,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当敬他们三分。” 冯嘉元还道:“爹娘如果在世,也不会想看你跟他们闹成这样的。” 冯嘉靖无语地看了他们一会儿,道:“大哥、二哥认为我是那种不知轻重,不守礼仪的人吗?” 滢滢在他背后抱着冯家的族谱细看,闻言在心里轻轻哼了一声,暗道你本来就是。 她不过腹诽而已,冯嘉靖却好像听见了她心中所想,居然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眼眸黝黑深邃,如同静夜的星空,浩渺深沉,充满威慑力。 滢滢忙漾起笑容,连连点头:“夫君说得对就算是长辈,也不能一味姑息偏颇,那不是孝顺,而是置长辈于不义!” 冯嘉靖翘起嘴角,微微点头,回头一看,大哥二哥都张大嘴巴看着他。 冯嘉靖只好咳嗽一声,严肃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滢滢说得很明白。。 冯嘉元和冯嘉明“哦”了一声,又道:“今年还是大家一起过年,别的事,明年再说。” 冯嘉靖知道这是要说分家的事,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哥、二哥,你们听我一句话,目前不宜轻举妄动。还是再等一等,再做定夺为好。” 冯嘉元和冯嘉明对视一眼,点头道:“以前你没有说过话。现在你既然说了,等你闲下来,我们哥仨再商议商议。” 这意思,当然是要等冯嘉靖新婚之后再说话。 不管怎样,这新鲜劲儿总要过一个月才会消褪。 滢滢见他们说完话,要离开祠堂,忙把那本族谱阖上呈给冯嘉元。 冯嘉元却不接,对冯嘉靖道:“这族谱,以后你保管吧。” 冯嘉靖也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锁到祠堂小屋子的暗格里。 滢滢有些惊讶。 冯嘉靖排行第三,不是嫡长,目前也不是冯家的族长,如何要把族谱给他保管?兴许是觉得冯嘉靖能力较强吧。 冯嘉靖从小屋子出来,见滢滢闭着眼睛,双手合什,对着自己娘亲的牌位默默祝祷,便背着手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等她祝祷完了,睁开眼睛上香,才走上前跟她一起上了一炷香,“走吧。”冯嘉靖从大氅底下伸出手,握了握滢滢的手。 祠堂里除了点香,并不能生火盆,也没有地龙和火墙,因此这里非常冷。 滢滢的暖炉也放在刚刚认亲的正堂,此时她的手冷得如同冰块。 冯嘉靖将她的两手握在掌中,他的手温暖干燥,掌心如火,滢滢的手很快暖和起来。 “我暖和多了。”滢滢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围将头压得低低的丫鬟婆子,嗔了冯嘉靖一眼。 冯嘉靖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冷冽如冰雪,甚至有几分严苛,和在滢滢面前的样子很不一样。 他的目光往周围转了一圈,便松开手,看了剑影一眼。 剑影忙将手里的油纸伞送过去。 冯嘉靖撑开油纸伞,一手撑伞,一手握着滢滢的手,带着她离开了祠堂,回自己新房的院子去了。 认亲和庙见都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就都是他们自个儿的。 两人回到烧着地龙,还有一面墙是火墙的暖阁里。 滢滢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活了过来,血液在身上奔涌,就跟刚解冻的冰河一样,甚至带着刺痛。 寒冷真是可怕的东西,可以将人的活力一点点消磨。 “给夫人做一碗热杏仁茶暖暖胃。”小橘跟着进来帮滢滢脱掉大氅,一边又命人去给她做吃的。 滢滢看了看冯嘉靖,想起他不爱吃甜的东西,就对小橘道:“热两个牛肉葱油饼,再加一碗热酥酪。” 冯嘉靖笑着对她点点头,“多谢夫人。” 小橘接了大氅放起来,悄悄退了出去。 没多久,她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来,摆在暖阁窗下美人靠前面的一张长方束腰小矮几上。 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杏仁茶和点心,滢滢和冯嘉靖对坐吃点心。 一碗热气腾腾的杏仁茶下肚,滢滢舒服得不想动弹。返身窝在美人靠上,搭了件狐皮毯子,对冯嘉靖道:“我困了,让我歇会儿。” 冯嘉靖道:“我也困了,一起歇吧。”说着。抱起她往卧房里去了。 一路走,一路用手丈量她的腰,低声道:“……太瘦了,你得多吃点儿……” 滢滢昨夜喝醉了,今天还有宿醉在身,刚才强撑着认亲和庙见,现在都完成了,她就松懈下来,头痛似裂,眼睛都挣不开了。 过了一会儿,小橘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暖阁里已经没有人了。 屋角条案上的沉水香袅袅升起,给这暖烘烘的屋子增添了一丝清冽之气。 窗台上摆着一盆水仙,才抽出嫩芽。 窗下美人靠上有些凌乱,小橘忙去收拾桌子,又叫人进来收拾美人靠,她走到屋角,掀开香炉的盖子,又抓了一把沉水香洒了进去,才倒退着出去了。 滢滢和冯嘉靖在里面的卧房里已经睡着了。 两人都极累。 冯嘉靖看着这难得的天气,又是初尝人事,本来跃跃欲试,但是看滢滢眼下的青黑都出来了,他又收了手,只搂着滢滢睡了过去。 结果两人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小橘和彩铃中间过来看了好几次,见卧房都没有动静,只好守在门外,合衣打了个盹儿。 冯嘉靖是先醒过来的那一个。 他一睁眼,就察觉到外面的雪应该已经停了,云雾正在散去,他也不能再跟滢滢样亲近了,忙放开滢滢,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滢滢嘟哝一声,裹着被子往床里面滚进去了。 冯嘉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看,发现雪果然已经停了,院子里银装素裹,初升的朝阳照在白雪堆上,亮眼得几乎刺目。 冯嘉靖抿了抿唇,眉头微蹙,朝门外叫了一声,“准备热水。” 门外的丫鬟婆子早就预备好了,只听他一声吩咐,忙将热水抬了进来。 滢滢这才察觉冯嘉靖起身了,她以为还是晚上,撂开帐帘看了看,皱眉道:“什么时辰了?要摆晚饭吗?” 小橘骇笑,过来屈膝行礼道:“夫人,已经是十一月初二了,今儿您要跟姑爷回门……” “啊?已经是白天了?”滢滢很是懊恼地捶了捶脑门,“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她忙掀开被子下床。 小橘给她打了水出来先净面,然后进去沐浴。 浴房很大,有三个浴桶,滢滢和冯嘉靖各占了一个,不过她进去的时候,冯嘉靖已经洗完出来了。 滢滢很快洗完澡出来,匆匆吃了早饭,就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回门礼,回忠贞国夫人府去了。 因大雪是清晨时分才停的,街上很多地方还没有扫雪,大车根本就不能走。 冯嘉靖弃车骑马,让滢滢坐在轿子里,找了四个身强力壮的护卫抬轿子,还有八个丫鬟婆子带着回门礼,跟他们一起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回门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朱婉清和小辰在家里翘首以待,等着滢滢回门。 小辰更是一直待在大门的门房里,看着外面的情形。 小雪貂也跑了出来,在雪地里玩耍,它一身皮毛在阳光下映得更加努力 熠熠生辉,非常显眼。 “小王爷,大姑爷和大姑奶奶回来了。”一个在街头等候消息的下人满头大汗跑回来回报。 为了让滢滢回门顺利,朱婉清一大早就命人去街头扫雪,务必要将门前的大路扫出一条通道。 滢滢他们一行人一拐到这条街上,就轻松多了,不用和在别的街一样,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十分辛苦。 扫出来的雪堆在大街两侧,高高得堆成了雪山。 冯嘉靖的耳朵动了动,突然觉得不对劲,骑在马上抬了抬手,“停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 剑影过来问道:“三爷,前面不远就是忠贞国夫人府了,您怎么停下来了?” 冯嘉靖的目光往面前的景色看了过去。 从扫得干干净净的街道,到街道两旁堆得高高的雪堆,目光最后停在那雪堆上。 “嗷……”小雪貂突然从不远处窜了过来,往冯嘉靖这边飞奔。 不过跑到这边之后,它并没有扑到冯嘉靖身边,而是往街道一边一个高高的大雪堆扑了过去。 