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医品帝后》 正文 001血染芳华 安静的手术室内。 除了心电监护仪“嘀嘀”的声音,没有任何其他杂音。 “刀。” 一道略带清冷的女声响起。 旁边围着的其中一名助理医师忙从工具台上取了刀递过去。 站在最中间的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身穿蓝色手术服,戴着头套和口罩,暴露在外的只有一双清亮冷淡的眼眸。 白落羽接过刀,戴着橡胶手套的左手按在病人胸部位置,右手利落下刀,控制深浅,刀刃平稳地划了一道笔直的线,血液立刻从刀口处流出,血腥味在室内弥漫开来 历时一个半小时的手术,白落羽的额头上渗出层薄汗,她的眸色轻敛,眉头松了松:“针。” 旁边的医生将穿好线的针和镊子一并递上前。 骨骼纤细的手侧接过,利落又细致地开始进行最后的缝合工作。 “剪刀。” 没有将视线从伤口处转移,白落羽面不改色道。 —— 手术结束后。 换下手术服,白落羽站在水台前用洗手液反复洗着手,想洗去那刺鼻的血腥味。 “白主任,这次多亏了你肯出手,不然我真不知道临时找谁去接这烂摊子!” “没事。” 白落羽不紧不慢道,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女医生像是习惯了她的冷漠,毕竟她可是他们医院里出了名的“冰美人”,感谢的话也说了,女医生识趣地离开。 白落羽低着头,忽然觉得有一阵刺痛感从胸口直涌上来 她急忙关了水龙头,想走回休息室。 没走两步,她就跌坐在了地上,有些困难地喘着气,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口,指尖泛白,痛得痉挛的感觉一阵比一阵更汹涌。 想要出声呼喊,喉咙又像是被针扎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她彻底地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散落的头发遮盖住苍白的脸庞 —— 孤寂暗夜,灯火明灭。 浓墨的夜空下,泛着寒气的冰湖之上,远远看着像是有什么不明物体,冰上妖艳的血色看着格外的瘆人。 白落羽再次醒来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费力地睁开眼帘,她的四肢被人捆绑着,身体早已冻僵,腹部被捅了一刀,冰冻的湖面上一滩血迹 伤口传来的刺痛远不及头脑的痛觉,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被强硬地灌输进她的脑中,头痛到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 白落羽眉头紧蹙地低头看着自己蜷缩的身躯,无疑是一个十三岁孩子的身体,而且相当瘦弱,她脑海中的记忆无误。 她真的穿越了? 公主?这是一个公主该有的待遇吗? 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死了,才会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 禁不住叹了声气,以她作为医生的经验,再在这冰上待下去,恐怕没过多久,她就要再“死”一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白落羽忍不住要闭上眼帘的时候。 “有趣的小家伙,是谁把你丢在这的?”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白落羽睁开眼睛,费力地侧过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男人的嘴角眉梢挂着淡淡的笑意。 “救我” 白落羽咬牙出声,声音沙哑得惊人。 男人的笑意更深了,漂亮的眉目在月光下染上近乎璀璨的薄光: “世人皆知要让我容云鹤救人就须交付等同的代价,你这个小女娃有什么能给我的呢?” 容云鹤的嘴角还带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漠然,看着躺在地上小人,没有丝毫的怜悯。 挑眉看着她身下几近干枯的血迹,仿佛是整个身体的血都流干了,伤成这样早该死了,能撑到现在也算是奇事了,倒是块硬骨头。 白落羽看着他,眼中含有冷意,没有丝毫面临死亡的恐惧: “你也得让我有命还你” 她有些困难地咳嗽几声,喉头满是血腥味,说完这句话像是耗费她极大的力气。 容云鹤静默片刻,忽地笑了,笑意直达眼底:“有意思,有意思啊” —— 春风绿了万物,沧海桑田,人世变迁,转眼便是三年。 临城的郊外,一辆马车从林子间平稳地向城内的方向驶去。 昨天夜里才刚下过一场大雨,林子间能闻到淡淡的尘土气,但天气却愈发地憋闷起来,似乎是雨并没有下透,树叶子一动不动,没有一丁点儿的风。 “小姐可觉闷了,我打起帘子可好?”一旁的丫鬟小婉出声道。 白落羽没出声,只点了点头。 丫鬟将纱帘子卷了起来,天气太热没什么风,但外头一片青翠的光景。 白落羽的眼神落到窗外,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穿越到这三年,她依旧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有时候惊觉醒来以为是场梦。 她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平行时空的存在,这里是历史上不存在的大陆,是她所不熟知的朝代。 大陆上三国并立,以耀云国最强,南岳国,天漓国两国次之,若按十分来算,耀云国独占五分,南岳天漓占之五分,就是说,即便南岳天漓两国联合,也难有优势可与耀云想抗衡,但南岳,天漓有地理优势,易守难攻,耀云无法轻易将其吞并。 天下局势紧张,战火纷飞,谁都想要一统天下,但现如今谁也没那个能耐能一统天下,平白苦的也只是老百姓罢了。 他们现如今所处的临城,就是属于耀云国的疆土。 白落羽的手习惯性地抚上自己胸口,这心脏跳动得很有力,她现在是健康的,前世她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健康是她最渴望的东西之一,现在她拥有了。 那么,就这样用这健康的身体,好好活一次看看吧。 白落羽微抬起头,白皙的面庞在日光下犹如笼着一层淡淡薄光,莹莹如玉。 丫鬟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平日里的小姐总是冷冷的,不见娇柔,倒有些冷傲,这会儿她的嘴角微翘,本就绝色的姿容,更是动人心魄,令人不自觉地屏息。 小婉在心头叹了句,小姐真是她见过最美的人,可惜 —— 没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帘子被掀开,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小五。” 白落羽转过头来,淡淡叫道:“二哥。” 来人是方穆霖,白落羽唤他一声二哥,并不是血缘上的,是因为师出同门。 容云鹤身为逝音谷谷主,座下有五名弟子,方穆霖排行老二,白落羽是老幺,上头有四位师兄,她一向以“哥”称呼师兄们,倒也更亲近。 方穆霖的肤色是麦色的,鼻梁很高,两眼深邃,五官英俊,眉眼间锋芒毕露,犹如玉璧刻出的一般。 “赶了一天的路,渴了吗?前头有个茶馆。”方穆霖问。 丫鬟在旁劝道:“是啊,小姐,坐了这么久,下去歇歇脚吧?” 她的话才刚说完,方穆霖就轻声呵斥:“小婉!” 小婉反应过来,忙出声道:“奴婢知错了!小姐您莫怪,奴婢不是” 她竟又忘了,小姐的腿脚是不灵便的,说直白点就是个瘸子,她不止一次惋惜,长得这般嫡仙般的人,竟然会是个瘸子。 白落羽看丫鬟惊慌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说过了,莫在我面前称呼奴婢了吗?” “奴婢不是,我我错了。” 白落羽摇摇头,淡声道:“我就不下去了,你下去弄完凉茶来就行。” 小婉这才战战兢兢地应声,下了马车。 在白落羽看来,她这丫鬟就是天然呆萌,总是一惊一乍的,但毕竟跟了她三年,心倒是向着自己。 —— 方穆霖恐她多想,忙安慰道: “小五,你这腿,二哥和师兄们定会想法子给你治好的,你莫要担心!” 方穆霖又忆起当年她被师父带回逝音谷时奄奄一息,不仅失血过多还身中蛊毒,不知是什么人竟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 小五虽是捡回条命,但师父将她身上的蛊毒压制在腿部以下,导致她的腿脚瘫痪,整整三年。 要知道“逝音谷”可是江湖上最富盛名的“鬼医谷”,以骇人的医术而闻名,谷主容云鹤更被称为“鬼医圣手”,医术之高号称可医白骨,但容云鹤这人的脾气怪异,一般人根本请不起他出手,“逝音谷”又一直是半隐逸状态,求医者有的连谷口都找不到。 小五是方穆霖头回见到师父不能完全治愈之人,他只记得每回师父提起小五的病总会皱眉头,师父提的那些解毒药材,有些他连听都没听过。 “二哥,我无碍的,你下去茶馆喝点茶吧。” 白落羽答得轻描淡写,倒像真无所谓。 他这高大的身躯挤在这马车里恐是不舒服。 方穆霖有几分无奈地笑了笑,道:“三年未出谷,等办完事二哥带你去四处逛逛。” “嗯。” 白落羽附和了句。 方穆霖口中要办的事是这次的武林大会,原本这武林大会是四年一办,这才第三年就召开,不知是有何事。 如今江湖不安生,魔教猖獗,武林谣言四起,看来又是要变天了。 —— 方穆霖下车后,白落羽独自一人看着窗外,露天的茶馆,坐着很多歇脚的旅客。 茶馆内搭了个台子,还有个说书人。 说书人的声音很大,抑扬顿挫的,清晰地传到白落羽的耳边。 只听他道: “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这大陆上三国并立,众所周知,独我耀云国的君主是女帝,仅凭一介女帝,耀云何以坐稳这三国最强的位置?只因我们朝堂之上有统筹全局的摄政王,边疆国土有震慑四方的战神将军” ------题外话------ 小妹回来咯,新文开坑,一贯甜宠风,坑品有保证,喜欢就抱走吧,么么啾(づ ̄3 ̄)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耀云前史 三年来,白落羽虽未出过谷,却是知晓天下事的。 毕竟现如今,“逝音谷”在江湖上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倚靠的不仅是医术。 耀云国上任君主散尽后宫,独宠君后一人,身患顽疾而逝,其妻忧郁成疾,不久便随了去,只留下两个子嗣。 正值乱世,皇长子墨凌天未及冠便带兵挂帅上了战场,后常年四处征战,期间战无不胜,一时威震四方。 耀云国子民奉之为“战神将军”。 始自前朝,萧氏一族辅佐耀云王室已有近百年的历史。 因无明文规定女子不可为君,为保朝局安稳,墨凌天集重臣立年仅六岁的幺妹墨韵凝为耀云国第一任女君,奉萧氏一族这代掌权人萧清逸为摄政王,在女君及笄前暂代处理国事。 墨韵凝为耀云开国史上最年轻的君主,于继任第二年,改年号为“靖宁”。 靖宁六年,饱受战乱之苦的各国百姓群生哀怨,王室纷争亦僵持不下,故三国签定停战协议,暂休养生息。 近两年边疆少有大规模战争,就在耀云国民谓皇长子将回朝接任国君之际,墨凌天却让人捉摸不透,鲜少在朝堂露面。 一时传闻不断,或言之如其父身患顽疾,或言之如今战事停歇似想做个不理朝事的闲散皇子。 而今,女帝已一十有五,到及笄之年,只是生辰未至。 —— 神思略微收回,白落羽的视线依旧稀疏落在窗外,神情没有太大波动。 耳边传来说书人絮叨的尾语: “草木一秋,人活一世,无非是追逐功名利禄,在江湖朝堂间游动,乱世之中必出英豪” 听言,白落羽的眉头松了松,不禁有些感慨,也不知是否是老天爷见怜,让她一人竟活了两世。 上一世,从有记忆起,她便被告知接受,要做好随时要离开人世的准备,所以一切来得都不算太突然。 但她却不像是真正活过,因自己的心脏顽疾,她一直被嘱咐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能大喜,亦不能大悲。 喜c怒c哀c惧c爱c恶c恨。 人该有的七情,她无一具之。 随时都可能结束的生命,她渐渐习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漠然,心也练就的愈发冷硬。 甚至可以说是冷血,这份因子点滴地渗透进她的骨子里。 如同被阴影笼罩的干枯毫不生气的生命。 怎样才能算是活过呢? 白落羽微凉的双眸闪过一抹暗光 “小姐,您的茶来了!” 先闻声,紧接着车帘子才被掀开,丫鬟慢慢端着茶上了马车。 白落羽抬眸淡淡看向她。 丫鬟小心地将茶奉了过去。 “不是太凉的茶,小姐的身子骨,莫要喝凉的好。” 习惯了小婉的“擅作主张”,白落羽并没有开口。 接过茶,一手托着茶盏的底座,纤细的手指划过杯沿,垂首轻抿了口。 茶还留有些余温,想来她是直接拿热茶给吹凉了些,倒也是有心了。 这一世,她的身子确是太过赢弱了些,不仅腿脚不便常需有人在身侧,还病毒缠身,称得上是个“不中用”的身子。 当真是渴了,没多大功夫,茶就见了底。 白落羽将杯子放下,轻动了下胳膊,眉头轻蹙。 小婉知她许是坐累了,柔声道:“此时还未进城,小姐不妨先睡会儿?” “嗯。” 白落羽淡淡应了声。 丫鬟忙上前将她身后的软垫铺好,接着挽下车窗的帘子,马车内的光线一时暗了不少。 桌几上的香炉还淡淡地飘着袅袅轻烟,随着马车行走间惯性的颠簸,白落羽闭目养起神,确有几分昏昏欲睡 ——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丫鬟在耳旁轻声叫她。 “小姐,临城到了。” 白落羽本已快要入眠,此时被吵醒,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接过小婉递过来的轻纱遮住脸庞。 等到小婉掀开车窗的帘子,白落羽才发觉已到了临城中心的闹市区。 马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两旁叫卖的摊位,客栈酒楼,灯笼牌匾,这些以往只在电视中才见过的场景,倒真有几分新鲜。 白落羽的眉目轻抬,不禁多扫了几眼。 “小五,下去了。” 小婉撩起帘子,方穆霖躬身进到车厢里,把白落羽从里头抱出来。 仅双手轻揽着男人的脖颈,白落羽让自己不全落入他的怀中,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抵触了。 方穆霖把她抱下车,放在下人推过来的轮椅上。 街道上的不少行人都好奇地驻足观望,一来就买下临城最繁华地区的“露林别院”的绝非是一般人。 “露林别院”是个雅称,实质是临城内一家提供住宿场所的客栈。 只是这个客栈与寻常客栈不同,它的布局精巧,内部别有洞天,如一处处精致的院落,院落间独立分离,错落有致。 前几月这“露林别院”的老板贴出榜示言别院已被人买下,将不再接待任何客人,原先的住客也皆被请出,租金翻倍奉还。 别院经过了布局的整改修缮,就等着这新东家的入住。 一瞧见这马车停在“露林别院”大门前,不少人便停下来观望。 因着武林大会即将召开,过几日又是临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城内更热闹了些,出现不少外来人。 被人从马车上抱下来的女子,一身白衣,肤色如雪,轻纱遮面,徒留下一双晶莹如玉的眼眸。 即便隔着薄纱,依然能描绘出白纱之后是张如何清丽绝俗的容颜,令人不禁猜想,假若摘下面纱,那又该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再发现女子的腿脚不便时,驻足的行人不禁有几分惋惜。 —— 按照惯例,武林大会为期三日,前后还得折腾几日,客栈内人多眼杂,方穆霖恐白落羽住得不惯,她腿脚又不便,早早就派人安排好一切。 整个别院经过修缮,每个台阶处都细致地砌了适合轮椅滑动的石板,便于白落羽活动。 周围人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让白落羽的眸色微敛,神情冷了几分。 “二少爷,还是让我来吧?”小婉在旁边想要去握轮椅的手把。 “我来。” 淡淡道了句,方穆霖推着白落羽进了别院的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3傲云山庄 是夜,露林别院在月色笼罩下别有一番风情。 方穆霖刚和管事的说完话,穿过内厅走到大堂,看到门外过道端着东西脚步轻快的小婉,出声唤住她。 小婉顿住脚步,走上前来。 “二少爷,有什么吩咐吗?我叫人过来?” “小五呢?” “小姐在湖心亭内抚琴呢,我正要端些宵食过去。” 方穆霖淡淡点头:“我同你一道。” 两人还未走至亭内,耳边就传来悠扬婉转的琴音,让人心神一颤。 在这静谧的夜里,和着凉风,格外的清晰,丝丝由耳入心。 湖心亭的四角挂着灯笼,昏黄的灯光透过宣纸稀疏映射,风卷轻纱,隐约可见亭内略显清瘦的背影。 女子坐在软垫上,垂在身后的乌丝偕白裙一同席地,黑白相衬。 白落羽的视线并未落在琴弦上,只是抬眼看到湖的另一头,不知聚焦在何处。 纤纤玉指随意地勾挑抹摘,便犹如人间天籁入耳,丝弦缠指,琴音绕梁,幽鸣之处如冰下流泉,沁人心脾。 说来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她前世就喜欢古琴,因琴能使她精心,对文史感兴趣,琴棋书画,除画弱了些许,余皆通之。 折扇轻撩纱帘,方穆霖走进亭内,嘴角微勾。 “小五,二哥来试试你最近是否偷懒疏于锻炼?” 语音一落,方穆霖的身影就快速地向琴的方向移动。 白落羽的眉目微敛,眸色一沉。 手肘起落之间,原本还沁人心脾的琴音骤然发生变化,如飞花溅玉,珠落银盘,激越处如暴雨疾风。 道道琴刃划破亭内原本平静的空气,毫不留情地射向男子。 小婉忙将手里端不住的东西放到旁边的石椅上,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自己的耳朵,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蹲了下来。 方穆霖的嘴角轻扯,试了两次发现近不了琴身后,甩袖向后退到了围栏处,护住自己差点被琴刃毁了的折扇。 扇子上可是崇祯大师在世上仅存的一幅真迹,好在没被毁了,不然当真可惜! 早在方穆霖的身影一退,琴音瞬时又骤降回归平稳,好像刚才的暴风疾雨不曾出现过一般。 白落羽的手指轻勾,在“兮魂琴”上淡淡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兮魂”的琴弦是三师兄上官容瀛专门找来的千年蚕丝,作为音攻武器威力极强。 合起折扇,方穆霖嘴角的笑意加深:“不错不错,又有所增进了。” 小婉端着宵食走进亭内,又几分嗔怨地说道:“二少爷,你下次能否提前打声招呼,我辛苦做好的膳食差点就被你给毁了,要是饿着我家小姐了可如何是好?” 方穆霖轻扣折扇,好笑道:“这用音律伤人的,可是你家小姐啊?可不是我。” “若不是二少爷搞偷袭也不至如此。” 小婉轻睨了他一眼,回嘴道。 方穆霖一时语噎,这丫头倒是只怕小五一个人,在他跟前就敢这般顶撞。 连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落羽都有些戏谑地看着他。 方穆霖会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白落羽在弟子当中排行老五,虽是老幺,医术却极有天赋在他们师兄弟之上,但就一点,她在练武方面总是有几分懒散,时常偷懒。 师父总说小五有天资但不够用功,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但就怕碰上麻烦的人物,何况她现在的腿脚本就不便,更需谨慎。 —— 把手放入小婉端上前的水里,洗完手,白落羽拿起桌上的丝帕擦了擦纤细的手指,抹干了才置下。 接过小婉递过来的银耳羹,白落羽淡淡开口道: “二哥,明天的武林大会都有谁会到?” 虽然他们是今日才抵达临城的,但白落羽知道,以他的性格,必然早已了如指掌。 方穆霖随意地靠着石柱:“武林大会宴请天下群雄,除了请不起的那些,该请的都少不了,比如百里山庄c万花门c璇玑阁c枢御派c飘渺楼等。” 白落羽微微点了下头,缓声问了句:“请不起的?” 方穆霖轻笑道:“我们逝音谷就是他柳苍傲请不起的,还有一人那人怕是谁也请不起。” 白落羽拿着勺子的手指顿了顿,才放入口中。 看来,那人是不会来的了? 方穆霖话锋一转道:“不过有趣的是,据我的消息,那个人昨日也到了临城。” 虽说不知是否为了这次的武林大会。 白落羽的眉毛微挑,没再开口。 其实,不止白落羽,连方穆霖都不禁好奇,这位传言深不可测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 “万花门,金夫人到!” “百里山庄少主,司徒公子到!” “枢御派,楚掌门c楚少主到!” 武林盟主柳苍傲的府邸“傲云山庄”大门前不断地有客上门。 说是“大门”,实则还只是在山脚下,傲云山庄坐落在半山腰,云雾缭乱,倒有几分像“仙家之地”。 只是这上山的路唯有一条,那看起来没有尽头的台阶。 而傲云山庄又向来有规矩,除了庄内人,任何来访者皆要徒步上山,不可抬轿,更不可使用轻功。 柳苍傲任武林盟主一二十年有余,论武功造诣在武林之中能与之匹敌的人屈指可数,加之他为人正派,礼贤下士,照顾后辈,在武林之中的声望自然不言而喻,即便有几个门派的掌权人心有几分不忿,还是卖他几分薄面的徒步上山。 陆续的人群中,有一行人分外显眼,只因他们抬着轿子,领头的那位青年公子也无人熟知是哪个门派的。 众人皆知“傲云山庄”的规矩,无人会抬着轿子上山。 果然,轿子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 周围人的眼中有几分看热闹的戏谑笑意。 方穆霖身边的护卫走上前,递过去一个帖子。 守卫立马变了脸色: “原来是逝音谷的方大侠,快请进!盟主已在庄内恭候多时!” 方穆霖轻点了下头。 逝音谷?! 守卫的话音一落,静默片刻周围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那个医术诡谲,传闻可医白骨,没有人知其所在的逝音谷! 没想到向来隐世的逝音谷竟然会出现在武林大会。 在众人错愕又好奇的目光中,下人抬着轿子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门。 更让众人诧异的是,在进了大门后。 原本抬着轿子的四位穿着青衣的男人竟然运起轻功,轿子平稳地升到半空中,绝对的训练有速和强大控制力 越过台阶,轿子平稳地向半山腰飞去。 而方穆霖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几乎所有阶梯上的人都看到那顶凌空飞过的轿子。 究竟是谁?如此嚣张,可以轻易打破傲云山庄百年来的规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4武林大会 几乎所有阶梯上的人都看到那顶凌空飞过的轿子。 究竟是谁?如此嚣张,可以轻易打破傲云山庄百年来的规矩? 其实方穆霖并不想搞如此大动静,他的初衷只是不愿白落羽被抬着上阶梯颠簸难受。 当一顶轿子平稳地落在傲云山庄的庄门前时,无疑是引起轩然大波。 究竟是哪个狂妄之徒,如此不守规矩。 方穆霖先一步到达,淡然地站在门前,对着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来,议论纷纷的众人。 没多久,便见有傲云山庄的护卫推着辆轮椅匆匆从庄门内出来。 姿态分为恭敬:“方公子,您久等了!” 只见方穆霖从轿中抱出了一名身穿白衣,面戴轻纱的女子。 仅一身素衣,不显华贵,算不得艳冠群芳,但那身清清淡淡的气息却吸引住众人视线。 犹如是水中青莲晶莹剔透,纯白无暇,无一丝的江湖草莽之气,让看见她的人也不禁被那清雅所感染,忘却其他。 将白落羽小心置于轮椅上,方穆霖接过小婉手中的软枕放在她身后: “轮椅不比家中的,姑且先将就些。” 男子微低的声音带着一种温柔的磁性,却不难听出音质中的冷傲,给人感觉这人的声音原本就是冷冷的带着些高傲,只是在和椅子上的女子说话时,尽量将声音放得温和一些。 “无碍。”白落羽淡淡应了声。 方穆霖亲自推着轮椅进了大门。 有人忍不住拦下傲云山庄的护卫,噤声问道:“究竟是何许人也?” “逝音谷。” 众人:“!” 看来,这场武林大会热闹了。 —— 方穆霖一行人到达大堂,原本喧闹的大堂刹时安静了几分。 在一片打量的目光中,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白落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主位下左侧位置的男人,身着墨蓝色的衣裳,华丽的锦衣也没能抵过他身上散发的漠然冷意,骨子里散发出的疏离给人难以靠近的感觉。 男人的大半张脸都掩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略薄的唇透着殷红的色泽,在这身冰冷里衬出几许血一般的魅色,即便他只是坐着,只露出半边的侧影,气场却比大堂里任何一人都要引人注目。 如此强烈的存在感,竟没有人能忽略他的存在,想必那位就是莫二爷了。 似是感觉到了白落羽的视线,男人微微转过头,在与白落羽四目相对时怔了半秒,面具下的眼眸透着几分凌厉。 白落羽的眉头几不可闻地微挑,她很确信自己的记忆中不曾见过这位“莫二爷”,忽然有点兴趣看看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护卫领着方穆霖到主位下右侧的位置,为他添置了一把椅子,白落羽依旧淡然地坐在椅子上,戴着面纱眸光轻扫,他们的位置正好在莫二爷和司徒洛溟的斜前方。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份,要知道武林大会坐位位次那可是大有学问的。 武林中有三大半隐逸宗族——无影阁c逝音谷c云灵族。其中云灵族因为十年前的人祸在江湖上便失了踪迹,只剩传闻。 接下来便是四门两派,四门以傲云山庄为首,次之百里山庄c枢御派c飘渺楼。万花门和璇玑阁两派向来只招收女弟子。 除了正中央的主位外,最尊贵的就左右的首位,虽三宗的地位更盛,莫二爷显然喧宾夺主的打算,坐在了左首位。百里山庄的少主司徒洛溟坐他身侧。 所以论起江湖地位,右首位原先坐着枢御派的掌门和少主,加之枢御派少主楚暮乾本就和武林盟主之女柳绮烟定有婚约,众人更是没有什么异议。 如今方穆霖一行人到就被安排在右首位的前方,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除非是已经灭迹的云灵族,不然定是逝音谷的人。 方穆霖淡然地迎上众人的视线,只朝坐在对面的莫二爷点了个头:“逝音谷,方穆霖。” 淡然的姿态好似只有那人值得他自报家门,众人语噎。 莫二爷微微颔首示意,没有一言半语的回答,却谁也没觉得他失礼。 毕竟无影阁可以让人一夜倾家荡产如丧家之犬,也能让人一时掌权名利双收。 无影阁表面上是以贩卖情报为门路,可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无人知晓,这里所言的“贩卖”当然也不是钱财那么简单。 阁主莫二爷更是让人敬畏的存在,身份神秘,不知其武功深浅,只因他每次露面,身旁总有高手在侧,又鲜少和武林人士打交道,只听闻与百里山庄的少主司徒洛溟有些渊交,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 坐在椅子上的司徒洛溟轻摇着折扇,目光一直打量着白落羽,眼中带着丝玩味,戏谑地开口:“光这清澈的眼眸就够勾人的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何必还要以纱遮面?” 方穆霖那身清淡的气息骤然沉下,抬起的手被白落羽拉住了衣袖,没有人注意到,几乎在方穆霖抬手的同时,站在莫二爷身后的护卫唐屿早已握住了剑柄。 方穆霖侧头看向白落羽,眼中的冷意还未褪去,只见她空着的那只手拂袖之间,众人一惊 司徒洛溟忙用手中的折扇一挡,数根银针正插在扇子上面,司徒洛溟的眼眸一瞪,要知道他这把扇子可是冰蚕真丝所做,连剑都无法戳破。 “小婉,去把我针灸的用具取回来。” 白落羽缓声说道,声音如泉水般淡淡的清冽,让人禁不住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司徒洛溟还在心疼自己的扇子,夸张道:“你你你” 小婉笑着抿唇:“是,小姐。” 语落直接朝着对面走去,想去拿折扇,却被司徒洛溟轻易躲开了。 “二爷。她们欺负人,你要给伦家做主啊!” 司徒洛溟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让周围看戏的武林人士差点从椅子上跌落。 “给她。” 男人的声音如他给人一般的冷漠,听不出多大的情绪,只是这“她”不知是指小婉,还是指坐在对面的白落羽。 司徒洛溟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惯性的玩味,却是装作满脸的委屈,嘴角一瘪,将扇子上的针取下,不甘愿地交给了小婉。 小婉的下巴微抬,轻哼了一声:“登徒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5武林盟主 司徒洛溟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惯性的玩味,却是装作满脸的委屈,嘴角一瘪,将扇子上的针取下,不甘愿地交给了小婉。 小婉的下巴微抬,轻哼了一声:“登徒子!” 司徒洛溟微翘的嘴角难得一顿,而后笑意延伸至了眼底,气质上刹时多了几分皎洁轻暖。 抛却显赫家世,其实司徒洛溟生的极好,称得上容姿不凡,眉目五官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分开看或许也就俊秀罢了,相融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的俊雅,是名副其实的翩翩贵公子。 “今日怎的这般热闹?” 女子轻柔婉转的笑声从大堂的入口处传来,一丝一缕挠得人心痒痒。 一身红衣似血,黑发如缎,肤白如雪几斤妖艳,纤细的手腕上晃着一镯珠玉,着凤头鞋,莲足点地间发髻上的金步摇轻晃,眉目间俱是妩媚之情。 来人便是耀云第一美人,璇玑阁阁主——翠玉灵。 江湖人称玉灵夫人。 璇玑阁是耀云京都最富盛名的风月场所,不同的是璇玑阁内的女子各个有武艺傍身,且擅用催眠,除非你情我愿,无人强迫得了她们。 从璇玑阁走出来的女子大多是达官显贵的妻妾,身份尊贵。 但在这些名门正派的眼中难免有些瞧不起“风月女子”,可每每见之又禁不住受她的美艳吸引,甚至忘记了之前那些妄想去调戏她的男子的下场。 司徒洛溟:“是玉灵你来得赶巧。” 翠玉灵笑着坐下:“司徒公子可好些日子没来我璇玑阁了。” 要说这司徒洛溟当真是花名在外,平日里最喜出入风月场所,不知勾了多少姑娘的魂。 司徒洛溟笑得不以为意:“那些莺莺燕燕怎么比得上玉灵你呢?我回回去时可没见你出来相迎,看来是我的面子还不够,若是我拖着二爷一道,不知能否沾沾二爷的光。” 翠玉灵的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快得让人看不清,只道:“若是二爷到璇玑阁,玉灵自当出面相迎。” 司徒洛溟眼中多了分戏谑:“这我可要吃味了。” ——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武林盟主柳苍傲才携女到场。 有些晚辈起身相迎,柳苍傲压压手,只道:“各位久侯,请就坐。” 径直走到主位坐了下来,柳绮烟就站在他的身侧。 虽已年过半百,柳苍傲依旧俊朗,常年身居高位让他带有浑然天成的气场,极具威慑力。 要说这柳苍傲之女柳绮烟才是巾帼不让须眉,将柳家的鞭法使得出神入化,虽只一十七岁在外已独当一面。柳苍傲唯一的儿子柳煜反倒是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让人惋惜两人倒像是错调了性别。 楚暮乾站起身微行了个礼:“柳世伯,绮烟师妹” 柳苍傲点了下头,示意他坐下。 柳绮烟今日身着紫色衣裙,白皙的脸庞略施粉黛,眉目间几分柔媚几分英气,在楚暮乾眼中格外动人。 傲云山庄和枢御派早结有婚契,对于自己这位“未婚夫”柳绮烟并未有太多想法,只应了句:“楚师兄。” 柳苍傲放下手中的杯盏,缓声道:“照惯例,武林大会本该明年举行,这次紧急召开主要有两件事” “其一,众所周知小儿久病缠身,若是谁能治好小儿的病,老夫必当重金答谢,只要不违背道义,柳某必全力应允。” 众人并不意外,柳苍傲对于这个久病的儿子向来溺爱有加。 柳苍傲:“其二,现如今魔教猖獗,弑血盟无恶不作” 弑血盟原为杀手组织起家,本无如此大威胁,自现任教主——黎落接管弑血盟后,以铁血残暴的手段不断扩张势力,杀人无底线一时引起恐慌,只要出得起价钱付得起代价,目标可是任何人,包括名门之士和王权贵胄,所以一直以来是武林正派和各国王室的眼中钉,多次围剿无果。 柳苍傲:“老夫担任武林盟主也有二十年有余,如今已觉力不从心,是时候卸下重任,故决本次大会照惯例召开三日武林大会,四门两派中除掌权人,年轻一辈皆可出战,最终胜出者老夫将把他纳入门下,作为下任武林盟主的人选之一,用比武形式以示公平。” 这话一出,一时惊起了千层浪,武林盟主易位可非小事,甚至会造成江湖势力的新一轮洗牌,风云变幻。 众人面面相觑,实则内心打着各自的算盘,猜测着下任武林盟主的人选: 枢御派的少主楚暮乾是柳家未过门的女婿,武功在年轻一辈中也算翘楚之一,难保柳家不会刻意偏袒。 莫二爷此次现身难不成也是为了此事?一方面敬畏,另一方面又想见识他出手。 若是百里山庄有意争夺武林盟主,莫二爷是站司徒洛溟的? 逝音谷究竟来救人,还是也想分一杯羹的?只听闻逝音谷医术诡谲,武功却是神秘莫测,但仅是用毒就够让人畏惧的 看着这些武林人士的脸色,方穆霖淡淡地扯了嘴角,开口道:“若是医好了病,柳盟主什么条件都应允?” 柳苍傲不愧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武林盟主,当真沉得住气,逝音谷的人已坐在大堂内,还能忍住不主动开口求医。 因柳苍傲之前也派人寻过逝音谷只是无果,这次他们不请自来想必也是有事相求,所以柳苍傲便压下心头雀跃,等着他们自行开口。 “只要不违背道义,老夫自当应允。” 柳苍傲已经做好了即便是以命换命的准备,才会急于卸下武林盟主的位子。 柳绮烟的眉头蹙了蹙,语气不善:“我们柳家人向来说一不二,无需质疑。” 方穆霖并未置气,依旧淡然的样子,不紧不慢道:“自然不会让柳盟主难做,到时我只向柳盟主讨要一样东西便作罢。” 虽未见到柳煜,那语气仿若他们定会将他治好,倨傲的自信又让人无法反驳。 柳苍傲的面容一怔,众人都疑惑中的,傲云山庄里究竟有什么样的宝贝,会让逝音谷都觊觎的? 这种买卖的事由方穆霖出面,白落羽从进门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银针,不经意抬眼一扫,迎上了对面男人的视线 目光沉静,道不明的意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6古老秘术 房门外的庭院,白落羽让小婉推着自己到院子里的药田前,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的草药,虽不算是稀有,倒也名贵。 这位柳盟主为了儿子的病,倒也是费尽了心思。 庭院里还站着几位门派的掌权人。 司徒洛溟把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二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还来看人治病的?” 翠玉灵的视线也落在莫二爷的身上,他今日确是反常,她莫名地有几分心慌。 男人的眼眸骤然沉下,隔着面具都能让周遭的人感受到他冰冷的脸色,他扫了眼司徒洛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司徒洛溟讪讪一笑,而后把手拿了下来,也不知道男人这是什么毛病,就是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自己不碰别人就算,还不容得别人碰他。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柳苍傲和一位中年男人协同走出来,看那男子难看的脸色想必是束手无策,那男子名为沈卫,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医者。 刚才在大堂上他自己请缨想先探视下柳煜的病,方穆霖觉无所谓。便先让他进屋去诊断,故他们才会在此稍候。 走至方穆霖的身前,柳苍傲作揖道:“这还是劳烦方少侠去看看小儿的病” 注意到方穆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药田的人,柳苍傲道:“那位小姐,老夫会让下人小心招待的,需不需要先准备个厢房” 柳苍傲话还未说完,方穆霖就摇摇头,只听他温柔喊了声:“小五” 白落羽闻声转过头来,如湖水般流淌的眼神映照出阳光下显得明亮柔和,即便是蒙着轻纱,也不禁让人失了心魄。 白落羽朝小婉柔声道:“过去吧。” 柳苍傲只当方穆霖是不放心,却没想到进屋后,丫鬟将那名女子推到了自己儿子的床前,方穆霖反倒是站到了旁边。 能眼观逝音谷人行医的机会少之又少,几位掌权人都跟着进屋。 柳苍傲欲言又止:“这” 那看起来像还未及第的女娃,能有什么能耐? 方穆霖没有说话,只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连司徒洛溟都饶有兴趣地看着白落羽。 小婉的轮椅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白落羽触得到的床架旁,打开,里面有零零落落几名药瓶,布囊打开里面是形态各异的小刀和剪子,夹层插着两排银针。 小婉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拿蜡烛点燃了灯芯,置于一旁,而后转头出声道:“能接两盆清水来吗?” 柳绮烟以为这清水有何用处,忙嘱咐下人去端。 柳苍傲之子柳煜被人扶起来靠在床头,他的身形瘦弱,面目清白一看就是久病未愈,正不住地咳嗽,看着自己房内出现的几人和床前的女子本就拘谨,又见那丫鬟拿出的盒子里的东西,不禁向后靠了靠。 白落羽看着他,眼神清浅:“别怕,我只是看看你的病,用不着那些刀具。” 前世便是医生,白落羽虽性情冷漠,对待病人还是惯有的温和,极有耐心。 柳煜听见她清清凉凉的声音,迎向她澄澈的眼睛,清白的面颊不禁一红 —— 下人将水端来,小婉上前接过一盆清水,走到白落羽身前。 把手放入盆中,那白玉一样没有瑕疵的手很纤细,骨节匀称,在清水中更显盈润,似是柔柔暖暖的镀上了层浅金。 洗完手,白落羽拿过丝帕擦了擦手指,抹干才置下。 从袖口拿出金丝线,白落羽道:“袖口挽起,把手腕露出来。” 柳煜的肢体已经有些麻木,小婉蹲下身来帮忙,将金丝线缠绕在他的脉搏之上。 白落羽性子喜静,平日里只小婉一人在身侧,她已是做惯这些事。 坐在轮椅上将金丝线收紧,白落羽垂眸似是沉思般静默,实则正号着脉。 没多久,她的眉眼骤然一冷,轻抬衣袖,金丝线顺着内力回到她的手中,她微倾身,抬手在柳煜的胸腹轻压,他的身形瘦弱,胸腹却是异样的鼓胀,手腕轻抬,喉咙处亦是如此,想必平日吞饮也极不易 收回手,白落羽眉宇间的冷意还未褪去。 看柳苍傲按耐不住的模样,方穆霖不紧不慢道:“小五,怎么样?” “没病,是毒。” “何毒?” “蛊。” 屋内的众人顿时色变,柳苍傲断没有想到儿子十几年的旧疾是蛊毒所致,究竟何人歹毒,对一个孩童下手。 方穆霖顿时了然,怪不得小五的反应难得过激,因是她最厌恶的蛊毒,她自己体内便是蛊 思及此,方穆霖的脸也冷了几分。 蛊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较古老的禁用秘术,蛊的种类繁多,中蛊者自身不易察觉,时常暴毙而亡,江湖人士谈蛊色变,因手段过于歹毒,在战场上甚至可瞬时摧毁千军万马,各国早已明文规定禁蛊。 据白落羽所知,天漓境内的蛮荒一带仍有养蛊人,可这是耀云,蛊毒从何而来?为何只针对柳煜一人?还是还有其他? 柳苍傲疾声问道:“那小儿这毒可还能治?” 白落羽点了下头,道:“你怕疼吗?” 柳煜:“啊?” 白落羽皱眉:“我是说,用麻沸散吗?会有点疼。” 柳绮烟向来心疼弟弟:“用吧,如若能减轻些痛苦。” 柳煜忙道:“我不用,我不怕疼。” 白落羽看向盯着自己的少年:“也好。”用了对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益处。 “小婉,把他的衣服解开。” 白落羽清冷的声音让屋内人微讶,虽说是医者,但毕竟男友有别才是,这话饶是翠玉灵听了也有几分不自在。 作为外科医生,白落羽见过的裸体多得去了。 柳煜的脸色愈发红了,又只能顺从着小婉的动作,好在只是将上衣敞开,露出了胸腹处。 白落羽没有再说话,右手从布囊中取出了银针,以拇c食c中三指挟持住针柄,将针尖置于烧着的灯芯上来回晃了数次,而后左手轻按着柳煜的手腕,银针在他手腕离脉搏半寸精准落下。 进针时,白落羽运指力于针尖,细针刹时刺入皮肤,右手左右捻转,左手压在穴位旁减少刺痛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7千年火龟 进针时,白落羽运指力于针尖,细针刹时刺入皮肤,右手左右捻转,左手压在穴位旁以便减少银针刺入的痛感。 柳煜靠在床头,轻吐出憋着的一口气,幸好并不如想象般的疼痛。 他不知白落羽方才所言的疼痛并不是指此刻入针,她这会儿还未开始解毒,仅是用银针先封住他的动脉,以防他一会失血过多罢了。 而后,白落羽拿出盒子内一把细小的尖刀,放在灯火上来回微晃了几下 一手轻压着柳煜胸腹,感觉到他的呼吸一紧,胸腹僵硬了几分。 “放松。” 白落羽拿着刀利落下刀,刀刃平稳地划了道笔直的线,控制力道,伤口并不深,但血液还是即刻从刀口处流出,丝丝血腥味渗透开 白落羽拿出一个小锦盒,打开后竟是一只蚂蚁,但身体较寻常蚂蚁略大些,通体灿烂如银,头端细尖如针,后身则略呈肥大,尖如尖锥。 这是冰蚁?! 屋内人惊呼,连那戴着面具的男人都不禁多看了那锦盒两眼。 冰蚁是一种择毒而噬的怪蚁,堪称是解毒灵物,在座的都听闻过,却是无人亲眼见之。 白落羽将冰蚁置于刀口处,冰蚁的动作霎时大了起来,那些带毒的血液对它来说是最极致的养分,它兴奋地绕着那道刀口来回舔,舐,几欲钻进那伤口往里探去 随着伤口的血少去,体内不知发生了什么动静,柳煜突然感觉到了钻心刺骨的疼痛,如被细细密密的针狠扎着,又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乱窜想要破体而出。 他禁不住微仰起头叫出声:“啊” 白落羽:“小婉!” “是。” 小婉立刻上前压住了柳煜乱动的肩膀,他咬破了自己的唇,泪水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看着弟弟越来越痛苦的脸色,柳绮烟的眉头蹙紧,禁不住要走上前,却被旁边的方穆霖一把拉住:“快到了,别打扰她。” 柳绮烟不知他所言是何意,却只能生生止住脚步,楚暮乾在旁揽着她的手臂安慰她。 除了额头上渗出的薄汗,白落羽的神情波澜不惊,外人或许不知,莫二爷却看出来她正以内力控制着那只冰蚁,听闻冰蚁从不认主,生性不易受人控制,想必她此时并不如看起来的轻松。 在柳煜痛到几近昏厥的时候,胸腹的伤口忽的微微颤抖,在众人的目光下,从伤口处爬出了一只肉眼可见的黑色虫子,在银色的冰蚁旁分外显眼,冰蚁终于见着猎物更加兴奋了。 而后,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眼睁睁地看着冰蚁一点一点将比自己体型略大的虫子吃进了肚子里 翠玉灵忍不住挪开了视线,忍住几欲呕吐的不适感。 白落羽的眉头松了松,将冰蚁收回锦盒,在伤口处洒上止血散,以上下提插的手法将柳煜手腕上的银针出针,将针放入另一个布囊。 小婉适时将他的衣服盖上,而后赶忙拿来另一盆的清水,往里头洒了些不知名的东西,带着些清香。 白落羽将手放入水里,较之方才更仔细地洗了洗手。 柳苍傲看向方穆霖,方穆霖点了下头,他才走上前去,发现床边的儿子双眸紧闭,刚要开口问道 “只是虚力昏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柳苍傲犹疑道:“小儿这病算是彻底根治了?” 白落羽拿起小婉递上前的丝帕擦了擦手指,道:“根源已除,但这蛊毕竟在他体内待了十几年,余毒尚且未清,我开个方子,药汤每日辰时服用但忌与甜食一同服用,约莫大半年即可清毒,不过这身子怕是要好好补补才能恢复如常。平日里可佩戴些玳瑁饰品,可行气血,镇心神,防蛊毒入侵。” 方穆霖温和地看着她,也就治病的时候才能听到小五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屋内人也都静默地听着白落羽清清淡淡的声音,明明是从一个坐轮椅的姑娘口中说出的话,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信服力。 看着窗台上放着的紫荆花,白落羽的语句一顿,道:“施蛊之术多半是置于食物中,蛊毒置于食物中可使毒性加倍。” 紫荆花所散发出来的花粉如与人接触久了,会诱发哮喘症或使咳嗽症状加重,白落羽不知是否是巧合,许是哪个无心的下人。 当年下毒之人多半是府中之人,必是有内奸的,但过了这么多年,查不查得到凶手未知,白落羽也不操心,仅是给他们提个醒,同时今后能多加预防,已是仁至义尽。 柳苍傲朝着白落羽作了个辑:“多谢姑娘救小儿性命,请受老夫一拜!”柳绮烟也同她父亲一道。 白落羽没有说话,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最不会应付这类场面,只能抬眼望向方穆霖。 方穆霖嘴角微勾,走上前淡淡道:“只不过是公平交易罢了,柳盟主和柳姑娘也不必多礼。” 逝音谷的行医原则向来都不是无偿,等价交换罢了。 柳苍傲直接开口道:“不知你们所要何物?如果确定傲云山庄内有,老夫自会信守承诺交出。” 方穆霖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当然不会索要你傲云山庄没有的东西是你前些日子派人在北海寻到的”千年火龟“。” 众人微讶,“千年火龟”虽不如“冰蚁”珍贵,但也是难得一遇的宝贝,而且更多人争相抢夺,傲云山庄何时得了这宝贝竟没有传出任何的风声。 “千年火龟”极为难得,是一只尺许大小的神龟,传言通体火红,因千年长寿而具灵性,脖颈伸出时可达两尺之长,齿能咬金嚼铁,飞身扑人时难以提防,嘴又可喷出毒雾,使吸入者不得而治,故极难捕捉。 火龟的腹内有火丹一枚,据说人服用后可以医治百病,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使功力迅速增进亦可平息走火入魔,故是武林人士争相抢夺的宝物。 柳苍傲的眉头微蹙,来不得惊讶他们为何知道他有此物,这原是他为救儿子,牺牲了众多护卫,费尽心力从北海捕获的,煜儿现在康复了,这火龟留着他以后习武必大有用处,他自是不想这么轻易拿出。 ------题外话------ 《赤雅》:“蛊成先置食中,味增百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8姻缘树下 柳苍傲的眉头微蹙,来不得惊讶他们为何知道他有此物,这原是他为救儿子,牺牲了众多护卫,费尽心力从北海捕获的,煜儿现在康复了,这火龟留着他以后习武必大有用处,他自是不想这么轻易拿出。 柳绮烟看出父亲的犹豫,道:“不知方大侠要这千年火龟有何用处?可否用其他替代,我可带你们去傲云山庄的藏宝阁内,届时你可以自行” “柳姑娘”方穆霖温和地打断她未说完的话。 “我对你们傲云山庄的宝贝不感兴趣,要这千年火龟自有我的用处,我只能说不会把它用在歧路,既是早就说好的,此事也未违背道义,一只千年火龟该是不会让柳盟主太难做吧?” 方穆霖这话说得不重,却含义深深。 医毒不分家,见识了逝音谷的医术,柳煜的毒如今也还未痊愈,随时可能有变故,柳苍傲自是不敢得罪逝音谷的,既是答应了也该履行承诺,这点气度是须有的。 吩咐下人去将“千年火龟”取来。 柳苍傲接过盒子,开口道:“今日刚好二爷在场,也请二爷做个见证,这火龟老夫就将它赠予无音谷,一次性报了救小儿的恩情,若日后因这火龟闹出何事,老夫一概不负责。” 以二爷在江湖上地位,也足够资格做这见证。 男人点了点,看向了方穆霖:“意下如何?” 不愧是这么多年的武林盟主,柳苍傲做事向来谨慎,这点方穆霖倒是颇为欣赏,并无异议。 柳苍傲点头,要将盒子交给方穆霖。 “给小五吧。” 白落羽接过了柳苍傲的盒子,以内力托手,打开看了一眼便合上。 “多谢。” 而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淡然地放进了自己的衣袖内。 方穆霖道:“小五也累了,无事的话我们便先行一步。” 柳苍傲亲自相送:“明日比武,方大侠若是有兴趣可前来一观。” 门边,方穆霖抬手,道:“乐意之至,柳盟主请留步。” 庭院内,唐屿走上前一步,问:“二爷,是否要派人” 男人摆了摆手,视线微收。 —— 今夜的临城格外的热闹。 因是临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几近连成线的花灯笼罩着整个临城,犹如不夜城,集会,猜灯谜,杂耍,好不热闹。 河岸边青年男女正往湖中放着自己所制的花灯,寄予美好期许。 说书人谈着花灯节的传说。 临城的花灯节同古代的七巧节相似,都是纪念有情人的日子,只是在这个大陆,并没有牛郎织女,有的是另一段凄美动人的故事。 说是从前有位贵族小姐到寺院里上香,在回家途中险被人轻薄得一公子相救,而后没多久二人便坠入了爱河,原是你情我愿,门当户对的佳话,没想小姐家中突遇火灾,公子奋不顾身相救,却不想被火势灼伤了半边脸颊 公子救出小姐,却不想让爱人见自己这般模样,便留下书信举家迁移他乡,只说希望她另寻良缘,并约定如她愿意,每年的六月初三临城灯会之日,他会回来与她相见 公子并没有失言,在隔年临城灯会上他果然出现了,在湖边的姻缘树下,像很多来灯会的青年男女一般,公子戴着有纹路的面具,小姐看着他,眼底泛着泪光,却是笑了。 小姐告诉公子,她已经许了婚约,马上就要出嫁了,公子祝福了她,两人约定来年相见。 一年又一年,年复一年,从未间断,两人渐渐老去。 直至一年,小姐病重,收到书信的公子连夜赶回临城。 靠在他的怀里,她的手抚上他冰冷的面具,轻声问道:“如今我老了,容颜亦枯萎,我倆可是般配了?” 公子才知道,原来当年他离去前小姐早已醒来,也知晓了一切事,她更是从未嫁做他人,是自己的怯弱让她苦等了半辈子 她说:“我也想穿一次那红艳的嫁衣” 他哭了:“好。” 她的气息渐渐弱了:“你不会走了吧?” 他重复地呢喃了声:“我不走,不走” —— 知白落羽不喜人多的场合,今夜本就是自己闹腾着要出门的,小婉推着白落羽在城内逛了一圈,就把她推到人烟较少的湖边。 晚风习习吹来,几分微凉。 湖边有棵盘根错节的老树,浓密的树梢结着类似蒲公英的花朵,不同的是那花朵竟是晶莹的粉色,随风缓缓飘落下来,一时犹如仙境般动人 “小姐,这是不是就是刚才说书人所言的姻缘树?” 此时,白落羽也正看着湖边的树,花瓣飘落落,点点嫩粉飘洒到湖水里,缓慢流淌而去,刹是好看。 小婉有些奇怪:“可是这怎的人这么少?” 语气微软,白落羽道:“许是怕打扰了他们。” 小婉顿时又想起了方才的故事,不禁有些伤感。 “你想逛便再去逛会儿,我一人在此待着就行。” “不行,这里人这般多,我怎么能放小姐一人在这。” 小婉不敢说出口的是小姐的腿脚还不方便,长得又这般美貌,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二少爷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身为白落羽仅有的丫鬟,小婉自然是有武艺傍身的。 白落羽不紧不慢道:“你以为二哥会放我二人单独出来?” 小婉的嘴唇微张,恍然大悟:“小姐是说” 早该想到的,小姐单独出露林别院,想必二少爷定是派了人暗中保护,许是就隐匿在她们身边。 白落羽轻点了下头:“无碍,你去吧,不是很想要方才那糖人?” 小婉的脸颊微红,娇嗔道:“小姐!” “那小姐在这稍微歇息下,我去去就回。” 小婉走后,白落羽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她微仰起头,脸颊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盈润。 姻缘树下,女子白纱掩面,一袭素衣,身后的黑发随风扬起,晶莹的碎花从树梢缓缓落下,远远望去,犹如一副静止的画,美得不真实。 偏生,穿破空气,怵然逼近的箭头刹时打破了这层平静 几乎在后方的箭头射出的时候,白落羽就感觉到了异样,她的眉头一皱,猛地回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9素衣染血 偏生,穿破空气,怵然逼近的箭头刹时打破了这层平静 几乎在后方的箭头射出的时候,白落羽就感觉到了异样,她的眉头一皱,猛地回过头。 在等逝音谷的暗卫出手同时,她一边运转全身的内力,不能坐以待毙,只能自保。 刚走到城门口的男人碰巧看到这幕,眸光骤然沉下,身形瞬时一动。 待他到达湖边树下时,眼看着原本坐在轮椅上的女子迅速地移动了树干旁,直直地站立着,罗裙轻摆,仅用手轻扶树干。 男人抬袖挥手之间,将箭击落,顷刻之间,后来射来的另一支箭也“铿锵”一声落了地。 想是就算男人方才没有出手,那凶险的箭也会被另一支箭给击落,显然这暗处有两拨人,怕是已经对上了,唐屿过去了。 虽然白落羽方才的移动速度之快,但她并没有注意到,从城门口到湖边,那样一段距离,在同样短的时间里,速度才真堪称恐怖。 白落羽抬眸看向突然出现在湖边,戴着面具的男人,神情愣了一愣:“莫二爷?” 今日花灯会上有很多青年男女都戴着面具,此刻见男人戴着面具竟不觉突兀,即使这里光线略暗,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无影阁阁主莫二爷,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未多问什么,白落羽忽觉一阵气血上涌,手已经扶不住树干,吐出的一口血沾染了遮面的轻纱和胸前的素衣,双腿一软眼见就要跌倒。 男人迅速上前几步,双臂抬起接住快要倒地的她。 白落羽脱力撞入他的怀中,只觉自己的脸贴上一个坚固的胸膛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不曾离一个男人如此近,近到可以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声,恍惚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和二哥竟是全然不同,更强势冷冽些。 刚才那一下移动耗损了白落羽的内力,因她强硬地将内力灌入原本被容云鹤压制的下半身,一时间毒性突破禁制循着血液快速流动,气血攻心,她刚才站着已是在强撑。 男人看了眼怀中人惨白的脸色和额头渗出的薄汗,不知不觉皱眉,将她带到轮椅旁坐下靠着,从衣服中掏出个墨蓝色瓶子,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她。 白落羽抬眸看了他眼,而后伸手接了过来,一手揭开自己染上血的面纱,将药丸放入口中服下 男人看着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动作,再之她未施粉黛的清丽面容,眸光难得微怔,但也仅是一闪而过便恢复平淡无波。 其实白落羽知道,即便他有心要加害自己,以她现在的身子,一般的毒药根本奈何不了她,再烈的毒也不过是喂养她体内的毒罢了。 何况,她莫名地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屑做那样的事。 服完药,白落羽没多久便缓过来,原本已经大损的准备,她心头微惊药效,随后用内力在体内游走,平复自己的气息。 男人扫了眼她的腿,道;“你不是瘸子?” 他刚才看得很清楚,她站得起来,而且那样的速度,必是有深厚内力护体。 男人不知道的是,不说白落羽自身的体质,逝音谷谷主容云鹤为了控制白落羽体内的毒性,不知在她身上耗费了多少内力。 如今,容云鹤暂时将白落羽的毒性压制在下身,以防毒性侵入心脉,她并不是全然不能站立,只是能够支撑的时间极短,平日还是得倚靠轮椅。 白落羽倒是微讶他问得直白,淡淡答:“站得不久,和瘸子没有什么两样。”她也没有多加隐瞒。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并未多问,只道:“何人敢对逝音谷下手。” 白落羽的脸色异常平静,缓声道:“想必是那‘千年火龟’惹得祸端。” 这些人的消息也真是不灵光,那‘千年火龟’方穆霖早已派影卫秘密送回逝音谷了,那么重要的东西白落羽又怎么随意带在身上。 莫二爷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故意为之?简直愚蠢之至!” “你” 白落羽一时语噎,微抬头看向他,还极少有人用这般语气同自己说话,不过方才他也算救了自己一命,她便不与他计较。 看着那冰冷的面具,她忽然有些好奇,那面具之下会是怎样一张脸? 想起方才在闹市听的故事,她一时兴起,问道:“你的脸受伤了?” 男人的眸底闪过一层含义不明的神色,道:“没有。” 白落羽徐徐说道:“那你都看到我的脸了,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你的?” 这话听着没毛病,实则白落羽并不觉得男人真的会摘下面具,要知道,江湖中无人见过莫二爷的面容,传言莫二爷长得十分凶煞,孩童见了都会啼哭,故才以面具遮容,不过传言仅是传言,毕竟无人见过,便不得而知了。 男人还未开口,一声惊呼传来。 “小姐!” 小婉把手中的糖人都丢在了地上,冲了过来,急声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有血?!是哪里受伤了吗?影卫人呢?” 白落羽安抚道:“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咳了一口血。” “怎么会咳血呢?是又发作了吗?” 站在旁边的男人闻言看了白落羽一眼。 “我真的没事,无需担心。” 小婉急得哭了,拉着白落羽上下查看着:“都咳血了怎么会没事呢?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贪玩,不该把小姐一人丢在这,无需二少爷罚我,回到谷中,小婉自会去内室领罚!” 白落羽拿出纱巾,轻拭她的脸颊:“好了好了,莫闹笑话。” 小婉这才反应身边还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逝音谷影卫忽然出现,单膝跪地:“小姐,临城内人多眼杂,请您即刻回府。” 白落羽点了下头,侧首朝男人道:“今夜多谢二爷搭救之恩,来日有机会,落羽必当相报。” 男人没有多言,只是将手中墨蓝色的瓶子递给她。 白落羽的神情微顿,抬袖接过,又道了句:“多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0老生常谈 “小姐,你怎地会遇到莫二爷的?” 小婉推着白落羽走在回露林别院的路上,夜色渐深,道路旁只有零散的几人,偶尔投来异样的目光。 白落羽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瓶子,道:“碰巧罢了。” 小婉点点头:“今夜多亏了莫二爷,那人虽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倒也不是什么坏心肠。” 想到了什么,小婉眯着眼睛笑:“小姐,我方才听卖糖人的老翁说,城外湖边的那棵姻缘树是临城男女定情之地,只要诚心祈求便能得神灵庇佑,你二人倒像那说书人口中讲得那般,不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是小姐的有缘人呢?” 白落羽闻言嘴角轻扯,淡淡附和了句:“这话也就骗骗那些溺于爱河的小男女。” 何况,那说书人口中所讲又有几分虚实,自认为惊叹的桥段到最后皆沦为老生常谈,多少悲欢离合到最后不过附于说书人。 “小姐,你才多大啊?不知道的人听你这般说还以为是一把年纪!” 小婉瘪了瘪嘴,思及过去发生什么,为何小姐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 白落羽无声失笑,她活了两世,加起来也三十出头了,在这里的话,也算得上是一把年纪了吧? —— 两人就在小婉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中,行至露林别院的大门口。 想到什么,白落羽抬手让小婉先停下。 “怎么了,小姐?有什么吩咐?” 白落羽揭下了挂在耳边的面纱:“先把这个扔了吧。” 胸前衣裳上轻微的红渍定是瞒不住,好歹先把面纱丢了,二哥见了怕是要动怒。 小婉点点头:“嗯!” 刚接过面纱,露林别院的大门就被打开,方穆霖大步从里面走出来。 小婉一时情急只能将面纱攥紧背在身后 方穆霖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分外难看,他已经收到了影卫的报告,但亲眼见到她素衣上的殷红,依旧压抑不住奔涌而上的怒意! 白落羽极少见他这样的脸色,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叫了声:“二哥” 紧握的双拳松开,方穆霖躬身将白落羽从轮椅上抱起,侧头对小婉冷声道:“去大堂等我。” 小婉低下头:“是。” 方穆霖将白落羽带回她的房间,置于床上,先用内力查看了她的体内,毒性已经被压制住了,又顺了顺她的气息才收回手。 白落羽任由着他动作,道:“二哥,我真的没事。” “你先好好休息吧。” 语落,方穆霖转身要往屋外走。 白落羽抬手扯住他的衣袖,男人的身形微顿,转头看向她。 “二哥,小婉” “我自有分寸!”拂袖而去。 —— 大堂内,方穆霖坐在主椅上,听着小婉仔细讲了一遍今夜湖边的事。 影卫在旁补充道:“应该是死士,我们追击到的时候,那几人已服毒自尽。” 方穆霖的指尖在茶杯上轻转,眼中神色未明:“把今日在场的武林门派挨个查。” 影卫接了任务便退去了。 方穆霖看向了站立着的女子。 小婉沉声道:“回到逝音谷,我自会去内室领罚,若再犯,这条命少爷尽可拿去!” 男人深黑的眼,静默地凝视她片刻,道:“这几日好好照顾小五,她身体有什么异样立即通知我。” “是!” —— 两日后,傲云山庄的比武擂台。 今日已是比武的第三日,便能决出此次比武的胜出者,照柳苍傲所言,最终胜出者他将纳入门下,作为下任武林盟主的人选之一,想必这几日的厮杀定相当激烈。 在众人意料之外,莫二爷并没有出手,这几日仅坐在旁边观战。 百里山庄的少主司徒洛溟倒是下场战了两回合,而后自言无趣便退了下来,众人皆认为他自知不敌。 如今擂台之上站着的人是枢御派的楚暮乾,自他上台后,已将几个挑战者悉数打下,看来是志在必得。 楚暮乾的武艺在年轻一辈中确是称得上翘楚,其他门派虽有几分不甘,也无异议,仍有人接着上台与之较量。 坐在主位上的柳苍傲看着台上的人,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临城的夏日天气变换快得很,前几日还热得紧,今日清晨便下了场小雨,朦胧水汽消散了热度,微风中平添了几分凉意 此处比武场地占地极广,擂台在正中央,四周环绕着数个亭子,供人在亭内观看擂台上比武的局势。 坐落于西北角的亭子,亭上垂下的月白色纱幔随风轻轻翻飞,半掩着亭中人清瘦的身影,依稀可见。 亭内,热茶,古琴,香炉。 桌子上点着的熏香冒着丝丝袅袅的薄烟,与外面竟如同两个世界。 这种场合白落羽自是不喜的,他们此行来傲云山庄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不知二哥来这为何事,也没多问。 对外头的比武并不感兴趣,白落羽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她不知,方穆霖意欲将那夜背后之人引出,亲手解决那些敢朝白落羽下手的人,他会加倍奉还,绝不会让他们死得太轻易,让他们后悔曾对小五下手。 方穆霖接过小婉递过来的一袭狐裘,披在白落羽的身上。 白落羽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道:“这个时节,哪需穿成这般,人见了都该笑话了。” “穿着,莫要着凉。” 略厚的狐裘将空气中的冷寒全然挡在外面,暖意在周身升腾起来,蔓延至心头。 白落羽到底没有把它脱下,上一世她身边并无亲近之人,在这异国大陆,倒是平白多得了些许。 擂台上传来了异动,有一名身着墨色衣服的男子上台挑战楚暮乾,还未自报家门就杀红了眼,楚暮乾一时被打得节节败退,几分狼狈 白落羽抬眸看了眼,眸中闪过异样。 亭内忽然出现了一名逝音谷的影卫,在方穆霖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方穆霖皱眉:“小五” 轻点了下头,白落羽抬手,指尖轻捻,抚上了桌上的“兮魂”琴。 比武场周遭的人只听到一阵如清泉般悠扬婉转的琴音从亭内,在这样的场合格外突兀,却让人心神一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1音攻初现 轻点了下头,白落羽抬手,指尖轻捻,抚上了桌上的“兮魂”琴。 比武场周遭的人只听到一阵如悠扬的琴音从亭内,在这样的场合格外突兀,却让人心神一颤 琴音温和处如清泉般婉转萦绕,磬人心脾,激越处又如同珠落银盘般,似疾风骤雨,让听者的心神随之摇摆。 擂台上的墨衣男子先是用手环抱着自己的头,没多久便倒地翻滚,奋力挣扎着,琴音中伴随着男子的嘶吼声 楚暮乾站在一旁,错愕地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 隔着不到百米的距离,司徒洛溟和戴着面具的男人一同坐在亭子内。 摇晃着自己手中已有瑕疵的折扇,司徒洛溟的嘴角含着几分笑:“这女人倒是每回见面都能给人惊喜,不愧是逝音谷出来的。” 莫二爷没有搭话,目光透过撩动的纱幔看向亭子里头,女子穿着白衣端坐抚着琴,她似未看向台中,微垂着头,指下不停,似水的琴音流转倾泻而出 男人的神色又莫测了几分。 这类似云灵族失传已久的音攻?琴音可安抚平息走火入魔的躁动者,亦可扰人心智,于无形之中取人性命,她如今的琴音看似安抚,实则是在压制。 亭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斜斜的细雨在微风中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琴音,比武场静默,众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细思极恐 擂台上的墨衣男子渐渐停止了挣扎,瘫软在台上。 琴音似是更平和了,低鸣的颤音若有似无,白落羽的指尖轻勾,在“兮魂琴”上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方穆霖从亭内飞身而出,足尖抵地,稳稳地落在擂台上。 主位上的柳苍傲站起身,道:“方少侠这是要参与比武?” 武林人士心头微惊,形色各异,果真是来者不善? 方穆霖淡淡笑着回答:“逝音谷无意涉足江湖之事,这台上之人并非四门中人,怕是中了噬心蛊,柳盟主可否将他交于方某?” 傲云山庄何时混入外人,他竟没有丝毫察觉,柳苍傲微皱眉问道:“不知此人是?” “仅是逝音谷的一点私事罢了。” 方穆霖答得轻描淡写,语气却透着淡淡的强势。 柳苍傲知他这是推托之辞,若是私事,这人又怎会出现在傲云山庄,上这比武台?是否针对傲云山庄而来?有太多疑点,偏生他又无意和逝音谷为敌。 柳苍傲将人交予。 —— 因临近正午,上午的比试暂告段落,门派人士各返别院休息,虽有小插曲,楚暮乾依旧是比武擂台之主。 方穆霖和白落羽被安排在别院的厢房内,不意外地看到桌上早已摆好精致的菜肴和酒水,二人却是丝毫未碰。 白落羽脱下身下的狐裘,道:“那是何人?” “影卫所言与那夜攻击你之人武功出自一脉,皆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死尸,我猜测是” 方穆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看了眼小婉,示意她去开门。 小婉前去开门,看到走廊那头柳苍傲与一中年女子相携走了过来,微行了个礼。 柳苍傲走进屋内,客气地寒暄道:“方少侠和姑娘,这傲云山庄的伙食可还吃得惯?” 方穆霖和气道:“甚好,多谢柳盟主款待。” 那中年女子看起来极有风韵,柔若无骨分外惹人怜。 柳苍傲道“这位是我夫人沈氏。” 沈馥彤行了个礼,柔声开口道:“还未亲自谢过姑娘,对我家煜儿的救命之恩。” 白落羽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夫人客气了。” 轻唤了声小婉,让她去泡茶,他们上一趟傲云山庄,方穆霖知白落羽好洁的习惯,竟是细心地连她惯用的茶具都提前备好。 方穆霖邀柳苍傲和沈馥彤一同入座,这样一来倒像他是主,而他们是客了。 示意小婉沏茶:“这是逝音谷春时的新茶,两位请尝尝。” 这柳盟主亲自登门,怕不仅是简单的寒暄那么简单吧?方穆霖的神色淡然,等着他自行开口。 柳苍傲拿起茶杯抿了口,道:“确是好茶,不知方少侠和姑娘何时准备返回逝音谷?” 方穆霖放下茶杯:“令公子身上的蛊毒已解,无大碍,柳盟主可以放心,既然武林大会之期将过,我等不日就会返回逝音谷。” 柳苍傲:“如若无要紧事,你们不妨多留几日,看看这临城的风貌,恰逢花灯时节,临城内近日热闹得很” 听他所言,方穆霖又想起了那夜白落羽险些遇害,眸中一道冷光一闪而灭:“已经观赏过临城花灯节的盛况了。” 柳苍傲又端起了茶杯,握在手中,欲言又止。 方穆霖似是没见到他犹疑的姿态,白落羽更不会主动开口。 柳苍傲斟酌地开口道:“不知姑娘看起来年纪尚轻,是否已有婚配?” 这话竟是对着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落羽问的,她的眉头一皱。方穆霖闻言眸光一冷。 小婉惊讶地微张嘴,差点连茶壶都没握紧,她心想,前头铺垫了那么多,这两人原是替自个病怏怏的儿子说媒求亲来了,看上的还是她家小姐,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在小婉的心目中,她家小姐虽腿有“残疾”,那也是常人配不上的。 柳苍傲道:“说来惭愧,那日小儿见了姑娘后,便生了心仪之情,若是姑娘不嫌弃” 柳煜心里确有几分朦胧的爱慕之意,但柳苍傲的目的却不那么简单,先不论白落羽的医术,要是能和逝音谷搭上亲,得到逝音谷的助力,对于傲云山庄和煜儿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方穆霖亦已识破他的打算,心头冷笑,面上却温和道:“恐要辜负柳盟主的美意了,小五的婚事自是要听从师父的安排,而你也知道,师父最不喜涉足江湖之事,为令公子解毒本就坏了无音谷的规矩。” 柳苍傲面露几分惋惜:“那是老夫唐突了。” 沈馥彤在旁柔声道:“老爷,既然如此,此事就此作罢吧。” 语气刚落,沈馥彤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柳苍傲忙抬手轻拍她的后背。 “夫人可是又不舒服了,既到此,不妨瞧瞧你的病?” 沈馥彤摆了摆手,道:“无需多劳,只是近两日偶染风寒罢了。” 白落羽视线扫到她抬起的袖口处手腕上的伤,看了眼沈馥彤的脸色,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2擂台有变 未时十分,比试继续,楚暮乾飞身上擂台,一番梳整已没了午时的狼狈。 台下一男子正准备上擂台,却发现自己无法运功,疾呼道:“我的内力没了!” 这一声响刹时激起了千层浪,周遭的人神色俱变。 柳苍傲试了番道:“莫要惊慌,老夫的功力未失,先查看下自身。” 众人纷纷检查了自己功力,出人意料的是,除了柳苍傲,柳绮烟和楚暮乾三人,其他众人皆失了功力。 一时间声讨声四起。 “柳盟主,这究竟是何意?” “为何我们都失了内力,而你们几人却无碍!” “柳盟主就算有意偏袒未来的女婿,也不至这般作为!” 一处亭内,司徒洛溟发现莫二爷竟也中了毒,立时面容一冷,就要发射信号,被莫二爷制止。 旁边的唐屿蹙眉道:“二爷你的身体” 男人答得轻描淡写:“无碍。” 柳苍傲抬手安抚着众人:“各位先冷静下来,莫要中了贼人的圈套,老夫若是有意偏袒,也不会用如此明显拙劣的伎俩,定是有人蓄意嫁祸。”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快把解药交出来!” 柳苍傲:“老夫向诸位担保,此事绝非傲云山庄所为。” 亭内,白落羽和方穆霖对视了眼,摇了下头,他们两人没事,小婉的功力却失了。 方穆霖拿出一个药丸递给了小婉,淡淡道:“无形化工散。” 白落羽眸光微闪,缓声答:“是那些食物或酒水。” 众人还未从惊惧中反应过来,顷刻之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黑衣人,分别将主位上的柳苍傲和柳绮烟还有擂台四周的武林人士团围住。 从空中传来一道声音:“如此的武林盛会,为何不邀黎某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一男子,飞身而入,衣袍撩动,稳稳地落到了擂台的正中央。 来人身着一袭丝织黑袍,袖口处有暗金的刺绣,纹络细密交缠勾勒,不失华贵,围绕在周身那强大的气场却让人心生怯意,不敢轻觑。 墨发随意束起,有部分随意披散由其落至肩下,刀唇薄颌,独一双深邃褐眸寒彻心骨,男人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不屑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几分慵懒。 柳苍傲赫然站起,面露愠色:“黎落!” 这话让先前没有见过黎落顿时闻言色变,弑血盟教主——黎落! 被武林称之为魔教的弑血盟是杀手组织起家,坐落于天漓境内的天峪山上,教众行事诡谲,杀烧抢掠,无恶不作。 现任教主黎落,江湖传言他是杀了自己的师父才坐上教主的位置,而且行事作风残忍暴戾,令人发指 亭子内,白落羽看着台上的人,道:“他就是黎落,看起来年纪尚轻。” 方穆霖端起桌上的茶杯,悠悠开口:“传言二十有一,小五,人家再小也比你大。” 站在旁边的小婉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又忙捂着自己的嘴巴。 白落羽:“” 许是人多势众,虽身中化工散,擂台旁有些武林人士还是咒骂了起来。 “大胆魔教狂徒,定是你们下的毒?!” “竟敢跑到傲云山庄来撒野!” “尔等今日就算命丧于此,他日也必要你魔教以命抵命!” 黎落的嘴角挑起一点:“看来本教主今日运气不错,主动送上门来,你们竟然中毒了?” 说着黎落朝着柳绮烟温和道:“阿烟,这毒可不是我下的。” 黎落的长相其实很是英俊,却因为眉眼间总是透著一股阴狠,显得有些戾气,此时对着柳绮烟说话,像是刻意放柔了声音。 柳绮烟皱眉看着台上的男人。 楚暮乾怒声开口道:“大胆魔教狂徒,阿烟岂是你能叫的!” 黎落侧头,眼光轻睨了下与自己同在擂台上,被三个黑衣人制住的楚暮乾。 武林人士:“柳盟主,这是何意?” “柳姑娘与这魔头是何关系,难不成说傲云山庄私底下竟勾结魔教,究竟意欲而为?” “仅柳家人和楚暮乾未中毒,这毒也是傲云山庄合力所为?” “何必吵闹,现如今大家都是在一条船上的,柳盟主怎么可能勾结贼人!” 柳苍傲抬手安抚道:“老夫已向各位担保,下毒事件与傲云山庄绝无关联,至于这魔头定是蓄意诬陷,小女早已与枢御派定有婚约,与这魔头绝无牵扯!” 黎落的嘴角轻扯,闪过血腥的笑意,看了眼楚暮乾:“既是比武,不然我同你比比,我输了就乖乖束手就擒,你输了就主动解了和阿烟的婚事如何?” 楚暮乾:“魔头,有本事就先让你这些走狗松开我!” 黎落轻抬了手,那三个人便退了开。 挣脱开钳制的楚暮乾立即扬起了剑,迅猛地朝对面的男人刺去。 柳绮烟的眉头皱紧,禁不住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鞭子 黎落的神色没有丝毫慌乱,轻巧地侧过身,眼中闪过不屑,而后便反攻了上去。 从一开始,楚暮乾竟完全处于下风,被打压得厉害,男人看起来游刃有余,更像是在逗他玩,不直接下杀手,似是就想观赏对方狼狈闪躲的样子。 众所周知,黎落的武器是噬血刀,威力极强杀人于无形,而他现在手中仅手下扔过来的一把简单的佩剑,就完败了楚暮乾。 楚暮乾早已乱了心神,斗红了眼睛,衣裳上有多处血痕。 像是玩腻了,黎落将手中的剑轻挑,直接架到了楚暮乾的脖子上: “你输了。” 楚暮乾吐出了一口血水,轻笑了声:“咳咳让我解除婚约,你别肖想了!” 黎落不怒反笑:“哦?” 剑更贴近了脖颈,转瞬间便多了道血痕 枢御派掌门楚天则疾声制止:“慢着!” 像是预料中的一般,黎落手中的剑停住,微转过头。 楚天则看着柳苍傲开口道:“柳兄,这婚事就此作罢吧。” 楚暮乾:“父亲!” 柳苍傲皱眉:“楚兄,你这是” 黎落嘴角的弧度上扬,挪开了剑,挥袖之间楚暮乾已飞出数米后倒地,旁边的黑衣人将他制住。 像是觉得嫌弃一般,黎落将自己手中染了些许血渍的剑丢到一旁。 ------题外话------ 题外话:未时:下午一时到三时,因本文为架空,计时法采用我国古代计时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3转瞬即覆 黎落嘴角的弧度上扬,挪开了剑,挥袖之间楚暮乾已飞出数米后倒地,旁边的黑衣人将他制住。 像是觉得嫌弃一般,黎落将自己手中染了些许血渍的剑丢到一旁。 柳苍傲不想事情会发展到这步,想到什么他急忙看向一旁的亭子开口道:“方少侠!” 他忘了,说到毒,逝音谷的人定有办法解了这毒,届时他们人多势众,也就无惧这些魔教狂徒。 方穆霖和白落羽对视了一眼,起身走到亭子外,抬眸扫了下围在外面的黑衣人,淡淡开口道:“要解这无形化工散并不难,只是要看黎教主给不给机会了?” 听到方穆霖对自己的称呼,并未像其他人叫他“魔头”,黎落倒是挑眉,有些兴趣地看向他:“逝音谷?” 方穆霖轻点下头,缓声道:“不知今日黎教主可愿卖逝音谷一个薄面,他日若有机会,自然相还。” 方穆霖这话说得看似不重,闻者却皆为一惊。 逝音谷是怎样的所在,要卖逝音谷的面子有多难?方穆霖这话出口相当于逝音谷给出的一个承诺,以逝音谷可医白骨的诡谲医术,这就相当于在日后,这人或者他身边之人有了起死回生的机会,等同于多了一条命。 武林人士明知方穆霖这承诺是“助纣为虐”,可此时关系着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不好说什么。 黎落回视着方穆霖,又扫了眼主位台上沉默不言的柳绮烟,目光深且静,他缓声开口道: “好,我今日便记下逝音谷这个面子。” 年幼至今,黎落无数次从腥风血雨的刀口上舔过活到现在,这条命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正反面翻手之间的事,他从来不怕死,却是平生第一次惶恐,他想把她牢牢抓在身边,又害怕有朝一日她会因着自己的罪孽而受伤,这命就算是为她而讨来留着的 武林之中,何谓正道,何谓魔教,不过是转瞬即覆,当年的一次阴差阳错种下二人纠缠不断的情缘,血魄淋淋的心痕之下,那种宁负天下人,也要保全自己所在乎人的决绝又有谁真正了解? 纷乱的江湖,尘封了多少令人唏嘘的爱恋 姑且算是后话了。 —— 来时的突然,弑血盟消失得亦没有留下半分痕迹,如同一场闹剧戛然而止的收场。 亭内,柳苍傲朝方穆霖作了个揖:“多谢方少侠出手解围,傲云山庄又欠了逝音谷一个人情,日若有需要,老夫必当倾全庄之力相助。” 方穆霖笑得不以为意:“无妨,逝音谷向来不做亏本生意。” 听出他似话中有话,柳苍傲也没多问,道:“不知方少侠可能解了众人身上的毒?” 柳苍傲这话问得有几分犹疑,他也知有些为难,在场的人众多,若让无音谷出手,这账又该如何算? 方穆霖不紧不慢道:“无形化功散的毒性并不强,此药无色无味,药性一发作便会全身筋骨酸软,致使中毒者无法发挥半分内力,但数日后便可行动如常。如若情急,可用还丹草和无茎根照一定量放入浴汤内,浸泡三个时辰即可解毒,此间要保持浴汤的高温。” 方穆霖有解寻常百毒的灵药,但自然不可能拿出来这般浪费,方才只给了小婉一人。 好在因为柳煜自小久病难愈,傲云山庄内像还丹草和无茎根这类普通的药草囤积很多,经历了刚才的事件,武林人士自然皆想趁早恢复内力,以防再生什么变故。 柳苍傲立即吩咐庄内下人去准备。 唐屿忽然来到亭内,朝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道:“二爷身体不适,可否请姑娘前去看看?” 方穆霖看向白落羽让她自行决定,只见她点了头。 柳苍傲闻言也是微惊,恐莫二爷要是在他傲云山庄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忙准备了房间,派人听从了白落羽的差遣。 方穆霖先同柳苍傲一道去配药草的量。 —— 莫二爷坐在里屋的床上,手支在旁边放在床上的小茶几,闭眸似在养神。 白落羽被小婉推着靠近的时候,男人闻到了她身上清冷的馨香气息,似还混杂着一抹淡淡的药香。 男人睁开了眼帘,看着身前的人,她如往常般戴着抹轻纱,脑海中却已记住她的面容 因他戴着面具,白落羽看不到他的脸色,她轻蹙眉,这种无形化工撒不至于有多大的反应才是。 她看了他一眼,道:“把手放到茶几上。” 男人的神色微顿,还是依她所言,将手抬起。 白落羽没有用金丝线,直接伸手抚上他的脉搏,站在她身后的小婉惊讶。 脉络作为命门,白落羽手放上去时,男人本能的防御,似是下意识要甩开,但还是顿住了,任由她动作,抬眼看着她 白落羽的眉头蹙得更紧,她发现男人的体内竟然有两股完全不同的强大内力,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两种内力原本应该是维持着诡异的平衡,其中一方受到压制。 传言无影阁阁主武功深不可测,白落羽想到那夜在湖边他诡异的爆发力,不知这两股内力完全相容,达到全盛时期会是怎样恐怖的状态? 化工散的毒本没有那么大,只是它的毒性喜寒,却像是刺激到了他体内其中一股力,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导致两者相冲。 白落羽抬眸看了眼坐着的男人,想必他现在定不会太好受,但他的眼神还是波澜不惊,竟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个男人是不会觉得疼吗?还是太能忍了? 想到什么,白落羽从自己袖口拿出那个墨蓝色瓶子交给他,她想,这个对他应该是有用。 男人抬眼望住她,接过瓶子服用了颗药丸。 小婉把她的医箱拿出后,白落羽让她先去找方穆霖取药材来,又吩咐下人准备浴桶和热水。 唐屿站在外屋候着,里屋一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白落羽又为男人号了一次脉,服过药后短时间他体内的两股内力相争明显减弱了些许,但依旧在冲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4两不相欠 唐屿站在外屋候着,里屋一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白落羽又为男人号了一次脉,服过药后短时间内他体内的两股内力相争明显减弱了些许,但依旧在冲撞。 显然这药对他平衡体内相争之力极有功效,那夜他为何要全部给自己,白落羽有几分不解。 微倾身,从盒子里拿出烧瓶点燃,白落羽不紧不慢地拿出布囊拆开,里面是一排细密的银针,她抬头朝他淡声道: “脱了衣服,趴下。” 男人因为她的话神色一顿,眼中闪过抹凌厉,从未有人敢用如此命令口吻对他说话。 稍滞,男人抬手开始解衣裳 白落羽看了眼他举手投足间从容的动作,转头从布囊里取出银针,垂眸将针尖置于灯芯之上烧灼,再抬眼时男人已经背对她躺下了。 作为医生,白落羽并不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裸体,但她还是愣了一愣。 她下意识打量起眼前的这副身躯,介于小麦色略浅的肤色,肌肉结实,纹理极尽完美,一看就是常年习武锻炼,是难得的好身材,但让白落羽心头一揪的是男人的后背有数道深深浅浅的疤痕,有两道看起来已经有些时间了,淡得看不清。 白落羽的眼中闪过一抹神色,她抬手轻按着他后背的穴位处,不知是否刻意,她的指尖避开了伤痕处 以拇c食c中三指挟持住针柄,白落羽运指力于针尖,银针在男人后背的穴位精准落下,细针轻轻刺入皮肤。 以指尖之力左右捻转银针,左手压在穴位旁减少刺痛感,而后松开。 白落羽不紧不慢地在男人的后背落下数针,而后又从头一根根地将针取出: “好了,平复一会再起身。” 针灸是为了强制引导他内力流转的方向,封住经络,打散冲撞处,那种辛苦是无法形容,白落羽可以感受到他整个背部的肌肉僵硬,却从头至尾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小婉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小药篮: “小姐,还丹草和无茎根我取来了,外头热水也已备好。” “嗯” 白落羽自己转着轮椅往外走,小婉见了忙上前接手推着她,推着她到木桶旁,浴汤水是刚烧开的,还泛着微熏的热气,下人正往里加着凉水。 一手轻撩着宽大的袖口,白落羽将指尖放入水中试了下温度:“可以了。” 下人停了加水的动作,退了出去。 白落羽接过小婉手中的药篮置于腿上,用手轻捻了药草,抬袖将其洒入水中,浓郁的药香顷刻之间就流泻出来,萦绕在屋内。 边放着药草,白落羽淡淡道:“小婉,将屋内盒子里的鹤珠粉取来。” 小婉闻言不赞同道:“小姐,那鹤珠粉可是三少爷要是知道定又该生气了。” 唐屿提了两桶备用的热水进屋,关上了门。 白落羽抬眸看了小婉一眼:“那东西我且用不上,只是取来用些,回谷后我自会和三哥说。” 小婉撇撇嘴,只得去取。 那鹤珠粉是白落羽的三师兄上官容瀛专门去南海捕获的仙鹤,用其内珠配着灵芝等多味珍贵药材研磨成粉,是罕有的解毒圣品,能尽化奇毒,而且另具克毒功效,仅是带在身边,就能使蛇虫鼠蚁等毒物远避,服用后毒药无法侵体。 接过小婉递过来的瓶子,白落羽将鹤珠粉洒入浴汤中 白落羽抬头就见莫二爷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因为即时要进到浴汤中,男人只是将上衣随意披在身上,并未完全系紧,健硕的身材一览无余,袒露出大片结实精壮的胸膛,画面可以说相当养眼。 莫二爷成熟的男人身材和柳煜因为久病而瘦弱的身材完全不同,站在旁边的小婉见了都忍不住面色微红的别开眼去。 男人走到浴桶边,白落羽开口道:“浸泡三个时辰即可解毒,要保持浴汤的高温,切忌莫要运功。” “逝音谷的规矩救人向来收取报酬,你想要什么?” 他的答非所问让白落羽挑眉,道:“就当还了二爷那夜出手相救,算是两不相欠。” 男人不阴不阳地看了她眼,随手从腰间取下个玉佩递给她:“想到了就拿着玉佩到无影阁。” 站在一旁的唐屿看到莫二爷手中的玉佩顿时瞳孔一缩,嘴角欲言又止地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 白落羽无言,也不多加推脱,抬手把玉佩接了过去。 待她们二人走后,男人进到浴桶中浸泡,面具遮住了脸的上半部分,脸色被热气醺得微红,汗水不断从额头滴滴渗落没入浴汤中,墨发也浸湿了些许。 男人侧脸轮廓极其深刻,从鼻梁到下颌的线条无可挑剔。 唐屿往桶里加着热水,不解问道:“二爷为何要以身涉险,您早知晓那酒水有异样您将玉佩给了那女子,莫不是真听信国师所言?” 男人缓缓睁开了眼帘,神色未明 —— 隔日,傲云山庄大堂,武林人士齐聚。 众人身上的化工散都解了,江湖儿女向来最重义气,对于救命之恩更是看得极重,逝音谷此次出手解围,加之经过这几日发生的事,逝音谷解柳煜之毒,比试擂台风波和黎落之祸,各门派对逝音谷的人更是佩服,心生敬意。 莫二爷依旧戴着面具,白落羽抬眸看向男人的方向,他的毒像是已经无碍了。 男人对上了她的视线,他的眼神如初次见面让人捉摸不透。 众人皆就座后,柳苍傲才姗姗来迟。 柳苍傲:“各位,原定的比武三日之期已过,因比武中断,结果恐有失公允,老夫心想各门派可自荐本门派内资质好的弟子,老夫会再行考量择人收入门下,众位意下如何?” 各武林人士自然没有什么异议,这本就是更好的机会,众人皆知枢御派楚掌门当众退婚,无疑是让傲云山庄失了颜面,柳苍傲自是无意偏袒。 楚暮乾站起身:“世伯,我与柳师妹的婚事” “此事就此作罢,无需多言。” 柳苍傲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转头朝方穆霖道:“此次黎落之祸,还要多亏逝音谷出手解围。” 提及弑血盟,武林人士皆为愤慨: “这魔头当真是无法无天,蓄意上门挑衅,还用如此拙劣手段!” “我意在联合各门派,再行围剿之事!” “道那天峪山上,端了那魔头的老巢!” “对!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柳苍傲安抚着众人:“围剿之事势在必行,魔教一日不除,武林无安生之日,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天峪山易守难攻,魔教在那早已扎根多年,冒然行动反倒容易中了圈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5美好皮囊 柳苍傲安抚着众人:“围剿之事势在必行,魔教一日不除,武林无安生之日,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天峪山易守难攻,魔教在那早已扎根多年,冒然行动反倒容易中了圈套” “此时若是不反击的话,势必会助涨了魔教的气焰!他们怕是更要无法无天!” “是啊,这武林的毒瘤定是要除的,愈拖延愈会让魔教势力助涨,届时更难压制,不妨趁此时攻其不备更有胜算!集结各门派之力,就不信攻不下那天峪山!” “楚掌门说得对!围剿魔道为正义之事!” 坐在椅子上的司徒洛溟扇着带点“瑕疵”的折扇,嘴角轻扯了下,笑道:“一口一声魔道c魔教的,人家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嘛?怎么说也手下留情了,顶多算是来闹个场,抢个亲,毕竟君子好逑美人,这也是情理之中嘛!” 不少在场的人看向了站在柳苍傲身边的柳绮烟,只见她的面色骤然沉下,眸中闪过抹冷光,坐在椅子上的沈馥彤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昨日之事众人皆看在眼里,那魔头明显是为柳绮烟而来,柳绮烟确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又是习武之人,眉宇间更是多了几分英气,愈加迷人,若论外表在耀云,除了翠玉灵,恐怕没人能与之相提。 黎落那声“阿烟”在场人都听在耳里,两人绝非仅寻常关系,只是碍于柳苍傲的身份,众人无法多加深究什么,但司徒洛溟的话还是引来一阵驳斥声,群起而攻之: “少庄主此话究竟是何意?” “魔教所作所为世人皆知,百里山庄贵为四大门派之一,难不成现如今要与弑血盟同流合污不成?!” “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下毒本就是小人所为,苟且之事!” 司徒洛溟的眼神轻描淡写地扫了圈众人愤慨的神情,戏谑一笑,转头朝着坐在身旁的男人道: “二爷你瞧,伦家只不过是随意说了两句,他们就合起伙来欺负伦家!” 莫二爷冷冷扫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大厅内的争论声却是慢慢地静了下来,没敢再出声。 方才众人一时情急,竟差点忘了还有尊“大佛”在这儿,莫二爷戴着面具,更是猜不出他的脸色,皆不敢再随意顶撞。 “下毒之事并非弑血盟所为。” 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传出,在此刻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莫二爷抬眸看了眼坐在轮椅上,轻纱遮面的女人,目光看不出情绪。 柳苍傲立时开口道:“白姑娘此话何意?下毒之事另有其人?” 大厅内起了不小的喧哗,一时波涛暗涌:“那究竟是何人所为?” 如若不是弑血盟,势必也是武林人士,且就藏匿在大厅的众人之中?究竟是何动机?有何阴谋?隐瞒至今又意欲何为? 方穆霖的眸光清黑,他抬眸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神色如常的柳苍傲,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坐在椅子上的沈馥彤似是身体不适,抬袖用手帕微掩住唇,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白落羽抬眼定定地望住她,淡声开口道:“柳夫人” 沈馥彤的动作微顿,而后对上她的视线,神色莫名。 柳苍傲语带忧色道:“夫人若是身体不适,便早些回房歇着,或者让白姑娘替你瞧瞧,我看这两日你的病不见好,反倒是愈加恶化了。” 不待沈馥彤回答,方穆霖道:“柳盟主,柳夫人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柳苍傲的眉头皱起,道:“方大侠这话是何意?” 没人注意到沈馥彤的神色异常,手攥紧了丝帕,指尖泛白,微微颤抖着 方穆霖不紧不慢道:“联结了十多年的子母蛊,子蛊一死,母蛊怕是没几日可活了,昨日的毒也是你下的吧,既然都都决定要动手,为何愚蠢到只用了化工散?” 他的声音平静地听不出情绪,仅是论述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当日看了白落羽解蛊的几位掌权人,知晓方穆霖话语中意思,皆是心头一惊。 柳苍傲的瞳孔顿时一缩,看向了僵直坐在椅子上的沈馥彤: “夫人,你!” 傲云山庄柳家夫妻二人的感情一直被江湖人士传为佳话,却不想美好皮囊下裹藏的竟是如此血腥丑陋的事实。 这话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沈馥彤原非柳苍傲的正室,柳苍傲年轻时也只不过是个空有远大抱负怀才不遇的少侠,能有今日这番基业全是倚靠柳苍傲的先夫人曲氏娘家的相助,当年曲家是武林中颇负盛名的世家。 柳苍傲在与曲氏成婚之前早与沈馥彤有婚约在身,两人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曲家更无意让自家女儿受委屈,逼得柳苍傲只得先迎娶曲氏过门,而后两年再迎娶沈馥彤进门,令其做小。 待到沈馥彤进门时,曲氏早已育有一女,便是如今的柳家长女柳绮烟。 柳苍傲自觉亏欠沈馥彤,便是对她百般好,因曲氏自小在家便受宠,有几分嚣张跋扈,受了冷落更是如此,反之沈馥彤的性情如水,事事隐忍退让,两相对比下柳苍傲心中更是有了偏倚。 柳苍傲和曲氏二人的关系恶化,在沈馥彤一次怀孕小产后,夫妻关系更是一度降至冰点,那时曲氏亦意外怀有身孕,却日日独守空房,产下柳煜当日便因大出血救治无效而亡。 沈馥彤小产后身体受损便难受孕,柳苍傲倒是没有再娶妻,对这唯一的儿子亦是溺爱有加,曲氏去世之时,柳绮烟和柳煜二人还未记事,从小到大便是沈馥彤带大的,沈氏向来温柔贤惠,两人皆把沈馥彤当作娘亲,跟她很是亲近。 虽是妾,在府中沈馥彤的地位却与正妻无异,她协助柳苍傲将傲云山庄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府中无人敢对这位姨娘不敬。 只是没想到 柳苍傲的神情震颤,没有办法相信这一切事竟都是自己枕边人所为,看着眼前羸弱的身躯觉得分外陌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6人之七苦 虽是妾,在府中沈馥彤的地位却与正妻无异,她协助柳苍傲将傲云山庄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府中无人敢对这位姨娘不敬。 只是没想到 柳苍傲的神情震颤,没有办法相信这一切事竟都是自己枕边人所为,看着眼前羸弱的身躯觉得分外陌生 这二十载的春秋,年岁消磨,她竟不曾对自己坦诚过一回,当真是如此恨他?怨他? 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究竟为何会下此毒手?! 只是柳苍傲不知,她终是舍不得,否则这毒也就不会仅是化工散了。 沈馥彤原想他既为了如今的权位狠心抛弃当年的她,背弃他们两人之间的承诺,她便让他失了这一切,让他体会她当年所承受的痛,同她一道入那炼狱 终究还是舍不得,否则沈馥彤大可直接把这蛊种到柳苍傲的身上,犹如生死契般无法斩断两人之间的联系。 沈馥彤的神情似是已经恢复了淡漠,平静无波的眼眸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柳绮烟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微微蹙眉,对于傲云山庄的这些陈年旧事,她也曾听下人提起过一些,当时只觉他们二人的情路虽是坎坷,但最终还是可以相守,没想 究竟是伤得多重,才会让一个女人有如此的行为。 人之七苦,情字是最苦的,爱别离,怨憎恨,求不得,求不得最是心伤。 情竟让她怯于碰触 脑海中刹时闪现过一张面容,柳绮烟不禁忆起年少时的初见 —— 傲云山庄的后山,树枝和灌木丛遮掩的深处,泛着层层的热气,朦胧的烟雾,在这静谧的雪夜,显得格外的突兀。 人迹罕至的丛林深处,是一处天然的温泉,在这愈加寒冷的天气里,依旧升腾着温暖的热气。 透过朦胧的烟雾,可以看到一个清丽的倩影,那是一名略显稚嫩的女娃,一头墨黑长发垂散至水中,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一双眼睛里流光氤氲,唇角泛着柔和的笑,笑意流转,少女还稚嫩的脸已经透着七分清丽。 浸泡在温泉之中,微闭着双眼,柳绮烟的脸上闪着恬适的笑意,心里不禁自得着,此处是自己无意间发现的,没想到庄里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又一阵风吹过,空气中传来轻微的窸窣声,柳绮烟的眉头一蹙,她取过岸边石头上的外衣,迅速地收拾好自己。 “是谁?谁在那里?” 面色微冷,柳绮烟眉头轻蹙,沉声开口问道。 然而她的话语并没有得到回应。 柳绮烟缓慢的抬脚向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待看到草丛中躺着的人。柳绮烟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那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少年身上的白衣早已被斑斓的血迹染红,略显狼狈,披散着的墨发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喂?!” 柳绮烟蹲下身子,用手指点了点少年的肩膀。 这个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傲云山庄并不是可以让人随意来去的地方,莫不是外来者? 一阵刺痛传来打断了柳绮烟的思索,方才还昏迷着的人,此刻正用手紧紧的桎梏着她的手腕。 手腕上传来的痛意让柳绮烟抬眼瞪着那个人,眸中带着几分怒意,这个人,难不成是个登徒子,采花贼?! “你” 不期然的撞进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明明看起来年纪尚轻,深邃的眼眸中却带着冰冷,还有几分阴裔。 她的话还未出口,就看到少年像是禁不住倦意,又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抓着她的手也缓缓地松开,垂落。 柳绮烟皱着眉头,沉默良久,轻叹了口气,还是伸手将少年吃力的从草丛里拉了起来。 将昏迷的少年带到后山的一个山洞里,这人一看就是闯入山庄的外来者,她可没傻到往自己的房间里带。 动手检查了下少年的伤,并没有特别严重的伤口,虽然衣服被鲜血染红了,浑身都是血腥味,但显然上面的血并不全是他的,该只是精疲力竭所致的。 简单地处理下伤口,柳绮烟蹙着眉头,看着昏迷的人,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究竟是何人?半夜受伤倒在山庄内,她是否应该先派人告知爹爹?不知是否会惹来祸端? ------题外话------ 17号首推字推,敬请关注明天发布的奖励活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7大恶之人 简单地处理下伤口,柳绮烟蹙着眉头,看着昏迷的人,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究竟是何人?半夜受伤倒在山庄内,她是否应该先派人告知爹爹?不知是否会惹来祸端? 无论如何,至少她得先守着这人,或者可以等他醒来再问问。 冬日的夜里,还有些刺骨的寒,山洞内更是阴冷,柳绮烟随便捡了些干枯的树枝,生了火 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火堆上烤了烤,柳绮烟有些怀念自己房内的软塌和被褥了。 她侧首看了眼身旁昏迷的人。 将少年带到山洞里,已经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方才刚泡过温泉的身体禁不住有些许乏意,柳绮烟靠在少年身旁的稻草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天将明未明。 少年缓缓睁开了一双深邃的黑眸,看着枕着他的手臂,安静睡在自己身旁的人,身体瞬间僵直,几分怔住。 他的手指轻轻收拢,慢慢地收回,微攥着,双眸仍旧锁着身旁的人。 发丝垂下,遮盖住了她稚嫩的脸庞。 天愈渐亮了些,有光从洞口折射了进来。 睫毛轻颤了两下,柳绮烟睁开了眼睛,不期然地又撞入了那双如墨潭般深邃的眼睛,呆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喂!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啊?” 坐起身子,还有点迷糊的揉揉眼, 柳绮烟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的清亮。 少年只是仍旧看着她,并没有开口,眉眼之间有着说不出的漠然。 没有得到回应,柳绮烟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这个人怎么了?难不成是受了什么重伤,傻了不成? 利落地起身站了起来,柳绮烟一边熄灭还冒着些许余烟的火堆,一边继续问道: “喂!你可是有听到我的问话,还有,你是何人?为何还三更半夜出现在傲云山庄?” “你不是我们庄内的人吧?我好像从未见到过你?” 轻垂着眼帘,少年自始自至没有应过一声,紧抿着唇,冷着张脸。 “伤口还疼吗?你饿不饿?” 瘪了瘪嘴,柳绮烟有些不满地挑眉。 这人怎么这样,救了他没道声谢也罢了,还这般无礼,问他也不答应。 看到他苍白的脸色,还有一直紧蹙的眉头,柳绮烟想着罢了,他看起来倒也不像坏人,当是不跟伤患计较。 “喂,我去帮你拿点吃,你好生待在这里休息,不要乱跑。” 自己失踪了一个晚上,估计爹爹和姨娘他们发现,该担心了,她也得赶快回去。 说完,柳绮烟便起身走出了山洞,她知道这个人出现得有些诡异,毕竟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随意来去的地方,但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大恶之人,所以她也没想把他拖去见爹爹。 摇了摇头,算了,等他吃完东西,休息会儿,便让他离去吧。 柳绮烟并未注意,原本一直垂着眼的人,在她起身后,便抬眼望向她的背影。 那抹倩影消失在拐角处,那人的眼神也一直久久没有从那个方向挪开,深邃的眼眸闪着复杂的情绪。 她不记得他,也好。 —— 下了后山,走在庄内的廊道,柳绮烟有些奇怪地看着行色匆匆的护卫,这是出了何事? 迎面撞上了个人,头被来人伸手挡住。 “师妹,你又没有做早课,偷溜到哪儿去了?师父看见了,又该罚你到阁楼去关禁闭了。” 柳绮烟伸手摸了摸头,朝着男子吐了吐舌头,笑道:“爹爹才舍不得罚我呢!师兄你走得这般急,这是要去哪儿呀?” 一提及此事,向来面色温和的男子,也不禁沉下了脸:“昨夜剑阁被盗,众弟子和师叔们联手,还是让那个人逃脱了,据师父所言,当今武林,年纪与那人相仿,武功却能够有如此造诣,恐怕是最近江湖上风声比较大的魔教狂徒——黎落,师父和师叔们正在商讨此事,师父派人召我一同前去。” 柳绮烟的眸光轻闪,犹疑地问道:“魔教?” “我知道了,大师兄,那你快些去忙吧。” 像是想到什么,柳绮烟急着招呼男子离开。 师兄方走后,柳绮烟沉思了几秒,转身飞快地从原路返回。 当柳绮烟再次回到那个山洞的时候,洞里早已没有了半个人影,只剩下火堆里的几缕残烟,昭示着了此处曾有过人待过的痕迹。 柳绮烟握紧的手松了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急着回来看下,如果看到了他,她又会怎么做呢? 通知爹爹和师兄们过来抓他吗?现如今人亦已经不在了,他该是已经安全离开了吧?那伤势想来也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 他真是个无恶不做之人吗? 魔教狂徒 ------题外话------ 明日首页小字推,一会儿上传奖励活动公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8曲终人散 众人的声讨声将柳绮烟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她竟然又无故想起了那人,柳绮烟的神色几分微恼。 她转头看向身旁自己从小到大当作是母亲般的人,一时竟也分辨不出真假。 看着她似是坚定又似随时会倒下的身影,眉头蹙得更紧。 柳煜是柳绮烟唯一的弟弟,她对他自是疼爱,令其无故承受这十多年的痛苦,说她不怨恨她的作为是谎话,可她这十几个年载寒来暑往对他们姐弟二人的悉心照料,是否有一瞬是捎带真心的? 她可曾悔过?夜深是否能安然入眠? 伪装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又承受了多少? “柳盟主,这究竟是何意?下毒之人果真是你傲云山庄的人。” “难不成柳盟主当真是有心偏袒,才会纵容夫人如此行事?!把我们一行人当作孩童戏耍!” “堂堂傲云山庄,贵为四门两派之首,竟这般作为,如何能服众?” “今日,傲云山庄势必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司徒洛溟侧头和身旁淡漠无语的男子对视了一眼,微讶于如此戏剧化的转折,昨日之事,虽说有莫二爷人在,即便黎落敢硬来妄图胡作非为,他们也定能灭了这血祸,安然无恙。 只是其他人并不知晓,也并不如此想,他们只道,昨日若不是逝音谷出手,他们皆会落入那魔头的手中,那种如板上鱼肉任人宰割般的感觉激起他们的愤慨,让他们难以咽下这口气,而如今,他们亦找到了发泄口。 因这皆成了沈馥彤一人之过。 柳苍傲的面色有些难看,将视线挪向众人,他开口道: “诸位请先稍安勿躁,此事确为傲云山庄之过,柳某自会承担,给诸位一个交代。” 多年朝夕相处的了解,无需要再多逼问,仅是看她的神情,柳苍傲就知晓,确为她所为,而他之前却无半分的察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和痛楚 在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沈馥彤闻言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尖陷入肉中似是不自知。 柳苍傲:“今日当着诸位武林同道的面,柳某就卸去了这武林盟主之位,从今以后” “慢着!” 一道微哑的女声打断了柳苍傲未说完的话。 众人皆看向沈馥彤,见她缓缓地站起身 只听她缓声开口道:“下毒之事是我一人所为,自然由我一人承担,与他人无半分干系!” 柳苍傲听着沈馥彤口中的“他人”“无半分干系”,眉宇间的褶皱愈深,眼底阴翳更甚。 场中有武林人士闻言轻哼出声:“一人承担?你区区一介妇孺,如何承担?” 沈馥彤眸光看向了发问的人,脸色异常的平静。 白落羽看着她的模样,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还未抬袖,方穆霖就侧头安抚地看了她一眼。 而后发生的一切,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沈馥彤从自己的袖口抽出一把尖利的匕首,直直地朝自己的胸口插入,分毫未差的狠劲,竟没有半分犹豫。 刀柄出的伤口刹时冒出的鲜血,瞬间浸湿了胸前的绫罗绸裙,绽放出红色的花朵,诡异的妖艳 “夫人!” 那抹羸弱的身子终是缓缓地倒下 她听到男人的叫喊,似是想转过头去,又终是没有转过去 此刻,沈馥雅的神情几分恍惚,脑中却是一片澄明,犹如走马观花般地忆起了二人从年少起相识的过往种种。 初见的记忆犹新,那时恰逢槛外的桃花初开袅袅熏香,彼时正值年少,不识绫罗粉黛,素面轻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耳鬓厮磨。 今时当年,盟过约,发过狠,流过泪,爱过,恨过。 贪痴怨,别舍离 他们之间,有太多跨不过的印迹,虽然在谎言的编织下,她度过了她残破人生中最难放的一段时日。 几十载的年岁消磨,窗外桃花,芳菲终落 犹如是一场闹剧的收场,匆忙而失意,而戏中人的苦痛无人能当真感同身受。 她的唇似是轻动,几不可闻: “苍傲” 无人见,在人散尽后,男人紧搂着她愈渐冰凉的身躯,久久未动半分。 低声唤了声她儿时的乳名,男人的双鬓竟是刹时斑白了几分。 这一世,他终究还是负了她 —— 轿子内,白落羽靠在窗户边,久未言语,茶几上小婉倒得茶已经有些许微凉。 方穆霖坐在轿内的另一头,闲闲开口:“小五,这是气恼二哥了?不问我方才为何不让你出手?” 白落羽摇了下头,拿起凉掉的茶给小婉,小婉立刻知晓地上前更换。 方穆霖轻笑了声,道:“此事,傲云山庄必然是要给武林一个交代的,我们无需淌这个浑水,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为何当真就没有出手了?” 接过小婉递过来泛着热气的茶,白落羽沉思了会儿,轻声道: “虽是医者,亦救不回心死之人。” 让所爱之人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沈馥彤怕是无法再面对他含半分责怪的眼,因她已变得不再是他所爱模样,这无异于凌迟之苦,哀莫大于心死。 这样的结果,对于沈馥彤而言未尝不是个解脱。 方穆霖抿了口茶,似是了然地点了下头,没有再开口。 白落羽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那擂台上的人呢?” 方穆霖的面色微微冷凝:“死了,一恢复清醒就自尽了。” 挑眉,白落羽问:“问出什么了?” “没有,与当夜袭击你之人应是一路,得到消息是天漓国之人,现如今三国之中,耀云国力最强盛,南岳和天漓一是冰雪国,一是山中王国,虽说势均力敌” 提到南岳国,方穆霖的神色微顿,看向了白落羽,在看到她的神色并没有多大异常才接着往下道: “世人皆知,南岳国主爱美人胜过江山,反倒是天漓国野心最盛,训练死士,还在境内偷偷培育蛊,此次这般作为必是有所图谋,这千年火龟的消息能这么快传出,武林大会上定有依附天漓王室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是枢御派的人。” 白落羽:“既然如此,那人又为何在擂台上对上楚暮乾。” 如果枢御派是天漓的人,闹这一出又是意欲如何?掩人耳目? 方穆霖笑得不以为意:“兴许在某些事上意见不合,只不过是有人并不想让楚暮乾白白得了这便宜罢了。” ------题外话------ 首推福利已经开始了,可以在本文公告或评论区查看参与,笔芯,么么哒(づ ̄3 ̄)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9掌攥天下 如果枢御派是天漓的人,那闹这一出又是意欲如何?为了掩人耳目? 方穆霖笑得不以为意,道:“兴许在某些事上意见不合,只不过是有人并不想让楚暮乾白白得了这便宜罢了。” 白落羽了然:“枢御派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穆霖嘴角的笑意加深,道:“此话说得倒是颇为贴切,失了傲云山庄这门姻亲楚暮乾犹如是自折一臂,经过此事,傲云山庄在武林中的威信亦损,黎落这人性一闹,这四门两派的格局怕是要有所更替了。” 白落羽放下了茶杯,指尖在杯沿轻点画圈:“司徒洛冥?”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无半分的犹疑,如今的局面已然很清晰。 坐在软榻上正在烧茶的小婉闻言不满道: “哼,那个胆敢对小姐无礼的登徒子!” 白落羽侧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抹淡淡的笑意。 方穆霖亦失笑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百里山庄和枢御派的势力本就难分伯仲,此次枢御派失了傲云山庄做后盾,百里山庄自是坐收渔翁之利,再者司徒洛冥此人绝不可小觑,能坐在那个人身侧的绝非是泛泛之辈,必有过人之处,此次武林盟主之位他看似也无意争夺。” 白落羽眸光轻敛:“怕是本就不是势均力敌了” 方穆霖笑了笑:“小五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小婉坐在旁边听不懂两人像打哑语的话语。 只听白落羽接着道:“那人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可有动静?” 众所周知,以莫二爷的行事风格,绝不会无缘故出现在傲云山庄凑热闹。 方穆霖收了折扇:“这倒是有趣,这几日并未收到无影阁有任何动作的消息,行踪也并不异常。” 白落羽沉思了会儿,并未开口,只听方穆霖又道:“昨日收到师父传来的手信,让我们将事了却后即刻回谷,你的身体也需让师父再看看。” 小婉帮方穆霖添了杯刚泡好的新茶,嘴里嘟嘟囔囔道:“二少爷又说虚话了,说好的要带我家小姐去游玩的,小姐这三年都从未出过谷。” 方穆霖用手中的折扇轻敲了下小婉的额头:“是你自个贪玩吧,那夜的事自己回谷内去领罚!” 说到白落羽那夜差点遇刺的事情,小婉刹时就蔫了,失了底气,用手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偷瞄了眼旁边的人,她是当真觉得是自己的失职让小姐入了险境。 白落羽缓声开口道:“好了,你不是喜欢街上的那些吃食,让人去买些带着,你回去的路上好解解馋。” “还是小姐好!” 小婉就差直接扑上去抱住小姐了,但又想到小姐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又生生止住了,在她看来,小姐就是那种面冷心善的人。 方穆霖的嘴角含着几分笑,道:“今夜暂且在别院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 夏日的天亮得更早些,东方渐渐露出了些许鱼肚白。 屋内的床榻很舒适,薄被也是专门熏了药香的,带有助眠安神的功效,但因着环境还是陌生,白落羽有几分不适,这几日每夜都只能小睡会儿,约莫仅一两个时辰,迷迷瞪瞪地睡不踏实,故白日里又有几分昏昏欲睡。 小婉端着洗漱的水盆轻轻走进来的时候白落羽就醒了。 小婉轻声问:“小姐,我吵醒了你?” “无碍,我自个儿先醒了。” 白落羽用手支着床,缓缓地起身,着白色里衣,未束起的发髻垂在脸颊两侧,墨发衬着面容愈加白皙,刚睡醒稍带几分慵懒的脸色格外动人。 虽同为女子,小婉每每见到白落羽还是会感叹老天造人的不同。 服侍完白落羽更衣和洗漱后,小婉又去端来了茶和早点。 将手中的盘子放在屋内的雕螭桌上,觑眼瞧去,盘子内东西齐全,茶壶c茗碗c盖钟c银匙,梅花状的小玉盘,上面还放着些样式精致的点心,旁边并着筷子。 准备这些东西也要费好些时间和功夫,小婉服侍白落羽向来用心,这也是为什么白落羽身边仅她一人,而她一待就是三年的原因。 茶具和餐具都是方穆霖差人从谷里带出来的,都是白落羽用惯了的。 推着白落羽至桌旁,小婉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道: “小姐,这天气愈发地憋闷了,二少爷言不妨趁早些赶路。” 垂首抿了口茶,白落羽淡淡地嗯了一声。 —— 露林别院外,白落羽正坐在车内休息,小婉还在指挥着打包着行囊,他们虽只出来些时日,但大大小小地倒是备了不少东西。 原先在闭目养神的白落羽突然听闻外面有马蹄声,街道上似乎来了不少的人。 纤细的手撩起一边窗帘子,白落羽往外看去。 对面街角的尽头,一行人骑着马停驻了下来,引得人观望,为首的两人,白落羽一眼便认出。 一位是百里山庄的少庄主司徒洛溟,而另一位 那个面具,自是莫二爷无疑。 男人的目光似是朝马车看了过来,隔得虽远,白落羽还是明显感到那人在看自己。 白落羽从窗户向外打量着那人,他身着墨衣,高大的身躯,仅单单停驻在那也能让人感觉到威慑力。 就算隔着老远,一眼望去,即便看不清样貌和神情,都能觉出那股子冰冷的气场。 司徒洛溟笑着朝白落羽作了个揖算是作别。 方穆霖从露林别院出来就看到街道对面的一行人,眯了眯眼睛,没有说什么便翻身上了马。 马车缓缓地向前移动 白落羽看了眼街角的身影,眉目敛下,手一松动,放下车帘子。 那头,司徒洛溟戏谑地看了眼身旁的人,调笑道:“唐屿啊,你家二爷这回可当真是动了凡心?” 唐屿欲言又止,禁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司徒洛溟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若真和这个男人有了牵扯,也不知道是那女子的幸还是不幸。 情爱之事对这人而言微渺不足,这个人掌攥着天下,权衡各方,分分谋算,步步设计,这世间哪有事情是他算计不了利用不成地,哪有人能敌得过他那深海莫测的心术,何况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题外话------ 评论区公告字推小福利,可多多参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0耀云帝都 耀云帝都,御书房内,鎏金的瑞兽香炉口中晕出淡淡的轻烟,暖暖的日光照进室内,格外的温暖惬意。 坐在主位上身穿华服的少女,凤冠绡帔c珠衫犀簪,佩戴精致的玉器,少女的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c美玉莹光,带着惑人的灵气,眉目间隐然有一股清雅高贵,不容亵渎的气派。 然空气却是诡异的静默,墨韵凝看着书桌上摊开的画卷,神情冷冰,袖口下的拳头禁不住攥紧 她觉得自己犹如置身冰窖之中,被层层寒意紧紧包绕,不管是手还是心都是一片冰凉。 书桌上摊开的画卷,是一幅幅男子的画像,画中的男子年纪尚轻,约莫只有十七八岁,大抵都过了冠礼之年,少年皆着锦衣华服,个个眉清目秀,斯文俊美,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 看画旁的注解,皆出身名门,亦或者是将门之后,身份都很尊贵。 可墨韵凝看着这些画卷,却只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而后便是一点点愤怒的火焰开始慢慢的笼罩她的全身。 “摄政王此举是何意?” 墨韵凝冷声开口问道,语调似是被气得微颤了下。 站在书桌前方高大的男子,一身墨蓝色官袍,黑发被束起,完美无缺的五官配着冰冷的神情,浑然天成的气场和绝对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忤逆和挑衅。 萧清逸浅浅地做了个揖,不紧不慢地开口:“如陛下所见,如今陛下已一十有五,到了及笄之年,虽未及生辰,陛下也应做好随时亲政的准备,也是时候为陛下挑选位合适的皇夫。” 墨韵凝冰冷的眼神一直紧紧地凝视着他,她怎么会不知晓他的意思,她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淡然地说出。 当真是毫不在意,毫不在乎才会如此。 “你再说一次?”墨韵凝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句话。 萧清逸的眸光轻敛,道了句:“臣言,陛下可从当中挑选为心仪合适的皇夫。” 墨韵凝赫然拍桌站了起来,旁边服侍的婢女和下人顿时吓得都跪在了地上:“陛下息怒!” 墨韵凝瞪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呼吸缓缓变得急促了起来,她抬起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深深地呼吸,眼睛仍然与他紧紧对视,看着他的眼神已然尖锐如针,半点不肯移开,如果移开,就是输了。 现在c此刻,她不想输。 萧清逸看着她的模样,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只听他冷声喝道:“还不快传太医!” “不必了!” 原本要起身的婢女吓得又跪了下来,心惊这是怎么了?陛下心有顽疾,鲜少动怒,摄政王又深知此事,从小到大有什么意见不合皆先退让,两人何曾闹得如此僵持。 如今将军又不在宫内,要是有什么闪失,这可如何是好啊?婢女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怒气反笑,墨韵凝的唇边浮起讽刺的笑。 心口的疼痛让她止不住的开始颤抖,她一只手紧紧地按住心口努力的调整呼吸。 萧清逸的眉头蹙得更紧,直接不顾身份地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银盒,从里面迅速的取出一颗药丸送到她的嘴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1兵荒马乱 心口的疼痛让她止不住的开始颤抖,她一只手紧紧地按住心口努力的调整呼吸。 萧清逸的眉头蹙得更紧,直接不顾身份地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银盒,从里面迅速的取出一颗药丸送到她的嘴边。 墨韵凝却是丝毫不承情,一把推开了身前的人,侧身要挥袖而去。 胸口骤然一阵钝痛,墨韵凝抬手攥住了自己心口,踉跄两步,脚步一时虚软。 在失去意识之际,跌入了一个胸膛,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刹时将她萦绕,禁不住地眼眶发热 记不得有多久了?多久未挨他挨得如此近 萧清逸:“韵凝!” 情急之时,竟是无人敢去计较男人不合乎身份,“大不敬”的称呼,整个耀云能够直呼耀云女君之名的,只有皇长子墨凌天一人。 萧清逸的面色冷凝,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平日起如无底深井般深沉的眼中此时蓄满了阴翳,还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恐惧,快得让人抓不住 太医进进出出,整个寝宫刹时间“兵荒马乱”。 —— 待到墨韵凝迷迷糊糊地再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寝宫内点着烛火,昏黄柔和的灯光驱散屋内的冷意。 隔着轻纱,有丝丝缕缕朦胧的光亮透进床铺内。 “陛下为何至今还不醒?太医们真是好本事!” 萧清逸的声音极轻c极淡c也极冷,却是听得太医们禁不住冒冷汗,几个胆子小的连身子都开始不停的颤抖。 看着面前太医们瑟缩的样子,萧清逸眉宇间的冷意更甚: “一群没用的废物,圣上龙体不适,你们除了流汗发抖之外还能做什么?来人” 昏迷了一阵,喂了汤药,墨韵凝在内殿的龙床上躺着,疼痛已经有些好转,但依然在忍受着折磨。 墨韵凝的性子又极为倔强,除了偶尔痛极会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外,几乎都是一人强忍着,不出一丝声响。 她微微转过头,看着纱帘外,背对自己的身影,此刻听到男人的话语,知晓是他要发怒的前兆。 便故意咳嗽了声,发出些细微的声响 因为没力气,墨韵凝的咳嗽声很轻,在静默的内室却可以清晰听到。 屋内的太医们和婢女刹时跪了下来:“陛下万福金安!” 萧清逸转过身,床边的婢女忙掀了纱帘,男人的脚步在床前生生止住,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墨韵凝的脸色依旧惨白得吓人,她的肤色本身就白,此刻却是变得更加煞白,犹如白蜡似的,白的几乎透明,嘴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卸去了凤冠珠簪,只着身素衣,墨发披散,按说这样的病态自然没什么看头儿,但偏生这幅脆弱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萧清逸瞧着她这副模样,积蓄的怒意却是发不出来,只道: “怎么样,好些了吗?心口可还疼?” 墨韵凝下意识地摇摇头,却不甘心的又点了点头,别开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委屈和酸意。 萧清逸看着她倔强的样子,距人于千里的冷漠气息,似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是走上前坐在了床边。 屋内的太医和婢女都避嫌地别开了眼。 他这般动作,反倒使墨韵凝惊地往里退了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2淡漠疏离 墨韵凝下意识地摇摇头,却不甘心的又点了点头,别开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委屈和酸意。 萧清逸看着她倔强的样子,距人于千里的冷漠气息,似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是走上前坐在了床边。 屋内的太医和婢女都避嫌地别开了眼。 他这般动作,反倒使墨韵凝惊地往里退了退。 袖起,萧清逸抬手掀开被褥的一角,墨韵凝本能还想退,却是避无可避。 他的神色总似在告诉别人,他是没有人能够拒绝的。 萧清逸伸手碰触她的手,墨韵凝的身体瞬间僵住,神情即刻绷紧了,抬眼看着他的睫毛轻颤 男人的表情却似没有任何的波动,握住她的手腕,仅是轻按着她的脉门缓缓地用内力帮她调息。 墨韵凝觉得有一股温热的暖流从手腕处浸入,流淌进她的心口,顺着血液直至四肢百骸。 墨韵凝抬眼看着他微怔,眼前的人,明明是相同的眉相同的眼,却再也找不到以前无时无刻不在的呵护与亲近,眼前的他疏离而漠然,明明挨得如此近却是飘渺不定,让人似是看得到却有无法触摸到。 这种距离感放到眼下,让墨韵凝觉得很不舒服。 好一会儿,萧清逸才松开了墨韵凝的手。 墨韵凝的指尖轻动,似是想要抓住他,动作轻得看不见。 萧清逸的眸光轻敛,站起身,道:“陛下既已醒了,便好好休息,臣先告退。” 躺在床上的墨韵凝脸色白了白,被褥下的手禁不住攥紧。 —— 郊外竹林,离逝音谷越来越近了。 马车驾的非常稳当,白落羽被一摇一摇的实在顶不住困意,小婉将软垫摆好,让她躺下来休息,在这郊外可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只能在车上渡过。 小婉让她躺好后,等白落羽呼吸匀称了,就打起帘子,吩咐外面驾车慢一点,小姐睡下了。 马车的车夫轻声应了,过去传话儿,也不敢大声了。 一觉睡得非常踏实,或许是一路的颠簸太困了,白落羽中间儿也没有醒,等着再醒来的时候,马车里已经亮堂了好多,似乎外面天儿亮了。 白落羽本是侧着身朝着马车壁睡下的,虽然她的腿不能动,但上身还是能动的,躺得太久,白落羽整条胳膊压在身下都麻了,她扭了两下,正过身来。 方穆霖也正靠坐着打着盹儿来,只是闭目养神,听到声响随即撇开眼,道: “小五,醒了,肚子饿不饿,一会儿找地方歇歇脚。” 白落羽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时候先前探路的仆从飞马回来了,从马上下来,回话道: “少爷,前面不远处有下处,是否歇一歇脚。” 方穆霖打起窗户帘子,道:“去歇歇脚。” 他话说完,仆从就命人驾马车往旁边改道儿,去下处歇脚。 “怎么,胳膊压麻了?” 白落羽点了点道:“无事。” 方穆霖靠过来,伸出手将白落羽的胳膊握在手里,轻轻的给她揉着,似乎生怕一使劲儿将她弄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3雨水冲刷 方穆霖靠过来,伸出手将白落羽的胳膊握在手里,轻轻地给她揉着,似乎生怕一使劲就给她弄疼了。 似把她当作是易碎的瓷娃娃。 见着他自发的动作,白落羽眼底的神色微暖,但不喜与人碰触,便把手抽了回来,柔声道:“我没事。” 方穆霖撩开车帘,唤了坐在马车外的小婉进来服侍。 “等会到下处去歇歇脚,用些膳食,约莫再过五六个时辰便可抵谷。” 白落羽点了点头,加上往返的日程,出来也有些时日。 前世,白落羽自出生起,因为身体的原因,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独自在医院里度过的,她早已学会如何打发无聊的时光,故三年来终日困在谷中也不觉得焦躁,极有耐心的日复一日地习武,学医,练琴,倒也不那么难熬。 有时就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坐在那里,一直坐到下午,直至阳光将她轮椅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 待到方穆霖一行人轻车熟路地过了逝音谷前的阵法,进到谷中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 恰逢遇上了点小雨。 车帘被雨水打得有些微湿,雨滴砸落在树叶上的声音c落在屋檐上的声音c滴在院中湖水里的敲打的声音 用耳力一一捕捉来,夹杂着乐音的混响,鉴别其微小差异,倒也有几分韵律。 院中的鲜妍花朵,在白落羽的视野 里沾着雨水摇摇颤颤,端庄不再,却别有一番风情。 容云鹤正在闭关,其他几位师兄今日也不在谷中。 方穆霖将白落羽安置在房中,由着下人去整理行囊,先行去处理这些时日堆积的事务。 到了晚间,白落羽用过饭食,泡在淡淡药香的温热水中 连日的车程让她有些精神不济,强撑直到眼皮无力抬起,白落羽才摇铃唤来小婉,伺候着她穿衣,上床就寝。 头挨着枕头,没多久便陷入梦里。 这一夜,又是瓢泼大雨。 第二天晌午方才苏醒,雨水骤停,天空放晴。 喝了些药汤,精力恢复后,白落羽让小婉推着她出屋到院中。 院中花朵经过数日风雨洗礼,不免有些凋残,却有更多苍翠绿叶冒出头来,那些绿叶中间,顶着一个小小的,尚未长大的花骨朵儿,看那光景,用不了天,又是满树繁花。 白落羽坐在院子里,闻着空气里的泥土芳香遥望远处,有些时日不见,整座山林被雨水洗刷成一种幽幽的绿色,泛着宝石般的光润。 白落羽挽起唇角,露出的笑容清清净净,暖如春风。 她的身上只披着件白色斗篷,穿了件月牙色的长袍,笼着清瘦的身影,在树下格外的恬静。 白落羽仰头看着枝桠上的艳丽花朵,偶有微风吹过,那些轻薄花瓣稀稀落下,洒在她脸上,她的笑容就更浅显了些。 上官容瀛刚走进院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他的神色微怔,顿住了脚步。 阳光下,轮椅上的素衣女子美得有几分不真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4上官容瀛 上官容瀛刚走进院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他的神色微怔,顿住了脚步。 阳光下,轮椅上的素衣女子美得有几分不真实 光晕罩在她的身上,她的面容棱角被镀上一层柔光,褪去了她平日里的冷寂,上官容瀛只觉周围的风声骤停,寒气消散,绝了外界的嘈杂喧哗,只留淡淡的草木清香,安宁世界。 正去厨房端来早点和膳食的小婉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院门口的人,欣喜地唤道:“三少爷!” 白落羽闻声转过头来,只见那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院外的门褴处,着一身青衣长袍,面容孤傲清冷,唯有那眼睛漆黑如墨,在幽眇的光中亮着,朝着她的方面望着。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对。 来人便是逝音谷谷主容云鹤座下第三个弟子——上官容瀛。 白落羽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唤了声:“三哥。” 上官容瀛抬脚走了过来。 白落羽问道:“不是去了江陵城?” 昨夜方穆霖一行人到达谷内,听护卫言,江陵城内近日不安生,城内瘟疾爆发,毒疫横生,频频有人以不知名的怪状死去,听闻到了夜里,城内还惊现腐尸。 江陵城如今已被封锁,不许人员往来出入。 逝音谷行医的原则向来不讲究慈悲和仁善,此类“天灾”亦或“人祸”,与逝音谷皆毫无关联。 此次容云鹤会派弟子前去,只因听闻他过往欠了江陵城城主一个人情,这倒让白落羽不禁好奇,什么样的人,竟会让师父欠下人情。 上官容瀛轻点了头,道:“昨夜收到影卫消息,言你已回至谷中。” 上官容瀛此话说得虽是轻描淡写,有心人自会发现,江陵城距离逝音谷有三天的车程,即便快马加鞭也得走上两天,他昨夜收到的消息,今早就到此,定是以轻功连夜飞行而归,怕是消耗了大量内力。 白落羽自是知晓,不认同地蹙眉:“何故如此,我既已归来。” 言下之意,她都已经回来了,又不会跑,何况还拖着她这“病残”的身体。 上官容瀛淡淡道:“仅是想回来见见你罢。” 白落羽一时被堵得无话可说,只是叹了口气,让小婉去多添副碗筷。 小婉“欸”了一声,笑着跑去拿膳房。 上官容瀛走到白落羽的身后,抬手自然将她推到石桌旁,边坐到旁边的石椅道:“这几日出谷如何?吃住可还习惯?” 白落羽答:“有二哥在还有何虑?自是都安排妥当,只是这坐马车着实累人。” 小婉拿着添置的碗筷走来,笑着道:“小姐平日里向来嗜睡,在那马车里睡,筋骨自是不舒服。” 上官容瀛朝小婉道:“晚些时候我调些药汤,沐浴时给小五添置些。” 小婉在旁笑道:“有的,昨夜小姐还险些就睡在浴池里呢。” 白落羽也不拘泥,只是斜看了小婉一眼,让小婉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 说到了药,白落羽方才想起来,把鹤珠粉和莫二爷的事情简单地和上官容瀛说了。 上官容瀛闻言轻蹙了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5善恶何鉴 说到了药,白落羽方才想起来,把鹤珠粉和莫二爷的事情简单地和上官容瀛说了。 上官容瀛闻言轻蹙了眉。 小婉看了眼他有几分难看的面色,她先前就言三少爷要是知晓了此事定是会不悦,三少爷对小姐向来呵护,怎容得她如此任性。 那鹤珠粉是上官容瀛为了白落羽专门去南海捕获的仙鹤,用其内珠配着灵芝等多味珍贵药材研磨成粉,是罕有的解毒圣品,能尽化奇毒,而且另具克毒功效,仅是带在身边,就能使蛇虫鼠蚁等毒物远避,服用后毒药无法侵体。 而白落羽竟就这样轻易给用了,还是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男人。 白落羽自是懂得他的神色,淡声道:“那鹤珠粉与我如今的身体无多大用处,且当还了莫二爷的人情,你知晓我不喜欠人情。” 上官容瀛道:“区区鹤珠粉,我既已给了你便是你的,你要如何处理皆随你意,只是” 上官容瀛的声音冷了几分:“只是莫二爷此人深不可测,江湖人中无人识其真正面目,武功亦不知深浅,无影阁的行事也绝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正邪难断,能将武林人士玩弄于股掌之间,此人定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绝非善类,不得不防!” 他的所言非虚,武林中人与其说是敬莫二爷,不如说是惧之。 白落羽不置可否,沉思了片刻,将男人当日赠的玉佩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缓声问道:“正邪?善类?善恶鉴别,以何为准?” 她言语间的语气不似在反驳他方才所说的话,仅是不咸不淡的询问。 上官容瀛的眉尖蹙起,她这轻描淡写的八个字,问得他一时语噎。 他自知方才听她提及那人心中的气闷之气为何?只是她并不知晓,他也没想她竟会如此。 白落羽抬眼看着他,似是也不着急等他的回答。 上官容瀛静默了片刻,反问道:“你又是如何分辨善恶?” 仅凭着几面之缘,看似从不把任何人放心上的她竟就能断定那人是“善”?上官容瀛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那人已然踏入她的防御区了吗? 白落羽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把手放进小婉端过来的水中,她不知是否还在思索他方才所问。 暖阳正盛,残花似雪,有几枚随着风的吹散飘落在水中,浮在水面,似飘散着淡淡的花香,看着很是清澈。 白落羽洗完了手,接过身边小婉递过来的帕子,抹干了,不紧不慢地缓声答:“善恶之辩,与我之言,待我好,便是善。” ‘与我好,便是善。’ 上官容瀛闻言还未出声相答。 白落羽看了他一眼,又补了句道:“非言他人,如是你。” 上官容瀛的神情微怔,眼底有火光一闪而灭,静默片刻只道了句: “那我便一直待你好罢。” 白落羽抬眼对上他的,表情很清浅。 为了这今日简短的一句承诺,他付诸了自己的余生去践行,即便兵刃相见,铁蹄鞭挞,他亦不曾忘却 ------题外话------ 朋友的文,正在首页pk,感兴趣的妞可以去戳戳! 作者:菜根香,书名:婚事未凉:总裁老公别过来, 顾安然,在经历了母亲红杏出墙诱发父亲离世成为顾家继女后,发奋图强一定要成为职场一名佼佼者。 人间都有祸兮连福这话,顾安然被迫嫁给父亲好友之子马钱,在婚礼里殿堂之上被人抢亲。 宋辞,全国五百强之一的宋氏集团ce一,因一次偶遇对这个与萍水相逢顾安然,情投意合。 不顾别人的瑕想跑到表弟婚礼殿堂在大闹一场,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喊出,“顾安然,嫁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6真实面容 耀云皇宫,太阳渐渐西下,愈加柔和的光倾洒而下,映照着整座皇城的琉璃砖瓦愈加古隽,宏伟而壮观。 皇城的正中央一角为女君的寝殿的内宫。 走近细看,就能瞧见,大理石的台阶处坐着个娇小的人,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 墨韵凝丝毫不在意身上所着名贵的真丝绸缎,就那么坐在台阶处,支着手望着内宫外的门,不似平日大殿里坐在龙椅头戴凤冠高高在上的女君。 站在墨韵凝身边的嬷嬷诚惶诚恐地佝偻着身躯,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此般作为不符您的身份,有损您的仪容,您且快些起身,不若嬷嬷就要跪于此了。” 墨韵凝抬手握了握她的手,道:“无碍的,已将人都屏退至内宫外了,我想坐在这等着皇兄。” 嬷嬷蹙紧了眉头道:“陛下” “嬷嬷,你就由着朕任性片刻罢。” 身旁的嬷嬷叹了口气,看着自己从小照看到大的孩子,年仅六岁便登基,作为耀云开国史最年轻的君主,且是首任女君,时时刻刻都需端着女君的威严和架势,对于还如此年幼的她,怎能不觉得疲倦呢? 可是自古孑然最是帝王家,生于此,便扎根于此,担着寻常人不解的苦痛,这深宫别院便是飞不出的牢笼。 —— 并未有通报声,从内宫外走进来两名男子。 为首的男子只见犀利如剑的眉宇,轮廓分明的脸庞,漠然神采自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度,没什么表情的眼神,算不上无情,只是淡淡的,淡的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好像眼前空无一物,浑然天成的气场好似是站在云海之巅,对着脚下一片苍茫。 一身衣裳衬得他身材笔挺,黑色的外袍上绣着几只张牙舞爪的狰狞怪物,看得不真切。 来人便是耀云国皇长子——墨凌天。 墨凌天无疑生的很好看,但这种好看却并不让人觉得亲近,反倒是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瞳孔里倒映着的冷光让人不敢靠近。 视线相对,墨韵凝的面容绽放出一抹笑颜,站起身飞奔下了楼梯: “皇兄!” 嬷嬷见了来人忙跪下,恭敬道:“将军!” 墨韵凝一把扑进了来人的怀中,伸手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 墨凌天身后的唐屿躬身道:“陛下!” 墨韵凝方才跑过来的冲劲很大,男人却是用手轻揽住她,未倒退半步,神色冰冷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柔和。 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这般成何体统?” 虽如此道,墨凌天的话语中却不闻责备之意,似仅是训斥她的不合礼仪。 墨韵凝松开了抱着他腰际的手,微退后,几分嗔道:“皇兄好些日子未回宫,可是未念韵凝。” 墨凌天未答,仅是抬手碰了下她的头。 寝宫内室内,两人一人一方坐在小桌前,墨凌天执黑子,墨韵凝执白子。 前些时日,墨韵凝同萧清逸学了下棋的方法,都是身边的侍女在陪她玩好无趣,这不墨凌天一回来,就缠着他要来上两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7闲来棋子 前些时日,墨韵凝同萧清逸学了下棋的门道,都是身边的侍女在陪她玩好无趣,这不墨凌天一回来,就缠着他要来上两局。 这棋道看似仅有黑白两子,棋盘也仅是简单的横纵线交叉,若是门外汉,往往不知其中深浅。 墨韵凝便是如此,先前萧清逸仅教她些棋的门道,对弈之时亦是一步步教她该如何落子,最后的输赢当然也不作数。 墨韵凝下了几盘便觉得自己会了,嘴角扬起调侃道:“先前见你二人时常对弈,我道是有多难,觉也不过如此,今日就让我试试皇兄的棋力。” 坐在方桌对面的墨凌天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口出狂言。” 说着边动手拨了拨盒中的棋子。 墨韵凝自是知晓自己那半丁点的棋艺的,敢口出狂言无非是仗着皇兄定是会对自己手下留情的,想来她便是要输也不会太难看。 嬷嬷接过婢女泡好的春季的新茶,置于两人身侧的茶几处,又躬着身退到了一旁,在心中默默叹了句,怕也仅是在将军的身前,陛下才能有这般活泼的生趣,更甚者无需再自称“朕”。 墨凌天轻抬手示意她先落子,倒是未开口要让她几子。 墨韵凝的眉尖一挑,眼角萦着淡淡的笑意,娇俏动人,纤细的指尖执一子在棋盘靠中央的位置落下。 你来我往之间,墨韵凝的棋局数次遇到险境,都堪堪躲过一劫,她心道皇兄定是手下留情了,禁不住眉眼带笑。 但即便如此,墨韵凝的棋子还是被男子一个个吃掉了,她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一片白子被黑子杀得几乎是片甲不留,再看坐在对桌的人,每一步都下得从容不迫c步步为营。 墨韵凝自知无望,落下一子,开口问道: “皇兄这趟回宫,是否要多待几日?你的寝宫我有命人日日打扫。” “明日便走。” 墨凌天随意地落子,动作不紧不慢。 听言,墨韵凝脸上的笑容刹时垮掉:“怎得这般匆忙?” 男人不答反问,声音微凉:“你心疾又犯了?三年未复发,此番为何?” 墨韵凝没想话头会突然转到这上头来,一时语噎,她知晓皇兄虽远在宫外,但这皇城内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他此般如此问,不过是在等她自己招供罢了,从小到大,墨韵凝在男人的面前向来是无处遁形的。 墨韵凝并不知晓,男人的行程本不回宫,是收到她心疾复发的消息才会赶回。 “皇兄” 墨凌天深黑的眼,就那么看着她,似很有耐性地等她开口。 “萧清逸举荐各世家之后要为我择皇夫,皇兄韵凝非男子,更不需要后宫” 男人似早知晓,神情未动,缓声道:“摄政王此举并未意在为你扩建后宫,约莫几月后,你便要行及笄大礼,亲政之宜,确需如此。你不需后宫,可仅择一位,且后宫不得参政。” 墨韵凝紧抿了下唇,道:“母后在世时,父皇亦让其参政,难道皇兄也如那些学士般墨守成规不成?” 旁边的嬷嬷恐其言语冲撞到那人,忙劝阻道:“陛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8绝了念想 “母后在世时,父皇亦让其参政,难道皇兄也如那些学士般墨守成规不成?” 旁边的嬷嬷恐其言语冲撞到那人,忙劝阻道:“陛下!” 墨凌天的眸色轻敛,并未动怒,将手中的棋子掷回棋匣,只道:“此事且推迟,但既成定数。” “皇兄!”墨韵凝禁不住声音扬了几分:“既如此,韵凝亦不愿做这女君,这位置本就是皇兄的,皇兄又” “胡闹!” 男人冷声一喝刹时让墨韵凝噤声,不怒自威的气势显然已经深入骨髓。 周围服侍的婢女吓得都跪倒到了地上。 墨韵凝的眉目微张,紧抿着下唇,些许的晶莹在眼眶里打转。 嘴角轻动似欲言又止,待眼眶内的泪珠滑落之际,墨韵凝起身,夺门而出 “将军” 站在旁边的嬷嬷惊慌惶恐地看向依旧坐在棋桌前神色未明的男人。 墨凌天的眉尖轻蹙了蹙,冷声道:“跟上去,一觉身体有不适,立即传召太医,通报摄政王。” “是!” —— 唐屿将手中的缰绳交于男子:“陛下方才似是气极,不隔夜再起程?” 墨凌天牵过马,淡声开口道:“派人告知清逸,择选皇夫一事暂且放下,此事他可无需插手。” 唐屿微怔了下,道“自陛下犯了心疾后,摄政王便未复提及此事。” 男人点了点头,翻身便要上马。 唐屿忽然开口:“二爷” 墨凌天转身,眸光看向他。 “二爷自是知晓陛下对摄政王的情意,又何苦这担子本不必压在那人的肩上。” 虽男人吝于言语,唐屿亦知二爷对陛下的溺护,断然不会因谓之“后宫不得参政”这般肤浅的缘由阻断陛下的心思。 墨凌天静默了片刻,缓声道:“她是耀云国身份最尊贵的女君,除了萧清逸,她可要下任何人。” 只要是她要的。 唐屿的眉头皱了皱,可若,陛下偏生却要那人又当如何? 多年未果的情思经久不化,扎根深处,愈是离,愈是念,一经抽丝剥茧,又当如何从心头除去? 墨凌天眼底闪过层含义不明的神色,那人要护的是这天下,断不会护她一人,可为那人亦不会为之,他不愿认的事,无人可以撼动。 终是要绝了她的念想。 让墨凌天没有思及的是,那人对自己亦是这般心狠。 —— 逝音谷。 容云鹤方才出关,方穆霖,上官容瀛和白落羽一同前往见之。 要知道逝音谷可是蛰伏在山峦之下,从山下到山上,不知有多少暗哨,入口不明,更别说入谷内之后,层层机关,除非是熟门熟路的人,否则绝没有可能安然地到达谷深处的别院。 刚进到主院的内室,就见着那个以随性坐姿坐在椅子上的人。 青衣素袍,高大身型,虽至中年依旧容颜俊朗,衬上一双上挑狭长的鹰眸,自有一番威仪,只要是女子,恐怕很难抵挡这般男子气的魅力。 容云鹤的手中还拿着酒杯,抬眼看见来人。 “进来。” 他抬袖招了招手。 白落羽自是不能自己走过去的,上官容瀛推着她进到内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9梨香入火 白落羽自是不能自己走过去的,上官容瀛推着她进到内室。 容云鹤似是他们要来,桌子上多置了酒杯,男子抬袖举起酒壶。 白玉制的酒壶从那略凸的一面浮出一个开口,刹时一股难以形容的酒香在房间里飘散开。 这酒香一入鼻,气味恬淡,再过一会儿,鼻腔内的滋味却愈加浓烈了起来,放佛是活的,直往心脾而去,只消闻几下,整个人便似就要醉了。 容云鹤淡淡抬手让他们坐下来,示意下人端酒。 坐在椅子上的方穆霖和上官容瀛看着端到身前的酒杯,侧头对视了一眼,眼中是对方皆懂的情绪。 从小到大,只要是从师父接过的酒,就绝不仅是“酒”那么简单,试毒都还算小事,有时简直称得上是生不如死,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对此,他们皆深有体会,且记忆尤新,本能地想起过往的记忆。 容云鹤的嘴角微翘带着惯性的玩味:“这是我这些日子调制的新酒,味道甚佳。” 白落羽难得看到两位师兄的窘态,眉头微挑,眸中闪过淡淡的笑意,端起了茶几上的酒杯,低头抿了一口,缓声道: “这酒初时闻起来淡,实则厉害得很,滋味就如同是梨香入火。” 容云鹤似乎被这句话取悦了一般,嘴角的笑意更深,看向了坐在另外一侧的两人。 方穆霖端起酒杯,朝上官容瀛道:“三弟,不妨一道。” 在二人将酒杯凑近嘴边之际,容云鹤开口道: “慢着!” 容云鹤笑容优雅:“我想起来,还是先谈正事吧,‘喝醉’就误事了。” 白落羽的嘴角闪过抹戏谑的笑意,自是知晓师父顽劣的性子又在戏耍人了。 方穆霖和上官容瀛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神色皆是松了一松。 容云鹤起身走至白落羽身旁:“抬手。” 白落羽了然地轻挽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腕。 容云鹤将手随意搭上她的脉搏,神色未动,片刻后才松了手,不紧不慢地走回坐下。 方穆霖出声道:“师父,小五体内的毒势如何?” 先前白落羽那次遇袭和毒性冲体至今让方穆霖耿耿于怀,毕竟此事还是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若当夜白落羽真出了何事,方穆霖怕是要掀了整座临城。 容云鹤不答反问道:“小五,你何时服用过碧灵丹?” 白落羽的神情微怔了下:“碧灵丹?” 碧灵丹是用天山雪莲炼制的解毒灵丹,此药不但可以解毒,更甚者可以给人增长功力,平衡体内相冲的内力,促进功力的精纯内化,消弭走火入魔的迹象。 天山雪莲的成熟间期长,而且往往极难采得,故要炼制一颗碧灵丹极其不易,配合其他的药材炼制,连火候的控制都极讲究,否则炼制出来的丹药药效也会大打折扣。 方穆霖思及道:“莫二爷?” 上官容瀛闻言眉头皱了皱。 连容云鹤都似感兴趣地挑眉:“哦?” 白落羽想起了那夜男人就把墨蓝的瓶子交予自己,神色微动。 他那般究竟为何?所图为何? 竟是似谜般让人看不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0江陵之患 白落羽想起了那夜男人就那般把墨蓝瓶的瓶子交予自己,神色微动。 他那般究竟为何?所图为何? 竟是似谜般让人看不清 方穆霖的眸色一利,开口问道:“且当日离开临城之际,莫二爷和那百里山庄的少庄主怕也不是碰巧出现在那里罢?小五,莫二爷此人你先前可曾见过?” 白落羽没有半分犹豫地摇了摇头,那人身上的威慑力的气场,如若她先前见过应是不可能忘却,即便那人是戴着面具的。 就算是“见”过,那见过的人也不是她,而是“她”,但她从到这的那天起,就接受这副身躯内全部的记忆,她很确信,记忆中并没有那人的存在。 容云鹤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这么说来,是看上我家小五了?出手相救倒是欠他个人情了。” 那日毒性突破钳制,容云鹤又无法及时赶到的话,确是凶险莫测。 方穆霖闲闲开口:“小五亦为他解了一次毒,何来亏欠之说?” 容云鹤嘴角的笑意加深,慢悠悠道:“那甚好,你来我往这交情不就有了吗?” 上官容瀛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那人身边一直有高手在侧,无影阁明面上以贩卖情报为利,处处树敌,想除去他的大有人在,何曾听言那人轻易遇袭?此事怕是另有蹊跷?” 容云鹤抬手又给自己道了杯,笑容优雅:“这真真假假的又有何妨,岂非一时可以评判,何必太较真。” 白落羽的眉头皱了皱,道:“这莫二爷的身份,师父当真不知?看其年纪尚轻。” 容云鹤早已混迹江湖大半个辈子,白落羽心想其必是知晓些许。 方穆霖和上官容瀛亦等着他的回答。 容云鹤勾起唇,意味深长地开口:“无影阁与逝音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并不私人恩怨,无需太过防备,除非他的目标是小五,那就另当别论了。” 容云鹤说完还朝白落羽挑了挑眉头。 座上的其余三人,除了白落羽的神色无波外,其余二人的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白落羽淡淡开口:“急召归谷,有何事?” 说及此,容云鹤的眼中难得闪过一抹冷色:“江陵城一事,你去一趟。” 上官容瀛不认同道:“不可,江陵城现如今瘟疫横生,夜里更有死尸出没,极其危险,城内现已封锁,小五不宜前去。” 容云鹤的眼风一扫,道:“可找到了破解之法?” “已调配出试用药,虽有见效可不及病情的传播之快,正另寻突破之法,小五无需” 容云鹤淡淡开口打断他:“尔等师兄弟三人,加上逝音谷的影卫,还护不了小五一人?” 上官容瀛一时语默。 容云鹤:“如今千年火龟已寻得,此去江陵城,解了江陵之患后,便找江陵城城主要了那猿含草,为小五解毒的药材又添了一味。” 猿含草一种草本植物,生长于山中悬岩之上,有止血效应。猿猱之类攀岩走壁难免受伤,其伤势一旦严重时,常把这种草含在嘴里,有接骨生肌c续筋长皮之效。如果把此草合在方剂之中,再严重的内外伤都指日可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1抵达江陵 其伤势严重时,常把这种草含在嘴里,有接骨生肌,续筋长皮之效,如果把此药混在方剂之中,再严重的内外伤都指日可待。 说起这猿含草相对千年火龟和碧灵丹,不说药效,光从数量来说,就显得不那么珍贵了。 只要有足够权势的辗转都能找到些门路寻到这猿含草,仅是时间上差,逝音谷想得到猿含草绝非难事。 先前因着其他药材未寻到,也不急于去寻此。 方穆霖在旁出声道:“若是如此,我亦可派人去寻,无需找这江陵城城主。” 容云鹤的眉头微挑,淡淡道:“无碍,他不缺这区区猿含草,大可找他拿了来。” 白落羽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和这位江陵城城主很是熟昵,难得也有几分好奇是何许人也。 毕竟师父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独来独往的。 —— 五天后。 白落羽坐在马车内,未消停几天又坐上了这马车,有几分乏味和疲倦,厌了自己这“病弱”的身子骨,出行那般不便。 马车后跟着好几辆车载,护卫们载着些行囊和物品跟在后面,小婉自是跟在她身边,陪同她坐在车内。 上官容瀛和方穆霖骑在马背上,高大的身影走在马车的前方,配合着马车行驶的缓慢速度,有几分悠哉。 车夫扬起马鞭,吆喝着加速前行,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山。 途中白落羽揭开门帘回身去看,围绕在山谷周围,只见那高耸入云的山峦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最后只见苍郁山峰,一半没入云霄里,一半被近处景物挡住,白落羽看了很久,最后果决的放下布帘,重新坐好,身体随着轱辘的滚动微微摇晃,眼底沉静如水,似是没有任何神色波动。 小婉在旁边出声道:“小姐累了可先行休息。” 白落羽淡淡点头。 等到一行人到达江陵,已是三日后。 天色未暗前,他们进了城。 白落羽掀开帘子往外看,整座江陵城人烟稀少,竟犹如是座空城一般,不禁蹙起了眉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到达城主府时,天已经临近墨色。 城主宅去年前刚刚翻修过,翘檐新瓦,风火墙高八丈,虽一年过去,却依旧雪白,墙顶灰瓦檐,缝隙中连杂草都来不及生长,倒是一派干净明亮。 马车沿着风火墙一路向东,又走了片刻,才转到南边小门,月形门拱,朱红色新漆大门对开,正大敞着,门旁一位衣着体面的小厮丫头立那,居首站立的便是一身青衫长袍,袖着手来迎的老管家。 马车停下,小婉揭开车帘,白落羽坐在车内,上官容瀛将人抱下,搀扶着坐上轮椅。 车马自有人牵去喂料,小婉推着白落羽,一行人穿过不知多少重庭院c厅堂c走廊c通道,到了正厅院口。 不再是山中别院的简单小屋,而是重楼的设计,仅居室就有三重门,看起来别有洞天,规模大气。 木轱辘碾着光滑洁润的卵石铺成的小道又穿了两个庭院,才入了正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2江陵城主 不再是山中别院的简单小屋,而是重楼的设计,仅居室就有三重门,看起来别有洞天,规模大气。 木轱辘碾着光滑洁润的卵石铺成的小道又穿了两个庭院,才入了正厅。 这城主府邸,是江陵城城主欧阳文轩所建立,他惯用暗器,专攻研究武器,令有许多让人闻之色变的暗器出世。 最有名的当属欧阳文轩自创的玄冰箭,震摄四方,用于战争威力巨大,现如今,边境较为太平,这玄冰箭也鲜少出世。 加之,凭借地利之故,江陵城内坐落着数座金矿,仅凭挖矿业就使江陵城的财力远胜于其他城池,金矿业发达。 如若不是江陵城远离边境,位于耀云近中心位置,必然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白落羽一行人进到正厅,令他们意外的是,除了城主欧阳文轩收到城门守卫的消息知道他们抵达,在厅内等着。 逝音谷的弟子外出办事未归,坐在厅内的是让人完全无法忽视其存在的男子,那个面具确是莫二爷无疑, 除此外,司徒洛冥,楚暮乾,更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个翠玉灵。 轮椅越过门槛,入了厅,停在门前。 “你们终于来了,我等候多时了。” 欧阳文轩与上官容瀛已熟识了段时间,匆忙迎了上去打招呼。 上官容瀛道:“来回路途耽搁了些时日。” 欧阳文轩:“无碍无碍,你们奔波辛苦。” 自上次武林大会后,江湖传闻兴盛,逝音谷最小弟子,医术精湛,治愈了柳苍傲之子柳煜一十多年的顽疾。 欧阳文轩自是打量起了,坐在轮椅上,面披轻纱的白衣女子,其身上的气质清冷,隐隐让人觉得淡漠而疏离,无法接近,带着几分出尘脱俗。 与此同时,白落羽也扫了眼站在身前的人,淡淡的点个头。 心中暗道,竟是个像师父一般看不出年龄的男子,相貌清风俊朗瞧着有几分风骨,身着黄白相间的锦绣衣袍,自是有一番身居高位者的气度和风范。 欧阳文轩客气道:“这两位想必就是逝音谷方大侠,白姑娘。” 方穆霖淡淡作了个辑。 翠玉灵与上次见面之时相比,像是憔悴了些,天气炎热,她依旧穿了件火红色的衣裙,抬手挥了挥手里素色的帕子,笑得似乎有些勉强,但还是那样在艳丽之中带着几分娇柔。 白落羽猜不透翠玉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枢御派若真和天漓国有牵扯,那么楚暮乾的来意倒是并不难猜。 至于司徒洛溟应是与莫二爷应是一道的。 感觉到男人的眸色淡淡扫过,白落羽收回目光。 —— 几人算是简明地打了招呼。 楚暮乾道:“傲云山庄之事,枢御派欠逝音谷一个人情,在下听闻逝音谷派众弟子前来解江陵之患,是以也带着门下弟子前来,看是否需要相助。” 虽说话语不知可信与否,楚暮乾面上十分客气,他的身后站着几个人,着枢御派服侍,拱手抱拳,上前让众人见过。 翠玉灵亦道明来意:“我与侍女途经江陵,侍女不幸中了尸毒,便留在此处想一探究竟。” 白落羽的眉头轻蹙,问道:“尸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3风过之时 白落羽的眉头轻蹙,问道:“尸毒?” 欧阳文轩道:“瘟疫横行,不间断有人死去,城内至夜里便会多处惊现死尸,若被那死尸伤及,便会感染上尸毒,现如今江陵城内人心惶惶,民众皆闭门不出,人人自危。” 坐在椅子上的莫二爷出声道:“死去的病患未安排下葬?” 男人的声音一点都不假以辞色,更甚者冷如冰石般。 欧阳文轩几分惶恐,恭敬道:“这起初形势危急,还未来得及统一安排下葬,只得先将死者放进棺木,置于郊外一座废弃已久的别院。” 白落羽的眼中闪过一抹沉思,开口道:“那座别院在何处,我想去瞧瞧。” 死去的尸体会异变成会伤人的死尸,绝对是有原因的,倘若那个别院里还留有些线索,那么要解决那些死尸,解尸毒便会快些。 欧阳文轩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天色已晚,白姑娘若想去不妨等到明天。” 现在这个点出去,正是死尸出来活动最频繁的时间,白落羽自然也是知道的。 上官容瀛:“小五,舟车劳顿了这几日。今晚且就稍事休息罢。” 白落羽缓声答道:“我今夜就想去看看。”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却有不容人质疑的果决。 如今的形势多拖一分只会多一分危险,不知会有多少更多的人遇害。 司徒洛冥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着道:“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闹鬼’呢,二爷,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要是有危险的话你可得保护伦家。” 坐在一旁的男人闻言,眼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 夜已然降临。 夜行的枭鸟不时传来几声啸叫,风过之时,树影摇晃 欧阳文轩带着护卫,领着一行人到达了郊外的别院。 银辉洒下,弦月如钩,照的别院匾牌上的几个字万分凄冷,依稀可见当年的辉煌,如今是这般破落不堪。 小婉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眼眸扫视着四周,神情多了几分戒备。 方穆霖和上官容瀛走在白落羽的左右两侧,自然地构筑起保护圈。 莫二爷一路都没有开口,却依旧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白落羽倒是发现,这位城主言谈举止间对莫二爷颇为恭敬,不知是何缘故。 欧阳文轩让护卫上前去推门。 慢慢打开破旧的木门,拉出一声令人齿寒的长音,似有阴风从门内吹出,站在门外的人忽然觉得有些发冷。 几人都是老江湖了,此时站在门前,心里不禁也有些发怵。 楚暮乾欧阳文轩走在前面,其余人也跟在他们身后,陆续跨过残破不全的门槛,走入昏暗的别院中。 脚下的瓦砾碎石被他们踩的声声作响,猛然间一阵黑影掠过,翠玉灵惊叫一声,众人停步。 唐屿已第一时间拔剑将空中的黑影击落,脚步微动又止住。 月光落在翠玉灵的脸上,似乎蒙上一层青白,更是惹人心怜。 “是鸟。” 白落羽示意她不必惊慌。 夜鸟被他们的脚步声惊动,大片的鸟儿惊飞而起,朝着屋檐高处飞走了,几人随着它们望上看去,云层堆积,已经将月色都遮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4腐朽气味 夜鸟被他们的脚步声惊动,大片的鸟儿惊飞而起,朝着屋檐高处飞走了,几人随着它们望上看去,云层堆积,已经将月色都遮掩 “小婉。” 白落羽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是。” 几人身上都备着火折,但火把没有人会随身带着。 他们不会,白落羽却是提前让人备好,她既已知要来此查探,自然会要人准备好各种可能用到的东西。 小婉接过了护卫递上来的火把,点燃立在白落羽身旁 方穆霖和上官容瀛各自拿了一个,唐屿和其他门派弟子一人取了一个,门里的庭院瞬间被照亮了。 眼前确实是座已经废弃已久的宅子,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以前的风光来,地上遍布着细小的岁时瓦砾和灰尘,甚至还有些鸟粪,已经干结了,和石头一样灰灰白白的混杂在那些尘埃里,空气里有一种灰败或者说是腐朽的气味。 像是烂了许久的东西经过曝晒,令人作呕。 更渗人的是,宅子的四周随意摆放着各个棺木,有的盖子已经被掀开,散落在旁,阴森的气息和令人作呕的味道刹时扑面而来。 翠玉灵用帕子挡住了口鼻,其他人掩袖挥了几下,只有莫二爷还在自如地扫视着院内四周。 白落羽也仅是蹙了下眉头,自己推着轮椅往前走了两步。 小婉知白落羽一向好洁,但在这种时候,她又很能够忍耐,不论对敌还是对自己。 对敌之时只要能等,便能找出破绽在瞬息之间制敌,而对她自己而言,就算之后她可能要沐浴好几次,但眼前是必经之路,纵然是再脏污,她亦必须走过,就绝不会犹豫。 所以就算别人受不了这股味道,她却能受得了,别人以为她会回避之时,她看着却如此安然,并非是养尊处优之人。 木制的轮椅碾压过地上的尘埃和腐朽,小婉举着火把跟在她的身后 “小五。” 白落羽转过头来。 上官容瀛走上前来,抬袖伸出一只手。 “把它带在身上。” 上官容瀛的手里拿着一个香囊,淡淡的香气在此时显得特别的怡人,那是灵虫草的味道。 灵虫草有驱毒避邪之功效,一般邪物和有毒的蛇虫鼠蚁闻之都不敢轻易靠近。 灵虫草的味道通医理皆知晓,白落羽亦早已熟悉,她看了对方一眼,衣袖抬起,接过的时候轻握了下他的手。 白落羽很少开口说谢字,在人前亦不会去表示什么,但只是这一眼,这一下轻握的动作,上官容瀛便知道她的意思。 仿佛渡着冰寒的脸,表情略微柔和了。 白落羽什么都没说,只见她把那个香囊接过,系在腰上,一股极为清淡又让人非常舒服的味道就从她的身上飘散出来。 这个香囊是上官容瀛早就制好的,将所得一株灵虫草亲手晒干,碾碎,再放在香囊里,就是为白落羽所备。 此刻它就系在那白衣之上。 前方戴着面具的男人看了眼两人的默契和方才的目光流转,神情晦涩不明,看不出情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5院中腐尸 前方戴着面具的男人看了眼两人的默契和方才的目光流转,神情晦涩不明,看不出情绪。 白落羽并未注意到男人一闪而过的目光,她的手无意识地轻抚着系在腰间的香囊,凝神往四处打量。 别院里分左右两个大堂,一行人并没有分散开来,他们走过庭院之后,经过了东堂,此处的棺木较之庭院内少些,残破的帐幔从高处拖曳直至到地上,现如今已经成了鸟兽的窝,爬虫和老鼠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在被火光照亮之前四散而去。 “好大一只老鼠!” 司徒洛冥的话方才一落音,嗖的一声,一只老鼠就被钉死在地上,他嫌恶地拍了拍自个的手: “我最讨厌老鼠了。” 地上不远处,老鼠被一枚看似普普通通的银针给穿透了,穿过整个头部,尸体只见了一点血,却连挣扎也没有,停止了动作。 向来喜专研暗器的欧阳文轩称赞道:“司徒公子的武功当真是不凡。” 司徒洛冥笑着摇摇头:“城主过奖了,不过雕虫小技罢。” 暗器的发射是要讲究力度c时机和角度的,司徒洛这一出手,虽然只是对付了一只老鼠,但在场多是经验老道眼光很准的人,都看得出这一击无论是那一方面,非高手不能做到,暗道这位百里山庄的少庄主竟与传闻所言的“无用”不符。 司徒洛冥对旁人的眼光并未表示出愉快,只道: “这里阴森森的,我看我们还是快些往里走吧,早些查完,看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白落羽抚着轮椅的手顿住,眼睛眯了眯,瞧见侧前方的棺木边有一个手臂,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搭在棺木边上,手臂上的衣服早已残破,手臂上的肉已经腐烂,黝黑一团,皮尽见肉,肉尽见骨 还未接近就能闻到那股飘散过来的闻之渗人的恶臭。 欧阳文轩:“勿靠太近,应该是中了尸毒的腐尸,先前我已派人处理过一次了。” 莫二爷冷声开口问道:“如何处理?” 欧阳文轩顿了下答:“直接用明火焚烧,蚀骨运到乱葬岗统一挖坑进行掩埋。” 白落羽闻言眉头蹙得更深了,声音微凉:“焚烧只会使得毒气大面积的扩散。” 这样的处理方式无疑适得其反,起到恶化的结果。 欧阳文轩:“这城内瘟疫横行,腐尸太多,堆积在城内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得出此下策。” 白落羽没再问,只对方穆霖道:“二哥,让人把尸体搬出来看看。” 方穆霖点了下头,旁边的楚暮乾闻声道:“让我来吧。” 而后指挥着身后的三个枢御派的弟子上前去将腐尸从棺木内搬出来。 在场的有几人禁不住地倒抽一口凉气 如果说方才所见的手臂只是冰山一角,现在看到的全尸才堪称是恐怖。 尸体整个已难以看出原型,溃成一片,皮尽见肉c肉尽见骨身溃烂,伤口溃烂之处还有密密麻麻的虫蚁腐蚀,令人作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6诡异和谐 尸体整个已难以看出原型,溃成一片,皮尽见肉c肉尽见骨身溃烂,伤口溃烂之处还有密密麻麻的虫蚁腐蚀,令人作呕 那些虫蚁有的从尸体上跳下来,在地面四处逃窜开来,围在四周的人都禁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 白落羽手滑着轮椅往前走了两步,侧首淡淡道:“手套。” 小婉闻言立马从背着的包袱里掏出一副白色的手套,上前去递给她。 白落羽没有回过头,只是侧手接过。 这副手套表层看是白色的布料,内里镶嵌着一层薄薄的金蚕丝,是防御的好武器,一般的毒物亦无法侵体。 白落羽不紧不慢地戴上手套,因尸体是放置在地上,她是坐在轮椅上,为了察看尸体她还得躬下身体,墨色的长发从她的身后滑落到前方,她轻蹙着眉头。 白落羽的手轻抬起那具尸体的臂膀,察看着上面已全然溃烂的皮肤 旁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和谐的画面,一身白衣气质清冷的女子手里托着腐尸,神情淡然无波 莫二爷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尸体旁,冷声开口道: “尸体非正常腐烂的。” 欧阳文轩闻言附和道:“是的,因瘟疫而死的尸首腐烂的速度较之寻常尸体快,且如之所见,腐烂的样貌极其渗人。” “是天溃散。” 白落羽不清不冷的声音传来,她已经放开了手中的臂膀,坐直了身子。 上官容瀛的眸色一沉:“天溃散?天漓毒公子所制。” 白落羽和他对视了眼,点了点头:“这天溃散是天漓毒公子配制的剧毒药剂,一旦中此药剂,瞬息之间,浑身便会奇痒难耐,用手搔挠之肤肉即会起一连串水泡,进而生成累累脓包,不抓便会自破,形成斑斑点点,尽是又腥又粘的脓水,故便有沾上人身,见风立溃,直到皮尽见肉c肉尽见骨身溃烂而死之说,传言这毒除了毒公子本人,他人无药可解,我只听师父偶然间提起过一次,先前未见过这个毒,城内的瘟疫怕是亦因这毒所致。” 欧阳文轩忙道:“那不知白姑娘可有破解此毒的法子” 白落羽还未开口,忽然庭院外传来木门关上的巨大声响。 有守卫匆忙跑进来,面带惧色道:“城主好好好多!” 欧阳文轩皱眉:“好多什么?” “死死尸,好多死尸正在往这里包围过来,看样子要把整个别院都包围起来了!” 司徒洛冥挑眉道:“还是碰上了,多是有多少?” 护卫:“肯定有过百了,我不是很清楚,往前面那条街过来了,而且越来越多的样子,为什么那么多死尸会一下子都聚集到了一起,之前不还都是分散在城中的吗?” 楚暮乾道:“真那么多的话,我们带的人怕是不够了。” 屋内的人脸色都有些变化。 门口已经传来了死尸撞击木门的声音了 方穆霖开口道:“我们出去看看,小五,你就安心待在这院里,不要随意走动,小婉,护着你家小姐。”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7敌众我寡 方穆霖开口道:“我们出去看看,小五,你就安心待在这院里,不要随意走动,小婉,护着你家小姐。” “是!” 小婉站到白落羽的身旁,呈防御的姿态。 “嘭”的一声,大门被撞击被声音传来。 守卫仅扒到门缝里看了一眼,旋即便吓得用身体堵住了门。 “嘭”的巨响,门再次被弹起,破旧的木门猛地被门外的死尸用蛮力推倒,倒在地上震起一片灰尘 在门边的护卫守不住了忙往院内退。 一时间别院外的死尸疯涌进门内,那些死尸大多披头散发,皆双目泛着绿光,面容溃烂,如筋骨尽数断裂般以极其诡异的扭曲姿势拥挤着走进来 如此多的死尸侵入刹时庭院内弥漫着腥甜腐烂之气。 大门已经被堵满了,陆续挤到院内。 上官容瀛,方穆霖,欧阳文轩一行人皆拔剑迎了上去,一阵厮杀,为了避免被伤及感染尸毒,还不可让其太过近身,只能用内力御剑攻之。 东堂内只剩三人,白落羽看了眼戴面具的男人,他并没有出手,似是预料之中,传言莫二爷身旁高手在侧,鲜少出手,武功不知深浅,那夜在临城他会出手怕仅是个意外吧? 莫二爷走到堂门口,看着庭院内的混战,那些死尸显然极难对付,因他们无惧死伤,且并不会伤及“自己人”,只会攻击“活物”,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白落羽显然也注意到了,眉头蹙了蹙,毕竟敌众我寡,现如今他们仅是堪堪抵挡住,怕是抵挡不了多久。 白落羽从袖口拿出“羡情”,那是一把质地翠绿的笛子,是容云鹤所赠,醒目的是与笛身相衬的笛穗的火红色的,格外艳丽,上面附着一块棕色的冥石。 揭下自己的面纱,抬手将羡情放置唇边,白落羽垂眸轻敛气息,不稍片刻,别院内就传出一道悠扬的笛音,笛声清灵刹时如浸透人的血液,一阵冰凉,与院内的场景极其不相称。 站在门边的男人身形微顿,回身看向轮椅上的女子,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似极其专注,眸色轻敛并未抬头。 庭院内的死尸听到了笛音,起初先是动作变得迟缓了片刻,而后便像被激怒后的反扑,厮杀的更加厉害。 白落羽的眸色一沉,笛音亦变换了节奏,似冰川激流入海 正在此时,东堂的屋顶,传来一阵极轻极轻的异动。 混杂着笛音和庭院内打斗的声音,这声音实在是太难觉察了,似乎是有人在屋顶瓦片上飞速踏走无意留下的动静,但这个人的身法异常轻灵诡异,足音接近于无。 但莫二爷向来警觉,这才捕捉到了瓦片之间的细微碰撞声,他冷声喝道: “上面!” 话音方落,堂屋上方的屋顶就破了一个大洞,碎瓦c积灰c草叶如雨纷纷而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屋顶上方的破口落下,只见他挺剑刺来 他刺向的是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 笛音骤停,白落羽的眸光一冷,映衬着剑光。 “小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8烈焰气势 笛音骤停,白落羽的眸光一冷,映衬着剑光。 “小五!” 上官容瀛和方穆霖皆停下了动作,眼见着就要冲过来,奈何距离太远。 离白落羽最近的小婉最先反应过来,她抬剑抵挡,只觉剑上传来的力量极大,震得她手臂发麻,她抬眸瞪向来人,黑衣人蒙着面,只能瞧见那双布满阴翳的狠辣双眼。 一剑不成,又是一剑,狠辣得如仇深似海。 方才的对峙,已让小婉伤了内力,她只觉血液翻涌,喉咙感觉一阵腥甜,勉强出剑,身体已有些摇晃。 情急之下,小婉想用身躯去为白落羽挡剑 然她方才所争取的时间已经够了,白落羽用内力猛推动轮椅,拉着小婉的手臂闪身避过了这风雷般瞬息而至的一剑。 而后,快得让人没有意识到,莫二爷的周身如笼罩在一团烈焰气势之中,挡在了那名黑衣人的面前 男人手中的剑不知何时早已出了鞘,掷剑迎面而上,两把剑正正相击。 黑衣人被剑气生生震退了两步,眸中闪过一抹狠戾,一抹剑气射出,飞身就要穿过屋顶。 白落羽的面色骤然沉下,抬袖之间,一排银针射出。 那道黑影闷哼了一声,还是破屋而出。 莫二爷转头和白落羽对视了眼,显然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 她方才射出的银针也绝非仅是银针那么简单。 因白落羽的笛音骤停,那些死尸的攻势更加激烈,大有要反过来压制的趋势。 方才上官容瀛和方穆霖的分心,那些死尸有的已经攻到了堂门口。 白落羽的面色一凛,抬袖正预复吹起笛音,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没用的。” 她皱了下眉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男人不阴不阳地看了她一眼:“这些死尸并不是完全无意识的,他们是被人控制的,故攻击具有目标性,且不会伤及同类,能够同时操控这么多的死尸,以你如今的音攻驾驭力强行与之抗衡,只会伤了自己。” 小婉忙阻止道:“小姐!” 白落羽闻言眉头蹙得更深,她听懂了男人的话,他的意思她是在以软击石,自取灭亡,可如今的形势,她的表情凝重了几分 这些死尸如果是被人操控的,他们为何会突然在这里?似乎一开始就有什么牵引着他们到了这,难不成是环环相扣的圈套?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那些死尸?亦或者他们的目标是谁?还有方才那个黑衣人,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她并未与人接仇。 一层层的谜团如同是密密麻麻的网交织在一起,笼着着她,缓缓压迫下来。 白落羽扫了眼站着的人,他为何到现如今还如此淡然。 从袖口处拿出丹药,白落羽先查看了小婉的伤势,被方才剑气所伤休息几个月是必须的了,但好在并没有生命之忧。 白落羽的眉头这才松了松,轻声训斥道:“下次莫要这般傻气!” 小婉有几分不解地看向她。 白落羽不紧不慢道:“有危险不要再傻傻地挡在我面前,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9尸毒侵体 白落羽的眉头这才松了松,轻声训斥道:“下次莫要这般傻气!” 小婉有几分不解地看向她。 白落羽不紧不慢道:“有危险不要再傻傻地挡在我面前,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吗?” 小婉一时语噎,轻声唤了句:“小姐” 白落羽淡淡道:“同是命,没有谁比谁轻贱,若下次再犯,你便不要跟在我身边了。” 男人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冰冷的双眸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小姐,你莫要说这种话,小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小姐的。” 虽然小姐总是待人清冷淡漠,似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但小婉却觉从未有人像小姐待自己这般好,只因她当真没把自己当作是奴婢 院内似是无止尽的厮杀抵抗还在继续着,原先他们拿着的火把早已在混战中被熄灭丢弃在地上,庭院内恢复了原先的昏暗,夜色变得浓墨了几分。 伴随着嘶吼的声音,平添了阴森恐怖的气氛。 混战中,那抹鲜艳的血色格外引人注目,翠玉灵依旧穿着火红色的衣裙,妖娆的身姿躲闪动作之间有几分狼狈,眼见着她又堪堪避过几个死尸的围攻。 璇玑阁虽同列入四门两派,翠玉灵为璇玑阁阁主,但璇玑阁擅催眠和轻功,起身青萝,自成一派,故翠玉灵的武功从攻击性而言并不强。 眼见着在她身后的死尸伸出爪牙朝她扑了过去 不知何时跑到翠玉灵身旁的唐屿,抬剑挡了过去,还是被身旁的死尸生生划破了一处手臂。 原本一直默默观战的男人终是有了动作,极其恐怖的速度,剑过留痕,将堂屿和翠玉灵两人带出了包围群。 翠玉灵男人戴着面具露出来的侧脸和下巴,微怔晃神,眼中似有什么装不住就要满溢出来 直到唐屿的一声闷哼才唤回她的神思,她的目光转向了方才扑过来护住自己的人。 唐屿从小便跟着墨凌天,经历护卫的残酷训练,而后跟着他出入疆场数年,受过的伤大大小小无数,鬼门关也到过无数回了,向来能忍,除了那一声闷哼,就没再开口,那蹙着的眉头想必不是太好受。 少了两个人,庭院的防守有了缺口,一群死尸蜂拥着朝堂内的方向来 唐屿抬起剑还想出去,被莫二爷抓住臂膀,直接撕开了他的衣袖,低头察看,破损处下能看到他左边肩胛骨附近的一道伤口,又细又窄,伤口处有乌黑的血液流下。 显然已经中了尸毒,中尸毒的原因,一般是被尸变者抓咬,或者伤口沾染到了尸变者的坏死血液。 尸毒在血液中流转的速度极快,唐屿的大半个手臂都已经变得极度青黑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二爷,这支手臂直接废了它罢。” 他话中的意思既然毒已侵体,现在或许尚且无碍,等尸毒流进血里流遍全身流进心脏就当真无药可医了,直接砍断臂膀才能尸毒继续在体内扩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0深渊鸿沟 既然毒已侵体,现在或许尚且无碍,等尸毒流进血里流遍全身流进心脏就当真无药可医了,直接砍断臂膀才能尸毒继续在体内扩散。 莫二爷并未开口,只是抬手封了他几个经脉。 白落羽坐在轮椅上被小婉推了过去。 “让我看看。” 翠玉灵看着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就挪开了位置,转身去应对那些已经踏入东堂门槛的死尸。 似是全然信任地将唐屿交给了白落羽。 看着揭去了轻纱面容清冷绝艳的白落羽,愈是冷漠疏离愈是牵引视线,翠玉灵的神情怔了下,她不知那人是否早已见过这副动人心魄的面容。 白落羽手拿银针在唐屿的伤口处落针,小婉面朝着门外,谨防有死尸靠近,忽然她瞧见从别院外飞身而入的人,惊呼道: “小姐!” 白落羽的动作微顿,侧首看向外头,看到熟悉的身影,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 —— 是夜,耀云帝都。 自前些时日听闻女君心疾复发晕倒在御书房,朝野群臣本就人心惶恐,奈何这几日,女君又卧病在床数日,已有三日未上早朝。 寝宫内的光昏暗而柔和,墨韵凝背靠外,面对着床内,乌黑的青丝服帖地垂在身侧。 听到里屋木门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墨韵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 “嬷嬷,朕当真没有胃口,要歇下了。” “陛下未用晚膳?”男人的声音微冷。 墨韵凝闻声一僵,而后转过身来坐起,抬眸对上不合时宜出现在自己寝宫的人。 她的眉头轻蹙,手不由自主地攥住身下锦褥:“摄政王这么晚有何事?” “御医言陛下的身体已并无大碍,是何故迟迟不上早朝。” 萧清逸的话说得并不重,墨韵凝的面色却有几分难看,低声反问道: “你当真不知是何故?朕身体无碍,摄政王便要旧事重提吗?” 当日与墨凌天发生的小口角,待墨韵凝回到寝宫,墨凌天早已离了帝都,她并未知晓墨凌天嘱托之事,只道皇兄当真要任由着萧清逸为自己择选皇夫,故这几日便不愿上朝,对萧清逸亦是避而不见。 男人当然知晓她口中的旧事是何事,脸色异常平静,顿了片刻道:“陛下已到了及笄之年,莫要这般任性。” 墨韵凝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意和痛楚,不怒反笑了,嘴角没有任何温度,她下床及地,怒声道:“时至今日,你才知晓我任性?” 竟是连“朕”都没有说。 萧清逸的眉头皱了皱,没有开口。 墨韵凝侧身朝殿门的方向要冲出去,男人伸手抓住了她:“陛下这是要去哪?” “放肆!” 女子的冷喝声在内室响起。 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的面前搬出女君的架子,亦是萧清逸一直知晓的两人跨越不过的深渊鸿沟 他皱着眉头,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墨韵凝拉开门,竟是连鞋也未穿的跑出去,外面的夜风扑门而入,令她的身上一阵寒 萧清逸的胸口微窒,望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拳缓缓收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1夜幕无星 萧清逸的胸口微窒,望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拳缓缓收紧。 良久后,终是松了眉头,走向床边 屋外夜幕天青,无星,只半盏明月高挂在空中,被黑云掩去了一角,看得不甚清楚。 夏夜凉风扑面而来,将胸头的阴郁之气吹消了些许。 萧清逸立于殿门前眉目轻敛,面容寡淡,心中问自己,此时是在做什么,今夜来此本不意欲如此。 天子之身,夜深离殿而出,单着素衣足不履鞋,长发未绾 当真是在气头上,是在对他发怒。 他心里却是说不上来的滋味,有一点空旷,有一点冷,有一点揪心。 从未对女子生过如此之情,却是最不该女子 萧清逸抬眼,殿角高悬宫灯散出柔和的光,斜斜地照下来,将他的影子在脚下拉得长长的。 寝宫外四周竟无宫卫,也无人声,为了维护女君的清誉,萧清逸来前派人将护卫遣到寝宫外,如若不然,她方才那般跑出。 萧清逸的眉头又是一蹙,他下了宫阶,又朝前走去。 有紫薇花的香味随着夜风飘过来,淡淡的送入他鼻间,男人的脚步微顿,转了头,目光沿着殿门侧面的殿廊一路望过去。 殿廊的尽头有几株紫薇树高耸着,枝繁叶茂,苍峻挺拔,风吹起,枝晃叶摇,沙沙作响。 她就在树下站着,背对着他,身上只着单薄的素衣,长发被风吹起 萧清逸的目之所及,墨韵凝未穿鞋的纤足,就那么踩在嫩草之上,掩了玉白之色,眉间的褶皱加深,抬脚走了过去。 这一刹而起的焦躁之情,心中却是辨也辨不明。 男人迈上殿廊,一步重似一步,袍子下摆飞乱扬。 墨韵凝似是察觉到了,肩膀微晃,就要转身。 萧清逸大迈几步,走至她的身后,扬手抖开带出来的红色披风,将她裹了进去。 墨韵凝的身体刹时一僵,未开口,亦未转过身。 萧清逸亦没说话,站在他身后,头顶有碎花飘下,擦过他的发,落至她肩上。 花香愈浓 身前的女子倔强万分,沉默亦能成刃,他心底千褶相叠,不知如何开口,终是走到她身前。 墨韵凝绞眉,心中对他怨气仍存,见他神色平静的模样不由更恼,正待发作时,却见男人忽然弯身下来。 萧清逸手中拿着绣鞋,一只握在左掌,一只搁在膝上。 他垂眼,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右足踝处,而后他抬起她的足,慢慢替她将鞋穿上。 墨韵凝看着他,如被定住了一般,身体越来越僵,心口越来越热,置于披风下的手微动,攥紧 男人放下她的脚,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子幽深黯邃。 墨韵凝的唇轻动,似想开口,可男人却又低头,去握她左足。 心口似被热水烫过,疼,却不真实。 他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性子,他是什么样的男人。 她统统清楚,她统统明白。 他怎么可能为她而做这种事情 耀云国身份尊贵的摄政王,如此骄傲的他,他此时这样,全天下怕是只她一人能见。 月光斜落,萧轻易的面庞陡峭锋刃,神色如常,动作温缓。 墨韵凝的胸口梗窒,“你” 他的狠他的谋略他的手段,她全都受得了。 却独独受不得他的这般温柔。 这般温柔的他。 这般温柔折磨她的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2溅血折肤 他的狠他的谋略他的手段,她全都受得了。 却独独受不得他的这般温柔。 这般温柔的他。 这般温柔折磨她的他,总让她忆起往昔,那些让她觉得无比遥远已然回不去的过去。 愈温柔愈残忍一寸寸地将她凌迟,溅血折肤 她的身子有些发颤,足试着挣扎一下,可他却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握住她的脚踝,将余下的一只绣鞋穿上。 蹲下身的男人神色无波,却是眸光轻敛,她比旁的女子要瘦上些许,骨架瘦削,脚踝纤细,他的一只手握住还留不少空隙,皮肤微凉。 他想起她方才冲出前怒极所言,胸口紧了一瞬,似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此般,他到底是折磨了她,还是折磨了他自己 萧清逸将她的足放下,精致的绣花映衬嫩草的青色。 男人站起身,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看着她,终是开口道:“夜深了,陛下早些回去歇息吧,身体已不大碍,明日得上早朝,陛下不久后便要亲政,朝中之事切勿放下” 墨韵凝的心头一滞,多日来心底种种,忽然在此刻全部涌出来,让她的眼眶发酸。 方才的一时温柔恍若不见,此时这般听着他看似无关痛痒,低沉不戾的话语,墨韵凝再也忍不住,心头似是让人用细线捆着,不住地揪紧,揪紧,再揪紧 泪就这么掉了下来,砸在他刚为她穿上的绣花鞋上,刹时没入不见。 墨韵凝轻咬贝齿,披风下的双拳轻攥,不愿开口。 男人对着他无声的抗议似是无可奈何,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他的几分情绪,可对着她却又没有外露。 萧清逸沉默了一会儿,声音辨不出喜怒:“陛下这般作为,可是忘了自己是耀云的女君,你身上肩负着的不只是你一人之私。” 此话似是戳中了她,墨韵凝闻言脸色一暗,终是克制不住情绪: “我宁愿这个女君之位,这位置本就不” “陛下!” 萧清逸冷声打断她未出口的话,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忍不住流露出了怒气。 墨韵凝气极反笑,毫不示弱地与之对视:“朕不想要择选皇夫,不想要后宫,不想要你像这样总是把我推开!”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一点点大了起来,不复方才沉默的样子:“任性?胡闹?你觉得我为何这般如此?这么多年,你敢说你毫不知晓吗?你凭什么凭什么指责我?!” 不知是否因吼得太大声还是情绪太过于激动了些,墨韵凝的脸都涨红了起来,眼眸中积蓄了水光,但似是不肯示弱,所以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你有你的责任,你心里没我的位置我都知道,既然如此就不要管我!我不愿做这个女君,又会想,如若不是这个位置,你的心思是否不肯为我挪动半分?!” 口气说了太多话,墨韵凝停下来喘着粗气,涨红了张脸,眼底泪光闪动。 男人似乎被她这一长串给震住了,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一时之间未做什么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3义无反顾 墨韵凝停下来喘着粗气,涨红了张脸,眼底泪光闪动。 男人似乎被她这一长串话给震住了,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一时之间未做什么反应 漆黑的眼眸望着她,浓重得化不开。 任萧清逸平日在朝堂之上如何震慑群臣,雷厉风行,在对着眼前这个小女人时,似总有几分无可奈何。 夜晚的风起了,紫薇花的树梢被风吹得虚晃,不堪重负地散落下花瓣。 立在树下的两人相顾无言。 红色的披风被风吹得扬起,冷风钻了进去,让墨韵凝愈加的发寒 之于墨韵凝而言,萧清逸可称之为她的短短人生的导师亦不为过。 年仅六岁便登基,作为耀云国史上最年幼的君主,亦是首位女君,这些年墨韵凝所承受的,除了墨凌天,恐怕仅有萧清逸一人知晓。 高处不胜寒,他于朝堂之事偶会觉得心疲,更何况是她。 尽管墨韵凝也在磨练中逐渐学会应对和自处,但依旧似本能般地依赖他 然而,独独在感情之事上,墨韵凝犹如进到个“死胡同”里,明明陷入无解的困境却无法向“始作俑者”求助,眼见着他一步步将自己推离,迷茫,不安加之所有其他阴郁情绪逐渐纠结成沼泽将她困于其中,墨韵凝一直挣扎着求生,不想被淹没,想装作毫不在意,但却在经历了似曾相识的温柔后终是彻底崩溃。 她耗费那么多气力为自己构筑的防线似是一溃千里,瞬间将她淹没,几近窒息 回忆起过往种种,父皇母后的相继离世,皇兄率兵出征生死未卜,朝局动荡,年幼无知的她记忆已然模糊,只晓得那一时期都蒙着层灰黑色,凌乱而迷茫。 墨韵凝唯一的清晰的记忆是萧清逸坚实的肩膀和温暖的怀抱,这个面容一直冷漠的男人抱起年幼的她,道: “从今往后,我会保护你。” 墨韵凝犹如个提线木偶般,而木偶的线握在萧清逸的手中,她登上了女君之位。 父皇构筑的天空坍塌之后铺天盖地地朝她砸下来,皆压在她身上,她须替父皇和皇兄守护好耀云,须学习许许多多的东西,故她不得不奔命地追赶,压迫自己。 这犹如是一场风暴,也犹如是一场与自身的战争,但唯有不同的是,从始至终,萧清逸如他所言的,一直在那里 他的支撑c陪伴c教导她,让她在暗潮汹涌的朝堂和邻国相争中安然无恙。 与墨凌天的保护全然不同,萧清逸给予的是支撑和引导,带着墨韵凝真正认识到了残酷真实的面貌。 墨韵凝亦是知晓自己对他生出的依赖既因着自己的迷茫和恐惧同时亦带着父皇母后去世后被萧清逸悉心照顾的移情,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感情的天平在失去亲情的筹码后迅速地向萧清逸倾斜了,她无处安放的安全感一股脑地倾泻在了萧清逸的身上,在最艰难的时刻陪伴她的人。 尽管萧清逸这么做许是因着萧家世代的使命,但墨韵凝还是 义无返顾c无法自控地栽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4刺骨撩心 尽管萧清逸这么做许是因着萧氏家族世代拥护耀云王室的使命,但墨韵凝还是义无返顾c无法自控地栽了进去 萧清逸的眼中闪过抹复杂的情绪,然只是一闪而灭,而后似恢复了平静。 沉默半晌,他的声音微凉,道: “夜深了,陛下还是回宫罢。” 墨韵凝闻言一时气血翻涌:“你” 身体虚晃了下,有些脱力。 萧清逸抬袖似想要去扶她,却被墨韵凝一扬手臂甩开了男人的手,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虚软地靠在紫薇树干上轻喘着气,手惯性地攥着胸口。 红貂披衣挡不住沁骨寒意 心似跌宕于千年冰涧之中,几不能把持住自己心中的烈涌之潮。 脑中忽明忽现,有些东西渐渐变得不清晰起来。 在世人看来惊世骇俗,无纲无常的感情,心中亦明了他未将其置于心上,只是还会希冀,希冀着 倘若他有半分在意,倘若他喜欢你,倘若他愿意为她放下掌中所握,胸中一切。 倘若所想为真 墨韵凝垂下头,慢慢闭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手轻颤地松开放下,倔强地站直身子。 方才所言已然用尽她悉数傲气,过了今夜,往后她亦不复再言,不复再辩。 墨韵凝褪去了眼底的水光,微卷长睫沾雾而湿,眼角一片冰凉。 她侧过脸,脚下动了动,终是一步步地走向他 红貂披衣款款而扬,似赤雉之羽,娇滟成行。 然,擦身而过未有半分停留,眸光里浸透寒冰。 萧清逸身如立松,僵硬挺直地站着,下巴微抬,褐眸浅阖,他未回头,亦知她正在他眼前离去,一步一步走远 —— 宫城门口,疾促的马蹄声回响在宫道。 守门的兵士见之出声喊道:“开城门!” 宫门一开,只见黑色骏马就疾奔出宫。 兵士们有些疑惑:“方才那人可是摄政王殿下?” “这么晚了,摄政王殿下如此行色匆匆,未带护卫独自出宫不知所谓何事?” 另一个年长的兵士出声制止道:“休要妄议!”在这皇城里,多的是看不见的眼睛。 黑马尥蹄,以极尽速度一路狂奔,未有半分停歇,直至郊外江边。 萧清逸坐于马上俯身,他大掌勒着缰,皱眉,唇抿至紧得不能再紧,身上披衣顺风而翻,披衣下的玄色锦袍已被汗和江气浸透,寒魄逼人,刺骨撩心。 脑中复忆起那张忍泪的面容,清瘦的身影,还有那让他揪心的倔强话语,萧清逸不禁重吸一口气,胸中散不去的阴翳。 江雾厚重,马蹄踏上江边接岸之处,泥水盖过马掌,没入水中掩了俊黑之泽。 萧清逸终于狠狠收缰,右掌虎口处被缰绳磨得渗出鲜红,血肉已然模糊,却不知痛,浑身俱是冷汗 天下万物皆可得,惟独求不得这一人。 心中诸情几欲喷涌而出,恨不能就这般回头,将那抹倔强的身影拥入怀中,将她留在身边,不再见她哭泣。 从未有过一刻,似这般渴望一个女人,恨自己身上之尊位,恨自己手中之权重,恨自己一生一世需得为这耀云江山贴上自己的命 —— 江陵城。 郊外别院内,一具具尸体铺陈着,延伸过去,像是一条路,有好几处尸体多的汇聚起来,堆积如小山,一张张死灰色的脸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那些尸首的姿势各异,似乎在一瞬间被勾去了魂魄,他们的脸上有惊讶有痛苦,有恐惧有疑惑,不同的神情,此刻却只剩下同样的灰败,在光下呈现出诡异的颜色。 此时大体估量,庭院的尸体至少有上百人不,是数百人! 先前还在群起攻击的死尸,此刻数百具的尸首,就这般横尸在地,好像这里本就是坟地,从未有过一丝生机。 半空中有云絮似得白雾弥漫着,遮蔽了月光,视线所及,除了尸首,便只剩下树影摇曳,在这般死气中听到沙沙的声响。 夜色中,这些尸首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众人面前,连同这仿若鬼火的火亮,隐隐绰绰。 这里似乎已不是人间,而是地狱 方才还在费力抵挡的众人看着眼前之景皆愣住了,不知道来人是如何做到的。 “都别动,别过来。” 忽然有人声从高处传来,淡淡的语声里不易察觉的轻讽。 众人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站在那栋屋梁上的男人长衣飘拂,黑发垂肩。 “容公子!” 欧阳文轩方才看到来人是容檀炎时,霎时就松了口气,心亦放了下来。 容檀炎,逝音谷排位第四弟子,他还有另一层身份,容云鹤之子,其母不详。 方穆霖抬头看到还站在房梁上的人,和上官容瀛对视了眼笑骂道: “臭小子,也不知道早点过来,白浪费了那么多力气了。” 上官容瀛微挑眉:“看来大师兄已经找出能对付这些死尸的方法了。” 容檀炎还站在房梁之上,所在之处很高,将别院周围的情况尽收眼底,一孤弯月远远的躲在云后,冷冷的月光就洒在他的脸上。 他站的很高,只要运足目力望去,便能看到他被月光笼罩的侧脸,容檀炎的嘴角微微挂着一丝笑意,那是满意的笑,有些冷,还有些讥讽似的嘲弄,此刻更像是掌握生死的阎罗判官,似笑非笑的弧度竟显得有些鬼魅。 