只见小雪貂在雪堆上不断撕咬挖刨,将雪飞溅得到处都是。 “小雪貂这是怎么了?疯了还是傻了?”滢滢听见外面的动静,也撂开帘子看了看。 眼看小雪貂都要将那雪堆抛出一个洞了,一个白得跟雪堆几乎不分轩轾的人从那洞里跃了出来,手执弯刀,往滢滢的轿子处飞扑过去。 不等他落地,冯嘉靖的护卫已经弯弓搭箭,一箭射了过去。 那白衣人在半空中中箭,立刻摔落下来,惨叫一声,在地上滚了几圈,就抽搐不动了。 白衣人的惨叫如同一个提前攻击的信号,街道两侧高高的雪堆突然动了起来。 嗤啦 一群白衣人从那些大雪堆里冲了出来,手执弓箭,往冯嘉靖和轿子里的人射了过去。 突然冯嘉靖的护卫大叫一声,每人马腹处抽出一个盾牌,瞬间将冯嘉靖和轿子围了起来。 他们一边挥舞着长剑,将那箭尽数拨开。 射箭只是第一拨袭击。 射了一轮之后,这些人马上就将弓箭扔了,摆出长刀,往他们这边扑过来。 那群白衣人蒙着白色面巾,分作两批,一批人围着冯嘉靖这边猛攻,另一批往滢滢坐的轿子那边冲过去。 滢滢忙放下轿帘,坐回轿子里,她从看见小雪貂在刨雪的时候就觉得怪,等看到那个向她的轿子扑过来的白衣人,就知道中埋伏了。 滢滢拿起冯嘉靖特意给她放在轿子里的一把锯齿利剑,对着轿子的门帘方向缓缓举了起来。 唰——轿帘被人掀开。 一个白衣人瞪着滢滢,却发现自己不是面对着一个吓破胆的弱女子,而是一把泛着银光的锯齿利剑。 滢滢一看是白衣人,立刻捅出长剑。 嗖—— 尖锐的箭头正中那人咽喉,那人惨叫一声,倒在滢滢的轿子前面。 又一个白衣人冲了过来,滢滢再一次转动利剑,一秒解决一个。 她又拿出一把玄黑的弓箭,义兄以前教过她用,但她只是练习过,今天才是第一次用于实战。 她却一点都不生疏,就当是射那些移动的靶子,她的弩箭又快又准,如同夺命神箭,很快就干掉了七八个企图挟持她的白衣人。 剩下的四五个白衣人见势不妙,就要逃走。 “抓住他们!”冯嘉靖大声吩咐。 数十个护卫突然从街道两旁民居的屋顶上出现,堵住了这些白衣人的去路。 那四五个白衣人背靠背站着,心里暗暗叫苦。 冯嘉靖不过是个文官,怎么会带媳妇三朝回门的时候还带着这么多护卫?不仅有护卫,还有埋伏的人手。 这几个白衣人互相看了看,都在疑心同样的事情:他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冯嘉靖来到滢滢的轿子前站着,对剑影使了个眼色。 剑影会意,叉着腰上前,对着这几个白衣人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对我们国公爷下手!” 白衣人中的一个像是首领,闻言冷笑一声,拿刀指着滢滢的轿子,道:“国公?难道你们的国公是个女人?” 这是说他们的目标是滢滢,冯嘉靖只是顺带。 剑影心里一晒,暗道真是不知死活,你们要承认是针对我家三爷,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要说你们的目标是三爷夫人,对不起,三爷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老实交代,你们是谁派来的,到我们西昌国来做什么?看你们穿得怪模怪样,不是我们西昌国人吧?”剑影绕着那四五个白衣人走了一圈,摸着下巴深思问道。 那白衣人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老子既然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套老子的话,做梦去吧!” 剑影咳嗽一声,在他们对面站定,盯着他们道:“还敢骗我!我剑影是本地人,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死不了!你们,能耐我何?” “死不了?我只知道活不了,还不知道有人会死不了。”那白衣人首领长笑一声,“我们的本事,说出来吓死你!还是赶紧让开,别让我们动手。” “呵呵,我剑影最喜欢对那些自认为能力出众的人出手。”剑影大手一挥,“无妨,你们可以把所有认识的人全部叫出来,剑影不介意陪你们玩玩。若我赢了,你们给我乖乖留下!若我输了,自有旁人为我报仇!” “就你——”那白衣人打量了一下剑影的小身板,扬起醋钵大的拳头:“还不够我一顿打!” “你若真觉得有实力跟我玩,剑影不介意奉陪到底。当然,你们若就此罢手,招出一切背后指使的人,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剑影趾高气昂说道。 冯嘉靖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冷声道:“剑影。” 瞎胡扯什么! 剑影吓得一抖,忙收了戏谑之色,“是!” 他如旋风般冲了上去,向那几个白衣人下了狠手。 那几个白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面上蒙着的白色面纱就掉落在地,紧接着手臂一麻,手上的剑都握不住了,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等他们回过神,已经被卸了下巴,绑着胳膊腿,如同粽子一样,被拖在马后疾行。 “将尸体送去刑部,活口送回冯府。”冯嘉靖淡淡吩咐,翻身上了马,继续前行,送滢滢回门。 “是!”剑影忙命手下将那些刚才打杀的白衣人尸体送到刑部告状,自己亲自押着那五个白衣人回冯府关押起来。 冯嘉靖和滢滢来到忠贞国夫人府大门口的时候,朱婉清已经知道了外面刚刚发生的伏击。 她带着小辰和朱宸灵在门口迎接他们,很是担心。 “你们没事吧。”朱婉清关切地问道,“我才吩咐人扫了雪,没想到就有人躲进雪堆里,这些人也真是拼。” 滢滢笑了笑,上前一手挽住朱婉清,一手挽住朱宸灵,“没事,他们能来,我们就能打,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冯嘉靖背着手和小辰走在一起,并没有说话,只是唇角微翘。 朱宸灵拉着滢滢的手,道:“我们家的人今天都来了,给你撑腰呢!”一边说,一边瞪了冯嘉靖一眼。 她就担心滢滢太老实,被冯嘉靖吃得死死地就不好了 滢滢笑着握握她的手,“没事没事,冯家人对我都很好,你担什么心!我倒是要问你,王世焕有没有欺负你呀?” 朱宸灵这就羞涩了,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转了话题。 滢滢跟她们说了一会儿话,不由松开了朱婉清和朱宸灵的胳膊,后退一步,和冯嘉靖并肩走在一起。 朱婉清就道:“你们回门礼的事,我还要最后准备一下,你和嘉靖慢行,我先进去了。” 滢滢点点头,“都是一家人,娘不用太麻烦。” “礼不可废,怎么能叫麻烦呢?”朱婉清笑着对冯嘉靖点点头,带着朱宸灵和小辰先走了,滢滢和冯嘉靖在后面缓缓而行。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话题从小事谈得大事,冯嘉靖停下来动容地看着滢滢。 不知不觉间,她的见识和眼光已经超越了小家和后院,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整个中原。 “你果然长见识了。”冯嘉靖点点头,目光里满是赞赏之意。 滢滢心里一喜,笑道:“我学得不错吧!”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手把手教出来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我在一起,会越来越厉害。”冯嘉靖一点都不脸红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滢滢想啐他一口。但是再一想,人家确实没有说错,人家是国公,是状元,是“最是才高看冯三”的冯嘉靖。 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脸上的神情很是纠结。 冯嘉靖瞥见她的神色,了然她的想法,唇角不由翘得更高。 两人来到内院正堂,朱家的亲戚果然都到了,给朱婉清撑腰,也是给滢滢撑腰。 他们上前拜了朱婉清,又认了朱家这边的亲戚,宾主济济一堂,相谈甚欢。 朱家的女眷和朱婉清带着滢滢去东次间说话,朱家的男人们陪着冯嘉靖说话。 朱大丞相也来了,他看着冯嘉靖和大家寒暄之后,就对小辰道:“小辰,你陪你舅舅表哥他们去坐席,我要跟嘉靖说几句话。” 小辰会意,带着朱家的男人们去外院坐席去了。 朱大丞相带着冯嘉靖来到西次间坐下,问他道:“刚才听说有人伏击你们知道是谁吗?” 看那些人的衣着和长相,冯嘉靖心里有本账,但还没有确实,所以也没有多说,只是道:“等一等就知道了,现在还不是很确定。” 冯嘉靖刚刚简单地把在外面遇到的情形说了一遍,就听一个婆子在门口回报:“大姑爷,您的小厮剑影来了,说有急事。” 冯嘉靖一怔,忙撂开帘子,来到外屋,问剑影,“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刚才他命剑影将那些活着的白衣人送回冯府,难道是那些白衣人出了事? 剑影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三爷,小的刚刚问出来,这些白衣人,是南疆大巫师的门徒。” “呵呵,胆子倒不小。”冯嘉靖冷笑一声,“你确信吗?不会是有人假扮。” 剑影挠了挠头,“应该不是,他们说,他们是冲着三夫人来的。” “滢滢?”冯嘉靖一怔,继而眼睛就眯了起来,“还真的是冲她来的。” 剑影点点头,“确定。他们在某些人的帮助下,早早在忠贞国夫人府附近埋伏下来。我们先前也有人盯着他们的动静,结果发现他们不对付国公爷,不对付侯爷,更不对付皇室,却卯足了劲儿对付三夫人,实在是令人费解。” 冯嘉靖却知道,这是有原因的。 巫家这样做,只暴露了一个事实,就是他们和皇后杨玉韵是勾结在一起的。 这些人都知道,今天是滢滢三朝回门的日子,这是用生命给她找不痛快啊 “三爷,要不,咱们今天早点回去吧。”剑影小心翼翼地建议,“小的担心他们还有后手。” 冯嘉靖瞥了他一眼,沉了脸道:“知道他们来,我们就避开,这是你三爷做事的样子吗?你三爷什么时候怕过人再说了,难道以后在自己的国家里都要和土拨鼠一样藏着躲着?真是笑话!” 他在屋里走了几圈,漠然道:“本来是想逼他们去东临,如今看来,他们是不想活了,自寻死路!剑影,你过来!” 剑影凑上前,冯嘉靖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话。 剑影听得连连点头,“小的一定照办!不过……”剑影犹豫地看了看月洞门的方向,“三夫人是不是应该躲一躲?毕竟刀箭无眼,如果伤到了……” “不用。有我在,她不会有事。”冯嘉靖挥了挥手,“你快去布置,记得要造大声势,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是!”剑影大声应了,转身出去布置。 冯嘉靖想想,又走到回廊上,将自己的暗卫冯隐叫了出来,吩咐道:“以后你跟着夫人就行,不用管我。” 冯隐沉着脸道:“冯国公,我是您的暗卫。” “所以我说什么,你都得听。行了,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冯嘉靖的语气十分坚决,说一不二,“下去吧。” 冯隐无法,只好应了,因他是唯一知道冯嘉靖的“义兄”身份的人,以前好几次为了能赶来救滢滢,都是放这暗卫给他暂时扮作“冯嘉靖”,麻痹众人。 他只知道冯嘉靖的功夫其实比他高多了,并不需要他这个暗卫救命。 滢滢在娘家待了整整一天,吃完晚饭才依依不舍地打道回府。 回去的时候,冯嘉靖没有骑马,而是跟滢滢一起坐在轿子里。 “今天来的这些白衣人,是南疆巫家的人。”冯嘉靖在滢滢耳边悄声说道。 滢滢吃了一惊,眼眸圆睁,不解地道:“巫家的人?他们,他们怎知道是我?” 她去南疆走了一遭,顺便整死大巫,可一直是用的假身份,就连真面目都没有露过。 她这句话一出口,自己也明白过来:“他们真的是跟我们这边那幕后之人是一伙的。” 冯嘉靖点点头,“正是。所以,他们也暴露了他们的目标和实力。”顿了顿,深深地看着滢滢:“你怕不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尴尬的事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不怕。”滢滢摇了摇头,看着冯嘉靖,满脸是笑,“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冯嘉靖抬了抬手,却在快要触到她面颊的时候,放了下来,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也什么都不怕。” 我只怕你不在我身边。 滢滢和冯嘉靖回到冯家,已经是掌灯时分。 冯家大宅内,一树树腊梅被大雪提前催开,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两人走在抄手游廊上,看着廊外白雪皑皑,红梅绽放,不约而同吁出一口气。 滢滢看着那些雪堆,想起早上在东城坊区遇到的那场伏击,笑道:“咱们家还好吧?不会有南疆大巫的人混进来吧?” 冯嘉靖的目光往院子里溜了一眼,摇头道:“他们要敢来,肯定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不会有别的出路。” 笑话,他们冯家的实力,可不是明面上摆出来的那些。 滢滢:“……” 虽然她也觉得巫家的人没那么厉害,但是冯嘉靖的语气实在太过自负。 她斜睨他一眼,道:“以前总觉得你这个人谦逊有礼,大度沉默,是个难得的君子。” 冯嘉靖莞尔,“我现在依然是谦逊有礼,大度沉默的君子。特别是在你面前,天气晴好的时候。” 滢滢白了他一眼,“早知道打嘴仗打不过你!我也是闲的。” “你太谦虚了,论打嘴仗,我实打不过你。有机会,要多切磋切磋……”冯嘉靖意味深长地说,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靠在自己唇边,若有所思,似在回味跟滢滢“打嘴仗”的时候。 滢滢:“……”真是败给他了。 她跺了跺脚,嗔道:“人家说正经的,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我也说正经的,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事?瞧你脸红的。”冯嘉靖眉头越来越皱,背着手往前走去。 还装正经! 滢滢在心里暗暗鄙夷冯嘉靖,脚下却是不停,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只使人跟当家的冯家大夫人王欣兰说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回来了。 王欣兰和孟芸秋都知道了早上的事,虽然一早知道他们没事,此时还是赶了过来,非要亲眼看看他们到底怎样了。 冯家大爷冯嘉元和二爷冯嘉明来了,两人的神情比他们的妻子还要急切。 滢滢对这一家人的亲情又是羡慕,又是欣喜。忙亲自迎了出来,“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坐啊。”请了他们上座,亲自端了茶盘给他们上茶。 王欣兰忙道:“让丫鬟们做,你坐过来,跟大嫂二嫂说说话。” 滢滢笑着坐到她身边,王欣兰拉着她上下打量,担心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吧?” 二夫人孟芸秋也赶紧道:“若是伤着了,不要忍着,一定要请太医。” 滢滢忙道:“真没事,三爷带的人多,我们还好。” 冯嘉靖在旁边跟他大哥、二哥说话,闻言咳嗽一声,道:“还是吓着了。不过今天太晚了,先让下人给你准备安神汤喝一喝,如果明天还不好,去请太医。” 滢滢虽然心里诧异,但是面上丝毫不显,顺着冯嘉靖的话头虚弱地笑了笑,道:“没事,是心里有些慌,已经让采桑去煎安神汤了,喝过好了。” 王欣兰拍拍她的手,仔细打量她,见她眼底发青,眼神也有些慌乱,确实像是吓着的样子,忙道:“那你赶紧收拾收拾去歇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们了。”说着站了起来,告辞离去。 二夫人孟芸秋也对滢滢道:“你别怕,咱们家里是没事的。那些人再厉害,也不敢到咱们家来。”说着拍拍她的肩膀,跟着王欣兰的脚步去了。 滢滢笑着送她们出去,看着王欣兰和孟芸秋的背影消失在抄手游廊的拐角处,才转身回来。 冯嘉靖也送了冯嘉元和冯嘉明出来。 冯嘉元道:“你们快进去吧。知道是谁干的我们就好做事了,你们别担心。” 这两人走了之后,滢滢笑着对冯嘉靖道:“哥嫂真是疼你,爹娘当初给你哥哥娶嫂子,真是好眼光。” 冯总绍和他妻子过世的时候,冯嘉靖才三岁,如果嫂子人品不好,冯嘉靖能不能长大成人都难说。 而他不仅长大成人,而且学业功夫一样没有拉下,最后还考了状元,重新把感觉的国公位置夺了回来。 这些成就,当然跟冯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分不开的。 冯嘉靖看了滢滢一眼,微微笑了笑,“哥哥嫂子都是很好相处的,你嫁给我,该是前事修来的福分!” 滢滢哼了一声嗤笑,“是啊……好有福呢……” 冯嘉元和冯嘉明追上自己的妻子,各自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这天冯嘉靖跟哥嫂商量些事宜后回到内院自己的新房里。 滢滢在屋里准备过年的年礼。 虽然他们还没有分家,但是冯嘉靖是国公,是文官。