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容檀炎将攥在手里的纸团随手扔掉。 他方才是用了药粉,众人恍然,尽管不知道容檀炎是从哪里弄来的对付死尸的药粉,但好在这个结果似乎并不坏。 楚暮乾开口道:“那敢问容少侠,我们什么时候能动?” “待这雾气散了吧。” 容檀炎抬手随意指了指半空弥漫的薄雾,他抬手一振衣袖,一道劲风袭去,瘴气般的白雾霎时消散开一道。 容檀炎屏住气息腾身而去,黑影如风,眨眼就稳稳地落在东堂门口。 白落羽此刻正坐在轮椅之上,抬眸笑着看向他,眼底星光点点。 容檀炎走上前,躬身一把将眼前的人抱住,叹道:“幸好,幸好你无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5以毒攻毒 容檀炎走上前,躬身一把将眼前的人抱住,叹道:“幸好,幸好你无恙!” 除此以外,寂静无声,堂内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负手站在门槛旁的男人,面具下的眸光一闪而过的冷意。 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任着容檀炎上前把自己抱住,不禁莞尔。 抬手,宽松的衣袖垂下,形成漂亮的扇形褶皱。 白落羽轻拍了下他的背,柔声道:“好了,才几日未见就这般了?” 这般腻歪,抱也该抱足了罢?且是这场合。 说起容檀炎,在逝音谷四弟子中最有年幼,性格却是极其顽劣,平日里怕是毒人的次数比救人的更多,容云鹤对其向来放任不加管束,但容檀炎此人又向来护短得很,故唯独对这小师妹白落羽疼得紧。 之于白落羽而言,容檀炎倒像是个性格顽劣但本性不坏的弟弟,毕竟若算上她前世的岁数,她的确算得上是年长他几岁。 容檀炎几分不甘愿地松开了怀中的人,眸光扫视了圈她,皱眉道:“瘦了?” 话音刚落,容檀炎还转头轻睨了眼方穆霖,眸中似有指责之意。 方穆霖自是晓得,轻笑道:“小五瘦了,倒是师兄的不是了?” 这段时日舟车劳顿的,许是真给小五折腾瘦了,瞧这小崽子心疼的,怪起他来了。 容檀炎没回话,只朝着方穆霖轻哼了声。 白落羽有几分好笑地弯了弯嘴角,觉察到熟悉的视线不由抬眸对上那双漆黑的眼,唇边笑意微收。 上官容瀛方才瞧见容檀炎飞身过来之时,身形晃动自然带动空中的气流,那层白色的薄雾似云絮般流转了几个圈,跟随着容檀炎的动作飘向屋梁,问道: “老四,你方才用何物对付那些死物?” 此话一出,欧阳文轩,楚暮乾,司徒洛冥等人的视线亦被吸引过来,望向了容檀炎。 容檀炎勾了勾嘴角:“毒雾,以毒攻毒罢了,既已是死物,寻常的伤害之于他们自然不起什么功效,这些家伙心智受控,以气息来辨别方向和活物,那让他们失了感官和心智便是了,自然便安生了。” 欧阳文轩有几分犹疑地问道:“意思是那这些死尸现如今?” 容檀炎嘴角的笑意加深,几分嘲弄:“嗯他们姑且仅是睡着了,因我还未逮到操控那个他们的家伙,哦,忘了说,这药效仅能维持两个时辰。” 欧阳文轩忧心道:“这到时醒来又该如何是好?江陵城中还有百姓。” 难不成真要沦落到弃城而逃不成? 容檀炎摆了摆手,淡淡道:“慌什么,还死不了。” 白落羽看了眼面色有几分苍白正强撑着的唐屿,开口道:“四哥,你先看下他。” 容檀炎走过去,眼神有几分探究地扫了眼唐屿,抬起他受伤的那只臂膀,躬身瞅了瞅,摸了摸那已经泛着清黑的伤口周围,而后随意地放开。 直起身,容檀炎笑着道:“嗯恭喜,中毒了。” 待在一旁沉默的翠玉灵开口问道:“中毒了,他会有事吗?会会怎么样?” 言语中带着几分忧心和愧疚。 容檀炎轻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答道:“外面的尸体是怎么样,他就会变成怎么样呗?怎么,他是你的情郎吗?等到他变成像外面那些家伙的鬼样子,他可就不记得了你,可能还会把你变成同他一样。” 听出他话语中的几分挑弄之意,翠玉灵的面色一冷。 白落羽淡声道:“四哥可有破解之法。” 容檀炎挑眉,反问道:“为何要救?” 静默了片刻,白落羽抬眸,缓声答:“二爷方才亦出手相救,这人情落羽承了。” 容檀炎顺着白落羽的目光所及,看向了戴面具的男人,眼睛眯了一眯。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6碧水青茗 静默了片刻,白落羽抬眸,缓声答: “二爷方才亦出手相救,这人情落羽承了。” 容檀炎顺着白落羽的目之所及,看向了戴着面具的男人,眼睛眯了一眯。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容檀炎挑眉,语气不似疑问道:“无影阁阁主,莫二爷?” 容檀炎方才便已注意到他,大半张脸都掩藏在面具之下,浑身散发着漠然冷意,如此强势的气场,虽未开口亦无人能忽略他的存在,此般气度想必就是传说身份难测的莫二爷。 男人微微颔首,没有一言半语的回答,面具下的眸光透着几分凌厉。 容檀炎嘴角轻勾,笑意未达眼底:“既是莫二爷的人,面子自然是要给的,解毒的丹药没有,但如今法子倒是有一个,姑且一试,就是这过程可不怎么轻松” 唐屿强忍体内气血倒腾流窜的痛苦,咬牙道:“无碍,大可一试,请动手吧!” 容檀炎似是预料般挑了挑眉,从怀中掏出一个银白色的瓶子走上前去。 莫二爷亦抬脚走了过来,出声道:“此为何物?” 容檀炎答:“碧水青茗。” 莫二爷的眉头轻蹙了蹙,其余人皆是心头一惊。 碧水青茗为雪山神翁殷古侗所配制,是世间稀罕珍物,碧水乃是北海万载玄冰所化,青茗则产于天山朝阳洞,禀天地至清之气而生,实为茶中之精,号称可洗尽万千铅华,是解毒圣品。 但麻烦地是碧水青茗的用量多少却是极大关键,用量稍多,用后便会加速气血运行,极易散去体内一身的真气和内力,听闻用一种无色c无味c无毒性的药与之混合用后,两种无毒之物,马上相生相成,即变成奇绝天下的剧毒,故,能解毒亦是剧毒。 需谨慎控制用量,容檀炎打开瓶塞,却似随意地往唐屿的伤口倒了些许。 明明犹如无色无味的水滴在一碰触到皮肤之际,却似灼热的烈火般的焚烧,连唐屿都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闷哼,狠狠咬住牙。 臂膀的伤口处升腾起了轻烟,似乎隐约能听到皮肉被腐蚀溃烂的声音 唐屿的额头和面容一时被汗水浸透,唇色发紫。 翠玉灵在旁眉头紧皱,手里攥着丝巾想为其擦拭却又无从下手。 屋内的几人见着这场景,后背皆渗出了冷汗,幸之在方才混战中,未被那些“死物”所伤及。 回想方才的险境,容檀炎的眸中闪过一抹冷意,朝白落羽道:“幸好你无恙,否则我便只能去端了那毒公子的老巢,施毒把天漓搅得天翻地覆,好好替你报仇。” 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势必要他们加倍奉还,血肉相偿! 方穆霖闻言面色骤然一沉:“又是天漓。”这新仇旧恨总归该一起算。 欧阳文轩沉声道:“为何将目标锁在江陵,定是有所图谋。” 白落羽轻蹙眉思索:“这么多的死尸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什么样手段能让偌大一座城沦为如今这般模样,若是将其用于战争之中,屠城之祸,死物为武器,众人皆细思极恐 容檀炎垂首淡淡察看了唐屿被碧水青茗‘清洗’过的伤口,拿出把锋利的小刀,抬手几个起落之间挑去了伤口四周的死肉,徒留下还泛着血丝的嫩肉,看得人心头微颤。 司徒洛溟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斟酌道:“如此多人,除却毒本身有无传染性外,要让这么多人同时中毒,唯有” “是水源。” 白落羽和莫二爷相叠的声音同时传来。 容檀炎在唐屿的伤口撒上药粉,简单地包扎了下,闻言嘴角闪过自得的笑意: “同我所推测的一致。” 欧阳文轩恍然大悟道:“故起初城主府中并无人感染瘟疫,只因城主府所用水是后山天泉水,而‘瘟疫’是由靠近水源的江陵城中心往外扩散开的。” 此“瘟疫”当然不仅是瘟疫,而是天漓毒公子所制的“天溃散”。 白落羽还有几分疑问:“那些尸体是如何变成死尸的?今夜又为何会聚集在这儿,群起而攻之,是我们把他们引过来的?” 容檀炎好整以暇地对她笑了一笑:“算是,也不” 楚暮乾问:“此话何解?” 容檀炎道:“尸体会变成攻击人的死尸并非变异,而是人为炼化而成,手法还未知,只是我知晓这儿是他们的‘巢穴’,且这些死尸应该仅是‘半成品’。” 司徒洛溟的眼底有丝玩味,朝莫二爷看了过去道:“仅是半成品极有这般威力,若是达到所期那还得了。”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层含义不明的神色。 白落羽道:“为何说此处是他们的‘巢穴’?” 容檀炎答得漫不经心:“此处别院的阴气过盛,是绝佳的炼尸场所,这怕是要问欧阳城主了。” 众人闻言皆看向了他。 欧阳文轩轻叹了口气道:“我亦是听父辈所言,此处曾发生过一宗骇人听闻的惨案,自那之后,这别院就废弃了,鲜少人至,仅是时常有闹鬼的说法,说是里面死去的人阴魂不散。” 此案渊源,江陵城中原有一户齐姓人家很有名,齐家的当家曾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侠客,而后退隐江湖回到江陵做起了生意,因为无论是和江湖各道人士,还是和白道官府都有些许交情,因此齐家生意迅速地做大了,不能称得上富可敌国,也算是富甲一方了。 这样一个家大业大声名显赫的大家族,却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血腥的味道混在潮湿的雨气当中传出去很远,二里地外都能闻得到,流出的血生生地染红的高墙之内的土地 本来风光无限的大宅院成了阴森森的鬼宅,原先还是门庭若市,而后就仅只是从那高大的木门面前走过,都能感觉到一阵阵阴风。 这样残忍的杀戮,很明显是江湖仇杀,官府并不想和江湖中人有所纠葛,这案子便仅是草草查了查,定为无头公案,放在一大堆尘封的卷宗里束之高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7起死回生 白落羽不知不觉皱眉,能够无声无息潜入江陵城中下毒,亦知晓将此地作为炼尸场所,必然是对江陵城了如指掌,显然是一番蓄谋已久,别有用心。 欧阳文轩显然亦思及,面色有几分难看,江陵城内蕴丰富矿产,财力远胜其他城池,如若不是江陵远离边境必然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故在守城之上,研制武器,训练队伍,他从不曾松懈,却不想,会是如此拙劣手段。 若是能一举击垮江陵这座城池,对耀云而言必是重创。 白落羽沉思了片刻,看向容檀炎:“有何法子能将死去尸首短时间炼化成活死尸,可有眉目?” 容檀炎轻轻点了下头,嘴角露出抹几不可见的笑意,随手点了几个护卫去庭院内搬具死尸进来。 这类已经异变的死尸与他们方才初到院落所见的腐尸自是不同,白落羽亦想好生看看。 护卫将具死尸搬进来,置于堂内一张积满灰的木桌,仰面朝上方便她察看,放上之际桌角发出让人寒毛束起的声响,好似下一秒就要塌裂。 白落羽让小婉将自己推到桌边,其余几人亦靠上前去。 虽算被炼化的“半成品”,但毕竟是中“天溃散”而死的尸首,已然面容溃散,靠近便能闻到那刺鼻的腥甜腐烂之气,让人不禁止步。 戴着手套,白落羽巡视察看了尸首,就表面而言与方才那具并不多大不同,不禁皱了皱眉头,复又查视了回。 在发现尸体的手臂从动脉处有一条几不可见的青黑的线,并向上延伸时,白落羽的动作顿住,躬身垂首靠近了些。 这条黑线若是平日在皮肤表面定然很明显,只是如今尸体皮肉已有些腐烂,故不甚清晰。 白落羽:“把尸体的衣服解开。” 欧阳文轩眼神示意,四名护卫上前。 解了衣服露出全貌的尸体极为瘆人,皮肉被虫蚁腐蚀溃烂,已难以看出原样,那条细细的黑线沿着手臂的脉络延至胳膊,爬至胸前,更恐怖的是,胸口心房处犹如被掏空般塌陷下去,有接近乌黑是血液流下,让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白落羽轻蹙眉,面色骤然沉下,这东西是 翠玉灵用丝巾轻捂着口鼻,声音微冷:“是食心散。” 上官容瀛和方穆霖的神色骤时一变,旁人的眼中也多了深意。 司徒洛溟笑了笑:“有意思啊,巧了巧了。” 众所周知,这食心散是容云鹤一时之趣研制而成的 食心散一度被奉为“起死或生”的灵药,多人至逝音谷求药未果,因在人死后的一日内喂食此药,便能起死回生,与常人无异,实则只是空留躯壳,已无神智,且此药名为“食心”就是因其会吞噬人的血肉,从心脏往外扩散,终是溶于血水,‘死’相极为恐怖,不得善终。 上官容瀛的眸光犀利,冷声道:“这么多死尸,这食心散从何而来?” 方穆霖皱眉:“且这食心散虽会让人的躯体一时起死回生,却不具攻击性。” 容檀炎笑得散漫道:“这你们就要回谷问那臭老头了,人家显然还给他的药添了些料。” 白落羽的面色有几分不善,缓声道:“这莫不是师父口中所言欠城主的人情?” 只因这毒最初是由所制,他也算半个始作俑者,师父早就猜出来是何惹出祸端,故从来不涉朝堂和江湖事的他此番会派众弟子来江陵。 欧阳文轩有几分不解:“什么人情?” 容檀炎微微勾唇,看向他:“与你无关。” “容公子,这如此多的尸体你看该如何处置?若是就放于此,待他们苏醒,怕是又会去攻击城中的百姓。” 容檀炎无谓地瘫了瘫手:“你城主府的监狱若容得下你就搬回去呗,不过手脚要麻利点,还未搬完就醒来我可不管了。” 欧阳文轩忙道:“这那我即刻去遣人来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8白云出岫 白落羽瞧见院内忙碌搬运尸体的府兵,随口问了句:“当真无需留下相助?” 若是这些死物“活”过来,怕是又要引起不小的动乱,仅凭府兵难以应对。 容檀炎淡淡道:“你就安心坐着吧,很快就解决了,那药效能维持四个时辰,我方才是骗他的。” 白落羽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虽然容檀炎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但白落羽知晓他看起来真的是生气了,只听他道: “若不是他将你带来此处,也不会让你遭遇如此险境。” 白落羽一时语噎:“是我执意要来此。” 容檀炎反嘴:“他便是不该带你来此。” 语气,竟是那般理所当然,蛮不讲理。白落羽不禁嘴角微勾,摇了摇头。 上官容瀛唤来逝音谷影卫,两条紫铜木从白落羽所坐的轮椅上面的两端穿过,这时方才发现这张轮椅的与众不同之处,上面和底座竟还设为机关,一眨眼的功夫,它已变得像一顶小轿。 小轿前后共由四名白衣人抬起,座椅纹丝不晃,就在堂内其余人的注视下被抬起,穿过人群,往庭院空中而去,越过别院的房梁,上官容瀛亦先行飞身跟了上去 楚暮乾亦带着枢御派弟子先行回城主府。 司徒洛溟收了手中的折扇,看着身旁的男子的视线,眼中闪过戏谑的笑意:“二爷,我们不妨也回去。” 话音刚落,司徒洛溟的目光所及,瞧见一旁坐着休息的小婉,挑眉走了过去,好心道:“你受伤了,送你一程?” 小婉对司徒洛溟显然没什么好感,眉头皱了皱,还未开口 走过来的方穆霖和容檀炎碰巧听到了司徒洛溟的话。 小婉朝着他们点了点头道:“二少爷,小少爷。” 方穆霖的语气疏离淡漠:“逝音谷的人就不劳烦司徒公子了。” 而后,方穆霖唤人来将小婉送上马车。 容檀炎最后离开的时候,朝司徒洛溟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别说本少爷没提醒你,别打小婉的主意,不然你可能什么时候被毒死都不知道,我大师兄心肠可坏了!” 司徒洛溟:“” 沉默了片刻,司徒洛溟委屈地皱巴张脸:“二爷,伦家是好心,逝音谷的人也太欺负人了!” —— 白落羽先行回到城主府,一进到正厅,就看到厅内的身影。 “大师兄” 那个白衣人缓缓地回过身来:“小五,你们回来了?” 声音淡漠又飘渺,恍如白云出岫随风而至,别有一种悠长的韵味。 那是张年轻男子的脸,鼻子眼睛或许不是最美的,但组合在一起却美得惊人,那种美已远超容貌之外。 美得清雅,美得出尘,翩然似是掩尽了日月之光,万物静止成一幅水墨画,白得未染尘埃的身影,如同是画里面走出来一般。 白落羽初见楼若淳时便感叹,一个男子竟生得如此美,让女子都逊色三分。 楼若淳的视线似是朝门边方向望了下,几不可察。 白落羽了然道:“小婉同二哥他们一道,方才受了点内伤,放心并无大碍。” 楼若淳坐下的动作微顿,只点了下头,并未开口。 上官容瀛问:“这几日大师兄已调配出能应付那些死尸的药?” “只是短暂压制,治标不治本,但若那些死尸真是中了食心散之毒,终是会化脓于血水,仅是时间问题。” 白落羽的眉色微冷,道:“这该是他们敢如此做的原因,以江陵城作为尝试,就算这些活物失控了,亦无需担心他们会反扑,如若成功,对耀云就是一大重创,便能以此效法,攻城略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9无波死水 顿了片刻,白落羽的话锋一转:“不过” 楼若淳道:“何事?” “总觉此事,方面都指向天漓不甚对劲,从武林大会的刺杀到江陵,再到天漓毒公子,这一切似皆太过顺遂了些。” 白落羽点到即止,楼若淳却是知晓她话中之意。 上官容瀛附和道:“确是,若早有预谋定不会如此明目张胆,更应韬光养晦才是,可不是天漓的话” 楼若淳的神情清淡,不甚在意道:“我们只需解了江凌之患,朝堂之事江湖纷争皆与逝音谷无关。” 白落羽早习惯他不把任何事放心上的姿态,只道:“如今知道毒是水患所致,首要应控制水源,隔绝中毒之人,尸体亦要妥善处理,防止其异变,解食心散之法,大师兄可有问过师父?” “师父只将食心散的调配单交予,我誊写了份,你且拿去瞧瞧。” 白落羽接过了楼若淳递过来的单子,未开口就听到从正厅门口传来的声音: “所以说那个臭老头当初吃饱了撑着要研制这种鬼东西,更甚者,竟未连同解药一并研制出,这臭老头果然不靠谱!” 容檀炎和方穆霖一同走了进来。 楼若淳的眸色微敛,站起身,不紧不慢的步伐越过了两人,走向他们身后的人。 小婉有时时日未见到楼若淳了,心头微惊,抬眸望向他:“大大少爷。” 楼若淳复走近几步,清黑的眼睛对上她,眼底里像是有不分明的情愫,浮出水面,却又一闪而过,徒留涟漪,柔软犹存。 他的视线直白c坦荡c近乎冒犯地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皱眉道:“为何会受伤?” 小婉一时语噎,受伤能为何?莫不是她自个想受伤的? 容檀炎斜坐在椅子上,眼中闪过戏谑的笑意:“是为了护着小五受的伤,小婉儿很是英勇嘛。” 楼若淳似不经意抬眼扫向他,眸光微冷,让容檀炎勾起唇笑了笑,还真是好些时日没瞧见大师兄有这般其他情绪了。 白落羽道:“不过,想只身挡剑的行为莫要再有。” 此事,白落羽依旧耿耿于怀,她生性淡漠,更不喜欠人。 楼若淳闻言抬眸看了小婉一眼,目光静而深。 小婉忙摆手解释道:“那个情势危急,我并非有意不对,我并无大碍” 楼若淳声音微凉:“你离谷前应承我什么?就是这般作为?” “可是当时仅我一人在小姐身边,小姐有危险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本就是小姐的影卫,本该如此做。” “还嘴硬。” 楼若淳的语气不重,却是让小婉的心头如冷刃刮过。 白落羽缓声道:“我累了,小婉,送我回去。” 小婉抿了下唇,越过楼若淳朝白落羽走去。 —— 沿路推着白落羽,小婉都觉得鼻尖忽而有些酸,一进到屋内连眼眶也跟着红了,她缓缓垂眼,泪珠儿无声而落。 白落羽拉着她坐到椅子上,缓声道:“小婉,我与师兄相识虽没有你长,但少说也有三年了,我从未见过他因鄙人生气或是不冷静过,你应该知晓,我只见过他因一个人情绪失控,是你。” 小婉的神情顿住,抬眼看住她,眼角还残留泪痕:“” 白落羽微微勾唇:“但是,我总觉得,这般的师兄才是正常的,至少他有些许属于他年纪的样子了,明明也才是二十有余年岁,对人对事皆一派老成自持,如同一潭平静无波的死水。” 小婉压低了声音,嘟囔道:“小姐也才多大年纪啊” 在她看来,小姐和大少爷才是像极了,都是一派老成的样子。 在那庭院里待了整晚,以白落羽好洁的性子,定是要好好沐浴清洗一番的,小婉吩咐下人准备。 白落羽仅在一人全然无法之时才让小婉近身,再一次蹙眉这“无用”的身子。 白落羽上了塌,又为了小婉号了回脉,确认无碍才让她拿了些修复内伤的丹药,早些回房歇着。 穿过廊道,小婉在看到立在自己房门前的白衣男子,脚步顿住 “大少爷” 他为何在此?可是候着自己? 楼若淳侧首,并未说话,目光依旧落在小婉的脸上,他抬脚,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来,直至走到她的面前,似是试探地抓住她的手,见她没躲开,才似松了口气,抬手把人拥进怀中。 小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0莫要生气 楼若淳侧首,并未说话,目光依旧停留在小婉身上,他抬脚,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来,直至走到她的面前,似是试探地抓住她的手,见她没躲开,才似松了口气,抬手把人拥进怀中。 小婉:“” 被纳入到熟悉的怀抱之中,她的身体还是僵了僵,毕竟从以前开始,她便是怕他的,怕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他足以令她仰望。 楼若淳垂眸,一手揽住小婉的腰贴近自身,一手轻揉住她的后脑勺,半晌后,在她耳边似苦恼地叹息道: “你叫我如何是好?” 如此这般“胡作非为”,将自己的生死弃置不顾,轻易让自己受伤,还不知“悔改”,她可曾是有半分将自己放在心上? 唯她一人,能这般动摇他的思绪,终是该有这一报吧。 男人短短一句话,言语间竟透露着淡淡的无可奈何与示弱,让小婉闻言胸口一下子揪了起来,如细针轻扎,未见红却疼在心头。 “我” 此刻,小婉一时语噎,不知晓该说什么,明明方才还有些许莫名的委屈和生气,怨他的不解,此时这般她却觉得是自己错了,她抬手轻轻地反搂住了身前的人,将脸埋于他的肩膀上,低声闷闷地道了句:“我的不是,你莫言生气” 有好些时日未见,她原是想他,念他,却没想与他争议这般,被他搂在怀中,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眷恋这个温度。 但小婉这一句“不是”并不为她舍身护白落羽之事而道歉,如若再发生,她怕是还会如此,她道歉是为引得他神伤所致。 男人少有的示弱,知晓他亦不好受,惹得他这般恼意,小婉方才一肚子委屈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埋头更贴近他的怀抱些许,呼吸着所眷恋之人身上的气息,她忽而什么都不想去思索了,只要眼前之人平安喜乐,便足矣。 只要她能像现在这般待在他的身边。 楼若淳松开了她,看着怀中人垂着眼皮温顺道: “你莫要生气了。” “嗯。” 小婉仅来得及听见男人发出的一声嘤咛,就被一阵阴影笼罩,唇上即时感觉到一处温热 她的瞳孔刹时紧缩了下,迎上了他漆黑的双眼,宛若跌入深海之中,溺毙在无法控制的深渊之中,坠落,再坠落 恍惚之中,她忆起,早在很久之前,楼若淳曾经这样说过。 “我喜欢你。” 那时,他言之语气平静,如同是阐述某种事实一般。 她闻言,只那一刻,便宛如落地生根,又像石落湖心,泛起涟漪,唯她一人自知。 而后,楼若淳用了许多许多年的时光,来阐释这句话。 也用了许多年的时光,来酝酿这句话背后,经久不变,陈年芬芳的温柔。 独一无二的,楼若淳的温柔。 她对他的喜欢,就像是日积月累的风,将那扇门拍击着,一下一下,撞断了锁,门裂了痕,锁里透着猩红的锈,风却穿堂而过,毫不停歇。 而这是个死局,无解,她走不出去,亦回身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1梦魇之中 而这是个死局,无解,她走不出去,亦回身不了 夜风微凉,寂默无声,相拥着的身影,宛如树叶落在大地上的温柔动静。 楼若淳的怀抱同他的气质一般,有几分薄凉,抱紧些愈发贴近的身体,亦渐渐升腾起了暖意。 仅是想这样,无论有多热或者多冷,都可以抱的到,切切实实的在他的怀里,无论是纳凉的舒适,亦或寒冬的雪上加霜,都不愿意松开手。 就是这样不顾一切,亦想要待在他身边的执念。 不奢望来世,今生足矣。 楼若淳松开怀中的人,静静望着她,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轻微摇晃,男人乌黑的眼底有温暖橘色在脉脉流淌 楼若淳抬手过去,握住小婉的手指,她轻翻过手,交叠的手指纠缠在一处,楼若淳微笑的看着她,凝望着她的眼,眼中深藏的情意终是显露。 —— 梦魇之中,她依旧跌坐在那冰冷的地面上,困难地喘着气,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口,指尖泛白,痛得痉挛的感觉一阵比一阵更汹涌。 想要出声呼喊,喉咙又像是被针扎着 在梦魇中满身大汗的白落羽睁开眼时,即是张大嘴,几乎是要“啊”的尖叫出来。 几乎,差一点就叫出声,她没叫出来,许是因为性格使然,骨子里的压抑隐忍让他在音节几乎发出的第一时间,狠狠的闭上了嘴 白落羽抬眸看着床顶的檀木架子,鬓角的头发被冷汗浸得微湿。 她原以为她早已忘记,但潜意识之中,那刻的无助和恐惧还是紧紧攥住她。 眉头蹙了蹙,白落羽还未缓过神来,就感到了双腿传来的剧烈疼痛,痛得她即时面色惨白,比方才梦魇惊吓时更甚,冷汗自额头冒出 疼的这么剧烈的却是那已经三年没有知觉的腿。 白落羽疼得用手攥紧床边的纱帘,想翻身亦动不了。 小婉端着水盆推门进屋时就听到床边传来的细微声响,柔声道: “小姐,你醒啦?” “小小婉” 白落羽几是咬着牙齿发出的声音。 小婉吓得险些打翻手中的水盆,将盆子放架子,急走到床边。 “小姐,你怎么了?” “叫叫师兄” 小婉忙神色惊慌地冲出房间。 白落羽紧皱眉头闭着眼,痛得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声响,厚大的手掌握住她的。 白落羽感觉到一股温暖温暖的力量从按着她的手间传递出来,像一道河流,缓缓流过痛得无法控制的脏腑。 此时已是清晨,天色已亮,白落羽睁开眼帘,只看到一双如墨的眼睛。 是,莫二爷 他一上前就按住她手上的要脉,她本该挣脱开,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面具下的这双眼睛,竟是没有动。 他身上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令人难以抗拒,似乎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让她觉得厌恶。 莫二爷沉默,运内功为她治疗,进行到一半,感觉到她体内内力紊乱,就像一条河流,忽然失去方向,往四下游走开来,不听使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2难得示弱 莫二爷沉默,运内功为她疗伤,进行到一半,感觉到她体内内力忽然紊乱,就像一条河流,忽然失去方向,往四下游走开来,不听使唤。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抬手封了她几处大的经脉,控制内力的流窜,而后用自身的内力引导其方向。 体内絮乱之势似有停歇,白落羽觉得自己像褪了层皮,累得闭了眼睛喘气,而后却是脱力地昏睡了过去,闭上眼帘之际,她抬眸看了眼自己床边的人,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感觉平稳,莫二爷缓缓放开两人相握的手,看着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神色略带几分脆弱的人,即使昏睡过去,眉头依旧微蹙着 该是很难熬吧,不知方才疼成了什么样。 男人看来一会儿,白落羽并没有醒来。 莫二爷扫了眼屋内,脚步微动,男人拿起了方才小婉端进来的水盆内的布巾,走至床边,微顿后躬下身,轻轻地给床上的人擦汗。 方才一番折腾,白落羽也不知是疼得还是虚得,出了一头的汉,耳边的鬓发都染湿了,贴在脸颊上。 男人动作还算轻柔地给她擦了擦,但毕竟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宫苑朝堂,还是沙场戈壁上,墨凌天皆从未服侍过人,自然温柔体贴不到哪里去。 白落羽的面色似是已经好些了,只是嘴角有些许破皮,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想来是方才太疼了自己咬的,他一直知晓她的倔强性子,从不会示弱。 坐在床边儿,男人用手轻触白落羽的额头,还有些许汗意,看着她在睡梦中不自觉蹙着眉头,又咬起唇来,胸口微微起伏。 莫二爷伸手过去,将白落羽的手握住手中,也不知是否因在睡梦中,一向不怎么示弱的白落羽竟然回握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起初僵了一下,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抓紧他的力道 睫毛刷下的阴影轻颤,白落羽缓缓睁开了眼帘。 一躺一坐,刹时四目相对,紧握的双手分不清是谁抓着谁。 看住他墨黑的眼,就放佛有一股沉沉厚厚的不知名情绪,强势没过心头,包裹住她不稳的心脏,男人眸中亦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楼若淳和小婉匆忙走进屋,看到的亦是这样一幅场景 楼若淳的反应还好,仅皱了皱眉,小婉还喘着粗气,在见着房内的人,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容檀炎一大早和欧阳文轩去解决复又苏醒的死尸,方穆霖和上官容瀛进城内控制瘟疫之患,小婉还是找了好一会儿才在炼药房找到楼若淳的,她不知道,为何莫二爷会出现在这儿? 莫二爷先松开了手,淡然地站起身。 小婉忙走上前,焦急道:“小姐你怎么样?还难受吗?哪儿疼?” 白落羽摇了摇头,示意小婉将她扶坐起来,靠坐在床边。 楼若淳走上前来。 小婉细致地替白落羽捻了捻薄被,给楼若淳拿了把椅子后,去帮白落羽倒水。 白落羽抬眸看了眼莫二爷道:“多谢。” 楼若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道:“可是又发作了,感觉如何?” “方才腿疼得厉害。” 楼若淳难得眉目微怔,问:“腿疼?这些时日常如此?” 他知晓师父为压制小五身上的毒侵入心脉,暂时将小五的毒性压制在下身,她的腿已经三年未有知觉,如今这般却不知是好坏征兆。 楼若淳抬手为白落羽把脉,巡视她的情况。 白落羽缓声道:“初次,前些日子于临城遇袭,曾用内力冲破师父的禁制强行站立过一回。” 楼若淳点了点头,复问:“昨夜可是用了羡情?” “嗯。” “下次莫要逞能,擅动羡情,你如今体内的内力不稳,无法掌控,稍有不慎便会使得毒性蔓延侵体,我会同师父商讨,解毒之事怕是刻不容缓,不过,小五” 楼若淳的语气微顿,接着道:“小五,你的腿坏死了这些年,筋脉不通,即便毒解了,想要立即完好如初亦是不可能的,” 站在一旁的莫二爷闻言神色未明,眸光似是沉了沉。 白落羽并未有多大的反应,自己的身子她何尝不了解,还庆幸,至少还会痛,不是全然废了 小婉端着温热的水给白落羽,流了那般多的虚汗,她倒是真的渴了。 楼若淳放下心地松开手,白落羽抬袖去接茶杯,不缓不急地低头抿了口。 似是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人,楼若淳站起身:“莫二爷?逝音谷,楼若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3四两千斤 似是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人,楼若淳站起身:“莫二爷?逝音谷,楼若淳。” 男人朝他不咸不淡地点了个头,并未开口。 楼若淳邀他入座,让小婉嘱咐侍从泡茶,并未问男人为何出现在这,只道:“听闻莫二爷在临城就曾出手相救小五,此番复是,逝音谷便记下了这账,他日无影阁若有需要,自是可以来讨了去。” 简短的话却是四两拨千斤地由逝音谷承了这情,与白落羽无干系。 被楼若淳视线注视的男人安然地坐在那里,接过侍从递来的茶淡淡置于桌上,问:“我要什么,你都能给?” 男人深黑的眼,就这么对上他的视线,两人之间似是场无声的较量,男人不怒自威的气质尽显。 楼若淳静默片刻,忽的笑了,表情温和,语气却不容人置疑,暗含强硬姿态:“如若二爷要得起的话。” 小婉看着白落羽的神情多了些倦意,出声道:“小姐需要休息了,二爷不妨请回吧。” —— 白落羽靠坐在床头,透过开着的窗户,眼见着莫二爷进了斜对面的门,若是皆打开窗,便可隔窗相望,她竟不知晓,他们离得这般近,这怕是他能及时赶到的缘故。 墨凌天方才确是见小婉神色慌张地跑了出去,才会贸然进的屋。 楼若淳走上前来:“晨间想到个药方,去了炼药房,竟是险些让你有了闪失,今后必让小婉寸步不离跟着你。” 白落羽的嘴角含着几分笑,难得有些许戏谑之意:“师兄若是舍得也罢,可别日后又把人给我讨了去。” 小婉的面色刹时一热,嗔怒道:“小姐!” 楼若淳不说话了,似被她的反应取悦了一般,嘴角扬。 “大师兄可是想到什么解毒的法子了?” 楼若淳缓声道:“先前曾在师父医籍中所见,用于解轻微尸毒者兴许有效,取初生的桃子,用其皮碾成细末,另和盘蝥末,先用麦麸炒熟,再配之以生大蕺末,将这三味药用米汤和拌一起,搓成如枣核般大的丸状,与米汤吞服,有清毒解热奇效,姑且一试,穆霖和容瀛已至城中搜寻尸毒者,以防复出现尸变。” —— 江陵城中,眼前所见,没有繁华喧嚣,亦没有凶尸扑面。 此刻仍是白天,城里却寂静无声,不但没有人语,连鸡鸣犬吠都听不到一丝,诡异极了。 前方有一条笔直的长街,街上没有人影,两侧是竖立的房屋。 方穆霖和上官容瀛一行人缓慢前行着,自然而然地各自观着不同方向,一起往前走去,护卫四处散开在城中搜寻。 楚暮乾带着枢御派的人亦在其中。 容檀炎走在前面些,声音远远地飘来:“喂,谁说让你进没人的空屋子去?得要进的是有人的屋子,我们要找的是会动的,说了给我一家一家那些敲关着门的。” 那名护卫有些惶恐道:“是,容公子!” 容檀炎道:“对,好好敲,你刚才敲的太用力了,很不礼貌,人家会被你吓到的!” 这条长街旁每一家c每一户都把门闭得严严实实,任怎么敲也岿然不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4朦胧醉意 这条长街旁每一家c每一户都把门闭得严严实实,任怎么敲也岿然不动。 方穆霖皱眉看了看四周,开口道:“已经发现的中毒者统一安排在何处?” 上官容瀛不咸不淡道:“安置在城中的两处医,多是随意安置,仅是草席薄被放于地上罢。” 楚暮乾问:“可估量出城中还余下多少人?如今既已知晓水源有问题,当务之急是将城中百姓聚集到一处,免得再生祸端。”昨天夜里,那庞大的死尸队伍暴戾的场景至今令其记忆犹新,怕是不想再经历一次。 容檀炎正慢悠悠地从前方走过来,有侍卫诚惶诚恐地上前禀报:“容公子,且好好敲了,还是无人应。” 容檀炎好整以暇地对他笑一笑,闲闲开口:“还需我多言?无人应踹门进屋瞧瞧。” “可方才你哦,好!” 方穆霖瞧着轻笑地摇了摇头,道:“待搜寻完城中的人,皆带到医馆,师兄已找到解毒之法,昏时调制出后,姑且一试。” —— 耀云帝都,夜色低垂,缓缓笼罩了整座皇城。 园内凉亭,萧清逸到的时候,墨韵凝已不知喝了多少的酒,男人的眉目一沉。 周围的婢女吓得都跪在了地上:“摄政王殿下!” 刚端来醒酒茶的嬷嬷见着出现在凉亭的人,险些打翻茶盘,忙放下惶恐道:“摄政王殿下陛下,陛下已到了及笄之年,只是一时兴起小酌了两口,老奴罪过,本该劝阻陛下” 萧清逸眉间的褶皱不自觉加深,从来滴酒不沾的人,冰肌玉骨染上了淡淡红晕,少了几分清冷味儿,多了几分生动气儿,一张脸虽然似淡然自若,面无表情的样子,抬眼看向萧清逸的眸子里却布上了层朦胧醉意,藏不住的潋滟。 墨韵凝的头歪了些许,开口道:“你来了啊要陪朕喝两杯吗?朕也是尝了方才知晓,这酒真是个好物,朕如今心情很是舒畅!” 萧清逸的面色微沉,走上前手一伸挡了墨韵凝复递向自己嘴边的酒杯,说了声:“够了。” 指尖相碰的位置,一处温热,一处凉如水,跟冰做的似的。 墨韵凝怔了怔,倒是当真放下了酒杯。 萧清逸抬袖,白皙修长的五指,倒了杯茶: “醒酒的。” 墨韵凝点了点头,一手支着,头斜靠在手上,一口一口喝完了,而后递了空杯子给萧清逸,声音懒懒的: “还要。” 竟是连“朕”都未言。 萧清逸的神情微怔,诧异地看她一眼,发觉她眸子里的那份醉醺醺的朦胧一丝没少。 见男人似不动,墨韵凝拿着空杯子不耐烦地碰碰他的手臂,有些不满,微蹙了眉头,催促道:“快点么” 站在旁边的嬷嬷面色惶恐地想上前去接过茶杯:“陛下,还是老奴来吧!” 萧清逸微抬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接过杯子,又给她倒满了一杯。 墨韵凝似满意了,瓷白粉晕的脸突然像冰霜消融似的,竟轻轻绽出一个笑容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5桃花飘落 萧清逸接过了杯子,又给她倒满了一杯。 墨韵凝似满意了,瓷白粉晕的脸突然像冰霜消融似的,竟轻轻绽出一个笑容来。 无言的明媚动人,轻撩心弦 凉亭边的桃花被风吹落,一朵地缓缓飘落在墨韵凝的肩膀上,粉嫩的花色衬着她白璧无瑕般的脖颈,在朦胧的月色下生出几分妩媚的寂静来,萧清逸的神色一凝,却未伸出手去为其扫落肩上的花朵。 “你坐下啊,站着做甚?” 墨韵凝放下拿着酒杯的手,伸出手去扯着男人的衣袖。 瞧着她此番姿态,萧清逸眸光轻抬,似看了她良久,终是遣散了下人坐了下来。 亭外的凉风吹来,仅剩二人,周围一下子清静了不少,但并未吹散墨韵凝脸上的红晕和眸底朦胧的醉意。 萧清逸也未开口,只是坐着,不时地替她添杯茶,神色异常平静。 连着好几杯茶下肚,墨韵凝也似腻了,她懒懒地摆了摆手,微侧过身,整个人缓缓靠倒在萧清逸的身上。 萧清逸的身体似是一僵,倒茶的手顿了顿。 墨韵凝似觉着这般舒服了,身子也软下来不动了,背脊贴紧了萧清逸厚实的肩膀,懒洋洋地靠着他这个人形靠垫,还嫌弃地撇撇嘴,似觉得这个垫子硬梆梆的,不及她的软榻舒坦。 过了半晌,萧清逸微微侧首,瞥见墨韵凝一张瓷白的脸就贴在自己侧身肩膀上,鬓边沁了淡淡的汗珠,像脸上闪着银星,墨一样的额发遮了远岱般长眉,只露出紧闭的双目下浓睫如扇,呼吸恬静而平缓,静谧得仿佛白雪做的雪人,天光一盛就将融化 眼帘低垂了垂,似是快要睡着了。 “陛下,回寝宫休息吧。” 墨韵凝将困倦的脸藏进男人的肩窝里,不去回应他。 她瞌睡极了,却似不想离开他的怀抱,这个她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有多久未靠他如此近了,似只有在梦中才如此,兴许是在梦中吧? 那她便这般睡得更久些罢 萧清逸侧眸看着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的人,此刻她的头轻垂下,神色恬静淡然。 —— 终是将她抱回了寝宫,沿路的护卫皆是惊慌地回避,唯恐迎头撞上。 嬷嬷在旁看着男人把墨韵凝置于床上,无所适从地不知该如何做,只得在心头轻叹了口,终是退了出去。 萧清逸将水杯置于床头,动作轻柔地将墨韵凝在被子外的双手进被子里,目光不由自主锁定在那张泛着不自然红晕的柔媚脸庞上。 从小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至今,即使面对群臣和敌国外患都能在朝堂上始终面色从容淡然,忍着不表现出任何怯弱或难熬的少女,睡颜中才泄露出一丝脆弱和疲倦来,瘦弱清薄得同白纸片的身子,却藏着金石一样坚强又高傲的内心。 萧清逸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像怕碰碎她似的,极轻地抚上了她的睡脸,冰肌玉骨般的凉,绫罗绸缎般的柔,他手轻动将其垂在脸庞的碎发置后。 睡梦中的人睫毛轻颤,竟是缓缓睁开了眼帘,朦胧的水眸望着床边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6借酒发疯 睡梦中的人睫毛轻颤,竟是缓缓睁开了眼帘,朦胧的水眸望着床边的人 似是酒的后劲,墨韵凝觉得嗓子眼儿一阵干热,像暗哑了喉咙,不能发出任何声响来。 她缓慢地转了转眼眸,看住床边的人良久,而后赌气地撇撇嘴,竟是转过身去面对着床内,孩子气地将自己整个人挪动着进被褥里,脑袋瓜也埋了进去,躬着身子蜷缩成一小团。 墨韵凝先前是滴酒不沾,萧清逸更是从未见过她的醉态,没想是这般孩子气,倒是让他忆起了年幼之时会赖在自己怀中的小人,不禁神色微软。 当真是醉极了吧。 萧清逸斜靠着床边坐下,黑漆漆的眸底隐约一闪而过的情绪,又恢复异常平静,他抬手,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会闷坏。” 墨韵凝似团被戳了头的蜗牛一般,就是不肯要出壳,把自己牢牢地裹进被子里,犹如一个严实的粽子。 候了好一会儿,萧清逸右手伸进被子边角的缝里,动作犹豫地顿了下,从被褥里触碰到墨韵凝垂得很低很低的头,或许是知晓她真的醉了,语气亦比平日里温和了些许:“睡了?” 未得到回应,萧清逸微俯下身去,想抬手掀开她罩着自己的被子。 不想,男人刚一有动作,墨韵凝就有觉察,不知不觉地皱眉,她抬起纤细的手臂,不依不饶地缠上萧清逸的脖颈,十指扒在男人宽厚的背脊胡乱地抓紧 萧清逸的身体一僵,眸子倏地沉下,抬手扼制住她胡乱的手腕,复放进被子里。 墨韵凝却是不满地蹙紧眉,她使力将被子掀开,又伸出手来攀上他的脖颈。 这次却是搂得更紧 一点一点把萧清逸的身子往下拉,两人的额头都几乎要抵在一起。 “你,吻我。” 语气似有不满似有委屈,唇齿开启间一瞬的馥郁酒味,混杂着墨韵凝身上的气息酿成了清冷的香,惑人心脾。 萧清逸的手撑住床侧,不随着墨韵凝的动作靠近她,眉尖轻蹙,目光回避她的唇,两人还是贴得极近。 他的眸底晦涩不明,道:“够了,别闹。” 见他不愿意靠过来,墨韵凝不由得委屈地撇撇嘴,眨着浑浑噩噩的眸子,主动贴了上去,送了一张唇到萧清逸的嘴边,似急切似讨好地一下一下亲他的唇,仅凭着本能,毫无章法和技巧地去仅去碰触他的唇线。 萧清逸却只是抿紧了薄唇,没有任何回应。 寝宫内昏黄色的灯盏光线下,两个人的面容好似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冷冽的五官在灯光下柔和些许,神情却是未动 极近,墨韵凝缓慢地眨动一双波光悠悠的眸子静静看着萧清逸,心脏发着热,发着烫,发着紧地怦怦直跳,眸底有消散不去的朦胧之意。 神色微敛,萧清逸终是有了动作,男人用不轻不重的力道将墨韵凝从身上推开,两人拉开距离。 她仅模糊地听到他沉着声音道了句:“陛下醉了。” 陛下? 此景此刻,他依旧唤她陛下? 酒劲上头,脑袋愈渐昏沉,她此番可是在借酒发疯? 墨韵凝觉自己像个笑话般嘲讽极了,眼中闪过失意和痛楚,委屈地红了眼眶。 一塌糊涂的脑子已没了思索的余地,仅是遵循着心底的想法。 墨韵凝似对萧清逸的话充耳不闻,任性地复将唇印在他的唇上,带着些许狂乱,生涩地吻他,嫣红抵在他抿紧的薄唇间,喃喃道久藏心头的话语: “清逸哥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7如梗在喉 墨韵凝似对萧清逸的话充耳不闻,任性地复将唇印在他的唇上,带着些许狂乱,生涩地吻他,嫣红抵在他抿紧的薄唇间,喃喃道久藏心头的话语: “清逸哥哥” 身前之人,靠得如此近,强烈到让她心悸颤的气息,和无数次梦见的一模一样,仅是平添了几分莫名苦涩和痛意涌上心头。 酒意早已上头,不知晓是梦是真,墨韵凝觉得脑袋晕得厉害,稀里糊涂的,心头滴出烫烫的水,灼疼了内里。 在听到墨韵凝唤出他的名字时,萧清逸的神色刹时一滞,眸底有了裂痕,有什么东西似压抑不住地要泄露出来,额间隐有青筋可见 她方才的吻似直接吻在了萧清逸的心头,禁锢紧了,呼吸都被扼住了般,难以梗喉。 像终是被碰触到逆鳞,萧清逸抬手直接将身前的人一把推开。 墨韵凝的背抵倒到了床边儿,墨发披散,她睁开眼帘有几分茫然的抬眼看向他,眼底似有水光,半角的失意。 眼前这一张陡峭俊脸,是那般俊逸又是那般冷漠,令她心头时时感到渴望又时时无力,彻骨的酸意。 到底应如何做,到底要如何割舍? 以她尊贵之姿,放下骄傲和自尊这斯,还不够? 倾心倾情,倾此一身,倾此一生,却还不够辨不明他的心道不出她的意,想不通自己而又读不懂他。 她将头垂得极低,仿佛这样才能掩去她心底浓浓的失意和几近窒息的痛意 萧清逸的眉头紧蹙,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只道了句:“陛下歇息吧臣先告退。” 从床边站起身,男人飞快地朝床上的人行了个浅礼,官靴抬脚,便往寝宫外推门走了出去。 萧清逸一出外殿门,就见嬷嬷侯在外面。 嬷嬷恭敬地行礼后,小心地开口问道:“摄政王殿下陛下可还好?” “好生照顾罢。” 萧清逸连眼皮都未抬半分,微怔了下只道了句便转直接走下了台阶。 宫阶长长高高,叠复着,高大的身影在夜色烛光下更显寂静冷凄。 抬步之间,萧清逸轻闭了眼,忽觉一身沉累 —— 江陵城。 楼若淳研制出的药卓有成效,这两日医馆内的瘟疫患者姑且得到控制。 白落羽而今最不解的便是这食心散是被人如何改化,竟会让尸首变为极具攻击力的凶尸。 白落羽研究了从容云鹤那拿来的药方,并未发现有会让人失了心智的成分。 而今之计,她想再到那座郊外的别院瞧瞧。 上官容瀛和容檀炎等人自是不会让其单独前往,欧阳文轩给他们加派了城主府的护卫,一行人前往。 竟是连莫二爷也去了。 言之此,白落羽并不清楚莫二爷出现在江陵所谓何事,除了那天夜里,这几日男人大多待在城主府内,鲜少外出,欧阳文轩也似对其莫名敬畏,未遣人走。 郊外庭院,别院的大门那日已被那群死尸推倒,如今没了屏障,风穿堂而过,院内荒草萋萋,留下萧瑟之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8飞箭如雨 郊外庭院,别院的大门那日已被那群死尸推倒,如今没了屏障,风穿堂而过,院内荒草萋萋,留下萧瑟之意。 上回来时还是夜里,此刻是日间,白落羽抬手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别院的四周有一整片茂密的树林,隐约似有“嗒嗒”的马蹄声在林中回响,风动草木 上官容瀛勒绳率先下了马,走到马车旁:“小五,下车吧。” 小婉正准备扶白落羽起身。 刹时,“喀”的一声弹锁异响 容檀炎的眸色一利,身子在马背上向后仰倒去,同时有一支冷箭从半空而过,光泽泛着点蓝,竟是沾了毒的。 容檀炎身下的马被他急急勒住一阵嘶鸣,扬蹄就想狂奔,连马都在这一箭射来之时感觉到杀气,一箭破空,林子里的静刹时全成了杀。 杀意就来自林中,似从四面八方而来,无所不在。 马匹受惊,嘶叫不已。 容檀炎起身拉住缰绳往四处一望,嘴角扬起一抹血腥自得的笑:“不长眼的家伙来了!” 言语中竟隐约还有几分兴奋。 上官容瀛立时让护卫全全护住马车四周,莫二爷坐在马背上,眉头微蹙地看向林中,眼中闪过一抹未明神色。 白落羽的脸色未见慌乱,只是眸光微利地看向林中,这是郊外本就人不多,树林中最易藏匿,这支冷箭便是从林中射出,林中如今有多少人,冲的是谁?和上次那夜袭击之人可是相同来历?是冲着逝音谷亦或是冲着莫二爷而来? 还来不及多想,冷箭再次朝他们射来,马背上的人和马车都遭到暗袭,嗖嗖的箭光幽蓝阵阵 此刻已不是第一次的试探,而是数十箭齐发! 飞箭如雨,片刻间地上就插了数十支。 “不要出来!” 上官容瀛面色一沉喊道,拔剑挥去射来的箭。 小婉忙关上马车的窗户,抬眼看着白落羽正凝神听着外面的骚动。 白落羽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始终清雅淡然,会使得大多数人忘记其下的锋芒,面对危险白落羽少了和暖的清淡,却多了犀利沉稳,银针和蛟蚕丝在手,她的神情冷凝。 上官容瀛护着马车,容檀炎和莫二爷反应半点不慢,翻身下了马,在马上只能成为定死的目标,完全处于弱势,敌人在暗处,只能从箭弩发射的方位来判断敌人所在。 莫二爷抬手挥去一阵箭雨,嗖嗖的穿风之声到了他的面前就会被劈下,分成数段直直坠落,轻易地将箭雨拦下 容檀炎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形势危急,他倒想好好瞧瞧这莫二爷的身手。 上官容瀛声音微沉:“冲着小五来的!” 一掌挥出,上官容瀛的神情看来不像是遇敌,而像是在收割性命一般,冷眼噬人闪烁如妖,随着箭飞来的方向,他的掌力送出便有人倒下,空中一阵撕裂的破空之声,随后就有血腥在林间的飘出 容檀炎挥剑将毒箭砍落,护住马车,以防有毒箭从帘子和窗格里穿进去:“看来是。” 射向马车的箭是最多的,密密麻麻的几乎被扎满,这显然是冲着白落羽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9杀气弥漫 射向马车的箭是最多的,密密麻麻的几乎被扎满,显然是冲着白落羽来的。 暗处的人什么话都没有说,树影重重,唯一肯定的是那些人躲在树上,能够居高望远,将他们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同时又不会被树木抵挡住箭弩的发射,大多半都是毒箭。 为防着有箭射入车内,上官容瀛和容檀炎应对得尤其谨慎,但却并不急躁,知晓箭再多,总归有用完的时候。 莫二爷挥手一阵掌力,闪身之间踢射,似无论射来的箭再凶猛刁钻,他皆能轻松地如接招般一一对付过去,这阵箭雨竟是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倒是欧阳文轩派来的那些城主府的护卫,皆是手忙脚乱,不得不半避在马车后,替车内的白落羽挡去射到窗口门前的箭,护卫们在心里暗暗叫苦,他们的功夫与逝音谷和无影阁这几人比起来那差得可不止一点半点,这样的箭阵要是这些高手遇到,即便有危险,也是惊多于险,他们却是不同。 有多数的护卫早已堪堪中箭,很多人倒下,就在觉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箭势忽然一缓,但同时,林中跃出几个黑衣蒙面人来,不发一语地直冲他们而来。 “箭该用得差不多了吧。” 容檀炎的嘴角一扯,骤然跃起,正面迎了上去。 有黑衣人登上了马车,未待小婉动手,白落羽眸色一冷,直接抬袖,手中的银针飞出,竟是一针封喉。 小婉惊了惊,嫌恶地将马车内的人踢了下去,还是染了些血迹。 箭势稍缓,白落羽掀开帘子察看外面的情况,瞧见莫二爷的衣袂声在风中合着破空的嘶鸣,凌空在上抬手袖落之间地上的毒箭全从地里脱出,被什么牵引着似的疾射而出,往树林里而去。 与先前一般,并未有惨叫声,只有血腥飘散,林子的草木清香被杀戮的气味所取代,杀气弥漫 这些人不是箭手,更不是剑客,而是杀手。 上官容瀛很是确定,即便死去,也不会发出半点声响,这是以杀人为生,经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小五究竟惹到了什么人?是什么人会遣出这么多的杀手,有如此大的能耐在这么短时间内知晓他们的行踪?请得起这么多杀手同时出动,使用这么多的毒箭,此人必然有着庞大财力和歹毒的心思。 上官容瀛脑中闪念,知道此时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 莫二爷从跃上高处落下,沉声道:“他们已无箭可用,林中还有一十三人。” 白落羽方才知晓他跃身而上不止将毒箭还了回去,还将树林间暗藏的黑衣人数了个清楚,闻声后她心里竟忽然安定了几分,不是说她先前不安,对于她也算是“死”过两回的人而言,这样的危险白落羽早已没了胆怯,只是因他心神微微有了起伏。 似乎无论怎样凶险,只要有这个人在,她就大可不必神经紧绷,即便至今他们仅有几面之缘,便有了这样的感觉,和师兄们给她的感觉相似,又似有哪里不同。 白落羽向来不愿和任何人太过靠近,对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竟一知半解,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题外话------ 感谢莎莉汶送的鲜花,钻石和评价票,感谢跳跳兔喵投的评价票,么么啾(づ ̄3 ̄)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0遍地鲜血 白落羽向来不愿和任何人太过靠近,对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竟一知半解,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唯独这次,似是因有这人在,对敌的时候她竟能够容许自己分神 “他们是杀手,按令执行任务,兴许不知道对付的不只是行动不便的小五,还有无影阁阁主,若是知晓,这些箭弩和人未免太少了些,怕是看人不起。” 上官容瀛的语气淡淡,话里的意思却有些玩笑,他已经确定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和莫二爷的身份,今日若是只有小五和这些护卫,定是无法毫发无伤,思及此,上官容瀛的面色一冷这些黑衣蒙面人究竟是何来历? “没有人会蠢到对付无影阁阁主只派出这些人。” 容檀炎的嘴角一扯,似有嘲意,他打斗得很悠闲,几乎没怎么挪动脚步,手如拂袖划过,破开血肉洒下猩红,带着笑容的脸上似是轻松和满意。 白落羽手中的金蚕丝穿过马车旁一黑衣人的喉部,迅疾如电无迹可寻,自然也无人能够抵挡,眼前的敌人倒下,白落羽自己却知晓,无论这一缠一卷,一刺一绞有多么快速,比起她原来该有的手法终究是慢了一分,只因她听到容檀炎关于那人的那句话,略微分了下神,几不可察。 那些黑衣人自然不是几人合力的对手,没过多久,眼前只剩下几个黑衣人。 白落羽坐在马车内,看向窗外,容檀炎侧过身,身形一跃,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立时多了两支暗箭,这已然是最后的箭了,对方早已无箭可用,射完暗箭的黑衣人冲出来等若是找死,在逝音谷几人和莫二爷合力之下,即便是顶尖的高手也未必能抵挡他们联手之力,何况只是十多个身手略好的杀手。 杀手讲究的向来是出其不意,是一击必中,如今他们已经暴露了行藏,不再具备任何优势,如何能抵得过几人的联手一击。 上官容瀛还护着马车,莫二爷与容檀炎很快就将余下的黑衣人全数灭去,血腥味难以抵挡的扑鼻而来,这条郊外的道路没人再经过,也可能是听到打斗声无人敢经过,待到一切都静了下来 满地都是尸体,遍地都是血迹,站在其中的男人面具上都沾染了丝血迹,森然冷漠的目光从地上扫过。 容檀炎的脸上亦毫无同情之色,只有如血的唇边似有若无的扬起一抹刀锋似的细微弧度,那不是笑,是残忍。 有人是享受杀戮的,因斩杀所有敌人而觉得满意。 容云鹤曾言容檀炎是逝音谷内最不似医者的人。 上官容瀛冷声道:“这江陵城看来是不会太平了。” 白落羽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人,神情依旧浅淡,缓声道:“连累二爷了。” 很明显,刚才那波人是冲着她来的,她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在临城之前,无人知道莫二爷的武功深浅,亦或还有人以为他不会出手,而事实上他似乎频频受她所累而出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1燕落十八 很明显,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白落羽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在临城之前,无人知道莫二爷的武功深浅,亦或还有人以为他不会出手,而事实上他似乎频频受她所累而出手。 莫二爷未开口,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神色未明。 上官容瀛听白落羽那句话,眸中闪过抹阴翳,在他看来,眼前的男人比刚才那些黑衣人更加危险,更加不可信,深不可测。 容檀炎对于地上的死人没什么想法,他叫余下几个护卫把马车上扎的箭拔出来,扔到地上。 那些尸体谁也没去看,谁都知道绝对查不出任何的讯息和证据,没有哪个杀手会蠢到在杀人之时带上暴露自己身份来历的东西。 容檀炎微挑眉,嘴角含着几分笑:“不知莫二爷可知晓这些人是何来历?” 众所周知无影阁表面上是以“贩卖”情报为门路,虽然其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无人知晓,毕竟传闻无影阁可以让人一夜倾家荡产如丧家之犬,也能让人一时掌权名利双手。 但容檀炎也仅是随口问了句,无影阁的情报并非无偿可得。 莫二爷的视线扫过地上的尸体,启唇道:“燕落十八骑。” 上官容瀛闻言脸色骤然一沉,掩饰不住的凛冽气势,容檀炎的嘴角也失了笑意,阴狠地低低开口道:“燕落十八骑?莫二爷可确定?” 上官容瀛眸中散发着冷意:“是南岳的人?”他可没有忘记,让小五三年来受了那么多病痛折磨,至今站不起来,就是那些人的“杰作”。 燕落十八骑,这是一支行踪飘忽诡异的魔兵悍将,令人胆颤心惊的魔鬼杀手组织!无人知晓其确切据点,唯有借由流传在江湖的几个“飞燕符”能找到他们的人。 燕落十八骑,顾名思义就是一支由十八个绝顶高手组成的骑兵队伍,相传原为南岳王室秘密训练的魔鬼队伍,后叛逃王室而出,自立门户,这支骑兵比地狱索命的恶鬼更为恐怖,所到之处,绝无一人一寸草木存活。 如今的“燕落十八骑”,当然不仅有十八人,人数和规模早已远胜当年,如若真是如此的话,今日派出的怕仅是些“小喽啰”十八骑定是一骑未出! “燕落十八骑”所接任务向来是天价悬赏,只因着一条铁律,燕落接单后绝不违约!也就是说,一旦任务开启,猎物就等同于完全被盯上,不达任务绝不罢休 这也是为何上官容瀛和容檀炎闻言会同时冷脸的原因,白落羽就犹如是被摆脱不了的“毒蝎”盯上,随时都可能陷入危险。 莫二爷看了眼坐在马车内的人,眼中闪过一抹含义不明的神色。 白落羽的脸色异常平静,仅眉间微蹙,如若先前在临城遇袭是天漓的人,而今在江陵城的这波又是南岳的人,究竟为何目标是她?会引得天漓和南岳皆想要置她于死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2谈何自保 究竟为何目标是她?会引得天漓和南岳皆想要置她于死地 白落羽不免心头烦闷,这念头一转,又自觉好笑,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在这异域大陆,她顶多称得上是一缕幽魂,无所依亦无所归,何以会成为那般众矢之的。 转眼已至晌午,日头变得毒辣起来,透过马车的窗子照得人浑身上下都冒出了汗,仿佛要将酝酿多日的温度一齐爆发出来似的,热得林中鸟儿都开始蔫头耷脑。 白落羽眯着眼朝天上那轮金灿灿的太阳望去,只消刹那,眼前一片白茫茫,连忙垂眸让眼睛休息。 上官容瀛面色的冷意未散去:“小五,回城主府就遣人护送你回逝音谷,今日就启程。” 燕落十八骑绝非一般暗袭者可以相提并论的,他不允许她陷入任何的风险之中,绝不允许。 白落羽看了他一眼,神情浅淡:“无需多此一举,保命我还是会的。” 她虽不能保证自己毫发无损,但起码不至于丢了性命,更何况她并不怕死。 上官容瀛声音微冷:“还逞能,你如今连腿脚都不便,谈何自保,难道每次都拿命相搏吗?!” 白落羽知晓他隐隐动气,一时没有开口。小婉坐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唤了声:“小姐。” 容檀炎在旁嘴角微翘:“好了,小五不想回去便不回去了,我们几人在这还怕护不住她,大不了我传信给臭老头让他来江陵一趟,反正本就是他自个惹出的烂摊子,还要我们替他收拾。” 上官容瀛未吭声,算是默许,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 一行人回到城主府时,方才过了午膳时间。 小婉刚进府,就被楼若淳派来留守的人唤走了,起因是自那夜受内伤后,楼若淳便罚了她在城主府内关紧闭,没有他的允许不得私自出府。 今日,碰巧楼若淳去了医馆,小婉便跟着白落羽出了门。 而今走在这廊道,倒是颇有些去“负荆请罪”之感。 小婉站在门前,轻吐了一口气,才抬袖屈指敲了三下门。 “进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小婉推门走了进去,语气不自觉带上些谨慎和讨好:“大少爷” 楼若淳从位上起身:“没用早膳?”他言简意赅地问道。 小婉原以为他要追究她擅自出府之事,还在酝酿说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撒谎,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 “我怎么嘱咐你的?”男人的语气有些严厉。 她现如今还带伤在身,竟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我今日出门有些匆忙,忘记了。”说到出府,小婉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不少。 楼若淳自是知晓她所谓的匆忙是为何事,唤来下人去厨房煮些好消化的膳食来,下人看他的脸色很不好,听完吩咐就赶忙退下了。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楼若淳走到茶几倒了杯热水递给她,见她喝了点水后,脸色终是和缓了不少。 “无论何事,都得给我按时吃早饭。” 小婉听得出来楼若淳是动气了,以往只有在她违背对方命令的时候,他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他。 小婉半天都没敢出声,屋内有片刻的静默。 半晌,楼若淳才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还疼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3静谧美好 半晌,楼若淳才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还疼吗?” 小婉轻抿着唇,抬眸看向他,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大碍的,已经不疼了。” 楼若淳的眉头微蹙:“内力受损并非儿戏,须得好好调理,给你的药可曾按时服用,觉身体有恙立即告知我,这些时日饮食也须忌口,待回到谷中再用药浴” 鲜少见他话如此之多,听着身前人温和亦有几分絮叨的话语。 小婉看着楼若淳不觉得有些出了神,她不知道,为何有人能生得这般的好看,宛若神祗,连她作为女子都自觉不如,这些年来,原应瞧惯了的脸,却依旧每每令她失魂。 显然,小婉不是第一次见着他出神了,楼若淳亦察觉到,便停下了话语,看着她的眼底带着淡淡戏谑和笑意,还有不易捕捉的宠溺。 屋内一时静得只剩下外头偶尔传来的下人走过的脚步声,半晌才反应过来的小婉羞得脸颊烧得红彤彤的,忙侧首避开了他几分逗弄的眼。 她觉脸颊快烧起来,似是这屋内太过于闷热了,目之所及到窗户,小婉忙抬步走到了那窗户旁,将窗户推开一些,带点温度的风吹了进来,新鲜的空气顿时驱散了几分她脸上的热气。 小婉回过头瞧了楼若淳一眼,见他只是往这边看过来,面上含着淡淡的浅笑,她便将窗户整个推开了。 才想,原来这屋内的花香,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只见那窗户外面,是一片园子,园内载满了杏花,在阳光的照射下,疏影横斜,花瓣分明,幽香阵阵 她轻轻吸了口气,叹声道:“原来这屋子后面还有这样的景色!” 楼若淳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有些微懒地倚靠在那窗户旁,似看着窗户,又似看着她。 “明日可能无法设宴。”他静默了一会,就开口道。 “嗯?”小婉从外面收回目光,看向他,面色有几分不解。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怕是要委屈你了,在这江陵城可能无法为你设宴,只能回到谷中再行此举。” 楼若淳说着就看向了窗外,接着道:“不如,叫上小五和容瀛他们,一道在这府中为你庆生。” “用不着这样的。” 小婉心头微软,忙摇了摇头道:“原来是言此,我还当是什么呢,不过是又长了一岁罢了,哪值得这么看重的,现如今城内事务繁多,怎能如此。” 其实,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仅是逝音谷区区一个奴婢,一个影卫罢了,何德何能让他待她至这斯。 小婉的胸口一阵温热,酸酸甜甜,让她如何不动容? 她便是应如此,才能与他般配? 有人记着自己的生日,有人因着自己未食早膳而动气,有人心疼,有人挂念,真好,真的真的很好 楼若淳没有接小婉的话,只是陪她站着,看着窗外满园的杏花,有些花儿被风吹落,缓缓坠入树下青葱的草地。 男人终是伸手将她拉至怀中,轻轻环抱住,似是叹了口气,小婉的身体刹时一僵 天地间如此寂静,似乎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静谧美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4温柔谴卷 男人终是伸手将她拉至怀中,轻轻环抱住,似是叹了口气,小婉的身体刹时一僵 天地间如此寂静,似乎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静谧美好。 她竟还是不习惯,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谴卷,总让她的心头一悸 只是没过一会儿,屋外就又传来了脚步声,紧接便是敲门的声音,原来是下人端着膳食来了。 “进来。” 楼若淳轻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站直身,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未稍片刻那门便已经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下人,手里端着个托盘,那托盘上只摆着一碗看起来颜色颇有些清淡的面,面上几点翠绿的葱花。 下人将面摆在桌上后,就又躬身缓缓退了出去。 “过去先吃两口,过会儿再午膳,你未用早膳,勿食过于油腻之食。” 楼若淳边说着就垂手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桌边坐下。 小婉笑了笑道:“这会吃了,过会儿哪还吃得下啊?” 她就这小身板的,能吃得下多少啊? 小婉虽是如此说,还是禁不住地心头微软,因着他此刻无微不至的关心 放在桌上的筷子已经拿起来了,小婉先是低头闻了一闻,然后才夹起那长长的面条,小心地吹了吹,而后才送进嘴里。 虽然看起来清淡的面条吃起来却颇有劲道,搭配白稠浓郁的汤汁,小婉不知不觉地就吃了好几口,直到觉得微有饱腹感,才放下筷子,然后看着还剩下大半碗的面条,就有些不安和歉意地看向了楼若淳: “少爷,我真的已经饱了吃不下了。” 楼若淳原先一直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吃,这会才起身,为小婉倒了杯热茶,缓声道: “先歇会罢,过会儿再用午膳。” 小婉一时语噎,顿了会只得垂眸应道: “哦。” 一手接过他递过来茶杯,低头一口一口地抿着。 复又坐下来的楼若淳,将小婉手中的筷子拿了过去,又将她剩下的那大半碗面条移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微低头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举手投足的优雅贵气,那神色却平淡无波,似是那般的寻常,理所当然 瞧着动作不紧不慢,没一会儿,那剩下的面条竟是被楼若淳给吃完了。 小婉看着男人面前的那个空碗,似想起什么一般,面上的表情有些怔然 楼若淳看向她,问:“还饿?再叫厨房做一碗?” 小婉怔了一下,随之便摇了摇头,神情几分乖巧,眉目轻敛。 楼若淳道:“下午我得去趟医馆,你好生在府里待着,不得再私自出府” 小婉眸光转了转,柔声道:“那我同你去医馆。” 怕他再追究出府此事,小婉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点讨好,还有她并未意识到的撒娇之气。 楼若淳睨了她一眼,眸中带上点逗弄:“不陪着小五了?” 这丫头,竟是每每都将他排于小五之后,他约莫还吃起了小五的醋,又自觉好笑。 小婉撇了撇嘴道:“那那我先请示下小姐就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5帘卷细雨 待到楼若淳和小婉在医馆忙完,已是黄昏时分,没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月色几般温柔恬静。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水沿着屋檐的瓦片坠落,细密的雨帘,街道上弥漫着朦胧的雾气,天气微寒,风似更凉了几分 医馆的人找了许久,才找到一把看起来已有些年代的油纸伞,略带歉意地拿给他们。 “有劳了。” 楼若淳抬手接过,小婉听到他清清冷冷的道了句。 男人抬袖,支开了伞,一手撑着伞,一手垂下轻牵起她,小婉温顺地揽着他的手,更贴近他些许,心头微悸。 二人相携走入雨中。 天地间的大雨瓢泼,两旁的绿树青葱翠绿,在月色下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般迷离又梦幻 走出一段路,路上的湿气让楼若淳轻蹙了下眉,他顿下脚步。 小婉转头,抬眸看向他,神情带着点疑惑,并未开口。 男人将手中的伞递她,小婉微怔地接过,看着他。 只见楼若淳半蹲了下来,对身后的人说:“上来,我背你。” 小婉立时愣住了,看着自己身前高大的身影,白衣素净,做与他身份不相符的动作。 见身后的人没动静,楼若淳便背着身子用手拉了下小婉的袖子,复道: “上来,地上积水,寒气太重。” 语气浅浅,却似不容人质疑。 小婉欲言又止,眸光闪动,待她趴到楼若淳的肩上,在看到两个人相叠在一起的影子之后,才觉这般情景有多么煽情。 小婉撑伞罩着两人,楼若淳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两个人的影子一晃一晃,却始终共同向前,掠过湿漉漉的地面,也掠过了水中倒映的星月光辉,籍籍黑夜 雨水冲刷的江陵城纷乱的一切,街道安静得妨似静止,一刹那,好似整个世界,就只剩了他们两人在相伴携行。 小婉靠在他的肩膀,楼若淳听见她问:“重不重?”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也变得更轻缓,伴着雨声在他耳边回响。 “不重。” 即便背着小婉,楼若淳的声音依旧平稳,未见半分喘息,他又道了句:“瘦了,应多吃点。” 小婉没说话,静静地趴在楼若淳的肩膀上,脸贴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男人的步履似是放慢了下来 这是小婉多少年没有再感受到的甜蜜与安然,她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他关爱和呵护着,与他风雨同路,仅他们二人。 半晌,楼若淳听见背上的人低声叫道:“少爷” 她的声音明显湿润了起来,楼若淳侧过头,声音依旧清冷却透着温柔:“怎么了?” 小婉抱住了楼若淳的脖子,眼角的泪抑制不住地涌出来,占满了她的眼眶,却轻颤着不敢掉下来。 她一句话亦不敢道,似是怕自己一出声便会哭出来,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那般眷恋,那般依赖着眼前之人,甚至为此惶恐不安 有两滴眼泪滴落掉进楼若淳的脖颈里,男人的身体一僵,脚步微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6缴械投降 有两滴眼泪滴落掉进楼若淳的脖颈里,男人的身体一僵,脚步微顿 “少爷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小婉哑着嗓音问,她这么说着,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她没有去擦,脸颊上残留的泪痕瞧着分外惹人怜。 楼若淳顿了片刻,没有回过头,抬脚背着她一步一步朝回府的方向走。 小婉将脸贴在楼若淳的背上,半晌,男人的声音从他们相贴的身体传过来,低沉的,温柔的,好似这世间最动人的情话:“没有把握之事,我从未说出口,而你所问,我早在很久之前便给了你答复。” 闻言,小婉的心神一荡,手中的伞突然脱落在风里面,转了几圈滚落在水光粼粼的地面上。 蒙蒙细雨就那么倾斜地落在二人身上,小婉轻颤了下从楼若淳的肩膀上跳了下来,男人怕她一时情急摔着不敢抓着只得松开手,眼见她慌忙跑过去拾起地上的伞,而后跑过来将他复又纳入伞下 看着她小心示好的姿态,抬眼望住他的水眸,含着泪的笑意,那一刻,楼若淳似是有些明了,为何这些年,他的思绪皆会受她牵扯,且那般无法割舍。 楼若淳眉目轻敛看着她,抬起袖,略带冰凉的指尖触上她的脸颊,为她擦净泪痕: “我方才所言,何以让你这般讶异动容?难道时至今日,你依旧不信我?” 小婉的面上闪过抹慌乱,忙道:“不是的!我信,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真的” 没有半分的虚言,她想,就算前路是万丈深渊,她亦会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楼若淳终是看懂她眼中的执念,似轻叹了口气,身体前倾凑了过去,手指轻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冰凉的唇上印上了一个轻吻。 帘卷细雨的油纸伞下,愈渐贴近的两人。 小婉怔了怔,眼睛似乎更红了 楼若淳道:“莫再哭了。” 话落,男人再次贴了上去,这一回不再是浅尝辄止,他细细密密地吻着她柔软的唇。 她的睫毛轻颤,终是抬起未拿伞的手拉住了楼若淳的衣角,闭上眼睛启开唇。 就如同当年他们的初吻,楼若淳亦是这般突然凑了过去,而从来不懂如何真正推开他的小婉,只能乖乖缴械投降 楼若淳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些,仿若不分彼此,小婉亦努力地回应,倾巢而出的爱意几乎将她溺毙。 那般幸福,那般美好。 苦涩,亦是甜蜜。 世间所有动人的感情无非若是如此,你爱之人,亦然爱着你,而今后所有或安静美好,或惊心动魄的岁月,都将有他相伴,直至青丝覆雪,日落西山。 —— 雨势渐歇,两人相携着走回城主府,临近时忽然听到从前方传来的闷响,整个大地不易察觉地微震,二人瞬间同时屏息。 楼若淳的眉头一蹙,声音是从城主府的方向传来的,隐约可见还有火光。 想到白落羽,小婉的神色紧张:“发生什么事了?小姐,小姐还在” 楼若淳并未开口,揽住小婉,运内力朝前飞去,身形瞬时移动。 此刻的城主府早已乱作一团,耳边不时充斥着绝望地叫喊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7大雨倾盆 此刻的城主府早已乱作一团,耳边不时充斥着绝望地叫喊声 雨复有渐大形滂沱之势,上方的天空一片漆黑,偶尔撕裂开浓墨一角的闪电,诡异的光亮照射四周。 城主府内一片乱响,大批的死尸遍布在院内,在雨水和泥泞之中自发的四处攻击,烈火甫起,却被滂沱大雨浇熄,深夜中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到处都是凄惨的尖叫声和呐喊声。 “救命啊!” 混乱之中,城主府的护卫略显狼狈的抵挡着,方穆霖,司徒洛溟,楚暮乾,翠玉灵的身影亦在其中。 容檀炎就站在那房梁之上,所处之位很高,整个人笼罩在雨里,墨黑的发被狂风卷起,犹如鬼魅般的身影,他的神色异常平静,垂眸审视着城主府内发生的一举一动。 倒是有几分能耐,这些死物竟是不再受他的药粉所压制,思及此,容檀炎的眸色愈加冰冷。 楼若淳站在院落门口,神色凛冽地看着院内一时血腥混乱的场景,立时抬袖抓住就要往府内冲的小婉,冷声喝道: “给我站住,不准往里面跑!” 小婉的神色抑制不住的慌乱,疾声道:“可是我没有看到小姐的身影,小姐还在屋里面,一定有危险!她还腿脚不便!” 楼若淳的神情不怒自威:“你的身上亦带着伤,去了又有何用?这么多死尸你如何突围?容瀛现不在此处,定是去寻小五了,有他在,这些死物伤不得小五半分。” “可我是小姐的影卫,就算是死,我的命” 楼若淳直接冷声打断她未出口的话:“你的命是我的!” 小婉僵住的看向他,只听他道了句:“就站在我身旁。” 说话之间,已有些死尸朝门边的方向来了,耳边不绝于耳的喊叫声,血腥味染红了高墙 楼若淳伸手揽过小婉的身子,运力瞬时一动。 只见一道白影掠过,楼若淳带着小婉飞身上容檀炎所在的房顶之上。 容檀炎看到来人,叫了句“师兄”,目光又接着挪到了下方,凝神不知在想什么,周身的大雨亦仿若不为所动,他已然在这站了良久。 楼若淳问:“小五呢?” “老三过去接她了,放心,我看过了,这些死物就是喜欢血腥和人味,大多都被引导前院来了。” 楼若淳冷声道“这些是从底层监狱里头跑出来的?” 容檀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监狱的铁门都让他们给撬了,先前的药压制不住了,他们的攻击力好似变得更强了,真是有意思” 伞早在方才情急回来丢了,如今雨势倾盆,天空乌黑一片,雨水狂妄的从天而降,狂风肆虐,雨滴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楼若淳见此,微微皱了皱眉头,解开自己身上的外袍,抬手轻扬将衣服披在小婉身上,让她站在他的身后,为她挡住风雨,虽然他的衣服亦已湿透,却廖胜于无。 小婉从头至尾什么话也没说,听话地任由着动作,轻靠在他的身后,略带冰冷的肩膀却让她觉分外温暖。 暴风依旧,她的世界里却留有光亮。 白落羽的房间内,此处倒是无死尸走动,但白落羽却扑倒在地,像是撑不住似的轻闭了眼,被方才那道剑气打得躬下身,双手撑着地,牙根都咬出了血。 她抬眸,冷眼看着拿着剑,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黑衣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8微光初透 她抬眸,冷眼看着拿着剑,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黑衣人。 那冰冷的双眸没有丝毫的怜悯,犹如杀人工具一般。 白落羽的神情未显露丝毫慌张,她亦不觉得此刻自己这般无法动弹,如刀板上鱼肉的处境有多狼狈,只想着这终是该受的,就能生生地受了,只是胸口郁结了一口气,似有不甘。 这口气若是放在之前,她或许会觉,不过是再死一回罢了,而此时,这口气就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窜到胸口之上,压不下这口气,即便硬碰硬,撞个玉石俱焚,她也不想就这般如此死去 脑海中飞速掠过几个在这异世大陆她记得的身影,竟一闪而过那人的身影,白落羽心头明白的很,自己这般冷心性情的人,在此刻思及此意味着什么,有什么东西透了进来,在她未觉之前。 在黑衣人走到身前之时,白落羽轻敛下眉目,嘴角微勾,闪过一抹自嘲的笑意,握紧了身侧的双拳一边蓄力运转身体的内力。 那人的剑起未过,一闪而过的冷光,让白落羽微刺的别过眼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诡异的静默。 白落羽察觉到有异,微挣扎地回过头去,只见门口处出现的那道高大身影,瞳孔微缩,似是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 男人一身黑袍长发,依旧带着冰冷的面具,逆光而立着,浑然天成的气势说不出的强大,宛若神祗。 墨凌天只伸出手,那黑衣人就突地丢了自己手里的剑,整个人慢慢地挣扎向上悬浮在空中,宛如被人扼住了喉咙般奋力挣扎着却无力挣脱,甚至连呼叫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两眼翻白,已然接近垂死。 白落羽看不清莫二爷此刻脸上的神情,只觉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这是白落羽第一次见识到莫二爷的可怕之处,隔空远距离的操控,他的内力竟是这般恐怖。 她清楚的意识到,他是真的想让眼前之人死,而且让他死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二爷”白落羽轻唤了一声,道:“先放下他罢。” 现在杀了他并没什么利处。 莫二爷闻声,停了片刻才松了手,将那人如垃圾般丢到一旁,走了过去。在白落羽的身旁蹲下身,他抬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看着她嘴角渗出的血迹,沉声道:“你就这点能耐!” 白落羽的神情微怔,肩膀靠他的胸膛勉强直起头,嘴角轻扯下道:“我只是在赌而已。” 她在赌,赌上自己的命。 这般一说,莫二爷就明白了,垂眸看她片刻,男人道:“你倒是狠。”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对人狠,对自己亦狠,这样的人,也算是天下少有,连他亦少见。 白落羽抬眼看向他,眸光清浅,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我不是赌赢了吗?” 男人漆黑的眸只是看着她,并未出声。 白落羽道:“把我放到轮椅上吧。” 男人抱着她往外抬步,行走间黑色衣摆随风而动,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话: “腿脚不便是事实,难道这般让你不自在?” 白落羽愣了下,没有再开口,听话地靠在他的胸前,薄凉的胸膛却散发着让她觉得温暖气息,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在这喧嚣的的夜里,依旧那般清晰,分外让人安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9金甲玄冰 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在这喧嚣的夜里,依旧那般清晰,分外让人安心。 她有些许的失神,忽然听到男人冷声道:“把你的内力给我收了!” 白落羽闻言神情微讶地看向他,他怎么会知道 墨凌天没有忘记临城那晚,她强行冲破内力的后果,她还当真是不长记性!若他方才没有及时赶到,她怕是真的会行此险招,两败俱伤,思及此,他的眸光微沉: “衣襟内有药,拿出来。” 白落羽闻言顿了下,动作有些许犹疑,又觉自己这般太过扭捏,便抬袖,白皙纤细的手指伸进他的衣襟,不稍片刻便掏出了个墨蓝色的瓶子,如今她已然知晓了这里头装的是“碧灵丹”。 在他的目光示意下,白落羽亦不扭捏,服用了一颗。 墨凌天抱着白落羽走出去时,唐屿已在屋外候着,神情欲言又止道:“二爷。” 男人看了他一眼,道:“去吧。” 唐屿躬身行了个礼,转身飞快地朝前院奔去,险些和迎头而来的上官容瀛撞上。 上官容瀛沉声问道:“小五呢?看见小五了吗?” “二爷在。” 仅说完这句,唐屿就侧身冷凝着脸朝前而去,心中萦绕不去的那抹身影的安危。 唐屿的话却让上官容瀛眸色一凛,狠狠蹙起眉,步伐加快。 “小五!” 白落羽侧过头,浅声道:“三哥。” 上官容瀛走上前,看到白落羽嘴角边的血迹,面色骤然一沉:“受伤了?!” “我没事。”白落羽轻摇了头。 上官容瀛对上男人的眼道:“多谢二爷出手,小五既是逝音谷之人,便不劳烦了。” 语落,抬手要将白落羽从男人的手中接过来。 莫二爷却是没有松开手,只是垂首看着怀中的人,白落羽就那么夹在两人中间,气氛一时僵持。 男人深黑深黑的眼,就这么看住她,目光静而深,似波澜不惊。 上官容瀛不知不觉皱眉,他厌恶那种萦绕在两人之间似是旁若无人的气息,总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逝去,抓也抓不住,一丝慌乱。 白落羽似是轻叹了口气,浅声道:“三哥,你去把我的轮椅拿过来吧。” 上官容瀛的眼底闪过一层含义不明的神色,终是未再道。 —— 狂风依旧肆虐,雨势渐歇。 城主府外围的房梁之上突然出现了一批身穿铠甲的护卫,瞬时将整个城主府包围了起来,整齐划一的动作趴伏在房顶,护卫架起手中的箭弩,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精良部队。 容檀炎扫了圈一时间出现在房顶的人,还有他们手中的武器,嘴角的笑意加深,闲闲开口道: “江陵城的护城军金甲军,还有玄冰箭,欧阳文轩是把压箱子的东西都翻出来了吧,师兄,这玄冰箭有多久没面世了?” 楼若淳淡淡道:“少说也有一二十年了,先前只听师父谈及过。” 容檀炎眼底有丝玩味:“不知威力是否如传闻中所道,今日终是可以见识下。” 欧阳文轩专攻研究暗器,有不少名器问世,最有名的当属这玄冰箭,出世起便震慑四方,用于战争威力巨大。 楼若淳看了眼这阵仗,江陵城金甲军的威名他早有耳闻,今日城主府内若有任一活物,恐都插翅难飞,只是,如今面对是一群死物,不知 欧阳文轩就站在阁楼之上,大声吼道:“找掩体!避免箭误伤!” 楚暮乾喊道:“现在怎么办?” 方穆霖一剑挥开了自己身旁的一具死尸,大声道:“让人过来朝东跑!聚集到大厅处!” 司徒洛溟在方穆霖的话一落就有了动作,匆忙赶到的唐屿立时冲进了包围圈,目光追寻着那道红色身影,恨不得将她纳入怀中。 刹时,唐屿的瞳孔紧缩,立时冲上前去,拉过翠玉灵堪堪躲过了爪牙。 翠玉灵抬头看向来人,神情微讶,还未开口就被他带着找到突破口冲出了包围圈。 几名生还者渐渐朝他们聚拢,他们一退再退,推至东边大厅之内,立时有一排金甲兵拿着剑飞身下来,护住东厅门口,拦住试图上前来的死尸。 上官容瀛推着白落羽从偏厅走了出来,同行的还有莫二爷。 原本在房顶之上的小婉一瞧见白落羽的身影,非要冲下来,楼若淳只得带她下来。 小婉刚一落地就冲向了白落羽,披在身上宽大的衣袍随脚步而动,神色紧张:“小姐,你” 白落羽柔声打断了她为出口的话:“我没事。” 小婉一副快哭的样子:“还说没事,小姐脸色这般难看。” 楼若淳上前为白落羽号脉,察觉到她体内平稳的内息,看向了一旁的莫二爷,神色若有所思。 方穆霖审视着周围,仅余下一十八人,他们暂且脱离死尸的包围圈。 站在阁楼上的欧阳文轩一声令下:“射!” “唰唰唰”玄冰箭一齐发射,冰蓝色的冷光迸出似平地而起,箭所到之处锋芒毕露,射中死尸的箭皆是穿体而过,石板地生生地嵌入三分,阵势甚为惊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0庞然巨兽 冰蓝色的冷光迸出似平地而起,箭所到之处锋芒毕露,射中死尸的箭皆是穿体而过,石板地生生地嵌入三分,阵势甚为惊人! 金甲兵一齐射出的玄冰箭,“砰”的一声落地闷响,犹如轰雷在云层中炸裂,大地似微微一沉而后复弹起,站在厅外的金甲兵皆禁不住地往内退了半步。 泛着如冰雪般蓝色洁净的箭生生地染上了腥红,分外的艳丽惹眼,诡异的和谐。 一箭未落,另一波箭势又起,一时飞箭如雨,大有波涛翻涌,石破天惊之势,四方难御! 耳边萦绕着冰箭划破空气的声音,死尸暴躁沙哑的叫喊和呜咽不绝于耳,有的死尸被玄冰箭穿体而过,生生地截断肢体,或有从侧边穿喉而过,头颅直接滚落在地,甚至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目之所及极尽残忍血腥。 雨后的湿气还稍带着泥土的浊气,将那刺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传到高起的围墙之外,传得老远老远 那是江陵城的梦魇之夜。 这里头的死尸大多是江陵城的子民,如今却让要他们引以为傲的护城军以这般残暴之方式镇压,自相残杀,欧阳文轩站在阁楼上,看着底下的情景,眼底密布血丝,目眦欲裂,这座城的辉煌由他一手所建,亦终是要毁在他的手中。 “不愧是玄冰箭,当真是名不虚传。” 容檀炎一直立在那高高的房梁之上,将底下发生的情景尽收眼底,眸中的兴味更盛,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几分邪魅,竟无半分的怜悯。 容云鹤曾言容檀炎无半分医者之仁,其实容檀炎这方是像极了他。 江陵城本就是耀云的战略要地,墨凌天的视线看向屋外,眸光深不可测。 白落羽也饶有兴趣地手动推着轮椅往厅外走了几步,小婉忙跟在她的身侧走上去,帮她推着轮椅。 将手收回放在身前,白落羽没有想到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会有杀伤力如此之强的武器,足以媲美热兵器,不禁有些惊叹,能够具备这样的武器,毫无疑问地能在两国交锋中占据绝对压倒性的优势,此番力量着实惊人! 可没过多久,厅内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外面。 白落羽的眉头不知不觉皱起,耳边传来小婉略带惊恐的声音:“小姐你看那是什么?我看错了吗怎么回事?!” 方才被玄冰箭射断的肢体,像是受到什么牵引,朝着院中央的一处聚集而去,被射中的死尸亦未倒下,有的佝偻着身子,骨头似随时会断裂般慢动作前进着,亦像被控制般无意识朝院中那处聚集而去 没过多久,那些二次‘死亡’后的尸体就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组成了一只庞然巨物,堪比一座小山峦足有近十米高,重重在地上打下道黑影,月光下诡异的阴森。 这个庞然大物是由数不清的死尸堆砌而成的,它的全身上下都是死尸,有些是已经被分解的肢体,头颅密布如眼,躯体与断肢混在一处,就那么堆积成具巨大的‘人形死尸’。 站在房顶的容檀炎微仰起头看着那个“巨人”,嘴角控制不住地咧开,他抬袖运内力将一支落在地上的玄冰箭抬至空中,手腕转了个方向,一掌推力,那把玄冰箭就直直地朝巨物所在的方向射去。 “巨人”却是抬手用力一挥,那把玄冰箭就朝容檀炎的方向返射回来。 容檀炎的眼睛微眯起,脚尖轻点飞身上空落在另一处,玄冰箭就落在他方才所站房梁不远的位置,震碎了琉璃砖瓦。 男人嘴角的笑意未收半分,更添了暴戾和兴味,果然不出他所料,堆起来的是“活物”,不是个“死物”,如若不是条件有限,容檀炎倒是想养只这样的宠物,这般可爱。 容檀炎朝欧阳文轩笑道:“你箭用完了?继续啊,看能不能把这个家伙给打回原形。” ------题外话------ 发颗糖 墨凌天道:“吾心悦之。” 白落羽的心脏狠狠揪了起来,随即一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大手将它稳稳托住,五指轻轻合拢,温柔却慎重地将那那颗鲜活跳动的脏器握在掌中。 所有的委屈和焦灼彷徨都仿佛在瞬间得到安抚,令她浑身颤栗,眼鼻泛酸。 感情的种子一旦落下,就如春天的野草似的,见风就长,根须虬结,密密麻麻,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地盘踞成了棵参天大树,想要拔出去,必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还好。 白落羽心想,还好。 还好墨凌天未让她一人同这棵树作斗争。 她把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莫名地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1满目疮痍 容檀炎朝欧阳文轩笑道:“继续啊,看能不能把这个家伙给打回原形。” 欧阳文轩的面色依旧难看,和容檀炎对视了眼,无需他多言,欧阳文轩亦知晓该如何做,仅待整装待发一声令下,只是心头隐有不忍,竟连全尸都无法保全。 这一回,所有金甲兵箭弩所瞄准的位置毫无疑问的一致,目标太过显眼。 玄冰箭还未出,那庞然巨兽便有了动作,抬起脚,步伐似有千斤般沉重,几尽拖着地,踩在地上每一步都是轰然巨响。 那巨物直直地朝东厅方向走去,房屋和大地似随着它的脚步上下震动 数不清的躯体和肢块混在一起彼此粘连,目之所及的样貌极其狰狞恐怖,细看之下令人作呕,后背直冒冷汗和凉意。 那些堆砌的死尸犹如是浮屠柱上的雕塑一般,或背朝外,或胸口朝外,或是被分解的肢体——手c脚c甚至带着毛发的头颅彼此穿插变形,紧密严实地贴靠在一起,诡异地粘合着。 那庞大巨物以极缓慢的速度靠近东厅,视线昏暗了些许,一道黑影笼罩下来,门外护卫的金甲兵此刻看起来就显得有些渺小,须得仰头眺望。 屋内,只听见司徒洛溟禁不住出声骂道:“见鬼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连玄冰箭也伤不了他们!这些个家伙难道真的死不了吗?!” 方穆霖抬眼,淡淡接口道:“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一时间,屋内异常的静默,既是已死之人,还能有何弱点? 白落羽的眉头不知不觉的蹙紧,思绪似被层层迷雾笼罩住,究竟是如何办到的?这显然已经超出常规经验,她亲眼见着那些死物堆砌成此刻这般的“血肉巨人”,方才并未见之依靠外界力量,仅凭着天漓毒公子的“天溃散”和师父所制的“食心散”,是万万不可能这般,有如此恐怖惊人的杀伤力 “唰唰唰!” 欧阳文轩的号令一落,玄冰箭射出的声音便此起彼伏响成一片,筑成铺天盖地之势,袭向那庞然巨兽,将它身上聚合着的数不清的死尸射得血肉模糊,刹时已有断肢和尸块开始从那如山峦高的巨兽上砸落 被玄冰箭插满血肉,犹如只庞大的刺猬一般,似欲挣扎却被禁锢,玄冰的箭气聚合到一处使得箭身猛烈的摆晃颤动着,那巨物亦左右晃摇摇欲坠。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那巨物刹时由内向外分崩离析,炸裂开来,血肉巨人轰然之间瓦解倒塌,伴随着强盛到刺目的冰色蓝光,肢体和肉块飞溅掉落下来。 朦胧的月夜似下起了血雨,目之所及满是疮痍 众人还未松一口气,就见那些死尸的躯体又开始有意识般地缓缓移动,大有复苏,卷土重来之势。 莫二爷走上前至门边,看着外面眉目一凛,白落羽的眸光微沉,缓声开口道:“没有用,玄冰箭奈何不了他们的。” 那话似是在对他男人说,又似在自言自语一般。 思及什么,白落羽回过头去,朝楼若淳道:“师兄,我想试试羡情。” 她的语气依旧清清浅浅,却透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仿若已有打算。 楼若淳的眉头皱起,静默了半晌,呼吸微沉道:“切记,莫要逞能,稍觉异样须立即停下。” 白落羽轻点了下头,不知为何看向了站在自己不远处带着面具的男人,此刻她看不到他的脸色,却感觉到男人似有几分不悦的气息,许是她的错觉罢 白落羽微低头从白色袖口处拿出“羡情”,质地翠绿的笛子之上,红色的笛穗依旧醒目艳丽。 抬袖将羡情置于唇边,白落羽垂眸轻敛气息,吐气入笛,清亮悠扬的笛音也随之传出,亦将众人的目光皆引了过去,坐在轮椅之上的白衣女子那般泰然自若,让人不若思及,若是那人能站起来,不知会是怎样的风华? 白落羽的神色极其专注,连眸都未抬起,她甚至未注意到莫二爷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旁,几位师兄亦是,呈保护之姿。 院外的死尸在听到笛音后动作刹时如被定住般,而后又开始四处挪动,但似受到干扰,终是乱了方向,无法聚集到一处 笛音不绝于耳,一曲而下须得不断变换节奏,加之以精神力和内力为支撑,白落羽已堪堪有些无力负荷。 额间渗出点薄汗,白落羽的神情依旧清浅,仅眉尖微蹙。 墨凌天的眸光沉下,又不敢贸然打断她。 忽的,一道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出来: “小五” 白落羽的气息一顿,笛音骤停,心头念道:“师父” ------题外话------ 发颗糖 娱小记:“二爷,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她也喜欢你,你说不说?” 墨凌天冷声回问了句:“她也喜欢我?” “唔”娱小记犹豫道:“就当她” 墨凌天思忖片刻后摇摇头。 娱小记惊讶:“为什么?” 墨凌天眯起眼,看着桌上的杯子和其内清淡的液体:“让她多想想。” 娱小记一脸懵:“?” 墨凌天:“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娱小记疑问道:“什么机会?” 墨凌天盯着那水:“反悔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2逝音谷主 忽的,一道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出来: “小五” 白落羽的气息一顿,笛音骤停,心头念道:“师父” 未稍片刻,只见那高墙之外的夜空中出现了道青色的身影,以肉眼可见之速度由远及近朝城主府方向而来,依稀可辨男子的身形。 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以内力隔空传音,清晰可闻,此等操控力,让厅内的习武人士皆是心头一凛,来者毫无疑问必是高人,当今武林能做到此的恐仅有几个叫得上名号的,听方才那声,来人莫不是——逝音谷谷主容云鹤。 立在房梁之上的容檀炎在一看到那道身影就眯了眯眼睛,原本毫不在意的神情似有了丝龟裂,有什么情绪从里面露了出来却快得抓不住,嘴里低声嘟囔了句: “这个臭老头,跑来做什么” 这会儿才想到来收拾自己整出的烂摊子? 方才白落羽的笛声骤停,体内的气息险些絮乱,纤细的手指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羡情”,微低下头眉尖轻蹙。 莫二爷的脚步立时抬起,复走上前两步。 似有所察,白落羽将手中的笛子置于腿上,笛身的翠绿在素净的白衣之上格外的醒目。 她抬眸看向站着的男人,不知为何,竟是读懂了他漆黑如墨的眼中的情绪。 眸光轻闪,白落羽缓声道: “我没事。” 语气间,是她自己都还未意识到的柔和。 莫二爷并未言半句,仅点了下头,不过那看着白落羽的双眼却隐隐约约透着笑意。 白落羽神色微有不解,方才还觉他似有不悦,而今又这般,不知是为何故? 在笛音停下亦走上前的上官容瀛见两人间无需言语的默契,面上一闪而过的阴翳。 容云鹤的身影飞身入城主府,轻盈地落在院中,看到自己脚边的断肢残块,还有些似有意识般在朝一个方向聚集,眉尖微挑满是兴味,衬上一双上挑狭长的鹰眸,扫了眼四周犹如地狱般的修罗场。 画面诡异,男子就站在那移动的尸身之间,青衣素袍,发半束未束披散在身后,容云鹤将双手交握在背部,扫视了圈后,才步伐悠哉淡然地走进了东厅。 “师父” 人一走进,厅内的几人便齐声道了句,亦道明的来人的身份。 容檀炎似有几分不愿,但还是从房梁上飞身而下,跟在来人的前脚走进去。 容云鹤眼风轻扫了下他,随口问了句:“又胡闹生事?” 容檀炎反嘴道:“可不都是你惹得祸端,真是有趣。” 白落羽在旁浅声插口道:“师父深夜来此,可是寻到了破解之法?” 容云鹤淡淡丢了一字:“火。” 楚暮乾闻言,疑问道:“火攻?可是焚烧尸体不是会使得毒气大面积扩散开来?” 眼风扫了他一眼,容云鹤忽觉几分可笑,闲闲开口:“如今的江陵城,还怕多这点毒气?” 容云鹤的话说得虽随意,却是一针见血让人无法反驳,楚暮乾一时语噎。 犹如一座被诅咒了的城池,如今的江陵城俨然已是座死城,乌云密布,阴霾笼罩上空,陷入无尽的黑暗梦魇之中,宛如地狱。 白落羽顿了半响道:“以火攻便能使其全然灭迹?” 可是这般轻易? 容云鹤的嘴角微勾,笑道:“当然不是”眸中闪过一抹血腥冷意:“若有心敢用我的药,就该知道用这食心散会有怎样的下场。” 闻言,白落羽的神情微动,抬头朝容檀炎道:“三哥,你先让欧阳城主准备火器罢。” 容檀炎看了眼目光已不在自己身上的容云鹤,轻声哼了声,才转身大步流星了出去,衣摆随风而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3此心何念 容檀炎看了眼目光已不在自己身上的容云鹤,轻声哼了声,才转身大步流星了出去,衣摆随风而动。 楼若淳出声道:“师父,既是要用火攻,那须得先退出这里。” 他心知师父虽说用火,就绝不仅是用火那般简单,师父如今这般神色怕是已然动怒。 此处院中死尸众多,当然不可能将所有的死尸和断肢搬出去,而如若,是要在庭院中直接焚烧,这城主府怕是得要经受一场浴火的洗礼罢。 容云鹤随意地摆了摆手,神色异常淡定道:“不急,那些个家伙不是还没聚到一处吗?分散开来烧多麻烦,等他们聚集到一处再动手,才省事。” 语落,容云鹤便毫不在意地将目光转到了站在另一旁带着面具的男人,然后饶有兴趣又毫不掩饰地打量了几眼,出声道:“想必这位就是莫二爷?” 墨凌天看着容云鹤的眼中闪过一抹含义不明的神色,紧接着便听到容云鹤又问了句:“不知,我和二爷先前可是在哪里见过?” 容云鹤似是有些兴趣,即便隔着张面具,这双冰冷又沉稳的眼眸,还有这浑然天成的气度,总感觉似曾相识,怕是在哪儿见过?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身影,又自觉得不可能。 莫二爷答得轻描淡写,仅道了二字:“久仰。” 旁人皆是微讶异,莫二爷总有种高高在上的强势气度,犹如站在云海之巅,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能让男人说出“久仰”二字的,实为难得,也绝对仅在少数。 闻言,容云鹤的眉尖微挑:“二爷这话可不敢当?如今武林人才辈出,这江湖怕是很快就没有我等容身之地。” 白落羽先前就已问过容云鹤,是否知晓莫二爷的身份。那时候,容云鹤就答得有些许模糊,仅是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为何而来?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心中一闪而过之念,有朝一日他是否,会在她的面前揭下所饰面具? 此时的白落羽还未意识到,这样的念头一旦种下,就犹如是春天的野草一般,见风就长,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地盘踞成了棵参天大树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恍然顿悟,此时此刻,此心为何念? —— 白落羽的笛声一落,那些死尸的意识未受干扰,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似的,以缓慢的速度速度朝着院中央的一处聚集而去,眼见着就要堆积成为原先的庞然大物。 金甲兵的身上皆备有随身的细小火器,将其置于箭弩之上,只待一齐射出。 方穆霖看向屋外,道:“师父,是否该撤出了?” 容云鹤亦淡淡地扫了一眼,神色依旧慵懒,闲闲开口道:“走吧,差不多是时候出去收拾一下这只可爱的小家伙了。” 从袖口拿出一个细小的白色瓶子,容云鹤开口道:“老三,把它拿出去给炎儿,他知道该怎么做。” 一行人走到东厅门口,方穆霖让那几名生还者先行出了城主府,容云鹤飞身而上了靠近外围城墙的房顶之上,楚暮乾和司徒洛冥跟在他的身后,只剩几人。 方穆霖原想走上去抱起白落羽,可站在她身旁的莫二爷却早已快了一步,躬下身抱起了轮椅上的人。 白落羽的神情愣了一愣,抬起头看着就在眼前,离自己很近的面具,怔住了,却是没有推拒。 方穆霖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走上前去。 莫二爷启声吐了几个字:“你跟着我。” 男人的语气温和,却不容人置疑,暗含强硬之态。 这话似是对着怀中的白落羽说的,更像是说给走上来的方穆霖听的。 楼若淳的面色一沉,开口道:“二爷此举有些越距了吧?” 小婉在旁拉了拉楼若淳的衣袖,那夜临城姻缘树下,她可一直把二爷当作是她家小姐的有缘人,且二爷怎么说也是小姐的救命恩人,这般说话未免太过无礼。 不知小婉心中所想,她的维护却让楼若淳胸口的冷意不消反长,竟不知莫名其妙地吃起了飞醋。 饶是平日里再睿智,在所爱之人面前,皆是犹如孩童般。 方穆霖唤了声:“小五。” 白落羽抬眸看了眼抱着自己的男人,他不阴不阳地看着她,似是以沉默进行无声的压迫,她有几分好笑地扬了扬眉,终是服软,朝方穆霖道了一句:“二哥,我无碍的。” ------题外话------ 2p福利奖励已统一发放,因为多个活动累加,所以加得有点乱,但小妹秉持只多不少的原则,妞们可以在各自帐号后台察看奖励金额,如果不小心有漏掉的,可以留言告诉小妹,爱你们呐,晚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4烈焰火海 白落羽有几分好笑地扬了扬眉,终是服软,朝方穆霖道了一句:“二哥,我无碍的。” 白落羽的话一落,不待方穆霖回答,莫二爷就抱着她身形刹时一动,白落羽被他的动作惊得抬手轻抓住男人胸前的衣襟,未稍片刻,二人便飞身上了屋顶。 若不是他眉宇间的神情如往常般平静,白落羽都要怀疑他方才是否是故意的了。 其余几人,楼若淳带着小婉,唐屿带着翠玉灵,皆飞身上了那外围城墙的房顶。 容云鹤眼见着白落羽被莫二爷抱着,微微勾起唇,笑容优雅,道了一句:“有劳二爷了,听闻在临城二爷就曾出手相救,看来我家小五倒是给二爷添了不少麻烦。” 墨凌天和容云鹤对视了一眼,神情依旧冷静自持而温和,只吐了几个字:“不麻烦。” 白落羽闻言抬头看向他,忽然觉得心软,心尖上有某种温柔的情绪涌过,像是被人一把攥紧。 虽胸怀傲气不愿去承认,但自前世起,白落羽却总觉自己的存在对于家人和旁人而言总是一种累赘,旁人似总得兼顾她的情绪,她亦早已习惯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仅是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罢了。 白落羽的眼神看向不远处,微微出了神,似是觉察到她的“不专心”,男人低头看向她,眉头轻皱。 “烧!”欧阳文轩一声令下。 直到箭弩齐齐射出的声响,才将白落羽思绪唤回,携带着火器直直的射向了那只由死尸和断肢堆积成的庞然巨物,才未过多久,竟又堆积成了刚才的模样。 那只巨物被引燃,周身都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但那一点火光似乎不具备什么样的杀伤力,那只庞然巨物抬起脚,缓慢的移动着。 楚暮乾开口道:“容谷主,这点火得烧到什么时候?” 容云鹤的眼风一扫,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道:“年轻人,不要总是这般心急。” 未稍片刻,只见容檀炎从另一侧的房梁飞身上空,直直的朝那只庞然巨物所在的方向而去,从巨物的头顶落下,就踩在它的身上。 隔着有一段距离,容檀炎散落在身后的黑发被风微吹卷起,只能看到他的月光笼罩着的侧脸,不知为何,竟有种诡异的森冷之气。 容檀炎的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些许的嘲讽,玩了这么久,这般可爱的宠物,可惜了可惜了。 只见容檀炎的手扬起,他的手中有一个白色的细小瓶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手缓缓地将瓶子倾斜,有不明的液体从瓶中洒落,嘴角鬼魅的笑意加深,容檀炎运力飞身向上,就在转瞬之间 目之所及,竟让旁人的瞳孔猛地一缩,原本仅泛着星星火光的巨物,一时竟如同星火燎原一般,迸发出强烈到刺眼的焰光,空气中似能感觉到那灼人的温度,伴随着尸块被剧烈焚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这深夜中格外的渗人。 火焰冲天而起,阵势甚是惊人,那只庞然巨物一时竟犹如座小型的火山,被极尽的火光剧烈的焚烧着,而后那座火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冰化成水一般坍塌,相融成一片火海,庭院内的杂草亦被引燃,只片刻工夫,火势就升了起来。 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高,似乎有被焚烧的细小残骸随风向吹了过来,男人的脸色一沉,抱住白落羽,飞身站到了另一处高的房梁之上,其余人依旧停留在前方,耀眼的火光在院中燃烧着,黑夜似被火光照明,眼中的火海被众人收入眼底,空气诡异的静默。 白落羽被莫二爷抱在怀中,微侧过头,刚好看见下方院中的情景,一见之下不由得轻轻蹙了蹙眉头,那一片火海竟是渐渐被染成了红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妖艳,还有些未被烧尽的断肢残骸在那红色的血海中轻轻蠕动着,目之所及实在让人心头作呕,泛着凉气 那刺鼻令人作呕的血渗进了泥土之中,染红了那片湿地。 这才是食心散原本的下场,所谓的起死回生的良药,吞噬人心,终是融于血水,不得善终,要知道,这世间本就无幸事。 生,本就是人之至苦。 四周静了,偶尔响起得窸窸窣窣的声响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突的,天空闷雷滚滚,闪电划过天际,暴雨下了起来,院中熊熊燃烧的烈火似有了收敛之势,大雨冲刷着一切,也冲刷不了一切 ------题外话------ “大雨冲刷着一切,也冲刷不了一切。” 这句话取自沈从文《边城》结尾处的一句话,我很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5融于血水 莫二爷抱着白落羽站在雨里。 这般的大雨下来,白落羽的身子显然有些受不住,即便男人已经用外袍将她整个包裹护住,她的脸色依旧无血色,唇色泛着白,鬓角被雨浸湿的发垂贴她的脸颊,靠在男人的怀中冷得微发抖,却是倔强的未吭半声。 莫二爷低头看向她,狠狠皱了皱眉,这城主府周围只有不远处有片树林,四周毫无其他遮蔽物,狂风经过树林,被稍微挡去了些力量。 大雨浇在那院中熊熊燃烧的烈火上,那火势竟无半分的收敛之势,反倒是愈演愈烈,火海中那些尸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解,终是融于血水,妖艳的鲜红夹杂着雨水渗入泥泞的地表之中,滋养润泽了土壤,待到天晴重见天日时亦掩盖了血腥的罪恶。 漆黑的眼映照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光,墨凌天最后看了眼院中的景象,而后抱着白落羽飞身朝远离城主府的方向而去,只见黑影瞬时而动,速度快得惊人。 小婉惊呼道:“小姐!” “小五!” 容云鹤出声淡淡地止住要追出去的上官容瀛等人:“不用追了,会回来的。” 此刻上官容瀛的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可是小五。” 楼若淳的神色亦是冷下,朝唐屿道:“无影阁此番作为可是要公然与我逝音谷为敌不成?”他的语气还算温和,却是含强硬姿态。 小婉的面容也满是虑色,小姐怎么说也是女儿家啊,又腿脚不方便,这要是被欺负了去可如何是好?如此这般被人掳走亦是毁清誉啊! 唐屿几不可闻地蹙了下眉,他也讶异于二爷的反常,只道:“许是这雨势过大,二爷才” 容云鹤不浓不淡的剑眉微挑,嘴角就算不带笑也有三分俊雅:“不过是找个地方躲雨,别太紧张了,你们还不了解小五的性子吗?她不想做的事情,谁也胁迫不了她,何况她自己现在本就带着毒。” —— 轻靠在已有些熟悉气息的怀中,任由男人抱着,白落羽的嘴角轻扯,有几分好笑和自嘲,她竟是不担心他要将她带向何处。 直到莫二爷抱着她的身形一降,落到江陵城外围的一处别院门前。 男人垂眸轻吐了二字道:“敲门。” 白落羽微挑眉,如今这城中犹如是座空城,怎么可能还有人?在他目光的示意下,白落羽还是屈起手指,抬袖轻敲了敲院门。 神色自然地将她伸出的胳膊再罩回外袍内,触到她冰凉的肌肤,他的声音微沉:“冷?” 白落羽抬眸看向他,难得地怔了怔,而后摇了摇头,未开口就听见大门被打开发出“咯吱”的声响。 来人一身青衣打扮,撑着一把伞,看起来像位普普通通的小厮,恭敬的行礼道:“二爷。” 似是生怕淋着了怀中的人,莫二爷直接抱着白落羽进了大门,步履看似十分熟悉地朝主院而去,小厮就跟在他的身后,替他撑着伞,遮着两人。 白落羽抬眼打量着这院中的景象,虽称不上是富丽堂皇,却远比外观看起来的要精雅别致,假山凉亭,石桌竹林无一不具,而且竟还有好几名看起来一副下人打扮的小厮,见到男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行礼。 这里面似是完全不受外面发生事的影响。 四哥明明已经派人在城中搜捕过,他的人为何还能悄无声息地驻守在此?此处可是他的别院?若是的话,他为何要住到那城主府中,因何缘由那欧阳城主对他竟有几分敬畏?他究竟是什么人?白落羽忽觉眼前之人着实藏得太深,她竟是从未看清过他 莫二爷一路抱着白落羽至主院,上了台阶,一脚踢开门,仅丢下一句:“弄些热水来。” 而后便抱着白落羽进了里屋,把她放在椅子上。 那青衣男子连忙应了,很干脆地退出去吩咐差事,不稍片刻,便有人送木桶进来,陆续往桶里续热水,将热汤准备好后,又拿来了两套干净的换洗衣服。 待到那几个小厮退出去后屋子就只剩下莫二爷和白落羽。 白落羽揣度不清楚莫二爷现在是什么心思,便也未开口说话,暖黄色的烛光下,她低头静静地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角,瞧着竟有几分乖巧。 男人没说话,只是抬手来解白落羽的衣裳,将白落羽吓了一跳,下意思地往后躲了些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6坦诚相见 男人没说话,只是抬手来解白落羽的衣裳,将白落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些许。 抬头对上他面具下漆黑的眸时又不敢动晃,白落羽犹疑道: “我我自己来吧。” 闻言,男人未出声,放下手任由她动作,白落羽抬袖解开一排颈扣,脱去自己身上的外衣,徒剩下里衣,她瞧了眼还站在一旁的男人,刹时脸上也不知是红好还是白好 似是看穿了她的窘迫,墨凌天抬袖掌风一挥,内间的烛火悉数被灭,窗户紧闭的屋内刹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仅有细微的月光穿过雕花的窗户缝隙中透了进来,白落羽的双眸微睁,呼吸一滞。 墨凌天走上前来,竟是两三下将白落羽的里衣除掉,徒留下绣花的素色肚兜,白落羽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男人瞧她的动作不知是怕了还是冷了,又快速褪去她的亵裤。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白落羽都不曾这般与任何异性坦诚相见,一时头脑空白,心跳失了频率,黑暗掩去了她面上嫣红的血色。 墨凌天拿过块大布巾抬手动作间就将她整个包裹抱了起来,白落羽全身绷紧地靠在男人的怀里,眉目低垂,抿着嘴什么也没说。 墨凌天将白落羽放到备好的热汤里,一落入水中白落羽这才打了个冷颤,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真别说,被那般倾盆的大雨一淋,就算是夏日亦是通体都发寒,尤其白落羽这天生病弱的畏寒体质。 因为白落羽的腿不能动,墨凌天将她放在木桶里坐好,难免浸湿了衣袖,索性便把外衫脱掉,白落羽见他开始脱衣服,登时红了脸,赶紧别过头去,过了片刻才发现他只除掉了外衫,刹时有几分窘迫。 男人似也发现了白落羽方才的小动作,难得的微挑了挑嘴角,随即又恢复无波的神情,道:“我到隔壁屋,你好了便出声唤我。” 她怔了怔,柔顺地点了点头,她的头发也淋湿了,半束着的发髻怪难受的,索性就拿下了玉簪,墨黑的长发倾洒而下,没入水中。 白落羽此刻这番模样,被热汤腾起的雾气蒸红了的脸颊,湿掉的头发软软地服帖下来,几缕发丝伏在额头上,瘪着微薄的嘴唇,一副我见犹怜之姿,怕是任何男人见之都会觉心软,难以把控。 可偏偏对方是墨凌天 男人只是眸底一闪而过的暗光,似风过未留痕波澜不惊,仅淡然地瞥了一眼便挪开目光,转身抬步就走出了里屋。 待到热汤微微发凉的时候,白落羽洗好了。 墨凌天亦换了套衣服,又将她从浴桶内抱出来,白落羽拿干布巾擦了身子后,赶忙穿上了衣裳,她可没有办法就这般在他的面前还能坦然。 只是这衣服似是男子的,过于宽松了些,白落羽还一面刚穿好里衣,男人点燃了屋内的烛火,而后走过来一面给她擦起了头发来。 此番让白落羽有些许受宠若惊,毕竟男人瞧着真不像会服侍人的人,半才觉着,兴许他是因着自己坐在这床上,怕是自己的头发太湿,会滴落一床的水罢 白落羽穿了衣服,却发觉只有里衣,并无外衫,她还想翻找下外衫,却听男人道了句:“今夜你便睡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7消失殆尽 白落羽穿了衣服,却发觉只有里衣,并无外衫,她还想翻找下外衫,却听男人道了句:“今夜你便睡在这里。” 只是愣了一下,白落羽还未开口就只男人转身出里屋,去吩咐人进来收拾木桶和热汤,还有小厮端进来了姜汤和蜜饯。 墨凌天让其置于桌上,亲手端之走到床边,道:“喝些姜汤驱驱寒,不若这般大雨,你这身子,明日怕是要病了。” 白落羽眉毛微挑了挑,想着他今夜是服侍人服侍上瘾了?抬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玉色瓷碗,一手纤细的指尖拿起汤匙,低头一口一口地抿着,她不喜辣,倒是把姜汤给喝了个净,辣得额头上渗出了层薄汗来,抬眸见到男人朝她递了一个蜜饯。 动作顿了顿,她的唇轻启:“我不怕苦。” 他竟是如同在哄小孩子一般,吃药时须给个蜜饯,如同她以前每次给孩子打完针,护士就会给孩子发颗糖。 墨凌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手还抬着,白落羽只好接了过来,含进嘴巴里还觉得辣辣的。 没过多一会儿,墨凌天就挥袖灭了灯,低沉平稳的声音道:“睡吧。” 屋内的灯光一下子变得昏暗下来,不妨碍入睡,白落羽的眸光轻闪了下,缓缓地仰躺下身来,觉得自己就像是睡在针毡上一样,浑身都不舒服,这让她如何能睡得着,只得眯着眼睛装睡 白落羽方才闭着眼睛,就听见耳边传来脱衣服的窸窣声响,心头微滞,他难道要与她同睡不成? 随即如同预期一般,隔着被褥,身边似传来了热度,让白落羽不由得浑身一僵。 男人开口道:“睡不着?” 语气中不由得透着几分温和。 白落羽知晓对方怕是看出来自己在装睡,只好轻声开口道:“躺得难受,我想侧过身来。” 于是墨凌天起身一只手撑着床榻,另一只手轻揽着白落羽的腰背,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侧过来,还抬袖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免得压到里衣会睡得不踏实,只不过两人立时相对着,离得很近 白落羽顿觉得一阵无力,她方才只是想找个借口才说想侧着睡的,但是侧过身也要是面朝墙才好,如果一夜都朝着他的话,要她怎么睡得着 男人看起来却似不以为然,摆弄好白落羽后,自己便躺了下来,还替她盖好了被子。 白落羽轻闭着眼帘,思绪几分涣散,有些不解,他们何时到了这般熟昵的地步,竟是“同床共枕”,从何时起,她竟由着他如此悄无声息地侵占她的领地,踏入她的保护圈。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总之少说也有一两个时辰,直到白落羽觉着再不睡着就要天亮的时候,墨凌天忽然翻了个身,似乎和自己面对面,两个人挨得很近,呼吸几乎都交缠在了一起 白落羽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只不过太困了,也就睡了过去。 天明时分雨势渐小,树木,群山皆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黑暗里,周围的景象已逐渐清晰。 这暴风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只一夜之间就又消失了。 天地颜开,大地平息。 欧阳文轩的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完全没有预料,他亲手建立起来的江陵城一切的辉煌,他的城民,皆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摧毁,在这场大火之中消失殆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8难以忘怀 欧阳文轩的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亲手建立起来的江陵城一切的辉煌,他的城民,皆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摧毁,在这场大火之中消失殆尽了。 城主府内,除去不在场的莫二爷和白落羽,仅存一十六人。 “师父。”扫了眼外面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的景象,楼若淳退后几步走到容云鹤的身边出声唤了句,话虽然没有问出,但是里面询问和征求的意思却已是很浓厚。 容云鹤坐在主位上,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丝毫不觉这江陵之患,所有一切包括这场大火皆与自己相关而觉愧疚,闲闲开口道:“欧阳城主,而现在可以开始追究责任了。” 欧阳文轩似是一身的疲惫,苦笑开口道:“此刻追究,怕是已然无用了” 楚暮乾扫了眼屋内,出声问道:“可知昨夜是谁负责夜间巡逻的?” 容檀炎的嘴角轻勾,淡淡的嘲讽和笑意,道:“不在这里,怕是早已经死了罢,就融于昨夜那渗入的泥土血水之中。” 容檀炎的声音一落,屋内久久没有声音,气氛异常的静默,他像个漠然的旁观者,娓娓道来的叙述,冰冷的语气,似是带着人回到昨夜身临其境,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汗毛直竖,昨夜所见的场景,他们怕是终生都难以忘怀的梦魇。 方穆霖朝容云鹤问道:“师父,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何攻术能又如此威力?竟是闻所未闻。” 楼若淳的眼睛眯了一眯,闪过抹暗光:“不究其制之,长久下来必成大患。”他未道出的是,师父食心散药方又是如何被悄无声息的偷走的?外人均可能自由出入逝音谷,也就是说,谷中必有内贼! 欧阳文轩朝容云鹤道:“不知容谷主,此事究竟为何人所为?这屠城之仇不共戴天,我欧阳文轩在世一日,势必手刃元凶,敬我江陵城民在天之灵。” 屋内人的目光一齐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容云鹤。 容云鹤的眉毛微挑,嘴角就算不带笑也有三分俊雅,顿了片刻,开口道:“欧阳城主,不知这府中可还有茶水可喝?” 欧阳文轩默:“” —— 江陵城中,别院内。 将白落羽抱到床上坐下后,墨凌天取来伤药回到了內间,竟是微掀外袍,高大的身子蹲了下来,挽起她的裤脚,察看着那红肿的膝盖,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 耐心地将伤药敷在白落羽的伤处,换了一只脚时开口问她道:“疼不疼?” 白落羽原本正垂眸看着他,神情有些许茫然,竟是难得的点了点头道: “疼。” 声音微低,听来含糊不清,有几分惹人怜,她说出口后自己都觉讶异忙避开他的眼神。 墨凌天抬手轻点了下她的头,从未有过的超乎界限的亲昵和温柔,道: “疼是让你长记性,做事得考虑后果。” 这件事的起因源于,白落羽今晨醒来,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他亦不知去了何处,来回等了片刻,竟是试图自行起身下床站起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9几分踏实 白落羽的额间似还留有一点男人指尖的痕迹,凉中透温 这件事的起因源于,白落羽今晨醒来时,屋内空无一人,他亦不知去了何处,来回等了片刻,竟是试图自行起身下床站起身来。 无奈现如今这副身子当真是不中用,白落羽原就还能不用内力支撑住短时间的站立,只是这些年坐惯了轮椅,肌肉有些许萎缩,腿脚似愈加虚软了起来,踩在地上犹如踩在棉花般无力,竟是还未走到床边,膝盖一软身子就生生地摔倒了。 听着他略带指责的话语,白落羽未觉被冒犯的不适,眉目浅淡道: “不严重” 像是要说服他似的,白落羽的眼神示意,伸手触碰向自己红肿的膝盖处:“只是些皮外伤,不甚大碍的。” 墨凌天还记得自己方才刚进屋看到她摔倒的场景,向来淡然无波的她面上还是一闪而过的慌乱,让他的心头一揪,他的身形再快,还是只堪堪接住膝盖已着地的她。 男人伸手轻拍了下她不老实的手,道: :“不要乱动。” 白落羽神情怔了一怔,将手收回来放到身侧的床边,微微屈起指尖,轻攥住。 墨凌天复仔细地察看了一番,确认只是划破表皮磨出了血丝,伤口不深,但那过分白皙的膝盖上的红肿淤青还是显眼得让他的眉头皱了皱。 男人的动作很轻,有条不紊地给她上药,看着他低头扎绷带,定是常年习武所致,他的手有一层淡淡的茧,白落羽想起在临城为他解毒之时他身上斑驳的伤痕,想来他又是经历了多少才走至今日? 墨凌天一直注视着白落羽的伤口,白落羽却一直注视着他。 “这几日莫要沾水,饮食上亦须谨慎,忌发性食物。” 他的语气如同在说医嘱一般,让白落羽挑了挑眉,想言她自己本就是个医者,这种小伤她自知该如何处理。 到嘴的话未出口,她淡淡地点了个头,语气微软:“知道了。” “每日都须换药。” 思及什么白落羽不答反问,缓声开口道:“似是回回都连累你了。” 墨凌天抬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裤脚小心地放下来谨防蹭到伤口,站起身,他淡淡开口道: “你还未到江陵城之时,我已在城主府,何来连累之说?” 他言语间不似安慰,不似冠冕堂皇,倒像是在陈述某种事实一般,而他的话竟是让白落羽突然觉得几分踏实。 没一会,有人敲门进了屋,在那桌上就摆上些许精细的早点,还泛着热气,飘散而来香味亦让白落羽当真有了食欲。 墨凌天将白落羽从床上抱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人端进来洗手的水还有抹净的丝帕,白落羽向来好洁,但她未思及,他竟这般细致至斯。 洗净手后用起早点,二人的话都不多,期间也仅有三三两两的交谈,谈到江陵所见,知晓他无影阁阁主的身份,白落羽开口问了些许问题,问的不多,却句句精准细微,亦能举一反三。 墨凌天先前就知晓她与一般大家闺秀不同,但依旧不禁在心里轻叹,一个深闺女子,究竟能为何聪慧至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0异样情愫 墨凌天先前便知晓她与一般大家闺秀不同,但依旧不禁在心里轻叹,一个深闺女子,究竟能为何聪慧至此? 没过多久,男人抬眸看了眼白落羽,见之嘴角无意间沾到的酱汁,便拿起一旁的丝帕 白落羽只见他突然探身过来,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硬生生的僵在了当地,要是躲开了岂不是摆明嫌弃他吗? 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无旁人之时,他变得与之前不同了,虽然依旧漠然却做出乎她意料的举动,竟然每每让她心头微惊,所谓何故? 墨凌天给她擦了擦嘴角,白落羽觉着自己的眼皮轻跳了两下,只是她还没僵愣完,下一刻却刹时讶得睁大了眼睛,他给她擦完,竟顺道捏了捏她的脸蛋 不是刻意,亦不是有心,墨凌天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因着白落羽的样貌实在可人,尤其脸颊是几近透明得白皙,身子不好一直注重调养,白中透了一些儿的红晕,刹是好看,此刻略带拘谨地不动,怪显得分外乖巧,便顺势地捏了捏 而且很意外的,墨凌天见到白落羽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神情,点漆般的眸看着自己,面色不知是红是怒。 屋内的气氛变得静默,透着异样的情愫。 白落羽自是惊讶的,上一世情感的缺失,连父母都不曾对自己做过这般亲昵的动作,更别说是这一世了。 墨凌天反应过来自己的越距,却并未再言,只道了句:“饭菜可还合适?” “我不挑食,无碍。”她一时语噎,淡声附和了句。 白落羽是个冷冷清清,连温柔都带着点阴霾的人,而在多年以后,被墨凌天圈养得久了,才惯成了“恃宠而骄”的样子。 此刻的白落羽还不知晓,人一旦被宠惯坏了,连味蕾都跟着刁钻起来,而后来,墨凌天才发现她是个多挑食的人。 —— 城主府内。 容云鹤的指尖夹着茶杯,递到唇边淡淡抿了口,因茶水微凉轻蹙了眉尖,闲闲开口道:“欧阳文轩,恕我直言,这江陵城只是个练武场,死尸兵团能有多大威力背后的人既是有了数,在这江陵便不会再有死尸出现,医馆内余下的患者用若淳调制的解药即可复原,此事既是由水源而起,自是该引以为戒,如何引流如何管束亦不需要我多言,如何向上面通报也是你的事,逝音谷此次出面无关任何立场,后续亦不多加干涉,此事江陵之患,欧阳城主不必去追究天漓,虽用的是天漓毒公子的药,此事与天漓无关,哦,还有,郊区的那座庭院阴气着实是太重了,你还是放把火直接烧了吧。” 欧阳文轩苦笑地摇了摇头,开口道:“好的,此番有劳容谷主了,只是此事究竟” 容云鹤淡淡地挥了挥手,似是已经说太多,累了,不想再言。 欧阳文轩无奈噤了声。 方穆霖走上前道:“师父,小五还未归来,我们要待到何时离开江陵?” 另一旁,上官容瀛一直就看守在唐屿身旁,似是就等着看莫二爷何时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1一触即发 方穆霖走上前道:“师父,小五还未归来,我们要待到何时离开江陵?” 楼若淳淡声道:“我已派人备好了马车,就等小五回来。” 容云鹤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只是挑了挑眉,看向了屋外,随意道:“这不是回来了吗?” 屋内人的视线一齐望向了外头。 今晨,用完了早膳,墨凌天让她换回了她原先的衣服,昨天夜里还下了点小雨,白落羽也不知道他何时令人将衣服烘烤干的。 众人只见墨凌天抱着白落羽走了进来,黑白相衬的衣袍看起来分外和谐,白落羽毛略微纤瘦的身子在男人的怀中显得有些娇小。 一见到墨凌天抱着白落羽走进来,小婉忙推着轮椅走上前道: “小姐,你可回来啦?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男人微躬身将白落羽放到轮椅上,白落羽伸手捻了捻自己的裙摆,淡声道:“我没事。” 墨凌天刚放下白落羽,往厅中走了两步,瞬息之间,突然一道掌风直直地袭向了他 白落羽惊呼道:“小心!” 墨凌天的眉目一沉,眸中闪过抹暗光,瞬间身形一动躲开了那道掌风。 没有人注意到,男人的身形是朝远离白落羽的方向移动,许是无意识的动作,却似是怕伤及她 唐屿几乎是在看到上官容瀛出手之时就有了动作,立即迎了上去和他交起手来,旁边的楼若淳和方穆未防莫二爷反攻,从两边飞身上前挡在莫二爷的身前,司徒洛冥站到了莫二爷的身后,立场鲜明,局势一触即发。 男人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看着身前的二人,毫不犹豫地抬袖挥出一掌,掌风之凌厉,在屋内的习武人士皆能感受那掌的威力,有的甚至受到那强大内力的压迫,身体微僵似是被定住不能动弹。 楼若淳的墨发轻扬起,感受到掌力,他的眸光微利,将一旁的方穆霖带到了身后,挥袖迎上了那一掌,掌风相碰,墨凌天的身形未动,楼若淳的身体微向后倾,而后回身,亦是直直的站住。 一旁靠在大理石墙柱上的容檀炎饶有兴趣地看着双方交手,自从上次和燕落十八骑交手过后,他早就想找机会再见识一下莫二爷的身手了,果然不出他所料,方才那一掌明显地大师兄处于弱风,怕是二人合手都不是此人的对手 是故楼若淳才会出手将方穆霖带到身后,怕是心中早已有数。 小婉站在一旁,眸光紧紧地盯着楼若淳,莫二爷的身手她在临城就见识过了,她生怕楼若淳受一点伤。 一旁的欧阳文轩的头上亦是冒了层冷汗,这江陵之患的罪责还未追究下来,这二爷要是在他在江陵出了什么差池,他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啊! 欧阳文轩:“诸位先停手吧,有话坐下来好好说,何以须如此?” 白落羽的眉头紧皱着,冷声开口道:“够了,都给我停下!” 她的声音不小不大,回响在厅内,却是让双方都停下了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2手下留情 白落羽的眉头紧皱着,冷声开口道:“够了,都给我停下!” 她的声音不小不大,回响在厅内,却是让双方都停下了手来 墨凌天的目光望向了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先前那声惊呼他听得清晰,她终究还是紧张他的。 白落羽的眸中闪过冷意:“这几日还未打过瘾是吗?连自己人也要动手?” 上官容瀛听着她的话,浑身的阴翳气息更盛,那人从何时起竟被她归入“自己人”的范围之内。 容云鹤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掷入茶盘发出清脆的声响:“差不多得了,小五不是好好的,未掉半根毫毛回来了,要切磋也要有个度,更何况还不谢过二爷手下留情。” 楼若淳等人皆是微僵,没有回应。 逝音谷的弟子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明面上来说,逝音谷与无影阁,云灵族同列三大隐逸宗族,不论医术,单从武功而言,在武林之中都称得上翘楚,难有敌手,今日若不是碰上的人是莫二爷 容云鹤瞧着几名弟子并未动怒,嘴角微勾起,看向莫二爷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光,也是时候让这群小子知道什么何为‘人外有人’了。 一直靠在大理石石柱上的容檀炎直起身,双手交叉环着双臂,步伐悠哉地走向了白落羽: “好了,这热闹也看够了,我家小五也回来了,是时候回谷了吧,小五莫跟他们置气,四哥带你回家。” 方穆霖看向了坐着的容云鹤:“师父。” 容云鹤缓缓站起身,轻甩了下衣袍,淡声道:“既然如此,那欧阳城主,我等便先行一步,”眼神扫到了另一边:“莫二爷,就此别过。” 容檀炎推着白落羽的轮椅先走了出去,白落羽仅是微侧过头看了眼站在厅中的男人,来不及说上一句什么,又似是连道别都觉不合时宜。 抱着白落羽上了辆马车,容檀炎也坐了下来,眼见着小五有他护着,楼若淳便带着小婉上了另一辆马车,余下一辆自是容云鹤的位置,方穆霖和上官容瀛翻身上了马,走在马车的最前方,同来时一般,依旧是轻车上路。 厅内,楚暮乾等人亦整装离去,欧阳文轩走到了男人的身前:“将军!” 同时,屋内的司徒洛冥和翠玉灵亦跪了下来 —— 马车内。 一进到车内,方才坐下,楼若淳便眉头一皱,抬手护住胸脉,堪堪吐出了一口血,几点妖艳的红花沾染了他白色的素衣。 小婉慌得脸色都白了,忙拿丝帕替他擦了擦嘴角,而后男人调息之时,又不敢打扰他,自己窝坐到了马车的一角,觉身体微微的发寒,双手紧攥着,贝齿轻咬着下唇。 待到楼若淳平息完,张开眼睛之时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场景。 “过来。” 楼若淳出声道,将小婉拉得近些,几不可闻地叹息问道:“吓坏了?” 小婉的眼睛红红的,轻摇了摇头,楼若淳的嘴角微勾:“还嘴硬” 楼若淳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低下头贴着她的额头轻蹭了下,似是无声地给她安慰。 半晌过后,楼若淳听到了怀中的人像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他抬手捏她的下巴,想要看清楚她的脸,小婉却是埋首在男人的肩膀上,怎么都不肯抬起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3莫再哭了 他抬手捏她的下巴,想要看清楚她的脸,小婉却是埋首在男人的肩膀上,怎么都不肯抬起头来 耳边听着怀中人断断续续的呜咽哭声,楼若淳便觉自己向来冷硬的心微软,抬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清冷的声音带点薄温,在她的耳边安慰道:“我没事了,只是小伤而已,并无大碍。” 小婉似是被气急了,突然挣扎着想要脱出男人的怀抱,禁不住抬手捶了他的背两下。 楼若淳立时发出声低低的抽气声,放开了环抱住她的手。 小婉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小心地攥紧楼若淳胸前的衣襟,甚至不敢伸手去碰,紧张问道:“碰到哪儿了?疼不疼?对不起,我我” 楼若淳这才终是看清楚了她的脸,满脸皆是泪痕,一双眼睛红得似兔子一般,眸中水光泛滥,看起来分外惹人怜惜。 抬手,楼若淳指尖轻触她的面颊为她擦了擦,见她似终于回过了神耳朵也红了,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就是不跟自己对视,便知晓他又是害羞又是惶恐不安了。 这丫头何曾敢朝自己动手,这些年来一直“恪守本分”,楼若淳有时心念着他宁愿她更刁蛮任性几分,即便是他向她表明心意之后亦不敢越距半分,连那声“少爷”都改不了口,每每要无人之时,他细声软语才能哄得她唤他一声“若淳”。 今日敢这般“无礼”,他是欣喜的,却想她当真是被吓坏了吧。 楼若淳的嘴角勾起来:“骗你的,不疼,真的不疼,莫要担心。” 小婉闻言美眸微瞪,又抬手想要捶他,却是下不了手 楼若淳抬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缓缓带入怀中,小婉看不见男人侧过头若有若无地亲了下她的鬓发:“莫再哭了。” 小婉听到他话却是忍不住又落下滴泪来,忙将自己更深埋进他的怀中,不愿他瞧见。 楼若淳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复轻拍着她的背:“现如今,可是知晓了我那夜所感?” 小婉有几分不解地抬头望向他。 “那夜你初到江陵便那般莽撞,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我从小五口中听到你受伤的消息之际,你是否能感同身受了?” 男人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未带半分的责备,却让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若是方才所感,如果可以,她怕是不想再经历一次。 是故,他那夜会那般动怒,是同她一般不安吗?他也会怕吗? 小婉的唇轻启,低声犹疑道:“你你不是不生气了吗?” 楼若淳垂首缓缓靠近她,在她的唇边叹了句:“不生气” 而后,便是激烈的吻夺去了两人之间所有的空气,男人似要将她口中所有的气息都摄取过来,缠绕,吮,咬 唇齿相依,呼吸间满是对方的气息,混杂有淡淡的血的腥锈,满是摄人心魄的味道。 小婉很快就被男人的吻夺去了思索的能力,不由自主地发出“哼唧”声,这反应无疑鼓励了楼若淳,促使他发起更激烈的掠夺,引发怀中人一阵颤栗和更动情的轻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4何谈覆灭 向来淡然无波的楼若淳此刻吻得亦有些急了,似是要把小婉吃进自己的肚子里去,他轻咬住她的唇,另一条手臂也牢牢地扣着她的腰,重重地往自己的怀里按着,不允许对方逃离一寸。 小婉从一脸慌乱无措地承受到似慢慢地找着节奏开始回应 无形之中似乎读懂了眼前人的举动背后所饱含的深意。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这无声禁锢的怀抱中,男人许是在用这个举动对她说:“别离开我” 她的心彻底软了,就仿佛又一股沉沉厚厚的暖流,瞬间就强势没过她的心头,包裹住她不稳的心脏,她的内心又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从无知的敬畏,到懵懂的倾慕,再至心悦彷徨的悸动 小婉不敢有太大动作去打破场景,只能颤抖着伸手去扶住男人的小臂,觉察下巴又被男人抬起了些许,随着濡,湿而缠绵的纠缠。 她屏着气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心头似突然漏了一拍,慌忙又闭上了眼睛,这般轻巧的动作还是被男人察觉了,楼若淳噙着他的唇,嘴角微勾道:“不专心” 风卷动起马车的帘子,小婉贪恋此刻的贴近,却又怕马车人看到,再者,当真是要喘不过气来,忙伸手轻推拒他,垂眸避开了他的唇。 楼若淳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引着它贴服于自己的心口,牢牢地摁住。 男人一瞬不瞬地注视她的眼睛,不断温声重复: “婉儿,看着我,看着我。” 被他强势的气息所包裹,小婉略带慌乱地抬眸看向他,隔着衣衫,她的掌心亦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炙热的体温与强劲的脉搏,也是奇怪,她的呼吸慢慢地平稳,心律渐渐恢复,直至最后,她的心脏竟与男人的心脏以截然相同的频率一齐跳动着 —— 城主府内,墨凌天坐在主位之上,浑然天成的气场悉数外露。 欧阳文轩跪在地板上:“此次江陵遭奸人所害经此浩劫,已然覆灭,极尽赔上全城百姓的性命,全是文轩失职所致,文轩有负陛下所托,更负将军厚望,请将军免去我江陵城城主之位,文轩听凭将军发落。” 墨凌天深黑的眼看着跪着的人,缓声开口道:“本王年少之时就曾见识过欧阳城主率金甲玄冰抵御外敌的英姿,这江陵城由你一手而建,现如今,城仍在,你欧阳文轩仍在,金甲玄冰仍在,何谈覆灭?” 言至最后,声音多了几分冷硬的强势。 欧阳文轩的面上闪过一抹动容,嗓音微沉:“将军” 墨凌天冷声道:“好了,都给我站起来。” 翠玉灵开口道:“二爷,此事悉数指向天漓,天漓毒公子此人性情顽劣,绝无可能依附于天漓王室,现如今,以天漓之力断不敢公然向耀云宣战,无论此番南岳和天漓是否有联盟,南岳的手段未免太过卑鄙。” 司徒洛溟禁不住勾唇轻笑了声,摆弄着自己的折扇:“传闻中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南岳国主啊,难不成是老了,看不上那些风花雪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5自砸招牌 司徒洛溟禁不住勾唇轻笑了声,摆弄着自己的折扇:“传闻中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南岳国主啊,难不成是老了,看不上那些风花雪月了?” 唐屿缓声开口道:“待在那个位置久了,太过于接近权力总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拥有权力。” 司徒洛冥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也是,就南岳那冰天雪地极寒之地,不想往外扩张才有鬼。” 欧阳文轩在旁开口道:“将军,自从靖宁六年签订休战协议至今,三国制衡已有两年有余,虽明面上开通商路往来,实则天漓嚣张跋扈,屡犯我耀云边境,如今南岳亦蠢蠢欲动,西南之地兴起的彝人部落亦有外侵之势,两国相盟蔽成大患,需逐一除之。此事若真为南岳所为,耀云何时与南岳开战,文轩愿请命亲自带兵出征,取那南岳将领之首级来敬我百姓之亡灵。” 墨凌天的眸中有暗光一闪而过,不紧不慢朝唐屿道:“南岳燕落十八骑有何动静?” 司徒洛冥的眉间微挑,差点忘了他们在南岳还有这张底牌,他一向知晓二爷的性子,杀伐果决,心思难测,虽是不破不立,但二爷精心谋略布局多年,若无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轻易动手,一旦动手势必歼灭南岳,如今就看何时为这个契机。 唐屿的眼底闪过一曾含义不明的神色,他不知晓二爷所问是否如他心头所想,沉默片刻只道:“燕落十八骑那一切如常,另外发现南岳境内有集结兵士的情况,照例凭借飞燕符避过王室每月在各国执行几起暗杀任务,且并未再接收到任何关于白落羽的悬赏单” 一旁静默的翠玉灵闻言抬头望向了坐在主位上的人,眼底神色未明。 墨凌天的眉尖几不可闻地皱了皱,不怒自威的气质显然已经深入骨髓,冷声问道:“酬金?” 唐屿:“已十倍奉还,下悬赏单之人还是一直未露面下,仅留下了飞燕符。” 司徒洛冥的嘴角扯了一扯,眼底难得有几分嘲弄的笑意看向墨凌天:“这怕是燕落十八骑有史以来首次单方面毁单吧?这传出去定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 众所周知,“燕落十八骑”所接任务向来是天价悬赏,只因着一条铁律,接单后绝不违约,也就是说,一旦任务开启不达任务绝不罢休!当初这规矩还是二爷亲自立下,如今此举倒无异于是自砸招牌。 墨凌天并未开口,只是眼风一扫看向了司徒洛冥。 司徒洛冥忙摆手道:“都是杜莫言那小子的错,太没眼力劲了,接单前也不打听打听是什么人?” 这动人都敢动到二爷的手上了,他还真是替杜莫言那家伙默哀。 唐屿的眼神示意让司徒洛冥噤了声,从临城至江陵,从碧灵丹到玉佩再到燕落十八,只有从小跟着二爷的他知晓二爷近日有多反常,思及国师所言,唐屿的眉目间闪过抹复杂的神色,难不成真是天命不可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6花开又败 思及国师所言,唐屿的眉目间闪过复杂的神色,难不成真是天命不可违 翠玉灵衣袖下的指尖轻攥,欲言又止,唇启只道:“我亦派南岳境内璇玑阁人士密切注意情况,燕落十八此番二爷可是要亲身去南岳一趟?” 墨凌天的神色微动,缓声道: “再过几日便是韵凝的生辰。” 男人的声音依旧凉薄,翠玉灵却听出了他言语背后难得的柔和,这份柔和,除了对墨韵凝,只在对那人之时似出现过 墨凌天答得轻描淡写,旁人却都听出了他话语中意思,整个耀云也只有墨凌天能直呼女君的名讳,虽只说了是生辰,但今年与往年不同,今年是女君的及笈之年,须举行及笈大典,而后便是女君亲政,这对耀云来说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 逝音谷内,一夜入秋,空气微凉。 院中的杏花开完又败,败完复开,杏花的骨朵儿一粒粒地冒出来,只两天的功夫,艳阳一照,便急不可待的绽开了。 白落羽重新坐回到阳光中,自己坐在轮椅上,在花树下嘴角轻勾带着点笑容。 杏花开完,爬满篱栅的蔷薇又争先恐后的结出了骨朵儿,似是深怕辜负了这仅剩的夏天的尾巴。 那花爬着篱栅生长,叶子密密匝匝,仿佛密不透风的一堵绿墙,白落羽在谷中的日子,就在这更迭的花期里缓缓消磨。 大雨过后,天气凉了些许,小婉在白落羽的木轮椅上放上软垫,在她的腿上盖了条薄薄的绸巾。 “小五,过来吧,茶热好了。” 方穆霖的声音传来,他坐在石椅上,将手中的茶壶放到烧炉之上。 楼若淳,上官容瀛两人亦围坐在石桌旁,只有容檀炎一个人“鸠占鹊巢”躺在白落羽的摇椅上,微闭着眼睛晒太阳。 白落羽侧首嘴角柔和,微微点了下头,手自己推着轮椅往回走。 虽然没有几步的距离,上官容瀛还是把茶杯撂在一边儿,长身而起,没有让她自己推过来,走到白落羽的身后,自己推着她走向石桌。 白落羽将手收回来放毯子上,并未推拒:“谢三哥。” 白落羽一到石桌旁,小婉刚斟好了一杯热茶递给她,还冒着点热气,抬袖接了过来,白落羽低头抿了一口,道:“新茶?” 楼若淳的嘴角微扬:“就说小五定知晓。” 容檀炎没有睁眼,闲闲开口道:“不知道谁送给那臭老头的,我直接拿过来了。” 闻言,白落羽的眸中闪过笑意,这哪是“拿”,这可是“窃”。 “过些时日,师父又该找不着他的新茶了。” 方穆霖轻笑道:“无碍,只须道这茶是放小五这儿了,就能消了师父的火,我们也能过过嘴瘾。” 白落羽挑眉,不禁莞尔:“合着这是拿我当挡箭牌罢。” 楼若淳放下了茶杯,朝白落羽道:“那日和师父提及燕落十八骑,据师父所言,此兵骑怕是与莫二爷有几分关系。” 顺着杯沿的手指微顿,白落羽抬眼道:“此为何意?” 提及莫二爷,上官容瀛的面色阴了几分,以她的心智,不可能听不懂为何意,他冷声道: “小五,你还不明白吗?他将精明用在你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7薄冰碎裂 楼若淳放下了茶杯,朝白落羽道:“那日和师父提及燕落十八骑,据师父所言,此兵骑怕是与莫二爷有几分关系。” 顺着杯沿的手指微顿,白落羽抬眼道:“此为何意?” 提及莫二爷,上官容瀛的面色阴了几分,以她的心智,不可能听不懂为何意,他冷声道: “小五,你还不明白吗?他将精明用在你身上!” 上官容瀛平淡中带冷的声音在院中幽幽散开,那股肃杀和冷酷之意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 白落羽半晌未出声,仅是眉间微蹙,阖了阖眼,她泛着些白色银光的衣料在阳光的映照下也成了淡金,像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就那么端坐在轮椅中。 握着杯子的手攥紧了些,从临城相识开始,一次一次恰如其逢的巧合和相见,她的心智并非如外表是十几岁的孩童一般,她并不是毫无察觉,毫无自知,只是心道并未放在心上便可如局外人般随机应对,从第一次见到那人之时开始,她便知晓他是个满腹心计,让人猜测不透之人。 而如今,当真闻此言,知晓了其中几分牵丝,思及江陵所历之事,在遭遇燕落十八袭击之时胸中因他而一闪而过的心安,此刻却觉得嘲讽而可笑,似有什么要翻涌出来,刺入胸腔,薄冰碎裂,碎出勃然的怒 白落羽的面色异常平静,方穆霖却觉察出了她情绪的微澜,眼中亦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小五,你不会听不懂容瀛所言莫二爷向来行踪飘忽不定,从他反常地现身武林大会,也许从傲云山庄之时起便已是那人对我们的试探,江湖之中何时曾听说过无影阁阁主轻易遭人暗算过,武林大会上莫二爷中毒一事有多少虚实亦不知晓,许是刻意接近所为,还有无缘无故出现在江陵” 楼若淳的眸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只道:“小五,我早些便言之,莫二爷此人深不可测,切勿太过接近,虽逝音谷与无影阁并不利益冲突,但亦不可能为盟友,逝音谷向来不过多参与江湖中事,也不可能让有心之人另外所图。” 小婉在旁边的脸色有几分为难,她犹疑地开口道:“也许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啊我觉得莫二爷不是那样的人,他虽然看着挺冷漠的,可是不像是什么坏心肠的人啊!” 楼若淳闻言转头看向了她,本来平静无波的脸色骤然阴了下来,小婉接受到了男人的视线,声音刹时低了几分,嘟囔道:“我觉得莫二爷对小姐挺好的啊再说,人家图什么呀?” 楼若淳听了她所言,视线掠过她的脸,没有理会,嘴角牵出一个冷笑,鼻尖轻哼了声。 小婉抿了下唇,并不知道自己的几句话为何又惹恼了他,她原本还指望着二爷是不是小姐的有缘人呢,她总觉得,只有那样的人才足以与小姐般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8人恒算之 小婉原本还指望着二爷是不是小姐的有缘人呢,她总觉得,只有那样的人才足以与小姐般配。 强大到足以庇护小姐一生安稳周全,平安顺遂,但小婉并不知晓,在这权衡交错,鏖战四起的乱世之中谈何容易?白落羽本冷情,却倾情于他,终是独为他一人博弈天下。 而面对任何事情都泰然自若,云淡风轻的楼若淳会因着身旁人的一两句话而动气,因着她言语之间对旁人的维护。 可是像楼若淳那般骄傲之人,又怎么会承认自己此刻的“心胸狭隘”和“嫉妒”,小婉每次面对生气的他又皆是手足无措,只得噤声,抬手给男人的杯中斟满了热茶。 而放在白落羽面前的茶早已由热变得凉温,眼前的猜测似不需要去求证,她并非一无所觉,背后的事实早已破茧而出,倏地似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 白落雨并未暴怒,也未狂躁,眼底却如风暴,满是幽黑,仿佛有翻涌的怒火即将爆发,却被生生压了下去,留下表面的平静,犹如薄冰。 碰触这层薄冰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被那怒焰吞噬,烧成灰烬。 是否从一开始皆在那人的计划之中,先是相识,后而相知,几次三番出手相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他自己亦设入进圈套之中,竟连自己也可以当做工具用个彻底,莫二爷,当真可谓好深的心机,她是否该对他说一声佩服? 此番所作为何?为了得到逝音谷的助力?如此简单?她想不然,如若是又为何从她下手,在傲云山庄之前,她未曾现身过武林,可若非逝音谷的弟子是她白落羽,要是换作了别人,他是不是一样会对另一人出手相救,欲擒故纵?甚至为其宽衣解带,同床共枕?白落羽发觉她竟该死地痛恨和在意这点 在意?不,不是,她在意什么,从始至终,她毫无损失,算人者人恒算之,她只是不甘心,只是气恨被骗,不过是如此而已 在阳光的映照之下,白落羽的脸色少了平日里的淡然和洒脱。 一直躺在摇椅上悠然晒太阳的容檀炎微眯着眼,勾起唇,意味深长地开口道:“无影阁在江湖人眼中本来就是个敬畏之地,说到底不过是畏大过敬罢了,想必无人不知晓莫二爷实则并非什么侠义豪侠之士,只是从来没有人去探究真相,更没有人去好奇无影阁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呢?” 容檀炎的话一落,院中人皆是静默,很显然的,没有人去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敢不敢去探究 他究竟是谁? 容檀炎睁开眼,眼中闪过兴味,闲闲开口道:“不过莫二爷此人我还是挺欣赏的,身手倒还是不错,嗯” 上官容瀛沉声道:“四弟!” 他此番可是在维护一个外人? 容檀炎笑着回答,嘴角的笑意加深:“三哥,你也无须太过紧张,小五心中自有衡量的尺度,你分明知道小五并非一无所觉,亦已识破一切,岂会让人欺负了去?照我说,个中虚实,是敌是友还未知。” ------题外话------ 书城那边,小妹会用“夏之靈犀”这个书友号回复评论,认证下,不是冒牌的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9非敌非友 “你分明知道小五并非一无所觉,亦已识破一切,岂会让人欺负了去?照我说,个中虚实,是敌是友还未知。” 白落羽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倘若非敌亦非是友。” 她微握紧手中的茶杯,还未递到嘴边就被旁边伸过来的手臂拦下,白落羽眸光微扫看向上官容瀛。 男人微蹙了下眉头,道:“茶凉了” 上官容瀛将她的茶杯接了过来,倒进杯壶之中,杯壶之上还飘着几点青葱翠绿,混杂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热炉上取下的水,冲泡新叶,浸入玉杯,小婉为白落羽另行斟了一杯茶,抬手动作之间并无言语,茶韵亦自在其中。 白落羽很喜欢看她泡茶,总觉顺着那泛着晶黄的碧茶流淌而下,烦闷的思绪亦能变得平和了几分。 接过那还冒着热气的茶杯过来,白落羽的神色疏淡,低头抿了一口,许是因着未喝着,竟无故想到味道许不及方才倒掉那杯罢。 院内,秋日的艳阳还在, 可是起风了。 —— 午间休息时,忽梦少年之事。 白落羽在迷蒙的睡梦之中忽然醒来,因为在梦里追着母亲跑得太急。 睁开眼的时候是一片混沌,约莫过了两三秒,僵持了片刻,她才听到床帘的声响和轻微的脚步声。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关于母亲的梦了,她借着床帘内昏暗的视线看了一眼挂在内墙上的画,眼里有平日里未出现过的情绪,可能是刚刚睡觉压着了肩膀,又有些许的酸疼,白落羽抬手掀了掀被子,打算换个姿势。 但这对如今的她而言,显然有些吃力,在屋内的小婉听到声响忙走上前来: “小姐,你醒了?” 掀开床帘瞧着白落羽的动作,小婉紧张地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又腿疼了?” “没事。”白落羽轻声答道。 小婉看见白落羽露在外面的身子,给她向上拉了拉被子盖着,抬手轻覆住她的肩膀:“肩膀疼吗?是不是睡着时压到了?” “可能是。” 小婉的力道刚好,不重不轻,很快地,原来酸疼的感觉就已经褪去了。 白落羽轻拍了下肩上的手,轻声道:“好了”。 闻言,小婉便放下手,替她把被子重新掖好,在触碰到她的脖子时,才发觉那里有些未消的薄汗。 小姐如今盖的被子还是夏日的薄被,天气已转凉入了秋,应该不至于睡出了汗才是啊。 小婉柔声道:“小姐怎么出汗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叫少爷来看看?” 白落羽摇了摇头,与枕头摩擦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声响,她叹了一声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有时,还是会想他们的。” 白落羽从未与别人说过这话,任何人都没有,可或许是因为今天思绪波动了些许,竟让她的神思徒然增了许多,又梦到了他们。 小婉担忧地皱了皱眉:“小姐” 方才梦到那年她还小,贪玩,故意不好好练琴,被妈妈皱着眉头罚抄了琴谱,她丢了笔不肯写,妈妈转身就走,说:“小羽不乖,妈妈生气了。” 她一见妈妈走才慌了神,忙追在后面喊:“妈妈别走!” 白落羽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结束这段回忆,那些再也触碰不到的记忆 小婉只道白落羽是想起了自己在南岳的父母,便伸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良久才道:“小姐身子可还乏着?如若不然便起身罢?” “有何事?” “谷主已在厅内等了小姐好一会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0南岳风起 “有何事?” “谷主已在厅内等了小姐好一会儿。” 白落雨揉了揉自个眉头,褪去眉目间的倦意,天气转凉后愈是有几分慵懒的疲惫,她缓声开口道:“扶我起身罢。” “是。” 小婉柔声答道,先去拿来挂在屏架上的外衣,才扶着白落羽起身,边问道:“过了午时,起风了,小姐可是要添件披风?” 略微思索了下,白落羽淡淡道:“无碍,且就如此吧。” 待到小婉推着白落羽至客厅之内,师兄弟几人除了楼若淳都在场,容云鹤想当然坐在主位之上,正摆弄着他的新茶具,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见着了白落羽的身影,难得地将手头的杯子放下,长身而起,亲自地走了过来 仅看到容云鹤抬手动作和眼风一扫,小婉就忙自行退到了旁侧,容云鹤亲自推着白落羽走了进去,虽然外间和里屋厅内不过是几步之间的路途,但是这也表明了一种特殊的对待。 世人皆知,逝音谷谷主容云鹤的性格向来豪放不羁,随性而为,不受管束,武林中人皆要敬他三分,更有王室屡次试探想将他纳入羽翼之下收为己用,能够由容云鹤这般亲自推着的,并不是谁都可以的,应该说,目前找不出第二个。 当然,这待遇也非回回都有,白落羽也有些微讶地挑了挑眉头,并未开口,但心道今日可是发生了何事?师父这般反常可是高兴,可面容依旧高深莫测地看不出情绪 将白落羽推至屋内,容云鹤才入座,扫了眼厅内,随口问了句:“若淳呢?” 另一旁坐姿慵懒的容檀炎嘴角微勾,笑着道:“刚才用完午膳便去了练功房了,怕是这心头有气需要发泄发泄了。” 男人的眼中满是兴味,要知道他这大师兄大师兄从小到大面对何事都是云淡风轻,处变不惊的,怕是也只有遇感情之事能让他吃瘪,每逢此时,容檀炎总觉分外有趣。 白落羽自是亦知晓其中干系的,侧首道:“小婉,你去练功房叫下大师兄。” 原本正微微出神的小婉应道:“是。”而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白落羽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师父,可是有何事?” 容云鹤笑了笑,闲闲开口道:“南岳那边来人了。” 闻言,白落羽的神色微滞,不知不觉地蹙起了眉头。 —— 练功房内,小婉犹豫地开口道:“少爷,小姐和谷主他们在厅内等你。” 楼若淳回头看了来人一眼,敛下眼帘,上眼睑的睫毛在眼圈投下层阴影,没有任何情绪地答了声:“嗯。” 男人并没有移步的动作,依旧左手持弓,从左臂内将箭杆放在箭台,右手紧握住箭柄,前三指拉开弓定位,微眯起眼睛对准靶心,紧绷的肩膀与靶心连成一条完美的直线。 不知为何,小婉总觉得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让她不自觉地受压迫。 楼若淳手中的弯弓被满满拉开,空气中静谧得只听到他的呼吸,极尽在呼吸声消失的同一刻,一支箭“咻”地声,直直地飞向靶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1肆意妄为 楼若淳手中的弯弓被满满拉开,空气中静谧得只听到他的呼吸,极尽在呼吸声消失的同一刻,一支箭“咻”地声,直直地飞向靶心 出了一支箭,楼若淳抬手之间,迅速地又抽出一把箭头上弓,似打算再出一箭,却在听到那声几不可闻的“少爷”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箭。 方才飞出的箭正中靶心,整个靶子被箭力震得虚晃。 楼若淳将手中的弯弓随意地丢在箭台之上,转身,漆黑的眸望住离自己不远不近的人,眼底有火光一闪而灭。 男人不阴不阳地看着她,似无声地压迫,声音微凉道:“过来。” 小婉的眼睛无处安放,有几分心慌意乱地抬脚走向他,至他身前站立,微垂眸。 瞬息之间,她只觉整个后脑勺突然被大力地擒住了,力道迫使她抬起脸来,男人高大的身影俯身挡住了她仰起头本该看到的天空,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鼻翼之间,她微睁大了双眸,而后那抹嫣红被蓦地以灼热的温度封缄。 意外而来的吻来势汹汹,堵得小婉几分呆滞,竟是连呼吸都忘了,只觉男人的唇狠狠地吮着她的,长驱直入,极尽生疼,少有的失控和肆意轻狂。 小婉微惊得未敢喘气,感觉被吻封缄得胸腔都快要缺氧炸裂,而后方才觉得设在后脑勺的大手突然就放松了力道。 楼若淳的手改托在小婉白皙细嫩的脸颊上,微凉的指尖轻轻抚着她细致的肌肤,他的唇几尽贴在她的唇上,他低声道了句:“换气。” 她这才反应过来地深吸了口气,面红耳赤得还没完整地呼出气去,男人的唇便又贴了上来,用整个唇包裹住她的,时而霸道,时而温柔,而后似不舍地退出去,轻轻地贴在她的唇上,反复辗转亲吻 小婉被楼若淳吻得一阵阵发软,手还握在男人的手臂之上,却早就没了动作,他身上的气息强势地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她的脑子早已乱成一锅粥,身体失去了重心,倚靠在男人的臂弯之内,只剩被迫承受的份。 待到他终是放过她之际,小婉只得整个人靠在他的怀中微喘着气,回过神来才觉,这还是在屋内,逝音谷内处处皆有影卫,不自觉地涨红了一张脸,他竟是愈加地肆意妄为。 小婉轻推着楼若淳的胸膛想挣脱他的怀抱,楼若淳微皱了下眉头,松开了他方才觉得有几分乖巧的人,唯有此番如此方才能浇熄那从午时便积郁在心头的无名之火。 抬头看向他尚有几分难看的脸色,察觉他的气息,小婉的眸光轻闪,有些犹疑地开口问道:“你可是又生气了?” 他近些时日竟时常不悦,是为何故?可是因她而起? 楼若淳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抱住她,似随口问道:“你与那莫二爷仅有几面之缘?就那般轻信他的为人?” 小婉眨了眨眼睛,盯住他想更看清楚他些,欲言又止,开口道:“少爷你可是在吃味?” 楼若淳垂首看着她,不答反问:“不可?” 她只得轻摇了摇头。 “是,我是吃味了。” ------题外话------ 感谢怪我太认真和跳跳兔喵给的评价票,么么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2落叶乔木 楼若淳垂首看着她,不答反问:“不可?” 她只得轻摇了摇头。 “是,我是吃味了。” 小婉一时语噎,就那么抬眼看着他,喉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应不出声。 男人却是定定看着他,声音依旧浅淡:“我是吃味了,故莫要与旁人过于接近,无论在我看不看得见的地方。” 楼若淳低喃,然后抬头,微笑得低喃:“不然,我会嫉妒得发疯” 小婉的心头像是被人一把攥紧,惊异还有一丝喜悦,满是复杂的滋味,独占欲什么的,她以为楼若淳不太会有,即便是有也不会表达出来,毕竟是那么一个清高自傲,犹如嫡仙般遥不可及的人,若是如这般吃味的样子,竟是让人无法招架,还有几分莫名的手足无措 曾经,他的眼神,总是不知望向何处,那般让人看不清楚,而此刻,他的眼中,却如此纯粹的仅有一人。 小婉未知晓的是,楼若淳的心本不欲让任何人进驻,而今,她已然进驻了,那么,他便不会让她走了。 她,是他心之城池里唯一的城民。 小婉伸手拉住他,表情很无措:“我莫二爷是二爷很好,不是是小姐,二爷对小姐很好我只是觉二爷与小姐很是般配了,我除了对少爷,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说到最后,声音竟是越来越低,小婉垂下来头。 楼若淳抬手,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声音微低:“再说一次,你方才说什么?” 小婉的面色涨红,睫毛轻颤,让她再言,如何做得到? 楼若淳的嘴角终是勾起,似是被她方才的话取悦了一般,笑得很温柔。 吻,复落下 不同于上次的吻蛮横霸道,此番犹如曙光一样温热和煦,带着点温柔的安抚,小心翼翼的呵护,缠绵悱恻 秋日的凉风缓缓吹来,吹动了合欢树上似含羞草的枝叶和绒球般的粉花。 落叶乔木,清香袭人。 有碎花被风吹落,轻轻扬扬,妆点柔意。 —— 待到楼若淳带着小婉回到厅内之时,正瞧见上官容瀛起身,朝容云鹤蹙眉道:“师父,此事不可,绝不能让小五独自一人回南岳。” 上官容瀛忘不了白落羽被师父从南岳带回逝音谷奄奄一息的样子,不仅腹部受刀失血过多还身中蛊毒,几乎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之中,是被容云鹤生生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南岳王室那般龙潭虎穴之地,他如何放她回去,先不论危险之因,就南岳那般冰天雪地,她如今还未痊愈的羸弱身子怎么受得了? 楼若淳眉头微蹙,入座后开口问道:“南岳?” 方穆霖解释道:“南岳来人了,言之要接回南岳王室遗失多年的公主,已在谷外徘徊多日。” 闻言,楼若淳眉宇间的褶皱加深。 容云鹤的神情并未有太大的波动,只是朝白落羽问道:“小五,你觉得呢?” 白落羽开口淡淡道:“我的命原是师父捡回的,一切听凭师父的安排。” 容云鹤显然不吃她这套,眉尖微挑,轻笑道:“嘴上虽这么说,你心里主意比谁都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3无所依傍 容云鹤显然不吃她这套,眉尖微挑,轻笑道:“嘴上虽这么说,你心里主意比谁都大。” 白落羽这回倒是没有再开口,反正多说亦是错。 自从到这大陆的那一日起,在血色冰湖之上苏醒,奄奄一息之际,她便承载了这具身体里所有的记忆,犹如旁观者一般地看尽这具身体所发生的一切,但且又几分感同身受。虽贵为公主,身在帝王之家,却忍旁人所不忍之境遇,历百般苦楚。 无人知晓,在这异世大陆,她不过是一缕幽魂,无所依傍而当她魂牵异世,这副身子原有的主人又去向何方,是否终是得以解脱? 小婉对白落羽自是维护的,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忙开口道:“南岳何以知晓小姐在逝音谷内,小姐既已失踪三年之久,要寻早些便该寻了,而今才让小姐回去又是为何故,许是未安好心!” 方穆霖的面色有几分难看,他自是知晓为何南岳知小五在逝音谷内,是他欠缺熟思谨慎,保护不周,本意并非如此却还是让她过于锋芒毕露,仅出了趟门便沾染了这般麻烦。 其然,庙堂之高和江湖之远早已无清楚界限,渗透四方,自武林大会始起,白落羽解柳苍傲之子柳煜多年蛊毒,擂台之上解众围,更是亲身解了莫二爷身上的毒,一时名动四荒,更不论逝音谷解江陵灾患之功,武林之中早已传言四起: 白衣胜雪,空灵生姿,倾城国色,惊才绝艳,医才鬼手,以音为剑,以乐为杀,白落羽这位逝音谷最小弟子的名声早已悄无声息地传遍了整个武林,更无论是三国王室,自然也是知晓的 逝音谷又向来是半隐世之姿,江湖人知晓逝音谷的大致位置,却无从进入,找不到入口,故南岳王室的人只能在谷外徘徊,且已多日了。 容云鹤似是不甚在意,犹如今日才想起来一般,随口问了一问。 楼若淳的声音沉了几分:“南岳王室有何资本向逝音谷要人?” 容檀炎斜坐在椅子上,一脚抬起屈起膝盖踩着,随意地摆弄着手中自己刚打磨出来的细小兵刃,眉眼微挑似是在估量着它能有多大的杀伤力:“此事姑且让小五自个做决定,他南岳还没有本事动得了逝音谷要护住的人。” 容檀炎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眸中闪过一抹不屑。 桌上烧壶下的炭火灭了,容云鹤叫下人拿出去重新沏一壶,扫了眼屋内的众人,眉宇间含着薄薄的冷意,不紧不慢地开口:“南岳近些时日多有动作,向来应该很是热闹,在谷中待着无趣倒是可以回去瞧瞧,逝音谷的规矩向来都是锱铢必较的,坐了三年的轮椅,也总有人该付出代价” 容云鹤的语气不重,背后的深意却已显而易见。 上官容瀛和方穆霖同时开口道:“师父!” 白落羽闻言抬眼看向容云鹤,读懂了他眼底的意思,微沉默了片刻道:“小五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4心如明镜 白落羽闻言抬眼看向了容云鹤,读懂了他眼底的意思,微沉默了片刻道:“小五知道了。” “从谷内至南岳路途遥远,需经耀云与南岳交界之地,边境向来龙蛇混杂最为动乱,兴许不太安生,沿路须小心行事,如若是” 容云鹤想到什么,沉吟了一声道:“如若再遇燕落十八骑袭击,须得即刻传信回谷,至于莫二爷此人得自己掂量着几分,你向来心如明镜,莫让人算计了去。” 复听到提及那人,白落羽的眸色阴了几分,指尖不知不觉地轻曲起。 她低声道了句:“是。” “回到宫内,万事须得谨慎,小心行事莫要逞能” 容云鹤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坐着的容檀炎出声打断:“喂!臭老头,你今日未免也太啰嗦了罢!这般不放心便莫让小五去不就得了。” 容云鹤的眸光扫向了他,眼中倒是难得的未见怒意。 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抹挑衅,容檀炎轻笑道:“又想把我赶出谷内?那刚好我可以跟着小五去南岳玩玩,成日待在这谷中无趣得很。” 容云鹤移开视线,答得漫不经心:“我岂会顺了你的意。” 而后,目光扫向了一旁沉默着的上官容瀛和方穆霖,微微笑了下,开口道:“自会有逝音谷的影卫一同随行保护,没我的命令,你二人不得出谷。” 男人的表情依旧温和,慢条斯理的语气,甚至有丝淡淡的笑意,实质却强硬得够彻底。 上官容瀛原就冷漠的脸色此刻阴沉得不像话,方穆霖皱着眉头开口道:“师父,小五身上的蛊毒还未解,腿脚不便,还有燕落十八骑的追杀令在身。而今又值多事之秋,表面看着平静,实则各国局势风云莫测,随时都可能变天,此时这般让小五回到南岳宫廷,无疑是太过于危险了!” 容云鹤似是难得有耐心地听方穆霖把话讲完,淡淡地勾起一边的嘴角,答得轻描淡写:“你们未免是过于紧张了,若是论自保能力,小五并不比你们几人差。” 除却医术和用毒,暗器,更甚者,白落羽还有音攻傍身。 方穆霖还是欲言又止,道:“师父” “此事就这么定了,莫要再议。” 容云鹤淡淡抬起手制止住他,拿起刚泡好的新茶喝了一口,闲闲开口道:“说起小五身上的蛊毒,先前从柳苍傲手上得的千年火龟,加之从欧阳文轩那要来的猿含草,而今解毒的药已有两味,小五此去南岳,可寻下天心石。” 白落羽有些疑惑道:“天心石?” 容云鹤点了下头:“南岳是冰雪之国,常年雪封,天心石向来产于气候极寒之地,我早些年游历之时便曾在南越境内见过天心石,近两年倒是没什么风声。” 天心石是绝顶的稀有宝石,亦可作药物使用,奇的是天心石虽产于极寒之地,但其药性极热,可克制寒毒,仅用它来摩擦身体各处关节,便可抵御寒毒侵袭,若将此宝石磨成粉服下,药效更是非一般药物可比拟。 但这种宝石的形状c颜色和普通石子无甚分别,故极难寻觅,被称作是“药中至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5不问归期 昏时,下起了细雨,烟雨蒙蒙,美不胜收,晶莹的断点,沾湿庭院内的杏花,温柔的雨帘,柔和而安静,但亦为这秋日平添了股凉意。 屋内,白落羽将方才容云鹤交给她的必要时刻治疗内伤和压制她蛊毒的药放进药箱之中,抬眼看到站到衣柜前发呆的人,柔声道:“小婉。” 小婉的手里还拿着件衣服,闻声转过头来,似自言自语地应道:“小姐,南岳天气极寒,还是多带些冬衣罢,小姐,这些冬衣怕是太过于单薄了,我让下人帮小姐多赶制几件厚衣和狐裘罢,还有毛毯子,暖手袋,好些东西需备着,小姐的膝盖一到冬天就会泛酸,到了南岳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白落羽出声打断她未说完的话:“小婉,你过来。” 将手中的衣服放下,小婉走到了桌边。 抬眼看着她,白落羽温和的问:“小婉,你当真要跟着我到南岳?此番之行,归期未定,如若你不愿便” “我愿跟着小姐!” 小婉语气有几分着急地开口,甚至不待白落羽把话说完,像是真怕她会丢下她,平静下来后微垂下头,有几分犹疑地开口:“我是一定要跟着小姐的,小姐到哪我便到哪,自从被选为小姐的影卫的那天起,小婉的命便是为了守护小姐而存在的,是誓死要追随小姐的,小姐不要把我丢下。” 白落羽似一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不答反问道:“你方才出神在想些什么?” “嗯?” 小婉有几分不解的抬头看向白落羽,方才?她的确出了神,却是在想着刚才在厅中面色有几分难看的男人,而后至她推着小姐回房,他都未再开口跟她说一句话。 她定是要跟着小姐去南岳的,此番不问归期,那他呢?他又是如何想的?可是会在意吗 白落羽瞧着小婉又出了神,语气微软道:“我早同你说过,莫再这般傻气了,你的命从来都是你自个的,你无需为我如此,大师兄虽未开口,定也是希望你能够留下来的,你心头应辩得清分寸。” 白落羽看着眼前茫然又有几分局促的人,虽说小婉的年龄不大,但放在这儿也已到了婚配之年。 小婉紧抿了下唇,似是做了决定,开口道:“小姐此番去南岳又不是不回来了,小姐的身子小婉放心不下,小姐便让我跟着你罢!” 知晓她的“死脑筋”,白落羽又本不会开导他人,定定看着她良久,只得复叹了口气,终是未再言。 —— 耀云帝都,大殿之上。 玉阶之下,文武百官分立大殿两侧,百官朝服因等级不同而绣着不同花色图案,文官均着红色朝服,上绣飞禽,立于左手边。武官则身着黑色朝服,上绣走兽,立于右手边。 玉阶之上的正中央是那至高无上的御座,那龙椅是用纯白玉所制,且在每一道雕纹上都镶上极细的金线,整张龙椅金玉生辉,极尽高贵奢华。 而此刻,耀云身份最尊贵的女君墨韵凝头戴冠冕,身着白色金线明秀龙纹冕服,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御座之上,虽小小年纪,身居上位者的气势尽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6君临天下 而此刻,耀云身份最尊贵的女君头戴冠冕,身着白色金线明秀龙纹冕服,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御座之上,虽小小年纪,身居上位者的气势已然尽显 在那御座几阶玉梯的左下处,是一张比御座稍显小些的白玉镶金座椅,与座椅之下站着的两排身穿华服的官员不同的是,男人仅着一身素净未多加丝绣的长袍,头发由带半束,未戴发冠,似随意地坐于那座椅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群臣,看似有几分格格不入,却是让人不敢逼视,群臣皆战战兢兢。 此刻身居上位的便是耀云赫赫有名的摄政王——萧清逸,男人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显山露水,除却与那般俊美至极的五官不符的是,他的面上满是漠然冷酷的神情,看不出情绪。 仅凭着一介女君,耀云何以在各国纷争中稳坐强者之位?只因着这朝堂之上有统筹全局的摄政王,边疆国土有震慑四方的战神将军,萧清逸虽亦年纪尚轻,但却谋略倾世,人皆敬畏,在继任耀云国摄政王前,便已排除异己,杀伐果断,稳坐萧氏一族掌权人之位,从小便是皇长子墨凌天的伴读,二人亦师亦友。 始自前朝,萧氏一族辅佐耀云王室已有近百年的历史,墨凌天开耀云史之先例,立年仅六岁的墨韵凝为耀云国第一任女君,奉萧氏一族这代掌权人萧清逸为摄政王,在女君及笄之前暂代处理国事,墨韵凝即位后于第二年改国号为“靖宁”,而今已是靖宁八年,女君已一十有五,到了及笄之年,且生辰将至。 萧清逸坐在座椅之上,一边听着殿下群臣上报议事,一边眸光似有若无地扫向端坐在御座之上的墨韵凝,春去冬来的寒暑,当年还会赖在自己怀中的小娃,如今已然亭亭玉立,君临天下之姿。 底下群臣争论热议的不过是近些时日耀云的两件大事,一是过几日便是女君的及笄之日,而后便是亲政登基大典,这是耀云国史无前例的,想当然的是重中之重,文士皆忙着翻阅礼乐典籍律法,萧清逸参政已有九年之久,虽近两年女君亦参与众多事务的决断,但亲政的意义远不止如此。 还有一是,此次女子进士科试开考在即,朝廷委派正一品殿阁大学士,亦是当朝丞相——沈长卿全权主持,而从二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夙瑾夕作为副主考,与沈长卿的政见多有不合,不过之于两人的对立,时不时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朝野群臣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了。 自耀云有了女君,而后便又开三国之先例,开设女子进士科,招收女子入朝为官,夙瑾夕便是由女君墨韵凝一手提拔上来的,年仅二十有一,便坐上了从二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担任文职京官,这是许多男子都望尘莫及的位置,足以可见女君对其的“恩宠”和“偏爱”,亦将其推至风头浪尖上,因夙瑾夕主张“改革”,在一众老派守旧的官员之中,自是被归为过于激进一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7一国之君 亦将其推至风口浪尖上,因夙瑾夕主张“改革”,在一众老派守旧的官员之中,自是被归为过于激进一派。 夙瑾夕一介年轻女子能入翰林院意味着什么?虽已开设女官,但能入翰林院的靖宁八年来仅有夙瑾夕一人。 始自前朝,耀云擢拔官员体制,多年来朝中参政c六部主事者十有六七均是出自翰林院。 此番允女进士同入翰林院任掌院学士,足以说明朝中吏制将起大变了。 沈长卿在经过了一番争论后,面色依旧冷静自持而温和,透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缓声道: “为今所重是女君及笄和女子进士科考,田地改革之事姑且搁置,诸多事宜还须再议,夙学士有何想法可私下再道。” 沈长卿的话音一落,朝堂之上的气氛刹时变得有些僵持,新旧两派的官员面面相觑,想借夙瑾夕之手实行田地改革的官员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夙瑾夕的眸光闪过一抹暗光,启唇道:“田改之事” “够了!” 坐在高阶之上的墨韵凝冷声开口打断夙瑾夕未说完的话。 一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御座之上的人,俱是恭敬,一旁的萧清逸亦看向她,并未开口,神色看不出情绪。 夙瑾夕望着墨韵凝欲言又止,终是被她的眸光压了下来。 沈长卿微走上前,作了个揖,道:“陛下的生辰之礼和亲政大典乃耀云之盛事,须大兴操办,彰显我耀云国威,礼乐众部已筹备多月,陛下何时亲临巡视。” 墨韵凝的眉尖微皱闪过抹不耐:“朕登基已有九年,一切从简即可,生辰亦与往年无异。” 说来也不过虚长了一岁罢了。 座下群臣面露几分难色,有位年长的老臣道:“陛下是否待将军回来再做决议,不知将军何时返宫?” 如被触碰到逆鳞,墨韵凝眉间的褶皱加深,冷声道:“朕当这一国之君,这点小事还做不得主了?!” 这话吓得那位老臣忙跪倒伏在地上:“陛下息怒” 萧清逸的声音微凉:“生辰之礼可遵陛下之意另行从简,但亲政大典须有的礼程便省不得。” 男人一开口便犹如一槌定音,无人再有异议,本也是折中的决断。 —— 耀云宫门口,马儿蹄踏石砖,声音清脆。 夙瑾夕在登上马车之前,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一声低唤。 “瑾夕。” 她的身体一僵,抬起的脚落下,带落百褶的宫裙,微顿后转身,像是有意忽视那声低唤,夙瑾夕出声道:“沈大人,有事吗?” 沈长卿的眉间蹙了蹙,道:“诸事都得收敛,往后在朝堂之上莫再行今日之举,且休要处处招惹其他官员男子,你明知晓他们仅是想借你之手趁改制定新律谋利。” 沈长卿的声音低寒,又透了几许不察的无奈。 夙瑾夕的眸光一黯,紧抿了下唇声音微冷道:“多谢沈大人提点,若无其他事,下官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而后,不待男人回答,夙瑾夕便转身上了马车,靠坐在椅背之上 闭目养神并没有让她放松,和沈长卿有关的一切念头,都只让她更疲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8朕心悦你 耀云书房内,桌上立着的四角铜制香炉的檀香,泛着丝丝缕缕的轻烟。 服侍的嬷嬷递上了茶水亦一退了出去,书房内并没有其他旁人。 墨韵凝看着立在书桌前不卑不亢之人,放下手头的奏折,迎上男人的眼,出声道:“朕知晓摄政王之意,你亦无须再道,今日朝堂上之事朕并非任性妄为,亦非有心让那老臣下不来台,那些繁文缛节朕当真是不喜,不愿太过铺张,亦是觉没有浪费的必要。” 反正总归说,无论如何,她终是耀云的女君,是她想逃脱亦逃脱不掉的位置 萧清逸漆黑如墨的眼眸对上她的,似是要将她看穿了一般,冷冰冰的开口道:“陛下不愿,仅是因为陛下并不在乎。” “巩固女君之位陛下不在乎,耀云国威陛下不在乎,群臣的信服和耀云百姓的拥戴陛下亦不在乎” 我所能给你的,你皆是不在乎。 萧清逸未说出口的话如鲠在喉,脸色却是越发的冷凝,出口的话已然是越距,甚至可定其是大不敬之不罪,他似无惧,却亦知晓冲动之下说了不该出口之话。 朝堂那位大臣算得上是萧清逸的门生,墨韵凝对他会有不满早有所料,但仍免不了喉咙一阵干涩发苦,薄唇轻颤,她似想辩解,想控诉,可话至了嘴边,又掺杂着满嘴的苦涩,咽了回去。 萧清逸的声音在墨韵凝听来就像是揉碎了的冰,使得她大脑到心脏,莫名疼痛了起来。 他道的是,女君之位,群臣拥戴这些她通通都不在乎,可是他她在乎,该死的在乎如此这般竟连自己都觉得嘲讽。 墨韵凝气得笑了起来,猛地从白玉椅上站起身来,走下那阶台阶: “如此说来,倒是朕错了吗?” 那声音微凉,但细听便知实则透着几分委屈。 墨韵凝的眉心颤抖得厉害,道:“朕心悦你错了吗?” 似是未想她会如此这般道出口,萧清逸被墨韵凝的话震住,眸中的暗光变化莫测,震惊像一抹浓郁的黑,讶异像深邃诡异的灰,不似以往般的死寂无波 墨韵凝觉自己将被眼前模糊的液体所淹没,经年的委屈层层叠叠挤压在眉梢上,像即将压垮枝丫的厚雪。 “若是我错了为何你要以这般无法忽视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为何要让我看到别人没有看过的你?为何要让我遇见你之后那般信任你?为何要让我依赖你?为何这些皆是我一人的错?为何你便可以这般置身事外,无动于衷?” 为何可以这般轻而易举地动摇我的思绪! 墨韵凝似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涨红一张脸,刹时泪水纵横,她觉呼吸变得困难,缓缓变得急促起来,习惯性的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心口,眼神却是半分不愿示弱地与男人对视 萧清逸看着她的样子,眉宇间的褶皱加深,尽是隐忍,禁不住的已经上前了几步,站在离墨韵凝极尽的地方。 心口的疼痛让她止不住的颤抖,墨韵凝紧紧攥住自己的心口费力地调整呼吸,一时失神后反应过来的看着自己身前的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扬起手狠狠地想将身前的人推开 萧清逸的身躯却是未撼动半分,一把将墨韵凝的手握住,不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揽住她的肩膀微一用力便将她搂入怀中。 两人的胸膛相撞的那一刻,墨韵凝的瞳孔一缩,睁大了眼睛,如同是冬日里的猎人袭击困在雪中的豹。 僵持的氛围之下,只听到几下轻敲门板的声音,嬷嬷开门走了进来: “陛下,将军已经” 到嘴的话却在看到眼前的场景突的止住了 萧清逸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人,冷声喝道:“还不快传太医!” 嬷嬷神色立显慌乱道:“是!” 话音未落,只见从书房外走进来一名男子,高高在上的漠然气度和浑然天成的强势气场让人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只听男子冷声开口道:“传什么太医?出了何事?” 墨韵凝在昏过去之前,迷迷糊糊的看到那个身影,嘴角轻动道:“皇兄” 她终是闭上了眼坠入黑暗之中,亦悄然地掐掉了心中那朵用血与泪浇灌的情花,刹时花瓣坠入无边黑色的淤泥之中,顷刻间又消逝得无影无踪。 墨韵凝的嘴角无意识地惨然一笑,只觉心脏被缠绕的根茎亦随着那坠落的花瓣被挖走了一角。 其然,这世间所有的情花,皆是要由两人的感情所一同浇灌。 唯有她一人,倔强而无知地用自己的心头血为养分,心尖肉作土壤,不曾落下的眼泪作为甘霖 这十年来,花苞绽放,她便以为单凭着一人之力,也足以维系两人牵丝,她曾以为只要自己不停地用心头血祭养,那朵情花就能常开不败。 岂知那心头血亦会有枯竭的一日,待到那日,心头之花亦是要枯萎。 墨韵凝看不清亦听不见周遭兵荒马乱的一切,她陷入了无边的梦境之中,梦境中的回忆捎带着风雪的声响 那年,父皇母后相继离世,皇兄四处远征,独留她一人守候着这偌大的宫廷,在人生的第一场暴雪里,萧清逸是唯一一个为墨韵凝撑起伞的人,在那个冷彻心扉的寒冬里,一粒矢志不渝的种子,已经悄然埋在她的心底 种子开出的花,是情花。 她的情花,与她一同长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9一厢情愿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暮色渐深,秋冬的寒风萧瑟,带着树枝上的枝叶止不住的颤抖,寝宫之外四角琉璃砖瓦下挂的灯笼昼夜不眠,昏黄中泛红的灯光在夜色下尽显孤寂,宫人们忙里忙外行色匆匆脚步声亦愈加清晰 女君的顽疾又复发了,耀云帝都之人皆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又要变天了,好在的是殿下回来了。 待到夜已深,一排身着官服的太医们提着医药箱从寝宫内走了出来,迎面而来的冷风吹散了他们额间的薄汗,所幸还有命走出这个宫殿,平日里仅摄政王一人就够他们诚惶诚恐的,更不论而今殿下回来了 里屋内,萧清逸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几分脆弱的苍白,还未苏醒过来的人,背对着光,男人的面色冷凝,萧清逸的心口隐隐酸痛,目之所及她眼角的晶莹,想来方才定是痛极了。 想摸一摸她的眼角,想抚平她眉宇间的不安,微伸出的手却顿在半空。 僵持了片刻,手复收了回来,萧清逸的嘴角勾起苦涩的笑。 抚平了又有何用?她心中所痛胸中不安,皆是他萧清逸亲手给予。 收回来的手指尖轻攥住,眸光看了她一眼,萧清逸终是转身走出了里屋。 外屋的厅内,墨凌天双手束在身后,站在砖红色漆的门边,门外空中挂着一轮明月,下方是长长的阶梯,他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殿下?”萧清逸走上前去,微躬身行了个礼。 墨凌天转过身来,缓声问道:“韵凝醒了吗?” “未有。” 轻点了下头,墨凌天道:“也罢,既然已无大碍,便让她睡罢。” 话落,他便走到主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摆手让宫女去泡茶,眸光示意萧清逸:“坐。” 萧清逸在右侧的椅子坐下,神色无波似是静待他开口。 墨凌天道:“韵凝的性子本王知晓,从小亦是被本王娇惯得有几分任性,她不仅是本王的幺妹,更是耀云的女君,是整个耀云身份最高之人,她发发脾气或撒撒性子本王无所谓,纵容她又何妨?只是她这心疾,本王上回回宫便听闻犯过一次,而今复犯,且均是与你争执所致,此番,怕是连碧灵丹都要失了功效。” 语气还算温和,寥寥数语间带着几分固有的威慑和压迫,萧清逸闻言的面色有几分难看,却是因着男人最后一句话。 墨凌天似是叹息了声,徐声道:“此事本王并非要责怪你,本王知晓此事若非韵凝一厢情愿本王亦多加阻拦过却未绝了她所有的退路,亦未断然罢黜你摄政王之位,但本王并未存着纵容放任的心思,不过是想要利用你的心软为韵凝取下与你博弈的筹码。” 萧清逸默默地听着,眼中闪过莫名复杂的神色,并未开口,只听男人道:“你若当真无法取舍,心头早有决断,便莫再逼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保驾护航 隔日清晨,墨凌天和墨韵凝在内屋的坐塌之上下着棋,两人相对而坐,各执一子,墨凌天执黑子,墨韵凝执白子。 她并未束发,未加粉饰面色素净,披着件红色的雪貂衬着肤色愈加的白皙,几分我见犹怜,较之墨凌天举手投足间落子的随意不加任何思索,每每到墨韵凝落子之时,她总是眉尖轻蹙,似纠结万分举棋不定,男人亦未多加催促。 二人虽无过多的言语,气氛却尽显祥和宁静。 窗明几净,有阳光和微风透过,桌上放着刚泡好的清茶和精致的点心。 唐屿走进来,微行了个礼道:“二爷,沈相有事启禀,已在外屋候着。”他心想着多半时过两日女君亲政大典的事宜。 墨凌天抬眼对上墨韵凝的眸,只听她神色浅淡道:“皇兄你先去忙罢。” 长身而起,墨凌天走出了里屋,沈长卿看来已在恭候多时,行了个礼:“殿下。” 摆了摆手示意沈长卿免礼,墨凌天走至桌案后的椅子坐下,未待他开口便出声问道:“女君亲政登基大典诸制,可是皆已议定了?” 沈长卿点了点头道:“礼部数月前便已开始筹备,而今诸事皆已准备妥当,只差一事,臣今日前来便是要启禀殿下,敢问陛下登基大典的前引官一缺由谁来担任更为妥当?” 自建朝以来未有内禅先例,还是首位女君,此番陛下登基大典,让礼部诸官们慎而又慎,近些日子来直可谓是殚精竭虑地议划大典诸例,生怕到时出个什么差错,内侍诸班c殿中诸班直c宰执c文武百僚之例皆是遵照旧例已先后议定,却唯有这陛下登基大典上的前引官一缺迟迟未拟好人选。 按理此缺当有陛下的亲腹内侍来担,可陛下一向不与宦官亲近,纵是要定,也必当择与陛下关系亲近之信臣,放眼朝中除了摄政王殿下,也只有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夙瑾夕却也无人能称得上是陛下的心腹之臣了,可这夙瑾夕毕竟是一介女流之辈,眼下此等隆重场合,由其来担任这前引官未免有失妥当,难以服众。 沈长卿与礼部商议无果后,只得待墨凌天归来后禀其由他亲定。 墨凌天思索了下,随手拿起了放在案上的玉笛,似是思及什么眼中闪过抹莫名的思绪,微顿后淡声开口道:“那便由摄政王来担此任罢。” 沈长卿怔了一怔,犹疑道:“可是摄政王位高权重,由他任这区区前引官这不合礼法吧?” 墨凌天眸色一冷,斜眉道:“不过是些繁冗礼制罢了,由摄政王担任无人敢有异议。” 沈长卿一时语噎,知晓了殿下这是要借由摄政王为陛下保驾护航,在各国面前立下君威,只是沈长卿不解的是,这君位,天下,殿下当真是无心吗? 道完,墨凌天便起身下案:“此事就此定下,无旁事便退下吧。” 沈长卿:“是。” 待墨凌天回到里屋之时,墨韵凝正一手各执一子在棋盘上跟自己对弈,男人走近看几上的棋盘,她已经一个人把一盘棋下完了 而他方才所执的黑子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心如死寂 墨韵凝正一手各执一子在棋盘上跟自己对弈,男人走近看几上的棋盘,她已经一个人把一盘棋下完了 而他方才所执的黑子赢了。 想着她是照着棋势与自己对弈,而且还是有心让黑子夺了胜,墨凌天眉尖微挑,出声问道:“竟是未给自己放水?” 他的语气难得地带上分戏谑之意。 墨韵凝抿起唇,侧过首扫给了他一个眼刀,诚然水汪汪的眸和白皙的脸庞不甚具有杀伤力,更似是在撒娇,她轻哼了声道:“总归一日要凭实力赢了皇兄你,届时我亦绝不手下留情。” 并不反驳,墨凌天的神色温和了几分,坐下后轻描淡写地开口道:“韵凝,此次亲政登基大典的前引官便交由萧清逸来担任。” 闻言,墨韵凝原正玩弄棋子的指尖顿住一动不动,心头几分微凉,眼神悄然黯了下去,沉默压在她胸口之上令她难以呼吸,她忽觉喉咙苦涩,瞥着眼角:“是皇兄定的吧,这并不合礼制,他无须皇兄这是何必为难他” 胸腔内泛着难以与人道诉的酸,墨韵凝嘴角扯出个自嘲到近乎绝望的笑,登基大典之后,她便当真坐实这耀云女君之位,是王冠亦是帝王枷锁,君臣之别,从今往后,他们二人之间所隔的深渊鸿沟再无法跨越半步,仅会越来越远,她再无法像往日般“任性妄为”,再无法因着要避开他便不上早朝,再无法戒酒装疯地赖在他的怀中,再无法像儿时一般唤他一声清逸哥哥 可是终究这最后的一步,墨韵凝并不想由他牵引着,亲手划开两人之间的鸿沟,彼时看着身前之人,她不知她是否能做到心如死寂,安然如泰。 心脏似沉入刺骨的冰海里,一寸一寸地下沉,她没有半分抵触,没有半分挣扎,竟似也觉不得有多冷:“皇兄,韵凝不需此事不若就交由沈长卿担任即可。” 说出这句话之际,墨韵凝的眼睫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她察觉到他起身走到自己身旁,阴影投在她的身上,但阴影的主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墨韵凝低着头,她能够感觉到皇兄在看她,却未察觉到那倾泻而下的目光里有多少心痛 墨凌天方才温和宽容的目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凝重,他微拧着眉,将她的小心与低落尽收眼底,眸光微沉。 迟迟未得到他的回应,墨韵凝到底没能忍住,刚要抬起头看向他,头顶就被一个手掌轻轻压住。 男人的手轻揉了揉她的发,似是叹了一口气,缓声开口道:“此事就这么定下,萧清逸那皇兄自会亲自与他道,韵凝” 手放了下来,墨凌天的语气忽然顿住,墨韵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只听他道:“再等等罢再等等” 再给他一点时间。 墨韵凝有几分不解:“皇兄,等什么?” 墨凌天的神色微柔,却是不复再言,只道:“早膳已过半刻钟,你该喝药了。” 而后便让婢女去将刚煮好的药端来,墨韵凝的心头几分微堵,却是知晓皇兄的性子,他不想说的话她问再多亦无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孤月无星 逝音谷内,亭台楼阁,夜色寂静。 小婉坐在楼若淳的房内等着他,男人却是迟迟未归,这几日她一直忙着为小姐筹备去南岳所需的事宜。 明明是同在谷内,楼若淳却是早出晚归,时而在练功房,时而在药房,见不着人影,自那日厅中匆匆一别,二人竟是没有机会好好说说话。 虽不知楼若淳心头所想,却是觉察到他有几分情绪,他从不若这般避着她,且她不久便要出发去南岳,小婉心中有几分涩意,终是服了软,今夜便在此等着他。 夜渐渐深了,窗外孤月无星,小婉拿着本楼若淳书架上的书看着,直到实在熬不住了,眼帘慢慢阖起,维持着靠坐在桌角的姿势悄然睡去,神情几分乖巧。 楼若淳推开房门之际,见到的就是眼前这般情景,他微怔地看着出现在房内的人,因着房门打开照射进的月光投射在她的脸上,分外恬静,冷风吹进睡梦中人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顿了片刻,楼若淳这才恍惚回神,带上门,脚步放轻地走进屋,靠近桌前,男人轻轻抽去小婉手中书卷,揽着她的腰背将人整个抱起,想将她抱至里屋睡。 方才未走两步,怀中的人便略有些茫然地睁眼看着他,低声呢喃道:“若淳,你回来了” 许是还睡得有几分迷糊,竟是连“少爷”也忘了叫,楼若淳的动作一滞,虽这声称呼他亦哄着她说过好多次,他是听过几次的,但却不曾听她这般自然得道出口,那般熟昵仿若已然唤过数千遍,恍然惊觉未曾品味过话语中的温柔,今夜乍然一听,竟让他有几分心疼。 可能她所能给他的最大温柔,也仅止于此 略微平复心中翻涌的情绪,楼若淳这才平静地开口道:“以后不要等我到如此晚,累了便先回房去睡下。” “嗯” 反应过来男人将她抱向里屋,小婉才犹疑道:“少爷,夜深了,我” 楼若淳并未开口,将她抱到床边坐下,竟是躬身蹲下要为她褪去绣花鞋。 小婉惊得脚略微一瑟缩,只听男人轻描淡写道:“褪了外衫再睡,不若明日晨起会着凉。” 闻言一时语噎,小婉怔了片刻才在他的目光下脱去外衫翻身上床躺下,实则是把自己缩在内壁的一角,僵持着不动。 耳边传来脱衣服的窸窣声响,小婉微屏住呼吸,直到感觉一双手臂伸了过来,自己在被窝中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男人身上几分熟悉的药香传了过来,分神地思及他今日是否去了药房。 楼若淳觉诸多情绪涌上心头,使得他把手臂收得更紧些,只想将怀中人按进自己骨血之中,才能安抚他此刻略微的无可奈何和不安。 小婉被男人这般抱着自然是不能睡着,反倒是察觉到他不对劲的情绪愈加清醒,不禁犹疑地抬起手抚摸上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在幽暗处出声问他:“少爷,你怎么了?” 楼若淳贴得更紧,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不言不语,小婉只能轻攥着他的手似安抚着他,心中却还是抑制不住的会想他这是何意?眼见他情绪不对,小婉不知自己能如何安抚?他难不成是在求欢? 思及此,小婉不禁耳根发红,却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当真要随小五去南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莫再哭了 思及此,小婉不禁耳根发红,却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当真要随小五去南岳?” 因背对着他亦看不到他此刻问话的神情,小婉只出声低应了声:“嗯。” 空气霎时静默了下来,良久男人又问了句:“何时归?” 小婉的心头一紧,忽觉喉咙微微发涩:“不知待小姐归则归” “若小五此番便要留在南岳呢?” “我” 楼若淳缓声道:“诚然我开口留你,亦是无用对否?” 小婉的鼻尖忽然有些酸,眼眶也跟着红了,泪水渐渐蓄满了眼眶,她却咬着唇不让它掉落,看起来委屈至极。 黑暗之中,楼若淳似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异常平静道:“在你心中,究竟将我置于何地?你是否有过一刻思及与我同归。” 男人的话语中未含指责,却胜似指责,宛若一把尖锐的利刃刺入她的胸中,让她的呼吸微滞,他怎可这般说?怎可这般指责她?他难道真的不懂吗?她怎可能未思及过?! 待楼若淳隐约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将她转过身来之际,小婉抖得愈发得厉害,伸手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抬起头,脸上竟满是泪痕。 “我要回去。”她的语气哽咽,带着委屈,当下垂首闭上的双眼,不想再见到他!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抱住她,担心自己因他的神情,因他的一句话当真的走不了,怕自己会泄露出自己究竟有多在乎他,有多害怕失去他,她最害怕的是他说他不要她了 小婉想要逼迫自己推开他,可惜实在没有半丝力气,只能紧咬着下唇无声地哭泣着。 “别哭,别哭了” 楼若淳的声音比平常低柔,略带几分慌乱地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她却是摇摆着头,难得放肆的哭的越发惨烈。 他伸手去扶她,却被她拍开。 不愿再听他的任何言语,只是哭泣着,哭得两眼红肿,满脸皆是斑驳的泪痕,在他的怀里,激烈地挥动四肢抗拒着他,可他精疲力竭之时连声音都是嘶哑着的 “是我的错,你莫再哭了。” 相识至今,楼若淳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她未曾这般放肆的不听他的言语,怀中人的哭声声声入耳,心若针扎,眼见着她的眸光因长时间的激烈情绪让明灭不定,楼若淳徒劳的收紧双臂将她牢牢抱住,安抚她,他自己的嗓子亦是沙哑的:“莫哭” 哭声很快就盖过了他的声音,她的小脸憋得通红,似快喘不过气来,楼若淳有些笨拙的抬手轻轻拍她的背,她的手却抵上他的胸膛,力量很弱小,却仍一意地往外推着。 楼若淳察觉到胸前的推拒,心下不由大恸,她平常总是喜与他亲近,少有这般举动,想来是只伤了心,罔顾她的挣扎,楼若淳将她抱紧,低下头,脸颊贴上她的,一片冰凉的湿意。 ------题外话------ 明天上手qpk,加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滴水穿心 罔顾她的挣扎,楼若淳将她抱紧,低下头,脸颊贴上她的,触碰到一片冰凉的湿意。 他看着怀中闭着双眼不停流泪的人,心疼到不行,明知她的心思敏感,自己的话又太苛责了些,是真伤了她,如若不然,她断不会哭成这般。 他最是知晓的,她虽看似柔弱,但从往常至今,她本就极少流泪,唯有一次是楼若淳第一次见到小婉之时。 楼若淳不过是寻常出行采药,小婉和母亲一同坠入山谷,母亲因护着她皆已身亡,在马车之内女娃就扯着他的衣袖哭了良久良久。 楼若淳不过是一时心头之念才会将女娃带回谷内,本就不存着什么心思,不然也不会让她做这逝音谷的影卫,这事后来却是成了楼若淳平生最后悔之事 唯一不同的是,谷内的影卫众多,小婉是唯一一个由楼若淳亲手训练之人,在白落羽来谷之前,小婉虽未有指派,却是一直跟着楼若淳的,只不过以楼若淳的武功,还无须让她来保护。 过往之际,楼若淳便鲜少看她哭成这般,儿时习武训练,受伤流血之际亦不会,如今他面上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滚烫地滴落在楼若淳的心尖,刹时灼伤刺痛了他的心! 楼若淳的眼中是满满的疼惜与愧疚,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慰怀中不停流泪的人。 感受着男人温热的怀抱,小婉哭得愈加厉害了,似是要将心头积蓄已久的不安情绪,连着这几日来他冷着自己的委屈皆发泄出来,因着抽泣加之不时的咳嗽,双肩更是抖动得厉害,直到哭到声嘶力竭才转而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她的心头涨满了心酸和委屈,如若不是他先招惹自己,如若他不对自己这般好,她又怎会将他置于心头?如若他不是高高在上的逝音谷大弟子,而她只是区区一介影卫,自己又怎会这般煎熬?他可知如今的她有何资格谈与他相伴? 滴水穿心。 楼若淳的心似火烧一般,他再次紧拥住怀中还在抽泣的人,贴着她耳边柔声道:“莫再哭了,竟是存心要我心疼内疚不成?我不会再逼你,你要随着小五去南岳便去,我不会再问你归期,倘使你不回来总归不若我去寻你罢了,只要你好生保护自己,莫要伤了自己,莫再让我担心,我并非指责你,只是诚然你何时能更念着我些许?” 男人的语气从未有过的轻柔,亦是从未有过的服软,竟是让小婉刹时更红了眼眶,他是那般高傲之人,她何以让他如此? 小婉低着头,哽咽得断断续续道:“我我是念着你的,除了少爷小婉的心中放不下任何人,我亦想过要一直陪着少爷,哪怕就一直呆在这谷内哪里也不去,少爷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少爷想去采药我便背着药篮在后边跟着你,少爷要去练功房我便在旁候着为你递上一杯茶水,少爷去哪里我都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你可要我 她的声音因方才哭得太厉害已有些沙哑,楼若淳听着眸中却是情绪翻涌,倾泻而出,觉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猛然扑了上去,扣住她的腰背将她按在床上,垂首堵住她的嘴,不再让那张嘴说出让自己心疼的话语 小婉抬起手紧抓着男人的手臂不放,她不知她犹豫煎熬如此之久,要是他当真对她放了手,她又该如何是好?她还能继续没完没了的“纠缠”他吗?所幸因他的话,心底的那根弦轻轻崩断,委屈混着不安汹涌澎湃 她没有防备地被他压住,来不及将话说完就被吻住,男人霸道地撬开她的牙关,似疯狂地向她诉说心头积压已久的道不明的情绪,缠紧了怀中的人怎么也不过不肯放,极尽温柔的唇齿缠绵,仿佛吮着的是彼此之灵魂。 小婉伏在楼若淳的怀中,微仰起头,生涩的回应 这个人,这个怀抱,应是人世间最让其安心之所在。 一方尽情掠夺,一方予取予求,待到男人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背,一下一下顺着脊椎安抚着她,吻方才变得缠绵起来,某些清醒之际无法言说的情感伴着呼吸流淌进对方的心底。 待到楼若淳放开她的唇,小婉微喘着气,眸光盈盈若水,她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你可要我” 闻言,楼若淳撑起手肘,视线迫人地静看着身下的人,小婉却是再说不下去了,浓长的眼睫遮住了眼里的些许羞惭,她所能给予的也仅有如此。 楼若淳忽而觉得很不是滋味,想着今夜心绪杂乱,愁思缠身,她的一言一行都搅得他心疼难忍,他何曾想过要这般?压在心底折磨人的诸多情绪皆翻涌而起,他垂首轻抱住了她,手指在她的发间轻抚着,一下又一下反复。 小婉抬起手,毫无章法地抚上男人的背,微仰脖颈,在他的胸前闷闷唤了声:“少爷” “嗯?” 她随意的撩拨就将楼若淳弄的难以自持,他更抱紧了她些许道:“莫再动了。” “你不” 小婉看着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黯光,他可是不愿要她吗? 将她眸中的失意看得真切,楼若淳缓声开口坦诚道:“莫要胡思乱想,我自是想要你的,已然这般了” 楼若淳拉着她的手在触碰到温热之际,小婉的面色一红,忙抽回了手,局促不安地垂下了眸,想跳出她的怀抱。 男人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叹息一声抱住了她,随口问道:“去南岳的东西可都备齐了?南岳天寒可有多添置些防寒的衣物?” 小婉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道:“嗯,都置办好了,入秋转凉,我亦帮少爷赶制了件冬衣,就放在房内,明日差人取来。” 楼若淳的面色一柔,低声道:“好了,睡罢,明日启程去南岳赶路。” “嗯” 男人还是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只是微侧过了身将她背对着揽入怀中枕着他的臂膀,他的气息全然笼罩包裹着她,小婉的身体微僵,有几分不自在。 久到小婉以为身后的人已经入眠之际,她忽然听到男人轻轻唤了声: “婉儿” 夹杂着道不明的温柔与缠绵的低语,没人比楼若淳叫她的名更温柔,万千情丝皆在其中。 小婉微怔,轻声应道:“嗯?” 男人几不可闻地叹息了声:“无事,睡罢。” 她亦未再道,只是抬手轻握住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心头暗道: 若她能归来,由清晨至夜晚,由山野至药房,仅须是与你,便好 ------题外话------ 二更,谢谢跳跳兔喵投的5颗钻石,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分别之际 若她能归来,由清晨至夜晚,由山野至药房,仅须是与你,便好 背对着男人,感觉他身上似平稳的气息,她的心底却是涩且难安的,一闭上眼帘,脑海中便浮现过那一年那一日,那个将她抱在怀中的清俊男子。 日日夜夜那般长 他是她的大少爷,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是她唯一的仰望。 闭着眼,小婉的眼角微湿,不知何时纷乱的思绪才坠入黑暗之中 隔日清晨,白落羽原是打算悄然出谷不惊动旁人,离别的场景她自是不会应对,不想走到厅内,才发现众人皆起了个大早,连容云鹤都难得的出现在厅内用早膳。 容云鹤此人颇有些怪异,白日里喜饮茶,到了夜里却喜饮酒,须得饮足了方才能入睡,是故往日清晨应是酒醉还未醒,能见着人实属难得。 这些年来,容云鹤在逝音谷内四处埋下了不少的酒,不夸张道,若是在谷内随处挖一挖,指不定还真能挖出一坛酒来,只不过这酒大多是容云鹤亲手所酿,是药还是毒皆不定,可不是寻常人能喝得了的。 碗筷早已添置好,白落羽被推至桌旁,她的位置就在容云鹤的身旁,楼若淳和白落羽分坐在容云鹤两侧。 方穆霖先开口道:“小五,快来用膳吧,今日吩咐过厨娘做的皆是你偏爱之食。” 那语气竟是与寻常无异。 白落羽的面色一柔,扫了眼桌上的菜色,微怔一时语噎,这阵仗哪是早膳该有的,且这般多的荤食,她平日里个把月也吃不了这么多。 楼若淳显然看出白落羽的几分窘迫,缓声开口道:“小五随意吃些便是。” 饭桌之间,容云鹤的嘴角勾起,抬手为白落羽倒满了一玉杯的酒,淡声道:“此去可好些日子喝不到为师酿的酒了,这酒就当是为你践行了,这可是我埋在君院内五年的杏花酿,平日里他们还没有口福喝。” 容檀炎闻言,刹时将筷子掷于碗上,不满道:“臭老头,谁准你把酒埋在我院子里的?你何时偷拿去埋的?” 容云鹤的眉尖挑起,斜睨了他一眼,轻笑出声:“你不如回去把你的院子给掀开了瞧瞧,那地底下埋着的还多着呢!” 闻言,容檀炎朝男人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当真有回去挖自己院子的想法,待到他把那些酒都挖出来砸掉,届时瞧他心疼不心疼。 白落羽在旁听着父子二人惯常的对话,不禁几分莞尔,虽然她向来喜静,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少了四哥,怕是要有些无趣了。 一直沉默的上官容瀛面色有几分难看,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小五,此去南岳凶险万分,一旦觉察到任何的意外,须得及时传信回谷,切勿要以身犯险,可知晓了?” 白落羽的语气微柔,道:“小五知道。” 容檀炎笑着调侃道:“好啦,三哥,小五不会是出趟远门罢了,一路上都会有影卫护着,你就别太担心了,要我说啊,这路上的艰险不可怕,我可听说那皇宫里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小五你可得小心点莫让人算计了去。” 容云鹤慢条斯理道:“我逝音谷的人岂会让人欺负了去,切记,锱铢必较,以牙还牙,无需手下留情,谈什么情面。” 白落羽的嘴角含着三分笑意,诚然以她随遇而安的性子并未想那么多,她此行亦未想卷入权力斗争之中,人不犯我即可,但犯人者必加倍还之,不会姑息。 —— 白落羽披着白色雪貂坐在轮椅上,难得的勾起一个浅笑,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刹时柔化了她一身清冽的气息: “小五识得路,师父和师兄们不用送我出谷了。” 容云鹤朝她摆了摆手,甩袖就走进了屋。 楼若淳缓声开口道:“好生护着自己。”而后他的目光转向站在白落羽身侧的小婉,道:“你亦是。” 小婉的眸光微闪,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公主殿下 不甚伤感的道别,白落羽一行人出了谷,依着小婉的性子,竟是帮白落羽添置了好几车厢的行囊,细到连白落羽平日里用惯了的茶具,偏爱的清茶也得备上,衣食住行,皆唯恐她有半分的不适,故好几辆马车看起来倒是颇大的阵仗。 由谷内的人驾着马车,一行人轻车熟路地出了谷口的阵法,又绕出了两个山谷,才走到官道,路上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的人。 待到日上高头,马车才缓缓到达约好的茶寮。 此处为荒郊,茶寮内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散的几个旅人,南岳的兵将们正在茶寮里休息,喝着茶,突然听到外面有马蹄声,似乎来了很多人,一个身着锦服的嬷嬷忙站起身,“呀”了一声,道:“可是公主到了么!” 瞧着那嬷嬷身上所穿,寻常富贵人家的百姓怕是都比不上,看着便知是宫里走出来的一等的下人,平日里只有王室的人出门,这些人才跟着。 一队人忙皆放下了茶杯,往外边走去,驻足在茶寮前。 白落羽的马车在茶寮前驻了,小婉先从马车里下去,将车帘子卷了起来,不卑不亢道:“诸位久候。” 车帘子被打起,露出坐在里面的人,白落羽神色疏淡地往外看去。 众将士和嬷嬷还有婢女,一见到来人,赶紧跪下来请安: “恭迎公主殿下!” 白落羽的神情异常平静看着外面地上拜着的人,除了兵将还有丫鬟和小厮,瞧着这恭敬的态度倒想真把她公主放在眼里,只是愈如此才是愈不寻常 所谓的王权贵胄,谈何骨肉亲情?从小养在身边的都可能是白眼狼,更何况只是有点血缘,在外流荡了几年的公主,没有经过培养,没有好的教养,这样的“公主”接回去也未必可心,那些人究竟存着怎样的心思? 虽然看似身份一下子高了,不过白落羽心里知晓,三年多过去了,她那个所谓的“父皇”都没来寻什么女儿,此番又怎可能是一时兴起。 眉目一凛,白落羽瞧见了站在人群之中并未下跪的人,那人亦正向马车内望来。 白落羽打量着那人,三十左右的年纪,岁数不显得大,五官深邃倒是几分俊朗,只不过不苟言笑,一看便是练家子出身,就单是站着也能让人感觉到威慑。 过滤着脑海中的信息,白落羽想来此人自是南岳国的大将军金御无疑。 金御作为南岳主帅,虽说不能耀云墨凌天齐名,但却是少有的能喝墨凌天相提并论的将军,亦是难得的将才,数年来,二人不只一次在战场上交手,至今以墨凌天的常胜为定局,但只有墨凌天知晓,自己有几次胜得并不轻巧。 白落羽缓声开口道:“先起来吧。”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听着倒是有几分威严。 为首的嬷嬷开口道:“已为公主另行备好了马车,请公主下轿。” 语落,便有下人拿来了矮凳来,还铺上了猩红色大毡,静待着白落羽下轿。 白落羽仅看了眼小婉,小婉便心领神会道:“我家小姐腿脚不方便,就无须换马车了。” 果然,小婉的话音一落,马车外的人神色各异,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料到,他们的公主竟然腿脚不方便,说直白点就是瘸子,“白落羽”还在南岳王室时腿脚并没有什么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天还未亮 他们的公主竟然腿脚不方便,说直白点就是瘸子,“白落羽”还在南岳王室时腿脚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今这般,倒是成了个“废人”,皇上接回去又有何用? 方才问话的嬷嬷眸中闪过一丝轻视:“这返回南岳一路舟车劳顿,为公主殿下备好的马车更为舒适,烦请公主移驾!” 眉尖微皱,白落羽的声音冷了几分道:“不必了,无须多此一举,小婉不仅是我的丫鬟,今后她说的话就如同是我说的,可是晓得了?” 这些嬷嬷眼见的就是成日在宫城打滚的,对她们礼让总归是要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的,不若杀杀她们的锐气免得日后不省心。 那嬷嬷一时语噎,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吓得,犹豫道:“可是” “够了,公主不换便不换罢。” 旁边一直沉默的金御出声制止了嬷嬷未说完的话,抬头又瞥了眼马车。 白落羽坐在马车内的软塌上,微斜靠着个小茶几,杏色的绒毯遮住了一双腿,并看不出什么缺陷。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金御亦打量着这失踪三年的公主,他早些年曾和“她”有过几回照面,如今她应是有一十六岁,早就听说这个公主自出生后身子骨便不太好,从小就体弱多病,十岁那年冬日生了一场大病,照宫里人的说法差点没挺过去。而今看来过了这三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亦没想到她的身子骨竟然这么弱,巴掌大的脸,皮肤是异常的白皙几近透明,尖尖的下巴,嘴唇上也缺点血色,略显单薄的臂膀,看了无端让人觉得太瘦弱了些。 只是让金御微不解的是,众所周知三公主的性格懦弱,还有些阴暗,说白了,虽贵为公主,在宫里却经常被欺负,听说身上时常留有伤,嬷嬷追问也不敢说是谁做的。 而今这不温不火的言语透着几分强硬,性子倒像是变了许多,不过金御打起初就不介意也不在意,招个公主回来而已,不过如此。 白落羽搜寻着脑中的记忆,心想“白落羽”是否和金御相识,不属于自己亲历的记忆已有些模糊,许是未有太大交集,便宽心了不少,亦省的去周旋,故表现得越无威胁,她才能越自在。 —— 女君亲政登基之日愈发临近,耀云帝都民情激跃,翘首以盼新君登基c大典减赋,京官之间亦多有飞帖互拜c欲有在分门划派拉拢关系之意,如今女君登基,大权重握倾斜,有些先前拥护着摄政王的官员亦有了小心思。 唯有摄政王府之内,声冷色寂,一副傲不理朝事之姿,无人知晓萧清逸将来意欲何为。 大典当日,女君寝宫外的灯依旧是昼夜不眠,尚不到寅时,宫内的下人们便起来开始为今日的亲政登基大典打点前事。 天还未亮,夜逢正黑,苍穹如鸦色大盖倾扣而下,好似遮去了天地间一切稀光重彩。 婢女捧了梳洗物去叩门,久不闻女君的应喏之声,便轻手轻脚地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陛下圣驾 婢女捧了梳洗物去叩门,久不闻女君的应喏之声,便轻手轻脚地进去 天色还未亮,屋内昏暗,婢女先将梳洗物放架子上,拿了火折子点了灯,走近床边轻撩开床帘,方才欲唤女君起身,却见她一头薄汗的侧卧在床边,浑身微微发着抖,汗湿的鬓发贴在她的脸侧。 “陛下!” 那婢女登时慌了,手忙脚乱地就要跑出去唤人。 墨韵凝皱眉地起身轻声呵斥道:“站住。” 婢女都快被吓坏了,惶恐道:“陛下,你是又心口疼了吗?我去唤嬷嬷来” 墨韵凝松了松眉头,出声道:“没什么大碍,把药拿给我。” 婢女忙慌乱地跑向床边,跪下身从暗格里拿出一个药瓶,只要是贴身伺候墨韵凝的婢女都知晓药放在哪里。 墨韵凝靠在床边,接过了婢女递过来的药,闭上了眼睛似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婢女在一旁站立不安,不由莽撞道:“陛下这般今日可是还要不若奴婢先派人去告知殿下” 墨韵凝些许费力地从床边站起身来,婢女忙去搀扶。 她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道:“朕没事,去将嬷嬷和服侍的婢女唤进来罢,今日须好生梳扮了。” 婢女咬了咬嘴唇,应承地转身出去唤人,不一会儿,嬷嬷便领着两排婢女进了屋。 嬷嬷觉其脸色不好,出声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墨韵凝摇了摇头:“无碍,许是受了些凉。” 嬷嬷闻言皱了皱眉头,未再道。 如同一个牵线木偶般,墨韵凝由着婢女替自己洗漱,一件件地替自己穿戴齐整,那专门新制的厚重袆衣,纱襦裙华盛异常,金丝红线刺绣而成,连襟袖处都加了金纹。 待一身华服穿戴完毕扶过去坐在铜镜前梳发戴冠,背后的长发乌丝被人轻轻托起,一点点梳通,然后慢慢向上盘起,玉犀簪穿过她的发,引着卷云冠落上她头顶,最是尊贵 墨韵凝的眼睛盯着那铜镜,看着脑后长发渐绾渐紧,心中竟是一酸。 镜中女子雍容端庄,旒冠犀簪c金花钿,俱是用金珠繁饰而成,个个都是耀灿夺目,华贵之姿迫人,凤眼微翘,眸中凉光若隐若现 素净清的容颜被妆点上嫣红,胭脂粉黛,苍白的唇色抹了红娇俏动人,倾城绝丽之姿。 若论天下女子,最尊莫过于此。 待到梳整好,墨韵凝站起身,望向铜镜里的人,低垂的眸轻抬,扬手轻摆,华衣的袖口垂重,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墨韵凝微微出了神 嬷嬷走近,在她的身侧轻声道:“陛下,快要到时辰了。” 墨韵凝回过神来,柔声道:“皇兄如今人在何处?” 嬷嬷的嘴角弯了弯道:“将军已领着圣军在外列阵,摄政王亦领着接驾的玉辂在外候着,将军说待陛下换了衮服,便可随时起驾。” 墨韵凝微怔了下,道:“那便走罢。” 没过多久,远处宫殿间隐隐有礼乐丝竹的宫乐声传来,继而又礼部的官员任册宝使者前来,在宫外叩殿跪奏,讫请陛下圣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一人之上 远处宫殿间隐隐有礼乐丝竹的宫乐声传来,继而又礼部的官员任册宝使者前来,在宫外叩殿跪奏,讫请陛下圣驾 墨韵凝被婢女搀扶着,慢慢地踱出寝宫之时,不知觉天已微微亮了,有阳光从头顶之上铺洒下来,刚升起的日光本应不火辣,却不知为何晃得她得头有些晕,被粉黛遮盖的脸色透着白光。 玉辂显然已在外久候了,六匹青马驾车,连马面上都饰着金,插上了雕羽,身着鞶缨,马的胸前攀着铃拂,尾包着棉锦,唯有极为隆重的大礼才这般。 墨韵凝一袭盛装,站立在那台阶之上,眼观着底下浩浩荡荡的人群,台阶两侧的礼官,台阶下延绵的宫道上匍匐着的宫女和将士,终可谓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但墨韵凝的眼中却似只容得下,那立于玉辂前的一人,她的心微微抽紧 眸中倒映着的身影,一袭金章青衣锦服在他的身上是那般契合,腰间玉佩白翠生辉,映着那东边天际初绽的那一抹亮,淡淡眩目,男人的神情一如往常的疏淡,似不为任何事而撼动。 近乎残忍的冷漠。 “陛下。” 墨凌天的声音将一墨韵凝微唤收了神,她微侧过首望向站在下方的男人,皇兄着一身的盔甲,卓然英气,煞是好看。 不再是那声带着宠溺的“韵凝”,在今日这般日子,皇兄竟是也唤了她一声“陛下”墨韵凝忽觉头顶发冠之重,方未起始便让她有几分疲累 终是抬脚下阶,朱舄才踏上辂旁红梯,还未上辇,墨韵凝便见着萧清逸亲自走上前来,将那青绣门帘为她撑开,男人的动作亦让玉辂旁的婢女诚惶诚恐,退至一旁垂首。 婢女躬身撩起了她的裙摆,墨韵凝没有开口,径直入得玉辂,于黄褥上坐下,方才坐好,她抬起眼,隔着卷梁去看他,男人亦巧也望向她,神色一刹那有些微怔,随即低了头撇开目光。 仅萧清逸一人知晓,绕是他,见了她今日如此盛装打扮,倾国之姿,也是难免心头一惊出了神 天下万物皆可得,唯独求不得这一人,终是回不来头。 墨韵凝垂眼之际,那玉辂的门帘被人放下,萧清逸的声音在外响起:“将军,诸事皆全,可是现下起驾?” 男人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听不出任何思绪。 墨韵凝听到皇兄应了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扯玉带。 而后“陛下起驾”的声音响起,悠悠扬扬传得老远,远处宫殿的礼乐声起似回应般。 玉辂缓缓下了阶,一路往那行礼的大殿而去。 马儿四蹄扬踏,玉辂鸣鸾,九旗扬旆,青华轮辕,缓缓而行,萧清逸置于马背上,走在玉辂之前,墨韵凝只须抬眼,便能透过卷帘看到那马背上的身影。 他二人之间明明只隔着这几步的距离,却是每每让她无从跨越的深渊鸿沟,墨韵凝的心底又是一揪,脸色微白。 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风吹动起门帘,隐隐可见玉辂两侧阵行整齐的军将,墨凌天银甲着身,傲然之姿于前方驭队前行,背上所负之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登阶入殿 玉辂在大殿的正门口停下,从将相至文士诸臣官员并立分列在两侧,知阁门官c次管军官c文武百僚分班而列,宫人内侍们纷纷躬身行礼,大殿之前的丝竹礼乐声愈加的清晰悦耳。 礼官趋步急行至殿前,进言宣诏毕,摄政王为前引官,走至玉辂跟前,婢女撩起了卷帘,萧清逸亲自恭迎女君下辇。 待墨韵凝被婢女搀扶着走下玉辂,长长的裙摆被宫人放下拖着地,他就那么站立在她身前,朝她伸出了手 墨韵凝的眼中闪过一抹微怔和失意,眼眶中竟蓄起了薄薄的迷雾,看他亦看得不清晰,不若墨韵凝定能看到萧清逸眸中禁不住流露出的暗光。 就那么,在群臣百官的一路目送之下,萧清逸牵着墨韵凝的手登阶入殿。 墨凌天望着阶梯上相携的两人,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思绪。 似望不到尽头的阶梯,短短数十步,墨韵凝却是走得犹如足底踩针,步步微颤,萧清逸微皱眉地看着不自觉握紧他手的人,似觉察到她翻涌不定的心 身后响起空厉的鸣炮声。 待二人走近之时,四扇殿门方才轰然大开,有侍者上前恭请女君升御座,向东侧坐。 大殿之中金碧熠熠,圆柱高梁,愈是空阔冷寂,不胜寒意。 萧清逸的动作微僵,终是松开了手。 许是被额上发髻压重了脖颈,墨韵凝的眉目轻敛下,终是未再抬眼回头,手放下袖摆垂落。 他就那么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地踏上玉阶,走向御座,足下微停,墨韵凝深吸了口气,长臂一展长服阔袖,转身之际顺势而落,就那么面东而坐,君临天下。 外殿又起了礼乐鸣炮声,萧清逸微垂眸缓步上前,在御座之下向北而立。 他就站在她的座下,静候着群臣百官列班上阶,墨韵凝的脸上强作定之色,藏于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微掐着自己的掌心 那些高冠重服地朝臣们一个个入殿c分列两侧,待阁门官c次管军官先后二十人殿称贺礼毕,朝中文武百僚乃依序而入,横行西向立,立于两制重臣们之后。 耀远诸臣官阶制度向来分明,此等大典朝中六品以下的官员自是不得入殿,故殿门之外的阶梯的青服的散官们乌压压地站了一片,一眼望去似无止尽。 登基大典之复例,由前引官亲自宣诏。萧清逸缓步上前,立于殿中,接过侍者递过来的诏书,一如其沉稳淡漠的声音: “诏谕诸臣:女君自六岁即位,在位已有九年,收兵器,治民生,施仁政,休养生息国力愈盛,百姓富足,政绩皆属耀云子民所共知,今女君至及笄之年,照史例理应授大权,灼其亲政,军国事皆听嗣君处分,卿等当悉力以辅嗣君,共振天下之大业,坐四海定天下以御世间万民。” 墨韵凝坐于御座,眸光定在那于殿中挺身而立之人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陛下万岁 墨韵凝坐于御座,眸光定在那于殿中挺身而立之人身上 她只是望着他,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似想要将他此刻的模样深深地印刻进心底,觉一心苍涩却又满足,他的口中道了什么亦听得不甚清楚,她却也知必是一番表满腔忠情的说辞。 无了殿外的耀阳,男人的眉目变得愈加清晰起来,淬黑剑眉横展于上犹如三尺青锋,一双褐眸深湛于下,眉动一分,眸黯一寸,便足以撼人 宣诏毕,萧清逸将诏书递给侍者,终是敛目抬眼,望向那殿中高高銮座坐着之人。 她此刻亦正望着他,粉黛娇颜,眸光轻闪似有水光潋滟,目光恰触上他的,如冰遇上火一时尽融,迷雾却似被她生生消融进去眼中,了无波痕。 萧清逸的薄唇轻抿,静望她半晌,褐眸星点遽现,而后微一收颔,他的足下又进了一步,身正对着銮座,未迈的右膝蓦然一弯,七尺硬骨身直落于地。 刹时之间,只闻满殿的吸气之声,群臣皆是一惊,浮尘且滞,空气逆流 因照礼制,以其摄政王之位,群臣敬畏,辅佐君主数年,特赦无须对陛下行跪拜之礼! 大殿之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皆看着座下的男人,虽跪下亦显高傲之姿。 墨凌天在萧清逸跪下之际眸中闪过一抹异色,而后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似如释重负。 坐在那御座之上,墨韵凝身若遭雷击般僵直着不动,她看清了他的动作,却又似看不懂他的动作,不敢信自己地眼睛,眸如被剑伤,心似被火焚般,她的红唇微颤而启,意欲开口却没声响。 她的心已停跳,呼吸不能,浑身经络如被震断,除了望着他,不知能做什么,那一张脸就同那一颗心一样,冷且难辨 萧清逸的眉目斜扬,在垂首阖眸的一瞬,左膝亦弯,重重又落,满殿只留他双膝跪地余音在荡。 他的身骨挺立依然,下巴微仰,望着她。 这个男人曾经坐御朝堂,群臣敬畏,一身傲骨不可屈,此刻却弯膝而落,跪于她座下,躬身行礼,墨韵凝的眼中含泪。 她不知她朦胧的视线是否出了错,她竟是看到那薄唇似弯了一弯,只听他道:“臣本愚钝不才,有幸辅佐陛下数年,而今陛下亲政登基,惟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清逸轻轻阖眸,躬身头叩了下去,这句句“陛下”震人耳骨,这声声“万岁”更是撼人心神 大殿之上耀云群臣睹之皆撼,静愣片刻终是惊然回神,悚然一瞬,而后纷纷疾速起身,尽数出列出案而立,遽然齐跪而拜,身向那銮座之上,撩袍而跪俯身大叩,容肃而恭。 朝臣c二军将校,满朝文武百僚俱都垂首,称贺其上,齐呼“陛下万岁”,殿外阶下的散官们闻声亦叩而拜之,三称万岁之音响彻宫城内外,一时间声声不歇。 耳边传殿外拜呼万岁的远远回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凉风寒意 耳边传殿外拜呼万岁的远远回音 墨韵凝的耳膜在微微颤动,双眸定定地望着座下之人的硬骨身姿,终是轻一闭眼,晶泪点滴滑道而落。 大殿之中众臣叩拜,竟是无人瞧见女君这般失态,墨韵凝抬起流云袖,指尖抹去脸上泪痕,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冷凝神色,终是恢复那庄肃雍威的姿态,掩藏不去的是眼底流光。 大殿之中回荡侍者宣赦众臣平身之音似从九霄而落,清晰却又缥缈。 萧清逸缓缓站起身来,未挥衣袖,他无须再抬眼去看,亦知晓那在御座之人是何睨群臣傲视百官之姿。 如今,她终是成了他终其一生仰祈效命的万岁陛下。 殿外阳光正盛,灿芒遍落,日上中天,殿角飞檐琉璃瓦碧翠发亮,宫墙远色亦清,碧天绵云,雀鸟叽喳,秋日暖风和煦。 华幕初起,一片万里江山妖饶多姿,于冬日处处盎春。 —— 太阳升起又落下,天暗又天明,转瞬几日之后。 僻静的荒野,秋意渐浓,凉风几分寒意,带着树枝上的枝叶微微晃动。 白落羽在几回下马车夜宿,用膳后,还是被嬷嬷软言细语地请上了早为其备好的马车。 坐进那装饰华丽的马车之中,车是比原先的大些,车内很敞亮,上手便是软垫铺的座椅,左边放着条案几熏着四角圆形香炉,右手边是个小矮柜子,若说让白落羽觉得不适的便是那香薰的味道,格外的刺鼻。 也不知是否无意熏得有些重了,白落羽微微皱了皱眉头,刚一进去便觉得马车内味道有些许不对,她出声问了问还站在马车前的嬷嬷: “这香炉内用的是何熏香?” “啊?”嬷嬷躬着身子忙回过头,愣了一下才笑着道:“这是异族部落给宫内进贡的香薰,所用其当地的香草,许是如此味道有些独特,公主殿下才会闻着不习惯罢,这车内备置的新物多,老奴恐公主殿下觉不适才焚点香薰一下,公主殿下且坐好,路途较远,车队还须在天黑前赶到荆州城,今夜方才有宿所处。” 白落羽的神色疏淡,未再道,仅眼神示意让小婉放下了车帘,嬷嬷在车外一直弓着身子,低下头敛去眼底的神色。 车内现仅有两人,白落羽和小婉,即便腿脚些许不便,白落羽还是不喜有生人在侧,故嬷嬷和丫鬟们并未在车里伺候,皆是随车走在外面。 一路上队列行车的速度极慢,宫里的人似亦毫无匆赶之意,白落羽仅瞧着那金御将军脸上偶有不耐,常年行军打仗驰骋马背之人自是受不得如此。 白落羽的思绪亦有几分沉闷,估摸着还得好些日子才能抵达南岳,沿路倒是越来越冷了。 行路期间,白落羽并没有什么胃口,这些日子不光是吃得清淡且量又少,马车上一路颠簸休息亦休息不好,天寒了又时常昏昏欲睡,身上穿的披的愈发重,整个人亦显得几分慵懒,加之马车内香气熏人,似乎才坐上轿子没多久,白落羽便觉得头有些晕。 眉间的褶皱加深,白落羽还是出声让小婉把那香炉内的香给灭了。 小婉亦早受不得那味道,手脚麻利地把香给灭了,还开了马车的窗户通风散了下味,恐她会着凉只开了一小口,少了那熏人的重味后刹时好了些许。 白落羽竟是觉头还有点晕,在失去意识之前眸光骤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如冰似石 寒风如冰似石,划破这黎明前的黑暗,天边露出了第一道微光。 白落羽醒来之际,觉屋内昏暗隐约有光从窗口处透了进来,便知自己必然已昏睡了大半天,眸中的冷意更甚,浑身刹时散发出凛冽的气息。 她是被周围的刀剑声给震醒过来的,白落羽神色微急地扫了眼四周,在发现小婉就躺在离她几步之远的墙角边看起来并未受伤才微敛了敛心神。 白落羽抬眼开始审视周围的环境,她从一睁开眼,便知晓自己已经不在马车上了,她的身后贴着的是冰冷的墙壁,房间内周围有几具洒了鲜血的尸体,浓浓刺鼻的血腥味让白落羽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是她自前世起最厌恶的味道,身为医生,虽见惯了血腥,亦是最见不得血腥。 抬起眼,白落羽望向了站在门边两个拿着剑的黑衣人,觉察到两人身上穿着和气息并非逝音谷的影卫,白落羽的眸光沉了沉 那两个黑衣人背对着她,对着那唯一能上来的楼梯口。白落羽又往房间上面望了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圆形的小阁楼之中,大概仅有二十平米左右,阁楼的屋顶很高,四面都是高高的小窗口,墙壁是用泥土和石头砌成的,并且这圆形墙壁的一边还转设一道交叉的小门也不知是通向何处的。 白落羽抬手轻挥衣袖,攥紧了指尖的银针待伺机而动,那两名黑衣人似有所察般,其中一个回过头来发现她醒了,立时走上前两步站在离白落羽近一些的位置出声道:“小姐,你醒了,你只是中了迷香,不用担心,二爷马上就到了。” 白落羽的眼底骤然一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并没有让白落羽的气息变得缓和,反是更冷了几分,那个她自以为早已遗忘的名字,再次被提及心头还是隐有涩意未发,她总归还是有几分怒气和不甘,终是气不过他那般算计。 思及江陵城遇袭之事,思及燕落十八骑,思及那张终是戴着面具的脸,白落羽不禁猜想,这是否又是他的另一个圈套?这些黑衣人又是从何时起便派来跟在自己身侧的,她竟从未知晓,是保护亦或者是别有用心? 从相识至今,他对她所言可有一句为真,一言可信?! 白落羽不知不觉间眉头紧蹙,面色有几分难看,她身上的雪貂白衣早已在挪动之间被蹭得满是灰迹,发丝亦有些微乱,因着腿脚不便只能靠坐在墙角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不堪,但那两名黑衣人还是被白落羽身上的气场所慑,心想着不愧是一国公主不同于寻常女子,但又试想不解二爷为何会如此在乎一个敌国庶女公主的安危? 另一名黑衣人开口道:“你们的车队遇到了袭击,中了埋伏,我们到时你们已昏倒在马车内,现如今阁楼的周围皆埋伏了刺客,我们的人和你们逝音谷的影卫正在与那些刺客交手,外面的情况很乱,不得已,只好先将小姐和你的丫鬟带到这阁楼之上暂时躲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记恨之深 白落羽的眼中闪过抹了然的神色,她并没有开口再问那些随行的南岳人的安危,也没有问外面的刺客为何人?影卫是否已传信回谷? 她的头还有些昏沉沉的,手也使不出什么力气来,果然,之前车内那些浓重的香味定然是有问题,想必是把迷香一类的东西混了进去,来人显然早有准备,知晓她逝音谷的身份,这所放“迷香”定不是普通的“迷香”,她才会这般迟钝无所察。 虽然白落羽觉到有几分不对劲,却也吸了不少进去,下药之人许是害怕被发现,所以用的量并不重,且混入了那么多的香料,所以她才会这会儿便醒了过来。 那两名黑衣人并未再跟白落羽多说,因着又有新的刺客要从楼梯口涌上来。 想她堂堂逝音谷的弟子,竟然会让人用“迷香”算计了去,白落羽的心中难得有几分自嘲之意,这要传出去必然要沦为个笑话,师父若是知晓了怕是亦要骂她“愚蠢”的。 白落羽几乎不用猜想也知晓是南岳宫内人动的手,看样子是有些人并不想让她回去,思及当年容云鹤带她从南岳离开之情景,而今她“消失”已有三年了,她倒想知道那皇城之中究竟有谁对她记恨得如此之深 “小姐,小姐” 耳边传来小婉的声音,将白落羽的思绪唤了回来。 白落羽的目光转向她,面色柔和了几分:“醒了?身上可有伤了?” 小婉摇了摇头,有些费力地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忙走向白落羽的身旁,因手脚还有些无力险些再摔倒,着急地拉着白落羽的手上下巡视道:“小姐呢?小姐可有事,身上可有哪里受了伤?” “我没事。”白落羽缓声道。 “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那马车内香薰的问题?是什么人动的手?” 白落羽并没有出声回答,她眼望着门边那两个黑衣人动作轻巧地应付着冲上来的刺客,血腥的杀戮尽显,一个又一个直接被切断脖子或被切断四肢,或是胸口一剑毙命,而后随即尸体就从那楼梯口给丢扔了下去。 冷颤凌厉的刀锋,溅洒到石璧上的鲜血,极尽残忍冷绝的死法,似乎震慑到了下面的刺客,只是虽少了些许,还是不断有人从楼梯下涌上来 这样熟练冷酷的杀手是他无影阁训练出来之人,所用于何处?决非仅是自保,虽逝音谷内亦有专门训练影卫,但与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全然不同,黑衣人的身上有着地狱般的阴冷,白落羽忽觉自己竟是无半丝半毫的了解那人。 眉宇间的褶皱加深,白落羽出声道:“小婉,你去那看下外面的情况。” 小婉看了下门边的黑衣人发现不是逝音谷的人欲言又止,还是应了声后起身走到窗户边,垫起脚尖往窗户外看去,竟然看到了下面的道路和远方的山丘,她微惊道:“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房间怎么会这么高?” 白落羽问道:“粗略估计有多高?” 小婉仔细地瞧了瞧道:“目测着到那下面的距离,少说也有十丈高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置之死地 小婉仔细地瞧了瞧道:“目测着到那下面的距离,少说也有十丈高吧。” 白落羽挑了挑眉头:“十丈高?” 小婉回过身来,点了点头。 白落羽心中确有些诧异,她料想到这儿是个阁楼,却没有想到有那么高,只是这样不就犹如是被切断所有的退路了吗?外面的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楼梯口有两个黑衣人守着,下面肯定也有人守着,逝音谷的影卫也在,应是足以抵御的。 小婉走到白落羽的身边坐下,低声问道:“小姐,那两人是谁啊?不是谷中之人。” 白落羽的神色微怔,眼底闪过一层含义不明的神色,顿了片刻只轻吐了几字:“无影阁。” 小婉的双眸睁大,反应过来禁不住地弯了弯嘴角,说是无影阁那不就是莫二爷,她早就说过了,莫二爷定不是什么坏人,也定是会护着小姐的,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小姐此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只是,还来不及问出口,这座阁楼却忽然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震得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小婉刚半起身就被震得差点又倒在了地上,白落羽抬手拉了她一把,小婉立即蹲下身护在她的身侧。 没过一会儿,浓重的硝烟味顿时就弥漫了上来,从窗口渗了进来,布满整个房间内。 白落羽的眸光一凛,是火药! 这些人倒是下了血本,看来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了 “小心,失礼了!” 其中一名黑衣走上前抓住了白落羽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揽起来,护住她。 白落羽的双腿没有力气,只能依附着身侧之人,由他的力支撑着站立,刹时他身上陌生的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让白落羽皱了皱眉头,终是忍不住出声唤道:“小婉!” 小婉立时知晓了她的意思,把白落羽从那个黑衣人身上揽过来,缓声道:“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 说是无礼的怪癖也罢,可是确是如此。但那名黑衣人竟是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惊讶这公主的怪癖倒是像极了他们二爷 “居然还有火药”另一名黑衣人走到了窗口旁往外看了眼,打探了下,而后便反身回过头来说道:“你护着这里,我下去看下情形。” 并没有过多的交代,两个黑衣人之间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一个就往那洒满鲜血的楼梯口走了下去,一个依旧沉默地护在白落羽的身边。 阁楼下方传来的依旧是嘈杂的刀剑相碰的声音,以及人死之前痛楚的嘶喊声,那般的惨烈,好似是藏在空气之中无形的箭,声声都往人心直射进去。 生命在意料之中消逝,没有丝毫的余地,展现出它极为残忍血腥冷酷的一面。 而后,没过多久,下面的爆炸声接着又响了起来,很显然,热武,器的杀伤力远比冷兵器要大得多 他们所处的阁楼再次发出剧烈的震动,墙壁上的石头似发生了错位,摇摇欲坠般,发出渗人的声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黑骑飞奔 他们所处的阁楼再次发出剧烈的震动,墙壁上的石头似发生了错位,摇摇欲坠般,发出渗人的声响。 黑衣人抬手拉住她们一把,小婉揽住白落羽,一手支着墙角,堪堪稳住了身形。 黑衣人抬起头,先是从那窗口往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移步走到窗前,朝远方望去。 “二爷来了。” 瞳孔微睁,黑衣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淡淡的欣喜。 白落羽的神情怔了怔,眼底有火光一闪而灭,她的眸光转向了窗户,目光静而深不知落在何处,她不知晓就在方才那一瞬间强势没过自己心头的是何情绪,她轻蹙眉头。 他来了,又是所为何事? “请小姐在此再坚持会,待我下去之后,你们数到三十,然后就从这边一侧的小门出去,便能见到二爷在下面了。” 黑衣人平静地交待完,而后便反身下楼去了,这附近可能还会有弓箭手藏伏着,他必须去绝了这个后患,以防出任何的意外。 白落羽微垂着头,轻敛眉目,伴着屋外的刀剑声,耳边传来小婉轻声地数着数的声音,从一数到三十,也不过是半分钟的时间,却似格外的漫长,外面的血腥杀戮似乎都与她无关。 小婉数完了三十声落,在还有些虚晃的阁楼里,有些吃力地搀扶着白落羽走向侧边那个小门,白落羽未说什么,只是眉间的褶皱加深,愈发反感这不中用的身子。 小婉打开了门,两人走了出去,夹杂着血腥味和硝烟味的风迎面吹了过来。 阁楼的下面,已然着了火,熊熊的大火卷起高飞的火舌,似是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势要将一切吞噬一般,不远处埋在阁楼周围的火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爆炸。 白落羽被小婉扶着,就站在那楼顶,感觉下面犹如发生强大地震一般,整个阁楼都东摇西晃,两人甚至站不稳,双眼被浓烟熏得通红涩意。 眼见着这阁楼马上就要坍塌了 “小姐,是二爷来了!” 白落羽闻声抬眼,前方,果真有一众黑骑飞奔而来,如似死神镰刀,所到之处,凡是迎身上前者,皆是在刹时之间人头落地,而跑在最前方的那个人影,跨下所骑的,赫然是那匹真正的千里宝马,通体血红,马儿如风疾驰。 墨凌天骑着马飞奔而来靠近阁楼之际,抬眸已然看到那阁楼之上的白色身影,相隔的距离,他甚至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神情。 眼见着就要到那阁楼之下,墨凌天打了个手势,随即后面便有人冲到他的前面,唐屿还跟在他的身后,再行一段,算准了距离之后,他立即紧拉了缰绳,令马扬蹄而止。 男人仰起头,硝烟之中,两人刹时四目相对 白落羽听到他清晰的喊声:“跳下来。” 她的脸色异常的平静,站在那高高的阁楼之上,头顶是深远的天空,下方是还在持续爆炸的火药,弥漫的硝烟,火红的热焰。 已没有了退路,已然摇摇欲坠的阁楼,此刻唯有飞身而下。 小婉的面色微慌:“小姐,这楼有十丈高,要跳下去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目色如血 小婉的面色微慌:“小姐,这楼有十丈高,要跳下去的话” 墨凌天眼见着阁楼之下火势愈盛,似要吞噬而上,整座阁楼摇摇欲坠,已经有了明显的倾斜弧度,看到那抹身影毫无动作,墨凌天眉宇间的褶皱加深。 风卷起了她的发,亦然能够感受到火焰由下而上灼热的温度,白落羽垂眸往下望,透过烟火之中,隔着面具似能看见男人深黑深黑的眼,就这么凝视着她 跟在墨凌天身后的唐屿皱眉出声道:“二爷?” 这楼显然已经快塌了,如果上面的人再不跳下来的话,待到这楼坍塌倒下,二爷在此位置,怕是亦要受到波及,他怎可不顾二爷的安危,知晓二爷比谁都清楚此刻的状况,他又无从违逆! 不知究竟是谁先败下阵来,白落羽叹息了一声,朝身旁的小婉轻声道:“我先下去,无碍的话你便下来。” 小婉听到她的话,刹时抓紧了白落羽的手臂:“可是小姐” 她未说出口的是小姐的腿脚不便,从这么高的阁楼下去,当真能够安然无事吗? 白落羽松了松小婉揽着她的手臂,脸色异常平静道:“没事的。” 小婉是在白落羽跳下来之后便紧随其后。 饶是早有准备,白落羽还是感觉到生与死的距离如此接近,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耳膜似要被震破裂一般,无力的双腿失重的身体不停的向下坠,她的心脏一阵紧缩,似曾相识的痛觉,胸口被空气压得窒息住,明明就只是一瞬,可时间却忽然变得无限漫长,任她细细品尝着接近死亡的味道,仿若又回到了那无数次前世的梦魇之中 当那抹白色的身影跳下来的同时,墨凌天便从马背上飞身而起,一连踩着前面数个黑衣人的肩膀,往那阁楼的方向高高跃起,时间与角度配合得刚刚好,他稳稳地接住了她。 两人在空中旋转了半圈,落了地,还未等白落羽在墨凌天的怀中睁开眼,他便已经抱着她跃地而起,又重新落到了马背之上。 唐屿亦飞身而上接住了小婉,身后的阁楼,在两人落下的那一瞬,轰然倒塌。 无数的烟灰飞地,碎裂了地上的火花。 汗血宝马带着两人跑了近千米之后,白落羽才缓过劲来,在墨凌天厚实有力的怀抱中缓缓睁眼,原来她还活着,刚刚那瞬,来接她的不是死神,而是这个男人。 也是,任着他百般算计,他又怎会让她就这样死去。 后面的唐屿追了上来,接紧缰绳说道:“二爷。” 墨凌天沉声开口问道:“死伤如何?” 白落羽看了眼唐屿马背上的小婉,眉头松了松,复归无波的死水,小婉因着方才阁楼倒塌的震力,已然昏迷还未醒来。 “骑卫死了十五人,多是被炸药炸到了,暗影死了四个,余下的皆受了些轻伤,没有什么大碍。”唐屿的声音有些沉重。 墨凌天冷硬着脸:“嗯,南岳的队伍损伤如何?” 男人在问话的时候,环在白落羽腰上的手臂慢慢地收紧了。 “有金御在,但还是死伤了不少人,尤其是妇孺和丫鬟。”唐屿说到这,看了眼墨凌天,才接着道:“还有就是小姐所乘的马车已经坏了,眼下离荆州城还有段距离,要重新找辆马车比较麻烦,得耗费些时辰。” “给我一匹马,我可以自己骑马。”白落羽从墨凌天的怀中抬起头来,冷静的说道。 墨凌天垂眼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抹复杂的情绪,仅是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而后朝唐屿沉声吩咐了句:“你留下,处理后事,安排人把南岳公主遇刺身亡的消息放出去。” “是!”唐屿应声,而后便掉转马头跑了回去。 白落羽顺着墨凌天的身子往后一看,只见方才男人带来的的那一队如死神般的暗卫,已然重新整顿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他们身后。 她静默地看着这一切,面色冷凝,天空中的雨丝不知从何时起缓缓地飘落,地上的灰烬凌乱不堪,阁楼那边的硝烟味直往这窜过来,刀剑声伴着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也不知是谁。 “路还很长,你得与我同坐一骑。” 沉沉话音在半明半暗处响起,男人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淡漠,隔着面具似冷漠如冰。 白落羽的神情滞了滞,眼底被火光照耀,目色如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燕落之首 白落羽的神情滞了滞,眼底被火光照耀,目色如血。 她紧抿着唇,眉尖微蹙,却是一句话都未说出口。 天空中飘落的雨丝似有愈盛之势,墨凌天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谓之她许是冷了,便用身上的披风罩住她,一拉缰绳,马转了个方向,啼声起 一列暗卫无声地跟在他们的身后,那汗血宝马行进的速度却是比来时缓和了许多。 待墨凌天带着白落羽到达荆州城内之时,原本朦胧的天色已然大亮,雨势渐歇,身后的暗卫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男人的脸上还带着面具,无疑地引起不少行人的侧目,淋雨加之路上的颠簸白落羽早已一身疲惫亦无暇顾及,面色愈发地冷凝,头微侧朝内。 两人的落脚点在城中一处看起来不大的别院,马刚行至别院门口便有人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二爷!” 墨凌天只是点了个头,抬起右脚,将白落羽打横抱着,动作之间便已下了马。 白落羽的身子骨偏瘦弱一点儿也不重,墨凌天还是个练家子,抱着她不费吹灰之力,男人觉察到手中的重量几不可闻地蹙了蹙眉头,大步地走进别院里。 白落羽的身段窝在墨凌天的怀中被他用披风罩住看不清神情,在旁人眼里瞧着似乎是睡着了,就更是不敢出声了。 墨凌天一路抱着怀中人进了门,有两个小厮抬来软轿,男人只说道:“不必了。” 下人们赶紧应声,将软轿抬走。 将白落羽一路抱着进到内屋,置于床榻之上,墨凌天刚起身准备出去唤人,垂眼间不经意看到白落羽袖口处的血迹,刹时面色一凝,气息骤然沉下。 他得到的消息她只是中了些迷香,她何时受的伤? 墨凌天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怎么回事?” 男人的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冰渣,难得的情绪外露,显然已经处于发怒边缘。 白落羽微怔后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没什么,与你无关。”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她的声音冷冷淡淡如清泉般。 那指尖之上是一个个细密的针孔,这伤是白落羽在阁楼上时,她体内的迷香还未散去,手脚皆使不上力气,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为了让自己清醒些有能力防御,她自己用藏于袖口的银针所致。 十指连心,虽只见衣袖上几点斑驳血红却实则如刃刺心,她向来对自己下得了狠,当时竟还未觉着是这般疼。 墨凌天不知晓从何时起她的事在之于他的口中成了“没什么”,成了“与你无关”,江陵城一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人的眸光沉下,伸手想要去察看她的伤口,却被她挥手避开。 “莫二爷,今日我话止于此,此后你我二人再毫无瓜葛。” 白落羽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先前与之种种似乎皆被她抛在脑后,似从未发生,指尖上被银针所伤还泛着火辣辣的痛,她不知觉垂首去看 墨凌天却是抬起她的下颚,他的力气不轻不重却迫使白落羽抬起了眼望向他,她面前的男人眸光透着森冷,显然被她方才的话所激怒。 他松开了手:“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 白落羽还是那么淡淡地看着他,她的表情很平静全然无掩饰,只有那双平淡的如同死寂的眼望着他,打量着墨凌天的眼神甚至让这种“静”显得些许的可怕: “你看到了,没什么,这手指是我自己伤的。” 男人眉宇间的褶皱加深:“没什么?” 墨凌天看着她几分狼狈的样子和眉宇间的傲气冷声开口道:“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你还说没什么?逝音谷的弟子怎会连中了迷香都不自知?还有身上这些伤,每每将自己置于险地,你就这点能耐吗?!” “我本就是半个废人,二爷到今日才知晓么?” 白落羽这句话道得异常缓慢,此时丝毫不见平日的悠然平和。 她的衣衫不整,发丝有些微乱散落,优雅谦和不再,犹如一把利剑散发出凌厉骇人的森寒: “那你呢?二爷究竟要瞒我骗我到几时?” 白落羽的话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气愤的冷音之下甚至有些颤抖,荡起无数涟漪,似是要引来喧天翻涌。 墨凌天的眸光微沉,眼神掠过她的脸,沉声问道:“谁跟你说了什么?” “燕落十八骑。”白落雨缓声开口道,眼底没有笑意只有冷怒:“此番袭击我的不是燕落十八骑的人吧?江陵城遇袭我已然被下了追杀令,有人用飞燕符请了燕落十八骑的人暗杀我,众所周知,燕落接单后绝不违约,逝音阁与燕落从无半分交情,是什么让燕落十八骑宁愿自毁铁律放过了这单买单,撤回暗杀逝音谷弟子的委托?” 白落羽的嘴角轻扯,闪过抹带着自嘲的冷笑:“江陵城后,燕落十八骑的杀手便不再出现,不是他们放弃了机会,而是有人要他们停手,在当时发现这桩买卖,停止交易的人是谁?而如今,燕落十八骑的人不但违了约,居然倒戈,不,是已然倒戈了,今日的骑士和跟在你身后的暗影之中可是有燕落十八骑的人?” 如同质问又如是早知道答案,白落羽的目光如剑地盯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衣袖之下手又不自觉地攥紧自己受伤的指尖,因为用力过大而微微颤抖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就是操纵这一切的人,你便是燕落十八骑之首。” ------题外话------ 机推加圣诞小福利活动: 1从25号机推开始,连续三天签到c评论(不水)的,每人奖励111币币(要连续三天,所以有追文的宝宝要把握机会!) 2三c五c七为幸运楼层,踩到一律奖励50币币。(每人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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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白落羽遇袭,情况实属危急,在靠近南岳境内,墨凌天的确是动用了燕落十八骑的人,临时调来的骑士和暗影,但墨凌天没有想到的是她竟会这般的敏锐,上回在江陵城,她甚至未跟那些人交过手。 白落羽皱眉吸气,隔着面具,她看不到他的心思,此时她想看见,却还是无法看见,想到这一切是如何造成,脑中如同有什么细弦绷紧断裂,因着他,她竟是落到如今这副狼狈的境地。 墨凌天的眸光已恢复了平静,不阴不阳的看着她,终是开口解释道:“武林大会解毒一事我给你玉佩言之有求便来无影阁实为真,我出现在江陵并非巧合,但不全然因你而去,燕落十八骑行刺之事我事先并未知晓,是我撤回的追杀令,今日之事,我确是通过燕落十八骑找到的你。” 白落羽听这他如此轻描淡写避重就轻的解释,冷凝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你知晓逝音谷里的事,知晓我启程南岳,然后通过燕落十八骑找到我?” 白落羽觉得讽刺:“怕是你不来救我,我便不会有事吧?” 她不知道的是,以墨凌天的身份,他从未对人作任何的解释,如今这般已然是主动退步。 墨凌天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在她的身旁坐下,声音一如既往的透着几分强势:“旁人看不清,但你和他人不同,你不该怀疑我,你最清楚,假若只是算计,今日我便不会出现在此。” 抬袖,墨凌天想要去握白落羽的手却是被她一把挥开:“不要碰我!” 白落羽素来厌恶他人靠近,更别说触碰,但从一开始便轻易接受他的触碰,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愈发觉得不耐。 墨凌天一把抓在她的肩头握紧,再也无法保持话语中的冷意,就算是坚冰,此时也已然全数碎裂:“江陵城的那夜,你最清楚我有多想要你,你若是能看到我的心思,我又何须如此解释?”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层含义不明的神色,缓声开口道:“你对我动心不是我故意设计,我虽从不知何谓情爱,但对你绝非有心算计。” 瞳孔微缩,白落羽的神色巨变,似被戳穿了心思的狼狈和不堪,僵了片刻她冷笑出声,微微嘶哑的语声压抑着喘息:“是,我知道,知道却还是对你动心,如今是我咎由自取。” “我不许你后悔!” 墨凌天听到她话语之中的冷意,运力狠狠地抱紧禁锢了她,垂首咬在她的颈边,冰冷的面具在触碰到白落羽的脖颈让她一阵颤栗。 未稍片刻,男人的唇便骤然移到白落羽的唇边 薄薄的两片嘴唇那般温凉,墨凌天的大掌探腰后,稍稍将白落羽的身子压过来些,未阖的深眸满是烁烁暗光,眼角微微一皱,唇启之时热烫之舌便抵入她口中。 狂风暴雨般勾搅她一心倾狂 白落羽忽觉眼眸一酸,她止不住的泪水,亦未闭眼,但看到男人的硬睫褐瞳里温雾蔽罩,唇齿之间绵情满绽,进进退退,久久不分亦不舍。 好半晌,墨凌天才离了白落羽的唇,他挪掌上来,轻娑着她作颤的唇瓣,又伸指去抹她滚落不休的泪花。 她就这么近地看着他,只觉一腔心言层层浮溢然心潮鼓涌间只是无意识地紧咬着下唇,半怔半静地感受他这温耐之举,隔了半天动睫一刹,只听他道: “你可知你若不是你,我若对你无意,何至于此”口中低语重复,墨凌天展了展眉。 他抬手握住她的:“纵有千言骗你,未曾负你一分。” 寥寥数语掉落在耳旁,白落羽的眼底刹时通红,浑身颤栗。 未曾负她 一分。 心底之堤瞬间决裂,潮涌的情绪翻天倒地扑来,淹没了她的神智。 ------题外话------ 福利看评论区公告哈,奖励明晚一并放送,么么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如此赌注 心底之堤瞬间决裂,潮涌的情绪翻天倒地扑来,淹没了她的神智。 顺着被墨凌天抹掉的泪痕,白落羽又落下两行清泪来,她的眼眶发红,连带着鼻尖也泛起了红,少有的示弱分外惹人怜,怕是来到这流过最多的泪。 墨凌天的话音一落,手抚上她的面颊,复又慢慢地靠近,缓缓吻上她,不似方才的狂风骤雨,男人的动作很轻,纯粹如水似分外怜惜,轻渐浅淡的一吻,竟别有一种撩人心弦的滋味,呼吸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拂过,双方的气息中都还残留着股血色腥锈的潮湿气息,挑动着最原始的本能,本是最刺激人心,而今两人如此的相拥,却是令人觉得平静c安稳 墨凌天张开了双臂环抱着白落羽,将她更带向自己,二人相拥着皆能透过衣物感觉到对方的体温,这对于不喜与人接触的他们而言都是少有的体验,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各自退开 墨凌天深黑深黑的眼,就这么凝视着她,他缓声开口道: “如今可是信我了?” 白落羽没有回答,她看着他的眼,仿佛有什么情绪强势没过了心头,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莫名的牵引,她抬起指尖抚上男人脸上的银色面具,这个面具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庞。 墨凌天难得地怔了怔,却是未开口,任由着她动作。 白落羽的指尖在面具上顿了片刻,还是放下手来,觉得几分嘲讽,她可以不在意他究竟是谁,却只想看看面具之下是怎样的一副面容,因她不想每每回想起他,脑中只徒留副冰冷的面具,她觉始终无法靠近看似虚无缥缈的他,她甚至可能在人群中错过他。 墨凌天瞧着她放下的手亦未道,只是抬起手不紧不慢地亲自解开了面具的绳子。 愣了愣,白落羽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无了言语 男人已解下了面具,白落羽仔细地瞧着他,才发现他不止有一双深邃摄人心魄的眼,还有着张过分好看的脸,一对横眉如利剑般张扬,轮廓分明如雕刻般的脸庞,漠然的气度有着浑然天成的气场。 白落羽一直觉得师父和大师兄长得已足够好看,但他的好看与旁人不同,他的好看隐隐间透着沉睿和傲然。 任由她瞧着,墨凌天的眉宇松了松,他还记得她在临城问过他的脸是否是受伤了的话语,那时她便说过要看他的脸,想来她是以为他面容有何“不堪”才会以面具遮“丑”。 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问道:“可是失望了?” 白落羽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神情几分乖巧,她柔声道: “没有,你生得极好看。” 墨凌天并未知晓她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是在赌,听了她的话他的神情难得的怔了一怔,从小到大因着他的身份,无人敢对他说出这般似不敬的言语,如今从她口中说出竟是觉得几分欣喜。 男人抬起手握住她的,在碰到她冰凉的指尖之时眉头又蹙了起来,想到她晨时间淋的雨,再这般折腾身子恐是要受不住,墨凌天站起身来:“我先让人准备热水,让你沐浴更衣。” 白落羽不置可否,由着他起身出去。 墨凌天打开门之际,唐屿早已处理完后事归来,就在门外候着等着汇报,在看到未带面具的墨凌天走出来时惊了一惊:“二爷,怎可如此大意?白姑娘知晓了您的身份?” 男人摇了摇头:“不知。” 唐屿皱了皱眉头:“二爷怎知她不是在伪装?” 逝音谷的身份本就诸多不安定因素,二爷苦心经营如此多年,若是如今身份暴露了,势必要引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让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国师寥寥数语所言当真值得二爷下如此大的赌注吗? 墨凌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含义不明的神色,只淡声道:“无碍。” 反正总归是要知晓的。 男人又道了句:“让人备热水罢。” —— 因着两人皆是淡漠清冷的性子,这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时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热水很快就准备好了,下人搬进了浴桶就放在内室之中的屏风后面,离床的位置很近较为便利,此处别院内并没有安置轮椅,白落羽并没有其他代步,但自从上次江陵城那夜之后,男人仿佛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墨凌天走到床边,抬手就来接她的衣裳,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白落羽还是吓了一跳几分局促,抬头迎上男人漆黑的眼和此刻去掉面具之后轮廓分明的脸庞。 男人未出声,看了眼白落羽受伤的指尖,竟是未顾她的言语,躬下身子抬袖亲自替她解着系在脖间的披风的丝绳,神色波澜不惊似那般自然。 衣裳一件件的落在床边,似感觉到凉意,白落羽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男人瞧了眼她的动作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白落羽难得的还有几分失神,心想她与他相遇回回相见皆是这般窘迫的处境,心觉几分无奈的笑意,不禁垂下眸。 不知觉早已坦诚相见,没有其他言语,墨凌天拿过一旁备好的大布巾抬手动作之间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将她放到还冒着雾气的热汤之中。 待白落羽浸入水中,温度有些偏高,她刹时浑身被暖意所包围,驱除了一身寒意与冰冷 墨凌天却是不像上回那般走出屋去,而是守在浴桶边,他还未沐浴换衣,身上墨色的衣服定是还沾染着些血迹,白落羽方才在他的怀中便闻到了那刺鼻的血腥味。 有几分窘迫的想唤他出去,但白落羽终是没有开口,手中拿着布巾动作缓慢地擦拭着自己,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如今可是信我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是他方才问她的言语。 ------题外话------ 奖励已经发放下去啦,后续还会不定期有福利活动,感谢一路追文的宝宝们,么么哒~ 活动期间有给打赏未留言的宝宝可以留言,小妹也会给出奖励,爱你们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各怀心思 “如今可是信我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是他方才问她的言语。 热汤之中,白落羽拿着布巾擦拭的手微顿住,而后继续动作着,她眉目低垂,热气朦胧了她的眼,过了良久终是开口道:“并不是我不信你,二爷,你还是没有对我吐实。” 方才她虽话语平静实则情绪翻涌,他霸道强势的步步紧逼,难免失了神被他转移开注意力,但一静下心来细想便知,她怎么会忘记他的身上藏着多少的隐秘,光是无影阁阁主和燕落十八骑之首的其中任一的身份背后都有太多的未知和叵测,他所给出的解释的确是避重就轻了,究竟几句为真几句为假? 她可以不去探问他究竟是谁?目的为何?无论是否是他的性情使然,她没有办法忽略从相识起他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本就是为了说服自己不去怀疑。 墨凌天站在屏风旁,看着浴汤之中那抹被热水浸泡显露出绯色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赞叹,尽管不再轻信与他,但如此聪慧冷静的她还是不禁让他几分激赏。 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墨凌天走上前去:“还是不信我?” 白落羽依旧背对着男人未回过头来,目光透过热气望着屏风上的杜鹃鸟,不高不低的声音道:“二爷,不是我不信你,你又何尝相信过我呢?你屡次三番接近我的目的,你还是没有对我言明,为了试探我,你甚至可以以身犯险地中毒,如此复杂多变的身份,叫我如何敢去相信?” 身后的男人似乎无法回答,久久都不曾言语,只有靠近过来的气息宛如要侵蚀她的意志般盈满她的每一次呼吸。 白落羽亦有几分心烦意乱,她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罢了你亦是知晓我的心思,如若这便是你要的,从今住后,我不会忍耐对你的感觉,你勿再对我有过多的隐瞒,我可以不问,待你哪天愿亲口告诉我,而在那之前,你亦勿要求我全然的信任罢。” 墨凌天的眼底晦涩不明,看不出情绪,深邃眼眸中闪过暗光,往浴汤内为她加了些水,只道:“此番必是王室内的人出手,我已让人将南岳公主遇袭身亡的消息放出,我亲自护送你回南岳。” 白落羽的眸光里几分叹息,他的语气中透着一如既往的强势,似不容置疑,这才是她认识的莫二爷,她岂会看不出来,示弱于她也是他有意而为,她知晓是对他动了心思,只可惜要她彻底原谅放下并不是那么容易。 —— 墨凌天先行去沐浴更衣,换下了残留血迹的衣裳,待白落羽洗完后包裹着将她抱到床上,命人取来一套素净的单衣让其换上,只道:“队伍内的马车有些已烧毁,残余几辆我已派人带回,东西和衣物晚些让人修整而今便先将就着罢。” 白落羽换好了衣服坐在床上,头发披散着,刚沐浴后的肌肤白皙之中透着淡淡的嫣红,她的面色柔和。 男人不知何时取来一小个药瓶,他走近床边,先是不紧不慢的伸手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她的下半身,而后才坐了下来,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拿着药瓶,微垂下头细致地为她上着药,虽未有言语,但动作之间却是温柔尽显。 白落羽看着他微微失了神,直到指尖传来的刺痛感才让她下意识地缩了下手,男人的眉头随着她的动作皱了皱,道:“很疼?” 她不说话了,只是摇了摇头。 墨凌天的眉头不松反紧,缓声道:“下次莫要再这般伤己”话还未说完,男人话锋一转道:“不会有下次了。” 听出了他话语背后的含义,白落羽的神色复杂,心尖上划过眸中柔软的情绪,虽说是十指连心,但她早已只体会过那真正的心搅之痛,与之相比的确是轻的,只是他言语间的维护让她心头微酸。 不知是否看出了她的心境,墨凌天接着为她上药,动作轻柔了不少,待上好药便扶着她让其躺下。 墨凌天方才起身放开了手,衣袖便蓦然被扯住了,他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住躺在床上的白落羽握着他的手,泛着微褐色的眼静静地看着他,是那种令人无法拒绝的沉静和温柔。 略一犹豫,墨凌天便上了床躺倒在她的身旁,抬臂将她纳入怀中抱紧,白落羽倾身靠近他的胸前。 男人深黑的眼眸深深注视着身侧之人,又缓缓合上,只有在敛下的那一瞬间划过暗光。 熟悉的拥抱,熟悉的气息,就好像她身旁的还是原本那个莫二爷,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欺骗和隐瞒,白落羽任由身侧之人将她环抱,让她觉察几分心安,罢了罢了,他既已示弱,她服下软又何妨? 两人各怀心思的躺下,一场风波就此过去,但带来的余波却远远还未平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石沉大海 秋冬之际,午时的阳光慵懒,白落羽刚睁开眼睛之时,整个人都团在墨凌天的怀里,被男人抱在胸前。 一觉竟然睡到了现在,不知是何时辰了,室内显然换过一轮炭,十分地暖和,内室里萦绕着干燥的火炭味,与香炉里淡淡的檀香相融。 白落羽从靠着的胸膛上抬起头,看着那见之不久的脸庞,转着的眼睛停在其上,神情怔了一怔,男人的眼睫闭着,似还安然的睡着。 诚然,她不该这样。 白落羽本就冷心,在在异世更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待在逝音谷的这三年亦是向不惊事,自二人相识以来,她在他的面前皆是以礼相迎,何曾如今早这般动情动气c不管不顾地在他面前说出那么多任性的话语。 是不是一尝识他的点点温情就变得如此贪心,不知好歹起来 白落羽不禁垂眸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醒了?”墨凌天抬袖,手指触碰到她白皙脖颈的肌肤,触感光滑而细致,像在吸附男人的指尖似的,引他轻轻摩挲了下。 眨了眨眼睛,白落羽的耳根微红,还是把那手抓了下来。 墨凌天倒是未再有动作,只是轻抱着她坐起身,道:“睡了这么久,可是饿了?起来用膳罢。” 墨凌天先下了床,拿起架子上外袍披上,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和贵气,男人走到外屋打开门,小婉早已醒来坐在门外的阶梯上,小厮告诉她两人在休息,知晓莫二爷也在内,虽担心小姐的身体亦不敢进去打扰,只得在外候着。 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立马站起身,见到来人面上难以掩饰的惊讶和惊艳:“二二爷?” 墨凌天的眉头皱了皱,意识到自己如今还未戴面具。 好在小婉心中还记挂着白落羽,忙出声问道:“二爷,我家小姐呢?” 男人只是眼神示意了下,小婉便急急忙忙地跑进屋去。 白落羽正坐在床头。 小婉忙走过去坐到床边,抓住她的手:“小姐,你没事吧?可有受伤,担心死小婉了,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和少爷交代?” 白落羽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没事”而后眸光微凝问道:“影卫死伤如何?谷中可有来信?” 如今她遇刺身亡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怕是不久就会传到他们的耳朵中,师兄们要知晓可能坐不住了。 小婉的神色有几分凝重:“小姐放心,我已经让人传信回谷,告知我们的行踪,昨夜影卫死伤了一十三人,余下的有几人也受了些轻伤,若是没有火药死伤不会如此严重,随行的嬷嬷和丫鬟亦身亡了马车里的香薰有问题,此番若是王室内的人动的手,那未免也太心狠了,小姐如今有何打算?” 连自己人一同袭害,这根本就是要来个石沉大海,连凶手亦找不到了。 漫不经心地垂眼,白落羽的手指不自觉地被褥上轻轻敲打了几下,只是未再说什么,因着有几个丫鬟走了进来,端进来洗漱了用品和午膳,有几个上前来想伺候白落羽更衣的,被小婉接过手去,先拿了一袭狐裘披在她的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有所不同 几个丫鬟只得站在一旁偶尔搭把手,穿衣c梳洗这些事白落羽能够自己做的向来不喜假借他人之手,来到这里最不习惯的便是折腾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不仅清洗不易,束发之时白落羽每每都有几分头疼,尝试了几回发现难以上手后便还是交由小婉来打理。 坐在铜镜前,白落羽看着小婉几个轻巧的动作来回之间便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梳理得服帖,眉尖松了松。 待到小婉将白落羽打理好之后没多久,墨凌天从外面走进来,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戴回了面具,勾勒出他侧脸凌厉的轮廓,几个丫鬟将东西收拾好并依次躬身退了出去,屋内只余下他们三人。 没有轮椅代步,小婉原想扶着白落羽走到桌子前坐下,没想莫二爷先一步走了过来,直接抱起了白落羽到桌边。 还未开动之前,墨凌天竟是忽然伸手过来拉起白落羽的手。 白落羽微惊,但没有避开动作,只道:“做什么?” 墨凌天一手将她的衣袖轻微拉起。垂下眸:“我看看你的伤。” 一旁的小婉闻声立刻走上前了两步,急声问道:“小姐,你受伤了?什么时候?可是昨天夜里” 眼神安抚她,白落羽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不碍事的,只是小伤,已经上了药,很快便会好。” 这话似也是说给他听的。 没有抽回手,白落羽由得他去看那道伤口,这伤是她自己留下的,她不知道眼前之人为何会这般在意? 墨凌天的伤药向来很好,那细小的伤口早已不见流血,已有了愈合的迹象,仅留下一个几不可见的针眼般的伤口,确实是已无大碍。 小婉看着前面那两人坐着,不像是有不和的样子,又似乎与以前有所不同,是另外一种很是微妙的氛围,此时屋内的人不多,小婉一眼瞧过去竟是能觉出那股不同来,她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此番二爷出手相救,想必小姐的心中自是有几分计较的。 小婉没有忘记她方才见到的二爷面具之下的真容,当真是有几分惊叹的,虽然她时常待在谷内面对着少爷们,早已对容颜有几分免疫,还是不免有几分失神,若不是记挂着小姐,当真要好好欣赏下,可惜如今二爷又戴上了那面具,又思及二爷与小姐的“同床共枕”,心想着这二人果然如戏文里所说的那般有缘,容貌上亦是般配! 墨凌天确认了她指尖上的伤已无大碍,便松开了手道:“用膳罢。” 男人不带笑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冷凝,但因低着嗓子说话,反而多出几分温柔的味道。 餐桌之上,两人无声地吃着饭,男人倒是不避嫌地为她夹了几回菜,白落羽难免有几分不适,她的口味向来偏清淡,但这饭菜倒是难得的和她心意。 用完膳后,知晓白落羽的习惯,小婉亲自去端来茶具,烧了茶,好在昨天夜里墨凌天派人带回来的余下几辆马车之中,她们从谷里带出来的茶还在,还有些小婉令人替小姐赶制的冬衣。 白落羽喝惯了逝音里带出来的茶,那又何上采集的露珠浸泡过的茶自然不是外面的茶水可比的,小婉知道小姐好洁,由此对所用之物又有些挑剔,许多东西都是从谷内带出来的,如今队伍里的马车烧毁了几辆,恐是要丢了不少东西,小婉不禁皱了皱眉头思索着。 墨凌天喝了茶后将杯子随手放下。 唐屿从屋外走了进来,简单地行了一个礼:“二爷?”他的神色几分犹疑,似是有话要说又因着旁人在场。 墨凌天的脸色异常平静道:“无碍,说吧。” 白落羽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抹异样的情绪。 唐屿道:“我已将公主遇刺身亡的消息放了出去,但金御此人向来多疑,似不完全确信,如今正在寻找尸首,扬言要找到公主的尸首再将尸首带回宫内复命。” 墨凌天的眸色微沉,他的指尖在茶杯的边缘划了划,冷声道:“既然他要尸首,那便给他一个尸首便是。” 唐屿的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出声道:“是!”说完便退了出去。 从头至尾,白落羽的神色一直是淡淡的,仿若不知他们是在交谈与自己生死相关的事情,她亦知晓他决定了的事情,怕是没有人可以质疑和忤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为之所缚 耀云帝都,女君寝宫,锦缎绸帘,灯烛微凉。 一夜巡梦不断,时时扰心,叫墨韵凝不得安眠,却又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只是半梦半醒间依稀能感到手被人握在掌中,时而有薄帕覆上额际,拭去她的层层汗粒,动作轻柔至极,由是觉得心且安。 天明之时鸟语盈耳,淡淡的幽香扑鼻,似是殿外盘墙而绕的花藤,空气凉滑如丝,搁在被外的手臂终是感到一股的寒意。 墨韵凝的眉头浅皱,缓缓地睁开眼 天已是大亮,床侧边的褥枕平滑齐整无人来过的痕迹,想来那终究是在梦中,看到了眼外面的天色,思及应是过了早朝的时间,宫女竟未来叫唤,墨韵凝皱眉地起身,觉头有几分重意。 外屋的宫女闻声而入,忙走至床边伺候她起身。 墨韵凝皱眉问道:“已是过了早朝的时辰了,为何不唤我起身?” 宫女刹时有几分惶恐,小声道:“晨时摄政王殿下已来过了,瞧着陛下许是夜里受了凉,不住地发热流汗,便命人驳了今日的早朝还让奴婢们不得叫唤,令陛下得好生休息” 墨韵凝的神色怔了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不自觉地攥紧被褥的一角。 宫女瞧着她的脸色有几分难看,只得小声开口道:“陛下方才出了些汗,水已经备好,陛下是否要沐浴?” 墨韵凝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摄政王如今在何处?” 宫女微垂首:“摄政王殿下一大早来过后便已离去,陛下可是要传唤,奴婢这就命人前去” “不必了。”坐在床上之人凝眉,半晌才低声道。 宫女见她犹自出着神便不敢再吭气,便去取了常服来给她换上,还唤进了几个宫女,一边伺候女君净面拢发,一边轻声开口道: “陛下今日起得有些晚了,丞相大人先前已来过两回了,都没能见着陛下,虽告知了陛下今日身体不适,亦不愿意离去,就在殿外一直候着,好在这天还没有太冷,奴婢们也就没有拦” 墨韵凝闻得宫女之言微挑眉,竟一时觉得讶然,不知他何故于一早就频频来此求见。 因沈长卿虽贵为丞相,倒是与女君无多大私交,朝堂之事亦多喜与萧清逸相商,墨韵凝心道今日这倒是难得。 料想他定是有急事欲求,因是也不着人摆早膳,墨韵凝只对那宫女吩咐道:“宣沈大人入外殿。” 待宫女晗首而退后,墨韵凝才微微展眉,望向案上盛了金钱彩果的银盘,脑中一刹那有些恍惚,有些事淡淡涌出来,却怎生都忆不明。 外面殿门嘎吱而开,复又合上。 墨韵凝回过神来,抬手按了按略微作痛的额角,敛了心目,才走了出去。 沈长卿已然走进来站在殿内,见她出来忙躬身行礼道:“陛下。” 墨韵凝走上前在椅旁坐下,她抬眸看他两眼,挑眉细细打量他一番:“你今日倒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到底所为何事?” 沈长卿直起腰,面上有些不自在,停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潞城田地改革暴动一事,农监所已察,实则几位暴民恶意煽动所致,联名上书必是有心人所为,虽说夙大人有监管失察之责,此等惩罚未免还请陛下明察,恕臣不敬之罪。” 墨韵凝一下子便明白了他是何意,忽而轻哂道:“原来是为此事而来。” 她的眸光闪过一抹情绪,想了想,又道:“关也关了两日了,算是以示惩戒,朝中众人之口也该堵上了,联名上书弹劾一事朕自会再彻查,你去将人接出来罢” 沈长卿微怔,而后眸光转瞬即明,墨韵凝话之尾音还未落,便已撩袍而跪,伏地行叩礼谢恩 他低头,极力压下心中陡起山潮:“臣明白了,这就去把人接出来。” 墨韵凝蓦地挑高眉毛,复又散开,着他起身,望向他地目光裹了股深意:“你与瑾夕向来立场不合多番争执,此事你何故对她如此上心?” 潞城田地改革暴动一事死伤数人,联名上书弹劾一事可大可小,朝野上下人人自危,此时本就无一人敢出来为夙瑾夕说话,在众人看来,沈长卿要是不落井下石本就是好的了。 墨韵凝向来维护夙瑾夕,本就打算先关她几日平了众人之口,便找个理由将她放出,彻查此事,如今沈长卿的做法倒是让她心头微讶,却又似在意料之中。 沈长卿面上的神色僵了一瞬,眸子滚了层黑雾,低声道:“臣都能看得出来此事定有蹊跷,陛下何必装作不知”他知晓陛下亦是有心维护。 墨韵凝上前走近他,定定看进他的眼中,目光肃刹,开口时语气却是轻描淡写:“就算你看得出来,你又能如何?” 一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话语轻轻,随风而散,可他耳中却似雷轰。 沈长卿闭了嘴不再说话,袖子下的拳头微微攥起,官场本就如此,有了今日之事,他日必还会再有,只要夙瑾夕还在官场一日,这些明枪暗箭都是她躲不过的,当日蔑她之情,今日却为之所缚,他又该要如何护着她? 墨韵凝的眸光淡淡扫过他光亮骤暗的眼:“罢了,你先去将人接出来吧。” 沈长卿:“。臣告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狼狈不堪 水滴声滴滴嗒嗒地响个无休,空气中满是潮湿的味道,外面的花香穿过长长的石砖通道至她的鼻间之时,香气早已是淡得快要没影儿了。 高处的窗台外透进来几缕阳光,细小的微尘颗粒在空中飘荡着,光影之间忽明忽暗,愈加显得室内昏暗清冷。 外面远处的门闩锁开锁落之间,门开门合,金属木板相碰之声漾起回音,渐渐地透过石砖通道传入她的耳中。 隔了良久夙瑾夕才后知觉地反应过来,是有人来了。 手中的笔一下子落到了案上,墨染白宣花了一片,指尖微顿,眼睛也绽出些光亮来,她缓缓地战起身,还未站定思虑好之时,门便被人重重地打开来了。 非用膳时间而有人前来,若非是监察所之人,那便该是 “夙大人。”小吏的声音于外面响起唤她,略带恭敬之意。 夙瑾夕抬起头,抬脚朝门边走了两步,一角的青衫自门柱后露出,看着甚是眼熟目光移下去,就见金鱼袋刺眼之光,再往下,深赭官靴的前端虽稍有磨损,可仍能看清其侧的六卯之印 夙瑾夕的心咚咚地跳起来,呼吸亦变得有几分紧促,手轻攥起,掌间出了微的湿汗。 男人的声音在外响起,语气淡缓不躁:“出来罢。” 夙瑾夕的耳垂轻颤,这声音这人 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她的人已快步走了出去,不顾礼数不顾尊卑,直直地望向他,开口时声音扼不住地微颤:“怎么是你来了?” 沈长卿侧目瞧了眼那小吏,转而又望向了夙瑾夕:“陛下着我来接你出去。” 男人的神色看起来异常的平静,似没有丝毫不妥,只道:“走罢。” 夙瑾夕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脸色蓦地一变,眼睛有几分酸意,鼻尖亦刹时发红,她的手攥了攥身上皱巴巴的袍子,低下头跟着他往外走。 一步连着一步,沈长卿在前负手而行,长长的石砖甬道中光影相错,男人的青衫之上映出条条的黑棱,袍边随着他地步子一动一动的,人还是那般儒雅不惊。 哪怕此时此刻是在这里,哪怕是对着这么狼狈不堪的她,他的神色也无丝毫变化。 一路通道上,小吏皆躬身行礼,无人敢拦,不知走了多久,出得监狱外面,眼前忽地大亮,头顶的阳光扑面而洒金茫似海,晃得夙瑾夕轻微睁不开眼,她的身子摇晃了几下,险些就要摔倒 沈长卿回过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待她站稳了之后才慢慢松开掌:“这几日吃睡都不好罢?” 夙瑾夕的鼻间愈发酸了,忍不住朝后退了退,看着他墨眉黑目不起波澜之样,更觉自己此时这般惨不忍睹,衣衫多日未换,头发微乱,脸色发白,一副病弱憔悴之样。 沈长卿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眼底暗动,忽然探手过来勾起她的指,将她往一边拉着走去。 夙瑾夕刹时惊诧不定,握拳要挣,才动了一下便听到男人低声道:“莫要乱动。” 声音一沉到底,不留半丝余地。 她身子似是被箍住了一般,不再挣扎,任由他带着她不知往何处走去,三根手指被他紧紧地捏在掌间,指腹与他掌间细纹摩挲不休,微微发涩。 沈长卿宽宽的袖口垂了下来,盖住二人交缠的手,他的步履如飞,头不回身不停。 两人自小径花丛间一路穿过,直到一面高高朱墙后才止了步子,男人转过身来看她,手却是不松。 夙瑾夕丝毫不敢动,不敢挣扎,亦不敢像往日大声斥他,生怕会有旁人路过之时将这副景象瞧了去,她只是气惊不休,头一回对着他,心中竟是生出些恐慌之感,开口时声音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不少:“放手。” 沈长卿非但未放,反而是得寸进尺地将她整只手握住,眉眼之间一点冰:“被关了一回,性子竟敛了不少,倒也不全然是坏事。” 夙瑾夕听到他这般说来,眼眶一下子没出息地红了,心中委屈感一阵阵儿地往外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陈墨之色 “被关了一回,性子竟敛了不少,倒也不全然是坏事。” 夙瑾夕听到他这般说来,眼眶一下子没出息地红了,心中的委屈感一阵阵儿地往外冒 不愿他瞧得她这副模样,夙瑾夕把头埋低才小声道:“陛下她” 被关多久都无碍,谁人对她不善亦是无妨,她只怕陛下从此之后便再不信她。 沈长卿垂眸,冰冷的话语过后又觉心尖微软,又看她半晌,才开口道:“若非是陛下有意护你,你以为你今日出得来?没将你交由监察所提至禁狱,反而将你关在此处,你那向来谨慎多思的脑袋竟是没有想过究竟为何?” 夙瑾夕闻言抬起眼,胡乱拾袖扫过鼻尖,掩去先前的狼狈之态,尽量用着平常的语气道:“那我现下能去见陛下么?我想当面和陛下言明,陛下君恩厚重至此,吾亦未得当面谢恩” 沈长卿眉宇间的冰意复凝:“你知晓你此番栽的这个跟头绝非是巧合,是有心之人早已蓄谋已久,借着这次你田改之事便大做文章,我早就说过,你一介女官受陛下提拔,入驻翰林院,行为处事之上切忌太锋芒毕露,处处树敌,你又何曾将我所言置于心上?” 男人质问的语气还算是温和,却是带着巨大的压迫,且两人站得如此近,他先天的身高优势亦给她压迫,夙瑾夕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了,平日里她总是远远地避开他,迫不得己碰面也只是巡个礼,何曾如此? 夙瑾夕的心头微涩,紧抿了下唇,出口却是几分反骨:“女官又如何?耀云有女官史例至今已有多年,谁言女子便无能入朝议政?” 沈长卿不语,只是看着她,而后慢慢地放开夙瑾夕的手,抬手触上她的额头,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拨至到一边,又擦了擦她方才无意识沾湿的眼角,修长的手指缓缓而动,在她干涸的嘴唇上摩挲了一下。 男人的眼底是黯透了的陈墨之色,似只稍稍一碰便会碎成黑渣,其间有星火点点,忽明忽暗,辨不出其中的意若何。 夙瑾夕不想在这外面,还在宫廷在人来眼杂之处,男人会有如此放肆的举动,心已然提至嗓子眼处,睁大了双眸看向他,脸上被他碰过地地方烫得一塌糊涂:“沈长卿你” 沈长卿瞧着她的模样,眸色暗涌,终是收了手。 夙瑾夕的头皮一炸,浑身僵麻起来,连着往后退了两步,神色像受了惊一般:“你你”却又死活说不下去。 他今日是怎了,究竟为何会这般这般失常? 男人的神色仍是未变,她退他便进,走至她身前,看进她的眼,他轻声道:“想去谢陛下,却为何不谢我?” 沈长卿将头稍稍压低了些,凑在夙瑾夕的脸侧又道:“若是没有我,只怕监察所的人也不会这么快松口” 他的气息如山相压,令夙瑾夕喘不过气来,慌乱之下,她抬拳用力地朝男人的胸口打去,拳风带过沈长卿的袖口,拳却是被他牢牢地挡在手心里。 男人的眼底冰涩如石,头一动,便将她的唇牢牢吻住,手狠狠地攥着她握紧了的拳,罔顾着她瞬时睁大的水瞳及其间的惊慌之色,就是不让她退 阳光从头顶的树枝缝隙中洒下来,斑驳之影映在男人的青衫之上,其余之光碎碎地落了一地,正如她的心。 心神似被抽离体内,魂魄飞上头顶,俯瞰着这撼动她心神的一幕 她被他碰触的身子僵得动却动不了,嘴唇相合之时心也似被他掏空,想当然自己的力道是敌不过他,却不想儒雅似他者竟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夙瑾夕朦懂又青涩,除了蛮力亦使不上旁地其他,被男人咬着嘴唇,呼吸终是不能,挣不过他亦推不开他,最后只想,就这么,窒息而死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怒气盈胸 夙瑾夕朦懂又青涩,除了蛮力亦使不上旁地其他,被男人咬着嘴唇,呼吸终是不能,挣不过他推不开他,最后只想,就这么,窒息而死好了。 在夙瑾夕极度晕眩就将要倒时,男人蓦地仰起头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掌,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目光如山涧晨雾,凉又模糊。 夙瑾夕禁不住地大喘了几下,脸色红得溢血,眼眶亦微微发红,被他的眼神逼到退无可退之地,攥起拳就要揍他,她几分失态地咬牙道:“沈长卿,你可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我俩早已你休要再碰我!” 沈长卿的身子微偏,躲过了她的第一拳,方才见着她有几分往日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忽而涌出淡淡笑意:“我俩早已如何?亦或我俩曾经如何?” 夙瑾夕的眸光微瞪,怒极了抬脚便要去踹他,手上拳头冲着他的脸便要挥上去,却听到男人好整以暇道:“你也不瞧瞧,此处是什么地方?” 夙瑾夕虽是怒气盈胸,却也立时收拳,而后略惊地将身边左右打量一番。 男人却仍是气定神闲之色,他抬头看了看头顶树叉上地花苞,伸手慢悠悠地摘一朵下来,嗅了嗅,然后夹在指间把玩着。 她立在那里,越想越气,到最后眼中赤火变为裂冰,就要有水淌出来,此生从未被男子如此欺侮过奈何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欺压至此地步! 手指攥得咯咯响,却也不敢再挥拳相向他身后那朱墙她已然辨清了,分明就是御林院的后墙,往南一出去便是掖门及御街,便是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在此处打他。 只是她再看他一眼,心中更是愤恨难平,可他竟然有胆子在此处,对她做出那些不要脸的事情来! 这男人心机手段满腹藏,竟然用此低劣的行径来逼迫于她,外表儒雅翩翩,内心阴暗狡诈。左看右看,他哪里有一点肱股之臣的样子。 沈长卿的目光晃过来,看见她红红的眼眶里凝满了泪,脸上笑意顿时消了不少,开口道:“几日未好眠之人,就是容易动怒,莫要多想,先回去歇着罢。” 夙瑾夕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只觉丢脸不已,以为他是有心调戏故意拿她取乐,因是心头更加恨起他来,一眼都不愿再看他,一刻都不想再滞留,立即转身就走 远处有黄衣侍者快步在走,行进间左右张望,待看见夙瑾夕时脸上焦急之色瞬时消弥,目光顺着她一路探过来,见沈长卿正在她身后,便急急忙地小步跑来,额头赘汗,边喘边道:“沈大人,咱家可算是找到你了” 沈长卿扔了手中花苞,面容肃稳,走过来挡在夙瑾夕的身前:“有何事?” 侍者的语气稍急:“皇上传大人至殿中,有急事相商。” 沈长卿的眉梢微扬道:“我一个时辰前才见过皇上,此时又能有何事?” 侍者瞥一眼他身后夙瑾夕,略略迟疑了一瞬,仍是低头答道:“不止传了大人一人,三省宰执参政并枢府诸人全都传了,摄政王殿下也在,大人莫问这么多了,还是随咱家快些走罢!” 夙瑾夕站在后面,看了他几眼,又看了那侍者几眼,此时听了这话心中也不禁生疑,何事能紧急到让陛下将朝中重臣齐齐传诏入宫?且先前才见过沈长卿没多久,这就又要传他觐见 沈长卿的眉头微紧,侧过头来将她看了一眼,目光浅晃,却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抬脚便跟着那侍者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风雨将至 朝阳殿外禁卫森严,青天脚下一派苍穆苛肃。 沈长卿的脸色越来越暗,步伐微沉,方才见到夙瑾夕时的心情和此刻两相对比,此时却是乌云漫漫。 一路行来过诸司,见翰林院朱门前的铜锁已除,遥不可见里间情形,却也能知陛下定是诏翰林学士祗候在此,以备草诏。 不过才一个小时而已,究竟是出了何事,似风雨将至 前方领路的侍者脚步飞快,下裰的黄锦随风阵飘,过栏时并无禁卫过来盘查,显是早已吩咐过了。 上阶入殿,一路皆不需通禀,待沈长卿一脚迈进了殿槛,殿门便被人从外徐徐合上。 门板重重相闭之音响起 殿中已候着的诸臣转身望了过来,面色均是不佳,沉沉地泛黑,无人敢开口说话。 御座之上墨韵凝的服之未重,身上只是石青罗衫加淡紫襦裙,发在脑后单绾了个髻子,看样子似也是因传诏后急着过来,未能来得及换装。 沈长卿的眉头锁动,行过礼后便移步至左侧站定,抬眼望了望站在侧前方的摄政王萧清逸,竟是少有的看到男人的脸上外露的冷凝之色。 先前如此急不可耐地被传召来时路上只是暗自揣测,此时见了这殿中情境,心中难免微惊。 中书枢府诸臣同时传诏,莫不是要举兵事,各国这几年来风云暗涌之上的和平冰面怕是要被打破 萧清逸的目光凌厉地扫过诸人,最后落在枢密使的身上,冷然开口道:“枢府先前接西南急报,言之具体。” 男人向左迈一步出列,微垂首:“彝人部落三日前在我国边境戌州地带,突袭我军镇守之部,戌州大军损三千余人。” 言似石子投湖而沉,见波而不闻音,殿上众人闻言皆面露惊骇之色,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开口,殿中静静,惟尘落影晃,诸人心中皆在诚惶。 自靖宁六年签订休战协议至今,三国之间相互制衡,明面上仍开通商务往来,故边境筑城防而居内不动,西南之地近两年兴起的彝人部落虽有外侵之势,但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开战,此番怕是结了盟军有欲起之势,且戌州并非要塞之都,兵家无意,谁也没料到彝人部落竟会于此时突然西袭发难。 沈长卿的眸光微紧,这才知晓陛下为何急着传诏诸人,他的目光移至墨韵凝的座上,却看不清她面上神色眼中之光,只看见她背靠着椅子,身子挺得笔直。半晌未动未语。 此番墨韵凝已然亲政,自然事事都交由她决断,她良久才抬眼,望向下面诸人,眸光在扫过萧清逸时微顿了下才收回目光,冷声开口道:“心中有何想法便直说出来。” 一位老臣巍巍而出,额上的皱纹深痕更紧:“陛下,臣以为此时不可轻举妄动” 墨韵凝的嘴角噙着抹冷笑:“都已经被人杀至跟前了,难不成还想让人打回来?!” 座上之人虽年纪尚轻,此刻亦无华服傍身,却是帝王之威尽显。 话语方落,墨韵凝就一把扯过面平摊于案地疆域图,狠狠一挥,扔至案下殿砖之上。 盐硝牛皮之上墨渍点点,西南诸地已被人勾描匝画,小纂密布于上,山川河脉大城小县均是一一注明。 萧清逸看着座上之人,眸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地复杂情绪。 殿上诸人见了那图,神色立时遽变,心中皆明了陛下为何意,寸土寸疆都不可让不可失,血之恨必以血来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将计就计 殿上诸人见了那图,神色立时遽变,心中皆明了陛下为何意,寸土寸疆都不可让不可失,血之恨必以血来报! 沈长卿心中之念转了几转,面色沉郁了几分,虽知略有僭越之嫌,可仍是走上前禀告道:“臣以为兵家战事向来是为将军所善,陛下若是真有意心兴战事,不知可否询问过将军的意思,想必将军定有决断” 中书几臣的面色陡变,想起上回在朝堂之上的争执,心中皆为沈长卿捏了一把冷汗,虽说他是言之他们所不敢说之言。 只是自从三国战事毕,墨凌天做起了这闲散皇子,已然是半不理朝政之态,连平日里早朝亦是见不着他的身影,从上回陛下亲政登极大典后便不曾再见到,而今又是多事之秋,关乎耀云江山社稷之大业,理应诏回将军。 实则虽耀云诸臣信奉墨韵凝为女君,也是因着那是墨凌天所拥护之人,他们对国土安稳无半分担忧亦是因有墨凌天镇守,从年少之时的屡战成名,耀云百姓和群臣对墨凌天的信仰和追随已是根深蒂固的,就如同当今,虽女君已然亲政,但萧清逸在群臣心中的威慑力亦存。 大殿之上死寂一般的静 墨韵凝眸中之水暗晃,却是抿唇不语,此时站在殿中这些人的心思,她又何尝不知?她比他们之中任一一人都想问皇兄,为何让她坐这君位? 沈长卿罔顾着周遭老臣面上的惊戾之色,仍是开口道:“戌州既已受袭,此番彝族部落虽是突袭,但必然是有备而来,敢明目张胆地开战定是已经取得了同盟国的支持,彝族部落与南岳在地域上相隔甚远,若是要寻找同盟势必会从相邻的天漓入手,但如今并无确息,休战协议仍未毁,若是我们与彝族贸然开战无论胜负必有损,一时天漓便是坐收渔翁之利” 墨韵凝的眉头浅沉,声音微重:“继续说。” 沈长卿微微颔首:“臣以为不如将计就计,一边告知将军集援兵,一边派使臣出使,如今时机还未成熟,天漓定不敢撕破协议,若是天漓肯分兵施援,我们便借天漓之手让他们两兵相斗,若天漓不肯派遣援军,耀云百姓必然心生嫌怨,将来若是两国交战,疆场相见相争势必无法避免,耀云起兵亦是有因,不违道义。” 正在一旁的萧清逸抬眸看了眼沈长卿,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面上带了些承许之意,沈长卿所言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国土寸疆轻易失守不得,但亦不可贸然开战,分遣援兵一事从天漓入手是最为明智之举,但须两头准备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沈长卿的话音一落,大殿之上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墨韵凝下意识地从案上的鎏金笔架上抽下一支笔夹于指间不自觉地把玩,似是思虑良久后才缓缓抬眼,望向诸臣的目光颇是复杂,一字一句缓声道:“沈卿所言,诸卿有何看法?” 手中翻转的笔微顿,墨韵凝的眼风扫向了站在一旁的萧清逸,他的目光碰巧眼睛望向她,她心中之波一阵阵地往外翻,其实忍了又忍,逼迫自己漠然地离开目光,由是忽略了男人黑眸之下一闪而过的情柔若水。 萧清逸出口的声音异常的平静:“臣以为,沈相所言之策可行。” 墨韵凝只微微点了一下头,出声问道:“消息可派人传递给皇兄?” 枢使颔首:“已然。” 军中此等突袭大事定是在第一时间通报将军,按照日子来算,突袭之日是在三日前,将军怕是比陛下还早收到消息才是。 殿中一位中书省的老臣拧眉想了片刻,终是道:“诚然沈相言之在理,如此看来,陛下当先下诏至天漓,然后派使臣出使天漓,只是这使臣的人选要派谁去?” 一时一殿中之人皆面面相觑,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若依照他们的推断,彝族部落与天漓早有相谋,天漓早已存贼心,此去怕是凶险万分,一旦踏入天漓境内便难以防范,极有可能便是有去无回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长卿的眸光微敛,看了眼脚下官靴前端,他微吸一口气,身子不由往前进了半步,缓声开口道:“臣愿请缨前去。” 萧清逸转头看了眼殿中之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其余地臣子亦然皆诧,没人想到沈长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虽资历在一众臣子中算轻,但如今已贵为一朝丞相,如此之事自然无需他出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出使天漓 没人想到沈长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虽资历在一众臣子中算是轻的,但如今已然贵为一朝丞相,如此之事自然无须他出面。 此番究竟意欲为何,竟是没人猜得透他的心思。 殿中沈长卿站得笔直,神色却是异常平静,他勾起一个浅笑:“既然此计策是由臣提出,自是由臣前去更为妥当。” 座上,墨韵凝眼底的眸光暗涌,心中为之大动,她不知沈长卿这一言之下,藏地是怎样的竭虑和决心,会轻描淡写地将这个重担揽到自己肩上。 将手中的笔掷于案上,墨韵凝忽地起身,语气微硬:“此事刻不容缓,立时着翰林学士草诏,二省阅后付枢府,加急送往西面军中,另送至天漓。” “臣遵旨。” 殿下众臣子皆躬身应答,看了眼还站在殿中看不清神色的沈大人,不知陛下究竟作何打算,是否应承,却是无人敢再言,皆是默然,随后行礼欲退。 萧清逸的目光落在墨韵凝的身上,看清她眼底的挣扎之意,已然知晓她的决断,此番出使天漓确要派一有将才之人,行事需谨慎有筹谋,处理妥当可避免两军兵刃交战,换得百姓几年安宁,就沈长卿而言,除却他丞相之身份,的确不失为一位好的人选。 萧清逸并未开口相劝,不再劝,亦知不能劝,劝亦无用,而今的她怕是再听不进他一言所劝,他侧身微行了个礼,准备出殿,步履微沉。 而后众臣只听见女君凝声开口道:“沈长卿留下。” 声音细辨之下,微有涩意,沈长卿原本准备挪动的脚步顿了下,站住不动,待其余人都退出殿外后,才抬眼询问道:“方才所言是臣细虑之果,非一时冲动,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墨韵凝看了他一眼,缓缓地坐下,方才群臣退出殿门未关,有阳光照射而入,座上之人的眸光轻闪,眼底的波光涌照似殿外碎阳,良久都未开口 —— 日上高头,有阳光斜照在宫中诸殿,宫城的红墙之外,御街道旁,夙瑾夕素面着一身轻裳,腰间石青色的丝络随着风轻荡,她微垂着头,脚下时轻时重地踩着一颗小石头,一副不耐之态。 冬日暖阳,风中依旧带着几分凉意,街旁的树上有落叶飘下,擦过夙瑾夕的发又掉落至肩头,泛黄的叶子上满是清晰的脉络,是岁月年轮留下的印迹,涂抹不去。 夙瑾夕抬袖指尖轻捻拾起了肩头那片落叶置于掌间细细地摆弄,看了两眼,神色莫名,而后扭头又瞧了眼那宫墙之内,眉头小皱了下,复又垂了眼。 在她的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了个沉哑的声音:“怎么还在此处?” 先前沈长卿不是不知晓,她平日里见着自己总是刻意地躲避,今日这般若是在此处等他实属难得。 夙瑾夕闻声骤然地转过身来,面上的滞霜之色顿化,似颇有几分不自在,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才硬声开口道:“那个我思来想去,还是要谢谢你” 闻言,沈长卿的面色稍霁,一直沉着的眉头也因身前之人的话而舒展开了一点,道:“同我,你无须这般客气。” 夙瑾夕抬眼看向他,眸光轻闪,微抿着唇:“唔”不知在说什么,她几分局促道:“唔,我我先回去了!” 沈长卿却是轻易不放她走,他往前跨了一步立于她的身前,挡住了路,略低下头,声音不自觉放柔:“在这里等了我这么久,就为了说一个谢字?” 他紧挨着她,夙瑾夕想起他方才在宫城内的放肆举动,脸色微臊,面颊上飘起两朵红云,朝着他的靴前一脚踩了上去,见他微抽了一口冷气,才抿唇侧身往边上走去,避开他给她的压迫,小声开口道:“方才被陛下急急忙忙地诏去,我怕你是因为我的事哪里触怒了陛下” 沈长卿看向她的眼睛微眯,他的脚尖还有几分痛意,心头却是微暖,眸光柔下:“原来如此。” 沈长卿的心头禁不住地涌上一股未知的情绪,他先前为何会觉得她这几年在官场心性早有些变了呢?而今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这个小女人,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般傻气,丝毫不会掩饰,他先前竟会被她的刻意所蒙骗,终究是因为太过在意了么? 沈长卿微吸了一口气,走上前跟在夙瑾夕的身旁一道往前走,他的眼底泛光,低声开口道:“这么说来,还是会担心我?” 夙瑾夕闻言抬头瞪了他一眼,不知他今日为何突然转性,竟是屡次三番地调戏于她,哪还有朝堂上那副傲然的丞相之姿。 沈长卿显然也不非要她的回答,他脚下的步子慢了些,抬眼看向斜阳,良久后才只道:“女子进士一科考之事便交由你,接下来的一些时日,莫要去府中寻我,过些时日我便不在府上了。” 夙瑾夕蓦地一眨眼,斜眉看他神色几分莫名:“为何会不在府中?”而后想了想脸色微燥,又补上了一句:“谁要去你府中寻你了?” 阳光透过光秃的树梢在地上落下剪影,周遭杳无人声,沈长卿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垂袖去握她的手,眼神凉薄如晶冰:“陛下着我出使天漓。” 夙瑾夕呆了呆 ------题外话------ 明天二爷小五上线,想他们了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平安喜乐 荆州城内,十五月圆之夜。 庭院之中,白落羽着一身素衣,身披白色雪貂,坐于轮椅之上。 石桌上摆着架古琴,炉上的茶水方才烧开,石桌旁的树,较低的枝干上挂着一盏红灯笼,灯笼上还有刚题的四个字,墨迹还未干,“平安喜乐”四个字赫然于上,小婉踮起脚尖抬手去碰了碰那灯笼,柔声开口道:“小姐做的灯笼可真好看。” 白落羽毛闻言不置可否,亦抬头,看着树梢上那泛着红光点点的灯笼,略微出神,这灯笼是小婉吵着要做的,那上面的题字亦是赠予她的,白落羽本就冷心无欲,心中并无所托,这一世活得更是如此。 前世,白落羽家称得上是书香门第,但父母工作太忙,又因着她的身子,白落羽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在医院里度过,少有的团圆记忆当中,便是每逢过年,父亲总喜在家自个儿倒腾些门联,灯笼和字画,连母亲都不解父亲平日里这个大忙人竟有闲情逸致在那倒腾这些,父亲只道这样更有年味,而白落羽虽不搭手,但时常就安静地坐在父亲身边。 “夜里风大,怎的不进屋还待在院中?” 身旁冷不丁地响起道声音,男人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身旁,许是她方才出神之际。 白落羽微敛神,缓声开口道:“白日里睡得太多了,时辰还早。” 小婉见着来人,亦行了个礼道:“二爷。”现在她偶时看到未戴面具的二爷还是不免惊艳几分,而后便带着笑意乖巧地退出庭院。 院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墨凌天躬下身,在白落羽微惊的目光,抬手触碰了下她的额头,待试了温度后神情才略松了松。 等到男人站直了身子,白落羽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方才的举动意欲为何,不禁莞尔一笑,当真是不像他会做之事。 墨凌天就那么无声地站在白落羽的轮椅旁,今晚的月光是真的亮,就这么坐着,竟然能将院里的一切皆看得清楚,海棠花被洒上了薄薄的月光,白色的微芒,刹时好看。 白落羽看得眯了眯眼,忽然带着笑意问道:“我给你弹首曲子可好?” 墨凌天顿了下后只皱眉道:“指尖上的伤可是好了?” 她柔声答:“只是小伤罢了,早好全了,不碍事的,方才还做了个灯笼。” 在白落羽的眼神示意下,墨凌天看向了那挂在树梢上的红灯笼,神情难得微讶。 白落羽的言语之中并无炫耀之意,但瞧着他的神色,眸底还是不禁染上几分笑意。 墨凌天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她的身后,将她推至石桌旁,琴早已是摆好的,只是白落羽还未碰过,她倒是不心急,只先拿起茶壶,为他斟了一杯刚泡好的清茶。 拿起还泛着点热气的茶杯,墨凌天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淡淡的甘甜即时入喉,留有余香,确是好茶。 白落羽抬手从石桌上一个细小的袖袋里取出弹琴所用的“指甲”,这还是方穆霖据白落羽所画的样纸特意命人打磨而成的,做工上丝毫不输现代工艺的精细,白落羽拿到手时还略惊,自是用得惯的。 只是她方才拿出来就被身旁的男人接了过去。 墨凌天一手拿开桌上的茶炉,就在她身旁的石椅坐下,不紧不慢道:“我来。” 白落羽怔了怔,神色几分微动,而后她朝他伸出了手。 墨凌天抬袖握住她的指尖,动作顿了一顿,不禁眉尖轻蹙:“这个应如何戴?” 白落羽不禁微微勾唇,笑意浮上了嘴角眉梢,她还以为他当真知晓要如何做,柔声开口道: “大拇指左边边沿抵着指甲缝,其余几个手指只须戴正即可。” 边说着,白落羽抬袖将他比在她小指上的指节往后推了推,轻声道:“无须留太多,这样就好。” 男人的神情竟是格外专注,他依据着她的话,很快地便缠好了一个手指,微低的声音问她:“缠带的松紧可适宜?” 白落羽将手指抵在另一只手的手心试了试:“可再紧些。” 墨凌天未再道,只是点了点头,手指继续动作着,在做着这些的他神情很是谨慎似一丝不苟,白落羽的眸光定定地落在男人垂首的脸上,微微出了神 墨凌天没有抬头,却在为她缠到食指之时不浅不淡的声音响起:“为何一直望着我?” 两人就坐在树旁的石桌边,从灯笼里飘出的红色灯光淡淡微醺地笼罩在墨凌天身上,竟是让一向冷傲强势的男人无端地添了几分温柔,是她未曾见过的他。 其实不若白落羽未见过,任是这天下谁能见着如此模样的墨凌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夜色如水 其实不若白落羽未见过,任是这天下谁能见着如此模样的墨凌天? 指甲上的缠带已是用了几次,边沿有个小角的粘力已是很弱,微微地翘了起来,墨凌天将几根手指搭上白落羽的食指上,轻轻捏着,似是想要抚平翘起的褶皱。 白落羽看着他,心头微动,她阖起手,就那般握住了男人的几根手指。 墨凌天难得地怔住,这才抬起眼看她,只听她清冷的声音道: “觉得你很好看。” 白落羽的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是真真实实地笑了,就在方才她望着他的时候,才觉她先前追究过的答案,似乎就在今夜被月光酿了出来。 灯笼树下,她的神色几分动人,话也甜得像他方才饮下的清茶 墨凌天回手,反握住她的指尖。 良久后,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手,白落羽敛神,这才正过身,微吸了口气,将手指置于琴弦之上。 指尖轻动便有流音而出,婉转悠扬,丝丝扣人心弦,又时而叮咚如泉响,无任何的炫技却让人有心神之感。 墨凌天先前听白落羽弹琴是在武林大会的擂台之上,那时她是以琴音控人心智,感觉自与现时不同,那疑似云灵族失传已久的音攻 一曲终了的时候,院内不知何时忽然起了风,吹得天上层云浮动。 白落羽放下手看向他的眸色几分柔和,不似求夸奖却亦等着他开口,神情在墨凌天看来是那般乖巧。 男人并未开口,只是倾身向前,白落羽的眼眸微睁,刹时两唇相贴。 夜色凉如水,静无声 这是两人实际上第二次的吻,男人不似初次般放肆,两人只是薄唇轻贴,却似愈加让她心悸,双眸皆未闭,隔着极近极近的距离相望着,灯笼的红光映着人面色微熏 忽的寂静氛围之中,一道清清晰的抽气声响起,而又连忙闭了口。 突然闯入到这里的人显然不曾料到会误打误撞见这般此情此景,虽说是美如画,还是难得一见的景象,来人却是无暇欣赏,不敢欣赏。 在这月光之下,两人的身体相贴,两唇相触,怎么瞧着都不能视作是“误会”。 这不是“误会”,根本就是找死司徒洛冥一脚才刚踩入院中,立时转身就要离去。 他要是知晓院中是这般,司徒洛冥决计不会踏入,他怎么会有种被白落羽身边那个小丫鬟给卖了的感觉。 “站住。” 依旧是漠然几分冰冷的嗓音,似与他看到的吻得“深情”的那个男人不是同一个,司徒洛冥收回了脚,极为缓慢地转过身来,石桌旁的两人已经分开,男人的目光正望着他:“有何事?” 墨凌天是在他一靠近院中便已觉察,只因未察觉到敌意没出手。 司徒洛冥的脸上堆起了笑:“呵呵呵二爷。”面上虽是如此,实则内心分外凌乱中,二爷居然这么问他,谁还能在这般情况下,问出这句话,神情还很漠然,二爷如此就算了,为何二爷身旁亦是那般,唉唉,总归被吓到的只有他一人吗?! 白落羽冷心惯了,本就不在意外人怎的想,她只是抬眸看了司徒洛冥一眼,她自是认得他的,百里山庄的少庄主,有过几面之缘。 不甚在意,白落羽低头去解她指尖上的缠带,不想又被男人接过手去。 墨凌天垂首细致地将他方才缠上去的带子慢慢解下来,没有看向司徒洛冥的方向,一边动作着一边复又开口:“何事?” 司徒洛冥走上前来,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白落羽,左顾右盼,掩饰地摇了几下扇子,开口道:“二爷可收到消息了?” 司徒洛冥方才一进院中就发觉二爷未戴面具,此刻还是压不下心头微惊。 白落羽注意到男人指尖的动作顿了下方才继续,思及他午时接到飞鸽传书之时蹙起的眉头,几分打量。 司徒洛冥在两人对面的石椅坐下,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至口发觉茶已凉了蹙了下眉又放下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二爷作何打算,你是不是要去一趟西面?” “或者说,你们?”静了静心,从所见得震惊之中回过神,司徒洛冥看着面前的两人,挑了挑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西南之地 “或者说,你们?”静了静心,从所见得震惊之中回过神,司徒洛冥看着面前的两人,挑了挑眉。 墨凌天似专注于手头之事,并没有立时回答,待到将白落羽手上的指甲都取下后,才抬眼将能把人穿透似的目光落到司徒洛冥的身上。 此刻的男人并没有戴面具,气场尽显和方才垂首的温柔男子仿若不是同一人,向来潇洒来去的风流侠少忍住想要避开目光的冲动,对上了那双几乎无人敢正视的眼,好在他与二爷待久了,早已练得脸皮够厚,司徒洛冥笑着开口道: “哎呀,二爷,伦家只是随口问了句么,又不是在指责你喜新厌旧,有了新欢就不要伦家了” 司徒洛冥的话到后面的变低了,说得委屈,一边说还一边在两人之间打量,被他这么一说,这句话的含义陡然暧昧起来。 “有完没完?”墨凌天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缓声道。 “完了!完了!”司徒洛冥是当真讶异二爷如此冷性之人,摇头叹笑之间,竟是身边多了一个人。 不再出言打趣,司徒洛冥正色问道:“天漓那边自是有人会去的,此番是想问二爷是否要亲自道西南之地走一趟,如若你们要一起去彝族的话,我也打算去看看,你们何时启程?” 风流剑客司徒洛冥素来有些花名,莫二爷与司徒洛冥的交情白落羽是早看出来的,且交情看来还非同一般,来人见到二爷的面容也未惊异,看他们二人似不碍于她在场的交谈,白落羽便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泡茶,为两人斟茶,听到话语中牵扯到天漓,彝族没有多大反应,她亦没有忘记男人先前所说要护送她回南岳的话,只是静待他开口。 “你去做什么?”墨凌天又拿起了白落羽刚斟的一杯茶。 “为什么我不能去?”司徒洛冥故作不满地耸了耸肩:“彝族皆是蛮夷,若二爷要前去的话,伦家怎能坐视不理?自然要尽一份心力的!” 司徒洛冥对白落羽也不再那么顾忌了,还嬉笑地开口道:“我是不管你们之间如何,我既然将他二爷视作朋友,这次事关安危,他要去的地方,我自然也要去,你们拦不住我的!” 话语说完,司徒洛冥还得意地一摇扇子,他坐在椅子上,口中说着似如玩笑的话,白落羽却看出了他眼里的神情很是认真,听言此行可能极为危险谁也说不准,但他决意要去,便是真的要去,谁也拦不住他。 司徒洛冥虽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但作为山庄的少庄主,自小便出生侠义之门,身在江湖,他的心亦已在江湖。 知晓司徒洛冥的个性,墨凌天只是脸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出声道:“没人拦你,要去便去。” 墨凌天微侧首,朝白落羽温和道:“此番你先随我去西南一趟,我再带你回南岳?” 经过了这次的遇袭之事,墨凌天是断不可能放白落羽一人回南岳的,虽西南之行亦有危险,但好过他把她放在身边带着,方才安心。 “去西南?”白落羽实则有几分疑惑,西南之地与南岳路途相差并不近。 “嗯,有些事情须处理,你随我一同前去。” ------题外话------ 推荐好友正在pk的文文,《重生之毒女医妃》by明奕乔 (宫斗战场暴爽虐渣甜腻宠爱) 前世,安挽宁识人不清,错把豺狼当白兔,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c家破人亡的惨烈下场。便是她自己也被废冷宫,尸骨无存。 一朝重生,安挽宁对天发誓,血债血偿。曾经欺她c辱她c害她的人,这一次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直到把他们全部虐成渣。 可是当她为了复仇做好一大堆准备之后,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局势貌似和前世不太一样,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只因,前世英年早逝的四皇子今生却频频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体弱多病是伪装,腹黑阴险是本性。 本文一对一,男女主身心干净,小可爱们可放心入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同你一起 “去西南?”白落羽实则有几分疑惑,西南之地与南岳路途相差并不近。 “嗯,有些事情须处理,你随我一同前去。” 听着男人微温的声音,白落羽抬眸看向他,眼底有些闪烁。 他们两人各自有各自的身份,皆不能撒手不管,这一点白落羽自是知晓的,此番他定是为了她放下手头上的事至荆州来寻她。 白落羽略思索了下,柔声开口道:“也好,那我便同你一起。” 南岳王室那边他既已将她遇袭身亡的消息放出,她要何时回去自是不心急,她确实要考虑他们之间应如何相处下去,路途虽不远但毕竟相隔两处,她亦不可能不思量何事便一直同他一道。 司徒洛冥在一旁瞧着两人温声的讨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二爷,没见过二爷对人称得上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尽管口中不曾多说,但他本身原是想问二爷究竟是如何想的?是否已考虑清楚,但此时也不禁怀疑起来,若是不拘泥于过多,眼前的两人就此相伴下去,结果又会是如何? 两相比较,司徒洛冥都要觉得迟疑了,眸光轻烁,他复又摇头微仰头饮下手中的凉茶,眼前之人那满腹的心思又岂是他猜得透的? 也许世事早已注定,司徒洛冥再没开口多说什么,敛下这些心思,等问明了启程的时日,便先行回去了。 —— 过了几日,江湖上已经在流传南岳公主在返程途中遇袭而亡的消息,南岳国主白奕寒为之震怒誓要追查出元凶,原就身在冷宫的妃子夏语芙闻消息更是一夕之间病倒,有传闻称南岳国主接回公主本就是为了哄夏语芙回心转意,众所周知,南岳国主向来爱美人不爱江山,当年白奕寒追求夏语芙的事迹在三国之内亦是传得沸沸扬扬,夏语芙当年亦是自己请命要移往冷宫,不问后宫。 墨凌天忙着妥善安排手里的事务,既然决定了要到西南之地走一趟,那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何况身边还带着白落羽,而作为当事人,白落羽还是依然如故,并没有多大反应。 白落羽亲自写了封书信着小婉飞鸽传书回逝音谷,报平安后告知了行程便言明与二爷一道,不日便收到谷中的回信,信是方穆霖所写,听说白落羽准备去彝族,信上言语之间显得有几分担心,言之若要去到西南之地务必要多加小心,那里的异族部落众多,只是以彝族坐大,因为是异族那的人民风也不同,并不好对付,切记要多加小心! 白落羽心想着此事大师兄和三哥定是不赞成的,但信上并未提及,她思索着许是师父的意思。 又过了几日,白落羽和墨凌天一同启程出发,连同小婉和司徒洛冥,除了随行的一些影卫,并没有多带人手,一是觉得不需,路上无影阁各处的分舵皆有人可供差遣,二是两人的性子皆是不喜身旁跟着的人过多,故白落羽虽腿脚不便身旁还是仅小婉一人。 几辆马车里装得都是白落羽平日所用,司徒洛冥一身青衣站在马车旁,长身而立,嘴角挑起一点带着笑意,一手扇着他的扇子,尽管现在如今已然是冬日,他倒是鲜少看到二爷出趟门是这么大阵仗的,这身旁多个人倒真是不同了。 同时,谁也不会想到,一场掀起武林动荡甚至牵连整个天下的狂风巨浪已经兴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弑血令出 江湖之中本就不太平,在表面的平静之下,实则暗涌无数,又一次风雨的前奏,武林盟主柳苍傲联合各大门派,以傲云山庄和枢御派为首,加之十几个大小门派,对弑血盟行围剿之事,门派数百人一举攻上了天峪山 传闻两众人马在天峪山上厮杀了近一天一夜,血染山林,因天峪山占据天然的地理优势,本就易守难攻,弑血盟在那早已扎根多年,又岂是说破并能破的,此番行动原就是讨不得什么好。 所谓的名门正派,打着“正义”的旗号,早已做好两败俱伤的准备,却不想这次围剿行动却有意外的收获,魔教教主黎落因中了圈套身负重伤,助涨了武林人士的声威。 而愚昧的狂欢并没有持续多久 没过几日,枢御派庄内,楚暮乾和楚天则父子二人正坐于厅内交谈。 楚暮乾笑着开口道:“父亲,此番围剿之事大挫了弑血盟的锐气,也报了当日在武林大会的一箭之仇,那魔头一定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一天。” 终于出了口恶气,楚暮乾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日在武林大会擂台之上黎落带给他的羞辱,更让他失去了与柳绮烟的婚事。 楚天则在旁轻点头,神色亦是几分满意,拿起桌上的茶杯:“魔教之人作恶多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话音还未落,只见门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 “掌门!弑弑血令”来人在门前摔了一跤,那张淡青色的东西从他手中滑落,飘然落地,从里面滑出一张红的纸片来,似是带着血腥的印迹。 楚天则拿茶杯的动作顿时停了,双眼刹时发紧,盯着地上的纸片,脸色和方才那人一样微微发白,旁边有小厮上前捡起地上的东西递给他。 楚暮乾有些不明所以走上前,只看见平日里最会摆出威严样子的父亲双手微颤,异常失态,像是愤怒,却又不敢骂出口,也像是极为恐惧:“父亲,弑血令是什么?莫非是那魔头的报复来了?” 楚天则将手中的纸片用力地掷于茶几之上,桌角微颤:“弑血令黎落!” —— 弑血令寓意弑血盟将派出门下高手,各派门人凡参与当日围攻天峪山之人,都将遭到追杀,有意思的是弑血令并不绝人后路,不想死的,只要亲自到弑血盟跪地磕头认错即可。 弑血令一出,轰动武林,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胆颤心惊,也有人碍于颜面,自恃能逃过这劫,广邀好手准备应对,而想的容易,做起来却不知有多难,弑血盟本就是杀手组织,盟内全是杀人的好手,就算他们准备得再充分,又如何能逃得过杀手的伏击? 弑血令一发出,那日在天峪山上动过手的人便开始寝食难安,许多小众门派更是如此,究其根源还是心想着有傲云山庄和枢御派的支撑,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如今他们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甚为可笑的是,收到弑血令的门派众多,作为围剿行动之首的傲云山庄竟是没有收到弑血令! 黎落此番行为摆明了是要赶尽杀绝,试问江湖上有谁能在人前跪地认错,求人放过自己的性命,真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往后也没脸再行走江湖了,武林之中,名声在大多数人眼里比性命更重要,名声若是毁了,无论那人往日有多少风光,在人前都是要抬不起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风云变幻 一个人的名声若是毁了,无论他往日有多少风光,在人前都会抬不起头来。 江湖再掀风浪,这一次是弑血盟的报复,亦是弑血盟震慑武林的手段之一,黎落是断不可能平白放过当日那些围攻天峪山的所谓“名门正派”,二来也是为了震慑一下那些人,作为警告以免他们再敢徒生事端。 通常是一方接到了弑血令,若是不去认错,结局便只有死,弑血令是在黎落接任弑血盟教主之前便早已闻名于江湖的了,只是早已多年未出。 一场腥风血雨由此而兴起,却是无人能够阻止,自诩“正义”之人也无人敢阻挠,唯恐波及了自身,再者以牙还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是私仇,光明正大,只不过此番牵涉的人有点多罢了。 十几个门派,陆续收到了弑血令,这些个门派全是当日动过手的,弑血盟的探子查得有凭有据,无一遗漏。 武林风云变幻,不少门派纷纷自危,他们亦曾想过要联手对敌,可惜的是对方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黎落似乎早就料到他们可能的做法,一开始便是做好了各个击破的准备,一方面切断各派对外的联系,另一方面同时迅速出手解决。 武林人士猜测黎落此番受伤定是被彻底激怒了,雷厉风行的做法刹时引起了整个江湖的恐慌,有武林人士对这种手段表示不满,但弑血盟绝不牵连无辜的做法,却是让人无话可说。 当日动手的门派已是孤立无援,他们正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最震惊武林的应是枢御派在鹤山上的庄园被弑血盟的人一夜之间夷为了平地,掌门楚天则遇害丧命,传言少庄主楚暮乾侥幸逃生,但现如今不知所踪。 曾并列四门之一的枢御派此番损失惨重元气大伤,恐怕十年之内都无法振作起来,东山再起亦是难上加难! 接连半个多月,风起云涌,接着几个门派的没落,又有新的帮派成立,江湖局势变幻莫测,人们对此应接不暇,亦令人唏嘘不已。 一切似乎都平息了,又或者,将是又一次风浪的前奏。 —— 天峪山上,弑血盟禁地。 身着黑袍之人紧闭着双目,形似若有若无的火焰在男人的周身盘旋升腾着,真气催动着如墨的长发无风而动,精致到近乎妖冶的脸在水光潋滟中亦幻亦真,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旋转的火焰越来越快,成螺旋状向周围扩散开,闪着诡异暗红色光芒,而光芒环绕之人面色通红,豆大的汗珠簌簌下落。 体内的内力似骤然失去了控制,在奇经八脉中暴躁地流窜。 “啊” 蓦然睁开眼的同时,黎落发出来痛苦的嘶吼声。 “嘭!”巨大的爆裂声响起,周遭的泉水高高地跃出丈余,一口猩红猛然地喷出口,黎落支撑不住地倒在石座之上,落下的水柱生生的砸在身上,从头到脚湿了个透彻 听到洞内传出的痛喊声,原本站在洞外的弑血盟护法冷紫溪迅速窜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双眼刹时红了,心头一阵抽痛,那人就躺在那石台之上,身上的墨衣紧贴在身上,那强悍的身躯如今正不停的微抽搐着。 冷紫溪忙冲上前去,将男人扶坐起来,运足内力将真气从后背导入他的体内,一点一点地试着化解那走错经脉的内力,却是极为的吃力难以压制住,不稍多久,她的额头上亦是渗满了薄汗。 “唔”闷哼一声,黎落便不再出声,只是紧紧皱着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8走火入魔 “唔”闷哼一声,黎落便不再出声,只是紧紧皱着眉头。 冷紫溪收了功,忙拿过掉落在一旁的外袍给黎落披上,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手将贴在男人脸上的湿发拢到一边,看着那紧闭的眼睑,点点水珠挂在纤长的睫毛上,轻轻颤动,映衬着男人那张过分好看的脸。 周围的一切似若静止,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冷紫溪的眸光微愣,慢慢地凑过头去,想要吻掉那仿若泪滴的水珠。 黎落确实在此刻闷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冷紫溪的瞳孔微缩,迅速地直起身,看着男人若寒潭的眼眸,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 看着冷紫溪脸上淡淡的红晕和无措,黎落不禁皱了皱眉头,在心中叹息,作为弑血盟四大护法之一地冷紫溪,她自小便是跟着他的,对于黎落而言,自小在血腥中打滚攀爬长大,冷紫溪是少有的几人他信任的人之一,能将后背交于对方的生死伙伴,但绝非是爱人。 黎落本就不多的感情尽数给了那个人,除了柳绮烟,男人冷硬的心怕是再也容不下旁人,故他向来皆是视而不见。 缓缓地坐起身,调整了下紊乱的内息,黎落眉宇间地褶皱加深,因着此番天峪山大战耗尽了内力,男人只得从头练起,却意外地使得内力更加精纯,原本停滞不前的功力竟有了突破的征兆,于是黎落便借机闭关修炼,怎奈每当切断五感,柳绮烟决绝的话语便在脑海之中回荡—— “正邪不两立,你我本就不是同道中人!” “今生,我断不可能同你一起!” 黎落所修炼的武功本就霸道无比,容不得半点分心,以男人现在的状态极易走火入魔。 当日,各大门派一举攻上天峪山,楚天则联合柳苍傲伪装柳绮烟的身份传信给了黎落,诱他入圈套,黎落才会因此在自家的地盘内受了重伤。 但黎落并不知道的是,当时他已然入了包围圈,却依旧在不依不饶的质问于她为何如此,柳绮烟亦是急红了眼,才会用决绝的言语逼男人离开。 事发之时,黎落起初还误会是柳绮烟同柳苍傲一同设计诱他入局,一时气血攻心,后来几日他亦是想通了,他的阿烟,就算是无意于他,也断不可能做如此之事! 他的阿烟 此番会中计受此重伤黎落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从将那人置于心上之日起,他便知道她终是会成为他的软肋,只是不知她当日决绝的话语之中是否有半分的恻隐和心疼。 男人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毫不迟疑地起身朝洞外走去,罢了,看来还是要先解决心魔,再提练功之事罢。 黎落并没有回过头,边走边出声道:“这些时日我不会在盟内,有要紧之事再派夜卫通知我。” 如今弑血盟的外部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弑血令一出武林为之震动,许多小众的门派已重新洗了牌,江湖一时人心惶惶,没人再敢来挑衅弑血盟,天峪山上有几个护法和教众盯着暂时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教主伤还未愈,这是要去哪儿?” 看着已经走到洞门口的黎落,冷紫溪忙跟上前,几分越距地出声问道。 “去找阿烟。” 没人看到,黎落的嘴角轻轻勾了勾,透过无尽的苍穹,望向不知名的哪个方向,既然她不心疼,他非要到她的跟前,让她心疼。 “教主”冷紫溪攥了攥拳头,最终慢慢松开,叹息般地说道:“请带上夜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插翅难逃 “教主”冷紫溪攥了攥拳头,最终慢慢松开,叹息般地说道:“请带上夜卫。” 此番弑血令的风波方才过去,难免还有余孽,近来正是四面树敌之际,黎落又曾在武林大会中露过脸,如今伤还未愈实在是太过于危险。 黎落轻哼了声,嘴角轻扯道:“我还没有弱到连走到临城都做不到。” 男人说完便走了出去,独留下冷紫溪一人在空旷的洞中久久伫立,她的指尖轻攥紧,微垂眸敛下了情绪。 —— 临城。 傲云山庄山脚下,此刻正进行着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争斗。 黎落抬手划破了手边两个人的喉管,一掌对上身后扑来的枢御派的弟子,将对方反震了出去,随手拔下了肩上的暗器,快速地轻点封住了周围的穴道防止毒液的扩散,无奈眼前却是一阵阵发黑,夜能视物的能力似乎在慢慢消失,这就意味着他体内的内力正在快速流逝 双眸骤然一沉,眼中闪过一道阴冷,迅速地凝聚内力,周身的内力似聚成若有若无的火焰成螺旋状盘旋上升,猛然地扩散开来,将周围的人尽数震开! 立时有十几个的枢御派弟子被震得当即吐血而亡,男人如墨的长发在风中飘动,深褐色的眼瞳在月光下闪着骇人的光芒,此刻的黎落仿佛是化身嗜血修罗,让仅剩下的二十多名所谓的名门弟子不敢再上前。 天峪山之战受伤,黎落的内力本就没有恢复完全,此番又被这群人以众欺寡的消耗了不少内力,那暗器上的麻药似乎也开始起作用了 这里是山脚下的一处树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今内力不济,恐怕是插翅亦难逃。 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黎落的身体虚晃了下,有些许的站不稳。 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楚暮乾见状嘴角勾起,夺过弟子手中的鞭子就朝黎落攻去,黎落一时来不急躲闪,被灌了内力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身上。 “唔” 黎落闷哼一声,身子在空中旋了半圈,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墨黑色的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异常苍白的脸色,唯有眸中阴冷的暗光不变。 楚暮乾抓紧了手中的鞭子狞笑着地走过去,他不用刀,亦不用剑只是不想给他个痛快,他要好好地折磨他,走到黎落的跟前,楚暮乾微躬下身,挑起了黎落的下颌。 男人本就异常绝美的脸此刻沾染了鲜血,却是透着一种残酷的美。 楚暮乾捏住他下颌的力道加重,几近咬牙切齿道:“黎落,你还记得武林大会之时你是如何对我的吗?没想到啊你这么快就落到了我的手里,今日,我便让你尝尝那究竟是何滋味,来人,把这魔头给我绑回去!” 眉尖微蹙,黎落原本略有些无神的双目却是倏然变冷,他抬手一掌拍向了楚暮乾的心口,巨大的爆裂似振起周遭的尘土,待尘埃落定,早已没了黎落的身影,仅楚暮乾一个人扑倒在地上。 傲云山庄,北苑的凉亭之内。 柳绮烟不理会身旁丫鬟的叨念,只是抬袖又拿起了桌上的白色玉制酒壶,沉默地自斟自饮,眸中似有万千思绪。 突然,一道黑影从房顶上掠过,回身落了下来,定定地站在亭之外。 “啊”一旁的丫鬟吓得惊叫出声。 “闭嘴!”柳绮烟冷声开口喝道,她缓缓站起身,嘴唇微动,欲言又止,良久才道:“你你来此处做什么?!” “小姐,他是什么人?不会是刺客吧?”唯恐被波及的丫鬟战战兢兢地问道。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黎落看着那亭中日日在他脑中萦绕之人,却是不说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不支地向身后倒去 “黎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似曾相识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黎落看着她,却是不说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不支地向身后倒去 “黎落!” 柳绮烟的瞳孔紧缩,她惊呼了一声,迅速地飞跃过去,有些费力地接住黎落倒下的身子,险些踉跄得两人一同坠地,柳绮烟这才看清楚,男人的脸色异常苍白,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痕,身上亦有着浓重的血腥味,无须猜想方才定是经历了场恶战。 柳绮烟揽着他的手臂骤然收紧,急声唤道:“黎落黎落,你怎么了?” 男人在昏迷之前,柳绮烟只听到了那声“阿烟”,声音虽小,她却是听得清晰,让她的神色微僵。 丫鬟跑了过来,看着靠在小姐身上的男人,神色慌乱,焦急地问道:“小姐,这个人是” 微皱眉地看了眼四周,柳绮烟沉声答道:“先别废话,过来帮忙!” 待两人废了很大力气将黎落带到屋内,丫鬟在旁看着柳绮烟将身上还有血的男人直接地置于自己的床榻上,欲言又止了番终是开口道: “小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将此人放在这儿,会不会有危险?需不需要我派人通知庄主?” 柳绮烟看着床上之人,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并未回答,只道:“今夜所见不许与外人道,还有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屋子。” “是!” 眼风扫了她一眼,柳绮烟道:“你先下去吧,一会儿烧点水送进来。” 丫鬟领了命,微垂首,躬身退了出去。 柳绮烟走上前去,坐在床沿边,抬手将一丝内力输入黎落的身体内探查一番,巡视了好一会在确认那些狂乱的真气已然恢复几分平稳之时,才放下心来,缓缓收回了手,他竟是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发生了什么? 抬眸看向了还紧闭着眼帘之人,眉间一紧,柳绮烟微微出了神,这一幕倒似有几分似曾相识,与记忆中两人初遇时的画面相重叠,为何他总是这般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天峪山之战,虽说她并不知晓父亲以自己为诱饵的计谋,亦并未参与其中,但她自知理亏,在他跟前竟是无法像往常那般的“理直气壮”。这半个月来她时常想起当日的情景,耳边回荡着的是他声声的质问 柳绮烟原想也罢,也算是有个了结,他该是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却不想今日他究竟为何如此? —— 在无人知晓之下,墨凌天和白落羽还有司徒洛冥一行人已经在去往西南之地的路上,身在通往塞外的山中。 天气愈发的冷了,连日来的风雪,昨夜又下了场大雪,地面上积了层厚厚的雪,寒风萧瑟,连带着树枝上的枝叶也不住得颤抖。 细碎的雪花还落着,马蹄前行陷入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迹,队伍行进的速度变得愈加缓慢。 马车之中,白落羽手中捧着个做工精细的小暖壶,背靠在马车的一角,神色几分慵懒,她的膝盖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是小婉非给她盖上的,白落羽难得戏说道:“反正这双脚总归是没有知觉的,不觉冷亦无须如此。” 这话惹得一旁的男人皱了皱眉,眸色微冷地扫了她一眼,白落羽不禁挑了挑眉。 此处是一座山脉,连绵不绝,由东向西绵延数千里,雪才小了些,风却是很大,寒风冷列如刀,割在人脸上生疼,马车外入目可见是灰蒙蒙的天,厚厚的积雪,天地间万籁俱静,仿佛还能听到雪片落下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冰天雪地 天地间万籁俱静,仿佛还能听到雪片落下的声音 墨凌天的眸光透过车窗望向马车外,淡声开口道:“已经到喀宁山了,再过去不远即是西南境内。” 他们正处在其中的一座山头,越是远的地方名字皆越是古怪,眼前除了白色,几乎没有其他,白茫茫的天地间,令人错觉世上只剩下他们一行马车的队伍,在缓慢地向前行进着。 马车原先走的路,已经被大雪覆盖了,只剩下厚厚的积雪,眼看着是不能再走了,白落羽微坐起身,顺着男人的目光望过去,浅声道:“我们不如换个方向。” 墨凌天的眼风扫过来,抬手指向窗外,不紧不慢道:“那里,穿过一片丛林,要绕些远路。” “就走那里罢。”眼下也只能走着条路了,白落羽望了一眼,冷风从耳边呼啸过去,她隐约听到了一丝惊呼声,就在那林子之中。 小婉掀开车帘子出去让车夫和队伍换路,刹时有一阵寒风吹了进来。 “你方才可听到什么?”白落羽微侧耳去听,那叫声被寒风吹散,仿佛是她的错觉,再也听不见。 “有人在叫喊,是个女子。”墨凌天的目光投入林中,即使那处可能出了意外,有人遭难,他的脸上依旧还是冷冰冰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冷不冷?”墨凌天手运功握住白落羽的手为她驱散寒意,忽然风声里再度传来叫声,这次听得很清楚。 小婉刚好进来,就出去方才那片刻,她的脚下便已被雪水浸入,已经微透了,她出声道: “小姐,那林中有女子的惊叫声,不知出了何事?” 白落羽的神色莫名,那叫声确实是女子的,她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过去看看?” 马车朝林子的方向行进,风声很大,时不时地传来娇叱声,听起来像是个年轻女子,愈行近,那打斗声听得愈加清楚,隐约还夹杂着某种野兽的吼叫,难道在这冰天雪地里,竟有女子孤身一人出来打猎? 这些时日他们沿路过来便知这附近的百姓都擅猎,无论男女都会些拳脚,到了合适的时节便会结伴出去打猎,用皮毛和肉去再远些的城里换些米面,可就算是经验再丰富的猎人也都不会一个人在这种天气出门打猎。 雪越下越大 飞雪满天,风声如同野兽在咆哮,卷起空中飞扬的雪片,一眼望去满是冰冷的白,山中的树木早已被冰雪覆盖,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颜色里,唯有那一点嫣红,红如火,鲜艳夺目,那是一袭红色的绸衣,穿在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身上。 她头戴着白色的绒帽,身穿紧身小袄,袖口处上亦镶有白色的短绒,未着长裙,长长的衣裙下摆敞开,露出了棉绒长裤,脚下是猎户们经常穿的皮靴。 女子朝一只狼飞踢而过,致使狼仰头叫唤了几声,那狼被她踢中腹部,翻滚着又站了起来 “你个小畜生,看姑奶奶怎么教训你!” 女子一把举起了自己背后的弓弩,弓弦绷得紧紧的,“嗖嗖”的几声接连而去,取剪c拉弓c放指,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狼王之血 女子一把举起了自己背后的弓弩,弓弦绷得紧紧的,“嗖嗖”的几声接连而去,取剪c拉弓c放指,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在她的周围有一整群的狼群将她团团包围住,女子靠着树,她警戒地瞪视身前的狼群们,手中动作没有停下过分毫,但从她额上的汗水和微颤的双手来看,她已然气力不济,支撑不了多久了。 狼群还在向她的身边围拢,数目显然是越来越多,不见减少的趋势,她的脚下不远处就有野狼的尸体,血腥的味道刺激得狼群们更为的亢奋,危险临近,那女子却是不闪不躲也不逃,不知为何坚持地就站在那树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来了!”只听她低喊了一声,女子的双眼直直地穿过狼群,那之中有一头野狼的颜色与其他的皆不相同,它的全身黑毛泛出了暗红,皮毛色泽异常的光亮,在躁动的狼群中唯有它是不同的,那野狼缓缓走近了几步便停那不动了。 不稍片刻,只见那女子的眸光微睁,眼底闪过冷光,她脚下一蹬,刹时犹如是一道红色的火焰滑过,照亮了白雪苍茫,竟是直接冲身投入到狼群之中,手起之间,匕首便从她的长靴里被拔出,须臾间射向那匹于众不同的狼 犹如静止了一般,那狼不躲亦不闪,待匕首到了眼前,四肢弓起骤然地跳跃而起,尖利的齿牙在血色的照耀之下寒光闪耀,霎那之间躲开了女子刺过去的匕首,周围的狼群皆簇拥而上,似是在那野狼的授意之下围攻那女子。 以一敌众,一人之力终究是不能与那群野狼相比较的,只见那女子手起刀落之间复又斩杀了几头狼,自己的身上亦是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却还是不能接近她的目标——狼王。 那是狼王,那只队伍之中与众不同的那只狼,她必须要得到那狼王之血! 寒风从脸颊刮过,狼的利爪亦是划过,那女子的颈边立刻多了几道不深不浅的血口,她的手中却是不敢停下,仰身避开了一只扑向自己的狼,却没能挡住左边而来的利齿 只听一声惨呼,她顿时坐倒在地上,这时狼王才似一个胜利的王者一般,抬脚缓缓地从狼群之中走了出来,它猩红的舌头和呼出的热气就在她的眼前。 完了 女子的嘴角轻扯,勾起一抹惨笑,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必死之时,突然就似有一道冷光照射了进来,犹如撕开所有的阴霾与冰寒,照亮她眼前,射穿了狼王的颈部,一股热血刹时溅落在她脸上 毫不迟疑的,匕首划过了狼王的脖子,只见那女子连看自己是怎么得救的时间都没有,还记得迅速地拿出一个小瓶,将那狼王放出的血装入到瓶里,等塞上瓶口的软塞,这才举目望去。 看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车帘子被掀开,只见车内几人,前面坐了个戴着冰冷面具的男子,穿着着锦袍,隔着这段距离,她都能感觉到那男子身上冰冷的气质,她从未见过世上有人像她这么冰冷,仿佛和这个冬日融成了一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异族女子 隔着这段距离,她都能感觉到那男子身上冰冷的气质,她从未见过世上有人像她这么冰冷,仿佛和这个冬日融成了一体。 而在男人身旁内侧坐着的女子,一身洁白的雪色狐裘映衬着绝丽冷艳的脸庞,女子脸上的神情清冷淡然,一时竟犹如画中人一般。 湛月莲是异族女子,平日里见惯得的也是异族人,初见白落羽不禁微叹道这世间当真有女子是如同诗文中所写的那般温婉,莫非中原地带的女子皆是如此? 眼睛眯起,湛月莲注意到马车内那女子正在慢慢地收起手中的金芒,就像是将阳光收入掌中,不疾不徐,动作似随意而淡然,而后抬眸朝她看过来,脸上的神情显得几分柔和,但那种柔和轻浅却不让人放松,反倒让人觉出一股疏离悠远的意味。 湛月莲反应过来方才是车内那位女子出手,从狼王的爪牙之下救了她一命。 马车愈加驶近,待到靠近湛月莲的身前才停了下来,墨凌天躬身下了车,司徒洛冥的马车跟在他们的后方,停车后司徒洛冥亦好奇地走上前来察看,。 湛月莲扫了眼他们的队伍,她从没有在这个时节看到过他们这出现这么多的“外来人”,只见方才从后面缓缓走上前的亦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穿着不薄不厚的青衣,气质和他身边的戴着面具的冰冷男子成了强烈的反差,男人的嘴角带着微勾起的笑意,如沐春风般看似十分好相处和接近。 他们一出现,这周围的气氛便不同,特别是墨凌天的走近,狼群似忽觉出了某种常人所不能感觉到的威胁,低低地叫了起来,慢慢往后退,狼王一死,其他野狼对危险的感知令它们退却。 墨凌天取出火折,司徒洛冥捡起了一旁的树枝,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火折,没过多久,燃烧的枯枝如箭射出,没有烧着的那一头插入地下,被风吹开,那火呼呼涨了一涨,在灭去之前狼群四散,狼群回身往树林深处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司徒洛冥敲了敲手中合起的折扇,温和开口道:“姑娘,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还独自外出打猎,还这么巧碰上了狼群,多危险啊。” 虽是言语温和,但司徒洛冥看着还倒在地上的女子,却是没有上前去扶,墨凌天自是更不可能去做 湛月莲的眸中闪过道冷光:“不是巧,我就是专门在这里等他们的,我已经等了一个多星期了。” 司徒洛冥的眉尖挑了一挑,马车内的白落羽闻言倒是没多大意外,只道:“它们还会回来的。” 小婉在旁闻言皱眉道:“小姐是说方才那些狼还会回来?那我们快些离去罢?” 并未应答,白落羽的眸光扫向了地上躺着的狼王,她缓声道:“它的血能入药。”这女子冒险取这狼王之血应是赶着救人罢。 “你也懂医?”湛月莲惊讶地想要站起来,又倒吸了口气地倒回到雪地里: “你们先扶我起来,我们换个地方说,我叫湛月莲,我得好生谢谢你们。” 她的颈侧还有伤口,身上亦有抓痕,小腿上被狼咬去一块血肉,她已经痛得脸色几分发白了,却没像寻常的女子那般含泪求助,她的脸上有忍耐有汗水,却是不见一滴眼泪落下,这倒是让白落羽的眸色微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4出手相救 她的脸上有忍耐有汗水,却不见一滴眼泪落下,这倒是让白落羽的眸色微动。 这个湛月莲看来倒是巾帼不让须眉,白落羽朝她点了下头,然后看向了墨凌天:“那些狼群应该还会回来的,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下罢。” 虽未言明,但白落羽话语中的意思看来是要出手相救这位女子,既然方才她就已经出手了,这救人当然是要救得彻底,而且看装束,这个女子应是异族人,此处离西南之地已然接近,从这个女子口中应该能带听到关于彝族部落的事,她看似不是普通百姓,也是自从在进入这座山脉走了这么多天看到的第一个人,兴许能打听到些什么。 墨凌天对救人从不热衷,但他自是知道白落羽的打算,只是要他出手是不可能了,那就只剩下司徒洛冥了,墨凌天微侧过首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人。 司徒洛冥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还是走了过去,扶起那个湛月莲。 如预料中一般,湛月莲显然没有意外是这个看起来清雅温和的男人过来扶她,只因着另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看起来太过冷冰冰不易接近,她只是有些好奇车内与那男子同行的女子是何身份? 敛下打量的目光,湛月莲忍着痛,朝向了林子深处:“往那里走,那里是猎户休息的地方,有一栋木屋。” 司徒洛冥在旁扶着她没受伤的那一边肩膀,往她说的方向走去,墨凌天回到马车边,马车在狭窄的路上缓慢地前行的,白落羽让小婉下车把先前打斗留下的痕迹抹去,把白雪上的猩红掩埋,亦将湛月莲伤口上滴落的血迹掩盖起来,如此狼群若再来袭击不会通过血迹找到他们。 小婉在后面一路掩去血迹,雪地上只留下了淡淡的脚印,走在前方的湛月莲被脚下雪地里的石头所绊,倒下之时幸好被司徒洛冥扶住了,但与此同时,男人亦向旁边挪了两步,适时地拉开了距离,湛月莲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人也许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接近。 一行人走到了那栋木屋门前,司徒洛冥扶着湛月莲先进了屋,墨凌天亲自马车边将白落羽轻柔地抱了下来,走进屋,穿着厚重雪色狐裘的白落羽显得几分臃肿,好在墨凌天的手臂够长,手臂环抱着她还是显得分外轻巧。 垂眸,墨凌天瞧了眼怀中人略显几分苍白的脸色,口中的热气在空气里化作白雾:“怎么了?冷了?” 边说着边大步走进屋内,他方才就让司徒洛冥先进屋生火。 环住他的脖颈,白落羽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温声道:“我没事,等这场雪停了会好些,这几天的雪太大了。” 等他们进了屋才发现湛月莲坐在炕上,脸色异常的苍白,她本就失血过多,刹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就要往下滑倒下。 白落羽刚被墨凌天放坐在椅子上就开口道:“救她。” 男人的眉头微蹙了下,才抬步走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首推小福利活动(戳!) 男人的眉头微蹙了下,才抬步走了过去。 眼见着湛月莲的身子就要往下滑,司徒洛冥在旁抬手把她拉回到塌上。 墨凌天走到她的身前,男人救人的方法看起来很是简单,他仅看了看她的伤口,从袖口处拿出外敷的伤药往上一撒,内服的药递给了湛月莲就算是完了,似是这种“轻微”的伤势已经完全不在他的眼里。 白落羽的眼中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无奈,眼神示意让小婉把自己推了过去,抬袖之间把蛟蚕丝隔着衣物缠住了湛月莲的手腕,微敛下眉目细细地审视了片刻,确认当真无大碍才收了手。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你的伤药这么特别,族里的圣医大概也不过如此了。”湛月莲垂首看了下自己腿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甚至都不怎么感到剧烈的疼痛,刹时大为赞赏道。 墨凌天面色一凛,抬眸和白落羽对视了眼,他们显然知道圣医是谁,司徒洛冥亦曾经提起过圣医,这个湛月莲既说到了圣医,那她想必定然就是彝族的人。 还未开口,陡然间,墨凌天的神情一变,低声道:“有人。” 他走到了窗边,只轻抬了下手势,司徒洛冥立时跟到了门后。 湛月莲看了下他们的反应,侧耳仔细一听,门外的不远处似乎真有人声传来,说话的声音在风中根本就难以听清,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觉的,瞧着这几人皆如此出色不凡,无论是样貌还是穿着谈吐皆与众不同,究竟是何来历 正当她猜测之时,外面猛然地想起一声大喝声:“是谁胆敢杀了我族狼王!” 拳风呼响,一拳从门外击来,那拳风甚至压过外面的风声,这一拳穿透了木门,来人还未收拳,被站在门边的墨凌天一掌扣住,顺势一拉,门外的人感觉到不对,狂吼一声,木门刹时四分五裂,那人已然冲入了屋内,紧接着几名护卫一同冲了进来 “是你?!”看了眼冲进来的人,湛月莲惊讶地抬眼道:“你是玄狼族的贺云澜?” 塌上之人的脸色还是很差,但一双大眼却是熠熠生光,仿佛燃烧着火焰,看着进到屋内一身猎户打扮却难掩身上锋芒的高大男子,禁不住激动,似欲言又止。 贺云澜看了她一眼,眉尖微蹙,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号人。 屋内的墨凌天和白落羽无声地打量着来人,贺云澜?赫赫有名的玄狼军统帅?竟会这般出现于此。 湛月莲率先开口道:“我叫湛月莲,这瓶狼血是从那狼王身上取得,狼不是我所杀,但也是因我而死,你若要为你族的狼王报仇,就来取了我的命去,我不反抗,不过” 她小心地收好瓶子,一脸正色道:“不过,你要先容我把这血带回彝族,我爹要靠这个东西医病。” 湛月莲这一席话说得全无一点惧色,一身火红的衣服将她的脸衬得更白,就像是门外的雪,她的眼神却如房里将要熄灭的炭火余烬,时隐是灭,闪烁着不容人抗拒的颜色。 狼王已死,贺云澜确实是来拿人的,而这个湛月莲,竟有种义烈的煞气,就好像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改变主意,任何人都无法令她动摇,他要么在这里就杀了她,要么就随她去一次彝族,等她束手就擒,但只要看到在他们面前的湛月莲,任谁都知道,要想在这里拿下她,她一定会拼死反抗,不惜鱼死网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PK福利活动(戳!) 任谁都知道,要想在这里拿下她,她一定会拼死反抗,不惜鱼死网破 “好!”贺云澜看了她好一会儿,对她如此的烈性表示赞赏,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等你又何妨?” 看着男人的大将之风,湛月莲微抿着唇,眸中闪过抹含义不明的神色。 除了贺云澜和湛月莲,屋里的其余人都不明白这狼为何有如此重要,司徒洛冥开口问了句,贺云澜瞧着他们便知是外族人,只说了个大概。 在西南之地有大大小小许多的异族部落,除了最有名的彝族与贺云澜所在的玄狼族,还有其他诸多的小族,有些小族已然而今没落了,地位就与三国中许多县里的官衙差不多,就管理体系而言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地方没有那么大,人没那么多,异族部落的民风亦更开化些。 而那些大一点的族系大多都有自己的“部落图腾”。图腾之上的兽类被奉为神兽,亦是部落子民的精神信仰,寻常是不可以斩杀的,更不能让他人斩杀,否则便是对这一族的蔑视,湛月莲这次杀了玄狼族的狼王,就是犯上,触犯了他们玄狼的威名,必须承担罪过。 从湛月莲的口中,他们得知到,翻过这座山头就到彝族了,也是西南之内最大的一座城——怀翼城,怀翼城是进入西南后第一个经过的城,听闻那里货物交通往来兴盛,几近繁华。 贺云澜要先压着湛月莲先回彝族,而后再行问责,此间自是合了白落羽和墨凌天的心思,司徒洛冥只道怀翼城亦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众人便一起上路。 一路上湛月莲都没有露出怯意,只是眉头紧蹙,脸上满满的虑色,掩饰不住的担心,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命,她担心的是她爹的命,狼王之血已经得到了,她爹是否能够得救? 与白落羽同坐车上,犹豫了片刻,湛月莲开口道:“这位小姐,听你方才所言,你知晓狼王之血能入药,你是否也懂医,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被蓝蝎子所伤,用狼王之血是否就能医治?” 虽从头至尾白落羽开口的次数很少,但不知为何,在湛月莲看来,眼前这个腿脚有疾的女子就是有这样的信服力,让她禁不住地开口问道。 白落羽的神情未动,抬眸看了眼湛月莲,她脸上的忧色未退,有一双大眼,容貌秀丽,却给人一种很浓烈的印象,性子也不像寻常女子般的软弱,她此时问出这句话,似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果然,白落羽想了想,纤细的指尖抚过腿上毛毯上的炉身,轻转了转,答道:“据我所知,蓝蝎子的毒性与寻常毒物不同,狼王血确是有灵气能入药,但作为药引只能解去掉蓝蝎部分的毒性,要救人的话,你恐怕还缺一味药。” “还缺一味药?”湛月莲眼中的希冀刹时黯淡了下去,似是突然失去了力气,自言自语地呢喃道:“难道真如他所说,救不了我爹救不了嘛?” 白落羽的眸光怔了下,缓声开口问道:“你说的‘他’是何人?” 会知道天下少见的蓝蝎,了解其毒性相生相克之理,又懂得解法的,在这大陆上白落羽知晓的不出五人,听闻彝族部落的圣医已经失踪多年了,她想知道究竟还有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P福利(附小剧场) 听闻彝族部落的圣医已经失踪多年了,她想知道究竟还有谁? 同坐在车内的墨凌天听到问话,神色微思,随口说道:“是不是天漓毒公子?” 自从彝族部落的圣医失踪之后,部落之中怕是再没有谁的医术上得了台面,据他得到的消息,近些时日天漓毒公子曾经出现在西南境内,他看只能是他了,只是不知这是否与彝族起兵突袭耀云边境戌州有关。 湛月莲的神色原本还有些犹疑,待听到男人的话时却是一惊,竟似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眼睛,缓过神来,湛月莲点头,开口道:“确是天漓的毒公子为我爹看病,家父病重,传闻天漓的毒公子对世间奇毒皆有妙法,诊断从未出错,天漓与彝族又相邻,家中便派人前去求医,也仅是想碰个运气。” 她的脸上还带着沉重的忧色,她亦记得毒公子对她说过,还缺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却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 白落羽听她说起那个人后却是眉间轻蹙了下,她对毒公子此人并未有什么好感,且此人制出的毒都太过阴狠,白落羽并没有忘记江陵城内那中了天溃散的一众腐尸,终是难逃沦为一滩血水的下场。 眼中闪过抹寒意,白落羽缓声开口道:“传闻天漓毒公子性情古怪,喜毒不喜医,不轻易替人医治,你是怎么请得动他的?” 又或者说,你是何人?你的父亲又是何人? 墨凌天在旁神色微顿,看着湛月莲,显然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湛月莲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我的父亲是彝族的族长。”反正到了怀翼城,他们总归是会知道的,更何况她还指望着他们能出手相救。 白落羽的神情并没有多大意外,早已猜到湛月莲定不是个普通女子,墨凌天的眸光一敛,问道:“你父亲病了多长时间?” 湛月莲的神色凝重道:“已三四月有余。” 男人的眉宇间的褶皱加深,眼底仿佛酝起一层薄雾,三四月?彝族族长既已病重,为何还会发兵突袭戌州?天漓为何出手相救?是同盟之宜?似有谜团缠绕在眼前,有什么线牵引着其中种种。 白落羽看了眼男人的神色,朝湛月莲淡淡开口道:“可否带我们去见那位毒公子?” 湛月莲面露几分难色:“那位公子的行踪莫测,你们要见他,先要与我去怀翼城,等他什么时候愿意见人了自然就会出来” “报——” 忽然几道身影从远处而来,个个身手矫捷,却一个个神色紧张,到了近前朝朝贺云澜跪下,为首之人说道:“贺大人,前面不远的怀翼城里失火了!是耀云的官兵纵火!烧了族长府!” “我爹和族人都在府里!”湛月莲神情刹时大变,跳下马车就要往前冲去,连伤势都顾不得,差点就跌倒在地,被贺云澜一手拉起。 听说是耀云的官兵,包括玄狼族在内的所有人都一脸愤慨,有意无意的,看往白落羽和墨凌天身上目光就有了些微的变化,他们两人就是从中原地带来的外族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148蓝蝎之毒 墨凌天的眸光一凛,并未开口,眼神扫视过众人一圈,湛月莲被男人如此冷厉的眼神所摄,饶是她自命胆子不小,还是忍不住往身旁的贺云澜身上靠了靠。 贺云澜拉着湛月莲,神色较为理智些,他不再往前走,众人不禁都停了脚步只道:“好了,情况紧急,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墨凌天转头看了眼旁边的白落羽,身上冰冷的气息才收了收,只是眉宇间的褶皱并未松开,他此时不知道是否是耀云的兵将,此番行为意欲如何,还是因为戌州之患有意找麻烦?亦或者是有心人或者敌国故意挑起风波,让混乱扩大,令局势更为动荡,男人此刻还未收到线报,对此皆不得而知。 穿过林子,方才的山界已经离得有些远了,最后经过一段叫做喀特的狭长山谷,翻过山头,这里已经是西南之地的境内了,怀翼城就在这山脚之下,站在山峰上一眼望去,下面已经是错落有致的房屋,道路呈“井”字排列开来,规划有序,若是在夜里于此处瞧着,必然是万家灯火的繁华景象。 一眼望去有一处房屋格外的显眼,正升腾着黑烟,那必然是族长府所在的位置,湛月莲仅瞧了眼那火势,便急红了眼睛,顾不上身上的伤便跑了下去。 “爹”湛月莲腿上的伤早已经崩裂开来,在她行走只是不断流血,她大喊着冲进了城里,城民见是族长之女,纷纷都自觉地让路。 到了族长府之时有些晚了,族长府外早已聚集了众多的人,大火已经被扑灭来,族长府的门口有一众兵将保守着,看那服侍应该是彝族的人,不是耀云的人,倒是没有见着耀云兵将的影子。 白落羽坐在马车之内,就着小婉掀开的帘子往外面看去,虽说这府邸已经被烧得极为残败黑熏,但依稀可辨原先之貌,还有那门口的大理石石柱,显然定是经过精心规划的,这般烧了倒是委实可惜,刚才来得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细细观察一番,此处作为一处部落而言,果然如传闻中所言一般,不愧是近几年来迅速崛起的部落。 幸而多数人都撤退得快,不曾受太过严重的伤,只是被烟火所呛,但对于湛月莲的爹而言却不是那么简单。 身为族长,湛月莲的爹自然是被及时地从府中抬了出来,只是他深重剧毒,这蓝蝎之毒本就最忌火气,若是在冰寒之处还好些,万万受不得丝毫的热气,这么一折腾,自是导致毒伤剧烈地加剧恶化。 湛月莲看着父亲极尽灰白的脸色,嘴角紧抿着,发红的眼眶愣是没有落下一滴泪来,她看向一旁的墨凌天道:“你们若能帮我找到一株玄冰莲子,我就带你们去见天漓毒公子。” 湛月莲已经没有退路,她捏着装有狼王血的瓶子,双手颤抖着:“毒公子在哪里我知道,他亦想要玄冰莲子。只要取得玄冰莲子,他一定会见你们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149弱肉强食 从湛月莲的口中听到玄冰莲子时,白落羽的眉目一敛,身旁的小婉亦欲言又止地看向了白落羽。 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湛月莲知晓眼前这两个人定是身份不凡,那位白衣女子还悉通医理,知晓蓝蝎之毒的解法,她的所求他们未必会答应,若是拒绝,她也毫无办法,为此湛月莲紧张地看着他们,她甚至做好准备,若是他们不同意,她就算是以命相赌亦要他们答应相助。 沉默了片刻,墨凌天漠然地开口道:“你要用何物来交换?” 无论对着谁,男人的话似乎都是一样的,唯一例外的是对着白落羽,之于其他人,无论将要死在他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男人的反应总是那样漠然。 “交换?”湛月莲心中的急切被这冰冷的一句话给冻住,呆呆地重复了句。 彝族虽靠近边界,偶尔会得到些中原武林的消息,湛月莲听说过无影阁,却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无影阁的阁主,亦更不知道无影阁的规矩。 层面之上,无影阁向来以贩卖情报为门路,区区玄冰莲子的下落,对于墨凌天并非是什么难事,只是无影阁的规矩向来不会无缘出手,“贩卖”自然也不是钱财那么简单,墨凌天的意思是湛月莲能否拿出等额交换的物品。 在这一点上,无影阁倒是与逝音谷出奇的相似,之于此白落羽是苟同的,无论是在造物者为何的世界,弱肉强食的社会之中,想要得到什么自然须付出等额的代价,这即是准则,亦是游戏规则。 司徒洛冥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自然是知道二爷的规矩的,虽未点破身份,还是将男人一直以来的习惯解释了一遍,湛月莲闻言诧弁非常,先前男人分明也出手相救了,还帮她看了伤势,并没有问她要什么东西,也没提什么要求,为何此时变得不同? 想到了什么,湛月莲看了一眼坐在车内的白落羽,她略微明白了,犹疑地问道:“方才是因为她要你救我,你才救我?”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白落羽亦闻声看向了站在马车前那个高大的背影。 男人只是眸光冷然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否认,等于是承认,湛月莲更觉得几分怪异,司徒洛冥挑了挑眉头,看向二爷的眼中带上了几分戏谑,心想着这个小姑娘倒是有几分眼力劲么。 贺云澜时常在边境出入,听过些传闻,此刻瞧着男人带着面具不禁也有几分猜疑,他抱臂在旁不语,他亦想知道这两人会不会帮助湛月莲。 并未在意旁人的神态,墨凌天还是一脸漠然,从原先的微讶,白落羽此刻的神情亦是从容,她抬眼望向了远处山头,白雪皑皑覆盖山头,犹如将山陵吞食,就算雪已下的小了,眼前所见也全是白色的,朦朦胧胧地看得不真切。 自从荆州启程至此已有数月了,他们选的是山路,避开了耀云和彝族两方兵士的交战。 就在他们要来往西南之前,彝族边境的兵将与耀云发生摩擦,激起了数场小的兵戈之战,而同时间江湖上风起云涌,不少门派的人死于是弑血令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150玄冰莲子 只是这两件事都不是短短几日能办妥的,必须尽快。 在白落羽凝声微思之际,身旁的小婉看着她欲言又止了番,最后还是下了马车走到墨凌天的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男人立时侧首看向了坐在马车内的人。 白落羽没听清小婉说的什么,但隐约也大致能够猜到,玄冰莲子是可以医治她腿疾的一味药,除了逝音谷的人,外人并不了解。 墨凌天似不意外地应承了湛月莲的条件,至于“报酬”待他想到了自会“索取”,彝族这就算是欠下了。 白落羽并不知晓二爷此番西南之行的目的,只是她看得出来二爷显然对天漓和这位毒公子很有兴趣,不想再将时间耗费在犹豫不决上,她既已答应二爷陪他走这一趟,便是做了决定的,先打听何处有这玄冰莲子,他们为她取来。 至于湛月莲她爹的病,蓝蝎之毒白落羽先前曾听师父提起过,解毒之法她亦是略知一二只是并未动过手,或许她可以尝试医治,而与此的,湛月莲除了要带他们去见毒公子之外,还须将关于毒公子的一切都说出来。 湛月莲的性子急,三言两语地就开始讲起了毒公子:“不必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关于毒公子的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他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来我们这儿的山里,也许是炼药,也许是采药,只有你们见了他自己问了才知道,我是不懂这些的。” 原来毒公子来彝族的次数多了,与湛月莲打了几次照面,之后便算是略微相熟,所以只要是他在山上的时日,他要湛月莲每过几日便到山里给他送一次饭。 司徒洛冥挑了挑眉头,是有听闻过天漓毒公子性情古怪,但如此又为得哪般?他出声问道:“他来的时候,你过几日送一次饭?你可见到他在做什么,他身边还有什么人?” 司徒洛冥连着几个问题,湛月莲差点来不及回答,她不知道这件事究竟为何如此重要,不过还是答道:“大约两三日去一次,但都在山下,我见不到他的人,也不知他身边是不是还有别人。” “他是个怎样的人?”墨凌天问话还是冷冰冰的,但白落羽能听出他话语之中的几分情绪起伏。 “他等等,让我想想。”湛月莲尽管担心其父的生死,但她也知道眼前的人一并不好得罪,她爹已经被送去安全的地方让人照顾了,最起码一时半刻还不会有事。 湛月莲来回踱步,最后颓然的一摆手:“其实我不记得了,他这个人实在奇怪,这几年偶尔见到他,像是没变过,还是二十不到的少年人模样,每次对着我笑,然后就走了,我不知该如何道” 湛月莲皱眉摊手,心烦意乱,生怕自己帮不上忙,让这两人改变主意。 墨凌天倒是没想改变主意,此番戌州之战怕是和天漓脱不了干系,这个毒公子是必定要见的,且重要的是玄冰莲子的确算是一宝,对清心静气十分有用,白落羽的毒若是暂时不能解去,玄冰莲子对她也有好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151有失身份 墨凌天又看了一眼坐在车内的人,她的神情如往常般的淡然清冷,思及她身上的毒至今未解,腿疾之苦仍存,乍听闻玄冰莲子的消息,不知她的心中作何感想,可有半点波动?还是当真不在意? 围观的人还未散去,眼下他们几人还是站在刚被烧过的族长府前说话,风很是大,待到夜幕降临了几分,他们又问了些关于天漓毒公子的事,发现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便也就此作罢,打算先找个歇脚处好好休息,明日再做打算,墨凌天先派唐屿去打听玄冰莲子的消息。 因着族长府刚被烧过一番还须修缮整理,湛月莲恐招待他们几人不周,正待发着愁,一直在旁静默的贺云澜却是先开口,主动替他们安排居住之处,墨凌天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未出声拒绝。 那是怀翼城中一家客栈,不大却很干净,这里的外来人很多,可以说是龙蛇混杂,故当白落羽,墨凌天一行外族人进到客栈时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排斥,只是一个戴着银色冰冷面具的高大男子怀抱着个素衣的绝美女子走进客栈之时,还是不由得引来了诸多注目。 是夜,灯笼中的烛火摇曳,泛着薄薄的暖光,于冬日之中尽显柔意,似驱散了几分寒意。 两人用晚饭,墨凌天起身要去为白落羽提放在外屋的沐浴所用之水,却被椅子上的人抬手拉住 男人转过头来望住她,白落羽看着他语气微软,开口道:“若给人看到堂堂莫二爷竟在做这些杂事,不知别人会是什么反应,这种事情叫客栈里的人来做便是了,二爷你无须为了我做到这般,如此并不符合你的身份。” 白落羽的语气不高不低,尽量斟酌着用词,虽他未言明,但她知道男人先前定是未曾做过这些事,而白落羽最害怕的便是自己会成为别人的负累,前世如此,今生更是如此。 既已做好了要与他一同走下去的准备,她就必须让他明白。 墨凌天闻言眸中闪过一抹莫名的神色,他坐了下来看着她片刻,语气平和道:“之于你,我并未觉得这些事有份,这次出行我们身边并没有多带人,这些事交由外人去做,你不介意?” 她的身边向来都只有小婉一人在贴身伺候着,墨凌天便知道她定是不喜身旁有过多的外人,且所用之物样样都是要自己惯用的,琴如此,茶具如此,香炉被褥亦是如此,在荆州之际被烧掉的那几车行李便让她那丫鬟着急了许久。 总归她都是他的人,这些事情他亲力亲为又如何?旁人如何看又干他何系? 白落羽不知道他观察得如此细致,颇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她的眉宇间染上了抹柔意:“出门在外的,不能再讲究那么多。” 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很是安然,看不出有何介意和不高兴的,似蕴着云海似地眼淡淡望向了窗前。 外头的雪早就停了,但天色还是未变,昏沉的夜色黑压压的,犹如就压在人的头顶上,须臾片刻间似就会倒下来,将天地万物全数压垮,令人心中沉闷,但此地的天气干寒,空气却很是清冽,白落羽喜欢风中夹杂着草木香气的味道。 察觉到男人注视的目光,白落羽收回了眼看向他,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这娇惯的毛病愈发严重,就是你给放任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152无须操心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这娇惯的毛病愈发严重,就是你给放任的” 墨凌天闻声神色未变,只道:“再重亦无什么大碍,你只要交给我就好,其他人你不必去碰,也不用让人近身。”之于她这点习惯,墨凌天当真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白落羽难得轻笑的摇了摇头,眉宇间都染上了笑意,当真是有些累了,她微微合眼靠在椅上,静默了片刻,缓声开口道:“那玄冰莲子,你可有把握尽快寻得下落?虽未细瞧问脉,今日我看了两眼那彝族族长的面色,看那样子怕是毒已侵体恐支撑不了多久了,照湛月莲所言,她父亲的蓝蝎之毒本来就拖了有些时日了,还有那贺云澜出现在此是偶然吗?我瞧着他似已怀疑你的身份,玄狼族在西南之地的势力仅次于彝族,如今彝族出了事,他身为玄狼军的统领当真有如此善心?亦或者是如此,沉得住气,怕是别有目的。” 墨凌天就坐在一旁,看着白落羽轻闭眼,口中不紧不慢说着有条理的低语,眼眸中有火光一闪而灭,他一方面知晓她正慢慢对自己卸下心防,愿意将心中的想法同他道,另一方面却不想她如此忧思,会将她放在身边,只不过是他会担心,想跟护她周全罢了。 忽的,墨凌天抬起手抚摸着白落羽此刻眉间淡淡的痕印,她正轻蹙着眉头,也因此,令他眉间有一道浅痕,很淡,但却更添了一股淡然内敛的气度,明明看着年龄不大,墨凌天却时常发现她的身上有超乎其年龄的成熟,许是和经历有关。 他才发现她皱眉的样子亦很是好看,沉思之时的神情让人心动。 而向来自控的墨凌天亦难得地听从了自己心头的想法,男人身子向前倾了倾,俯首吻了下去,察觉到眉宇间传来的温度,白落羽的身子微僵,气息顿住 男人从眉宇间吻到眼帘,停了停,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睫,低沉的嗓音开口道: “此事皆交由我来处理,沿路舟车你也累了,就不要想太多,无须操心,我已命唐屿去寻找消息,玄冰莲子我自会为你取来。” 白落羽听出了男人话语中的意思,忙睁开了眼睛,发现他还在离她极近的位置,白落羽的心跳不禁加快,心想定是她心里想的事太多,才会觉得此刻脑中有些乱 循着视线的脉络,男人的唇慢慢地往下,在那抹嫣红前停了下来,看着怀中人这般窘迫的样子,墨凌天的眼中闪过笑意,倒是难得的没再逗弄她,只是站起身来,看着她还愣愣的样子,嘴角轻勾道: “我去提水进来,你先沐浴,然后早些睡,这些事都不必去想,事情该如何解决等时机到了自会见分晓,总会有消息传来。” 待男人走出去,白落羽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才松了出来,面色刹时涨红,心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活了两世的人,虽是未曾有过男女之欢,但在信息量高度发达的社会,她就算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步吧?不曾想自己会被一个男人调戏成这般 白落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二爷方才是在调戏她是调戏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153毫不设防 在内室准备好沐浴所用之水后,墨凌天将脱了外衣的白落羽从床边抱起,抱至浴桶之内,白落羽因为方才之事还有几分窘迫,在男人的怀中垂下头,微红着脸不敢抬眼看他,红意爬上了耳角。 墨凌天抱着怀中人纤细如骨的身子轻蹙了下眉头,他是不介意走到哪儿都抱着她,只是她身上的毒还没解,这腿疾要是向上次在临城那般碰到什么危险,让他总不能放心。 白落羽缓慢地浸入到了水中,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纵使她体内亦有内力护体,也算是个习武之人,但常年积毒的身子总归是太过于瘦弱了些,她又俱寒,路上旅途劳累,尤其是在寒冷的冬日之中,能这样洗个澡,确是异常地惬意。 她抬起头,微活动了下久坐在马车之中有些微酸的肩膀,许是被热水刺激,白落羽的皮肤被热气熏得泛红,墨凌天看在眼里,眼中有暗光一闪而灭,忽然说道:“我让小婉进来服侍你。” 白落羽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渗着雾气的睫毛轻颤了两下,他方才还说着不想她借他人之手,此番却又是如何这般?她是哪里惹着他生气了吗?白落羽只是微愣地点了下头。 小婉一直在门外候着,总归是能进来伺候自家小姐了,只要二爷在,她发现她便好有的能近得小姐身的。 小婉服侍了白落羽沐浴后,取过擦身用的干布,让她仔细擦干了身上的水,披上外衣才搀扶着白落羽到床上躺下,小婉便去收拾了。 没过多久,墨凌天便从屋外进来,白落羽看他直直地朝她走来,发现他换了身衣服,该也是沐浴过了的。 白落羽的眸光轻闪道:“我先睡了,你也早些罢。” 对于“同床共枕”这回事,二爷晚上会不会留在此处这白落羽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人早已心照不宣,事实上,刚开始许多次白落羽总不免紧张,后来发现他只是习惯抱着她,还算安分并没有什么越距的举动才微微松了气。 男人却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抬袖灭了烛火,房间刹时变得昏暗而静默。 墨凌天又走上前了两步,直接掀开棉被躺在白落羽身旁,抬臂将她纳入怀中抱紧 黑暗之中,白落羽的眼眸还是睁着,她的身体微僵,还是动了动,调整了一下睡姿,在已经熟悉的温暖怀抱之中,毫不设防地睡着了。 二人相继入睡。他们确实累了。 —— “二爷!二爷!我有消息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司徒洛冥就兴冲冲的前来敲门,站在两人的门前,他一手敲着门,一手摇着折扇,眼中却带着戏谑地笑意,他还真是故意挑这么早的时间来的,就是想着能不能撞见什么好戏? 司徒洛冥又喊了声:“二爷,我知道玄冰莲子在哪里了!” 他一喊完,门里却没有了声息,司徒洛冥挑了挑眉头,又等了片刻,终于听见开门声。 门前,墨凌天的衣衫穿戴已经整齐了,男人还没有戴上面具,脸上的神情却说不上高兴还是生气,可以说根本就没什么反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154势在必得 男人还没有戴上面具,脸上的神情却说不上高兴还是生气,可以说根本就没什么反应。 司徒洛冥瞧着男人这副样子,也并没有被打破什么事情的模样,无趣地挑了挑眉头,随口说了句:“玄冰莲子的下落找到了,彝族族长有救岂不是一件好事?二爷就不能表现的高兴些?” 话虽是这么说,但司徒洛冥的言语中亦并未听出有多大欢喜。 墨凌天靠在门边,平平的话音听不出喜怒,出声反问道:“你很高兴?” 司徒洛冥摇着扇子的手一顿,轻点了点头道:“也对,没什么可高兴的,并没有多大意义。” “不是毫无意义。” 淡淡地甩下了这一句话,墨凌天就转身又进了屋,司徒洛冥掂量了一下进去会不会被二爷丢出来的可能性,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脚跟了进去。 屋内,早在墨凌天走去开门之前,白落羽便已换好了衣服,故司徒洛冥方才在屋外唤了那么久都未见人来开门,男人又怎么会给他机会看到。 瞧着白落羽已经起身靠坐在床边,墨凌天走上前去,拿过放在架子上的狐裘为她披上,恐她冬日里会睡后起身受凉,自然地微躬下身为她系着脖间的丝带。 男人的手抚过白落羽的脖颈,动作轻柔。 白落羽抬眸看了墨凌天一眼,目光温和,并未开口说什么,只是任由着他动作。 司徒洛冥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与二爷相识如此之久,他倒是初次看到二爷如此服侍一个人,而且还是位女子,当真是称奇了,不免多看两眼。 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地问道:“二爷,你方才在门口所言是为何意?” 墨凌天抬手轻柔地将白落羽置于狐裘之下的头发挽出来,随手为她整了整未束起的长发,他转头朝司徒洛冥道:“对落羽的身子有益处,故玄冰莲子,势在必得。” 男人的语气还算温和,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墨凌天也算是个司徒洛冥提个醒了,此番行为不容轻视。 仿佛被一桶热水浇下来,白落羽闻声突地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昨日瞧着小婉同他讲,她便知道他还是不放心她,当真是把这事置于心头了,怕是不那么容易忘了,似有一道暖流淡淡地涌上胸腔,心里又是微酸又是欣喜。 司徒洛冥微怔了下后,眼中闪过一抹正色,他亦鲜少看到二爷如此,只道了句:“是。” 坐在床边的白落羽并没有多大局促,她抬头看了一眼司徒洛冥,淡淡地开口问道:“你打听到的玄冰莲子此刻在何处?” 司徒洛冥道:“是唐屿传回的消息,我已通知了湛月莲和贺云澜,他们稍候便到,据闻冷沁夫人那处有玄冰莲子。” 白落羽敛目,顿了顿,朝司徒洛冥问道:“你所说的冷沁夫人是谁?去何处寻她?” 她难的得倒是未曾听过此人。 司徒洛冥勿自地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将折扇置于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隔夜的凉茶,只饮了一口便又放下,不紧不慢道:“这个冷沁夫人所在的冷忧楼位于怀翼城附近的一座小城茵桐城,她的冷忧楼是十分有名的花楼,只是少有人能安然进去,无恙出来,据闻她对会天下的男人都恨之入骨,她手下全是貌美的女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个个心狠手辣,进去的男人只要为色所迷,稍有不敬就只有一死。” “不过我想二爷去,应该是无妨的。” 司徒洛冥勿自最后又补上了这句,眼中闪过抹戏谑的笑意,又拿起那杯凉茶抿了口,觉虽隔了夜,味道还是尚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155出发茵桐 司徒洛冥心想着要哪个女子能让二爷起色心的,那应该是难如登天的事情,寻思之间他的双眼始终望着床上的两个人。 墨凌天不阴不阳地看了司徒洛冥一眼,白落羽初时还有几分不解,而后才反应过来这位少庄主是在开二爷的玩笑,暗道着这两人的关系果然如传闻中所言非同一般,二爷竟是未动怒。 只是白落羽还是有几分疑惑,她微扬起头看着身旁的人,问道:“这个冷忧楼听着倒是与玉灵夫人的璇玑阁有几分相似的样子?” 墨凌天闻言只是摇了下头,轻道二字:“不同。” 白落羽的眉尖微挑,反问道:“嗯?有何不同?” 男人抬手摸了她柔软的发:“有空方与你道。” 白落羽未答,抿了下唇。 司徒洛冥实则并不知晓两人现在是何关系?因着墨凌天的行为显得过于的自然,所以两人言谈举止之间完全没有显得太过亲密,但是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就是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能让人看得目不转睛,不由得失了神。 墨凌天对落在他身上的各种注视早已习惯,白落羽是根本从未在意,两人由得司徒洛冥自在一旁打量着,墨凌天唤小婉进来服侍白落羽洗漱,后让其整理收拾东西,待湛月莲到了怕是要即刻出发去茵桐城,她爹身上的毒显然已经拖不得了。 从湛月莲的口中,他们才得知茵桐城的具体位置和行程。 对于西南之地的地理环境,各种风俗习惯他们偶有听闻,但毕竟是外族人,有些行事还是多有不便,总是比不得有个熟悉的带路来的好,事关湛月莲之父,玄冰莲子又非寻常之物,她这身为女儿的自然是要亲自前去,而贺云澜以要看着湛月莲为由,也要一同前去,墨凌天并未提出异议。 司徒洛冥在马车旁站着,闻言嘴角朝一边轻勾起,这位玄狼军的统领倒是过分清闲得很么。 不过白落羽和墨凌天都知晓,以湛月莲为由,不过是贺云澜的一个借口罢了,狼王之死已是事实,贺云澜之所以这么跟着他们,不全是为了湛月莲,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理由,而今他们还不确定。 一行人并未有过多的停歇,就出发前往茵桐城。 “湛小姐。” “见过贺大人。” 此番他们一行人策马走在路上,只有白落羽和小婉坐在马车内,连湛月莲都骑着马,她身上的皮外伤已好得差不多了,骑马更没什么问题,一身红衣如霞,置于马背之上,是异族女子独有的英姿飒爽。 这里是一条小道,马匹不能走得太快,除了问候湛月莲这位彝族族长的女儿,有的行人见到贺云澜都会停下来行礼,玄狼族在整个西南境内都很有权势,是仅次于彝族的第二大部落,贺云澜又是玄狼族内有名的战将,其他各族的人见到了自然亦是不敢怠慢。 “正午了,我们停下吃些东西罢,一路上啃干粮,你们定是受不得罢?” 贺云澜在一家酒肆门前勒住了马,他为人谦和,与司徒洛冥等人相处了几日已经混熟了,也知晓墨凌天的脾气,便是勒马之后先问了一句,等他们的回应。 贺云澜说得不错,其他人看似还好,但一路下来吃干粮,白落羽当真是没有什么食欲,胃口越来越小。 司徒洛冥询问道:“二爷?” 墨凌天看了他一眼,司徒洛冥看二爷没有什么意见,便朝贺云澜道:“也好,先歇歇脚再走。” 一行人相继下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156黑衣女子 “小二!给我们来几斤酒,再来点肉!要上的快些!我们还要赶路!” 一跨进酒肆门口,贺云澜还未开口,湛月莲就朝着酒肆里面喊了一声,里面立刻响起回应声:“好嘞!客官几位快进来上座,小的马上就去!” 贺云澜挑了挑眉,看了眼旁边一身红衣的湛月莲,连白落羽都不禁感叹这异族女子的豪爽,但亦别有一番风情。 大雪方才初晴,茵桐城还未到,他们如今此刻身在一个名叫景州的地方。 西南境内的人穿着打扮与中原地带的人自然略有差异,如今又是冬日,男子的外面皆穿着皮袄,里面多是短衣,下着长裤短靴,女子则都穿得颇为惹眼,裹紧的衣裙凸显出玲珑的身段,他们的民风朴实豪迈,街上的气氛也很是热闹,从人们的神情之中看不出边境地区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事对他们的影响。 墨凌天一行人都未换上西南境内的服饰,还是穿着他们自己带来的衣袍,一眼瞧过去便知道是外族人,他们的服饰在这里倒也不是特别引人注意,此地原本就有不少的外族人,更引人侧目的是他们几人的外貌和气质,墨凌天的脸上又带着面具白落羽脸披轻纱,要想不引人注意,完全不可能。 加之贺云澜又是玄狼族的红人,这一行到了景州,马上就引起诸多人的瞩目。 在各方的注视下,他们往酒肆里面走,墨凌天怀抱着白落羽,才刚踏进门,里面就传来一声惊呼,而后有个人从某个雅居里被扔了出来,破窗而出,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那人看起来鼻青脸肿的,一张脸上几乎找不出来完好的地方来,肿胀得似要爆裂开来,眼晴已成了一道细缝,只能从他的身材和打扮上依稀分辨出应是个男子。 “你胆敢再找她的麻烦,本姑娘便要你好看!” 一个女子手中持鞭,身穿着黑衣,黑着脸朝那男子的背上又踢了一脚,冷声道:“周进,你可记住了?” 那个名唤周进的男子此时正趴在地上,困难地摇了摇头,断断续续道:“不我要和她说对不起,我要求她回来你们不能不能不让我见她我要见她小宁c小宁” 男子低语着,眼里流出了泪水。 “一入了冷忧楼,谁也别想再出去!她是不会再和你见面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黑衣女子就如是株长了刺的玫瑰盛气凌人,那美艳中透漏着高傲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得肆无忌惮。 “唰”的一声!又一鞭子落下,就拍打在周进脸侧的地上,仅有分毫之差,那黑衣女子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来,大步走向了柜台,硬声道:“掌柜的,这是我们冷忧楼赔给你的。” 沉重的“啶”一声,只见那银锭子刹时就嵌入到了柜面之中,那掌柜许是亦见惯了这江湖阵仗,不见如何的害怕,仅用力地去拿柜面上那锭银子,却始终没能将它从桌面上取下来。 酒肆里的氛围突的变得静悄悄的,这冷忧楼的女子,一般来说是没人敢得罪的,正在这时,只见门边有人摇了摇头,也不见那男子走近,只一抬手那锭银子便从桌面上跳了起来,落到了掌柜的手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157挑起纷争 只一抬手那锭银子便从桌面上跳了起来,落到了掌柜的手上。 被墨凌天抱在怀中的白落羽挑了挑眉头看了眼司徒洛冥轻巧的手法,这位百里山庄的少庄主果然不似传闻中的那般。 司徒洛冥仿佛没看见酒肆中的混乱,摇着手中的折扇,不疾不徐地走了进去,选了一处干净c周围也没什么人的座处坐下。 随即,只见又一墨衣男子怀抱着一身洁白素衣的女子踏入了酒肆,他们穿的都不是西南境内的服饰,除却二人脸上都有东西遮面,他们眉目之间的气质很难用言语来描绘,只是那么不紧不慢地走进去,别人就忍不住去看他们。 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看着他们,那神情似是从未见过这般的人似的,让白落羽不免轻蹙了下眉尖,头往墨凌天的怀中侧了侧。 二人直直地走向方才那位青衣男子所在的位置,显然是一道的,只见男子将怀中的女子轻柔地放到内侧的椅子上,他谁也没看,而后拂了拂袖在她的身旁静静坐下。 小婉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立于白落羽的身边。 一阵异样静默的气氛就落到这间酒肆里,只要是有点江湖经验的人,定能够看出这几人必是令人忌惮的存在,方才正在打架的那个黑衣女子和周进亦同时看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那女子的眸底是淡淡的冰寒。 “不是说要用饭?”轻柔的声音响起。 白落羽抬眼,对还站在门口的贺云澜和湛月莲问道,就像这里只有他们几人,先前什么事都没发生。 湛月莲看着门里似有几分混乱的景象,还有坐在桌边旁若无人的几人,不知怎么答话,似呆了下才说道:“哦。” “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插手我们冷忧楼的家务事?”那名黑衣女子厉声开口喝问,看出几人身份不凡,她也不敢妄动。 墨凌天和白落羽自是不会理会她,司徒洛冥的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微笑,湛月莲和贺云澜走过去坐下,贺云澜才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在这里的人确实不知白落羽和墨凌天是谁,但玄狼族的贺云澜却少有人不知晓的,那黑衣女子冷笑了一声道:“难道你们玄狼族还要插手江湖事不成?我们冷忧楼和你们毫无关系,你此番的是想挑起什么纷争不成?” 自古以来,庙堂和江湖本不分家,西南境内有一点和三国类同的,几个有名的大派都是与各族相关的,其余门派则是各自为政,而冷忧楼就是那其中之一,是以那黑衣女子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 湛月莲见状站起身:“我们要去冷忧楼,那就有关系了。” 