跟两个哥哥走的路不一样,他交与也是文官世家,因此年礼要分开走。 以前冯嘉靖没有成亲的时候,都是大嫂王欣兰帮他打理。现在他成亲了,自然要他妻子打理了,更何况以后分家之后,就全靠滢滢了。 王欣兰早就把历年走礼的单子给她送了过来,让她先看着,不懂就去问她们。 滢滢应了,在屋里将冯嘉靖自从入仕之后的年礼单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好在冯嘉靖也才入仕没几年,每年的年礼来往不算太多太繁杂。 “在看什么?”冯嘉靖走到滢滢身边问道。 滢滢抬头,看见冯嘉靖进来了,笑道:“你真是,进来也不让人通传,吓我一跳。” “我自己的家,何用通传?”冯嘉靖不以为意地在她身边坐下来。 滢滢咬了咬唇,眼珠转了转,道:“那我去你外房,也可以不用通传,随便闯?” 冯嘉靖:“……”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滢滢举一反三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以后我会让人通传。”冯嘉靖从善如流,“行了吧?” 滢滢斜睨他一眼,“怎么不情不愿的样子?难道我说错了吗?这是东次间,跟我的房一样。” 冯嘉靖点点头,“夫人言之有理,是在下孟浪了。” 滢滢:“……” 好吧,还是不如他。 滢滢放下年礼单子,亲自给冯嘉靖沏茶,送到他手里,好地道:“出什么事了?陛下竟然这个时候宣你入宫?” 现在还是冯嘉靖的“婚假”,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不会打搅他的。 冯嘉靖低头抿了一口,道:“是孙颜清。” “她怎么了?不是去东临了吗?”滢滢看了看冯嘉靖的眼神,“难道她病得很严重?” 在她成亲之前,她就听说孙颜清公主生了病,不过因为成亲事忙也没有多打听,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冯嘉靖倒是笑了,点点头,“是病了,病得有些厉害,据说,还会传染,东临的皇帝很是生气。”说着,他把抄录东临皇帝的照会也给滢滢看。 滢滢接过来扫了一眼,很是感慨,“传染病确实不好治,难怪连亲舅舅都嫌弃她。” “陛下已经决定,要让孙煌宇去东临带二公主回京养伤,只是,二公主的病不知撑不撑得了。算了,别管他们,我们成亲还不到一个月,这些人真是会找事儿……” 冯嘉靖一边说,一边往滢滢那边坐得更近了,手也悄悄伸出来,要握住滢滢的手。 滢滢忙把手猛地缩回,羞道:“你做什么呢?” “我想碰你……” “不行。” “为什么?” “今天天气晴好,你碰了我,你会起红疹……”滢滢别过头,很是不好意思。 “死不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冯嘉靖看着滢滢白滑的颈项,喉结动了动,声音更加低沉。 “我当然怕!”滢滢忙离他远了些,“多不好意思啊!明儿早上一起床,大家看看你的脸就知道晚上我们有没有那啥……多尴尬……” 冯嘉靖慢慢垂下头,双肩也塌了下去,显得很受打击的样子。 滢滢有些不忍,她缓缓伸出手,想碰一碰冯嘉靖的手指,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冯嘉靖的手却抖了起来。 滢滢一惊,难道又病了?她还没有碰到他呢,赶紧抬眸仔细打量冯嘉靖。 冯嘉靖不仅手和胳膊抖起来,就连肩膀都抖了起来…… 滢滢:“……” 混蛋!原来在嘲笑她。 滢滢霍地一下站起来。 冯嘉靖出手如电,拽住了她的衣袖,然后飞快地缩回手,若无其事地拿出小瓷瓶吃了粒药,道:“别生气了,怎么这么大气性?” 滢滢别过头不理他。 冯嘉靖起身,背着手探头看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再耍小性子,义兄可要生气了。” 滢滢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回头啐他一口,转身进了里屋,懒洋洋地道:“……我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因她回门那天遇到巫师的人伏击,虽然被他们的人击退,但是冯嘉靖还是授意滢滢装病,以表示事情的严重性。 冯嘉靖窒了窒,点头道:“嗯,差不多了,很快就好了……” 那五个白衣人已经全部招供,但是他们供出来的联络人却在冯嘉靖派人去抓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在家里服毒自尽。 这人一死,那五个白衣人的上线就断了。 冯嘉靖和朱大丞相虽然都猜应该跟皇后杨玉韵有关,但是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切实的证据,无法将这顶帽子给皇后杨玉韵套上。 既然在朝堂中挖不出来了,他们就把目光转向了南疆。 冯嘉靖正在盘算要如何对南疆的巫师大家再敲打敲打,好让他们赶紧起事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传来剑影的声音,很是急切,“三爷,三爷!” “怎么了?”他转身走了出去,在外屋见了剑影。 剑影跨进门来,在他耳边道:“……三爷。巫家的人占了咱们跟南疆交界的大兴,说以后这地儿就是他们的了。” “大兴城?”冯嘉靖目光一凝。“那不是也和北齐交界的一个地方?” “正是。”剑影应道,“这伙巫山来的,根本就是从东临那边过来的。大兴城有东临的内应,给他们开了城门……” 巫家在南疆经营了五百年,无论是人手,还是财力,都可以跟南疆的皇室抗衡。唯一差一点的,大概就是在民心上。 南疆的民心在皇室和大巫上,如今大巫以这样一个不光彩的姿态死去,她做的那些事都被人有意一桩桩一件件翻到阳光下,她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 没有了大巫的巫家,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傀儡,他们很不甘心。 南疆皇帝趁机要收拾他们,但是巫家有太子妃,南疆的昌兴帝好歹要给太子几分面子。因此并没有对巫家赶尽杀绝,让巫家逃了不少人出来。 这批人带着手下和钱财。本来是想来西昌国躲藏,但是因朱婉清他们去了南疆一趟,对巫家很是忌惮,当然不会让他们来西昌国。 西昌国对巫家封锁边境,他们就只有找机会去东临国。 东临本来接纳了他们,但是在孙颜清生病之后,东临对西昌国也是各种不满,终于驱使着巫家,做了他们向西昌国渗透的开路先锋。 这些年来东临国在西昌国下的力没有白费。 位于三国交界处的大兴城,就成了第一个靶子。 巫家几乎是兵不血刃,就夺了大兴城。 “大兴城的城守呢?”冯嘉靖寒声问道。 他知道西昌国的官儿有一小半其实已经是东临的人,但是也有一多半,是以西昌国为傲,不肯向东临卑躬屈膝的。 大兴城的城守,他记得是他这两年才换上去的西昌国人士,跟东临一点关系都没有。 剑影苦笑,“城守倒是威武不屈,所以被杀了,脑袋挂在城门口呢。大兴城的官儿,自城守以下,都投降了。” 冯嘉靖的眼眸眯了起来,“那大兴城的百姓呢?” 西昌国大多数人都被称为“南人”,没有东临国的孔武有力,也没有南疆的吃苦耐劳,在体力上说,并不具备优势,他们有的优势,在头脑。 西昌国人是中原大陆公认的脑子最活泛,最能挣银子的人。 但是大兴城的西昌人还是不一样的,本来边境地方的百姓,就要比别的地方要有血性,也更勇猛。 剑影果然脸上一沉,道:“大兴城的老百姓不肯服从巫家,有跟他们干仗的,也有逃出大兴城的。据逃出来的人说,巫家为了控制大兴城的局势,在大兴城大开杀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出征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冯嘉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眸里氤氲杀气一闪而过,“呵呵,我们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倒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寻死路!” “三爷,您打算怎么办?”剑影期待地看着冯嘉靖。 “那五个白衣人的事,你传得怎么样了?”冯嘉靖回首问他。 剑影忙道:“已经举国上下都知道了。” 冯嘉靖点点头,“好,你赶紧找人把大兴城的事,写个奏章,送到宫里,看陛下如何定夺。” 剑影应了,出去找冯嘉靖的幕僚写奏章。 冯嘉靖在外屋坐了一会儿,才回到里屋,对滢滢道:“滢滢,我可能有一阵子,不能陪你了。” 他歉意地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滢滢很是惊讶,忙走过来坐在他对面,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要去哪里?”又问:“我能陪你去吗?” 她真是一分一毫都不想离开他。 冯嘉靖深深地看着她,语气温和却坚决地拒绝她:“不,你不能陪我去。”定了定神,又道:“这一次可能比较危险,你还是留在京城,就在家里,我才能放心。” 滢滢咬了咬唇,“那你总得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冯嘉靖就将大兴城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道:“巫家本来就不能留了,我只放了一部分巫家人去东临,也好给他们留些后人。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在东临的怂恿下,真的敢对我们西昌国下手。哼,真当我们西昌国是软柿子。” 滢滢默默想着上一世的情形,那个时候,大巫师还是好好地待在南疆,是巫家的坚强后盾,一直到滢滢上一世死的时候,她都没有听说南疆的大巫和巫家有什么变动…… 所以这一切,只跟自己有关。 滢滢在心里叹了口气。 冯嘉靖像是明白了她的心事,淡淡地道:“你别多想,这些事情是他们自作自受,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的话,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你说不能陪我,是什么意思?”滢滢想了想,还是问道。 “我想去大兴城看一看。”冯嘉靖轻声说道。他还没有跟顺宏帝说起自己的想法,但是他决定先跟滢滢说。 他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为他担心,但是他知道,滢滢是一定会为他担心的。 滢滢听了很是困惑,偏着头打量他:“可是你是文官,又不是武将?你现在去大兴城有什么用?不是说大兴城已经被巫门余孽占了?” 冯嘉靖占过头,看向窗外,唇边带了一丝微笑:“……我不能做武将,但可以做元帅。” 武将需要冲锋陷阵,身先士卒,元帅却不需要,元帅需要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滢滢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你还会做元帅?这就是说,你能排兵布阵,带兵打仗?” 她现在知道了冯嘉靖是义兄,是有功夫的人,并不是他以前表现出来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形象。 但是做带领大军的元帅……这个跳跃太大了,滢滢表示一下子接纳不了…… 她愣愣地看着冯嘉靖,一幅不认识他的样子。 冯嘉靖回眸瞥她一眼,眸中带了浅浅笑意:“吓着你了?” “我是担心你。”滢滢忧心忡忡地道,“你是有功夫自保,可是如果真的是上了千军万马的战场……” 冯嘉靖静静地看着她,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滢滢很少着急,纠结半晌,冲口而出:“……我还没有怀孕呢,你怎么就要上战场呢?” 冯嘉靖莞尔摇头,凑近她,低声道:“过两天天气又要变了,到时候,为夫加把力,争取在走之前,让你怀上,如何?” “可是哪里是想怀就能怀上的!”滢滢当了真,很是焦急地道,“你什么时候打算走呢?也不知道这天气能持续多久……”居然已经一本正经去看历了。 冯嘉靖终于放声笑了起来。 滢滢一怔,明白他又在逗她了,双颊飞红,跺脚恼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冯嘉靖忙止了笑,温言道:“好了,你别多想了。不过是去几个月,逼巫家余孽在南疆反了。” “你要逼巫家在南疆造反?”滢滢也严肃起来,她走回冯嘉靖身边坐下,“南疆皇帝呢?他没有灭了巫族门人?” 冯嘉靖看了她一眼,没有打算都说出来,只是道:“南疆的太子妃是巫家的嫡长女。” 滢滢明白过来,“那还是顾及了太子妃的面子……” “当然,巫家人多势众,也是一个原因。南疆皇帝恐怕也不想太过大动干戈。”冯嘉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开始琢磨南疆皇帝的心态。 “那是。既然我们能担心跟东临国杠上的时候,南疆会浑水摸鱼。南疆也会担心,在它内乱的时候,我们会伙同东临趁火打劫……”滢滢眼前一亮,“是不是这个原因?” “嗯,八九不离十了。厉害!厉害!”冯嘉靖笑着夸她。 外面的丫鬟在门口问他们要不要摆饭,两人才看见已经到饭点了,便吩咐摆在外间。 两人吃过之后,又去大房和二房那边坐了坐,才歇下不提。 第二天一早,果然滢滢还没有睡醒,顺宏帝已经使人宣冯嘉靖进宫了。 冯嘉靖轻手轻脚地起身,去浴房洗漱之后才离开,临走的时候还嘱咐小橘和彩铃好生伺候滢滢,不要吵着她。 西昌国的京城里,进了十一月中,天气突然从晴好转为阴沉,北风呼号,连从海面吹来的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气。 顺宏帝终于下了决心,拜冯嘉靖为帅,于谦为将,带了平阳侯府的五万右军,发兵大兴城! 十一月十八,天色昏黄,浓云如墨,云边甚至露出隐隐的血光之色。 西昌国的老人都说,这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破军之云,破军本是星相,主杀伐征战,消耗靡费。 浓云遮天的时候,破军之星照在云上,就是破军之云。 西昌国京城的十里长亭,旌旗招展,骏马嘶鸣。 五万大军穿戴整齐,仰望着高台上誓师的新统帅冯嘉靖。 他们都知道他的名头,但是一直认为他只是一名文官,跟武将搭不上边。 但是今日一看他穿上西昌国将士的玄色铁甲,彪悍之气扑面而来,完全让人想不到这是那位文质彬彬,只会舞文弄墨的状元郎! 冯嘉靖一番简短的战前动员,说得大家热血沸腾,就连围观的民众都跟着嘶吼起来。 五万大军齐应答,喊声震天,搭起的高台在大家的高呼之下瑟瑟发抖。 顺宏帝站在冯嘉靖身边,心中升起无限豪情。 他转身,一手搭在冯嘉靖肩上,压抑着激动之情,只说了一句话:“朕把这些儿郎,交给你了。” 一个国家的脊梁,就是这些不愿屈服,虽万千人,吾往矣的军士! 冯嘉靖向顺宏帝行了军礼,然后毅然转身,往台下走去。 一道道命令传了下去,大军的嘶喊停止,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意气风发地往大兴城奔去。 冯嘉靖走到高台之下,翻身上马。 他戴着遮住面颊的玄铁重盔,身前的护心镜闪着暗红的光芒,骑在马上,目光凝重森然,整个人如同出鞘的长刀,充满不可遏制的肃杀之气。 “元帅,前锋已经开拔,请元帅前行!”于谦的心情十分激动,勒着马过来请示冯嘉靖。 冯嘉靖微微颔首,“于将军先行,我随后就到。” 于谦应了,回马往前奔去。 他是先锋将军,理当在队伍的最前列。 冯嘉靖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想着这一次誓师大会,应该会被很多有心人看在眼里。 他们的前锋尚未上路,很多信使肯定已经上路了。 他就是要让他们看见,他们西昌国为了大兴城,不惧一战! 他驱马向前行了几步,突然勒马回身,往身后的人群中看去。 一阵狂风吹来,卷起地上的落叶,纷纷扬扬在空中飞舞。 冯嘉靖身上的玄色大氅随风飘扬,在身后荡起一片黑色阴影,如同死神降临,俯瞰大地。 人群中,滢滢穿着一身箭袖劲装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里有骄傲,有荣耀,也有眷恋,有不舍,更有担心和难过。 嘶! 冯嘉靖的马旋身而起,两只前蹄往天空高高地踢了过去。 冯嘉靖勒着缰绳,冷峻地回头又看了滢滢一眼,大氅在他身后扬起一道黑色的弧线,挡住了滢滢的视线。 他终于转身,不顾而去。 “三夫人,三爷已经走远了。”滢滢的两个丫鬟在旁边低声劝道,“这里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滢滢站在自家大车前,望着前方已经消失得几乎看不见的身影,眯起了双眸。 她发现才刚刚分开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她已经开始思念他了。 他到底要去多久啊?! 滢滢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她披着紫貂皮的大氅,转身往自己的大车走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有人似乎正在探头探脑地打量她。 