只见那黑衣女子冷笑了声道:“女子可去,男子有去无回。” 话音刚落,那女子便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周进,指着他说道:“多情女子负心汉,他负了人心,如今才来后悔,他还没进冷忧楼,但这就是他的下场!” 黑衣女子手中的长鞭复又卷起,绞住了匍匐在地上的男子的膊子,湛月莲见不惯她这样不讲理,动手与她打了起来: “这冷忧楼我们是去定了,玄冰莲子我们也是要定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158冷沁夫人 一股冰寒刮过,日色被遮蔽,好似外面天上又下了雪。 “是谁想要玄冰莲子?” 几分娇柔的话音,像是潺潺流水,比年轻女子的嗓音要更低沉,却似有无限风情,有些慵懒,如同是一阵旖旎雾色,就从那一方雅居内传了出来。 酒肆之中响起了嗡嗡的低语声,光听着这话音,这雅居内的女子定是绝色,就算不是绝色,亦然定有出众的气质。 司徒洛冥原先正摆弄着自己的酒杯,却未为自己倒酒,他的眼神淡淡的,闻声微泛波澜:“冷沁夫人?” 墨凌天与白落羽对视了眼。 来人不答反问道:“不知是何方公子如此不凡,妄想从我冷忧楼夺取玄冰莲子,如此大的胆子?” 一袭紫衣,从那居室里走出来个妇人,她的年纪看起来已经不小了,也许已近四十,但她的身段却是如同少女般,她确实貌美,但令她特别的并非是她的美貌,而是那股倦淡旖旎c同时又高贵柔美的气韵。 妇人随随便便地走出来,言行之间半是夸赞半是质问,若是别人听见,恐怕不知该是高兴还是忐忑,但这句话是朝司徒洛冥说的,司徒洛冥既不会为此高兴,更不会为此忐忑,他只是取过了面前的酒杯,仿佛下定了决心,斟了酒,放到唇边:“在下司徒洛冥,是我要取那玄冰莲子。” 一旁方才停下手的人开口道:“还有我,湛月莲。” 冷沁夫人显然对一旁未开口的那两人更感兴趣,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一个悠然恬静,一个冰冷沉稳,虽以物遮面,但不难猜出长相定是出众,从中原而来,究竟是何许人物? 冷沁夫人看在眼里,轻笑了声,疑惑地问:“其余二人呢?又是何许人也?” 在众人瞩目,静得落针可闻的酒肆里,白落羽缓声开口道:“我们是何身份并不多大干系,眼下所求的是夫人的玄冰莲子,为的是救人性命,听闻在夫人手中,不知如何才能求得几粒?” 不少人为白落羽的话所惊,无人敢这么对冷沁夫人说话,这位看起来腿有残疾的女子究竟是谁?不少人心中有疑惑,却无人能够解答。 玄冰莲子的珍贵许多人还不知道,也很少听闻,湛月莲毕竟是彝族族长之女,手下也有人打听各方局势和消息,而对无影阁来说,只要存在世上就会有人知晓,没有无影阁查不到的消息。 冷沁夫人手上有玄冰莲子这个消息不算太过隐秘,因着此人也没特别想要保密,她本就骄傲自负。 “想要我冷忧楼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知诸位是否做好了准备?” 冷沁夫人拂了拂自己鬓边的发,并没有一口回绝,反而是露出些许兴味。 白落羽直言索取言之为的是救人,就是想看这个冷沁夫人会如何回答,若是不留一丝余地,断然开口拒绝,被人看来未免太过无情,若不想给人这么想,她只有答应,然后再为难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她果然打算这么做。 “夫人有何条件,但说无妨。”冬日的寒风似被吹尽,落在说话之人的身上,白落羽举手之间流露出的气度不禁让旁人多看了两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159静候诸位 平日就难得一见这冷沁夫人出现在这景城之中,这已令人惊异,这几个从中原来的异族人又问她要玄冰莲子,冷沁夫人真会答应?在座也有江湖人,不少人暗自旁观,想知此事如何了结。 “其实也没有什么条件。”只听冷沁夫人柔声开口道,眼眸转向了黑衣女子脚下的周进:“你们可见到他了?他负了我身边这丫头。” 妇人的手一指,指向了自己身侧的少女,继续说道:“他想进冷忧楼去找她,但只到了门口便被人吓怕了,逃了出来,之前口口声声说要见小宁,也不过如此罢了,这会儿却还要纠缠不休,我只能命人略施惩戒。” 她的语气微带青备,就如慈母,也像是关切自己弟弟的姐姐一般,无奈之中亦有些恼意,随即叹息了一声,俯身爱怜似地抚过周进肿起的一边脸。 玉掌抚过,骤然是有鲜血渗透而出,周进脸上爆裂开来,他发出一声惨叫,叫声异常凄厉,在地上翻滚起来:“夫人饶命,饶命” 那伤口在男子的脸上尤其恐怖,有鲜血涌出,男子不住地喊叫,不断翻滚,直到惨叫声渐不可闻,周进再不动了 这些,不过发生在短短的瞬间。 在冷沁夫人身边的小宁刹时瞪大了双眼,脸上毫无血色,一瞬间泪如泉涌,怎么也止不住,直到脸上挂满了泪痕。 冷沁夫人皱眉看着她,轻柔地开口道:“傻孩子,你哭什么,他死了就不能再烦你了,这样不好吗?你为何要哭,应该笑才对啊。” 妇人笑得那般的柔和,举起手来要为小宁抹去脸上的泪水,小宁的身子刹时一僵,不敢再动了,她惨白着脸,睁大双眼硬是止住了眼眶中的泪,冷沁夫人这才微笑道:“这就对了,这才是好孩子。” 妇人抬手抚着小宁的发,若无其事地转身说道:“男人在冷忧楼是何下场你们都知道了,那里只有伤心的女子,容不下男人,你们若是真的要去,我也拦不住你们,到时定当是盛情款待,免得几位公子怪我失礼。” 妇人的手段残忍,脸上却始终是带着亲切的笑意,还是显得无比优雅,就如同是一个贵妇,异常的诡异。 湛月莲见那小宁吓得直发抖,怒声开口道:“你根本就是个见不得人好过的老妖婆,你且在冷忧楼等着吧,我们一定会去的!” 冷沁妇人听了面上也无半分的恼意,只是轻摇了摇头道:“你这姑娘的脾气如此火爆,若是来我的冷忧楼,我定要好好地改改你身上的毛病,你们且听着” 妇人让黑衣女子拉走了小宁,对几人说道:“那玄冰莲子确在冷忧楼内,那里有一个冰封的湖,你们若是想要,只有去一次冰湖了,我就在那里静候诸位。” 仿佛是觉得累了,冷忧夫人举着绣帕掩口,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往外走,就在这当口,有什么倏地闪现而过,湛月莲的眼前一花,她下意识的抬掌去迎,万分惊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160金芒如刺 抬起的手刹时被重重地扭住,剧痛难忍,湛月莲兀地抬眼,有一道金芒如刺,就定在她的眼前寸许之间,一只古怪的虫子被钉在那金刺之上,那虫子的身体两侧都长满了足须,身体已被刺穿了,但翅膀还在扇动挣扎着 贺云澜放开了抓住湛月莲的手,白落羽抬袖一收,那抹金刺刹时而动,飞回到她的身边。 白落羽看着蛟蚕丝上的那只长相丑陋的虫,正准备抬手去触碰,却被身旁的墨凌天皱眉抓住了手,白落羽微愣了下,抬眸望向身旁的人。 她的嘴角轻启,原想安抚他,不碍事的,对旁人而言的剧毒之物,对她而言未必是剧毒,她体内已有的毒,此等毒虫根本奈何不了她的。 但在男人带着怒意的目光之下,白落羽还是放下了手,她温声开口道:“这是漆蟲,擅飞行,含剧毒。” 边缓声说着,白落羽一边将手中的蛟蚕丝不紧不慢的浸入眼前的酒杯之中,从袖口取出个翠绿的瓶子往杯中扫了丁点粉末,那丝上的虫子刹时就沸腾了起来,冒起了白烟,司徒洛冥扫了眼自己方才喝完的空酒杯,眉尖挑了挑。 思及方才她的手还想去碰触,墨凌天眼中的冷意更甚,他拿起了桌上的酒杯,挥袖动作之间,酒杯已碎裂在地。 冷沁夫人却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走到了门前,那虫尸掉在她脚下的地板之上,她的脚步一顿,神色微变,用笑容掩饰,妇人正要转头说些什么,便听见一句寒如冬日冷风的话:“把你的东西带走。” 转身,一双冰冷的眼透过面具正看着她,她甚至看不到这个穿着锦衣的年轻人长相如何,但男人的眼神和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都足以令人退避三舍,叫人不敢直视,到了而今的年龄,冷沁夫人可称得上是阅人无数,迎上这双眼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发冷。 示意那黑衣女子拾起虫尸,宽大袖口下的指尖轻攥,妇人这次什么话也没说,又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了声便率先步出门去,她的背影还是那么优雅高贵,但若是仔细去看,便会发现她的脚步并没有现身时那般从容了。 酒肆内刹时一片寂静,众人还未从方才的风波中回过神,还在猜测着白落羽与墨凌天的身份,西南境内不如中原地广,门派也没有那么多,但人性总是一样的,对于强者的好奇,对于危机的恐惧,使得今日这一幕很快便被传扬开来 无人敢轻易得罪的冷忧楼,很快将要迎接几位“贵客”,这两个与玄狼族贺云澜相识的外族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人猜测疑惑,便有人去调查究竟——无影阁阁主莫二爷,掌天下之变机,手握不知多少门派的把柄,可轻易拿捏他人生死,这一查,霎时在西南境内掀起一阵巨浪,且是后话。 酒肆的偶遇,与冷沁夫人的交手试探已经让许多人开始注意起他们的行踪,一行几人还是照日前往茵桐城,贺云澜身为玄狼族人,不想随意插手江湖事,所以在酒肆里只是言语上做了些警告,也没带多少手下,他与他们一同前去,大多是个人理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161金屋藏娇 傲云山庄。 自从柳绮烟将黎落藏在自己的院内后,对外名令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但柳绮烟平日里却是能不待在院内就不待着,一来是为了免得招人猜忌,二来是她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黎落。 天峪山上的确是她理亏,不是因为她,他断然不会落入圈套,更不会受此重伤,而后在遭人伏击之时才会落入下风,他伤成这般她终是无法弃他于不顾,只是她当日所言虽是为了激他,但也算是半真半假,他们总归不是一路人,她又怎能由着自己任性。 是故黎落大摇大摆地住在傲云山庄内养伤的这半个多月来,白日里亦极少见到柳绮烟,这说出来可能没人会相信,那些所谓的名字正派口中的魔头竟会在武林盟主的庄内养伤。 一觉醒来,柳绮烟又是不在,黎落自己用了午膳后,就靠在床头看了一会儿弑血盟夜卫传来的情报,此番的确是他大意了,他在练功之时虽险些走火入魔,但本来功力也是恢复了几成了的,他受伤了的消息是他让弑血盟的人故意放出去的,不过是为了找个正当理由赖上柳绮烟罢了,借着她的心软,让她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不料有人故意利用了这个消息,要置他于死地,会遇到楚暮乾并不是巧合就能解释的。 看来弑血令的洗牌还是不足以让那群人长记性。 夜卫开口问道:“教主,护法询问是否要剿灭枢御派的一切余孽!” 黎落的眸中闪过道冷光,他将手中的消息条子放在烛火上烧掉,沉默了片刻,性感的薄唇缓缓勾起一抹邪笑,既然有人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话 将手肘曲起,枕在了脑后,黎落启唇道:“回去告诉护法,放出消息就说弑血盟的教主失踪了,让盟里做出寻人的姿态,但无须大门派正面起冲突。” “属下明白了。”夜卫恭敬地行礼退下,传达命令去了。 手抬起,伸了个懒腰,内力不足身体就会变得虚弱,浑身无力,躺得久了精神也跟着恹恹的,在衣柜里找了件柳绮烟派人送来的男子的衣物穿上,黎落大摇大摆地就朝门外走去。 “公子,您怎么起来了?”端着茶水的丫鬟看见了,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速跑过来扶住黎落。 黎落除了柳绮烟,向来不许女子近身,压下一掌劈过去的冲动,推开了那丫鬟,见那小姑娘一脸错愕,掩下神色笑着开口道:“你可知阿烟今日又去何处了?她这些时日还挺忙的?” 那丫鬟并不知晓黎落的真实身份,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小姐竟然会在庄内“金屋藏娇”,私藏个男人,丫鬟见他深受重伤有几分可怜,心想着许是身份配不上小姐,见不得人,小姐才不敢让庄主知道,此刻丫鬟看着面色“无辜”的黎落,神言又止。 黎落的眉尖轻动,试探地问道:“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那丫鬟叹了口气道:“也没有就是有几位武林名士和少侠递了拜帖前来见庄主,听说是有心来求亲的,庄主便让人来把小姐也叫了过去。” “哦,是吗?”黎落眉宇间一闪而过的阴翳,求亲?这些人是胆敢来和他抢人? 那丫鬟以为男人定是伤了心,忙安慰道:“小姐将你留在此处,对你哎,反正小姐应该是自有打算的。” 黎落的神情装得几分落寞,声音亦低了几分:“没事,那我便在这等阿烟回来。” 我的阿烟,我黎落难道就比不上那些个所谓武林名士?他们能给你的哪样我给不了你?你说我们不是一路人,难道不是就为了名声吗?你明明也爱我为什么不承认? 阿烟,莫再让我失望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161抵达茵桐 墨凌天一行人骑马走了几日,沿路下来不难察觉他们一直受着旁人探究及审视的目光,冷忧楼的附近亦早已有人驻足,就想等着看看,究竟是不是有人能够从冷沁夫人的“胭脂林”中内全身而退。 方才正值严寒冬日,风吹拂到人面容之上格外的刺人,马蹄踏过枯萎多时的草叶,日光照耀,被风雪洗涤过的天色显得异常蔚篮,仿佛仅一抬袖就触手可及,天上此时并没有云层,远处可见的是一层薄雾。 在茵桐城内,城中会出现雾气是常有之事,有心人若是仔细探究便能够发现,那并非真的是雾,只不过是因着水汽凝结,在山谷狭地之间便酝酿起的水雾,如同云雾般飘渺,久久凝而不散。 此刻是午时,相对还不那么寒冷,白落羽让小婉掀起车窗的帘子,往外细看了几分,她发现沿路过来,唯有此地的水汽最是丰沛,气温亦是适宜,所以虽然只是怀翼城周的一座小城,此地久居的人也非常多,要去往怀翼城的商贾多半都会经过这里,城门口来往的人也总是川流不息。 白落羽与墨凌天一行在贺云澜的带领之下,过了城门,茵桐的守城将士对异族外来人士的盘问异常的仔细,可见边境的局势许是愈加严峻了。 “他们来了!”进入城中没有多久,便听见许多窃窃私语,不少人经过都会对他们再三打量,那眼神里有好奇有惊讶,有厌恶也有赞叹。 白落羽的眸光落在了不远处,在街道的尽头,有一座红墙砌成的建筑,门前的人远远看过去比城门口更多,她启唇淡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城中可是发生了何事?” 贺云澜朝四周打量几眼,继续策马往前,没理会旁人的注视,转头朝坐在马车内的白落羽道:“我看是不是景城酒肆后,你们的名头太响?他们都是来一睹风采的?” 墨凌天对他的打趣并未露出半点温和之意,漠然地开口道:“他们是为了冷忧楼而来的。” “二爷,他们是想要来看我们是怎么死的?”近到门前,司徒洛冥勒马翻身而落,淡淡的话音听出几分调侃之意来,他的脸上微有笑意,这句话似乎是被他当做句玩笑说了出来。 诚然,贺云澜的心中并不是不知晓,只是没有道出来,他听了司徒洛冥的话亦是不语。 为防有什么闪失一时护不得她,墨凌天专门让人加工赶制了把轮椅,将白落羽抱下马车置于放了软垫的轮椅上,男人细致地接过小婉手中的薄毯替她盖在腿上轻捻了捻,待她似坐安稳了才站起身,司徒洛冥在旁对于这样的场景倒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他的嘴角挂着惯有的戏谑笑意。 白落羽坐于轮椅之上由小婉推着,而墨凌天就立于她的身侧。 湛月莲在一旁从方才起便一直没说话,像是几分紧张,也像是有些担心,这时才转头朝站在身边的贺云澜说道:“今日,若是我不能够全身而退,也算是抵了你狼王那条命了,请你答应我,一定要带着狼王血和玄冰莲子去救我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163触动机关 “今日,若是我不能够全身而退,也算是抵了你狼王那条命了,请你答应我,一定要带着狼王血和玄冰莲子去救我爹!” 贺云澜闻言不禁莞尔,他抬起手往湛月莲的肩头拍了拍,温声开口道:“你别那么紧张,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知道湛月莲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贺云澜并未告诉她,他正在考虑着向上面求情,免去她的狼王罪责。 湛月莲不再说话了,她抿着唇跟在他们的身后,几人往门前走去。 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个黑衣女子此刻就在门前等候,红得毫无其他颜色的墙,女子就站在那墙边,依旧是黑衣黑发,面无表情,待他们几人走近才开口道:“夫人早在等你们,里面请。” 语落,她一句话都不多说,直接就往里走。 这冷沁夫人究竟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几人不禁心中疑惑,他们跟在黑衣女子的身后,清晰的脚步声穿过青灰色的回廊,在一扇墨色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黑衣女子在门前说道:“夫人说了,请你们二位在此等候,其余几位可先进去。” 那女子抬手拦在了贺云澜和湛月莲的面前,几个人闻言刹时神色各异,白落羽和墨凌天对女子的话都没有多大反应,司徒洛冥挑了挑眉头,和唐屿对视了眼,嘴角勾起一抹斜笑。 小婉握紧了轮椅的手把,心中暗自庆幸着,幸好没让她和小姐分开,无论如何,她定是要跟在小姐身边的。 贺云澜却是深深地皱了皱眉头,心想莫非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对付他们的机关或是毒药?还是有高手在里面等候?他沉声开口道:“要去我们便一起去,我们本就是一道前来的,断没有这样前后进的道理!” 湛月莲亦是不满道:“说的没错,我们是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进去!你们堂堂冷忧楼,门面和气量竟是如此小吗?” 实则湛月莲心中的担心和贺云澜是一样,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是西南境内的人,他们又身份特殊,为何独独要将他们二人隔在门外,莫非里头有何埋伏? 白落羽思忖了片刻,抬眸与墨凌天交换了一个眼神,对二人温声道:“无碍,你二人先就在此稍候,我们先进去看看,以一刻钟为限。” 这在贺云澜看来并不是个好主意,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显然已是默许了女子这样的做法,贺云澜也知道他根本阻止不了,只心道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一刻钟后他们还未出再寻法子便是了。 那黑衣女子神色一脸的不耐,见他们似交代完话了,便伸手推开门,让他们进去,自己却只是在门外带上了门。 陈旧的木门关上时发出了沙哑沉重的声音 门的后面依旧是长长的走廊,隔一小段距离墙上便有个烛台,里面没有烛火,只有不灭的夜明珠,这里看似很安静,看不到偷袭的高手,亦还没触及到机关毒药。 小婉推着白落羽算是走在一行人的中间,唐屿手里已拔出了剑,警惕地走在前面,眼睛巡视着四方,耳朵亦是提防着异响,墨凌天和司徒洛冥分别立在白落羽的两侧。 唐屿一步一步地轻往前走着,忽然“钉”的一声细微声响,他猛地顿住了脚步,但显然已经为时已晚,墨凌天的眸光刹时一冷,机关已经开启无法挽回,他们并非是莽撞之人,只静待变化。 整个地板忽地往下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164铁牢困境 整个地板忽地往下沉 快到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做丝毫的防备,墨凌天的眸色重重沉下,只来得及飞快地抬手将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抱起,揽入自己的怀中护住,男人坚实的双臂牢牢禁锢,为白落羽挡了挡下降的重势。 眼前的景物都在不断的往上升,他们似乎正在落入了地底之下,耳边是风飞速而过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了下来,墨凌天一手撑着旁边石壁,直直地站立住,男人在第一时间垂下眸望向自己怀中的人,还未开口就听到了她柔声开口道:“我没事” 墨凌天蹙着的眉头松了松,抱着白落羽的手臂却是更紧了紧。 而后,白落羽才抬眼望向了他,盈盈的水眸之中确没有丝毫惊慌,她方才竟又想起了那回在江陵遇燕落十八之袭,似乎每次只要有他在身边总是不由来的心安,那个温暖熟悉到炙热的胸膛甚至让她不再害怕他们将会掉落到何处?他的怀抱总是她的栖息之所。 小婉掉落之时被司徒洛冥拉了一把,两个人堪堪地站立住,唐屿在地面一停止降落就开始观察周遭的环境,隔着铁栅栏能看到周围坚硬的石壁,石壁上湿漉漉的,那只能说明此处经常有水,在地下深处有水本应是寻常之事,唐屿拿着手中的剑试探地敲击着石壁。 墨凌天在确定了怀中的人当真无碍之后,亦将目光转向了四周的石壁巡视,神情不为眼前的困境所动,白落羽看向了那石壁上不断渗出的水,眉尖微微蹙了蹙。 司徒洛冥眸光轻闪道:“这是想淹死我们的意思?” 他抓起了墙角的一块砖头砸向了那墙面,落砖之后露出的全部都是铁栅栏,此处就犹如是一个牢笼将他们几人团团困住,隔着这些栅栏外面只能看到外面透着水的岩石,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小婉扶起了一旁倒下的轮椅,推到白落羽的身前,瞧着此番场景不禁有几分心急了起来,她开口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四周都被围起来了我们该如何出去?” 墨凌天却是不让白落羽坐在轮椅上,未言,只是更往自己的怀中搂了搂。 小婉微微咬着唇,心中有几分后悔,都是她不好,她觉自己不该放任小姐跟着二爷来如此危险的地方,她以为有二爷在定能够护小姐周全,此番却是又陷入了困境,小婉的内心自责不已。 “不要慌。”白落羽仅缓声安抚了小婉一句。 他们的确还没有到陷入绝境的地步,靠在墨凌天的怀中随着男人走动之时,白落羽试探了一下铁栅栏断开之处的空隙,不紧不慢道:“或许只要弄断这些栅栏便可出去。” 墨凌天抱着白落羽退后了一步,唐屿和司徒洛冥不约而同地走上前,齐力折断了一根铁栅栏,被他们扯断铁栅栏的地方还不够一个人穿过,但若是再折断一条便够了,小婉见了亦是心里稍定,一起过来帮忙,三人用劲,一根铁栅很快被他们折断。 此刻他们在明,而敌在暗,冷沁夫人不知何时就会打开机关,唐屿打算先出去看看外面有无异样,还未踏出,一旁的司徒洛冥开口道:“小心。” 唐屿仅是朝他点了个头,他先从里头钻了出去,周围很暗,隐隐的光亮不知从何而来,但还是不够视线所及,只能看到近处。 他所在的地方像是一个地洞,到处都在滴水,这里像是有人造的痕迹,不是天然所成,看起来若是等到冷沁夫人打开了机关,这里应该会注满水,让人无处可避,而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就如同是一个铁笼,上面吊着几圈铁索,机关打开后,这个铁索便会拖着房间往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165置身汪洋 上面吊着几圈铁索,机关打开后,这个铁索便会拖着房间往下 里面似没有什么危险,墨凌天怀抱着白落羽沉稳地走了进去,小婉跟上前,司徒洛冥断后,等到他们几人都站在地洞之中时,另外一边忽然也传来了铁索的声音,接着就是冷沁夫人的说话声:“我早就说过了,这里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们以为这安全了吗?我冷忧楼的机关岂是就这样简单地困住你们这般简单,还有别忘了,你们的朋友还在我的手中” 铁索发出冰冷的碰撞声,在这地底之下格外的清晰且刺耳,不消片刻,另一边也降下来个小些的笼子,比起他们的铁牢,那个看起来就真的像是个笼子了,里面四周没有其他的东西掩饰,只有光秃秃的铁栅栏一根根地竖着,里头关着的两个人正是方才与他们分别的贺云澜和湛月莲,一个人躺着,一个人靠着。 早该知道,这个恶毒的夫人岂会这般好心。 湛月莲许是吸入了些迷烟之类的东西,躺在地上,说话亦没有什么力气,却是狠狠地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老妖妇,再等等我们就能想办法出去,等我出去了,我定会带着彝族的人铲平这个见鬼的冷忧楼!” 贺云澜毕竟是有内力护体,看起来还稍好些,他靠着铁栅,语声隐带威胁开口道:“冷沁,你这是要和我们玄狼族公然对着干?若被我族的人知道,你可知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石洞的顶上有一个开口,先前的光亮可能就是从那里透出来的,冷沁夫人的话亦是从这上面传来,只听一声冷哼:“让你们失望了,我从来就没怕过谁,你们今天既然来了,我便不会让你没有机会出去,就算是要死,我也会拉着你们几个做垫背的,在我死之前,我要先看着你们死,让你们这些人为我陪葬,到时候我还管什么彝族,玄狼族的” 她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没有多大的起伏,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她轻笑出声,这几句话说得轻柔温存,就如同是情人之间的私语,在这石洞之内幽幽地回响,但正是因此,洞里的几人更不敢轻视小觑,一个看似已经疯狂的女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谁也说不准,她显然是不怕得罪任何人。 突的,关着贺云澜和湛月莲的铁笼被放下,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冷沁夫人早就发现了另一边的墨凌天,白落羽几人已经逃出了铁牢,不怒反笑道:“你们就算逃脱了牢笼,还是离不了这个石洞,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你们且就在这好好等着吧” 此刻容不得几人细说些什么,贺云澜和湛月莲还被关在铁笼之内,远远的却已经有了水声朝这里涌来,汹涌的水流湍急,像是什么闸门被打开了,动静十分的大,里头的水冲泻而下,那冲力能将人带出老远,若是撞在岩壁之上,必将是会头破血流。 “他们两个怎么办?”小婉指着还被关在铁笼之中的两个人,她已经看到白浪冲来了 唐屿在旁边沉声开口道:“二爷,我们没有时间了。”就在他说话之时,巨浪刹时涌来,几个人不得不抓住方才囚禁他们的铁笼,犹如突然之间置身于汪洋之中,冰冷的水淹没到了膝头,且还在不断地往上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166险象迭生 犹如突然之间置身于汪洋之中,冰冷的水淹没到了膝头,且还在不断地往上升 白落羽与墨凌天,还有司徒洛冥几人已经逃出铁笼之外,至少是暂时安然无恙的,只要找到了出口便能脱困,而另一边的贺云澜和湛月莲两人却因吸入了迷烟而不能动弹,情况十分的危急。 贺云澜权衡了利弊,忽然出声说道:“你们走吧。” 若是要救他和湛月莲,他们几人必然要耗费一些时间,可能不等找到出路,涌入的水就会将整个全部淹没。 墨凌天怀中揽着白落羽,两人的已经全在水中,白落羽闻言只是看了贺云澜一眼,眼神温和,淡淡地说道:“该怎么做,我们心里有数。” 白落羽的语气很平和,听起来几分沉着冷静,令人在绝境之中被她感染,心境似乎也变得平缓了下来,如今险象迭生,明明她只是一个身患有腿疾的人,甚至可能连孤身逃出这里的能力都没有,究竟为何她还能如此镇定?而在旁人看来,她所说的话就是莫名地让人有一种信服感。 贺云澜听她所说,又知晓那位戴着面具鲜少开口的男子定不是冲动之人,必定清楚这时候怎么做对众人而言才是最切实际的,便冲他一点头。 贺云澜的话语停了停,涌入石洞之内的水已经没到了他的胸口,他微仰头,朝着不远处的湛月莲笑着开口道:“本来是准备等事情处理好了再告诉你的,本想说你以后再也不用逃了,玄狼族的人也不会再追着你跑了,你可以安安稳稳地继续做你的彝族大小姐,我们之间的账就算是两清了,而今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水声将他所说的话冲散,这个石洞可能并不太大,不一会儿水就已到了贺云澜的颈部,上涨得更厉害了,将要遭受灭顶之灾,湛月莲身上的力气还是没有恢复,不过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 她有很多的话想要对贺云澜说,到了嘴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只来得及朝白落羽他们大喊道:“是我湛月莲拖累你们,你们快些走吧!我不会怪你们的!” 水还在不断地涨高,白落羽来不及出声回答,袖口的蛟蚕丝射出,在水中试探了几分,墨凌天微微皱眉,拉住她的手指着高处:“那里是唯一的出路。” 墨凌天所指的是先前冷沁夫人露面说话的地方,现在毫无声息,不知她是否还在外面,那个地方在石洞的顶部,他们必须在水注满之前找到机关的开口。 很危险,却是眼下唯一的办法,白落羽点头。 唐屿接收到墨凌天的眼神示意,在他跃起之时,司徒洛冥朝他的脚下托了一把,唐屿即时斜踩着石壁而上,在提起的气用尽之时还是未能到达顶端。 白落羽用蛟蚕丝在石洞的顶部又试探了几回,身体浸透在水之中,在这地底之下格外的刺骨,白落羽已经感觉到几分麻木的寒意,她的眉头拧紧,逼迫着自己凝神 突的,她的眸光微顿,蛟蚕丝适时地朝一处射出,这一击是险中求生,却恰好穿透了机关的缝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 167冰寒锋刃 这一击是险中求生,却恰好穿透了机关的缝隙。 任何的开口之处总会有缝隙,蛟蚕丝正是穿透了它那处,犹如是一根尖刺,从缝隙之中射出,几不可闻的“铿”一声,蛟蚕丝挂住了什么东西。 “二爷!”眸光一凛,白落羽朝身旁的人低喊了一声。 无声的默契,还未等她回过头,墨凌天就已经一把环住了白落羽的腰,鼓足了气力,另一只手往上拍去一掌:“起!” 刹时,合拢的机关开口剧烈地震动,倏然地爆裂开来,轰然一声甚至压过了水浪翻涌的声响 小婉还处在水中,她堪堪躲过了碎落的石块,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眼眸恐惧地一缩,她望向了两人的头顶,大声喊道:“小姐小心!” 小婉的尖叫声与上面袭来的暗剑同时发出,一支利剑刺来,冷光闪耀带着冰凉的寒意,站在洞口之处的人正是冷沁夫人,她竟还未离去,看来是一直候在此处。 冷沁夫人手中拿着剑,看着那洞内的景象,犹如是看着几只蝼蚁在垂死挣扎,她的嘴角依旧挂着优雅从容的笑容,眸光确是阴冷至极。 那一剑是自上而下刺来的,白落羽他们就在那洞口处,避无可避,电光火石之间,墨凌天侧过身将怀中人护住,抬手竟是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剑刃! 男人的手就握在那锋刃之上,冰寒的刀光映出鲜红的热血,刹时亦映红了白落羽的眼,墨凌天的神情不动,却是用那握着锋刃的手掌骤然地往下一拉! 霎时血如一道泉涌 站在洞口的冷沁夫人显然没有意料他会对自己这般狠,一时不慎未站稳,竟是被墨凌天从上扯了下来,朝下落去。 目之所及看到满眼的血,墨凌天的血色溅上了她的素衣,白落羽的脸色煞白了几分,心头被狠狠地攥紧,似有什么要炸裂开来,一时让她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涩难,她连心痛的时间都没有,更无暇开口,唯有驱使自己的内力助他托力往上。 白落羽是被墨凌天怀抱着出洞口的,男人第一反应是用未受伤的手握着白落羽,让她收了自己的内力,白落羽未开口,望着他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她向来不会体贴人,不会说什么心疼的话,亦不知晓自己心头那不知名的怒气为何物? 她声音沉下:“药呢?” 墨凌天从袖口拿出伤药之时,白落羽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低头无声地帮他包扎着。 待两人一同朝下看去,只见那不断冲来的水已经整个淹没了关着贺云澜和湛月莲的铁笼,而冷沁夫人正站在另一边的铁笼之上,正在和司徒洛冥和唐屿交手。 司徒洛冥的嘴角一如既往带着从容的笑意:“以多欺少真是有失我的风度啊!” “机关。” 墨凌天朝白落羽示意了下,她微转过身眸光在四周巡视着,以冷沁夫人的性格,虽然她自己现在身处于地洞之中,但若是问她机关在何处,她必是也不会回答的,她宁可同归于尽也会拖几个垫背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 168权衡利弊 白落羽回过头来,探身往下,见小婉此刻靠在铁笼的顶部的一端暂时无恙,皱着的眉头才松了一松,而后蛟蚕丝射出卷住了另一端的铁索。 知晓她准备做什么,墨凌天皱眉未开口,只是抬袖握住她拉着蛟蚕丝的手。 感受到厚实的手掌带来的炙热温度,白落羽转过头望向了自己身旁的人,她实则并不是一个心怀慈悲之人,她知晓他此番来西南定是有所打算,她只是觉得在力所能及的基础之上,这两个人的身份又过于特殊,如果能救下的话总归较之不救会替他省下不少的麻烦,这是在短时间内权衡利弊之下的决定。 墨凌天的手运力而发 沉沉的金属碰撞声再次在地洞之内响起,贺云澜和湛月莲此刻已全然浸泡在冷水之中,他们原以为自己时必死无疑,正慢慢地感觉到窒息,死亡的手似乎已经将他们全然禁锢。 湛月莲微眯着眼,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看似没有任何挣扎的人,唇启却是只有水即时涌入,嘴角冒出气泡,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的手臂晃动,挣扎了几分。 突然脚下震动,整个笼子都剧烈地摇晃了起来,不多时,一阵哗哗哗的声音响彻,铁笼中的水从各方流泻出去,铁笼缓缓上升了几分,贺云澜和湛月莲此刻竟是已经悬挂在半空之中 被冷水浸泡过的两人全身都湿透了,看起来有几分的狼狈。 “你们?!”贺云澜沾湿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一来是为他们竟未自行逃走而选择出手相救,二来是因为仅是凭借着那根细细的金线拉住这铁笼的千钧之力,这究竟要耗费多少的内力?或者说要有多深的功力才能够做到? 湛月莲像是好了些,慢慢地站起来,却是不见喜色,她疾声道:“你们看那里!” 她指向了另一头,司徒洛冥和唐屿正在与冷沁夫人交手,以一敌二,她明显得处于下风,她的胸口已经被插上了一支铁枝,只是眼见着那水就要没过铁笼顶部了,形势危急,再这样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 白落羽望向了一旁的小婉,眉头蹙紧,神色难掩的焦急,小婉是她在这异世大陆少有的几个家人之一,拉着蛟蚕丝的手不禁握紧了。 “别慌,我去。”男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白落羽的心定了定。 墨凌天准备放开手,只凭白落羽一人之力无法用蛟蚕丝拉住那么重的铁笼,金线被他缠绕在不远处的一个玉石桌上,随后白落羽再使点内力用手拉住。 地洞之内冷沁夫人与他们正在激战,她用力地拔出了插在之胸口上的铁枝,抛挪而出,砸到了墙壁上的一个角落。 唐屿厉喝出声,挥了一掌过去,冷沁夫人喷出了一口血,她一手扶着石壁,一手支着剑,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墨凌天将白落羽安置好后,才从洞口一跃而下,岂料这时候异变突起! 方才冷沁夫人使力砸出的那根铁条,砸到了墙上的角落,不知触动了什么,地洞之内一下子发出巨响 二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 169危急之时 二爷! 白落羽不由得一阵心惊,她咬了咬牙神色惊慌,强行突破了体内的内力,贯穿到腿上,腿拖着地往洞口挪了几分,俯身往下望去。 地洞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白落羽的指尖狠狠拽住洞口的石壁,整个人还是掉入了水中,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变化,只感觉到周遭巨大的冲击力扑来,激流冰冷刺骨,朝她狠狠的冲撞来,耳边是不住的嗡响,震得她眩晕。 墨凌天方才将蛟蚕丝绕在玉石桌上,此刻那铁笼却已经无法承受这股冲力,蛟蚕丝一松,那关着贺云澜和湛月莲的铁笼便从半空中直直地坠落而下,重重地沉入水底,摇晃之间竟被那流水冲的往前挪动,可见这水流的力量之巨。 “二爷!”白落羽的双腿无力,手根本就抓不住周围的石壁,只能任由着被水冲着往前,耳边只有哗哗的水声,目之所及根本看不见墨凌天的身影,叫喊声被水声全然吞噬,连她自己都无法听见。 剧烈的摇晃过后,地洞底下其实并没有太骇人的变化,方才开启的并不是炸药也非机关,而是一个开口。 那开口里有更急的水流冲了进来,此刻任何人都无法站稳了,任何东西都不能再留于原地,仿佛都要被这激流冲散,冲垮,直至撞上石壁,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白落羽的身体也被带着往石岩上撞去,刹时背后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白落羽的身子禁不住地一抽,她忍痛努力地朝远处看,同时感受到来自四周的水力的冲击。 顺着水流的方向,司徒洛冥和唐屿被带往了另一个方向,冷沁夫人与小婉离得很近,在白落羽看到冷沁夫人的同时,那人也看见她了,就在这湍急的水流之中,妇人的嘴角扬起一抹血腥的笑意,她举起了手中的剑 白落羽正被水流带着朝她那里冲去,尽管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但这股力道却非人力所能抵挡抗拒的,那道在水中晃动不定的剑光划过弧度,横剑而待,做好了只要白落羽一被水流带到那里,那把剑必将就会令她身首异处的准备! “落羽!”一声厉喊声响起,墨凌天朝她扬手,一道金线自男人的手中射出,朝着白落羽的方向抛去。 墨凌天原本就被水流冲到靠近铁笼之处,他伸手捞住了漂浮在水里的蛟蚕丝,而在他的另一侧,贺云澜和湛月莲还在水中挣扎着,每受到一次水流的冲击,他们外面的铁笼便会撞向那石壁,任何一次,都极有可能会直接撞到墨凌天的身上。 白落羽在听到了墨凌天的声音后,心底稍定了几分,却也看到情况危急,她伸手接住了那蛟蚕丝,但她的人亦离那柄剑更近了几分。 水流湍急汹涌,白落羽的眼前只看到寒冷的剑光,此时此刻冲来的水流根本不容她改变自己的方向,也不容她有任何的倚靠物可站稳,她甚至连举起手臂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在危急之时,白落羽手中的那一道金芒还是射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 170月明星稀 就在危急之时,白落羽手中的那一道金芒还是射了出去! 明知道此时即便用蛟蚕丝缠住了那把剑,想要改变它的方向亦是不可能之事,但白落羽却还是不得不试,若能有用,纵然当胸一剑也比身首异处来得好。 金芒射出后,眼见着离那把剑越来越近,白落羽的神情冷静得可怕,眉头冷凝。 水湍急,剑芒寒,金线如丝,蛟蚕丝已经绞住了那把剑刃,剑芒却亦已经近在咫尺了,从白落羽扬手,近身到绞剑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但就在这一瞬间却有人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冷沁夫人,咬住了她持剑的手 小婉! 她原本就在冷沁夫人的身边不远,她凭借着一股冲力紧紧地抱住冷沁,埋首进入到水里,狠狠地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之上! 小婉就是练武之人,这一口毫不留情,瞬间深可见骨,运剑之人手腕受创哪里还能再拿稳手中之剑?更何况冷沁夫人方才便已经受了伤,在这水流之中更是无法抵挡住这一咬。 剑刃在水里折射出冰冷的寒光,被白落羽手中的金芒紧紧地缠绕住,自冷沁夫人的掌中脱手而出被水流带走,血从冷沁的手腕之处急涌而出,涌入水中 方才那一口真正是小婉用尽了全身气力所咬下的,冷沁夫人一时不防受此重创,却是一声未吭,手中无了剑,她使力地甩开了小婉。 白落羽已经近在眼前了,冷沁夫人的另一支手直直地朝她的喉间扼去,那只手在这水中泛出奇异的光泽,居然有种比剑光还要令人胆寒的威胁感,这显然的若不是带毒,就是习练某种特异功法所造成的,白落羽的眸光一凛,几乎可以确信,这只手纵使和利剑相比也绝不会逊色多少。 这一次两人之间相差只不过一尺之遥,白落羽来不及再用蛟蚕丝,脱力的双脚,唯有鼓足气力用双掌去迎,陡然之间,一声剧烈爆破的巨响冲入了耳膜之中,身后的冲力仿佛找到了发泄之口,澎湃而来! 刹时,白落羽身不由己地随着水势,还未与冷沁夫人交手,连同小婉被水流推着朝外冲了过去! 原来,竟是另一边的墨凌天利用铁笼和水的巨大冲力,生生地在石壁上砸出了一个大口,即将注满的水顷刻之间朝外一泻千里! 所有人,连同那个已经变了形的铁笼,全部从都那个洞口被冲了出去。 洞口之外冷风幽幽,哗哗的水声依旧不绝,几人掉入了水中,这才看清楚了眼下的处境。 冷忧楼是建在一座山下的,山的后面有一处瀑布,冷沁夫人其实是凭借着瀑布水流的巨大冲力,命人建了地下的石洞和上面的机关,如今洞内的机关被破,石洞受损,水力翻腾之下他们这些人就全都被冲入激流之中了。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了,月明星稀,黑夜之中水光格外的闪耀,如同是星点坠落,但在这美景之中却是蕴藏了无限的危机,若是一不小心撞上了凸起的岩石,若被瀑布的水力冲到了下游,掉的不是适宜的地方,轻则受伤,运气不好的话,便会是头破血流筋骨断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 171急而生怒 轻则受伤,运气不好的话,便会是头破血流筋骨断裂。 此刻,每个人都在找周围能够抓取的东西,能免于自身被冲击的水流带走,小婉却是牢牢地抓着冷沁夫人,完全不放手。 在这夜色之中,冷沁夫人的面容似乎更显得几分凄厉了,她的发髻早就散乱,流血过多而面色苍白,披头散发看起来令人更加恐惧,但在月光之下,她的表情却还是带笑的,极其诡异瘆人的笑意,小婉的双臂死死地抓住她,根本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也不知自己是要掉下悬崖还是冲入深渊。 小婉的口中还残留着冷沁夫人的血,她咬了咬牙,在妇人的耳边沉声道:“我死也不会让你伤害小姐的。” 抓紧了冷沁夫人,小婉直直地朝着那最黑暗水流最急的地方靠过去,白落羽眼见着这样的画面,失控地大喊道:“小婉,不可以!立刻给我松手” 没有说完的话连同着小婉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一同远去了,冷沁夫人面对着她如同是疯子般的纠缠一时无计可施,汹涌湍急的水浪将两人袭卷,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已经寻不到任何痕迹。 白落羽亦在水中沉浮挣扎,她眼见着小婉被水浪袭卷的身影,却根本没有时间也来不及去做什么,无论她平日里多么的理智,有多深的心思,功力有多高,在这自然之力的面前,她竟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婉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白落羽的眼底泛红,目眦欲裂,一道金芒在月下折射万千光芒,惊散了空中的流云飞絮,直直地朝一旁的山头射去,白落羽紧紧地抓住那蛟蚕丝,瞬间突破体内下半身的内力钳制。 一声冷喝,她的身形如风,带起了一袭水帘,急而生怒,竟是硬生生地从水中飞身而起,方才那蛟蚕丝刺穿了一棵树,她借力而起,落在树下,刹时便半扑倒在地上,生生地吐出一口血来 白落羽的身体不得动弹,不知是在方才在水下所伤,还是毒性侵体,不住地发着抖噬骨的寒冷,湿发遮盖下的脸色异常的苍白,不见丝毫血色,气如抽丝。 月色茫茫,耳边萧瑟的风声伴着水流湍急的声音还在不住地刮着,夜更黑了 冷忧楼之中不知何时响起了嘈杂的人声,脚步疾走的声音,听见方才那一声爆响,发现了冷沁夫人的失踪,不少人点着火把朝下游跑去,口中都在嚷嚷道:“快!有人擅闯,抓住他们!是他们杀害了夫人!” 这时候被关在铁笼之中的贺云澜和湛月莲倒是安全了许多,他们身外有铁笼,本是关押他们用的,却在从瀑布巨流被冲下的时候成了他们的救命之物,有外面的铁栅护身,他们一时间并没什么事,落下之时遇到巨岩,终于将扣锁撞断。 “啊!终于出来了!那个老妖妇!我第一眼见她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湛月莲愤愤地大喊出声。 贺云澜微低头巡视自己体内的功力,两人方才在水里泡过,许是也过了时间,迷药的效用已失,两人都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在刚刚被水流四处撞击之时受了些瘀伤。 两人一边躲避应对着冷忧楼的人,一边沿着瀑布冲下的方向往下游方向走找其他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 172生死难知 两人一边躲避应对着冷忧楼的人,一边沿着瀑布冲下的方向往下游方向走找其他人。 司徒洛冥和唐屿早已抓到了东西借力上了岸,两人沿路正在寻找二爷的踪迹,始终不见墨凌天的踪影,却是先瞧见了倒在地上的白落羽。 司徒洛冥的面色一冷,两人急步向前,将白落羽从地上扶了起来,靠在一旁的树上,发现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眉头无意识地不住拧紧,额间渗出层细细的薄汗,出声唤她却不应声,已然是半昏迷的状态。 抓起白落羽的手腕为她号脉,司徒洛冥发现她的内力极其的絮乱,在体内四处的流窜,气血攻心,他们随身所携带的伤药早已在水流冲击中丢失,剩余也已经被水浸湿化软了根本无法服用,司徒洛冥只得朝白落羽的体内输入自己的内力,助她平复内息。 方才那一番折腾他们皆已是大损,此刻还要耗费输出大量的内力对司徒洛冥而言也非易事,已然是超出了负荷,他的额头也渗出了一层薄汗,良久之后才收了气息停下手。 靠着枝干,睫毛轻颤了两下,白落羽这才悠悠地转醒,过了好一会,眸光才显得清明了几分,带着雾气的眼看向了围在自己周围的两人。 “你觉着怎么样了?可有哪里受伤?”司徒洛冥出声问道,她此番如此,他亦是不敢掀开她的衣服替她检查,不知她是否还有哪里受有外伤? 从后背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清晰地撞击她的神经,让白落羽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她摇了摇头,出声道:“我没事二爷人呢?还有小婉咳咳咳” 许是方才张嘴喉咙跑进过水,她此刻的声音异常得沙哑,没说两句便大力咳嗽了起来。 “还未寻到二爷的踪迹。”唐屿的脸色十分凝重,已经按耐不住想先行离去。 贺云澜和湛月莲两人已走到了下游,也正朝这里找过来,见到他们几人,湛月莲大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跑过去:“可总算是找到你们了!好在你们安然无恙!” 语落,湛月莲才发现他们几人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白落羽尤是,夜色茫茫几分,小婉不知被汹涌的水流带到了何处,该要如何找到她?她亦记挂墨凌天此刻不知如何了。 湛月莲犹豫的开口道:“你们怎么了吗?可是有哪里受了伤?” 似有所察,贺云澜的眉头微皱,问:“还有两个人呢?” 那个男人和那个丫鬟? 瀑布之上连着的有一个岔路,从那里往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潭,是由于常年激水冲击而形成的,本是山谷深渊,方才小婉就是抱着冷沁夫人朝这里投下的,一旦落了下去,凶多吉少,生死难知,莫非二爷也是掉入了其中? 不敢想象这个可能,白落羽的神色又刷白了几分,冷忧楼里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有大群的人正在朝这里涌过来。 司徒洛冥见状,朝贺云澜开口道:“她就先交给你们了,你们就带她先行离开这里,我和唐屿去寻他们两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 173易地而处 “她就先交给你们了,你们就带她先行离开这里,我和唐屿去寻他们两人。” 时间极其紧迫,司徒洛冥只对白落羽丢下一句:“放心,二爷一定会没事的!”而后便和唐屿一同离去了。 神色并未有太大的波澜,白落羽却是倔强地固守在原处,她朝湛月莲和贺云澜温声道:“你们先离开罢,无须管我,我的腿脚不便,你们带着我也是一个累赘。” 湛月莲走上前,蹲下身来对她说道:“我们有两个人一定可以把你安全地带出去的,只要他安然无恙的话就一定会来找你的!我们现在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要是等到冷忧楼的人来把这里包围的话,到时我们就真的难以逃不出去了!” 他们方才就中了迷烟,在水里又消耗了太多的力气,眼下也许只要几十个人过来就能将他们拿下,更别说是那么多人了,他们三人如今已经力尽,对方却是人多势众,此时不走留下的话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你想想,他也许在下游就已经脱身了,可能他比我们还离这里还要远些,可能早就安全了,我们不如往下游的方向走走,再沿路找找看?” 湛月莲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拧去了自己衣服上残余的水,拔出了身上备的断匕,随时准备迎敌。 白落羽的脸色并没有因湛月莲的话而缓和多少,小婉虽是影卫,有武力在身,可那毕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潭啊,从高处坠落而下的话会受到冲击,也不知会掉落到何处?是否会碰到尖石?她连想都不敢想,若是小婉出了事,她该要如何向大师兄交代? 以二爷的动力这些危险对他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他在石洞之内为阻止冷沁夫人刺下的那一剑,手就已经受伤了,又在水中浸泡他此刻的伤势如何,白落羽不能够肯定,但她是亲眼看见墨凌天那一握的,血水就顺着他的掌心流下,沾湿了她的外衣,也染红了他的衣摆 伤口究竟有多深?那是足以拉住冷沁夫人那样的有武之人,使其往下坠落的力道,那个伤口该会有多深? 月色笼罩之下,白落羽的脸色似乎显得更加苍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面色冷凝,她没有及时对湛月莲所说的话做出反应,两人还在等待着,却见她慢慢地转过头,只道:“他们的人快到了,你们还是先走罢。” “你要在这里等他?”湛月莲出声问道,知道她的腿脚不便,怕是想要自己去找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可是若一直待在此处等着,简直是与自投罗网没有什么两样。 贺云澜可以知晓她的心情和做法,却是不赞同她这么做,他出声劝道:“眼下还是先走为好,我们可以晚点再过来。” “倘若是易地而处,你心爱之人此刻下落不明,你会离开吗?”缓声说完话后,白落羽朝他浅浅地勾了一下嘴角,笑容平静淡然,仿佛不知此地有追兵,似乎此处没有任何危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 174义无反顾 蒙蒙的月色之下,她居然不疾不徐地对他们说道:“他不会有事的,我等他,你们走吧。” 湛月莲虽早就猜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但听她如此这般不带任何扭捏地直接道出口,内心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如此的坚定,义无反顾,毫不犹豫,诚然人是应该活得如此通透,该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在乎什么,她莫名地转过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贺云澜不再开口了,若是换作是他,自己的爱人现在生死未知,他也许也会做出一样的事,虽然看似很愚蠢。 湛月莲捏着手中的匕首,犹疑地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没事吗?” “他会没事的。” 白落羽侧过身,避过自己后背的伤找个不那么刺痛的位置,此刻靠坐在树下的她显得异常冷静,似对她自己所说的这句话深信不疑,他不会有事的,因为他是莫二爷,她一直都相信。 贺云澜和湛月莲此刻还在踌躇着如何是好,但朝这里跑来的人群却是没有丝毫犹豫,一排排的火把在山间的夜色之中,离得越来越近了,人群的叫嚣声亦随风而来。 白落羽依然坐在那树下,身形未动,湿透了的衣服被风吹得半干,却似乎是更冷了。 “算了!今日这条命总归是捡回来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贺云澜狠狠地一握拳,他的剑早已被人给收走了,失落在了冷忧楼之中,如今算是身无寸铁了,但白落羽他们二人先前在洞内就救了他一命,若是在此时只顾着自己独自逃命的话,那他堂堂贺云澜成什么人了?要传出去的话不若是一个笑话。 湛月莲望向了不远处的火把,眼底映照出了火焰的赤色,一直藏在靴子内的匕首此刻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不走就不走罢!反正玄冰莲子还没有找到,回去亦是救不了我爹,我也不打算走了!” 白落羽仿佛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也可能是根本没听见他们二人的话,她的目光还在周围寻找着可能会出现的那道身影,暗自调息着内力,蛟蚕丝就握在她的掌心之中,随时都准备发出。 墨凌天当然不会就这么死了,那他究竟在哪里呢?若是无恙的话,怎么可能不出来?这些疑问谁也无暇去深思兼顾,冷忧楼的人已经杀到了,楼中教众是清一色的女子,出手却是个个狠厉无比! 贺云澜和湛月莲早已迎了上去,挡在白落羽前面,为她击杀靠近的人,剑影,刀光,娇喝声一下子充斥在了四周,刀剑声不断。 白落羽坐在树下的身影未动,眼前似有无数火把在照耀,漆黑的夜色仿佛刹时被火光点燃了,照亮了水色波澜。 寡不敌众,还是有不少的人越过了贺云澜和湛月莲的保护圈,朝树下的人击了过去,此刻白落羽根本动弹不得,起初她还只是防御,对方的攻势却是愈加猛烈,剑毫不留情地朝那抹白衣刺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 175攻敌必救 对方的攻势却是愈加猛烈,剑毫不留情地朝那抹白衣刺了过去 但在最为危急的时刻白落羽反倒是显得十分冷静,她侧过身闪避刺来的剑,抬袖出掌,手中的蛟蚕丝以极诡异的角度射了出去,毫不留情地在转瞬之间就绞断了敌方的咽喉,血沿着金线划过的位置渗出。 白落羽身上的气息更冷冽了几分,无论对方是柔弱娇俏的小家碧玉,还是容貌倾城的绝代佳人,在那道掌控于白落羽之手的金芒面前,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她本不是一个嗜血残忍之人,然而现如今小婉和二爷皆还生死不明,白落羽心急如焚,难以克制住的躁动不安,却不得不让自己保持在绝对冷静理智的状态之下,心神似乎被一分为二了。 一面在猜测着二爷和小婉此刻的安危和下落,一面又试图在人群中找寻敌方的破绽和弱点,在这种状态之下,白落羽的招式渐渐出现了变化,不再是一招一式地对敌,而是下意识地出手相迎。 招由心生,耳边的叫打杀似乎离得越来越远了,白落羽的身体分明是极致的疲惫状态,身上四肢早已痛到麻木失去知觉,体内方才被司徒洛冥安抚下的气息似乎又在狂乱暴走的边缘,她却没有办法让自己在此刻停下来,所出的招式给敌方带去更大的伤害。 贺云澜起初一边应击对手之时,还频频地看向白落羽的方向,担心着她的安危,慢慢的却发现她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柔弱”,即便腿脚有疾,她似乎总能在敌方出招之前就率先出手戴断了对方的退路,在杀招还未出现之时便已窥破了对方的打算,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她未卜先知,每每都是先发制人,攻敌必救。 夜色苍茫不,只见那银月之下,一袭带血的素衣翻飞,背后墨黑的长发亦被风吹得絮乱,扬袖抬手之间,掌中的金线如鞭如刺,一息之间变化万千。 白落羽此刻冷凝的神情之中并没有多余的怜悯和犹豫,瞬息出招之间,即刻,毙命,不见丝毫的迟疑。 湛月莲抽空瞧了一眼,便觉心头骇然,手上却是不敢有所怠慢,因着有些被白落羽的狠厉所惊吓的敌人都往他们这里涌了过来,来的人越来越多,火把渐渐围拢了起来,若是形成了包围之势,久战下去,结果只能是一个,他们定是必死无疑。 就算白落羽此刻还占据上风,但若是再不准备撤走,一切就都会来不及! 身在战局之中的人并非不知道这一点,白落羽的神色清明,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她却不能允许自己停手,不允许自己在此刻轻易地离开这里 突然一枚袖锞冲朝她飞射而来,同时还有暗箭和飞刀,白落羽抬袖挡住了身前人的攻击杀退了敌人,却未来得及躲避,肩头被一把暗箭险险地擦过,她的眉头立时蹙紧,咬了咬牙将闷哼声咽了回去。 就在此时,白落羽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在靠近! 眸光沉下,她几分费力地转过身,一手朝对方劈了过去。 “是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 176隐而未发 “是我。”树后之人似乎全然不担心白落羽会不收掌力,不退反进,迎上前去抬手替白落羽挡住了另一边袭来的攻击。 男人一身的锦衣已全然湿透了,发梢上还在不住地滴着水,脸上的面具早已不在了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发出的力道被猛然地收回,白落羽险些被反噬,凌厉的眸色骤然敛了下来,她出声低喊道:“二爷?” 担心刹时间化作了惊喜,眼下的情势却不容得她多问,男人已经将她护在了身后,迎上了来攻击的人。 贺云澜瞧着白落羽的反应,通过衣物亦辨认出了摘下面具的墨凌天,见男人安然无恙归来,松了口气,疾声道:“快走!” 冷忧楼的人此刻已然快成合围,再不走就真的要来不及了,湛月莲找到人少之处攻击,正准备要强行突破外围的包围圈,墨凌天却是一把抱起了白落羽,往另一边的方向:“朝这里走!” “你疯了吗?”湛月莲的动作停下,不敢相信男人的判断,他此时所走的方向那里正是敌人最多的地方,也就是方才他们的来处,是冷忧楼所在的方向。 墨凌天一时揽住白落羽背部的力道,让她禁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眉头刹时锁得死紧。 男人的气息骤然沉下,他的眸光泛冷,垂眸硬声问道:“你受伤了?背部?” 刚才在激战之中并不太觉得,而今停下来方知是真的疼,那股痛觉瞬间延伸到了四肢百骸,白落羽的鼻尖忽而有些酸,眼眶不禁也跟着红了,吸了口气,她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此时的形势并不容得墨凌天停下来为白落羽检查身上的伤口,男人的眸光愈加森冷,面色极其的难看,欲毁灭此处一切的决断,墨凌天抱着白落羽的手尽量避过了她的背部,下意识的小心翼翼,抱着她大步地朝冷忧楼的方向走去。 似乎还在隐怒之中,墨凌天对于方才湛月莲所提出的质疑却是一言不发,白落羽跟在男人的身边自是没有丝毫犹豫,她相信他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理由和打算。 眼见着墨凌天抱着白落羽朝那个方向而去,贺云澜和湛月莲对视了一眼,皆未开口,无可奈何地只能上前跟在他们的身后。 “我在下游,抓到人问出了玄冰莲子的下落。”墨凌天怀抱着白落羽边走边抽出手来杀敌,口中解释道,这话显然更多的是对着怀中人的解释,他并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 湛月莲亦听到了男人的话,精神为之一振,听说知道了玄冰莲子在哪里,湛月莲一刀削向了敌人的肩膀,大力将那人踹开,跑上前问道:“你方才说问出玄冰莲子在何处?” “跟我来。”犹如是走在通往冥界的道路之上,墨凌天冷冷的话音在夜风中响起,复而须臾消散 有他加入了战局,几人的压力明显减轻了很多,墨凌天抱着白落羽走在最前面,根本不让白落羽再出手,她只得在他的怀中,替他仔细观察周遭的情况,防止有人突然暗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 177入胭脂林 男人的攻击仿佛带着隐而未发的怒气一般,出手毫不留情,极近招招毙命。 血洗冷忧楼,沿路走下来已是尸横遍野,空气之中满是血腥的气息在这夜幕之下显得格外的渗人,鲜血浸湿了土壤气味弥散开来久久不去,可怕的是,似乎无论死去了多少的同伴,那些喊打喊杀的女子却是丝毫不退,似当真不惧任何的死亡 在冷忧夫人极端的手段控制之下,她们这些受过情伤的女子皆都养成了极为偏激的性子,对待男人下手更是毫不留情,如今认为冷沁夫人是被男人所杀的,这些女子在愤恨之下已经失控,竟是不惧死,一个个都拼死也要将他们拿下! 倘若是放在平日,以他们几人之力断不会怕人多,来再多亦是不为惧,但眼下他们亦是受创,已然力竭了,久战对他们而言更是不利,边战边走,几人身上或多或少亦都带了点伤。 贺云澜和湛月莲跟着墨凌天一直跑到了冷忧楼边上的一处树林,待他们到了林边,令人惊异的是那些原本正追击他们而来的女子,居然不敢再往前了。 “她们怕这里。”白落羽缓声开口道,她转头朝身后的树林打量了几眼,极尽可以确定,此处的林子定是不同寻常,不然不会让这些女子止步。 贺云澜对这里是略有所知的,他的脸上露出了谨慎的表情,出声解惑道:“此处应是冷忧楼有名的‘胭脂林’,据说这里面有着世上最美的女子,最香醇的酒,是所有男子都向往的地方,不过据闻从这里进去的男子,从没有一人安稳地走出来的。” “原来这里就是胭脂林啊!”身为西南之境的人,湛月莲自是听说过这里的,她一边甩去自己刀上的血迹,又谨慎地看了眼面前,掂量道:“她们的人多,我们不进去也只有死路一条,但是若要进去的话,你们两个男子也许会很危险。” 湛月莲和白落羽同是女子,只有他们两个是男子,贺云澜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他朝墨凌天问道:“玄冰莲子就在这里头?” 墨凌天看了他一眼,只答:“在林内的冰河之中。” 男人并没有说他是任何问出来的,亦未多说消息的准确性,但贺云澜根本没想去猜,方才他已经见识了男人的手段,他相信若是这个人想问,总是能问出他想问的东西来,他亦无须去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眼下正处于两方对峙的焦灼,面前的逐渐包围而来的追兵,身后便是未知深浅的胭脂林,胭脂林中便有他们要的玄冰莲子,该何去何从,似乎也无须过多的犹豫,答案就在眼前了。 墨凌天并未出声,他抱着白落羽,步伐稳健,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过身,直接往林子里的方向走去,贺云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是有几分无奈,也别无选择,湛月莲本就是个女子,自认为比他们还安全些,自然更是不会犹豫了,大步地跟上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 178不知分寸 瞧着几人就那么朝胭脂林里走去,原先还停留在林外的冷忧楼的女子皆是面露恐惧,有人走上前去确定了他们几人是真的已经进去,才收起了手中的刀。 “走吧,他们已经进了胭脂林,我们无须再为夫人报仇了。” 人群慢慢从林子的入口散去了,无人再往树林里面看一眼,这两男两女在她们眼中已然是死人了,她们自是不必去追杀死人 胭脂林,这是一处很是安静的树林,与任何其他地方的林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此时正处于严冬时节,枯枝断叶处处皆是,还没有长出新叶的枝头挂着几叶枯黄,圆月从枝头洒下了清冷的光辉,斑驳的树影叠叠沓沓,林中似只有风声经过,但风在吹拂到此处的时候,好像也变得轻了些许,似乎不想惊扰到什么。 里面会有倾国之色,还是有什么惊人之物?在还未走入深处之前谁也不知道,几人第一件事便是先在林边先坐下,各自调息了起来。 墨凌天从怀中取出了锦囊,这是他随身所带的,好在没于瀑布大水之下被冲走。男人取出了内外伤药,先递给了自己身旁的白落羽让其服下,然后分了贺云澜和湛月莲一些。 调息了片刻,贺云澜大赞药效,湛月莲早就见识过了,口中称谢后立马接过服下。 方才的一番激战,内力消耗过大,真气受损,若是不好好地歇上一会儿,就算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林子,他们也未必还有力气能够走出去。 各自找了棵树靠着,贺云澜静坐调息,湛月莲撕了片衣摆开始为自己包扎。 白落羽一坐下,就抬袖抓过了墨凌天的手,低下头仔细地察看他的伤口。 “伤口太深了,都快要见骨了!” 白落羽紧紧地皱着眉头,眉宇间难掩的心疼:“药呢?”她的另一个手伸了出去。 墨凌天递过了一瓶外敷的药,白落羽接了过来,垂首谨慎地往伤口上撒。 泡过水的伤口已经泛白了,白落羽用药粉将那些红红白白的颜色全部遮掩,皱紧的眉始终没松开,她一边缓声开口道: “那一击掌力根本不足以打开机关,别以为我不知道。” 白落羽抬眼,眼底略有责备:“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可如此突破极限滥用内力。” 她确定墨凌天是用了强大的内力才打开了石洞顶上的机关,若是长此下去实在太危险了,在临城她为他解毒之时便发现了,他体内的两股内力是呈诡异的制衡状态的,要是一旦失衡,后果定不堪设想。 “我有分寸。”仿佛那伤口并不在他的手上,墨凌天平平地出声回答,看着白落羽从怀里拿出了一方手帕。 那丝帕被水浸湿过了,她使力绞去了水,又用了点内力烘干,撕扯成条,而后一圈圈细致地缠绕在了男人的掌上。 墨凌天手上的伤口很深,很长,指头关节和掌心都有,白落羽一边包扎,一边无奈地蹙眉,觉得心尖上传来细细密密的疼,似有人拿着针在扎她。 “你呢?”忽然,墨凌天反握住了她的手,就用那只受伤的手抓住了她,白落羽握着药瓶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了他,却也不能挣脱,怕弄痛了他的伤口。 “什么?”白落羽轻拉开了他的手,继续低头为他敷着药。 墨凌天的眸光定定地看着身前之人:“你方才在树下对敌之时,不也一样不知分寸,你以为我不担心?” 就用那只受伤的手抬起了白落羽的脸,男人的面色在树影之下似结着寒霜,眼底的冰寒中升起几分怒意:“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再受一次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 179强词夺理 “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再受一次伤。” 墨凌天忆起方才赶回之时,亲眼看到了在那种不利的情况下,白落羽是如何围困杀敌的,那绝对是不顾任何后果铤而走险的攻击之法。 她刚才在对敌之时如此可以料敌于先,抢占先机,但后果是如若对方临死的意念太过强烈,拼死纠缠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墨凌天知晓白落羽的所作所为早已是走在悬崖钢索的边缘了,稍有不慎便会有差池。 虽未言之,但墨凌天极为庆幸自己终是及时赶了回来。 还好,不算晚,她还安然无恙。 听着他带有几分强势霸道的话语,白落羽抬头看向男人墨黑的眼,就仿佛有一股沉沉厚厚的暖流,瞬间就没过了心头,包裹住她不安跳动的心脏: “方才是情况危急,又还未寻到你,那时候无计可施,我才唯有如此。”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白落羽抬袖轻拉下男人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握住,柔声道:“你别动,还没好。” 白落羽只抬头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低下头为他敷药,墨凌天对她所说的答案并不满意,忽然抬手一拉,将白落羽拉至身前,高大的身躯使白落羽刹时全然笼罩在男人的怀中。 墨凌天低下了头道:“你就当真不怕我担心?!” 白落羽微挑了挑眉头,难得的回嘴道:“与其说这些,你怎么不说说你是如何不知所踪,害得我着急的?” “强词夺理。”墨凌天几分阴沉地说道,低低地话语从白落羽的耳旁处开始,却是最终落在了两人交叠的唇上 抬掌扣住她,墨凌天压着白落羽吻下。 咚咚咚的心跳声在此刻的黑夜之中似乎格外清晰,男人似带着几分蛮横的力道,发泄着心头的不满与倾诉胸中牵挂的吻,深刻而绵长,极尽悱恻 墨凌天紧紧地抱着怀中之人,到这时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夜间的树林,尽管树影重重,但明月依旧洒下了难掩的光辉,空气中仿佛都带上了丝丝甜腻的味道,白落羽和墨凌天在做什么,贺云澜和湛月莲并没有抬眼去看,却也不是毫无所觉的,他们两人一个自顾的调息休养,另一个绑好了伤口正在闭目养神。 谁都没有去打犹他们。 西南之地的民风向来开化,对于男女之间的爱慕之事也是司空见惯,乐见其成的。 墨凌天的手往下,不小心触碰到了白落羽背部的伤口,她禁不住瑟缩了下,男人即刻松开了手,垂首看向她,眉头皱得死紧,嘴角轻动欲言又止,似乎觉得此刻问她“疼吗?”犹如是什么愚蠢的话语,难掩的生气,不知是气她还是气自己。 白落羽瞧着男人又有几分怄气的模样,温声开口道:“我没事的,只是外伤。” 闻言,墨凌天的面色并未缓和多少,只是微拉开她的手臂, 两人的距离松开些许,平息下来后白落羽的心思再度难平,如今墨凌天已经是无恙,但是小婉 墨凌天的双目微冷,他亦看到了那惊险的一幕,道出了心里的猜测:“为了除去冷沁,她这么做,怕是凶多吉少。” 也许 “她是为了我。” 白落羽合起了眼,靠在树干上,已经服下药物,她的体能正在恢复,只要再休息几个时辰,内力便能恢复大半。 只不过,功力可以恢复,白落羽的心底却是久久未能平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 180血红灯笼 就在这短短的一日之中竟是发生如此多的事,白落羽只能从记忆中回想着相关的一切始末。 双目微阖的她,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了小婉的面容,在这陌生的异世大陆,那个三年来总是伴在自己左右,事无巨细,样样都亲力亲为的照顾她,无论如何总是无条件向着她的人,甚至违背了大师兄的意愿执意要跟着她来的人,而今她却无法护她周全,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她的面前坠入了险境。 白落羽藏在袖口之下的手禁不住地攥紧了几分,指甲陷进了肉里亦不自知 夜风吹起了两人的黑发,树下暗影交错,空气之中漂浮着水的味道,还有火把燃烧残留的油脂味,白落羽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感觉,那是一种涩涩的疼,钻心刺骨,却道不出口。 墨凌天在旁静默地看着她,眸光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并未开口只是无声地抬袖,握住了她攥紧的手,不让她弄疼自己。 今夜的月色很好,月亮似乎离得很远,两人就那么挨着倚靠在树干之上,衣袖之下的手牢牢地握到一起,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林子里安静的叫人窒息,连虫鸣鸟叫之声都没有,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枯枝不再晃动,似乎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如今冷沁夫人亦是不知所踪,留下许多谜团任凭他们猜测,而能给出他们答案的人已不在眼前,身在迷局,眼下谁也看不到答案。 当务之急是要即时找到玄冰莲子,冷沁夫人虽设下陷阱,他们遭遇了些危险,却不算是没有丝毫收获,玄冰莲子就在胭脂林中,而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一手拂去了脚下枯叶,墨凌天望着林中深处,缓声道:“再休息下,等天亮了,我们就往里走。” 无论心头如何为小婉而难过,从白落羽睁开眼之后,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多大悲伤了,她早已习惯在人前永远是冷静克制,极为压抑感情对自己的影响。 而墨凌天的神情是一贯的冰冷,除了对白落羽所表露的,其他时候对任何其他人,男人的脸上似乎都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 到了深夜与黎明交界之时,夜色更深了,几人差不多都已经缓过来,在白落羽与墨凌天交谈之际,贺云澜甚至已经靠在树干上睡了一觉,在任何时候都能入睡,是他从无数次与人交手的教训中得来的经验。 湛月莲与他正好相反,她在仔细地擦拭着她的匕首,一刻都没让它离身,她没有忘记,这个林子里有玄冰莲子,而想要得到冰河莲子,她确信不会只是走过去拿起来那么简单,忽然她擦拭的动作顿住了。 “那是什么?” 刀光闪耀,寒光之中忽然印出了几点红光,湛月莲抬头望去,惊讶地指着林子的深处。 树丛之内远远的亮起了几盏灯笼,灯笼就悬挂在树枝与树枝之间,今夜月色明亮,林中明暗参半,红彤彤的灯笼就置于那其中,映出几分绯红的旖旎,也有些异样的诡秘。 那灯笼不知是否早就挂在那里了,然后被谁点燃,还是有何种机关控制,令它们同时亮了起来,蒙蒙的红光在月色之下添了些许清冷,这殷红的颜色却还是如血,如火,仿佛仍有无尽热度,将周围的一切也渲染映照成一样的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 181勾魂寰曲 贺云澜警戒地站直身,湛月莲一下子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匕首。 白落羽抬眼望去,和墨凌天看到了一样的景象,一个个红色的灯笼在林中悬挂着,一直延伸到了林子深处更黑暗的地方,看不到尽头,犹如是替他们开了一条道路,为他们指引着方向。 “胭脂林,胭脂灯,胭脂丛中尽消魂。” 贺云澜念出了在江湖之中流传的话语,似有兴味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此处的消魂可非,只要是走进去的男人,据说都必死无疑,从来没有人走出来过,这里面除了有胭脂红粉,还埋着无尽的白骨。” 传闻就说到此,贺云澜的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有人相请了,我们不去的话恐要失礼于人,倒是叫人失望了。” 谈笑之间,贺云澜还拂了拂自己的衣袂袖摆。 墨凌天望向前方的眸光暗了暗,红光映衬着男人的眼底仿佛遮上了一层纱,看不出情绪,他先将靠坐在树干旁的白落羽抱了起来,而后踱步往里走去,似漫不经心,仿佛是走入了再寻常不过的地方,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白落羽抬眼看向了他,只是顺从地用手揽着他的脖颈,不担忧前方是否是悬崖峭壁。 贺云澜挑了挑眉头,武器丢失,他随手从旁边折了一只粗壮些的树干,抬袖挥舞了几下试手,而后跟上去。 湛月莲不落人后,早已经往前走去,一边开口道:“我不是男子,如果有什么危险,也许不会对我不利,让我走在前面好了!” 湛月莲这么说着就真的这么做了,她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眼前无数盏红艳的灯笼在她的视线里落下了红艳之色,地上的路仿佛都染上了血,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视线在周围巡视着,不敢稍有疏忽,一步步都小心谨慎,就连脚步踩到地上都会多加留意,怕不注意一时会触动什么陷阱。 几个人就在这条路上走着,走到一半的时候,还未瞧见有什么异样,忽然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歌声。 那歌声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但当人觉察之时,歌声便已是在耳边萦绕不去,那歌声清脆悦耳,曲声飘缈,唱的不知是什么,清幽动人,如同是在吟唱着千百年来的岁月,歌颂人世间的恩怨情仇,男女之情的缠绵悱恻,待到你忍不住被其吸引,侧耳倾听之时,那歌声却又是如泣如诉,似乎在悲戚着人世离别,爱恨难断 湛月莲的脚步顿住:“是谁在唱歌?” 湛月莲本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但在这时候却也忍不住鼻中的酸涩,似乎被这歌声撩动,心底有万般情绪翻涌,眼眶泛了红。 白落羽皱了皱眉头,她也听到了歌声,但那歌声在她的耳中与湛月莲所觉不同,她不觉得感动,只觉得担忧,这歌声如此动人,甚至是有些太过于动人了,她的心中闪念,忽然疾声开口道:“不要听这歌声,这是勾魂寰曲。” “没有用,勾魂寰曲即便堵住耳朵,也能操控人心。”似是并未受多大影响,墨凌天的脸上一丝波动都没有,他缓声道:“要破解,唯有杀了弄曲之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 182雾中楼阁 墨凌天:“要破解,唯有杀了弄曲之人。” “勾魂寰曲?!”贺云澜面色骤变,显然他亦听说过,惊问道: “这不是魔功吗?歌声曲声如同是从九重天外而来,不似人间所有,可以令闻者心碎,爱情生恨,情人反目” 贺云澜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刀光忽然在他的眼前闪现,湛月莲手中的匕首从古怪的角度朝他直直地斜刺而来。 眸光一沉,贺云澜忙旋身回避,手中的粗枝回击了过去,厉声道:“不好!她已经中了勾魂寰曲,心智受人所控!” 似无所顾忌,湛月莲对贺云澜回击来的招式不闪不避,任凭着他一击落在了自己的肩头,只是脚步一颤,手中的动作却是一点都没缓下,握紧了匕首继续出招,招招朝着男人的致命之处攻击而去 贺云澜无奈只能出手相迎,却又得控制着不能下杀手,只守不攻! 只是在这时,那歌声却忽的一转,似有无限的激昂,如同浪潮般袭来。 神情似有些恍惚,贺云澜忽然双目变得赤红,身上飙射出了无穷的杀意,站在眼前的湛月莲似乎变成了他此生大敌,他的战意滔天,就想将她毙命手下,两人的交手变得互不相让。 面色狠戾。湛月莲一刀朝他刺出! 这回贺云澜没有躲开湛月莲的这一刀,他的臂上受创,剧痛却令他骤然清醒了几分,他转过头朝另两人疾声道:“这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谁还能自控的就去找出唱歌的人,把那人给杀了!” 不必他说,就在他们开始交手之时,墨凌天就已经抱着白落羽朝林中深处的方向走去,那挂着红色灯笼的道路一直往里,怀中的白落羽眉头越皱越紧,额间甚至渗出了薄薄的冷汗,墨凌天冷凝的脸色亦愈加的冰寒。 他们两人并不是听不见的歌声,只是逼迫着自己不去理会罢了,可随着脚步越走越近,那歌声对他们的影响也越来越重。 墨凌天脚下的步伐加快,那歌声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诉说着离愁别苦,人世离散,爱恨纠缠,渐渐的曲声变急,歌声却缓了下来,连续的几个重音落下,似要激起心跳一同回应 绯红的灯影之下,有人影在林间穿梭,身形如风,越来越近,直至看到了眼前的一栋小阁楼。 楼宇矗立着,映照着圆月清辉,红色的灯笼高高悬挂,周遭满布着盏盏的红光,那袅袅的歌声伴随着淡淡的琴音飘忽随风,一阵冰雾在其下缭绕不散,朦胧的雾气之中,令人恍惚犹如是置身仙境。 歌声不断,曲声依旧环绕在耳,丝丝入扣。 墨凌天的脚步不知何时缓了下来,而后停步,悠扬的歌声在他们的耳旁萦绕 谁的心里会无恨无怨,无悲无怒?白落羽是人,墨凌天也是人,是人便无法阻断七情六欲,那声声曲曲,悉数皆落入他们的心底。 前世,她从出生之时便患有心脏病,这并不是她所能抉择的,然而为何从她记事之时起便被预知死亡随时都会到来,冰冷的病房,不为人知的恐慌,似乎连生身父母都将她舍弃,难道她真能甘心忍受? 墨凌天似有些僵直地站立在风中,静立不动的身影随风吹拂起了青衣,那沾着血色的青衣亦泛出血腥之味。 白落羽在这血腥之中犹如回到了该回之地,冰冷的眼中升腾起了寒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 183恨意重重 白落羽在这血腥之中犹如回到了该回之地,冰冷的眼中升腾起了寒意 恨。 无限的恨意从心底翻腾而起,仿佛是突然间有一个裂口,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所有负面的情绪悉数挖出,一一翻阅开来,就那么血肉模糊地摊在眼前,细数经年所有,让人禁不住地想要大喊,将胸腔中所有的恨意与不甘全部发泄而出,想要用手撕碎眼前所有的一切,感受极致的破坏带来心头的怒火稍息。 萦绕在耳旁的歌声,仿佛是在一声一声地催促着,像是有人站在九重天之上,为你不平,亦是为你而鸣,让人也禁不住与这曲歌相和,听从这寰曲之音,将爱化作恨,让生变作死。 白落羽僵直着的背影微动,墨凌天面色冰冷地看向怀中的人,两人极尽是同时朝对方伸出手去 面色狠厉,白落羽出手的攻击毫不留情,墨凌天神色骤变,却是抓住了那朝向自己的手腕,将面前的人狠狠地扣到自己的怀中,白落羽另一只攥紧的手抓痛了墨凌天的背脊,相撞的身躯紧贴到令人窒息。 男人的眉头一皱,垂下头,狠狠压向她的春,深吻,带着恨意重重交错,极尽啃噬撕咬,如同是要将对方拆皮卸骨一般,沉重急促的呼吸,每一次似乎都是挣扎。 生或死,爱或恨,口中尝到的血腥,所有的爱恨交织,都尽数化在了这个吻里,让这个吻变得暴戾而残忍,深刻又缠绵,唇上和舌尖传来的剧痛亦是令人神智清醒 白落羽的眉头紧蹙,眼中闪过几道清明,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墨凌天的眼睛从头至尾都未闭上,一直瞧着怀中之人,在看到白落羽的眸色清明,才喘着气放开了她,眼睛扫到她嘴角的鲜红,男人的眸光沉了沉,眼中的阴翳更盛,虽是要以这种方式为了让她清醒些,但他终究还是伤了她,还是经由自己的手,墨凌天此刻当真有极具毁坏一切的! 白落羽一边喘息着,却是心有余悸,还有些许的后怕与不安,她眼眸看向他,神色几分微乱,哑声开口道:“我方才差一点想杀了你。” 瞧着她似不安的神色,墨凌天的脸色柔和了几分,他抬袖为她抹去了唇边鲜红的血迹,摸了摸她的脸,平静开口道: “你不会,就算做了,也只是不小心。” 白落羽的眸色微怔,心里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再也压抑不住,要淌出来一样,流淌到眼眶,眼前升腾起一层雾气 墨凌天没有再开口,抬起头眸光又冷了几分,目光转向了那栋小楼,歌声还在飘袅,蛊惑人的心神,男人腾身而起,一声清啸声刹时穿透了云层,锦衣划过夜空,犹如是血色刀光。 墨凌天抱着白落羽破窗而入! 白落羽口中方才被他咬伤的伤口还在发痛,一时间无论那歌声如何,倒是一时没能蛊惑她的心神,而方才若是她真的动手,那后果会如何实难想象。 墨凌天显然被那歌声所激怒,在那啸声中注入真力,就在歌声将歇,曲声渐落,又要再起的那一刹那,如同是一支利剑破入其中,再也无以为继,同时间破窗落地,已然是在小楼之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 184楼中女子 小楼里霎时变得安静了下来,静得就如同是从未有人唱过歌,也从未有人在此处弹过琴。 房间内放着零零碎碎的东西,几乎全是胭脂花粉,还有绣屏c团扇c丝帕c笔砚,每一个物件都是精致华美,看起来玲珑引人,摆放得错落有致,极具韵美,足以可见主人的品味。 在离窗口不远的软榻前还摆放着一具古琴,歌者却已不见。 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任何人能在墨凌天全力一击,骤然而起的瞬间之时从这里起身离开,只要此处有人,就不可能在这转瞬之间办到,除非那是鬼魅,才能如此无声无息,比墨凌天的轻功还要快。 难道说唱出这勾魂寰曲的人真的不是人,而是鬼魅?这胭脂林是由鬼魂来看守的?这种荒诞无稽的结论墨凌天和白落羽两人谁都不会相信,两人的视线依旧在还有些昏暗的房间内四处巡视着。 歌声消失之后,夜变得极静,耳旁只闻风声。 忽有所觉,在墨凌天怀中的白落羽倏地抬头,手中的蛟蚕丝疾射而去,只见一道金芒闪过,那房梁之上有一女子的身形翻动,她的身上缠绕着红绸,就挂在那绸带之上,如同是九天玄女翱翔飞天,翻飞而过 那女子本以为自己已经灵巧地避开,嘴角轻动正待微笑,却是骤然惊呼。 先前那一招原来是虚招,只见那金线早已从女子的背后绕过,刺中了她的肩头,手中一时骤然无力,女子从上往下坠落,即便是在如此狼狈之际,女子落地时姿势却是极为好看,恰恰就倒在那方软榻之上。 此刻两人方才看清,那女子的身上竟是只缠绕着红绸,露出了双手双足,纤白的足尖微颤,身上的红绸在凋落之时便散了开,恰好只掩住胸前和下面方寸之地,若隐若现竟是愈加魅惑。 “你们是谁?”温柔软语,只闻她轻轻开口,红唇微启,乌发蓬松垂落就落在她的胸前,微微起伏的胸口,在烛光的摇曳之下留下来几许暗影,那起伏的暗影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那女子有着一张足够让人为之疯狂的脸,甚至可以说让男人为她下地狱,为她而上刀山,她就那么躺在那里,放松的同时似乎又有些许紧张,而这种紧张和防备更易挑起他人心里的某些想法,而她似是不知,一双纯净如水的大眼,朝他们望了过去。 “你又是谁?”双方都没有动手,白落羽细看了她两眼,淡声开口道。 如此回答,反倒犹如是被人请去做客,而非是破窗而入的。 那女子眨了眨眼,见墨凌天还抱着白落羽,眼神在他们二人身上又打量了几回,笑得分外愉悦:“我叫胭脂,进了这座林子的所有东西都是属于我的。” “所以,你们也会是我的。” 她低语道,嘴角微微扬起,笑得无比纯真,一如不识人事的少女,找到了最合心意的玩具。 若是其他男人,不用等到现在,早就心猿意马了,到了此时,更是会浮想联翩,甚至急不可待地扑上前去,但墨凌天的神色却是愈加的冰寒。 白落羽闻言挑了挑眉头,名唤胭脂?难道说着胭脂林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但她不禁怀疑这偌大的一个林子里,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女子? 白落羽朝那女子问道:“方才的曲子是你所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 185五彩绸缎 白落羽朝那女子问道:“方才的歌曲是你所唱?” “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在这座小楼里,楼上只有我一人,若是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会上来。” 胭脂嘴角勾起一抹娇媚的笑,但她方才显然是答非所问,说完后顿了片刻,才继续开口道:“所以那曲子只能是我唱的,不知你们二位听了可还喜欢?” 边说着,那女子边优雅地从软榻上起身,漫步走到两人的跟前。 那方红绸仅是半挂在女子的身上,只要轻抬手揭开便是她雪白的肌肤,那红绸之下,身无寸缕,殷红的绸面映衬着冰肌雪肤,乌发散落,仿佛只待有男子靠近,她便会将他搂住。 “好歌好曲。”白落羽缓声答道,看着她望来的眼神,见到她眼波荡漾,眸光深处藏着几分蛊惑,竟似恍惚了一下,伸过手去,想要去拉她身上的红绸。 素衣袖口之下的手即将碰到那方红绸,白落羽的手忽然停住,是墨凌天拉住了她,沉声道:“不必。” 话音一落,男人的双手如电,直接撕开了胭脂身上的红绸,而后毫不迟疑地绞上她的咽喉。 “呃”胭脂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男人不被她的姿色所迷,就如同她也没有想到有人能破了勾魂寰曲一样,她的指尖露出了一截锐光,手从面前的红绸之上划过。 只闻“嘶啦”一声红绸断裂开来,胭脂翻身退后了些许,面上闪过狠戾,大喊了一声:“来人!” 白落羽听见楼下脚步声刹时响起,有些无奈地瞥了头顶地墨凌天一眼,柔声道:“你不该阻止我出手的。” 墨凌天知晓白落羽方才是有意装作被胭脂所蛊惑,就是为了乘其不备,但他没有办法忍受她在他的面前再陷入任何一丝的危险,无须她来出手,有他在,他自是能护住她。 男人先将白落羽抱着走到了一旁的软榻上让她坐下,自己就站在软榻边,做好迎敌的准备。 情愿要麻烦一些,也不愿用更简单的方法来达到目的,只为了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白落羽看着眼前之人,面色有几分动容,倒是不觉得意外,这确实像是二爷的做法。 这一路下来,白落羽已经见识了二爷对于杀人的手段,他素来都是更直接,快速。或许是性格使然,而她则是习惯利用各种手段,来使自己更轻松的达到目的。 墨凌天的目光朝前,注视着来人,胭脂就站在那最前方,其他的亦全部是女子,看她们的打扮和架势,想来应该使用什么阵法。 白落羽安分的坐在软榻之上,手不自觉地攥紧手中的蚕丝,她心晓他的维护,但她并非是无能之人,想着等会适时地出手助他一臂之力,她的舌尖还在痛,口中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是她的,也有二爷的。 勾魂寰曲,胭脂,这一日下来白落羽所受的伤,早已彻底激怒了墨凌天。 在这座小楼里,从胭脂开口唱出勾魂寰曲的一刻,就注定了它覆灭的命运! 一声低喝,墨凌天腾身而起,正面迎了上去,一时间人影刀光相间,白落羽的面色一凛,掌中的蛟蚕丝犹如金色细藤,缠绕之间穿梭如电,电光转折激起五彩绸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 186九天飞舞 掌中的蛟蚕丝犹如金色细藤,缠绕之间穿梭如电,电光转折激起五彩绸缎。 那些女子身着云鬓香衣,仿佛是仙子降临,各色彩绸被抛掷悬挂于梁上,翻飞其中的女子犹如是游走在九天之端,如同盛宴歌舞华美异常,一时竟有几分眼花缭乱。 但看似华美,却是在无形之中将彩绸交织成网,将墨凌天牢牢地困入其中,那一个个娇美的身影不发一言,不出一声,就像是一只只蜘蛛,攀附于各自的蛛网之上,彩绸纵横交错,从梁上到窗口,甚至是延伸到了墙边,错落有致,将退路都一一都堵死! 被困于其中的墨凌天却似根本没有想过要找任何的退路突围,积聚的怒气至今,他下手没有丝毫犹豫,狠戾果决,脑海中唯一的想法,是杀!杀尽这里所有的人,摧毁到这里的一切! 坐在一旁的白落羽鲜少见到二爷如此毫不留情的打法,亦是不禁皱了皱眉头,怕他无意间会伤到自己。 男人的身影高高跃起,霎时间房里充满金芒c掌风c人影和剑光! 方才的歌声曲声早已消散,绸带摩擦之间发出了惊“嘶嘶”的声响,犹如是最毒的蛇,盘踞占满了整个房间,煞那间满眼的红绸紫锻交错,袖剑寒芒连闪而过。 胭脂就在那众多的女子之中,她的容貌是最美的,出手也最狠,而令人胆寒的是,无论她手中的招式有多狠绝,脸上都依旧还是带着笑意,带着那犹如是少女的笑,仿佛眼下不过是在翩翩起舞。 但她的这曲歌舞显然跳的不是时机,亦是选错了人。 凌厉的掌风半点不留余地,穿梭在其中的墨凌天身形极快,犹如魅影,一时间旁人都无法奈他何,每一次闪身就有一击掌风刮过,就如同是寒刃,在刮破绸带的同时也割断人的咽喉 此刻,纵然是再美的绝色,在男人的眼中亦和枯骨无异,似乎对他而言,人只分生与死,没有其他的区别,冰寒的眼眸仿佛阎罗入住人间,毫不留情地带走人命。 墨凌天应对这周遭的围困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的吃力,还留有余力兼顾护着白落羽的安危,相较于男人的掌下无情,白落羽手中的金丝却是游走于缠绕的绸带之中,自下而上,蛟蚕丝搅乱了绸带,绞住那凌空掠过的纤细双足,将人直接从半空中扯下。 似乎是无形的默契,只要那些空中的人一落地,等待她们的便是无情冰寒的掌风,男人似是含怒而发,下手极快! 待胭脂发觉之时,她们已从围捕变成了受人围捕,眸光渐冷。 一袭红绸横空而过,胭脂再次落到了她的琴边,抬指轻勾慢挑,耳旁的勾魂寰曲再次响起,她的嘴边隐现笑意,她正待看两人反应,不想气血翻腾,喷出一口血来,不敢置信的抹去唇上的血,她瞪着手上殷红:“你竟敢伤我?!” 第一次被人所伤,第一次有人没把她放在眼里,胭脂一时间气怒交集,在他们破了勾魂寰曲之时就已受内伤,此时一气,伤势加剧,那战中的男人却根本没有看她一眼,一边与人交手,一边阴狠地低低开口道:“何止伤你” “是要你的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 187一人所据 “是要你的命。” 像冰锥划过,男人一道冷声接话,一击掌力猛地朝胭脂袭来。 胭脂的面色一变,她知道自己不是敌手,正要闪避,后脊却倏然的发寒,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背部,而后她听到了一道低低的声音: “还有我们。” 湛月莲不知何时已从窗外跳了进来,匕首直直地插入了胭脂的背部! 湛月莲本就不是男子,她对胭脂这样的女子当然不会另眼相看,要说有什么特别感觉,也许就是特别讨厌罢,因使她被勾魂寰曲控制了心神,敌我不分,竟是让她朝着贺云澜动手,湛月莲对此大为恼火。 前后夹击,背后被直直的一刀刺入,避无可避,胭脂的胸前又生生受了墨凌天一掌,一道血雾霎时间喷出,挂满鲜血的红唇轻轻颤动,她像是不甘,缓缓地倒在地上,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何在世上会有人不被她所迷,冷沁夫人曾经告诉过她,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没有男人能逃过她的魅惑,可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 胭脂终是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她这一世,或许都曾未有过真正的情爱,故至死都不会知晓,当一人满心满眼皆被另一人所占据的时候,其他再出众的容颜,再诱人的身段,仅不过是一具会动的身躯而已,如此又怎能令人动心,怎可能让人心软? 而她,是他心之城池里唯一的城民。 “难道这就是胭脂林的秘密?” 贺云澜就站在湛月莲的身后,下手亦不犹豫,一通乱棒打出,在那些女子交织起的阵势里见招拆招,他和湛月莲一样,对于被人控制亦耿耿于怀,谁都不会喜欢被人所掌控,继而心神丧失的那种感觉! 贺云澜的身份若是此事传出来当真会被一众族人所耻笑,且这等魔功若是用于战争之中的摧毁力亦是令人惊惧,他不得不多加谨慎。 方才在林中贺云澜和湛月莲皆是受了曲声的蛊惑,中了那勾魂寰曲,都将对方视作仇敌,差一点就要两败俱伤,幸好那琴音忽然停下,他们才恢复了清醒,即刻赶了过来。 边打边说着,贺云澜和湛月莲都愤恨不已,眼见着胭脂已经身亡了,其他的女子难兔会心惊动摇,白落羽瞧准了时机,扬声问道:“如今胭脂已死,你们还要再战吗?” 白落羽的声音渗透了点内力,不高不低的,但在激战中的人皆听得清晰。 冷沁夫人已是下落不明,胭脂已死,众女虽是有所动摇,但她们早就被培养成了仇视极端的性子,见胭脂死去还是一声不吭,只怒视他们,手下的动作不停。 白落羽似乎就是在等她们表态,也不意外,她依旧坐在软榻之上,从始至终墨凌天并未过多的让她加入战局,她的目光转向了身边木几上的一盏油灯。 抬起手,白落羽缓缓拿了起来,而后抛向那些挂起的绸缎 刹时炫丽的火舌舔砥,沿着绸幔朝着四散烧去,燃烧之快,众女慌忙地想要扯断那些绸缎,一时间却时根本来不及扯开那么多,周围的火焰已经窜上,她们仿佛是困在自己网上的蜘蛛,手忙脚乱,再也无暇朝他们几人进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8章 188玄冰莲子 周围的火焰已经窜上,她们仿佛是困在自己网上的蜘蛛,手忙脚乱,再也无暇朝他们几人进攻,忙于蹿逃,垂死挣扎。 “干得好!”贺云澜在一旁瞧见了豪爽第大笑,也退到旁边。 墨凌天眯眼瞧了下眼前的景象,而后运送出了最后一掌,火势霎时愈加浓烈几分,席卷而来,火红刺眼的光芒似为他的眼睛染上了一层血红。 热度铺面而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白落羽依旧能感觉到那灼人的温度,似乎越来越近。 在白落羽平静之中带点关切的注视之下,墨凌天走到她的身旁,躬下身已将她抱入怀中,边大步走到窗边边道:“这风能助火势,不用多久,这片林子也将付之一炬。” 湛月莲在一边亦是闻言,出声问道:“既然如此,那在火烧来之前,我们快些去取了玄冰莲子。” 墨凌天心中自是有打算的,且不说玄冰莲子具有解白落羽蛊毒的功效,亦有清心之效,能够避免她毒性蔓延,庞大内力侵体之时的走火入魔,亦本就与湛月莲的交易之中,无论是因着什么缘由,都必须取得。 起落之间,墨凌天抱着白落羽从窗口处跃下,刚经过一番激战,此时怀中抱着一个人也没有丝毫吃力,他已算好了时间,等这座小楼烧完,有足够的时间,取了那玄冰莲子离开。 燃烧的小楼下,忽闪的火光映着白落羽淡然温和的表情,贺云澜和湛月莲跟在男人的身后,相继从窗口跃下。 “那玄冰莲子究竟在何处?”湛月莲最是关心这个问题,自然连忙追问道。 “可是在那个冰湖?”她的话音之中平淡从容。 墨凌天还未开口,在她怀中的白落羽闻声抬袖,她一手指着小楼的另一头,那里的确是有个湖泊,看起来不大,此时是深冬,湖面早已结了冰,远远地还能瞧见湖面上冒出的薄薄冰冷雾气。 白落羽脸上平静的表情,仿佛方才没有放过那一把大火,而那把大火将会将这一整片林子付之一炬,湛月莲看着她,暗中咋舌,从她与墨凌天身上,她看不出两人有被勾魂寰曲控制过的痕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能惹恼了白落羽这样平和的人。 几个人来到冰湖边,另一边小楼上的火光照亮了夜色,结冰的湖面之上雾气飘渺,才站到湖岸边就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气涌上,倾退了周身残余的热度,方才经历那场大火的热度,此刻温度骤降连湛月莲都有些许的不适。 墨凌天微皱眉,将怀中的人更贴近些许,稍稍运内力,白落羽抬头望向他,柔了柔嘴角,霎时被温暖包裹。 贺云澜蹲下身,用手去试着按压湖面,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玄冰莲子就在这下面的?” 白落羽望着湖面,轻淡的话音在火烧的爆裂声里依然清晰可闻:“这玄冰莲子的性寒,一旦遇热便会失去效用,冷沁夫人在得到莲子之后无处可放,若是不置于水底便会成为废物了,她不会那么笨摆在自己身边,这冷忧楼里唯有胭脂林是禁地,也唯有这里最是安全,我们眼前的是这里唯一的湖泊,也应是放置玄冰莲子最适宜的地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9幽蓝之色 听了白落羽不紧不慢的话语,湛月莲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听见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贺云澜开口问:“那谁要去取?” 此刻湖面上正结着冰,湖底必然是更为冰寒的,若是玄冰莲子被摆放在了湖底,有谁能够破冰而下,取了那玄冰莲子?首先得在湖面上先开出一道破口,人可以轻易进去了,但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莲子,又或者找不到原来进去的洞口,岂不就是要冻死淹死在这湖里面? 想来细思极恐,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需要冒很大的风险,还需要有深厚的内力,才能抵挡住湖底之下的寒气。 几人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但亦无畏惧,湛月莲自觉此事是因她而起,便该由她前去,正准备要开口说,突然听见耳旁有什么在爬动的声响。 “是什么东西?!” 湛月莲突然指着一块巨石的后面,昏暗之下,似乎看见那儿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贺云澜也顺着声响看向那个方向,轻皱起眉头说道:“你们会不会觉得怪异,为什么大家都说胭脂林有进无出?就算那个胭脂的勾魂寰曲再厉害,人长得再美,也不可能留住所有的人,且若是有女子闯了进来呢?” “那些传言也不知是谁说的?!”湛月莲显然是对这个传言非常不满:“我和落羽又不是男人,我们进到了这胭脂林,也不见她们对我们手软的啊!” 湛月莲口中说着,双眼却依旧还是盯着那块巨石之后。 在这里,鲜少有人会如此直呼她的名字,白落羽难得微怔了下,她也在看着那块巨石:“想来进入这胭脂林的多是男人,少有女子会误入胭脂林,所以才会传闻说男人有进无出,这样一来就令人误以为只要是女子便会无恙。” 而后白落羽的语气微顿,低低道:“这个胭脂林,恐怕不是只有胭脂” 夜色浓重深沉,火光熊熊沸腾不熄,苍白的月光洒落而下将那块石头照亮,石头下的阴影里确实藏着什么东西。 墨凌天原就冰冷的眸色骤然沉下,在白落羽有些疑惑的注视之下,缓缓说道:“是蓝蝎。” “我爹就是被蓝蝎咬伤的!” 湛月莲刹时怒意急升,咬着牙瞪着那巨石之后:“你可认得那真是蓝蝎?” 白落羽的目光转向了石头后面,双目微阖,凉声道:“这也许才是胭脂林的秘密” 随着她慢慢落下的话音,石头后面爬动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容,目之所及,那是一只身体短小,尾部却异常长的的蝎子,它的通体都泛着暗黑,在月光下隐泛着幽蓝之色,爬动的时候会发出簌簌的渗人声响,正在往他们这里所在的方向来。 湛月莲见到了“仇人”分外的眼红,拔足就要上前去将其踩死,被白落羽厉声阻拦道:“回来!” 湛月莲的脚步顿住,有些不明所以,再定睛看去,却见白落羽的话方才落音,那巨石之后居然爬出了大大小小十数只的蓝蝎,看起来还有愈来愈多的架势。 胭脂林之所以会让人有去无回,并不是因为胭脂,而是因为这些毒蝎。 “你们看那里!”贺云澜的叫声充满惊异,他正指着另一边,只见从那湖岸另一头,不知有多少数量的蓝蝎密密麻麻地铺满了一地,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0噬骨而生 湖岸另一头,不知有多少数量的蓝蝎密密麻麻地铺满了一地,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白落羽见了那场景都瞳孔微缩,心头惊诧,她沉声开口道:“这里定是由那蓝蝎看守的,这个湖便是它们的领地,谁想取得这玄冰莲子,便会被这些毒蝎所噬。” “贺云澜!”墨凌天只同贺云澜对视了眼,冷声喊了句,抱着白落羽的身形便猛然地跃起,落到那巨石之上脚下重踢。 贺云澜的眸色一沉,瞧着墨凌天的动作,知晓他的意思,配合的一袭掌风从贺云澜的手中挥了出去,拍在那巨石之上。 墨凌天足下之力与贺云澜的掌力合二为一,未稍片刻,那块石头陡然间就爆裂开来,四散飞射的碎石砸死了地面上不少正在爬动的蓝蝎,紧接着巨石之后露出了一面醒目的“白墙”。 那并非真的是一面白墙,而是由排列整齐的头骨组合而成的,森森的白骨上两处凹陷的黑洞,如同是一双双的眼睛,一齐看向了他们,头骨的口中,眼窝之中,皆爬满了蓝蝎,它们蠕动着,足在那白骨上发出了一声声令人悚然的摩擦声 显然这些尸骨都是死于胭脂林里的人,他们的尸骨已然成为了这些蓝蝎的聚集之处,它们犹如寄居在此,噬骨而生。 湛月莲起初瞧见一只毒蝎并不害怕,但面对的是这么一大群,甚至还在不断往这边涌来的毒蝎,面色早已变得分外惊惧,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喂!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想,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 白落羽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眼下亦没有时间给他们再犹豫了,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去想为何这儿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蓝蝎,那玄冰莲子而今不取也罢,她不可能让他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风险。 墨凌天却是抱着白落羽飞身到离湖边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躬身把她置于树干旁靠坐着。 白落羽原以为他们是要离开这里了,此刻瞧着男人的动作,心底却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的眉尖微蹙,定定地看着他,眼带询问。 “我下去取了那玄冰莲子,你在外等我,小心那些毒蝎。” 时间紧迫,墨凌天的话音刚落便转身,还未起步,身后的白落羽便一把将他拉住:“你在胡说什么?你手上的伤都还没有愈合!” 墨凌天回过头,白落羽沉着脸,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低斥道:“二爷,你想让自已的手废了不成?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用不着那玄冰莲子的,我们不取了,你不准去!我们立即离开这里!” 相识至今,墨凌天从未见过她用如此急切的语气说着话,毫不掩饰的慌乱,男人微叹了一口气,自然是不会答应她,他蹲下身,拉过白落羽轻轻抱在怀中,低声说道:“由我下去,我去为你取那玄冰莲子,你在上面不要让蓝蝎接近,不许让自己受伤,我一会儿就回来。” 语落,男人松开了她,白落羽还未来得及出声反驳,墨凌天就不由分说地抬起她的手,拉出白落羽手中蛟蚕丝的一头,另一头依旧在她的掌中,他告诉她:“你拉着这个,只要我找到玄冰莲子就会顺着蛟蚕丝回来。” 说完不等白落羽阻拦,男人便纵身跃起,抬手一掌劈碎了湖面,从裂开的不大的洞口,跃入了水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1冰火之间 水上刹时泛起波澜,冰层破碎而开,洞口周围的裂痕清晰可见,碎冰就漂浮在水面之上,寒雾凝结久久不散 那水究竟有多冷,这湖有多深,除了此刻已然置身于水中的墨凌天,怕是谁也不知。 白落羽就保持着僵直的动作靠坐在树干旁,纤白的指尖紧紧地握着掌中蛟蚕丝的一端,感受着她与他之间仅剩的联系,心也似被细细的丝线一圈圈地缠紧缠紧,再缠紧,细密如针,捆如乱麻。 她几乎忍不住想要就此把水里的人用力地给拉上来,却是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这种想法。 白落羽紧紧咬着牙,面色刷白,脸色在月光下冷得吓人。 有贺云澜和湛月莲在前围挡着,还是有毒蝎缓缓地朝着林子这里接近,不知为何,却在白落羽身前的不远处停了下来,竟是不敢再接近,分外诡异。 湖面之上无任何的遮蔽物,深夜的寒风还在不断地吹送着,湖边的风似乎格外的冷,连不远处还在燃烧着的大火都没能温暖此处的气息。 冷月映照着破碎的湖面,亦照着那爬满一地的毒蝎,在冰与火之间,泛着幽蓝的光,素衣被风拂动,扬起身后的黑发,也扬起一丝丝冰寒。 这股冷意比凛冽的寒风还要刺人,贺云澜和湛月莲在见到墨凌天忽然跳下湖去已觉得惊讶,此时再见到这样的白落羽,更不知是何感觉,平日里看起来总是云淡风轻的女子,他们从未见过她真正的动怒。 从湖的另一头涌来的毒蝎越来越多,“轰!”的一声,那由白骨堆积而成的高墙整个倒塌,一颗颗森森的头颅在地上滚动的开来,一只只毒蝎就从里面爬出,纷纷聚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湛月莲面对越来越多的毒蝎,忍不住低声问贺云澜:“他们两个人疯了,我们要跟着他们一起疯吗?” 再这样下去,他们连自保都是难事,此番不是应该先撤离吗? “我看未必。”贺云澜单凭手中的枯木就砸死了不少毒蝎,不过他的眼前周围还有一大片,分神回答了湛月莲,他又补充了句:“算了,今日就当是陪他们疯这一回罢。” 既然刚才他们就没有走,现在自然不会独自离开,湛月莲也无暇再问,光是对付眼前这些毒蝎就够叫她忙的了。 不过就在两人对话之际,耳旁传来了一道清澈的乐音,以为又是勾魂寰曲,他们下意识要屏蔽耳旁的声响,抬眸却发现声响是从白落羽所在的的方向传过来的。 白落羽坐在树下,眉目轻阖,手上拿着一片树叶置于嘴角旁轻吹着,蛟蚕丝被她牢牢地系在手腕之上,在月光下泛着金光 在静谧的夜色中,那乐音格外清晰,如清流入泉,而后目之所及便是诡异的现象,白落羽的周围响起了几声细微的爆裂声,只是这次爆裂的却不是石头,也不是白骨,而是那些毒蝎! 靠近白落羽身旁周围的毒蝎都一只一只接二连三的爆体而亡,湛月莲不知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只呆呆看着,差点就忘记眼前的危险,被贺云澜大喝了一声提醒道:“看地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2诡异美感 闻声,湛月莲这才慌乱地从情急之中回过神来,堪堪跃身避过了就要爬到自己脚上的毒蝎,暗松了一口气,朝贺云澜沉声问道:“怎不回事?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应是由她口中树叶吹出的乐音所致。” 贺云澜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并没有开口多说,但只这么一句就够湛月莲意会的了。 毕竟先前他们方才见识过“勾魂寰曲”的威力,自是不敢小瞧了这道乐音,湛月莲将两者等同于一处。 一边抵挡着周身的毒蝎,贺云澜的眼眸一直分神地盯视着白落羽的方向,湛月莲或许对此不了解,但他却是知晓的,勾魂寰曲本质上与一般催眠术实则大同小异,皆指在迷惑人的心智,让人违背本能失去心智,做出攻击之举,但只要内力够深厚,亦或是心智较强者便可寻到法子从中破解,而白落羽此番确是大有不同,由她口中吹出的乐音具有直接的杀伤力。 音如刀刃,可攻击人于无形之中,操控得当亦可具有和勾魂寰曲般迷人心智的效用,显然威力更甚,亦更令人惊惧,这倒是有几分像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音攻之术,贺云澜显然分外惊异。 还有一点更为显著的不同便是勾魂寰曲属于魔功,有固定曲法,只要有足够内力修为,心术略有不正者皆可修行,而音攻之术确非任意旁人可随意修得的,讲究心法,更讲究天赋。 音攻无固定的曲法,更甚者无固定之乐器,就如同白落羽此刻手中所操的“枝叶”定非是她惯用乐器,因不熟练,故内行人只要细听下,便知曲音并不十分流畅,这也使得音攻的威力大打折扣,但对付这些细小的牲畜显然还处处有余。 裂响声在地上此起彼伏地响起,不止毒蝎被炸开了,甚至还溅起了地上的泥屑,寒风袭卷,大片的毒蝎已经四分五裂的落在了地上,瞬息之间爆体而亡,在白落羽的身边根本就没有毒蝎敢再接近。 白落羽的眉头一直紧蹙着,她的额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嘴角不知何时被树叶边缘上锋利的细牙划出一道小口,她紧抿着唇,吞下了一口腥甜 纤细的手腕上绑着的那根金丝依旧泛着淡淡的光,白落羽分神的目光牢牢地锁住那个碎冰的洞口,点点眸光深处藏着复杂的情绪,流泻而出。 二爷,你在何处? 毒蝎不敢靠近白落羽,如此一来便都朝着另外两人身边爬去,贺云澜出手抵挡着逐渐接近的毒蝎,湛月莲的动作变得更加吃力了起来,脸上红白交错,又惊又怒。 她用穿着皮靴的脚朝毒蝎身上踩下去,毒蝎却顺着她的腿往上爬来,湛月莲刹时惊吓不已! 她下意识地想用袖拂去毒蝎,贺云澜见状朝她大喊道:“不要用手,小心它们身上也有毒!” 惊得湛月莲忙收回了动作,用手中匕首的尖头将毒蝎刺开。 耳旁悠扬的乐音依旧萦绕在耳,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细细如柳絮的白雪,并不是很大,却是延缓了小楼那边的火势 那雪飘飘洒洒的落下,青黑色的蝎子成群结队如涌起的潮水般,它们的身上都泛着剧毒的颜色,一眼望去幽蓝色的一片,此刻沾染上了几点白雪,眼前所见画面配合着那曲声,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美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3暗潮汹涌 眼前所见的画面配合着那悠扬的曲声,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美感 只可惜的是此刻并无人有闲暇去欣赏,贺云澜和湛月莲甚至连杀都还来不及,虽不具太强的杀伤力,但如此庞大的数量,两人早已是杀红了眼。 细碎的白雪就飘落在白落羽的乌发之上,染上了斑白,亦藏入她那素净的白衣之中,瞬间淹没了踪迹,连沾湿衣袖亦无人知。 那些毒蝎本就畏惧着白落羽体内的蛊毒而不敢轻易靠近,而今又被音攻所伤更是无力抵挡,在白落羽的周身已不见多少毒蝎的踪迹。 轻放下一直抬起的褶皱衣袖,白落羽手中所持的树叶脱力从指尖落到了腿上的衣袍内。 垂首,她轻敛眉目,白落羽的指尖下意识地去抚被自己系在手腕上的金线,始终一语不发,抬头望着湖边的眸光未变。 已经过去许久了,她至今都还没有感觉到蛟蚕丝有任何收紧的迹象。 二爷 深夜的雪落得极慢,悄无声息,白落羽面上苍白的神色愈加地往下沉,她的心头怎能不焦急,感受过如此煎熬,悉数的担心和恐惧皆找不到发泄口。 她想要亲自走过去洞口往下望一望,待在离洞口如此远的地方,让她分外的不安 眸光微凝,白落羽紧紧咬了咬牙,身躯的内力似要冲破什么钳制,仿佛下一刻就要倾潮澎湃汹涌而出。 就连贺云澜和湛月莲也不禁开始担心了起来,眼见着人下去已经有一会儿了,再这么下去,就算是男人没有冻死也会在里头窒息而死的,不知他究竟是有没有找到那玄冰莲子? 此刻的湖面很是安静,在飘扬的白雪之下更显得静谧安详,谁也看不出湖面之下的景象如何暗潮汹涌。 透过那湖面上唯一的洞口往下 此时的墨凌天正在昏暗的湖底之下寻找着玄冰莲子的踪迹,借着下水之前所吸的那一大口气,男人用内息调整着自己的身体状态,但亦已支持不了多久了。 眸光下沉,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方才墨凌天从那湖面的洞口跃下,就在那一瞬间,就犹如是千万根寒针一齐扎入了他全身的每一块骨头,太阳穴突突地直跳,身体本能地要防御抗拒这股寒意,但就算是用内力让自已御寒,也无法抵挡住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 墨凌天不去理睬寒水对身体的冲击,待他一直往下游去,逐渐适应之后,顿觉身上无处不痛,比他曾经受过的任何刀伤剑伤都来得难以忍受,眉头紧皱。 尽管如此,但墨凌天从方才开始至今都无半点的悔意,无论如何他依旧会如此做,他的目标很明确,要取得那玄冰莲子,而玄冰莲子就在这潭湖水之中。 连“鬼医圣手”容云鹤都解不了的毒,在未找齐所有药材之前,若用玄冰莲子能有缓解之效,墨凌天自是势在必得。 越至深处,湖水愈是冷得彻骨,就算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刺骨的冰寒,墨凌天在水中的动作还是多少受其影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4急怒交加 眼见离洞口已越来越远,周身冰寒包裹,光线昏暗,视线变得极为模糊,为免眼睛受伤,墨凌天不能完全睁开眼。 目之所及,只见湖底满是空荡荡的,湖底并没有堆积的石块,像是因为常年都结着冰,也没有任何鱼类骸骨,更没有多余的水草残根障目。 那玄冰莲子究竟被置于何处? 墨凌天的眼睛眯了一眯,他手中的蛟蚕丝已经不够长了,若是此时放开,可能就一时无法找到回去的方向,气力用尽之后他亦是无法预测自己还有没有足够力量由下而上打开冻封着的冰层。 在冰寒的湖水之中,男人的脸色映着水波,也似被冻结了般,他的面色微微泛青之中透出几丝异样的微红,而后又转作苍白,显然是气息不够的征兆。 微抬眸,墨凌天略一犹豫,还是放开了手上的蛟蚕丝 湖面之上,白落羽忽然发觉始终紧握着的蛟蚕丝在绷紧的一刹那之后陡然松开来了,软软地垂落下去,似乎是在水中飘飘荡荡的,无处着力。 白落羽的心头骤然一紧,几乎在顷刻间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瞳孔紧缩,刹时急怒交加 她的双目染上微红,一声低喊声,带着些许尖锐划破夜空。 贺云澜和湛月莲闻声忙转过头去,顿时眸色大惊,眼见原本腿脚有疾,一直坐着的白落羽居然站了起来! 极力压抑着体内不断翻涌的气息,白落羽不敢贸动,更不敢用内力进行瞬移,只得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那湖面洞口的位置,周遭蓝蝎皆不敢近她的身。 那僵直的身躯,湛月莲甚至害怕她在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 虽是不远的距离,对于白落羽来说却分外吃力,站在洞口,望着那幽不见底的湖水,白落羽紧锁的眉头未睁,双拳缓缓攥紧,未稍犹豫片刻便投身入那黑暗之中 顷刻间,白落羽感受到了墨凌天先前体会过的刺骨冰寒。 已是心急如焚,紧攥着自己手中的蛟蚕丝,白落羽在水中尝试运用腿脚的力量,在坠落的同时控制方向,在水中寻找着墨凌天的身影。 她急急地往下,双目感觉到一阵刺痛,却没敢合上眼,她必须看清眼前,看清他在何处。 绝不能错过他。 似很短,又似过了很久,终于,眼前出现一道青色的暗影,白落羽看到了另一头的人 墨凌天的手中早已抓着样东西,在看到白落羽的身影之时,面容惊诧的同时却是瞬息染上了沉怒,但在水中到底是看得不真切。 男人的身形如梭,急急地朝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游过去! 对墨凌天手上的东西并未瞧上一眼,待男人一近身,白落羽便倾身向前靠,直接覆上他的唇 朝着他渡过去一口气。 在那深湖之中,无半点声响,仿若是静止一般,除却两人的衣裳随着水波轻轻拂动,身后的黑发扬起 未稍片刻,墨凌天就推开了自己唇上那抹灼人的温热,皱着眉摇头,她这样做无非是对自己不利。 男人深知白落羽此番如此已是在逞强,他们还须找寻出路上去,若是她没了气力,必然会有极大危险,但他此刻却是无暇去斥责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5破冰而出 白落羽的腿脚一阵虚软,在水中失力复要往下坠去,墨凌天眉目一凝,伸手将她揽了过来,一把托入自己怀中,运力就朝着来时的路游了过去。 白落羽咬了咬牙,在他的怀中微低下头掩去自己面色,咽下口中腥甜。 借着水中昏暗的视线,却是已经找不到那个洞口在哪里,往上只能瞧见一层厚厚的冰层,泛着朦朦胧胧的白芒。 贴着冰层,白落羽靠在墨凌天的臂膀,她抬起手在头顶冰层上重重地敲打了一下,湖水缓去了部分手的力量,那冰层却未见丝毫裂痕,虽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深厚。 墨凌天自是知道这一点的,用力拉住白落羽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未过片刻,白落羽的心跳一阵加快,耳旁如今只能听见如鼓的跳动声,潜水已太久,方才的气血翻涌,体内早已一片絮乱,对于她而言已然不能再支撑下去了。 墨凌天瞧见白落羽嘴角流出的腥红,被水波轻染成纹,男人原就冰冷的双眼暴起一股寒光,仿佛亦蒙上层血雾,眼底泛起汹涌的骇浪和冷意。 白落羽抓着男人臂膀的手攥紧,来不及说话,他的双掌已贴在那冰层之上 在湖岸上的湛月莲和贺云澜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 几近连地面都动摇晃荡了一下,贺云澜和湛月莲差点站立不稳,忙抬首看去,只见原本冰封的湖面一角整个碎裂开来,两道身影一拥一揽地从水中跃出,带起一片水潋冰屑,在细碎的风雪之中落下。 两人半跌倒在地上,他紧揽着她,察觉到怀中人冰冷的温度,墨凌天的眉如冰锁,勉力站起,动作略微僵硬,抱着白落羽走至湖岸边,让其靠在一截枯树上。 白落羽被冻伤了,但她的体内又似有火在烧,冰与火之间,她觉自己仿若在被人拉扯着,撕裂般的疼痛顺着血液刹时流淌到四肢百骸。 毒蝎早已被消灭了不少,加之有白落羽在,毒蝎便敢太过靠近此处,它们对白落羽身上的蛊毒十分敏感,本能的要逃离,贺云澜和湛月莲忙跑了过去,疾声问道:“你们没事吧?!她怎么样了?” 其实他们的心中还有太多疑问,白落羽不是腿脚有疾吗?可是他们方才明明瞧见她站了起来。 墨凌天根本无暇顾虑他们,白落羽的眉头紧缩,鬓发已被汗水浸湿,脸色异常发红,没过多久,她抬手推开自己紧贴的心口,猛力地咳嗽了好几声,似要把血都咳出来。 面色冷凝,墨凌天拿起手上的东西,取出什么,直接塞入白落羽的口中, 那是玄冰莲子。 “吃下去。”细听之下,男人的说话声都有丝颤抖。 墨凌天半拥着她,不断揉搓她被冻得发红的双手,不让她的体温再次流失。 白落羽体内窜动的气息在玄冰莲子的效用之下渐渐平复,方才身上的蛊毒险些失控,莲子的药效则是清心,本质上不是缓解了她体内的毒性,而是增强了白落羽自身对毒性的控制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6细雪飞花 扣着她的手腕,墨凌天在探了白落羽体内的气息后才稍稍放下心。 白落羽抬眸看向他,似现在才有气力,启唇开口道:“我没事。”声音却是异常沙哑,如同被碎石碾过。 玄冰莲子起镇定之效,但方才一番折腾还是让白落羽不住喘息着,紧绷神经一旦放松下来,她全身都开始颤抖,身上刺痛还没退下。 墨凌天虽看似无恙,但是双唇也有些泛青,乌发上如同是结着冰霜,白蒙蒙的一层,白落羽此刻体内受不住内力的传输,男人只得用最直接的方式,缓慢地用手去揉搓她的四肢,防止白落羽因冻伤而血脉停滞肌肉坏死。 白落羽垂下眼,瞧见了墨凌天掌心露出的伤口,她立时一把抓住他的手。 男人手上包扎着的布条早就散了,那伤口翻卷而出,已是冻得有些发白,目之所及是里面深红的血肉,一眼见到,白落羽的心里就像有什么被刺了一下,不断的往里头穿透。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就那么抓着他的手一声不吭,红了眼眶。 墨凌天翻过手,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莫哭,没什么大碍。” 身体僵硬了片刻,白落羽才缓慢伸出手,她抱紧了墨凌天,两人紧紧相拥,用怀抱来温暖彼此方才都有些冷颤的心。 此刻,天已经有些朦朦亮,细雪还在飘着,两人在雪中相拥,细细白白的雪片就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和发上,他们却似没有发觉,只顾着对方,无论是拥抱还是关切低语,甚至是墨凌天贴着白落羽发髻的浅吻,他抱紧她,温暖她冻僵的身体。 纵然是在人前,也还是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的理所当然。 这一双身影,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举止,都让湛月莲看得目不转睛,心里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不知是羡慕还是感慨,她抬眸看了眼离自己几步远的贺云澜,眼中深藏一抹复杂情绪。 大火还在细雪之下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烧尽融化了雪花,蒸腾着冒出白茫茫的雾气,分明还能听到大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却无端的让人觉得此刻似乎很是安静,静得谁也不想开口,不想去打扰树下的那两人。 墨凌天虽在水下的时间待了良久,但调息片刻便恢复了些。 白落羽此时才缓过来,脸色还是非常不好,眉尖却锁上了,不只是因为身体,更因为先前墨凌天的擅自下水,还放开了蛟蚕丝。 “你知不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白落羽的说话声已经不再那么沙哑,但四肢的威觉还没恢复。 男人抬眸望向她,神色无波,平静道:“我说过,会为你取得那玄冰莲子。” 墨凌天抬起头拂去白落羽发间的雪花,双手传来些火辣辣的刺痛感,男人这才发现天上下雪了,他开口道:“你若要生气,也等我们先回去再说。” 受不住男人的温声软语,白落羽的眉头却是锁得更紧,似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 墨凌天拿起上岸之后被他放在一边的东西递给白落羽:“怪不得这个湖冷的出奇,你看这是什么?” “玄冰?!”白落羽的脸色更沉了,她早该想到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7步步攻心 “玄冰?!”白落羽的脸色更沉了,她早该想到的。 原本站在不远处的贺云澜和湛月莲忙走上前,湛月莲从未见过白落羽的脸色如此难看,不知究竟是何气恼了她? 贺云澜瞧见墨凌天手中的东西,亦是心头微惊:“真是玄冰?传言玄冰可是千年不化,能令水成冰,纵是夏日也不能令其融化,没有想到这湖水里竟然会有玄冰。” 在湖水之中放入玄冰,再将玄冰莲子置于这湖中,确实是再好不过,如此一来药效也不会失去,却也令这座冰湖常年封冻,冷雾缭绕,在夏日也应该是绝美的景色,但在冬天这种冷恐是会要了人命! 只看墨凌天有如此深厚的功力,都没能抵挡住这股寒意,就知道这座湖底之下究竟有多冷。 湛月莲听到他们的对话,光是想想都有几分不寒而栗,她瞧了眼地上碎得稀烂的蓝蝎,可以想象先前白落羽瞧见墨凌天跳下去之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此刻她完全理解白落羽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亲眼看着墨凌天跳入冰湖之中,连阻拦都来不及,白落羽当时有多担心多生气,可想而知。 那是在心爱之人经历生死危险时刻,后知后觉的惶恐和不安,在白落羽的胸腔萦绕挥之不去,膨胀成难以抑制的怒气。 两人就那么僵持的对视,白落羽这次是不肯服软让他再蒙混而过,她平生最不喜为人所负累,她知他向来足够冷静和理智,既已打算要同他一道相携,她亦不想让她成为他的羁绊,她以为她所知的二爷不会如此,却不想今日他却是为了她冒如此大的风险,她绝不希望还有第二次! “你跳的是玄冰湖。” 莹润的眼眸定定看着他,白落羽轻声启唇道,最后的几个字特别冷,就像是也被玄冰冻住了般。 墨凌天的神色因她的话柔和了几分,周身冰冷的气息似尽收,他倾前想要再将她纳入怀中,却被白落羽微侧过身避开,她抬起头轻推拒着男人的胸膛。 墨凌天似是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就用那只受伤的手,握住了她贴着自己心口的手。 动作微僵,白落羽紧抿着唇,却是未挣脱,她知晓他是有意用这只手,就是不想让她抗拒,从两人相识至今,他向来都能一眼就看穿她,知晓她的不舍,她的心疼,可便是如此,还是这般要惹她疼 因他向来都如此,步步攻心,而她明知如此依旧一步一步往里钻,步步沦陷。 墨凌天低声道:“莫要再同我置气了,若换作是你,你定如是。” 白落羽一时语噎,竟无法再同他争辩什么,他的话虽生硬,可换作是她,她亦是会一意孤行,义无反顾。 察觉到她的几分软化,墨凌天到眸中闪过温光,拉着她的手轻放下,站立而起后将白落羽横抱了起来,踩过脚下蓝蝎的尸体,直接就往外走去。 他们脚下原本还余下的蓝蝎感觉到火焰的逼近,开始四散退去。 细雪略微阻挡了大火,但火势依旧蔓延,就要烧到湖岸边,那些枯枝遇到火星就燃烧起来,蓝蝎早就四散逃命,顾不上再攻击他们,几人穿过林子就是冷忧楼的另一头了,楼里的人发现大火早已乱成一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8灰飞烟灭 楼里的人发现大火早已乱成一团。 冷沁夫人此刻不在楼内更是无人来主持大局,场面一度混乱,虽说这些人对于他们来说不具什么杀伤力,但经过方才的一番折腾,湛月莲和贺云澜早已无心恋战。 墨凌天垂眸看了眼怀中面色依旧苍白的白落羽,感受着她瘦弱身躯冰凉的温度,眉头微蹙,他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冷忧楼内混乱的场景,怀抱着白落羽避开人多的地方,借着天还为全亮的昏暗视线,脚下步伐加快。 冷忧楼不久将会覆灭的命运已然是注定的,若早知如此,早知白落羽会因此而受这般伤,墨凌天的眸中闪过一抹冷意,他而今最后悔之事就是未在来之前,先派人将这冷忧楼夷为平地。 行进之间,白落羽抬手抓了抓墨凌天的衣襟,出声问道:“小婉” 她必须要先找到小婉才可以出这冷忧楼。 白落羽的话音未落,墨凌天就开口道:“不用担心,我刚刚已经传了信号给唐屿,他和洛冥都在,会把她带出来,我们先出去,在外面汇合。” 白落羽的神色一滞,她知道男人的意思是无论小婉是生是死,都会把她带出来,但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那最差的结果。 墨凌天抱紧了怀中的人,大步向外走去,湛月莲和贺云澜紧随其后。 一片混乱的冷忧楼,竟没人发现他们的离去。 细雪飞扬,细缓而从未停歇,那个有进无出的胭脂林,即将要被这场大火全然吞噬,化为灰烬,所有害人之物亦都将付之一炬,灰飞烟灭。 而在冷忧楼之外亲眼瞧见墨凌天和白落羽一行人走进去的江湖看客,又亲眼看到他们出来,完好无损,相反,冷忧楼却着了火。 但亦有有心人发现这一行人进去,再出来还是少了三个人,可见还是有人死在了这冷忧楼里面,但能走出来的,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传言四起,西南境内各方都开始关注。 出了冷忧楼,这时候几人正找客找住下,贺云澜和湛月莲各自去洗漱休息了,墨凌天第一件事就是让客栈里的人准备热水。 让小二将浴桶置于屋内,墨凌天先将白落羽抱进里屋的床上,让她先用温热的水擦身,一点点地让体温先恢复。 那玄冰结成的冰湖,那种冷是刺入皮肤骨髓的,若是即刻浸入到热水之中,连肌肉都会坏死,墨凌天先运功让白落羽的血脉流通,而后用热水替她捂住冻得比较严重的地方,等她的知觉慢慢恢复。 白落羽一声不吭地任由着他动作,她自然是知晓这些医理的,但还是因他的细心和体贴而心头微软。 待小二收拾妥当了,墨凌天这才将白落羽抱出,将她浸入桶内的水中。 像是从死到生一般,白落羽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但她从冷忧楼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面色似还没缓过来,一方面是在担心着小婉的安危,而另一方面似还有些闲气郁结在心。 白落羽没有去看墨凌天,以至于没有发现墨凌天就在离她不远的屏风的另一头大方地脱衣擦身,男人高大健硕的身材在屏风的剪影一览无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9如何安心 男人高大健硕的身材在屏风的剪影一览无余 房间内弥漫着略暖的潮湿气息。 沐浴完毕后,墨凌天换上干净的衣服,随手擦干了自己的发,而后拿过挂在屏风之上的布巾,走到浴桶旁,将白落羽从已经有些泛凉的水中抱出,坐到床上。 白落羽微低下头,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墨凌天就是知道对方正在生气,而理由是什么,他不是不知道。 静静看了她片刻,靠近她的身边,男人终是服软的温声开口道:“让你担心了。” “你当真知晓我会为你担心吗?” 擦拭的手微顿,白落羽抬眼望住他,口中的话问得十分平静,似并未带上明显的怒意,淡声道:“二爷,你行事向来都是三思而后行,这次为何没那么做?竟是如此莽撞,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找不到玄冰莲子,可能在那玄冰湖底遇到其他的危险,可能无法原路返回而在冰水之中窒息?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为我冒如此大的生命风险?” 白落羽的声音虽不大,但在安静的房内,似乎有阵阵回响,她的话细听之下实则有几分冷酷和尖锐,但说的却是事实,这些墨凌天亦知晓的事实。 她无法换位思考,无法平静的去理解他,因为她不敢去想象,那一丝一毫的可能性,若是他真的回不来了 这一切就像是一盘棋,一场赌局,稍有差池错了一步,结果都不会得到成全。 不知是无言以对还是默认,墨凌天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片刻之后,嘴角柔和道:“有你这个逝音谷弟子在,我怎么会有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墨凌天觉察,而今她在自己的面前愈发的放肆骄纵。 久居上位者的男人亦从未如此向别人说过软话,但却似很是有耐心。 “这叫好好的?!”白落羽平静的声音终是发生龟裂,泄露了埋藏在深处慌乱的怒意,她一把拉过男人的手,看着掌心泛白翻起有些化脓的血肉,皮肤已经发红肿起,亦看得出来手上的多处冻伤:“你这算是好好的?” 白落羽紧抿着唇,又出声质问了一遍。 墨凌天淡淡瞥过,收掌握住了她的手,放下手腕的衣袖,淡声道:“比起你身上的伤,并未有什么大碍。你的身体如今越发严重,我受伤了你能医我,你若有事,要我怎么办?” 男人难得如此直言打趣,白落羽僵硬的脸上却还是没有半点笑意,反是更蹙紧眉头:“莫要拿自己的生死打趣,以后再也不许这么做,听见没有?”白落羽并未发现此刻自己是命令般的口气。 墨凌天闻言神情未变,捏了捏她的指尖,无意欺瞒她:“假若再回到那个时候,我还是会那么做。” 白落羽凝眉,直直盯着他,语噎:“你” “落羽。”墨凌天认真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不等白落羽再说什么,就着此刻的姿势,男人猛然抱紧她一起倒在床上,白落羽身上的布巾滑落,露出香肩。 墨凌天俯身往下,注视着她,微阖着眼,眼底神情透出严肃:“你担心我,我难道就不担心你?你身上的毒还未清,要我如何放心?若我不能时时护着你,你如今的身体遇强敌该如何自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0例之所外 墨凌天之所以这么急着取得玄冰莲子的原因,白落羽并不是不知道,许是知道才更为气恼,究根到底她气恼的人是自己。 瞧着白落羽未说话,墨凌天深邃如墨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她,解释道:“此番并非是我太过冲动,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让贺云澜或者湛月莲去取那玄冰莲子,我都不放心,更不可能让你去,在那种情况之下,唯有我是最合适人选。” 白落羽瞧着男人分析的话语,眸中的冷静,心中涌出几分无奈,原来莫二爷还是莫二爷,他向来都足够理智,审时度势,并非失了神智,白落羽拉起墨凌天已经重新上药包扎好的手,一声叹息。 此时的白落羽并不知晓,墨凌天也有诸多无奈的时候,对着白落羽他已经妥协了很多,先前墨凌天从未因着另外一人而变更自己的步伐和计划,一切已是例之所外。 对着她,墨凌天一贯的霸道和强硬都有所收敛,也因身下之人根本不需要他来告知她该如何去做,任何时候白落羽都头脑清醒,机敏过人,甚至不免让墨凌天希望有时她能更依赖自己,更无理取闹些许。 白落羽抿了抿唇:“所以你就让我在岸上为你担心?” 她的话中似还有几分指责,话音微冷,但墨凌天能够觉察出她的情绪已经有所缓和了,闻言轻笑:“你最后不还是下来找我了?” 白落羽抬眸轻瞪他。 而墨凌天在低低地说完尾音之后,就俯下身吻在了她的嘴角,眼帘轻阖。 白落羽睁大了双眼看着他,身体微僵片刻后,才抬手抓住了男人手臂上的衣襟,两人的唇碰到一起,唇上的温度比原先都要低些,却更令人觉得口中的温热,湿润温热的触感令他们都不想放开彼此。 从浅尝辄止让气息交融,到断断续续的轻吻,两人相贴的身体逐渐泛起热度,衣物与布巾间不时的摩擦,在逐渐加深的亲吻之中,两人的身体逐渐变得紧绷 墨凌天的唇逐渐开始往下移至脖颈,到了肩头,细腻的肌肤,男人似难耐地一口咬住了白落羽的香肩。 白落羽的背脊弓直,整个人轻颤了下。 片刻之后,墨凌天先退开些许,他的呼吸略显急促,目光灼灼地看着身前之人,眸中的温度似能把人灼伤。 眸中那毫不掩饰的情绪,白落羽虽未曾经历,亦知晓那是为什么,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呼吸明显要比男人急促得多,那肩头不用去看也知道必然留下了明显的印迹,还在隐隐散着热度。 就在白落羽以为接着他要有什么动作之时,男人却揽着她躺在了身边,拉过一旁的被褥遮住她已经半裸,未着片缕的身躯,双手抚在她光滑的背上,话音微微沙哑:“你累了,睡吧” 白落羽想要抬眼去看他,男人已经更将她搂入怀中,他的声音复在耳旁响起:“明日我找人配齐药草,被湖水浸过的地方都要泡泡热水,否则寒气入了骨髓,对你的身体不利。” 只轻声应了一声,白落羽对此没有意见,这一路来他向来很注意自己身体的状况,在这些方面白落羽从不与他争辩。 寂静的房内,借着昏暗的视线,身前温热的胸膛,不知何时带她入了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1生死未明 两人睡下,过了午时,休息好了的贺云澜和湛月莲一同来敲门,以为经过昨日一番折腾,屋内二人必定是精疲力竭,必定会睡到日落时分才起来。 故湛月莲在叩门之时还有些许迟疑,不想她才轻敲了两下,里头就传来了男人不高不低的答话:“进来。” 进了门后,两人在外间站定,望向了屋里头,隔着屏风,但还是能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人,一身白色素衣的自然是白落羽,能看到她几分清瘦的侧影,而站在她身后的人是墨凌天。 透过屏风上的剪影可以看到男人正在抬手拢着身前女子的长发,神情仔细,略有些不熟练地束起上面的部分后编好发结,而后用白色的发带系上,又理了理下面披散着的乌丝,男人的动作似没有刻意的放轻,并不显得太过温柔,却很是自然随意,说不出的悠然,犹如是已成婚许久的夫妻二人,那般熟昵。 墨凌天抬头看向了前方,两人的视线在铜镜之中相对,映着她有些模糊的脸。 男人从未为女子做过束发之事,却似乎也很享受这一刻,那身冷硬冰寒的气息亦不再那么明显,起码贺云澜和湛月莲在外并不觉得很明显,这样的场景甚至让他们不忍上前去打扰。 倘若江湖之中有人说无影阁阁主莫二爷也会露出此般温情的一面,怕是谁也不会相信的,但只要看到眼前情形,谁都不会再怀疑莫二爷也是个人,而不是如人所言,只有无情无心的冷漠。 “你这几日不要太伤神,看东西不要太久,能不看的时候最好闭着眼,听懂了?” 出乎贺云澜他们意料,这么吩咐叮嘱的是白落羽,她不紧不慢地温声提醒,墨凌天此番贸然地跳了玄冰湖,还在那湖底待了如此之久,因为太冷,在湖水里墨凌天的眼睛被湖底寒气所伤,受了冻,还是留下了些许“后遗症”。 此刻男人的双眼微红,早上归来之时症状还没出来,在睡了一觉醒来后便明显了,如今眼睛遇强光便刺痛,视目些许模糊不清。 “不甚大碍,过几日就好。”墨凌天微微阖上眼,推着白落羽走出屏风,走到主桌旁,而后自己才坐在另一侧。 男人倒不是在有意安慰白落羽,这种伤势在墨凌天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倒是白落羽更紧张了些。 贺云澜和湛月莲还在外站定,白落羽拿起桌上的茶壶斟茶,先倒了一杯递给身旁的人。 墨凌天即便是微阖双眼,动作却一点都不迟缓,没看出任何的妨碍,功力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就算不用双眼也能感觉到事物的移动,他接过茶盏,微低头缓缓喝了口茶。 男人眼睛的伤在表面上当真是看不出,他慢慢走到外面,示意贺云澜和湛月莲进来坐下,步伐沉稳,神情依旧淡漠。 白落羽为他们二人斟茶,贺云澜率朝莫二爷问道:“他们几人如今还未归来?” 眸光轻闪,白落羽握着茶壶的手微僵,她一直在极力忽视从出了冷忧楼后自己心头一直涌现的不安,小婉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的消息,生死未明。 屋内一下子静默了下来,突然,从屋外飞进了一只白色的信鸽,可以听见它扇动着翅膀的声音。 只见那鸽子飞至了白落羽的手上,她的眸光微凛,抬手快速取下了纸条,定定看了几眼。 “何事?”墨凌天放下茶杯,出声问道。 白落羽攥紧了纸条:“大师兄已到了茵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2雌雄难辨 白落羽攥紧了手中的纸条:“大师兄已抵达茵桐。” 她先前只在出发来冷忧楼之前,让小婉给逝音谷的影卫传过消息,告知了行程,大师兄为何会突然就来了茵桐,如今小婉还下落不明,师兄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说到底,这些时日以来,贺云澜和湛月莲对白落羽和墨凌天两人的真实身份终是不解,师承何派亦不知,所以对白落羽口中的“大师兄”自然也是好奇的。 墨凌天睁开眼看了眼白落羽微僵的面色,又望了眼屋外的天色,眉目微敛。 不稍半日,冷忧楼胭脂林失火一事便在西南境内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了江湖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如今冷沁夫人下落不明,西南境内原先受过冷忧楼欺压的百姓们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冷忧楼原先便无依附任何族系,各门派和部落则是呈观望之态,想来怕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不是能简单结束的,风雨欲来之势。 昏时,太阳未完全落山之际,客栈就先迎来了一波人。 马儿还未停靠稳,男子便从马背上翻身下马,抬袖揭开了素色披风的头罩,露出一张美得惊人的脸,的确是可以用“美”字来形容,只见男子身着一袭白袍,高大纤瘦,气质清雅出尘,当真是犹如是画中走出来的嫡仙般的人。 西南境内本就皆是异族,民风开化,加之生活习性所致男子向来是以彪悍体魄为美,身形高大粗犷,何曾见过一男子美得这般雌雄难辨,连女子都得要逊色三分的,只是那男子面上的神色却是冷若冰寒,在这严冬的昏时,阴冷的吓人。 丢了马,楼若淳径直地朝客栈之内走,身后的几名影卫连忙跟上。 客栈老板瞧着男人的装束,和门外随意被放置的宝马良驹,一眼便知来人定不是小人物,殷勤地上前招呼道:“舟车劳顿了,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啊?” 楼若淳身后的侍卫立即走上前,拿着剑的手轻抬,阻止那客栈老板太过靠近楼若淳,冷声开口道:“我们要找人!” 那客栈老板显然也是见惯了江湖场面的,未见慌乱道:“请问几位客官找谁?” “今日可有一位腿有残疾的女子在此入住?” 客栈老板略一思索了下:“有倒是有一位,今日晨时入住的,是由一男子抱进客栈之中,不知几位客官是?” 楼若淳的眉头紧蹙,眸中闪过抹不耐,沿路过来收到的关于冷忧楼的消息,早已让男人失去了耐心。 侍卫开口道:“废话少说,还不快带我们去!” “欸!好嘞,小二!”老板唤来了个人。 楼若淳走进屋内之时,白落羽和墨凌天几人正坐在厅内。 抬眼望向来人,白落羽的手扶在轮椅的手柄上,身子微前倾:“大师兄” 楼若淳的眸光扫过屋内的几人,在扫到未带面具的墨凌天之时顿住,眼中有暗光一闪而过,而后在看到白落羽的身侧并无那道熟悉的身影之时,周身的气息彻底沉下。 他大步走进屋内,湛月莲看到楼若淳难掩的惊艳,贺云澜的眸光中更多的是审视。 未见到小婉的身影,楼若淳这些时日以来心头积蓄的不安终是达到顶峰,神情却是冷静得吓人,他只唤了声:“小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3夜风转凉 “小五?” 影卫朝白落羽一齐行礼道:“小姐!” 白落羽只点了点头,迎上楼若淳带着询问的冷静目光,一时语噎:“大师兄,小婉” 能觉察到男人平静外表之下积蓄的风暴,向来随性的白落羽第一次如此斟酌用词,她并非担心师兄会责怪于她,本就是她不周,只是白落羽清楚的知道小婉之于师兄的重要性,若是小婉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她难以想象大师兄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夜风转凉,从大开着的门口呼啸地卷入,毫无遮挡,屋内因为楼若淳和几名影卫的突然涌入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屋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昏暗下来,客栈屋檐下的灯笼被点亮,被风吹动在地上映上忽明忽暗的剪影,不远处天边无声地闪现过一道光亮,犹如烟火般转瞬即逝,悄无声息,若非有心人可能无法发现。 墨凌天站了起来,束手在后地走到了门边,望着刚才夜空中出现光亮的地方,眼睛眯了眯,启唇道:“回来了。” 他的眼睛还未恢复,只盯着看了片刻便传来酸痛,微阖了下双眼。 白落羽闻声眸中闪过道亮光,看向了站在门边的墨凌天,楼若淳亦沉眸转过头去。 墨凌天朝她点了下头,等了一天,方才的信号是唐屿发出的,显然他们已经找到了小婉在回程的路上,不久便会回来,但人是死是活,至今还不知晓。 神色稍定了几分,白落羽温声道:“大师兄,你先坐下休息罢。” 楼若淳的神色僵硬,眸光深不见底,站着片刻还是走到左侧的椅子坐下。 白落羽看楼若淳显然是风尘仆仆赶来此地,她抬袖给他倒了杯热茶,她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推着轮椅,略有些僵硬吃力地朝楼若淳的位置走去。 坐在右侧的湛月莲看着白落羽有些笨拙的样子,想要起身去帮她推轮椅,一旁的贺云澜抬手忙压住了她的手臂,迎上湛月莲看过来的视线,朝她轻摇了摇头,他显然察觉到两人异常的气氛。 楼若淳的眸色微敛,掩下了眼中的情绪,并未有任何动作,站在他身后的几名影卫皆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去,他们一路而来已经感受到了男人处于边缘的失控情绪,谁也不敢去做导火线。 墨凌天看向楼若淳的眼中闪过抹冷意,脚步微动正要走上前,那头的楼若淳已经有了动作,只见他僵直地站起,走到白落羽的身后,将她推到自己方才所坐的茶几旁,而后才坐下。 “谢谢师兄。”白落羽的面色微柔,抬袖将手中的茶递给了楼若淳:“师兄喝茶。” 男人接过了茶,低头饮了口直接置于茶几上,开口道:“你们进了冷忧楼究竟发生了何事?胭脂林为何会失火?她。究竟出了何事?” “胭脂林内的火是我放的。” 白落羽斟酌了下语言,简要地把在冷忧楼内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楼若淳,包括玄冰莲子,冷沁夫人,瀑布之下的铁牢,胭脂林,勾魂寰曲,蓝蝎,以及那冰湖之下的玄冰石。 楼若淳越听,眉头越皱越深,周身的气息难掩。 白落羽的语气微顿:“小婉入胭脂林之前便失踪了,她抱着冷沁掉入了瀑布之下的急流中,二爷的人去找了,该是快回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4痛入骨髓 得知小婉的消息,楼若淳闻言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一声不吭,屋子内只剩下一片寂静,那令人窒息的空气在房间之内蔓延萦绕,让人不由得心头发紧。 白落羽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开口道:“抱歉,大师兄,是我没有护好她。”虽他并没有出言责怪,但无论如何,取玄冰莲子一事是因她而起,是她让小婉陷入险境,她难辞其咎。 站在门边的墨凌天沉下了眉头道:“当时的情形,你连护住自己都成问题,还想护住谁?” 楼若淳听到男人的话,顿时侧过头去看着墨凌天,就如同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一刻,充满平静,但却带着似要席卷一切的风暴,如今的平静,只是溃堤的一个临界点。 两人的目光相撞,无一退让。 白落羽皱眉地看向墨凌天,眸光暗示性地阻止他继续说什么,楼若淳会突然来到西南境内在白落羽的意料之外,但如今小婉出了事,大师兄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却不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一直都知道,小婉在大师兄的心中是特殊的,从相识之日起便知。 实则,白落羽能够理解楼若淳的心情,就如同那一日她眼睁睁地看着二爷跳下那个冰湖却无能为力,手中的蛟蚕丝脱落无所依,白落羽庆幸的是当日她还在场,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但若是像师兄此时这般,不知他心中会怎样责怪自己。 墨凌天没有再道,方才出言只是见不得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人那般低眉顺眼的与人认错,哪怕是他,都不曾让她如此过。 良久的沉默,坐在旁边的贺云澜和湛月莲不由面面相觑,两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敢多说,显然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出了些端倪,因着那个失踪的丫鬟而起的。 墨凌天背对着身站立在门边,不知过了多久,客栈外有马蹄声,紧接着没多久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墨凌天转过身的同时,楼若淳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司徒洛冥怀抱着一人走了上来,唐屿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看起来未受什么重伤,但还是显得有几分狼狈。 两人朝墨凌天道:“二爷!” 楼若淳运力飞速,只见几道白色剪影移动到了门边,白落羽抬手转动轮椅想要往前,湛月莲连忙站起身替她推轮椅。 被司徒洛冥抱在怀中的小婉衣服已是脏乱,头发披散着,面色极其的苍白,毫无血色的双唇,呼吸极其地微弱,不仔细感知还以为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觉察到了她的呼吸,楼若淳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定,却是僵直地站立着,眸色暗潮汹涌,双手握拳攥紧,觉手脚冰凉,一时不敢抬手去碰眼前的人。 司徒洛冥自然是识得楼若淳,瞧着他的脸色,以为他是误会了什么,犹豫地开口道:“她还有气息的” 楼若淳闻言抬眼看向了他,那双眸中的冰冷和肃杀连司徒洛冥都微微瑟缩了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有吭声,楼若淳抬起手从司徒洛冥的手中接过了小婉,男人的动作僵硬,下意识地想要小心翼翼,却又像控制不住地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就如同要将她镶嵌进他的身体一般,五脏六腑都觉得顿疼,痛入骨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5恶有恶报 抱着小婉,楼若淳僵直地就朝屋外走去,影卫们只得在门外把守着。 白落羽的眸光微敛,手搭在轮椅之上,似也想跟进去看一看,还未有动作,墨凌天的手直接就置于她的椅背上:“别去。” 她抬头,略带疑惑的目光迎上男人的视线。 “不用进去了,有事他自会出来唤你。”墨凌天的语气还算温和,却是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白落羽微顿了下,点了点头,她原是想进去瞧一瞧小婉的身体情况,但大师兄的医术若论起来并不在她之下,定会倾力救治,若有需要自是会开口,这般场合她不进去也罢。 墨凌天推着白落羽进了厅,唐屿和司徒洛冥几人跟在他的身后进屋。 司徒洛冥一进屋就率先冲过去,累得整个人半瘫在了椅子上,将手中的折扇随意丢在桌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杯茶。 唐屿皱眉开口道:“二爷你的眼睛受了伤?!” 墨凌天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过几日便好,你们出了何事?拖延如此之久?” 唐屿出言道:“被瀑布的激冲散之后,属下沿着河流的方向一直找寻二爷无果,而后瞧见了那林中的火势原想入胭脂林,却收到二爷传来的消息,我二人便从原路返回去寻人,一直到于晌午时分才在河流下游的滩上找到了小婉,我们到那儿的时候,她仅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属下只能用药吊着这口气将人带回。” 司徒洛冥在连喝了几杯茶之后总算是缓过来些许,他接口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冷忧楼的阻击,拖延了些时间,冷忧楼里的那群女人而今就犹如是热锅上的蚂蚱,逼急了倒是会咬人!” 湛月莲忙开口问道:“那冷沁夫人呢?你们可有瞧见她?”她显然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司徒洛冥想也没想就点头,缓声道:“小婉一直没有松开她紧紧地抱着,两人应该是被激流一齐给冲下来的,在途中撞到过礁石,冷沁应是在小婉的身前抵挡了撞击,她的面容已然受损,变得红肿溃散依稀认不出原貌,辨衣物应是其人无误,加之她胸口原有的伤早已失血过多没了气息,尸身浸泡于河水之中半日已是变得浮肿不堪” 湛月莲光是想象着司徒洛冥描述的场景就觉得心头一阵发寒,心道那恶毒的妇人总归是恶有恶报了,但心头亦有几分唏嘘。 白落羽皱了皱眉,看向了唐屿,出声问道:“可有仔细察看过小婉的伤势如何?” 唐屿毕竟是习武之人,自是看得懂这些伤势,略知医理,从那么高的地方被激流冲下漩涡,虽说撞到礁石之际,冷沁在前面抵挡了部分撞击,但两人俱是受损,他也只能是一时吊住了她的气息,在他看来恐是回天乏力。 但逝音谷向来以可医白骨的诡谲医术而闻名天下,兴许还有转机,但唐屿却不敢妄下断言。 白落羽见唐屿的面色和沉默,眉间的深锁更紧了些,双手的指尖交扣。 贺云澜扫了眼众人的神色,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既然如今这玄冰莲子已经拿到了,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救彝族族长,亦或者先去找那位天漓毒公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6玄冰莲子 司徒洛冥闻言顿时就来了兴趣,开口问道:“二爷,你们拿到那玄冰莲子了?” 这语气并非是疑问,墨凌天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当做是回应。 未恼,司徒洛冥的眉头轻挑道:“二爷,能不能让我看看那玄冰莲子?”他还没有见过这传说中的玄冰莲子究竟是何模样? 湛月莲显然也十分好奇,昨日被白落羽与墨凌天两人之间的情感所震动,她都没有机会能好好瞧一瞧,毕竟那是可以救她爹性命的东西,虽说那是他们二人历险辛苦得来的。 墨凌天看向了坐着的白落羽,待她点了一个头后,墨凌天才走近,在白落羽坐着的轮椅下暗格之中取出了一个红棕色的雕纹盒子。 司徒洛冥立即起身,自己走上前去,接过了从墨凌天手中递过来的盒子。 那盒子看起来与寻常的盒木并无异,实则却带奇效,是当初容云鹤送给白落羽的,容云鹤偶尔出谷去寻些药草,或者有人求医会用奇药来换,在存放之际便会需要用上它,原是容云鹤常年不离身之物。 白落羽久病缠身,时常都要备些药草在侧,容云鹤便将这盒子赠予了她,这次出门恰巧也带着,一直与换洗衣物放在一起,就搁在那行囊中。 这个盒子用来放置各种奇珍异草最为合适,那玄冰莲子就连同着那块玄冰,一同被放置在其中。 司徒洛冥打开了手中的盒子,湛月莲忙走到他的跟前。 贺云澜也没见过这玄冰莲子,探头张望了几下,只见那木盒子之中摆放着一个看起来如同是莲蓬一样的东西,是青青嫩嫩的颜色,水灵灵中透着淡淡的绿意,如同是顶级的翡翠,从里头生出了数枚晶莹雪白的莲子,一白一绿两相辉映着,那颜色当真是说不出的好看,刹时就吸引住了几人的目光。 那莲蓬的旁边摆放着的就是玄冰,这般瞧着实则看不出有什么独特之处,真要说就是特别的“白”,如同是一块玉石,上头萦绕着袅袅的冷雾,让人很难想象就是它令一整座的湖泊常年结冰,经久不化。 司徒洛冥饶有兴味地瞧上了几眼,在看到了湛月莲的目光之后,便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她,让她瞧个仔细。 “这就是玄冰莲子,这下我爹真的有救了!”湛月莲激动的开口,话语之中难掩的欣喜,她的双手微颤着,小心翼翼地盖上了盒子,拿到白落羽的面前,低低开口道:“这东西还是交由你们来保管吧,我怕有人知道了我们是去找这个东西,又看到我们已经安全地从冷忧楼出来,定会有人打它的主意” 这玄冰莲子放在他们的手上,她反而能安心些,怕是没有什么人敢随便打他们的主意。 这些时日以来,贺云澜和湛月莲显然猜到了这两人绝非是寻常的江湖人士,贺云澜对于他们的身份倒是不太担心,有玄狼族的眼线,他要查出些蛛丝马迹也非难事,但他却觉得无需如此,如今江湖的局势风云变幻,是敌是友,都只是一时的罢了,同一阵线取决于共同的敌人亦或共同的利益,至少现在他和他们之间还不构成冲突威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7边境动乱 西南境内各部落之间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则内里暗潮汹涌,就如同这次彝族族长生命垂危,原本臣服于彝族之下的一些部落,早已是蠢蠢欲动,其中便是以仅次于彝族的玄狼族最有可能推山,以此坐大。 但这是部落首领应该考虑的事情,作为玄狼军的统领,到了必要时刻,贺云澜可以带兵出战,但对于他而言,明知道不能将他们二人掌控在手中,贺云澜也是不想与白落羽与墨凌天为敌的,而湛月莲如今还要借着他们二人之力来救她爹的性命,当然不会做什么蠢事,在彝族的生死存亡之际,更不会对他们表示出丝毫的敌意。 贺云澜的神情顿了顿,想起早前接到的手下回报,试探地问道:“你们可曾听闻,这里的人都在传道,中原的江湖被弑血令弄得人心惶惶,门派更替大洗,甚至惊动了朝廷,但还是没有用,弑血盟如今还是好好的,谁也不敢动。” 贺云澜的言下似是很佩服这一点。 湛月莲疑惑地问道:“不是听说弑血盟是个魔教组织,尽说些烧杀抢掠的恶事?” 嘴角轻勾起,司徒洛冥笑着附和道:“传言也仅仅是传言罢了,贺统领也对弑血盟感兴趣吗?不过黎落此人确是有意思之人。” 语落,司徒洛冥抬眸和墨凌天对视了一眼,只见男人的神情淡淡的,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这些他们都已算到,司徒洛冥的心里都明白,如今的局势,朝廷不是没有反应,不是不敢动,而是没有动的理由,且这样的事乐见其成。 白落羽一手托着杯盏,正低下头慢慢地喝着茶,看起来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微微出了神,她对此事自是有听闻的,但没有多大的应,她向来冷心,本就无意多去考虑江湖上的事情,据逝音谷收到的消息,前些时日彝族突袭耀云戌州边境,现在看彝族族长病危,事情背后恐没那么简单,三国局势动荡,耀云女君方才登基亲政,此番边境动乱就够忙活的了,哪里还有空去管江湖上的事情,这弑血令闹得再大,毕竟也没有威胁到朝廷,兴许朝廷还应该觉高兴。 身在西南,朝廷之中有萧清逸坐镇,墨凌天并不担心,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天漓毒公子,理清彝族与天漓之间的联系,定于此番边境之乱有关。 湛月莲亦心急地为她爹解毒,小婉如今的伤势不明,墨凌天的眼睛还需要几日时间才好,白落羽本想过些日子再上路,但湛月莲的爹恐怕等不了那么久,好在双眼暂时不能久睁对于墨凌天来说的影响并不大,定了归程之期后,湛月莲和贺云澜才先行各自离开回了房。 白落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瞧着唐屿和司徒洛冥神色似是有话要说,她并无意介入他们的交谈,便看向了墨凌天,温声开口道:“我先进去看看小婉的情况。” 墨凌天的眸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而后才点了下头。 阻止了男人起身为她推轮椅的动作,白落羽自己推着轮椅,缓缓进了屋。 唐屿率先开口道:“二爷的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是否还有别处受了伤?”心知二爷此番的身体本就不是在全盛时期,时有波动,唐屿不得不担心。 墨凌天只道:“并无什么大碍。” 唐屿眉头松了松,才接着道:“宫中传来消息,沈长卿此番出使天漓,天漓国主答应了派遣援军,我们与天漓,彝族在边境怕是不久便会有一战,二爷此番还要救助彝族族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8分兵施援 “我们与天漓,彝族在边境怕是不久便会有一战,二爷此番还要救助彝族族长?” 司徒洛冥挑眉,略带惊讶地问道:“天漓竟然会答应分兵施援了?此番戌州一战天漓要是没淌这浑水连我都不信,这么说来,你们这位沈相倒是有几分能耐,该不会是讹人家的吧?” 握着手中的折扇微转半圈,敲了敲自己的掌心,司徒洛冥疑惑道:“不过也是奇怪,堂堂一国丞相,怎么还需做起这出外使臣来了。”耀云不至于连个使臣都派不出。 唐屿看了他一眼道:“是自动请缨而来,出使天漓派遣援军之策亦是他所呈上。” 恍悟了然地点点头,司徒洛冥倒是颇有几分赞赏,他对沈长卿此人早有耳闻了,年纪轻轻便坐上了一国丞相,受耀云百姓的拥护爱戴,有机会他定是要亲自到耀云帝都会上一会。 墨凌天思索片刻道:“沈长卿可回去了?” 虽说自古以来素来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铁律,天漓如今也还未到敢和耀云完全撕破脸的地步,但唐屿心知二爷是担心这其中会有诈,答道:“沈相已在归程的路上。” 墨凌天微皱眉:“派人注意动向,若遇意外可以先动手后呈报。” 唐屿颔首道:“是!” 一旁的司徒洛冥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出声问道:“二爷,如今这胭脂林已毁,冷沁夫人身亡,我们也已经拿到了玄冰莲子,这冷忧楼二爷预备要如何?” 唐屿问道:“二爷可有心,要收为己用?”冷忧楼地处西南境内,又在天漓和南岳的过渡地带,收之亦并无坏处,只是那群楼里的女子恐怕没有那么好驯服。 一提及此事,坐在主位之上的墨凌天,眸光便冷了不少,思及此番遇险白落羽所受的伤几次险些丧命,沉声道:“三日之内,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冷忧楼的消息。” 闻言,司徒洛冥和唐屿的神色皆是一惊,似是没有想到男人此次做法会如此狠绝,不留丝毫余地,他们如今且在西南境内,若是要在三日之内将冷忧楼完全除掉,一个门派的旁枝末节,定然是要大动干戈一场,须用到无影阁分舵之力,百里山庄在西南的暗线,甚至还要牵扯到南岳境内耀云十八骑的援助 男人低沉的声音之中包含的是不容置疑的强硬,心知这是一条铁令,司徒洛冥和唐屿对视了眼,皆是一脸正色:“是!” 里屋中,小婉正睡躺在床上持续着昏迷状态,除了过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神色平静而安宁。 楼若淳就坐在床边,低头定定地看着她,从方才为小婉诊治至今,男人紧锁的眉头就未松开过,表情凝重,她的身体如今细看起来一切都还很正常,只是虚弱,虚弱到无法言说的地步,身体只能勉强维持着最低效能的运转,但又像是有了缺口的木桶,桶里的水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泄漏着,随时都有可能流干殆尽,油灯枯竭 楼若淳也只能往小婉的身体里灌输内力,再借助药物暂时维系,他必须尽快将她打带回谷中医治! 听到身后有轮椅转动进屋的声音,楼若淳没有回过头,目光并未从床上的人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9平静动容 听到身后有轮椅转动进屋的声音,楼若淳没有回过头,目光并未从床上的人移开。 白落羽在离床边不远的位置停了下来,看着还躺在床上睡着的人,不知她是还在昏睡之中还是已经醒来过,柔声开口道:“师兄,小婉的身体怎么样了?可有需要我做的地方?” 楼若淳这才从床上站起身,低哑的声音开口道:“让她先睡会儿吧。” 男人而后推着白落羽至一旁的茶桌坐下,抬眼看着她略微清减的身影,亦有几分苍白的脸庞,缓声道:“手伸过来。” 白落羽怔了下后了然,面色柔和了几分,微抿唇,乖巧地把手递过去置于桌上。 楼若淳的眉目微敛,抬手为她号脉,方才白落羽所言虽是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凶险楼若淳自是知晓的,只是小婉生死未明他心如火烧才会无暇顾及,小五原先便已积毒多年,体质偏寒一到冬日便要受罪,此番强行突破内力站起,更入了那玄冰湖,身体必然已是大损。 未稍片刻,楼若淳便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对于自己这赢弱的身子白落羽很是清楚,也看得淡了些,这三年总归是她多得来的,何时被老天收回亦无甚要紧,只是不同于前世离开,她似乎对这个陌生的异世大陆多了些许不舍和眷恋。 放下了手,楼若淳问道:“你已服用过玄冰莲子?” 白落羽点了点头,听男人出声道:“你如今的身子,单单服用玄冰莲子而言,虽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蛊毒,但没有其他药物的配合,也使玄冰莲子的药效大打折扣,若是在完全解毒之前再发作的话,恐没有什么药物可以再压制了,定要严加控制,切勿再像此次般鲁莽!” 楼若淳的意思怕若是再发作的话便无力回天了。 白落羽身上的蛊毒,先前从柳苍傲那里所得的千年火龟,加之欧阳文轩那要来的猿含草,这次所得的玄冰莲子,还差南岳的天心石和天漓东南境内的阿修罗花,便能凑齐所有的药引。 听了楼若淳的话,白落羽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只柔声应道:“小五今后多加注意便是了。” 楼若淳看着一如既往淡然的人,似叹了口气道:“此番南岳之行可是受苦了?” 白落羽的心里像是有什么温热东西要淌出来一般,摇摇头道:“是我连累了小婉同我一起陷入险境。” 自从白落羽出谷之后,影卫每每传至谷内的皆是不好的消息,从在荆州的遇险,到此番冷忧楼受困,如今外边的传闻更是南岳公主在返国的途中早已遇刺身亡,之于楼若淳对白落羽的了解和偏护,她就犹如是洁净的水,纯白的沙宣,不知师父是如何想的,若不是小五的身份特殊,他并不希望她卷入这些王室内斗和江湖纷争之中,因为一旦陷入了就再无法从中脱身。 楼若淳的目光看向了床上,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缓声说道:“从小到大,她总是这样不让人省心,如果不管她,总是能把自己弄伤,没看到他就会担心。” 神情微顿,虽知晓他的心意,但白落羽从未听过楼若淳说过这样的话,无法不为男人平静话语背后掩藏的情绪而动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0韬光养晦 想起数月之前未出谷前还活蹦乱跳的人,此刻这般安静地躺在床上似没了气息,叫楼若淳如何不心疼,难道当真是要让他将她锁于深谷之中,日夜守着方才省心? 眉宇冷凝,楼若淳将目光从床上收了回来,微敛目掩去暗黑眸中汹涌的情绪,眼帘一抬,楼若淳不阴不阳地看向白落羽:“如今江湖和各国都传遍了,南岳遗失公主在归途中遇害身亡,连尸首都已寻到运回南岳了,你如今已没了那身份,预备如何?还要回那南岳?” 愣了下,白落羽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先前听二爷和唐屿所言,便知晓了那南岳将军金御向来心高气傲且多疑,本就不能容忍公主在自己的手中遗失,扬言势必要将找到尸首带回宫中复命,二爷怕是当真给他安排了具“尸首”。 她出声答得轻描淡写:“那个尸首应是二爷安排的,南岳自是要回的。” 楼若淳闻言眉头皱起:“小五,你可是忘了我说过什么,莫二爷此人行事莫测不可轻信,更不可过多来往,且不说他还与袭击过你的燕落十八骑有干系!” 从一到客栈进屋,看见未戴面具的莫二爷,楼若淳便认出了他的身份,耀云国皇长子,年少成名的战神将军——墨凌天。 逝音谷虽说从不涉足朝政之事,但身在风云跌宕的江湖要自保,对各国局势的消息亦是要巨细皆悉,耀云国皇长子是少有的身份神秘之人,年少之时便逼帅挂阵驰骋疆场,战绩显赫,在三国签订休战协议后便隐退朝堂下,众说纷纭,但他的存在还是让各国对耀云心存忌惮。 但别说是江湖了,就算是如今其余国家王室之人也少有几个能识得墨凌天面容的,楼若淳还是从那仅有的一张画像之中,依稀辨认出的,联系着先前所发生的事和男人的身份,从几乎可以控制大半个江湖的无影阁阁主到南岳境内的燕落十八骑,还有待在他身边的司徒洛冥,必然也是得到了百里山庄的拥护。 这些仅是他所知的,还有些是未知的,显然这几年来墨凌天虽身不在朝野但韬光养晦,在这暗涌的江湖之中不知建立怎样一番格局,无形地操纵着江湖纷争的走向 此般步步的谋略和心计,细思之下楼若淳的眸中闪过沉沉冷意,这样的男人必然不会愿屈居人下,更不会为人所控,被情感所左右。 楼若淳并不知道师父是否已经知晓墨凌天的身份,究竟意欲何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墨凌天会接近小五必然是另有目的,也许是小五的身份,也许是逝音谷,还不清楚,但这个目的绝不会是纯粹的。 白落羽的神情冷静自持而温和,缓声道:“大师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他确是燕落十八之首,亦未瞒我。” 她的语气微顿道:“我亦知晓,他瞒我的远不止这些”且她知道,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必然是她不喜欢的。 楼若淳拧眉:“小五!” 白落羽抬眼看向他,笑的很温柔:“师兄,这些我都知道,我有分寸的,你别担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1避无可避 白落羽抬眼看向他,笑得很温柔:“师兄,这些我都知道,我有分寸的,你别担心。” 楼若淳的神色并未有缓和,只道:“我明日便会启程带小婉回谷,既然现如今外面皆是南岳公主遇刺的消息,你如今亦没了身份顾虑,不如就此同我一同归谷,待这风波过了即可。” 楼若淳的话说得不重,但颇有几分要替她下决定的意味。 白落羽看着他,表情很清浅,静默片刻问道:“这可是师父的意思?” 想起了离谷前师父对他所说的话,楼若淳眉宇间的褶皱更甚:“师父向来都宠爱你,就算你回去了,师父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白落羽瞧着楼若淳眸中一闪而过的神色,心里便已猜到了几分,谷中之人皆知晓容云鹤对她的偏袒宠溺,但说实在的,究根到底,这三年来白落羽并未彻底摸清容云鹤真正的性子,不知他所做为何?不知他当初为何会无条件地救自己?他似乎总是抱着玩世不恭的态度,让人捉摸不清。 如同此次南岳之行,虽容云鹤从未开口,但白落羽却知晓师父有心想让自己回去,虽然不知目的为何。 脸上的神色又柔和了几分,白落羽道:“师兄无须太过担心,原本早在三年前就是我的大限之日,若本就是劫数,该发生的是躲也躲不掉的。” 更何况她叨扰了这具身体三年之久,总该有些补偿,有些事也是该替她做个了结。 楼若淳定定看着白落羽平静的脸色,便知晓她已经下了决定且不会更改,师父说的没有错,小五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自有决断,师父早言之无须强她心意将她带回谷中,让她自己做决定便是。 楼若淳叹了一口气道:“小五,你要记得,有些事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非黑即白,对于莫二爷此人不可全然信任,若你何时改变了主意随时传信回来,让影卫护送你归谷,我会派人去寻药,你若有机会亦必须尽快找齐医治你身上蛊毒的药材,你的腿疾不可再拖延。” 仿佛当真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就像是家一样,白落羽忽然觉得心软,心尖有某种温柔的情绪,柔声道:“嗯,小五知道了,师兄路上小心。” 当白落羽推着轮椅走出来的时候,厅内只剩下墨凌天一人,外面的天色已经全暗了,星辉如墨灯火点亮,男人背对着她站在门口双手束在身后,似是在等着她,不知等了多久。 听到轮椅滑动的声音,墨凌天转过身来,深黑深黑的眼,就这么凝视着她。 白落羽看着男人墨黑的眼,心头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墨凌天走上前来,替她推着轮椅往外走,她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男人低沉平静的声音道:“这个房间被占了,你须同我待在一处。” 那般理所当然。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白落羽忽的笑了,漂亮的眉目在灯下染上近乎璀璨的薄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2吴侬软语 让小二新开了个房间,墨凌天叫来了些膳食,客栈老板还多送了两壶自家夫人亲手酿的酒,询问了只是果酒并不伤身,墨凌天才许白落羽小酌几杯。 入夜以后,因为多喝了两杯老板娘亲手酿的果酒,没想到后劲还挺大,白落羽的酒量本不差,却还是有些微醺,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房梁,嘴角轻勾起柔和的弧度看起来很是轻松,又似带着浅浅笑意,忽觉少有的几分闲适。 方才白落羽就发现了,他们住的这家客栈的一面碰巧临着河,房间一处的窗户是朝着河的方向,此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飘飘渺渺的唱曲声无意识地撩动着人心,那些词调白落羽听不大懂,却又觉得这吴侬软语怪好听的。 不知何时,身旁的墨凌天靠了过去,撑着头靠在白落羽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白落羽有些微醺的目光移向了墨凌天迎上他,触及到了男人眼中细碎的暗光,嘴角弧度更扩大了一些,她缓缓抬起手,双手搂住了墨凌天的脖子,似说起醉话一般小声地嘟囔着:“这个地方挺好的,不回去了” 白落羽的声音软绵绵的,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搂着他的动作透着下意识的依赖让男人的心头微软,墨凌天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 他们从到了西南境内便是一路颠波,几番遇险,更别说能有什么机会去好好逛逛,观赏下西南的风景,墨凌天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冒出这句话,只当是醉话,但还是顺着她的话不紧不慢道:“此处除了风景不错并不什么其他,多住几天你就腻味了,且这里太冷了,你的身子不适宜在此处久住,但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在此处购置个宅子,在气候和暖时分,偶尔来这闲散住上几日,等你的的腿好了,我们到处去逛逛” 知白落羽向来不喜江湖纷争,怎么可能会想在这局势最为动乱的西南久住,墨凌天很清楚她这是喝醉了在说胡话,但男人平淡无波的话语是当真在设想着两人的未来。 “但是有你啊”白落羽的眉眼弯弯,一动不动地侧着脸,就那样柔柔地看着墨凌天:“你在这呢” 在这个异世大陆,她只是一抹游魂,魂归不知何处,更不待是何时?他是她唯一的期许,因他在这,她只愿,年年岁岁可以在这里。 这是白落羽奢望之中,最简单,却最完整,最美好的感情。 房间里静谧无声,墨凌天难得的怔了一怔,定定地看着身下的人,不远处桌上烛火的光缓缓透了过来,烛光是温暖的橘色,在床内柔柔地荡漾成一小片橘色光晕。 此刻,白落羽就如同是枕在暖色调的海波里,白雪一样的脸庞都被染上了粉橘色的光,温柔细致,让人禁不住地沉溺其中。 墨凌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似妥协般地低低叹了口气,微垂首,吻住了白落羽的唇 这个吻就像是初次接吻一般,起初只是轻柔的,渐渐的试探,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应,疼她疼得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3一人而乱 自是疼她疼得紧的,男人的手还是不禁抚过白落羽的唇角,一点点地往后,沿着脸颊划过她的耳廓,最终停留在她半边脑袋之上,稍离她的唇哑声道:“莫再无心诱之” 墨凌天自认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白落羽的面前你,根本不堪一击,所谓的防御在她方才无意识依赖的动作和最后一句软语击溃得轰然倒塌。 听着他的话,白落羽含水的眸光略有些迷茫地望向墨凌天,轻眨着眼,本就微醺的脑袋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是说她在引诱他,微抿起唇似有不满。 还未等白落羽出声反驳,男人的唇就复压了下去 和方才那一吻的轻柔小心翼翼有所不同,此刻男人强势侵占的气息尽露,像是不愿让她躲开似的掌着她的脑袋,不容许她退缩。 墨凌天温柔耐心地吮吸着对方的唇,一边用指腹摩挲着白落羽的耳廓和细发,引导着对方 感觉到怀中之人从紧绷的状态慢慢放松下来,微张开嘴,男人顺势探了进去,去捕捉对方温热的气息。 白落羽本就醉酒的脑袋被男人吻得发麻,嘴唇一再被吻住,迷糊中察觉到男人的手放肆地拉开了她的衣带,一手探进了她的腰腹。 刹时,白落羽禁不住地缩了一下身子 男人修长的手指沿着白落羽的腰侧缓缓摩挲,像是在抚摸最珍爱的宝物,强忍着破坏欲,时轻时重地揉捏 怀中之人已经大半都裸露在了墨凌天的跟前,胸腔在微薄的布料后若隐若现。 视觉冲击过于强烈,墨凌天强忍着离开了她的唇,盯着白落羽的眼神,一双黑眸沉得深不见底,那里面似乎正酝酿着一场一触即发的风暴,几经变幻后,却终究是归于了平静。 白落羽的呼吸微喘,朦胧的眼神背后带着一丝清明,紧紧的抿着唇,僵持了片刻,似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她闭上自己的双眼,而后缓缓抬起了手,轻颤着抓住男人腰侧的衣带 墨凌天瞧着她屏息的面容,眼底漆黑如墨,却是按住了白落羽的手,制止住她的动作,又一颗一颗的帮她把衣襟上的扣子给仔细扣上,帮她捋平了衣领。 白落羽从始至终一直没有睁开眼,睫毛颤动的幅度却是更加剧烈。 最后墨凌天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在她耳边低喃道:“我不碰你,别怕,醉了就睡吧” 男人的嘴唇蹭过白落羽鬓边的发丝,微侧过身,更将她揽入怀中,白落羽未出声,却是伸手抱住男人的腰侧。 黑暗之中,墨凌天的眸光闪过一抹温柔,颇有几分自嘲自己的失控与忍耐,但他向来都知晓她对他的影响力,似乎从遇见她之日起,他的计划只因一人而乱。 翌日。 湛月莲难得起了个大早,下了一整夜的雨到了早上依旧没有停,她推开门撑着伞去了客栈院子里,踩着被雨水洗刷得几乎发亮的石子路,闻着潮湿空气里夹杂着的青草芳香,在院中闲庭走了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4风卷残云 贺云澜昨夜睡得稍晚些,是被窗外河道上隐约传来的撑船人的欢笑声给吵醒的,醒来之时已是日上高头。 收拾服帖衣裳,贺云澜走出客栈的房门,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院子角落里的芭蕉树下的湛月莲,雨珠正轻轻敲打着蕉叶,青翠的叶子因为承接不住雨露之重而晃动不止。 湛月莲着一身红衣,一手撑着伞,闭着眼睛微仰起头,鼻尖碰触到了润湿的蕉叶,嘴角上扬是柔和动人的弧度,不知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瞧着这副场景,贺云澜难得地怔愣了片刻才回神。 许是觉察到了目光的注视,湛月莲睁开眼睛,望向客栈二楼上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栏边的贺云澜,眼中闪过一抹道不明的情绪。 一人站在高处,一人站在低处,隔相互望,谁也未有所动作,谁也未先开口。 湛月莲并不知道贺云澜一路上跟着他们的目的是何,堂堂玄狼军的统领,她不相信他有如此大的闲工夫陪着他们到处奔波,他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了让她不得不防,牵扯到族系之争,她不觉得贺云澜会有心去救她的父亲,若他们彝族出了事,玄狼族自可坐享渔翁之利,且她更须压下心头太多无须有的情绪 楼若淳一大早便找来了马车,带着还在昏睡的小婉离开客栈,启程回逝音谷。 湛月莲父亲的病亦不可再拖了,司徒洛冥他们几人原先也打算出发回彝族,不过在临走之前却有所耽搁,因着墨凌天必须要让白落羽先泡过药水之后才能启程。 墨凌天命唐屿派人去买来药草,泡在滚烫的热水之中,等药性全部发散出来了,才抱着白落羽到那药水里泡了几回,彻底去了白落羽身上的寒气,这才上路。 他们的目的地返回到怀翼城,彝族族长府所在的地方,就是进入西南之后第一个经过的城,离边界最近,贺云澜也陪着他们回去。 怀翼城本就是货物交通往来兴盛之地,外族人众多,并没有限制,湛月莲未阻拦贺云澜,也未过多的追问,她不知他身上有什么秘密,或者是他身后有什么。 救治彝族族长是作为让湛月莲带他们去见天漓毒公子的交换条件,白落羽不知道二爷为何会想去见这位毒公子,但她隐约感觉到,这背后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无论如何,总归是要先去一趟彝族的,带解了毒见到人到时一切就会明了。 白落羽没有再去想,二爷想说的时候自会告诉她,她应慢慢学会相信他。 路上白落羽唯一做的事就是照看着墨凌天,男人的眼睛还没有痊愈,但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路途中,他们到茶楼酒肆歇息之时,总能听到各路人马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关于冷忧楼的消息,冷忧楼也算是扎根在西南境内多年了,偌大的一个门派,从冷沁夫人一夜间惨死,到三日之内冷忧楼惨遭灭门,被几路人马围攻,怎能不让人胆战心惊?不止是老窝,连埋在四处各地的暗线都被人连根拔起,其手段狠烈不留丝毫的余地。 虽有些曾经受过冷忧楼欺压的江湖人士拍手叫好,但西南境内的一些小族小派更多是人人自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5幽冥峡谷 白落羽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墨凌天,冷忧楼的事情她多少猜到定和他有关,但这几日以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同她一起的,不知道二爷是何时派人下的手? 她并没有开口询问,墨凌天迎上了白落羽看过来的探究目光,知晓她心中猜测,他亦无心瞒她,只是轻点了下头,并未出声反驳。 如此短的时间内让冷忧楼几近销声匿迹,饶是白落羽听到这个消息也有几分惊异,许是同男人的时间待得久了,亦或者是无形中放下了防备与戒心,白落羽时常会忘记,眼前的男人是那个让江湖人士皆既敬又怕的无影阁阁主。 几日的车程,他们抵达了怀翼城,雨雪过后天气已经转晴了,几人在茵桐所受的伤和身体的损耗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彝族族人此番十分的热情,见到他们到来也分外喜悦,他们一行人从冷忧楼里取得玄冰莲子的消息早已经传开了,族人们都知道湛月莲是去给族长找解毒用的药了。 他们一行人在怀翼城内住了几日,白落羽用狼王血和玄冰莲子解去了彝族族长湛钰山身上的蓝蝎之毒,但因中毒太久,身体太过于虚弱,湛钰山中间只醒来过几次,便又昏睡了过去,好在这毒是已经解了,余下的只须谨慎调理即可慢慢恢复。 湛月莲又请族里的医者为她爹诊治,反复确认毒已经解了才真正放下心来,接下来就是湛月莲允诺的时候了,她须带他们去见天漓毒公子,尽管湛月莲她也不确定毒公子是不是还在那个让她偶尔去送饭的山谷里。 等到将族内的事都安顿好,湛月莲就带着墨凌天和白落羽等人去往那个山谷。 “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那里,要是他不在的话你们怎么办?”路上湛月莲与墨凌天白落羽同坐在马车里,出声问道。 虽然湛月莲并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见那位毒公子,但毕竟是她先答应他们的,她爹的毒也已经解了,若是如今找不到人了她总归有几分理亏。 白落羽看了眼在旁边闭目养神的男人,二爷的眼睛而今看东西还有些模糊,这几日白落羽都看着他,不让他过度用眼,能闭着就闭着,墨凌天倒似乐意让她这么管着。 将视线移向了湛月莲,白落羽的神情疏淡,平静道:“若照你所说,只要他确实想要玄冰莲子的话,一得到消息,就算我们没找到他,他也会自己来找我们的。” 湛月莲怔了下,有几分恍悟地点了点头,心道她怎么没想到。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在了谷口,前面的山路异常狭窄,马车已经无法再继续前行了。 他们几人暂时弃了马车,只留下一匹马,墨凌天将白落羽从马车内抱下来,放到那匹马上,让她自己抓着马的缰绳。 那放着玄冰莲子的木盒子就挂在白落羽身后的马上,墨凌天亲自牵着白落羽坐的马,其余几人牵着马跟着他朝里走。 白落羽坐在马背上,眼睛巡视着周围的环境,这座山谷与逝音谷大有不同,与其说是山谷,不如应该说是峡谷,山路异常狭窄,两侧的山壁相距得很近,外面的阳光几乎照不到下面,因都被两侧的山落下的阴影遮挡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6腾蛇族人 猛然间会有一阵冷风吹过,山里的风很急,吹乱人的头发,也吹得几人的衣摆哗哗作响,白落羽轻蹙起眉头,弓直背脊,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脚下的山路有些许崎岖,坑坑洼洼的布满石头,马儿走得颠簸,路旁的石缝里还能看到一些奇形的虫类,壁上偶尔有蛇爬动而过,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半点不惧,可见这里很少有人走动,或者说根本无人来此走动。 “我看他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们要不要回去?”走到一半,湛月莲忽然停下了脚步,接着道:“我以前也只走到谷口,并不知道里面怎么样,毒公子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万一走岔了你们可不要怨我。” 湛月莲的提醒让贺云澜颇有几分不认同地摇摇头,眼中闪过抹复杂:“半途而废可不像你,湛姑娘,别忘了这件事之后你便要随我回玄狼族,眼下你若是要回去,马上就要随我回去领罪,太早失去自由对你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湛月莲微抿唇看向男人不语,脚下继续往里边走,口中还在说道:“毒公子要是还在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来求医,他应该是早就” 湛月莲的话还没说完,远远地就从风中传来说话声,只见远处有不少的人影,且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毒公子!你还不出来,难道是要把自己活活饿死在里面?已经七天了,你到底出不出来?” 只听前方有人在朝里喊话,为首之人一边肩上披着兽皮,满头的乱发,身材魁梧,背上背着一个圆形的物件,应是他的兵刃,在他的身后约莫有几十号人,个个都是相似的打扮,唯有手中的兵刃有些不同。 “你再不出来,大爷们就要把你这个洞给烧了,放火熏死你,看你还能不能憋在里面装死!” 身后的人立即粗声应声道: “对!出来!” “快点出来!别像个娘们儿似的,一直躲起来像是没用的孬种!” “还不出来给我们老大医病!不然我们就要攻进去了!” 那群人正对着一个石洞,口中骂骂咧咧的,尽说些刺激人的话,显然是有意要让洞里的人出来,但尽管他们嘴上骂得凶,却是没有一个人敢随便走进去的。 眼见就在那洞口,有两具尸体横倒在地,也是同他们相似的打扮,待他们一行人走近后,坐在马背上的白落羽一眼就瞧出了躺在地上那两人都是中毒而死。 他们的浑身泛青,青灰色的皮肤在阴阴的冷风里显得很骇人,一看就知道是中了剧毒。 “是腾蛇族的人,腾蛇族一直都在南边,这回怎么会来了这里?” 湛月莲喃喃自语,转头对白落羽他们说道:“看来那人是在这里了,一定是腾蛇族内有人受了伤,非要找毒公子医治不可。” 要找到天漓毒公子和向他求医一样难,许多人只闻其名而不曾见过他,这一点倒是和容云鹤有几分相似,不过一个以医闻名江湖一个以毒,二者还是有区别的。 白落羽不禁想起了师父,不知道这个毒公子的性情如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7又有来客 那些腾蛇族的人见到有人靠近,便停止了叫嚣,目光朝向他们,一个个警戒地打量着,当目光扫向戴着面具的墨凌天身上之时显得更为谨慎。 这些人还没听到过传闻,也不知道眼前的几人就是闯了冷忧楼又安然无恙离开的那几个,但在此处身着中原服饰的人还算少见,这几个又皆是相貌出众之人,墨凌天一身气势也不是轻易能掩下的,还有贺云澜亦是向来身居上位者,乍一看到,就让人知道在这些人中谁比较不好对付。 “在下乌儡,阁下几位是何人?这里是腾蛇族在做事,如果是误闯,还不快走?!” 为首的正是腾蛇族族长的心腹,他一抬手阻止住了手下的喝骂,头一次中规中矩地先报上自己的名号,还要人快走。 腾蛇族的几个族人停了嚣叫,对乌儡这样客气的态度有几分不解,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乌儡对人这样和气,平时他们哪一次不是直接上去把人踢开,若有找麻烦的直接一刀就给解决了。 乌儡长着一脸横肉模样瞧着十分凶悍,但能作为腾蛇族族长的亲信却不是靠拍马屁逢迎得来的,他心思细得很,在还没摸清对方来路和来意之前,他不想随便得罪这几个人,尤其是其中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处于彝族的地界。 “贺云澜,我们来找天漓毒公子,他如今可是在洞内?” 贺云澜走上前去搭话,知晓他们是腾蛇族的也没太大顾忌,腾蛇族在西南境内的族系之中算是能叫得上名号的,但在彝族和玄狼族看来,自然不过如此,倒像是些野蛮的江湖人。 玄狼族的地位颇高,贺云澜报出名号的时候乌儡心中微惊了下,但也不是会轻易被人唬住的,听说他们也是来找毒公子的,在帮众的簇拥下抱臂站在他们面前,冷哼一声道:“人是在里面,不过就看你们请不请得动他了。” “又有来客?”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洞里传来一句称得上轻柔的问话声。 只听此人的语声很清透,非常温和,甚至有几分近似于温柔,他的问话声从洞里传出来,身影却没出现,让人不禁好奇有这样声音的是怎样一个人。 “我们带来了玄冰莲子。” 白落羽依旧坐在马背上,她的回答不轻不重,却没在风里被吹散,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山洞里。 “玄冰莲子?!”里头的人立即重复了声,听起来很是惊喜,接着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看来仅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走到洞口站定:“你是说玄冰莲子?” 毒公子的视线越过众人,看向了坐在马背上的白落羽:“在你的手中?”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年轻男子皮肤非常的白,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有一张过分清秀漂亮,以至于对于男人来说略显阴柔的脸,一头长发不像别人那样束起,而是全部束成一束垂在肩头,瞧着一丝不乱,斯斯文文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绛紫的衣,一点都不像是传言手段狠辣让人胆寒的天漓毒公子,而更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8蠢蠢欲动 他穿着一身绛紫的衣,一点都不像是手段狠辣让人胆寒的天漓毒公子,而更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这点亦是让白落羽心中微讶异,以他在江湖上的名气,实在让人很难想象竟是位如此年轻,看起来可以说是稚嫩的男子,当真是年少成名,还是用了什么易容术?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只见年轻男子走到了洞口处停下,看也不看门口围着的那几十个腾蛇族的人,只看向白落羽那一行。 乌儡黑着个脸,他们已经在洞口叫嚷了好半天,这个毒公子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吱过一声,可刚来的这几个人来了才没多久,只说了一句话,毒公子就立即现身,走出了洞口,这点叫乌儡十分火大。 乌儡此人长得人高马大,只见他几步走到洞前,横眉怒视道:“好你个毒公子,是看不起我们腾蛇族还是怎的?我们已在此处守了有七天,你都一声不吭,他们一来就你出来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不快出来,随我们回去替我们老大诊病!” “他们手中有玄冰莲子,你们没有,玄冰莲子正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当然见他们不见你们,这有什么奇怪的?有本事你们也去给我找来玄冰莲子?” 仿佛是觉得乌儡说的这话有几分可笑,毒公子理所当然地回答,似无心再搭理他们,而是朝白落羽他们伸出手,直言道:“玄冰莲子呢?拿出来给我瞧瞧。” 他的态度并不会让人觉得很无理,反而显得很是直率,毫不做作,但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那么轻易的从莫二爷手里拿到任何东西,而不需要付出点什么的。 白落羽微笑浅淡,缓缓说道:“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些事。” 