滢滢哼了一声,目光如电地看了过去。 那人佝偻着身子,隐藏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正偷偷看过来,不巧被滢滢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滢滢抿了抿唇,拢着大氅,低头往前继续前行。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鼓噪,“有蛇!” 围观的人群哗地一声往滢滢这边拥挤过来。 冯家的下人丫鬟忙抢上去要围住滢滢。 但是有人的身手太敏捷了,很快来到滢滢身边,手里扣了一枚银针,往她身上扎去! 滢滢目光一沉,往前面迅速移动了一步。 那人“咦”了一声,发现自己扑了个空,明明在他咫尺间的滢滢,就这样从他手指缝里滑走了。 他一击不中,迅速收针入掌,连忙后退,躲入刚才的人群中想要溜走。 滢滢将手一指,冷声道:“抓住他!” 对面的人群立刻往周围散开,只留下刚才鬼鬼祟祟偷袭她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脸都白了,目光闪烁着看向滢滢,只好腆着脸作了个揖:“冯国公夫人别来无恙?” “给我掌嘴!”滢滢懒得跟他攀交情,看他身上穿的衣衫,似乎是个七品官,但是西昌国的官儿,有一半都是在给东临当差呢,她随便揪住一个官儿打一顿,很可能就是在“为民除害”。 冯嘉靖带兵出征,肯定不会只留下她一个人。 冯家的那些明卫暗卫,现在大部分都跟着滢滢,保护她的安全。 她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人揉身上前,将那人从人群中拖出来,照着他脸就拿大耳刮子抽了他几个耳光! 既然是要立威,杀鸡骇猴,那人没有手软,两个巴掌就将那人打掉数颗门牙。 “你敢殴打朝廷命官!”那人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叫道,嘴里一嘴血。 滢滢扶着丫鬟的手上车,闲闲地道:“你是朝廷命官,却在人群中鬼鬼祟祟专门往女人身上看,你以为你是官,这些被你非礼的女子就只能忍气吞声吗?!” 那人气得浑身发抖,恼道:“吾……吾什么素候看别的……女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缺了门牙的嘴漏风,说话都不利索了。 大家张着耳朵听了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由对他十分鄙夷。 滢滢沉着脸坐进车里。 小橘伶牙俐齿地道:“敢说我们元帅夫人血口喷人?!你这官儿是不想做了吧?!” 滢滢已经坐到车里,她的声音从车帘后面传了出来:“别说了,把他交给刑部。问问刑部侍郎,朝廷命官在民女中浑水摸鱼,羞辱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那人一下子萎了,哭喊道:“元帅夫人息怒!下官冤枉啊!” 刚才他的动作太快了,只有滢滢和她身边少数几个功夫高强的侍卫看见了,周围大部分人是在滢滢说“抓住他”的时候才注意到这边的情形的。 那个时候,这人已经从滢滢这边退开,混入人群中了,所以并没有很多人看见是怎么回事。 “你冤不冤枉,是刑部的事。我们的责任,是送你进刑部!——带走!”滢滢挥了挥手,命令自家的两个护卫将那人往刑部押去了。 冯嘉靖刚走,就有人打她的主意…… 滢滢脸色很不好看。 回到冯家,滢滢对冯大夫人王欣兰和二夫人孟芸秋简单说了刚才遇到的事情,末了道:“大哥、二哥和嘉靖都走了,家里只有我们女人,两位嫂嫂也当多加小心。” 一边说,她一边将冯嘉靖给她留下来的人手又分了一半给王欣兰和孟芸秋。 王欣兰和孟芸秋忙道:“这些人是三弟留下来保护你的,你好好地,就是我们的福气了,我们你不用担心,那些人不会对我们下手了。” 滢滢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反正她在家里住着,那些人在外院守着,也是守护全冯家的人,就不再坚持了,只是道:“那好,他们就先跟着我,若是有事,大嫂、二嫂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一定一定。”王欣兰和孟芸秋对视一眼,都觉得滢滢确实是个热心人,但是太热心了,简直草木皆兵。 不过,她们很快就发现,滢滢不是草木皆兵,而是她们太低估对方的手段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有喜 最快更新相爷宠上天,狂妻别太撩最新章节! 一个月后,冯嘉靖带着骑兵凯旋而归,从宫里回来后,他就直接回了家。 滢滢站在家门口,看着冯嘉靖挺拔的身影,不禁有点红了眼眶。 冯嘉靖的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显得鼻子更加高挺,是的,他黑了,也变瘦了。 滢滢还没挪动脚步,冯嘉靖就已先一步来到她面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滢滢的泪水在碰到他胸膛的时候便缓缓落了下来,嘴里喃喃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冯嘉靖将她揽在胸前,低下头,亲亲她的额角发顶,“一个月不见了,我的夫人!有没有想我?” 滢滢才想起这是门口,红了脸忙推开他,道:“唉,别闹了,府里的人都看着呢。” 冯嘉靖不松手,低低道:“嗯?想还是不想?” 滢滢没办法,“想!” 晚上吃过饭回了房间,冯嘉靖给滢滢挂了一个护身符,这还是他出征前滢滢去庙里求的,“它护我在战场周全,现在我把它给你,让佛祖时刻护佑你。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滢滢迫不及待地拉紧他的手。 “我的病好了,我在那边遇见了一个世传医家的老郎中,他给我治好了。”冯嘉靖握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一下。 “啊!真的?!太好了!”滢滢一时难以克制自己,她抱着冯嘉靖的脖颈,探头就在他面颊上啵地一声亲了一下。 他们俩自从在一起之后,滢滢还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 冯嘉靖也是旷得有些久,被她只在脸上亲了一下,身下就有些抬头的趋势。 他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对滢滢道:“别乱动,等下再给你亲,我还要忙着看公文。” 才刚回来就又要忙了。 滢滢嘻嘻地笑,将头埋在他怀里使劲儿地蹭,呢喃道:“就不……就不……就要动……” 冯嘉靖咬牙,“你不要玩火!” “就玩!就玩!”滢滢激动得不能自已,甚至都管不住自己的手,从他胸膛滑过,往身下探去。 她不记得有多久两个人不能想拥抱就拥抱,想亲吻就亲吻了。 突然发现这个限制没有了,让滢滢乐得晕陶陶的。 男女之间如果没有对对方肌肤的渴望,那简直不叫相爱。 她抬头,看着冯嘉靖脖颈处那粒黑曜石的顶扣,扣得严严实实,就想将它解开。 冯嘉靖一把握住她的手,眸子黑沉得可怕,声音低沉中带着喘息:“……真的要玩火?” 滢滢的眸子里漾出春水,她没有说话,大着胆子凑上去,在冯嘉靖上如同蜻蜓点水般触了一触。 虽然只有如同春风拂面般的一记轻吻,已经足够如同燎原的野火一样燃遍了整片大地。 冯嘉靖仰头,一记呼吸几乎溃不成军。 他的双手紧握,力度之大,差不多就要把滢滢的指骨捏碎了。 滢滢双手的剧痛,才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从冯嘉靖怀里挣脱,揉着自己的手,嗔道:“你还真下得了狠手!” 冯嘉靖探头看了看她那双被自己握得几乎青紫的手,也有些内疚,道:“是我莽撞了,我给你揉一揉?” 滢滢将手递给他。 冯嘉靖这一次没有再用力了,而是轻柔地抚摸、揉按,舒缓她的疼痛。 滢滢眼眶一热,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喃喃地道:“其实,只要能靠在你身边,对我来说就足够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是真的想你了。” “对我来说不够。”冯嘉靖似笑非笑地道,“等我沐浴好了,你休想推开我。” 滢滢低笑,将额头在他肩膀上辗转,鼻端嗅着他身上那股如兰似麝的清气,觉得神清目明,心胸都开朗了许多。 以前两人能互相碰触的时候太短暂,因此一有机会,两人都在迫不及待地亲热,而像寻常夫妻一样,服侍他更衣,给他梳头、擦面,对滢滢来说还是头一次。 她做起这些事情,比在床上跟他亲热还要激动。 