言下之意,自然是作为交换。但他们就算是想从毒公子这里打听到关于天漓的事情,也不可能他开口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在白落羽身后的马背上就放着玄冰莲子,墨凌天站在白落羽的马旁,一语不发,他还微微闭着眼,没人知道他对这个毒公子有什么看法。 “你要打听什么事?”年轻男子显得很疑惑,又有些许防备,他的目光在他们四个人身上一阵打量,特别多看了墨凌天几眼,缓声开口道: “你们来找我难道不是为了求医吗?给我玄冰莲子,我可以马上医好他的眼睛。” 毒公子一手指向了墨凌天,却是没去看湛月莲,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腾蛇族的乌儡听毒公子这么一开口,才发现那个站在马旁戴着面具的男子始终是闭着眼睛的,奇怪的是他先前居然会没有察觉到。 尽管墨凌天是闭着双眼的,但他身上的气势并未减弱半分,也一点没有得了眼疾的人所流露出来的不安,脸上戴着面具还是那样漠然没有表情,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多看,所以乌儡才会没有察觉。 而毒公子一脸便察觉到了墨凌天眼睛的伤,可见他并不惧怕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漠然的气息。 “你要替我医治眼睛?”墨凌天终于开口,森然的话音里有微妙的起伏,似笑非笑的挑眉。 毒公子点了点头,觉他问得有点奇怪:“是啊!这点伤小意思嘛!” 乌儡不知道贺云澜他们几人来此地的目的为何,但看得出他们恐怕是会搅了他们的局,其中一个人附耳对乌儡说了些什么,腾蛇族的人蠢蠢欲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9追命环出 与此同时湛月莲上前几步答道:“他们并不是来找你求医的,我想他们也不会需要,他们刚替我爹解了蓝蝎之毒。”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以白落羽的医术,又是小伤的话,湛月莲并不觉得他们有到要向毒公子求医的地步。 湛月莲的话音一落,毒公子的表情难得地微愣了下,但就在此时,只见一道亮光横空飞速而过,那是一个带着齿轮的圆环,划破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声势骇人,直直地朝那洞穴内飞去,目标正是愣在洞口的年轻男子。 那个圆环是从乌儡的手中放出去的,腾蛇族的人终于等不下去,准备出手,强行将人给带走! 谁也不知道天漓毒公子的功夫怎么样,是强是弱,能不能抵挡得住这一迅猛的一击? 在危急的关头,毒公子却站立着没有动,他像是来不及反应似的,竟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飞轮朝自己的肩部袭来,直至一丝金芒突然而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绞住了那个凶狠的齿轮,一圈圈转动的圆环随着惯性被一甩而出,没过多久就飞回到腾蛇族的手中。 白落羽看了眼依旧站立着不动的墨凌天,不禁微微勾唇,难得分神地想到那金丝明明是她的武器,二爷何时使得竟是这般顺手了? 司徒洛冥的眼睛一眯道:“这是腾蛇族的独门武器,追命环,二爷,看来他们时候早就在这等着毒公子出来了。” 贺云澜松了松眉头,朝几人低声说道:“看着架势,腾蛇族是打定主意要把人掳走了,你们若是要问他些什么事的话,还得先救了他再说。” “你到底是谁?”乌儡一击不成,被墨凌天打回来的追命环险险地接在他的手中,反震之力让他的手上刹时一麻,立时倒退了几步,心下愈加谨慎却也恼怒,疾声喝道:“你们这是要抢人?” 就在乌儡喊话的同时,腾蛇族的族人皆是齐齐举起手中的追命环,隐约成团围进攻之势。 原本在乌儡看来他是十分胜算能够生擒住毒公子,但在这个时候他却没有把握能治住眼前戴面具的男子。 白落羽坐在马背上,风中素衣拂过,缓声开口道:“我们并无此意如此,不过眼下的情形,恐怕不抢也要抢了。”她的话听来十分温和浅淡并不威胁,却亦未透出丝毫的慌乱与惧怕,无形中带着隐隐的威慑。 一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女娃敢朝自己如此道,乌儡冷笑了几声:“那就看到底谁能够先得手了!”但他的心里还是忌惮的,不敢同墨凌天正面动手,他一指身后洞口的毒公子,朝后喊道:“兄弟们!先将他给我拿下!” 一时十多个追命环就朝着洞口的年轻男子飞去,方才墨凌天能救他一次,却不可能同时救他十多次,毒公子显然自己也知道那东西厉害,似笑非笑地挑眉,身形迅速地往后退去,只见那追命环的齿轮碰上了石壁,冒出一串串火星,发出令人牙齿都发软的摩擦声 毒公子又退回到了洞里。 知晓想要和他好好谈话,只要有腾蛇族的人在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司徒洛冥见这个毒公子至今都没有什么表示,朝洞里喊道:“你为什么不出来,出来我们自会护你周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0紫金暗色 “你为什么不出来,出来我们自会护你周全!” “那你们为什么不进来?”毒公子居然如此反问道,说话声从洞里深处传出来:“你们敢不敢进来见我?若是能走进来,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会告诉你们。” 墨凌天还未出声回答,腾蛇族的人听到毒公子此番已然是松了口,出手变得更急了,但是毒公子早就已经躲回到洞里,又哪里能攻击得到他? 腾蛇族一时拿毒公子没办法,乌儡原就黑沉的脸此刻更加难看了,不甘心地命人停手,他们已经在此处守了七天了,只要毒公子不出来,谁也拿他没有办法,否则他们也不会在此处满满等了七日。 “我进去。”侧首,墨凌天对白落羽出声说道。 白落羽看向他,想也没想地答道:“我同你一起。”这个天漓毒公子看起来还不知其深浅,且以擅长用毒而闻名,更不论这里面可能还有机关,白落羽并不放心让他独自一人进去。 男人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柔和,缓声答道:“也好。” 还是把她带在身边罢,他也不放心。 墨凌天走上前两步,更靠近马的位置,把白落羽从马背上轻柔地抱了下来,抱着她直接就朝洞口走去。 男人一身的锦衣在被山壁遮住的阴凉光线下闪动着紫金暗色,墨凌天依旧闭着双眼,却像是能够看清眼前的一切,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过去。 唐屿和司徒洛冥跟上前去,墨凌天淡声开口道:“在此处候着罢。” 唐屿不赞同地皱了眉,又想着外面确实还有这些麻烦,而且以二爷的功力应该不至于在洞里遇到什么危险,尽管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应下了。 腾蛇族的人不知怎么的没有阻止,竟眼睁睁地看着墨凌天抱着白落羽走近,甚至还退开了些,直到墨凌天到了洞口门前,里面还是悄无声息的。 白落羽忽然扯住了男人手臂上的衣袖,让他停下脚步,望着地上,眸色转冷了几分:“堂堂天漓毒公子,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白落羽不高不低的声音传进洞内,回应她的是几声笑:“哈哈倘若你们真的有本事,自然能够进来,有人不就进不来?”男子的话语之中透着淡淡的倨傲,自然是在暗讽那些在他看来是蛇鼠小辈的腾蛇族人。 白落羽眼睛眯了眯,在洞口的地上有一道隐约的蓝线,在暗处看起来一点都不明显,甚至稍有不注意就会看漏掉,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在这道蓝线的两侧,草木都枯萎了,而朝向外面的一头就躺着两具尸体,正是腾蛇族的人,他们早就想要直接闯入洞中,偏偏只要有人踩过这条古怪的线便会倒地身亡,使得他们只能在外面叫嚣着,不敢擅自进入。 白落羽不需要多想,毫无疑问的,在这地上的是毒,腾蛇族的人没有见过这种奇异的下毒方式,自然不敢随意接近。 看着地上几个转念,白落羽微倾身向前,侧首在墨凌天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从她的表现看得出来,她确实知道这是什么毒,似亦未将这种毒放在眼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1终于见面 墨凌天听了白落羽在自己耳旁说的话,双眼还是没有睁开,神情却是不动,既不惊讶也不意外。 司徒洛冥的眉头微皱,出声道:“二爷,小心。” 腾蛇族的那些人看着墨凌天,眼睛一眨也不眨,只看到男人抱紧了怀中之人,抬脚向前,仿佛地上的那条蓝线不存在似的,就那么随意地踩了过去,慢慢走进洞中。 众人皆是哗然变色,他们亲眼看着墨凌天那般安然无恙地走进去,乌儡的脸上更是青白交错,分外不甘,偏生他又知道并不是地上的毒散了,而是进去的人根本不惧这种毒,这两人究竟是何人? 司徒洛冥站在洞外看着地上的尸体,那两具尸体是被地上的东西所害,是毒公子用来挡住腾蛇族的人,想来定不那么简单,贺云澜只看到他站在洞口许久,神情若有所思,莫非他是在猜测方才进去的二人是如何抵御这种剧毒?贺云澜猜不到司徒洛冥的想法。 之于先前的交换条件,湛月莲的任务算是已经完成了,但她行事向来重义,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一走了之,便和贺云澜还有唐屿一起,几人对着腾蛇族的人,双方都没人言语,沉默之中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们都在等着洞中的人出来。 沿着石洞内的过道,墨凌天怀抱着白落羽,一步一步沉稳地往里走,已经走到石洞的深处,男人的双眼并非不能视物,只是略有一些模糊。 越往深处走,洞里的光线变得很暗,墨凌天的双目半阖,站定在一个人的不远处。 知道人就在前面,墨凌天和白落羽并没有去打量毒公子,毒公子却是在打量着他们,随着墨凌天一步步的走近,洞里光线被遮挡住仿佛越来越暗,到墨凌天近在眼前的时候,年轻男子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石塌上有个小桌,桌上有一灯如豆,光影就在山洞之内摇摆着,拉长了墨凌天抱着白落羽的影子投射到了石壁上。 墨凌天冷冷地站着,戴着面具看不出什么表情,正对着毒公子,微阖的眼不知是在看他,还是没有看他,叫人无由的有些惶恐。 白落羽微过侧首,目光在洞中巡视着,发现这个洞里的空间并不小,至少比她想象中的大,有桌有椅,有床铺也有书案,角落里还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草药,书案上有许多书本正摊开着。 毒公子就站在那座椅之前,看着墨凌天他们走了进来,然后他就转身去整理自己桌上的东西,态度甚至显得很随意,犹如早就与墨凌天他们早就相识一般。 白落羽瞧这两人之间莫名的气氛,想着定是有什么话要谈,温和开口:“二爷,将我放到旁边的石椅上罢。” 墨凌天的眼眸微睁,低头看了她一眼,才有了动作,脚步微抬走几步,轻柔地将怀中的人放到石椅之上。 “我时常听人提起你,今日终于见面了,莫二爷。” 毒公子手下不停的摆弄着桌上的东西,口中说着,语带笑意:“中原江湖武林闻名的无影阁阁主,我倒是一直很想见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2与你无关 墨凌天听了他的话,并没有什么表示,对于毒公子识得自己似乎不感到意外,他的面具有时是遮掩,有时亦是一种昭示,便是有心要让人识破。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毒公子看了眼坐在石椅上的白落羽,嘴角挑起一点道:“至于跟在你身边的人,她是不是对二爷而言很特别?那玄冰莲子也放在她身上?” 白落羽因男子提及自己,目光转向他,并未开口,她和二爷的关系向来都不需要外人来评判,她亦不在乎他人如何看。 毒公子如此猜测,墨凌天听若未闻,只是因他的目光转到白落羽而蹙起眉头。 走上前了几步,毒公子似低声赞叹了一声:“二爷倒真是好眼光,她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让人觉得”男子的声音微顿,犹豫了下,接着开口道:“在她身边会很舒服吧。”看着眼前的女子就像是看着天月的皎洁,望着云海的浩瀚,毒公子的话里正是这个意思。 这话的确是毒公子真实的感受,似乎用什么样的言辞来形容她给人的感觉都不准确,都无法全部描述,似不是言语所能讲清,那便只能用最简单的话来道出他第一眼的感觉。 听了他的话,墨凌天的眸色骤冷,凛冽的气息在狭窄的洞里显得愈加强势,他转过头,微阖的双眼露出一线骇人的冷光:“她如何,与你无关。” 闻言,年轻男子亦不生气,低低地笑了声,并没有多大歉意的开口道:“是我说错话了,看得出二爷倒是真的很在乎,不知二爷此番来是要向我打听什么事?” 凝眉,墨凌天冷冷话音问道:“你曾给彝族族长诊病?” 毒公子像是觉得意外,随机一笑置之,笑容有些狡黠:“外面的女娃还算听话,给我送过几回饭,她来求我,我便发发善心给她爹看看咯,想必二爷也知道,自从部落的圣医失踪了之后,这西南境内多的是来找我求医的,更何况这彝族族长的蓝蝎之毒不是已经被你们解了吗?” 墨凌天问:“圣医如今人在何处?” 毒公子脸色微变后,嘴角的弧度加深:“众所周知,圣医早已失踪多年了,二爷为何会觉得我知晓他如今人在何处?二爷是专程来寻圣医的?总不会是遇到什么难解之毒了吧?” 白落羽坐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二人交谈,眸光轻闪,她也不知晓二爷此番西南之行所为何事?莫不是真的来求医,寻一个失踪多年的人?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在哪里?”墨凌天并没有理睬毒公子的问题,洞里的灯火愈加闪烁摇曳,只听男人冷冷地开口道:“你可以得到玄冰莲子,只要你说出他的行踪。” 毒公子从墨凌天的话里却听不出半点犹豫迹象,似是笃定他会知晓,只是略微犹豫,然后叹息一声道:“既然二爷都如此说了,我哪有不照办的道理?用玄冰莲子来换一个人的行踪,也算是划算得很。” 男子轻声玩笑,态度和先前出现在洞口的时候略有不同,似显得很高兴,仿佛全然不觉周围空气阴冷,因着墨凌天的到来而充满压迫感。 “我们从后面走吧。”只见毒公子让开几步,指着书案之后,朝墨凌天眨了眨眼道:“外面那些蠢货还不知道,我这里有密室可通往山谷之外,我们就从这里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3生死有命 他的话语之中满是傲气和不屑,显而易见的不惧怕,又无意与那些蠢货再纠缠。 腾蛇族的人已经在此处围堵七天了,其间不知有多少时候想着毒公子人是不是真的在洞中?毕竟毫不声响,其余时间他们大部分都在外面扎堆着吃饭喝酒,间歇之时顶多去找些草药,完全不敢擅自进到洞里,自然不知洞中的布置和密道。 “要走,便从来路走。” 墨凌天冷冷地说了句,而后似一句话都不愿再多说,转身就朝着白落羽所坐的位置走了过去,微躬身再把她抱起。 白落羽顺从地抬起手揽住男人的脖颈,抬眸看向他,她自是知晓的,唐屿和司徒洛冥都还在外面,墨凌天又怎么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毒公子挑了挑眉头,眼中闪过思索,没多说就慢悠悠地跟着他们往外走了。 他们走出洞口的时候,外面的唐屿和司徒洛冥几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他们无恙地出来面色松了松,毒公子就跟在他们身后,明白看来他们已经说服了毒公子,只不过这么一来,腾蛇族的人势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果然,一见到他们出现,毒公子也跟出来了,乌儡第一个就冲上前去,面目有几分狰狞,狠狠道:“你想要去哪里?你今天必须要先随我们回去!” 嘴角微勾起,男子开口道:“那真是可惜了,我已经答应要同他们一起走,恕在下不能前往。” 毒公子的脸上面露出几分笑意,陡然间伸手一扬,不知是何种粉末刹时飘洒在了空气之中,乌儡等人连忙向后退去,防不甚防,却还是吸入进了不少。 “你!你竟敢下下毒”乌儡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咽喉,一张脸霎时涨得通红,红的有几分发紫,而后泛起了黑。 在他的身后有不少腾蛇族的人同他是一样的情况,没过多久就纷纷倒地,如同窒息一般,死命地在自己的喉间抓挠,控制不住自己力道的自残般行为。 毒公子垂眸看了他们几眼,瞧着他们如同蝼蚁一般,脸上还是挂着淡漠有礼的微笑:“替我转告你们那位老大,就说本公子我近日无暇去替他诊病了,人活一世生死有命,由不得人亦逆不了天,假如我什么时候有空,我再好心去瞧瞧他。” 说完了话,只见毒公子朝那些腾蛇族的人扫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站到墨凌天一行人旁边,开口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白落羽神色微敛地看向他,能够在谈笑之间下此毒手,势必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与年轻男子那张柔和又漂亮的脸一点都不相符,但如此才更像是传闻中令人畏惧的“天漓毒公子”。 许是察觉到白落羽的目光,毒公子回看向她,眼中似笑非笑,白落羽也只是旁观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对男子投来的微笑只是点头回应,算是打过招呼。 却不想,腰间陡然传来一阵微疼,是二爷抱着她的力道瞬时加重了几分才会如此,白落羽无意识地微蹙眉头,抬头迎向了男人晦涩不明似藏着风暴的眸光,呼吸微滞,似是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却似还有些懵懂。 ------题外话------ 明天上机推,然后6号上架啦~这几天不要养文,前面的赶紧看,不然马上加v后就得收费啦~ 机推的活动应该是发红包,因为还没上架只能发收藏红包了,有些人可能已经领过了,不过没关系,可以参加6号的首订抢楼活动,明天会发首订活动的公告,上架后再发其他红包,么么哒,爱你们的小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4杀人无形 力道收紧后又骤然松开,平日里连白落羽受半分的冻都舍不得的墨凌天竟会这般失控,倒是真的动怒了。 腾蛇族的人半数都中了公子的毒,多半皆已死去,但奇怪的是白落羽他们几人并没有觉察什么异样。 白落羽心想着若不是他下毒的手法实在太过高明,想来那就是他早在前几日就已经做过什么手脚,腾蛇族的人应是早就被下了什么药引,方才毒公子散出去的那些粉末只不过是诱发了本就藏在他们体内的毒素。 故才会同样站在此处,却只有他们那边的人中了毒,墨凌天一行人却是无碍。 白落羽的神色收敛了几分,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一脸无害的年轻男子手段和心机之深,万万不可小觑,定是要谨慎防范的。 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唐屿和司徒洛冥相视了一眼,眼中是对方能读懂的情绪,显然白落羽想到亦是他们心中所想,这个毒公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临近昏时,这山谷之内的冷风不断,越发的有几分凉意,哀嚎声夹杂着风声,听起来很是凄惨,倒地的那些人中,有不少人的咽喉已经被自己亲手给抓破了,脸色发黑,死相极尽惨状。 乌儡正在与自己本能失控的动作挣扎拉扯着,虽已是倒地,双眸还死死地瞪着毒公子,那目光似要把人给吃下去一般。 贺云澜在旁微叹道:“好毒的手段!” 须臾之间,便轻易地杀人于无形,这便是使毒之人的可怕之处。 湛月莲正望着峡谷之外,口中催促道:“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万一腾蛇族还有人在外面,腹背受敌可不是好玩的,以少敌多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战。” 贺云澜一脸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头,刚才已经见识了这位传说中毒公子的手段,他显然没有这个顾虑,怕是来的人再多,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说不定根本不需要他们出手。 唐屿走上前牵来了马匹,墨凌天将白落羽抱上了马才侧身而下,亲自牵着马的缰绳。 白落羽温声开口道:“你的眼睛” “二爷的眼睛不会有事的。”站在墨凌天旁边的毒公子自顾自地插话,直直地看向了白落羽,开口问道:“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可否告诉我呢?” 毒公子在问的时候只见是好奇,并没有什么其他表示,白落羽亦没有放在心上,但碍于如今自己身份的特殊处境,她还是个已经“遇害”了的公主。 白落羽想着仅告诉他自己的姓氏便作罢,开口正要回答,便先听到耳边传来二爷的声音。 墨凌天冷声道:“你不必知道。” 毒公子原本是站在墨凌天的身侧,但说完了这句话,只见墨凌天便拉着白落羽所坐的马往前走去,将毒公子一个人扔在了后面。 毒公子自顾自地停住了脚步,然后想了想,恍然大悟,看向前面的两个人,眼中划过一抹兴味之色,他忽然对着走上前来的贺云澜问道: “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关系很深?”毒公子扬起眉,显得很是好奇。 ------题外话------ 6号上架,再次提醒快把之前的看完哈,不然马上加v就要收费啦~红包已发,首订活动明后天再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5动人心魄 “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关系很深?”毒公子扬起眉,显得很是好奇。 传言中向来都独来独往的莫二爷,身边出现个女子原就已经是奇事了,更别说此番好似看得重得很,与传闻大相径庭,且这人啊一旦有了软肋,事情就会变得十分有趣了。 贺云澜微愣了一下,想了片刻,当真是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最后仅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还是你自己看罢,只有你自己亲眼看见了才会有所体会。” 语落,贺云澜朝后边看了一眼湛月莲,发现湛月莲的神情亦有些异样,他们两人显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路以来所见的点点滴滴,日子虽然不久,但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前面那两人之间的牵系不是用“深浅”能够简单一语道尽的,个中滋味,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真正了解和体会。 毒公子眉宇间的兴味更重了,倒是没有再问,随即脚步慢悠悠地跟在那两人身后,眼神却没有离开过。 出了谷,毒公子告诉墨凌天他们圣医如今人身在淮衫,淮衫是个极其偏僻的小城,地处西南境内的东边,是个不算热闹也不算太冷清的地方。 众所周知,部落的圣医早已失踪多年,没有人知晓他的行踪,更没有人见过他,有很多人猜测他或许早已遇害,不知葬身于何处早已羽化登仙了。 因为事隔多年,就连身在玄狼族的贺云澜也是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据毒公子所言,圣医在淮衫是有要紧的事情,在那里已有些时日,不过具体多久他记不大清了。 “那好,往东,去淮衫。”墨凌天做了决定,沉稳的话音浅淡。 白落羽坐在马背之上,看着前面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神情稍缓了几分,男人在行走间,背脊还是那么挺直,握着缰绳的手很稳,望着远处的目光似十分果决,一如既往给她安定之感。 从荆州入西南之地,从怀翼城再到茵桐冷忧楼,为了替她寻到玄冰莲子,为了解她身上的蛊毒 从到了西南境内之后就几番辗转,其中有多少的凶险,种种这些全都被白落羽放在了心上。 白落羽此时正望向墨凌天,想着与他相关的一切,嘴角不自觉柔和了几分,挂上浅浅的笑意,美人如画说的大概便是如此罢。 墨凌天的双目微阖,他并没有睁开眼,却能察觉到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也似能想象的到白落羽此刻的神情,这就是一直以来他所看见的白落羽 男人的步伐一收,停下了向前的脚步,脚下也停滞片刻而后走到马的旁边。 白落羽疑惑地俯身靠近他些,看向他问:“怎么了?” 一只手臂忽然朝她伸过来,墨凌天将白落羽的上身从马背上拉下来些许,白落羽的心头微惊,双眸睁大看向他 并没有骤然暴烈的吻,而是轻轻抚着她的发,男人在她额角的发边吻了下去,那动作道不出的温柔,说不尽的缠绵,更是看呆了站在后面不远处的另外三个人。 被风带起的黑发微扬,和白落羽的素色衣袂相互交错,此时碰巧正是日落时分,那光芒笼罩在两人身上,他们整个人就在那片金芒里,仿佛已经融入了进去,周身皆笼罩在其中,马背上之人的白色衣裙此时蒙上层盈盈的光亮,美得动人心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6谓之心动 其他几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被不远处那个画面所吸引,都移不开目光,毒公子微愣过后眼中闪过抹复杂的情绪。 微怔过后,白落羽的唇角软化染上了笑意,像是知晓男人突然这般做的理由,什么都没问,伸出的双臂抱着墨凌天的手紧了紧,淡淡一笑问道: “醋意还未消呢?” 墨凌天的脸色微变,而后眸色更深了几分,像是没怎么顾忌有别人在场似的,男人轻抱着白落羽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所以安分点。” 见男人竟是没有否认而是直接承认了,白落羽反倒是面色微醺,眸中含嗔看起来格外炫目,她终是妥协的认知道,两人相处至今,她还是在为眼前这个人的存在而心动。 是心动,谓之心动,为之心动。 听到男人在自己耳旁说的话,白落羽嘴角的笑意加深,就在另外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在墨凌天的唇边轻吻了一下,不是惊涛骇俗的举动却让其余人更惊了几分。 只是一个浅浅的吻,半点都不会让人有其他的遐想,却温暖得犹如是冬日的阳光,就像此刻照落在他们身上的那种亮光,映照着青山和素衣锦袍,和煦而清浅,让旁观之人也不由自主被感染。 两人的唇一触即分,墨凌天的唇没有像往常一样强势地反追过去,但男人眼底的暗光却是如浓墨一般挥散不去。 而后墨凌天翻身上马,坐在白落羽的身后,一双手伸向前去将她环抱着。 一次次的身陷险境,一次次的携手对敌,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似乎愈加的好,就算墨凌天并不在乎在人前亲密,但也因为白落羽的在意而有所收敛,所以这个浅吻从开始到结束,从两人相拥到分开,然后男人上马,都自然而然,叫旁人来不及反应,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气氛和画面之中。 等其他人回过神来,他们二人皆已经身在马上。 白落羽的性子冷清,向来不是个行事张扬之人,若非难以避免,她定是不会让外人看到她和墨凌天之间的相处,但如今她既然已经这么做了,便也不会过多掩饰。 墨凌天侧首往后看了一眼,仅丢下句:“我们先走。”便扬马而去。 这话显然更多是对唐屿和司徒洛冥说的,更意在让他们看好那位毒公子,别让他给跑了。 在刚才来的路上,白落羽就不答应让墨凌天骑马,就算他闭目亦能觉察眼前事物,但若是一时不察,她不想看到男人在她眼前出任何的意外,且他掌心上的剑伤方才愈合没多久。 白落羽拉着马的缰绳,帮墨凌天减轻点力道控制着方向,两人一骑策马远去,留在原地的三个人相视一眼。 毒公子若有所思的点头:“他方才是在向我示威吗?我果然明白了,没有想到原来对于二爷而言,最大的羁绊竟然是个女人,也是十分有趣了。” 贺云澜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但心中暗道确是如此,男人这一路上下来同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大多时候墨凌天只会理睬白落羽一个人。 ------题外话------ 注意首订抢楼公告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7心之所顺 “又不是没有见过,还不快走?” 西南境内向来都是民风开化,少了礼仪枷锁,湛月莲在玄冰湖之时就已经见过两人亲吻的样子,觉得贺云澜他们两人是少见多怪。 语落,湛月莲就已经抬脚往前面走去了,他们方才来时所骑的马匹和车都被弃置在了峡谷出口处,离这还有段距离,需要徒步走出去。 贺云澜在听到湛月莲的话时,微挑眉望向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毒公子亦是很少被人用这般语气应喝,颇有些新奇。 太阳已经全然落下去了,天马上就要黑了,晚风蚀骨微凉 待到贺云澜他们三人走出峡谷时,天色早已如浓墨般重黑,寒风极尽萧瑟,带动着树枝上的枝叶也不住地颤抖,此处荒无人烟之地更显得凄清冷幽,在这寒夜,让人更不想久待。 马车自然是已被墨凌天他们带走了,恰好还有多出的两匹马,一匹弃之,一匹予了毒公子。 几人未作停留便即刻启程去追前面的两人,朝着来时的原路返回,贺云澜打算先去找个地方安顿,再做打算。 为了避免怀翼城内还有腾蛇族的族人,会追过来找麻烦,他们就先离开了怀翼城,到相邻的城内找地方休息。 连日来的奔波,偶有风餐露宿之时,加上天气恶劣,白落羽的胃口一直都不好,墨凌天找了间客栈,意让她好好休息几天,亦稍加调养下。 司徒洛冥派人把东西和行李都安置好,还让人连夜去赶制新的轮椅。 如今已是深冬时分,天愈发得寒了,唐屿去采购墨凌天嘱咐的一些药材还有些新衣和狐裘披风,他无须多加猜测便知晓这是给谁备着的,只问了码数便派人去赶制。 夜里,白落羽在房内翻行囊之时,留下其余多的玄冰莲子,而后取了两粒隔日便拿给了毒公子,墨凌天看到亦未多加阻拦,东西既给了她便任由她处置。 虽然之于这玄冰莲子,一粒墨凌天不想多给人,白落羽如今的身体,像上次在玄冰湖之时突然的气息絮乱,毒性失控,那般经历令墨凌天少有的担心惧怕,更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玄冰莲子留着总归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身上的毒不能再拖了。 “这就是玄冰莲子,果真很好看。” 似是有几分讶异白落羽此时便将玄冰莲子给了他,毕竟照他们的交易,他要先带他们找到圣医才是。 毒公子手中拿着那两粒青嫩的莲子,指尖轻捻,转了转打量好一会儿,没有开口问白落羽其他莲子在何处,也没再多说什么,便把那两粒莲子装进他随身携带的一个药箱里。 此处是在城里的一个酒楼,贺云澜做东,包下一个雅居,以他的身份,在西南境内走动,办起事的确便利不少。 这西南境内的饭食与中原是大为不同,此地皆是以肉类为主,菜色样观并不很精致,但味道却是别有风味,几人坐在一桌上用饭,席间除了司徒洛冥和毒公子两人,其他人话皆不是很多。 白落羽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衣袖轻抬起,礼尚往来地将手中筷子夹的饭菜放到墨凌天的碗中,出声问道:“你的眼睛觉得怎么样了?” “该是好了。”墨凌天本就不太在乎这伤,白落羽却很是担心,谨慎地对待了起来,已经替二爷上过药了,算算日子也该好了才对。 墨凌天慢慢睁开眼,眸中淡漠依旧,深邃如墨,仿佛有一道锐光随着男人的视线划过半空,划过了空气中的静谧,留下一种令人安心的冷幽,男人的目光转向身旁的人,眸底染上那抹素色身影。 白落羽静静地与墨凌天对视着,两人相望,放心的笑从白落羽的唇边浮现,忽然听到对面的毒公子一声赞叹道: “哎~我若是也有二爷这么一双眼睛就好了,真是漂亮,我很是喜欢~” 湛月莲口中含的酒差点就喷了出来,匆忙给咽了下去。 司徒洛冥闻言嘴角微勾,好在是没笑出声来,一脸戏谑地看向二爷,见男人的面色果然沉了几分,毕竟这话要是由白落羽的口中说出也就罢了,实在是不适合从毒公子嘴里冒出来。 白落羽闻言双目微闪,淡淡垂眸,继续用饭。 这些时日以来,因墨凌天眼睛的伤,毒公子倒是鲜少见到他全然的睁开眼,其实墨凌天的双眼当真可以称得上是“漂亮”,只不过向来没人敢在二爷面前说这样的话,他是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 实则是没人敢长久地注视墨凌天的眼睛,男人本就一直戴着冰冷的面具,加之冰冷强硬的气场,见过墨凌天的人,通常都会被他眼底的冷意所惊。 而且以莫二爷的身份,敬畏和惊惧那是寻常之事。 白落羽当然从未觉得害怕过,从两人相识之初,她便好奇男子面具之下是怎样的一张面容? 而今她更喜欢二爷的眼睛,只因男人在望着她的时候眼底的冰冷似会消融,刹时泛起热度。 尽管如此,她也没说过这双眼睛漂亮,从没有对二爷说过她喜欢。 而今日,却被毒公子这般随意地说出了口。 “二爷的眼睛既已无碍了,值得庆贺。”毒公子自顾地举杯共邀。 墨凌天将放在白落羽面前的白玉酒杯斟满了茶,抬手递过去给她。 桌上几人饮的皆是酒,亦将墨凌天的举动看在眼里,并未多说什么。 白落羽接过了那盏玉色,听男人缓声道:“可放心了?” 知晓二爷说的是他的“眼睛痊愈”之事,白落羽看向他,面色温和淡然,开口道:“你知道我是不是放心。” 抬袖,微仰头饮下了白玉杯中的温茶,白落羽看了眼白玉杯沿,微分了下神。 这个酒杯当二爷第一次拿出来的时候她还惊讶了下,男人知晓她不喜用外面的器具,但白落羽没有想到二爷会细致到将她平日里用惯了的杯子碗筷让人带在身边,只为了怕她不适应外面所用的东西。 这些琐碎之事,原本皆是由小婉负责的,不知从何时起,竟不知不觉间全都落在了墨凌天的手上,事无巨细 在这过程之中墨凌天亦从未问过白落羽的意见,等到白落羽发觉之时,不需要白落羽开口,她所需的一切,就都已在了最合适的地方,如此“有心机”的圈养,竟是让她不自觉习惯上这一切。 这般强势之人,男人有他身居上位者的高傲,能为自己做到这斯,叫白落羽如何不动容,怎能不动容? 心头微软,白落羽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举起筷子,将墨凌天喜欢的菜式添到他的碗中,不知不觉的相处中,对墨凌天的喜好,白落羽亦早就十分清楚。 他待她好,那她就待他更好罢。 两人的言谈和动作之间仿佛再也容不下他人插言,毒公子端着自己的酒杯也没人理会,自觉无趣,便是自顾地喝了酒,看起来似乎不太介意。 许是故意挑衅,又或者是当真想与白落羽更亲近,毒公子的眉尖微挑,夹了菜就要往白落羽的碗里放,口中边说道:“这可是西南境内才有的,试试看,姑娘一定没尝过。” 只可惜男人手上的那一筷子菜,连白落羽的碗边都还没有沾到,便被墨凌天一筷子推开掉到了地上:“不需要,她不碰别人的东西。” 冰寒似铁的话,半点不留情面。 毒公子的筷子僵在半空,顿了许久,却不生气,而是恍然开口道:“怪不得你们的菜还要与我们的分开,原来如此。” 细看之下,便能发现桌面上的饭菜确是被分过的,没见过人这么做,贺云澜起初也不习惯,后来相处了几日才适应。 这一方面是为了防止人下毒,另一方面因白落羽有轻微的洁癖,对于在外头的亦或者是别人的东西向来不喜去沾染,除了墨凌天以外,她几乎不与人怎么接近。 墨凌天从一开始,便是例外。 见场面有些许僵持,贺云澜缓声开口解释,对毒公子大概说了下。 毒公子似是已经明白了,面带几分歉然道:“是我的不对,二爷莫要动怒,若你早些与我说了,我也就不会如此失礼了。” 虽然亦觉得有几分被冒犯,但白落羽还是觉得二爷有些小题大做了,她抬袖碰了碰男人的手臂,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墨凌天的目光了看向对面的男子,眼神中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冷意:“你只要找到圣医,除此之外任何事任何人都与你无关。” 目光犹如冰刺,墨凌天接着道:“不要让我再警告你第二次。” 墨凌天的不悦,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看不出来也能感觉得到,这个雅居里面已经充满冷意冰寒,倒是衬着这严冬时节。 知晓男人的胸中不只有怒意,怕是更多的是醋意,白落羽在墨凌天的身旁温声道:“不必如此,不知者不怪,无须小题大做,二爷。” 白落羽向来都知晓二爷对自己的心思,亦知晓他为人强势,但先前还觉好些,未如近些时日这般的霸道强势,白落羽是第一次察觉到男人对自己强烈的占有欲。 白落羽不清楚的是,先前他们还在中原之时,旁边出现过的人大多数碍于墨凌天的身份,对二爷皆是敬畏和惧怕的,怎样太过放肆,自然不敢当着二爷的面如此挑衅,便也就不会激发墨凌天内心的醋意和占有欲,而今这位毒公子屡次三番两次的行为自然是让墨凌天怒意难消,触犯了红线。 白落羽抓着男人的手臂,墨凌天的脸色稍缓和了几分。 湛月莲算得胆大的,却还是有些食不下咽了,贺云澜一挑眉,笑了几声,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大家吃饭吧,这顿我请,吃完了便回去休息,明日早些启程,而我得回玄狼族复命,各位就此别过,有缘再见罢!,” 对于这传闻中的圣医,贺云澜自然也想去看个究竟,但是湛月莲身上那件狼王之事还没有解决,如今西南内局势动荡,族内早已多次来信催他回去了。 他是必须要带湛月莲回玄狼族复命,贺云澜亦想着是不是能救下湛月莲一命,毕竟他们俩也算是患难与共过。 晚饭就在这样的气氛里度过,虽被墨凌天如此冷斥,毒公子其间的态度一直都很友好,始终是温和有礼的,面带微笑,对墨凌天也是礼遇非常,唯有后来犯了白落羽的忌讳,害得墨凌天不悦的那件事,令他显得似有几分愧疚。 用过晚饭,几个人回了客栈房间,毒公子自己一人一间,他既然跟他们来了,就不担心他会再一个人离去。 深冬时分,到了晚间,天气依旧是刺骨的冰凉,但夜空之中却是有繁星点缀,客栈的院里寂静无声,其间忽然有一个人影穿过了走廊,走到一扇门前。 月色落在他的脸上,露出一张漂亮端正的脸,年轻男子朝四处望了望,举手叩门。 夜里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等了好会儿,不见有人应门,毒公子便推门而进,房间内蒸腾着一些水汽看得不太分明,还有隐约的水声从里间传来 隔着屏风,能看到一个人在浴桶之内正在沐浴,因为是背对着门的方向,只能看到女子撩到浴桶外乌黑的长发,其余的看得不真切。 毒公子的脚步方才踏入,看了一眼顿时醒悟,连忙就要退出去,里面的人却开了口:“是谁?” 浅淡平和的两个字,似波澜不惊,那是白落羽的问话。 毒公子一边开口,一边往外走:“是我,我来找二爷的,姑娘失礼了” 一转过身,毒公子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墨凌天,透过面具,男人冷冷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面无表情,那双如冰冻般的双眼,正用一种叫人恐慌的眼神注视他,似要将他穿透。 墨凌天不阴不阳地看着年轻男子,以沉默进行无声压迫,抬脚朝他走过去,毒公子竟不由得退了两步,开口道:“二爷我只是闲来无事来寻你,没想到这么不巧,我方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在他后退之时,墨凌天已经走到他的面前,面色极其阴沉,语调染上了蚀骨的冰冷:“是不巧,还是太巧?” 墨凌天冷凝的眼中划过一道异色,男人没有再走近,但空气里流动的气息已经足够令人胆寒。 被打开的门外有冷风吹了进来,叫人不知这股寒意究竟是来自门外,还是来自眼前这个人。 墨凌天话里的意思毫无疑问的是在怀疑他,毒公子张了张嘴,似想要出声解释,但在看到墨凌天的脸色又打消了主意。 屏风后面响起了温和的声音:“二爷?” 白落羽侧过头,她并没有边沐浴便听人讲话的习惯,更不想在这里看到二爷和那位毒公子发生正面争执,她又出声唤道: “二爷,进来罢,若有事明日再说。” 墨凌天眉宇间积蓄的冷意被克制地微收,冷冽地看了毒公子一眼后才走进屋。 房门关上,墨凌天阴冷的神色并未改变,他走进屏风里边,注视浴桶里的人沐浴的动作,在看到那浴桶之内脸被热气熏得有几分通红的白落羽,面色才缓和了几分,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放到一旁, 白落羽看向男人已然是熟悉的脸,眉尖微扬:“二爷这是做什么?难道还要杀了他不成?” 她并没有出去,但光听声响都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此时,墨凌天那副吓人的脸色已经缓和了几分,见白落羽泡了也有一会儿,拿过架子上的布巾,走上前将人从浴桶内抱了出来。 双臂沉稳地抱着白落羽,墨凌天大步地朝床边走去,男人似乎并无惧让怀中人识破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不紧不慢道:“需要他带我们去找圣医,如今我不会要了他的命,虽然我很想。” 冷冷的话音在白落羽耳边响起,生硬平板,就和墨凌天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相衬,但在白落羽听来却是男人少有的有几分任性的话语。 她微抬头瞧了他一眼,淡笑着慢慢说道:“二爷有分寸便好,不过不知这个毒公子是否真的知晓那位圣医人在何处,还是故弄玄虚,先看他带我们去何处吧。” 从遇见至今,在这个毒公子的身上有太多的疑点,无论从哪方面看,定然不可能是如他表现出来的让人所见,白落羽和墨凌天皆知晓这一点,他们方才还只是稍加试探,在等待着他何时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但墨凌天亦知越是如此就越是有可能从他身上打探到他想要的消息。 男人将白落羽轻柔地抱到床上,耳边听她淡声说着:“等到了淮衫,便可知道他是否真的清楚圣医的下落,还是另有所图了。” 只见男人的神情淡漠,看不出有半点的担心,好似无论找不找得到这个圣医,他都不怎么在乎。 墨凌天放下她之后,便直接自顾地坐到床边,白落羽原想擦干了身子再换上衣裳,见男人此番如此,反倒犹疑了起来,眼带嗔意地看向他,想着他能看破自己的心思自行先回避下。 墨凌天自是知晓她的想法的,他的神情放缓,微微勾起唇,但偶尔眸底会有利光闪过,不知是否因为又想到方才之事,语带几分强硬道: “别再让人看见,就算是隔着屏风也不行。” 白落羽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神色微愣了下,抬眸定定看向他,有些水滴从她从微沾湿的发上滴下,亦从肩头滚落下去,不知觉的动人诱举 她发现,二爷竟是越发的小肚鸡肠了,只是被人瞧见了个头而已,他还准备将此事记多久? 墨凌天的眸光暗了暗,拿过摆在一边的干净巾子,亲自为白落羽擦拭着身上的水。 刹时,白落羽的脸上升腾起了红云,她微低下头,都想要倾身挪到床內角去了,几分局促道:“你知道我是不习惯与人接近的,你莫要担心了再说了” 墨凌天闻言动作顿了顿,垂眸迎上她投来的目光,因她口中乖巧的示好话语,眼中闪过抹笑意。 就这么看了许久,墨凌天继续为白落羽擦身,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白落羽的神色若有所思:“你有没有发觉他对你似乎特别注意,虽然他似乎刻意在接近我,表面上对我很客气,但他其实一直都在试探你的反应,倒像是有意试探一般,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让白落羽背过身去,拿过另一边的干布巾替白落羽擦拭着头发,墨凌天的表情没有多大起伏,答得轻描淡写:“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不会如愿。” 白落羽微微笑了下,朝后拉着他的手,转过头看着他,表情很清浅,柔声道:“是还在吃味吗?为着那些无关紧要之人?” 男人神色微变:“是又如何?” 对此墨凌天并没有否认,与白落羽那双柔和的水眸坦荡对视着。 白落羽抿了下唇,眼中闪过抹无奈的笑意,握着男人的手,神情认真道:“二爷,我还没同你说过,这几日,我一直都很担心,怕你冻伤了双眼,怕你会再也看不清楚东西,也看不清我” 闻言,墨凌天眼底有火光一闪而灭,听出她言语之中的讨好,嘴角不禁柔和了几分:“我知道。” 男人未再道,接着为她擦拭发丝,白落羽还没有穿上衣衫,墨凌天的手偶时会擦过她的背脊,觉察到手下柔韧的弧度和触感。 夜里的温度低,怕她刚沐浴完会着凉,墨凌天抬手拉下了系在床帘边的袖扣,纱帘立时倾泻而下,挡住了从窗外吹进屋来的冷风,亦挡住桌台上投射过来的烛光。 床帘之内显得有些昏暗,暖光依稀透过未全部拉紧的帘子透了进来,打下几道不那么明亮的光线,将情景渲染得暧昧非常。 墨凌天为白落羽擦身的动作还未停下,不紧不慢的,神情专注得异常,除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暗光,从男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异样的神情。 白落羽的指尖不自觉地抓着自己身上的布巾,低下头,后知后觉地发现如今他们二人独自正处于个半封闭的环境之内,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强烈的气息。 帐幔内的空气温度渐渐升高了,许是因为拉上了帘子,亦或者是因为其他。 墨凌天比白落羽高得太多了,即便此时两人都是坐着的姿势,白落羽还是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压迫,这不是他们二人第一次暧昧异常,白落羽亦是曾经默许过的男人的行为。 但每每他的靠近,还是让她心悸得无法控制,少有的茫然失措般不知该何为自处,心亦失了频率 忽然,墨凌天一个俯身的姿势,白落羽的眼眸睁大,觉男人温润的呼吸就近在咫尺,一双墨色的眸子在昏暗光线之中更显得暗沉异常,仿佛两汪蓄着无尽情绪的深潭,仅看一眼便让她禁不住溺下去。 白落羽这才是真正看清了二爷眼底翻涌的情绪 凑得极近的距离让两人几乎是鼻息相抵,配之那般眼神和气息,反倒是比吻更撩动人心弦。 那双墨色的眼眸盯紧了眼前之人,终是暗了暗,未等白落羽有所反应,男人温热的唇面已经贴了上来。 白落羽条件反射地微往床的内壁退,但墨凌天捏住她下巴的手未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被吻了个严严实实。 墨凌天贴着白落羽的唇角,喃喃道:“我顺着的只有你。” 怔愣,白落羽的胸腔仿佛突然被一把无形的匕首生生剖开,有一只裹满蜜糖的手顺着那空洞的裂口伸了进去,握住她的心脏,轻轻地捏了一把,然后她再无处可逃,连呼吸都有片刻的凝滞,直至双唇再次相贴 清清淡淡的吻,从开始的和缓到后来化作燎原的热度,白落羽本就没有着衣,墨凌天在白落羽身后的手已经落到她光滑的背脊之上,倒是少了脱衣的麻烦。 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白落羽收紧了抱着墨凌天的手,顺从地柔柔回应他,双手攥紧了男人胸前的衣襟,是推拒又似还休,几分局促不安,在两人喘息分开之时,红着脸哑声提醒道:“明早还要启程。” 但白落羽亦没有阻止,语落后便等待着男人进一步的动作。 墨凌天附在她的肩头添吻低语:“我知道” 语落,男人喊住白落羽的耳垂,又放开:“不会。” 相拥着的身躯透着灼烫的温度,墨凌天的手环着白落羽的肩背,在她的颈侧轻吻,似缠绵悱恻,几经反复,却未再有过多继续的动作。 墨凌天本就没打算做到底,但一次次的贴近,加之白落羽的无心诱之,对墨凌天而言已成了一种强烈的刺激,似愈发无法忍耐,深知怀中之人对他的影响愈来愈大,如今她轻而易举地便能撩拨起他心中深藏的意念,却还是怜惜。 许是男人的怀抱实在太过温暖,白落羽觉几分慵懒有些昏昏欲睡,眼帘缓慢地眨了几下,在她的眼底处投下淡淡剪影,想到了什么,她柔声开口道:“二爷找毒公子,当真是为了寻圣医吗?” 墨凌天侧过身拥着她,白落羽枕着男人的手臂靠在胸膛,男人拉过内里的被褥一同盖上,而后低低开口答道:“不是。” 白落羽并没有觉得惊讶,轻闭上眼帘,低声问:“那是为什么?”声音轻的已经犹如是梦中呓语。 墨凌天将她更拥入怀中,缓声答道:“我想从他身上查清楚一些事,起初只是试探,而后便想将计就计,若真能找到圣医,便可瞧瞧你身上的毒,兴许有破解之法。” 竟又是为了自己,白落羽缓缓睁开了眼睛,神色微怔,想来二爷此番来到西南定有要紧之事,却是屡屡因为自己而打乱了他的计划,心里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再也压抑不住,要淌出来一般。 白落羽本无意让墨凌天多为她做些什么,如今却还是为他增了不少负担,心头微酸却带着丝丝甜蜜。 无需过多言语,白落羽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抬手抱紧身前之人,将自己更埋入他的怀中 帐幔垂落而下,丝丝缕缕掩住一室的暖意。 窗外的月色高悬,花廊内的走道里,仔细一看有一人影久久地伫立。 男子正遥遥地望着这一头,看到窗幔晃动,房间内烛火烧至熄灭,夜色愈加深沉,男子的嘴角微勾,露出点带着嘲讽的笑意,终是抬脚举步离开 第二日,依照原先的安排,贺云澜要带着湛月莲回玄狼族,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几人随着毒公子去淮衫,找寻圣医。 一大早贺云澜便前来告辞,结了客栈的账,带上湛月莲,招来手下准备一起回去。 在他们要离开之际,恰好看到了墨凌天在门口遇到那位毒公子,两人不知在交谈些什么,一起走向了廊道另一头。 贺云澜并没有多想些什么,湛月莲顺着他的视线瞧见了那边的场景,表情却显得有些担心。 他们正要上路,在经过廊道的时候,恰巧听到了两人的交谈声。 毒公子此时正面露着歉意道:“昨夜不知姑娘是在沐浴,在下去的有些唐突了,二爷可千万别怪罪,假若二爷生气,要打要骂在下不还手便是了。” 白天日光的照耀下,毒公子此刻就靠站在墙边,束起垂肩的发整整齐齐,一身紫更显得他肤色白皙,干干净净的五官精致而漂亮。 年轻男子这样的笑容很能令人生出好感,怕是即便有什么气也不会再气下去了,世上能抗拒的人恐怕不多,但墨凌天是其中之一,男人面具之下如冰石的神情半点没变:“今日下午启程,去淮衫。” 言简意赅,全不理会男子再说些什么,墨凌天转身就往回走,他还记挂着房中之人,今晨醒来,白落羽腿疾的疼痛又犯了,虽只发作了一小阵,但那钻心的疼痛还是疼得她刹白了脸。 墨凌天将出发的时间延到下午,为的就是让白落羽能够再休息个半日,路上又要坐马车,免不得又要颠簸,这一路来舟车劳顿,夜里抱着怀中人之时,觉又清减了几分,怎能不心疼的。 进了屋,白落羽正靠坐在床头,青丝如瀑贴在肩侧,白色的素衣在晨间的日光里显得很清雅,就像是天上的颜色映照在了她身上,抬手间,衣袂微扬起弧度,见男人走进来抬眸望向他。 墨凌天走上前坐在床沿,问道:“可还难受?” 白落羽摇了摇头:“我没事。” “我去让人准备早膳,一会吃点东西。”边说男人就起身往外屋走去。 白落羽温和道:“用完早饭,我们就出发吧?” “不行。”男人还没走远,墨凌天沉声说:“下午再出发。” 似有几分无奈,白落羽柔声解释道:“不必再为了我改变计划,赶路要紧,原定的今早走,我们就上午走,我真的没事。” 她自己的身子白落羽自是清楚的,如今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至于累到连马车都坐不了的地步,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也不是休息个半天就能养好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些出发。 “下午。”墨凌天皱了皱眉,却不让步,语气依旧温和却是不容置疑,暗含强硬姿态,两个字强硬的不容人改变,意在不必再争执这个问题。 最后出发之时,自然已是到了下午。 司徒洛冥和唐屿早已先将马车和行李都收拾妥当,就等着二爷抱着落羽下楼。 以为二爷将出发的时间改到下午,是因为昨夜两人在房中行云雨之欢,司徒洛冥看向墨凌天的眼神带着几分暧昧的笑意,这样直白不加掩饰的目光,连白落羽都察觉到了。 的确,两人在一起时,几乎都是同床共枕,若真要说他们二人从未发生过什么关系,怕是没有人会信,司徒洛冥自然也是不信的,在他的眼中,早已把白落羽看作是二爷的人了。 司徒洛冥说到底也是个江湖中人,他并不像唐屿,对于墨凌天和白落羽两人的关系有着太多的顾虑,司徒洛冥向来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对于此事他当然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自从二爷遇到那人后,身上倒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的确这样活着才像是个人 —— 经过近三日的缓慢行程,天色已经昏暗,他们一行人才抵达了淮衫,毒公子直接带着他们去寻圣医的住处。 毒公子骑马在前,司徒洛冥和唐屿就跟在后面,墨凌天和白落羽坐在马车内。 毒公子带着他们朝山间的一条小路走去,远远地能看到个山坡,山坡的顶上露出一小截房顶,是白墙黑瓦,隐没在几棵树之后,看起来确实相当隐秘。 圣医若是长久隐居于此,不对外露面,若没有知道确切地点的人带路,恐怕还真的很难找不到这里。 将马停在那间小屋门外的空地,几人下了马,司徒洛冥从拖着行李的马车上拿下一把轮椅,还细致地带了个软垫。 墨凌天将白落羽从马车上抱下来,轻柔地放在轮椅上盖上毛毯,摆了摆手让要走上前来推的唐屿退到一旁,亲自推着。 几人走向那间小屋,小屋在月亮照耀下泛着冷幽的光。 走到门口的不远处,他们忽然停下了脚步,那房屋内悄无声息的,就像是没有人一般,连窗口也是紧闭的,仿佛是长久无人居住,门口甚至已经长出了草,窗框上也结了些灰,木门看起来没有上锁,却叫人不得不猜测这里面是不是早就已经是人去屋空了? “你说圣医在里面?”唐屿开口询问毒公子。 毒公子似也觉得奇怪,轻咦了一声:“难道说是他人已经走了?应该不会的,如果他出门,会留书告知我。” 毒公子笑着回头去看墨凌天道:“无妨,我们看看他去哪里就知道了。” 司徒洛冥神情正色地走上前去推门,毒公子见他沉着脸色,便也不言语,让到一边去让他上前。 似是已经许久未开过的木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房间内刹时漫出了一股尘埃的味道,司徒洛冥踏进屋的脚步落下,未开窗,眼前是一片黑暗。 耳旁“唰!”的一声! 黑暗之中有利光闪过,一柄长剑直刺而来,剑光寒,锋刃薄,这一剑刺得飞快,毫不留情,还没等到剑锋破空发出撕裂的风声,剑光就已至司徒洛冥的喉间要害! 被以为是无人的房里徒然地刺来这一剑,此般毫无防备,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及时避得开。 在昏暗之中,没人注意到毒公子嘴角缓缓扬起了笑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血光四溅的景象,那是他最喜欢的画面,即便是不死,也会重伤。 但纵然这一剑极快c急狠,却仍是不如青色衣袖扬起的时机之准c内劲之厉,动作之间,司徒洛冥已经蛟剑,纵身撑腰动作,迅速地做出反击,来人已经倒地。 一连串的动作,仿佛早就算计好了一样,似乎司徒洛冥扬袖的这一击就是为了等这一剑,而房里的这一剑就是为了迎上司徒洛冥的这一击。 在这电光石火间,房内暗袭之人惨叫一声跌到远处,司徒洛冥轻扯了扯嘴角,甩了甩衣袖,转过身来道:“毒公子?这就是你的计划?”司徒洛冥朝着身后的人问,只有这点程度吗? 年轻男子的眼底划过丝懊恼,却还是挂着微笑说道:“司徒公子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怎么会知道圣医已经不在此处,还闯进了贼人,你没受伤吧?” 司徒洛冥嘴角的弧度加深,带着几分嘲弄讥讽的笑意,却是没有开口。 毒公子笑着接着道:“不然我们进去看看?”说完,他就率先走进屋内。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完全黑了,此地处于林中,屋里的光线并不太好,只能依稀看出站在房里的人影。 司徒洛冥和墨凌天对视了眼,走上前去巡视,他已经慢慢适应屋内的黑暗,房间不小,却是空无一物。 白落羽坐在轮椅上,眉目轻敛,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若有所思:“圣医根本不在这里。” ------题外话------ 特别注意: 1。十二点半才开始抢楼! 2。之前的章节倒v一点后才加v,前七楼和参与全定奖的宝宝们需要注意,最好再仔细看下上架公告~ 3。上架后,希望一章节多少字数,也可在留言中附带。 爱你们啦,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8剑光流转 白落羽坐在轮椅上,眉目轻敛,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若有所思道:“圣医根本不在这里。” 平缓的说话声在空旷的院落内发出声响,她的语气未带任何的犹疑,白落羽目光落到站在门前不远处的毒公子身上,男子闻言脚步微顿地转过身来,眼底眸光神色不明。 “不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唐屿闻言拧起了眉:“你竟然敢骗我们?”他看向了毒公子,眼中冷意爆发。 毒公子看向了一直沉默着未露出什么异样,神色高深莫测的墨凌天,状似慌张地开口道: “二爷先别动怒,且听我解释,我怎么可能会骗你们呢?这里原本就是圣医的住处,不想却是闯入了贼人,既然贼人已死,只要大家没事便好,只是这圣医如今不知所踪,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男子的言语之中似有几分无奈。 墨凌天正定定地看着毒公子,依旧漠然毫不动容,似乎想要分辨他这种表面风轻云淡之下,究竟隐藏着些什么。 “果真如你所说的这般简单?”司徒洛冥冷哼了声,这人还真把他们当傻子愚弄吗?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司徒洛冥挑眉开口道:“倘若我说我早就知道,这房间之内埋了陷阱,就等着要袭击我们,你还不承认吗?” “与我无关之事,我为何要承认?”毒公子一脸迷茫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这些难道是为了要污蔑我?你可有确凿之实?” 白落羽坐在轮椅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置于腿上的双手交叠,抬眼之间已是换了神情,仿若云海反复刹那间平淡化作些许冷厉,语气却依旧淡温: “你早就设计好了吧?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引我们来到这里,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除了这个人之外,周围怕是还有不少的人隐身在暗处,我说的可对?” 明明是个坐在轮椅之上的纤弱女子,言谈间却是无形中给人威慑之感,毒公子的神色微变。 “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似顾虑着什么毒公子还是不承认,但他的脸上却已露出悠然的神情,在昏暗的光线之下,那张笑脸分外诡异。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白落羽迎上他注视过来的目光,脸色异常平静道:“你不知道,那就由我来与你说。” 站在轮椅旁边的墨凌天看了白落羽一眼,似是任由她开口,又似早就已经预料一般。 毒公子收回了眼,悠然地靠在门口的墙边,轻佻道:“那你说吧,真不知道你能说出些什么来。” “说出什么?”司徒洛冥把折扇放在手中转了转,略有些讥讽地嘲弄道:“不如就从你加害彝族族长的事开始说起?” 听了司徒洛冥的话,毒公子的脸色未变,他正低着头,这时候他的眼前只有门前斑驳的暗影,只有地上的尸体,似乎对身边的其他人都视若无睹,片刻之后,他稍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语落,毒公子挑了挑眉,无辜的眨眼。 白落羽的神色冷静而温和,淡然接口道:“原本是和你无关的,但你在谷里的山洞口处,用地上的那道蓝线杀了腾蛇族的人,那便是与你有关了” 毒公子的眸光顿了下,闪过抹冷意。 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白落羽淡淡的话音继续往下说道:“彝族族长是被蓝蝎所咬,蓝蝎向来都性喜阴暗潮湿之处,先后出现在天漓和西南境内,茵桐常年都有雾,按理说有蓝蝎并不奇怪,但是奇怪的就是蓝蝎竟然会出现冷忧楼内,那么一大群的蓝蝎,除非是因为有人专门供养,除此之外没有理由会大批的出现。” 毒公子笑得漂亮,饶有兴趣地听着白落羽接着说道:“我查看过彝族族长身上的伤势,中毒的症状与死在你洞口之处的腾蛇族人一般无二,皆是身上发蓝,浑身青紫,在不同的几个地方同时出现了同一种毒,这难道说只是巧合吗?” 毒公子还没有出声回答,白落羽的本意亦未想要他的回答,因背对着月亮,月亮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阴影,拉得很长,她的眼里划过道亮光如夜里的星辰,闪烁得令人不敢正视: “至于圣医?圣医人究竟在何处?他真的还活在世上吗?” 似有所动,毒公子答得心不在焉,无所谓的样子:“你又怎能确定他已经死?” 话音刚落,只见毒公子的眼中露出笑意,他的手指摆到口边打了个口哨,一串脚步声快速地从林中朝此地涌来。 在脚步声响起之时,唐屿就已经拔出了手中的剑,寒光如一道流星划破黑暗,司徒洛冥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围在墨凌天和白落羽两侧,呈攻击防御之态。 未稍片刻,四面八方的脚步声就到了房屋外,与此同时有的穿破房顶,轰然巨响与剑光同时暴起! “护着落羽。”墨凌天仅沉声下了句命令,抢在敌人发难之前,一掌劈了出去。 来人一共有十数个,个个都是高手,掌风和剑光刹时交错,金芒闪现,在小屋外的院内爆发一场大战 白落羽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亦不是全然受保护的姿态,就在那一群的黑衣里有道金芒在其中流转,只见白落羽手中的蛟蚕丝在空中扬袖手起动作之间,见血封喉,敌人竟是还未近得了她的身。 毒公子嘴角的弧度加深,已经微退进屋内,开始靠着门边悠然地看起戏来,就差找把椅子坐下了。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白落羽忽然听到了道熟悉的声音:“二爷,落羽!你们中计了,是我和毒公子一起骗了你们!” 湛月莲从不远处跑来,不知为何原应该在去往玄狼族路上的人会出现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瞪大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混战,脸上红白交错。 还无暇与他们多说,湛月莲便及时加入了战局,她只庆幸还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还来得及挽救,来得及弥补。 房间内,墨凌天正举着剑,血水顺着剑刃流,滴落在地,也有些流淌到他手上,染红了他的衣袖,男人的表情森然,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厌恶,然后化作更冷c更刺骨的冰寒:“我忍你很久了。” 毒公子仿佛是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情形,他慢慢地低下头,看到自己胸腹之间的剑刃,腹内感到一股阴冷,像是从男人的手中蔓延过来,也可能是剑刃的寒气,一点点在他腹内翻搅:“你” 就在方才,墨凌天周身,运力几近瞬移地进到屋内,在毒公子还未来得及抵挡之时便已经动了手,速度之快让见者为之胆寒。 墨凌天的不悦还在脸上,冰寒未解,全是因为在他眼前的人。 来袭的那些人也在看向他们,但这停顿只是瞬间的,为首的那个朝手下打了个暗号,一支点燃的烟火弹从破碎的窗口飞射出去,他们是在招呼援兵。 目前的这十几个人对墨凌天而言还构不成威胁,好在是早有防备,毕竟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两人从毒公子出现开始就没有全信,在毒公子试探他们两的时候便已经警觉,即便是伪装得再无害,他依然是传闻中手段狠辣的天漓毒公子,这一点墨凌天和白落羽都没有忘记。 此时,毒公子正跌坐在墙边,他捂着胸腹上的伤口,伸手去怀里摸药,他中剑却没有死,这一剑莫二爷显然是留了余地,只不过,他留余地不是为了让他不死,而是为了让他生不如死亦或者定是另有所图,他非常明白这一点。 不知从何而来的掌力劈碎他手上的药包,浸着血的药粉洒落一地,男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药粉在打斗的气流中散去,余下的一些融化在他自己的血泊里。 墨凌天正一剑刺穿敌人的胸口,转头对他瞥了一眼,那无情的眼眸里似有寒冰,失血过多的毒公子眼前一阵模糊。 院中的混战,几人合力,没过多久空气中就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地上到处都是血。 这一次墨凌天没有用掌,而是用剑,极少有人见到莫二爷用剑,但并不是说他用剑用的不好,而是因为出剑必要见血。 流动的剑光诡秘,墨凌天错开了白落羽的蛟蚕丝,从她的臂下刺到她的身前,那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小腹就已经被刺穿,整个人居然被剑锋挑起,侧身被踢开。 抬起的手臂放下,白落羽眉头微蹙:“是腾蛇族人?” 墨凌天冷声道了句:“应该是。”从这些人反应上看来,他没料错。 院落内充满血腥味,司徒洛冥一手挥掌,一手用手中的折扇划穿一个人的咽喉:“叫你们族长出来,我倒想问问,腾蛇族如此待客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人开口回答,他们的招式还是没停,心里却不能不惊讶,原以为出其不意地暗袭,这些人竟是早就料到他们要来,而如今,他们合十多人之力,竟然还是没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受伤,这叫他们如何不惊,如何不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9其中究竟 他们几人被腾蛇族的人围着,应对时却毫不吃力,白落羽亦是,虽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出手无情。 起初腾蛇族人将目标放在了坐在轮椅的白落羽身上,却不想她并不如表面上看着那么好解决,更何况还有墨凌天在旁边护着,但腾蛇族此举显然大为激怒了墨凌天,男人攻击的招式更为迅猛狠戾,掌剑并用,冰寒的剑光与带着冷意的目光相映。 司徒洛冥一袭掌风出去,收回了手中的折扇,嘴角轻勾道:“还不投降吗?再这样下去的话,二爷怕是连全尸也不能给你们留了。” 腾蛇族人闻言一声不吭,心里却在打鼓,他们原是为杀人而来,然而面前的这几人在交手之时犹能互相对话就如在闲谈一般,这种态度太让人气愤,亦更让人胆寒,从一开始到此,发觉情况不如预料之时,他们就已经动摇了,连毒公子都被他们所伤,出手哪里还能保持平日的水准,这十多人在司徒洛冥和唐屿两人握剑横扫之下,心里更是生了怯意。 白落羽发现他们在有意无意地朝小屋外围附近的林子靠拢,像是打算要先撒走,果然不多时,那些人就且战且退,一个个朝外退去。 司徒洛冥等人却不追击,他知道后面定将会有更多的人到来,必须保留体力。 没有多久,院内的人便已经撤得干干净净,除了倒在地上的毒公子,还有便是湛月莲,她以前的旧伤才愈,使力之下伤口又绷裂开来,只见她握着匕首在袖口抹去血迹,看向倒在地上的毒公子,走了过去,有些咬牙切齿的朝他伤处踩下去 只见毒公子的脸色刹时白得吓人,唇上被他自己咬出血来,还是不能控制喉间的惨呼:“湛月莲,你敢” 毒公子胸腹上的伤口原本还在冒血,握在墨凌天手里的剑,可能比任何一个剑客手中的剑都要更锋利灵敏,清楚如何让人极端痛苦而不马上死,毒公子此刻就正在尝着这种感觉。 “我为什么不敢?从一开始就是你用我爹的性命要挟,族长府的那把火就是你放的!” 正是因为如此,湛月莲才不得不骗着白落羽他们,但她在心里始终过意不去:“我一直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什么都不能对你们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很抱歉!” 湛月莲向来重义,如此不义之举让她懊悔难当:“万一你们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她在半路之上就忍不住对贺云澜把事情全说了,眼下贺云澜应该正集人手朝这里赶来。 白落羽并没有觉得意外,她抖落了蛟蚕丝上的血,淡声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被他利用” 白落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墨凌天就已经扔下剑走到轮椅旁,抬手将她整个人从轮椅上拉了起来,揽在怀中,白落羽微惊,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臂膀依靠着站稳,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他。 墨凌天沉声开口道:“你看出了湛月莲是被他控制,料到是他养蝎咬了她爹,还猜测他另有所图,这些你都对了,但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想?” 司徒洛冥在见到二爷发火之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退到一旁,毕竟这些事情他亦是有参与其中,偶然一次交谈之中,白落羽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但因还未有实证,只能等着毒公子自个先露出马脚来,司徒洛冥没想到二爷竟还未知晓,生怕此时正怒上心头的二爷活活把自己给扒皮了。 这些时日以来,二爷本就和毒公子闹得有些不愉快,白落羽担心他过早地与毒公子发生正面冲突,便还未告诉他自己的猜测。 墨凌天的眸色微冷,沉声质问着,白落羽方才张口,男人的吻就突然落下,覆在她唇上压得紧紧的,知晓男人的不悦,白落羽只将他抱住,尝试着轻轻去回应,以作安抚。 湛月莲早就见过他们的亲吻,毒公子却是却是第一次看见,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在昏暗月光下相拥的人影,青衫和素衣,那般毫无顾忌,毫不掩饰,空气中还充斥着血腥味,残留着杀意和冷意,这些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拥吻。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相拥的这一刻,被这个吻隔绝,谁也进不去,谁也不能妄想破坏。 片刻,还是白落羽轻推拒着墨凌天的胸膛,男人才松开了她,望着她的目光晦暗不明,怒气似消了些许,但脸色依旧还是不好看。 白落羽缓了缓呼吸,看向还倒在地上有几分狼狈的毒公子,平平静静地开口道:“蓝蝎是你所养,湛月莲之父被蓝蝎秘噬,身中剧毒也是由你造成的,你要玄冰莲子并不是为了解毒,而是为了将其毁去吧。” 湛月莲这时候才知道其中的究竟,但明白的也是太晚了,她气得一脚踢开了毒公子随身所带的药箱,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那两颗玄冰莲子确实不在里面:“你这个恶毒卑鄙的小人!” 气愤之下的湛月莲双目怒红,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怒声道:“原来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医好我爹,你就是用他来试毒的!” 男人显然毫无反抗之力,种下的因只能由他自己来承受结果,嘴上带着血,他喉间发出低笑,像是得意亦像是嘲讽般,另一边白落羽从他的反应里已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圣医确实已经不在这里,可能已死。 这么一来,先前的猜测就全部推翻,原本该是与圣医有关的人和事,都成了与毒公子相关的。 “江陵城内那些死尸所炼制的药是你的?下毒彝族族长也是另外目的,你早就在为朝廷做事,你背后是天漓还是南岳?” 司徒洛冥早已忍耐他多日了,这时候终于不用再掩饰,他料想此番耀云边境戌州之患,怕是有人威胁彝族所为。 倒在地上的人似乎已经没力气开口,他的身上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冷,似乎死亡的阴寒已经正在接近,感受着血液流失,剑上的寒意仿佛越来越重,无神的双眼慢慢合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0腾蛇族人 不论如何不甘心,他的结局似乎早已经注定,生命终是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他死了吗?” 湛月莲有些许犹疑地开口道,她原先是真的担心毒公子会不会已经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若真的是这样,她必然是难辞其咎的,虽更记恨他毒害了她爹,但此时就眼见着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湛月莲的神色还是有些复杂。 墨凌天看了唐屿一样,让他上前去确认毒公子是否真的已死,唐屿边走上前边拿起了手中的剑,往毒公子的心口再度刺了下去 墨凌天没有出声阻止他的动作,白落羽亦没问他这么做的理由,湛月莲却是在旁惊异地出声问道:“他是做了什么让这么恨他?” 竟是连人如今已经死了还不愿绕过他,这人看起来也不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 唐屿收起了手中的剑,仅抬头看了湛月莲一眼,并没有出声回答。 “世上有的药能够令人假死,他擅医擅毒,不得不防。”白落羽坐在轮椅之上,淡声开口道,替唐屿做了解释。 没过多久,一件令人惊异的事情就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仿佛是瞬间换了个人,他们眼见着原本已经死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他的面容以一个诡异的速度迅速地衰老而去,不仅是面容上,而后连脖子,手上的皮肤都发生了变化,瞬间就犹如枯草一般,原本乌黑的鬓发亦染上了霜白,像是瞬间让人吸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仅留下个缩了水的皮囊似的,格外的诡异渗人。 一个原先看起来仅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俊朗男子瞬间就变成了看起来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头。 若不是毒公子死后,身躯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他的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青衫,腹部受剑伤的位置还透着殷红,确实还是那人无误,但如今诡异的场景还是让他们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不只司徒洛冥和湛月莲惊讶,连墨凌天都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眸中闪过道暗光,多看了两眼。 湛月莲有几分胆寒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用毒吗?可以腐蚀人肌肤的那种。”这还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人吗?或者说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白落羽在微怔过后,眼中就闪过一丝了然,她原先就觉得很奇怪了,这个同他师父一样年少成名的天漓毒公子怎么可能看起来这般年轻?原来是如此,这个才是他本来的面目罢。 司徒洛冥并不觉得害怕,反而饶有兴趣地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就近察看着眼前的人,感受着手下确是衰老,摸起来粗糙的皮肤,倒不是伪装。 挑了挑眉头,司徒洛冥朝着白落羽问道:“难道说他先前的是易容术?” 墨凌天的目光也看了过来,白落羽摇了摇头,缓声开口道:“不是,若真的是易容术的话需要借助外物,简而言之,就是造出一张假的脸贴在面上。”而方才,那张脸明明是在那张表皮之上直接消失的,所以说就不可能会是易容术。 湛月莲问:“那究竟是什么?竟会有如此诡异之术。” 白落羽沉思了片刻,淡声道:“是毒,也不算是毒,他应是此前服用了些什么药物强行改变了自己身体的肌理,但这种行为对身体显然有极大的损害,并且一旦更改便难以恢复自己本来的面容。” 除非像他此刻这样,受了极为严重的伤,生命力流失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白落羽不知道他是因为以身试药,误食了什么药物变为如此,还是说他当真研制出了可以强行改变人体机能的药物,她不禁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此人确是个鬼才,只是心术有些不正,难以走正道。 司徒洛冥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嘴角的弧度却是加深,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照你的意思,这家伙刚才真的是在假死咯?” 毒公子的面容发生是在唐屿那一剑刺下去之后的,也就是说,他先前定是还留着一口气,也给自己留了一条生路,一定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做,如今一来,原本只是假死的计谋,他却是在睡梦中再也醒不过来了,如此荒谬又如此可笑。 想来上天有时候就是喜欢捉弄人,也是有趣。 墨凌天和白落羽是在司徒洛冥开口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一点,但湛月莲却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司徒洛冥话语里的意思,感觉身上的寒毛直竖,她抬眸看了眼刚才让唐屿上去检查的墨凌天,越发地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他们如今已经确定了毒公子的人已死,同时也确定方才退走的那些腾蛇族人一定没有远离,他们方才就在招援兵,此时定然早就将这里给包围了。 湛月莲着急着要不要撤离,眼见着腾蛇族的人将至,白落羽与墨凌天不知是在想什么,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之于毒公子这件事,墨凌天本就不悦白落羽“擅作主张”的将计就计,但白落羽知晓二爷找毒公子并非只是为了寻找圣医这么简单,她亦想助他,原以为唯有如此才能让毒公子说出真话,这会比让二爷费力将他擒下再逼问来得要好些,也不会打草惊蛇,惊动毒公子身后背后之人,这样的方法更简单,效果也会更好。 而今白落羽却是担心着二爷未做完的事,不知毒公子的死会不会影响到二爷的计划。 墨凌天自是知晓她的心思的,但还是不悦,他向来不喜她操心这些事,更甚者还有可能让她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如今得出的答案却是圣医怕是已经难逃一死,就算没死,人也定已不在西南,从方才毒公子的态度来看白落羽几乎能够肯定,她微侧过头朝着墨凌天说道:“二爷,倘若圣医真的还在西南,在得知了彝族族长中毒的情况之下,也不可能不现身的。” 湛月莲在旁闻言,神情有些沉重,开口道:“圣医失踪那年,我人还小,都是后来听族里的老人说的,说是圣医在失踪之前就曾受过人暗袭,打斗时中了对方的掌力,脏腑受创,他料想自己应是活不了多久,用了很多的草药续命,所以后来圣医失踪后,爹爹四处寻人未果之后,便也没再派人出西南去寻了,他想着圣医许是想自己寻个安身的角落罢。” 众所周知,圣医虽在整个西南境内的地位极高,但他始终都是彝族部落的人,彝族族长对其有恩。 白落羽的神情松了松,墨凌天却是紧皱着眉,这么一来,便是少了个可以给白落羽治病的机会。 湛月莲心情也不见得好,方才交战之时身上还有伤,她却是一眼都不看自己的伤口,站在墨凌天和白落羽的面前一脸的愧色,低头道:“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想要怎么处置我,就动手吧!” 她没有忘记,当时还是他们两个将自己从狼王的爪牙之下救了出来,要是没有他们,她早就死在那冰天雪地里了,她非但没有知恩图报反倒还如此,湛月莲本就是重义之人,这些日子以来对两人的欺瞒,愧疚感时时萦绕在她的心头,才会让她当真无法一走了之,走到半路便又原途折返。 白落羽微侧过头往林子的深处张望着,此时天已经全暗了下来,密林之中隐约能看到有些人影在闪动,没有回过头,她的口中对湛月莲回道:“你是被他所要挟才会不得不这么做,最后你还是赶来了。”言下之意是她并不怪罪,亦无须多说。 湛月莲虽是无害人之心,但到底还是做了害人之事,白落羽的话并没让她心里好过多少,墨凌天却在旁冷冷淡淡地说道:“她早就知道你有所隐瞒,若她真要怪你,不会等到现在。” 男人冷冷的话语之中并没有多余的情绪,但湛月莲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她脸上的疑问刚起,白落羽转身看见,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道:“你曾经说过你与毒公子相识,但这次重遇我见着你却几乎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连眼神都不未与他有什么交集,若非事要刻意回避,还能有什么原因?若不是另有蹊跷,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道理。” 说到底,以湛月莲的性子,她本身也不是大恶之人,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瞒也瞒不住,一被有心之人瞧着,很容易便会露出马脚。 湛月莲看着坐在轮椅上,依旧风轻云淡的白落羽,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心服还是内疚,只道:“幸好你们如今都没事。” 怎么能算没事,墨凌天想起了白落羽对自己的隐瞒,还心有余怒,冷声道:“往后不要再这般冒险。” 白落羽笑了笑道:“不是没出什么意外吗?” 墨凌天锁眉说出一句话:“总之以后不准再这么做。”男人的眸光不赞同地看着白落羽,他的确是关心则乱,不管白落羽的解释是什么,在他看来都太冒险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白落羽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她的心头微软,脸上神情亦柔和了不少。 她知晓很多人都怕二爷,但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在意二爷的独断专横,只因她很清楚,这些听来像是冷硬强势的话语背后全都是他潜藏的关心和呵护。 明白了男人话中所指,白落羽柔声解释道:“在房屋之外就能看到窗框上的灰尘,那灰尘积得很厚,但门环上却没有,可见曾有人碰过门环,我早就猜到里面可能有人,亦告知过司徒洛冥,他自然早有防备,不会有事的。” 白落羽不说还好,一说司徒洛冥就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藏起来,暗道着她怎么能在这时把自己给供出来呢?方才的暗袭他的确不觉得危险,那一剑几乎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此时二爷这会儿可还在气头上呢!还不得把自己给撕了。 果不其然的,司徒洛冥立即接收到了从二爷那里的冰冷视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慌忙解释道:“二爷!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你们俩整日都同床共枕的,我怎么会想到落羽没把这事告诉你呢?!” 司徒洛冥的话无疑毫无用处,还火上浇油,眼见着男人的眼色更沉了几分,司徒洛冥忙指着林子的方向扯开话题:“二爷,腾蛇族的人到了!” 湛月莲这才想起来,觉得奇怪,连忙也往林子的深处看了一眼,树丛之中闪动的人影更多了:“腾蛇族的人为什么要针对你们?若是毒公子早与他们有勾结的话,那日洞口发生之事便有蹊跷,就不存在这抢人的冲突了,那是因为什么?” 这一点,白落羽也想知道,她并没有开口,眼见着林中的火光愈盛,面色一整道:“他们来了。” 未稍片刻,从林中投掷过来一个火把,唐屿侧身避开,那火把显然不是为了烧伤他们,而是挑衅警告之用。 刹时,那火把所落之处突然浓烟滚滚,火把上不知道加过什么东西,令人闻之晕眩,在火舌舔舐,浓烟冒出的时候白落羽就屏住了呼吸,她皱眉看向了二爷和其余几人,好在他们也有这样的警觉性。 墨凌天伸手揽住了白落羽,跃出院子到外面的林地,其余几人忙跟在他而后一跃而出。 没过多久他们看见了四面都有敌人,看到令人惊异的是,站在最前面的居然是乌儡,他手中还有一个人,彝族族长湛钰山。 “爹?”湛月莲见之神色立即闪过慌乱,差点冲了上去被司徒洛冥及时给拉住了。 “莫二爷,你终于到了怀翼城,等得我好辛苦啊。”阴测测的说话声,来自人群中的一位老者,只见那老者一头的乱发如狮,说话间眼底有精光闪过,一身的宽袍上镶着蛇皮,身形异常的魁梧,话音如雷。 夜渐渐深了,林中冷风阵阵,近百人将这里围拢一时间连月光都像是被他们挡住,山坡上的林子里,只看到一个个人影,看不见一丝光亮。 在人前,乌儡就抓着湛钰山,他的双手被反扣到身后绑起,乌儡的手就扣在他的脖颈上,随时都能取他的性命。 “听说二爷大驾光临,老夫就来了。”为首的老者见他们脸色微变,大笑几声,一头乱发在风里扬起犹如雄狮:“老夫先自我介绍,我乃是” “腾蛇族之长,我们知道。”白落羽没容他说完,打断他的话,眼下敌我人数悬殊,若再让腾蛇族涨了气焰,对他们不利,先前和腾蛇族人交过手后,他们就问过贺云澜了,所以对腾蛇族也不是一无所知。 “熊立安,你这个无耻小人,还不快放开我爹!”湛月莲直呼腾蛇族族长之名,当真是气急了,她自然识得眼前的人是谁,只是没想他们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趁她不在族内,绑架了她爹,她爹还未完全痊愈,看起来面色还极其虚弱。 被他们抢了白,熊立安的面色一沉,却在瞬间又恢复了不怒反笑:“不错,正是老夫,你们几个后生小儿想要在我这闹事,老夫会让你们知道,这是大错特错。” 只见他一挥手:“乌儡!” 乌儡的手立即掐住了湛钰山的颈部,将他从地上手拖起来,凭着一只手的力量将他高举,湛钰山的脚下腾空,喉间紧紧被捏住,露出痛苦之色,却拼命睁大双眼去看在这头的湛月莲,看到她眼里的的关切和担心,还有藏不住的焦急,因距离不是很近,看得不是太清,似是红了眼。 湛钰山的脸上未露丝毫的畏惧,却亦是想到这个孩子从小到大跟着他,算吃了许多苦,族里的事务繁多他几乎是把她当成男孩子来养的,她的娘亲已经不在了,以后还有谁来关心她? 爹对不起你,结果还成了你的累赘,拖累了你。 湛钰山努力地朝湛月莲的方向看,看向她那抹艳丽的红色,他此时希望她可以不要太在乎他的生死,他根本不打算活了,他只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能拖着乌儡一起死,却被他所擒,成了要挟她的工具。 湛钰山瞪大着眼,用尽了全力来看着她传递自己的意思,他的眼神不是求救,湛钰山的意思是要湛月莲快走,这一点连白落羽都看得出,这是任何一个父亲在面临危险之时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本能。 许是想起了些关于前世的记忆,看着不远处那个父亲的眼光,白落羽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呼吸泛起几分起伏,那身轻淡和暖的气息也已不在,眸色沉下,眼底唯有犀利的光亮,她冷冷地开口道:“熊立安,你拿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来威胁我们有何用?” 从看到湛钰山开始墨凌天就没开口,听到白落羽开口偏头看了她一眼。 熊立安一头乱发微扬,轻笑了声,不慌不忙地朝他们问道:“二爷费尽千辛万苦到冷忧楼取了玄冰莲子,救了这湛钰山,不会是什么用处都没有的吧?” 他说的显然并不全对,墨凌天会进冷忧楼取玄冰莲子主要是为了解白落羽身上的毒,但现如今,毒公子已死,便死无对证,若要查清楚此次耀云边境戌州之战与天漓的关系,怕是也只有从湛钰山这里下手了,所以熊立安这次算是抓对了人。 熊立安一直在观察他们的表情,随后让乌儡把湛钰山放下,以免他真的死了手上就没了筹码,笑着开口道:“怎么样?如果你们还关心他的生死,就给我束手就擒,我会看在这个份上,把你们请回族里,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墨凌天闻言不露声色,亦未开口回答。 司徒洛冥在旁边像看戏似的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折扇,嘲笑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和我们二爷有什么好谈的?莫非是有事相求,却要使这种卑劣的手段?” 未料熊立安听了他这话却露出怒色,似被戳到了什么痛处,冷笑几声,怒道:“你这个小喽啰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总之你们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白落羽还没来得及去想,熊立安一扬手:“老夫没那么多耐性等你们,我数到三,你们若不束手就擒,我就先砍去他的手,数到六,再砍去他双足,到十的时候你们若还是不动,我就让他尝尝身上被活活剥去一层皮的滋味。” “不可以!”湛月莲急叫出声,涨红了脸,熊立安的手段如此毒辣,受这种折磨还不如比让人直接死了还要痛苦,她怎么可能见得她爹受这样的折磨呢! “这不是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的。”熊立安看似好脾气的解释道:“谁叫他们无情不肯救你爹,那我也只能无义了,乌儡” 他不等两人的反应,对乌儡说道:“先砍他个手意思意思。” 湛钰山还倒在地上,他的手被乌儡抓了起来。 “等等!”正在这时,一声大喝阻止住了乌儡的动作,湛月莲抬手阻止道“你不要伤他!用我,我可以来换我爹!” 熊立安哈哈大笑道了几声:“小姑娘,你很有孝心,可是要知道,你的命可没有你爹的命有价值。” 湛月莲闻言咬牙切齿,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恨不得冲下去一刀砍了他,忽然,手里一松,她用的匕首被司徒洛冥夺去,她忙转过头,见他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湛月莲咬着唇,忽然觉得好恨,恨自己让他们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为了挽救她亲人的性命,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不远处,湛钰山泪眼迷蒙的看过来一眼,忽然一张口却被乌儡捏住了下颌。 乌儡在熊立安的示意下点了湛钰山的穴道。 “想要自杀?”熊立安冷笑了声:“没那么容易,你的命还有用的很,千万不能随便轻生” 话还没有说完,熊立安的面色突然一沉,手上的动作倏然停下,这头的司徒洛冥的嘴角已经微勾,露出了微笑。 不知何时山坡上多了数十人,那些人全都一身黑衣,脸上唯一的表情只有漠然,身上只有死亡之气,而这些人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多,悄无声息,就如幽魂。 司徒洛冥轻笑道:“晚了。” 墨凌天的眼中闪过一道冷意:“燕落十八骑听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1红衣似火 墨凌天的眼中闪过一道冷意:“燕落十八骑听令!” “是!”领头的黑衣人大声地喝道:“布阵!”而后只见那些黑衣人的身形倏然地往下袭去,陡然呈了包围之势,直对着螣蛇族的那些人,再次围了一个包围圈。 同一时间,司徒洛冥和唐屿就腾身起跃,直扑向那些人群中的腾蛇族人,二话不说就开始动起手来。 刹时双方之间的恶战一触即发,刀剑相互碰撞的声音与敌人的惨叫声交叠在一起不绝于耳,山坡之上忽然冲下来更多的人,他们的人数与熊立安带来的腾蛇族人,人数上大致接近,皆是在七八十人之众,全都着一身黑衣,下手异常的狠绝,丝毫不留情。 这里头除了有燕落十八骑的人,还有无影阁和百里山庄在西南境内分散的暗线,前些时日能够在几日之内就将冷忧楼连根拔起,就是并的几股之力而为之。 黑衣如夜,夜色沉如墨,昏暗的天色几近被染上了耀红的血光,兵刃交击声不断,血腥杀伐不休。 湛钰山和湛月莲看到眼前的局势骤变,几分惊喜交集,与之相反的,熊立安脸色却是异常的难看,在心头暗骂不已,他做梦都没想到在他设计狩猎他们的时候,自己早就掉入了敌人布下的陷阱之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得不过如此。 这些燕落十八骑的人并非一时突然出现,墨凌天既已决定出发到西南,他又怎可能会不带任何人手?中原与西南,耀云与天漓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和种种纠葛,无处不显示此地定是藏有内情,早在他们决定上路之前,便已是做好了妥善安排。 对手下的吩咐是接到命令之后,分别赶赴西南,各自隐藏行踪,在进入西南的第一个城镇里用暗号联络,也就是怀翼城。 燕落十八骑做的向来都是见不得光的杀伐行动,其他暗线就更不用说了,这种秘密行动已不是第一次,他们各自改装易容,扮作了各种各样身份,混迹在人群之中,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在接收到了命令之后便有的独自上路,有的成群,分别到达了西南。 而后他们在怀翼城内集合,一路都与他们的主子保持联络,但更多时间是消失在他们的面前,便有了更多时间去与从南岳来的燕落十八骑的人会合,而不久前就在他们而今处的这个山头之外,他有意落后于了墨凌天和司徒洛冥他们,就是为了在街头留下讯息,让人都赶往到这山上。 先前腾蛇族的第一批人前来暗袭之时,墨凌天并不急着走,亦不急于脱困,就是等着腾蛇族的这些援兵到,等着燕落十八骑和在暗线的人里应外合。 熊立安见到眼前情景已知自己中了计,一刀挡住白落羽手里的蛟蚕丝,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气煞老夫!你们几个顽劣小儿竟然敢使诈!” 听他的话觉得有几分可笑,司徒洛冥嘴角扬起一道弧度:“狮毛老头,这你可是贼喊捉贼了,要说使诈也是你先使得吧?我们只是摆了个套放在这里,可是你自己跳进来的,你若不动什么坏心思的话,也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方才的周旋确实是欺敌之计,可惜熊立安虽然料到,却不知他们最终的目的不光是为了欺敌,更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着燕落十八骑的人赶到。 “你屡次三番的针对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算是要求人也不是这种请法吧?白落羽开口问道,有几分清冷的声音在一众厮杀声中显得格外的突兀,但还是传到了熊立安的耳中。 熊立安咬牙,看着身边一个个渐渐倒下的族人,不答反问道:“莫二爷当真是要赶尽杀绝?!”只听他冷声低喝,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暴起一阵令人心惊的狠意。 看到了熊立安对自己问话的反应,白落羽心里转念,手下不停。 白落羽此刻正坐在轮椅上,被墨凌天放置在包围攻击圈之外,自从玄冰湖白落羽的蛊毒发作之后,墨凌天是万万不敢再让她胡乱运用内力了,但白落羽还是动用着手中的蛟蚕丝,解决掉一些敌人,在熊立安与其他人交手时找寻弱点适时地出手。 金芒如游龙时而点刺,时而缠绞,但熊立安却如若不见,凭着深厚的内力,实打实的见招拆招,一刀比一刀重,一刀比一刀恨,毫无花俏,却如重山压顶,完全不似白落羽的游走如风,招式空灵,犹如是在泄怒一般。 “叮叮叮”连着几声,白落羽手中的蛟蚕丝与熊立安的长刀相撞,刹时火星四溅,白落羽眉目一凝,手下银针出手,被熊立安旋身避开,看着白落羽的目光又阴狠了几分。 另一边墨凌天正在与乌儡交手,那次山洞之外乌儡和那些腾蛇族人显然是在做戏,有所保留,交手之时便发现其内力深厚,并不那么轻易能解决。 “爹你没事吧!”湛钰山倒在地上被湛月莲扶了起来,湛月莲慌忙松开她爹身上的绳子,为他解穴,在纷乱的打斗里将人扶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察看着他身上的伤势。 “咳咳我没事。”刚才被乌儡掐着脖子,湛钰山的嗓子早已是沙哑得不像话了,一开口便猛地一阵咳嗽,为了怕女儿担心还是握紧了湛月莲的手无声地安慰着。 湛月莲用力地回握住了他,眼底的担心几乎就要溢出来了,刹时又红了眼眶,自从爹爹中了蓝蝎之毒,族里的重担一下子全部落到了自己的肩上,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脆弱,只因为先前爹实在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但她却由不得自己的软弱。 好在除了脸上和身上有许多擦伤之外,湛钰山幸好并没有别的外伤,熊立安是要用他来当人质,也就没有伤他,似没有把他的命看在眼里。 燕落十八骑的人与其他的暗线一方摆阵困敌,另一方就阵中剿杀,白落羽和墨凌天又分别拖住了熊立安和乌儡,司徒洛冥和唐屿亦参与到混战之中助力,腾蛇族的人受到了多方围攻,战得十分辛苦,胜负劣势已经非常明显了。 乌儡正在与墨凌天交手,不顾身后掌风,投往湛钰山所在的方向,背后立即受了墨凌天结实的一掌,身形猛地一踉跄,嘴角渗透出了一道鲜血,却是狠狠地咬紧了牙关,脚步却没停,五指如爪,迅疾无比,当头落下,罩住了湛钰山的头上! 熊立安见势头不妙,一刀朝白落羽狠劈过去,面色阴狠地开口道:“乌儡,把人给我杀了!” 墨凌天瞧见熊立安竟敢朝着白落羽出手,眸中冷意愈裂,转过身运力一掌就朝熊立安袭了过去。 熊立安纵身后退,险险避过了那掌,还是被部分掌力所伤,气血一时上涌。 白落羽抬眼看向了墨凌天的方向,碰巧看到了眼前那个场景,目之所及心头一惊,只见五指闪耀着阴寒的光,直往湛钰山的头上抓去! 尽管不知究竟,但眼下谁都知道乌儡要使的手段绝不会对人有益,湛钰山本就大病初愈,加上被擒数日,滴水未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湛月莲离的最近,瞳孔猛地一锁,立即一把推开了她爹。 乌儡的五个手指形如鹰爪,直直打在他掌下之人的头顶,似插入了皮骨,触目惊心,为之一颤 湛月莲扶着树干,身形顿住,湛钰山倒在一边,瞪大了双眼看着她,几乎是在瞬时眼角就流出了血泪,他的嘴巴张开似想呼唤什么却像瞬间被毒哑了嗓子,咿咿呀呀地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眼角泪流不止 目之所及,湛月莲的额头如冒出血洞,血迹殷然,仿佛从她身体里慢慢溢出来,流满了整张脸,也染红了她领口上所镶的雪白皮毛,映衬着她一身如血的红衣 她似还有神智,也正看向湛钰山,却没有开口说话,眼神似孩童般懵懂,仿佛不知晓自己发生了什么。 乌儡一击没中目标,收回了他的手,只见那五指上染上了鲜红,就要再去抓湛钰山,墨凌天已移至他的身后,掌风如刀,乌儡旋身要躲避,却没能躲过全部的掌力! “啊”乌儡惊叫出声,疼得面色狰狞。 墨凌天的那一掌落在了乌儡的肩头,只听一声肉帛撕裂之声,那支手臂就犹如是断了一般,失力地下垂。 湛钰山爬了好久才爬到湛月莲的身边,勉力站起身,想要去捂住湛月莲头上的伤,但那伤口却还是在往外不住地流血,根本不是用手就能捂得住的。 湛月莲居然还对湛钰山笑了笑,费力地开口道:“爹我不疼” 而后,湛钰山血红着眼见着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身红衣在阴影里飞扬,像是燃烧起的火,她轻靠在树上,抬手一抹了自己脸上的血,动作还是那么自然,就好像那不过是汗水,然后带着满脸血色,她朝不远处看去,对白落羽还有墨凌天说道:“我湛月莲,不欠你们的了多谢你们救我爹一命换一命请你们保护好我爹我” 话还没有说完,湛月莲就已经支持不住了,似是不想让她爹看到她而今的模样,湛月莲最后一次转头看了眼她爹,嘴角费力地一扯似是最后的诀别,而后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人群里,却还不忘捡起地上的剑,顺手杀了个人。 “湛月莲?!”远远的贺云澜从山下赶来,身后还带着集结的玄狼族的人,一到这里,眼见着这种场景,他怒吼了一声。 玄狼族人向来最重情,湛月莲一路上与他一同患难,这个看似大大咧咧却极为重义的女子,虽然是女子,却不比男儿逊色,他偶尔觉她的无知和可爱,此刻的贺云澜还不知晓那萦绕在自己心头钻心的疼痛是为何物?只是怒极了,怒极了! 贺云澜大步往前,随手抓住一个腾蛇族,下手毫不留情,似发泄着自己心头的愤怒! “贺云澜,我说过,我会随你会玄狼族领罪的如今看来,我怕是已经做不到了你记得,拿了我的人去你好回去复命” 她话语的尾音已经听得不太真切了,消散在风中,湛月莲朝着来人扯出了一抹微笑,而后终是再也支撑不住地缓缓倒下了。 眼角模糊的余光看着贺云澜高大的身影,湛月莲的眼前似浮现了儿时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少年挺身坐在一匹狼上,领着身后的人,看起来好不威风如若有来生的话,如若她还记得他的话,到时她再好好地讲给他听 “熊立安!”贺云澜一字一句的怒吼,不由红了眼,看着湛月莲就在他的面前倒下,难以抑制心头涌上的怒火,他陡然转身,狂吼道:“玄狼军,杀!”爆喝如雷声落下。 瞬间鏖战激生,玄狼军的加入更是使局势呈一边倒,另一头燕落十八骑的近百人更是齐齐亮出了暗器,破空声骤响。 燕落十八骑本就是杀手组织,动手向来都是只求杀敌,不讲手段,更不必遵循什么江湖规矩,只是一个转瞬没多久的时间内,腾蛇族人便有十数人丧命,同时玄狼族的人口中发出古怪的嚎叫,冲入了人群。 他们一个个敞开了自己的前襟,露出胸前精壮的肌肉,上有印刻有部落的图腾纹样,身上穿着短袄脚上踩长靴,手中持着弯刀,厮杀之时一个毙敌,其他人都会相互呼应,齐声应和,声势相当惊人。 血溅四起,人群中惨叫频频,腾蛇族的人哪里还能抵挡? 司徒洛冥是第一次见到玄狼族这样的阵仗,动作之间偶尔停下来有趣地看着那些人。 白落羽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以前曾在书上看到很多异族关于部落图腾和精神信仰的记载,十分神秘,却未亲眼见过。 玄狼族本就是西南境内除了彝族以外最强大的一个部族,异常的精悍擅战,又以玄狼军而闻名,腾蛇族亦是叫得上名号的近几年迅速地崛起壮大,如今两族对战,再加上燕落十八骑的人,混战一起战况便十分激烈。 腾蛇族下近百人,在两方的剿杀下早已折损过半,熊立安见形势不利,毫不恋战,只得咬牙道:“撤!” 腾蛇族人边战边退,就要往山下退去,顾忌着西南境内族系相互之间制衡的关系,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假若逼得太紧,对他们日后的行事并没有好处,墨凌天并没有追赶,贺云澜亦下令停止追击。 熊立安带来的人死伤过半,这样的战果已经算是不错,足够起到震慑和警告的作用,墨凌天冷冷地站在山上看底下人群退去。 白落羽手放在轮椅的手把上,微转过身,见湛钰山正抱着湛月莲的尸体,正用袖子抹去她脸上的血,湛钰山的眼泪似是已经流干了,此时的神色看起来异常的平静,哀莫大于心死亦不过如此。 湛月莲的神色似乎很是平静,甚至还能看到她挂在嘴边的微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已经满足了,被人控制利用,最终用自己的命来偿还,她无愧于人,亦保全了父亲的性命,她没有什么好怨的了。 脸上的血被擦净,露出了湛月莲苍白的容颜,她看起来是如此安详平静,湛钰山却看得不断摇头。 “孩子孩子”湛钰山似是不知怎么说下去,发红的眼又流下一抹泪来,为什么伤的人不是他?为什么要让他的孩子来替他遭受这份罪?为什么 “我们送她回怀翼城,葬了她吧。”贺云澜又看了眼湛月莲头上的伤,心口似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他用力地握拳,红着眼低骂:“该死的乌儡。”他定会亲手为她报仇! 湛钰山呢喃地说道:“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我的女儿还没有死” 贺云澜的眸光轻闪,不敢相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落羽已经要推着轮椅走上前去,墨凌天走过去帮她推轮椅,他看着湛钰山怀抱着湛月莲,眼下墨凌天的脸上似有几分漠然又有几分复杂,除此之外却是看不出潜藏情绪。 白落羽到了湛月莲身旁,伸手触碰了下湛月莲的手,的确还有余温,微紧的心松了松。 湛钰山却是在白落羽伸手碰到湛月莲之后,猛地抱紧了怀中的女儿,似是害怕她再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白落羽的心头犹如被微扎了下,尽量温和地开口道:“能否让我看看她,兴许还有救” 湛钰山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白落羽话语中的意思,原本灰暗的眼眸似被注入了一道光,抱着湛月莲的手不住的微颤。 白落羽不敢把话说得太肯定,上辈子作为医生待在医院里面,她见过了太多的生死,也见到过太多这样的眼神了,这样充满希冀,似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目光,但身为医者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就如同上一世她甚至都无法左右自己的生死。 湛钰山松开了湛月莲让白落羽查看,白落羽微躬身为她诊脉,过了片刻,眉头越皱越深,湛钰山似是不敢问,就等着她开口。 白落羽起身,朝身旁的男人开口道:“二爷,碧灵丹。” 墨凌天回视了她一眼,没有犹豫地掏出怀中的药瓶递给她,白落羽给湛月莲服下,好在看起来虽然十分的费力,但还能够吞咽。 而后白落羽又拿出了止血的药为她的伤口上药,最严重的显然是她头上的伤,若要治定是需要缝合手术,但她无法在这里做,且无法进行消毒的话,伤口随时可能感染,治愈的可能性极低,就算是勉强保住了命,头脑的损伤怕是连醒来都是问题,已经算是个活死人了。 迎上湛钰山看向自己的眼神,白落羽没有多说,垂眸,话音很低只道:“我们先回族里吧,我需要为她缝合伤口。” 湛钰山有些哽咽结巴地说道:“好好”他想要起身,却是脚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司徒洛冥叫了两个人上前来扶他们。 “上路。”墨凌天的眼神掠过,吩咐手下的人修整完了准备出发,司徒洛冥亦去吩咐手下,不远处只见他指着一个方向,正是去往怀翼城的方向。 贺云澜瞧着他们带过来的人,他早就猜到的他们的身份定不简单,却不想拥有和一整个族系抗衡的力量,这还只是他如今所看到的,这无疑是可怕的对手。 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贺云澜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走到墨凌天他们的面前,郑重的抱拳说道:“我同你们一起回怀翼城。” 墨凌天并不在乎这些,只点了点头,贺云澜这才叹了口气,却见白落羽指了指他的族人:“你带人来支援,与我们一起杀了腾蛇族的人,回去之后打算如何交代?” 毕竟说到底,玄狼族与腾蛇族同属西南境内,还算有点交情,而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外族人。 “这个,等回去再说罢。”贺云澜嘴角微扯了下,倒是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要他不出手才是真正不可能的。 是夜,清理了那些碎瓦,收拾打斗留下的疮痍痕迹,他们这些人才连夜下山,但因为人数太多,这么下去太过引人注目,便是分批四散下山的,有部分的人没有下山,决定在山上休息一晚,那间破损的房里还能住些人。 在下山的路上,湛钰山支撑不住昏倒了,他被擒了之后,身上倒是没有受什么伤,但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白落羽替他检查了下,发现他的身体是极度的虚弱,若非是有武功内力支持的话,怕是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在回程的路上,白落羽把马车让给了湛钰山和湛月莲,自己同二爷共骑一匹马。 风越发地凉了,林子前方有雾蒙蒙的光依稀透了出来,白落羽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清浅,带着微动的情绪,竟是已经快要天亮了。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几经起伏,此刻倚靠在熟悉的怀抱之内,白落羽才突觉一身的疲惫,眼中闪过了涩意。 似是察觉到了怀中的人的情绪,墨凌天松开了一只拉着缰绳的手,将白落羽更搂进怀中,披风更罩住她为她挡住冷风,在她的冷风低声道:“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白落羽的神色微柔,放松着自己更靠近他的怀中,只依稀应了声:“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2真实身份 “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白落羽的神色微柔,放松着自己更靠近他的怀中,只依稀应了声:“嗯。” 察觉到男人把自己揽得更紧,全然地保护,身前的这个怀抱已经熟悉到让白落羽不知不觉产生了依赖,让她莫名地眷恋,似乎只要身在这个怀中,无论是去往何处,无论是否有未知的风雪,她都不会觉得害怕。 莫名的安心。 天将明未明时分,一行人下了山,踏上了返程。 彝族部落,因为早前湛钰山的失踪早已是乱作一团,群龙无首,好不容易这人平安回来,湛月莲又是受了重伤,命垂一线,族长府内上下人心起伏。 大病初愈又险些丧命,湛钰山这些时日以来似苍老了好几岁,看起来哪里还有西南境内一方霸主的样子,族内动荡忙于管治,一门心思又得扑在女儿的身上。 从淮衫返回至怀翼城如今已有三日了,这几日怀翼城内又下了场大雪,一夜之间大雪就染白了整座城,厚雪覆满了房屋和街道,亦压断了枯木的枝头,除了外出打猎的人,街上的人少了很多。 没有其他的工具,白落羽暂时只能先用火和药物为针线进行消毒,及时替湛月莲缝合了头上的伤口,但却因没有能完全隔离的条件,此地气候恶劣导致伤口感染,这三日湛月莲几次都在鬼门关徘徊,好几次都险些性命,至今仍未醒来过一次,失血过多苍白的脸色,若不是探查她的脉搏让人以为她早已没了呼吸。 在西南境内,贺云澜还是好办事的,他动用了玄狼族统领的身份,几经辗转找来了紫芝,紫芝是极为珍稀的药材,产于大雪山上灵泉中的异果,外形看起来形似水仙花,有三茎六叶,色泽呈深碧,在三茎环拱的正中央,有一枝独秀,伸出了一条尺许长的如玉碧茎,上面顶着一个色作深紫c隐泛光芒c清香沁人肺腑c大如龙眼的紫色异果。 据说这个异果得三十年才得以一熟,如今正是严冬,是紫芝成熟之季,若是常人服之,可以祛病延年,练武之人服用更是能使得功力精进,驻颜益寿,有传闻说在紫芝果成熟之际,即使只是嗅得它那一丝氤氲之气,也能够得益非浅,此说辞恐有夸大成分,但亦可看出紫芝果的药效之精,实为珍贵。 白落羽先前也未见过此物,事后颇有好奇地打量几番,服用了紫芝的湛月莲也只是吊着一口气,平日里连进食都极为艰难,仅数日身体便以肉眼可及的变化消瘦了下去,一直处于昏睡之中,似极为可能就这么沉睡过去。 贺云澜无事之时常就在她的床头一守一整夜,独自一人想了很多,暗道自己的年纪亦是不小了,这些年来对于男女情事竟是未曾沾染,到如今仍不知晓自己到底是何时就栽了这跟头? 此番消待下去怕也是无果,白落羽思索许久,只得铤而走险,在针灸中有一种治病古术,名虽亦叫针法,可并不是用金针,乃是用二十二味药物配合,用乌金纸将药卷成一支香,将穴道垫上五层红布,而后把这种香按在穴道上燃起,这种针法有起死回生之力,但要求极高,医者他人向来不敢轻用。 容云鹤传授之时亦言道命定伦常自有天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擅用此等秘术,因许未能有好果。 私心而言,只要有一丝希望,贺云澜都想要去尝试下,白落羽将风险都对湛钰山言之,湛钰山沉默了良久道须考虑些时日,白落羽未开口相劝,仅点了点头。 雪后初晴回温,是夜,墨凌天和白落羽坐于庭院的石桌旁,没什么闲杂人,唯有墨凌天和白落羽两人。 石桌上煮着温酒,小火炉内透出的红光与袅袅青烟相衬,微凉的空气似也染上了暖意。 只是酿的果酒,天寒时分少饮并不伤身,那夜见了白落羽的醉态后,墨凌天似是不介意她饮酒,便顺着她了。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白落羽不紧不慢地摆弄着手中的杯具,用滚烫而起的热水洗涤,小竹筒轻舀里温酒入杯,举手投足间优雅尽显,而后双手捻杯递了杯给身旁的男子,自己才取了杯。 低下头,白落羽啄了口杯中的温酒,缓声道:“不若那夜客栈内的果酒好喝。” 墨凌天抬头看了她,漠然的面色柔和了几分道:“还欠些火候,再煮会儿罢。” 白落羽怔了下,几分乖巧地应道:“哦。” 眼神淡淡扫过院内的光景,白落羽想起了上回与二爷这般闲适地坐下饮茶还是在荆州之时,一晃眼竟已过了好长一段时日。 想起荆州,自是想到了小婉,想起了那夜亲手做的那写着愿其平安喜乐的红灯笼,白落羽的眸光微黯,送回谷中的消息到如今还没有答复,不知小婉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墨凌天几乎是在同时就察觉白落羽情绪的变化,出声问道:“何事?” 发觉男人似乎总能注意到自己的言行,白落羽也不再像以前对旁人那样掩藏自己的情绪,想到过去不禁有些感慨,只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小婉。” 墨凌天看着她,并没有开口,又似在斟酌安慰的话语。 白落羽看着他柔柔地笑了下:“二爷,快一年了。” 男人神色微顿后应道:“嗯,再过一个月便满一年。” 白落羽虽说的未详尽,但墨凌天却是听懂了她在说什么,从两人相识到如今,已将近一年,墨凌天答话之时说话声拂过了白落羽的耳边,她都能闻到男人发上清冽的水汽,那是山涧泉水的味道,她知道他今日去了后山练功。 “时日过得真快,我们到西南也有一段日子了,等再回去,不知会有多少变化。”白落羽淡淡地开口说着,但没有太多但感慨和担心,只是很久没有这么平静的一道说说话,不为讨论什么事,而是纯粹的闲聊般。 墨凌天没有开口,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一起望着前方,今夜天上的星子异常明亮,墨凌天的心里也很平静,脸侧在白落羽的发间摩挲了几下,而后环绕在白落羽身前的手被她握住。 良久过后,只听男人用平缓的语调说道:“落羽,没关系,假若你的毒解不了,大不了这辈子我都看着你,不让你乱用内力,这么一来毒也不会对你有影响。”墨凌天顿了顿,更抱住她点:“腿好不了,没关系,上哪我都抱着你。” 白落羽闻言愣了一愣,心头像是被人一把攥紧,缓缓垂眼,微微勾唇道:“那你就要时时刻刻看住了,管住了才行,否则在你不知的时候我若是又不小心乱用内力怎么办?” 男人的提议在白落羽看来似乎还不错,半是玩笑的,她却是第一次有了这样贪心的想法,想用自己的安危来束缚她眼前的这个人。 墨凌天抱紧了怀中的人,道:“不会。”投过去的视线似有什么含义,夜色中的这张脸更显得薄凉了几分,那眼神也愈加浸入了不知名的情绪。 这毕竟事关白落羽身上的蛊毒,不论说得有多轻松,墨凌天还是将这当做一块心病,是必须除去的隐忧。 “放心,就算找不到药材,我也不会有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白落羽亦想解去身上的毒,却不想他对此太过于执着,以免到最后失望。 墨凌天的眸色在月下愈加显得温和,却用他的手握住了白落羽的:“就算找不到一些药材也无妨,定能找到其他代替之物。” 不过墨凌天的态度如此坚决,白落羽只能点头,笑得柔和:“好吧都听你的。” “是该听我的。”墨凌天微倾身向前,白落羽的面色一红,微侧过头神情古怪地看他,低声道:“还在屋外,二爷在想些什么?” 回想起来,男人似乎总是这般的肆意,无论是在何时何地,那日在山上围攻腾蛇族人亦是如此。 看着怀中人愈发红的脸色,墨凌天难得的沉沉低笑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没想二爷会说出这样的话,白落羽的面色刹时涨红,转过头仿佛没有听见男人说的话,只含嗔地扫了他一眼,不与他再说下去。 嘴边扬起弧度,墨凌天的眼中染上笑意,环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微风拂过可以听到沙沙的声响,枯草夹着细雪,在夜里不能分辨,但能闻到草木的清香。 墨凌天的话当然不是真的,仅是为了逗弄怀中的人,他知道白落羽还是对这种在外的场合有所排斥,不想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故在周围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任何太过亲密的举动墨凌天都会克制。 冷静理智这一点,似乎已成白落羽性格上不会改变的地方,白落羽已为了墨凌天妥协过,而墨凌天对她亦是如此,才让白落羽从不信到不疑,他们两人之间是一点点的相互妥协,直到今日。 不是没有争执过,但似乎每次白落羽的理智总是能起到作用,墨凌天强硬的态度也总是能重启争端,然后化解问题,他霸道但不会强迫,温柔只对一人,回想这一年来,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可他们之间却像是已经相处了好多年。 白落羽忽然觉得心软,心尖有某种温柔的情绪,噬心似的一点一滴,由内而外,不能自己,她想,她仅有的余生的流年都不想再逃了,只愿与他并肩。 —— 不多时,庭院的那边响起脚步声,踩着草丛,发出哗哗的声响:“二爷,白姑娘。” 两人同时转过头去,一起看着那边的树下。月影下有人伫立,只说了几个字,从他的说话声已听出了人是谁:“贺云澜?” 只能看见那人似乎在东张西望,像是生怕此地还有别人,白落羽与墨凌天身形不动,就看着那个人从阴影下探出头来。 那人确实是贺云澜,还是那身青衣,小心翼翼的模样,将前后周围观察了一遍才由树后走出。 “果然是你们两个,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这么晚了不好好睡觉。”仿佛他们俩才是突然出现的一方,贺云澜像是开玩笑,脚步轻巧的走出来。 白落羽瞧着他的模样,眸中闪过了然:“你又偷跑进湛月莲的房间了?” 一方面顾忌贺云澜尴尬的身份,一方面顾忌着女儿的安危,所以虽然贺云澜费尽辛苦找来了紫芝,湛钰山还是不愿贺云澜太过靠近湛月莲,更何况是这种夜深时分,堂堂的玄狼族的统领变得只得如此偷偷摸摸的。 贺云澜低声问道:“没有其他人吧?” “你是说湛钰山?”白落羽微微摇头,贺云澜才要松口气,却听她接着说道:“他不在这里,但若知道你又偷跑来,应该会马上过来。” “喂喂,你们总不会这么无情吧?”贺云澜的语音压的更低了,显得有些着急,他怎么会有种错觉,白落羽这是变坏了呢? “别叫人了,我知道你们有事问我,他来了,我可就走了,你们就什么都问不到。” 他的威胁在墨凌天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男人作势要出手,贺云澜微退了一步:“还有个办法是将你擒下,到时候,不论什么事你都会说的。” “等等!”贺云澜叹了口气道:“算我怕了你们了,我只是我是想来告诉你们,如今腾蛇族和玄狼族的事已经闹上去了,这下事情闹大了,你们往后路上都要小心。” “你是不放心我们,还是不放心湛月莲?”白落羽问的一针见血,见贺云澜的脸上微微变色,她不再往下说,忽然问道:“从那日你说要回玄狼族去复命,你是不是就一直在暗中监视?就算湛月莲不开口,你也能知晓这边的情况。” 闻言,贺云澜怔了下又恢复了原来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一耸肩,没有否认:“不要说得那么难听,说什么监视,我只是暗中保护。” “果然够暗。”白落羽微笑着朝他身后的林子打量,贺云澜轻咳了几声。 墨凌天冷冰冰的语调朝他问道:“理由?” 实则,贺云澜说什么事都不会全部说完,有所保留,墨凌天是打定主意要他吐实,望着他的眼神特别犀利,如要噬人。 看出这一次的问话与以前都不同,贺云澜不敢怠慢,收敛了满不在乎的表情,正色说道:“这件事如今对你们说了也无妨,毒公子已死,对你们没什么影响,我是怕他给你们找麻烦,没想到这次又是我多虑了,你们两个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什么意思?”白落羽的眸光一转,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早就看出来了毒公子有异,却不出声提醒而是在旁看戏,派人监视美名其曰保护?”他这话说的显然是漏洞百出,妥实托辞。 贺云澜连忙压低了嗓音说道:“我都说了我并不加害你们之心,这件事我已经说清楚了,不要再来问我。” “熊立安为何会找上二爷,腾蛇族在其中又有什么纠葛?”事关到二爷到安危,白落羽是不肯放过他,语气依旧平和却给人压迫之感,连着两个问题让贺云澜来不及招架,张了张嘴,他瞪着眼看她。 “你能不能不要问这种我不能说的问题,要知道我已经说的太多了。”贺云澜显得很为难,白落羽在他身上打量几回。 一直坐在旁边未开口的墨凌天冷声道:“贺云澜?” “什么?”贺云澜疑惑的抬眼,见男人含着冷意的目光正看着他,其中却翻覆着某种别有深意的深沉之色。 只听墨凌天沉声开口道:“你是存心由着我们与腾蛇族交锋,你还想要我们去玄狼族,是不是?” 贺云澜有一瞬的呆愣,很快回过神来,哈哈笑了几声:“开玩笑,我怎么会” 话音还未落,他的颈边突然多了一只手,鬼魅似的身形一闪而过,墨凌天就在他面前,隔着几层衣,贺云澜都能感觉到他的手上传来的寒意。 那不是真的寒凉,而是令人悚然的威胁感,贺云澜动了动嘴角,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可奈何,他看得清楚眼前人的无情,更不想亲自尝试:“你说的不错,都说对了。” 白落羽的脸上没有怒色,这西南他们总是要来的,跟着毒公子寻圣医,与腾蛇族的交锋亦是,就算贺云澜不这么将计就计,他们也会那么做,也许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并没有其他区别: “你是从何时起做了这样的打算的?我们会在雪地救下湛月莲只是偶然,湛月莲和毒公子之间的纠葛你先前应该也不知晓,湛月莲是个意外的出现?你原本还有其他的计划?亦或者你是猜出了二爷的身份,还是” 白落羽的声音停了下,接着说道:“还是,我的身份?”她南岳公主的身份。 除了这个,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 思及此事与白落羽的身份相关,将其卷入危险之中,墨凌天眸光中的冷意更盛,他想起了白落羽在荆州遇袭,若是他没有及时赶到,当时的感觉还会如此强烈,如今想来尽是滔天怒意。 捏着贺云澜领口的手没有放松,透着阴寒目光还是那么看着他:“玄狼族究竟想要做什么?说!” 最后的那个字无比森然,贺云澜的心里一颤,先前已经承认了一样,再不能隐瞒下去,只犹豫了一瞬,他放松了身体,去拉回自己的领口:“好,我说,你先放开!” 墨凌天的手还是纹丝不动,贺云澜没有办法,只好抬眼去向白落羽求救,却见那一边望过来的眼神亦是淡然没有什么温度。 白落羽看着他,眸光淡淡的:“从腾蛇族的人出现开始,我们和这件事就已经扯上了关系,假如不想给我们知道什么,当初就不该故弄玄虚,现在,到了该说的时候了。” “这么说了,族长大概会气死。”贺云澜不抱希望了,垂眸看着墨凌天的手,他突然说道:“你们两人的身份并不难猜,无影阁阁主,还有你,南岳公主,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外头都是你已死的传闻,但很显然的,是二爷救的你。” 有人能认出二爷的身份,白落羽并不觉得奇怪,更何况他们亦从未多加掩饰过,只是她疑惑的是:“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贺云澜忍不住轻笑出声,开口解释道:“我好想没说过,你可能不知道,你比你想象中的要更被人所熟知,不过说来,并不是你南岳公主的身份,而是经由你逝音谷弟子的身份,容云鹤唯一收的女弟子,还是腿有残疾之人,年纪轻轻,在武林大会上解了武林盟主柳苍傲之子藏于体内十几年的蛊毒,到后来的江陵之患,南岳国主派人到逝音谷前等了数日,请公主归国的事在三国间也早传得沸沸扬扬了,江湖上关于你的传闻早已四起,医术诡谲,有的传得很是邪乎,但有见过你的人皆言你喜穿一身素衣,长得是如嫡仙般的人,种种的线索,我想这并不难猜吧。” 墨凌天听到后面的话,眸色更黑了几分,厉色从他眼底闪过,如同是自己所属的东西正在被人所觊觎,让他不由得心生冷意。 白落羽闻言眉头皱了皱,这些传闻她倒是还未意识到,听了解释,眼中闪过了然,原来如此。 但是他刚才说了那么多,显然还没有说到真的点子上,见着墨凌天的脸色,贺云澜歪斜的领口也没去整理,白落羽正要问,他忙抬手道:“别急,别急,我说。” 贺云澜走上前来坐在石椅上,为自己倒了杯酒,仰头饮了口:“我的确加害你们之意,如你所说,那日会在雪地碰到你们是偶然,虽然我早就得到消息莫二爷在来西南的路上,有心要守株待兔,但众所周知无影阁阁主向来是独来独往,不可能轻易靠近得了,我的确没有想到详尽的计划,湛月莲的事确实是天赐良机,让我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跟着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3纷乱江湖 贺云澜:“湛月莲的事确实是天赐良机,让我可以有足够的理由跟在你们的身边” 墨凌天闻言并没有出声,只是依旧看着他,眸中的冷意未减半分。 神情浅淡,白落羽正在抬袖拿起身旁的一支镊子,往火炉里加了点炭火,原本已经快要熄掉的炭火又亮起了红色的微光,只仅添了一点点的炭火。 白落羽将目光淡淡地扫向贺云澜,等着他继续开口。 贺云澜真是怕了这两人的样子了,给他无形的压迫感,忙接着解释道:“你们两个就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贺云澜的为人我想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多少也能看得清楚,我当真是没有要加害你们的意思,而且我这么做也并非全是族长给我的命令,就如同这次你们与腾蛇族的交战,若是依照族长之意我本不能现身的,牵扯入其中族长怕是还要找我问罪了。” 话落,贺云澜的嘴角扬起抹无奈的笑意。 贺云澜说的话也并非全错,正是因为发现他并没有动什么坏心思,墨凌天才会留他至今,虽识破亦未动手。 白落羽闻言眸光轻敛,若是照贺云澜的说法,玄狼族内怕是也不安生,必然又是麻烦,腾蛇族内亦是如此,而从他们到达西南至今,就眼见着彝族部落几番的波折,还牵扯到了朝廷,这西南境内的局势当真是岂止一个“乱”字了得,不过这并不难理解,向来有着自己精神信仰的种族部落过惯了自己的群居生活,是难以与外族相融合的,精神图腾必然有所碰撞,而今弱肉强食,三国之间的争斗已经愈演愈烈到了台面上,战争一触即发,而“西南之境”这块“肥肉”地处边境交接地带,虽乱但是谁都想要吞下去,但这“硬骨头”也不是想啃就能啃得下去的,西南境内各族之间分散相互争斗,如今应该是在各自寻求倚傍罢了。 自己倒了杯,贺云澜又饮了杯手中的酒,抬眸看了眼正陷入思索的白落羽,缓声道:“我的确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莫二爷的身边,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的身份会不会影响到如今事态的局势,亦或者说会不会影响到二爷的决断?” 毫无疑问的,贺云澜的确是在试探,如果白落羽开口回答“是”的话,那他想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便没有开口的必要,毕竟白落羽南岳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就已经有了站位了,他就无须再去争夺。 白落羽知道贺云澜这话不仅是在问她,怕是更多的是在试探二爷的意思,没有丝毫的犹豫,白落羽抢在墨凌天之前开口道:“不会。” 贺云澜惊讶于她毫不犹豫的回答,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许。 从一开始的下定决心迈出一步,白落羽最不愿的就是让自己成为他的羁绊,更不想让二爷因为自己的身份要去改变什么,即便她答应回去一趟南岳,也不代表她愿意把这个身份的枷锁一直牢牢套在自己身上,退一步讲,就算她欠这副身体原有的主人一些什么,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偿还。 听到白落羽的话,墨凌天转过头来,深黑深黑的眼就这么凝视着她,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知道白落羽那仅两字“不会”背后所包裹的深意,亦带着她变相的承诺,让墨凌天如何不动容? 白落羽回视着他,柔和了嘴角的弧度,笑得很温柔,漂亮的眉目在月光染上近乎璀璨的薄光,让墨凌天久久的移不开眼。 这些时日以来,贺云澜对于这两人时而旁若无人的态度早已是司空见惯了,无趣地摇了摇头,只得轻叹息了一声道:“如今的玄狼族,早已不是当年的玄狼族了” 贺云澜一改原先的神情,坠入回忆,语调变了似乎变了一个人,刹时之间显出几分的沧桑来,也许他的记忆正追溯到几年前或者更早些的岁月,站在茫茫夜色里,立于空旷的枯草丛中,带着几分唏嘘地讲述着玄狼族的过往。 原来,玄狼族曾经也是盛极一时的部族,与彝族比肩,是个骁勇善战的民族,甚至因为玄狼族精悍的战斗能力在西南境内的地位上更显特殊,被其他各族所尊崇,但是突然发生了一件事,使得玄狼族被其他的部族所不容,事情过去将近二十年后,族中老人已死,此前玄狼族内一些年轻人大多都是与外族通婚的,所以玄狼族的人数渐渐减少一度败落,直到现任的族长继位,还有贺云澜接任玄狼军统领之后,近十年来玄狼族才有了复兴之势,除了老一辈的鲜少有人知道这段过往。 如今三国的形势风云变幻,除了耀云以强国之姿静观其变,南岳和天漓早就已经有了动作,玄狼族自是要为自己寻求庇护,腾蛇族此番敢有如此大的动作定是已经寻到了靠山,不是天漓便是南岳。 这么说来,二十年前玄狼族是究竟发生了什么?贺云澜方才并未提及,白落羽与墨凌天各自沉吟,没有打断他的话,白落羽并不知道看起来民风强盛的玄狼族背后会有这样一段过往。 并不想要被朝廷所吞并,玄狼族自然是将目光转向了江湖之中,而若是要寻求庇护的话无影阁必然是首选,亦是最不容易达成的。 得到消息莫二爷将要前来西南境内后,贺云澜就独自受命,带人前来了怀翼城中就是想要守株待兔,借机可以和莫二爷有接近,但又不敢长时间露面怕被看出端倪,而后却是经由狼王之血事件的巧遇,贺云澜才能以湛月莲之由就顺势跟在了莫二爷的身边,后来发现毒公子之事,原来早有人盯上了他们,怕他们会被害,贺云澜起初想要保护墨凌天和白落羽的,后来便是将计就计让他们同腾蛇族交锋。 但自从识破了白落羽的身份后,贺云澜想着他此行怕是要无望而归了,若是甘心被朝廷所压,他们又怎须费如此大的功夫呢?原想要先回族内去复命,却不想在半路收到消息,犹豫了片刻还是折返回来,让他就这么离开怕是做不到,只能回族后再将功折罪了,后来带人来才发现根本是他多此一举,莫二爷此人远比想象中的更令人忌惮。 白落羽微微颔首,似乎不需要去问他们为何会以为唯有无影阁能够庇护他们。 衣袖抬起,修长纤细的手指复端起了桌上的白玉杯,却被男人抬袖挡了下来,只听墨凌天缓声道:“已三杯,不可再饮。” 轻轻点了下头,白落羽的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又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问题终于得到解答,但引出的是更大的问题,西南境内确是也有内忧,怪不得有人敢与外人联手,不外乎是为了篡位夺权,西南境内霸主之位无人坐镇,西南怕是早晚会出大乱。 “至于腾蛇族”贺云澜皱了皱眉:“此番虽然是大损,但必定还留有后患,熊立安还好解决,乌儡此人,上次没来得及与你们细说,他不知上何处学的邪术,竟然能够乱人心神,除非是心智异常坚定的人,否则心底的各种欲望都会被他煽动,失去理性,作出之后自己都后悔的事来,你们往后再遇上他,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白落羽看向了身旁的墨凌天,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有没有可能连熊立安也是受到了乌儡的煽动。” 只是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为何不夺权自己做这腾蛇族的族长,而甘于屈于人下呢? 墨凌天的神色一凝,他显然也想到一样的事,在山上与腾蛇族的交战他们还没忘记,乌儡和熊立安的身手,听贺云澜这么一说,顿时联系到一起。 “原来如此!”贺云澜才恍悟,击掌说道:“不错,这么看来,确实就是乌儡,不然以熊立安的性子又怎么会敢如此行事?乌儡定是早早就来了怀翼城,还能从彝族部落偷偷地劫走湛钰山,可见他一直在暗中行事” 贺云澜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一阵急促匆忙的脚步声向此处跑来,急喘道:“求你们快去救救我家小姐!” 贺云澜的双眸睁大,白落羽的眉目一凝。 —— 湛月莲再次病危,险些没了呼吸,来不及等湛钰山的答复,白落羽只得铤而走险,差人迅速连夜备好了二十二味的药物相合,用乌金纸将其卷成香,在湛月莲的穴道垫上五层红布,白落羽在床边,拿出针包先在火上消了毒,而后熟练地手起针落,在湛月莲的身上定针,再将这种香按在穴道之上点燃。 整整一整夜下来,几经反复与死神相夺,绝非易事。 等到了日出时分,白落羽才得以暂歇,被墨凌天强硬地抱回房中休息了。 贺云澜在门外站了一整夜,见他们出来门迎了上去,白落羽只淡声告诉他,湛月莲的身体机能趋于稳定,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不过总体来说已经是好消息了。 贺云澜一直悬着的心才得以稍稍落了地,攥紧的手心冒出的冷汗,在屋外站定了良久,他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停在了床前。 贺云澜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毫无血色的湛月莲,因为要缝合头上的伤,她的头发有部分都被剃了,还裹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点的生气,怎么瞧着也不似是能尽快醒过来的样子。 他找了很多借口,最终不得不承认那房中躺着的人是他计划中最大的变故,他却终是放不下了。 如今,湛月莲的病情称不上是已经转好,因为她还在持续的睡眠之中,一旦昏睡的时间越久醒来的希望就会越小,湛钰山每天除了族内必要的事,一得空便去房内,摸了摸湛月莲瘦骨嶙峋的手,陪她说说话,哪怕他并不知晓女儿是否听得到,每当族内有人,犹豫了半天开口问他湛月莲好些了吗?他总会答:“好很多了,就等醒来了。” 无人敢出言相劝。 就这样又过了数日,一日夜已深,贺云澜已躺在床上,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白落羽派人来告知他说:“贺统领,我们小姐醒过来了。” 愣了一愣,贺云澜再也顾不上其他,抢在丫鬟的前面就跑出了屋内。 湛月莲的房内,白落羽不知何时已经先到了,墨凌天亦站在屋内,白落羽正微躬身在为湛月莲诊治,检查她的身体。 贺云澜犹豫了下才走上前去,他看到湛月莲的眼神还不是很清亮,他小声喊了声:“湛月莲?” 湛月莲的眼眸动都未动一下。 觉察到她的异常,贺云澜的脸上闪过慌乱,正要开口问道,就听白落羽坐直身子,缓声道:“不要太心急,她方才刚醒了,神智还不清醒。” 贺云澜的眉头松了松,听白落羽接着道:“且她很有可能还会再度入睡,这皆是正常反应,但只要她能醒过来,后面应是会越来越好的。” 湛月莲过了好一会才把视线转向了床边,她的目光缓慢地扫过床边的几人,瞳孔在对上焦的那一刻看清了贺云澜,眼泪刹时就流了下来 贺云澜觉心一下子被揪住。 湛月莲的嘴唇动了动,贺云澜立即蹲下身靠在床边凑过去听,因为已经昏迷了数日,嗓子干哑得吓人,湛月莲几乎是说不出话来的,说的都是气音,若有似无。 贺云澜是听了好几遍才明白湛月莲说的是什么,两人挨着极近的位置,他低头看了她片刻,而后缓缓垂首亲了下湛月莲的眼睛道; “你没有死,你活下来了。” 似是没有反应过来贺云澜做了什么动作,听到肯定答复的湛月莲再没了其他力气,她看着贺云澜一直流眼泪。 “没事了,我在这里陪你。”贺云澜是第一次如此放轻了声音哄人,话语之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温柔:“累了就睡吧别怕,你已经回到家了” 湛月莲两眼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你需要多休息,才能快点好起来。”贺云澜禁不住地抬手抚摸了下她的脸颊。 湛钰山这时候也走进了屋内,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蹲在床边的贺云澜,说不出话。 就如白落羽所说的那般,湛月莲很快又陷入昏迷,贺云澜在她闭上眼后,轻柔地握住她的一只手放在手心里捂着,脸埋在上面,保持这个姿势许久都没有动过,目之可见的只有男人微微颤抖的肩膀。 贺云澜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才终于放了下来。 湛钰山在旁边看着贺云澜,从失控情绪中缓过来的贺云澜抬起头,他清了清嗓子把湛月莲的手塞回到被子里盖好,这才起身看向湛钰山 往后几天湛月莲断断续续醒来好几次,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可以保持较长时间的清醒,但是头部造成的损伤还是很难短期内恢复,湛月莲甚至还不能够下床,她之前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头一个月必须在床上躺着伤口才能愈合得快些。 右半边脑袋因为伤口缝合被剃了一小块头发,姑娘家的都爱美,湛月莲觉着不好看非要找快头巾给包着,贺云澜不许,说戴着头巾会影响到伤口愈合,湛月莲怎么用祈求的眼神望着贺云澜都没有用。 自从湛月莲醒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男人那日在床头所做的动作背后的含义,心头又酸又甜,虽然两人都未再提及,也没有说破,但这让湛月莲更是有恃无恐,她想着贺云澜还是宠她的,抱着这个念头的湛月莲在贺云澜的耐心边缘反复试探。 等到白落羽终于许湛月莲可以下床活动下筋骨的时候,湛月莲就按耐不住地下了床,想出屋去晒晒太阳,呼吸呼吸外头的空气,贺云澜劝她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她全当耳旁风。 她以为不会有多难,可真走的时候腿软地差点跌倒在地,又被一旁地贺云澜一把揽起,又给抱回了床上。 第一次被男人如此抱在怀中,湛月莲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了他良久,待贺云澜转头看向她才蓦然地红了脸 —— 厅内,仅有墨凌天,白落羽,还有司徒洛冥和唐屿几人在,这些时日以来,白落羽都忙着为湛月莲治伤,司徒洛冥和唐屿两人无事,算是把怀翼城整个的摸了各底。 彝族经历如此大的风波,内忧外患总算是稍稍平息了些,此番经过,他们都看在眼里,湛钰山并没有倒下,也没有什么失态,在回到怀翼城后就在短时间内管理好了族中的大小事务,颇有一族之长的风范。 “湛月莲倒是像她爹。”回想起了在山上湛月莲受伤之时,湛钰山忍泪的模样,白落羽轻轻一叹息,湛月莲亦是如此,从第一次见她与狼王打斗在临死之时亦无惧意便可看出,她勇敢直率,且遇事从不放弃,可以费尽心力为取药救她爹,为了所爱的人可以不顾一切,好在上天对她还是有所眷顾的。 司徒洛冥坐在左侧的木椅上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折扇,点头同意,难得的也露出几分赞许:“她是其他女子有所不同。” 司徒洛冥虽看似为人温和极易相处的模样,但实则很少夸奖过别人,白落羽知道,这次湛月莲的举动也让他觉得动容了。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司徒洛冥笑着开口道:“熊立安怕是迟早要付出代价的,你们没有见到彝族人的表情。” 唐屿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他微阖起眼,:“腾蛇族靠的是本身的力量,若此番边境交战,西南境内部族还要倚赖他们,暂时不会有异动。” 司徒洛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暂时不会有异动,但是久了便难说。” 唐屿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笺来,那是白落羽曾见过的上头描有云纹的一种纸笺,她知晓那是无影阁所用的传信纸笺。 唐屿把纸笺递给了墨凌天,只见男人垂眸淡淡扫了几眼。 即便是在冬日之中,司徒洛冥还是无意思地轻扇着自己手中的折扇,出声问道:“二爷,是何消息?” 墨凌天看完后就递还给了唐屿,只见男人示意了眼,唐屿的神色微顿,而后将手中的纸笺递给了坐在墨凌天身旁的白落羽。 白落羽淡淡地抬袖一手接过,继续看着纸笺上所书的内容,柔声开口道:“这就是二爷的暗棋?放在西南边境的人?” 当初因为燕落十八骑的事,两人曾有过小小误会,之后解释清楚,各自都说过一些事,墨凌天便心道不会再瞒她,这些在外布置的势力亦不介意让她知晓。 白落羽看完了内容,抬眸瞧见司徒洛冥正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有几分好笑地抬手把手中地纸笺递出去,司徒洛冥正才舒展了脸上的神情,笑着起身来接,佯装抱怨着:“哎呀,这二爷真是越来越偏心了。” 没想,司徒洛冥见了信上的消息,嘴角的弧度更是加深:“二爷,你瞧瞧,我们不在中原,一样热闹的很呢!” 中原武林江湖基本没有什么大事,黎落所发出的弑血令的风波早已是平息,此番各门派受到了重创,更迭洗牌,也没有人再敢轻易地找弑血盟的麻烦,但这么一闹,倒是闹出了几个闻名已久的隐世高人,他们都与容云鹤是一辈的,若非这次的事闹得有些太大,他们恐怕事也不会出现,据传闻还有早已灭迹的云灵族的人出现,就像是韬光养晦,就待这一刻,如今突然显露手段,原本新起的几门动荡势力被这些人打压了不少。 江湖动荡在他们的化解之下渐渐地平息下来,另一方,朝廷那边似乎已经无暇去管这些纷乱的江湖事,春去冬来的脚步似乎不为任何的事而停留,人们在经过了一番茶余饭后的闲谈之后,又很快将其遗忘,一切都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被人们所遗忘,那些没落了的门派也在风尘之中被蒙上了灰,了无踪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4雪后放晴 午后时分,雪后早已放晴,还泛着寒意的凉风在院内之中萦萦绕绕,流转不去,石桌旁有一棵看起来有些年月的梅花树傲然独立,从树上飘散而下的白色花瓣纷纷扬扬的,人还未走到近处就能闻到那股传来素淡香清,让人几近就要醉在风里,雪香凝树,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时节的梅花吧。 穿过院落的廊道,墨凌天抬手轻轻推开了房屋的门,刻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似怕惊扰什么,走进了里间便瞧见原本躺在床上午睡的白落羽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她微侧过头看向他,神色看起来几许清明几许慵懒。 墨凌天走上前去:“吵醒你了?” 白落羽轻摇了摇头,缓声答道:“本来也没睡着。”她的声音听来还有些蔫蔫的。 墨凌天的眉头刹时微蹙,走到床边坐下:“哪里不舒服?可是腿又泛疼了?” 思及她上回腿疾犯了疼得刹白的脸,墨凌天的神色就冷凝了几分,不知是谁朝她下的毒,白落羽从不言,墨凌天也未问过她。 白落羽还未出声回答,墨凌天就觉察到触碰到的手异常的温热,不太对劲,立即抬手撩起了白落羽的额发,手心贴上了她的额头。 男人眉宇间的褶皱加深:“好像有点烧。” “该是不会吧?”因额头被人给抵着,白落羽只好轻抬起手去探自己的下颌,一边柔声开口道:“许是被这被子给捂的。” 墨凌天忽视她的推脱之词,语气冷了几分:“亏得自己还是个医者,整日里就会顾着为人诊病,竟是连自己何时发烧了都不知晓?” 抬头看了眼二爷似泛着怒意的眸色,白落羽抿了下唇,不敢再言。 墨凌天问:“你医箱里可还有药?” 白落羽摇了摇头,出声安抚道:“二爷,若只是低烧而已,我且睡一觉就无碍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探着自己额间的温度,神情几分柔顺。 眼见着她的话似乎适得其反了,男人更有动怒的态势,白落羽忙又补充道:“以前也曾这般过”当真不是什么大事,后头的话白落羽生生给咽了回去了。 墨凌天却是不理她,转身就走出了内间,急得白落羽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就是下不得床去。 墨凌天的确是含着几分怒气走出去的,但却并没有离去,男人只是走出了房屋,嘱咐唐屿派人去买药来,而后在屋外站定片刻,还是又走进屋内了。 久病缠身,白落羽的身子骨又本来就不好,牵一发极为有可能会动全身,而见她还如此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叫墨凌天如何不动怒? 眼见着二爷又走了进来,白落羽浮起的心才稍稍落地,目光直看着他,早知晓自己是拗不过他,方才就应该要先服软的,白落羽抿了抿唇,抬手轻扯住了墨凌天衣袖的一角。 墨凌天定定地得看了她良久,似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才坐在床边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怎会突然发起烧来?说来这几日你精神也不太好,每每进食还少。” 柔顺的贴进男人的胸膛,用熟悉的怀抱而感觉到暖意,白落羽面色温和道:“我真的没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许是因着前些日子着实太冷了,有点累罢了。” 即便白落羽不说,墨凌天亦知晓前些时日她为了替湛月莲治病,白落羽几次都是三更半夜睡着了又起身的,没睡好又天寒受冻,本就体弱到底还是把自己给累病了。 未再过多的指责,墨凌天只沉声道:“莫再让我担心了,嗯?” 白落羽道唇角微抿,乖巧地应了声:“嗯。”手还在他的腰侧抱紧了几分。 “再睡一会儿。”话落,墨凌天亦脱了外袍翻身上床,将白落羽复圈进怀里抱好,不容置疑道。 “二爷,你有何事便去忙罢,我自个在这去休息便是了。” 墨凌天垂下眸,看着怀中的人,不紧不慢答:“不是你为自个诊治说睡一觉便能好吗?快睡吧,我陪着你。” 知晓二爷这是在难得在打趣自己,白落羽闻言禁不住地闭上眼睛,嘴角弯了弯,突然觉得心头微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尖上缓缓掠过。 不过,墨凌天的怀抱对于白落羽来说确实是格外的安稳,她很快地便真的睡着了。 墨凌天觉着怀中之人的呼吸渐渐放平了,垂首顺势在白落羽的发际上落下浅浅一吻:“多依赖我一点” 唇离开后,墨凌天依旧看着怀中之人,眸中萦绕着都是谁都未曾见过的男人的温柔,随即不知为什么眉头深锁,又深深舒展开。 熟悉的面孔已经融入了彼此的生命,然而越是每一天,每一刻彼此相伴,却更容易忽视掉一些事物,到得最后,护她仿佛已成为不须再诉诸于口的话。 —— 不多时,有人来传信,玄狼族里要贺云澜立即回去,此番贺云澜并没有听从族长之令,又动用了玄狼族杀了那么多腾蛇族的人,如今此事已经在西南境内闹得沸沸扬扬,贺云澜这次回去有许多事需要交代清楚。 这些事都是贺云澜自己做出的决定,他早就料到该有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猜测可能是熊立安对他们族长说了什么,腾蛇族此番定是故意大肆宣扬此事。 好在的是如今湛月莲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也可以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暂时先离开,但是临行前的告别却还是必须的。 是夜,贺云澜走到湛月莲的房前,站了片刻之后才抬袖敲门。 “进来。”房间内传来了女子有几分清亮的声音。 推门,缓步抬脚而入。 贺云澜走进屋时,真看到湛月莲正皱着眉头和桌前的一碗苦药相斗争,自从她受伤醒来后,湛钰山是每日换着花样为她进补,湛月莲当真是怕极了,这一碗比一碗苦的药。 眼中泛起一抹笑意,贺云澜瞧着她有时就如同是男子一般,不想却也有如此小女子的姿态,如同孩童般竟会怕药苦。 湛月莲转过头看到来人,立即眸色一亮,将身前的那碗药推离了几分,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贺云澜关上门后走到桌边坐下,未开口说什么,只是先把那碗被她推离的药又拿了回来,缓声说了句:“先把药给喝了。” 湛月莲的眉头刹时一皱,暗道这人怎么跟他爹一样,成日里就想着给她灌药,她觉着自己都快成个药罐子了。 一边看着她让她喝下,贺云澜一边从旁边的茶点盒里取出两枚蜜饯,抬手递给了她。 湛月莲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愣,看了眼那两枚蜜饯,最后只得咬咬牙,皱起了眉尖,扬起头把手中的那婉药一口闷下,苦得她险些呛到。 贺云澜瞧着她这般心急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有几分好笑,只是叫她喝碗药竟像是折磨她一般,只得抬袖,不等她伸手过来拿,就将手中的蜜饯送进了她的嘴中。 贺云澜看起来虽粗犷,却也有心细的一面。 湛月莲鼓起嘴来瞪着他,感受着从舌尖传来甜意,口中的苦涩渐渐被淡淡的甜意所浸染,察觉到男人正一直望着她,目光灼灼,让湛月莲失了言语。 贺云澜的目光顺着湛月莲的脸看向了她的头发,瞧着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剃掉的头发还会长出来,缺口了的头发看起来的确不太雅观,但贺云澜其实觉得万幸,微微出了神。 湛月莲注意到他的视线,有几分不自然的开口道:“我头发的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是有点丑。”贺云澜说,坐在那里,嘴角的弧度柔和了几分。 并不指望他哄她,但男人如此毫不掩饰的说出口,还是让湛月莲气得鼓起嘴,她只得掩饰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你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贺云澜看着她,目光深深,脸色平静的开口道:“族里来信,我马上就要回玄狼族了。” 湛月莲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贺云澜话语中的意思是随时打算走人,而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未道破,从未达成过什么共识,他此言又是何意? 搞不清楚他是何意,湛月莲只得未开口,等着他继续说,两人的目光对视交织了良久。 贺云澜像是先败下阵来的,扯了扯嘴角:“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说,希望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你可以好好考虑,愿不愿意同我一起” 见湛月莲愣住了,略带迷惑的看着自己,怕她还不能理解他的话语,贺云澜更直接地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在一起。” 唯有经历过方才知道,真到了这个时候,湛月莲倒是没有什么心跳如雷之感,只是仿佛刚刚饮罢一壶桂酒,惊落了一场潮湿的大雨般,抬眼酒气,闭眼酣眠,不知心在醉还是梦在醉,何止是亲昵。 湛月莲的手动了动,碰到了手边已经有些冰凉的瓷碗,整个人便像是触到了什么一样清醒了过来。 见之反应,贺云澜知晓了她是听懂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便接着开口道:“我此番回玄狼族,归期未定,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好好考虑,无须过早的给我答复,如今西南境内局势混乱,我身为玄狼军统领自然有我的职责所在,随时都有可能会战死沙场,你又跟着我定是过不上安稳太平的日子了,也给不了你像在彝族这般自由的生活,且你我的身份又都比较特殊,我不敢直言彝族和腾蛇族不会有战争,若真有对立之时,我只敢保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会尽全力保护你和你的家人,如果你愿意相我的话,此一诺我贺云澜此生必践。” 别的人互诉衷情之时一般都会说,我定会对你多好,我有多爱你,给出风花雪月的承诺,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剖析开来,亮出了不利于这段关系的一切,而后再让他自行去做出决断。 贺云澜是一名武将,说来这很符合他的性子,其实若真要算起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从初冬开始,到如今尚未至春日,不过短短几月的时间,虽然贺云澜并不知晓,湛月莲早已在儿时便见过他,而且将那一抹细微的情愫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不自觉的在意着,才会在初次见面之时便一眼认出了他。 仿佛是等待了许久的人,有一天就这么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带着记忆中的印记,加之他们之间真实的相处,仿佛是和记忆里的人融合重叠在了一起,湛月莲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的印象却好像已是十年百年般的深刻。 湛月莲在过往之时,甚至没有想过,他们有朝一日可以做患难相交的朋友,然而就在刚刚,贺云澜又给了她另一种选择。 贺云澜就坐在离她不远的椅子,在那些昏暗的烛光下问她,等着她由着自己的心去答,换来的是湛月莲长长的沉默。 湛月莲亦未曾去想过自己心中想要的爱为何物?但诚然的,爱皆由人心生而发的,朝夕相处是爱,隔着天地心有灵犀也是爱,她的确曾经希望能有一段平淡恬静的爱情,可在此时她想,如果说这个人是贺云澜的话,哪怕颠沛流离,那么也该是美好的吧?只因这个人,慰她,护她,还给了她毫无保留的坦诚。 还有的是,他忠于爱情,又不止忠于爱情,他的心中只有一番他的家国天下,但亦然会为她留下一席之地,似乎仅要如此便足够。 过了良久,湛月莲似还陷在自己的思索之中,她迟迟未作答,贺云澜就一动不动地静候着,亦未出声催促她,他的目光始终向着她的脸,神色平静,唯有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光透露了男人的情绪。 不知为何?湛月莲的心头忽然萌生出一种预感,如果今日她说一声“好”,他们好像就真的可以相惜相伴一生,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睫微眨,像是紧张时一扑一扑的心跳。 湛月莲终是抬眼看向了他,迎上了男人的目光,就在那双专注又耐心的眼眸之中缴了心,作出了妥协。 她看着他,柔柔的笑了。 “好。” 贺云澜期待了如此之久的东西,可算是来了。 真真的,贺云澜感觉到胸膛中攒的一口气终于舒散了出来,大脑也在那一瞬放松了下来,有了惊喜来临时的长长空白,恍然之间又有几分自嘲,似乎临上战场之时,他都从未如此不安与忐忑。 给出答复的湛月莲似也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着,她忍不住笑了,贺云澜也笑了,两人瞧着竟是有些许的傻气。 湛月莲心中那股羞涩之意算是过了,几分飒爽地威胁道:“你这话可是说出口了,若是反悔的话,我可不会饶你,而且你该不会在玄狼族还藏着什么妻妾之类的吧?” 贺云澜敛下双目,唇边慢慢牵起一丝微弧,这便才是他所识的湛月莲。 男人的话语之中几分轻佻,几分不驯:“你有机会亲自去察看便是,不过以夫人的性子,有你在怕是没人再敢近我的身吧?” 湛月莲原想着佯装审问一番的,却是被贺云澜的一声夫人给叫得红了脸,几分含嗔地瞪向他,她这是何时答应要做他的夫人了? “反正若你对我有什么隐瞒之处,我绝不会将你放过!”湛月莲用双臂支撑着桌子,注视着他的双眼亮如辰星。 “这可是你说的。”贺云澜笑得很温柔。 湛月莲道:“当然!” “月莲。”贺云澜如此唤她的名字倒是让湛月莲一怔。 贺云澜叹息微笑,柔声道:“你肯回应,我自是高兴” 湛月莲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贺云澜看着她的眸光一暗,直接倾身上前,堵上了她的唇,手而后将她揽了过来,禁锢入怀中,用激烈的吻夺去了两人之间所有的气息 感觉到唇上传来的温热,湛月莲睁大了眼眸,僵直的身躯不敢动,毫不掩饰的羞涩反应自是取悦了贺云澜,男人的侵略之姿更显,将湛月莲口中所有的气息都攫取过来,缠绕不去。 唇齿相依,呼吸之间满是对方的气息混合着沐浴之后残留在身上和发间的皂角香气 已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贺云澜吻得浓情,前些时日虽亦然朝夕相处,但两人之间总归是隔着层薄纱从未道破,故前几日有意无意的避开,虽偶有亲密之举,但和如今的情况又是不同,如今贺云澜已知晓了湛月莲的心意,又得到了这般的回应,要他再控制下去,岂非是自己折磨着自己? 窗外又起了风,落了星光,散了层叠的云,夜深了,族长府外的街道,不远处的几家小酒馆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灭了灯,像是知晓了这难得的情谊,撇开亮光,给它填上一些静谧 —— 逝音谷内,独立的院落之中十分的静谧,丫鬟若非是得到主人的传唤,亦鲜少在院落之中行走。 楼若淳将小婉带回了谷中之后,并将她安置在自己的院落之中亲自悉心照顾,小婉在半个月之前方才醒来,如今身体总算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楼若淳刚将小婉带回来的那些时日,整个逝音谷的人都察觉到了大少爷处于暴怒边缘的冷冽气息,进入院中的人大多战战兢兢的唯恐做错了些什么事情惹怒大少爷。 连向来都喜欢开玩笑的容檀炎都不敢轻易去招惹楼若淳。 这样的情形维持到了半个月前小婉醒来后才有所缓和,谷中的人却是松了一口气,见着大少爷似乎是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但其实只有小婉看的出来,少爷还在生气,而且是十分生气,小婉知道少爷的这股怒气定是朝着自己的,但他向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哄”他。 早在小婉醒来那一日,便朝着楼若淳认了错,因她知晓她此番又让他担心了,但只要一想到她差点就回不来,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小婉又何尝不害怕呢?但许是因小婉方才醒来,楼若淳也并未多说些什么,但这些时日以来,小婉总归是发现楼若淳的异样。 男人还是依旧细心地照顾着他的日常起居,在夜晚之时他依旧会将她抱入怀中入睡,但小婉就是察觉到了他们之间似乎是隔了些什么东西,她看不到他背后的情绪,少爷也不再对她有任何的亲密之举,疏离的有些许的陌生,这样的感觉让小婉不由得心慌,这些都是变成了一根根的刺,不停折磨著她的心脏,每每思及心口就禁不住地狠狠钝痛起来,几乎要忍不住握住自己胸口。 晨起之后,又见不到床边人的身影,小婉起身收拾好自己之后,便出去寻楼若淳,最后是在药园里找到了少爷。 小婉走上前去,看见男人正在不紧不慢的摆弄着药园里的草药,在察觉到她接近之时亦没有回过头来。 小婉出声道:“少爷你在做何事?我来帮你吧?” 楼若淳没有看向小婉,口中只道:“用过早膳了吗?外头风大,进屋去休息。” 见他又是这般,小婉经不住咬了咬唇,走上前去抓住了楼若淳的臂膀不放,男人的身体不易察觉地一僵,还是没有看她。 小婉沉默了片刻,似鼓起勇气的开口道:“少爷我头有点疼” 楼若淳终是转过头来看向她,小婉的瞳色浅些,湿漉漉的样子跟无依无靠的幼兽似的,她就这么看着,似急切盼望着楼若淳能够给她一点回应。 这么多年了,楼若淳几乎可以从小婉的一个眼神里就看出她心头所想,亦识破了她的谎言,但每每这般恳求的目光都会让楼若淳毫无招架之力。 楼若淳顿了良久,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地放下了手上拿着的东西,抱起了小婉往房里走,小婉的手下意识地攥紧楼若淳的衣服不放 她当真是受不住他丝毫的冷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5心回初始 楼若淳顿了良久,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地放下了手上拿着的东西,抱着小婉往房里走,小婉的手下意识的攥紧楼若淳的衣服不放,久久不放开。 她当真是受不得他的冷漠。 因着已经受过他的暖,一点点的冷,对于她来说都难以忍受。 对楼若淳,小婉向来都是紧紧握在手心都会觉得惶恐不安,就如同那夜在细雨之中她曾经问过他的话“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她那般眷恋,那般依赖着眼前之人,感受过了他带给她的关爱与呵护,她又如何受得住吗?似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言语,楼若淳将小婉抱进屋内,躬身将她放在床上复要起身,小婉眼见着他的动作,赶紧伸手搂住了楼若淳的肩膀。 即便是在两人的关系略有僵持之时,楼若淳亦不会对她强硬,只是任由着她动作,垂眸平静的看向她。 小婉怕极了他若近若离的态度,瞧着他冷漠的神色,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他,却不知该如何做,只得怔怔地看着他,最后似鼓起了气力,手揽着楼若淳的脖颈,将他更拉下来一点,微抬起头亲了亲男人的额头。 姿态谨慎,小心翼翼 楼若淳脸上的神色似有了碎裂,这些年来即便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但她向来都还是恪守着本分从来不敢越距,连那声“少爷”的称呼都不曾更改过,更别说是如此主动的亲昵讨好,但楼若淳的心中却是泛起了苦涩的疼意,酸酸涩涩的让他禁不住皱了眉头。 小婉看着他,紧抿着唇,又闭上了眼睛,倾身去吻男人的唇,一温一凉却都带着灼伤人的炙热。 楼若淳并没有闭上眼,他垂眸看着她的,眼底似积蓄着风暴般暗涌汹涌,似发泄似放任又似克制。 感受着两人之间交叠的呼吸,和楼若淳身上传来的强烈的气息,小婉紧张着睫毛直颤,感觉整颗心都要从心口处跳出来了,舌尖瑟缩了下又主动伸出去撬开了男人的双唇 似终是失控了一般,楼若淳压抑地气息炸裂开来,他抬起手臂一把将自己身上的人拉了下来,小婉吓得睁开了眼,怔怔地看着他,男人墨黑的眼沉沉地看了她片刻,便起身大步地走出了房屋。 小婉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僵直的躺在床上地没有动作,仅有雾气令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楼若淳回到了书房里,略有些颓唐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男人抬起了双手交叠撑着自己的额头。 说到底男人的生气,不过是生自己的气,怨她不爱惜自己屡次归根究底不过是气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虽已过了些时日,但如今闭上眼也好睁开眼也好,眼前都还清晰可见那日到茵桐后看到小婉之时她灰败毫无血色的脸,心就如同是在被刀子反复切割,那种颤栗正是因为心疼和恐惧而阵阵痉挛。 这一个多月以来,楼若淳内心的煎熬旁人怕是只能感之分毫,他眼见着小婉原本就单薄的身躯瘦脱了形,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甚至连皮肤上的青筋血管都凸了出来,每当楼若淳坐在窗边久久地看着她之时,男人甚至不敢伸手去碰,怕触疼了她。 楼若淳亲自去请了容云鹤来替小婉诊治,反复的药浴和针灸,她的身上至今还可见密布着的清晰针孔,过往在影卫训练之时,小婉哪怕受伤也从不喊疼,再哭也从来不喊累,但其实只有楼若淳知道,他的小婉那么怕痛又娇气,又怎么受得了? 明明这一切一开始可以不用发生的,如果当初他就不同意让她随着小五去南岳,如果他更强硬一些亲手将她禁锢在这谷中,是否就能保护好她?他就不应该放任她去西南,他明明知道以小婉的个性,若遇到危险,定是会奋不顾身地上前去护在小五前头,他并不责怪小五,但却因为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好她的无力而感到揪心的愤怒。 又因为小婉身上的伤透着一丝脆弱让他心怜,小心的讨好,从不懂得情爱之人为他示弱至此,他怎能再装作泰然?楼若淳向来都不喜欢事情超出掌控,偏偏小婉就是那个有能力让他失控的人,他无法感之她全部的心思,无法预计她危险的行为,所有的冷静在面对她之时,似乎全然无用,从没有这么一个弱点让他败得如此彻底。 以前,小婉刚被楼若淳带回谷中之时,几乎楼若淳一走到哪里,小婉总会跟着他的身后,上哪都贴着,恨不得时时刻刻能够黏在楼若淳的身边,但她每次也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有时候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不会上前也不会开口说话,但却是慢慢了解了他全部的习性,所以后来谷中的人也发现了,每次只要找不到大少爷的时候,问小婉,让小婉去找的话总能在第一时间就把人给找到。 楼若淳一开始也只是觉得好奇她为何总是跟着自己却毫无动作?而渐渐的他发现,他喜欢胆小怯弱,有些自闭的小婉只对她一个人敞开柔软心扉的模样,他霸道的想把这样的小婉占为己有,楼若淳开始对她越来越好,只要觉察她想要的无须她开口楼若淳就能帮她弄来。 其实这样的做法给了小婉太大的负担,小婉开始变得事事逃避,后来也就变成了男人勒令她必须在呆在自己的身边,在白落羽来到逝音谷之前,小婉一直都是跟着楼若淳一人的。 这些年来,他和她是如何相识,如何相知相处,那些旁枝末节,一幕幕的都在记忆之中闪现,心口禁不住的又是一阵绞痛。 楼若淳用着自己的方式去对她,他要小婉的变化只针对他一个人,他想给小婉一切她想要的,想要通过满足她,让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人,偏生她总是什么都不要,一般别无所求,默默的跟着自己,安静而谦卑。 就是这样的她,他又怎么舍得冷漠对待,丢下她不管呢? 罢了罢了,一世漫长,怕是终要有这么一个人来与自己做对。 楼若淳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抚去自己眼中的热意,站起身来,尽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往书房外走去。 当楼若淳回到房间的时候,目之所及,小婉已掀起了自己的被子正蒙住头,整个肩膀塌了下来,缩成了一团躲在被子下面。 男人的神色放柔了几分,缓步走上前去,坐在了床边,抬手抚上了她的肩膀。 察觉到他的动作,被子下的人身体霎时一僵,而后瓮声瓮气地开口道:“我想休息了” 即便她的声音放得很低,楼若淳还是听出了那声音之中的沙哑,心头一揪,怕又是惹哭了她。 顿了片刻,楼若淳温声开口道:“你知道你从小就喜欢躲在被窝里哭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静得仿佛都能听到被子下人的呼吸声 小婉窝在被子里啃着自己的指甲。 “小婉,在江陵之时,你便答应过我会改,不再让自己涉入险境,遇到危险三思而后行。”楼若淳的声音透过被子传进耳朵里:“你又要不听话了?” 团成球的被窝似抖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小婉才闷闷地说道:“我会改,但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就不说了好不好?” 楼若淳此番似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只道:“那你说你要如何改?” “我我都知道错了还不行吗?少爷不能这样,我都已经知道错了”小婉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透着毫不掩饰的委屈,又不是她故意想让自己受伤的,他怎么能像管着孩童一样管着她呢? “先前我便是认为你知错会改,但你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受伤。” 小婉又不说话了,楼若淳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把缩得像是鸵鸟一样的人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抬袖拽过了小婉的手指,看到那些被她啃的歪七八糟的指甲叹了口气:“有些毛病你就是总改不掉?” 听出了他的一语双关,小婉想要反驳他确实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说法,只得微微咬着嘴唇看向他。 楼若淳被她哭得红肿的眼睛看得没了脾气,手移到了她的眼角处轻轻抚摸,看着她的眼睛,缓慢开口道:“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害怕她真的就这么离开他,害怕她一睡不醒。 听到这里的小婉心尖如被人一扎,懊悔的要死:“少爷,我再也不敢了” 楼若淳未出声回答,像是在等着她,小婉咬着嘴唇,她在楼若淳的目光下弓着腰,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她怯怯地抬起望着楼若淳:“对不起,我错了。” 男人开了口:“还有呢?” “我以后会听你的话。”小婉缓缓的垂下眼,指尖无意识的抠着床单:“我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危险,不会再轻易让自己受伤。” 小婉努力地斟酌着自己的语言,不知晓少爷还想听她说什么? 楼若淳地脸色异常平静:“那你如果再犯怎么办?” 男人平稳的声音之下似藏着太多未知的情绪,小婉的心刺了一下,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再这样了。” “以后你若是再犯,我不会再说你也不会扔下你不管,但是”楼若淳的语气顿住,他托起了小婉的脸平静道:“我会把你绑起来关在谷里,你哪里也别想再去。” 小婉闻言整个人呆住,男人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却是说着威胁人的话,而且神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她知道,他是真的会那么做。 这的确是楼若淳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并不害怕自己会吓到她,叹息了一声低低说道:“看到你昏迷不醒地出现在我面前,我——” 男人的声音顿住说不下去了,似不想再去回忆当时的场景,只是他那时候真的快疯了。 房间安静了下来,依旧能清晰看到男人那双黑而亮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小婉只觉得像是被人往胸口狠狠砸了一拳,她的心口一阵一阵猛烈的抽疼着,呼吸似乎抑制了,极尽像是要窒息一般。 此时此刻,小婉是当真服软了,她撑起了胳膊跪坐到了楼若淳的身边,她畏怯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讨好地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都是我不好,你莫要生气了” 她微微垂眸,接着小声的说道:“我还想要一直和少爷在一起,一直不分开,我再也不会做出什么任性冲动的举动,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不会再惹少爷生气了” 楼若淳的神色一顿,紧接着一把将她抱入了怀中,全然禁锢着。 男人并没有开口说话,但从他越抱越紧的力道之中,小婉就是能够感觉到那深埋在背后的情意。 良久,只听楼若淳问道:“真知道错了?” 小婉在男人的怀中,乖巧的点了点头。 “保证不犯?” “保证。”怀中的人闷声应道。 楼若淳这才轻轻松开了怀中的人,男人的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了不少,他抬起手,顺着目光地巡视缓缓的抚摸着她的脸,眸光毫不掩饰的温柔。 小婉叫他看得觉得心都要化了。 男人的手轻抚过她的嘴角,而后手挪开,俯首用唇代替了手方才停留的位置 这还是自从她醒来之后,男人第一次吻她,小婉却觉一如既往的心悸,这些时日以来,两人之间的疏离和冷战,她似乎等这份亲昵等得太久了,这一刻似乎让小婉有种回到过往的感觉,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深情,每次亲吻和拥抱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宠溺。 让小婉的整颗心都活了过来。 她柔顺地附和着他,毫无保留地对敞开自己的心扉,青涩懵懂的回应着他,就如同两人初次亲密接触一般。 顺从着自己的心意,小婉想要他再抱抱她,便挪动着钻进男人的怀中,口中追逐着不让他离去。 似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楼若淳的手紧紧的托住小婉的腰,那般的殷切,好似怎么也学不会知足不愿意停下,贪婪地讨要着毫不厌倦的吻。 小婉眨眨眼,含糊不清地说:“抱抱我。” 楼若淳将她更紧地搂进了怀中,小婉的整颗心犹如是浸泡在温水之中,软绵绵的,让她失去了力气,失去了心神,却又欲罢不能的沉溺其中,窝在他的怀中汲取着男人身上的温度。 楼若淳从未见过小婉这般的黏人觉着恨不得把心都交出去,抱着她的手搂紧了,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骨节凸出的后背,她还是瘦得令人心疼,思及此,楼若淳还是克制自己松开了她,手改为顺着她的背帮她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小婉却是握着楼若淳的一只手不松开。 他还要她,他没有不要她。 刹时,一腔快乐和愉悦萦绕在了小婉的心头。 —— 此番彝族经此大患,墨凌天和白落羽算是帮了大忙,他们又帮忙救活了湛月莲,湛钰山无疑地对其心怀感恩,在族内设宴款待,但知晓他们两人的性子,酒席最终也并未有什么旁人。 酒桌上,湛钰山站起身,朝着众人举杯:“此番我彝族经此祸端多谢几位少侠出手相救,多谢二爷和白姑娘救了在下和小女的性命,此等大恩我湛钰山定当铭记在心,若日后有什么需要彝族帮忙之处,若二爷开口,湛某自当义不容辞!” 湛钰山率先饮了杯中的酒,桌上的墨凌天,司徒洛冥和唐屿也饮了酒,白落羽是以茶代酒。 墨凌天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开口道:“我有事问你。” 湛钰山似有些意外,忙道:“二爷请说,若是在下所知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墨凌天看着他,直接开口问道:“你病重之时,彝族派兵突袭了耀云边境戌州,可是受了毒公子的威胁?” 墨凌天的问话让身旁拿筷子的白落羽手指顿了下,而后又若无其事地夹起菜,他早就说了要信他,便要信到底才是,何必再心生疑虑呢? “二爷这是?”湛钰山显然没有想到墨凌天会问这样的问题,难不成说眼前之人也是朝廷中人,或者说效忠于朝廷。 斟酌着要不要开口,停了片刻,湛钰山叹息了一声,才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但又确是因我而起,毒公子下毒谋害,我中了蓝蝎之毒后便时常陷入昏迷的状态,却是有人传信到族中言之派兵突袭戌州才会为我送上解药,但彝族与耀云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亦自知若真打起仗来,彝族不可能会是耀云的对手,若真出兵犯了耀云的边境,恐是会激怒了耀云,到时候两边开战,无疑会为彝族带来重创,我无意因为我一人的性命而给全族带来灾患便并没有答应派兵,只是后来,我身上的毒性恶化蔓延,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族内的一些长老听闻了此事,便擅作了主张,在我昏迷之时,派兵突袭,所以说来虽然不是我亲自下达的命令,但此事确实是因我而起的,我难辞其咎” 湛钰山的几句话,在桌上之人已经大多听出了其中的弯绕,白落羽沉默着没有开口,墨凌天眼中闪过微思没有应答。 司徒洛冥在旁边开口道:“族长猜测此事的背后是天漓所为还是南岳所为?” 湛钰山闻言看了墨凌天,虽然没有开口问,但他已经知道了此人定是和朝廷有关,而司徒洛冥的问话亦是摆明了立场,他们是依附于耀云的,这般强大的人若是耀云中的,耀云的实力在三国中远比想象中的要更强大,湛钰山一直都知道此次边境之乱耀云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耀云的人竟是这么早就潜入了他们西南境内,而他竟然毫无所察,不知道他们此番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瞧着湛钰山脸上凝重的神色,司徒洛冥嘴角的笑意加深,举起桌上的酒杯,笑着打趣道:“你不用太过紧张,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需要搞清楚一些事情而已。” 湛钰山紧皱的眉头这才松了松,颇有几分无奈道:“说实话,我亦没有跟他们正面交锋过,若此事当真是天漓毒公子所为的话,我只知道这个毒公子为人向来不受拘束,天漓王室屡次招纳他想纳为己用,他都不为所动,最后更是演变成了派兵捉拿,所以双方一度交恶,毒公子与天漓王室的关系并不好。” 湛钰山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之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毒公子与天漓王室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定不会为天漓王室办事,此时多半是南岳所为,又有意栽赃给天漓,耀云派沈长卿出使天漓派遣援兵相助,天漓怕是识破了这试探之意,自然是不肯吃这哑巴亏,本就是栽赃嫁祸,若他不答应出兵的话,反倒正是和了南岳之意,承认是他们有意怂恿彝族派兵突袭耀云边境,故此番天漓才会答应派兵援助,沈长卿此行亦是有惊无险。 无论耀云如何看待此次边境之乱,但毕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耀云和天漓相合围攻彝族,两军交战必是有损伤的,这对于南岳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他们只需隔山观虎斗,不费吹灰之力的看对方折兵损将。 司徒洛冥笑了笑:“二爷,借刀杀人这招倒是挺毒的嘛,这南岳之主向来都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此番倒不知是为何意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6两族相争 当年,南岳国主白奕寒追求夏语芙的事情在三国之间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几番屈尊才终是抱得美人归,但却是好景不长,在两人大婚之后没多久,夏语芙就自动请旨迁往了冷宫别院,连两人唯一的女儿都是在冷宫里诞生的,众所周知白奕寒对其心不死,前些日子派人外出寻遗落在外的公主,就是为了讨夏语芙的欢心,而这个公主便是白落羽,白落羽是夏语芙与白奕寒之女。 而至于白奕寒寻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含义,那就不为人所知晓了,毕竟如今南岳宫中形势复杂,几名皇子之间明争暗斗相互打压势力,甚至有的为了权系之争勾结了外族,就如此次虽是知晓毒公子和腾蛇族许是和南岳王室相勾结,但却不一定是和南岳国主,也可能是其他人,只是不知道,如此对付耀云的这一招,究竟是出自谁的手?这样想来这其中倒是更有趣了。 司徒洛冥一边喝着酒轻摇着头,一边看向了坐在自己不远处的白落羽,见她依旧神色如常地吃着饭,动作不紧不慢透着淡淡优雅,仿佛他们正在说着一件与她完全不相关的事情,亦没有开口问些什么。 墨凌天问了那最主要的问题之后,便没有再开口,神色莫名似陷入微思,司徒洛冥在旁又问了湛钰山几个问题,后来又提到了西南境内如今的族系之争,玄狼族和腾蛇族的情况,湛钰山都耐心回答细致解释了番,当真是做到了知无不言,他们虽然向来都有调查消息的暗卫,但所得的消息自然不如一个常年扎根于西南的湛钰山来得了解和详尽,连白落羽都颇为感兴趣的听着他们在讨论。 酒席到了最后,湛钰山却是忍不住的试探开口道:“二爷,不知此番边境之事,耀云” 湛钰山并没有直接说破,亦在猜测着眼前之人与耀云的关系,他的确想从中得到些消息,即便说没有办法改变,至少也能提前做好些准备,这彝族之内都是他的子民,他不能再因为自己一人之事,而将他们卷入无休止的战乱和动荡之中,那他更有愧做这个族长。 墨凌天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平静的眸色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坐在旁边的司徒洛冥瞧这情形,挑了挑眉头,举起手中的酒杯敬了湛钰山一杯酒,邀他举杯,一边略带调侃道:“湛族长怕是说笑了吧,我们只是一些江湖中人,这朝廷要如何办事我们怎么会知晓?又哪轮得到我们去左右呢?不过事已至此,彝族这兵也确实是派出去了,突袭之事对你们而言亦不是栽赃嫁祸,既然说事情已经无力回天的话,彝族还是提前想好应对之策为好,毕竟此事顾忌到耀云朝廷的颜面,怕也不是这么能轻易了结的。” 司徒洛冥的话说得浅显,略带几分轻描淡写,但其实已经仁至义尽了,亦是给湛钰山作出了提醒,这仗若是要打的话,他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湛钰山顿时觉得口中的酒涩意难忍,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最后只得咬牙吞下,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多谢提醒,此事湛某定会好好斟酌的。” 见酒桌上安静了下来,白落羽便转过头,朝着身边的男人温声开口道:“湛月莲如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便由着她自行细心调理,我们也无需再次久待,二爷,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怕是还不能回南岳吧?白落羽垂眸,心里有了猜测。 墨凌天转头回视着她,缓声开口道:“去一趟腾蛇族。” 白落羽似乎并不意外男人的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微微敛目,而后觉着男人放在桌子之下的手轻轻握了握她的,似无声的安抚,白落羽愣了下抬起头来看向他,紧抿着的嘴角微松,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 他们一行人又在族长府内休整了两天,然后才启程出发前往腾蛇族,湛月莲将他们送至大门口,神情十分不舍,想来不知不觉竟然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但就这几日,先是贺云澜走了,现在白落羽他们也要走了,中原与西南相隔甚远,再见面之时不知已是怎样的光景了,还是让人不免唏嘘。 湛月莲幸之她能够遇到他们,这一路下来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她才能次次逢凶化吉,到如今安然的在此,虽然白落羽的性格很冷清,湛月莲甚至很少看到她笑,但就是这么一个一直坐在轮椅之上看起来极其柔弱之人,几次救了她和她爹的性命,湛月莲自是心念感恩。 她走上前去,对白落羽说道:“还没郑重的跟你说一句,多谢!”这句多谢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湛月莲甚至无法一一去道出。 白落羽颇有不知如何应对这般情形,只是摇了摇头道:“无须如此。” 湛月莲却是执着地看着她,然后出声问道:“我能抱一抱你吗?” 在听到了湛月莲的话后,站在轮椅旁的墨凌天不自觉的眉头皱了皱。 诚然白落羽闻言也是怔了一怔,像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提这般请求,她似又不知如何拒绝,只得略有些僵硬地看着湛月莲走上前来几步?微微俯下身子,抱住了她。 白落羽并没有任何的动作,然后她听到了湛月莲在她的耳边柔声说了句:“多谢,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幸福的。” 闻言愣住了,白落羽的眸光轻闪,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和祝福,前世的病,她就像是个未带着祝福出生的孩子,更是少了许多幸福的权利,而如今有这么一个人对她说这样的话,白落羽莫名的心头微热,心底更是萌生了隐隐期许和希冀。 湛月莲松开了白落羽,听到她略有几分不自然的对自己说:“谢谢。”湛月莲嘴角弯了弯,笑得很真诚。 整理好了行囊,备好马车,一行人终是出发了。 山路之中,马车缓慢的向前行进着,唐屿骑着马走在最前头,目光巡视着周围的环境,转头朝墨凌天道:“二爷,湛钰山说腾蛇族在天宁山,我们到了大路,先找个地方住下,歇息几日再去?” 墨凌天点了点头,到了傍晚天已经渐渐的要黑了,距下一个城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墨凌天停了马。 男人掀开帘子,走进马车内之时,看见白落羽正轻靠在窗边的一角,腿上盖着一件毛毯,毯上枕着一本薄薄的书,而她正低下头略带闲适的翻看着那本书。 墨凌天:“天暗了莫再看书,伤眼。” 见男人走了进来,白落羽抬起眼,将手中的书放到旁边的小茶几上,柔声开口道:“累了?” 边说着,白落羽抬袖拿起了旁边的水囊,递过去给他,没有热水泡茶之时便只能以此将就了,但白落羽发现男人每回喝水倒是总喜欢喝她的水囊,渐渐地便习以为常地变成两人共饮了。 墨凌天伸手接过水囊,拔开塞子,看了她一眼,回答道:“只是想看看你。” 白落羽听到男人这种不加掩饰的话还是有几分不适应,只得无奈地看回去,看着二爷在说完了话之后,神色如常地喝水,倒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摇头失笑:“你真是” 和初次见到他之时相比,二爷好像变了不少,白落羽定定的看着他,却是因男人的变化而觉得淡淡的欣喜。 一身的冷意消融,墨凌天将手中的水囊递还给她,眼底也似有笑意,白落羽瞧了他几眼,还未开口,忽然听到 “哪里走?给我杀!”兵刃交击声频响,几声叫声随风从马车外面传了进来。 墨凌天冷着脸透过窗子朝远处看去,没有瞧见具体多少人,但是有不少的人影正在接近,有男有女,分作两种打扮。 白落羽的脸上亦收敛了笑意:“是玄狼族的人。”白落羽从打扮上依稀分辨着。 “还有腾蛇族的人。”墨凌天的冷眸微闪。 人群正在逐渐接近,双方正处于交战之中,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他们,几十人边战边互相叫骂着。 “你们这些吃里爬外的东西!竟然帮助外人来杀我族人,难道你们忘了你们还是西南的子民么?今天碰到我们,老子非杀得你们爬都爬不回去” “杀的就是你们腾蛇族的人!我们贺大人做事绝对不会有错!仗着你们那点人多你们到底是讲不讲理” 长剑短刃,挥起寒芒不断闪动,腾蛇族在人数上占了上风,玄狼族的人虽然骁勇,但因着对方人多,仍是有所不抵。 司徒洛冥和唐屿此刻正坐在马上,听着双方对话,似乎是腾蛇族为上次在山上交锋之事与玄狼族交了恶,此时早已在西南境内传开了,两族在路上相遇,双方一语不合就动起手来。 玄狼族这边一看就不是训练有素的队伍,因着队伍里男女都有,年纪跨度也大有年轻人也有年长的,一个个脸上都是满脸的怒色,双方从道上打到了山边。 只见那玄狼族其中有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和男子一样穿着短卦长靴,挥着手里的鞭子,呼呼作响,声势几分惊人。 “小心!”那年轻姑娘立刻用鞭缠住了袭往身后老者的一把弯刀,霎时柳眉挑起,面色冰冷:“你们这些人还要不要脸了?欺负老弱妇孺,算什么英雄好汉?还好意思声张正义?” “哪个敢说我们不是?!还是个小丫头?”脸上带着刀疤的一个大汉用长刀一绞,长鞭顿时绷的笔直,那年轻姑娘险些站立不稳就要被他拉过去。 姑娘的这一个踉跄引来一阵哄笑,腾蛇族人占了上风之后没下杀手,却半是戏弄半是轻蔑的调笑道:“这回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 那刀疤大汉的话音刚落,身后立即有人接话了:“老大的厉害她还没尝过,不如拿下了让她知道知道?”暧昧的笑语引来一旁众人呼应:“让她也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这小姑娘瞧着倒是模样不错,看样子还是个雏儿,老大尝了鲜可别忘记我们兄弟几个啊”腾蛇族内刹时一阵哄笑,那少女哪里听过这样的话,当下羞怒不已,这一气,手中的鞭子没了章法,被对方一把给抓在手里。 “过来给老子摸摸,看还新鲜不新鲜?”见那姑娘涨红了脸,面如芙蓉般艳丽,那大汉笑的更畅快,脸上却闪过一丝得色,这女子手下功夫着实不弱,但还是嫩了些,他只消几句话就能制住她。 “呸!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不要以为我们玄狼族无人!”娇喝一声,只见那年轻姑娘的纤腰骤然弯折,原来除了鞭子,她的腿下功夫也是不弱,双腿连踢,身后其他玄狼族人护在她身后,腾蛇族里响起有人发出一阵痛哼。 这一头,司徒洛冥和唐屿只是坐在马背上看着,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司徒洛冥从刚刚开始就颇有兴趣的看着那少女的鞭法,这鞭子使得倒真算是不错,除了柳苍傲之女柳绮烟外,司徒洛冥倒是没有见过有女子能使鞭子使得如此娴熟的。 “哼!这下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少女的双脚方才落地,玄狼族人便嚎叫着一阵欢呼,那群腾蛇族人为首的那个大汉也被她当胸踢着一脚,心口窒闷,登时面露狰狞,怒声道:“不要再和他们废话了,贺云澜杀了我们腾蛇族那么多的人,今日我们就杀他玄狼族讨回公道!” 大汉的话音刚落,那些腾蛇族人砍杀起来更是毫不留手了,没过多久,玄狼族那十多人中马上有人重伤倒地,那个少女见同伴倒下,到底年纪还小,心慌之下更无法与对方相扰,也无法拉开距离挥使她的长鞭,对方一刀袭来她连忙后退,胸前的衣衫还是被划破一道口子。 “婴宁!”只听见她身后的老者疾呼,无奈被人困住,根本无法帮她,眼见着她捂住胸口,然后被人乘隙抓到手里,老者怒吼了一声,喝声微颤。 轰轰几声,从老者手中刹时爆发出来的掌力惊人,腾蛇族有几人伤在他手下。 为首的那个大汉抓着那个名为婴宁的少女,冷冷地狞笑道:“老东西!你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她现在还在我的手里,你再敢动一下,我就立即撕了她!” “放开她!”那老者急得不敢再动,方才那一掌已经是他勉强为之,只说了三个字,老人的嘴边就溢出了血来。 “师父!”婴宁见老者吐了血,急的眼泪差点就掉下来,又强自忍住了,他们玄狼族这一方没人再开口了,有人质在对方手上,也没人敢再动手。 腾蛇族人顿时一阵大笑,为首的大汉正自得意着:“放心,你们现在还死不了,我会先把你们带回去领赏,哈哈哈哈哈”忽然,笑声停住,他整个人一震,瞪大了眼,还没合拢的嘴里溢出大片鲜血,粘稠的血液将他前襟染红一片。 “老大!”他的手下惊叫,婴宁被抓住的领口一松,从他手中落下,跌坐在地上,她抬起眼,看向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有一袭衣摆是暗青色的,却织着金纹,煞是好看。 是谁救了她?