冯嘉靖开始觉得好笑,后来渐渐觉得喉头哽咽,连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滢滢在浴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冯嘉靖的目光完全无法移开。 冯嘉靖沐浴完了,走到床上,胳膊紧了紧,将滢滢压得几乎陷入他的胸膛。 滢滢背靠着冯嘉靖,感受着他胸口的温暖和炙热,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她伸出手,摩挲着冯嘉靖结实有力的手臂,低声道:“想不到你能忍这么久……” 冯嘉靖捋捋她的秀发,将之别到耳后,他抿了抿唇,将滢滢抱得更紧,垂眸看着她,眼光深邃,有股别样的吸引力,好像他看着她,他的整个世界都是她一样。 帐帘里有一种尴尬的宁静,滢滢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候冯嘉靖眨了眨眼,突然俯身下来,含住她饱满如花瓣一样柔嫩的双唇,细细吮吸。 这一次,他的亲吻无比温柔,舌尖只在她的唇边来回描画轻舔,并没有要撬开她的双唇,深入内里的意思。 滢滢向来吃软不吃硬,冯嘉靖温柔款款,让她觉得比激烈地亲热欢爱还要动人心弦。 她的脑子轰地一声陷入一片火热之中,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要问的话。 冯嘉靖也没有别的举动,除了不停地吻她,额头、眉梢、眼帘、鼻尖、双颊、唇边、耳畔,再到她的脖颈、锁骨。 她的心跳得厉害,觉得背后无比沉重,但是却对这样甜蜜的负担心甘情愿…… 滢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冯嘉靖早已起身,滢滢忙掀开被子起身,去浴房里照一照镜子,只觉得双颊色若桃蕊,天生的粉色比上好的胭脂还要动人。 小橘在外间摆了早饭,伺候滢滢用饭。 滢滢喝了一碗粥,问小橘道:“三爷吃过早饭了吗?” 小橘点点头,“用过了。” …… 一年之后,孙煌宇病逝,小辰成了皇太孙之后,搬进了东宫。 这时的小辰,正笑容满面地坐在八仙桌前,看着一个青衣女子捧着青瓷大碗大口大口吃着酸辣臊子面。 正是夏卿黛来了,夏卿黛是小辰的未来妃子。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小辰说着话,又把手边的酱菜碟子往夏卿黛面前推了推。 夏卿黛咽下一口面条,又吃了些酱菜,她虽然饿极了,但还是只吃了七分饱。 夏卿黛是古医世家的传人,医术无人能及,且行医的人惜福养身,都不会暴饮暴食。 夏卿黛吃饱了,就好玩地拿一根尺子敲了敲小辰的脑袋。 小辰哎哟叫了两声,笑着道:“你再打,我就要受伤了。” 夏卿黛啐了他一口,才道:“我去洗漱一下,然后你带我去看看你姐姐。上次给她开的药,不知道她吃得怎样了。” 这话提醒了小辰,他忙道:“对了,我姐姐回来之后瘦得很厉害,你给她开的药有没有问题?” 前些日子夏卿黛给滢滢开了几剂养血安神养颜的药,以她的医术,那几副药堪比仙丹,还没人敢质疑她的药方子,平常人可不是随便就能要到方子的。 “你敢说我的药方有问题?!”夏卿黛怒了,一下子拎着小辰的耳朵转了一圈,“再说拧掉你的耳朵!” 小辰嗷地一声叫,捂住耳朵怒视着夏卿黛,“事实如此,你还不让人说?不信你去看看我姐姐!” “去就去!”夏卿黛怒气冲冲离开东宫,骑上马就往冯家大宅奔去。 小辰见状,忙跟了出来,也骑上马,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夏卿黛。 两人带着侍卫一起来到冯家。 滢滢抱着朱宸灵的小女儿,带着两个小孩子在冯家大宅的后花园玩耍。 朱宸灵坐在花园中间的八角亭里笑眯眯地吃茶吃点心,还有功夫弹弹琴,奏奏曲,不过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摸过琴了,弹琴跟杀鸡一样,听得滢滢和两个孩子直皱眉头。 小辰带着夏卿黛进来的时候,滢滢正好跟朱宸灵的两个小孩子玩堵耳朵的游戏,她用小女孩的小胖手堵在自己的耳朵上,笑得脸上跟开了花一样。 阳光照在她莹白透明的脸上,如同蒙了一层薄雾。 夏卿黛一看就呆了一呆了,过了一会儿才道:“……是瘦来了很多,怎么会这样?” 虽然瘦了,但是看起来精神还好,脸上还是有着淡淡的红晕,不算气血不足。 小辰轻声道:“前些日子比现在还瘦呢,最近已经好了很多了。” 好了很多还这样瘦,那之前得瘦成什么样子? 夏卿黛敏锐觉得应该是出了问题。 至于出了什么问题,只有等下给滢滢好好诊脉才能知晓了。 朱宸灵看见小辰过来了,忙起身道:“小辰,卿黛,你们来了。” 小辰带着夏卿黛先给朱宸灵行礼,说道:“表姐。” 夏卿黛先给朱宸灵福了一福,细细打朱宸灵,笑道:“朱少奶奶身子真不错,虽然生了两个孩子,但是补得不错,牙齿没有问题吧?” 朱宸灵一听就乐了,道:“果然是神医。我什么都好,就是牙齿有些活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您就多喝骨头汤。”夏卿黛笑着道,“再吃一些我们夏家的药丸,保管半年之后你的牙就不活泛了。如果不听我劝,您过两年,腿应该也会不舒服了。” 简单地说,就是短时期内生了太多孩子,身体缺钙了。 别的东西好补,钙却是不好补,骨头汤是食补,其实比较慢。 像朱宸灵这样的情形,夏家专门做的钙丸才是对症的药。 朱宸灵忙道:“那就多谢夏神医了,那药丸您有多少,我买多少。” “用不着那么多。”夏卿黛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有三十粒,您一天吃一粒,吃完再看。”见朱宸灵张口要说话,夏卿黛马上打断她:“药方不卖。” 朱宸灵莞尔,“夏神医果然厉害,我还没有说呢,您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夏卿黛微笑不语。 滢滢这边看见夏卿黛来了,才带着孩子们过来了。 “黛黛你什么时候来的?”滢滢笑眯眯地问道,握着小公主的小胖手跟夏卿黛打招呼,“舅母来了,囡囡给您请安了。” “哎哟,这可不敢当。”夏卿黛脸有些微红,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随手从袖袋里拿出一块暖黄如凝脂的蜜蜡挂件,给小囡囡挂在圆滚滚的腰间腰带上,“这是见面礼,囡囡别嫌简陋哦!” 朱宸灵和滢滢都是识货之人。 这样大一块无瑕疵温润如黄玉,细致如凝脂的蜜蜡,早就是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宝了。 夏卿黛还说:“这一块蜜蜡是在我们夏家附近的松林里找到的,在这个世上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一块特殊蜜蜡。” “这要简陋,我真不知道用什么回礼了。”朱宸灵看着谢过夏卿黛,又看了看小辰,这就是一对璧人。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就坐回到八角亭里,过了一会儿,朱宸灵将囡囡抱过去喂羊奶。 夏卿黛马上就抓住滢滢的胳膊,开始给她诊脉。 她诊了半天,一下子愣住了,像是不相信自己的手指,低头看了看,换了一只手,继续诊脉。 她这样慎重,滢滢和小辰的脸色都严肃起来。 “怎么了?”小辰首先问道,“我姐姐的身子有问题吗?” 夏卿黛像是做梦一般摇摇头,顾不得小辰在旁边,低声问滢滢:“你上一次小日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滢滢皱了皱眉头,飞快地睃了小辰一眼,又看了看朱宸灵,见她也十分关切,只好红着脸道:“……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夏卿黛一急,推着小辰道:“你先出去!出去!我们女人说话呢!” “出了什么事?”小辰大急,“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 “说清楚什么啊?!你个傻子!你姐姐好像有身孕了!”夏卿黛朝小辰吼道,“还不快滚!找冯国公回来!” 小辰喜出望外,“啊!姐姐有身孕了!哈哈,等了一年,我终于要当舅舅啦!我这就告诉姐夫去。” 说完飞奔出去,马上把消息告诉了在宫里的冯嘉靖。 从皇宫大门窜了出来,冯嘉靖飞身上了小辰来宫里的时候骑的马。 他等不及坐自家的大车,直接纵马回冯宅。 此时还不到中午,正是街市上最繁忙的时候,冯嘉靖骑着马,在街市上腾挪纵跃,如同在人缝中行走,没有撞到一个人,也没有撞坏一个摊子。 大家看着冯嘉靖的骑术,个个咂舌不已。 那简直跟腾云驾雾一般,纵马而起的时候,马蹄都没有落地,几乎是一眨眼,就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从皇宫到冯家大宅,正常情况下,骑马要一顿饭的功夫。 但是冯嘉靖只用了半柱香不到,就到了冯家门口。 而且他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减慢,到了围墙附近,他直接一拉缰绳,那马嘶地一声长叫,四蹄腾空而起,竟然从围墙周围站岗的军士头上飞了过去,直接跃入内院,一路骑马骑到后花园,才从马上翻身跳了下来。 滢滢和夏卿黛、朱宸灵一起站了起来,正好看见冯嘉靖骑马从院墙外飞跃过来,个个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冯嘉靖看见在八角亭里站着的滢滢,一时竟然不敢往前走了,只是隔着一丛芍药花,和滢滢隔空相望。 朱宸灵见状,忙拽了夏卿黛的手,抱着小囡囡和儿子,悄悄离开了后花园,将这个地方,留个冯嘉靖和滢滢两个人。 夏卿黛还有些意犹未尽,埋怨朱宸灵道:“您拉我做什么?我还要看看呢……” “你看什么?看戏吗?”朱宸灵没好气横了她一眼,将自己的小女儿交到夏卿黛怀里,“你帮我抱着,我还有个儿子呢。” 夏卿黛偷偷笑了笑,跟着朱宸灵回正院去了。 秋色正好的后花园里,就只剩下滢滢和冯嘉靖两个人。 冯嘉靖绕过芍药花丛,慢慢向八角亭走了过去。 滢滢也从八角亭上走下来。 两个人在芍药花丛的另一边碰到了一起。 冯嘉靖拉起滢滢的手腕,两根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虽然他极力克制自己,滢滢还是感觉到了他手指轻微的颤抖。 她知道他有多激动,所以她一动不动,让冯嘉靖自己去诊脉,去感知。 “……滢滢,你真的有我们的孩子了。”冯嘉靖确认了滢滢的脉相,松开她的手腕,捧起她的面颊,低下头,在她唇上温柔亲吻。 他的碰触那样轻微而克制,像是生怕连接吻这样的事,都会影响孩子一样。 滢滢扣住冯嘉靖的双手,和他额头顶着额头,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哽咽:“是啊,我们要有孩子了……” “对,我们的孩子。你想要儿子,还是要女儿?”冯嘉靖将滢滢一把抱了起来,托在臂弯里,往八角亭走去。 两人就在八角亭相拥而坐,看着亭外的景色,觉得天怎么这么蓝,云为何那样白,后花园的花香比平日要浓郁,鸟叫声都比平日里要嘹亮。 “有了个这个孩子,再没人说我什么了。” 滢滢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背靠在冯嘉靖怀里,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嫁了一年多才怀上孩子,在世家大族里已经算晚的了,因此市井流言不断。 “就算没有这个孩子,也没有人有资格说你。”冯嘉靖亲亲她的鬓角,“我都不在意,那些人有什么资格摇唇鼓舌?” “你不在意?”滢滢坐直了身子,回头看着冯嘉靖嫣然一笑,“骗子!刚才是谁一听说我有了身孕,连大门都不走,骑着马就从围墙上飞了进来?——当面说谎,也不怕丑。”滢滢青葱般的玉指在脸上刮了两下,做出羞他的举动。 冯嘉靖唇角微勾,“我那是为了你,你以为我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到底为了谁,你心里清楚。”滢滢歪着头,手指又点上冯嘉靖的胸口,语气比平时娇纵几分。 听在冯嘉靖耳朵里,却是说不出的满足。 他就是要纵她,他就是要宠她,宠得她无法无天,骄横跋扈才好…… 冯嘉靖双手从滢滢腋下穿过,覆在她的小腹上,微笑着道:“如果有它能让你高兴,我当然是看重它的。因为它能给你的东西,我给不了……” 孩子对于一个渴望做母亲的女人来说,是无可替代的。 冯嘉靖可以给她男女之情,夫妻之爱,但无法给她做母亲的感觉。 所以有了这个孩子,滢滢才真正放下心来。 滢滢将自己的手盖在冯嘉靖的手上,笑得格外满足惬意:“它是我们的宝贝,不过就要委屈你九个月了。你知道我身子弱,如果要这个孩子完完整整生下来,你得多担待一些。” 一般像他们这种人家,就到了男人要通房或者纳妾泻火的时候了。 不过冯嘉靖当然不存在这个问题。 他的手重重拢在滢滢腰上,低头轻轻咬着滢滢的耳垂,含含糊糊地道,“再说这种话,我可不客气了。” “你想怎样?”盈袖撇了撇嘴,偏了头斜睨冯嘉靖:“想找别的女人?哪怕养外室,去青楼都不行!去了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言辞之中霸气十足,毫不相让。 “这就对了。”冯嘉靖满意地点点头,“想要我怎么样,尽管说出来,我还能不依你?” 两人相拥坐在八角亭里喁喁私语,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小辰赶了过来,被朱宸灵和夏卿黛挡在正院上房,着急地在门口回廊处走来走去,不断地看着院门口,嘟哝道:“……做什么去?怎么还不回来?” “人家夫妻终于心意得偿,你该给人家一点私下里相处的时间吧?”夏卿黛觉得小辰很不识相,“你这个小舅子怎么当的?” “这也时间太长了吧!再待一会儿,天色就要黑了!”小辰叫起撞天屈,“我哪有不许他们私下相处?再说我管得着吗?” “好了好了,不过再多的话,也应该说完了。”朱宸灵寻思道,叫了滢滢的丫鬟彩铃过来,“你们谁去后花园看一看你们大爷和夫人,就说皇太孙殿下来了,让他们回来招待。” 这不过是扯个由头。 彩铃笑着去了,不过刚走到院门口就站住了,福了一福,道:“大爷、夫人。” 自从冯家大房和二房分家出去之后,冯嘉靖和滢滢就升级成冯家的大爷和夫人了,因为大房只有他们一对夫妇。 原来是滢滢和冯嘉靖已经回来了。 两人牵着手,说说笑笑从抄手游廊处走了过来,很是闲适。 滢滢对彩铃点了点头,“你要去找我们吗?” “是皇太孙殿下来了,奴婢想通传一声。”彩铃上前扶了滢滢的胳膊。 滢滢松开冯嘉靖的手,扶着彩铃往院子里先去了。 冯嘉靖背着手,跟在她身后走了过来。 看到滢滢和冯嘉靖进来了,小辰跑下回廊的台阶,急吼吼地对冯嘉靖道:“姐夫你突然就从大朝会里跑了,大家说要治你的罪呢!” 冯嘉靖看了他一眼,“无故从大朝会早退,当然是要重罚。但如果事出有因,只要向陛下上折自辩就好。谁那么不长眼睛,要治我的罪?这条律令还是我亲自编撰的,谁能比我清楚?” 小辰脸上的神色一时十分精彩,过了一会儿才摇头道:“姐夫,你倒是给我个机会向你卖好啊!我本来正要说我给你摆平了,看来你根本不需要我给你摆平啊!” 滢滢听了好笑,拉了小辰的手,特别亲切地道:“哪里哪里,你姐夫太莽撞了,这一次多亏了小辰,你姐夫才免于责罚呢。来,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姐姐一定帮你办到。” 小辰这才高兴起来,得意地朝冯嘉靖抛了个眼神,又对滢滢拍着胸脯道:“姐姐不用给我什么奖赏,平平安安把我小外甥生下来,就是最好的奖赏了。我可是他的嫡亲舅舅呢!” “嗯,外甥多像舅,他一定很喜欢你的。”滢滢笑着点点头。 冯嘉靖咳嗽一声,道:“像爹就行了,不用太像舅舅。” “姐夫!打人不打脸!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小辰又跳又叫,在冯嘉靖面前就跟小猴子一样。 滢滢笑得合不拢嘴,明知小辰是故意耍宝逗她开心,但也十分受用。 她扶着彩铃的手,走上台阶,来到正院上房,对候在那里的夏卿黛和朱宸灵道:“让两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嗐,跟我还客气。”朱宸灵鄙夷地白了她一眼,“知道你今天有大喜事,我们也不会催你们。只是外面后花园到底风凉,你要小心一些。” 滢滢没好意思说冯嘉靖一直将她拥在怀里,他的胸膛跟火一般滚烫,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冯嘉靖见滢滢身边有好友相伴,心里也高兴,笑着道:“滢滢,宸灵是过来人,你要多向她取取经,一定会受益匪浅。” 朱宸灵生了两个孩子,肯定比滢滢有经验多了。 滢滢横了冯嘉靖一眼。 冯嘉靖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咳嗽一声,道:“我们现在有条件了,如何养胎,请稳婆,布置产房,这些事都要准备起来。宸灵的经验肯定非同一般的。” 很快,冯国公成亲一年多,夫人终于有喜的消息,传遍了西昌国的京城,又随着离开京城的人传遍了中原大陆。 四年后,顺宏帝与世长辞,孙景辰继位,为景阳帝,夏卿黛为静宣皇后。 朱友琮告老归隐,冯嘉靖晋升大丞相,带着滢滢和一双儿女住进新建的大丞相府,开启了他们新的幸福生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