婴宁茫然的抬起头,顺着那袭衣摆,她仰头却是看见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面无表情她看不到他真实的面容,男人似连眸光都是冷着的,垂首看了她一眼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婴宁被他这么看着,她就是觉得心中直跳,不知是害怕还是其他什么。 “二爷。”司徒洛冥和唐屿在墨凌天用掌力击碎那个大汉内腑的时候,从另一头制住了另外几个人,还有十多人见他们忽然出现,正要朝墨凌天砍过去。 大刀当头而下,墨凌天没有动,在刀刃将要砍到他身上之时,身影忽然瞬移似凭空消失,婴宁还没来得及惊叫,只听见几把刀“哐当”落地,那些人一个个倒下。 惊讶得不知如何说些什么,婴宁就呆呆的坐在地上,回过神来,周围的打斗都已经停了,族中之人都没有什么大事,而方才出手救她的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连眼都没多抬一下,径自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了一张清雅如画的脸。 墨凌天淡声开口道:“继续上路吧。” “贺云澜是为了我们才得罪腾蛇族的,总不能一走了之。”温和的话音听来很是悦耳,那个穿着一身白子的女子侧头朝婴宁看过来:“你们是打算去何处?” “我们”婴宁正要回答,却见到一双含笑的眼,那是司徒洛冥在微微挑眉朝她示意着什么。 婴宁不明所以的随着对方的视线往下,看到衣襟上裂开的口子,露出里面半片酥胸和一截藕粉色肚兜。 “呀!”她低呼着连忙掩住胸前露出的春色,脸上如同火烧似的红了起来,却又悄悄去看墨凌天,猜测他先前是不是也看到了一样的景象,心头又是一阵忐忑。 墨凌天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打量,他正在看着白落羽:“无须多此一举,我们走吧。” “多谢恩公!”先前在婴宁身后的老者走上前去,老者怕他们就此离开,连忙开口说道:“老夫乃是玄狼族的仲锡儒,多谢几位恩公出手相助。” 老者抹去唇边血迹,说话声微微嘶哑,可见本身就受了内伤,所以方才才会不敌。 “仲师父,你别说了,你的伤还没好,方才就不该动手!”一个年轻人扶住了他,连声抱怨着。 司徒洛冥看向墨凌天,出声询问道:“二爷?” “你们就是他们?”婴宁吃惊的接话,也不管“你们他们”说的是谁别人是不是听得懂,但在场其他人都是明白的,这几日玄狼族和腾蛇族之间摩擦不断,就是因为中原来的那几个外族人。 听说这几个人联手破了冷忧楼,天漓的毒公子想要害他们,结果自己却死在他们手中,一到西南境内就接连发生了不少事,腾蛇族不知为什么找上他们,最后也是铩羽而归,当然,其中少不了玄狼族贺云澜贺大人的帮忙。 这些事年轻人记得特别牢,婴宁一问出口,尽管墨凌天没有什么表示,他们也已认定答案,亲眼见到传闻中的这几个人他们更觉得稀奇,七嘴八舌的就要围拢过去了。 白落羽惊讶的挑了挑眉头,想着这西南确实与中原不同,这些人脸上的崇拜和好奇一点都不掩饰,除了因为二爷身上的寒气太重他们不敢接近,对看似温和的司徒洛冥,他们便是问个不休的,被他们如此追问的人却依旧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和他们絮絮地接话着,似很有耐心,但仔细一听便知晓答得大多是轻描淡写。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白落羽不禁眼中闪过抹笑意,神情淡淡的模样,沉默间有种从容闲定。 见这些人越围越过来,墨凌天的眸色一厉:“够了。”他一开口,其他人顿时闭了嘴,不是他们不想继续说,而是不知为什么不敢再说。 “恩公勿怪,他们都是才见了世面的孩子,这次老夫就是带他们出来历练的,没想到回去的时候遇到腾蛇族的人,和他们动起手来,若不是几位恩公相救” 仲锡儒不知是什么事引起墨凌天不快,连忙解释,一边说一遍咳咳喘息道:“若不是几位恩公相救,今日我们就要落在他们手里,将要拖累整个玄狼族。” “我们与贺云澜本就相识,在这里遇见各位也是巧合,顺手相帮,前辈不用客气。”司徒洛冥合上了自己手中的折扇,对着仲锡儒淡淡颔首:“我们还有要事,要先行赶路,不如就此别过。” “不行!”婴宁捂着胸口突然轻叫了一声,其他人都奇怪的看着她,她脸色一红,垂首说道:“他们几位帮了我们,玄狼族人从不忘记恩情,若不好好感谢他们,实在说不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7玄狼营地 “他们几位帮了我们,玄狼族人从不忘记恩情,若不好好感谢他们,实在说不过去!”婴宁边说着边抬起头,拉着仲锡儒的衣袖轻摇了几下,眼眸里亮晶晶的闪着亮光,撒娇道:“师父你说是不是?” 和与人交手的时候判若两人,此时的婴宁就如同是个娇羞的少女一般,仲锡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心下便是几分了然,他拍了拍她的手道:“不错不错,玄狼族向来都不忘人恩情的,若是贺大人知道了几位出手相助,我们却让你们就这么走了的话,必定是要怪罪的。” 白落羽还坐在马车之中,用手轻撩起一边的帘子露出半边的身子,她的神色十分恬淡,看似并没有要从马车上下来的打算,是不是去玄狼族无须要她来做决定。 看着墨凌天冷着眸色,唐屿领会地走上前两步,回绝道:“不必了,我们还有其他事。” “有何事要如此匆忙?如今天色几位总是需要找地方先休息的,前面不远处就是我们的营地了,这回正碰上过节,热闹得很呢,吃的喝的什么都有,难得一见,几位恩公从中原来,怕是定没见过这些场面,不如就随我们过去一趟,先好好歇歇脚再走也不迟。” 仲锡儒不停地地开口游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个药瓶吃了几粒疗伤的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捻须笑着说道:“对了,那里还有口灵犀泉,有疗伤之效,我此次正是要去那里。” “灵犀泉?”白落羽听到了这个名字,神色一动,出声开口道:“不知这口泉水有何特别?除了治疗内伤,还有什么别的功效?”她先前曾在书上见到过些许的记述,亦听师父提及过,但她记得口泉水已经干涸了。 “对治疗内外伤确有奇效。”仲锡儒出声回答,他还没有说完,墨凌天就看向了白落羽,接话道:“但它对毒物无效。” 白落羽自然是知道她身上的蛊毒不是一般能解的,问起灵犀泉,她是想到了二爷,思及先前为二爷解毒之时他体内两种内力的冲撞,他会随身带着碧灵丹应该也是为了平衡压制吧,这些事白落羽并没有问过他,却是记在了心里。 墨凌天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和,伸手握了握白落羽的手,温声道:“它对我无用。”他也知道这个泉水,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有试过你又怎么能确定不用呢?若我所料不差的话,这口泉水是干涸之后再次出现的,或许水中的药性早已有变,也未可知。” 白落羽握着墨凌天的手紧了紧,目光淡淡地望着他,却很专注:“任何一丝可能都不能放过,反正不急,我们去看看也无妨。” 对她的这种说法破有些无可奈何,但她话语之中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意还是让墨凌天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男人抬手抚了抚白落羽肩头的发,只能点头道:“好,那就去看看。”若是不去这一趟的话,她的心里怕是不会安定的,她的性子墨凌天清楚的很。 婴宁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人之间自然亲昵的动作,她之前是听说过传闻,但传闻中没说清楚两人的关系,不知道其他,眼下看见了,便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定是非比寻常的,于是心里头便有了计较。 在婴宁听到墨凌天的回答之后,略显欢喜地走到两人所在的马车前面,出声道:“婴宁多谢你们相救,我们这就走吧,你们若是要打泉水,可要早些去,否则被人打完就迟了,那口泉眼每次冒出的水可不多。” “婴宁说的不错,我们还是快点上路。”仲锡儒的身材消瘦,穿着件长长的白袍,颇有些仙风道骨之姿,他朝前挥了挥手:“天色已晚了,我们带路,还是早些上路吧。” 玄狼族的十多人上马,继续往前走,婴宁因身上的衣服有了破损,白落羽细心地拿了件外袍给她披着,婴宁却是主动要求想与白落羽共坐马车上。 白落羽虽有几分意外,还是淡淡点头了,一路上婴宁始终在和白落羽攀谈。 因着相比之下白落羽看起来更好接近些,她便总是在她身边徘徊,轻轻的问,低低的说,不知对白落羽说些什么。 “真的后来呢”墨凌天在马上只听到婴宁的惊叹,然后便看见白落羽透过窗子朝他瞥过来一眼,目光似乎有些冷淡,暗含几分未知的情绪。 她与那女子能有什么话好说?墨凌天望着她眉宇间不禁微蹙,白落羽看见了却似仿若不知,淡淡回答婴宁的一个个问题,既不显得熟络,也一点都不失礼,神情温和淡淡。 马车之外并行的一些人却是缠着司徒洛冥问东问西的,司徒洛冥都悠然自若地回答,令他们身后的其他人都不断点头交口称赞,甚至还有人小声地打趣婴宁和墨凌天,男人的气息不禁骤然沉下,而对于这些话,白落羽一概不理,嘴角透着淡淡的柔和弧度,却什么都没表示。 她这种没有表示却令墨凌天有几分不悦,终于忍不住拉住他的缰绳,在白落羽的马车之前停了马,其他人也奇怪地停下。 白落羽抬眼看向了墨凌天,微笑摇头,朝其他人道:“你们先往前走吧,二爷许是有话对我说。”而后才转头朝马车的婴宁开口道:“婴姑娘,也请你先下去吧。” 婴宁闻言沉默片刻,而后还是下了车上了另一匹马,只是她的目光一直追着马车内的两人。 众人都觉得墨凌天脾气有些古怪,冷冷的也不理人,对他敬畏更多些,闻言也不奇怪他突然的举动,慢慢往前走,等他们稍后赶上,婴宁也只得慢慢地骑着马往前走。 男人进到马车之中,白落羽淡笑,柔声开口道:“二爷,怎么了?” 墨凌天一把抓住了白落羽的手,白落羽坐在马车内的身形刹时一斜,只能靠向了他那一边,抬手贴着男人的胸膛微微坐直了,白落羽略有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不介意?”墨凌天沉沉地低声开口问道。 白落羽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知晓男人的意思还是开口道:“我不介意,介意什么?难道二爷是第一次引得别人有这般心思?” 墨凌天危险地眯了眯眼,冷眼之中目光灼灼:“你再说一次,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吻你,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说。” 白落羽无惧地迎向了男人的眼:“难道还说不得?” “你这么一说,便要做好让他们知道我们关系的准备。”墨凌天冰冷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看到婴宁正朝这里看过来,转头就看见了白落羽眸底的闪动,墨凌天问:“她都与你说些什么了?” “你难道没有听见吗?”虽然有马蹄音,但是以二爷的功力,听到婴宁对她的问话还是轻而易举的事,白落羽若无其事的反问,引来墨凌天的暗沉之色,只道:“我没有去听,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哪有那么多话和她说?” “她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哥哥,你在中原是什么身份,你家里可有妻室,会在西南境内待多久”白落羽重述着婴宁的问话,语调异常温和,眸色却如墨凌天先前所见,微微冷下,继而平平淡淡地说道:“是你引得人家姑娘动了心思,不要来问我。” 边说着,白落羽就轻推着眼前的胸膛,坐直了自己的身子。 白落羽收回手去,墨凌天却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嘴角忽然露了丝笑容:“果然是为了这个,你吃味了,话里一股酸味。” 听男人这说话的语气,他根本就是知道,却还要来问她,白落羽眸色一凝,皱眉地看他:“二爷方才说没听?” “我是没去听,但我还是听见了。”墨凌天的目光闪动,抓着白落羽衣袖的手一点点收紧。 白落羽朝远处望了望,过了这些时间,玄狼族的人离得远了,看不见这里。 “都是你惹来的。”白落羽见不得他这般的神色,眉含轻怒,倾身手伸到男人的脖颈之后,按下他,两人的唇紧紧交叠。 白落羽的双臂将墨凌天紧紧地搂住,拉着他向下,探身在墨凌天的唇上轻咬,似在抱怨,又像是发泄不满。 墨凌天的眼底泛起一丝笑意,渐渐被唇上的火热取代,他朝后扣住白落羽的颈部,相贴的唇融合的更加深入。 缠绵悱恻,急促的鼻息声盖住了耳边的风声,白落羽按在墨凌天背上的手他往后按下,让他靠近自己,缠绕着又放开,撰取所有的温热与回应 他们差点便忘记自己身在哪里,忘记这里眼下是什么时候,他们是在行路的小道上。 这一吻纠缠不休,每次白落羽一推开就被墨凌天吻住,停止不下的索取,马车前的马匹似乎感觉这份热度,焦躁的甩动长尾,动了动脚步,马上的两人没有防备,唇齿相撞,喘息着分开,男人的眼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再不走他们就要来找了。”声音有些沙哑,白落羽轻咳了几声,推距着身子向后靠坐了几分。 墨凌天却忽然伸手朝白落羽发红的耳朵一抚:“欠我的,我会要你还回来” 眼见着男人说起这句话面不改色,白落羽闻言,坐直的身形一僵,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对二爷这种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动声色却能语出惊人的,白落羽也只能含嗔地瞪了他一眼。 而后墨凌天驱使了马车的马匹,两人没过多久久赶上了前面的队伍,婴宁对他们说什么那么久十分感兴趣,又不好随便问的,婴宁满腹疑问,但还是闭了口。 再往前面穿过一条大道就是他们的营地,她开口向几人介绍着,玄狼族是随着天气从南往北迁,以打猎为主,将猎物与别的族交换所需要的东西,也把动物的毛皮和有用的部分托边境的商人拿去中原售卖,得些银两。 “但我们族唯一不杀的兽类就是狼,那是我族的神物,相传狼是我们的祖先。”仲锡儒听婴宁说完之后,在旁补充道,营地就要到了,他的心也定了下来,精神看起来也好了许多,招呼其他人先去通报。 “那腾蛇族如何?”队伍里,司徒洛冥和唐屿居中,唐屿听仲锡儒说起玄狼族,便出声问道。 这是唐屿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仲锡儒被他的眼神一惊,按捺着忐忑,认真答道:“腾蛇族也有他们的神物,传说他们是妖狐后裔。所以他们族里不少人都有些奇怪的能力。”但这都只是道听途说,老者不敢肯定,便不再多言。 司徒洛冥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我还以为腾蛇族信奉的是蛇呢!” 唐屿颇为无趣地斜睨了司徒洛冥一眼,司徒洛冥挑了挑眉头,这难道不是正常的想法吗? 玄狼族的营地很快就到了,营地便是他们的家,是别人动不了的根基。 白落羽坐在马车内,透过帘子向外望去,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房屋建筑,放眼望去全是一处处帐篷,和行军打仗所用的差不多,看起来却是更为的结实,在厚实的布料之上还镶着各种兽类的皮毛,每一个帐篷都不同,看起来别有一番塞外的风情,空气中都泛着草木都香气,白落羽光是就这么看着,都觉得心情怡然了几分,不禁多看了几眼。 他们选的地方显然看起来很不错,背山临水的,没有别处那么干燥,深冬初春的气息在这里特别的浓郁,茵茵的绿草已经冒出了点尖头,在旁的篝火上烤上了肉,整只牛羊差不多已是半熟,在风中散发出一股肉香,有人在往上刷着自制的酱料,一边还放着许多当香料用的药草。 “他们人来了?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人!”除了肉香,随风而来的还有贺云澜的说话声,听得出那话语之中的惊喜。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从一个大敞篷里走了出来,贺云澜还是上次的打扮,一身劲装,黑中泛褐的头发束的整齐,犀利俊朗的容貌略带几分野性。 贺云澜被人引着走过来,看见他们一行人,立即展颜大笑道:“二爷,白姑娘,司徒公子你们来了,我请你们喝酒,快来快来!” 贺云澜是当真没有想到,彝族一别后,他们能这么快就见面了。 “听说附近有灵犀泉,我们便来叨扰了。”白落羽被墨凌天推着坐在轮椅之上,对着贺云澜点了点头。 贺云澜生性向来都是豪爽洒脱的,杀了腾蛇族那么多人被召回族内后,解释了之后便不理会族里怎么看了,此时见着了他们两人,还是十分高兴,笑着开口道:“听说你们又救了我族的人?算上那次冷忧楼里的,我还是欠你们,不如用酒来还?” 边说着贺云澜就边招呼着几人向里走去,他命人现搭了两个宽敞的敞篷,外观看起来是黑色的面,金黄虎皮,特地给他们用的,还不忘对白落羽说道:“白姑娘放心吧,这里面的东西我一定叫人拿新的过来。”相处过一段时间了,贺云澜自是多少知道白落羽的习性的。 “多谢。”对贺云澜言谢的却是墨凌天,尽管男人的话音听起来还是冷冷的,但贺云澜已经是大感意外了,不过想想也明白,这还是为了那坐在椅子上之人罢。 贺云澜带着他们一行人穿过人群,沿路还有人和他打招呼,贺云澜不时地挥了挥手,一派悠闲地说道:“你们是要去取那灵犀泉水?我这里刚好有,才叫人去打的水,你们要不要先拿去试试?” “恰好需要。”白落羽点头回答,接着看了他几眼,问道:“这几日回到玄狼族过得如何?” 贺云澜命人去拿水,闻言表情有些古怪,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气恼,最终耸了耸,像是什么都没放在心上那样,斜着眼看了他们一眼:“不过就是如此,老样子。”就是他此番出去回来,心头倒是多了份牵挂,是该早些把事情解决完。 仲锡儒和其他人早就各自回去修整了,人来人往的地方就他们几个人站着,白落羽的样貌自不必说,墨凌天虽带着面具气场依旧摄人,司徒洛冥和贺云澜瞧着亦是俊逸非凡,他们几个人站在一起,经过的人一眼就都能看见。 “贺大人!”婴宁的东西都安置好了,回了族,她先换身干净的新衣,马上朝他们跑来。 “婴丫头你回来了?”贺云澜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一直都把婴宁当做像妹妹一样,湛月莲亦只比婴宁大上几岁,同是女孩子,婴宁是娇俏活泼,而湛月莲则是英姿飒爽,贺云澜竟是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张面容,这才几日,当真是想她想得紧。 “贺大人!”梳得好好的发便被贺云澜揉乱,婴宁急得跳脚,贺云澜却想到湛月莲,没与她笑闹,沉沉的叹了口气,对白落羽他们问道:“她还好吧?” “嗯,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只须细细调理。”白落羽点了点头,淡淡说了句,墨凌天在旁并未开口,婴宁却是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偷偷地瞧了眼墨凌天一眼。 贺云澜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心里一惊:“丫头,过来。”他对她招了招手。 婴宁不解地被他拉到一边,贺云澜思来想去,不禁在心里暗道这丫头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会看上莫二爷,无影阁阁主莫二爷。 这哪是她这个小姑娘家能想的人物?何曾见过莫二爷给过人好脸色的,当然除了白落羽,不说莫二爷在江湖上的传闻和手段,得罪他的人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光是从贺云澜所见所闻看来,二爷是把那人护在手心里都来不及,这样的莫二爷,哪是婴宁这般单纯的女孩子能喜欢的人? 贺云澜并没空再此处和婴宁东拉西扯,只警告了她不让她接近墨凌天,便怕他们久等又走了回去,不甚在意地对他们讲后来地事:“我回了族里,把这次的事说了,族长没有怪我,我们玄狼族就是这个脾气,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次是他们腾蛇族的不是,他们好找麻烦,我们这里每一个人谁会怕他们。” 有人端酒上来,贺云澜端起酒碗,“来,我们干!” 这里装酒的器皿都不是酒盅,也不是酒盏,而是个不大不小的碗,像是某种奇异的木制所雕刻得,颜色看起来很深,触手却是极其润滑,一点不觉粗糙,还显得十分的精致。 墨凌天端起了一个碗递给白落羽,她的碗里只有些许的酒,司徒洛冥和唐屿亦是举杯,几人与贺云澜饮酒,听他介绍着玄狼族。 夜色已至,酒水和吃食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处处的篝火被点燃,还有许多个火把,到处都有股松脂燃烧的味道,许多人做完了事,三三两两地聚着开始吃起了东西,有些在闲谈,有的坐有的站,都没有顾忌什么场合。 不过他们这几人在此次胡还是很引人瞩目的,不少族人虽然离得稍远,但一直在往他们身上的打量,男的女的都有,那眼神都很火热。 白落羽并没有留意,她正问起灵犀泉,贺云澜正一一为她解释。 灵犀泉的确是西南境内独有的,这泉水一度十分有名,甚至还因此闹出过一些族系的纷争,但实则它的效用并非立竿见影那么神奇,而是需要日日侵泡。 对伤重之人而言,每次冒出的泉水还不够治疗伤势所用,重伤来不及这么慢慢的治疗,最多便只能控制,轻伤的人嫌麻烦,也少有人用,所以泉水虽然极为稀奇,却也还不至于惹来太大的麻烦。 “我们只需要少许,知道是否有用就够了。”白落羽淡淡地说道,实则她对这个泉水并不抱太大希望,但总想要去试一试。 墨凌天知道都是为了他身上的伤,她怕是始终不放心,也不死心,于是便一直待在边上听着,没有说话,喝了口酒眸色转动,视线里是清淡和暖的浅青,就像这夜色引人沉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8玄狼逐月 男人的眸中闪过抹微思,他在想还有什么能早些解决的法子,可以让她不再这么记挂忧心,先前他从未将此事过分放在心里。 咽下味道有些许奇特的酒液,觉得还算顺口,白落羽抿了下唇,留意到了二爷看向自己的眼神,两人的目光相对。 贺云澜见状,识趣地就准备先行离开,他开口说道:“我先去准备准备,今晚是我们玄狼族的的‘逐月’,非常热闹你们晚些可以出来瞧上一瞧,我一会儿就让人把那灵犀泉水烧热了送过去你们帐篷,不管有没有用,就当是沐浴也行。” 司徒洛冥嘴角轻勾似笑非笑,看着不远处一群族人正围着篝火在跳舞,有不少女子的目光不时地朝这边看过来,大胆而直接,眼中的意味不加丝毫掩饰,司徒洛冥叹息地站起身,朝身边的唐屿开口道:“走罢,我们过去那边跳舞。” 唐屿闻言皱起了眉头,一脸莫名地看向他。 司徒洛冥似乎是被他的表情取悦了一般,嘴角的弧度加深,抬手直接拽着唐屿的手臂就把他拽了起来,唐屿也并没有使力抵抗才会就那么被司徒洛冥拖着走了。 白落羽看到男人那双冰冷的瞳眸里流转着温情,动了动眉,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是说了还是做了什么让身旁的男人这般看着她,疑惑地开口问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掩藏在面具之下的墨凌天的笑容很细微,在男人冰冷的脸上却有种融化冰寒的作用,只是因为隔着面具白落羽看得不是太清,而后她听到男人出声道:“想这么看。” 白落羽微抿着唇,回视着墨凌天没有接话。 男人亦未再言,而是起身推着白落羽慢慢地朝帐篷走去,他们瞧见那个帐篷门口有人停步,挑开门帘交了另外两个人抬了浴桶进去,知道应是贺云澜让人准备的热水好了。 墨凌天推着白落羽走了过去,只见里面那个浴桶很大,需要几个人一起抬进来,桶内的水恰好在人进去之后不会溢出,那几人抬着走进来之时,里面的水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摇晃过一看便知有功底,放好了水,他们不敢直视,但偶尔从两人的身上掠过的视线却是充满了好奇。 他们不知道是谁竟如此的特别,能让贺大人把这特地找来的灵犀泉水就这么给拿来送人,还是如此之多。 如今这么一看来,这两人穿着中原服侍的人果真是从没见过的特别,说不好是因为容貌亦或者是因为气势,总之就是非常与众不同,男子一推着那女子走进来,他们就不禁觉察到他们的存在,即便是那女子似有腿疾坐于轮椅之上,也不会给人病态柔弱之姿,气质清雅动人。 不敢多看,几人安静地往后退了出去,没有碰到帐篷里任何一件东西,玄狼族看似是处处随意,但对于上面的命令却是十分遵守,不会有半点差错,毕竟是民风强悍的族系,向来都是以强者为尊。 白落羽的眸中闪过抹淡淡赞许,墨凌天这时推着白落羽走到浴桶旁,躬身去解她的衣带,白落羽几分疑惑地问道:“二爷,要沐浴的人是你,不是我。” 墨凌天不紧不慢道:“你也进去和我一起洗。”男人的语气平淡,似那般理所当然。 忙抬手按住了他的手,白落羽有些羞恼又有几分无可奈何道:“你不是说灵犀泉对毒无用的吗?好了,趁水还热着,快些进去吧,看下是有用还是没用,试完再告诉我。” 墨凌天这才站起身,当着白落羽的面自然地松开自己的腰带,伸手脱下外袍,缓声道:“倘若无效,你便进来和我一起洗,路上出了汗,身上可是难受了?” 听着他明明是带着关切的话语,白落羽却是恼得熏红了脸,她抬手把男人的外袍放到了一边,而后转过了轮椅的方向朝外走,一边淡声回道:“也不是一点经不起脏,我没那么娇贵。”都是他太过惯着她的脾性。 到床榻处从包裹里拿了男人干净的衣物出来,白落羽再回来之时,墨凌天已经脱好了衣物跨进水中,亦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这浴水是用灵犀泉水所煮的,颜色比普通的水要深上些许,泛着些许白意,闻着有股特别的味道,不是香味也非臭味,硬是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好些药草残留的余味混合到了一起,那个气味就和这个味道有点相似,闻着些许的刺鼻。 白落羽顿了片刻,拿起搁在浴桶边的布,浸了些水,拨开墨凌天散下的发,在他背后擦拭着,男人的身体几不可闻的一僵,片刻后肌肉才松了松,没有回过头却是神色柔和。 白落羽又瞧见了墨凌天背后那深深浅浅的伤痕,不禁眉尖轻蹙,开口问道:“怎么样?”她的手在男人宽厚的背脊上擦拭,而后按到他肩头,白落羽的手上用了点力,起到疏通气血的按摩功效,而后感觉到墨凌天说话之时的微动: “这灵犀泉是因为泉眼深处长了奇珍,药力侵入水中,长年累月,地势变动令其喷涌,这水才会有了药力。” “这些我都知道,我问的是对你是否有效?”白落羽往墨凌天的肩上重重一捏,垂眸半阖着眼问他,他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才是。 未答,墨凌天往后仰靠,伸手拉住了白落羽的一截素衣,答非所问道:“你可以进来了。” “没用吗?”白落羽的面上难掩的失望,复又问道:“要不你再泡久些试试?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功效了。” “再久也没有用。”墨凌天出声报了几个药名:“这些东西对愈合伤处有奇效,但对内伤并没有多大用处”他摇了摇头道:“我身上的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并非是如此易解的。” “好吧,我知道了。”白落羽闻言叹了口气,是她太过心急了,靠近桶边,白落羽抬手轻捏着墨凌天的脖颈:“我不想看到你再像在临城那般了。”体内的两种内力相互冲撞,那痛苦并非是常人能忍的。 “不会了。”墨凌天淡淡说了句,不甚在意,而后转过身抬手去解白落羽的衣带,白落羽的衣袖原就已经被水侵湿,水汽一点点地蔓延往上,仅隔着一个浴桶,她的外衣被墨凌天解下,还没有全部脱完,就被连衣带人一起拉进了水里,带入怀中 白落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抬手按住了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她如今还穿着一条长裤,外面的衣服都脱了,白色内衫还在身上半披着,男人的身体靠了过来,一双手不知是在替她脱衣,还是在做其他的事。 白落羽抬袖轻遮住自己的胸前,面色难掩的局促和微慌,整张脸早已是发红,不知是不是被水汽给熏的,眸光轻闪着蒙上了层雾气 “难道你要穿着衣沐浴?”墨凌天扯下白落羽身上已经半湿的白衣,白落羽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与平日里的冷意不同的东西,那是截然相反的热度。 墨凌天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和因多了个人上升的水位将白落羽整个包围住,她的体温也有上升的迹象,身上的衣服被拉到了腰间,露出素色的肚兜,她的手臂还没完全脱出,墨凌天似乎是有意,不再往下拉了,双掌按在她的腰侧稍加游移。 温热的手掌带着水汽的湿润,接触到身上之时让人难以抑制那种酥麻之意,白落羽的胸口难以抑制地起伏起来,以为他接下来的动作要将她湿衣除去,男人却是把它往后一结,只听布帛摩之擦声,白落羽的双臂往后,已经整个人被困在衣衫里面。 “二爷?”往后靠了靠,白落羽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无奈问道:“你知道我要挣脱它很容易。”这样的结法只要是有内力之人,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自行挣脱开来,甚至不需要耗费多大的内力。 “你可以不解。”墨凌天在她身旁低低开口道,他本也没真的想困住她,只是看到身前之人,第一次心中萌生了这样的想法,独占的肆虐,想要把她就这么禁锢着锁在自己的身边。 墨凌天目之所及眼前的景致,白色衣衫因吸了水,完全浸湿之后就贴在白落羽的身上,素色的肚兜在半透明的衣衫下,皮肤沾着些许水汽,水珠从她的肩头滚落,又滑过手臂,掉入了水中。 墨凌天眼底的暗色加深,白落羽猛地怔口气,突然被墨凌天擒住了唇,强势而不留丝毫的余地 “嗯唔”抬起头,白落羽手上不自觉地用力,周身笼罩住热度,就如同是手上陷入手臂的衣料一样,将她所有的感觉束缚,只留下了触热的温暖,而这种感觉究竟是来自这浴水还是来自身前的男人,却是让她全然无法分清。 墨凌天漆黑深邃的双眼在水汽之中仿佛能滴出墨来,瞳光缓缓转动,闪着难以形容的暗光,似在引着白落羽同他一起堕入那未知的深渊,白落羽却是完全无从抵抗,她睁开了半阖着的双眸,与那双冰冷之中燃烧火热的眼眸对视,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若是以前她绝不会想到她会处于这般的情形之下。 随着他而来的情绪一阵阵翻涌起伏,隔着残余的布料,白落羽都能感觉到对方传来的热度,舌间的温度,甚至于偶尔的轻咬 墨凌天的手在水下抱紧白落羽的腰,更将她拥入了怀中,水面轻泛起波澜,水花溅湿了地面 从未那么失控过,白落羽完全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全部的心神都被眼前之人所操控,白落羽的一只手抓紧了浴桶的边缘似压抑似克制着什么,够了 然后终于,在她忍耐到想要推开他,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墨凌天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思,克制住自己的心神放开了她。 白落羽一被松开就大口地呼吸着,墨凌天轻抚着她的背,等着她慢慢放松下来,白落羽抬眼看向他,眸中还带着朦胧的水汽,无声的埋怨,嗔目亦是动人,她看着眼前的人,看到他沾了水更鲜明耀眼的五官,竟是犹如入魔了般。 白落羽向来都是冷情之人,何曾如此过,这一刻却完全不像那个总是淡然平静之人:“你” 两人分开后,墨凌天先从浴桶里出来,拿布巾在身上擦拭几下,白落羽忙下意识地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墨凌天穿上了裤子和内袍再转身走回浴桶旁,垂首看了白落羽一眼,禁不住打趣道:“若要继续下去,你晚上就别想出这扇门了。” 然后男人披上了外衣,敞着衣襟躬身到白落羽到面前,眸底暗色闪动:“要继续?”当然此话自然是开玩笑逗弄她的,墨凌天又怎么舍得,就在此处,这般委屈了她。 白落羽闻言抬眸瞪向他,接过了男人手上的布巾擦了擦身,而后墨凌天将她人从浴桶内抱了出来,边走向床榻边说道:“外面夜已经深了,贺云澜会来叫人。” 墨凌天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叫喊,不过来叫的人是司徒洛冥:“二爷,那水有没有用?你们何时出来,‘逐月’就要开始了。” 看着男人并没有出声的意思,白落羽回了一句:“就来。” 两人对看一眼,墨凌天把白落羽抱到了床榻,怕她会着凉,翻出了衣物让她快些穿上,白落羽瞧着男人这会儿似乎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漠然却温柔体贴,仿佛方才在浴桶内的人不是他似的,颇有些好笑地弯了弯嘴角。 墨凌天瞧着她脸上的笑意,淡声开口道:“我说过,总有一日如数奉还。” 白落羽抬起眼,眸中闪过一抹柔和,她不是早就默许他的肆意了吗?坐在床榻上一边开始穿衣,墨凌天在旁帮她挑起发,系上衣带,想到什么,白落羽随口问了句:“二爷可知道‘逐月’是何节日?” “玄狼一族特有的日子,男女都可参加,似乎还有什么仪式。”两人的头发都是湿的,白落羽亦是,墨凌天拿着布巾细致地帮她擦了良久,帐篷里只点了一盏灯,里头有些昏暗。 抱着白落羽,墨凌天将她放在轮椅之上,夜里风凉,男人还细致地在她的腿上盖了条薄毯,拿起了面具戴上而后才推着她走出去。 挑开厚厚的兽皮所做的门帘,外面倒还显得更亮堂些许,不过夜色已渐深了,有更多的火把被点燃。 远些的地方,篝火早就已经添了许多的柴,烤好的全羊被用刀薄薄地切开,供大家随意地取用,除此之外还有整头的牛。 贺云澜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盛装食物的碗碟,分别都放着沾了酱的肉和一些面饼之类的东西,还有西南境内一些特色的菜式。 有的白落羽在途径的路上便已经吃过了,吃不惯的便顺手给了墨凌天,白落羽从未与人有过这般看似有几分任性的举动,亦不知道此举在外人看来有多亲昵。 墨凌天对食物也有偏好的地方,便将那些拨给了白落羽,两人的喜好略有不同,却是恰好分食,那般自然看得一旁的贺云澜羡慕不已,不知他和湛月莲什么时候才能像着两个人一样。 贺云澜这才走近了他们两人的身边,开口问道:“怎么样,那水可有用?那可是我专门命人去挑的,那灵犀泉每次冒出来的泉水不多,回回都要候着,等有水了马上去接,这些差不多是这三日以来所有的份了,效用如何?” 贺云澜不问是为了什么需要,对这两人了解比其他人深,墨凌天他们没有直说,他也没不便过多的打听,先前被这两个人逼问得有些怕了,贺云澜现在觉得什么事都少知道一些的好。 他还不知道那桶千辛万苦得来的灵犀泉纯粹被墨凌天拿来当了沐浴用的水,若是贺云澜知道墨凌天还充分利用了水的方便在水中厮磨了一番,根本没将它派上用场,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墨凌天听出他的意思,目光投到白落羽身上,对方也正看过来,想到方才的种种,白落羽不禁又觉得面色有些发烫了,墨凌天把添了些菜的碗碟交给了白落羽,递过筷子,见她微垂眸接过,墨凌天那双显得冷漠的眼中露出一丝柔和的表情。 司徒洛冥端着碗碟走了过来,笑着打趣道:“二爷你们可出来了,方才那小丫头还跑来问我,问你们是不是参加‘逐月’呢。” 听见他的话,墨凌天的神情未又波澜,白落羽却是心头微动,目光顺着司徒洛冥的视线看到了那边的婴宁,婴宁还正不时往他们站的这个方向看。 白落羽将目光转了回来,瞥了墨凌天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她想问的该是你。” 二爷的性子司徒洛冥自是了解的,但还是在旁有趣地看着戏。 “这小丫头,竟动了这个心思,胆子可真够大,你们莫要见怪才是。”贺云澜有些许局促地开口道,墨凌天正取用着食物,神情依然不动,只丢了几个字:“与我无关。” “我看和你有关。”想到婴宁在马车之上询问自己时的一脸羞涩,白落羽的面色依旧温和,眼里却是没什么笑,把碗碟摆在了一边的桌上,对贺云澜开口问道:“不知这‘逐月’究竟是有什么仪式?” 贺云澜的手指向了天上,抬起头看到黑夜中那一轮银盘高悬,缓声解释道:“你们可瞧见了今日月圆?月圆之气群狼都会骚动,夜里经常会听见不绝的嚎叫声,我族是以狼作为图腾的,许多习惯都与狼一样,这个‘逐月’就是由祖辈们传下的,是为了庆祝我族猎物丰收,也是向天祈福,祈愿我族能够代代昌盛,生生不息。” “这些我知道,我想问的是,还有什么是我还未知晓的。”白落羽从贺云澜之前的话里已经听得出些端倪来了,再思及婴宁的反应,知晓这里头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晚风吹来,白落羽披在身后的黑发微微飞散,素衣扬起淡淡的药香,若有若无的,却透出一股莫名的压迫气势。 白落羽都这么开口问了,贺云澜怎能不答,他顿了片刻便开口道:“的确除了向上天祈福,‘逐月’还是族里的男女互相表达情意的节日,每个帐篷的门帘边上都会挂上一个红藁。” 边说着,贺云澜就指着近处的一个帐篷,那上面果然挂着有一串结着红红的果实。边上长满绿草的东西,接着说道:“只要是情投意合的两个人,那一对就可以找个帐篷进去,而后若是将红藁挂到了帐篷的正中就是意在不想被人打扰,而门上若是没挂这个的话,就是表明这帐篷里面的人并不介意他人的加入,那这个帐篷便是可以进去的。” “到时候就会有成双成对的男女共用一个帐篷,直到帐篷里的人太多了,有人将这个挂起来为止。”贺云澜不紧不慢地解释完。 司徒洛冥在旁边听得一脸的兴味,而后笑着接话道:“二爷,那看来那个丫头看来动真格的了,我刚才就听见她在在问人你的帐篷在哪里。” 司徒洛冥在笑,白落羽也在笑,笑得云淡风轻,用完了食,取出了怀中的手帕在唇边轻轻擦拭,那身清雅温和没变,但贺云澜心里却突突跳了几下,前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很清楚这种温和之下依旧带着几分锐利,他莫名地觉得婴宁不过是个小姑娘家,定是无法与眼前之人相争的,虽然白落羽的年纪看起来亦尚轻,但不知为何的,贺云澜就是觉得她有这样的信服力。 贺云澜忙出声解释道:“她应该只是问问的,这丫头应该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偷偷去你们的帐篷找” 不再往下说了,贺云澜看了眼眸色已经骤然冷下来的莫二爷,他基本可以确定,假若婴宁真的去了,还去得不合时宜的话,会是个什么结果。 “你们玄狼族倒是不忌讳。”听完了贺云澜的解释,白落羽就像没有听出来“逐月”的含义似的,仿佛不知道婴宁想要做什么,依然是那么淡然的样子,墨凌天也用完了食,直接从她的手上拿过那块白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9帐前红蒿 墨凌天也用完了食,直接从白落羽的手上拿过那块白帕,等他擦完了,白落羽接过去,帕子从她的手中飘落,白落羽微垂下眸看着地上的那片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徒洛冥听着向来温和的白落羽竟然会在人前说出这略带几分“无礼”的话语,想来怕是真的生气了吧,挑了挑眉头,朝贺云澜笑着开口道:“这种事若是放在了我们中原,定是会被视作是淫秽之事,你们玄狼族确实胆大。” 十多个人一起在帐篷内欢好,就算说是并不太混杂在一起,全部都是成双成对的,但这种事到了中原还是会被视作淫靡和下作之举,然而这种仪式放在玄狼族却是庄重的,他们原本就是为了繁衍子孙,这是令他们生生不息的一种仪式,在玄狼族的族人看来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更何况说还是在双方你情我愿的条件之上的,往后可能还是夫妻,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些。 “这若是放在了以前,听说那时还连帐篷都没有的,幕天席地,后来是因有时候遇到天气有变,才用上了帐篷。”贺云澜对着他们解释完了,也担心着婴宁会不会做出什么莽撞出格的事来,连忙借口离开去寻婴宁的师父仲锡儒。 贺云澜一边还在人群之中找寻婴宁的身影,就怕她突然走过去对莫二爷说些什么,到时候不光是白落羽不会高兴,只怕是莫二爷也不会高兴。 而他们两人都不高兴的结果,是贺云澜一定也高兴不起来的,怎么说玄狼族的兴衰还要倚傍着无影阁的庇护,而今他们好不容易才来到了玄狼族,即便是不能寻得他们相助,也定然是不能与他们结怨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经过先前的相处,在冷忧楼之时便已经亲眼见过他们两人间的情谊之深,就连贺云澜出于私信而言,都不想看到有人做出什么事来对他们二人产生不好的破坏,哪怕是婴宁这桩事对他们而言可能是什么都算不上的小麻烦,但也是能避则避的好,否则对婴宁不会有好处,贺云澜又一直是把婴宁当做妹妹来看待。 营地四周处处的火把和丛丛篝火,仿佛是要将整个夜空都点亮来,临水的这片空地上一时间亮如白昼,火光丛丛叠叠映照,映红了水面和河岸,也映红了许多有情之人的脸,红晕是来自于火焰亦是升自心头的,在篝火边上已经有双双对对的人慢慢站起身,去往了另一边的帐篷了。 逐月的祈福仪式其实很简单,之后更是简单,想来并不太注重形式,而是要借由“逐月”的仪式,就算是有人在一旁看着,无论男女他们都敢于走到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说出自己心底久藏的爱慕之意。 在这过程之中,接受的和不接受的都有,但多数人早已是有了相同之意,只不过是说都选了在这一日昭告罢了,有些被人表白心迹觉得意外的,即便是拒绝,在这时候对方也不会恼羞成怒,往后也不会影响到今后的交情,这便是“逐月”特别之处,是一场热情的狂欢。 围坐在篝火旁,欢歌笑语在空气之中弥漫飘散,有人在吃着东西有人在簇拥而舞,欢声与嚎叫声伴着利落有力的刀舞,呼应的喝声直上夜空。 “二爷,我们过去看看吧。”白落羽侧过头朝身旁的墨凌天道,墨凌天看了她一眼,眉尖几不可见地蹙了蹙,还是站起身推着白落羽的轮椅举步往前,男人的脚步沉稳,背影依旧漠然,慢慢地走入那人群之中。 白落羽选了个人少些的地方,墨凌天便推着她一同过去,他们两人的加入,顿时就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毫无疑问的,因为两人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注意到他们的有男也有女,正在舞剑的一个少年看到人群中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两人的目光偶然相对。 那一眼望来的眸色温和淡定,却似看尽了风云万千,看透起落沉浮,令少年的心下一阵狂跳,他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顿时就舞得更认真起劲了。 弯刀高举,如同是冷月危悬,只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厉喝,赤裸着上身的少年运力飞身而起,犹如是邀月而舞般,目之所及几乎要高到天边去,看起来在不远处的圆月此刻就映照在少年的身后,少年在风中旋身,一脚踢出去之时身形就刹时弯折,犹如是弓弦紧绷充满了柔韧的力量美,就连是白落羽都忍不住点了下头,赞了一声:“好。” 在旁边的人群之中明明是有不少人在叫好,但少年想听的却是只有这一声,不禁露出了难掩的笑脸,墨凌天却是徒然间冷了眼,越过人群这一双冷冷的眸就形如剑如刀般穿透而过。 煞那间的寒意令那少年挥舞的动作僵了一僵,落地的时候险些没有站稳,少年的身形一歪,却是并没有倒下,而是就着势头在地上翻滚了半圈而起,弯刀就在少年的指间转动翻飞,仿佛要刺破了周身的压迫感,少年并不知晓是怎么回事,却并不气馁,抬眼又要去寻那一如云海般温和的眼神。 目光直接相触,少年看到的却不是白落羽,而是墨凌天。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有着怎样的冰寒少年事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只觉得眸光相对的那一刻自己似乎就要被那冰寒所吞噬般,身体刹时一阵僵硬,男人毫不掩饰的敌意。 “够了。”突然有人开口,声音不高不低的,那少年自然是没有听见的,墨凌天移开了目光看向身旁的白落羽,少年只觉得笼罩住他的阴寒渐渐消散开了,他微颤了下站直了身子,犹豫着站定。 白落羽收回目光,对墨凌天摇了下头,她瞧了眼那个少年,温声开口道:“他和那个婴宁差不多大,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墨凌天也不过才二十多岁,但他的身上就是有历事之后,和身居上位者的沉稳,让人不自觉地敬畏和信服,而白落羽外表看起来虽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心智却非如此,故而在他们两人的眼里,这些人确实都犹如是孩子般。 从墨凌天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息就坐在他身旁的白落羽自是最先察觉到了,少年那不加掩饰的露骨眼神,白落羽亦了解二爷的脾性,几乎是不用猜就知晓了这其中究竟。 闻言,墨凌天却是毫不动容,他并没有出声应答,只是看着那少年却穿过人群,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眼眸之中闪过一抹锐利。 刀声舞声弱了些许,不少人渐渐都停了下来,他们都在注视着这个族里容貌最为秀丽的少年朝着那两个刚来的外族人走了过去,那个外族女子虽然是坐于轮椅之上的似有顽疾,但容貌却是极尽柔美的,柔弱之美让人瞧着不由然地生出保护欲,看起来也与少年很是般配,他们自是乐见其成的。 司徒洛冥和唐屿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端着酒碗起身就朝这里缓缓走过来。 “这个,送给你。” 少年走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止步在了白落羽的轮椅之前,他居然还敢去看一眼站在旁边的墨凌天,然后双手托起了手里刚才他挥舞的那把弯刀,递给了白落羽,郑重道:“我并不要什么,我只是想把这个送给你。” 顺着目光看过去,那是一柄很精致的弯刀,刀刃的弧度异常的优美,光华内敛不外放,那一泓秋水似的寒光流转,时隐时现,看得出工匠的手艺绝对是一流的,刀柄上还镌刻着玄狼族独有的图腾,定亦是有少年的身份象征的信物,刀鞘还挂在少年的腰上,上面裹着一层兽皮,是精致的短狐毛包裹着。 白落羽看了眼那把弯刀,表情很浅淡,面色柔和道:“多谢,可是我不使兵刃。” 看见白落羽甚至连碰都没碰那把弯刀一下,少年的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失望,但眼前的人实在让他心生之念,他确是不想就这般的放弃,少年紧张地握了握拳,他动了动唇道:“这个可以不做兵刃用,留念可以吗?” 少年轻轻地说着,慢慢走上前一步,想把这把弯刀递过去给白落羽看得清楚一些,但他已经离得很近了,墨凌天岂能容他在近? 只见男人一抬袖,掌风刹时挥出,那把几乎是称得上完美的弯刀就那么划过了夜空,投向了河里 “我的刀!”少年急喊了声,纵身而起直扑了过去,跳入水中,去找他的那把弯刀。 其他人看向墨凌天的眼神顿时都变得有些不友善,就算是要推绝,也没有人会这么做的,这样未免太过绝情了,何况说那少年的刀还不是送给他的,而是送给他身旁的女子,也轮不到他来推拒。 白落羽将这些变化一一都收到眼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显然也很讶异男人会有这般的举动,二爷平日里虽冷了些让人敬畏,但向来不会与人这般计较:“二爷” 白落羽不知道的是,在与她相关的事情之上墨凌天似乎总是欠缺些冷静。 另一边,贺云澜已经找到了仲锡儒,他忙开口问婴宁去了哪里,对仲锡儒说起了这件事,颇有些无奈道:“那丫头是长大了,有心上人不为过,但她她也不能选那个人啊!” 贺云澜脸上的神情谨慎,略有忧色,仲锡儒不明白,捻须回笑道:“那人虽然看似冷冰冰的不理人,但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了,看人的经验还是有的,先不论善恶定论,但我看他是那种一旦用心便一心一意之人。” 贺云澜闻言点头道:“这话不错,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仲锡儒听他赞同,心里更加笃定了几分,他拿起了酒碗,在一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掀起衣摆,悠然道:“我看着婴宁若是跟了他,也没什么不好的,听说他在中原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武林中人称他一声莫二爷,他又与贺大人你相识,那便不算是恶人了,既然如此,婴宁若是喜欢他,老夫一点都不反对,能促成这好事,对我们玄狼族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说是不是,贺大人?” 边说着,仲锡儒的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是?是才见鬼了!”贺云澜差点就要大吼了,这仲锡儒也是族里的老人了,通常看人是不会出错的,但他偏偏看错了墨凌天一点,贺云澜叹息了声开口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道他身边的那个是什么人?你说他这种人定了心就不会变,那是真的,但你怎么知道人家身边没人?” “你是说”仲锡儒也是聪明人,经他一说,顿时醒悟明白了。 贺云澜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你老怎么到了今天犯糊涂,你难道没见到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样子?若是婴宁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把自己送上去,说错了话,我可不担保她会怎么样。”贺云澜不敢透露太多,只能这么说。 听到宝贝徒弟可能有危险,仲锡儒顿时就笑不出来了:“那你说说看这个莫二爷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只对白落羽一个人好,难道其他人就没有机会了?”忘了自己先前是怎么评断的,他着急起来。 贺云澜将自己所见同仲锡儒一一转述,专挑那些特别典型的例子对他说,仲锡儒这下别说笑,连哭都有可能,脸上冷汗直冒:“那这下可糟了,婴宁那丫头都打扮好了,说是要去献舞的,早就在那头等着他出来了。” 贺云澜连忙朝着仲锡儒所说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墨凌天一掌挥出的那幕,弯刀寒刃亮起,冷冷的眸色中,寒意尽显,被白落羽拉住了。 这时候,偏偏有个少女从另一边走过来,她完全没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足下套着长鞋,身上穿着件小袄,雪白的兔毛就缀到了领口,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喝过了酒,为了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直直地走过去。 那是婴宁,贺云澜叫了声糟糕,急忙就和仲锡儒一起走上前去。 倘若说那个少年是玄狼族里相貌最俊秀的一个,那婴宁便是女子中的翘楚,年长的都在旁边看着,看着他们这些年轻人和自已当年一样,在“逐月”这个特殊日子奉上自己最真的心意,看婴宁会选中谁,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从一众族人面前走过,走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外族男人面前。 贺云澜和仲锡儒还没走近,甚至还没来得及阻止,婴宁就已经站定在两人面前,她是要来献舞的,但在起舞之前,她有话要说,张了张口,婴宁对着墨凌天,羞涩地仰头,唇起道:“我我喜欢你。” 轻轻的话语声,低低的消散在风里,但还是落到了众人的耳朵中,带着种娇羞的可爱,世上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拒绝这般可爱的姑娘家所说的这般真心的话,只见婴宁说完了话,就垂下眼,睫毛轻颤着,犹如是只忐忑不安的小鹿,原本是要跳舞的,这时候却是变得僵硬的连脚步都动不了,心口扑通扑通地直跳,婴宁完全没了对着腾蛇族人的时候,那股小辣椒似的劲头。 白落羽和墨凌天一同看着她,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早就在意料之中,白落羽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淡然,但还是禁不住地蹙了蹙眉头,从心尖涌上的强烈不适感,她此刻似乎能体会到二爷方才的不悦为何。 从那个少年开始,周遭的目光便已经集中到了这里,然后等到婴宁的出现,众人都停止了原先在做的事,接连的有人看上这两个中原来的外族人,可见这两人有多出色,先前的结果不好,那这一次呢?婴宁能不能融化这个男人眼中的寒冰? “我们回去。”墨凌天冷冷的目光穿透过去,仿佛面前是空无一物,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转身就要走,别说是冰寒消融,那股冷硬的气息根本就是纹丝不动,男人的话毫无疑问地引来一阵低哗。 婴宁仍然站立在原地不动,垂首轻咬着唇,眼晴里滚落了几滴晶莹,玄狼族人哪里能够忍受族里的姑娘被人这样欺负,纷纷都喧哗起来,墨凌天先前挥出都那一掌,扔了那少年的刀就已经令他们有些反感之意,到了这时更是无法忍耐,就算拒绝也不用以如此伤人的法子。 墨凌天想要去推白落羽,坐在轮椅上之人却是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回转的脚步停住,慢慢转身,白落羽素衣的衣衫在火光下泛出黄熏,未全部束起的黑发整齐地垂落在身后,安静而泰然,她没有再有动作,却是沉思着望着婴宁,不知在想些什么。 “婴宁!”仲锡儒和贺云澜终是走上前来了,直接一把将婴宁拉到身边:“婴丫头,我们回去吧,这位公子已有了心上人了,你不要” “贺大人,师父。”婴宁开口,含泪的眼中闪过一抹倔强,又似含着深深的委屈:“可是他现在在西南,还没回中原呢”她什么都不过多的奢求,等到他真的要回去了,她便不会再过多的纠缠和挽留,这样也不行吗? 周遭到处有火在燃娆,却没有一簇火焰能将弥漫开的冷意化解,忽闪的火光摇曳,被拉长的影子投下寞然的阴影。 贺云澜有几分担心,仲锡儒想把婴宁拉到后面,但他们谁也没敢妄动,只能看着莫二爷的眸子正对婴宁,依旧冰冷,仿佛是在判定什么:“你说,喜欢我?”不带感情的,问出几个字。 婴宁不安的点头,刹时涨红了脸色,鼓足勇气道:“是。”男人目光的压迫之下似将她的身形整个定住,婴宁有些不敢去看那双眼,想要后退,却又生生忍住了。 忽然,一截白色的衣袖拂过,拉住了墨凌天的手,白落羽缓声道:“不要吓她了,够了,二爷。” 婴宁迎上了白落羽的目光,却见她淡淡地朝自己微笑道:“对不起”婴宁有些不解,却听她继续说道:“他是我的。” 拉过墨凌天,白落羽运力一下子从轮椅上站起身,墨凌天下意识地皱眉忙伸手揽住白落羽的腰将她抱入怀中。 白落羽却像是知晓墨凌天定能抱住她,靠在男人的怀中,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仰头覆上了他的唇,就在所有人的面前,环住了他的腰,倾身一吻。 这一吻激烈而又缠绵,热切而又温柔,婴宁看着脑中一片红白,那纠缠相拥的两人,那叫她看到脸红的亲吻,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涨红的脸像是有火在燃烧似的,她只能呆呆注视着,几近忘记了自己如今是身在何处,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众人都似呆了,只懂得那么看着,这样的两个人,这般的拥吻,原来是如此赏心悦目的情景,直到他们分开,白落羽的面色有些许的熏红,墨凌天却是不愿旁人见了她这般的风情,横抱起她将她纳入怀中脸朝内,并未开口说半句话,就抱着白落羽走向帐篷的方向。 在挑开门帘之前,白落羽却是扯了下墨凌天的手臂让他停下,而后不紧不慢地抬起袖,将旁边放置的红蒿挂在了门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束红蒿被挂上帐门。 两人进去了,看着他们的人却还没有回神,司徒洛冥在一边看了许久,一脸的兴味,走出来对贺云澜说了几句,接着众人只听贺云澜哈哈笑了几声:“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大家想必都看见了,所以我们也不能怪别人这样拒绝,大家说是不是?” 原来如此,有人当着自已所爱之人的面表白心意,怪不得拒绝的态度那样吓人,玄狼族人随即就理解了,不多时就恢复了原来的热闹,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激烈的欢叫像是狼嚎,热烈的气氛充满在空气之中,“逐月”还在继续,一对对有情人找了帐蓬挑帘进去,帐内的人热情高涨,帐外篝火燃烧,火把仿若是繁星,处处点缀,人群欢笑,歌舞声笑闹声将会持续到天亮为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0世人所见 夜渐深,黑色的帐蓬里红烛点燃,被浴水溅湿的地面已经干了,地上铺满了兽皮,虎皮上摆着的是数盘的瓜果和吃食,还有酒壶与酒碗,而在另一边,厚厚的熊皮已经铺上了好几层,有心人仔细一看便能认出这可是少见的白熊皮,被清理的十分干净的皮毛泛着淡淡的光泽,雪白蓬松的,叫人不舍得躺上去,贺云澜的待客之道当真是做足了的。 白落羽被墨凌天抱进了帐篷之内,眸光扫视了下帐篷内的景象,想到自己方才在屋外的行径,禁不住地摇头轻笑了下,这是她第一次在西南境内感觉到了那种肆意奔放的塞外风情,玄狼族的无拘无束,热情与狂放的异族情愫,似乎是感染到了她,她先前是万万不会在人前做这样的事的,今日却是做了,还做足了,像是个与人争食的孩子。 许是因着他而变了罢,白落羽又将眸光转向了抱着自己的男人。 “你挂了红蒿。”墨凌天环住白落羽的腰部,手上猛然一紧,白落羽就往他的胸膛靠了靠,那怀抱的热度隔着衣物穿透,白落羽轻敛目:“嗯。” 墨凌天轻柔地将白落羽放在那床榻之上,男人自然地抬手替她解外袍,白落羽却是按住了墨凌天为她解衣的手,她侧过头,缓声开口说道:“其实,婴宁是个不错的姑娘。” “这时候提起她做什么?”不满地沉下了脸色,墨凌天自然不喜欢在两人独处之时提起些不相干的人,而白落羽只是想到方才,却笑了笑:“你若真的要拿她如何的话,连一句话都不会同她多说。” 白落羽知晓二爷虽然外表看起来给人太大的威慑,但其实很多事看得比谁都透彻,对于婴宁,用畏惧来打破她对他崇拜式的爱慕,他是有意的,有意让她害怕,让她后悔,在不伤害的前提之下让其知难而退。 “当初大师兄说你冷的没有感情,但我一直知道,你不是无情的人。”若真是无情,哪里会有来的情意给她呢?她至今还不甚明白为何从一开始墨凌天便会对她另眼相看? “说这些做什么?”墨凌天的神情淡漠,漠然之中夹着淡淡的冷意。 白落羽握住了男人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侧过身看他,缓声开口道:“世人所见的莫二爷,与我所见的不同,我不喜欢他们怕你,但也担心他们不怕你。” 倘若不是惧怕,该会有多少个像“婴宁”这样的人会纠缠不休,想到这里,白落羽就忍不住微微皱眉,墨凌天垂眸看着她,仿佛是猜到她的心思,低头吻上她的眉间,缓声道:“说我无情也没猎,其他人确和我无关。”男人未道,他只对她一人如此待之。 墨凌天会那样对婴宁,是因为他对白落羽的情意,是他的这份情,让这个向来冷若冰霜的男人有了恻隐之心,早就冻结的多余情绪,都因为她的存在而被温暖融化。 “不要这么看着我。”白落羽与墨凌天对视,男人用着依旧漠然的语调说无情的话,却用充满火热的目光注视她之时,白落羽觉着自己的心口似要跃动起来。 “你在我跟前,不看你还能看谁。”墨凌天倾身靠近,他们两个本来就贴得很近,白落羽必须要后退,她确实退了,身子微向前倾,却被墨凌天一把拉住,直接推倒在那张雪白的皮毛上,俯身相对。 相贴的唇厮磨辗转,两人的呼吸交融,鼻息声在彼此耳边回响,白落羽的手抓着墨凌天的衣襟,光影之下能看到徐徐的胸口起伏,唇间的温热引来呼吸微促。 墨凌天唇间掠夺的攻势更甚,骤然的吻带着灼伤人的温度,就像火种,将白落羽的身体点燃,两人的体温都逐渐升高,布料的摩擦声中,白落羽的外袍被扯落在地 两人在纠缠中一起倒下,身下柔软的白绒令人产生陷入的错觉,旁边茶桌上的果盘被撞翻了,碰撞声淹没在交促的呼吸声中,两人的唇却是未分开,似难分难解。 “二爷”唤着对方的名宇,白落羽微促地推开他些许 墨凌天的胸膛剧烈起伏,他从上往下注视,那目光一点都不浅淡,也不见悠然,燃烧的烛火映在白落羽眼里,满是紧绷炽烈的闪光,每一簇火花都爆裂出成倍的热度,他侧身环住白落羽的背脊,在她的颈侧轻吻,却没有再有过多的动作,许是怕当真会失控。 帐内的空气湿润潮热,细微的声响在两人的耳中却显得分外清晰,夜风拂动帐帘,歌舞声从外面传来,嚎叫不断,甚至还有不远处的帐里隐秘的声音,一切的声响都随风而散,若有似无,两人听到外面的一切,男人望着白落羽的目光都愈加幽暗。 墨凌天微微眯起眼,忽然两人同时听到门外有人走动。 “我对不起”门外的声音从里面听起来闷闷的,但却是听得清楚,来人是婴宁,她是来因着先前的“自以为是”而来道歉的。 怀抱着白落羽,墨凌天眼里的冰寒还未来得及凝结,他们没有听到门外的脚步离开,不知道婴宁究竟还想要说什么。 婴宁还没走,她正踌躇地站在门外,她当然是不会随便进去的,那簇红蒿就在她头顶不远,是她亲眼看到白落羽挂上的。 但因为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响动,所以婴宁没有发觉自己站在这里的时机不对,她一直在想,不知该说什么来表示她的歉意,她想到路上对白落羽问的那些话,心里便有无数的羞愧。 婴宁站立不走,帐内的人却是也没有出声,白落羽抬眸看向了墨凌天,目光浅淡了几分。 昏黄的颜色在烛影之下闪动,帐外是仲锡儒来了,他来找婴宁,安慰了她几句后,要她随他回去,婴宁这才低着头道完歉后落寞离去了。 而帐篷之内,方才还在说着婴宁是不错姑娘的白落羽,却像是当真忍不住,抬头吻住了男人的唇,发狠地咬了一下,男人却是溺宠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抹淡淡的笑意。 厚实的帐幕阻隔了一室暖意,外面的夜色正浓,圆月之下,歌舞声中阵阵嚎叫声肆意张狂,“逐月”——本就是允许有情之人放纵的日子,夜还很长,天明未至。 长夜漫漫,欢声渐歇,到了白日,天才蒙蒙地变亮,空气里还散发着肉香和油脂味,鼓声笑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有人开始在收拾昨夜狂欢留下的篝火余烬。 一处帐幕之内,墨凌天怀抱着白落羽,两个人似还在安睡。 直到此时,外面打扫的声音却是突然没了,在静谧之中只有帐内平稳的呼吸。 “嘶啦”的冷芒暴起,突然刺破了帐幕,寒光未至,原本躺着的墨凌天几乎在同时睁眼,抱着白落羽就往侧边翻滚,同时跃起。 墨凌天的睡眠本就浅,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警戒,许多老江湖都会有这种本能,倘若有什么意外,他们必定会在第一时间警醒,能够避过危险。 墨凌天抱着白落羽从地上站起,他们身上原就穿着衣服,只要套上外袍就能往外走,还没来得及猜测,长刀割破帐幕,有人蹿入了帐内,与此同时,外面不断响起惨叫,人声嘈杂,骚乱顿起。 “是敌袭。”墨凌天一脚踢出,那人横飞过去,而后男人抬手拍掌,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人就已经倒地毙命。 刺耳的呼哨声此起彼伏,寓意着警戒和备战,玄狼族负责看守的人已经和敌方动起手来了,外面一片混乱,远处有人在放箭,燃烧着的箭矢落到了帐蓬之上,顷刻间便酿成了一整片的火海。 交战已起,玄狼族人怒声大骂,“逐月”本就是他们狂欢的节日,敌人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袭,显然是早就经过算计的,这个时候他们的防范是最弱的,纵夜狂欢,不少人都才睡下,负责戒备的人就算发现了敌情,也根本来不及阻止对方纵火。 司徒洛冥和唐屿已经来到了帐篷外,在看到两人无事才松了口气。 “是螣蛇族的人。”地上的尸体那打扮正是腾蛇族的,墨凌天撤掌,抱起白落羽往外走,白落羽抬眼往外一看,许多帐幕里有人正在匆忙地跑出来,还有的帐蓬里没有丝毫的动静,可能是没来得及从睡梦中醒来,便已被大火吞噬了性命。 参加“逐月”的大多都是年轻人,一夜纵情,睡下之后谁会想到要去防备敌人,何况这还是在他们自己族里,玄狼族在西南境内的地位不凡,没有人敢轻易地招惹他们。 当然,螣蛇族并不是这其中之一。 “给我杀!”熊立安就在远处的林子里面,和他的人一样,他身下的马匹比其他的马高了一个头,异常强壮,缰绳一动,它扬起前蹄,马背上的人发出几声狂笑,乱发如狮。 “把那几个人给我找出来,死活不论!”熊立安对乌儡下令,只见断了一臂的黑影闪过,与墨凌天交过手后,乌儡的手臂就被一掌劈裂,如今他只剩下一条左臂,但看起来并不影响他进攻的速度。 熊立安没有想到上次落入他们的圈套会败得那么惨,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后来命人追击,却是连他们的影子都找不到了,令他颇不甘心。 “腾蛇族的人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白落羽看到了人群里的乌儡,突然一支利箭飞来,射穿了帐幕,在燃起熊熊大火之前,墨凌天抱着白落羽出了帐子,一掌挥开迎面而来的箭,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到处是打斗声和惊叫声。 墨凌天从床边拿起面具戴上。 司徒洛冥已经把轮椅找了过来,墨凌天将白落羽放在了轮椅上,命唐屿护着。 贺云澜正在对手下交代些什么,看到了墨凌天他们几人,远远地大喊道:“是熊立安那个老东西,他竟敢偷袭”而后他忽然指着他们,急声道:“当心后面!” 唐屿护着白落羽,对于墨凌天的命令不敢违抗,司徒洛冥看也没看,朝后拍去一掌,墨凌天侧身,瞬间圈住那人的脖子,那人无声无息的倒下。 白落羽坐在轮椅上皱眉看着墨凌天,有些担心。 “我没事。”墨凌天不甚在意道,白落羽略微放了心。 玄狼族上下都被惊动了,腾蛇族此番来势汹汹,猝不及防,但玄狼族以彪悍擅长,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很快就有人从河里取来水灭火,有人拿弓,有人举刀,在起初的慌乱之后应变得十分迅速,没过多久便平衡了局势。 贺云澜站在边上下令,族里年长地位较高的那些也都出来了,一起加入了战局,白落羽他们第一次看到玄狼族的族长,也是位老者,和熊立安差不多年纪,精神矍铄,一身精悍之气没有退下半点。 原本还想过了“逐月”让贺云澜带他们见见族长,打听些关于腾蛇族的事,这时候见了他,却是完全来不及上前,更不可能询问什么。 烧尽的火把纷纷掉落,交战之中,刀光剑影,脚步交错,地上残留的篝火灰烬被踩得四散,扬起片片的尘埃,烟尘弥漫之中血光洒下,死去的有腾蛇族人也有玄狼族人。 人群中墨凌天他们一行人最明显,因他们周围近处的人不多,脚下的尸体却有不少,司徒洛冥和唐屿自不多说,就连白落羽是坐在轮椅之上,手上都有一道金线如丝,只看那扬起炫目的金芒,另一边墨凌天的掌风呼啸,瞬息之间便能取人性命。 有他们几人的相助,玄狼族人见到他们的实力,叫声四起气势高涨,他们如此显眼,乌儡当然不会忽略,悄无声息的,黑影慢慢接近。 对暗暗龚来的人影毫无所觉,白落羽对敌的神情依然如故。 腾蛇族人已经不敢再接近了,一只手却像是鬼魅似的突然出砚,犹如从虚无之处抓过来,这一抓快的如同闪电,五指之上冷光熠熠,正对白落羽的咽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1飓风掀起 腾蛇族人已经不敢再接近了,一只手却像是鬼魅似的突然出砚,犹如从虚无之处抓过来,这一抓快的如同闪电,五指之上冷光熠熠,正对白落羽的咽喉。 他的动作虽然十分地迅猛,白落羽是坐在轮椅上,但是反应过来的动作也不慢,她眉目刹时冷凝,不闪不避地,脸上未见丝毫慌乱,手中的蛟蚕丝几乎是在同时就直射上了乌儡的面门。 乌儡除非是即刻收手然后往后退,否则脸孔定是会被刺伤的,但他却是丝毫没有退后,直直地就朝白落羽扑过去,张口就是一咬,蛟蚕丝的一头居然就那样被他咬在了口中,但即便是他不想要退,还是被蛟蚕丝上的内劲震退了几步,这条细细的金线不只是锋利而已,其中自是还包含着白落羽的内力 白落羽皱紧的眉头加深,控制着自己体内的内力。 乌儡往后稍退之际,墨凌天的掌风却已至,若非是暗袭,乌儡在墨凌天的面前毫无胜算可言,乌儡自然也不是傻子,只见一道黑影疾退,熊立安站在远处将这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司徒洛冥和唐屿的武功并不弱,怒声喊道:“乌儡,回来!” 熊立安的手下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拿着一只鸽子,鸽子的腿上像是绑着什么东西,被熊立安取下之后拿在手中,他就坐在马背之上下令:“撤——” 这是腾蛇族第二次再交手的时候撤走,第一次是因为身边带的人不够多,难以敌众,这次他带人过来偷袭,时机掌握的刚刚好,带的人手也足够,这突然的撤退反倒是令人顿生疑惑,片刻之间腾蛇族的人都舍弃对手,没多久便撤得干干净净。 “熊立安这个老贼究竟是在搞什么鬼?”贺云澜的脸色十分难看,还没有弄明白,正准备要下令追击,却被白落羽出声阻拦住了:“等等,先别让人上去。” 墨凌天的眼睛也正望着腾蛇族撤退的地方,眼中亦闪过抹微利的神色。 “你看出什么了?”贺云澜一边把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齐了,一边开口问白落羽:“你觉得这是陷阱?” “我还不能够确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落羽总是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这个熊立安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会是见好就收的人,此番突袭成功,却又自行撤退,显然的不合常理。 “贺大人!”一场大战过后,仲锡儒的须发早已皆乱,只见他匆忙的跑了过来,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就遇到了敌袭,看起来略显狼狈,喘着气开口说道:“贺大人,族里的许多人都受了伤,族长下令,让我们马上从此出撤离!” 玄狼军并不在此处的营地之中,他们怕是更无力抵抗。 婴宁就在仲锡儒的身后跟着,在看到贺云澜旁边的墨凌天和白落羽两人之时,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目光却是始终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打量着,贺云澜和仲锡儒此时正在商议着撤离的人手要如何安排妥当。 坐在轮椅之上的白落羽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微侧过头看向了婴宁,而后便见他似犹豫了几分后,抬脚朝他们走了过来。 “昨日的事真的非常抱歉我当真不知道你们是”婴宁在白落羽的轮椅之前站定,她大方的开口道歉,说出口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昨日她饮了许多酒,在酒醉之后会找到他们的帐幕去也是为了要同他们二人当面道歉,并未想什么过多其他的,而在被仲锡儒带走之后她酒醒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的做法实在是太丢脸了,居然会在“逐月”的晚上找到人家帐门外去,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在这个举动下都会变成借口,而她当真是没有恶意,现在确实有些有理,说不清了。 婴宁的话确是让两人想起了昨夜险些的失控,互相对视了一眼,男人的神色不动,看着白落羽眼底的意味却略略变得微妙起来。 犹在此时,只见一支利箭突然从远处射了过来,熊立安方才明明已经撤退了,难道他是在假意退走?腾蛇族人的脸色骤然一变,地上却忽然震动了起来,只听,轰隆隆的一声巨响,霎时之间石块飞溅,有十多个正在整理行装的人,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突然射来的石头重伤倒地了。 是火雷箭?! 墨凌天的神色一凛,在第一时间站到了轮椅旁护住了白落羽,而旁边的司徒洛冥和唐屿立即分站两侧形成保护圈,冷凝着双眸巡视着周遭的环境。 “腾蛇族那帮狗东西,是火药!大家立刻撤走!”仲锡儒扬声怒喝,他不知火雷箭,在晃动之中努力站稳,视线里一片模糊,都是烟尘。 “怪不得熊立安那老贼刚才推的那么干脆,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安排,就等着将我们一齐拿下!”贺云澜自是知道火雷箭的威力的,他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大声喊着族人准备撤走。 为何这里会出现火雷箭?白落羽皱紧了眉心,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这个问题,火雷箭原是在中原的火雷山庄之中,但多数都已在大火之中被烧没了,为什么此刻却会出现在西南境内这里呢? 火硝的味道霎时在四周蔓延开来,烟尘如雾,就像是危险在逐步的逼近,包裹在了每个人的身上,他们都清楚火药这种东西并不是靠人力所能抗衡的。 在一支火雷箭爆裂之后,第二只又陆续接踵地射来了,马匹骤然受惊,仰头抬脚嘶鸣不已,人群中的哭喊和骂声响起,玄狼族人安抚着受惊的马匹,骑上马背开始撤离这片营地。 也有族人领命,开始去找寻放箭的人,但是在这忙乱之中,完全都看不清楚敌人究竟是躲在何处,此处的营地四周密林处处,要找一个刻意躲藏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慌乱逃走的秩序定然是混乱的,这些人群纷乱杂乱无章,白落羽被男人抱在怀里往外走去,墨凌天怀中抱着一个人,走路的脚步依旧稳健,似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过白落羽也确实太显单薄了,每每墨凌天怀抱着她,总觉应该把她养的再胖些。 一群人匆忙的往营地外撤去,贺云澜不断地让大家分散开来走,如若是集中在一处的话,在火药爆炸之时只会更加的危险,所以必须要分散敌人的目标,才能保全更多的人免于受到伤害,何况此处的族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和一些年轻人。 远远的人群里,有一个少年正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的跑过去,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弯刀,周围依旧是一片混乱的景象,少年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但他的脸白落羽却是认得的,墨凌天自然也是不会忘记。 那个少年便是昨天夜里在篝火旁舞刀的少年,他还朝着白落羽献了刀,只看他满脸的焦虑,脸色异常苍白,一转身的时候似乎是朝着白落羽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但却是更加坚定地纵身朝前跑去。 “他跑去那里做什么?”司徒洛冥也看到了那个少年,轻皱眉头问道:“难道说他已经发现了放箭的人在何处?” 司徒洛冥猜的并没有错,少年确实是看到了在放暗箭的人,他准备要自己亲自去杀了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他想要保护他的族人,也想要保护那个人,尽管那个人昨夜并没有收下他的弯刀,甚至于连抬手碰一下都没有。 少年显然也已经看到了那火药的威力,但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迟疑,若是说不杀了这个藏在暗处的敌人,紧接着便会有更多的族人受伤,他向来都十分相信自己的刀法,一定可以手刃敌人,而至于说他自己究竟会不会受伤?少年其实并没有想过,他只是凭着那满腔的热血,一时冲动的便下了这个决定,这就如同昨夜那般,他一眼就瞧到了白落羽,然后便觉得心跳加快,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就朝她走了过去,或许当真是一时冲动,但所有的情感都来源于一时的心悸,至少这样,他才不会觉得遗憾。 暗处的敌人还在陆续的放出火雷箭,玄狼族的人很多,这里的地势很复杂,要马上撤走也不是立时一刻的事情,就在这个过程里,又有几枚暗箭射出,原来布着营地的这一片土地早已是面目全非了,地动山摇之间,后面的山石骤然崩塌,碎石滚滚,随时都可有山崩的可能。 他们几人就跟在那个少年的身后,朝着密林深处走去,他们的身法都很快,追上去没多久,便看到了远处有人影在闪动,就是那少年的背影,他的弯刀在日光之下闪闪发亮,扬起的刀光就如同寒月那样皎洁。 “把你手中的东西给我放下!”刀如弦月,少年面对强敌凛然无俱,冷声喝道。 “哼!难道玄狼族是无人了吗?”少年发现了敌人,敌人自然也是发现了他,在那里放箭的是腾蛇族内的高手,见到发现自己的竟然是个弱冠少年,轻蔑的低哼,话语之中,毫不掩饰的不屑。 在顷刻之间,两人便开始交上了手,少年的功夫确实不弱,只见他的身形快速,刀法异常的精湛,但有一个明显的弱势就是,显然少年的经验仍然还不足,他更是不知晓那火雷箭是碰不得的。 那个腾蛇族人人手里还拿着火雷箭,少年运刀的时候却完全没在乎它,对方知道它的厉害,不敢相碰,故只用一只手与少年缠斗,还不忘警告他:“臭小子,这东西你如果碰到一下就完了,它会爆炸,我们都会死,明白吗?”他可没有蠢到拿自己的命同他玩。 就因为少年方才并不知道它的厉害,所以才能够放得开手脚,如今他知道了,难免就变得紧张起来,很快就明显的处于下风,和少年交手的人立即露出了得意的笑:“你现在束手就擒的话,我就让你死个痛快,给你留个全尸,你觉得怎么样?” 少年一声不响的,只顾着动手,视线却是时时刻刻的在注意着那腾蛇族人手中的火雷箭,不让它被投掷出去,因太过关注了,少年并没有发现白落羽他们已经到了自己身后的不远处,但与少年交手的敌人却是发现了。 “铛!”对方架住他的刀,少年始终盯着的火雷箭被投掷了出去,他急忙的回过头,最先看到的就是在身后不远处被墨凌天抱在怀里的白落羽:“你们快走!” 那里站着很多人,有贺云澜,有司徒洛冥和唐屿,还有墨凌天,但少年只看到了白落羽,他其实还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但是他认得那一身素色的白,那双浅淡之间蕴含无边浩瀚的眼,眼见着那火雷箭朝他们的方向射去,少年纵身而起,敌人的长刀朝着他的背后砍去,他也不躲不避。 血光就落在那弯刀之上,只见少年的身形踉跄,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猛力的朝前飞扑而去,接住了那火雷箭 火雷箭是不能够去接的,少年方才就听说了它的厉害,却还是没有犹豫,用着无法用言语去描述的动作,一把接住了,这一接滚,就像是练习过上千次一般,少年扑向了那个腾蛇族人 瞬间,所有人的耳中似乎只剩下轰鸣声,在极致的巨响之后耳边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见半空炸出火红的巨浪,掀起了飓风,刹时间席卷了周围所有的草木,劲风夹着断叶枯枝刮过,接着就是被连根炸起的树木,木屑四散。 这是一场遭难,无论谁也躲避不了。 在近处遭遇火雷箭亦必然会受到波及的,白落羽和墨凌天被气浪袭卷往后倒在地上,等一切消散,周围平静下来,墨凌天拉起被他护在身下的人抱在怀中,坐起身,拨开白落羽衣领发边沾上的草叶,在她的身上仔细打量:“有没有受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2硝烟弥漫 墨凌天拉起被他护在身下的人抱在怀中,坐起身,拨开白落羽衣领发边沾上的草叶,在她的身上仔细打量:“有没有受伤?” 男人冷声的话语之中,听得出来难掩焦急,方才的爆炸让墨凌天又回想起了先前在荆州之时白落羽从阁楼上跳下来的那一次,若是他去得稍晚一步,他不敢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她极有可能就会埋在那被火药炸毁坍塌的阁楼之下,这次虽然不是像那么近,但亦令墨凌天不禁担心,就怕旧事重演,一心地护着怀中之人,他该庆幸的是每次遇到危险之时他都能够在她的身边。 “我没事,你别担心。”白落羽轻声应道,抬手一边拍去了男人身上沾染的尘埃,听到另一边的贺云澜沉重地开口道:“他死了。” 贺云澜说的是那个少年,他在站起来后第一时间走上前去察看尸体。 那么近的距离直接地接住了火雷箭不松开,少年的尸体看起来极其地惨不忍睹,触目惊心几近无法用言语来加以形容,和他旁边的腾蛇族人的尸体一样,早已是面目全非,让人不忍再去看下意识地就想要把眼眸移开,饶是这些早已见惯了生死的江湖中人,也有几分的叹息,毕竟少年还是那么小的年纪,正是生命初始本应还有太多的延续。 在场的人却是都清楚地知道,少年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要保护谁,除了要保护他的族人,更是要保护 在墨凌天怀中的白落羽早在听到贺云澜的话之时就把目光转了过去,在看到少年的尸体,白落羽的脸色就变得沉重了起来,眉头皱紧,气息骤然降了几分,周身的温和尽收,他没有办法忘记先前少年赴死之前望向自己的眼神,那般的坚定却又毫不犹豫,飞火扑火般的信念,是他这个年纪特有莽撞而又盲目的冲动,白落羽不知道若再给少年一次机会,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少年会不会后悔,这白落羽不得而知,却又让她不得不动容。 墨凌天亦在注视着地上那具尸体,没有开口说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其实方才少年若是没有那么做,以墨凌天之力也并非不是避不开那个火雷箭,但火药爆炸的余威,连墨凌天也不敢保证他能护住白落羽安然无损。 司徒洛冥亦走上前去,皱眉地看了一眼少年的尸体,而后蹲下身来,眼睛在四周巡视着火雷箭爆炸之后所剩下的残骸,火雷箭原是为中原的火雷山庄所有,与江陵城主欧阳文轩亲手所制的玄冰箭齐名,皆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一经使用必有损伤,只是火雷山庄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灭迹了,且这火雷箭,大部分都已经消失在那场大火之中,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还会出现在腾蛇族人的手中? “他叫什么名字?”白落羽定定地注视着那具少年的尸体,轻声开口问道。 白落羽自诩从不奢求他人为自己做些什么,因她最不喜的就是对他人有所亏欠,连对自己的父母亦是,更不用说是旁人,而此时如今,倒像是真的欠下了一笔债,这么年轻而又鲜活的生命,让她不得不去在意,还是无法再有机会偿还的那种。 白落羽那似是叹息的神情令墨凌天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男人最终也只是眼神转冷,仍旧什么都没有说。 “他连名宇都没来得及告诉你吧。”贺云澜也是知晓昨夜少年向白落羽示爱一事的,他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他叫羽,羽毛的羽。” “羽?”白落羽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轻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再问,垂下了眼眸,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似随风而去,她抬起头朝着贺云澜说道:“烦请将他好好葬了吧,记得找到他的刀。” 看得出来,少年定然是很喜欢那把刀的,正是因为看出了少年对那把刀的珍视,昨夜白落羽才会没有伸出手去碰,因他想要的她不可能给得起他,所以便没有必要给他任何一丝一毫的希望,多一点对他来说都只会是残忍罢了。 贺云澜沉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这是自然。”这样勇敢的族人,他们玄狼族自是要将尸体好好地厚葬的。 虽然少年的尸体如今已经残缺不全了,但是那把弯刀想必还握在他的手中,腾蛇族人竟然敢用如此霸道的火药来偷袭,可见是真的打算要撕破脸了,不留任何的情面,往后两族人若是再相遇,见面就只能是你死我活了,贺云澜想要立即回到族里告知大家这个消息,然后派人来把少年的尸体运送回族里。 贺云澜先行离开了,司徒洛冥眼见着墨凌天和白落羽两人之间莫名僵持地气氛,有眼色地拉着唐屿走到旁边一个不远的近处,只到一个能够保护他们的范围内,监察着四周的状况。 白落羽和墨凌天两人还待在原地,他们看着少年的尸体,白落羽的目光始终落在地上,墨凌天就待在她的身边,轻皱着眉头,终是开口道:“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打算记住他多久?他是为了你而死的,你可是觉得不舍?” 白落羽微怔了下侧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似被问住了又似有几分不解,不过她当真是微讶于此话会从男人的口中问出,他在担心些什么吗?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像二爷会说的。 墨凌天眸光沉沉地看着白落羽:“告诉我,你方才可是在后悔,昨夜没有收下他的刀?”男人的眼神十分的锐利,似乎不容许白落羽有任何的回避,墨凌天就是担心这个少年本来并不存在于白落羽的心里,却因为今日的牺牲,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他该死的介意这样的痕迹。 “二爷,你多心了。”白落羽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她知道男人在不安在意些什么,淡声开口解释道:“我早就知晓,不可能一一去回应对我有好感之人,该如何做我自是清楚,倘若昨晚我收下了他的刀,只会让他留着那些不可能的想法,今日这样的事情,还是一样会发生的,更加没有办法避免。” “你明白就好。”闻言态度转缓了几分,墨凌天伸臂抱住了白落羽:“他心系于你,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他用性命换来你的安全,此番就算是我欠他的。” 白落羽忍不住柔和了嘴角,她知道要让一个这么骄傲的人说出这般的话实属不易,二爷如今是要替她揽下这亏欠了。 世事无常,昨夜他们还在看着这个少年舞刀,白落羽还赞许过少年的刀技,没有人想到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羽在接住火雷箭飞扑过去的那一瞬间在想些什么,谁也不得而知,就连是白落羽也不清楚。 火药在瞬息之间摧毁了一切,不管是否有怨,所有的思绪情感都已消散。 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肉与硝烟的味道,白落羽还坐在地上,眼睛看着地面忽然眯了眯,墨凌天在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除了地上的血肉模糊,他们还看到了另一样东西,是脚印。 那是并不太明显的脚印,在林子的深处,除了被火药摧毁的这片地上,远些还能看到,那些脚印不深不浅的,看起来整齐有序,一看便是在何人的指挥下从这里离开之时候所留下的。 “熊立安。”墨凌天慢慢说出三个字,无形中一股冷意凝结。 很明显的,这是腾蛇族来这里时的路,也是他们撤退的时候经过的路。 等到贺云澜带着几个族人回来的时候,白落羽c墨凌天还有司徒洛冥和唐屿皆已经不在了,败落的树木和草叶在地上,除了尸体,空无一人,寂静的冷风飘过,空气之中还弥漫着几分硝烟的味道。 —— 数日之后,黎城,腾蛇族的所在之地。 夜深人静时分,圆月高照,晚风薄凉,所有人都已经睡了,有一间房里的烛火却还未熄灭。 “你说,为什么他会捎来这么一句话?是不是中原形势此番对他不利,他改变主意了?莫非是打算要放弃?”房间之内,发如熊狮的老者坐在一张宽阔的椅子上,棱角分明的脸上面色阴郁,略带几分嘲弄之意。 熊立安如今已经五十多了,但他看起来还是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一听他问出这句话,下面的人马上低了低头,恭敬地答道:“回大人,小人并不知晓,小人只负责传话,主子怎么说的,小人就怎么传,至于主子的意思,小人不敢妄加揣测。” 只见说话的那个人身材看起来十分矮小,容貌平平无奇的,是那种只要一放起人群之中就很难再找到的人,他身上穿的是西南境内的服侍,但是口音却是中原的,这样的人实则最适合用来传递消息,因为他们只擅长的事情,就是在人群之中隐藏自己的踪迹,免于过分的突出而被人所注意。 “砰!”熊立安手边的桌子被他用力的一拍,几乎要跳起来,震了几下之后,他的手搁在上面,手背上青筋暴突,冷声反问道:“不准找白落羽的麻烦?哼,莫非他以为老夫是他的手下?事事都要听命于他?” 双目如炬,熊立安的吼声在房间之内回响着,冷笑着注视底下的人:“我熊立安身在西南,还没有人敢这么命令我的,他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凭什么如此要求我?与他合作至今,老夫可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好处。” 底下那人的头垂得更低了,身子也尽量的往下缩,回答却是一点儿不见迟缓:“我们主子说了,倘若大人不这么做的话,将来有一日定是会后悔的,他也是为了你好,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为了我好?”熊立安听了这话面容之上的怒火更盛,巨掌往桌上用力拍下,这次那桌子哗的裂开,散了一地:“当初老夫告诉他有蓝蝎这种毒,他分明已经找到了,也明明知道我要这个蓝蝎,他却一个人独吞,一声都不吭,这是为我好?” 窗外,有两个人屏息敛气,听着里面的对话,他们都没穿夜行衣,靠在窗下,一个人身穿青衣,浅淡的眸色内随着对话神思起伏,另一个面色如霜,面无表情的听着。 这两个人正是司徒洛冥和唐屿,白落羽在林子之中瞧见了腾蛇族退走的脚印,他们便暗中跟了过来,一路上就跟着熊立安到达了黎城,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腾蛇族的地盘。 从熊立安突然退走的行动上看,白落羽还是觉得不对劲,若是手中已经有了火雷箭了,再加上熊立安带过来的那些人,他没有理由在胜利在望之时又突然地离去。 追上了熊立安之后,他们发现他形色匆匆,似乎赶着回去,一路跟来,暗中潜入,因着白落羽的腿脚不便,墨凌天便带着她到城中的一处客栈内休息,司徒洛冥和唐屿偷偷地跟着熊立安前来打探消息。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熊立安这么赶着回来与中原的使者见面,既然让他们听到了这样的对话,真是这样看来的话,熊立安口中的皇子,究竟是谁呢?若是说要护着白落羽,可能是相识之人,那便只能等回到客栈之后再问问白落羽了。 司徒洛冥和唐屿听他说这里,互相交换了下眼色,要说是在西南境内哪个部族最最有可能与朝廷合作的话,说是腾蛇族,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奇怪。 原来当初蓝蝎这种毒是熊立安最言之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的事熊立安为何会对蓝蝎如此执着这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眼见着熊立安暴怒,那人吓的跪在地上,却似早就被嘱咐过了,跪地说道:“小人并不知道其中的究竟,但我家主子后来也对小人说了,他手下的人差点就死在了毒公子的手上,既然如此,两相抵消,互不相欠。” 熊立安怒极反笑道:“他手底下死了人,难道说我这里就没有死人?我手底下的人去了中原,可是一个都没有回来,全都死在那个男人的手里,现在要老夫放过他们?”熊立安一脚踩碎地上的木片之上,怒声道:“不可能。” “大人你也请息怒。”可见这个皇子派来的人虽然看似平凡,但是能放心的让他作为使者前来的,虽然是与旁人有不同之处,只见那个人跪在地上,语声之中带着几分惊恐,但是说话却还是条理分明的:“主子还说了,既然已经与大人建立了同盟关系,自然不会亏待了大人,事成之后必当厚待!” 熊立安的面容之上,还是带着明显的不甘心和怒气,他在房间之内狠狠地踱了几步。 若是说熊立安与朝廷有牵扯,那么腾蛇族的人所用的火雷箭便不奇怪了,毕竟火雷山庄传言当初就是得罪了朝廷,被朝廷所灭。 熊立安又问了那个使者一些事,全都是中原的近况,司徒洛冥和唐屿在外面听了会儿,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里面又说道:“你家主子竟然要我不能动他们,他该知道我手下的乌儡被莫二爷废了一只手臂,是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的。” 那个使者闻言淡声回答道:“回大人,我家主子其实只想保住一个人,就是那个白落羽,只要不动她,至于旁人的生死我家主子并不关心。” “哦?那他知不知道,这两个人从来都没分开过,老夫怎么对付一个,而不伤另一个,你倒是说说看?”熊立安的语调之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是不是你家主子看上那个白落羽了?”男人的话问出口,就像是玩笑,言语之中还是带着淡淡的阴狠。 那使者也就陪着笑回道:“主子的事,小的哪里知道,小的不过是个传话人,不敢知道太多。” 熊立安闻言冷哼出声:“你家主子的品位也真是够特别,还看上个瘸子。” 听到这里,在屋外的唐屿的身上也泛出冷意,被一旁的司徒洛冥一下按住,靠近他的耳边传音道:“小心,不要露了行藏。” 唐屿的气息若是太过明显了,熊立安这样的高手一定会发现的。 唐屿就着他的姿势,两个人背靠着墙,不敢让自己的气息泄露,房间之内熊立安和那个使者还在对话,人影印在窗口,就在他们两人身后。 “是,小人会把话传到。”对于似终于结束了,那个使者从地上站了起来,门外突然响起叩门声,是有人求见。 司徒洛冥小心地探出头去,唐屿同他一起朝里看,从窗口的缝隙中能看见,熊立安应声让人进来了,那个人似乎还是他的心腹,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熊立安的脸色顿时就起了变化:“你先下去,我有事会再传你!” 那个使者躬身退下之后,熊立安的脸上即刻面露出了难掩的焦急,抓住了他那个手下的衣襟,急声道:“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过去的?不是交代了人,要他们好好看着吗?” 从他的语气听起来,他对这个人很是关心,他的手下似乎早就习惯了,小心的答道:“听说是太累了,大夫写了方子,宫里命人熬药,已经服下,睡了。” 是谁会让熊立安如此的挂心,宫里?难道是哪个王族?司徒洛冥和唐屿在外面听着,想到了湛钰山所说的话,莫非是南岳?还是天漓? 他们此时亦不敢确定,都在心里猜测着,熊立安却是匆忙地就披了件斗篷,即刻吩咐了人备马,大步地走出门去。 房门被合上,刹时又恢复了安静,司徒洛冥和唐屿在窗外听了会儿动静,一个留意暗哨,另一个抬手推开了窗户,悄无声息地从窗口翻了进去,随即司徒洛冥也从外面到了房间里面。 “此人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何身份,竟然会让这个熊立安如此的紧张。”站在房间之内低语,唐屿朝四周打量着,这个熊立安的书房里居然还有很多的树,还有一些诗稿之类的东西,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相比,有些不协调,非常叫人意外。 “若非是亲人,就是他心中所记挂之人,他已经年过五十了,却没有妻室,作为一族之长,他这种情形太少见。”司徒洛冥走到了唐屿的旁边,发现他正在低头看着桌上的一页纸,就摆在熊立安的桌上。 拿起了那张纸张,司徒洛冥看了几眼,指着那诗稿:“看这字迹定然是个女子,不是熊立安的,他不娶妻,也许就是为了她。”望着那纸笺上已经泛黄的颜色,司徒洛冥沉吟道:“就是不知道他那么执着于蓝蝎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女子?” “向熊立安这种人若是看上了谁,一定会弄到手,除非说这个女子是王室的妻室。”唐屿并没有什么兴趣地看着他手上拿的诗,都是些哀怨的词句,字里行间全是痴情,还有些愁苦和浅恨。 “看看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若是没有,快些写完,我们便离开。”司徒洛冥指着另一边摆放的纸张,那里有许多备用的纸,以熊立安的性格,应该不会刻意记下纸张的数目,他们用去一张也不会被发现的。 唐屿拿过纸,用桌上的笔墨写了几行字,那是要人传话回去,调查那个“皇子”的身份,写完了,那张纸被收起,只等到了外面,用暗号与他们的手下联络,把命令传下去就是了,如此他们才可以更放心些。 “我们走吧。”唐屿把一切东西都归位,司徒洛冥转身走向了窗口,两人准备要离去,此行并非毫无所获,至少他们如今知道了熊立安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人,而且照如今的形势,熊立安虽然语气并不好,但如果真要命人动手的话,对于白落羽应该还是会有所顾忌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3漫天寒光 而且照如今的形势,熊立安虽然语气并不好,但如果真要命人动手的话,对于白落羽应该还是会有所顾忌的。 但就在他们两人准备离去之时,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可以听得出来人走得很快,几乎在他们听到的同时就到了门前了。 莫非说是熊立安去而复返吗?毕竟只有高手才会有这样的轻若无声的脚步,眼见着门就要被打开了,司徒洛冥和唐屿对视了眼,动作迅猛地各自上了一边的房梁,因为房间内无处可躲,他们只能伏在靠近门边的房梁之上,掩藏身姿。 但这个房间实在太过于空旷了,在这种情况下躲避亦极其容易被发现,故他们也做好了要随时迎敌的准备,甚至想好了要如何应对整个腾蛇族的围攻了。 但在看到来人之时,他们毫无疑问地有几分讶异,司徒洛冥眯了眯眼,看见对面的唐屿亦皱着眉头。 竟然是他?枢御派少主楚暮乾,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进来的人居然会是楚暮乾,他看起来与他们先前见到的时候大为不同,穿着打扮自然难以和先前相比,略显几分寒酸和狼狈。 自从枢御派被弑血盟的弑血令害得几近灭族之后,还听说楚暮乾曾带人围攻过黎落,之后便失了踪迹,没有想到竟然会躲在西南来,还出现在腾蛇族内,这其中代表着怎么样的牵扯? 好在楚暮乾似乎很着急,并没有很仔细地巡视屋内的情况,关上门后就径直地走向了书架处,一阵小心翼翼地翻箱倒柜,似在找寻着什么东西,无果之后在听到屋外传来的下人的脚步声,又仓皇地逃了出去。 待楚暮乾出去了之后,司徒洛冥和唐屿轻声地从房梁上下来,想起了刚才那个仓皇逃跑的背影,司徒洛冥不禁地摇头轻叹了口气,想起了先前在武林大会时楚暮乾是如何风光,身为枢御派少主,武林年轻一辈的翘楚,又是柳苍傲钦点的女婿,最有可能的下任武林盟主的候选人,如今竟是落得这般的境地。 唐屿看了眼顾自在旁感叹的司徒洛冥,淡声开口道:“走吧。” 司徒洛冥挑眉地点了下头。 两人回到客栈之时,墨凌天和白落羽正坐在厅内,许是在等他们。 白落羽坐在轮椅之上,腿上盖着件雪白的毛毯,上头枕着本医书,她正借着桌上的烛光浅浅看着,墨凌天原不让她看的,夜里光线昏暗,看久了眼睛必然会酸涩不适,但白落羽又着实无聊的很,男人便只能由着她了,让客栈的人多给白落羽添了几处烛火。 自从出谷之后,似一直在四处奔波,白落羽已经鲜少有这样闲适的时间坐下来好好地看会书了,反倒是有几分不习惯,些许地怀念在谷中的清静日子。 看着司徒洛冥和唐屿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白落羽才放下了手头上的书,开始热桌上的温茶,在旁安静地听他们交谈。 司徒洛冥将在腾蛇族的所见所闻相告知,白落羽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时,微皱眉地抬起头来,反问道:“护我?皇子?” “嗯,你可想到了是谁?”司徒洛冥点了点头,自己动手从茶座之内取了杯白落羽刚泡好的热茶,沿着玉白的杯沿还在冒着袅袅的轻烟,司徒洛冥抬袖不心急地淡淡抿了抿,果然每回她泡的茶火候和味道都控制地刚刚好,微苦涩的甘甜在喉咙萦绕不去,回味无穷。 早在听到司徒洛冥的话之时,墨凌天的眼中就闪过一抹莫名的神色,男人却没有开口,看着白落羽的目光似也在等着她的解释,若说这三国之内的皇子,墨凌天数也是数得过来,他在等着她自己开口。 白落羽垂眸,轻蹙眉尖,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却是未道,只是朝着墨凌天不答反问道:“二爷,我们还要去腾蛇族吗?” 墨凌天静静地看着她片刻,问道:“想回去了?” 白落羽并没有回避地迎着男人的眼神,点了下头坦诚道:“嗯”她的确是想回去了,想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又会和腾蛇族有牵扯?他在预谋些什么,竟让她觉得分外的陌生。 墨凌天的眉头不禁皱紧了,过了会儿只道:“好。” 看着男人什么都不开口问,白落羽反倒有几分讶异,抬眸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人,无法忽略心头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这时,唐屿在旁冷声开口道:“二爷,我们还在腾蛇族见到了楚暮乾。” “楚暮乾?”墨凌天反问了句,那个失踪很久的枢御派少主。 唐屿:“嗯。” 白落羽看向了没有再说话的二爷,的确她也知道,以现在枢御派的实力,要说想要东山再起定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她只是在想他会不会成为二爷计划中的一个绊脚石。 沉思了片刻,墨凌天抬头看向唐屿道:“去准备下,明日启程回中原。” 唐屿的眼中闪过抹意外,脚步微上前,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点头道:“是。” 司徒洛冥在旁独自饮茶没有说话,他倒是丝毫不讶异二爷的这个决定,白落羽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男人说话之时抬袖倒茶的动作顿了顿,心头似起了微澜,搞不清楚究竟是谁先服软,做出了妥协,看来还是需要找机会好好地跟他解释解释才是。 —— 唐屿的办事效率极高,隔日他们便启程回中原,之后的几日,一切都很平静,他们一路如常缓慢地前行,男人依旧细致地照顾着白落羽地饮食起居,白落羽一路之上的所吃所用,全都是经由墨凌天之手的,没有让人碰过什么东西,看起来和别人一样,却不知道表面之下全然不同,皆是她用惯了的吃惯了的。 因着白落羽并不喜与人过多的相处,即便住宿亦早让唐屿安排妥当,多花钱另外独处。必要经过城池之时,他们也做了必要的乔装,两人都换了衣装,原来好认的衣色给换了,并没有多少人认出他们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亦是越来越靠近西南的边境交界地带,进城的时候顺便留下暗号,召集分散出去的手下聚集,已到边境了。 他们的马车走到了曾被大雪封路的大山,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来时曾经经过这里,不过此刻这里已是春暖花开了,山上早就没有了冰雪,一眼望去只有满眼的绿意,令人觉得心旷神怡,白落羽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绿意都觉得心情舒畅了几分,更不用说近些时日气候还暖和了不少,她也不用再成日里将暖炉捧在手中了,自是觉得舒适的。 就这么走着,原本一切都还很正常,但在到了最后个关卡的时候,却是突然出现了意外。 红日当空,笼罩在这一整片开阔的平地之上,数十个木删垒成的路障将去路拦阻住了,行进的车队不得不停了下来,唐屿刚想叫人去问个情况,却听另一头有人喊话:“你们真的以为这么容易就能逃出西南?” 自从墨凌天一行人启程离开之后,熊立安就派人对他们日日搜索却是无结果,每每收到了消息后但在带人过去之后人早就不在了,也曾想过他们不在城里,命人搜山,但是西南说大不大,山却有不少,需要留人在族中镇守,熊立安又不能调用太多人手来做这件事,所以纵然搜了,也搜不到什么。 所以这次熊立安难得的聪明了一回,懂得反攻为守,就提前在此处必经之地守着,果然这次就让他给逮着了。 墨凌天听到了声音,掀开了车帘往前望去,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白落羽亦是看清楚了前方的情况,那一边的路障两边少说也有六七百人,个个精悍,分列几边,将所有可以经过的去路都阻断了,要想过去,别无他法,只有面对面的杀过去。 沙石扬尘,气氛刹时僵滞了起来,停在那里的马匹打着响鼻,初生碧草的地上被那些路障压出了几道深深的痕印,上面又多架上了几十个的弓弩,在那里摆放着,而眼看着那些人的表情,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狠绝。 就算知道眼前阵势不好闯,白落羽一贯沉着冷静的表情还是没见改变,等着墨凌天做决定,见着二爷从头到尾都冷着眸光,似乎在他的眼里,就算是人再多亦撼动不了什么。 白落羽抬眼看向外面,唐屿冷脸朝着后面打了一个手势,暗藏在平地两侧高山之上忽然就有几十个的黑影一一跃下,那一边的腾蛇族人看到了黑衣人,高叫起来道:“他们在那里,动手!” “给我放箭!”只听人群中有人怒喊了一声之后,数十支的箭弩刹时飞射而出,弓弩之力所造成的射程是极远的,直直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射了过来。 破空声中混杂着脚声步,马匹刹时受惊,只见数十个黑衣人攀在岩壁之上,如走平地,一手抓着石岩,一手挡住飞箭,数十阵寒光一起在岩石之上闪耀,在日头下由底上看过去,铮芒闪现,蔚为奇观。 这景象仅是稍纵即逝,那些人几个起落便到了地上,数十道人影如同是鬼魅一般,几乎是毫无声息的,一起扬起了手中的长剑短匕,腾蛇族的族人在指挥之下冲了上前去,几十人对上百人的交战刹时开始了,先响起的惨叫声却来自腾蛇族的那一方。 燕落十八骑是怎样的杀手?纵然是对方武功高绝,他们也未必不能杀之,何况是眼前这些最多算是三流的族人?对方仅有的的优势就是人多,他们这一方却是有着犀利狠辣的手段。 顷刻之间,刀起落间,血溅于地,倒地身亡 正在这时两匹快马在混战的人群里穿过,是唐屿和司徒洛冥,腾蛇族人自然也是看到了他们的,发现目标后,蜂拥而上:“抓住他们!” 平原上两道身影飞驰,那些腾蛇族人如潮涌上,双方相对,疾驰中司徒洛冥感到迎面而来的狂风,他的双眼却始终直视,俯低了身子,侧首看了一眼,唐屿也转头看来,两人对视,同时夹紧马腹,手上扬鞭:“啪——” 只见那两匹马越走越急,到了路障之前却没减缓去势,反而冲上,几乎是在同时间四蹄扬起,仿若凌空一般,那一道弧度从众人眼前划过,路障之下的腾蛇族人见那马蹄踩下,无不蹲到地上,仰头看着那两匹快马从他们头顶一跃而过,杀入了敌围,落地之时几近是在同时手中的剑挥舞而出 一片混战声中,熊立安的心腹点燃了信号,很快,附近的腾蛇族马上就会前来接应了,他的信号这么一点,传了千里,不光是腾蛇族人知道了,各部族也知道了,有心抓人的匆忙赶去,有心救人的也丝毫不慢。 这座山脉的平地之上,不多时便汇聚了各方人马,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玄狼族的人也始终在找他们,知道他们要回去了,一直都在边境处守候,此时亦是闻讯而来。 “二爷,白姑娘!”贺云澜的喊声在风中散开,两骑略停,见到从侧面山头出现的玄狼族人,贺云澜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想当然一定是湛月莲,她亦朝他们挥了挥手,贺云澜替她喊道:“这次我们可是来救人的!” 那头的激战愈演愈烈,司徒洛冥冷笑了声,腾身跃起,手中的折扇穿透迎面而来的士兵,刺穿咽喉,割断脉络,如同挥鞭的一瞬,数人毙命,血落之时他已下马,面对不知数目,不断涌来的兵卒,面色亦是毫不改变,只是眸中闪过了抹冷意,眸色一沉,朝他身后劈掌,夺过敌人手上的刀。 墨凌天依旧在马车内并没有下车,护住白落羽的同时,解决马车旁边的人,想起什么的回头叮嘱白落羽:“未解毒之前,不得冲动乱用内力。” 白落羽面色柔了几分,握紧了手中的金丝:“我知道了。”这时候还记得要来提醒她。 马车之外,漫天寒光之中惨叫声四起,在马车之前的五六人刹那间咽喉暴血,刀光之下,最后一个人甚至还高高飞起数尺,才掉落在地,滚到了一个腾蛇族的脚下。 众人的视线就随着那具身躯掉落,心也一起沉下,并不是没见过杀人,却是从没见过杀的这么快这么狠的。 墨凌天手中拿着的是最寻常的刀,却如同是握着索命的刀刃,男人身上传递出一股沉沉气势,仿若有千军万马在他身后,无人不惊,很多的腾蛇族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一时间不敢轻易上前。 白落羽手中的蛟蚕丝割断了敌人的脖子,金芒被粘稠的血腥覆盖,半截化作红色,一滴滴鲜血落于地上,积起一滩猩红,燕落十八骑和无影阁的护卫就在他们的四周,个个凛然无惧。 就在眨眼之间,墨凌天方才的那一刀杀了数人,白落羽那金线又能须臾一瞬绞送人命,虽然他们依旧坐在马车之内,一时间透出的威压还是使得在场之人无不感到恐惧,这是来自高手的威吓,在这本该驰骋千军万马的空地上,只他们几人和身后那数十人,便在沉重的静默中散发出金戈铁马般的煞气 煞气如刀,寒冽刺人,守在边境的多是腾蛇族人,甚少有其他部族的,知道这几人的危险之处,但是迫于族长之令,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举起兵刃:“怕什么?他们人数还不过百难道我们几百人还杀不了他们几十人吗?!” 胆气一壮,士气顿时激昂了不少,蜂拥的人群顷刻冲上,却在此时被人冲散了合围之势。 “杀得好!”赞许声从上而来,玄狼族人从一侧赶到,竟也有数百之众,玄狼图腾战旗飘扬,这是玄狼军!贺云澜率众而来,骑在马上对那些腾蛇族人扬声喊道:“谁说这里只有几十人,瞎了你们的眼!” 贺云澜这回把族里最精英的玄狼军都带来了,湛月莲也带来了些彝族的人,这次已经不再光是为了墨凌天和白落羽了,各部族混乱,熊立安勾结朝廷,这已成了西南境内的内乱了。 “玄狼军听令!”贺云澜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高举眼前。 “在!”众人齐声喝道。 狼群般的嗥叫欢呼响彻,玄狼族和腾蛇族的对峙,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马蹄踩下,蹄音一声声逼近。 令牌被风驭修缓缓收好,贺云澜又接着喊道:“腾蛇族人听好了,今日这一战不论是什么结果,回去告诉熊立安,犯我玄狼族者,我贺云澜必加倍奉还!” “杀!”群狼呼号,冲杀而去。 马蹄踩过了尸体,刀剑砍过了人身,鲜血如雨般地飙射而出,没过多久便染红了碧草,睛空之下一场激战兴起,这不再是围捕游戏,而已是一场战争。 刹时之间,不断起伏的人潮手中挥砍,叫嚣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但无论他们杀多少人,仍是无法与另一端那些人相比,那不是杀人,而是屠戮。 腾蛇族人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开始远离,那由几十人所护卫的几个人,每一次的抬手,每一次腾身,都让周遭的人惧怕的心跳都要停止,能远离的人无不觉得侥幸。 墨凌天翻动手腕间的长刀,刀光袭卷天光似遮蔽了日色,在日下散发寒气,交错之间留下嗜血的暗色,谁曾在战场上见过那般的剑法,那样无声之间取命的招式,金色线芒似飘逸如风却能划出诡秘无声的弧度,肉眼几乎来不及辩认之时,便被那金线沾到一丝,便会劈开皮肤,露出血肉。 白落羽坐在马车内,神色不动,只出手解决要靠近马车内的人,沉静的如同一口古井,从外灌入了冷风拂动黑发。 边战边走,边境处战声四起,耀云的士兵被惊动,守在境内密切关注战事,随时准备点燃狼烟,他们一行人只要冲过最后一个关卡,到了中原,腾蛇族人便再也不能随意拦截他们了。 “二爷,快到了!”唐屿的左掌挥出,敌人中掌的同时另一只手上的刀挥出,他已经看到了那边穿着中原服饰的耀云将士了。 墨凌天在沉默之间又动手解决了几人,瞧准周围,找了一匹马,抱起白落羽就跃上了马背,身后的燕落十八骑和护卫之中有人负伤,但没妨碍行动,他们都知道只要冲过这里便是安全了。 贺云澜将湛月莲交给手下族人照顾,亲自带人杀敌,熊立安的心腹见腾蛇族并不占太大的优势,却不气恼:“别以为这么简单就能过去!”他哼笑了几声,手指着西南的方向,视线往上:“你们瞧着,什么东西来了?” 目之所及的,那竟然是几架投石机!数十人推着走了过来来,巨石被放在了其上,不稍片刻,岩石就从上面滚落了下来,带着无数被砸下的碎石落入了人群之中,墨凌天他们带来的人都是身穿黑衣的,瞬时就被当做目标,看的分外明显,他们立时朝四面散开。 墨凌天怀抱着白落羽骑在马背之上,地面震动,滚滚而来的碎石飞截如雨,有的甚至差点射入眼中,身下马匹嘶鸣,狂奔起来,躲避着不断落下的石块。 白落羽坐在墨凌天的怀中,不忘分神将周围的袭击挡下,一刀从下砍来,险险划过马腹,她手中的金芒射出,却听到背后响起奔雷般的蹄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4战事消弭 白落羽坐在墨凌天的怀中,不忘分神将周围的袭击挡下,一刀从下砍来,险险划过马腹,她手中的金芒射出,却听到背后响起奔雷般的蹄声 铁蹄纷沓,黑压压的人群正在朝着这里接近,从那浩大的声势来看怎么着至少也有上千人吧,那是看守在边境交界的腾蛇族的将士们,腾蛇族与玄狼族皆以骁勇善战而在西南境内占据一席之地,故除了彝族,守在边境交界地带的两族将士亦不少。 螣蛇族的援兵来了,熊立安的心腹方才放出的信号终于等来了援手,他哈哈大笑了几声道:“还差一步,你们终是要功亏一篑,耀云就在前面,可惜你们就要死在这里了,族长大人若是见到了你们的尸体一定会大为高兴!” 白落羽看了眼周遭的形势,微侧过头凑到墨凌天的耳边道:“二爷,我们不如将人引入耀云” 墨凌天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自然是明白白落羽的意思,反问道:“你是想要扩大战事?” 这样一来的话,就不再只是腾蛇族和玄狼族之战了,而是成了西南与耀云之战,白落羽心想的是,既然难以消解便顺势将战事的影响扩大,到时两军对战,腾蛇族在混乱之中必定会自顾不暇,还有谁会有余力来追踪他们去了哪里。 只是白落羽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抱着她的男人,便是整个耀云将士的最高统帅,只要男人一声令下,守在边境的耀云将士就会倾巢而出。 墨凌天本就是要以此护她,已经到家门口了,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淡淡的笑意从墨凌天的嘴角边浮现,男人抓紧了手中的缰绳,手中的长刀飞射而出,刀光穿过人群,直直刺入一名腾蛇族将士的肩头,那人看起来级别不低,正在凝神关注着战况,只见混乱之中飞来一刀,来不及闪避,鲜血染红了战衣,他捂着肩头倒退几步。 而耀云那头早已是列阵以待,一名领将手中拿着远视筒正观察着这边的情况,轻皱眉只丢下一句:“给我看好了,只要有蛮夷过来一步,就给我杀回去。”他手下的小队听令称是。 而后那名领将便匆忙跑去找他的顶头将军,他在人群之中看到那个人的身影之时,整颗心惊得悬了起来,那男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是万万担当不起,故才匆忙赶去汇报,将敌人来袭的过程说了个清清楚楚,商量对策。 那一头的严阵以待,这边却是混乱加剧,玄狼军的锋芒毕露,玄狼族和腾蛇族一直是西南内彪悍善战的两族,双方一交手便难分难解,而燕落十八骑和暗卫浑水摸鱼,充分运用暗杀之术,玄狼族经常是打着打着,就看到眼前的敌人突然双眼暴凸,僵直着倒地,然后就看到在他们身后的黑衣人。 “到了。”到了交界之处,白落羽松了口气,接连与人交手,无论是体力还是内力的消耗都是很大,且不论她的腿脚不便,二爷还得护着她,白落羽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自己身上的毒能够早点解。 他们先前进城乔装时还穿着西南的服饰,白落羽出声提醒道:“把衣服换下再过去。” 墨凌天当然记得,一手解开了腰上的皮甲,白落羽亦在脱去身上短卦,陡然面色一变道:“锦囊。”白落羽的身前有一道裂口,是不知何时被刀挥划过,放在里面的锦囊不见了。 “里面有何物?”墨凌天知道白落羽有个锦囊才存放些伤药之类的东西,普通的伤药要取来并不麻烦,应该不甚紧要。 白落羽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凝,缓声答道:“里面有玄冰莲子。”对于之前所取得的解蛊的药材白落羽自然不会随身一直放在身上,早就派人送回了谷中,只是此番在冷忧楼所取的玄冰莲子她还没让人送回谷里,便放于锦囊之中。 “没关系的。”丢了再找便是了,白落羽柔声说了句,对于这种事,她向来都不会怨天尤人,现在又情况危急。 “在这等我。”墨凌天眸色一沉转身回头,只丢下这一句,便飞身下马往他们来时的方向去,动作快得白落羽甚至来不及抓住他,没过多久又有一些黑衣人围着白落羽所在的马周侧,是燕落十八骑的人,定是墨凌天吩咐手下在这里护住她。 “二爷!”白落羽看着那个飞身再度跃入交战的人群之中的男人,面容难掩的焦急之色。 战蹄踩踏,人群潮涌,混战里两侧还有岩石滚落,砍杀声中寒光闪现,墨凌天抬手一把架住了身后的长刀,这时候却也顾不得再和人保持距离,双手一扣擒住对方脉门,手起之间逼退了身旁靠近自己的人。 墨凌天的面色几分阴沉,尽量克制心里的躁意,果决杀敌的同时巡视来路扫视着四周是否有锦囊的踪迹,那个锦囊墨凌天见过几回,是素净的白色,并不会难认,但是要在这纷乱的战场内找回并非是易事。 但这玄冰莲子是用来解白落羽身上的蛊毒的,绝对不容有失 司徒洛冥和唐屿还在杀敌,眼见着墨凌天明明已经冲出了包围圈,却又飞身回来,唐屿的眉头皱紧,一边杀敌一边朝着墨凌天所在的方向靠过去。 锦囊就落在他们两人方才来时经过的一丛枯草旁边。 严冬已过春日初到,万物更新,地上的碧草如茵,被样血溅红了些许,唯有那处枯草比较特别,草木不见绿意颜色枯黄,墨凌天到了近处,眼中有光一闪而过,纵身跃起,就在此时。 “二爷,上面!”已来到这头站在不远处的唐屿急声喊道。 投石机掷出一块巨石从岩壁上滚下,轰隆隆的声响漫开满天烟尘,墨凌天看了一眼却不退后,反而身形连闪,急跃而去,锦囊里的玄冰莲子绝对经不起这一压,要是碎裂了,可能就失去了功效。 墨凌天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双目注视不动,一切仿佛都放慢了 在包围圈之外的白落羽亦看向了墨凌天所在的方向,眼见着他纵身,白落羽的瞳孔骤然一缩,在男人眼前有巨石滚下,砸向他的身上,在他耳边的急喊声中,墨凌天却是不躲不避,伸出手去,抓向了那个锦囊! 巨石轰隆一声砸下,似乎连地面都震动了起来 “二爷——”白落羽大喊出声,从未有过的失控和慌乱,几近声嘶力竭,她的双目刹时赤红,在她的的眼前只有那片烟雾似的灰尘,不断地弥漫开来,她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白落羽抓住了缰绳,扬鞭拍打马背冲上前去,经过她身边意图攻击的人连她如何离去都看得不太清,只见眼前暗影一闪,视线里是沾满尘埃,燕落十八骑的人亦跟了上去。 “二爷?!”白落羽骑着马冲往了那迷雾之中,答案就在那里面,她竟是不敢再往前靠去,烟尘逐渐消散开了,白落羽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上都似要颤抖起来,手下攥紧了缰绳连绳刺陷入了指尖亦不自知,仿佛是被自己的冷意所冻结了,从心而生的发寒 司徒洛冥亦跑了过来,唐屿已经冲上前去了。 白落羽的眸色泛红,面容却是白得吓人,她不敢想象倘若他就被压在那巨石之下,倘若他是为了帮她找回玄冰莲子而受伤,甚至有个其他的万一那她还需要那玄冰莲子做什么?做什么?! 白落羽自诩从没有怕过任何事,她连随时都可能死去都不怕,这时候却忍不住怕了,她都牙齿咬紧了下唇,厉色从脸上闪过,正准备上前去,却是瞧见了对面不远处有个高大的身影向她走了过来。 司徒洛冥在看到那个身影之时才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一直都知道白落羽在二爷心头的位置,却是不知道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让他不禁也动摇担心了起来,二爷的身份做事向来都谨慎周密,何曾如此涉险过? 男人看起来只是身上狼狈一些,并无其他,那块巨石没有砸到他,墨凌天抬眼也看到来坐在马背上的白落羽的身影,皱了皱眉头走上前道:“还好,玄冰莲子无恙?” 玄冰莲子无恙?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关心那些死物,巨大的恐慌过后,白落羽的心头刹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怒意,她直接一脚抬回,翻身就要下马 墨凌天忙一步冲上去将他拉到身前抱着,白落羽冷着脸强撑得站着,拉着墨凌天的手臂不放心就要再看,男人皱眉地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白落羽满心的担忧这才终于放下,想来还是不禁后怕。 司徒洛冥在旁插声道:“二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唐屿和司徒洛冥在前面杀敌开路,收好了锦囊,墨凌天抱着白落羽复翻身上了马,两人刚要越过边界之时,白落羽却觉得身后环着自己的手臂松了松,她的心头莫名升腾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回过头去却见到男人的脸色苍白,白的不见一丝血色,但他的眸色却还是很平静的,一闪而过的厉色,像是叹息般的对她说道:“别怕” 本来还以为可以撑到回去,但眼下他却已经无力再走了。 白落羽接过男人的手拉紧了缰绳一举越过了边界,颤声问道:“二爷?” 墨凌天身上的短卦皮甲裂开来,落到了地上,溅起一片殷红,有一半全是血色,有道裂口就在男人的背后,那是道刀痕,若从后面就可以看到那一道伤从肩胛到腰侧,瞧着深可见骨,粘稠的猩红顺着男人破损的衣衫从里面渗透出来,滴落在地上 男人坐在马背上的身子禁不住往前倾倒,被白落羽一把揽住,抱起他的手禁不住地在颤抖,白落羽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一片猩红:“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洛冥和唐屿跟在他们身后,燕落十八骑和暗卫亦跟了过来,腾蛇族的人一跟过来,越过了边界之后。 “将军!”城楼之上有人大喊一声,那人锦衣华服头戴玉冠,潇洒俊逸的样貌,在看到马背上男人的异样之后,面上闪过冷意,厉声道:“将士们,开城门!出战!” 他扬手一挥,命人接应,拿起城楼上备的绳索抛掷出去,原本严阵以待的耀云士兵们刹时动作了起来。 白落羽几乎想要嘶吼却是发不出声音来,墨凌天眼前发黑,晕眩了一下,只听见城门那头传来的将士的怒吼声,地面仿佛都要震动起来,他抬眼看着身前之人,微吸了口气,依旧不紧不慢道:“控制好自己,别忘记你答应我” 眉头紧锁,白落羽喊了声:“司徒洛冥!” 司徒洛冥早就看出了异样,忙和唐屿一起把两人从马背上带下来。 “二爷!”白落羽坐在地上扶住了墨凌天抓着他的衣袖,男人的额头上冒着薄汗,身上的血染了白落羽满身,这样的伤势,稍有不对就会危及到生命。 白落羽察看着男人背后的伤口,毫不迟疑的捂住他的伤口,点穴已经无用了,她的眉目冷凝,从腰带里取出几枚银针,没入墨凌天的身上,而后取出伤药,撒上去的药粉在瞬间就被那片血色给吸收,一起化成了暗红,白落羽的手在抖,她却控制不住这种颤抖 “我没事,你不要慌。”墨凌天抓住她的手,背上的痛几乎已经麻木。 “闭嘴!”白落羽冷喝出声,从未有人敢如此顶撞墨凌天。 怒吼声里,白落羽毫不掩饰的心急如焚,她只看到了眼前的人面白如纸,语气丝毫不像平日般温和:“这时候还说什么没事,这能叫做没事?!” 白落羽正在极力控制,但愤怒和担心,焦急和心痛却仿佛一根根针,不断戳刺,让她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什么时候伤的?是谁伤的你?”白落羽的目光似要穿透人群。 连司徒洛冥都没有见过此刻这样的白落羽,似沾染了二爷身上的冰寒和冷酷,一句问话,在交战的人群里弥漫开一股令人心颤的寒意,周遭的人都觉出那种危险。 腾蛇族的人眼见着其中最难对付的男人已经受了重伤,便想着乘胜追击,一侧岩壁上再次扔下巨石,落石如雨,在地面砸出坑洞。 那个从背后偷袭墨凌天的人是熊立安的心腹,就是放了信号招来援兵的人,实则方才墨凌天早已是知道了自己身后有人的,但为了取得锦囊,却不得不受了这一刀,他甚至来不及看到身后的人是谁,锦囊到手,玄冰莲子无恙,他看到白落羽,心神放松,却是失血过多再也支持不住了。 暂时止住了男人身上的血,司徒洛冥和唐屿带着两人飞身入了城门,急着赶回去身形如风,凡是他们经过之处无论多少兵器迎面而上,敢迎上来的人他们都不闪不避,掌风席卷刹时便有人倒地,视线里似都染上了血意,无论谁的,白落羽全不在乎,她也会出手助司徒洛冥和唐屿一臂之力。 “不准乱使内力。”墨凌天正勉力支撑,他的伤处已经痛到麻痹,冷汗不断流下,感觉到白落羽身上的温度也在一起流淌。 白落羽的臂上添了几道血痕,抱着墨凌天的手却一动不动的:“别再说话了!” 墨凌天果然没有再开口,但他不是不想开口,而是无力再开口,白落羽心头纷乱,一时气血上涌她却已经顾不得了,男人还等着她救治,她感觉到身旁的身体越来越冷。 白落羽红着眼,心急c愤怒c体内的内力层层激荡,她生生地抑制住了,真气在此时逆转她也一并忍住,身边的喊杀声,叫嚣声,脚步人影,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已经远离了,她只记得必须抱紧了她手里的墨凌天,必须尽快救他。 司徒洛冥和唐屿对视了眼,一时运力,他们几人的身影凌空而过,身形如电,直冲城楼,纵身抓住了横穿而来的绳索,人影飞度,从他们头上掠过,落在城头之上,几人终是脱险。 贺云澜看到这里的情况,放下心来,见到城门打开冲出许多耀云的将士,拿着大刀长矛朝他们杀来,毫不犹豫地下令让那附近的玄狼族人撤离。 “撤!”狼旗飞扬,贺云澜传令下去,玄狼族还有些人还未到达,他们若是留在这里就要与耀云开战,他们毕竟还是同属西南的阵营,这不是贺云澜的本意,既然他们几人已经安全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留下。 玄狼族撤退起来还不算太慢,不出多久便慢慢远离战场,本就镇守此地的腾蛇族的人却是一时半刻离不开,耀云将士骑着战马朝他们冲过来,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踩在耀云的土地上。 一场战事消弭,另一番战火又起,杀声震天。 “将军怎么会受伤?!”城楼上指挥的男人刹时冲到了几人面前,冲着唐屿问道,以将军的功力怎么可能受伤。 白落羽一语不发,冰寒的脸色令人有几分望而生畏,她冷声说了句:“房间。”只有两个字。 脸色看起来异常的平静,但实则满身带血的白落羽这时候脑中一片混乱,她只知道她要救人,至于为什么他们会叫二爷将军,她完全不想理会。 听到白落羽微冷的话语,来人讶异的同时却是没有动气,马上吩咐人准备一个干净的卧房,准备水和干净的棉布。 司徒洛冥和唐屿带着两人到房里,将墨凌天放到床上让他背部朝上,白落羽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司徒洛冥和唐屿而后出去解决后续的事情。 房里的光线很好,交战的砍杀声和阳光一起从外面传进来,墨凌天在几人到达了城楼之后便昏厥过去。 白落羽的眉头紧锁,取出了男人体内的银针,撕开了他的衣物,看清楚了男人背后那道可怖的伤痕。 白落羽早已见过无数种伤口,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伤会让她有此刻的感觉,她捏紧了拳,不让自己的手再颤抖,先给男人喂下一粒药,然后才开始清理他背上的伤口。 把派人帮忙的下人叫出去,吩咐不准人进来打扰。 房里很安静,只有呼吸声,偶尔有水声,还有几句喃喃低语,屋外的下人按照吩咐,随时准备候命,但从白日到黑夜,除了要过水,房里始终没有其他动静,到了晚上甚至没有人出来一声要点灯。 外面等候吩咐的人觉得古怪,却不敢进去,即便站在门外,他们也能感觉到一种沉滞的氛围,那间房间里面就像是空无一人,只有死寂。 深夜时分,白落羽坐在床边,外面的杀伐声不知何时休止的,她完全没有留意,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男人的身上,清理伤口,缝合,敷药,擦身,等全部做完了,松了松紧绷着的神经,才觉得身上有些脱力。 过度使用内力,真气逆转也被她强行压制,白落羽知道自己伤了内腑,取了个瓶子,随便倒出几粒药丸,她直接嚼碎吞下,也不觉得那药究竟有多苦。 怕男人这么躺着不舒服,白落羽十分吃力又小心地帮他稍微挪了下位置,而后看到一旁脱下的男人的衣物里的那个锦囊。 白落羽的神色顿了顿,拿起了那个锦囊,紧紧的攥着似想要捏碎它,差点忍不住把它砸了,最后却还是收到自己怀里,这几乎是男人用命换来的。 “玄冰莲子哪里值得你这么做?”皱紧了眉头,白落羽哑着嗓子问道,明知道昏睡中的人没有办法给她解答。 墨凌天受了那一刀,失血过多和之前运力过巨,让他内外伤一起爆发,才会昏厥过去,白落羽为他疗伤之后他除了因为失血乏力,其他没有太大妨碍,此时的昏睡不过是因为疲劳。 白落羽明白这一点,却仍不放心,没有合过眼,一直就这么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就像是怕他不醒 坐在床边的人影始终没有动过,时间慢慢地在流逝,从黑夜知道白日,白落羽就那么看着他,定定地看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5耀云皇子 坐在床边的人影始终没有动过,时间慢慢地在流逝,从黑夜知道白日,白落羽就那么看着他。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手突然动了一动,白落羽定定的目光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原本淡漠得有些冰冷的神色立即出现了裂痕,几乎是同时她立刻伏身向前 “落羽?”墨凌天嘶哑着嗓子出声道,男人的双眼还没看清眼前,但能透过熟悉的气息知晓眼前抱着他的人是谁。 男人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胳膊,想将身前的人揽入怀中,但白落羽却是忽的直起身子来,轻推拒掉男人伸过来的手,侧过头移开了视线,只有微颤的肩膀看得出她在极力地压抑自己的情绪,攥紧了手,指尖陷入肉中亦不自知。 墨凌天皱眉看着她,抬手握住她的,不让她在他的面前自伤,尽量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男人不问自己在哪里,不问伤势如何,还在问她怎么了?她能怎么了?! 白落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那是带着水光的冷意,怕弄疼了他,她甚至不敢将他抱紧,声音微凉道:“就为了那玄冰莲子,为了那么一个死物,若是让你自己出事,你就不怕我难过?不怕我心痛,让我为你担心?” 白落羽的话说得不急,脸色看起来也异常的平静,但那一字一句缓声的问句就像是拿着刀在往她自己的心头上割,是细细密密的疼,疼到她几近就要喘不过来气来了,这一日一夜不知道是如何过来的,白落羽根本就不敢去回想,若是他真的出了何事,她该拿什么来偿还?这根本不是他会做出的事情,他可是存心要让她负累内疚?他又可知这种后怕几近让她想要退步抽身,她又何曾如此胆怯过啊 墨凌天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似是透过那冷漠看到她眼下最深的情绪,抓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缓声开口道:“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吗?不会有事的,易地而处,我若不找不回锦囊,你解不了毒,若是哪天你出了事,我又当要如何?” 不紧不慢地说完这句话,男人似疲惫地合了合眼,背后像火烧一样的剧痛让他清醒,再睁开眼之时,他发现白落羽的脸色也不好,几乎可以说是憔悴。 “我们也不须再争论,此事等你伤好了再说。”白落羽自然不会被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那么打发而过的。 整夜都未合眼,白落羽的面色依旧憔悴,神色却安定不少,她伸手从旁边拿了杯水,让男人喝了一口,等他咽下,这时候才真的放下心来。 “你怎么样了?”墨凌天见白落羽的脸色不好,话语之中难掩地关切,男人想要坐起身,却是不小心地牵动伤口,吸了口气,又被白落羽抬手压住了。 她的心头一紧:“别动,你的伤口太深,还不能动,给我躺着!”尽管话语说得难得有几分强硬,白落羽的动作却是总不自觉的轻柔,看着男人裸露的背,她抬袖轻轻碰了碰他背上没被伤到的地方,出声问道:“冷不冷?” 白落羽的手始终不敢去碰墨凌天的背部,那道伤口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她知晓他向来都能忍痛,所以她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痛,她先前给他服过了药,却不是用来止痛的,用药麻痹对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没有丝毫的好处。 背部的确是火辣辣的,墨凌天摇了下头道:“不冷。” 男人微侧首看了看自己背后,衣物从背后被撕开,那撕开的裂口上全是血,再看他们两人身上,白落羽和他一样浑身都是血,从昨日到今日甚至还来不及换下,上头的血迹已经有些干枯,但血腥味依旧刺鼻,弥漫在未开窗的房间之内。 知她向来都好洁,如此这般想必十分的难受,又想到了什么,墨凌天皱眉道:“你也受伤了。”他记得看到了她手臂和肩头都有伤。 “上药。”墨凌天吸了口气,冷声说着,男人不顾白落羽的阻拦,把自己的身体挪到旁边,躺到床上:“我在这里看着,你给自己上药,就现在。” 墨凌天觉得白落羽就是那种会对自身的伤势视而不见的人,这一次,不用说也知晓她定然是只顾着为他疗伤,完全没在意自己的伤处也在流血,思及此墨凌天就沉下了脸色,摆明了是要白落羽必须照着他的话去做。 白落羽略有几分无奈道:“我没事。”和他相比,她受的当真只是一些细小的外伤而已,见他醒来了,白落羽这才终是放下了心,抬手解开自己的外衣,在伤处敷药。 墨凌天见了白落羽收在怀里的锦囊,问她拿过来,取出里面的玄冰莲子,见果然完好无损,才似松了一口气,想起来什么问道:“我们在边境营地?” 墨凌天这才抬眼打量着布置的很简单的卧房,从窗外看过去,晨曦之中天色白蒙蒙的,不算眼生,他想起来自己昏厥过去的时候是在战场。 白落羽淡声答道:“嗯,是耀云地界了。”白落羽并没有忘记旁人叫二爷的一声“将军”,但亦是没有开口说,他不说她便不问,在耀云之中,能让守城将领唤上一声“将军”的并没有几人,有什么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但白落羽似并不在意,他为她那般涉险,她还有什么好不信他的。 更何况,白落羽一直都知晓,从她选择同他一道之时,她便已是放弃了平静的生活了,天下倾辰,风云间鏖战四起,何来太平可言。 墨凌天看了白落羽一眼,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只是坐起身。 看他起身,怕他会牵动到背上的伤口,白落羽忙又往他背后看了看:“这几日都不要有大的动作,睡下的时候也别碰到伤口,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再回去。” 墨凌天难得顺着她的意思,男人忽然伸手按下了白落羽的头,在她的嘴唇上轻吻了下。 眸光放柔,微抿了下唇,白落羽想要他再睡,好好休息下,但也知道男人一身的血衣怕是怎么都睡不了的,便出声吩咐了人去准备沐浴的水,在房门外守了一夜的下人连忙去了,当然也把此间的情况禀告了他们的将领。 这里是西南与耀云边境在交界处设的关卡,有城楼高耸,驻扎于此的耀云将士多数都属于墨凌天管辖的直系,平日里听命于边境将领,但若有重要的事,必定会第一时间传回皇城去。 沐浴的水还没来,司徒洛冥和唐屿,还有那日在城楼上看到的年轻男子已经急匆匆地赶来,他们几人也是一夜没睡,都在大厅候着,因着白落羽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入,知晓她正在替二爷诊治便也不敢随意闯入。 “二爷!”几人是没有敲门就进到屋内,径直走到床边。 边境将领鲁元彬一见到墨凌天当即跪到了床边:“将军!属下救驾有失,请将军责罚!” 唐屿见鲁元彬亦跪了下来,众所周知,耀云军队之中军法严明,唐屿虽一直跟着墨凌天在外,但从官职上讲他亦是从属于武将,先不论连坐之责,此番二爷会受伤确实也是他保护不周。 比起唐屿的自责,鲁元彬才更是忐忑不安,从昨日开始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在看到墨凌天安然无恙地醒来之后才微微落了些许,要知道,将军要是在他这边境界内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怕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了。 司徒洛冥到底是江湖中人,不像唐屿他们有那么多的礼法,但在看到靠在床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的墨凌天之时还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而至于白落羽,她在来人那句“救驾”出口之后,微怔了下后便有想要先回避的念头了,奈何她的腿脚不便,屋内又没有轮椅便只能作罢,只得微垂下眸,眸光轻闪着在眼下投下了道浅浅的阴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救驾?他是耀云的皇长子殿下——墨凌天 她早该想到了,在耀云之内,无人敢用“墨”姓,哪怕只是同音的“莫”,向来都以面具示人的无影阁阁主,身旁高手如林,暗卫无数,步步谋算,掀起武林风云暗涌,在南岳有燕落十八骑,身在西南亦有能力一举将冷忧楼斩草除根,那他此番入西南便是为了平彝族突袭耀云戌州的边境之乱,那她南岳公主的身份,他又是如何看待的?当初刻意接近又是有何目的?毫无疑问的他定要这天下,可是她呢?他可曾想过 白落羽犹自地出着神,却觉察到手掌被一阵温热覆盖,是男人握住了她的手,白落羽愣了愣,抬起头来看向他,男人深黑深黑的眼,就这么凝视着她,唇角动了动似欲言又止,却又未开口只是凝眉看着她。 白落羽所有纷乱的情绪似乎都在男人的眸光之中消解掉了,有一股沉沉厚厚的暖流,瞬间就强势没过心头轻快的激荡着,包裹住她不稳的心脏。 静默了片刻,白落羽顿时就笑了,是啊,有什么好想的呢?说好的要信他,试着一回又何妨呢? 他不过是她的二爷啊,只是她的二爷。 似觉察到她眼底的波动,墨凌天最后看了她一眼,收回了视线转向了床前跪着的两个人,开口道:“起来吧。” 鲁元彬抱拳道:“谢将军!” 靠坐在床上之人虽然此刻重伤在身,亦难掩其久居上位者的威慑气度,只听男人冷声问道:“战况如何?” 鲁元彬当即汇报昨日的情况,腾蛇族的残兵对上后来倾巢而出的耀云兵将,下场毫无疑问的是溃败,落荒而逃。 昨日耀云与腾蛇族的一战,算起来也不过几千人,却是有史以来交战人数和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平日里在边境地带也会小有摩擦,互相试探,可是这次却是鲁元彬亲自下的命令,真的下了杀手,眼见着墨凌天受伤,满腔的怒气无法发泄,鲁元彬后来还下场斩杀了不少的敌军。 白落羽心知二爷定是有心要将腾蛇族的人引到此处的,边境营地看起来也是早有准备,只不过不知道他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说有意如此并想要借此机会折损腾蛇族的兵力,也许两者都是原因吧。 说到底,熊立安显然已经暗中勾结了王室,一旦腾蛇族失去利用价值,必然就是沦为敌人了,总有一日是得在战场之上兵戎相见的,以墨凌天的处事手段,他会怎么处理腾蛇族,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鲁元彬:“在将军昏迷这段时间里,此处的消息属下已派人快马加鞭送回宫中了,还是像先前那样,消息会先被送到摄政王的手中。” 所以当墨凌天回到中原又身受重伤的事便立刻被人快马急报送到了萧清逸的手上了,至于说女君墨韵凝什么时候会收到消息,这取决于萧清逸何时呈报于她,对于这些四方来的消息,萧清逸向来都会先筛选过滤之后再呈报上去,对于些不甚紧要的事他会直接派人处理掉,甚至于不需要惊动到陛下,这些事原就是萧清逸做惯了的,在墨韵凝登基亲政之后亦是如此,做的次数多了,女君似也不是毫无所觉,却也是放任着他如此的做法,但实则萧清逸又从不曾干预过墨韵凝的决策,哪怕两人偶有意见相左之时亦顺她的旨意,虽然有时事情处理来会多走不少弯路,说白一点,萧清逸还是依着自己的方式护着她。 墨凌天点了点头,朝鲁元彬道:“再捎封信回去。” 鲁元彬立即领会他的意思道:“是。”这时候必然就是捎信报平安了,最好是在女君还未知晓之前。 白落羽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她亦听闻过那个年仅六岁便登基的耀云女君,他的幺妹,传闻皆言墨凌天将朝廷的重担放给幺妹自己做起了个闲散皇子,却不想这人的身上该是承担了多少啊? 墨凌天又问了些其他的事那一日从城门闯入,燕落十八骑和暗卫没有得到命令不敢擅自离开,一直在城楼之下等候,唐屿因为墨凌天受伤,完全没留意他们,几十人就一直守在外面,曝露在外的时间过久对杀手没有好处,唐屿下令他们散去,不过那已经是昨夜时分了。 因着墨凌天背后的伤势不能够随意地挪动位置以免伤口恶化,他们几人一直都没有搬离,就在军营里住下了,下人无疑把他们待若上宾,那个鲁元彬倒是很少再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多还是唐屿来传消息,几日里面白落羽一直寸步不离地在墨凌天的身边照顾他的伤,换药,包扎,擦身都亲力亲为。 思索来几日,白落羽还是先给容云鹤去了个消息,她如今还回不去谷中,但有些事情她却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此番腾蛇族的围剿之举,白落羽只希望此事与三哥没有丝毫的干系。 “我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要他们准备一下我们启程。” 房内,白落羽刚替他检查完伤口,换好药,墨凌天躺着衣襟,墨黑的发被束起,缓声开口道。 白落羽坐在轮椅上为他沏了杯茶,实则不太同意,他身上的伤还需要好好地调养,他们无须赶在这几日。 “明日就走?”白落羽轻皱眉头开口问道,顾及男人身上的伤,显然不太赞成墨凌天这个决定。 “明日。”男人答得没有丝毫的迟疑。 白落羽未再言,墨凌天敞开了的衣襟被往后拉起,白落羽的视线从上往下看,看到结痂的伤口,柔声开口道:“你不用为了我如此赶,你自己的伤势才是不能大意,还没好透,千万不可碰水,听见了么?” “你哪一次是让我自己动手洗?”墨凌天的话语之中难得地透着淡淡揶揄,他抬手拉起自己的衣衫,结好衣带,白落羽这番提醒显然是多余的,这些时日许多事都是白落羽亲自为他打点的。 “总之小心便是。”身为医者的白落羽,对眼前的这个病患却是特别的仔细,又叮嘱了几句,墨凌天才让唐屿去整理他们上路需要的东西。 第二日,一行人早早地便上路了。 身后白落羽和墨凌天坐的马车跟他们隔着些距离,司徒洛冥骑在马背之上,微微转过头来,颇有些感慨地朝着唐屿说道:“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日,会不会回去了之后,江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江湖了?” 唐屿的眼中闪过过莫名的神色,侧首看向了司徒洛冥:“你说这句话是何意?” “傲云山庄,枢御派,飘渺楼还有我们百里山庄。”司徒洛冥淡淡地念了四个门派,闲适的表情看着路旁的四周,眼中似有些许兴味:“我们离开中原已经有许久了。” 许久,久到已经过了半年,江湖上风起云涌,瞬息万变,半载岁月会出现何种变化呢? 四个最具势力的领头门派,傲云山庄在围剿弑血盟之后又侥幸逃过弑血令追捕,声望和地位一落千丈,枢御派受弑血令的牵扯,几近被灭族,掌门人已遇害,少主楚暮乾失踪,四方力量等于去了一半,此消彼长,不进则退,自有其他势力将会取而代之,一代新人换旧人,江湖从来就是这样的地方,从来都不会平静太久。 —— 离开了边境之后,他们先到了耀云在边境的一座小城,墨凌天让唐屿和司徒洛冥遣散手下先去打探各方消息,离开中原日久,他们确实需要了解如今情况。 进了城,他们先找了地方落脚,“平安客栈”是这个城里最大最好的一家,相比之下也干净许多,司徒洛冥便选了这里,唐屿放下了东西,命人把马匹牵去马厩,又让替白落羽找来了轮椅。 墨凌天说要出去叫人准备酒菜,去了许久,等酒菜都送来了,浴水也被人抬进房,却还是不见他回来。 白落羽确定以二爷的身手绝对不会遇上什么意外,但仍是不放心,最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好在门槛有隔板方便轮椅行走。 “方才与我同来的那位公子呢?”白落羽在楼道里找到店小二,问起了墨凌天。 “客官是说那位穿锦服的公子?”小儿愣了愣神,被眼前这样的女子问话,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忙细致耐心地回答道:“下面出了事,有人打起来了,小的好像看见那位公子往那里去了。” “哪里?”白落羽追问了声,那小二便指了指楼下:“那就在那里。” 墨凌天自然不会是好管闲事的人,他自然不是为了看人打架才下楼,而是楼下有让他注意的事,底下的争执起因是为了一把刀。 楼下酒肆,众人像是看戏似的观望,一张桌子前面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带着剑,另一个看不出使什么兵刃,两人就那么坐着,另有几个人包围他们,站在一旁,其中的一个瘦子先冲上去,对方连站都没站起来,几招就将他打了回去。 “我们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滚!”一脚踢过去,年轻剑客“啪”的一声送剑入鞘,剑鞘朝对方头上砸下,被他砸了脑门的男人身材瘦小,眼神闪烁不定,抱着头被他一脚揣在地上,滚了几下才站起来。 “哼!你以为我们没有听见?你们先前还在讨论,我怎么听,你们都是知道那把”瘦小男子说了一半,身体忽然以奇怪的姿势定住了,原来方才年轻剑客那一脚不是随便踢的,是使了内劲,劲力到了穴道,才让他忽然不能动弹。 “便宜他了。”年轻剑客身旁,另一个男人开口说了这四个字,一直木筷从他手里飞出去,直直插入那个手中,周围无人来得及抵挡,只见那瘦子发出一声惨叫声,直直倒在地上。 “还不快滚。”年轻剑客喝了口酒,吐了口瓜子壳。 周围那几个人连忙扶起地上的人,跑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6似水温柔 “还不快滚。”年轻剑客喝了口酒,吐了口瓜子壳。 周围那几个人连忙倒在扶起地上的人,跑了出去。 白落羽的轮椅就停在了楼梯口,将这些事看在眼里,那几人离开了之后,楼下的人还在议论纷纷,听着他们说起了关于什么刀,听起来,在他们不在中原的这段日子,又有一件事物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那把刀真的有那么神奇吗?我看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刀本就是杀伐之物,它出现只会引起更多的争端,怎么还有会这么多的人去凑热闹呢?”只见那个年轻的剑客翘起了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又朝天扔了粒花生,张口接住,悠闲地开口问道,似是丝毫不惧怕对面的那些人。 在他脚下还有几个被砸碎的桌椅,而后只听另一边的那个男人冷哼一声,并没有理睬年轻剑客近乎挑衅的话语。 白落羽这回是看清了,那是个面容极为冷俊的男人,一道疤痕他从一侧的眉骨直开到了他的嘴角,细看分外吓人,男人神情不动的时候有一股子的残忍彪悍之气,忽然间他转过头,看到了白落羽。 白落羽依旧停在楼梯口处,显然对方的眼神极具攻击性,就像是时刻都在寻找敌人一般,白落羽的神色并没有太大波动,淡淡地收回自己打量的眼神,抬袖转动轮椅准备回房间,正好看到墨凌天走上来。 墨凌天看着不时有人投向白落羽的眼神,轻皱眉道:“怎么出来了?” 白落羽看向了他神色有几分柔和道:“找不到你,水已经送来了,菜也要凉了。” 转身又看了看楼下,白落羽发现那两人已经结账离开了,她只看到了两人的背影。 “嗯。”墨凌天淡淡应了声,走上前来推着白落羽的轮椅一同回房,白落羽还在思索忆中究竟有什么刀能引起如此大的波澜和关注,将听来的消息对墨凌天说了,白落羽知晓只要回去之后无影阁派人略加调查就会有结果。 想到回去,便想起很多人来:“不知道小婉的身体恢复得怎样了?四哥的性子一直待在谷中该是要闷坏,不知道是不是又偷跑出去了。”白落羽的话略带笑意,墨凌天听她说起了容檀炎,神色顿了顿,问出听起来分外古怪的话:“你想他?” 分明知道他们对她而言只是师兄和朋友,但听白落羽用这样温柔语调说起,墨凌天问出口的三个字酸味却分外的浓,让白落羽难得有几分好笑地弯了弯嘴角,抬手把男人推向浴桶边,示意他先洗,出声问道:“难道你就不想回无影阁?不想念你妹妹?”白落羽斟酌了下用词,到底没有说出“女君”二字。 摘了脸上的面具,墨凌天冷冰冰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开始解衣准备沐浴,白落羽坐在桌旁用饭,看着男人漠然的样子只能好笑地轻摇了下头。 举箸吃菜,白落羽看着墨凌天已经浸入水里,将座椅挪到浴桶边上,柔声问道:“饿不饿?”边说着,白落羽举起的筷子停了停,转了个方向,她把原来准备吃的菜递到了墨凌天的口边。 白落羽并未意识到此刻她这般动作有多亲昵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和撒娇,就那么自然地伸出手去了,有轻微洁癖的白落羽从不曾与人如此过。 墨凌天亦是难得地怔了怔,而后嘴角轻勾缓声开口道:“倒是没试过这么用饭。” 白落羽意识到男人话语背后的调侃之意,刚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便听到他道:“可以一试。” 吃这口中的菜,墨凌天亦觉自己有些许气量小了,脸上的线条柔和几分,男人靠坐在桶边,闻着皂香混合菜香的味道,隔着水汽,感觉到了白落羽就在他的身边,心里就总是觉得舒服。 两人的话都不多,就这么静默地吃了一阵,洗了一阵,墨凌天听到身旁的白落羽开口道:“这次回去你什么事都不要理,先养好伤,二爷背上的伤口太深,必须要养一段时日。” 即便是已经知晓了墨凌天的身份,白落羽还是唤惯了他二爷,亦没有开口。 墨凌天正要拿起布巾擦背,白落羽已经用完饭,顺手接了过去,在男人的背后轻轻擦拭,墨凌天转过身背着对她,在水雾氤氲之中传来的说话声略显沙哑,随着白落羽在他肩头揉捏的动作,舒服地轻吐了口气,必然的按摩功夫自是一个医者的必修课,她只是想缓解下他的疲劳。 “可是听见了?”没听见回答,白落羽又问了句,被墨凌天侧过头拉住了她在他肩上按摩的手。 白落羽的手腕和手掌骨节很匀称,十指虽然看起来纤细却是十分有力,指甲被修得很是干净平整,微凸的骨节和手指的线条,在水雾里看来,完全是一种力度与柔美的融合,墨凌天的指顺着白落羽的手背缓缓往上,握住了她的手腕道:“你瘦了。” 这双手墨凌天自然不是第一次碰,显然对白落羽的手非常熟悉,轻抚着她的手腕,男人的唇覆盖了上去那般自然透着他极少显露的温柔,湿温的热度刹时从白落羽的手流过四肢百骸,最后一直传到了她的心里 白落羽觉心头一热,要被烫伤似的几分局促地挣开了他的手,柔声开口道:“不要说我,你也一样。”她的另一只手在墨凌天肩头按下,捏到了男人坚硬似铁的肌肉,温声道:“总是紧绷着对身体没有好处。” 白落羽控制着力道,仔细地按揉了几下,让手掌之下紧紧绷住的地方一点点放松,眼中闪过抹淡淡的柔意。 似满足地几不可闻地叹息了声,墨凌天动了动肩膀,缓声问:“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白落羽闻言淡淡一笑,听出他话里有话,回答的时候便放柔了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观摩过几次师父的手法,先前还不曾为人做过。” 曾经见过容云鹤给人医治之时按过肩膀,白落羽当时便记得他的手法,这话本意如此,但另一层意思说的是她只对他一人做过如此之事,墨凌天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为他做过的事,他都记得。 墨凌天轻轻点了下头,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沉沉笑声响起,白落羽从他背上感觉到轻微的振动,而后墨凌天忽然转过头来,按着白落羽的肩头让她的上半身朝他的方向倾倒,垂首在她唇边吻下,融合着水汽的吻,更加的湿热,双唇交叠 墨凌天张口含住白落羽的舌,在深入之前,白落羽的下唇就先被他咬了一下,男人湿湿的手臂朝后禁锢住白落羽的脖子,水珠顺着领口滑下,印湿了她的衣襟。 鼻息交错,墨凌天吮着她的唇,良久之后才轻轻放开,看着她的眼神漆黑如暗涌,嘶哑着嗓子道:“不能再继续了” 男人这话不知是在对白落羽说的,还是在对自己说的,白落羽原本就被熏红的脸色更红了,她哑声道:“你还没用饭。”而过她略有几分局促地拿过一边干净的布递给他。 墨凌天从浴桶里站起擦拭着身上的水,白落羽推着轮椅出门去吩咐人再准备一份吃的,先前还没吃完的已经凉了。 等白落羽回到房里的时候,屏风边上的浴桶里已经重新换了热水,干净的换洗衣物备在床头,见她进门墨凌天走上前去帮她推轮椅,一边道:“等你洗完了,早点休息。” 将白落羽抱进浴桶内,白落羽沐浴之后,墨凌天也用完饭,叫人来收拾了东西,两人关起门,终是能好好休息,接连的奔波和赶路,多少都有些疲惫,白落羽侧身躺下了,墨凌天却坐起了身,双手按到她的腿上。 白落羽抬起眼眸看着他,眼里有疑惑,只听男人低低道:“别动,躺着就好。” 墨凌天的双掌用力,在白落羽的腿部和身上各处用内劲推动,口中继续说道:“你先前跳过了那玄冰湖,那时候天还很冷,体内的寒意怕是没能完全去除,如今已到了耀云,不像在西南那么干燥,倘若身上进了湿气的话,到了往后你就要吃苦头了。” 白落羽不言不动地躺着,让墨凌天的双掌运力为她驱除体内的寒气,她半阖着眼,感觉到男人手掌的热度在她的身上蔓延,终于,忍不住起身抱住他 墨凌天被她突然抱得微愣住,白落羽一推力直接将墨凌天按倒在床上,枕在男人的怀中,静默片刻后低低地说道:“二爷,或许我如今说的你还不能知晓,在这里的日子我一直想要忘记,不想有太多的牵扯,不想留下太多的东西,因为我怕我会带不走它们,但如今有了你,我现在才觉得,这些记忆不该被遗忘,倘若我真的忘了,便连你也不记得,我们相遇之时我就不会认出,那样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墨凌天抚着她的发,想起两人相遇以来发生的点滴,还有偶尔的口角,他知晓她或许有时候会觉得他太过于决断,有许多事情瞒着她,将所有的事独自揽在身上,霸道地想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而她并不喜欢他的这种做法,所幸,他有所收敛,所幸,她也尝试着去信他,而至如今,这般全然地依赖他。 “你想去哪儿?你哪都别想去。”她只能留在他的身边。 男人的话语之中带着他独有的霸道和强硬,却让白落羽的整颗心不由得柔软了下来,犹如是浸泡在温水之中,泛着淡淡的温热和甜意,这股热意几近冲上了她的眼眶,让她觉得眼眸一阵湿热,禁不住轻阖上眼,嘴角轻勾起,拉住他的手道:“睡吧,不用替我看了,你若是不放心,等睡过了起来再说,这几天你也累了,身上的伤还没好要好好休息。”白落羽或许还没有发现,每次遇上墨凌天,她的话倒是变得多了些许,反反复复的耐心话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意。 墨凌天侧过身将怀中人抱紧了些许,不让她再动。 两人就这么睡下了,一直到了月明星稀,天色昏暗,他们是被窗外的一阵吵闹声惊醒的,那是爆竹的声响,初听像极了火雷箭,两人同时警醒,发觉不是,白落羽的嘴角不禁扯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外面怎么这样热闹?”白落羽一起身,墨凌天就先拿过了床边的披风披在她身上,以防她刚起床会不小心着了凉,将她收拾妥当了才把她抱在轮椅之上。 白落羽推动着轮椅,走到了窗前,抬袖推开窗户往外一看,不知何时在城内的高处到处都挂满了彩灯,一处连着一处,刹时连成了一整片火红色的灯海,在夜幕之下,泛着昏黄的暖意,分外的动人,刹时好看,整座城都笼罩在安详的静谧之中,连白落羽都不禁因着眼前的景象看得微怔了神。 墨凌天亦披了件外袍,戴好面具,走到白落羽的身边,正探首,一只纸鸢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他怀里。 “啊!”一声惊讶又带惊喜的呼声从下面响起,白落羽往下看,却是婴宁。 外面夜色正好,到处挂着彩灯,婴宁带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正举着断了线的线轴,抬眼看见是他们,挂着喜色娇声呼唤:“是你们!我听贺大哥说了还担心了一阵子,看见你们没事就好” 婴宁把手里的线轴给了另一个族人,不知对她吩咐了什么,那个女子便先走了,婴宁笑着问道:“你们也住这家客栈吗?”她仰着头问,那眼神里是纯然的钦羡便没有多余的爱慕,他们玄狼族的女子向来都洒脱,既然已是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婴宁自然是不会再强求了,只是觉得能在这里碰到他们二人是种缘分,毕竟她鲜少有机会可以出西南的。 白落羽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见他似乎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就像没看到底下有人,没听见婴宁的话,便不失礼地问道:“婴姑娘怎么会在此处?” 婴宁的笑意僵了僵,她一直很怕墨凌天,开口道:“我是跟着师父来的。”师傅那就是仲锡儒了。 婴宁不是不知道墨凌天一直装作不曾看见,不好说什么只得换了个话题道:“今夜是城内赏花灯的日子,你们不下来看看?上次分别的匆匆,我和师父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们呢。” “不必。”墨凌天拉着白落羽回房,婴宁失望的低下头,错过这次,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想了想,她下定决定还是走向那个客栈。 房间里,白落羽整了整自己的外衣,开始束发,墨凌天到她身后帮她梳理整齐:“你觉得她还是会来?” “婴宁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她随仲锡儒往返西南各族,行事大胆,个性又洒脱,她也没做什么坏事,你就别再吓她了。” 白落羽的目光还落在那个纸鸢上,墨凌天为她顺好了发,放下手坐在白落羽身旁的椅子,也注视那个纸鸢:“你倒说的一点都不在乎,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白落羽的眸光轻闪,和他气息相对:“说什么?翠玉灵到婴宁,我可没有要你对我说什么。” 这是都记在心里了,墨凌天的嘴角轻勾起,似有些想笑,白落羽抬眸看向他,补了句:“这不过是我知道的几个,还有我不知道的如何算?” “不高兴?”墨凌天眼底暗光闪动,看着白落羽,白落羽却不置可否,脸上的表情平淡如水:“他人要喜欢你,那不是能随我的意志改变的事,不管我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都不甚大碍。” 墨凌天闻言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可不是我招的,当初是你要救人的。” 白落羽听得出男人话里的意思,却也没显得特别不悦,露出笑意:“无妨,反正她已经知道了,你是我的。” 墨凌天垂眸看着她,眼中闪过笑意,而后他们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然后有人叩门。 他让白落羽坐着,过去把门打开,外面的人却不是婴宁,而是仲锡儒。 “两位恩公果然在这里!”仲锡儒满头是汗,一脸焦急:“婴宁有没有来过这里?” “婴姑娘方才还在楼下的街口,她的纸鸢飞到我们的房里。”白落羽指了指掉进房里的那个蝴蝶纸鸢,白落羽原本算准了她定是会回来的,可是来的却不是婴宁,而是仲锡儒。 白落羽轻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仲锡儒一听,急得直摇头:“坏了,这下可坏了!”他六神无主的冲进他们房里,拿起那个纸鸢:“这个是婴宁的东西没错” “发生何事?”白落羽见他脸色很难看,让他先坐下慢慢说,仲锡儒却是根本坐不住了,在原地走来走去,拿着那个纸鸢,像是丢了魂似的。 他一脸紧张的说道:“婴宁她说想要看花灯,我叫她带上另一个族里的姑娘一起去,出门不久那姑娘回来说婴宁要请客,叫我准备准备,我问是谁才说是见到你们两位恩公” 仲锡儒将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他也从西南到了此处,和婴宁同落脚在这家客栈,他另外有事无空出门,婴宁一个人无趣,就说要去看花灯,想着婴宁本身就有武功在身一般人也欺负不了她,仲锡儒便由着她去了,他是看着婴宁出门的,却怎么都没等到她回来。 白落羽一直静静听着,坐在椅上神色并没有太大波动,只是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墨凌天坐在她的身旁,仲锡儒不断擦着汗,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他已经知道莫二爷的身份,这里已是在中原境内,以莫二爷的身份可以说是非同寻常,他无人可求,只能来找他们了,有他们在,他的心里多少也能安定一些。 “听族人回来说,婴宁是想宴请两位,她难道没来?”仲锡儒惊慌失措。 墨凌天缓缓起身走到门边,朝外张望了一下,经过走道便是楼梯,下楼之后转弯可以看到街口,街市上各种颜色的花灯悬挂着,亮如白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人群熙攘之中,并没有见到婴宁的踪影。 “她没来过。”墨凌天起身,冷冷回答。 白落羽在旁温声道:“从那里走到客栈,不需要多少时间。”她应是到别处去了。 “那婴宁会去哪里呢?婴宁从小聪明伶俐,她娘死的早,她一个人在族里也孤苦无依我便收了她在身边,时常也会跟着我往返西南各族,知道孤身在外不安全,她从来不会一个人乱走的。” 仲锡儒心里急得冒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莫二爷,婴宁还小不懂事,在玄狼族内发生的事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你救救我这个徒儿吧!” 白落羽和墨凌天对视一眼,白落羽先说道:“你起来吧,我们去下面看看。” 仲锡儒从地上站起来,连忙点头,三人一起下了楼,司徒洛冥和唐屿自是跟了上去,一行人到街口。 街市上人群川流不息,到处都是赏花灯的男男女女,忽然人群里发出几声赞叹,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看到不远处走来一行人,其中的两个尤其显眼,一男子戴着面具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推着轮椅的脚步不疾不徐的沉稳,气度过人却显得很难接近,另一个则是那个坐在轮椅之上的素衣女子,气质清雅,容貌清丽动人似水墨画。 人群张望,不觉开始猜测他们的来历,有二爷在早就习惯被这般,白落羽对周围的注视仿若未觉,她停在了婴宁先前站立之处,抬头看了看他们房间的位置。 人声鼎沸之中夹着些窃窃私语,夜风微凉,人来人往之间,这块地方不见任意异样,婴宁先前就是站在这里,他们现在也站在这里,同样的路线,同样的角度,抬头就能看到一样的景象。 从客栈到这里,没多少路,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婴宁却像是在这一转弯之后,凭空消失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7夜入城郊 从客栈到这里,没多少路,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婴宁却像是在这一转弯之后,凭空消失了。 唐屿已经先行去找他们在城内布下的暗卫,兴许能从那得到什么消息。 仲锡儒还站在人群之中,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之色,白落羽坐在轮椅之上,在婴宁先前站着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而后转过头看了眼仲锡儒,那他面容上一闪而过的神色心存有疑,她确认她并没有看错,但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一个玄狼族的长者脸上出现这样惊慌的神色。 白落羽淡声开口打破了仲锡儒的出神:“把那个姑娘找来问问吧。”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但显然是默认白落羽的做法,这个时候自然是他们说什么仲锡儒就做了,毕竟他还指望他们能帮他找回婴宁。 仲锡儒于是便带着他们回去找那个先前同婴宁一起出去的女子。 那个女子先前是跟着婴宁的,她和婴宁离开街口之时不过是一前一后,白落羽想着从她的口中能问出些什么线索来,但这个希望在不久之后便落了空。 仲锡儒和婴宁所住的那两间房间刚好是相邻的,婴宁与那女子同住一个房间,毕竟都是女子,婴宁的房内摆放着一些梳妆所用的东西,床上还有几条衣裙,许是先前出门之时拿出来挑选的,并没有收回去,然而在床边的地上,除了拖曳的衣裙下摆,却还躺着一具尸体。 那个族人已死。 在没有点灯的房内,外面的花灯将五彩的光亮映照进来,那女子的心口被人直直地插了一把匕首,五彩的光华就落在她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女子死的时候应是极其的害怕,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眼,尸体就浸在那血泊之中 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让人的心头升腾起一股寒气。 司徒洛冥先走上前去查看,白落羽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仲锡儒站在门边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手扶着门框,身上几不可闻地微微发抖:“人死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看到他好好的,而就他出去的这么一会儿工夫,他方才离开,这丫头就死了,若他没有离开,兴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仲锡儒有些颓唐地跌坐在屋内的椅子上。 在屋内点上灯,司徒洛冥正俯身仔细瞧着地上的尸体,缓声开口道:“来人下刀很准,刀上并没有毒,但是从发力的角度c力度来看,都是在高手之列。” 白落羽点了点头,目光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回,最后落到了仲锡儒的身上,她的眼神平和神色淡然,但就是这种平和淡然的表情,却是流露出一种,质问的意味:“婴姑娘是怎么会不见的,你这个做师父的当真不知?” “白姑娘这是何意?”仲锡儒站起了身,目光有几分闪烁,一闪而过的无形的恐惧,他站定在桌旁,抬手支着桌子,仿佛不倚靠着桌子就不能站稳。 墨凌天在旁边,神情依旧淡漠,有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还有一具尸体还就躺在离他们的不远处,男人却似不觉有什么异样。 白落羽的语气依旧平和,她又问道:“你可还记得先前对我们所说的话?” 仲锡儒几分疑惑地看向她,听着她不疾不徐的重复道:“当时你说,要我们救救你们的徒弟。” 司徒洛冥似了然的挑了挑眉头,然后却还附和地问道:“哦,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仲锡儒定了定神,墨凌天朝他望来的目光就像是什么都能看透,让他不自觉的想要避开,却听白落羽继续说道:“要说奇怪,确实有些奇怪,婴宁不见的时间并不久,为何你会如此着急?你不去猜测她是不是改了主意去了别处,也不去猜测她是不是贪玩跑到哪里去了?却是在第一刻便知晓她是出了事,所以说你当时才会对我们说” 白落羽淡淡的提醒道:“你说的是,要我们救救她,若非是已经知道了她如今身处险境,你说的就该是找到她,而不是用‘救’字。” 她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缓慢,从头到尾态度也依旧是那么温和,语气之中未带丝毫的冷意,但是仲锡儒听了却是神情大变,他没有想到只是因为那么一句话,便被听出了破绽。 司徒洛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白落羽的话说道:“族人一死,你害怕但却没有报官的打算,可见你早就知道她出了事,也知道为了什么。” 在边境西南和耀云发生的战事方下停歇,在这种敏感的时期,仲锡儒会忽然带着婴宁入了耀云,在这里看到他们本就让白落羽觉得意外,她可不会相信当真有如此巧合。 仲锡儒听到了这里不知说什么好,像是忽然脱了力,他放弃了掩饰,知道再也瞒不下去,跌跌撞撞的靠着桌边坐回了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早知道这样。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接下那件东西!” “什么东西?”司徒洛冥听见了仲锡儒口中的一件东西,心里不由一动,挑眉出声追问道。 仲锡儒早已是有几分心力交瘁了,也是在不知该怎么做好,就只能回答:“是一把刀。” “什么刀?”墨凌天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白落羽亦想起了在客栈楼下所起的纷争,好像也是为了一把刀。 仲锡儒摇了摇头,他苦着脸答道:“我又哪会知道那是什么刀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不见什么特别,我怎么会知道有人会看上这把刀?若是早知道我就不会答应人,把这把刀带去中原了” 仲锡儒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玄狼族一直都扎根在西南,也没有要往外扩张的打算,他根本就无意卷入这些江湖纠纷之中,也不想过多的得罪江湖人。 白落羽的眉头皱了一皱,出声问道:“你答应了谁?” 仲锡儒当即回答道:“这我当真没法说。”而后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更何况我连他的面容都未曾见过。” 司徒洛冥有几分好笑地说道:“连人都没有见过,你就帮人担着这么大的风险,还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这他显然是不信的。 仲锡儒的面容上闪过被人戳穿后的难堪,而后一脸急切地看着面前的几人:“几位恩公,老夫把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们,你们能替我救回婴宁?” 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仲锡儒只能寄望于眼前的几人身上,白落羽示意他先把事情说一遍,仲锡儒点了点头,别开眼,回忆的说道:“就是从边境那场混乱之后,玄狼族对外的贸易往来向来都是由我负责的,有一日进城找人采购族内所需的货物,在一个客栈里歇了歇,随后便有人找上门来,说是有事相托,来人给了我一个匣子,里面是一把刀,说是只要送到中原,他愿意重金酬谢,然后当场就给了我一千两现银。” 这种事情在西南境内常有,玄狼族内的人大多都骁勇善战,偶尔会接这样的单子,通过帮人运送货物来赚取金钱,与专门的镖局在做法上大同小异,且更为方便,但因专门的镖局太过于张扬,有些较为隐秘的货物便会选取此种运送方式,有些还可以节约成本。 仲锡儒原本也只是把这当做是一桩同往常一样的生意,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岂有把送上门的买卖拒之门外的道理,何况那还是白花花的现银,要送的货物也只不过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他实在想不出这有哪里不妥当,自然是答应了。 “你要把这把刀送到何处?”白落羽紧接着出声问道。 仲锡儒很肯定的回答道:“是丹霞绸缎庄,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我知道,那是有名的绸缎庄,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和江湖无关,所以当时才答应了。” “继续说下去。”墨凌天看了仲锡儒一眼,而后微阖着眼,却不知其下是什么表情。 “我答应之后,带着它上路,起初没什么,过了几日却越来越不对劲,路上跟在我们后面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起初只是试探,随后竟然还有人想动手抢夺,我不知道是那刀惹的货,还以为又是腾蛇族人在故意找麻烦。” “既然这么说,便是你后来知道是那把刀上出了问题?”白落羽坐在轮椅之上,椅子在地上拉出道暗影,平和舒缓的语音淡淡的,那种沉静和悠然是仲锡儒从没见过的安然闲定,像是忘记了害怕,他不由点了点头。 仲锡儒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眼神飘忽的接着说道:“后来有一天我起来之时,看到了,床头上有一张纸,那张是血红血红的,上面写了几个字要我把刀交出来。” “那张纸可还在?”司徒洛冥想看看那张纸。 仲锡儒是万万不敢将那东西放在身上的,只得回到自己的房内去取,很快的便拿了一张血红的纸笺。 即便已经点上了灯,房内的光线还是有些昏暗,猩红色的纸张在昏暗朦胧的光线下,诡秘而不祥,那纸笺还透着某种淡淡的花香味,但那种花香却不是旖旎温柔的香,而是透着淡淡阴寒的冷香,似乎还透着抹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白落羽几乎可以确定,这一页纸是被花汁染红的,但闻起来就像是被浸泡在了血水之中,是用血染就的。 她没有接过那张纸,因为被身旁的墨凌天拿去了,白落羽坐在轮椅上看了眼男人手中的那张纸,看到了仲锡儒所说的那几个字——把刀交出来。 那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连笔迹也甚是简单,简单到就像是一个才刚学会写字的孩子握着笔所写的,一笔一划都认认真真,端端正正的,却是一点看不出用笔之人的性情或是男女。 由笔迹上,一般是能够看得出人的个性,最少也能看出的是男人或是女人所写,但这页纸上却将所有可能透露的线索都隐藏了,这是刻意而为,亦可见出对方的心思之缜密。 “这是什么?”白落羽指着那页纸,墨凌天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看到了几个墨点,那墨点排列的形状十分的特别,倒不像是随意落下的。 仲锡儒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探首张望:“奇怪,我之前怎么没有看见?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他明明从收到这张纸张开始,就没有看见过上面有什么墨点。 墨凌天起身走到了桌旁的灯下,把那张纸放到光下,那些墨点刹时就消失不见了:“用特殊药物调配,将其混进墨里,便可办到。” 听他这么一说,仲锡儒才收起了一脸惊吓的表情,他差点以为见鬼。 司徒洛冥打开了窗户,房间里霎时更亮了起来,地上的尸体和凝结的血块看得分外明显,仲锡儒看着地上族人的尸体着实不忍再看。 白落羽瞧见了他脸上的神色,缓声提醒道:“这是他们给你的警告,若你不交出那把刀,婴宁就会和她一样,这刀,你是打算交还是不交?” “那把刀”仲锡儒刹时苦笑着一张脸,无奈的开口道:“这并不是我不想给,可这刀已经不在我这里了!路上那么多人跟着,我又收到这张东西,我我怕会出大事,就把刀放在车顶上,随便谁来拿走都好” 可谁想到,却还有人来问他要这把刀,他拿什么东西给人家? 仲锡儒的面容毫不掩饰的懊悔不已,白落羽其实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他的本意:“你原先是想先把那把刀给弃了,然后到了丹霞绸缎庄的时候,再买一把相似的给送去,是不是?” “这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难道还要老夫把自己和族人的命都给赔进去吗?”仲锡儒紧接着解释道:“买卖是买卖,但这笔买卖实在太危险,老夫担不起,总躲得起,可谁知他们我原本也想联系那人退了这桩买卖,但偏生又联系不上” 司徒洛冥随口问道:“这事你没有禀告贺云澜?” “几日前我就已经写信回族里了,只是前些时日边境的战事,如今玄狼族的援兵要通过城门的关卡没有那么容易。”仲锡儒我心急的指着那张纸:“你们可得替我想想办法,替我把婴宁给找回来啊!” “要找,也不是那么难。”出乎仲锡儒的意料的是,司徒洛冥回答得很快,语气听起来当真是十分的轻松。 白落羽看了一眼身旁的墨凌天,的确这几日那些暗卫都跟着他们,要找到关于婴宁的线索应该是不难。 仲锡儒原本还不明所以,听到这里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你没有办法可以找到婴宁?!有什么法子快说啊!”毕竟离婴宁失踪也有一会儿了,时间拖得越长代表越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仲锡儒自然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可是他最护着的幼徒。 墨凌天站在一旁根本不理会,看起来也不急,果然没过多久,唐屿便回来了,走到墨凌天的身边传话道:“二爷,暗卫说有看到人,是有个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将她点了穴,很快就带着她离开,而后便不知道人被具体带向何处。” 白落羽在旁出声问道:“可知他们去往哪个方向了?” 唐屿答:“城郊,西面。” 仲锡儒闻言早已是心急如焚,司徒洛冥转身走到了门边道:“走吧,看来要去趟城郊。” 仲锡儒搓着手就要跟着走出去,司徒洛冥开口说道:“你可以留在客栈等消息,可以报官,但不必多言,此乃江湖事,官府来看了便会知道,不会找你麻烦的。” 闻言,仲锡儒着急地答道:“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他得亲自去把婴宁给找回来。 因为时间匆忙,白落羽直接让墨凌天无须让人再去牵马车了,她与墨凌天同乘一匹马,其余几人也拉着缰绳上了马,唐屿带着他们朝他所说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去往了城郊,那是远离街口市集的偏僻之处,有些流浪的乞丐会在那里,小偷和当地的地痞也经常在那里分赃,所以寻常百姓和安分守己的人家,若非必要是不会从此处经过的。 他们几个人,除了仲锡儒穿得普通,墨凌天和白落羽身上的衣衫都是上好的面料,针脚细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几个人骑着马经过,远远的有人看见了他们,立马都避开了。 唐屿开口道:“暗卫只看到了他们朝这个方向,不知道具体去哪里。” 白落羽抬头看着漆黑的夜色,她也有些担心那位婴姑娘,毕竟还是那么小的姑娘家,被歹人擒住了用来要挟,该是多少会觉得害怕吧。 眼前的平地上只有几处废弃的茅屋,早已破败不堪,墨凌天打量了几眼,抬眸问白落羽:“你觉得她还在城里?”他一直没有组织白落羽救人,人就这么在他们眼前消失的,以她的性子必然是不会坐视。 “城门已关,抓了她的人是要用她来要挟仲锡儒的话,就暂时还不会动她,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将她带出城外去。”白落羽的视线慢慢地移动,从眼前的平地看到了远处,夜风吹起了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那是她身上一直有的味道。 司徒洛冥坐在一旁的马背上,挑眉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暂时不会动她,假若是等到她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就将她杀了呢?” 旁边的仲锡儒闻言脸都白了,司徒洛冥这话当真不是故意要吓他的,司徒洛冥只是觉得有趣故意调侃的,似乎越和白落羽相处,总能发现她身上的不同面,她太过冷静也太过理智了,当真是与寻常女子不同。 白落羽看向了司徒洛冥,嘴角柔和了几分道:“若是本来打算要将她杀了,就更没有必要带出城去,不会多此一举的。” 司徒洛冥一时语塞,还想再开口,墨凌天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找找就知道了。” 而后墨凌天就扬了下缰绳,马儿带着两人朝前去了,司徒洛冥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随在他的身后,赶了上去,一边不怕死地调侃道:“二爷,你这新人旧人的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白落羽听到了后面的马蹄声还有司徒洛冥调侃的话语,禁不住地牵动嘴角,墨凌天垂眸看到了她眼底的笑意,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闻言,白落羽轻摇头,淡笑地抬眼看向他:“你是因为吃味才看不出我的心思,还是假装不知?” 笑若星辰的眼,掩盖其下蕴藏的沉浮,让墨凌天有将她拉到怀里重重吻下的冲动,白落羽却是不自知,浅笑地又低下了头,男人未开口,只是抱着她的怀抱更紧了些许。 司徒洛冥骑着马慢慢跟了上来,在那两个人身后,他看见了一棵树后面的建筑,非常地不引人注意,出声道:“二爷,我看见那里好像有座破庙,要不要去看看?” 墨凌天连头也没回道:“走吧。” 几人沿着眼前的路一直往前,在夜鸟的啼声中逐步接近了那座破庙。 夜深人静之时,孤零零的破庙在此处显得很是凄凉,可以看出这里早就是已经断了香火,没人理会,大门都是半挂半掩敞开着的,孤冷的月光从同样破败的窗口照了进去,香炉和佛龛随意地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破庙之中有一股积压了很久的霉味,夹杂着尘土的气息,四周的角落里结着蛛网,银亮的蛛丝在阴暗处闪着昏暗的光。 “这里面没有人。”仲锡儒失望地坐在马上,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里面,那个庙看起来非常的小,里面的样子一览无遗。 白落羽看了看,和墨凌天对视了眼,男人抱着她从马背上下来,而唐屿已经把马系在了破庙门前不远的枯树上,接过了墨凌天手上的缰绳,绕在树干上系好。 抱起了白落羽,墨凌天淡声道:“进去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8苍穹星煞 抱起了白落羽,墨凌天淡声道:“进去吧。” “这里根本就没人罢?”怕会耽误了如今找人的功夫,仲锡儒在旁边略有几分急切道,又想到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要进去这座破庙,又忙迟疑地开口问道:“你们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仲锡儒而后连忙也下马跟着他们走进去。 夜半时分的破庙有种诡异的静谧感,唐屿就站在那一堆的尘埃内,不知是否看出了什么蹊跷,并没有移动开脚步,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火折,火光燃起刹时照亮了这座看起来不大不小的庙宇。 仲锡儒站在庙内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有些怀疑地问道:“这里应该是没人吧?”他想着他们是不是看错了些什么。 他的话只让白落羽回了几个字:“此处有蹊跷。”答得轻描淡写。 仲锡儒抬眼看向了她,在墨凌天怀中的白落羽转过头去,目光就落在了门口处,仲锡儒顺着她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还未回过头就听见白落羽徐徐开口道:“这座破庙里面到处都结着蜘蛛网,但是门口却没有,可见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 司徒洛冥此时就站在门口,他站立的地方当然也有一些灰,却是没有一点的蜘蛛丝,他们看的地方就是他的脚边,司徒洛冥抬步往里走了走,一边闲闲的开口道:“有人来去却无人住的话,这的确不合常理。” 这有哪里不合常理么?!仲锡儒怔了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仔细地观察了下自己的身旁,猜测他们话语之中的意思,斟酌道:“这个地方十分的偏僻,外面到处都有乞丐地痞,其他的破屋之内都有住人,而只有这里却是没有人的”他一边想一边说着,他方才实在太过心急了,的确只看出了这表面之上的平常,却忽略了其下的一些蹊跷之处,被他们这么一说,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这确实有些不寻常。 “说的不错。”司徒洛冥的话语之中有些赞许之意,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此处破庙之内脏乱不堪,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墨凌天便把白落羽一直抱在怀里,虽然对于男人而言毫不费力,白落羽抬起手揽住他的脖颈,柔声开口道:“查看完了我们就走。” 墨凌天垂眸看了怀中人一眼,并没有过多地理会仲锡儒,抱着白落羽在庙内边走边看,唐屿点着火折在四处看了一圈,唯一看不到的是佛龛后面的地方,被底座遮住了视线,他特意走到后面去看了,却也是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仲锡儒也在到处看来看去,但除了摸到一手的灰,什么收获也没有:“也许真的是已经有人来过了,但是又走了,是不是你们太过多疑了,这里其实没什么。”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吗?白落羽不禁也怀疑了起来,司徒洛冥猜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但是没有,他找了一切可能存在机关的地方,都一无所获,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走吧。”司徒洛冥率先地就往外走了,唐屿手里的火折也燃尽了,晃动的火焰刹时就熄灭了,破庙之中再度回归到了昏暗,只有凄冷的月光被云雾遮掩,透过大开着的门斜照了进来,留下清清浅浅的光影,周围大部分还都是黑漆漆的。 不要走 无声的大喊,但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婴宁就那么惊慌地看着他们慢慢地走了出去,她的人就在这个破庙之中,却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她看得到也听得到来人是谁,心头又是喜悦又是焦急,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甚至连一个最简单的抬手的动作也做不到。 救我救我! 婴宁急得脸上无意识地流下了两道无声的泪水,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为什么他们在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却是无动于衷,他们没有看到她吗?她如今究竟被藏在哪里?她尽力地想要让他们发现的几个人却已经走到了门口处了。 就在这时,墨凌天他们一行人似乎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发出了点滴的声响,那声音很是细微,但确实是有一丝动静。 抱着白落羽的墨凌天霎时停下了脚步,唐屿几乎是在同时就再度亮起了手里的火折,司徒洛冥立即转过头去看向庙里面,里头还是空无一人,别说是人了,甚至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白落羽轻蹙起了眉头,又仔细看了看四周,出声开口道:“你们可注意到了,那里很干净?”她的手指向了庙内的一个方向。 唐屿立时走上前去,手里的火折顺着白落羽所指的方向从左至右缓缓地移动,一边沉沉地开口道:“这里除了蜘蛛,不见其他。” 墙角边的确还留有蜘蛛网,但除此之外,见不到任何蛇虫鼠蚁所留下来的丝毫痕迹。 到了此时还找不到人,多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仲锡儒早已是心急如焚了,他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道:“知道这里有古怪,可是古怪的地方在哪里?哪里不对劲?”他边说着,视线就随着那个火光一点点地移动,突然就定格在了一个地方。 火光突然灭了,火折烧到尽头,仲锡儒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并没有开口,他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墨凌天和白落羽所在的身后挪了一挪,黑暗之中,他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按耐住了心头的恐惧,又睁大了眼眸,仔细地朝那儿瞧了瞧。 火折再次被唐屿点燃了,仲锡儒再次抬眼望了过去,这次却是禁不住地低叫出声,他“啊”了一声。 墨凌天的目光也顿了一顿,他也看到了仲锡儒所看到的一样的东西,男人抬起脚,慢慢地走了过去,白落羽顺着男人的视线望了过去。 在他们的脚下有一尊佛像,方才让仲锡儒惊叫出声的就是这一尊佛像,因为这一尊佛像仿佛在看着他。 若是在三更半夜,独自一人身处在这破庙之中,忽然发现有一尊佛像正在看着你的话,也许是个人都会觉得被吓到,只见在那晃动着的火光之下,昏黄的光晕之中,能够看到那本该是佛像的瞳孔所在的地方,有一个细小的空隙,看起来只有针尖般大小,若是不仔细看可能都无法发觉,那如同是人眼的反光就是从那个瞳孔里面透出来的。 唐屿的眉目一凝,走上前去,拿着手里的火折朝着佛像瞳孔所在之处那儿晃了一晃,那佛像的视线霎时也随之变化,墨凌天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一支手骤然抬起掌 掌风袭,耳旁只听到一片碎裂声,那个佛像便由内到外碎裂开了。 伴随着碎裂声陡然响起了风声,立时有一道穿破了窗棂由外翻身而入庙中,与此同时有几枚暗镖“嗖嗖”地朝着他们直射而来。 来人发暗器的同时拔刀而起,直直地劈向了墨凌天所在的方向,遇到这样的暗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墨凌天脸上的神情根本连变都没变,一旁的司徒洛冥冲上前去挡在了两人的身前,扬起袖子就拍下那几枚暗镖,墨凌天一手揽着白落羽先让她落地倚靠着自己站着,身形不动而后挥向佛像的手收回,绕了半圈换了方向,无声无息的掌力袭向了那个朝他们攻击来人的身上,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那个人却像是突然地撞上了一堵墙,而后直挺挺地被弹飞了出去,后背撞破了庙宇的整堵墙,倒在了一片砖石碎屑之中 那个人并没有死,坐起身来之后,看清了在破庙之中的几个人,闷哼了一声。 “不好!”司徒洛冥几步走上前去,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暗袭之人嘴角流下一道鲜血又倒下了,那血色泛黑,司徒洛冥走近,扫了一眼,眉宇间闪过冷意:“是毒。” 又是早已服毒被控制的暗袭之人,暂时还想到会是哪个组织用这种手段来训练手下,这很明显是死士。 白落羽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打扮,瞧着很是普通,相貌也很一般,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开口道:“他是在齿中事先藏毒,咬碎自己的牙齿自绝而死的。” 尽管这个人的武功并不能算是一流的,但也属于上乘的了,白落羽心想着,若非他今日下手的目标是墨凌天的话,对上普通的江湖人恐怕是挡不住他那突然的一击,一思及此,白落羽眸中的神色就冷凝了不少。 “婴丫头?!”仲锡儒在那边叫喊着,只见在那破碎的佛像之中,露出了里面的人,仲锡儒激动地迎上来,他看到完好无恙的婴宁,差一点就欢喜的地掉下泪来:“婴丫头,你没事吧?” 那是已经满脸泪水的婴宁,她正睁大着双眼,激动的看着眼前,颤抖着一时不能够开口,直到被仲锡儒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她才“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下子就扑到了仲锡儒的怀中:“师父,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婴宁重见到仲锡儒,先前压着的委屈和害怕再也抑制不住了,扑上去大哭了起来,她的胆子再大终究也还只是个姑娘家罢了,她从没有遇到过被人绑去这种事,至今仍是惊魂未定,她的身子还在不住的发抖,想到她莫名其妙的就昏睡了过去,被绑架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呼吸困难,身体能动也动不了,仿佛是处在一个完全被隔绝的空间之中,她就觉得极其的恐惧和不安,禁不住地投入能让她安心的怀抱。 仲锡儒只得忙拍着婴宁的背,不住地安危着:“别怕,别怕,你已经安全了,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去。” 婴宁还有些惊魂未定,但已经有点缓过神来了,她点了点头,身子还在不停打颤,仲锡儒搂着她的肩头安慰着,一旁的司徒洛冥出声问道:“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正要去客栈找”婴宁惊魂未定的在黑暗中看了眼墨凌天和白落羽的身影:“我想要去找你们,后来不知怎么就眼前一黑然后就” 见她哽咽着说不下了,白落羽看着她温声开口道:“回去再说罢。” 墨凌天未开口说些什么,抱起了白落羽就往破庙之外走去,在走过那具尸体之时,眼神忽然顿了一顿,怀中的白落羽出声问道:“怎么了?” 墨凌天示意她往下看去,那地上的尸体已经泛出青黑色了浑身僵硬。 白落羽的眉头几不可闻地轻皱起,显然看出了那毒性的厉害,这个人吞下了毒液之后,几乎是在短短的瞬间就死掉了,但墨凌天让白落羽看的并不是来人中毒的症状,而是另一件东西。 白落羽的目光巡视了下,视线落在了那几个墨点上,那是印在了此人袖口里面的颜色,血红血红的,像是从他口中溅出的血,但他是服毒而死,即便吐血,也不会是如此殷红,而该是泛黑的。 眉头蹙紧,白落羽抬眸问道:“是一样的?”她显然也看出了端倪,这几个红点的排列,就和仲锡儒在客栈之中收到的那张红纸片上所显示的图案是一样的,那些墨点的排列就像是有某种既定的规律,似乎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 仲锡儒扶着婴宁走了出来,在他们的身后不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他不知道他们又看出了些什么端倪来。 墨凌天未再多说些什么,抱着白落羽就走了出去,忽而抬首望向了天空,深沉的夜色之中,男人微抬起的眸光在淡薄的月光下蒙上了一层隐晦的光影,朦胧的似乎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能看到那双倏然变的深沉的眼。 墨黑的夜空,云絮熙熙攘攘地飘散开来,遮掩住了月华,而在夜空的另一边却有几点星辰闪亮,男人不知带着何种情绪,开口说了两个字:“星煞。” 白落羽闻言看向了墨凌天,一旁的司徒洛冥和唐屿对视了眼,明白了墨凌天话语中的意思,眸中都闪过了冷意。 “星煞”是何意?仲锡儒有些不解。 墨凌天的眸色一厉,抱着白落羽随即上了马,沉声道:“我们回去。” 他们没有再说一个字,仲锡儒满腹疑惑地扶着婴宁上了他的马背,当一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泛白了。 仲锡儒在跟着他们离开客栈之前,就已经让人报了官,官府连夜就派人来查了,抬走了尸体,仲锡儒也没想到婴宁能那么快地就被救回来,至今都觉得万幸,差点就要感激涕零地给墨凌天他们跪下了,他让人把婴宁带回房里好好地休息,说什么都要设宴感谢下他们几人。 为免他们之后再不断的纠缠,白落羽出声答应了。 想到白落羽昨夜又没能好好休息了,墨凌天皱着眉头先将她抱回了他们的房里。 一回到房内,墨凌天刚将她放在床上,白落羽没有躺下休息就出声问出了两个字:“星煞?” 男人坐在床边,用低沉缓慢的语调答道:“你在逝音谷可曾听见过那个传闻?”墨凌天难得的也露出了几分慎重的神情。 白落羽的眉头下意识的皱紧,其实她同墨凌天一样,在看到那些痕迹的时候,就已经有所猜测:“星煞,你觉得他们会死灰复燃?” “我不确定。”墨凌天缓缓的说道,他的脸色变得很严肃,严肃而又谨慎,若是被旁人看到了一定会觉得有几分讶异,莫二爷也会有如此不确定的时候,但是白落羽并未觉得有多大意外,因为如果那几个以一定规律排列的墨点和血点,真的是全都代表着那个含义——“星煞”的话。 关于“星煞”,白落羽也只是略有耳闻,她曾经听大师兄说过此事,那是星象的排列组合,也代表着许多年以前曾一度在武林引起纷争的一个门派——苍穹派。 苍穹派其下门人分有天罡与地煞,各司其职,那已是在非常久远之前的事了,那时候的江湖与今日不同,那时候奇人异事多不胜数,但其中最有争议的便是苍穹派。 有人言苍穹派是善,有人言之是恶,苍穹派向来都以苍天为神,丝毫不将朝廷和王室放在眼里,所做之事有正亦有邪,最终引起朝廷不满,称其有谋反之心,下令剿灭,在此之后苍穹派经过几番坎坷,逐渐消失于江湖。 江湖之事本就纷乱,门派更替灭迹本是常有之事,很容易就被人们所淡忘。 然而,最奇异的是苍穹派的人是在一夕之间全数不见的,甚至有人说他们原是天上的仙神,不容于人间便回归了天庭之中。 此事当然只是无稽之谈了,至少白落羽是不会信的,她知道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当故事一般来看,心下也曾好奇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墨凌天自然是无影阁卷阁里查出的消息,当时的武林对苍穹派大多还是甚为推崇的。 “那时候整个江湖可以说是几乎已经落入苍穹派的手中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能力与朝廷抗衡。”白落羽回忆着从楼若淳那听来的消息。 “如今出现的那些墨点符号,未必便是那个苍穹。”墨凌天边说道,一边走到桌边,抬手为白落羽倒了一杯茶,在觉察到茶水的温度之后,又放了下来,这也是隔夜的凉茶了。 白落羽瞧着男人的动作,柔声开口道:“给我吧。”她也当真是有些渴了。 墨凌天皱了皱眉头,还是把那杯茶水端了过来拿到床边递给了白落羽,只道:“少喝点。” 白落羽抬袖接过了那杯茶,低头微抿了口茶,才放松了神情,纤细的指尖握着杯沿侧首看向了站在床边的墨凌天:“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你说的,但你自己会不会信?” 闻言,墨凌天微怔了一下,并没有掩盖自己的真意,缓声开口道:“只是说来宽慰你的,以免你又想得太多太深。”男人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无论对方是不是当初的苍穹,他们索要的拿把刀一定是非比寻常,那刀原本是要送去丹霞绸缎庄的,那毕竟是在耀云的境内,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并不为过。” 白落羽自是听出了男人话语之中的意思,却没有被他绕过去地说道:“那你必须要答应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还能有什么其他?”墨凌天的嘴角微勾了勾,笑着问道,他一边接过了白落羽手中的杯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白落羽有几分正色地开口道:“你自己多留意当心,我的意思是你别再让自己牵扯进什么危险的事情之中了,危险的事不要去做,我会担心” 如今发生的事情有太多的谜团了,似乎迷雾重重又环环叠绕在了一起,故意要把他们圈在其中,让白落羽不由得有些心慌和不安,她已经许久未有这样的感受了,怎能不担心? “我知道。”墨凌天正起身一边脱去自己身上的外袍,白落羽我不认识的关心似乎取悦了他,男人的眸中闪过一抹柔和,放下脱了的衣物,整了整自己前面的衣襟,转身回道:“夫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墨凌天难得调侃的笑语让白落羽不禁红了脸,眉目含嗔地看着他,不容他糊弄地开口道:“撇开其他,二爷,我知道你不喜有人干涉你的决定,但我所说的话你要多少听进去一些,好么?” 闻言男人收起了嘴角淡淡的笑看着身前之人,不紧不慢道:“你说的我知道,但你也要明白,有些事不是我想不做就可以不做的。”他想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就必须让她清楚的明白这些事情。 墨凌天的身份有太多的不可为而必须为之,他有他必须担着的责任,必须守护的臣民,更不论说日后白落羽还有可能必须入那皇宫 墨凌天拉起白落羽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无声地安抚,白落羽抬眼定定的看着他,她确实明白,但也正是如此,她才会更加的担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9暗潮汹涌 墨凌天拉起白落羽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无声地安抚,白落羽抬眼定定的看着他,她确实明白,但也正是如此,她才会更加的担心 此时,耳旁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莫二爷”是仲锡儒在外面敲门,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为了救婴丫头你们也是一晚没睡了,不知你们是先休息一下,还是需要先用饭呢?” 听到外面的响动,白落羽才发现原来已经临近中午了,她淡声出口答道:“我们这就来。”一夜没睡对于墨凌天而言并不算什么,但他担心的是白落羽的身子,却亦想让她吃上些东西再睡比较好,知她好洁昨夜又到了那布满尘埃的破庙之中,墨凌天起身从另一边取来了白落羽干净的衣物先让她换上会舒服些,温声道:“换身衣服,等吃了饭再回来休息。” 仲锡儒亲自设宴款待,凡是这座城中有名的菜全都点了一遍,这里地处边境地带,并不算是个太繁华的地方,至少比起怀翼城那样大的城池是差远了的,但因为处于交汇点,多地来往的商人都会在此处歇脚,所以此处尽管有些偏僻,但许多的山珍海味却也算是应有尽有了,这一桌的酒席设在了城中最大的一家酒庄内,酒水也是最上等的了,经历了此番波折,仲锡儒还敢如此高调行事也是让司徒洛冥觉得颇有几分稀奇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当真不怕事。 酒宴之上。 “此次多谢几位恩公出手救了婴丫头,算来这已不是几位第一次出手相助,老夫当真感激不尽,只能略备些酒水,聊表心意。”仲锡儒微抬袖仰头,先干为敬了,白落羽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酒杯,几不可闻地蹙了蹙眉头,却没有抬手动酒杯。 婴宁一直都在不由自主的观察得白落羽,她并不想要如此却是不自控地更知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值得那个男人倾心相待,她究竟有哪里是不同的?在注意到白落羽蹙起的眉头,婴宁立即反应过来地开口道:“师父你是不是忘了,我先前叫你备了新的酒具的,还不快拿出来啊?”她也是听贺大人说过的,言之白落羽有些轻微的洁癖,并不喜碰别人家所用过的东西。 “对对对,是我给不小心忘记了,来人啊——”仲锡儒立即要人来撤换酒杯。 白落羽看向了婴宁,神色却没有丝毫地缓和,反而更蹙紧了。 “不必了。”坐在白落羽身旁的墨凌天突然冷声开口阻止道,男人的眼眸淡淡地扫了婴宁一眼,婴宁迎上了男人的眼神刹时心头一跳,她这一次又被墨凌天所救,心里对墨凌天的好感自是加深,那爱慕的眼神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毫不掩饰却又似不自知,墨凌天又岂会看不出来,白落羽自然亦是瞧见了。 仲锡儒被墨凌天所阻止,不解地望了过去,却见到墨凌天饮了一口他自己面前的酒水,沉沉的眸色闪动,开口道:“落羽她不用别人碰过的东西,但她能用我的。” 墨凌天当着婴宁的面,将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放到了白落羽的面前。 自从玄狼族逐月之后,婴宁便一直都知晓他们二人的关系,她其实并无意要介入破坏些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到底太过年幼,压抑不住自己心头不由的倾慕,她听出了墨凌天话里的某种隐意,略带诧异和几分自惭的目光看向了两人。 白落羽微转头看向了墨凌天,神情依旧清浅,面对着男人所递过来的酒,知道他的几分意思,又看了看对面几人的脸色,从容淡然地抬袖接过了,顺着墨凌天的意,酒杯就着唇缓缓地抿了口,婴宁就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其实在她眼里的白落羽看起来有几分莫名的尊贵气质,她总是很冷静的,处事十分沉稳,似乎任何事物都不能影响到她的情绪,她有洁癖的事照贺云澜所言确是真的,而眼前她竟然又当着他们的面,喝下了莫二爷方才已经饮过的残酒 这代表什么意思,婴宁不可能不知道,若是没有动过的,让酒给她的话,也没什么不对,但那是已经喝过的,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在席间如此做,甚至连夫妻都很少表现得这么亲昵,他们二人竟已到如此亲密的地步了吗? 此番白落羽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倒像是墨凌天在昭示主权了。 司徒洛冥就坐在离他们二人不远的席间,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杯,悠闲地饮着酒,嘴角的笑意却禁不住地加深,他当真是未曾见过这般的二爷。 剩下的酒被白落羽缓缓地饮下,仿佛完全没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多少含义,她放下酒盏,推到墨凌天的面前,她侧过首去看他,不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那淡淡的眸光似乎是在问他可是满意了吗? “再喝一杯。”墨凌天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有心人看清楚他们两人的关系,为白落羽再斟了一杯酒,灼灼的目光看着她。 “二爷”白落羽的眼底淡淡闪过一丝无奈之意,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需要如此证明给旁人看,更何况在她看来是那么无关紧要之人,她当真是没有那么在意的,他无须要如此。 酒宴之上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奇怪,周围的几个人的眼睛都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白落羽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墨凌天一直定定地看着她,却是忽然端起了面前酒杯,一口饮下,沉然的眸色看不出男人的心思,他却突然抬手按住白落羽的脖颈将她轻压向了自己,一手托住她的下颚覆了上去 白落羽刹时抬起眼睁大了双眸,酒液从两人交叠的唇边溢出,而后又分别被两人咽下,几人有些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没有一个人还能发出半点声响,脑中一片空白,显然没有想到男人会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就连司徒洛冥和唐屿的脸上都闪过讶异的神情。 司徒洛冥看了唐屿一眼,突地笑了,那眸光似乎在说——“完了,看来你家二爷是真的没救了,栽了栽了。” 舌尖从白落羽的唇上扫过,墨凌天这才放开了她,拿出一旁的帕子替她抹去了残留在唇边的一点酒渍,男人的动作不紧不慢,依旧是冷然沉稳的,酒席上的几个人却全都是已经看得呆了。 甚至没人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他们只知道无论是亲吻还是哺酒,出现在这间雅居之中,在这酒席之上,本该显得是荒唐的举动被这两个人做来,却似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反感。 就像是最自然的风雨变幻,你只能看着,却不能对此做出发出任何的评断,一时间席上悄无声息,似乎连呼吸声都停了,婴宁屏息到这时候还不知如何开口,她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谊,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她眼前上演,看得她张口结舌又面红耳赤。 “二爷。”白落羽显然也没想到男人会这么做,略显惊讶,这时候有侍者在外面敲了几下门,走进来上菜,察觉到里面的诡异气氛感到几分奇怪,却还是照着仲锡儒之前吩咐的给白落羽换了餐具,而后侍者小心退下,出了雅居。 眼中闪过抹无奈的笑意,白落羽举起筷子为墨凌天添了菜:“吃饭吧。”她淡声地开口道,几个字却是惊醒了其他两个人。 这番示意的举动令这席酒宴的气氛变得异常的诡秘,白落羽的神色依旧如常,惊讶也很快换成了笑意,两人用饭,成了席间神情最为自然的两人,司徒洛冥全当是在看戏了还看得津津有味,仲锡儒和婴宁则就神情各异,几乎都是食不知味。 “婴姑娘?”白落羽的食量向来都很小,被男人半逼着多吃了些许也当真是吃不下了,她先用完膳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突然开口叫了声婴宁。 婴宁一愣神,险些筷子都从手上掉下去了,应声道:“什么?怎么了?” 原本婴宁还在正自心伤着,坐在那里只觉是恍如梦中,被白落羽突然地这么一叫,方才回过神来,白落羽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面容上稍带几分关切道:“昨夜未曾问你,有没有吓到,是否还记得什么其他相关的事,在你被绑之前?” 事关到墨凌天的安全,白落羽不得不谨慎,必须搞清楚一切的事情。 “没有。”婴宁的所有心思都还没有回来,她先是受了惊,又亲眼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回答都是下意识的,说出口后又仔细地想了想,接着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白落羽,一边开口说道:“我记得有人问我要一样东西” 白落羽并没有出声追问,还是那般温和地看着婴宁,等着她自己说下去,婴宁的面色似犹豫了一下,努力地试图回忆起昨夜之事,忍不住轻颤了下,而后低声说道:“有个人问我刀在哪里好像是说什么七刃刀我也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婴宁不确定的说,在极度恐惧的状态之下,她的记忆的确是破碎的,也的确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白落羽轻皱起眉头,她在试图寻遍自己脑海中记忆里的各种刀,似乎没有这么一把刀足以引起江湖上的众人觊觎的,打算回去之后再问问师父,让谷中的影卫再打探打探消息,白落羽颔首表示谢意:“我知道了。” 原本一直沉默着的墨凌天开口道:“此事与江湖有关,对方只是要这件东西,我已让人散布消息,说这把刀在我这,此后这事与你们无关。”男人的声音依旧冷静到漠然。 司徒洛冥闻言看向了墨凌天的方向,似乎不讶异男人的做法。 “你说什么?!”白落羽一下子握住了墨凌天的手,其他几人突然觉得空气里涌现一股微凉,他并未和她言及过此事,而她方才还在屋内提醒过他不准做危险之事!他可曾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侧首看到白落羽的脸色都是一惊,墨凌天对着她的眸色放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回去再说。” 白落羽的眉头下意识地蹙紧 酒席很快地就散了,婴宁似乎并没什么心思用饭,仲锡儒眼见着麻烦就要摆脱,感恩戴德的同时又开始去忙碌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了,司徒洛冥和唐屿先回到各自的房里,等着二爷告知何时启程。 “你可以说了。” 房屋之内,白落羽的神色难得的有几分不善,她的声音微冷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自找麻烦?从丹霞绸缎庄到无影阁,你是打算要将这件事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本来就是江湖事,不这么做,没有其他方法。”墨凌天将白落羽放在椅子上之后,不紧不慢地在旁边坐下,抬眼看着另一边还有几分薄怒地白落羽,出声道:“丹霞绸缎庄在耀云内,属于耀云的产业,本与江湖无关,对方是有意要仲锡儒将刀送去那里去,为何不是其他地方,而是丹霞绸缎庄,你觉得会是何原因?” 白落羽的眉头禁不住地蹙紧,这一点她当然是知道:“对方是冲着耀云来的,甚至可能是冲着你来的,知道你耀云皇长子的身份,有意将此事牵扯到丹霞绸缎庄,就是为了要让你亲自调查,你明知道如此,难道还要顺着对方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我才这么做,不管那一方是谁,有意这么做就是为了达到目的,倘若我此时避之,对方必定会想出其他方法,这一次只是丹霞绸缎庄,下一次若是牵扯到其他,难道我能坐视不理?” 墨凌天很少说这么多话,冷静的分析皆是在对白落羽所做的解释,久居上位者的男人是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做如此多的解释。 白落羽向来都知道墨凌天所作的决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也总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定下的,她其实也足够冷静知晓其中的弊害,却每每因为事情牵扯到他而觉得担心不安。 墨凌天伸出手将白落羽揽入怀中,尽量放柔了语气哄声道:“我知晓你为我担心,但这件事既然来了,总不能为了怕危险就避之,若牵扯到耀云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应该看得清楚。”他知晓她的心思向来缜密。 白落羽对男人的话颇有些无可奈何,将自己更靠近他的怀中,他的身份担着太多的责任,有太多的事需要去做,什么事都得要尽在掌握,不能受他人控制,行事不容放肆,这么一来便是要累了他自己,白落羽的心头止不住地一疼。 察觉到怀中人的情绪,墨凌天收紧了双臂,更抱紧她:“你放心,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我自是清楚”男人沉稳的眸光之下是旁人看不见的犀利果断。 白落羽亦是知晓,但只要关切,又怎么可能叫她不担心?她轻叹了一口气,回想过去的一切,她不知道是否是她多虑了,却又不得不虑,但亦知晓是变更不了他的决定,便也没再就此多说什么。 马上就要回去了,白落羽想起了武林之中的那些是非,也想到了当初傲云山庄为首的围剿弑血盟之事,引发了之后的弑血令之祸,她缓声开口道:“如今弑血盟令的余威仍在,此番回去江湖上不知是何种情形,我们离开这段时间,有那把刀出现,还有可能苍穹派再次出现欲得此刀”想必是表面平静,其下早就暗潮汹涌。 墨凌天轻抚着白落羽的发,眼底眸光闪动:“那把刀出现的确是奇怪,是在边界托给仲锡儒的,这把刀的来历还须叫人去查明,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动身回去。” 白落羽在男人的怀中柔顺地点了点头。 墨凌天松开了她,温声道:“一夜未眠,我抱你去休息。”她只须好好地待在他的身边,无须操心忧虑任何的事情。 白落羽复点了点头,觉察男人在她的额角落下一个带有淡淡温度的轻吻。 —— 半个月后,风潮涌动,两峡之中江流滚滚,一叶轻舟顺流而下,船头之上有几人站立着,还有一女子坐在轮椅之上。 司徒洛冥和唐屿站在那两人的身后,司徒洛冥百无聊赖地靠在一个支架上,站在前面的墨凌天望着眼前的水流汹涌,面容沉静,眼底映照江水翻腾反复,目色难辨,眼前一切不知有多少看进他眼里。 江风吹起白色的衣袂飘浮,哗哗作响,坐在轮椅之上的年轻女子,坐着和船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时不时看向前方,表情总是带着几分浅淡。 每当闲谈的话语声停了,白落羽的目光便会望向那远处,视线里有数点桃红飘下,随风而来,就落在那江水之上,有的还会被风卷上白落羽的肩头,墨凌天抬起手为她拂开发上的落英,带起一股淡香。 “今天日头不错,天也渐暖了。”白落羽轻拂袖,让那落花掉入江水之中,随水流和风而去。 高处山头种满了桃花,此时已是三四月了,芳菲虽尽,那谢了的桃红却随风而下,司徒洛冥微怔地看着船头的两人,他不清楚那两人是否知道,方才那些纷纷扬扬落下的绯红,让在那里的他们让人很是羡慕,他居然从二爷原本那样冰冷的人身上看到了少有的暖意,还看到白落羽的笑,实则也是不会对别人露出的那般笑意,而是只对墨凌天的,明明一样是浅淡,但那其中却多了许多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东西。 司徒洛冥犹自出了会儿神,却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大喊道:“停船!停船!哪里来的人?前面是金沙帮的地盘,谁也不许过去!” “怎么就不让过去了?这儿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摇船的是个年轻人,和金沙帮的人看起来应该是不算陌生,遥遥的问话,对方听出是他,稍微缓了缓语气道:“原来是你小子啊,我告诉你,今天我们老大在前头有事要解决,那可是杀人见血的事,不让你们过去是为你们好,知道吗!” “几位这你们看”得了回话,船夫略带几分为难地回过头来,他看得出这几个人定然也是走江湖的,两头都不可得罪,他为难的同时可不敢擅自做主。 “过去。”走这条水路是捷径,墨凌天并不打算要绕道而行,白落羽他们几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却是害得那船夫苦了脸,他就怕这一点。 江湖人哪个不是爱面子爱逞能的,说不能过去,结果只会适得其反,越是不给过去的地方,去的人越是多,这几个看起来年轻的公子皆是气势不凡,瞧着是厉害的角色,可他们才几个人,还外加一个腿脚有疾的姑娘家,哪里能架得住人多呢? 在心里头叹了口气,船夫盼着金沙帮的人能看在他总是走这条水路的份上,如果出了事,不要把他给牵连进去,手里用劲,轻舟顺流而下,很快迎面而来是一条大船:“快走快走!” 那船上喊话的人语气慌张,颇为急切,而在那条船后面,却有个紫衣如霞的女子横空飞度,几道霓虹似的丝帛挽在手臂,飘然若仙,笑声却肆意轻狂,娇俏媚人道:“你逃什么呀,见了我这样的女人都要逃,莫非你不是个男人?” 任谁听到这样的语调这样的话音,只怕心里都会抖上一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销魂。 这女子轻轻的笑声比半空落下的桃花还要娇艳上几分,她的脚下轻点,带起几点的水花,踏波而来,一头乌发蓬松如云,长裙拖曳,却只有几层薄纱遮掩,隔着阳光敲过去,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美得动人心魄。 就是这样的女子,却让那金沙帮的帮主像逃命似的跑得飞快,抹着汗对手下急喊道:“再快一点!她追上来了!” 隔水相望,白落羽睁着着眼将不远处的情景看在眼里,微露讶异,那帮主看到了他们的这条船,心里更急道:“是谁在那里,还不快走!妖女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0梅羽双煞 隔水相望,白落羽睁着着眼将不远处的情景看在眼里,微露讶异,那帮主看到了他们的这条船,心里更急道:“是谁在那里,还不快走!妖女来了!” 正在船的那一头大声呼喊的人便是金沙帮的帮主金羌,金羌并没有仔细看清楚站在这头船上的人是谁,心中只想着快点逃走,逃离这里越远越好。 墨凌天开口让船夫把船稍停,他举目望过去,那一眼风动不惊的泰然让那女子停了下来,裙袂轻拂,就落在金羌所在船的船头。 “金帮主,有些日子未见了,你怎会落得这般境地?”司徒洛冥站直了身子,一手舞扇动着自己手中的折扇,略显调侃地开口问道。 金羌一抬起头看见对面的人是司徒洛冥,微讶地睁大了眼睛,连说话都变得急切了几分:“司徒公子?”再看向站在船头戴着面具的男人,果然就是莫二爷:“你们回来了?” 他们一行人在西南境内所发生的事情,早已在江湖中传开,众人皆知道莫二爷和百里山庄的少庄主入了那西南,今日见到没想他们是已经回来了。 “这位便是在江湖上受人敬仰的无影阁阁主莫二爷?”女子的神色看起来惊讶莫名,她追上了金羌,这时候反倒是对金羌像是来了兴趣似的,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全都去瞧着那条船上的墨凌天,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兴趣和兴味,然后女子又将眼神转到了一旁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身上,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看不太真切。 金羌听到女子的问话刹时回过神来,怒声开口道:“妖女,你给我滚离此处!”流星锤从男人的手中飞掷出去,速度极其的快,那个女子确是纤腰一扭,看起来轻轻松松的就给避了过去,站在船头跺了跺自己的脚,娇笑道:“冤家你难道是吃醋了不成?” 那女子的眸色之中似乎流转着晶莹,就在她这一娇嗔一跺脚之间,看似十分的平常,金羌却是突然像是如临大敌,沉声道:“不好!” 而后几乎是在同时,只见船头就在那女子的脚下多出了一个洞来,那条船本来是金沙帮的人改良过的,船底已经加了特制的薄铁,可是就在被那女子看似随意的一脚轻轻的踩下,却在瞬息之间就被穿了孔。 江水霎时就顺着那个被穿了的孔涌了上来,金羌慌忙的指挥手下再驶过来一条船,女子就站在她的眼前,他居然不敢轻易的招惹她。 那个女子却在那一脚之后,轻飘飘的凌空跃起,扑向了墨凌天所在的船上,待看清楚了船上的人之后,佯装惊讶地轻“咦”了一声:“原来这还有个姑娘呢,这可好得很。” “羽郎”只听那女子扬声呼喊道:“你快来看看这里,今日的目标有了。” “女子可美?男子可俊?丑的我可不要,若是让我看了不满意,我就把人给杀了,我们而后再继续找”随着那话语声而来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的年轻,俊逸的外表之下却是略带了点淫邪之气,只见他就是从江边的石壁上飞跃而下的,夹带着满身的桃花殷粉,纯白色的外袍松散半敞开,男人随手扔了几片桃花叶,在江水之上,而后脚下一踩便腾空飞身而来,向着墨凌天和白落羽所在的船上。 待在船上的船夫早就给吓得傻了,而船上的其余几个人却像是不为所动,司徒洛冥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好整以瑕的朝唐屿笑了笑,调侃道:“看来这中原的江湖与西南境内相比还是更热闹些许啊?”离开的也有些时日了,倒真是有几分想念了。 唐屿的脸上依旧带着冷漠的神色,看了一眼司徒洛冥,开口问道:“你可认识他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欸,那位公子,你怎么不自己出声问我呢,难道还要问他?”站在那头的女子抢先出声回答,娇笑声中有种逗弄似的语气,令唐屿的眸光刹时沉下,非常的不快,腰上的软件刹时出手,卷起了一阵剑花削了过去:“这就问你!” 那个女子的双脚本来应该是要落在船上的,这么一来,反倒是无法落下了,随后飞跃而来的男子拉出了女子的手,两个人一起站在山壁边横出的枝头上,男子瞧了一眼船头的墨凌天和白落羽,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意,一手挽着那女子的腰,开口道:“这两个可比那莽汉好多了!” “那是当然啦,若不是因为一时找不到人练功,我怎么会看上那个莽夫啊?”边说着,那女子还斜着看了一眼金羌,嘴角的笑意十足的轻蔑,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倒是让白落羽想起了一个名号来。 “梅羽双煞?”白落羽先前瞧见了,还只是怀疑,并不大肯定,这会儿却是完全肯定了,墨凌天听白落羽这么一说,原本就冷沉的气息逐渐凝结,他抬眼遥望着那站在枝头上的两个人,缓声道:“三十年前横行江湖,三十年后他们的样貌看来变化不大。” “三十年前?”金羌已经站在了手下驶来的新船上,听到了墨凌天的话刹时觉得异常悚然,指着那个女子扬声开口道:“就是这个妖女,她媚惑了各派的弟子,回来之后的男子都险些脱阳而死,她看起来这么年轻,原来已经是个老婆子了?!”金羌的脸上毫不掩饰的不敢置信。 “金帮主,你看一看我,人家哪里看起来显得老了,哪里瞧着,像是个老婆子啊?”那女子听了倒是也不生气,悠然的从衣裙之下伸出了一双美腿,就坐在那枝头之上,光洁的长腿白皙如玉,虚晃着,又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腿上而后一点一点的往上移 就连金羌都不由得一时看呆了眼,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大吼了一声道:“弟兄们都把眼睛给我闭上,不要看她!这个妖女会妖术!”金羌捂住了自己的眼,他的手下闻言也纷纷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梅羽双煞在三十年前便已成名,他们原本是一对爱侣,女子名唤梅心颜,男的叫做聂明羽,他们两人练就了一门邪功,各有男女作为炉鼎,进行阴阳采合,采阴补阳之术能够使得他们容颜不改,可是在他们的心法和功夫之中还有一种媚术,能够令人心神动荡,难以自持,这种媚术可谓是害人不浅。 “不知廉耻!”金羌忍不住啐了一口,看似并没有为媚术所动,却不自在的别开眼。 另一头司徒洛冥并没有移开眼睛,似乎还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似乎还带着抹坏笑的兴味,墨凌天的神色冰淡,虽然看见了也如不看,任凭着那梅心颜如何与那聂明羽在光天化日之下如何纠缠,依旧冰冷沉静。 “我们走。”墨凌天微微侧过头,对着那船夫发话,负手之间犹如那两人不过是路边的石头,船夫被那冰箭似的几个字给吓住了,连忙摇头。 金羌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们就准备这么一走了之了,大叫了起来:“你们难道就这么走了?他们”边说着他比了比树上的两个人,而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们可不会让你们就这么轻易的离开的,羽郎,你说是不是啊?”梅心颜拿起了自己的衣裙,身旁的聂明羽舔着唇笑道:“那是自然,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是谁还敢如此无礼,是得好好地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们两人的厉害了。” “来人!”聂明羽站在枝头上提气一喊:“把他们几人给我拦下!” 男子的话音方才落下,从山壁的两头就突然飞出了几条长索,男男女女从两边踩着铁索走出来,手中都还提着红色的灯笼,那灯笼里面有火苗在窜动,仿佛是个有趣的游戏,灯笼被他们一一从手中抛了下来。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红艳艳的灯笼就那么落到了江面之上,那些红灯笼一时还未熄灭,就像是一朵朵盛开了的花,异常的妖艳奇丽,但是落在船上的那些却引起了火,金沙帮数条的船都已经被点上了火,金沙帮的帮众连忙用水去浇灭,那令人觉得诡异的是,那灯笼里的火遇水却还是不熄!, “那灯笼里面有油。”白落羽皱眉看着船四周的景象,出声提醒他们,面容之上丝毫不见半点的慌乱,他们所在的船已经着火了。 墨凌天从怀中取出来些粉末,挥袖间灭去了还未燃起的火,在白落羽所在的周身更是洒了些,而后将白落羽从轮椅上抱了起来,揽在自己的怀中,白落羽还不知晓男人刚才撒的是什么,但司徒洛冥却是看见了,眉头跳了跳,禁不住心痛的都要叫出来了。 二爷方才洒了那可是会被所有人都当成宝贝的伤药,用来止血生肌,白落羽看了司徒洛冥一眼,朝着墨凌天摇头道:“火已经灭了,就不要浪费了,叫人来吧。” 白落羽淡淡的几个字方才落音,墨凌天便已经动了动手,不知道是什么被甩飞了出去,站在那铁索之上有一个女子手中的灯笼陡然爆出了一大簇的火,凄厉的惨叫声刹时四起而过,那个女子从铁索上掉了下来,那灯笼却在半空中烧得像个火球,白日被烧出一团火红 而后墨凌天一抬袖,便有数十个黑衣人就在此时无声无息地从两峡冒了出来,就如同是鬼影一般,在手起剑落的时候用血代替了火色,一时血雨纷纷,从天而降,落英依旧酚红。 “你们?!”梅心颜刹时色变露出了真实的情绪,聂明羽也收敛了面容的笑意,冷哼了一声:“原来他们早有防备。” 金羌在旁边一看,哈哈大笑了起来,幸灾乐祸道:“莫二爷就是莫二爷,你们两个老妖怪就等着吧,二爷一回来,你们还想横行下去?” 就在墨凌天离开中原不在的这段时日,江湖岁月沉浮,有不少新人旧人出现,梅羽双煞静极思动,也重现江湖,已经有不少的人遭了秧,不知他们的身份,却知道他们不好对付,金羌这才也会一看到了梅心颜就想要逃,这时候确是显得高兴了起来。 可是金羌高兴是高兴,有人确是不高兴了,眼见着自己的手下接连遭殃,聂明羽原本邪气的眼神变得狰狞了几分,身形下落而下直投向了船头所在的地方,想要擒贼先擒王,先把墨凌天抓到手里。 但聂明羽没有想到墨凌天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手下功夫却是强悍,他还未定下脚步,一袭冷光扑面而来,聂明羽忙收势避开 墨凌天因为怀中还揽着白落羽,大部分时候都是只守不攻,然而就在两个人交手的瞬间,梅心颜也已经落到了船头,白落羽觉一袭香风袭来,梅心颜的双掌并起,十指纤纤向着白落羽的颈边,白落羽的眸色闪过一丝冷凝,却是一动不动,手下也按住了男人的手不让他动,双方都停下了手,气氛变得僵持了起来。 墨凌天的眼中满是冰冷的寒意,只听见梅心颜得意地一笑道:“就算你们早有准备又如何呢,落到我的手里还不是一样的,来小姑娘,快告诉我,齐刃刀比你们藏在了哪里?” 白落羽实则一个字一个字听清了,不紧不慢地回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刀?” “齐刃刀,当然是齐刃刀。”梅心颜的指甲正对着白落羽脖颈所在的要害,上面的颜色鲜艳的异常,红嫣似血,示意白落羽不要动,梅心颜挑着眉眼倚靠过去,威胁的同时还不忘暧昧地看向墨凌天:“二爷,就是那把据说在你身上的齐刃刀,你把刀藏在了哪里?” 梅心颜的另一只手虚空而上,就要往白落羽的脖颈袭去。 “原来是齐刃刀。”白落羽缓声开口道,重复话语的眨眼之间,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金钱绞住了梅心颜的手掌,与此同时,墨凌天的目若寒冰: “找死!”犀利掌风破空直劈,丝毫不留情。 梅心颜中了掌力即刻倒飞了出去,惨叫声中手腕又被金线所伤,硬生生的撕裂,光秃秃的手腕上血色飞溅。 聂明羽怒极同时忙飞身接住了梅心颜,他本以为这莫二爷不过是身边有几个高手徒具虚名罢了,也没想到如此厉害,当下退了几步,站在船尾一手抱着梅心颜,冷声呵斥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给我交出七刃刀,否则今日我就让你们沉到这江底之下!” 边说话的同时,聂明羽察觉到了怀里的梅心颜渐渐地没了气息,面色一变道:“小颜!小颜!” 抬起头,男人咬牙切齿:“你们竟然敢杀了她!竟然敢” 梅心颜的尸体正在慢慢的发生改变,愈见得苍老起来,墨凌天和白落羽先前已经在西南境内见识过了毒公子死后面容发生的变化,所以见之此并未觉得有太大的惊讶,金羌远远地看见了,却是毫无疑问地吓了一大跳,惊异道:“还果真是个老妖婆啊!”他先前还当真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果然是妖术! 聂明羽听见了金羌的话,表情变得更加地骇人,厉声喝道:“给我交出刀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们,为我的小颜偿命!” “偿命是不可能了。”一把尖刀从聂明羽的背后贯穿而出,一句带着轻蔑的话突然响起,从聂明羽的身后传来。 聂明羽原本正在紧张地看着墨凌天,没想到有人会突然会出现在他身后,他站在船尾,有人若是从高处落下,他定会听到破空声,但是没有!一刹那的惊讶,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之间,匕首穿胸而过,剑尖露出少许,还在滴着血 聂明羽的手紧了紧又松开,而后控制不住地坐倒在地上,站在他身后的人是司徒洛冥,他刚才趁着几人未注意便跳下了水,此刻他是是从水下冒出来的,还带着一身的水,衣服都靠贴着身子穿着。 司徒洛冥把那把剑从聂明羽的身上拔了出来:“二爷,你知道憋气有多难受吗?可累死我了,等你们动手真不容易。” 此时的聂明羽正捂着自己胸口之上的血洞,喉间发出古怪了点滴声响,面容神色之上似乎还有几分的不敢置信,无法相信此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直到死他都不会明白,为什么他和梅心颜明明计划的好好的,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人识破? 他们先是假借着金沙帮作为掩饰,选在这个地方下手,却不知道在此之前无影阁的人一直都还有跟着墨凌天取得联系,在他们身边的不再只是他们从西南带回来的人手,而是大半个无影阁的实力了,毕竟现如今已是在了耀云的境内。 身为无影阁的阁主,又岂会不知道有人暗中行事将他们视作目标?墨凌天非但知道,还有意作出毫无防备的样子,引他们出手,回到中原之后第一批为了那把刀而来的人,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答案。 原来那把刀名为齐刃,齐刃刀。 半空铁索之上,燕落十八骑的人早就将梅羽双煞的手下杀的差不多了,眼见着梅心颜和聂明羽都已死,侥幸不死的人纷纷逃命 江流翻涌之上轻舟起伏,墨凌天将白落羽靠在轮椅上坐好,躬下身来看着他,仿佛两侧无人一般,抬手抚了抚白落羽的颈侧,凑近身躯冷凝着脸:“别再让人近身。” 察觉到男人还未完全消散的余怒,心头一阵微软,白落羽柔顺地点了点头,握着男人的手,无声地安抚着。 两人的低语声淹没在流水之中,那动作却是所有人都看见的,在此之前,他们两人也只是偶然有几次交集,但此后他俩便离开了耀云,而后又发生了弑血令事件,对整个武林影响极深,几近要撼动根基。 金沙帮帮主金羌先前也曾经参加过武林大会,见过他们二人,今日再见着两人,风采依旧,就算是金羌这个莽汉也不禁唏嘘,同时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做出什么惹火莫二爷的事来,否则就可能像眼前这些人的下场一样了。 金羌还犹自出着神,忽然被一声巨响,震的回过了神。 “我等迎阁主归来!”江水滔滔,两峡人影伫立,无影个门人分立两侧,一起扬声恭迎,气势如雷,响彻天边。 金沙帮的帮众在一边将整个过程看的清清楚楚,船夫早就吓傻了,任这轻舟顺着江水飘往下游。 江面水色波光粼粼,那一片金黄的光晕之中,船头那一站一坐的两个身影,在落英纷飞之处迎风而立,莫二爷重返中原的消息在这一刻起,传遍江湖。 无影阁阁主归来了,原本传闻已经在荆州遇害的南岳公主,也就是逝音谷容云鹤最小的弟子白落羽又忽然现了身,而那把出现不久的齐刃刀,据说久在莫二爷的手中。 早就暗流涌动的江湖之中,将要再起风云。 凡是得知此事的门派都暗自戒备了起来,行事更加的谨慎,而墨凌天一点不为之所动,似早知晓会如此,并不意外,也不解释,这些事情虽然有些麻烦,但在男人看来其实都算在预料之中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1夜幕渐深 无影阁。 在解决了“梅羽双煞”之后,以免节外生枝,未再多做什么停留,墨凌天便直接带着白落羽回了无影阁,那个有很多江湖中人仰慕但是却又不能随意进出的一个地方,无影阁在明面之上是以贩卖情报和消息为生意的,所以每日里自然是会有很多的江湖中上会来此相求,但通常都是会被挡在门外,难以入内,有些能够进去的,之所以被接见的理由和条件也太多不同,让人难以猜得清楚,也琢磨不透其中的究竟。 夜里的无影阁十分地幽静,悄无人声,看起来并不如想象中的场景一般到处都有人把守,但是在进到阁中的路上白落羽就仔细的发现了,沿路到处都隐藏着一个个的暗哨,戒备实则极其的森严。 无影阁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就算墨凌天已经离开了好长一段时间,这里也依旧保持着长久以来的“冷”和“静”,无影阁中的人都各司其职,并没有因为他们阁主的离开,而有丝毫的懈怠,偶尔抓到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朝潜入阁中的人稍加以惩戒之后再丢出去以示威慑,阁中一切都和墨凌天离开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风平浪静。 马车渐渐地走近,一座以灰黑色为主调的建筑出现在了白落羽的眼前,大门看起来竟有几分像城门的建筑,高大恢宏。 无影阁的护卫统领郭翼站在那最前面,和所有无影阁上下的人一起等待他们阁主的归来。 无需人声,亦没有什么高喊声,齐刷刷的,所有人跪在地上,垂首叩拜,郭翼开口带领道:“属下恭迎阁主。”众人齐声。 黑压压的一片人,整齐划一的动作,眼底却有的都是无限的崇敬,墨凌天方才下了马车,站立在前方,面具之下的神情并未有太大的波动,低沉的声音道:“都起来吧。” “谢阁主!” 白落羽就坐在马车之内,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又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这个人似乎生来就应该是一个王者,应站在高处俯瞰着众人,如此气度却注定会有不平凡不安稳的跌宕一生。 燕落十八骑的人已经在归途中散去了,就隐于了暗处,白落羽并没有先回逝音谷,墨凌天是不可能会放心让她独自一人上路,她传回谷中的消息也还没有得到回复,此事也只能暂缓一两天。 墨凌天已经有好长一些日子未曾回到阁中,积压了不少的事务,一回到谷中,白日里就忙得很难见到男人的身影,墨凌天将白落羽安置在了自己的房中,平日有下人不离身地站在房外让白落羽使唤,但白落羽向来不喜他人近身,有什么事通常都自己做便也很少叫唤人,让白落羽惊讶的是他们方才一回到无影阁内,就有人送来了轮椅,看来是二爷提前让人准备好的,如此周全,那轮椅的做工看起来十分的细致,丝毫都不输白落羽原先在谷中所坐的,轮椅的底座之下还有暗格可供她放置东西。 白日里墨凌天忙着去处理事情,白落羽就一个人在房中待着,她本来就不是粘人的性子,更是不吵不闹的,偶尔推着轮椅,出去外面走走,晒晒太阳,偶尔到墨凌天的书房内翻一翻男人看的书籍,与她平日里看的书籍自然是大有不同,有典籍也有医书还有不少的兵法书,那兵法书白落羽细看之下,也觉得颇有意思,看得津津有味的。 若说无影阁与逝音谷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那就是他们都一样的静,这几日住下来,白落羽仿佛又回到了在谷中住的日子,难得有闲暇的时刻,有一日想起什么,便问起了墨凌天,阁中可有药斋。 无影阁内自然是有药斋的,虽然规模自然是比不上逝音谷,白落羽而后大部分的时间,便自己待在药斋之内,墨凌天身上内力相冲突的毛病可大可小,若是在极其危险的时刻,也很有可能是致命的弱点,白落羽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这些时日便自己好生地研究了一番,寻求解决之法。 白落羽取出了玄冰莲子上的一部分莲子,与其他准备好的药材放在一起,用了许多道繁琐的步骤将那些东西熬煮成的药,因为要需要十分注意控制火候,每一个步骤白落羽都自己亲自顾着,下人帮不上忙,只得在屋外候着,一整套流程下来,常常要忙活个好半天,直至夜幕渐深。 墨凌天第一次看到白落羽将药端给他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抬手接过把汤药喝下了,也没有多问些什么,毫无保留的信任让白落羽的心不禁柔软了几分,要让他不多疑定是很不易的事。 夜里,白落羽常常是算好的时间,将汤药热好,等到墨凌天回到房中的时候,药温正好,白落羽看着他把药服下,才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绷着的心弦,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再服用三副,就可以知道药效如何了。”白落羽出声道,墨凌天放下了手中的药碗,他一直都能感觉到白落羽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从她制药开始,就始终在他身上,似乎唯有如此才可放心。 “不过你体内这个问题已经时日有些久了,可能没有办法能够这么轻易的治愈。”白落羽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她也不想给他太大的希望而后又办不到,她接着道:“像这样子,每日一副药,我会看着你喝下去的,这个方法若是不行的话,我就再找找其他的法子,直到把你身上的毛病彻底根治了为止,你不能再让我为你担心了。”否则她连回谷中处理其他问题的心思都没有。 墨凌天深邃如墨的眼眸看向她,抬手轻环住她,温声道:“我知道,我不是好好的配合夫人治疗吗?既然已经是老毛病了,不要太急于一时了,你慢慢来,这些日子把你带回阁中,是想要让你好好休息一番的,莫要太过操劳了,这样该轮到我担心了。” 白落羽闻言柔声答道:“但你知道,我不会介意的。”墨凌天对她的情意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她心中记挂于他,就是想为他多做点事,白落羽的理智和智慧让她不会为这种事而自寻烦恼,她想做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的。 墨凌天抱着他的手臂微收紧了一些,难得调侃道:“还是我也要去学学医?”这样才能早日解决这个让她担心的问题? 眉目轻挑,白落羽又接着温声开口道:“你不必学医,有我就够了。” 语落,她伸过手拉过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墨凌天,白落羽抬袖直接解开了墨凌天的衣襟,拉下衣衫让他转过身去检查他的背部,纤细的指尖在伤口处轻抚了抚,她温声道:“伤口已经落痂了。” 这些时日以来,墨凌天背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他曾经在塞外重伤过的事情无影阁里的人都知道,所以此番他们回来才会如此的兴师动众,就是无影阁内的人怕他们阁主回来之后又出什么万一。 “还疼不疼啊?”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白落羽还是仔细地多瞧了几眼,他的指尖就在她的背上移动着,沿着那道长好的伤口,新生出来的皮肤还带着些许的浅红,她碰的很小心,略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墨凌天背上刹时一僵,变得紧绷起来,避开她的手道:“别碰。” “好,我不碰,可是还疼吗?”白落羽答应,收回了手,看着那道才愈的伤口,不领会男人的意思。 墨凌天转身过来看着白落羽,深黑的眼似乎产生了什么未知的神色,加之白落羽如今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关切,白落羽或许不会想到,新长出来的肌肤有多敏感,她方才不经意的触碰,隔着才长好的那层薄薄的皮肤,一股热力穿透,渐渐蔓延到了墨凌天的全身,从未有人对他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男人亦是心头微惊。 “嗯?怎么了?”白落羽还略带几分懵懂茫然的眼神看着她。 墨凌天似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收紧了抱着白落羽的臂膀,在她耳旁呢喃似的轻语:“你那是在挑逗我” 白落羽听到墨凌天的描述,看到他的眼神,刹时就明白了男人话语中的意思,心头一紧, 而后墨凌天在白落羽的耳边含住她的耳垂,白落羽的呼吸刹时一窒,双眸睁大,为他的动作而变得紧绷。 墨凌天松开了她,白落羽还未反应过来的松口气,男人温热的唇舌就已经覆上她的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席卷的攻势 白落羽的眼睛并没有闭上,她看着男人贴着自己极近的脸庞,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就快要去窒息了,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房间之内霎时充满了潮湿的热度,混杂着两人的喘息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墨凌天推开了白落羽,拉起了她的外衣捻好,而后便听见了敲门声,还有郭翼的话:“阁主!阁中有人知道齐刃刀!” 墨凌天的眉头轻蹙,不知是因为郭翼的话,还是因为方才被打断之事,男人站起身合拢自己的衣衫推门走了出去:“是谁知道齐刃刀?” 郭翼躬身回道:“回阁主,说起来不是我们阁中的人,是前几日里来阁里偷东西的小贼。” 此刻被关在一处暗房的那个人若是听见了郭翼的话,定然会气得跳起来,他哪里是什么小贼,他宴斐若只是一个普通小贼的话,那在这全天下恐怕就没有大贼了,那些真正地靠着当扒手为生的小贼更不知该被叫做什么才好。 如今夜已经深了,暗房之内又十分的潮湿,墨凌天也不想带着白落羽去那种地方,回到了房间后将她抱到了床上,嘱咐她先休息,白落羽因为方才之事,面色还有些熏红,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墨凌天走出房内,听着屋外的脚步声,男人是跟着郭翼一同离开了。 司徒洛冥也跟了过去,几人来到暗房之内,看到了关着的那个小贼——宴斐,宴斐此时是正被绑在一间房里的一个石柱上。 目之所及,这个房间有许多个石柱,每个石柱都可以绑一个人,其他柱子上的人都已经空了,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了,只见那人的两颊消瘦,双眼灵活,有一双大耳,嘴巴却很小,头大身子短,乍眼看去有些可笑,但看着并不会惹人生厌。 “你就是宴斐。”墨凌天慢步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宴斐眼神动了动,颇有几分欣赏道:“原来这就是无影阁阁主。” 司徒洛冥显然也对宴斐有所耳闻,颇为感兴趣的走上前近些,想要好生的瞧一瞧,这个竟然能够以偷而闻名的贼。 在无影阁的记录之中,宴斐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极为高明的贼了,因着他是从来不偷“寻常”的东西,就算是有一万两黄金摆放在他的面前无人看守,他也不会多去碰一下的,对他而言那些金子都太过普通了,无人看守的金子就更是不值钱了,他完全都看不上眼,算是个很有脾性的贼了。 就是这么一个以“偷”为爱好的贼,算得上是一个妙贼,然后这个贼居然还敢偷到无影阁来,毫无疑问地被人给擒下了,在被动用刑法之前,说出了关于齐刃刀的消息。 郭翼早从唐屿那里听说了路上的事情,他当然知道齐刃刀不在无影阁的事情,但如今墨凌天已经将那把刀就在壳中的消息放了出去,然而齐刃刀究竟在哪里,世上可能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宴斐了。 司徒洛冥挑了挑眉,淡声问道:“听说你知道那把刀的下落,可是真的?” 宴斐也毫不示弱的斜睨了他一眼,回答道:“我可以这么跟你们说吧,那把刀就是我给偷的,是从一辆马车上,我不管那是什么宝贝,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我只知道那把刀如今是有许多人想抢着要的,既然这么多的人要,那自然就是个好东西了,所以我就偷了。”宴斐也不等墨凌天,便开口这么说,可见其心思灵活,他知道面前这位莫二爷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刀在哪里?”墨凌天冷然地开口问道,并没有多余的废话。 宴斐本想要以此为要求让他们给自己松绑的,在被墨凌天用那种冷漠森然的眼神看了之后,心慌了一下答道:“刀并不在我的身上。” 司徒洛冥闻言颔首:“嗯,刀确实不在你的身上,但你知道刀在何处。”他淡然悠闲的眼中闪过抹犀利之色,言笑从容道:“二爷,只要是贼啊,有一点都是一样,他们的胆子就是比别人的要小。” “谁说的!”宴斐闻言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见司徒洛冥地嘴角露出了一丝笑,那笑中竟是透着淡淡的寒意,令人几分恐惧:“是不是也许试试就知道了?” “别别!”宴斐连声高叫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宴斐此刻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本来就是来盗取消息情报的,想着趁莫二爷并不在阁中,到无影阁的卷宗里随便偷点情报回去,无影阁的情报向来都是千金难求的,别人想买都买不到,这东西自然是值钱的,绝对有偷的价值,更何况这地方还是无影阁,光是无影阁的这个名号就让宴斐很想进来偷件东西试试,他没想到莫二爷不在的无影阁并不比他在的时候易闯。 “那把刀已经被人买走了,是万花门的人。”宴斐无可奈何,只盼说了之后能让自己逃过一劫,他拼命地去看莫二爷,希望这位无影阁阁主能发发善心,让司徒洛冥放了他。 “万花门”墨凌天沉思了几分,似完全没留意道宴斐的眼神,他自是知道万花门。 司徒洛冥挑眉:“万花门,金夫人?”据他所知,万花门在南岳境内,向来只收女弟子,门中无一男子,擅长用毒,只是不知道这万花门买这把刀所为何用? “就是这个万花门。”宴斐忙应声道。 接了话,也得到了宴斐的答案,墨凌天朝郭翼一摆手,郭翼上前就要靠近宴斐。 “求求各位就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一死的话我那老娘和我那媳妇儿可怎么办啊?”宴斐整个哭丧着张脸,一双圆溜溜猴子似的眼睛不停地转,那眼泪哗哗地似乎就要往下流了,也不知这功夫是哪儿来的? 这话听着就很假了,而且这眼泪也流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吧,郭翼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别人是吓得尿裤子,这宴斐却是哭个不休的,啼笑皆非地从旁边端起了一碗药。 郭翼还没端上去,司徒洛冥便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药啊?” 郭翼说出了个名字,显然是毒药,他还解释了一遍:“等服药之后我会给他部分解药,以此先观察段时间再说。” 墨凌天在旁静默了片刻,对郭翼示意:“放了他吧。” “多谢二爷,多谢二爷!”边说着感谢的话,宴斐的眼泪却是一下子就给收住了,生怕男人会反悔似的,连声地要郭翼赶紧为他松绑,司徒洛冥自然是不在乎这个宴斐是生是死了,不过二爷既然要他活着自然是有他的理由,两人往外走去。 “二爷今日救命之恩,宴斐不忘!”被松绑之后宴斐却没有马上走掉,眼泪被擦去了,神色变得认真了几分,对着墨凌天的背影一抱拳:“他日若有机会的话,宴斐必定会报答今日之恩的。” 正色说完之后,宴斐就身如青烟,须臾间就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之中,他的功夫也许不怎么样,但轻功比起墨凌天和司徒洛冥来却是也不差多少了,毕竟轻功对于一个爱好偷东西的贼来说,怎么着也算是个看家本领了。 “二爷,这个宴斐的话你相信?”司徒洛冥一边往回走,边走边问。 墨凌天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还无证据,信与不信都是凭他口头空话,他死了没有益处,不如放了。” “他既然知道了齐刃刀,那些话就不全是假的,是真是假,其中真假又有几分,你就想放了他,暗中监视。”司徒洛冥想了片刻之后,就大致猜出了二爷的用意,出声问道。 墨凌天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 夜渐渐深了,墨凌天回头房间的时候,站在屋外的下人忙退了下去,墨凌天走进房间之后,把门关上,也无人敢上前打扰了。 墨凌天走到内间,房间内的烛火已熄灭只空余下一盏,可是躺在床上之人,竟是还未入眠,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着他。 “怎么还未睡?”墨凌天一边脱去自己的外袍,一边走到旁边的架旁,用水简单地收拾了自己一番,才上了床。 白落羽自然而然的靠了过去,墨凌天也习惯性的抬手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让她贴着自己的胸膛。 察觉到自己耳旁沉沉的气息微热,白落羽轻声开口道:“许是我白日里睡得有些多了。”她呆在无影阁的这段日子里,又恢复了午睡的习惯,但是白落羽并没有说的是,她竟然已经习惯了,在睡觉之时身旁有人搂抱着他,而今他不在自己的身边,她竟然是毫无睡意,就那么看着窗外的月光,出了好一会儿神,不知过了多久,他便已经回来了。 墨凌天说紧揽在她腰间的臂膀,眼底也有淡笑:“睡不着吗?要继续方才之事?” 白落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男人话语中的意思,想要抬起头来看他,却是被脸上的热意熏红了脸颊和耳根。 墨凌天的嘴角微微勾了下,松开了她后垂眸看着她:“在想什么?” 白落羽并没有闪避,看着男人的眼神,深邃的眼神与她对视着,男人那沉静之下的闪动隐约酝酿着一股风暴,微敞开的衣襟散下黑发的他有别于他人所见的莫二爷,她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两人之间亲密接触的点点滴滴,脸上的热度更甚,几近就要灼伤了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2天屿山上 她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两人之间亲密接触的点点滴滴,脸上的热度更甚,几近就要灼伤了她 光是瞧着白落羽此刻的脸色,墨凌天就能猜出她那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难得的嘴角微勾扬起一抹笑意,拉开了她还绕在自己身前的手放在他的腰侧,俯身贴上了她的唇。 白落羽没有丝毫躲避地迎上了墨凌天的唇,微阖上了双眼,柔顺地应承着男人所给予的一切,或强势或温柔,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耳旁温热的气息。 墨凌天说:“你腿伤还没好,我不会欺负你的” 然而虽然没有欺负透,但男人这次总归是没有轻饶她了,除了那临门的一脚,能做什么不能做的都没少做。 这一夜阁主房间的门没有再打开过,也无人敢上前过去打扰,直到第二日清晨,窗子才被打开,窗口处才出现了男人的身影。 一只手推开了窗户,墨凌天站在窗前微吸了一口气,他胸前的衣襟还敞开着,没有掩好,散落下几缕发,许是因为方才晨起,男人的身上少了些平日里的冰冷气息,因是在阁中也无需时时刻刻都佩戴着面具。 墨凌天让窗口敞开,散去空气里沉积的味道,混着淡淡的汗水和几分情欲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药香味,最能挑动人心的气味。 男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房里的软榻,白落羽也方才醒来没多久,看见墨凌天还是禁不住地别开了眼,红意爬上了耳根,似是回想起了昨夜男人放肆探索的举动,比起先前两人之间浅尝辄止的亲密触碰,昨夜白落羽是第一次感受到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可怕气息,竟让她变得如此的不受控,又如此的受人所控 在白落羽有所悟的时候,墨凌天却只是笑了笑,出声问道:“想要先沐浴,还是先用着膳?”经过昨天的一番折腾,她想必是不太舒服,定想要先沐浴梳洗一番。 白落羽说话的声音微微嘶哑答道:“我想要先沐浴,你饿了就先用饭吧。” 墨凌天就回到了床边,贴近她,手环过了白落羽的脖颈,轻压上她的唇,细细密密地辗转了好一会儿方才收手,温声道:“我让人去准备。” 松开手,男人掩起了自己的衣衫,慢步地走出里间,禁不住摇头想到,他将她带回阁中,是想着她能好好休息一番,结果似乎完全没有休息到,她白日里需要忙活着那些给他煎的药,竟连夜里也未能好好休息,他是该收敛些许。 男人走出去后,白落羽没有再开口,她的目光扫过了床榻上有些杂乱的痕迹,其实昨夜在床上她便能看出了墨凌天的反应,她能感受到男人那般急切的占有,只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止步了,白落羽自是觉察到了他对自己的珍视,但是照着二爷一贯的行事为人,她知道这种让步不过是暂时的。 两人沐浴,一同用了饭,之后墨凌天又去处理了些阁中的事务,还有各地无影阁分部所呈上来的线报,白落羽则是在男人的要求之下好好休息,因为他们只要一离开无影阁,必定还会有更多忙不完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就如同这次白落羽急着赶回中原的理由墨凌天也并不是不知道的,但他亦知晓,想要让白落羽不理是不可能的,墨凌天便也只能要求她先养好自己的精神。 又过了两日,白落羽发现墨凌天在服用了一个疗效的药之后,体内内力相冲撞的问题虽然没有得到彻底的根治,但是照男人的说法似乎有些许的功效,不知他是否在安慰自己,但这本就是始终压在白落羽心上的忧虑,无疑地让白落羽心中又升起希望,整日地将自己更泡在那药斋之中,想要将他的毛病彻底除去。 —— 天峪山,弑血盟。 黎落也在外游历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次回来不仅自己一个人回来,竟然还把武林盟主柳苍傲之女给带回来了,要说的准确一点是把人给“绑”回来了。 黎落点了柳绮烟的穴道,一路半推半拉的给带回来的,要说起黎落如今在柳绮烟面前死缠烂打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更何况自从上一次各门派围剿弑血盟,黎落因此而受伤之后,仗着柳绮烟对自己的些许愧疚,黎落更是借此得寸进尺,先是瞒着众人在傲云山庄好生地休养了一段时间,而后柳绮烟唯恐门派中的人会发现黎落的存在,不想要让他们再起正面的冲突,只好找借口跟她爹说要下山游历。 没想到这黎落却像是个无所事事的“黏皮糖”一样,她走到哪儿就跟到哪?还常常半夜地偷溜进她客栈的房中与她同床共枕,无礼又放肆的举动常常把柳绮烟气得恼火又拿他无可奈何,偷跑过几次,也还是没能甩掉他。 这一次黎落却更加过分,在途径天屿山旁的城镇之时,竟然起了将柳绮烟带回弑血盟的念头,好生相劝了几回无果之后,男人便是在夜里趁她睡觉之时点了她的穴道,带着她运轻功直接回到了弑血盟——这个柳绮烟觉得以她的身份就不该来的地方。 先前两人还在外头的时候,柳绮烟还能睁一只眼闭只眼,心中欺骗着自己他的身份,只当他不过是个地痞流氓罢了,而如今到了这弑血盟中,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着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今武林之中人人都想要诛之的魔教教主,就在前段时间,武林之中所发起的围剿魔教的行动中,他们傲云山庄,她爹还是领头人,且不论之后因为弑血令而刮起的腥风血雨。 他本是她最不该招惹靠近之人,两人之间一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从未改变过。 黎落带着柳绮烟,两人一同坐在厅内,黎落又点了她的穴道,她而今才会如此乖乖的坐着。 这些时日黎落在外面所发生的一切,所做的事情,每一日都有暗卫向紫溪汇报,她即使是人待在盟中也听到了许多,知道了许多,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出于对教主的保护,这是她应尽的职责,但心里的滋味确实难以说清。 柳绮烟坐在椅子上,黎落并没有点了她的哑穴,但是她却是不想开口,她抬起眼看着那个站在厅内的弑血盟的护法,从那女子的眼中得到了些许的情绪,柳绮眼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顿觉心绪复杂。 紫溪此刻的心情却更加矛盾,她在等黎落回来,已经等了许久:“教主,紫溪有话想说”紫衣旖旎,婷婷而立,紫焰看起来没有太大变化,她突然开口道,神情之中有些许隐约的闪烁。 “你说。”黎落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从小便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开口是平平的两个字,紫溪暗暗心惊,察觉到男人眼底的神色透着惯有的淡淡凉意,虽然如今这种冷意淡下了很多,但他一开口,还是会感觉到他不加掩饰的情绪。 “紫溪想说的是相关弑血盟的事务,不是其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紫溪回答的不卑不亢,言下暗示道她找黎落并不是为了什么私事,而是为了弑血盟中的事务,也不适宜在此地说。 其实若当真要说起紫溪对黎落的情意,怕是整个弑血盟的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毕竟紫溪从小就来到了盟中,待的时间很少,而时至今日又身为弑血盟的大护法,紫溪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帮着黎落管理着弑血盟,但偏偏的黎落独倾心于柳绮烟一人,而紫溪如今在面对着柳绮烟说这番话之时,已经算是镇定了。 黎落看了她许久,面露几分笑意道:“紫溪,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弑血盟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多谢阁主。”紫溪的神情自然,即便她感受到了柳绮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柳绮烟的神情看不出多大的情绪,紫溪的心里却有些许忌惮,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柳绮烟发现什么端倪来,实则她并不太清楚柳绮烟的为人如何,她害怕她连留在教主身边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只得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她说完了就站到一边。 黎落自小就是与紫溪相熟的,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紫溪虽然神色不动,他却感觉到一些异样,紫溪确实是有话对他说,而且确实是不适宜在此地说。 黎落朝她淡淡开口道:“先去书房等我。” 紫溪领命退下去之后,黎落就起身走到了柳绮烟的身边,还未开口就听见她冷冷地开口道:“把穴道给我解开。” 黎落勾唇道:“阿烟还在生我气呢?我这会儿要是把穴道给你解开了,你还不立刻跑了?等我晚些回来再帮你解,我带你回房,你好好的休息一会儿,我先去书房处理一些事。” 边说着,男人就抬起手把柳绮烟从椅子上横抱了起来,边走又边开始唠叨了起来:“还有啊,阿烟,你怎么又对我板起了这副冷冰冰的脸,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前段时间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跟我笑呢,你笑起来的时候多美啊,把我给迷得” 令人闻风丧胆的弑血盟盟主黎落在外人面前绝不是如此话多之人,他自以为是在哄着怀里的宝贝,柳绮烟却是听着男人的话脸色越来越黑,连开口都懒得开。 从沿途所见人的神色,黎落抱着人大步走回房间,把柳绮烟平放在了床上,还垂首亲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你待在这里乖乖的,我一会儿就回来。”男人说完转身要走。 又被占了便宜的柳绮烟脸色又黑又红,急怒道:“黎c落!”她的两个字实则说得略有的缓慢,话语之中带着明显的威胁和其他的隐意,不过那层隐约的含义只有黎落听的出来,他眸色稍有起伏,嘴角的笑意加深,出声道:“我走了。” 柳绮烟的神色已经泄漏太多,黎落其实不知道为何其他人总是会被她外表的这层冰冷欺骗,没有想过其他,他的阿烟明明是全天下最可爱之人。 走出房间之后的黎落,又恢复了几分淡漠又有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情,脚步依旧从容,去往书房。 身后有弑血盟的下人看着那个背影远去,悄声和身旁的人说道:“教主这次出去回来,人也变得那个多了。”至于那个是哪个呢,他们大体说不上来,但很多人的心里都有这种感觉,倘若说曾经的黎落是嗜血无情,玩世不恭,对任何的事情都毫不在乎,容不下其他也不关心其他,除了表面的那层轻佻,其下的心思难以捉摸,那么时至今日有一点所有人都能肯定,那就是柳绮烟对黎落的重要性。 虽说他们教主向来都是随性而为,但若非最为看重,以他们教主的性子就不会因为那女子轻易中了敌人的圈套,先前发出的弑血令也不会连傲云山庄的门都没到过,然而正是如此,他们心中的想法才会更有复杂。 黎落并不知道弑血盟中的人是怎么看待他的做法,也可能知道,却并不太在乎,走到书房,男人在熟悉的那个书案后坐下,有不少人可能会惊讶,在弑血盟这样的魔教之中,竟然也会有像模像样的偌大的书房,也是平日里黎落待的最多的地方。 窗棂洒下了些许的阳光,照来暖日,就和以前的那些个日子一样,男子青衣墨发,难得显得几分温和地坐在宽敞的书房之内,如同流水的眼神淡淡的望了过去,微微露出点笑意道:“到了这,你想说的事是否能说了?” 此刻,紫溪正站在房中,和以前一样的位置,甚至隔着一样的距离,没有多一份也没有少一分,她抿了抿唇,却没有开口,最终唇边牵出一丝苦涩的弧度道:“教主,紫溪不是傻瓜。” 这句突兀地话似乎没头没尾,就这么幽幽地在书房里回响起。 黎落沉默不语,双目微阖,随手翻阅着桌上呈报的手停了下来,空气里除了纸质的响动,慢慢透出一股尘埃的气息,那是堆积了太久无人翻动,纵然是有来打扫,也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气味。 “紫溪”黎落只说了这么两个字,随后是一声叹息。 紫溪挺直了自己的背脊,她站在他面前轻笑几声,笑声像是散在云雾之中,略显迷茫:“教主可是已经忘记了那日众门派围剿弑血盟,教众们在天屿山上所留下的血,还有那些失踪或者死去的人,全部都是因为傲云山庄,因为柳苍傲,教主可是忘记了她的身份” 紫溪说到这里,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了下去:“弑血令之事,我可以理解教主心中的恻隐,可是教主现在将人带回了盟中,是想让底下的教众如何想?还有教主在洞中的走火入魔,险些遇害”她的语气一顿,接着说道:“难道那时候,你早就知道” 紫溪的话音刚落,黎落放下整理到一本的呈报,没有回答。 男人不回答岂不就等于默认,紫溪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黎落,看着她这个教主:“那时候你早就知道是柳苍傲他们以柳绮烟为饵,你早就知道那是个圈套,你早就知道却还”她就想他何时会如此没有防备之心。 “是,我早就知道。”黎落其实并没有想要隐瞒,他也一直都清楚,紫溪早晚都会想明白的,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让阿烟心软,他就是让阿烟松口,仗着是一点点的心软牢牢地将她捆住。 黑色的发在阳光下映着青衣,在紫溪的眼里似乎也泛出清冷淡漠的颜色,她睁着眼睛,不敢相信黎落居然就这么承认了:“黎落!你真的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这是你的弑血盟,底下的也都是你的教众,他们的生死在你眼里难道毫无意义?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成为教主的?要是没有他们的拥护” 一时急切,紫溪叫了黎落的名讳,忘记了上下之分,上前几步对他大喊,喊叫声里满是焦急:“你又知不知道,这些事,盟中有人也已经得知?早已有人起了异心!” 黎落搁在桌上的手动了动,微微皱眉:“这些时日我没有调用过盟中的人。” 紫溪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既心痛,又心急:“就如我也没想到,在临城之时你就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这么算起来,弑血盟又算作什么呢?” 自嘲的笑浮现在紫溪的嘴边,她回忆起那时候:“早在弑血盟方才受围剿,你受了伤还非要去傲云山庄寻她,遇到楚暮乾的袭击险些遇害受了重伤那件事之时我就该明白,你已经不在乎弑血盟了,以前那个为了弑血盟尽心竭力的黎落,已经不存在了。” 黎落闻言似是一震,沉沉的目光朝她望去,仿佛骤起汹涌,一瞬间仿佛又道利剑射来,让紫溪察觉到毫不掩饰的寒意。 “紫溪,究竟出了何事?”黎落开口道,那声音竟然还是透着淡淡的沉稳,紫溪的心里却是沉重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更不知道之后黎落会怎么做。 先前将弑血盟视作一切的教主,会如何对待这种事。 “弑血盟分部之下有人反叛了,起因便是为了弑血令为发往傲云山庄一事,揪出了柳绮烟的缘由,虽然人数还不多,但我怕此事已经瞒不下去了。”收起了所有心绪复杂,紫溪出声禀报道。 黎落似乎一怔,就如所有习惯运筹帷幄的人一样,当有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之时,他不是愤怒也不是惊慌,缓缓放下手上的东西,他只是微微抬起眉,甚至还能露出一丝意外的浅笑:“哦?是怎么回事?” 男人靠坐在了椅背上,平平静静地开口问道,那种仿佛是与上句来的沉静犹如深海,水波不兴,落在阴影里的面容还是那么玩世不恭的,好似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紫溪攥紧自己的衣裙心里却有无数情绪翻腾起伏,蓦然走上几步,她正视着黎落,满脸难掩的忧色:“这事态原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如今江湖上大家都知道了教主与柳绮烟你们之间的关系” 她的眼底闪过苦涩,继续说道:“教主和她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但那时你们之间的事,手下的人当初并不知晓,那几人只知道傲云山庄曾是他们的敌人,傲云山庄的人伤了他们,杀了人,柳苍傲是敌非友。” 黎落下令发出弑血令之时避过了傲云山庄,还有柳苍傲这个领头人,公然维护傲云山庄是武林中人众所周知的,但弑血盟中有不少人不死在傲云山庄的手中也是不争的事实,也确实如紫溪所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黎落这些时日都跟着柳绮烟在外,教众之人早就有人生出了异心,有一个人,又岂会没有第二个?当初围剿之时,在傲云山庄其下的伤亡弑血盟中人最多,如今正是心有不服。 “可有人为首?”微微沉吟,难以看出黎落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何种神情,紫溪从这句话里只听到一些难辨的深沉,她摇头道:“没有人为首,一共二十三人,他们心生叛意,不听上令,意图离开弑血盟,去找傲云山庄的人报仇。” “你提前发现,然后如何处置的?”看着自己衣袖上的一道折痕,黎落的双目半敛,轻佻的话音,似乎还是惯有的毫不在乎的神情,听在紫溪的耳中莫名地带上了几分忐忑。 方才发泄地无礼了一番,此刻的紫溪算是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了,她抿了抿唇,退后几步,走到自己一贯站立的位置上,垂首说道:“回教主,我已经将那二十三人扣押在牢中,关于此事的任何消息都没有传出去过,就等教主回来定夺。” “很好。”黎落站起身来,窗外的阳光洒下几许微尘,他拂袖,径直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我想要去见见他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3不过凡人 “很好。”黎落站起身来,窗外的阳光洒下几许微尘,他拂袖,径直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我想见见他们。” 见来他们之后,若是教主听了那些人所说的话,他又会怎么做?又会怎么答呢?以黎落的性子,紫溪实在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但是教主都开口说了要见的,她又哪里能说不让见呢?犹豫了片刻,紫溪也只能称“是”,跟在黎落的身后就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天还大亮着,未曾到入暮时分,但踏进牢房之内后却像是忽然走入了幽暗的地底之下,此地的牢房其实看起来很干净,却是叫人觉得几分阴寒和幽冷,空气之中泛着淡淡的凉意。 这里的地牢显然是曾经被人修算过的,有留下过痕迹,曾经关押过很多的人,又被前任教主命人刻意地放火所烧过,从此之后便一直是蒙着一层尘埃的味道,鲜少再关押人,牢房的每一层都十分的安静,静得听不出任何的人声,亦听不出其中包含多少怨恨,多少曾经的血腥。 黎落一步步地朝里走了进去,一点点感觉到空气里渗透的情绪,不知是否因为先前在天屿山受伤后,他的内力尽失只得重练修为的原因,他如今的感知力似乎变得更强了,在这地牢之中,他虽然不会看到一些具体的东西,但却是能够感受到曾被关在这里的人其中的种种思绪,似乎在撕扯着他。 由石板搭起而成的廊道,脚步声在幽静的空气之中回响着,发出清脆的声响,黎落不紧不慢地往里走着,一直往里走,突然在一扇门前停住不走了,紫溪是一直跟在男人的身后,在看着前面忽然停下的身影,略微感到几分惊讶,她指着眼前的牢门开口说道:“教主,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说,这个房间所关押的人便是那二十三人之一,就是有心背叛弑血盟的分部教众之一,紫溪不知道黎落为何会知道这里便是关押那些人之处的,为何不在别处停步,唯独停在了此处,他明明才回到盟中,是第一次来才对啊,紫溪心有虽有几分疑惑却是没有开口,隔着牢门注视着里面,开口道:“教主来看你了。” 里头的人自然是有听见的,却是一言不发,直到黎落走到了门边,隔着铁栅露出一袭青色的一角,自下还能看到一双青色缎面的鞋,那鞋看起来干净干净的,点尘不沾,仿佛根本不曾落过地亦不曾被任何尘埃所染,是永远站在高处,曾经令他们须举目仰头才敢直视,令他们尊崇的弑血盟教主。 “教主,弑血盟与柳绮烟,孰轻孰重?”被关押在里面的不知属于弑血盟其下哪个教众,他忽然开口,其实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黎落站立在门前,原本轻佻玩世不恭的神情仿佛在一瞬间变了,似乎夹杂上了几分凉意,紫溪甚至可以看到在那一霎那间从那双淡然眸色之中闪过的犀利和锐气,但听了手下问出这句话的男人最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一个字都没有回答,不知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答,还是回答不出。 没有得到回应,在门内之人忽然轻轻地笑了,嘲弄似的自语道:“教主,你知不知道在教众之中有多少人尊你敬你,更是叫弟兄们为了弑血盟而死,我们都毫无怨言,但他们是死在傲云山庄的手中,死在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手中!” 边说着,在门内之人的语调似乎越来越激动,锁撩的声响撞击到了墙上,冷冷作响,听起来格外的刺耳,那男人顿了片刻似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而后接着冷声说道:“而在他们死后,教主却是和那柳苍傲之女几番纠缠行走江湖,叫我们这些人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死在傲云山庄手下的弟兄?”他们自然是无权过问教主的感情之事,他们只是不能接受,为何这个人会是柳绮烟。 话音回荡在牢房之内,嗡嗡的回响在黎落的耳边,从方才到现在,他一直都一动不动的站着,未开口说一句话,半阖着的眼眸遮掩了其下所有的情绪,谁也不能在这层平静之下看出男人此时的情绪。 在江湖之中只有传言弑血盟多么心狠手辣,做尽了烧杀抢掠之事,还有传言他们是以药物来控制教众,但是却少有人知道,弑血盟之中大半都是无家可归c身世不明的孤儿,是被弑血盟收养训练,自小便知道要为弑血盟效忠,他们的衣食用度说来都不差,甚至要比寻常人家要好上许多,只不过唯一信奉的不是亲人家人,而是弑血盟的教主。 而当他们唯一信奉的教主就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曾经杀死过同伴的敌手成了教主的身边之人,这叫他们这些人究竟情何以堪? 一直在弑血盟中,熟知人心的黎落又怎么会不了解他们的想法呢?他合了合眼,扯了扯嘴角淡声道:“我确实是对不起他们。”顿了顿,他又无声的叹息了声:“原本,你们也不该知道这件事,若不知道,就不会难过,不会失望。” “何止是难过失望?教主,你难道真的不想为兄弟们报仇吗?!那些人是你辛辛苦苦带出来的!你难道忘了以前,忘了当初吗?!” 牢房之内愤怒的叫声似乎要穿过铁栅,里面的人冲到了门前,只见那人的乱发披散,面容枯涩,看着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但黎落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个人是哪个分部的,他手下的确有不少兄弟是死于傲云山庄的手中,他也是在弑血盟中时间最久的一个。 “我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我一件都没忘。”对于门内人的愤怒,黎落的神情至今还是没有太大的波动,他的双手负在身后的,缓声开口答道,目光悠远,仿佛回望到了多年之前,回想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那能对他们的死无动于衷,难道对你而言,他们不是人命?教主为什么还和那个柳绮烟纠缠不清?!为她放弃了弑血盟的血海深仇,弃弟兄们于不顾!”里面的人不敢置信地问,质问的话语声好似连铁栅都要被一起震动了。 “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想要如何便能如何的,围剿之事确实是傲云山庄所为,但我不能为他们去杀死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这一点你们可明白?”黎落实则并没有直接回答男人的问题,他的叹息似有些无奈,带着些许遗憾: “我黎落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不过凡人罢了。 转过身,黎落从紫溪的身边走过,穿着青衫的背影依旧高大挺拔,那一转身间却透出一股几乎令人难以察觉到的疲惫,最后的那句话更是犹如染上了空气里的尘埃,无端地令人有些鼻酸。 紫溪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男人远去,越来越远,直至从她的视线之中消失。 “普通人?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弑血盟教主黎落怎能是个普通人?”似是喃喃自语,铁栅里关着的人回过神来之后跪坐到来地上:“教主,我不服,真的不服” 紫溪就站在门边,亦是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说,垂首地站在一边,这些答案其实她也想要知道,是不是为了那个柳绮烟,他连弑血盟都可以放弃?若是的话,那她留在这个弑血盟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纵然不服,又能如何呢?紫溪遥望远处。早就消失在视线之中的身影,即便她如何不服,也只能遥遥相望,看着男人的背影远去,此刻的紫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疑问,那就是倘若弑血盟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的话,她何苦还要为他守着这里呢? 嘴角轻勾起,紫溪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她望着早已不是人影的空地,径自出神。 —— 黎落回到房间的时候,柳绮烟自然还是躺在那床上,她并没有闭眼休息,双眼看着房顶的上方,似乎在微微出着神。 从牢房出来之后,男人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收起了方才所有的情绪,直直的走向床边,在床架旁环胸而立,含着几分轻挑的目光在柳绮烟的身上巡视了一番。 柳绮烟亦是抬眸看向了他,看了许久之后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她不知发现了什么不对,冷声道:“还不快给我松绑?!”其实黎落虽说是把人给绑过来的,但其实怕柳绮烟会难受,男人往往一次定住她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而后便会松开她让她活动活动筋骨,然而这一次因为有事耽搁了,黎落已经点了柳绮烟的穴道将近两个时辰了,也难怪柳绮烟的面色看起来十分的不善。 对着他的阿烟,黎落自然是怜香惜玉的,能坐到了床边,把她扶了起来,解开她的穴道,柳绮烟一被解开穴道坐直了身体,离开了那个贴着自己的胸膛,略微冷硬的声音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方才去了哪里?”她在房内等了他许久,而且明显的察觉到了他回来之后情绪有了些许变化,虽然被他收拾整理过,极力掩藏起来,柳绮烟就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柳绮烟的目光在黎落的脸上细细地端详着,黎落自然是乐得让她看个够了,嘴角微勾开口道:“什么怎么了?”面容上还装出了一脸的无辜。 “你去了哪里?”柳绮烟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似乎并不介意让她知道关于盟中的事情,黎落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去解决了些盟里的一些事,离开太久,有些事必须我亲自处理。”而后男人的话锋一转扬起笑意:“是不是让我的阿烟等着急了?是我的不是,把你带回来这里却还冷落了你,我保证” 眼见着男人絮叨的毛病又要接着开始了,柳绮烟的眉头越皱越深,冷声打断他道:“和紫溪?” 黎落的神色几不可闻地一怔,想到方才紫溪对他所说的事,黎落一时没有回答,这件事如何妥善处理,他的确还没有想好法子,黎落缓声道:“我不在盟中之时全靠紫溪替我搭理,有些事她不能擅自做主,便等我归来才请示与我。” 男人倒似完全没有把柳绮烟当做外人,仔细地解释道,柳绮烟并没有开口多说些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黎落却是忽然握住了柳绮烟的手,将她整个人拉近到自己的面前,嘴角勾起毫不吝啬自己的笑意: “可得好生瞧瞧,我的阿烟可是吃味了呢?紫溪从小就来到盟中,其实已经一无所有了,她只能留在弑血盟,难道你想让我把她赶走吗?说了几次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阿烟还不放心吗?” 说话之时,黎落还故意装出了几分为难的样子,柳绮烟却是被气得噎住了:“她是你的人,留不留着关我什么事?我何时让你赶她走了?她的去留,甚至生死,都和我无关!”其实照柳绮烟看来,令紫溪对黎落无法忘怀,若非是黎落的刻意纵容她那些心思,岂会有今日对他这般忠心耿耿的紫溪。 抬首看着黎落,柳绮烟的脸上实则并没有太多悦的痕迹,黎落却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些许不快,紫溪是他的人?还说不吃味这一股子的酸味不知从何而来的,黎落的眸色不禁一柔,俯身贴近了她的脸,轻声道:“好好好,是我不好,只有一人不是” 柳绮烟一下子察觉到了黎落的呼吸在她的耳边轻拂,微热的划过耳畔,而后男人抬手环过了柳绮烟的腰,他将她拉过来吻上了她的唇。 黎落霸道强势惯了,一次次主动的侵略,显然已经不是初次吻上柳绮烟的唇了。 柳绮烟也是抬起手一阵推拒着男人的胸膛,眼前的身躯却是牢牢的丝毫不为之所动,推拒无果之后她越发地觉得自己的头脑变得昏沉了起来,迷迷糊糊之中,柳绮烟似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方才所问的问题之前发生的事,男人还是一个字都没说,柳绮烟对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唇上的轻吻如此灼热炙人,犹如要将所有的疑问和谴责都给吞没,攫取着她的回应,令柳绮烟不多时便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话了 —— 清晨,无影阁,门外有人在敲门:“阁主,有人送信来,好像是朝廷里的人。”郭翼拿着手里的信笺,迟疑的站在门前禀报,和那个人扯上关系,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这一次不知又有什么麻烦。 白落羽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身后站直的男人正在为她束发,每日晨起的梳发对于白落羽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她向来不喜欢假借他人之手,不喜麻烦他人,但是这个梳发她当真是自己尝试过多回还是无法解决,先前还好有小婉跟在身边,可是自从小婉回谷后这事就落她自己头上了,墨凌天也是发现了她这个“烦恼”,竟是出乎白落羽预料地亲手尝试为她梳发,先前还不知道二爷身份之时,白落羽还不曾发觉男人竟是如此的“屈尊”为她做这般事,说不动容自然是假的。 而且这些时日以来,墨凌天为白落羽梳发倒是越来越顺手了,而今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白落羽柔顺的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镜中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犹疑了几分出声问道:“郭翼说是朝廷里的人来信了,是耀云帝都吗?你要回宫了?” 墨凌天梳发的手一顿,抬眸对上了白落羽在镜中的眼,缓声道:“是朝廷的信,不过不是耀云。” “嗯?”白落羽的神情有几分不解,不是耀云?难不成还是南岳或是天漓? 门打开,墨凌天站在门前,从郭翼的手中拿过了信。 郭翼恭敬道:“天漓安宁王的信。” 墨凌天打开书信,目光扫视了几眼,纸上只有寥寥几句,郭翼在旁问道:“阁主,安宁王此番有何事?” 墨凌天微敛目,淡声道:“他到了耀云,想见我。”明面上无影阁与朝廷并无瓜葛,他倒要看看这个安宁王为何事找他?虽然他们先前也算是有过几次交集。 郭翼小心地开口道:“那阁主是见还是不见?” 稍顿了片刻,墨凌天淡淡点了个头,让郭翼去安排。 第二日午后,无影阁中的一处院落。 “本王大老远地从天漓来这耀云一趟,要见上莫二爷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来人便是天漓安宁王上官景,也是太子的候选之一,天漓王室如今内部斗争激烈,谁胜谁负而今还不得知。 上官景畏寒,这时候已是春日,他穿的还是比别人厚些,站在花园里,他的身影略微有些佝偻,年纪其实并不太大,看起来却是有几分沧桑,但那一双精芒闪烁的眼半点没变。 墨凌天坐在椅子上,从始至终都没有站起来相迎,只是抬起手算是邀来人坐下:“安宁王。” 无须墨凌天示意,下人就帮上前去为两人斟酒后退了下去,上官景朝着墨凌天举杯:“我在来的路上便听闻二爷在归来之后便灭了梅羽双煞,当真是威慑武林。” 两人此刻是坐在亭中的石桌上的,外面花团锦簇,一派生机盎然,墨凌天似心有所思,并不想在这里久留,男人的脸上依旧戴着面具,旁人亦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不知安宁王有何事要用到无影阁的?”不打算和他兜圈子,墨凌天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桌上的白玉杯他碰也没碰,眼神偶尔注视着亭外,风动不惊的沉稳。 上官景便也没有过多的客套,闻言笑了几声,喝了一口不知什么酒:“你怎知是本王有求于你?” 墨凌天的眸色轻睨了他一眼:“无影阁与朝廷再无干系,我想王爷并非蠢笨之人,这句话的意思不会听不明白。” 上官景闻言却是哈哈大笑了几声:“你说的不错,本王却是有事相求,这件事,非你无影阁不可。” 他起身在亭子里走了几步,因为身份,上官景即便是入无影阁,远远的仍有不少侍卫环侍,他确定这样的距离无人能听见了,才注视着墨凌天,眸色如炬道:“我先问你一事。” 抬眼看着上官景如此谨慎,墨凌天的眸光依旧无波,却听见他继续说道:“你这里可有一把刀?” “一把刀?”墨凌天不动声色的重复,声音微冷道:“无影阁内的刀自是不少。” “你不要装傻!”上官景难得的激动起来,显得异常认真,阳光下苍白的脸色甚至起了几分病态的殷红:“本王想知道,那把刀是否真在你的手中?” 眸中闪过一抹冷厉,墨凌天出声问道:“不知王爷说的是哪把刀?” 上官景见状,捏紧了手里的酒盏,看来莫二爷是非要他说出来不可了,沉了沉脸色,他徐徐开口:“齐刃刀。” 这三个字在墨凌天的意料之中,不紧不慢的,他接了上官景的话:“这把刀不在我手中,但我知道它落在谁的手里。”堂堂的无影阁,若是说查不出一把刀的下落,上官景怕是都不会相信,墨凌天倒是也想知道,为何上官景会知道这把刀,对这把刀如此在意。 “它在哪里?”上官景闻言立即追问道,发现自己失态,又捻须叹了口气,慢慢踱步,在一边坐了下来:“莫二爷,本王相信你所说的话,刀不在你这里,但我想要你替我找到这把刀。” 墨凌天冷声问道:“这把齐刃刀究竟有何特别,让王爷如此看重?”实则对这把刀,墨凌天所道也不多,他派阁中的人正在查,所得消息还不明朗,当墨凌天问出这句话之时他并非真的想要答案。 上官景是知道莫二爷的为人的,若要隐瞒,未必能长久的瞒下去,而这件事又是非要交给无影阁他才能放心的,叹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这把刀确实与朝廷有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4王室秘闻 上官景是知道莫二爷的为人的,若要隐瞒,未必能长久的瞒下去,而这件事又是非要交给无影阁他才能放心的,叹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这把刀确实与朝廷有关。” 玉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和上官景的话一起落音,这一刻,他看起来丝毫不像方才刚来之时还有些许的病态,炯炯的双目里暴射出了难掩的金光,虽然只是一闪而逝,面色又转作了和蔼,似是若无其事地笑语道:“事关到天漓王室的颜面,二爷也不能怪本王太过于心急了,毕竟此事牵扯到了天漓,也和国主的过去有关,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来,未免爷不太好看。” 嘴角冷冷的一扯,如此牵强的话语墨凌天显然不为所动,这个上官景身为天漓的大皇子,从小体弱多病,身为皇长子却在成年之后仍未被封太子,表面上瞧着仁爱和蔼,在朝堂上亦受到不少群臣的拥护,但实则骨子里亦是藏着太多的狼子野心。 “王爷若是不放心的话,不说无妨。”冷声打断了上官景的话,墨凌天的眸光转向望着亭外各色绽放的花从,目色显然当真不太在意,也不管上官景是不是打算说出口。 关于这把刀的来历,若非是因为牵涉到了耀云境内的丹霞绸缎庄,心念这背后不知有什么样的阴谋,墨凌天兴许也不会太过在意,在这江湖之中偶然出现过的什么藏宝图c武功秘藉c绝世名剑c旷世好刀等等此类事件数不胜数,这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了,一传十十传百,人云亦云又多是贪婪之人,会引起一番抢夺争执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几乎可算是司空见惯了。 安宁王上官景此番会大老远地从天漓来此耀云走一趟也是经过几经思量的,他早就见过莫二爷,亦是知晓莫二爷的为人处事的,又岂会不知道必须要说出所有的一切实情才能得到他的相助,是以上官景实则只是踌躇了片刻便缓声开口道: “这把刀原来的主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本王的父王,也就是当今南岳的国主,那把刀曾在父王的手中,是后来在战乱之中辗转遗失在西南境内,说起来这算是一件失去了的旧物。” “为此才想要寻回?”墨凌天的眸光微微泛冷,对于这个理由显然并不相信,他所言显然是有所保留的,墨凌天的笑问之中略带点了轻嘲之意,尽管那只是浅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但上官景从小便身在朝堂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了,自然不会错漏了莫二爷眼底这毫不掩饰的怀疑。 沉思了片刻之后,上官景站起身后,正对着坐着的墨凌天,脸色变得极其谨慎和郑重,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关于这把刀,还有另外一种说法” “得其认主之人,可得天下。” 上官景的话音方才落下,苍白的脸上就浮现出了几许暗灰。 气氛凝结,墨凌天抬眸同他对视着,一种奇诡的静默慢慢地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阳光暖人如初,淡淡的花香却像是在此时忽然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直到墨凌天冷冷地牵动了下嘴角: “哦?那这么说来的话,天漓国主得以坐上天漓的王位并非是因为他本人的能力,而是与这把刀有关?” 仿佛是在开着一个冰冷的玩笑,但墨凌天这淡漠的一句话却是让上官景顿时变了脸色,脸上的肌肉动了动,上官景自斟了一杯,似叹了一口气道:“二爷,万事皆不可妄言,在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开不得玩笑的,这把刀便是其中的之一,二爷你可不要不信,这把刀曾经在我们天漓王族的秘闻之中留下过记录,它曾经流传于世间数百年,每次出世,必定会有大事要发生” “大事?”墨凌天反问了句,答得轻描淡写,戏谑之意浮上眉梢。 上官景点了点头:“是,大事,可能是会牵动天下安危的大事。” 墨凌天而后便不开口了似若有所思一般,抬袖,上官景慢慢地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酒,又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衣,眉头紧皱道:“本王能稳定天漓本朝局势,却不能亲自下令让人去找那把刀,若是朝廷也插手其中的话,江湖人必将会更加看重那把刀,事情恐怕是会被闹得更大,所以此事唯有托付于二爷,无论先前二爷对本王有何不好的看法,今日本王希望二爷能将此前的事都一笔勾销,就当是本王委托无影阁替本王办这件事,酬金和条件自然是任由二爷来提,不知二爷答不答应?” “王爷不必多言,无影阁向来都不与朝廷往来,我不过是一介江湖卓莽罢了,王爷若是对我说什么百姓和朝廷,那是说错人了,不过若是因为这把刀而引起混乱,身在江湖无影阁也不会视而不见的。”话止于此,虽墨凌天已经预感到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但仅是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便起身朝亭外缓缓走去,边说道: “至于王爷想要这把刀是否真的只是因为王室秘闻,此事唯有王爷你自己心里清楚了。”随着风中飘散的话语声,那个背影在上官景的眼前慢慢远去,上官景端起了桌上的酒,低头注视了片刻,脸上难掩的深沉的忧色。 其实虽然外面看着和蔼,但上官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私下之中,他做过的决定从不随意更改,这时候却一反常态没有再去追问莫二爷,是以他已经预见了即将会发生的混乱,然而究竟会发生什么此时还不得而知。 天漓王室内近日来的局势也很是混乱,其中的一个原因却是与天漓的二皇子上官决有关,众所周知,上官决和上官景同是竞争太子的重要人选,上官决不知为什么到了边境,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令西南境内的一些部族都对他表了忠心,势力见涨,几近有要压过上官景这个大皇子的趋势,上官景怎能不心急。 空气之中泛着淡淡的花香,如今已是春暖花开了,但不知为何在这庭院之中,却依旧还能感觉到冬季的阴冷之意,就连那花香味都浓郁得像极了征战杀伐的腥香 —— 午时,白落羽正坐在书房内的轮椅之上,身上盖着薄毯,正垂首看着手中的医书,这是忽然迎来了一位客人人,司徒洛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此前从西南回来之时坐船上了岸后,司徒洛冥就和墨凌天还有白落羽分了两路,先行回了百里山庄一趟,今日却是又跑来了无影阁。 司徒洛冥全然把此处当做是熟识的自家地方,掸了掸自己身上的青衣,左右张望道:“小落羽,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二爷呢?” 白落羽的目光从书上移到他的身上,微皱眉道:“不要叫我小落羽,二爷去见人了,进来前为什么不在外面找个人问问?” 不是第一次见到白落羽如此直接的话语了,司徒洛冥晃着手上的折扇,笑着回道:“小落羽,你还是这么的冷淡,我不是也想进来看看你嘛,回到耀云也有些时日了,我回庄里的这些时日倒是一直惦记着你们,你们倒狠心,直接丢掉我也不知道让人带个口信来。” “没人要你惦记。”门口处传来了声略带阴冷的话语,让司徒洛冥差点忍不住打颤,还未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他算是发现了,墨凌天除了对着白落羽之外,对其他人说话一向都不留什么情面,这是因为如此,向来也无人敢与二爷套什么交情, 司徒洛冥转身看着男人背对着光线从屋外走了进来,还边抱怨道:“二爷你可回来了!真是个狠心的主。” 司徒洛冥正准备要大吐苦水,墨凌天走进书房后,白落羽坐在轮椅之上朝他柔和地弯了弯嘴角:“回来了?谈的怎么样?” 墨凌天走过去俯身,仿佛司徒洛冥根本不在这里,拂了拂白落羽颈边微乱的头发,贴的很近了在白落羽的唇边印上一个吻,起身之后才点了点头,走到书桌后整理东西,温声道:“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白落羽也是被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了一怔,柔声道:“我不担心。” “二爷,你这就不厚道了,也没必要做给人看吧,吃醋就明说,想做给谁看?”司徒洛冥小声地说着,状似揶揄,他的话音不高不低,恰好被墨凌天给听见了,回过头来的男人眼神之中有警告之色。 司徒洛冥顿觉更无辜了,他方才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说了一句“惦记”落羽罢了,二爷的气量在事关白落羽上当真是越来越小了。 甩开扇子扇了扇,司徒洛冥连忙笑着靠在窗台上:“没事,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本少侠不存在就可以了,反正我见多了早就习惯了” 白落羽有些许啼笑皆非,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笑意,墨凌天淡淡地扫去一眼道:“玩笑够了就说你的来意,近日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白落羽也觉得司徒洛冥来不只是为了探望,墨凌天知司徒洛冥甚深。 司徒洛冥多半时候总是认真严谨的,只有在真的无事或是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玩笑几句,今日方才查到的一些消息,他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了,便合上扇子脸上表情也严肃起来,开口道:“确实有些事。” “齐刃刀。”敏锐的洞悉能力,墨凌天出口的不是疑问句,随着这缓慢的三个字,浅色的瞳眸愈加锐利,这句话和男人眼里的神色却并不浅淡,而且明显到司徒洛冥须正视的地步。 司徒洛冥手里的扇子在指间一转,点了点头,这一回说话比平日多了几分慎重,一点都不见嬉笑之色:“外面上现在皆是传言说刀在二爷的手中,我查到前些日子有人到丹霞绸缎庄去索要那把刀,绸缎庄庄主直接言明前几日收到一个商人给带的话,说是有人来要一把刀的话,就对人说在无影阁莫二爷的手里。” 白落羽一直在旁听着,浅淡地松了松眉头:“这本就是二爷让放出去的消息。”其中有何不妥吗? 司徒洛冥摊了摊手,苦笑着摇头道:“你们知道,丹霞绸缎庄的庄主并非是江湖中人,也不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有人来要什么刀,他就把这话对来的人说了,可问题是,我也是后来才查到消息,来讨要刀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丐帮中人。” “丐帮弟子遍天下,那把什么破刀最近又惹来那么多的事,那个庄主不明就里,对他们说了刀在无影阁,我是怕为此给你们招来什么麻烦。”司徒洛冥然是个习惯开玩笑的人,但他在正事上一点都不糊涂,得知这件事,他就马上来了无影阁。 白落羽看了一眼并没有开口出声的墨凌天,淡声从容道:“江湖若是没有麻烦,哪里还算是江湖。”二爷若是真的怕麻烦的话,恐怕也不会如此涉足于江湖之中,白落羽的眸光定在男人的身上,若有所思。 司徒洛冥挑了挑眉头,倒是觉得白落羽说的话颇有几分道理,他只不过是想来给二爷提个醒罢了,说罢,他一纵身跃上窗台道:“好了,话也说完了,我要回去了,我爹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先走了!” 青影映着窗外晴空,司徒洛冥正要跃下,又回过头来,这一次却是似笑非笑道:“还有,小落羽,我收回我以前的话,有的人看来冷冰冰的,但确实有情有心,而且根本是个火药桶,只要是和你相关的事,几乎是一点就炸。” 匆忙地说完之后,司徒洛冥连头都不回,飘然而下,就怕有人追赶似的,几个起落就消失了踪影。 司徒洛冥这话说的是谁,说的是什么意思,白落羽怔然一听便明白了,眸中闪过一抹动容,起初司徒洛冥确实曾说过二爷是个无情无心的人,冷酷的一如冰石,白落羽看了眼桌旁的墨凌天,不知男人是否会介意此事,只得柔声转移话题道:“明明有门,司徒为什么要跳窗户?” 墨凌天缓缓地走到窗口处,男人站在阳光下,却没表现出什么介意的样子,冰冷依旧冰冷,只微微动了动眉:“他不必走那么快,我有心做什么,他走的再快也没用。” 白落羽:“” 墨凌天转过头来朝她道:“还有,不要唤他司徒。” 白落羽:“” —— 逝音谷内。 在楼若淳的院落之中摆放着一张圆形的石桌桌,就布在院中一出精巧的棚架之下,棚架上爬满了花藤。 时近黄昏,天边满是橘红的浅变色,此处并没有高山的遮挡,宽阔的视野之中天色瑰丽得如同下一秒将有何物降临而落。 忽而,一阵风来,屋子旁一棵大树沙沙作响,树上飞花仿佛精灵,漫天飞舞,打着旋,缓缓飘落在了棚顶,随风一浪一浪,小花如海中的浪花,一朵一朵再次跃起,翩翩然转圈圈,谢幕于地上。 一切又重新归于了安静。 逝音谷内有专门的厨娘和厨房,楼若淳不喜人接近他的院落,所以平日里的饭菜都是厨娘煮好了才端进院中的,然而就在今日,院落中原本是形同虚设的厨房里,第一次传来了饭菜的烟火味道,小婉午睡起来后循着气味走到了厨房,站在门口就看见了楼若淳略显几分手忙脚乱地在炒菜,男人看起来无疑的是第一次下厨的模样。 楼若淳看了几眼桌案上的食材,似是思考了片刻之后不紧不慢地把姜丝c蒜粒和大葱倒进去,一边退后了两步避过四溅出来的热,一边略显生涩地抬手翻动着锅铲。 作料在火热的锅里被油炒得滋滋作响,散发出温暖的c寻常百姓的家里傍晚时分独有的香气,而这样的气息对于小婉来说已经太过于久远了,是她儿时的回忆了,这一幕原不该出现的画面看得小婉几分小婉。 楼若淳侧过头看见了小婉,温声开口道:“愣着做什么,过来帮我拿着这个盘子。” 小婉看得微愣,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怔怔地走到男人的旁边给他打起了下手来,她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下厨这样的事一点都不适合他做。 楼若淳一共做了三个菜一个汤,小婉把它们端到院落中的圆桌上,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抬头看向了走过来的男人,顿时无言。 楼若淳抬眸瞥了眼盯着自己看的小婉,淡声说道:“怎么,不敢吃?” “怎么不敢。”闻言,小婉忙坐到了石桌前,拿起了一旁的筷子挨个地把桌上的菜都给尝了一遍。 楼若淳看着小婉有几分讨好的姿态,面色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看了她片刻,也走上前坐下同小婉一起用饭,动作不紧不慢,一如既往的从容。 若真要说起来,楼若是是第一次下厨,要评这次做饭的手艺的话,大概就是四个字:都煮熟了。 小婉看见楼若淳开始吃菜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 同他本人的感觉一般,楼若淳吃饭的时候也很是安静,微低着头,似乎连吃饭也是一件一丝不苟的事情,半晌后男人抬起头,见小婉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便开口说道:“你觉得不好吃的话,去让厨娘再做一桌。” “没有,少爷不是,我觉得很好吃。”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小婉连忙拿起了手中的筷子,她吃得很急算得上是有几分狼吞虎咽了,就像是一个许久未进食,饥肠辘辘之人。 楼若淳微皱眉道:“吃慢点。” 小婉的动作顿了顿,含着饭菜的嘴呜咽地应道:“哦。” 傍晚时分,天空中橘色的柔和光线落在两人的头顶之上,那暖色就犹如是来之不易的温馨,几经点缀。 楼若淳也不说话了,只是时不时地就停下来望着她吃的模样,用饭到一半,容檀炎派人送来了两坛他今日刚从院落之中挖出来开了封的梨花酒,已经是放得有些年头的酒了。 小婉平日里鲜少饮酒,还是好奇的小酌了几杯,但是楼若淳却是没有预料到她的酒量竟是那般的差。 饭后,楼若淳只得抱着醉得已经快要站不住的小婉走回房中,轻柔地将人放在床上,为她脱去外袍和鞋物,却不想床上之人醉了也不让人安生,一双小手肆意地挥来挥去,拍打到了楼若淳的臂膀又揽着他的脖颈,半点不像平日里乖巧柔顺的样子,喝醉了倒像是变成了只小野猫,楼若淳见之也觉得颇有几分新奇了。 但等楼若淳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这着实是个十分暧昧的姿势,两人半拥半躺在了床上,因为醉了酒的缘故,小婉的体温异常升高,脱去了外袍之后似也没多大的功用,连带着呼吸也有些发烫带着些热度,夹杂着果酒所带的梨花醉人清香,楼若淳的手无意间地轻抚过小婉脖颈处裸露的皮肤,那种一触即离的感觉直渗入心里,几近让向来自控之人乱了心神。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置于床头几台上的烛光此刻朦胧地恰到好处,小婉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了纤长的阴影,挺俏的鼻尖处似有盈盈的水光,清秀的轮廓在灯光下反显得愈加幽深了几分 其实,小婉长得并不算是倾国倾城的,特别是平日都是待在白落羽的身边,对比之下并彰显不出她的美来,但实则她长得确实是好看的,尤其是那对小小的梨涡,小婉自己或许都不知道,平日里她笑着的时候,薄唇边梨涡浅浅,仿佛是点活了一张古画,比安安静静时更多出了几分灵动的烟火气来。 垂眸看着怀中之人,楼若淳并没有压抑自己此刻心头的想法,他轻轻捏住了小婉的下巴,拇指自唇角轻抚过唇瓣,指下的温度和触感是如何鲜明,楼若淳的眸光渐渐地变得暗了几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5一心一意 楼若淳他轻轻捏住了小婉的下巴,拇指自唇角轻抚过唇瓣,指尖下的温度和触感是如此的鲜明,楼若淳的眸光渐渐地变得更暗了几分 不缓不急的动作如此反复着,楼若淳拇指一遍又一遍摩挲过了小婉的唇瓣,良久后,直到本是淡色的双唇渐渐显出了嫣红的艳色,就像是被人肆意地吻过一般,让人禁不住地想要去采撷。 如此犹如是被点燃了楼若淳心中压抑着的一团烈火,然而睡梦中的小婉此时在男人的怀中却是显得乖巧而无害,但同时也显得更加的脆弱,脆弱得犹如是一碰就会碎的精致玉瓷,叫他不忍去触碰,只得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似有所应般,小婉的眼睫颤了一颤,睁开的眼眸泛着潋滟的水光把一些情绪也雾化地说不清道不明了,神思应是已被放空了不少,大抵是被昏暗的烛光给晃了眼,楼若淳觉得自己该是生出了错觉,他竟是从小婉的神色之中看出了几分没来由的委屈之意。 可是小婉就那么看着楼若淳,似是在指责着男人方才的动作不小心弄疼了她,亦吵醒了原本已在睡梦之中的她,小婉像是赌气地启唇衔住了楼若淳犹在她唇边停着的拇指,尖尖的小牙在楼若淳地指肚上轻轻地一咬 真的不疼,但楼若淳确是眼神骤然一暗下来,趁小婉微松口之际将自己的手指立即地抽了出来。 男人俯下身来,与小婉的额头相抵住了,直直看进小婉的眼底,两人的呼吸几乎就要交叠融化在一起,楼若淳低低地声音问道:“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小婉略出神地瞧着男人熟悉的眉目,闻言略费力地轻摇了摇自己的头,样子看起来很是无辜,就如同是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孩童,又惹人怜惜。 楼若淳的神情滞了一滞,继而又轻轻地吻了吻小婉的唇,辗转几回最后还是发泄地轻咬了一下,便复将人揽入了自己的怀中,贴着胸膛,双臂紧紧地禁锢着,似要将人就此嵌入到自己的血骨之中,亦不觉得知足从未如此的贪婪,皆是对着怀中之人。 —— 天屿山,弑血盟中。 今日,黎落因着有事外出,怕柳绮烟成日里就待在屋内太过无聊,黎落便将她锁在了书房之中,并未点她的穴道,想着在书房之中她至少还有一些闲散的书籍可看。 等到黎落办完了事后,一打开门走进到书房之中,边走边问道:“我回来,阿烟可有想我了?一个人待在这屋内可会烦闷?要不我带你去街上逛逛?” 此刻,柳绮烟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之上,大概在此处当真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实则她亦是可以硬闯出去的,但是她却也没有那么做,她只能勉强给自己找借口,她近来也没有什么急事须要去做,也无妨 黎落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走到了书桌旁,看到桌子之上似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心头微动,顿时想起了被关在地牢之中的那些人来,不动声色地问道:“阿烟,桌上的这些东西你都看过了?” “什么东西?”柳绮烟闻言下意识皱了皱自己地眉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想要走近过去看看,黎落却是若无其事地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件件的收起来,嘴角地弧度上升:“没什么,只是瞧着桌上的东西好像被人翻动过,我以为是其他人。” “黎落?”柳绮烟在男人地身前站定,微眯绮眼睛,观察着男人的神色:“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只不过前段时间因陪你出去游历江湖的时间太长了,弑血盟中堆积地事务有些繁多而已,不过我想那些事情你都不会感兴趣都,阿烟这是在抱怨我冷落你了吗?是我的不是。” 黎落的嘴角勾了勾,笑着打趣道,亦掩下了自己眼底的慎重,被关在地牢之中的那二十三个人,他至今还未决定要如何处置,他们是要遣走,还是 “我说的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而且这些事情还和我有关,是不是?”柳绮烟走上前一步逼近了他,眼中是势必要问出结果的坚定,前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她已是太了解他了,男人是不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柳绮烟又怎么会丝毫没有察觉? 其实,柳绮烟虽然时常对黎落都太过冷漠,且爱理不理,但是却从未如此的尖锐的态度,黎落听出了柳绮烟话语之中的意思,眸中闪过了一抹无奈,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将热揽入自己怀中,温柔地哄道:“阿烟你真的多心了,你也知道,弑血盟在江湖中的地位本就微妙,许多事情都需要再三斟酌,再说了,我瞒着你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阿烟你说的是哪一件呢?现在还没嫁给我呢就如此管着了?” 柳绮烟抬起手微微地推拒着黎落的怀抱,察觉到温热的触感和心跳声一点点渗透到了她的掌心里,听到最后知道男人又故意在打趣转移话题,柳绮烟顿了片刻之后,低低的开口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不知为何,这一次她总有预感,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竟然会让一向玩世不恭的黎落变得如此。 说到底,还是要找他问出个结果来,黎落拉开了她,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温柔开口道:“我的阿烟可是在担心我吗?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吧?”这么一来,竟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 “黎落!”柳绮烟禁不住地轻呵斥了他一声,他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每当她跟他想好好讲事情之时,男人便总会变得如此的不正经,亦让她觉得她的关心是这般的无所谓 摸了摸她头顶的额发,黎落似是轻叹了一口气道:“阿烟,不要逼我,我不说自有我不说的理由,这不过只是盟内的一件内务,等我想好了就会吩咐紫溪,等解决了之后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你就” “紫溪?”柳绮烟的眸色一闪,出声打断他,反问道,瞳眸里一闪而过的厉色。 黎落倒是鲜少的觉得有几分后悔,他想起在这个时候提到紫溪似乎有是不明智的,以柳绮烟的脾性,只怕更会为此而觉得不快。 柳绮烟禁不住地冷笑了一声道:“也是,毕竟紫溪才是你们盟中之人。”柳绮烟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有什么事是紫溪可知道,却不能告诉她的?和她相比,他应该是更信任那个紫溪吧? “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黎落忙捧起了她的脸,双眸紧紧地正视着她。 屡次三番的逼问,柳绮烟压在心里的不悦也升腾起来,拉开了男人的手,直接就要往外走:“我不想和你有任何争执。” 柳绮烟显然意识到自己鲜少这么失控,她亦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她需要一个人出去透透气,黎落正在考虑着是否要告诉柳绮烟盟中发生之事,看着她转身离去,不由得一阵心慌,忙上前拉住了她:“不许走!” 柳绮烟停下了脚步,还未开口,门外忽然响起了几声叩击:“教主,紫溪求见。” 黎落不需要抬眼看她也能感觉到遽然间冷下的气息,那股冰凉就来自他身前之人,他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柳绮烟像是赌气一般,出声回答道:“进来。”她想要借此甩开拉着自己的人,好能先行离开一步。 黎落又怎么会看不出柳绮烟的想法,他看着她目色之中闪过了一丝诡谪的暗光。 虽然奇怪为什么答话的是柳绮烟,而不是黎落,紫溪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举步正要进去,却在门扉打开的一瞬间浑身僵直。 在那门中,两个人都是站立着的,柳绮烟的脸色显然极其的难看,衣衫微乱,被黎落紧紧地抱在了身前,颈边正被身后的男人轻吻,柳绮烟拨开的黑发印着那枚带着靡丽之色的暗红吻印,那种似是无奈又似气恼的表情,让紫溪僵直在当场。 “黎落!你闹够了没有!”柳绮烟避过了黎落的唇,沉声低斥道,她抬眼看到了紫溪的脸色异常的发白,拿着册子的手微微颤抖,眼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两人,但在他身后的黎落却似不在乎这些。 柳绮烟低喝道:“黎落!”进而用力地拉开了黎落的禁锢,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裳,对男人投去一个充满警告和不悦的眼神,看了一眼紫溪,略带歉意。 黎落出声道:“进来吧。”那声音平淡的似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紫溪抓着手里的名册,指尖微微地泛白,仿佛先前所见都是她的幻觉,仿佛这两人紧紧相贴的画面从不存在,但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冷血无情,玩世不恭的弑血盟教主,竟会有方才那端的举动,。 看着手里的名册,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刚才的画面,紫溪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她站在门前,一步都没有动,黎落似有所觉,转头看向了柳绮烟道:“阿烟你去里面休息,我这里的事处理完了去找你。” 黎落指了指另一侧的隔间,语声沉沉,话里有不不容置疑和反对的强硬,柳绮烟先前所作所为已然触及底线,就算黎落不在乎在人前坦诚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并不表示他喜欢做给别人看,尤其是在紫溪的面前,在这个特殊的时候。 抬眸看着男人的脸色,柳绮烟原本要抬出的脚步,生生的止住了,倒是没有做出更让黎落生气的事情来,走近书房的另一扇门里。 那门内有一个不小的隔间,倒是别有洞天,房间内的摆设精巧,柳绮烟坐到了榻上,却是忽然之间想起了太多的事情,柳绮烟其实也意识到了自己心头那一点微妙的怒意,即便她知道黎落以前不会与紫溪有什么,如今更不会对她心生其他情意,跟她到底是有些许的在意了,这一点都不像她 其实,她是个很霸道之人,一直以来,只要被她认定的,她都不喜欢有别人在旁凯觎。 从始至终,她都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任何不应该有的想法,她亦是知道的,一旦将心意放在了他的身上,要收回,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到时候该如何收回?她能够做到轻易忘却吗? 忽然觉得一身的疲累,柳绮烟靠在塌上,微阖着眼,她没有去听门外说什么,只是在自己心里想着 门外,看着柳绮烟走进去,黎落出声让紫溪坐下,紫溪却没有做,而是将手里的名册放到了男人的书案上,退到远处,垂首说道:“教主,这二十三人都在这里了,不知教主打算要如何处置他们?” 紫溪的脸色还未恢复,她甚至不敢抬头,似乎一抬头就会看到遮掩在黑发之下的那抹红印,想到先前的那一幕场景,那相贴的动作 黎落拿起了紫溪递上来的名册,一脸凝重,那二十三人的名字都在其中,这些人该如何处置,他已想了许久。 男人一脸的沉思,紫溪就看着他沉思的样子,忽然开口道:“教主当真是如此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黎落翻着书页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了她,紫溪的脸色还是苍白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很平静,甚至还略有笑意:“在盟中,教主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是好糊弄的,也包括紫溪。” “紫溪”黎落合上了手中的书页,似乎想要说什么,紫溪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本来就与紫溪无关,是我逾矩了。” “请教主吩咐,该如何处置他们。”紫溪微微垂首,不再说这个话题,只等着黎落发话,视线之中的青色衣摆动了动,远离了些,视线里的男人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片刻之后,空气里响起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紫溪,我对不起他们。” “教主的意思是?”紫溪不敢抬起头,视线牢牢锁在地上,心口狂跳,难道说 “下令,将那二十三人,全数格杀。” 轻缓的语声激起一阵骇浪,紫溪骤然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长身而立,在一转身之间便做了决定,男人说出口的这句话毫无停顿,脸上似乎还有些许的遗憾和惋惜,那双总是带着轻佻笑意的眼眸里,似乎蕴含着痛苦和挣扎,但又像是只有冷静和理智,最后,紫溪看到的只有一如既往的果断坚决 空气仿佛突然的凝滞,紫溪有长长的一段时间没能说出话来,到她能开口的时候,口中只吐出了一个字来:“是。” 木然地转过身去,在离开之前她看到黎落微微敛目,听见男人的问话:“你是不是怪我?” “我怎么怪?怪教主为了私情罔顾人命?”紫溪回过身来,遥望着那桌上的那本名册,满眼的复杂,不知是悲是怒,声音微提道:“那些人都是教主的手下,教主要他们死,他们不得不死,紫溪也只不过是个传令人罢了,以后我也会继续安守我的本分,以免有朝一日落到像他们一样的下场。” 这话说的,显然是以下犯上了,但紫溪却似毫无所惧,她朝着黎落行了一个礼之后,便转身僵直着身躯走了出去。 紫溪其实很想再问,黎落究竟是用何种心情做出这种决定的?是不是真的如那一日在地牢里所闻一般,他已经不需要弑血盟了,不在乎弑血盟中任何的一条人命?但是紫溪都没有问。 只因她忽然有些害怕知晓那个答案,也许教主从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样,也许在如此平静的表面之下,他也很矛盾,只不过却不容许自己在她的面前表露出半分来。 但紫溪知道的事,无论答案是哪一种,于她而言都是悲哀。 那抹紫衣如雾的身影离开了,黎落却是无言地看着她离去的,漆黑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暗色,如是深邃的古井,暗藏着所有的情绪波澜,闭了闭眼,等他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了无痕迹,转身往里走去,他的脚步缓慢而沉重。 紫溪是个江湖女子,从小就待在弑血盟中做事,即便对黎落有意亦没有纠缠太多,她一直是知道进退的,这一次却是他的这个决定伤了她,令她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要再告诉我没事。”柳绮烟的身影走了出来站在门前,那眼神像是针尖,锐利刺人:“你在门口站了许久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黎落一时语塞,脸上的神情还未来得及转变,柳绮烟几步便已经走近了他,出声问道:“是紫溪让你如此不悦?还是因为其他?” “不要再问我了好不好,阿烟?”黎落依旧是用着诱哄的声音对柳绮烟说话,他虽然做出那样的决定,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在乎那些人命,这时候他的心情也很是糟糕。 “你还不愿意说?”见他别开脸,柳绮烟将男人拉到面前怒目而视:“那不如你也想想方才,我是什么感觉?你有意在她面前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她已经知道了,你又何必如此?” 听出柳绮烟话里的怒意,男人聚起的眉锋如刀,伸手环上了她的腰,抱着她道:“我要你一心一意只念着我一人”男人深邃的眸子里有种几近宣泄而出的汹涌情意,他环抱着柳绮烟,靠在墙上让她贴近自己:“阿烟”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只能选择我,知道吗?”黎落紧紧地抱着怀中之人,两人的身躯相贴着,黎落缓缓地在柳绮烟的脸侧厮磨,混着几个亲吻,呢喃似的低语包含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两人的气息在每一次呼吸里散开。 柳绮烟的睫毛轻轻敛下,出声的话语异常的平静:“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动作一僵,黎落的目色陡然冷沉:“你知道了?”男人的语气严厉,带着质问。 柳绮烟似乎笑了笑,冷冷淡淡的脸上却不见什么表情:“知道什么?知道你为了我杀了自己的手下?知道我对你而言比你的弑血盟还重要?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多难受?!” 说到后面,柳绮烟厉声低喝,按着自己放在桌上颤抖的右手,努力克制着这突然涌上的情绪,她想努力地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出口的话却还是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怒气,这股怒气显然不是对着黎落,而是对着自己的! 黎落听着她的话,沉默了良久,神色异常平静:“要我说,若不是你,我不会有这么一天,我绝不会放过对付弑血盟的人,不会放过杀我手下的人,这些全部都是因为你,你可满意了?”但没想到亲口说出来,却像是有如此多的情绪。 柳绮烟望着他,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她自然也是听出了男人话语之中的情绪,还有着几分故意的抱怨,却不知为何有心而生了一种苦涩的甜意:“你方才命紫溪去杀了那些人,如今是后悔了,后悔为了私情而做了这个决定,这不是你的做法,但因为我,你却这么做了” 若不是眼前之人是她,他岂会让自己被私情左右?黎落的眸中闪过暗沉,忍不住地将柳绮烟压在墙上,狠狠吻了下去 柳绮烟微睁大了双眸,眸光轻闪着而后却是柔顺地轻抬起头承受着男人近乎狂风暴雨的吻,双手抬起抱住了他的背,一只手在男人的背后不断地轻抚着。 黎落实则很少像这样失控,口中掠夺的唇舌霸道强硬,几乎有几分粗暴,这种情形很少出现在黎落对待柳绮烟的身上,那种炽烈和强悍的索取,几乎耗尽两人之间所有的空气。 良久过后,男人退开了些许,他灼人的呼吸从柳绮烟的脸上拂过,注视着怀中之人,而后环住了她的后颈,在她的颈侧落下深深的吻印,抚着她的发,贴在她耳边低语:“是,我这么做了,亦不会后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6夕尘师太 良久过后,男人退开了些许,他灼人的呼吸从柳绮烟的面容之上拂过,注视着怀中之人,而后环住了柳绮烟的后颈,黎落在她的颈侧落下深深的吻印,抚着她的发,贴在她耳边低语道:“是,我这么做了,亦不会后悔!” 当弑血盟和柳绮烟同时摆在男人面前的时候,黎落还是选择了柳绮烟,做出了取舍,但是这并不代表弑血盟对于男人而言不重要,恰恰相反的是,弑血盟对黎落来说很重要,黎落自己也明白,若是他真的足够理智的话,绝对不应该那么做,下密令诛杀多年来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这是原本他无论如何不会去做的事,甚至可以说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但是他非但做了,而且还不想要去挽回,也许会有些许不甘,却不会去更改,更不会有丝毫的后悔,也许仅仅是因为,是眼前之人让他做下这个决定,最重要的事物面前,也许只有更重要,才能让他作出决断与牺牲。 柳绮烟闻言只是皱眉不语,微仰起头定定地凝视着男人深黑深黑的眼,说内心没有撼动是不可能的,她的眼眸微微地泛起了水光,刹时眼前就变成了雾茫茫的一片了,心头翻涌的那股浪潮,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让柳绮烟觉得心头止不住地微微的泛疼,那股疼并不刺骨,却是淡淡的锥心,让她禁不住地为此而觉得动容,眼前的这个人从来都不在她的面前掩饰过自己的心意,表达爱意的方式亦向来也都是如此的直接,也丝毫都不在乎让自己看到他冷酷无情的一面,不害怕她丝毫的谴责,他甚至可以说是卑劣的,在被她发现了事实之后,也不会多作解释,就是偏生,要让她心疼,让她觉得愧疚,仗着他对自己的那份喜欢,深深的也要把她拉入那深渊之中,不让她犹豫也不让她后悔 黎落的手按在了柳绮烟的脖劲处,让两个人贴得更近了些许,而后微俯首在她的脖间咬下,此番的动作留下许多道齿印和殷红,心里的激荡引来了身上的燥乱,黎落直接抱起了柳绮烟走向了里屋的方向,直接将她推倒在了软榻之上 居高临下的注视,男人慢慢地脱下了自己的衣,那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柳绮烟眸光轻闪地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衣带,这一刻,她很清楚地意识到,黎落想要做什么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僵直着自己的身子,却是连动也没有动,亦没有逃开。 黎落解了自己的衣袍靠了上来,男人的身躯健硕而修长,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棂照射进来,那一缕金芒令眼前这具可称之为完美的身躯镀上了一层浅金。 猛然覆上身去,黎落的双手紧紧抱住眼前的人:“阿烟阿烟”男人的口中重复地低语着,如同啃噬她的心灵一般,唇舌贴上,便是黎落的手也从柳绮烟的肩头一直往下,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黎落的手托起了柳绮烟的腰,抓紧手下的柔韧,他半跪在软榻上,吻上她的唇,让自己灼热气息覆住了她 那种紧绷在空气里的情绪,似是愤怒不满,又像是难耐的索求,手指一点点划过,唇舌缓慢却毫不迟疑的挪动吞噬,黎落的举动像是要发泄什么,除了悸动,还带着无数的复杂。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身份,黎落一直都知晓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他只能往前,只能义无反顾地继续往前,就如同此刻,他也只能让心里所有的情绪翻覆,让那纠缠错乱的情感汇聚成了此刻的狂躁,全部倾注于她一人身上,为她而失控,眼前的黎落的神情实则比任何时候都要骇人,像是在怪责她的存在一直动摇着自己的所有,又像是要将她整个占有,以此来作为报复,倾尽了全力挑,弄着她的身体。 男人如此失控的情绪,似乎只有柳绮烟能够安抚,无论男人是如何的急切,如何的狂躁,柳绮烟都抬起手抱着男人的背,似无声的安抚着 柳绮烟被他拉到软榻的边缘,黎落注视她的眼神像是一把烈火,她几近抵挡不住那股火色的燃烧和侵蚀,对面虚掩的窗口飘来暖意,但再多的暖意也无法与此刻的热力相比,那热度是能灼伤人的,从黎落的双眼和他的唇,还有双掌上一点点蔓延开来。 黎落此刻的双眼满幽暗之色,看着柳绮烟,心跳声一声声鼓动,那是来自他们双方的,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了一起。柳绮烟辰脸上的冷静淡然早就消失无踪了,胸腔里的跳动似乎就要跃出胸口,所有的复杂都要翻腾出来。 男人整个人往下压制了他身下之人,他的吻激烈而缠绵,像是爱到了骨子里,自己完全无法自控,爱着这个令他改变的女子,为她矛盾至此,而鼻息声与些微汗水的气息在房里弥漫,软榻上所垫的被褥与身体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我只要你!阿烟,我只要你”他不需要她为他做什么,黎落心里也有矛盾,他始终想完完全全的占有眼前之人,却因为深知她的为人而不能要她放弃一切,他可以不在乎她的身份,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但她知道她在意,阴暗而疯狂的独占欲时刻都在盅惑着他,他的心里时不时地会冒出个念头,倘若就这样一直的关着她,关在没有人看得到的角落,阿烟是不是就能只属于他一人了?他知道不该这么想,但这个念头始终存在,但他又矛盾得不知该如何做。 男人的眼神丝毫不动的盯视着柳绮烟,那是危险的,深沉的犹如无边的深海,宣告着即将来临的汹涌浪潮,不允许有一点抗拒,不容有半点犹豫。 弑血盟再重要,在黎落的心里还是始终将柳绮烟放在了首位,甚至不惜为了维护她而下令处决自己的手下,只要想到这里,柳绮烟的眼神里就会多出些什么,在那藏着水光的眸中闪着莫名的情绪,似痛苦似怜惜这样的眼眸却更加惑人,黎落眼前眼前所见的一切似乎都远离了。 没有搁置一边的棋盘,没有被风吹动的书页,窗外拂进的柳絮,他的眼前只有一个人,卧在软榻上c沐浴于阳光之下,黑发铺呈,激起他所有征服的想法,他用自己的体温去燃烧她,用他的手去描绘 “外面的门关了?你不怕有人来”柳绮烟的话说到这里就被黎落给堵住了,男人咬着她的唇,模糊地低语道:“我要你,阿烟。”喉间干涩,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已经不在乎自己身在何处。 俯身吻住柳绮烟,两人的呼吸交错,有汗水的气味,还有午后阳光的味道,但这所有的一切都被火热的气味所沾染掩盖。 软榻上的方枕被推落到地上,柳绮烟的身体陷入软榻里,印入薄薄的软垫,黑发从颈后垂下,被黎落抓在了手中,他的手缠绕着她的发,而后愈加变本加厉。 “黎落,够了!”柳绮烟终于无法忍耐这种感觉,眼眸里仿佛蒙上了一层犹如水色的薄雾,男人未开口,只是用行动来作为回答。 炙人的眼神,还不够,还不是时候,他想要更多,要让她真正地为他而狂乱,令其翻覆 窗口被风打开,暖风却不及他们身上的热度,房内酝酿已久的烈火,好似有一篷火焰被点燃,转瞬间便能燎原,烧尽所有的一切,身上的单衣在最后的撕扯纠缠之中散落在榻上。 “无论发生什么弑血盟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无论是弑血盟还是你,我都不会放手!说着这句话的男人语调不稳,抱紧了他怀中之人。 阳光照入一室金黄,他们的眼前似乎也晕满无数金色的闪光,在对方身上笼罩光晕,在这光晕之中,柳绮烟的眼前忽然一暗,落下的阴影里,她看到了黎落那双深邃的眼神里袭来的风。 他的背后映照着阳光暖日,顷刻间,占据了所有,呼吸都已错乱,就如有一阵阵浪潮袭来 等一切结束,两人一起倒在软榻上,这场付出了所有的相缠,彻彻底底c淋漓尽致,这一刻脑中都是空白的,思绪停滞,除了彼此,什么都没有。 外面天色已经入暮,昏沉的暗色之中,黎落瞧了一眼地上和榻上的狼藉,似懊恼的抚了抚额,沉默地看着怀中之人。 “我没事。”过了许久,柳绮烟才开口,声音异常的嘶哑,顿了良久,又开口问道:“你当真决定了吗?”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我知道我的决定没有错。”半靠着坐起身,黎落看着一室的幽暗,边说道:“那些死在你们傲云山庄手下的人确实是枉死,这是傲云山庄欠他们的,但我总不能杀了你为他们报仇,也不能要你杀死你们山庄的手下为他们报仇。” 除了面对柳绮烟之时,实则其他的时候黎落的理智向来凌驾于情感,他靠在榻边:“死者已矣,纵然报了仇,也无法令他们活过来,若是我要杀傲云山庄的一些人,我相信你不会答应,而且这样做对我毫无益处,当初对付弑血盟也不是你下的命令。”男人的话语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先前的错乱和失控仿佛从未发生在他身上。 柳绮烟也坐起身,转头看他,目光闪烁,眼中浮现热度,他宁愿自伤实力,也要维护她。 黎落的神情却依旧平静,从榻上下了地,去拿干净的衣物,准备沐浴:“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思就够了,我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 “黎落”坐在床上的柳绮烟出声喊住了他。 黎落的脚下一停,转过头来看着她。 良久,柳绮烟道:“我是想告诉你,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不是不清楚黎落的心思,就如同黎落对她的了解,她向来都知晓,他们都想为对方承担一些事,而不想让对方知道太多,能解决的,就在自己手中解决。 黎落看着她,嘴角闪过抹温柔的笑意:“我去叫人备水。” —— 无影阁内。 丫鬟轻手轻脚地将晚上端进了屋,白落羽一到无影阁,墨凌天就给他安排了两个丫鬟,白落羽本就不喜欢使唤别人,丫鬟也很少进屋,两个下人也发现了,只要是二爷在房间内的时候,就更没有能用上他们的地方了,无论什么事情,二爷向来都亲力亲为。 所以每次丫鬟进屋时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小心,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尽管房里的两个人通常没有什么太过亲密的举动,但丫鬟还是不敢随意对待,放好了东西就马上下去了。 墨凌天推着白落羽的轮椅,两个人一同坐下用饭,期间不多时唐屿送来了一只书笺。 丫鬟进屋来收拾的时候,就听到书案后的人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唐屿看了一眼白落羽手上拿的那张纸笺,躬身朝墨凌天回答道:“回二爷,夕尘师太的静慈门隐世不出多年,前些日子二爷离开中原,弑血令复起,江湖上有许多的人趁乱为祸,惊动了不少的隐士高人,其中便有夕尘师太,直到近日二爷一归来就铲除了梅羽双煞,那些个宵小的气焰才压了下去,风浪平静不少,夕尘师太也就没露面。” 白落羽坐在轮椅上,眉尖微挑:“这静慈门习的是密宗,多年不出江湖,我倒是曾从师傅那边听说过这位夕尘师太,本以为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已不在世了,没想到不止健在,还寻到无影阁来来。” 白落羽放下手中的纸笺,摊开一看,上面写的是有静慈门下弟子找到无影阁,询问的是关于齐刃刀一事。 “齐刃刀可有消息?”墨凌天早就命人查访,关于这把刀,他总觉得不像上官景说得那般简单,要说上官景唯一的真话,也许就是这把刀与天漓的渊源。 唐屿想了想答:“阁里不少探子都有查访过,但关于这把刀的说法实在太多,实在难辨真假,也无法找到源头,就好像” 白落羽的指尖在桌子上无意识地轻点着,沉吟开口:“就好像有人刻意散步关于它的消息,令人不知道它真正的作用?” 唐屿闻言怔了一怔,点头附和道:“对,就是这感觉,阁里遣出去的探子查到的消息都不同,来源也毫无相似之处,要不是知道说的都是这把刀,差点就让人以为那是七八件不同的东西。” “惑人耳目。”墨凌天作出结论,抬手为白落羽倒了杯茶,旁边的丫鬟看着白落羽抬手接过,自己除了收拾碗碟,简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放出消息的人必定知道,这么做只会让更多的人对这把刀感兴趣。”喝了一口茶水,白落羽淡淡的开口道。 丫鬟收拾好了饭桌上的残局,慢慢地退出去,出门之前听见二爷出声吩咐道:“继续查。” 唐屿领命,准备退下,忽然停步:“二爷,那夕尘师太的邀约” “命人准备,三日后启程。”墨凌天淡淡地出声回答,白落羽微垂下眼,看着那纸笺上的三个字——登观楼。 与已经破败的枢御派一样,登观楼也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武林中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也可以说,这里包含着一个时期的记忆。 登观楼从外观上而言其实看起来并不华贵,但也不会显得破旧,朴实无华也许是刚好可以形容的词,走到这里的人不会为自己身上穿着旧了的衣衫而觉得自惭形秽,也不会因为一身华服走到这里而觉得自降了身份。 可以这么说,登观楼是一个不分贫富贵贱,谁都可以去的地方,任何人来到这里,也不会觉得丢了颜面,也不会觉得这里的门槛高到自己无法进入,是一个让人到了这里觉得相对比较自在的地方。 而且,来到这里的人一般也都有自己的理由,或者是要解决江湖恩怨,或者是比武决斗,只要是你需要的,登观楼的楼主就可以为你请来,武林之中德高望重的名宿泰斗,作为中间人调节麻烦,仲裁评断。 当年的登观楼可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夕尘师太会选在此处约见墨凌天,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奇怪,因为她所遵循着的还是那个年头的规矩,就算说如今的登观楼已没有楼楼主,夕尘师太还是选择了这里。 江湖上的岁月往往转瞬即逝,如今的登观楼仅仅是靠前楼主之子出借场地作为酒楼之用,勉强维持着当年的登观楼的原貌,昔日名宿一掷千金包下登观楼以武会友的豪情壮举已不复见,那场面只留存在老一辈的江湖人心里。 不出几日,无影阁阁主赴约登观楼的事就在江湖之中传开了,当墨凌天和白落羽一行人到了登观楼的时候,楼下已经围满许多人,有的自然是来看热闹的,有的是为了一睹莫二爷的风采,还有一些,却是想来这里回忆昔年的情景。 日照当头,车轮滚滚,白落羽是坐在马车之中的,墨凌天这次没有骑马,他不想赶路,便与白落羽一同坐在马车之内,唐屿骑着马在前面领路,这次比较不同的是在马车之上,插着一面无影阁的旗帜。 遥望马车驶来,那抹轿子不需任何随行,一样惹人瞩目,那飘荡在风中的无影阁的气质,在日光下的殷红,并不给人暖意,反倒叫人觉得几分敬畏。 “莫二爷果然来了。”人群里有人低语,有人用更低的话音窃窃私语,却无人敢大声言论。 除了风云诡谲,江湖也是个最讲情义的地方,就算有人不以为然,也不会当众表示。 “莫二爷,我帮帮主命小的来传话,登观楼中也有他的一个席位。”当墨凌天一行人的马车刚停下,男人从马车里走出来之时,人群之中就有人走上前去,那是一名丐帮的弟子,看起来蓬头垢面的,身上打着不少补丁,目光却迥然,说完一礼,径自退下。 围在外面的人群当然都听见了这个人的传话,听说丐帮也来了,窃窃私语之声逐渐变成了更大的讨论,说的不外乎是关于现任的丐帮帮主是如何登上帮主之位的。 丐帮从人数上来算占有很大优势,许多的帮派明面上都不敢与之相抗衡,但自从前任帮主死后开始,声名便不如以前那么好了,现任帮主继任之后也并未得到多少的好处。 墨凌天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他只是淡淡一瞥,看着那人离去,没有任何作势,锦衣暗紫,戴着面具站到了人群之中,黑发冷目,他一走出来,不少人就不自觉的暗自警戒,莫二爷的的骇人之处就在于他并非有心做什么,而是他这个人一出现就让人觉得敬畏和惧怕。 这一次夕尘师太邀约莫二爷,定会有许多人来凑热闹,早就在墨凌天的意料之中,更何况是想要得到齐刃刀的丐帮。 就在一片议论声中,墨凌天躬下身子,从马车之中抱出了一个人来,轿帘飘动,白衣胜雪,倾国佳人,说的大致应该就是如此吧,周围的议论声都不自觉的小了不少,许多人出神的望着莫二爷的怀中之人,那流云似月的气度让人不禁多看了两眼。 白落羽的眸光也淡淡地打量着四周繁杂的人,墨凌天的气息却是在察觉到周围的人对白落羽的注视之后沉了不少,目光也变得冷了几分。 外面的议论嘈杂,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在下周彝,恭迎莫二爷,二爷愿意赴约来此,在下感激不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7登观楼中 外面的议论嘈杂,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在下周彝,恭迎莫二爷,二爷愿意赴约来此,在下感激不尽。” 迎面走出来的时一名年轻的男子,男人的面容清秀之中略见几分腼腆,身材样貌都不像是个会武之人,身上的穿着也极其的简单素雅,看着倒不像是个江湖中人,只见男子走上前来抱拳为礼,他口中出声的感激确是出自真心,谁会想到在过来这么多年之后,登观楼会再度被武林人士所关注,迎来的还是这样的贵客。 来人便是前登观楼楼主之子周彝。 墨凌天并未开口多说些什么,没有什么好感激的,若要感谢,眼前之人也应该去谢夕尘师太,他只不过是赴约来此罢了,颔了颔首,墨凌天抱着怀中的白落羽直接举步往前走去,有意地让白落羽的面部侧向自己的胸膛的方向,微恼自己今日出门竟是忘了让她带上掩面的轻纱。 唐屿走上前去朝着周彝抱拳为回礼,开口问道:“不知夕尘师太可已到了?” “夕尘前辈早已到了,就在楼中,她的两名弟子正在外堂等候着诸位。”虽然前登观楼楼主已故多年了,但周彝毕竟也算是出生名门,答话之时显得不卑不亢,走在旁侧引路,墨凌天怀抱着白落羽,正要往里走去,里头却又走出来了两个人。 “原来莫二爷确实像别人说的那样,半点都没夸张。”随着拍掌之声,有个佩剑的剑客从里面走出来,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张开了自己的双手,略有几分夸张,在他身后的男子面容之上竟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疤痕,显得异常的冷酷彪悍,白落羽怔了下,一见到这两人便想起来了,他们正是曾经在客栈里见到的那两人,看来这两位便是那夕尘师太门下的弟子了。 白落羽淡淡地点头为礼,墨凌天的眼神一扫前面的两人,又略略一停,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定了定,此时周彝在旁开口介绍道:“这二位就是夕尘前辈的门下弟子。” “在下缪智。”只见那年轻剑客一拱手示礼,而后就随随便便地给放下了,略显得有几分玩世不恭,另一个脸上有疤依旧是面无表情,只说了两个字:“缪绝。”这两个字实则一点都不冰冷,却像是断绝了七情六欲之人,听起来毫无生气,唯有一片漠然的死寂,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说完就会闭嘴不言的时候,却听那男子突然开口问道:“齐刃刀,在你的手中?”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还站在登观楼外,红檐高耸层层而上,门前有不少江湖众人,大多是来自小门小派的人,此时听了男子的这个问话,原本熙嚷的人声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微微屏息,他们没想到夕尘师太邀约无影阁阁主,为的是怀疑莫二爷藏有齐刃刀。 “齐刃刀?二爷有齐刃刀吗?”就在这登观楼下,无数种的想法子在众人的心头升起,夕尘师太是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人就来问这件事的,她让弟子问这件事,究竟是怀疑刀在莫二爷的手中,亦或者是想要让无影阁来帮忙寻找这把刀? 要知道其中的分别差上一点,那意思可就完全不同了。 “莫二爷,听说这把刀里有秘籍,可是真的吗?”人群之中有人按耐不住好奇大着胆子开口问道,有了第一个自然便有了第二个,人群之中,不知是谁说了那么一句:“听闻得到这把刀的人便可以一统江湖!二爷莫不是想要私藏这把刀?” 问话的人实则言语之中并未带上什么恶意,但问出口的话语却是颇有杀伤力,无影阁阁主莫二爷,这个名号在多数江湖人的眼里都是很特殊的,若是莫二爷为了私利而在暗中谋划什么,这种传言一旦被人所证实,对于无影阁的声誉亦是大有影响的。 本来要走进登观楼的人都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着想要知道莫二爷会如何地回答,上百双眼睛就那么一齐看着站在门前的墨凌天,青衣墨发的男人因为戴着面具故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在墨凌天怀中的白落羽微仰起头看着男人的眸色不见太大的惊讶,只是拂了拂袖,举步往前,丢下一句话: “我若是欲得江湖,不会等到现在,更不需借用一把来历不明的刀。” 男人的话语答得有几分轻描淡写,浅淡的言语之间隐含犀利,听起来是那般狂傲却又让人不得不信服,在最后一句之中点明这把刀的“来历不明”,暗指此刀另有蹊跷,一句话说得众人沉思,连莫二爷是什么时候已经走进去了都不知道。 想是要想,但这把刀对人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见莫二爷已经抱着怀中之人入了楼,其他人连忙地也跟了进去,有不少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场面,不禁有些兴奋。 除了密布在外的影卫,无影阁此番跟过来的只有唐屿一个人,他也不甚在意,向来都是如此,只要有二爷在,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在这种场合,他出手的机会真的很少,唐屿只是眼神巡视着四周,暗自留意着人群里的众人,跟在墨凌天的身后往里走去。 这一次并不是武林大会,也不是为了解决什么江湖恩怨,但来的人却是不少,自从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一行人从西南境内归来之后,无影阁的动向就被许多人留意,这一次隐世高人夕尘师太邀约莫二爷,两人聚首当然肯定是有大事的。 何况再加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丐帮,能让丐帮c静慈门c无影阁三门汇聚一堂的,就算本来是一件小事,也一定会变成一件大事。 抱着这种心态,三三两两的,许多的江湖中人一一地都走进去,登观楼本来就是个公开的地方未加禁令,选在这里解决事情,就代表着说并不怕人知道,也有要其他人作证的意思,如果有两个人相约在这里比试切磋的话,不请其他人做评判,那来这里观战的人便是判定输赢的人。 这一次,夕尘师太再次现身于江湖,找上了无影阁,事关齐刃刀,那这把齐刃刀,究竟有何隐秘?所有人都很想要知道。 登观楼里,走进去第一眼便看到的是一片空旷,再往里看,两方排列有数十座椅,整整齐齐的分列两旁,红绸委地,其上有一个大的案头,看起来是用来摆放东西的,墨凌天抱着白落羽走了进去,白落羽一侧过头便看见了一个老尼面容严肃地站在那排座椅的首端。 “闻名不如见面,莫二爷,贫尼夕尘。”夕尘师太的话并不多,表情也不多,她看来也不太显老,但脸上的神情显得已经有些许僵硬了,没有太多出家人的慈悲之容,确实更像是一个武林名宿。 缪智和缪绝就站在她身后,缪智还是一脸的轻松,缪绝却是面无表情,面对着慢慢地对涌进来的人群,夕尘师太似乎喟叹了一声,捻动之手里的念珠道:“施主说,齐刃刀并不在你的手中?” “不在。”墨凌天冷冷丢下了两个字,寻了一个离人最远的位置坐下,把白落羽轻柔地放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男人的动作并不掩饰,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他却仿若未见,唐屿直接站在了两人身后,其他的一些小门小派都自己找了地方落座。 夕尘师太的发问开始得毫无征兆,周彝连忙让人关上门,沉重的大门被关上后,发出沉重的声响,里面顿时显得安静了下来,只有几扇窗户被打开,看得到外面的光亮,此时是正午过后,本该最好眠的时候。 夕尘师太并着五指,另一只手上的念珠停止拨动,她微微闭着眼,安坐的样子自有一派高手大家的气韵,听到了墨凌天方才那种语气的回答,不禁皱了皱眉,她确实如传闻所说,脾气有些古怪,当下就面露不悦:“莫二爷,若非你没有做过大恶之事,若非我的脾气比前两年好,今日你” “夕尘前辈。”坐在一旁的白落羽不疾不徐的截断了夕尘师太的话,淡笑着看着她,神情自然的继续说道:“尊您一声前辈,为的是前辈当年之功,但今时不同往昔,今日我们坐在这里也不是为了争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的。” 若是让夕尘师太的那句话说完,势必就会引起一场纷争,但他们来到这里并非是想与人动手的,说了这些,白落羽又敛了几分笑意道:“况且,二爷说的也没错,只要有了答案便直接说出实情,前辈又何必要如此动怒?” 出家人向来讲究的是四大皆空,但夕尘师太的行事手段并不像是一个出家人,脾气也确实不太好,如今年纪大了,似乎又多了些人情,板着脸,她显得非常不悦,其他人却各自交换眼色,白落羽的回答确不无道理,且不说,莫二爷要是真的想要一统江湖,确实不一定需要用到什么齐刃刀。 墨凌天侧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白落羽,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柔和,知道白落羽不喜欢在人前做出亲密的举动,他也没再多做些什么,冷冷的眸色微阖着,扫过了夕尘身后的人,白落羽方才虽然在说话,但还是留意到了墨凌天的眼神,也随着男人看了过去。 那里站的是缪智和缪绝两人,不知是谁让墨凌天如此这般打量。 “莫二爷可曾想到,你也会有当众说谎被人拆穿的一天?”透过沉重的大门,有人从外面传话进来,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丐帮的现任帮主,储书峰。 “那把齐刃刀分明就在你得手中!”身后带着数十帮众,储书峰显得意气风发,成帮主之后他的胆量和气魄便壮了许多,站在门前,他所说的这句话顿时引来一阵哗然人群纷嚷。 墨凌天却丝毫不为所动,安坐如初,夕尘师太意外地看了储书峰几眼,储书峰连忙走上前去见礼道:“晚辈储书峰,前不久刚继任丐帮帮主之位,此次闻讯而来,就是为了替武林讨个说法,这齐刃刀确实就在莫二爷的手中。” 夕尘师太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板着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似乎是要问给所有人听,她让储书峰在一边坐下:“储帮主,你说齐刃刀在他的手中,可有证据?” “有人证,这把齐刃刀初入中原的时候就在丹霞绸缎庄,但庄里的人对我的手下说,这把刀已到了无影阁,这句话是运送齐刃刀的人叫带的话,说刀在莫二爷那里。” 储书峰此番公然挑衅,的确怕莫二爷会报复,决定先下手为强何况他说的话确实是真的,没有一句虚言,说起来就更心安理得了。 “莫二爷,这事你怎么说?”夕尘师太转而质问着莫二爷,不光是她其他人也都等着墨凌天的回答,他要是真的在这里扯谎被人揭破,结果可想而知。 “这话我确实说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莫二爷承认的一点都不勉强,不知是否在进来的时候擦到些许灰尘,他抖了抖衣袖,破碎的阳光在他指下洒落金黄:“我确实要人带话去,说齐刃刀在我手中。” 话音落下,哗然之声更剧,莫二爷这句话等于承认自己确实藏了齐刃刀?但是莫二爷真的会这么做?即便做了,他真的会这般轻易的,在人前平平淡淡的说出来?不信,这事让人怎么都不能相信的。 夕尘师太面有怒色道:“莫二爷,难道你先前的全是谎话?是诓骗贫尼?” “我确实说过这句话,但刀也确实不在我手中。”墨凌天看着在座的人群之中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他目光之中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隐约只有些许不明显的冷意:“当初说了这句话,是为了引出想要这把刀的人,齐刃刀从西南到了耀云,在边境之处出现,正值两方关系紧张之时,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 众人沉思,就在他们做着各种猜想的时候,只听莫二爷继续说道:“这把刀出现的有蹊跷,我说在我手中,本是等着有人寻上门来,没想到来的人是储帮主。” 男人的声音依旧没有太大起伏,但在言语之间却是让储书峰脸色突变:“莫二爷此话是说在下也牵涉其中了?这刀如果有什么蹊跷,与丐帮脱不了干系,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如你先说说,为什么去丹霞绸缎庄取刀的人是你丐帮。”男人毫无感情的一句话如冷风吹过,墨凌天用那种叫人不敢正视的眼神看着储书峰。 储书峰对莫二爷自然是十分忌惮,虽然不至于害怕到不敢相对,这时候却真的忍不住避开了眼,才转头他就暗骂一句,自觉失了面子,但要他不回答,却又不可能,只得开口道:“未免江湖同道猜测,在下先说清楚,这把刀与丐帮无关,之所以命人去丹霞绸缎庄取刀,是因为有收到消息,这把刀会引起武林纷争。” “有人说,你就信?”在座之中有人质疑发问道。 “宁可信其有,再说,去拿一把刀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在下当时没有想到这把刀会这么重要,还惊动了夕尘师太。”储书峰算得上恭敬的,说话之时总是表现的很得体很有礼,也不忘表示对夕尘师太的尊敬之意。 夕尘师太虽然是个出家人,但既然身在江湖,就免不了凡俗之心,见储书峰如此地知理,许是觉得他的话可信,显得很满意,但莫二爷的话就有待考究了:“这把刀真的不在二爷你的手中?” 墨凌天对夕尘师太的这种质问可以淡然视之,不当一回事,但却是有心地故意冷声道:“想知道刀在哪里,不妨先说出它究竟有何用处。”男人冷酷的眼神在半明半暗之间更为骇人。 “莫二爷!”夕尘师太拍案而起,已经从不悦转为怒气:“你竟敢如此同我说话?” 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墨凌天依旧显得冷漠,仿佛他此刻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件东西,冷漠森然之间,一股阴寒之气慑人,被他看见的人,就像是随时都可能被夺走一切,失去所有。 白落羽坐在一旁,因为墨凌天故意放出来的凛然气场而微微凝了眉。 强大的压迫感下,夕尘师太身后的缪智把自己的手放在剑柄之上,唐屿也已经暗自戒备,其他人出于本能的,纷纷拔了刀剑防御,虽然没有全部出鞘,但兵刃铁鸣之声一起,气氛僵窒,须臾间便胶着起来,剑拔弩张。 “这把刀的来历成迷,它的用途众说纷纭,在这种情况下,师太为这把刀而来,可见是知道它的内情的,二爷可以告诉大家这把刀如今的下落,但师太也需将这把刀内藏的秘密说出来。”在场唯一一个不受墨凌天的气息影响的人,就是白落羽,虽然她就坐在离男人最近的位置,看起来还是那般淡然从容。 “莫二爷说的话,必须有人证明真伪,否则,贫尼不能说出这把刀的秘密,以免在此时乱了人心。”夕尘师太对莫二爷的武功修为暗自惊讶,让缪智收起了手中的剑,她提出了这个要求。 人群之中有个人却是终于憋不住了:“让无影阁阁主说出刀的下落,还需要证据?你知不知道无影阁是个什么地方?啧啧,果然是退隐江湖太久,对如今的江湖局势一点都不清楚。” “司徒洛冥?”白落羽意外地看着从人群里走出来的司徒洛冥,男人方才像是有意地坐得很远,混在不知哪个门派和哪个门派之间,一走出来,白衣潇洒,玉衬临风,顿时再也隐藏不了那一身倜傥风流。 墨凌天也转头看了司徒洛冥一眼,司徒洛冥笑了笑道:“听说有武林前辈为了齐刃刀找上了我家二爷,我怎么能不来看看?”边说着,司徒洛冥还朝着墨凌天眨了眨眼,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墨凌天看在眼里,冷冷地没有丝毫多余的神情,司徒洛冥笑着转向他:“当然了,本少爷不是为了二爷你一个人来的,知道小落羽也在这里,我也担心得很。” 墨凌天闻言睨了他一眼,司徒洛冥走上前去,唐屿看着他,开口道:“担心什么?”当着二爷的面,他也有胆子说这个话。 “啪”,扇子一开,司徒洛冥悠然的前前后后这么扫了一圈,他担心的当然不是二爷:“我是担心这里有的人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个人,结果连自己怎么死的都知不知道。”他掰了掰手指,故意恐吓道:“我算算,好像死在某人手里的,应该有不少吧。” 司徒洛冥像是在开玩笑,但他的玩笑并不让人觉得好笑,夕尘师太觉得自己被人戏耍了,手里的念珠咯咯作响:“这位施主,这里不是让人笑闹之处!” “阿弥陀佛”气极之下,夕尘师太连忙颂了声佛号,平息心里的怒火,白落羽见她虽然性格上有些乖僻,但确实是为有心为了武林着想的模样,示意司徒洛冥不要再说,夕尘师太也平静了下来,脸色变得和缓了几分:“此事是贫尼心急,但确实事关重大。” 储书峰见她态度和缓,心里却有些着急,忙开口道:“莫二爷,你说刀不在你手中,可有证据,你说你知道在哪里,可又有证据?就算无影阁向来说一不二,绝不妄言,那也是有了证据,才能如此肯定的吧。”为自己找了这么个好的理由而觉得得意,储书峰面露得色,在他身后的帮众敲着竹杖,纷纷响应道:“证据!证据!证据!” 呼喝阵阵,在堂上回响,看起来莫二爷要说刀不在他手中,必须有所证据才会让人相信。 “我有证据!”突然,有人发话,在竹杖的敲打声中,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8万花门主 “我有证据!”突然,有人发话道,在竹杖的敲打声中,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 话音出现之后却是不见一个人影,墨凌天却像是早就知晓了一般,丝毫不觉得意外,他缓缓地举目往上看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顺着墨凌天的视线往上方看去,只见那房梁之上竟然不知何时挂着一个人。 那人是头上脚下的,竟是整个人倒挂在房梁之上的,就像是一块轻飘飘的布,他轻巧地从梁上落了地,脚下没有发出任何一点的声息,足以可见来人地轻功之精湛。 “宴斐?!”如此一个以偷而闻名的“贼”,人群之中显然已经有人认出他来了,刹时就叫出声来,说出了名号,宴斐缩了缩自己的身子,耸了耸肩膀嘿嘿地笑道:“正是在下宴斐。” 宴斐笑完了之后,站到了人前,抱拳而立道:“我方才所言,确有证据,那把齐刃刀便是被我所盗的,还未到丹霞绸缎庄的时候就被我给卖了,买刀的人是万花门的门主金夫人,我这个人在这,就是证据。”宴斐在说完了之后还在自己的胸口处拍了几下。 宴斐虽然是一个“贼”,但是他在江湖之中的声誉却并不太差,即便有人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也有人觉得他分外的有趣,有时候宴斐偷东西只是一时兴起,偷了东西之后只是把玩了几天,随后便会物归原主了,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人怨恨于他,但宴斐说的话还是有许多江湖人相信的。 “那你确定,那个人确是万花门金夫人吗?”众人皆十分关心那把刀的下落,有的人出声追问道。 “那是自然的了。”宴斐对于自己的眼力还是十分有自信的,他一抬头,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道:“各位别忘了我是谁了,这可是手艺活,如果我的眼神不好的话,怎么能够妙手空空呢?”宴斐说这话倒是没有丝毫的愧色,也不担心人群之中又被他偷过东西之人,边说着还并起了自己的几个手指,做了一个偷东西的动作。 在其他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宴斐突然“嗖”的一下跃起来,就像是一只大鸟,直接挂上了窗口:“既然这把刀这么重要的话,我也不敢多加隐瞒,如今我知道可都已经说完了,各位大侠往后要是见了我,可别找我的麻烦啊,那么就此别过来!” “莫二爷,你放了我一命,我还你一句,这一句话的证据不知有没有我的小命来得值钱,总之上次多谢你了,此后我们就两不相欠。”墨凌天坐在椅子上,耳边传来了一句传音入耳,再抬眼看窗前的时候,宴斐的人影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个宴斐的确算是个有趣的人,白落羽微转过头和墨凌天对视了眼,白落羽不禁觉得宴斐这个“贼”倒是比大多数表面装作是正人君子c自命侠义的人更讨人欣赏些许。 “原来那把齐刃刀确实是在别人的手中。”朝着墨凌天的方向开口道,夕尘师太也知道自己误信了他人所言,看了一眼储书峰接着道:“储帮主应该在查实了之后再来说那些话,贫尼误信,向两位赔罪。” 尽管脾气有些不好,但夕尘师太确实也是个出家人,错了就错了,并不怕承认,坦然地就给道了歉。 夕尘师太对着墨凌天和白落羽颔首道歉,嘈杂的人群还没有安静下来,此处的主人周彝却是忽然神色紧张地走了进来,开口道:“登观楼外有人要求见莫二爷,自称是万花门的门下。” “这才说到万花门,万花门的人就来了,总不会是自己给送刀来的吧?”司徒洛冥的玩笑话说得不轻不重,刚好让所有人都给听见,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万花门在这时候前来,难道真的是为了这把刀,金夫人会有这么好心自己把刀送上门来吗? 墨凌天开口让周彝把人给带进来,来人是个女子,众人并不觉意外,万花门下向来都只有女弟子,只见那女子的穿着普通,容貌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神色却是十分的古怪。 那女子就像是失了魂魄似的,走几步后停了下来,看着一屋子的人,竟不知去看哪一个好,她抬袖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见人群中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朝她看来,那眼神像是能穿透所有阻隔,一眼就让她定住了动作。 “是是莫二爷吗?”万花门下那弟子还是一脸的惊魂未定,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正是。”穿过人群的话音像是从遥远处传来的,投来一道视线,坐在前首处的人慢慢地站起,莫二爷这一站,有不少人不自觉地也跟着离座起了身。 那万花门下的女弟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求二爷相助”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噔噔噔”地就叩了几个响头,跪在地上后再没有起身。 唐屿走上前去,皱眉道:“你把话说明白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落羽和墨凌天的视线都转到了跪在地上之人,来无影阁相求的大有人在,墨凌天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但眼前的人万花门下,这又有点不同寻常了,万花门若是得了那齐刃刀,此时是绝不会让门人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应该唯恐避之不及才是。 “小女若晴,属万花门下”那万花门的弟子方才开口,储书峰便冷笑了几声道:“你们万花门的人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你们门主呢?为何让你一个人前来,她得了那齐刃刀,这时候是不是已经参详了那刀里的秘密了?让你们门主自己过来!” 万花门在江湖上不算是小门小派了,虽然和丐帮比较起来人数不及,但地位却是不低于丐帮的,但此番群豪对万花门这次的行径颇有微词,谁会想到会让那万花门抢得了先机,得了那齐刃刀? 听了储书峰的话,已经有不少的人开始冷嘲热讽起来了,那女子若晴跪在地上不断地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想要辩解却又无法插口,急得她脸色有些发白,墨凌天负着双手,指尖微动,并没有出声帮她,其他人则是根本就不在乎。 若晴的脸色忽青忽白的,最后变得通红了几分,像是想到了什么骇人的事情,为了克制这种恐惧,她忽然开口大声地喊道:“我们门主来不了!我们门主她她失踪了!” “失踪?”储书峰不以为然地坐了下来:“耍什么鬼伎俩,我看你们门主是怕那齐刃刀会被其他人给夺了去,先一步自己给躲了起来了吧,各位江湖同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的确有这个可能” “那齐刃刀里面究竟藏着什么?金夫人还需要躲起来参看的?” “还不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就为了一把不知其内情和究竟的刀,群情激奋,一直泰然坐着的白落羽微垂下了眼,不禁觉得有几分滑稽和可笑,在这世上有什么比未知更来得吸引人的?这把刀里的秘密可以是任何的事物,秘籍c宝藏c甚至绝色佳人,在秘密未被揭开之时,就算知道了这把刀出现的古怪,大多数人还是会为了它而头脑发热,蜂拥着上前。 那女子被群雄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得根本就无法开口,墨凌天并没有看向那里,发现白落羽的脸色有些不好,那是任何外人感觉不出来的异样,墨凌天却是察觉到了,开口问道:“怎么了?” 白落羽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来问问她。” 抬眼看了过去,白落羽正打算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了夕尘师太的脸色也有古怪,她手里的念珠早就停下,定定地看着若晴开口问道:“金夫人是如何失踪的,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既然夕尘师太发了话,其他人自然就停了口,白落羽见她的神情特别,就在一旁观望着,只见那若晴慌忙地点头道:“有,有不对劲,夫人从一个偷儿手里买了一把刀,自从得了刀,没过多久夫人就变得举止有些古怪,她说要出事了,会出不好的事,那把刀会引起滔天大祸,然后夫人还不让任何人碰那把刀!” “那把刀如今现在何处?”夕尘师太探身向前,掩不住话语之中的焦急,若晴茫然地摇了摇头道:“那把刀素来都是由夫人自己保管的,从不离身,她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刀在哪里。” “阿弥陀佛——”夕尘师太的双手合十,表情有几分凝重,白落羽这时候才缓声地开口问道:“你们门主失踪了,你为何会这般恐惧?她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给带走的,你们能不能确定?” 若晴确实一直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她的恐惧明显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地步,只见女子的身体一颤,她仰头看着白落羽,睁大的双眼里有种错乱的神情,颤声开口道:“我我真的很害怕,其实,在夫人得到拿把刀没多久的时候,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我记得那人戴着斗笠,蒙着脸,穿着一身的白衣,那人到了门口,还是我开的门,他说要说见夫人,要警告她一件事”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若晴回答得这么仔细,就像是她不得不这么仔细地回答,不得不将那件事记得清楚,她跪地的动作已经变得僵硬了,双眼睁得大大的,她看着前方整个人的感觉忽然变了,周围有那么多人,她却像是谁也没有看见,就因为白落羽的这一问,她回忆起了令她不能忘记的景象。 那一天是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早晨的日头就很好,若晴起了个早,到院子里打扫了一番,等着门主起来能夸奖几句,然后她听见了有人在敲门,上万花门来的人并不多,也很少有人这么一大早的来,她一边觉得奇怪,一边跑上前去开门。 若晴打开了门,门外,阳光下站着一个白衣人,带着个宽大的斗笠,那个人微微低着头,遮住了自己的脸,只能看到露出的一点下巴,看起来是个男人,他对着若晴微微点了点头,低低说了一句话:“我要见万花门金夫人。” 门主当然不是谁都能见的,若晴想要问清楚他的来意,那人用着奇异又显得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要警告她一件事。” 警告门主?若晴轻蔑地在那人的身上打量着,看到那男子的腰间一把普普通通的佩剑,看起来就是那种在铁匠辅里几两银子就能买到的那种东西,这样的人就连个剑客都说不上,还要来警告门主一件事?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若晴自然不肯要随意放行的,这时候万花门金夫人已经起来了,她听见了外院的对话,走出来见到了那个戴斗笠的白衣人,白衣人自然也见到了她,就在白衣人去看金夫人的时候,若晴无意之中看到了白衣人的半张脸 若晴说到了这里忽然就停了下来,她长久地看着前方,眼神有些许地呆滞,像是忽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木然地张着自己的嘴,直到有人追问她那个人是谁,她才恐惧地摇了摇自己的头道:“他没有脸!那个人没有脸!” “什么叫没有脸?”储书峰闻言愣住了,众人都不太能理解若晴着话的意思,若晴却是不断地摇头,不受控制地将那一天所见的情景又在脑海之中回想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阳光透过了男人戴着的斗笠的缝隙,照进去许多束细小的光亮,照见了那个人脸上的毛孔,不粗糙也不细嫩的皮肤,下面露出了一张普普通通的嘴,嘴巴以上,却是空白的一片 “他只有一张嘴,嘴巴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眼睛鼻子,没有眉毛头发,全是空白的!他没有脸!那是个没有脸的人!”若晴脸上的神情惊骇至极,嘶声想要吼叫,仿佛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咽喉,她的呜咽声在堂上不断地回响着,惊起了空气里的微尘,所有人都看着她,皆是呆愣住了。 “我我不是个胆小的人,杀人见血毁尸灭迹的事我也做过,但直到那天亲眼看到,我才知道,叫人害怕的不是杀人流血”若非当真是亲眼见到的,任何人都无法体会到她在那天的感受,阳光还照在她的身上,她却是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若晴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那个没有脸的人对夫人说,要小心那把刀,门主听那人说起了那把刀,就把他给迎了进去了,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直到那个人走后,夫人才从屋内走出来,告诉我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若晴将话说完了之后,浑身都是汗,还是心有余悸。 厅内也都一片沉默,气氛莫名僵滞。 “那你今日为何说了?你们的门主失踪了,你觉得与这把刀有关?”白落羽冷静的语调与若晴充满恐惧的话音形成强烈的对比,她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的神情,夕尘师太的最显古怪。 “自此之后夫人的行事就愈发地异常了,夫人常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多天,就连吃的也要人送进去,但是前几日我们去送饭的时候,夫人却不见了!”若晴没有办法忘记那个没有脸孔的人,她甚至没敢问万花门金夫人是不是也看到了那张空白的脸。 “你如何确定说金夫人不是自己离开的呢?”夕尘师太突然开口这么问道。 若晴有些空洞的眼神看了眼面前的空旷,脸上似乎抽搐了几下:“夫人她要所有的门人为她看着房门,前前后后所有的出口日夜都有人看守,夫人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之内,甚至还加了道铁门,送饭的人,只能从窗口处把饭菜递进去,窗口看着很小,不容许一个人通过,房门的锁也没有人动过的痕迹,她就这么不见了” 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似的,万花门金夫人消失了,若晴所叙述的这番话中,令人在白日之下起了一阵寒栗,这间宽阔的厅堂里没有人说话,只有若晴的喘气声,像是有风从破口袋里吹了过去,发出嘶嘶呼呼的声响,整个人被汗浸湿,仿佛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就在这当口,墨凌天的眸色一冷,身如鬼魅,骤然掠向了若晴,双掌贴上了她的肩膀,群豪惊叫道:“莫二爷你要做什么?!” 若晴的脸色已经发青了,喉咙间发出了怪响,慢慢地自己显现出几道暗青色的指印,夕尘师太手里的念珠突然就断裂了,啪啪啪的滚落一地:“天穹暗影手!” 墨凌天用内力稳住了若晴的伤势,若晴仰头往上,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瞪大了双眼,颤巍巍地指着前方,其他人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雪白的墙上有几个暗黑的墨点,依次地排列着。 “苍穹。”白落羽慢慢地说出两个字,刹那间室内涌起波动,海瀚翻腾,又在一瞬间平息下去,夕尘师太闻言凝重的神色更加沉重:“方才所问,问贫尼为何而来,为何会看重这把刀” 夕尘师太也一起看着那几个墨点,出声道:“就是为了苍穹,苍穹派此番死灰复燃欲得此刀,若不制止,武林将毁在他们手中,甚至朝廷也可能会受到影响。” “苍穹派?就是那个苍穹派?”群雄之中有人知道当年的旧事,看着那排列奇怪的墨点,片刻间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墨凌天正在稳定若晴的伤势,白落羽坐在一旁观望着,只见他点了若晴的几处要穴。 司徒洛冥走上前去开口道:“二爷,天穹暗影手是苍穹派的独门武功,将内力化为无形之气逼入对方体内的,每一股气都微不可觉,直到几日之后人体之内汇聚,瞬间爆发,粉碎五脏六腑,等指印出现之时,已经等若是个死人了。” 墨凌天是不轻易出手的,他自然也是清楚这其中的门道,理智的作出判断。 躺在地上的若晴如今已经不像是个活人了,她的脏腑正在爆裂,纵然救回来也是个废人,连神智都不存在,活着毫无意义。 其他人也听说过天穹暗影手的厉害,都拧起了眉头,苍穹派真的又要重卷江湖了吗? “苍穹神教不容他人污蔑教众,犯者,死。”不知从何而来,突然有人说话,平板的语调,不带丝毫人的情绪,话音一起,顿时就引起了一阵剧烈的骚动。 “苍穹神教?”群雄顿时左右张望了起来,周围不见任何的异常,司徒洛冥在人群里观察已久了,竟然也找不出方才说话的人是站在哪个方位的。 “哪里来的见不得人的家伙,有胆的出来一见!”不论其他人如何相激,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半点回应,那个暗处的人似乎已经走了,留下群雄交头接耳,议论声不断。 “苍穹派又成了苍穹神教,他们真的要统一武林吗?” “既然这么说,那便是有人领导,不知教主是谁,只要查出这个人的身份,剿灭他们,就能挽救一场江湖浩劫!” “莫二爷以为如何?”有人对墨凌天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次的苍穹神教重回武林,我看也只有莫二爷能够制止他们。” 储书峰见墨凌天如此得人心,面色露出几分不愉,却不能说什么,丐帮的名声确实不如无影阁,无影阁又是最擅长收集消息谋划应对的,他拿什么和人家相比?何况,除了无影阁,还有个司徒洛冥的百里山庄,还有那个一直不说话的逝音谷弟子 “此事不能急在一时,万花门金夫人因何而失踪,那把齐刃刀究竟是藏宝还是藏祸,在事情还未明了之前,各位切勿大意。”见墨凌天并未说话,司徒洛冥开了口,三言两语将需要注意的事一一对众人说了。 夕尘师太看向了墨凌天,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男人的视线往下,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淡淡道:“去万花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9入万花门 夕尘师太看向了墨凌天,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男人的视线往下,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淡淡道:“去万花门。” 万花门金夫人无故失踪,齐刃刀至今还是下落不明,万花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谜团重重一团团包裹,在隐约间,白落羽似能察觉到之中些许的痕迹,那苍穹神教就像冲着无影阁亦或者是冲着二爷来的,她轻蹙眉头看向了站在前方的墨凌天。 夜晚的时候,白落羽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墨凌天,男人似也不觉得多大意外。 在登观楼的客房之中,两个人都沐浴完了,墨凌天只松松地套着外袍,走到了桌旁坐下,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一直是同床共枕,丝毫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墨凌天是因着白落羽的腿脚不便为了照顾她,二来出门在外有太多未知的危险,把她带在身边总归是更放心些,他不容许她在自己身边有丝毫闪失。白落羽像是丝毫不在乎那些世俗,名声对于她来说不过更是无足轻重的东西,更何况虽然他们二人还从未发生过实质性关系,但她本就倾心于眼前之人,她本就是他的人。 窗户打开着,外面的月色明亮,凉风微醺,白落羽坐在轮椅之上,拿着手里的杯盏,喝了一口温酒,墨凌天自己杯中的已经喝完了,此时坐下却是直接拿了白落羽手中未放下的杯盏去喝。 指尖支错而过,不经意间让白落羽回想起了先前在客栈时,他们也曾这样对饮过,神色不禁更柔和了几分,她记得喝了客栈老板娘亲手酿的果酒,酒味和果味相容特别的香甜,那一夜月色也像是今夜这般明亮,浸透她的心。 墨凌天并不知白落羽在想什么,但他亦不会忘了那次,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白落羽的醉态。 “二爷,这次的事务必要多加小心,既已觉察了对方可能是冲着你来的,行事就更要小心才是。”白落羽拿过来男人手中的空盏,又重新斟了一杯酒递给墨凌天。 转头看向她,目光灼温,出声微冷:“你才是切勿再莽撞行事,不准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像先前跳玄冰湖的行为更不可再有。” 倒是还鲜少有人会言她“行事鲁莽”的,白落羽的眼中闪过抹浅淡的笑意,他又有何立场来同她如此说呢?那他先前在边境城门之时以身犯险又回去取玄冰莲子的事又该如何算?男人后背上的疤痕至今都还在呢! 靠在椅子上散着长发,白落羽未答应,微微地合着眼,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男人的话,还是醉了,亦或者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在想着什么其他。 墨凌天却似不喜她如此,端起酒杯放到了自己的嘴边一口饮下,突然就倾身覆到了白落羽的唇上 白落羽原本闭着的眼帘刹时睁开,眸中雾蒙中透着盈盈水光,被墨凌天放在下颚的手轻捏开了牙关,白落羽只能微启开了唇,让酒液顺着墨凌天的舌一同涌入了自己的口中,趁虚而入而后肆意而为。 酒香混杂着淡淡的药香味,不知是不是因为白落羽这几年常年服药,又待在药房内制药,即便是在刚沐浴之后,那股淡淡的药草香还是在她的身上,浸透心脾,墨凌天吻着她的唇,方才的酒液有的不经间顺着两人的唇间流了下来,就流到了白落羽的颈侧,墨凌天抬袖环住了她的后颈,吮去白皙脖间的那些酒液痕迹,白落羽被墨凌天的这种动作弄得心神难宁,睫毛轻颤着睁也不是闭也不是,眸光轻闪,索性缓缓抬手抱住了墨凌天,任由着男人吻了个彻彻底底,全然倚靠 待到两人的唇渐分,墨凌天的脸上有了笑意,白落羽却是眉间轻蹙着,最后也只能无可奈克地抿了抿自己的唇,看着男人的眉目含嗔,几分欲怒还羞。 墨凌天实则已经完全摸清了白落羽的脾气了,只要他不逼得太紧,不做得太过火,她对他向来都是容忍和包容的,包容到近乎纵容的,独对他一人如此,但男人亦知晓,在那沉静淡然的外表之下,白落羽的傲气和绝然并不下于他,只不过她并不常常显露出来罢了,当他的态度过于强硬之时,就会得到白落羽用同样的方式来回应,即便是已经知晓了他真实的身份,他们两人之间也没有谁比谁低人一等,这种感觉,很好。 “睡吧。”知道男人的用意,白落羽看着墨凌天目光柔和了不少,而后准备宽衣就寝,她眼角的余光却是突然瞥见了窗外的一个人影,那个人的目光灼然,如箭一般射了过来,就在隔着回廊的另一头。 月色之下,一道狰狞的疤痕直直地横过那个人的脸,男子环胸而站立着,就靠在那一边的廊柱上,暗红色的柱子衬着暗黑色的长衣愈加的鲜明,男人面容之上冷硬的表情只有死寂,眼底的目光却是令人无法忽视。 缪绝就透过窗口,直直地注视着在房间内的两个人,当白落羽的目光同他相对的同时,白落羽身后的墨凌天却是忽然上前抱住她,如冷箭似的目光看了出去,就算是仅仅隔着一个回廊,缪绝都能感觉到那股叫人窒息的冰寒冷意,连骨髓都能被冻结,男人的目光之中充满着警告和威胁。 “二爷,你怎么了?”白落羽当然感觉到了墨凌天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意,自然不可能冲着她而来的,但白落羽很清楚墨凌天此时的状态,那是只有在他对敌之时才会显露出的杀意和警戒。 “看见了一个故人,一个本该死的故人。”墨凌天的眼底闪过一道冷意,与对面的缪绝目光相对着,白落羽的脑中忽然想起了在登观楼堂上所留意到的事情,二爷当时在看着的人是缪绝?! “你和他相识吗?”白落羽转过头看向了墨凌天,除了司徒洛冥,她先前从来未听过二爷提起任何的一位朋友,如今无影阁全是二爷自己的手下,其余的应是他在朝野之间的关系,那这个缪绝,究竟是在何种情况下与二爷结识的?白落羽心中思索着。 “相识。”墨凌天却是并没有说太多,对面的缪绝和他一样是面无表情的,缪绝的眼神慢慢地挪动到了白落羽的身上,露出了灼热的,充满掠夺,兴味而专注的神情。 白落羽对人的感觉是十分敏锐,几乎是在缪绝看过来的同时,就感觉到他身上那种经由被训练出来的无情,就像是刻印在身体之中的痕迹,纵然是经过了岁月的打磨,依然是无法抹去的,那仿若已经成了他灵魂中的一部分,就像是工具一般,那样注视的目光让白落羽略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二爷?”白落羽在心头转念,眸光从窗口移开:“他究竟是谁?” 隔着回廊投射而来的视线令人无法忽视,墨凌天依旧将她抱在怀中,在她耳旁淡声道:“只是个已死之人。” “嗯?”闻言,白落羽的眼中闪过疑惑,等她回过神来再看向外面的时候,发现对面的廊柱之下已经无人了,缪绝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去了,如来时般悄无声息。 “缪智和缪绝是夕尘师太门下的弟子,缪绝这个名字恐怕也不是本名,二爷认识的他叫什么名字?”白落羽的目光遥望了窗外一眼,恢复浅静的语调朝着墨凌天淡声开口问道。 墨凌天的眼中闪过一抹未知的情绪,平静开口道:“没有名字,他在阁里的时候就没有名字,前阁主叫他无名。” 缪绝原先也是无影阁的人?等等二爷方才说前阁主?白落羽眸光微睁地看向了墨凌天,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无影阁还有前阁主?江湖之中没有任何的传闻,无影阁不是二爷一手建立的吗? 墨凌天自然是知晓白落羽的困惑,缓声开始解释道:“准确的说,是无影阁的前身,一个规模很小却具有极强的收集消息能力的组织,组织的人并不多,无影阁是后来我接手后定的名字,无影阁内如今的人当年的也没剩几个了。” 怪不得,白落羽的眼中闪过了些许的了然,怪不得依二爷的身份,无影阁本质上是归属于朝廷组织,却丝毫没有朝廷的行事风气,原来无影阁在最早些时就是扎根于江湖而生的,里头的很多人都是扎根于江湖之中的。 而当年的墨凌天若是想在江湖之中寻求突破口,撕下了一个小口子布网进去的话,这样的组织无疑是绝佳选择,二爷的谋略和远见向来都很犀利,以至于无影阁在经由他建立之后,在武林之中发展到现如今的地位,莫二爷的名号更是人皆敬畏。 想到了什么,白落羽出声问道:“前阁主?是二爷的师父吗?” 墨凌天摇了摇头,冷声道:“和那人只不过是场公平交易罢了,缪绝在当年就应该已经死了,死于那人之手,没想到他还活着。” 白落羽挑了挑眉看着墨凌天:“为什么那个前阁主要杀缪绝?” 墨凌天和她对望片刻,复端起了桌上的酒盏,不紧不慢道:“缪绝是被阁中的人给捡回来的,他的父亲可能也是被那人的手下所杀,那人见他的根骨还不错,便留了他一命,教了他不少的东西。” “这么说来,缪绝也算是那个人的弟子?还有可能是杀父仇人?”白落羽回想起了方才缪绝的神态,给人的感觉冰冷绝情,没有丝毫的烟火气息。 墨凌天饮了一口杯中的酒,冷声道:“他也曾这么认为的。” “什么意思?”白落羽抬眸,听出了男人话语之中的另一层含义来。 墨凌天道:“但后来缪绝发现他错了,那人只不过是将他当做是工具,用来尝试各种训练的力度,那人只要想到任何可以使人变强的方法,都会先让他先尝试,那人不知用了多少的手段,根本没有考虑是否会死的问题。” 白落羽听墨凌天这么说顿时就明白了,怪不得缪绝身上的气息会是那般。 夜里风渐渐凉了,墨凌天起身去关了窗,而后走过来将白落羽从椅子上抱了起来,走至床边,两人一同宽衣躺下,男人已经习惯地将白落羽纳入怀中,从侧面环抱过来的手也环在她的肩头。 贴着男人的胸膛,白落羽微俯到墨凌天的颈边,墨凌天闻到了她身上干净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药草香:“他既然还没有死,那么他就是个危险的人,今后你遇到他务必小心。” 白落羽眸光思索片刻,开口道:“他如今在夕尘师太的门下,必然受到些许约束,应该不敢随便轻举妄动,这样的人就算危险,亦能在控制之下。” 从墨凌天的怀抱中脱身,白落羽侧首给他一个轻吻:“不要想那么多了,睡吧。” 墨凌天的手轻拉,将人复纳入了怀中,环紧后才作罢,白落羽靠着已经熟悉了的胸膛,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一夜无梦。 —— 方才谈及,第二次墨凌天和白落羽便和缪绝打了个照面,那是在他们准备离开登观楼,去往万花门的时候。 “莫二爷。”缪绝在登观楼的大门处拦住了他们:“师尊命我传言,她要与你们一同去那万花门。”就像是只为这句话而来,说完缪绝就不再开口了,但目光始终落在白落羽的身上,充满兴趣似的。 周遭有其他的门派之人正在注视着他们一行人,这缪绝的眼神如此的露骨,当下就引来了许多的猜测,这莫二爷与怀中之人的关系本就是被很多江湖人所知晓的,更别说如今要有第三个人加入,这情景气氛就变得十分的微妙了。 “我们这就上路了。”白落羽不介意夕尘师太是不是一起上路,墨凌天却是直直地看着缪绝,神色冰冷。 缪绝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仿佛他来只是为了传达夕尘师太的那句话,不见任何反应,缪智正从门里走了出来,一点没感觉到其中的异样,朝着缪绝开口道:“师父就来了,我们该去牵马了。” 缪智和缪绝一同去迎夕尘师太,司徒洛冥在旁边从头看到尾,歪了歪身子,调侃地说道:“二爷,这个人怎么比你还像块石头?” 墨凌天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司徒洛冥知道他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但还是故作惊悚地退后了几步,白落羽看着不禁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准备启程了。 关于这齐刃刀的神秘来历,还有它牵扯在内的苍穹神教,这些在武林中已经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苍穹神教的人既然能在登观楼里杀人,可见他们这一方的一举一动始终在那些人的注目之下。 第一个得到齐刃刀的门派门主失踪了,齐刃刀如今不翼而飞,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湖,齐刃刀和苍穹神教,很快就成了江湖上最热闹的话题,万花门也因为这件事儿迎来各方人士,当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一行人抵达了万花门的时候,已经有许多的人到了那里。 “当年的苍穹派几乎可以说是武林至尊也不为过,差点就连朝廷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如今他们敢自称苍穹神教,不知教主会不会是当年苍穹派的后人,说不准就是为了当年的事要来报复整个武林的”有老江湖正在客堂之内坐着,身边围着不少的江湖年轻人,都一脸兴趣地听着他继续说下去:“这次他们要找什么齐刃刀的,我看啊不过就是个借口,江湖堪危啊江湖堪危!” “当年的苍穹派究竟是怎么灭绝的啊?如果是朝廷中人的话,那他们不是应该去找朝廷的麻烦吗?没事干嘛来祸乱江湖啊!”有个弱冠青年看起来不知深浅,这么一说马上就遭到人的反击了。 “哼!你们这些无知小辈,别以为江湖和朝廷无关,你们想想苍穹派,还有火雷山庄那场大火,这不是都摆明了吗?唇亡齿寒啊,更别说我们本就是耀云的子民,难道由得苍穹派去对抗朝廷,让他们造反,由着他们执掌了朝政不成?那不是更荒谬吗?” “要想对付朝廷啊,就先要控制江湖,苍穹派这一次死灰复燃,一定是有了完全之策,这把刀说不定就是关键呢!” 各种的猜测兼而有之,万花门的大堂里面黑压压的全是人,成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近些日子江湖上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发现有人就忽然停下,不少人都齐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前门大敞,有一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中年女尼,面容肃穆,看起来有点孤僻,有点不近人情,神情却端庄凝重,身后有两个年轻人,护卫左右。 “那便是重出江湖的夕尘师太!”有知情人低声地告诉周围的人,其他人却看着夕尘师太后面的一行,人群一阵哗然:“莫二爷也来了,还有司徒公子。” “竟然有人能让莫二爷亲自推着” 霎时周围一片肃静,所有的交谈声和私语声停下了。 站在光下,令暖意变成微凉的男人停下脚步,淡漠的双眼淡淡地扫视了圈众人,墨凌天是推着白落羽走进万花门的,司徒洛冥和唐屿就跟在他的身侧。 白落羽面对着许多人的注视,仿若未觉坦然自若,夕尘师太的人已经站在客堂之内了,她捻动着自己手中的念珠,开口道:“今日我们是为了要解决事情而来的,贫尼只想早日将此事查明,不想在此浪费时间。” 万花门金夫人失踪了,如今掌事的是金夫人门下的大弟子明兰,明兰闻言忙迎了上去,接见几位贵客。 厅堂里的各路江湖人士也都在看着他们一行人,脸上什么神情都有,来这里有的是为齐刃刀,有的是为万花门金夫人的离奇失踪,但这时候所有人都忘了这回事了,都在暗暗惊叹道,知道和亲眼见到那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他们都没想到,当真能在此见到莫二爷,还有那位传闻中死而复生的逝音谷弟子白落羽,江湖之中一直传言着两人之间的关系,若是无影阁和逝音谷当真成了一家的话,往后无影阁怕是要更让江湖之人忌惮了。 墨凌天的脚步还是那么沉稳,他推着白落羽走进堂上后就找了人少的一侧,既不开口,只是淡淡坐下,白落羽实则对周围的人并不太感兴趣,两人分明是待在不是显眼的地方,却让所有人不得不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也无人敢上前去搭讪。 夕尘师太问明了万花门里如今的情形,又问了问来客的情况,墨凌天至始至终没有多言,听着旁人的对答,白落羽坐在轮椅之上静默着,她也觉得夕尘师太作为前辈,又是女子,此时由她来交涉比较恰当。 就像之前问过的事情经过的许多人一样,夕尘师太并没有找出任何其他有用的线索来,这件事唯有两个古怪的地方,第一个便是那个无面人,第二个便是万花门门主的凭空消失。 “只要是个人,离开必有痕迹。”墨凌天冷声开口道,夕尘师太知道他素来多谋,这时候也没法计较先前的事,连忙问道:“难道二爷知道金夫人是怎么失踪的?” “先去那间密室里看看。”墨凌天看了眼前面,下人连忙上前去引路。 白落羽看了眼那房子,金夫人所住的那间密室确实十分的隐私,她的心思也极其巧妙,那间房不在什么地底,也不在主屋的院落之内,却是在一块空地上的一间平房而已。 房子是白墙青瓦的,周围都有人来看守,因为是在空地之上,倘若有任何的危险,有任何一个人接近,都会轻易地被看守的人给发现。 外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白落羽留意到的是里面,从里面打开窗户,能够让下人把饭菜给递进来,窗口的大小不容一人通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0不祥之物 外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白落羽留意到的是房屋里面,从里面打开窗户之后,能够让下人把饭菜从外面递进屋来,窗口的大小却是不容一人通过,铁锁锁上之后没有其他进出的通道。 金夫人就是在这样的密室之中无故凭空消失的。 “这里面并没有任何的机关,老夫先前已经找过几回了。”跟在墨凌天他们的身后,忽然有一位老者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那个老者看起来穿着十分寒酸,宽袖大袍,那身衣服就像是从别人身上给借来似的看着并不合身,但老者说出这句话来之后,周围却是无人会去质疑他。 就连是夕尘师太也不会。 “神算子黄前辈?”司徒洛冥惊讶地挑了挑眉头看向那人,他显然认出那老者来了,这位老者也算是一位奇人了,名唤黄弘,是个通晓机关和阵法的鬼才,为人十分吝啬但处事又极为认真严谨,容不得丝毫一点的错处,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话一定是经过再三确认过的,所以也分外可信,照理说以他的才能应该多的是人愿意接济他,不知为何竟是让自己过得这般落魄,还是存心如此? 不在意旁人的目光,黄弘朝司徒洛冥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在自己地掌心里点点画画,边出声说道:“我已经都看过几次了,这里并没有任何的机关,其他的房间里倒是有几个密道,但是这里是不可能设得了的,这地底之下的土质异常坚硬,是挖不得的。” 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说了人家家里的密道,黄弘又自顾自地推算了一遍,说起来司徒洛冥是相信黄弘说的话的,论起机关来他虽然也懂得些略有研究,却是不能与一心钻研各种机关的黄弘相提并论的,他收起了手中的折扇,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既然不是机关的话,那么便只能从窗口c门口两处离去了?” 金夫人究竟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胁迫给带走的?既然金夫人先前会如此的害怕,定然是事出有因的,若是为了那一把刀,那把刀如今又在何处呢?此事与苍穹神教是否有关系? 不知何时,午后的阳光渐渐地弱了下来,众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老长老长,空地上的这座房子却是印着微弱的光线,半开的门和门上的铁锁相衬着,就像是一只奇异的野兽,正张开自己的大口,等待着要吞噬些什么,白落羽被墨凌天推着进到屋内看过,里面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墙壁和地板上没有半点血迹,甚至没有丝毫挣扎和打斗的痕迹,正常到有些诡异。 “难道夫人她真的就这么消失了?”明兰喃喃地自语道,脸色微微发白,除了担心还有些许的恐惧,她无神的双眼定定地看着那扇门,看着房屋之内的光线渐渐地变得暗了下来,暮色将至,大地逐渐被黑暗所笼罩,只残留下最后的几许光辉。 “啊!”忽然的一道声音撕裂开来,明兰惊叫了起来,直愣愣地看着那门里,其他人还有些不明所以,只看到了明兰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几分颤抖起来,她抬袖指着那扇虚掩的门,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面上的神情就像是忽然见了鬼。 在明兰身边的人站在后面探了探自己的头朝着明兰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都叫出了声来,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着那门里,看到了微启的窗口,然后看到窗外站着的那一个人。 姑且称他为“人”,是因为这个“人”的面容之上只有一张嘴,其上只有空白的一片,看起来分外的渗人,令人有几分胆寒。 又出现了,无面人! “唐屿。”冷声开口,墨凌天一抬手,在他身后的人影如梭顿时就穿射而去,唐屿运轻功闪身绕到了那屋后,他的轻功速度可以说是极快了,很多人甚至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但是等唐屿到了那里之后,屋后却已经是空无一人了,无面人已经离开,就像先前不过只是个“鬼魂”似的,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消失不见了,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同时看见了,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渐渐转暗的天色之下,忽然有一阵冷风吹来,伴随着声音:“齐刃刀并不是凡俗之人所能驾驭之物,得此刀者将会被此刀所噬,万花门金夫人便是第一个,你们记住,这把刀是不祥之物。” “既然是不祥,你们还想得到这把刀?”在一派诡异的静默之中,墨凌天一人出声,微仰头眸中闪过薄冷的暗光,沉厚的话音仿佛要穿透苍穹。 那答话之人的语调还是平板的,幽幽的话音就像是来自于天上,又像传自地底之下,让人辨别不清方位:“苍穹神教欲救苍生,要你们把刀给交出来,这是为了要给江湖免除灾祸,听不听,就任由你们。” “苍穹神教?!”那声音方才落下,人群之中刹时就像是炸开了锅,四处都在找寻着,却是一无所获,万花门的大弟子明兰脸色依旧发白,她只记得那张诡异的脸孔,心还未定下,听到这些话,亦没有出声回应。 有人回过神来之后,连声地追问这把刀里究竟是藏着有什么样的秘密,竟当真有如此的威力?却是已无人答话了。 “金夫人平日里可有贴身侍奉的丫鬟?”白落羽忽然出声发问道,明兰看了她一眼,回话道:“要说比较近身之人,也只有若晴一人,但自从门主出事了之后,若晴就没怎么回来过,不知她” 夕尘师太捻了自己手中的珠子,微低头道:“阿弥陀佛,若晴施主已经死了,是她到登观楼中给我们传的消息。” 缓缓的一句话引来喧哗,群雄惊疑不定道:“死了?那刀可是在那个若晴的手中吗?” “死了?” “那她是怎么死的?” “刀呢?有没有看到齐刃刀?” 众人七嘴八舌的,白落羽沉下眼,默然不语,眉头不知为何忽然紧皱,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膝盖处,墨凌天见她的面色不对,立即出声道:“我们回去。” 白落羽怔了怔,抬眸看了男人一眼,万花门下的弟子见了连忙阻拦道:“二爷难道不管我们门中的事了吗?” 此番万花门金夫人失踪,齐刃刀又不知所踪,他们这些门人早已是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好不容易盼来了人,此刻见到墨凌天抬手推着白落羽就要往外走,像是溺水之人看到了一块浮木将要漂走,急得不知该怎么是好。 “莫二爷,你可是有看出什么来了?”夕尘师太并没有阻止他们走,而是站在他们的身后问道。 墨凌天的脚步微顿,转过身来,冷声开口道:“无论这把刀里究竟有什么,是否真如方才那人之言,得此刀者将遭灾祸,在我看来,江湖浩劫已难避免正在兴起。”墨凌天蕴着深意的眼神朝着人群里淡漠地扫了一圈,险恶的向来不过人心罢了。 万花门的弟子正在说着若晴是如何被苍穹派所杀,临死之时脖间所浮现出来的手印,齐刃刀,这把刀的吸引人就在于说它的神秘,就像是苍穹神教的神秘,总是能令人感到意外,令人心觉忐忑一样。 墨凌天终是推着白落羽走出万花门,唐屿和司徒洛冥就跟在他的身后,到了外面,男人将白落羽从轮椅抱到了马车内,这次他们出来马车里放了些换洗衣物和日常所需的东西,动作之间碰倒了茶几上的玉杯,清响声中,白落羽被墨凌天压倒在座椅上。 “不是第一次了吧?你还打算要瞒着我?”危险的眸色闪动利光,墨凌天半压在了白落羽的身上。 尽管她在人前从不曾显露出来过,但一直将白落羽看在眼里的墨凌天怎么会察觉不到她情绪的波动,他对这一点比任何人都了解,见身下的人不答,沉声问道:“还不说?” “好了,二爷,你先起来。”白落羽拉开了墨凌天的手,坐直身来,看到了窗口外面司徒洛冥对她挥了挥手,显然是听到了马车之内的动静,眼中的笑意带着几分调侃,白落羽抬手把车窗的帘子放了下来。 墨凌天似对白落羽的分心很是不满,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看着我,落羽!”男人逼近,眼神越来越利,语调也越来越冷:“你还打算一个人承受,什么都不告诉我,不准备对我说?” “二爷”此刻的墨凌天正沉着眼,那种冷硬向来是他人绝不敢正视的,白落羽却是已经习惯了,况且她也心知他是护着自己的,但白落羽也知道这次二爷是真的动怒了,只得软声开口道:“二爷我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而已。” 白落羽承认了,墨凌天的怒气却是更盛:“没来的及说?!”低喝声传出马车,有些江湖人也准备离开,恰好听到马车里传出来的男人的怒喝声。 “我若没看出来,若是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说?还是一直不说?什么事都要自己担着,将我视作什么?不知道我担心你?!” 白落羽忙握紧了男人的手:“二爷你不要这么紧张,真的只是老毛病了而已,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墨凌天打断了她的话。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白落羽的眼中闪过抹无奈的柔和。 “你说。” “我” 白落羽的唇被堵住了,后面的话自是说不出口,马车里的对话突然停了,没有了声息,外面的人也不知里面发生什么,面面相觑着。 车里,白落羽才说了一个字便已经无法开口,墨凌天像是有心要惩罚她一般,男人的吻几乎是用噬咬的,有意在外留下痕迹,直到两人都气息急促才放开了怀中之人。 手指从白落羽唇上划过,墨凌天这才恢复了原先的神色:“你说。” 轻咬唇,白落羽抿去自己唇上的痕迹,开口道:“你知道的,这些时日我没有乱用内力,只是体内的蛊毒因为先前被压抑太久有突然爆发的迹象,有些不受控,近来我有时能感觉到腿上传来的阵痛,比如方才,不过那些我曾经经历过,虽然有些许的不适,但我还能够应付,只要等体内的那股力量平静下来,一切都还是会和原先一样,在我控制之中。” 墨凌天是在事关白落羽上总会不够冷静,白落羽却没有跟着不冷静,虽然有几次疼的半夜醒来不敢动身,的确这些在先前都曾经经历过,更强烈的也有过,所以白落羽确实并不担心,也想着没有必要让他为自己而忧心,便就没说了。 白落羽不觉得如何,墨凌天却是分外慎重:“倘若有事你一定要和我说,你什么都不说,就算不是逞强,我也不放心。” “好了,我知道了。”白落羽柔顺地看着他。 墨凌天的眉头这才松了松,挑开窗口帘幔吩咐启程:“上路,回无影阁。” 男人握着白落羽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马车在路上疾驰而过,司徒洛冥和唐屿不断策马才能跟上,夕尘师太接下来会怎么做,缪智缪绝是否被她遣去查访什么事,齐刃刀是不是又落在了除了苍穹派之外的人手上?所有的这些事,仿佛全都淹没在车轮滚滚的烟尘之下,无人去理会。 —— 天屿山,弑血盟内。 黎落实则是很少疾言厉色,他总是玩世不恭,眉目轻挑,嘴角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但现如今,那页纸张就在黎落的手里被捏做一团,男人手指的关节都已发白。 可就算如此,黎落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多大失控,柳绮烟只看到了怒意,焦急,甚至是懊悔,不明显,但黎落却是没有在她的面前加以掩饰。 懊悔看到这样的黎落,柳绮烟想到的是前阵子弑血盟内的手下被黎落下令秘密处决,当时黎落的矛盾挣扎之中就有懊悔,懊悔他自己的失误,没有提前提防这件事,只能做出最理智最无情的决定。 “黎落?”柳绮烟走上前去,抓住了黎落过度用力的手,黎落这才发觉,缓缓地松开手答道:“我没事。”他看向了门外眸光暗沉,回答得非常平静,没有半点迟疑。 方才,属下递上来的信上只写了寥寥数语:那二十三人,在受处决之时发生意外,二十三人全数逃脱。 柳绮眼并没有去看那纸笺上的字,它始终在黎落的手里已被捏做一团,但从男人的脸上她似能看到一些答案。 其实,在这世上有多少事能让黎落看重的?要说起来不外乎柳绮烟和弑血盟。 那二十三个人在被处决之时突然联手抵抗,下手的人一个迟疑,他们居然就已经合力将人给放倒突围而去了,要知道这二十三人都算得上是弑血盟的高手,他们未必有精妙绝伦的招式,但身为杀手,他们出手极快,且是异常准确,动手之间毫无声息,联手一击。 那一瞬间合力所爆发出来的威力,任何的一个顶尖高手都要全力应对才能够全身而退,何况弑血盟里负责处刑的人也只算是普通的高手,也是先前从未有过一下子处决如此多盟中人的先例,并没有多加防备。 这件事并没有放到弑血盟的议事堂上去说,因为这毕竟只是一道密令。 紫溪站在黎落的书房之内,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房里还有柳绮烟,黎落倒是向来都不避讳她,门外有人把守,此时有任何人求见,都会被拦下。 “教主,那二十三人逃离了弑血盟,若是将此事宣扬于江湖,将会对弑血盟大为不利。”紫溪将前前后后的经过说完之后,面露出了几分忧色,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了站在窗口边的柳绮烟,眸中有着些许不赞同。 柳绮烟是不该出现在这里,但黎落却是没有让她到别处去。 “就算是不传言江湖,把此事告诉弑血盟内其他人,结果都会是一样。”听完了紫溪的叙述,黎落的表情略有暗色,但他的目光依旧冷静:“你可查过了,他们为何会在突然之间联手突围?” “他们是早有准备,知道了处刑的时间,有人在之前便将此事告诉他们。”站在窗口的柳绮烟忽然开口道,神色异常平静,她那话是对着紫溪说的,但并未带着丝毫的谴责之意。 紫溪咬着唇,站得笔直:“柳姑娘的意思难道是说我泄露了消息,有意放他们离开的不成?”唇上的齿印和紫溪的目光一样深刻,她还是有些忌惮柳绮烟,却已经和她相对,此时,也不得不和她相对。 房里的气氛因为柳绮烟的话而沉了下来,连空气都像是停止了流动,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黎落坐在书案之后,瞧了一眼站在窗口的柳绮烟,又看向了立于房中的紫溪,他敛目片刻,一睁眼目光犀利些许,徐徐开口问道:“处刑之时,为何要同时提出那二十三人?是何人下令?” 紫溪的脸色骤然一变,忍住想要倒退的冲动,对上黎落那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神,颤声开口道:“是我,是紫溪下的令,教主是否也和她一样认为,我是有意要这么做的?” “告诉我,紫溪,是吗?你是否有意这么做?”黎落反问出了这句话,就看到紫溪顿时变得悲哀的表情,黎落似叹息了一声开口道:“你以为我相信阿烟,在你和她之间,我选择相信她的猜测,来质疑你的动机?” “教主难道不是吗?”紫溪的脸色有些许发白,言辞却咄咄,颇有质问之意,黎落从椅上站起,直直地看向她,沉声说道: “紫溪,我从未忘记过我是弑血盟之主。” 这句话像是一块巨石,激起了书房之内一室暗涌,沉沉的话音散开,黎落却不容许紫溪反应,接着又问道:“可以一一处决,却要提出二十三人同时处刑,为何?本是密令,他们却早有准备,这又是为何?若非有人告知,他们如何提前准备,既然有人告知,这个人又会是谁?紫溪,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站在书案之后,黎落负手皱眉,目光冷然,看起来有些许心痛又有些失望,问出口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紫溪强自镇定站在男人的面前,黎落的话就像是利剑穿透了她的胸口,紫溪骤时一震,默然不语,她不开口回答,这种反应便像是默认了,默认是她有意放走了那些人,黎落的眉头皱得更紧。 烛火晃动,外面月明如水,夜色如墨,书房之内,紫溪站了许久许久。 “呵,我明明知道这么做是错,我也早就知道教主会看出来的,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试一试。”自嘲的笑浮上了嘴角,紫溪居然并没有慌张,她自己跪到了地上,缓声开口道:“前阵子教主不在盟中的日子,是紫溪帮忙处理盟中的事务,自问从无懈怠,从无欺瞒之事。” 眸光沉了几分,黎落叹息地看着她道:“我知道。” 紫溪垂下了首,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只能听到她从下传来的话:“教主为了她下令处决自己的手下,为了她甘愿要自损实力,为了她不再追究傲云山庄伤人之事,为了她而对我所受之苦视若不见。” 她越说越快,终于是抬起头来,在光下发光的双眼就像是一团火几近要灼伤人:“这一次,紫溪只是不服。” 紫溪在认错,却是说了这么的一番话,似是带着几分谴责,黎落抬眼对上了那团烈火:“紫溪,你总以为我是为了阿烟,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二十三人知情之后不顾上令,这执意要报仇之举,已然是违命之罪了?” 男人走出了书案,走到了紫溪面前,而后停下脚步:“我下令处决,其一,是为了阿烟,是为私情这点我不否认,其二,为的是弑血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1所谓执念 男人走出了书案,走到了紫溪面前,而后停下脚步:“我下令处决那些人,其一,是为了阿烟,这点是为私情我从未否认,其二,为的是弑血盟。” 黎落望着紫溪的眸光异常的犀利,接着说道:“他们若是能够对我当面说出他们心中的不满,而不是做出违命之举,准备私下行动,意图擅自离开弑血盟自行前去报仇的话,我也许就不会下令杀了他们。”身为上位者,黎落是很少向人解释他作出任何决定的理由,但要说便会说得清楚明白,紫溪说她不服,他便会让她心服口服。 黎落的神色其实并未是凌然大怒,他只是用平稳的语气说着如同是冰锥般的话语,让紫溪不禁从心底发寒,听见黎落道:“紫溪,这二十三人在弑血盟中的时日已是很久了,你向来都对手下宽怀我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大错,他们心众有些不甘,罔顾上令,这则是他们的错,你不制止他们却还暗中地帮助他们脱逃,你可曾想过此事会对弑血盟会有何影响?从他们有心违反之际他们对弑血盟的忠诚便已经是不在的了。” 黎落冷厉的话语似比夜风还要寒凉,紫溪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惧怕,她跪坐着的身影轻轻地颤抖了几下,眼里的烈火渐渐地熄灭了,最后徒留下了灰烬,她嘲弄着自己,低声开口道: “到了最后,原来紫溪什么用处都没有,就连弑血盟也未能帮教主看好” 紫溪不是个会轻易流泪的弱女子,这时候却是已经悄悄地垂下了泪,是哀是怨,谁也不知晓,连话语都透着淡淡的冰凉。 黎落皱紧了眉头一直都没有松过,这次他的确没有想到过紫溪竟然会那么做,向来他虽然是了解人心的,却还是不够了解女人心。 跪在地上的紫溪泪水已经流干了,许是被给风给吹干的,她仰起了头,没有看向柳绮烟,她的眸光依旧只仰望着那一人: “教主说的话我都懂,但我就是做不到!他们都曾经是我手下的人,也曾是教主的手下,是教主一手栽培上来的,教主难道不会心疼吗?教主能做到,我却不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白白的因此而丧命!他们明明都是被人所逼的,他们明知道杀死自己同伴的人就是傲云山庄的人,你要他们如何的冷静,如何地不恨,不想去报仇?” 紫溪直直地跪在地上,说话却是掷地有声,顿了一会,她突然认真地看着黎落:“教主是当真的相信他们是无意之中突然想要去寻仇的吗?教主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之前没人奋起,却在如今突然就有人为此要反叛了?说到底是为什么教主没想过吗?” 黎落的眸色骤然暴射出凉意,烛火几分摇曳衬着他的脸色,男人的眼底似有流光闪过,他不想让自己去看柳绮烟,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想到柳绮烟,但黎落不愿去想,脑中却还是有无数的画面一闪而过。 先前在各门派围剿弑血盟之时,柳苍傲便是借着柳绮烟之手让黎落中了圈套身受重伤,才有了黎落后来的走火入魔。 柳绮烟向来都是黎落的软肋,却也可以是对付黎落最锋刃的凶器 柳绮烟对他是否有情?这一点实则黎落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在她那副时而故作冷漠的面貌之下是潜藏着情绪的,也许在旁人的眼中可能看不大出来,他却能感知到她矛盾之下的挣扎。 实则,柳绮烟亦从未问过黎落在他的心目中她与弑血盟相比谁更重要?她从未要求过黎落为了她放弃任何的身份,做出什么牺牲,出了那二十三人反叛的事之后,黎落所下的决定算是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虽然起初是隐瞒着她,黎落不知柳绮烟不知是否看了他桌上的书笺,她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般,但是黎落的心中不是感觉不到她的欣喜和丝丝动容,他想或许她应该是高兴的。 似过了许久,黎落终于慢慢地转过头去看站在他身后的人,她就站在窗口前面一些的地方,柳绮烟的半边脸孔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微微透着冷漠冰凉的眼神,回视着黎落。 她一个字都没说。 “阿烟?你?”黎落的反应并不算慢,他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了紫溪话语里的意思。 紫溪依旧使跪在地上,她开口道:“那些人我先前都已经查过了,事发突然,那时我以为他们就是知晓了教主与她的纠缠一时奋起,但事后想想,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毕竟从各门派围剿弑血盟到教主让我们发放弑血令也有过一段时间了,照理说,弑血令的血洗武林应该已经浇灭了他们心头的一些怒火才是,为何会突然做出如此举动,想必是有人故意了激怒他们。” 紫溪没有再追问黎落,只是一五一十地叙述,她的语气虽然是平铺直叙的但无疑透着暗暗的指责,指责傲云山庄或者是柳绮烟故意让弑血盟的手下知晓他们的关系,亦或派人故意挑衅,就是想激化弑血盟内部的矛盾。 方才黎落所说的话,紫溪似乎是听进去了,但一转眼她便又作茧自缚,困入其中,说到底不过为情所苦罢了,此时的紫溪执念地相信着,倘若柳绮烟真的那么做了?或者也参与到这件事情中,以黎落的性子绝对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他曾经把弑血盟看得很重,是绝对不会轻易将此事放过的,他们二人之间也会因此失和。 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紫溪,黎落看着柳绮烟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气氛似乎都变得有些僵凝,柳绮烟就那么站在那里,神情如此淡漠和绝然,只有略微轻颤的眼睑泄露了她此时心中略微波动的心情。 “阿烟,这件事,与你有关?”黎落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微凉的声音在房间之内,夜色令男人的青衣蒙上一层暗影,他脸上的神情难测。 柳绮烟似乎是在考虑,片刻才说道:“如果是又如何呢?”柳绮烟是冷冷地说的,冷的像是没有感情,就像当初黎落初见她的时候一样,语调平扳,话里所说内容是真是假,谁也分辨不出来。 她回答得如此的轻易,好像那只不过是件再小不过的事,不甚在意似的。 黎落的眼神闪动,目光没有一刻从柳绮烟身上离开,复温柔开口问道: “阿烟,说实话” 柳绮烟怔了怔,微垂下的眸光闪过,身后从窗口吹进来的风乱了她脸颊旁的发,似是轻叹了一口气,清冷声音开口道:“我不知道我爹做了什么,这次是巧合,我先前在城中遇到了山庄的人,他们说溜了嘴被我得知,我已经制止过他们” 其实只要黎落开口问,柳绮烟便不会隐瞒,方才会那般倔强地反问,柳绮烟不想承认,她是有些许的呕气,就是莫名地想要惹他生气,就像是想要知道男人对她容忍的程度。 她解释的话只说了那么多,黎落确实已经听懂了那话语背后的意思,问道:“所以那时候你会问我那句话,你早就知道会出事,你也并没有去看书桌上的纸。” 黎落的气息深沉凝重,柳绮烟所说的遇到山庄中人的事应该指的也是最近,她从何时起,竟在暗中替他解决不利于弑血盟中的人和事,甚至违背了她爹的意愿,而为他做了这些事的柳绮烟,却没有想要他知道,这样的柳绮烟,又怎么会有这种行径来试探他的底线? “你一直都知道弑血盟对我的意义。”书房里,紫溪正在看着黎落,男人却是不再问其他,忽然说出了这句话来。 柳绮烟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默地看着他,正是因为知道弑血盟对他而言很重要,知道男人的身份,这些之于她而言却是障碍,其实,柳绮烟一直都希望弑血盟从来都不存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可以不需要是个侠客,甚至可以只是一个读书人,或是一个商人,他们便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在一起。 然而,她也知道这些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奢求罢了。 紫溪自小就与黎落相识,这是柳绮烟对她莫名有些情绪的原因,她忽然走上前几步,距离黎落更近了些许,那眼神就像是枷锁,就那么缠绕在他的身上。 柳绮烟问:“如果我说这件事我有所知,但与我无关,你信是不信?” 时间像是停止了流动,紫溪凝着眉,下意识地抿着唇,也在看着黎落等着他的回答,他却突然踏前一步,男人似乎叹息了一声,就在那叹息声里,他拉过了柳绮烟,轻轻地抱住了她,而后听见男人无奈地低语声:“你居然这么问我?倘若真的是你做的,我问你,你一定会承认,这一点我从未怀疑。” 黎落收紧了自己的双臂,轻轻抱了下她,而后松开她:“你怪我不相信你,但你要知道,你如果不在这里说清楚,对谁都没有好处。” 转过身,黎落看向一直跪在地上似已有些僵硬的紫溪,说出的词句却是和缓的:“紫溪,你错了,阿烟虽然对许多人都冷面相对,但她并不是一个会妄害无辜的人,她虽然不喜欢弑血盟,却还不至于刻意设计让弑血盟里的人因为背叛而被我所杀,她不会让我亲手毁了它,因为她虽然向来不赞同却知道弑血盟对我的意义,在这事上她从未和我有过任何争议。” 紫溪完全明白黎落为什么会这么说,她跪在地上,双腿开始麻木,却没有站起来。 “紫溪,难道你反而不明白?”黎落皱起了眉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没有被柳绮烟背叛,背叛他的是紫溪。 “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分明是我一直陪着你,自她出现之后,你信任的却始终是她。”紫溪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脸哀恸,有怨艾也有悲伤,但她的眼中却是没有泪水:“黎落” 柳绮烟第一次唤了男人的名字:“我真的很想为你守住弑血盟,但你为何要让我知道,弑血盟对你来说不再是最重要的,那我守着它,还有什么意义呢?” “倒不如毁了它吧” 紫溪站直了自己的身体,眼神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流转了一圈,无限悲凉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笑了:“你以为我识大体处事谨慎,会好好的为弑血盟卖命,但你又没有想过,我也是个女人,这么多年我甘心情愿地留在弑血盟,留在你的身侧是为了什么?你敢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可以离开的,紫溪,只要你想走,我不会拦你。”黎落当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他又摇了摇头道:“但我也不能否认有私心,你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我不过是和你一起长大,不过是你的一个好帮手而已。”闻言,紫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黎落再让我叫你一声名字吧,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黎落,你不要怪我。” 紫溪用着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黎落,她有她的傲气,有侠义之气,她从来没有如此示弱哀求,黎落难得一怔,怔神之间徒然一道电光似的光芒朝他身边掠过,直射向了柳绮烟! 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黎落抽出了书案旁的软剑,侧身扑了过去。 “叮叮叮”,一连串金属碰撞声,黎落居然还比紫溪快了一分,一串圆珠碰在黎落的软剑之上,软剑具有柔和之力,柔能克刚,那疾射而去的圆珠并没有瞬间地弹开,而是在男人的软剑上回旋了几圈才四散飞开来。 就在这个空隙之间,黎落拉住了柳绮烟就地一滚,两人一起倒地,紫溪却在此时投向了那大开着的窗口,紫衣如雾,轻飘飘地没多久就消失在那夜色之中。 方才看到柳绮烟有危险,黎落的身体是下意识的就动了,男人搀扶着柳绮烟起身,柳绮烟并没有被方才的场景惊吓道,心思清明,犹豫了片刻开口道:“紫溪这样怎么办?” “她在怨我。”窗口打开,夜风吹送进来,月色清寒,黎落的这几个字蕴含无限复杂,对紫溪他始终是存着几分的歉疚之意的,如果在许久之前他没有让她存有幻象,她就不会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属下听到了房间内的动静,跑进来汇报情况,黎落开口淡淡解释,那个下属却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教主,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前阵子你离开盟内的那段日子,紫溪护法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黎落的气息骤然沉下了不少,闻言也猛然惊觉:“那么她这么做可能是出自他人授意,她身边有谁?” 那人知道事关重大,仔细回忆道:“那是一个年轻人,他好像是上门委托什么事情的时候与紫溪相识,年轻俊秀,身手也不错,紫溪对他十分友善,我以为她对他很有好感,如果最后一面我没有认错的话,那人很像是消失了已久的枢御派的少主楚暮乾,但我并不太确定” “楚暮乾?”黎落周身的气息一沉,反问道,连柳绮烟的眉头都皱了皱,说到底黎落和楚暮乾之间的纠葛起因不过是柳绮烟先前和楚暮乾的婚约,黎落从一开始打心眼对他不悦。 枢御派因弑血令而没落,照理说,楚暮乾应该是恨惨了弑血盟,又为何会找上紫溪,紫溪亦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纠葛才是,两人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定? 紫溪离去的那扇窗口大开着,黎落走到了窗口处往下看去,其实不必确认他也知道,以紫溪多年在弑血盟中的了解,她一定可以轻易地避开暗哨,就算避不开,也不会有人将她拦下,也许已经离开弑血盟。 但他还是马上传令,搜捕紫溪。 那个下属也算是跟了黎落多年,犹豫地开口道:“教主,这件事紫溪是不是被人挑唆才做的,事实也许还说不准,如果抓到了紫溪,可不可以先别动人?还请教主先问个清楚才是。” 黎落自是知晓他的意思,叹息了一声道:“紫溪很聪明,她不会那么轻易被人给挑唆的,这件事究竟如何,我定会命人查清楚。” 弑血盟里的暗哨和巡守全数出动了,消息一传出去,就引发了一阵骚动,除了各分部的部主,紫溪所处的位置几乎能算的上是盟里的第二把交椅了,黎落这个命令一落,上上下下无不震惊了。 紫溪姑娘竟然会背叛了弑血盟! 夜空之下亮起了无数的火把,火光在黑暗之中暄腾燃烧着,到处都是脚步声,外面一片喧哗,书房里却是无比安静,黎落一直站在窗前,在他背后,柳绮烟出声问道:“那枢御派掌门之死” 她担心此番楚暮乾必然是冲着弑血盟来的,还有先前黎落在武林大会之上给楚暮乾的“侮辱”,更别说先前楚暮乾还在傲云山庄的脚下袭击过黎落。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黎落看了她一眼,开口道,而后转头朝下属道:“再命人去一次枢御派,路上留意,看紫溪会不会去那里。” “是!”属下领了命,而后退了下去。 紫溪这次做错了,究其根本,为的不过就是一个情字,若非是黎落无心于她,紫溪真的是个不错的姑娘。 柳绮烟看着黎落,长长一叹,忽而缓声开口道:“一个女孩子家为你磋砣这么多年,今日却是如此。”柳绮烟看了心里也不好受,同为女子,她能够明白紫溪的心情。 一股凉气陡然冒起,黎落看着柳绮烟的眼神像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眼神中还有丝丝的幽怨,黎落把柳绮烟往椅子上一推,握着两边的扶手俯身看着她,熠熠生光的眼眸里一片暗色,冷光闪烁,男人半身的影子遮住了烛光,柳绮烟就在那阴影之下。 柳绮烟靠在椅背上,因为黎落凑得太近了,只能看到他的双眼,并未回避他的眼神,只是语气柔和了不少道:“好了,你别这样看着我。” 她真是怕了他这种眼神了。 侧了侧头,柳绮烟只是看到了紫溪的处境,想到了她与黎落之间的种种,还有未知的种种心里便不禁有些感慨,静默了片刻,她开口问:“你先前也怀疑是我所为?” 黎落温声开口道:“事实上确实与你有一点关系,但不是你做的,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柳绮烟对他先前的举动有些许的不满,微抬眸看向他的眼底。 男人充满威胁与压迫感的气息越来越近,黎落的双手按着她的手臂,垂眸与她对视着:“我若不问,紫溪心中会想,对你有所怀疑,我不想让她以为你是这样的人。” “那你真的没有怀疑过?” 柳绮烟闻言怔了怔,不禁放缓了语气,语调变得轻柔。 两人俯身相对着,黎落的掌心贴在了柳绮烟的耳边,手指在她的而后摩挲者,那种微热和细痒让柳绮烟往后退了退,而后她听见黎落开口了,他说: “我知道你不敢这么做。” 男人的话说得很缓慢,似乎异常严肃,但仔细听来,话中却有笑意,低笑揶揄,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柳绮烟猛地抓住男人的肩膀,又放开低语道:“你不过是算准了我不会这么做。” 因为柳绮烟对这么做的后果再清楚不过了,以前不过是骗他一回,他险些就失去了性命,弑血盟里这么大的事,若真的是她做的,只怕黎落此生都不会再原谅她了吧?即便到了如今,柳绮烟依旧没有信心她能和他走下去,但她绝对不会愚蠢到犯这种错误。 就如黎落所言,柳绮烟是懂他的,懂得弑血盟对他而言是什么,虽然这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柳绮烟推开他想要站起身,却又被男人拉入了怀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2烟尘滚滚 柳绮烟推开他想要站起身,却又被男人拉入了怀中。 黎落将她深深地扣在自己的心口,温柔开口道:“我知道你不会的,你不会” 靠在男人的胸口,柳绮烟并没有抬起头来,眸中却是闪过了浓浓的情绪,她闷声开口道:“我若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弑血盟不存在,那就是骗你的。”她想过,而且不止一次想过。 黎落放开了怀中的人,在柔和的烛火照耀下,男人身上紫金锦袍却是泛出几许诡秘的墨蓝,黎落定定地看着柳绮烟,瞬间就明白了她话语之中的意思,却是静默了片刻,没有开口,胸口泛起的不知是为心疼还是愧疚的情绪,未有怒意。 柳绮烟抬眸注视着男人的脸色,却发现其中难辨深浅,两人的眼神都牢牢地锁着对方,此番弑血盟中会发生这样反叛的事情,不管她爹是否真的从中作梗,在这件事中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总归她又欠了他一次,说到底也是因为她才会让有心人真的有机可乘。 只因黎落都会为柳绮烟罢了。 黎落望进了她那藏着太多复杂情绪的双眼,透过眼底的薄光看到了她内心深处真正潜藏的惶恐和不安,温声开口道:“阿烟,你先前就遇到山庄之人,已经预料到了此事,还想要先下手去解决,可惜已经错过时机,你就想要借此机会来看我的反应吧?”黎落平静地将柳绮烟心目中可能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而后男人似是叹息了声,复又问道: “那你对如今这样的结果满意吗?”虽然先前柳绮烟不是有意不提前告知他的,黎落此时说着这句话还是难免有些质问之意,手臂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张开,靠在了柳绮烟的身后。 柳绮烟在听到黎落的问话之时,瞳孔就微缩了缩,身体早已是不由地僵了一僵,她垂下了眼帘,似乎是在酝酿着该要如何开口,动动嘴唇,却还是没有说出声,隔了良久才抬眼,她不想要去否认自己心中有过的那一点点自私的想法。 黎落听到怀中之人低低地开口道:“是你把我看透了,黎落,你选了我,情愿下令去处决那些人,让我愧疚,让我无话可说,让我所有自私的念头都烟消云散,让我” 话语说到最后,柳绮烟的声音又慢慢地停了下来,似说不下去了,她只是不自觉的环抱着黎落,慢慢收紧了手臂,手指攥紧的男人背后的衣服。 听到她说出口,黎落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他方才亦是在试探她,因为他也会害怕,想要知道她是否当真会在乎,声音放和缓了几分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还是问了,你别为此怪我,我也不怪你知而不言,之前我虽然不怀疑你,但我还是要确定不是你才能放心,”这是他现如今还是弑血盟的教主所必须做的事情。 “阿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黎落抬手抚着她的发,笑意温柔,柳绮烟本以为他多少会为此不悦,此时看到这种笑,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她向来对于感情冷静克制,对黎落已是例外,但这个例外每每还是会令她失控,不知所措。 柳绮烟其实对黎落他先前的作为其实并不意外,紫溪在心目当中一直认为黎落这一次是因为被爱所遮蔽而丧失理智,做出此等决断,但其实在柳绮烟看来黎落向来都是冷静,他不会轻易地被私情所左右,在你手下的人之所以对他心服敬畏,也正是因此。 垂首将自己的头埋在柳绮烟的颈侧,黎落吻了吻她的后颈,似是道歉,似是安抚,似是带着太多无言的温柔,突然涌上的热情像一把火点燃了他,黎落环抱住面前之人,一手按在她的脑后,强悍的吻从柳绮烟的唇上落在颈边,气息交错,似是没过就多久空气就变得沸腾了起来,火热而强烈。 似控制不住自己,黎落在柳绮烟衣领遮不住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红印,柳绮烟轻喘着退开,手指抚到颈侧,忍不住皱眉:“你” 黎落端详那个明显的吻痕,显得很满意,柳绮烟只能扬起一抹几分无奈纵容的笑意,在这个地方留下的痕迹,不知会有多少人看见,抬眸看向男人的眼像是抱怨,又像是无可奈何。 黎落此时的心情却像是愉悦了不少,嘴角扬起了惯有的笑:“反正大家都已知道我们的关系。”习惯不去招摇,可既是事实也不想过于掩饰。 微风从窗口吹了起来,也吹散了刚才屋内扬起了热度,紫溪便是从那个窗口处逃离的,紫溪究竟是因爱成恨,早就打算这么做,还是被人指使这么做?那二十三人离开之后会去哪里,会不会将弑血盟的事情给传扬出去?这些眼下谁也不知。 紫溪离开了弑血盟,楚暮乾是否就是让紫溪心生叛意的人?还有待调查。弑血盟里下达搜捕之令,捉拿叛徒,但在江湖之中齐刃刀所引起的风浪之下,这件事就像是一朵小小的浪花,消息虽然传开,但很快就被人遗忘。 相反,另一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齐刃刀又现身,在白雾剑派手中。 江湖群雄纷纷赶去,还在半途,另一个消息紧接着而来,震惊了整个江湖——白雾剑派新任掌门在得到齐刃刀的三日后失踪了。 —— 这些日子以来,关于那把刀的消息通通都指向了白雾剑派,说起来这只是江湖之中的一个小剑派而已,唐屿之所以会对这个门派有印象,是因为韩锟。 唐屿朝墨凌天开口道:“二爷,关于这个韩锟我查过,是白雾剑派的后起之秀,二十八岁,为人还算正直忠厚,就是脾气有些固执,先前曾经到过无影阁之中,为的是查明白雾剑派前掌门的死因。” 这个韩锟听起来没有问题,但也可能事实不像表面所见。 墨凌天听到了唐屿的话,开口问道:“白雾剑派前掌门的死因?” “死因很寻常,没有什么疑点,但那个韩锟就是不信,他认定他的师父是被人害死的。”唐屿说起这件事印象还很深刻:“那个白雾剑派前掌门年逾古稀,以前受过很重的内伤,一直就没调养好,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在他死后,阁里的探子在剑派之中查了几日,暗中观察,四处寻访,没有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那个前掌门也没有太多人结仇,他的仇家早就死了,我们的人把结果告诉韩锟,他偏偏不信。” 墨凌天闻言微微凝眉,白落羽淡淡地开口道:“为何他始终不信?” 唐屿看向了她,摇头道:“他这个人很固执,就是不说什么理由,这让我们的人怎么查?查出来的结果不是他要的,他又要再查,就为了这事,之前来了阁里好几次了。” 墨凌天抬眼,冷冷道:“下令,命人传话白雾剑派,若韩锟还怀疑他师父的死,叫他将棺木送来,开棺验尸!”是寿终正寝还是被人所害而枉死,无影阁必定会给他一个真相。 “是!”唐屿领命下去了。 两日之后,无影阁内,议事大堂,各分舵舵主齐聚,在外界为齐刃刀而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无影阁里面的人反而都很冷静,他们早就面对过各种问题,若是发生一点事就弄得惊慌失措,他们也不会坐到分舵舵主的位置上。 比较特殊的是,在这个议事大堂之中,也有白落羽的位置,墨凌天毫无疑问的坐在了主位上,而白落羽坐在轮椅上,就在他右手侧下方不远的位置,各个舵主心中却是惊讶,但口头之上,却没有人敢提出异议,莫二爷在无影阁中的威严向来没有人敢挑衅。 “韩锟可有回话?”坐在上首处的墨凌天目光深邃,面色平静,有人将手下递上的纸笺传上去,唐屿接过。 “回二爷,这件事可奇怪了,韩锟这次说没事了,他知道掌门确实是死于疾病,还说为以前的事道歉,是他一时接受不了,才会给我们添麻烦。” 唐屿看着手里的书笺,觉得莫名其妙:“这个韩锟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这个韩锟定有蹊跷!”各分舵舵主正在讨论白雾剑派,还有这次齐刃刀的出现。 有一个舵主插言开口道:“二爷命人传话,要查老掌门死因的就送棺木来,只要让白姑娘一查,他的死因是什么就清楚了,这韩锟这么心切的想证明他师父是被害死的,一定会答应,就算棺材运不过来,他这种人也会先答应了,再去设法说服其他人才对,哪会这样,简直是突然转了性了!” 唐屿弹了弹手里的纸张,也是一脸不解。 白落羽看向了墨凌天,开口道:“二爷”似乎在这样的场合开口,她也没有丝毫的在意。 “我们近日出发,去一次白雾剑派。”墨凌天出声道。 心中所思只要印证,但接下来的可不是和风细雨,而很可能是一场雷霆万钧的暴雨。 白雾剑派位于沧西,距离无影阁所在的城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无影阁里的事情墨凌天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仅隔两日,一行人便出发。 “这把刀上有冤鬼,得到这把刀的人都会不得好死!”神神秘秘的议论在官道边上的小酒肆里散布,路上三三两两的全是江瑚人,几乎每个桌上都有兵刃放着。 酒肆的掌柜虽说见过不少走江湖的,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这只有一个伙计的地方根本来不及招呼走了一拨又一拨的人马,只能陪着笑脸小心何候着,忽然看到门前停下的几骑,酒肆里的人回头一看,议论声顿时小了不少,像是颇为小心的样子。 掌柜眼前一亮,心知是来了贵客,赶忙跑出去招呼:“客官!里面请——” 为首的那个坐在马上没有下来,随行的有人下来买水,掌柜的说水不要钱,那人还是坚持付了他几钱银子,几碗水哪里需要这么多银两,掌柜抓着银子,更确定这一行人身份不凡,想招呼他们进来坐,却听见有马蹄声由远而近。 三匹快马,疾驰之中马上的人瞥见酒肆门口的这行人,忽然勒马止步,马蹄在地上踩踏了几下,马上的人安抚着坐骑,颂了声佛号:“万花门一别,此次到沧西果然又见到莫二爷。” 马上的人是夕尘师太,缪智和缪绝在她身后,两人看着墨凌天的眼神各不相同,缪智好奇的打量,缪绝却先看了眼墨凌天的周遭,目色诡秘,横在脸上的刀疤令他显得有些狰狞,依日冷冷的面无表情。 “夕尘师太。”墨凌天仅颔首为礼,只看酒肆之中这么多人,就知道这次去白雾剑派的人只多不少,夕尘会去,早在意料之中。 墨凌天这次带的人比以往多一些,毕竟身边还带着白落羽,此番齐刃刀引起的混乱,这些都不得不谨慎行事。 在酒肆门前说话不是地方,但要墨凌天抱着白落羽进去,在这间勉强塞了五六张桌子的地方坐下,那是不可能的。 马车停下之后,白落羽也掀开了帘子,看向了马车外的人,似并不太意外看见夕尘一行人。 司徒洛冥坐在马背上,出声道:“师太也是去白雾剑派,不如一起上路。”他提出了邀请。 墨凌天让唐屿买了水,其他人的水囊都灌满了,又买了些干粮,准备继续上路,算是默认了司徒洛冥的邀请,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无影阁是不是查出什么?”夕尘师太坐在马上神情严肃:“二爷看起来像是急着赶过去,但这几天并没有听说那里有异样。” 司徒洛冥看着墨凌天似乎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言笑淡淡便接着道:“这把齐刃刀先在万花门,又是白雾剑派,接下来这把刀不知会落入谁的手中,说不定又要引起祸事,师太难道不想早些查明此事?” 他们如今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程,白雾剑派新任的掌门是老掌门之子,他的失踪是与齐刃刀有关,还是为了其他什么原因,一切都要等到了白雾剑派才能知道。 墨凌天带着无影阁的手下二十多人,一队人在路上十分惹眼,再加上夕尘师太,在去往白雾剑派的几条路上,还有其他各们各派,简直不需要任何人召集,这一次可谓是各方人士汇聚一堂。 烟尘滚滚,蹄声隆隆,赶路的时候谁也没说话,直到天黑,夕尘师太建议找个地方住下。 “二爷,这里前后都没有落脚的地方。”唐屿命人出去打探了一下,前来回报:“看来只能露宿了,前面有座山,那山脚下不知有没有地方可以歇脚。” “去看看吧。”白落羽早就做好在外休息的打算,而后听见墨凌天走到一旁吩咐唐屿,白落羽实则发现有一个人的眼神落在她的背后,明显到难以将其忽略。 看向窗口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缪绝,那眼神正是来自于他,与她相对,缪绝竟不回避,还是那样看着她,似乎一点都不打算掩饰。 白落羽淡淡地收回眼,缪绝这个人始终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知晓他先前的经历 “二爷,那山下有户人家,他们愿意出借他们的房子。”有属下又来禀报消息,墨凌天点头,司徒洛冥问了夕尘师太的意见,一行人到了山下,那户人家得了银子,欢天喜地的去亲戚家住,留下屋里的东西给他们使用。 大屋分前后两间,大的一间最多只能容纳十多个人,安排半数人手守夜,轮换休息,其他人还在收拾东西时,墨凌天先将白落羽抱下了马车,轻柔地放到轮椅上,让她先歇息会儿,此处周围都是无影阁的人,墨凌天并不担心她的安危。 现在这个季节夜晚已经没有什么凉意,若要露宿,对白落羽言不是什么辛苦事,其实当初在逝音谷的时候,白落羽也是曾吃过些苦,在外露宿这种情况根本算不了什么。 夜风之下,白落羽衣袍轻轻摆动,黑发拂起,对着沉沉黑夜,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神色淡淡的侧脸就在月光下,添了些许难辨的深沉,就那么注视着黑夜。 有人也看到了这幅景象,慢慢从旁边走了过来,就在墨凌天进屋的间隙,缪绝走到了白落羽的身后:“白落羽。” 这算是缪绝第一次和白落羽单独对话,白落羽闻言微微侧首,并不显得惊讶:“缪绝。”在这夜月之中依旧透出暖意轻和,仿佛只是在聊天那样说着,白落羽淡声开口道:“路上你一直在看着我。” “我想看看,你是怎样的人。”缪绝的话没什么感情,他和白落羽有两丈的距离,那冰冷的气息却像是就在白落羽的身后。 “你是觉得奇怪,像二爷那样的人为什么会钟情于我。”白落羽没有和他绕弯,依旧是背对,仰头看到月色,今夜不是月圆,一弦冷月如钩,那冷冷的光芒让她想到墨凌天,相似的,孤绝的冷意。 “他都告诉你了?”缪绝脸上的刀疤动了动,带着粗茧的手指摸到自己脸上:“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条疤痕就是那个人所赐?”阴森的语调在夜里像是鬼魅,令人闻之颤抖,白落羽却像是毫无所觉,坐着的姿态依旧挺立,缪绝的神色诡秘幽冷。 白落羽微微一叹,终于转过头来:“我且不问你当年为何没死,是怎样投入夕尘师太门下,我只问你,缪绝,你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 缪绝牵动了自己的嘴角,没有笑意的脸上那道狰狞恐怖的刀疤异常明显:“我要你。”他突然上前:“我要你,白落羽,要你的人,取你的命,都可以。” 缪绝冷笑出声,身如鬼魅,一只手如幽魂幻影,黑暗中袭向了白落羽,惊动了屋里的人 无影阁的护卫拔剑冲上来,有人却从房里推窗而出,比他们更快一步。 男人几乎是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从房间之内瞬移出来,一声厉喝,如影随形翻身又上,出手毫不留情,缪绝的身形疾退。 墨凌天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出手招招连环生生不息,竟无一招相似重复,直打得缪绝堪堪躲避,只能使用身法拉开两人的距离,风中青衣拍打,发出哗哗的声响。 眉目骤然一沉,缪绝的眼神中亦是透着阴狠。 “住手!”缪绝闻言猛然地停住脚步,夕尘师太站在屋外,脸色阴沉,甚至显得非常可怕,曾经秀美的面容在岁月的侵蚀下添了无数严酷的痕迹,冷声喝问:“缪绝,你在做什么?!” 缪绝堪堪躲避墨凌天袭来的一掌,紧咬着唇还是吐出了鲜血,他收回手,那一瞬间表情又恢复成一片死寂,一语不发,就在此时,隔着林子传来许多脚步声,杀声喊声还有哀号声,突然在夜色里响起。 墨凌天皱眉,看了唐屿一眼,不用男人出声,唐屿已经飞身向前去查看情况了。 “二爷,那是苍穹神教的人,还有白雾剑派的弟子!”唐屿去了片刻,回来将他打探的情况一说,这下所有人都不用睡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3双方对峙 “二爷,那是苍穹神教的人,还有白雾剑派的弟子!”唐屿去了片刻,回来将他打探的情况一说,这下所有人都不用睡了。 墨凌天立即出声派了无影阁的人手前去助阵,夕尘师太也让缪智去了,白落羽不知何时自己推着轮椅走到了墨凌天的身旁,伸手轻拉住了男人的衣袖,不想再让他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举动,但墨凌天心头的杀意显然还未消,眸光冷冷地看着前方的缪绝,寒锋如刃。 缪绝就面无表情的站在另一头,像是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他敢朝着白落羽出手,显然就是已经触碰到了墨凌天的逆鳞,或许缪绝心里早就知道会如此,却偏偏要这么做。 气氛诡异地僵持着,夕尘师太自己手下的弟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她自觉理亏也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也怕二爷会再出手,到时她护也不是,不护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子被杀。 直到墨凌天派出去的手下回来了,虽然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但是他们总算还是救下了其中五个白雾剑派的人,每个人的身上都多少受了点伤,但好在并不致命。 原来那些人是有事出门在外的,都听闻了白雾剑派此时出了事,就纷纷地都想要赶回派中去,却不想在回剑派的路上就被苍穹神教的人给拦截下来,诡异的是,那些人竟然都是与以前曾经出现过两次的那个无面人一样,他们都是没有脸的,整张面容之上只有一张可以开口的嘴。 “我看那些苍穹神教的人根本就是狼子野心,他们根本就是想要借此来控制整个江湖!说什么要找寻齐刃刀,说什么要替武林避免灾祸?那些不过都是他们的借口而已,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白雾剑派之中有一位中年男子,出口的言辞犀利,他正在一边动手埋着自己同伴的尸首,抬袖抹去了自己脸上方才所沾染到的些许鲜血,狠狠地开口说道。 “这么说来的话,那齐刃刀之前的确是出现在白雾剑派过了?”听了那中年男子的话,夕尘师太看了过去,问出口的却是一针见血,接着说道:“那万花门的金夫人是被你们所害?还是你们杀了万花门的人才得到的刀?” 那个人闻言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件事情恐怕只有韩师弟清楚,那把刀并不是杀人得来的,而是捡来的。” “韩锟?”白落羽又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微动,其他几名白雾剑派的弟子也都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韩师弟这个人从来都不会说谎的,他是本门之中最不会说谎之人,因为他只要一撒谎就会不由自主地脸红,所以你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韩锟果真是这样的人吗?!白落羽的眸中闪过微思,虽然她先前都未曾见过整个人,但照她所听闻的可不见得会是这样的人。 那些白雾剑派的弟子显然都急着要赶回去,在这个时候距离天亮也没剩下几个时辰了,夕尘师太便干脆想要马上启程,赶往沧西去。 墨凌天原想先让白落羽休息一下的,但白落羽劝说道她原本就是一直待在马车之中的,在哪休息都是一样的,在马车里躺躺也并没有什么大碍,更何况,在路上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可见眼前的局势并不乐观,他们要是再晚到一步白雾剑派的话还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早些出发也是好的! 墨凌天并未和白落羽过多的争论,将她抱上了马车之后便让她躺下,替她拿过毯子,让她闭眼好生休息会儿。 司徒洛冥派出人手先行去到前方打探,并且和沿途的分舵也取得联系,一路上都不断有消息传来。 先是在白雾剑派的周围出现了苍穹神教的人,其后是有人去白雾剑派中索要齐刃刀,沧西这块小地方,短时间内便形成一片混乱的局面,武林之中黑白两道中的人都听说了苍穹神教的人会出现在那里,便更确定了齐刃刀就是在那附近,去往沧西的人越来越多,从四方密集而来。 当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一行人赶到白雾剑派的时候,已经是在半月之后了。 他们一到了沧西,立刻就前往了白雾剑派。 白雾剑派的门前已是人群聚集,竟然还有不少的人就守在那大门之外,双方对峙着,门前的人都义愤填膺,他们的身上还穿着白色麻衣,面色显得几分悲戚,门外的人更不用说了,场面看起来很混乱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正在观望着,有的已经出声在叫嚣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墨凌天刚下马,司徒洛冥就已经走上前去询问。 墨凌天下了马之后,径直的走到马车旁,将白落羽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唐屿已经让人把轮椅推了过来,这一系列的动作看起来都非常稀疏平常,对于墨凌天而言早已经是做惯了的举动,却是让周遭一些先前未曾见过白落羽的人大惊失色,是何人既然能够让无影阁莫二爷亲自这般的“服侍”。 推着白落羽所坐的轮椅,墨凌天穿过人群,径直往里,轻若无声的脚步在这一刻依旧是漠然的处变不惊,其他人见到他走了过来,也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拦,有些人是因为知晓二爷的身份,有些人是惧怕着他所显露出来的气势,纷纷的都各自朝两侧让开。 司徒洛冥还有无影阁的人就跟在他的身后,唐屿看完了刚送来的消息,上前禀告道:“二爷,白雾剑派之中又死了人,这次是韩锟。” “韩锟?”这次连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都微讶异地抬起眼。 墨凌天的眸光看向了门里,那里面已经有不少人聚集,此时竟是全都看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神色有惊喜,也有戒备的,男人的视线继续往里,还能够看到一扇大开着的房门,里面设有灵堂,看过去那里头摆放着不少人的牌位,其中之一真是韩锟的。 “他是怎么死的?”站在大门之内,墨凌天却是没有再往里走,而是长身而立,突然的开口发问道,白雾剑派的弟子都直愣愣地甚至忘记了回答,随着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一行人回白雾剑派的那五个人都惊讶地看着那个牌位,年纪最长的那个显然还有些不敢相信:“韩师弟死了?!” “韩师弟究竟是怎么死的?还不快说!”另外一个人朝着自己的同门出声催促道,他也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为什么他才出去了一趟回来,韩师弟就会突然死了! 白雾剑派中地一个人愤愤地开口说道:“就是在昨日!有几个人闯来了剑派之中要来向我们索要那齐刃刀,我们这儿哪里来的什么刀,他们偏偏不信,结果就给打了起来,韩师弟在与他们的交手之中,受了重伤,起初看起来还好些,谁想后来伤势竟然恶化了,没想到今天就”说话的人说到这里,似乎便说不下去了,眸色含怒又含悲,红了眼眶。 “我们一来,他就死了,这可真巧。”司徒洛冥就在旁边听着,托着下巴,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折扇,他出口的话,却是引来了旁人的侧目,有人红着眼睛,握着拳头暴怒道:“阁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说韩师弟故意赶在今天死的,故意不让你们见他?!” 司徒洛冥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只是好笑地挑了挑眉头,无疑问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那个韩锟的嫌疑是最大,唐屿对韩锟自然也没有好感,这个韩锟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却死了,难道说事情当真有这么巧吗? “你们——”才死了不少同门师兄弟,司徒洛冥出口的话立时引来了不少人的愤怒,当下气氛就紧张起来。 墨凌天抬起头,冷声开口道:“此事需要调查才能做出定论,白雾剑派与齐刃刀是否有所关联,一切等查验过后再说。” “查验?”众人听了二爷的话,有些许不解。 “查死因,验尸首。”仿佛是冷风吹拂过,墨凌天的声音冷淡,众人哗然大惊:“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墨凌天站立着,徐徐敛目,似乎是耗尽了耐牲,不想再与人多言。 白雾剑派的弟子都聚集到了前院来,闻言都像是忽然炸开了锅,原本守在门前的那些弟子,也都忘了要阻拦门外的人,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莫二爷,你这是何意?”说到底,夕尘师太毕竟也是一个出家人,她到底是看不惯这么做的,拧眉质问道。 墨凌天微合着眼,不知想着什么,站在一旁的司徒洛冥忽然笑了笑,开口道:“夕尘师太是出家人,向来是慈悲为怀,见不得有人在死后不得安宁,但是我想这件事情若是不查明的话,我只怕他连入土也难安宁吧?此生都要背着冤屈。” “你到底在说什么?”夕尘师太闻言皱了皱眉头,白雾剑派的其他弟子也都一起追问道:“莫二爷之名我等皆是久仰,我们还要感谢二爷救了我们的同门师兄弟,但是二爷若是没有一个说法的话,便要我们开棺让你查验尸体,这是决计不行的!” “查验的人不是我,是落羽。”就站在大门与内堂之间的庭院里,墨凌天忽然抬眸,截断了那些弟子未说完的话,神色深沉难辨,语气不容人辩驳。 只有熟知二爷的唐屿和司徒洛冥知晓,当二爷露出了这种神情,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就知道此令不容再有任何的质疑。 夕尘师太表情古怪地看了莫二爷一眼:“白姑娘能查什么?那尸体还能查出些什么来?” “夕尘前辈说得不错,那尸体能查出什么来?二爷若真的要查,总要给我们个说法吧!”人群渐渐喧闹了起来,就连是在门外,其他各路人马也都喧哗起来,议论声在空气里飘飘扬扬的,落在白落羽的耳中,她觉得有些许的吵闹,皱着自己的眉头。 司徒洛冥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折扇,调侃的开口道:“落羽是逝音谷容云鹤的嫡传弟子,难道说她还没有这个能力验个尸吗?”人群之中早就已经有人认出了白落羽的身份,更是听说过了她先前的事,周遭的议论声依旧在,但有些人已经成观望的态度。 墨凌天就那么静静站立着,墨发青衣,他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却有种无形的威压慢慢的散开。 然后有人发现无影阁的人开始散开,很快站立成一个奇异的队伍,二十多人分作列队,形成包围之势,从各个方向将墨凌天他们几个人护在其中,也在移动的瞬间,令那种无形的威压感扩张了不少。 众人不禁屏息,门外的人都停止了喧闹,门里的人也不敢再追究什么缘由了,看起来莫二爷是决意要开馆验尸了,若是白雾剑派的人不同意,看这架势,怕是要真的动起手来。 这时已是午后傍晚时分了,阳光并不太浓烈,停滞了的气氛却是凝重沉闷,夕尘师太是真的看不出二爷想做什么,索性也就闭目休息了,说起来,夕尘师太的脾气坏的时候很坏,此时却显很有耐性,缪绝在旁边冷眼底看着,一动也不动,缪智觉得有些许的无聊,却又想要看一看结果,于是便靠在墙边,抱臂等候着。 门外的人可以离开,但没有多少人走,三三两两的走了几个,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门里,白雾剑派的弟子神情各异,眼睁睁的看着无影阁的人站在庭院里,门里门外,竟无人想要离去,各种想法浮上众人心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墨凌天站立的姿态没有一点改变,他还是闭着眼,负着手,那一截青色的衣摆袖袂有时候会在风里飘动几下,阳光下,青衣就像映着晴空的颜色,男人微阖着眼,就像是站在高山之巅,脚下白云悠然,他就这么站立着,就是一种君临天下之姿,无可动摇,也无人可及。 怔怔地看着,有些人居然忘了时间流逝,在他们面前的毕竟是无影阁的阁主,关于他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而今日他就站在他们面前,他是为了齐刃刀而来,还是为了前面所说的,韩锟的死?东想西想,忍不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嗡嗡的耳语不断响起 墨凌天像是终于失去了耐性,冷声开口道:“韩锟的尸首在何处?” 司徒洛冥镇定自若地让白雾剑派的人打开棺木,好让白落羽查验尸首。 那些白雾剑派的人原本还在愣神发着呆,此刻却是下意识地就依靠着他的指示,引他们去拜访棺木的地方,将棺材打开。 墨凌天将她推上前去,而后就站在轮椅旁,白落羽从轮椅下的暗格之中取出了她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了她惯用的手套,在看到躺在棺木之中,已经开始发出臭味的尸体,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戴着手套的手还是没有犹豫地伸了进去。 在查验的过程之中,白落羽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然后收回了手,沉默了片刻,淡声开口说出了一个结论:“他不是昨天死的,这人死了已有一段时日。” “什么?!”众人刹时失声惊叫,有人不断地摇头开口道:“这是不可能的!韩师兄昨天之前明明还活着的!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这绝对不可能!” “对对对,我们所有的人都看见了!”白雾剑派的人刹时都相应,都表示绝无可能:“如果说他早就死了的话,难道我们先前见到的还是鬼吗?姑娘请不要开玩笑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说这句话的弟子自己也忍不住地心头一颤,脸色有些发白。 这时候残阳已尽,视线里所有的地方都暗下来,还没有点上烛火,他们就站在几个棺材之间,而有人说,这个才死的人,其实早就死了。 一股冷风吹来,围拢看热闹的人群哈哈干笑几声,有白雾剑派的弟子马上去点了灯,这才有人接话道:“白姑娘不如再查验查验,也许是因为这天气热了” 白落羽的眉目微凝,冷声开口道:“他已死了多日了,最少也有半月之久。” 而后,众人只见,白落羽的话一落之后,她抬起袖手掌划过,不知怎的韩锟的胸腔就被破开了,破口一直往下,就好像有一把无形的锋刃将他剖开 白落羽微皱着眉,没有什么表情地取出了韩锟的脏腑,声音微凉:“外表看起来是毫无异样的,但他其实身中剧毒,才会令尸身不腐,看不出迹象。” 将头转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白落羽的声音柔和了不少:“二爷,帮我取下银针。” 墨凌天闻言手取过了药箱,拿出几枚特别长的银针来,白落羽接过去后,对着肝脏刺下去,起初刺进去一些,拔出来的颜色正常,再后来逐渐加深,那拔出来的针颜色也开始变得墨蓝发黑,在烛光下触目惊心。 “好毒!”人群之中有人爆出惊叫声,白雾剑派的弟子都看傻了眼了,难道真如白落羽所说的,韩锟早就已经死了? 众人就看这那具尸体,谁也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先前见到的人又是谁?难道说死人也会说话,也会走动吗?韩师兄的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我们先前见到的人分明就是他!”还是有人不相信这样的结论,提出了质疑。 “近半个月来,他是否都一直在外?很少回来?”白落羽一出声如此问,马上就有人点头附和道:“没有错,韩师兄一直都怀疑老掌门的死,他说要去把事情弄个清楚,之后就只是捎信回来,后来连信也没了。” 夕尘师太一直在旁边看着听着,这时候也感觉出了不对劲:“白姑娘,你可是在怀疑些什么?” “你们所见的韩锟,不是原来的韩锟。”白落羽慢慢地将尸首归位,一句话令人恍然大悟,同时也更添疑惑,在有人要提问之前,她继续开口说道: “真的韩锟之前到过无影阁,后来就成了假的,假扮他的人早有图谋,未免回去被熟悉的人看穿,所以才不敢回来,直到齐刃刀出现,他回到白雾剑派假装重伤,重伤之下就算有什么异样也无人会发现的,而后用假死来脱身。” 扫了眼众人微思的神色,白落羽往下说道:“他留下这具尸体就是为了掩饰,而来抢夺齐刃刀的人,将他重伤,可能也是出自他的授意和安排,这尸体上的剑伤是死后所划的。” 站着旁边的墨凌天,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他递过去了一方帕子,白落羽接过抹去了自己手上的血迹。 “这种毒很特别,和早先曾出现过的蚀心腐骨同属一脉。”白落羽的手上,沾染到的些许血色都是暗红的,剧毒渗透进脏腑深处,血液却没有变的一样墨蓝发黑。 众人都知道蚀心腐骨的威名,听说同属一脉,不禁大感讶异:“究竟是谁要这么做?这么的煞费苦心,又是出自什么目的?” 白落羽和墨凌天对视了一眼,如今齐刃刀引起了混乱,无影阁亦不得不插手其中,确实如白落羽此前所猜测的那样,对方显然是冲着无影阁来的。 一旁的夕尘师太忽然开口道:“苍穹派的人曾经使用过蚀心腐骨毒。” 群雄哗然。 “这是苍穹神教的奸计!他们向我们要齐刃刀,说不定那把刀就是他们给弄出来的诡计!” “苍穹派的人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他们当年没有成功,如今重现江湖就是想要称霸武林!” “他们是想要借着这把刀的名义铲除异己,向我们示威!” “幸好无影阁插手了此事,莫二爷智谋过人,还有白姑娘识破了他们的奸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4苍穹神威 “他们是想要借着这把刀的名义铲除异己,来向我们示威!” “幸好无影阁插手了此事,莫二爷智谋过人,还有白姑娘识破了他们的奸计!” 群雄刹时愤慨异常,同时又不断发出了各种的赞誉,夕尘师太实则早就知道莫二爷的声望很高,却没想到如此地被人推崇,缪绝在看到墨凌天时就收敛了他的目光,一个人站在阴暗的角落之中,不管缪智同他说什么都丝毫没有反应。 最后众人得出了结论,一切定然都是苍穹神教的阴谋,人群渐渐地散去了,一一寒暄告辞的时候,还能听见低声的议论和探问声说齐刃刀究竟是在哪里? 每每得到齐刃刀的人就先后都失踪了,门派都在短时间内遭到不幸,如此的邪乎,难道说这真的是一把有冤魂的刀?得到的人都会遭到意外,被冤魂诅咒吗? 在这一片夜幕之下白雾剑派渐渐恢复了宁静,墨凌天带着白落羽回了无影阁的分舵,距离沧西只有一城之隔,乘坐马车不远的距离很快便到。 让白落羽现在房间内休息了片刻,墨凌天起身去叫人准备了水,两人沐浴之后躺下,白落羽一时没有入睡,墨凌天也没有闭眼,手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怀中人的长发,男人忽然问道:“落羽,告诉我,那晚缪绝是不是对你说过什么?”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许是躺下的原因,白落羽的嗓音有些少见的慵懒,墨凌天侧身看着她:“他的态度与原先不同。”墨凌天是从缪绝的态度上感觉到异样,也许只有一点细微差别,但他确实有所察觉。 “他对你似乎有恨,但应该不算很深,他”白落羽未说完的话被墨凌天给打断,男人皱了皱眉头,注视着她的目光灼灼:“我只问你他对你说过什么?” 白落羽动了动自己的眉,进而柔声道:“他能对我说什么?”她轻抬眼看着床顶上的帐幔:“他想用我来打击报复你,但他选错了人。”白落羽心想着,若是让二爷听了缪绝所说过的话,必然是会生怒的吧。 “只是这样?”微蹙眉,墨凌天并不完全相信她,听出了男人话语之中的怀疑,白落羽想了想道:“那个缪绝,也许是因为他的过去,我并不完全讨厌他,当然也绝对说不上欣赏,二爷如果是在担心这一点的话。” 墨凌天并没有接话,白落羽便继续说了下去:“没有人和你一样,没有人会像你这么了解我,为我做这么多的事,让我不得不服输。”悠悠的话音平静的叙述,认真而且毫不掩饰眼底同样的深情,白落羽就那么看着在自己眼前的墨凌天,发自肺腑地说出了这些话,本该冰冷的人为她而沸腾,她除了陷落,还能怎么办? 白落羽甚至从未对这份本来不该存在的感情而觉得后悔。 “这次是你让我不知说什么了。”墨凌天眼底的目光闪动,似乎也有诸多的情绪,最终却还只是抬手拥住了怀中之人,两人没有再开口,就这么睡去,静静的夜慢慢过去。 江湖之中,在黎落下令捉拿紫溪的同时,还有另一道密令被下达,那就是捉拿那脱逃而去的二十三人,但奇异的是那些人叛逃出去之后并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就像是瞬间就销声匿迹了一般,黎落必须为这个隐患担忧,而如今,齐刃刀c白雾剑派c紫溪c韩锟这些都已经连成了一道线,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 天屿山,弑血盟。 今日,在黎落议事之时,柳绮烟并不在书房之内,他们待在弑血盟也有一段时间了,黎落虽然曾经有过要一直把她禁锢在身边的想法,但实则他知道,他并不能把阿烟长久地留在弑血盟中,近些日子他也思索了很多。 弑血盟中的另一位护法戚忠就站在黎落所坐椅子的书案前,一边呈上了几页东西:“教主,这里是这几个月下面报上来的一些消息,请教主过目。” “嗯。”黎落一手接过,而后就把那些东西放到了书案的一边,并没有看上一眼,男人微阖的双眼似是遮住了他的眸色冰寒,也无人看得到其中的慎重和沉思之色。 “紫溪的行踪还没有消息?”黎落抬起眸,眼底是深思之色。 戚忠忙回报道:“是,目前还没有查到紫溪的消息,她确实去往了东边,那是白雾剑派所在的方向,但是我们手下的人只看到了她一回,此后就再无消息了。” 对于这一点黎落并没有太大意外,他缓声道:“紫溪在盟里待了那么久,自然是熟知阁里的寻人追踪之法的,她当然会设法隐藏自己的行综。” 让戚忠略显意外的是,黎落在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怒意,甚至可以说还有一点赞赏的,可以说紫溪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但也正是因此,戚忠并不理解紫溪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说情字真的能误人?戚忠不免分神地想了一下,想到了自己,若换作是他,可能也不免为此而动摇不安,何况紫溪还是一个女子呢? 黎落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没开口了,教主没有下达命令,戚忠也不敢随意的离开,他小心翼翼地站在书案前面,自从紫溪叛逃逃离了弑血盟后,教主平日里的话似乎是越来越少了,昨夜居然就在书房里坐了一晚上,这让戚忠心惊不已,不禁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教主莫非是在为柳姑娘费心?”戚忠自然不敢问他们两人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只能旁敲侧击。 说来黎落是从不会和人谈论柳绮烟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用和外人说,更何况以柳绮烟的身份待在弑血盟中本来就是个让人非议的存在,戚忠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问出口的话就有些后悔了,在很长的一阵沉默之后,他却听见黎落的话。 “阿烟凡事都太较真,时时要勉强自己,一旦出了差错,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怪自己做的不够好。”黎落的双眼还是微微闭着的,方才还显得有些冷硬的语调在提及柳绮烟就变得柔和了,戚忠甚至还从中听出了不少无奈的疼惜。 不好接话,他只能点头,然后怔怔地听着这个被江湖人称为冷血绝情的教主用那种堪称温柔的语声说道:“这次出了事,她虽然不说,但总归还是在怪自己没有提早发现,防患未然,可只要是人,就无法未卜先知。其实,这次的事起因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 戚忠并不敢问些什么,他显然也没想到教主会有对他说这些话的一天,昨夜教主究竟是在想什么?戚忠忍不住地去猜测,却实在还是猜不出来。 突然睁开眼,目色冰寒,黎落看向了站着发愣的戚忠,眸色微微闪动,突然地发问道:“戚忠,你说若是有一日弑血盟不在了会如何?” 闻言,戚忠刹时一惊,看到了男人那双冷眼之中闪动的灼热光芒,在几缕金红阳光的照耀下,竟显得有些癫狂。 戚忠随侍的日子已久,也算是对黎落有所了解的,惊诧之下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教主是说是说要” “解散弑血盟。”黎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他的决定说了,衣袖上的紫金暗色划过,就像是在说要扔掉一件带给他麻烦的东西,不带一丝感情和留恋。 戚忠顿时张口结舌,惊讶得几近要说不出话来了:“教主!” 黎落过了许久才转身,一步步慢慢地走向了书架所在的地方,打开了一个暗门,往地下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戚忠也才知道原来教主的书房下面还有暗门,原有所有关于弑血盟的资料都是被安放在了这个书房的下面,教主这是想要销毁所有的资料? 弑血盟,真的就要这么被解散,被毁去了?戚忠待在盟中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弑血盟能有今日背后绝对不像外人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知道要将这群出色的杀手网罗到一起要耗费多少功夫,他没有想到教主会这么轻易的,让弑血盟所解散就解散了。 没过多久,戚忠跟着黎落走到了书房之外。 “教主想了一整夜,才做了这个决定,属下本来不该说。”戚忠就躬身站在了黎落的身后,在他不远处的男人背影高大,他就站在那阳光底下,身后投下了一个巨大的暗影,黎落并没有回过头。 “弑血盟是教主一手所带起的”戚忠犹豫了片刻,他不知该怎么说:“弑血盟是教主的心血,教主这么随便地就要解散了它,那盟中的这些人” “我救了他们的性命,教会了他们杀人,是为了让他们为我做事,如今事情已经做完了。”黎落的语气显得生硬了几分,眉宇之间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们是我的助力,也是障碍,你明白吗,戚忠?” “教主是说和柳姑娘?”戚忠想象不到两人产生矛盾的理由:“柳姑娘是傲云山庄的人,所以教主才会” “你错了。”沐浴在阳光之下,黎落口中说出的那三个字是略显的几分冰冷,戚忠的神色顿住,有些不解,难道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吗? 黎落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他仰起头看向了天空,金芒照射进了男人眼中,那片冷冷的幽暗之中蕴涵着某种奇异的热度。 弑血盟曾经杀过太多人了,无论是不是全是正道中人,是何缘由?他的确没有办法替自己找理由推脱,无论那叛逃的二十三个人此后会不会宣扬这件事,事情终有瞒不住的一天,今日,他就将这笔债彻底偿还。 他用整个弑血盟,来抵偿那些人命。 —— 天明第二日,墨凌天和白落羽两人起身,因为昨日所见,出了无影阁分舵之后,路上遇到的江湖人都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许多人也正去往白雾剑派。 白落羽看到外面的一双双眼晴,在那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好奇,大多数并没有什么恶意,她神情自如地和墨凌天一同坐在马车之中,也并未可刻意地将车窗地帘子拉下,若事事都要顾及他人看法的话,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无法安心的活在世上了,她在乎的向来只有极少数的那几人,其他人看见也无妨,白落羽合着眼靠在软垫上。 马车去往的是白雾剑派的方向,昨日太过匆忙了,他们还须再去细问一番。 这次的事件令齐刃刀变得更加神秘了,也在无形之中留下了几抹诡秘的阴影,白落羽在昨日回无影阁分舵的路上就想了许多,如果说这把刀真的只是苍穹神教的一个阴谋的话,那么为何上官景郑重其事地将此事委托过二爷,要找这把刀? 白落羽正在和墨凌天讨论着,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莫二爷是不是在里面?我们找莫二爷!” 在马车之外说话的人语气显得十分的慌张,还有别人的脚步声,恰好都在马车旁,有几人正在交头接耳着,没有在意那个人的话,低声的交谈被墨凌天听入了耳中:“听说傲云山庄的柳盟主也在来这里的路上,难道说柳盟主也想要齐刃刀?” “谁知道现在齐刃刀在谁的手上呢?得到的人一定是不会说的,白雾剑派说是没有刀,兴许就还藏着呢,事实是什么样谁知道呢!” 柳苍傲也在赶去白雾剑派?白落羽挑开了轿帘,墨凌天倾身上前,男人一抬手,马车和后面跟着的队伍便都停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接近白雾剑派了,还有一点路程就到,眼前是一座小丘,他们走的是山路。 墨凌天往人群中一扫,看到有人脸上满是紧张之色,还有几人从远处跑来,身上居然带着血:“不好了!出事了!苍穹神教的人杀上门来了!” 距离墨凌天他们不远,那些正在谈论傲云山庄的江湖人不死心,还要再去一次白雾剑派,闻言都惊讶道:“苍穹神教?!”他们一个个立时都拔出了兵刃,有人挥着刀,哼笑几声道:“老子正准备要找他们呢!他们倒是自己就给送上门来了!” “出了什么事?”唐屿冷声喝问道。 原本想求见墨凌天的人看到了后面赶来的同伴,抹了抹自己头上的汗道:“我路过白雾剑派的时候看到了那里大门紧闭,里面传出的有惨叫声,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跃上墙头就看到了有许多穿着黑色宽袍的人,正在和白雾剑派的门人交手!” “白雾剑派的人完全就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那些黑衣人各个都功力深厚,发现了我们站在墙头,就也想杀我们灭口!”后面赶上来的人都被黑衣人所伤了,手臂上还带着伤,面色显得异常苍白。 “他们有多少人?”墨凌天身后的无影阁等人已经做好交战的准备,来人怕身后有追兵,频频回头张望道:“大概有二三十人!” “过去看看。”墨凌天下令,唐屿上马先带人前往白雾剑派,其他的江湖人也都纷纷跟上,有人兴奋有人担忧,一直隐身在幕后没有露面都苍穹神教突然就出现了,难道他们已经部署好了,准备发动攻势了?! 当他们一行人到达白雾剑派的时候,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们停下了脚步,只见着那大门已经敞开了,有尸体横卧在地上,从那人的动作看来应该是想要逃命求救的,门里面遍布着众多的尸体,一眼望过去触目惊心,有人正咽下最后的一口气,染血的手吃力地抬起来,轻轻颤抖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瞪大了双眼,却又没能说出一个字来,手骤然间垂下 昨天还为同门之死而感到悲哀的白雾剑派弟子,今天就迎来了自己的死期。 世事无常,谁能料到? “这是苍穹神教的人干的!”群雄刹时震惊,有的人看到了这样的惨状忍不住地转开头,狠狠骂了几句道:“这些人竟然敢在白日里行凶,苍穹神教的人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他们这么做根本是在对整个武林示威!他们是真的想要控制整个江湖!”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皆是满脸愤慨,还有万般的担忧,警戒地拿着自己的兵刃找寻着敌踪。 白落羽还坐在马车之内往外看去,看到门里尸横处处,也沉下了脸色:“如此明目张胆,看来他们真的已经无所顾忌了。” “一直处于暗处,这次却下此杀手,你觉得是什么让他们改变?”墨凌天的眸光扫视了一圈,心中数了数尸体,冷声道:“这里并不是全部的人,也许还有活口。” 苍穹神教一反常态,一次就杀了这么多人,是什么令他们改变了处事手法,化暗为明的? 白落羽微眯着眼,观察着那些尸体创口上的伤势,突然墙头上落下了几道黑影。 “苍穹神威!拜我神教者可饶不死,否则,下场就和他们一样!”落在墙头的几个黑衣人宽袍大袖,黑色的斗蓬遮住了半张脸孔,让人看不出他们的脸上是不是也有一片空白,只能看到黑色兜帽之下如同死人那般白惨惨的脸色。 “什么神教,分明就是邪教!” “这次露出你们的真面目了!齐刃刀不过是个借口,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各位江湖同道,别让他们太得意了!杀——” 苍穹神教的人冷笑了几声,对冲到墙头的人群视而不见,口中发出一种奇异的嘶叫声,不多时,竟是又有数十人现了身,他们个个都是宽袍黑衣,一声不吭,招招狠绝。 “不好!是埋伏!”那些江湖中人发现了自己深陷包围,边骂边打着,墨凌天就和白落羽待在马车之中,并没有加入战局,周围无影阁的人护住了马车,唐屿发出了救援信号。 “阿弥陀佛。”夕尘师太捻着自己手中的念珠,身后缪智和缪绝抵挡住了袭来的敌人,她并没有出手,只是默默第诵念着佛经:“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还请住手。” 这时候谁还和她讲什么好生之德?并没人理睬,夕尘师太站在了一边,终于长叹一声,飞身而起,双手结起,做了几个奇异的动作,念念有词,从她的掌心忽然冒出了红光,无声之中挥掌而去,被她碰到的敌人和她交手数招就悉数败在了她的掌下。 “秘宗手印!”有人看到了夕尘师太出手,认出了那招式。 墙头上站着的人口中发出的奇异叫声没有停歇,非常的刺耳,也异常诡秘,众人闻声,心里都有一种隐隐的担心,苍穹神教的人像是正在召集人手,难道他们不是在白雾剑派设下了埋伏,而是早就将人汇集到了沧西? “苍穹神威!神照大地!”木然的语声齐声唱和,又有神教的人出现,他们手中却押着了十多个人,全部都是白雾剑派的弟子。 “谁还敢动手,他们全都要死!”用那些人的性命来要挟,众人见状,全都停了手,黑衣人返回去,呈包围之势将他们围住。 站在墙头的神教弟子似乎是这些人之中的首领,得意地笑了几声,他突然跪下,面朝天际道:“教主有令,顺者昌,逆者亡。不从我教之人,唯有一死!”他指着白雾剑派里面的那些尸体:“你们自己做决定吧!” 被他押来的那些幸存者也是白雾剑派的门下,见同门果真已死,那些尸体堆积在一起,死的这般凄惨,有人心惊害怕,有人宁死不屈:“要杀就杀!我难道还怕——” 还没说完的话就被鲜血所取代了,方才说话那人的胸口被一剑刺穿,押着他的黑衣人从他胸口把剑拔了出来,两个动作都快如闪电,没有半点的迟疑。 在场的江湖群侠甚至没有时间去营救,连张口都还来不及,就看到那人睁着眼慢慢地倒了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5齐刃刀现 在场的江湖群侠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营救,甚至连张口都还来不及,就看到那人睁着眼慢慢地倒了下去 被押在那些黑衣人手中的其他十多个白雾剑派的弟子都骇然地看着瞬息之间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幕,终于慢慢地有人开始跪了下来,口中低低地跟着念道:“苍穹神威神照大地” “苍穹神威,神照大地”渐渐的,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念了起来,他们此时就落在了敌手,不想死的人便也只能选择了这一条路,但也有人是抱着别的心思想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后再图反击,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是喊个口号罢了,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这些懦夫!”瞧着那些白雾剑派弟子的表现,群雄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喝骂出声,唐屿方才便已经发出救援信号,但分舵的人还未到,墨凌天他们此刻正在等候援兵的到来,苍穹神教此番突然公然挑衅的举动让白落羽有些许的想法从脑海之中闪过,只是快得还没来得及去细想。 “苍穹神威,神照大地!”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墙头上的那一个人看着那场景,忽然自得地狂笑了起来,打了个手势,那些表意顺从的人口中忽然都被塞入了一粒药丸,苍穹神教的人笑着说道:“好了,既然你们都已决定要听命于教主了,这是教主所赐给你们的凝神丹,能够让你们的武功精进,还不赶快谢谢教主!” “你”那些白雾剑派的弟子一时措手不及都被塞了药,有人连忙抚住了自己的咽喉想要吐出来,但憋得满脸通红的,想吐掉但是已经是来不急了,药自己吞了下去。 白落羽也看到了那些药丸,眉目微冷,眼睛眯了眯开始注意着那些人服药之后的反应,那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毒药那么简单,必然是有其他的用途的。 墨凌天突然出声发问道;“你们的教主是谁?”众人渐渐屏息,此番苍穹神教在武林之中再度出现,教主定然已经不会是当年的苍穹派之首,莫非说是他的后人? “我们的教主是来自于天上的,怎么能够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见到?”神教弟子自是知道墨凌天的身份,像是有几分忌惮无影阁,回答的也异常谨慎,诡秘的笑在黑色的兜帽之下愈加显得几分阴森。 “呸!”群雄之中刹时骚乱了起来,有谩骂声不断在耳边响起,这时候还有人不忘提那齐刃刀,一门心思地开口问道:“那把刀呢?那齐刃刀真如你们所说,还是根本就是你们的借口?” “那把刀确实是会引起祸事,我们教主眼见着有太多人冥顽不灵,想要去追逐此刀,为保江湖地平静,教主才出此下策的,这是我们教主的悲天悯人之心,你们不承这份情竟还如此谩骂。” 黑衣人回答了之后,群雄却无一相信,举剑在手冷喝道:“口中说的这般冠冕堂皇,用死来威逼胁迫,此等卑劣的手段,这算是什么悲天悯人?” “那凝神丹能够令人丧失神智,被人操纵,就像那些人。”白落仔细地观察着那几人服药之后的状态,从他们的反应之中得出了结论,她对墨凌天说的话顿时惹来一片惊呼和骂声。 “呵,只要人心无杂念,武功自然能够精进,凝神丹的作用就在于此,你们不是都想要增加功力吗?只要顺从我教,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一粒凝神丹。”墙头为首的人嘿嘿冷笑,对着那些骂声似毫不在乎。 “二爷,你的人手何时能到?”夕尘师太面露出几分忧色:“苍穹神教早就在暗中活动了,只恨我知道得太晚了,如今他们已成气候,想要剿灭他们的话,恐怕已经不是轻易能成之事了。” 白雾剑派位于沧西的东边,本来不是个冷僻之处,听闻这里发生了江湖械斗,百姓们都已经远远地避开了,眼下的情形是徒留苍穹神教的人与江湖各派对峙着,那些白雾剑派的幸存者在服过药之后已经丧失了神智,这时候交手的话,他们无疑都会成为了神教的工具,届时只会是自相残杀的局面。 司徒洛冥和唐屿带人警戒着,在墨凌天答夕尘师太的话之前,远处却已有人影出现:“难道说邪教还有援兵?”有人略显担心地看着远处来人。 墨凌天和白落羽对视了眼,看到骑马过来的人,倒没有太多意外,来人是久违的柳苍傲,傲云庄主亦还是武林盟主的柳苍傲,尽管弑血令的风波过后柳苍傲的声名一落千丈,但是柳苍傲毕竟在江湖中还是占有一席之地,这次的事惊动整个江湖的人,他当然也知道。 柳苍傲一来到此,就像是没有看到那么多苍穹神教的黑衣人似的,只见他一挥手,有人捧上一个大的木匣子,柳苍傲沉声开口道: “齐刃刀在此。” 一句话就炸开了无数惊诧c兴奋和疑惑,就连是白落羽也没有想到,柳苍傲突然出现,居然会带着齐刃刀? 墨凌天的样子看起来似不为所动,众人却都在看着那个木匣子,就连神教教众也不例外。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刀?”站在墙头的黑衣人厉声质问道,在看到了柳苍傲手中有那把刀后他显得很是紧张。 柳苍傲的头发上不知何时已经添了许多的灰白,多了些许老态,但毕竟任武林盟主这么多年,常年身居上位者沉着脸色的时候颇有些威严:“这把刀不属于武林,是它将灾祸引来的,我劝各位还是不要执着于它了。” 柳苍傲这话说的根本就是没有回答,神教弟子显然十分不满,这个答案白落羽也想要知道。 在紧张的气氛里,司徒洛冥走上前几步,开口道:“柳盟主,这把刀如果说真的会带来灾祸的话,你若知道,为何不说出内情?你又是从何处得来这把刀的?” 不是第一次见司徒洛冥,众人又皆是知道司徒洛冥的背后就是莫二爷,所以他的问话柳苍傲实则不得不答,只见他犹豫了片刻,显出几分为难的样子,犹疑地开口道:“关于这把刀,牵连重大,不宜在这里讲,不如等回去之后再详说,至于我得到它,那是在昨日,来这里的路上我遇到一个白雾剑派弟子,他已经身受重伤,临死之前将这把刀托付给我” “果然是放跑的那个!”只听神教中人有人低咒了一声,众人便确定了柳苍傲说的话不假,一双双眼都在看着那个木匣,那个匣子里装的就是那引起无数混乱的齐刃刀,但可笑的是,至今为止都没有多少人亲眼地看过这把齐刃刀,得到过他的人至今全都下落不明了,谁也没有亲口描述过它的样子。 柳苍傲似乎感觉到众人那些眼神之中的含义,他慢慢地走过去打开了那个木匣,普普通通的匣子里缓缓露出了刀身c刀柄,刀身在日光下反射出了一道寒光,那竟然是一把无鞘的刀! 但是除此之外,这把刀看不出有任何其他奇异的地方,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古怪的是当柳苍傲揭开木匣的那一刹那,许多人都觉得自己看到了有一道红光闪过,等到盖子开启后,里面却是一切正常,这把刀根本没露出什么红光,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光仿佛就是众人的错觉似的。 “这就是齐刃刀吗?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人群之中有人发出一声低语,略显有些失望,但这把刀本来就不是因为它的“犀利”闻名,而是因为它的“神秘”,才会被各方势力追逐至今,已经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如果说这把刀真的只是像外表看起来的这么普通,怕是谁也不会信的。 “还不把刀交出来!”神教教众开始慢慢地聚拢到一处,柳苍傲退后了几步,远处忽然响起起一阵蹄音,循声望去,只见有数十骑疾驰而来。 是无影阁分舵的人,司徒洛冥一见到来人,脸上的神色却松了不少,收回目光,微有笑意。 飞身而起,司徒洛冥和唐屿已经加入了战局,墨凌天下了马车,但就站立离马车的不远处,男人的掌力呼啸如风,周围刀光剑影,苍穹神教原本的包围圈被无影阁分舵赶来的人马所突破,刹时引起了一场混战。 惨叫哀号顿起,刀剑相击的声音,白落羽的眉头不禁皱了皱,令白落羽惊讶的是,与苍穹神教交手的人来自江湖之中的各个门派,却没有多少是神教黑衣众人的对手,若非是有无影阁分舵的人在平衡着局面,今日便真的如方才那些神教之人口中所言,所有的人,顺者昌,逆者死。 “他们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高手?”司徒洛冥的疑问是自问,谁也无法给出回答,混战僵持不下,神教教众之中为首的那个却忽然停下了动作,仰头朝天空上看去,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纵身急退:“撒!” 他的那个动作虽然只有一瞬,不太明显,但不少人都看见了,有种荒谬的猜想浮上了众人的心头,那所谓的神教教主,难道当真是天上之人,确非凡俗?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短短一瞬,又觉得无比的荒谬,神教之人已经撤走,连带着那些服了凝神丹的人都被一起带走了,众人站立在了当场,都觉得匪夷所思,有人不禁开口问道:“他们完全没有落下风,这时候撒走是为什么?” “他们要的是万无一失,不想浪费人力。”司徒洛冥走到一具尸体边,挑开了那人的兜帽,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没有人认识,但是至少确定了一点是,那些带黑色兜帽的人有些是有脸的,并不像先前所出现的无脸人。 “这些人身手这么好,竟是从来都没在江湖上走动过?”有人辨识不出那个人是谁,还有另一个疑惑:“这人的脸很正常,那” “天罡地煞。”墨凌天的语声冰冷,司徒洛冥点了点头道:“苍穹派自当年起就分天罡地煞,这么看来,如今的苍穹神教里,属天罡之人就是这些面容正常的,地煞便是那些无面人。”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脸的!”人群之中立即有人出言反驳了。 司徒洛冥的眼神顿了顿,微微领首道:“你说的不错,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脸。” 白落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地上的那几具尸体,有的不知是沾染到了什么毒物,尸体正在溃烂,凡是死去的无面人,都被人毁尸灭迹。 “阿弥陀佛,苍穹神教果真是图谋掌控江湖,这件事非同小可,如今当务之急该通知各方,召集各门各派,共同应敌。”夕尘师太合掌喟叹道:“无论这把刀里面究竟藏着些什么,若是神教想要得到它的话,我们更不能让其如愿了。” 夕尘师太早就表明她是因为发现神教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才会现身江湖的,这时候说的这番话也算是在情在理了,大家都表示同意,然而说起这把刀,他们这才发现柳苍傲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许是在方才的混战之中就已经离开了! 齐刃刀在柳苍傲的手里,想到这一点,众人都各怀心思,互相抱拳告别,打算将这个消息传到各个门派,苍穹派的厉害以前的老江湖都知道,如今这个苍穹神教称其教主为天上之人,那显然是有反叛的意思了。 这件事传开了之后,朝廷马上就插手,耀云这头还没有多大反应,天漓上官景已经下令缉拿苍穹神教的人,但第一是不知他们立教在何处,第二不是他们的对手,虽说是要辑拿,也不过是口头的威慑罢了。 在此期间,柳苍傲拥有齐刃刀的消息没过多久久传遍了整个江湖,傲云山庄再度热闹了起来,但是柳苍傲并不在庄内,他在沧西出现后就至今未归,连原本在弑血盟的柳绮烟都听到了消息赶回到了庄内,也未见她爹的人影。 几日过前,墨凌天受邀前去与柳苍傲相见,柳苍傲说有重要之事要谈。 那是白雾剑派被灭门之后的第二日。 柳苍傲住在一处客栈之中,这家客栈在当地算是十分有名,白落羽和唐屿待在无影阁分舵并未来此,墨凌天和司徒洛冥走入院落之时,仆从正在打扫,问候之时都显得很是有礼,院子里很安静,清晨的空气令人身心愉悦,司徒洛冥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报上了名字,侍从便引着他们往里走去,然后就退下了,两人一直走到门前司徒洛冥走上前一步推开了门 门里面柳苍傲是背对他们坐着的,目光掠过那高高的椅背,能看到他垂首沉思的样子,像是正在为了什么而十分的苦恼。 齐刃刀就摆放在柳苍傲的面前。 司徒洛冥和墨凌天对视了眼,举步进去,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就在刹那间,椅背后方一道利芒闪动,疾射而来! 刀光迎面,司徒洛冥挥掌格挡,如今危险之际依旧不显得慌乱:“你是谁?”那人不是柳苍傲,他方才就留意到那人的身形,比柳苍傲要高上些许。 见他们早就有所防备,那人便转过身来,白衣,无面。 是无面人! “柳苍傲呢?”见到这个人,司徒洛冥已经料到柳苍傲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那人并没有出声回答,齐刃刀就被他拿在手中,刀刃映照着天色,一片白亮,阵阵寒光之中招式狠厉,司徒洛冥迎了上去,脚下错步,身形流转像是电光,掠去,速度分毫不让。 双方交手,司徒洛冥觉出对方功力并不低,苍穹神教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高手,手中的折扇射出掌风,那人以袖挡住,袖口被掌风刺穿,双手交握,腾身之间一刀砍下,气势惊人! 刀光寒烈,刀影几乎将司徒洛冥整个包围,周围无处不是刀光,无处不是杀气。 实则说起来,司徒洛冥曾经面对过许多的敌人,有一些甚至是功力高于他,却依然败在他的手中,他靠的向来是绝对的冷静,在交手之时找出破绽,但这个人,他的刀法竟然处处都是破绽,仿佛抛却一切,只求毙敌于刃下。 处处是破绽,便难以确定何处破绽是真,何处是假,司徒洛冥谨慎得先不回击,见招拆招,以快打快,片刻之间难分上下,只见那刀光闪耀,隐约才能看见在寒芒笼罩之下,青色衣角飘拂。 虽然无面人的招式凌厉,但此刻两人的交锋之中,司徒洛冥还不算处于劣势,墨凌天就站在司徒洛冥的身后,他冰冷的眼也在盯着那个无面人,找寻着他真正的破绽。 听见了房间里面有打斗的声音,脚步声由远而近:“庄主?!” 无面人的动作一顿,就在这个空隙之间,墨凌天忽然抬袖朝着无面人的面门射了过去,出手的竟是白落羽惯用的蛟蚕丝,无面人以刀抵挡着,刹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金线的一端刺入了那人的肩头几分,他用力一挣,金芒退去。 但蛟蚕丝性柔,在墨凌天冷凝着眼,一抖手间又成了卷缠之势,那齐刃刀被墨凌天给缠住了,而脚步声已到了门外。 无面人弃了刀,脚下一踢,拔身而起,已然跃出了窗外,在他离开的同时有个什么东西从桌下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 脚步声停在门前,柳苍傲带来的侍从第一眼看到的是墨凌天和司徒洛冥脚下的尸体,而齐刃刀就在墨凌天的手中:“杀杀人了!莫二爷杀人了!” “是他杀了庄主!”对着赶来的人惊呼,那侍从指着墨凌天手上的齐刃刀:“他是为了夺齐刃刀,杀了庄主的!” 方才无面人走后,从桌下落在地上的竟是柳苍傲的尸首,是让人触目惊心的场景,只见他的头颅扭转,正对着上方的面孔下不是胸口,而是他的后背,四肢全部都被扭曲折断了,叠在一起才能被藏于在桌下,能在一击之下就拧断柳苍傲的脖子,又将他塞进桌下的空隙,这是何等的心计,何等残忍的手段! 墨凌天把齐刃放进木匣里:“我若要杀他,不会亲自动手。”男人冰冷无情的话听起来更像是杀人者,似乎带着死亡的气息。 “二爷。”司徒洛冥对眼下的情形有些无奈,甚至有些好笑:“没想到” 司徒洛冥看着地上的柳苍傲,继续说道:“若论起武功来,柳苍傲的功力深厚,方才与我们交手的那无面人在江湖上可属前十之列,莫怪会在我们来之前,这短短时间之内就杀了柳苍傲。” 周围的人听他说到什么无面人,将信将疑:“你说庄主是被” “被神教的人所杀的。”司徒洛冥没受什么伤,就是耗费了不少内力,只需要调息一下就可无恙,他只是淡声给出了解释,又加了句:“事情总有明白的一天。”司徒洛冥的话颇有深意,若有所思。 柳苍傲的尸体就在地上,也算是颇令人唏嘘,司徒洛冥实则也没有想过柳苍傲堂堂武林一代枭雄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们可曾听他说过为了何事找二爷?”司徒洛冥出声问那些柳苍傲侍从。 前面大叫的人如今已经冷静下来,这一冷静,就有些觉得自己可能是猜错了,莫二爷怎会为了刀杀人,怕先前的话得罪他,抢着答道:“庄主说是为了这把刀,其他的就没有多说了,这么重要的事,庄主当然是不会对我们说的。” 这把刀墨凌天看着那木匣里面的刀,神色若思。 司徒洛冥似有几分悔意道:“二爷,我们来迟了,若是来得再早一些,也许他能说出这把刀的秘密。” “只要刀还在我们手里,线索就不会断。”墨凌天接过了木匣,司徒洛冥对男人的话只能点头,也一同往外走去,男人的脚步很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6红芒乍现 “只要刀还在我们手里,线索就不会断。” 墨凌天接过了木匣,司徒洛冥对男人的话只能点头,也一同往外走去,男人的脚步很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墨凌天走了几步,脚步顿住转身朝傲云山庄的弟子道:“派人传消息回你们庄里,尸体先好生看管着罢。” “是!”有的傲云山庄弟子不禁出声应道,还有的看着墨凌天的神色依旧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在看见墨凌天手中的齐刃刀想要上前去阻止,却终是无人敢上前去。 等到墨凌天带着齐刃刀同司徒洛冥一起走出客栈的时候,唐屿带着白落羽的马车队伍方才到了门口,柳苍傲此番邀的人是莫二爷,白落羽本来可以不来的,墨凌天也是让她待在分舵里觉更安全,更甚者她也无须如此来回颠簸,白落羽的身子这些日子以来都未能好好休息,偶尔还会犯腿疼的毛病,男人怎能不担心。 墨凌天走出客栈大门之时,白落羽正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墨凌天的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走上前去出声问道:“怎么来了?”方才出现的那个无面人让墨凌天知晓此处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白落羽在看到墨凌天之时神色柔和了不少,温声道:“我待在舵里也无什么事。”便想着出来寻你,从未有过如此牵肠挂肚之感,这般小女人的姿态连白落羽自己都有几分的自嘲之意,这可不像她。 “下回若非同我一起,莫再这般了!”墨凌天的话语之中含着几分冷硬,白落羽心知他是护着自己便依旧柔和地勾了勾嘴角。 原可不来但不知为何,白落羽在分舵中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心,这才叫唐屿带着她来了,白落羽显然也没有想到柳苍傲竟然会就这么在客栈之中死去了,这一连串的事件之中,墨凌天自是有所怀疑,但并未开口多说些什么。 墨凌天在上马车之前看了唐屿一眼,唐屿微微敛目,心知二爷这是在指责他违抗命令带着白落羽来此处。 男人高大的身躯进到马车之中,原本宽敞的马车就显得拥挤了几分,白落羽挪了挪身子靠坐在另一边给墨凌天腾出了更大的位置坐。 看着他坐下,白落羽缓声开口道:“二爷,苍穹的人所用的凝神丹效用似乎很大,能够令人失去神智极易被人所掌控,但是据我所知这类凝神丹炼制起来应该颇费时间,如此这么轻易地久拿出了十多粒来,这个苍穹神教看来并不是死灰复燃,怕是已经早就有所准备了。”或者应该说是蓄谋已久了的。 白落羽的医术对药性十分了解,她的话墨凌天自是相信,苍穹派此番重新现身,教主不知究竟是谁,有如此的夺取江湖的野心,甚至隐含着谋夺天下的意图看着马车窗子外面闪过的街道,墨凌天的目光变得几分沉意,带着谨慎。 武林盟主柳苍傲死了,齐刃刀当真落入了莫二爷的手中,这成了江湖上传得最快的消息。 柳苍傲之死本来是不会引起如此多人的关注,但是他拥有齐刃刀,这就引来了异常多的关注,他的死又和无影阁阁主莫二爷有关系,莫二爷是最后见到柳苍傲的人,且无人看到柳苍傲被杀的过程,这些事件都加到一起,让人想不讨论柳苍傲之死都不可能。 有传闻是说莫二爷为了要得到齐刃刀,杀了柳苍傲后夺刀,又栽赃嫁祸给了不知踪影的苍穹神教,这种说法当然被多数人嗤之以鼻的,许多人并未相信这种传闻,因着莫二爷就算是要杀人,以无影阁的势力,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动手,还落个被人言说的话柄,但即便如此谣言依旧是未能平息。 就在这江湖之上风雨飘摇的时期,传出天漓国主上官厉病重的消息,这个消息一传出,天漓的边境便传来了战火之声。 此番竟是西南与天漓开战,西南境内的这一方领头人不是别人,竟是天漓的二皇子——上官决。 天漓的二皇子会为何会去支援西南来攻打自己的国家,听到消息的人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荒谬,但却似乎不难猜到其背后的意图。 这时候,一封密函被人从天漓快马加急地送到无影阁的分舵,那封蜡上印刻着的是上官景的私印,接过唐屿递上来的密函,墨凌天不紧不慢地拆开密函,垂眸扫了几眼那信上的内容。 “哎呀,这国主病重,皇子在外,联合塞外异族意图夺取皇位。”司徒洛冥根本不需要去看那信上具体写了什么内容都猜得到七八,不由地几分叹笑,还有些许的嘲弄和感慨:“天漓这算不算是旧事重演了?真不愧是上官厉的儿子,只不过而今的皇子并不是当年的上官厉,而是今日的上官决了。” 墨凌天闻言并未开口,深邃的眼眸闪过暗光,男人看向了坐在旁边的白落羽,见她神情果然变了变,天漓眼下局势如此动荡紧张,三哥可会回去?他又会如何做?之前在西南境内所听到的熊立安所说的话,三哥怕是早就已经踏入了那漩涡之中了吧,思及此白落羽的眉头不禁下意识地蹙紧。 见她想什么想得出神,墨凌天的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把密函放在桌案上,司徒洛冥走上前去随手拿起来看,墨凌天转头看了眼白落羽道:“上官景急着向我要齐刃刀。” 白落羽接过了司徒洛冥手中的信,看了看其中的内容,尽管上官景已经刻意掩饰了,但那字里行间确实有种隐约地急切,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听闻天漓这个上官景向来都只为国事而急,这一次的例外” “也许不是例外。”司徒洛冥和白落羽对视了眼,他和白落羽的看法是一致的,上官景此人是善谋略的,在朝中名声极好,向来都是韬光养晦的,当初二爷与他的周旋亦是耗费不少心力,但是上官景有一点还是令人钦佩的,那恐怕旁人大多数所想不到的。 “什么?”白落羽实则并没有听墨凌天具体说过先前与上官景的往来和交集,所以也并不清楚背后的事情。 司徒洛冥勾了勾嘴角开口道:“上官景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女儿隐姓埋名化身江湖,只为掌握江湖的动向,平衡局势,这一点不是常人能做到,他是一心为天漓的人没错,这次索要这把刀,他曾经对二爷名言过是为了天漓国主,这把刀曾归属于天漓,那些话也许并不全是假的。” 白落羽闻言挑了挑眉头,看向了身旁的墨凌天,她实则从未问过二爷会涉足江湖的原因和目的,但她想总归应该不是单一的缘故。 曾属于天漓国主上官厉的刀,此番又牵连到了耀云和苍穹神教,墨凌天虽谨慎,但此番的确连无影阁都不可避免地被牵扯进其中了,这一切仿佛是有人拿着一根细线在牵动着这一切,而大多数的江湖中人就犹如是提线木偶,被人给拽在手中而不自知,甚至还盲目地深陷其中。 那把刀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把刀拿回来之后,墨凌天和司徒洛冥还有唐屿都曾经仔仔细细地研究过,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这把刀真的就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这其中也没有什么机关或者宝藏。 “不论上官景所说的真假性,如今为了这把刀,祸起已经是真。”墨凌天伸手握住了齐刃刀的刀柄,刀光的寒气就印照在了男人的脸上,映衬着和刀光一样冰寒的面具,墨凌天的手腕一翻,挥手之间那齐刃刀不知为何就突然发出了一声清悠低鸣的声音,且仿佛在瞬息之间闪过了道红芒。 白落羽和司徒洛冥都瞧见了那道红芒,两人对视了眼,都觉出几分异样,应该说这是第二次瞧见了,上回在柳苍傲手中他们亦看到了那道红芒,只不过那时大多数都以为是错觉,而今竟是又出现了。 白落羽皱眉地抬手想要去摸了摸那把刀,却是被墨凌天皱眉抬手隔开了,只得出声问道:“二爷,你方才做了什么?” 墨凌天用手触碰了下刀身,那齐刃刀的刀身一点儿也不烫,但方才闪过的红光看起来就像刀剑整个被烧灼过一般,那红芒究竟是什么?也许那就是齐刃刀背后所藏着的什么秘密。 “我什么也没做。”墨凌天轻蹙着眉头,他方才只是随手地挥动,半招刀法都还没使全,却不知是诱发到了这把刀的什么。 一旁的司徒洛冥忙出声道:“要不二爷你再试试看!” 说完话之后,司徒洛冥就让开了些许,墨凌天甚至连坐着的姿势都没有变,还是那半招,一模一样的动作,那刀身却是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 而后墨凌天站起身拿着刀走到了房外,起手飞身,刀光刹时如电而出,刀影就在男人的手中起落翻飞着,气势如雷般,每一刀都横扫劈砍,似要将面前的所有劈散开来,凛冽的刀光似乎让空气都变得冷厉了几分。 司徒洛冥跟到了房外去,他的神情严肃,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墨凌天手中快速翻转的齐刃刀,白落羽推着自己的轮椅慢慢走在门边看着。 那齐刃刀的刀气随着男人的挥动横划过了一整个荷塘,水光长溅飞起,随着刀光四散暴射,甚至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人,唐屿以为是有分舵之中有敌人暗袭,匆匆地跑了进来:“二爷?!” 招式收得迅猛,墨凌天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刀,他平日里鲜少用刀,就是因为刀易见血。 白落羽曾经是见过墨凌天使刀的,但那时候正处于与敌人交手之际,她并没有看得太仔细,这次看在眼里,她的眼神倒是微微有了变化,眸光随着男人的动作而转。 唐屿发现庭院之中并没有敌人,只不过是二爷在舞刀才松了松神情,看了看地上被刀气所划的刀痕,走上前来呈上来一封信。 司徒洛冥替墨凌天接过去,展开边出声道:“夕尘师太邀各门派的人在龙潭寺的闇云山商议应对苍穹的对策。” “闇云山?”墨凌天闻言微微敛目,看着地上的刀痕,司徒洛冥把信放下,接着道:“是,时间在三个月之后。” 司徒洛冥和墨凌天想到一处去了,他们都知道的,闇云山,那可是当年苍穹派被剿灭的地方,最后的场面是尸横遍野,苍穹派和江湖各个门派几乎可算是两败俱伤,最后是朝廷将其给彻底剿灭,传说那一场大战整整持续了三日三夜,连山上的泥土都被鲜血给渗透染红,草木不生。 听闻此后便有朝廷出了银两,建了个龙潭寺用意就要将此地的煞气给压下。 夕尘师太此番选在这个地方,用意已经非常明白,这可以算是要给苍穹神教的人一个警告。 —— 三个月之后,八月十五。 邀请各派聚首龙潭寺下的闇云山,夕尘师太的信被人送到了武林之中各大门派,这件事没过多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苍穹神教的人当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纵然如此,他们的杀伐却还在继续着,不少的门派都先后遭遇到了苍穹神教的迫害,若是不顺从他们,就会遭到灭门之祸,谁也不知神教的教众人数究竟有多少,唯一知道的是,被神教找上门的门派,无一人能够幸免,归顺的人都被迫服下凝神丹,企图反抗之人当场就会被毙命在剑下。 苍穹神教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们都是挑选的一些小门派,小门派的人少,起初甚至还没有人去过多的留意他们的灭门之祸,但等到发现之时他们就已经找到了个别大的门派下手了,而被迫归顺于神教的人也已经越来越多。 “只要无影阁阁主交出齐刃刀,我们就放过这些人!”更甚者,苍穹神教还传出了这句话,他们用人命来做要挟,让墨凌天交出齐刃刀。 墨凌天当即也传言江湖:“要我交出雾色刀,苍穹神教任何一人不得在江湖为祸,若能办到三月之后我定然交出此刀。”此话的原话是由司徒洛冥说出来的,不过是借着无影阁之口。 苍穹神教的人并未因为这句话而做出什么妥协,无止尽的杀戮依旧还在继续,他们的做法很快就引起了公愤,所有的江湖门派都为苍穹教众的狂妄而凌然大怒,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如今遭到这种惨祸的还是别人,说不准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了。 为此,从起初有人想要袖手旁观,不愿意来赴龙潭寺之约到后来开始调集人手,各派都开始相应,三个月的时间之中,随时都能看到有人在路上奔走着,那是些传信的弟子,或是赶回自己门派之中的年轻侠士。 有些离那里远些的,匆忙集结人手之后即刻就上了路,不少人的心里都有种隐隐的预感,这次神教的人一定会再出现,这一次集聚的危险程度甚至可能不比当年的那一战差上多少。 司徒洛冥先前所让人传出去的话意是指三月之后莫二爷会带着这把齐刃刀去赴约,各门派有不少的人本来就对齐刃刀很是感兴趣,不相信它的背后没有藏着什么秘密,有人无疑是为了这把刀而去的。 三月之后,龙潭寺下,闇云山。 酷暑之日,天高日照,所有的景物都在窒闷的空气里变得几分燥热了起来,草木苍翠得甚至有些许的刺眼让人久观不得,山脚之下的河流静静地流淌着,走入那山间的时候才能松一口气,方能感觉到几分凉意。 三三两两的,早就有人已经先来到了这里,在河边歇息着,一边灌满自己携带的水囊,这时候不远处有大队人马到来,那些停下来休息的人他们立刻就认出为首的青衣男子是百里山庄的少庄主司徒洛冥,还有一个是无影阁阁主的护卫。 莫二爷当真是如期来此赴约来。 “司徒公子,前面就是了,夕尘前辈他们都早已经到了。”坐在河边的一个年轻男子装好了自己的水,客气地指了指前方的路,他的年纪看起来很轻,一脸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泰然,他身边的长者戴着斗笠,打扮得看起来很是普通,抽了口烟出声唤道:“澜雨。” “是,师父。”那被叫做澜雨的年轻人动作麻利地收好了东西,他们却不赶着上山,竟是在这里投下鱼竿,司徒洛冥闻声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在这武林之中隐居的世外高人有很多,甚至有些不知其名的,这不知是哪一位,但眼下并不是攀谈结识的好时机。 “走吧。”唐屿看到前面已经有许多人,出声道,司徒洛冥点了点头,两人骑马并驱领队前行。 在经过那条河之后,有一列整齐排开的林子,穿过之后眼前便开阔了不少,有人在这里搭了顶棚,各派的人或坐或站聚集在顶棚之下,有的站在树荫底下,那夕尘师太所立着的地方,是一眼望去最明显的位置。 墨凌天他们的马车停下了之后,无疑地引来了大多数的侧目,眼见着墨凌天将白落羽抱下了马车,放在了属下推过来的轮椅之上,对于他们二人每回的同时出现,江湖之人似乎大多也都司空见惯了。 白落羽虽是向来都不喜人多的场合,但亦没有丝毫怯场,依旧是一派从容和泰然自若,她是当真并不太在意这些人。 眸光在周围淡淡地扫视了圈,白落羽倒是看到了不少眼熟之人,有如此多门派聚集的场面在之前应该是上一次的武林大会,百里山庄的庄主司徒允也来了,司徒洛冥走上前去同他爹交谈了片刻,自从楚暮乾失踪,柳苍傲死去之后,这百里山庄在江湖之中的地位又提升不少,隐隐有龙头之姿。 璇玑阁的翠玉灵也来了,就站在一众江湖男子之中自然是格外醒目的,白落羽看了她一眼,翠玉灵也正在瞧着他们,她依旧是身着火红色的衣裙分外亮眼,在这青山绿水之中更显几分娇媚动人,但女子的眸色之中却是透着淡淡的神伤。 自从白落羽知晓了墨凌天的身份后,回想之前发生了不少事就恍悟许多,怪不得在江陵之时,江陵城主欧阳文轩会对二爷那般恭敬的态度,想来也是知道二爷身份的,白落羽不禁想起在江陵之时翠玉灵也是在的,而且唐屿还多次出手相救,这么说来,翠玉灵应该是与二爷相识才对,或者说璇玑阁也是? 白落羽实则并不太在乎璇玑阁与二爷的关系,她只是看懂了些许翠玉灵眸中的复杂神色,她微侧过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不语。 那头,站在夕尘师太旁边的缪绝朝这边投来了一眼,他在第一时间就看见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他的视线仿佛隔绝了所有的感情,眼神里似乎什么都没有,让人看不透彻。 墨凌天抬眸冷冷底相对,两人的视线就像是兵刃相击,只有那么一瞬,缪绝就收回之的目光,漠然无反应。 “看看谁来了,这不是莫二爷吗?”嘲讽般的语气,人群中站出来了一个人,丐帮现任帮主储书峰,他的身后没有带太多人,站在光下,神态比起上一次见面阴冷了不少:“听说二爷你得了齐刃刀?” 司徒洛冥走了过来接口道:“储帮主,这不是人尽皆知之事吗?”还是言笑浅淡的样子,司徒洛冥示意唐屿手中托着的那个木匣:“齐刃刀就在此处。” “齐刃刀里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莫二爷可事参详出来了?”好事之人连忙上前,在人群里响起几声疑问。 墨凌天示意唐屿打开匣子,众人只见刀光一晃而过,周围的人瞧着那把刀,却无人敢要求仔细底看上一看,夕尘师太从人群里走出来:“这把就是齐刃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7再现鬼面 墨凌天示意唐屿打开匣子,众人只见刀光一晃而过,周围的人瞧着那把刀,却无人敢要求仔细地看上一看,夕尘师太从人群里走出来:“这把就是齐刃刀吗?” 走上前去靠近木匣子,夕尘师太伸出手打算要去取刀,木匣却是被一道掌风陡然合上了,墨凌天冷声道:“这刀谁也不能去动。” 墨凌天的话音实则并不太重,一如他平日的漠然口吻,却是暗含强硬之姿,夕尘师太立时就蹙起自己的眉头,对二爷这样的态度看起来很是不悦。 “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担心我会出手夺刀不成?”夕尘师太的嘴角下垂,眼里的神色可以称得上是几分凌厉的:“贫尼是怕这把刀会落在苍穹派余孽那些人的手中,曾经向二爷索要过刀,但这把刀对我其实并无用处,而今日打击聚集在此处也是为了要商谈如何具体应对,挽救这场浩劫,莫二爷,江湖人皆称你善谋,我看你是有些妄自尊大了,这把刀如今落在你手中,难不成就是你无影阁所有之物了?” 夕尘师太的脾气许多人都是见识过了的,上次在登观楼之时就激得她险些动起手来了,夕尘师太一冒火,尖利的语声顿时就引来了周遭人的注目,众人见状纷纷都渐渐停下了交谈,开始关注起这边的情况来了。 “大家何必要如此伤了和气呢?我们此番前来不也是为了苍穹神教,各位同道既然如今都来了,就应该坐下好好地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做才是。”远处有个僧人走了下来,那也算是夕尘师太的熟识了,迦蓝大师。 在这山上就是龙潭寺了,迦蓝大师走下来之时身上还带着些若有若无的香火气,他之前是去山上上香的,还留下同寺庙里的主持交谈了一会儿,所以他是从山上走下来的,在剩下还有几级台阶的时候,迦蓝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神色突变急声道:“神教的人来了!” 迦蓝大师原本是站在高处上的,才能最先看到了敌军,群雄闻言都纷纷地拔出了各自手中的兵刃,严阵以待,果然没过多久之后他们就见到了看数十个的黑袍人策马而来,到了他们近前之时翻身下了马,领首之人扬声高喝道:“交出齐刃刀,今日便饶你们不死!” “好狂妄的口气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想要杀人?大爷我就在在这里呢,有本事你们就来啊!”金沙帮里有一个大汉拍了拍自己胸脯,挑衅地说道,一边就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流星锤就上前几步,铁锤运力飞过,呼呼的风声卷起了空气中的一阵阵热浪。 “切勿要太过轻敌!”迦蓝大师连忙出声提醒道,众人都没有太过于冒进,此时他们的人数现在虽然还占了上风,但谁都不确定苍穹神教中究竟来了多少人,亦或者他们是否设下了什么圈套和陷阱,毕竟神教的人早就知道了他们今日会在此集聚,正道中人做事的“光明磊落”就是对局之中最致命的弱点,各派都发出了自己的信号,召集在闇云山附近的门人和弟子。 闇云山下霎时就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马蹄声响起,人声更是不断,神教中的人不断地冷笑,就冷眼地看着他们一一的聚集,像是一点都不担心似的。 司徒洛冥似若有所觉,心知要抢得先机,他和墨凌天对视了眼,而后遽然之间高高地跃起,直朝着那些黑衣人的中间阵心而去。 一旁也加入战局的百里山庄庄主司徒允看到了这场景,不禁眉目沉下但并未出声阻止,仿佛早就商量好了似的,墨凌天的身如鬼魅,骤起几个闪动之间就站到了那黑衣人的中间,两人的动作都极快,为首的黑衣人皆还没有反应过来,口中立即发出了骇人的嘶叫,有半数的人居然能在同时间一起向后退,躲开了司徒洛冥和墨凌天合力的一击。 在场的多数江湖人本就是极少见到过莫二爷出手的,更没有人想到传言中武功平庸的百里山庄少主司徒洛冥竟然会有如此身手,两人精准的配合,能避开他们合力这一击的人在江湖上绝对不多,好些江湖人看到了都自认若方才是自己的话定然是避不开的,他们是早就知道神教教众的武功超绝,但此时旁观看到他们的那一退,不少人的心思一凛:“糟糕,那苍穹神教中若是所有的人都有这身手的话,那我们岂不是” 那人后头的话并没有说完,岂不是怎样?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的心中都很清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整个武林恐怕真要落在那神教之人手里了,究竟是蓄谋了多久,它们竟能够悄无声息地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司徒洛冥和墨凌天顿时陷入了敌阵之中,被人群所包围,为首的黑衣人哪里会放过此等捉拿莫二爷绝佳的机会,顿时命其他人都一涌围了上去,唐屿想要带人上前去相帮,却被墨凌天所喝止,只能继续守着齐刃刀,护住了坐着的白落羽,无影阁带来的大部分护卫都是围在此处的。 “逞威风也不是这么逞的吧?这简直就是找死吧!”不知道莫二爷和司徒公子究竟是想做什么,人群里难免有人这么想,陷入敌阵墨凌天和司徒洛冥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招式连绵而出,没过多久,两人各自与敌手相斗已有数十招了,几乎可算是以一对十了,似乎是在试探两人皆未使杀招,反倒身上多少都受了点伤,白落羽的眸光定定地注视着那阵营中的人,眉头越皱越紧。 迦蓝大师并不知道墨凌天这么做的道理,屏息看着,觉得越看越觉得心惊 近百招,那些黑衣人出招竟然都各不相同,而且每一个都自成一路,若仔细看的话,出手之间竟还有武林宗师级的风范! “他们到底计划了多久,竟然有这么多绝顶高手!为什么之前没有一点痕迹可循?夕尘前辈,你是怎么发现这些邪教行踪,得知他们要重返江湖的?”江湖之中有门派的人对夕尘师太十分的敬佩,言语恭敬,出声问道。 夕尘师太并没有开口回答,看起来她的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战局之中,并无暇分神,过多的解释。 墨凌天出招,掌风划过如游龙穿棱,在一击之下直接就挑开了那些黑衣人的兜帽。 “无面人?!”众人刹时惊呼出声,但是更惊讶的事却是在后面,在兜帽落下之后,无面人似是愣住了,转瞬之间从墨凌天袖口之处射出的金丝就穿刺到了那无面人的脸上。 无面人的嘴巴之上原本全部都是空白的,眼见着那片空白被金线刺入后,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眼前的景象像是被放慢了数倍,只见阳光就那么穿透了过去,被刺穿的脸皮并没有渗出血来,却是被那给蛟蚕丝挑起了些许,在阳光之下呈现出半透明的颜色,像是一层一层的蝉翼被生生地用力揭开了,发出令人寒毛直竖的撕裂声。 那个无面人脸上的“空白”的脸竟然被撕下来了,露出其下的又一张“脸” 看见这幕景象的人都瞬间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差点就惊叫出来了。 因为与其说那是一张人脸,倒还不如说那是一张“鬼脸”,鼻端已是被割去了,剩下了两个黑洞,脸皮上纵横交错着十数道的剑伤,整张脸都被那些疤痕所占满了,除了一双眼睛还能勉强看得出原先的模样来,几乎已经难以找到可以辨认的部分了,以至于乍然显露出那人的模样,众人都没有认出来他是谁。 “他是”低语声在人群里响起,然后不敢置信地指着那人叫了起来:“他是鲁敬元!” “同山派鲁敬元前辈?” 立即有人反驳,提出质疑道:“这怎么可能?鲁敬元前辈早就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墨凌天一击得手,揭开了那人的“脸”,骤然后退几步,司徒洛冥那边也已用剑揭下了一个无面人脸上的“空白”,露在了在阳光下的脸孔和失踪的白雾剑派的掌门一样,因着被刀剑之伤毁了容貌,所以一时很难众人没有认出他的身份。 明亮的日光之下,那两张诡异恐怖的面孔都没有任何的神情,认出其中之一身份的人却惊骇异常,分明已死的人竟然没有死! “你你难道是滕冲山?”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老者的辈分甚至比掌门还要高,他抖着手指着另一个还未被认出的“无面人”。 “滕老弟,是你吗?腾老弟?!” 那人却是一声不吭的,连眼神都没有改变,紧接着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出声的话语打碎了众人的希望:“他们早已服用过了凝神丹,若是长久服用,怕是心智早已丧失,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难道说那些人全都是”迦蓝大师的神情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司徒洛冥的语声沉重,冷冽的眼神望着苍穹神教的教众:“那些人全部都是来自各派,被伪装成了死亡,实则都还未死的前辈。” 这样存活下来的方式无疑是比死去还要不值,司徒洛冥的话就像是一块巨石,砸得所有人的脸色都大变,脑中一片空白。 白落羽的话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齐刃刀出现了,万花门门主接着就失踪,随后是白雾剑派的新任掌门,这些失踪的人也许就在这群无面人之中。” 众人下意识地就都开始在那群无面人之中寻找着,终于在其中之一的身上看出了些许的蹊跷,那些无面人之中有一个身形与万花门金夫人十分相似,看起来应是个女子。 以此便可以印证,那些无面人真的全部都是来自武林名宿,但这个结论太令人震惊,亦太让人一时不敢相信,各派的人都情愿这不是真的,极力地想要找出理由去反驳:“可万花门金夫人失踪是在密室之内的,他们神教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只要有门有窗,那就算不得是密室了,既然齐刃刀后来会再出现,未被苍穹派所夺,证明金夫人事先已经将刀给了他人,而那窗口除了能让刀通过,人若要想过,也不是不可能的。”白落羽的回答让人有些不解,她的语速不紧不慢,继续往下说道:“那个密室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金夫人定是从窗口脱身后,暗中与人见面将刀托付他人,但只要她一露面,这个时机就已经足够让神教的人动手了。” 迦蓝大师顿时听明白了来龙去脉,接口道:“那拿到刀的门人定是想去白雾剑派避祸,或者是受金夫人所托的,最后刀被白雾剑派得去了,人却是被神教所杀,原来如此。” 看着人群之中的墨凌天,黑衣教众之首冷笑几声开口道:“教主的话果然没有错,莫二爷,若是没有你的话,今天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不过这样也无妨,最后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只见那黑衣教众之首忽然一挥手,那些苍穹神教的教众就突然全部拉下头上的兜帽,黑色宽袍之下亮出了剑光,喉间同时发出了怪异的嘶喊,紧接着,山壁之上一个个黑影如夜鬼,四肢抓在了石岩和枝头之上,飞快地往下降落。 “糟了,他们早有埋伏!” 群雄顿时醒悟了过来,却是并不怎么担心,他们早就料到了神教中人会出手,当然也早有了准备,好在他们带的人手还都足够。 迦蓝大师感觉到了周遭弥漫着的杀气,垂首叹息道:“阿弥陀佛,当年闇云山上血溅山头,但望今日悲剧不要重演了,阿弥陀佛!” 当年闇云山上各门派与苍穹派的人实则是两败俱伤,所以也使得武林损失了大批的年轻豪杰,几乎可以说是后继无人,大伤元气,各门派都消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一次情势愈演愈烈了,看起来大战一场,似乎已是在所难免的了。 一个个的黑影从石岩上落下,苍穹神教的人数遽然就增多了一倍不止,各派的人都刀剑在手,双方对峙,神教那方又传来高喝声:“若是不想亲手杀死你们的老友或是师尊前辈的话,你们就给我立刻束手就擒,归顺我教,教主定会既往不咎的,不过在此之前,先要交出齐刃刀!” 齐刃刀当然是不可能轻易地交出去,白落羽坐在一旁观望着,目光始终落在一个人身上。 “你做梦去吧!”有人等不及地想要动手,在他旁的某个门派却是迟疑不决道:“师父当年游离未归,此后再也不见踪影,说不之”边说着他朝那些“无面人”里面看去。 因为那些无面人,群雄人心渐渐变得几分涣散起来,神教的人好整以暇地等候着,俨然已是胜券在握之姿了:“就算动起手来,你们也未必就能够与他们较量,凝神丹令他们的意志坚决,除了练武没有其他的旁心,功力比起当年早已是更为精进了!” “卑鄙之徒!”陡然间,无数的骂声响起,但那黑衣人所说的也是事实,各派的人一时间竟不敢动手了,也许里面有着自己的长辈亲人,这剑叫他们怎么能够坦然地刺得出去呢?! “诸位是在担心像他们一样会失去神智吗?”看着群雄的脸色,神教的人似恍然大悟地出声笑道:“各位不用担心,我们神教也有不用服用凝神丹的教众,只要真心归顺,那就用不上凝神丹了!” “邪教!还不快拿出解药来!” “解药!对,拿出解药!快把解药拿出来!” 鼓噪声不绝于耳,这时候却有一个人跃众而出道:“我可证明,他们所说的话不假,教主言而有信!苍穹神教,神照大地!” 储书峰?白落羽看到了人群里面丐帮的帮众渐渐地走了出来,储书峰走到了人前,对着那些神教的人俯首叩拜道:“弟子是真心归顺的,请替我多谢教主!” 不少人都感到了十分意外,出声质问道:“储帮主!你!”奇异的是丐帮门下竟然没有多少人露出厌恶和意外的表情,他们像是早已知情,也一起早就归顺了苍穹神教。 “储书峰你这个叛徒!简直就是武林的败类!”骂声刹时四起,江湖中人向来都是最重信义的,储书峰这么做当然是会让人看不起的,他却不觉得如何,起身之后便诚恳地对众人一拱手,看似痛心疾首的说道:“诸位还听我一言,诸位全都误解了,在下继任丐帮帮主之后深感神教的恩德,自愿归顺,也没有丧失心智,诸位切莫误会。” 墨凌天冷冷地看他一眼,储书峰的语声一滞,居然不能再说下去,白落羽却是嘴角微微勾起,笑得几分凉意:“储帮主,你若想要感谢神教教主,不必要人传言带话,此人就在此地。” “什么?!”群雄闻言皆是惊讶莫名,视线之中只有江湖同道,难道那教主竟然就是在他们之中吗? “白落羽,你不要以为你随便说出的话就是真的,你有何证据说教主就在这里?”储书峰似乎早就得到过授意,他在神教的帮助之下坐上帮主之位,将丐帮变成了神教的助力,此时说话自然也是站在神教一边。 “白落羽,众人皆知晓你是二爷的人,别忘了,二爷还被人指认是杀了柳苍傲的凶手,一个有凶手污名的身边的人说出来的话也能信?”储书峰有着神教撑腰,胆气比以往壮了不少,神教的人见他果然如此忠心无二,嘴角扬起了满意的冷笑。 齐刃刀就在无影阁的手中,此前得到齐刃刀的柳苍傲也确实已死,传出那种说法的人是柳苍傲的随侍,是亲眼看到莫二爷拿着刀站在房里的人,这种传言,究竟是真还是假? 众人看着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一行人的目光都略有改变了,而在这时候,似乎谁也不能相信了,他们没有群起攻之的唯一理由是,这个被指杀人夺刀的人不是别人,是无影阁的阁主,莫二爷。 “阿弥陀佛,莫二爷的人品武功,智谋手段大家都是很清楚的,此事不可能是他所为。”迦蓝大师在旁适时地开口道,也让其他一众相信莫二爷的人不住点头。 “口说无凭,这把刀是物证,柳苍傲的随侍便是人证,难道凭着莫二爷的声明和威望,还有无影阁的势力就没人敢质疑他了吗?”储书峰从来都没有在人前如此地威风过,他继任帮主以来,丐帮的声誉一落千丈,他也并不太被武林中人所看重,此时几百人一起就这么看着他,被他的言辞所左右,储书峰刹时挺胸昂首,面露几分得色。 得意之人难免就会有些忘形,储书峰就站在双方之间,没有想到有人会突然出手,话才落音,几乎是一晃神没久的时间,他的喉间忽然多了一只手,是一只冰冷无情的手,这只手是属于无影阁阁主的! “既然口说无凭的话,那你说的这些,又有什么证据?难道说你当日也在那里?”森森冷意从男人的手上传来,墨凌天冷冷的话音似能将人心都冻结,他的眸光无波澜地看着储书峰,储书峰情愿他是露出杀意,也比眼前这种冷漠来得好! 这是种漠视人命的冷漠极具威慑,仿若是在无声地昭示他的这条命,莫二爷随手就可以拿去。 丐帮弟子见着眼前的场景,都不敢上前去,储书峰自己也不敢动弹了,只能小心谨慎地回答道:“你放手!我我那天并不在那里!” “既然不在的话,当日的情形你为何会知道得如此请楚?”墨凌天的手并没有丝毫放松,冰锥般的眼神让储书峰不禁打了个寒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8陈年往事 丐帮弟子见着眼前的场景,都不敢上前去,储书峰自己也不敢动弹了,只能小心谨慎地回答道:“你放手!我我那天并不在那里!” “既然不在的话,当日的情形你为何会知道得如此请楚?”墨凌天的手并没有丝毫放松,冰锥般的眼神让储书峰不禁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 储书峰闭着自己的嘴,眼神之中略显慌乱,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被男人的气场压制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他们与苍穹神教的人早已陷入了对峙的僵局,双手都先停下了手,各自阵营。 白落羽推着轮椅缓缓向前,眼神在储书峰脸上一扫,开口道:“他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了。” 话音方歇,白落羽就转过了身,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缪绝。 目光与白落羽相对着,缪绝一句话都没有开口,其他人还以为自己想错了,直到白落羽的目光不再移动,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缪绝,意思很明显了,两人相距的距离并不是很近,一个的神情死寂,白落羽的神情淡漠之中透着点凌厉,任谁都看得出来,白落羽所说的话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司徒洛冥也看着白落羽,事情的发展显然也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们虽相信白落羽不会用这种事去开玩笑,但缪绝毕竟是夕尘师太的弟子,怎会忽然变成杀了柳苍傲的凶手呢? “白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确定是他吗?那你说说他为何要杀了柳盟主?” “白落羽,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是想污蔑我门下的弟子杀人吗?”夕尘师太闻言立时勃然大怒,厉声质问道,众人也都知晓师太的脾气,惟恐苍穹神教的人还没有解决,就开始起内讧。 白落羽的神情却时依旧从容,淡然平静的眼神从夕尘师太的身上掠过:“是不是污蔑,师太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司徒洛冥难得见到白落羽用略带无礼的语气与人说话,不由得挑了挑眉头,眼底闪过兴味,饶有兴趣地看着。 “姑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迦蓝大师显然听出了白落羽的话里有话,大为吃惊,此时墨凌天已经放开了储书峰,储书峰的神情颇为有些异样,额上直冒着冷汗,谁也不能确定是因为被莫二爷吓的,还是因为白落羽的这句话。 “你们还想要说些什么,你是在拖延时间?”苍穹神教的人沉声冷笑道,笑声却已经有些许的勉强,白落羽看了那苍穹神教的人一眼,缓声开口问道:“倘若我是在拖延时间的话,你现在为何不下令立即交战进攻?不命这些人出手了?” 那人一时竟无法回答,绷紧了脸上的神色,在日头下的面色涨红,白落羽的话音依旧略显冷淡,竟是含着几分凌厉之色:“那是因为你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在这里操纵命令你们的,另有其人,缪绝,我说的对不对?” “缪绝!”夕尘师太转头看向了身后的男子,一脸严酷的脸上眉头此时皱得死紧的:“缪绝?真的是你吗?你竟敢” 缪绝此时正看向白落羽,并没有回答,形如默认的态度众人顿时一阵哗然,骚动不已。 墨凌天终是开了口,抬手指着缪绝的肩头出声道:“被蛟蚕丝所伤,内劲会穿透至皮肉深处,创口虽浅,伤势却深,你行路之时左肩保持不动,是因为你左肩受了伤。” “撞见杀害柳苍傲的无面人,就伤在二爷的手中,就在左肩。”白落羽淡淡地开口解释道,所有人全都看着缪绝的肩膀,在他身边的缪智似乎也很是不信,伸手就要去按他的左肩,一按之下,没见有血渗出,但缪智却按到了包扎的布条。 缪绝到这时候也不见丝毫的慌张,竟是自己解开了外衣,露出里面肩部的伤口,冷声问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我要说这伤口是被人误伤的呢?” 白落羽一开始练功之时,内力控制不当,曾经也被自己蛟蚕丝伤过,她对这种伤口最为了解,二爷方才说的也半点没错,就算是缪绝已经敷了药,伤口仍未痊愈,这确实是蛟蚕丝所伤,但是白落羽还有其他理由。 “你曾与二爷交过手,刻意不用兵刃,擒拿手招式精妙,你以为隐藏实力,不显露其他就不会被怀疑,但你莫要忘了”白落羽看了眼墨凌天,又对缪绝摇头:“你曾在阁中接受过各种的试炼,要我怎么能够相信,你的功力仅止于此呢?” “那一日杀了柳苍傲的手法够狠绝够残忍,那才是你,缪绝。”白落羽早在看到了缪绝的左肩受伤后就确定了自己心头的猜测,先前所看出的端倪。 缪绝的脸色阴寒,并没有开口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群雄皆是不敢相信,有些连退了几步,一脸的警戒:“夕尘前辈!这件事你怎么说?你门下弟子居然是邪教中人!” “师兄?!”缪智俨然是并不知情的,他没想到他的师兄竟然会是苍穹神教中的人,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出现了不安之色:“师兄,你真的是” 缪绝面无表情,一字都不说,在众人的叫骂声中,夕尘师太的双掌合十,俯首默念起了心经,白落羽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她的神色异常平静:“缪绝一个人是做不了这些事的,身为师尊,你不可能不知情吧,夕尘师太,你才是苍穹神教的教主。” 一句话瞬间激起起千层浪,各派的人差点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夕尘师太怎会是神教教主?!这怎么可能呢?简直是荒谬到令人难以置信! 迦蓝大师从白落羽之前的话里早已经听出了些暗示,这时候却还是不敢相信,人群骚乱之中,储书峰却是突然地跳了起来:“她才不是教主,教主不是她这个模样的!” “那你说教主是什么模样?教主是谁?”忽然又听说夕尘师太不是教主,有人连忙出声追问道。 储书峰承认自己归顺了神教,自然也不避讳提起的:“教主向来是雄才伟略,是个男人,不可是女子!夕尘师太她最多只能是个护法,怎么可能会是教主,你们料错了!” 语落之后,储书峰就仰天哈哈地大笑,只要能证明莫二爷他们是错了,他就心满意足了,见他这样,没人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不由地暗想,难道说方才的猜测真的错的吗? “愚笨。”白落羽出口的两个字却是含着几分冰寒,像极了平日里的二爷,司徒洛冥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是加深了。 众人心里皆是一凛,白落羽转头看向了墨凌天,而后众人只见莫二爷用齐刃刀挑起了一片东西,那是无面人脸上所覆着的,类似人皮的薄膜。 白落羽缓声开口道:“江湖之中有不少人会易容之术,但真正能运用到极致的少之又少,能做到天衣无缝的,更是难得一见。” 易容之术针对的是人的面部,与医道也有相通之处,白落羽的话里略有赞赏之意,还没从没听她这么说过话,不少人觉得微讶,这时候人群之中有人敢于接话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夕尘师太就是个易容高手?她能装作男人不成?” “能做到这一步的,已然是个绝顶的高手,扮作男人也未尝做不到。”白落羽指着墨凌天方才用齐刃刀挑起的那层东西开口道:“其实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眼部上开有小孔,但这孔十分细小,一般是难以发现,同时也十分密集,使得戴着这个东西的人能够视物。” 无面人的秘密被揭破了,群雄恍然,夕尘师太此时扳着脸冷笑道:“莫二爷,白落羽,难道你就仅凭着这东西就说我和神教有关?贫尼乃是出家人,要这江湖做什么?” “不会是师父的,师父她老人家从未叫我做出任何不利于武林的事。”缪智看见了缪绝肩部上的伤,知道是他杀人之后已经是深受打击了,再听人说自己的师父夕尘师太是幕后之人,更加是难以接受了。 “她不叫你做,却会命他人去做。”墨凌天先前早就命人查过不少资料和久闻,此番前来已是成竹在胸,在双方对峙的僵局之间,男人忽然抬起了头,举目望天。 暗空之下烈日照耀,山间绿草如茵,鸟语花香,山头之上的龙潭寺传来的梵声不断,隐隐约约地飘下山来,墨凌天看的并不是山,而是山巅之上:“当年苍穹派以北斗作为象征,横扫江湖,善恶难分” 夕尘师太的嘴唇动了动,又沉下脸,默然不语,群雄跟着墨凌天一起往上注视,看到了山头的塔楼,男人的语声继续:“苍穹派行事正邪难辨,得罪了不少江湖门派,又因其过于强盛,而令朝廷感到威胁,终于引来大祸,与各派决战闇云山,最后被朝廷剿灭于山巅之上,三日三夜,血色不退。” 这件事江湖众人大多都是知道的,但是此时此刻听莫二爷提起来,似乎另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对这段往事不甚了解的年轻剑客都举目望向了山头,心里都有股热血涌上,那一战的惨烈和恢弘,令人闻之震撼。 但墨凌天要说的并不是这些:“苍穹派被剿灭了之后,余党被朝廷的人一一捉拿斩杀,此后终于销声匿迹。江湖岁月流转,几年之后大家就忘了这件事,唯一记得的也许是参与那场大战而未死的人。” 他忽然转身,抬起的衣袖在众人的视线里划过,指着失去神智的那些人:“他们便是各派当年幸存下来的人,几年之后许多人都成为门派之首。” 墨凌天的话就说到了这里,大家都隐约猜到接下来的事,都升起几分寒意,墨凌天的话却让这种寒意更剧:“但人都有一死。陆续几年之中,各门各派都有人或病故身亡,或游历不归,被人当做已经不在人世,这个过程很缓慢,慢的没有人发现。” “谁会想到,这些人都落在苍穹派的人手里。”森寒冰冷的话音一点没有被烈日缓和,墨凌天说完之后,众人的血液都像是被凝固了一般。 “他们被苍穹派余孽弄成弄成了这幅模样?”有些门派中人想起了自己门中的长辈和老者,看着那些无面人的眼神顿时都变了,克制不住地就颤抖起来。 那是滔天的怒火,眼见自己的同门被人残害,谁能不怒?迦蓝大师已经忘了要颂佛,眼神直直地看着那些无面人,哑声开口道:“大师兄若是还在世,本来轮不到我成为掌门,难道他也” “你们还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到什么时候?!”夕尘师太的手掌一挥,地上的巨石豁然裂开,她一动手,僵窒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杀气四溢了。 “是不是在胡说,你揭下那些无面人脸上的易容之物,自然就真相大白了。”司徒洛命的话众人都觉得十分同意,但苍穹神教的人岂会轻易让他们这么做?那些黑衣人的手中一个个都拿着剑,眼看着一场大战将要展开了。 “不必了,老夫能够作证。”一声叹息,透着沧桑和感慨的说话声突然响了起来,有人从林子里头走了出来,就连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此前也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那人就戴着斗笠,在斗笠下露出的头发花白,似乎已经有五十多岁了,衣着看起来很是朴素,正是白落羽他们入山的时候在河边看到的那一位钓鱼的老翁。 他走路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显老,甚至有种庄重沉稳的气度,那种气度是骗不了人的,那是经过了岁月,经历过各种严酷的生死考验之后,才有的高手之气。 这定是一位绝顶高手。 无论是苍穹神教,还是武林各派群雄,都屏息地看着那老者走了过来,不知他是敌是友,口中方才所说的作证,又是为谁而作证呢? 直到他解下斗笠,所有人都惊呆了。 司徒洛冥睁大了双眸:“孟天昊?!” “孟天昊孟大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孟天昊分明早已经自剔而死。 太阳底下有那人的影子,走过来的当然是活生生的孟天昊,前任武林盟主之主!尽管他现在的衣冠与往日有所不同。 当他戴着斗笠的时候,看起来那穿着打扮就像是个钓鱼的老翁,但在他露出他的脸的时候,谁也不能把他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翁。 他一点都不显老,算起来他确实有五十多岁了,但是却因为内功深厚,容貌只像四十岁上下的样子,他的身上并不是那种雍容的贵气,浑身上下有的是那种令人热血澎湃的正义之气。 他缓步地走了过来,孟天昊的脸上带着令人疑惑的沉痛,眼神里竟是有几分悲凉,身姿挺拔,脚步却很沉重:“我能作证,方才莫二爷和这位姑娘说的都是事实,那些人确实是各派当年分别失踪和死去的人。” “孟大侠你没有死!”总算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江湖群雄看到孟天昊出现,脸上都是惊喜莫名。 孟天昊在江湖之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就算在他卸任武林盟主,退隐江湖之后,一言一行都会对整个武林造成莫大的影响,此时亲眼见他现身,怎不叫人高兴欣喜。 司徒洛冥和墨凌天对视了眼,都觉得几分意外,墨凌天显然也没想到孟天昊竟然还会活着,一代奇侠,之前竟是用死来遁世。 “孟前辈。”墨凌天也对着那人微微颔首。 “莫二爷,白姑娘,老夫亦是闻名已久。”孟天昊的言辞和缓,没有倚老卖老也没有前辈的架子。白落羽知孟天昊曾是能震慑江湖的奇侠,确实令她感到几分佩服,但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假死? “不知前辈假死究竟是将计就计,为了抓住为祸之人,还是为了”白落羽说到这里,看了看旁边的夕尘师太,目光落在苍穹神教的人的身上。 孟天昊眼里的悲凉之色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我的目的有二,你都说对了,当初我是顺势而为,但我没想到,根本不需要老夫出手,事情便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孟天昊没说完,白落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您对苍穹神教” “这就是另一个原因了。”孟天昊眼里的悲凉之色更浓,他抬眸望着夕尘师太:“早在我退隐江湖之前我便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那时候毫无证据,也只是一些猜测,我盼着这些猜测不是事实,始终不敢去查。” 孟天昊向来都被人敬重,在世人眼里是一代奇侠,但他对自已的错误却不讳言:“因为我自己的私心,几番犹豫,我才终于着手调查,没想到果然被我查到苍穹派身上,果然是你。” 他的语调越来越沉重,满是沧桑的眼始终看着夕尘师太,万分悲叹,夕尘师太却是垂着眼,平板的脸色神情木然,群雄不解,纷纷追问道:“孟前辈所说的私心究竟是什么?” “只要是人就难免有私心。”孟天昊苦笑道:“当年武林名宿慢慢地从众人视线之中退出,消失江湖,我起先也没有发觉,直到我的一个好友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才让我有所惊觉,你是故意这么做,故意让我知道,让我痛苦” 孟天昊的话始终对着夕尘师太的,再迟钝的人此时也知道他们之间必有些纠葛了:“难道说是夕尘师太命人所为?她一介女子,当年才多少岁啊,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苍穹派有高手无数,当年教主名为欧阳丹青,欧阳丹青文武双全,偏爱各种奇门诡道之术,易容正是其中之一,其女名叫欧阳逸秋。”孟天昊收回了自己目光,看着远处,悲凉的眼神里闪过了些许光芒。 他的眼前,仿佛再次看到了繁花之下抚琴微笑的少女:“她不光容貌清丽出众堪称绝色,更继承了其父的智慧和胆识,将易容之术学到了极致,到后来,甚至连欧阳丹青都无法与她相比。” “一个人学的东西若是多了,定会杂而不精,专心一道,才能精于一道。”墨凌天接话,他的话打断了孟天昊的恍惚,回过神来,感慨的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孟天昊长叹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当年的欧阳逸秋被称千面娇莲,就是因为她能易容千面,甚至有人说,她能扮作你最亲近的人而不被发现,经她之手的人脸,将会彻底的改头换面,只要她想,她也能令你的亲近之人都认不出你。” “想要变作另一个人,除了样貌,还有身材,走路姿态,行为举止,言语神态,并非只是换容貌这么简单。”白落羽发现了,孟天昊一来之后,夕尘师太就再没有开口,而苍穹神教那方,也许未得指示,谁也没有动。 “不错,你说的正是小秋她当年所想的,她”孟天昊听到白落羽说出其中关键,赞叹之下脱口而出,听到小秋这两个字,夕尘师太的身体猛地一震,却听孟天昊顿了顿,又往下说道:“易容之术在她的手中成了易容之道,真的要扮作一个人,绝非日可行,除了要身材相仿,还需模仿言语神态等等,最少半年,最多甚至需要几年,看你需要学到何种程度,扮作这个人做什么样的用处。” “若只是骗过一个人短短片刻,对她而言,并非是什么难事。”孟天昊的话说得够清楚了,夕尘师太就是当年的欧阳逸秋,所有人也都明白她是怎么制住那些武林高手的了。 “小秋,你收手罢。” 孟天昊说完这些之后,终于面对了夕尘师太,她一直都僵直地站立着,沉默不语,这时候却忽然大笑了起来:“谁是小秋,这里哪来的小秋,小秋早在当年的闇云山上就死了,连鬼魂都在燕落桥下魂飞魄散了!” 泣血般的笑声在烈日下令人闻之心寒,孟天昊长长地一叹,那一叹就叹出了无数苍凉:“小秋,你还在怪我当年没有出手救你,可我当年不过是个未得功名的无名小辛,我如何能救得了你呢?你掉落山崖之后被我所救,我并不知你是苍穹派的人,后来得知,我放你离开,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9刀剑齐上 “小秋,你还在怪我当年没有出手救你,可我当年不过是个未得功名的无名小卒,我如何能救得了你呢?你掉落山崖之后被我所救,我并不知你是苍穹派的人,后来得知,我放你离开,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孟天昊的话语之中的确是含着真切的,并非是有意要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对于自己当年的行为他向来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放我离开?孟天昊,你现在说的倒是好听,当年你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前途,表面上假意放我离开,背地里还不是告知那些所谓的正派中人来围堵我,拜你孟天昊所赐,我是在奈何桥上投水逃命这才能活到今天!”夕尘师太的手从衣袖里头伸了出来,就和她拈着念珠的那只手是一样的,看起来十分的干枯苍老,她却是双手缓慢地一搓,过多久就落下了几层像是人皮一样的东西来,然后她抬手从自己的颈部揭下了那张属于夕尘师太的容颜。 “孟天昊,你说错了,这张脸并不是我做的,是我从夕尘那个老尼姑脸上亲手给撕下来的,可笑的是她当年还以为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抱着她那愚蠢的慈悲心肠,对我伸出援手,她应该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吧!”为了要扮作夕尘师太,欧阳逸秋的头上确实是无发,但是露出了她本来的真容。 也许是因为皮肤长久不见阳光的原因,欧阳逸秋的面色异常的苍白,毕竟已经是年过四十了,当然没有往昔那般倾城绝色的风姿,却还是能从那面容之上隐约寻到当年那个清丽少女的影子。 方才看着夕尘师太的容颜还未觉,此时孟天昊有些激动地看着眼前之人,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之时才隐约有些失控,不知自己究竟是该怜她还是该恨她,颇有痛心道:“小秋,你当年不是这样的人,你怎能够如此地狠心?那些人的脸” 孟天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欧阳逸秋冷声打断了:“是!夕尘师太是我亲手杀的,那些人的脸也是我给毁的,是他们杀了我的父兄,杀了我那么多的同门!这里到处都藏着他们的冤魂,我要他们生不如死,我要让他们和我一样,不能够用自己的真面目去示人!我要他们加倍偿还这些年来我所受的苦!” 随着自己真容的揭示,欧阳逸秋的言辞已经有些激动,人群之中坐在轮椅之上的白落羽牢牢地盯着她看了半响,又一言不发地微垂下自己的眸,仇恨竟能够让人变得如此丑陋不堪,如此的可怕,甚至蒙蔽了所有的思绪,第一次,她庆幸自己在前世之时,虽有不幸的经历,但未曾有过太多的怨念和怨怼,老天对她还是不薄的,还是让她来到了这里,到底让她遇见了他。 白落羽抬眸,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人群之中的高大身影。 欧阳逸秋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扔到了地上,语气渐渐平静了下来,透着未知的情绪:“多少年了,我都快要忘了我是谁,今日没有想到你会来,让我还能揭下这层脸,我以为你早就已经死了,孟天昊”即便是没有死,他也从来不愿意再出来见她,只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被她逼得不得不现身,为了他心中所谓的侠义,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摆在对立面。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儿都没变,欧阳逸秋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孟天昊,那眼神不知是恨还是怨,亦或者该是两者都有罢? 实则孟天昊对欧阳逸秋始终都是真心的,对于当年自己做的事也都问心无愧,他只是没想到记忆中的人竟然会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当年小秋虽然也是苍穹派中人,但是却心思纯净他丝毫都没有看出她的身份,而今她变成如此孟天昊无法忽视从心底油然而生的痛心:“小秋,你听我一句,现在还有机会,不要再错下去了!你收手罢,难道你想要像当年一样,让这里再次尸横遍野,两败俱伤吗?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欧阳逸秋没有任何退缩的回视着他,眼底透着淡淡的决然和凄楚,她答道:“就算是真的要尸横遍野两败俱伤,我也不会收手的。”她已经收不了手,也回不去了 欧阳逸秋抬脚走到了苍穹神教的那一边,储书峰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她走过来,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认为的神教教主竟然是一介女流之辈,还是一个看起来这般柔弱的清美女子。 看着他,欧阳逸秋冷哼一声开口道:“你看到的教主并不是我,不过我确实是神教之主,今日你就可以看着我苍穹神教扬威武林了!” “小秋!你若是真的恨我就冲着我来,千万不要再错下去了啊!”就算孟天昊是众人眼里的大侠,但他终究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眼见着自己当年所深爱的女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抑制不住的痛心疾首,却又无力阻拦。 “呵,孟天昊,你未免也太过自作多情了吧?我这么做是为了要报当年各派杀我父兄,杀我同门的血海深仇,根本就不是为了你!”震怒之下的表现。欧阳逸秋手里的念珠“啪”地一声爆裂开来,在她掌中刹时化作碎屑。 神教的领头人一直以来都是从缪绝或是夕尘师太这里得到指令,先前两个人谁也没有传音给他,他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始终不动声色的候在了一边,此时却突然扬手高呼道:“教主有令,动手!” 他们等的就是这个信号。 令下,人动,刀剑齐上,煞那间两方就动起手来了。 欧阳逸秋不朝别处去,身形疾闪,直扑向了那齐刃刀:“孟天昊,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想用齐刃刀来领功?没有这么容易!” 原来她想要齐刃刀是为了阻碍孟天昊,孟天昊原本曾为天漓国主效过力,这把刀果然和天漓有关,墨凌天脑中的思绪连闪,手中动作也不慢,木匣在唐屿的手中被他一撞,匣中刀光直飞上了半空。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其牵引着,不少人舍下自已的对手立即转向飞扑了过去,满是热切的眼神齐齐地都落在了那把刀上,最后却眼看着齐刃刀被一个人的手接住。 暗紫绣金的衣摆在光下耀眼夺目,拿刀的人却冷眼孤绝,横刀在手,眉间煞气与霸气并存,是莫二爷! 眼见着刀在莫二爷的手中,众人的热切都被浇灭了,交战的情势因为齐刃刀而稍微缓了一缓,但有些人并没有被这把刀吸引,无面人早已是丧失了自己的心智,对身外之事都毫无所觉,手起剑落,血落人亡,在他们面前的对手竟有不少在一招之内就贯穿的心口要害。 死者的同门刹时大吼出声,怒喝声中再无顾忌地提刀砍了过去。 一张张空白的脸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神情,就算眼前的是曾经的亲人或好友,无面人也不会有丝毫的感觉,他们只知道听令杀人,一场杀戮已经开始了,却没有办法停止,许多人都不自觉地想要避开那些无面人,因为他们不知道那张空白之下的脸出现的人会是谁。 欧阳逸秋眼见着夺刀不成,不怒反笑,忽然从怀里模出一个东西朝山头抛了过去,轰然一声,白烟刹时冒起 墨凌天抬首一看,露出惊容,腾身而起提气高喝,“此地就是神教巢穴,山上有埋伏!” “莫二爷,若不是怕你破坏我的大计,我不会提早发动的!你也没想到吧,我会这么快就动手!”欧阳逸秋早就将夕尘师太的武功都学会,只见她的双手十指互结,口中默念心法,厉叱一声,掌心冒出红光,秘宗手印正对墨凌天! 墨凌天是见识过欧阳逸秋的厉害,提起功力,袖袂飞扬,双方劲气相对,轰轰轰,几声连响,周围动手的人竟站立不稳,纷纷退让,而唐屿和司徒洛冥举剑在手,对上了缪绝。 缪绝的眼中闪过几丝阴戾之色,不自觉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落羽,锋刃相撞,一击之下几点火星冒出,刀对刀,冷对冷。 “师兄!师父!”缪智站立在当场,怒喝之中举起了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他举起自己手中的剑,竟不知该对着哪一方,直到人群里的无面人向他冲杀了过来,在缪智动手之前,欧阳逸秋看见了他,居然舍下了墨凌天,飞快地朝他掠了过去。 “缪智,你快走!”欧阳逸秋抬手将缪智推开,无面人是经过训练,见到是她便停住了手,欧阳逸秋掌中之力早已蕴满,毫不迟疑地印上了那个无面人的胸前,破帛声中那人脏腑爆裂,倒地身亡。 “住手!”孟天昊到底还是来迟了一步,只看到了地上的尸体,方才他被神教教众困住了,这才脱身,眼见自已没能阻止欧阳逸秋杀人,他俯身揭去了倒在地上那个无面人脸上的东西,露出同样疤痕遍布的脸,果然又是当年武林名宿之一。 欧阳逸秋看到孟天昊吃惊痛心的样子,冷冷一笑道:“怎么?又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小秋你”孟天昊的声音有如是卡住了一般,实在说不下去,他慢慢地站直了自己的身子,终于拔出了挂在自己腰上的佩剑。 欧阳逸秋许是没想到男人真的要朝着她动手,眼里一闪而过了同孟天昊眼中同样的悲凉之色,最后终是化作了阴狠和决裂,她拔身而起,冲往了那山头:“孟天昊,他说的没错,我的人就在那山上,你敢不敢来?” 长啸声中,众人只见欧阳逸秋飞身而上,孟天昊紧随其后,山头是龙潭寺,梵唱声不知从何时起就没有了声响,唯有兵戈之声在山头清晰可闻。 “山上是龙潭寺!难道说那里的主持也是他们的人吗?”迦蓝大师此时惊愕不已,他先前就去过龙潭寺,却一点都没有看出丝毫的异常之处来,这怎么可能? “山中定然另有玄机。”白落羽亦出手参与到杀敌之中,没有多言,不多时山上的兵刃交击声剧。 没过多久,司徒洛冥脸上才多了些放松的表情,众人闻声抽空抬起头,看到了无影阁的人不知从何而来,像是早有准备,援兵竟不是来自山下,而是出现在山头的! 在那山下,神教教众悍不畏死,江湖群雄奋力抵挡,却对那些无面人始终是无法痛下杀手,唯有边战边退,慢慢地被逼往了山上的方向,山脚下的人不多了。 欧阳逸秋有孟天昊跟上,白落羽又还在此处,墨凌天便没有跟上去,转而正与缪绝交手,烈日之下只见两人的身影腾挪,刀光闪烁,一时间竟难以分出两个身影谁是谁。 白落羽在观察战局,一边与人交手的时候还在分神留意,她看得出谁是墨凌天,墨凌天的速度比缪绝要更快,刀法也更为的犀利,招式也更多一些变化,这些旁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她的一眼就能分辨。 “二爷!现在怎么办?”唐屿拔剑带出了鲜血,一手抹去,指着山腰,战局正在慢慢扩散,从山脚下一直往上,他要带人追上去,山下就无人保护了白落羽。 “你去吧。”墨凌天开口道,有他在这里,没有人能轻易伤的了她。 唐屿了然地点了点自己的头,白落羽在山下,二爷当然不会随他上去,和司徒洛冥一起,他带人冲上山腰,山下的人更少了,最显眼处,墨凌天和缪绝之间刀光不绝,白落羽依稀又看到了那齐刃刀上些许的红芒。 那是齐刃刀的光芒,曾经见过一回的,她是不会错认的,却不能肯定齐刃刀的秘密和那红光是否有关,阻挡了剩下的几个神教的人,白落羽就坐在旁边观战,没有上前去。 “她没有来帮你?”缪绝挡住了墨凌天朝自己袭来的刀光,腿下飞踢,他说的人是谁墨凌天自然是明白,变招往下,男人的回答毫不迟疑:“她知道我不需要。” 缪绝原是想动摇他的心神,目的没有达到,墨凌天的刀法依旧是犀利慑人,甚至露出一丝微笑:“她了解我。” 缪绝没有想到会从墨凌天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更没有想到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缪绝神色更冷,眼底的恨意更深,脸上的疤痕泛出了血色,动手更狠,动作却微不可觉的慢了一慢。 怒气能令人充满力量,也能让人失去理智,这早已在墨凌天的计算之中,一刀横扫,墨凌天忽然说道:“当年是我要他杀了你。” 是他让那个人杀了他,听到了这句话,缪绝瞳眸骤然紧缩,咬牙低喝道:“你说什么?” “每日被当做是训练的工具,他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早点解脱而已。”白落羽在旁将他们的话都听进去了,不知是否是故意要刺激缪绝,她缓声开口道:“你经受过那样的苦,你应该明白。” 对于一个少年而言,那是生不如死的痛苦,每一天都像是活在炼狱,缪绝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他情愿去死,但那时候,就连死亡的念头都是不被允许的。 缪绝闻言突然狂笑了起来道:“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吗?墨凌天,你在她眼中是这样的人?” 刀光映照红日,烈烈光芒灼伤人眼,墨凌天手中刀光一转,刀式骤变,白落羽微微一叹道:“缪绝,你难道还未看出,二爷一直都未尽全力吗?” “你不是他的对手。”白落羽最后一句话落音,缪绝怒吼出声,吼声中墨凌天的刀锋突然袭来,寒烈刀光猛然相撞,比烈日还耀眼的光芒骤起,四散暴射! 一缕薄薄红芒从冷光里透出来,像是绽放的火花,起先还是隐隐约约,陡然间变成了涨红的一片,冷冷寒光像是霜片,割开了空气里的热度,消散在了半空之中,露出了其下的齐刃刀。 只见那刀身一时彷如是天色,红红烈芒氤氲如雾,刀身的长短不变,宽窄依旧,刀背之上却是隐隐地显露出了一丝雪线,在红芒之中贯穿了始终,雪线冰寒,刀芒异常的炽烈——刃刀,这才是真正的齐刃刀! 白落羽的双眸微睁,也感到很是意外,怪不得他们找不出刀上的秘密,只因为他们还未见到真正的齐刃刀是什么样的。 缪绝的全部功力与墨凌天的倾力一击,将齐刃刀外的锋刃给碎开了,墨凌天脚下几乎全都是碎片,男人手中的齐刃刀刹时变得更薄了一些,那隐隐闪耀的刀芒却是让它显得比原先还要宽大了些许,缪绝手中的刀已经被震裂了,他握着那刀柄,站在自已脚下的断刃面前。 “我输了。”他冷冷地看着墨凌天,墨凌天冷冷回视他:“你输了。” “输了就是输了。”缪智冷笑,看不出是否有恨意和不甘,但似乎已没有战意,白落羽抬头看了一眼山上:“二爷。” 山头的惨叫和喊杀声更剧了,他们此时必须要上去了,缪绝也往上看了一眼,却是没有要上去帮欧阳逸秋的意思,手一甩,断刀落地,他转身就要走。 “缪绝。”白落羽叫住了他,缪绝脚步立时停下,没有回头,没有情绪地问道:“你们要我的命?” “你的命对我们没用,二爷若是想要杀你的话,你现在就不会还站在这里了。”白落羽知道,方才墨凌天倘若真的有心要杀缪绝,至少有十次机会,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存活到现在,白落羽是见过二爷真正出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缪绝根本不是二爷的对手,是因为二爷并没想要缪绝的命。 “二爷不会杀你。”白落羽的笑容浅淡,眸色之中似乎有某种温和,缪绝一转头,看见了,又回过头去了。 “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有哪里值得你喜欢?”冷哼一声,缪绝举步往前,背后刀光袭来,眨眼间搁在他的肩头,墨凌天举刀,字字冷沉:“我不是一定要留下你的命。” “那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缪绝看着地上,自嘲的低语道:“这么些年过去,结果我还是当年的无名。” 说完这句含义不明的话,缪绝并没有理会颈边的刀,径自离去了,白落羽抬手拉住了墨凌天的袖口,只觉得缪绝这句话中似乎另有什么含义,沉思之时,山腰上有尸体坠下,跌落在了山脚,两人对视了眼。 墨凌天将白落羽从轮椅上抱了起来,运力向上,男人即便怀中抱着白落羽,身影依旧疾如闪电,一起往山上掠去。 烈日炎炎,蝉鸣声被砍杀声所掩盖,山路石阶上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山顶上刀剑棍棒相击不断,山顶上龙潭寺中的僧人全都已经四散逃命了,一个机关开口在佛龛之下大开着,原来苍穹神教的巢穴一直就在龙潭寺的底下。 山头一片混乱,杀伐声四起,其中有两人最为显眼。 “你邀清各派到闇云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根本就没有忘记当年的恨,小秋!就算在你看来当年是各派对不起你们,可现在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啊,你真的要做的那么绝吗?”孟天昊站在哪山巅之上,身后就是龙潭寺,男人挥剑在手,剑气森森,四散凛冽开来。 “我再绝也没有当年各派做的绝!是他们和朝廷将我们苍穹赶尽杀绝的!他们当年既然这么做了,今日就必须要承受这个结果,江湖之后就会是朝廷!”欧阳逸秋面无表情,掌中秘宗手印和神教绝学天穹无影手连连齐发,剑掌相对,她命同围的教众去包困孟天昊。 缪智从山下赶来,就站在一边,他的剑一直在手中,却不知道该对向谁,神教的人都没有对他出手,在各派的人眼中他便是神教的人,何况他还是欧阳逸秋的弟子,长剑刺来,缪智心神恍惚之间险些中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0血染天地 缪智刚从山下赶来,就站在一边,他的剑一直还拿在手中,却是不知道该对向谁,神教的人都没有再对他出手了,在各派的人眼中他便是苍穹神教的人,何况他还是欧阳逸秋的弟子,如此长剑便刺了过来,缪智在心神恍惚之间险些就要中了剑。 被迫要与人交手,缪智终于为自已的立场闹起火来了,他冷声开口道:“我不是神教的人,你是来找死的吗?” 对方闻言立即冷哼了声,怒目相对道:“你不是神教的人?那他们为什么不对你动手?你师父那个女魔头自已发了疯还不够,还想要祸害整个武林,你是她弟子,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缪智百口难辩,心中却是气恼异常,几剑过去发泄般地就同那人打了起来,欧阳逸秋此时就在不远处眼见缪智没没走,向他怒声喝道:“你怎么还不走?快给我下山去!” “师父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为什么不对我说?”缪智转头回答,一不留神,肩头上就被刺中了一剑,血流刹时如注,欧阳逸秋正在挡住孟天昊的剑招,此时见状,竟不顾剑风朝缪智扑了过去,一把将他给推开来:“智儿,听为师的话!给我下山去!” 缪智被她推到一旁,欧阳逸秋的背上却是被孟天昊的剑气所伤,背后渗出了鲜血,孟天昊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地转身过去,想要收剑之时已然是不及,见她对缪智如此关切,忽然凝神,身形一定,颤声开口问道:“小秋!他是谁?” 欧阳逸秋头也不回道:“他是谁和你无关,他是我的徒儿缪智。” “你撒谎!”孟天昊的武功高绝,智谋更不会差,他从欧阳逸秋的反应上就能看出几分异样来,他紧握着手中剑,神色紧张,紧紧盯着缪智道:“告诉我小秋,他是谁?他是谁?!” 孟天昊走上前去追问,缪智下意识地就挡在了欧阳逸秋地面前,两人的剑尖相对着,孟天昊紧紧盯视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缪智,忽觉眼前的这张脸依稀有些熟悉,这眉,这眼,这五官轮廓分明 欧阳逸秋抬手大力拉开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缪智,因为失血而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低喝道:“我说了,他是我的徒儿缪智!” “他也许不该叫缪智,他应该姓孟,不知我猜的可对?”一句话飘然响起,惊呆了孟天昊,墨凌天已经抱着白落羽跃上了山头。 当白落羽上山之后,看到发生在眼前这一幕她忽然明白了缪绝方才所说的话了,他说他还是当年的无名,那意思是指,他到底还是别人利用的工具,欧阳逸秋收他作为弟子,不过是为了让他为其效力,可以让她自己的骨肉远离这桩仇恨和报复的阴谋,而欧阳逸秋的骨肉毫无疑问的就应该是眼前的缪智了。 欧阳逸秋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了几分,微提起的双掌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孟天昊震惊之后连声追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缪智真的是我的骨肉?是当年你我的骨肉?小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欺瞒他至今? “他不是!不是!”闻声欧阳逸秋犹如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般,摇头否认道,但是她掩饰不住的慌乱脸色已经告诉毫无疑问地告诉旁边几人答案,此时缪智捂着自己肩头的剑伤,像是被惊雷击中了,一时变得不能动弹。 “师父曾说过齐刃刀是不祥之物,结果是假的,说要邀请各派商议对敌也是假的,说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你捡来也是假的,就连我如今的这个身份原来也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缪智忽然笑了起来,但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师父你告诉我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我到底是谁啊?”他才发现他至今所知晓,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由眼前之人亲手编撰出来的,他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一阵吼声飘散在了风中,欧阳逸秋惨白的脸色透着青,唇上已经被她无意识地咬出了血来:“缪智!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你不是他的儿子!你不是的,你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没有爹” “小秋?!”孟天昊闻言大喝道,他此时的脸上悲喜交集,握剑的手似乎再也没有了拿起剑的力气:“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瞒我到今天呢?!” 缪智竟然会是孟大侠的骨肉?!周遭在动手的双方听到这里的对话不由得都是心头暗惊,此时战局还没有停下,墨凌天一边抱着白落羽一边与两翼的敌人交战,却都在留心此地的情况。 这时突然有一道人影忽然出现,从侧边山头跃到了龙潭寺前,那人手中擎着剑,看准了孟天昊此刻的神不守舍,一剑猛地刺出。 许是父子天性吧,缪智发现的还算及时,立即飞身向前撞去,将那个人撞倒在了地上,原来是储书峰,他看到阻碍他的人竟然是缪智,顿觉懊恼不已,略带指责道:“教主!你道徒弟他” “闭嘴!”欧阳逸秋冷喝道,她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储书峰,她只担心着缪智的安危:“智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怎么能这么鲁莽,我说了他根本就不是你爹?!” “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缪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孟天昊亲眼见到自已的骨肉为了救他险些被人所伤,又看到暗袭的人是储书峰,顿觉百感交集:“储书峰,你而今背叛武林同道,你可知罪?” “孟大侠,你可知道什么叫做成王败寇?只要今天我教胜出了,我这就不是罪,而是功。”此时的储书峰还在幻想着等到苍穹神教称霸了整个武林之后,他就能从中得到多少的好处,孟天昊显然已经是不能够朝着欧阳逸秋下去手了,而今他就把剑尖对准了储书峰。 “你的敌人是我!”欧阳逸秋抱紧了眉头,还要与孟天昊再战,缪智却是忽然抬手拦住了她,唤道:“师”他却是喊不下去了,欧阳逸秋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飞身跃到了树上了:“苍穹神威,神照大地!本教主有令,给我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了!不死不休!” 欧阳逸秋的双目赤红,一口暗红的血从她的口中吐出,神教教众齐声应喝,白落羽注视了她片刻,在墨凌天对敌之时分神对他传音说道:“看来她练的是某种邪功,根基并不太稳应是讲究速成,先前被孟天昊用剑气伤了后背,此时气劲伤脉,倘若是再强行运功的话,怕是会离死不远了。” 在欧阳逸秋下了令之后,神教教众口中忽然都发出了古怪的叫声,那些无面人本来就难以应对了,众人避之不及,此时他们却更是突然加快了攻击的速度,像是没有了痛觉,没有了知觉似的,就算是敌人的刀剑砍刀在他们的身上,他也丝毫没有什么反应,这么一来死在他们手下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小秋!你既然已经有了智儿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啊?你现在就让他们通通都收手!我带你走!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会给你疗伤!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过平平淡淡的日子,这样不好吗?!”孟天昊见到此时欧阳逸秋这般心痛不已,尽管是心痛,却也不能放下手中的剑,他实在料不到她会怎么样回答他。 “孟天昊,你这话说得太晚了,如果能够早二十多年,也许我会答应,但现在一切都太晚了。”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她已经不可能收手了。 眼中闪过一抹哀凄而后又变得绝然,欧阳逸秋面无表情地擦去了自己唇上方才吐出来的鲜血,她就算是现在不死,三月之后也必死,这就是她所练邪功的代价,她知道运气会自伤,却不能够就此放下这一切。 “女魔头!你受死吧!”在旁终于有人解决了面前的敌人,拔剑朝着欧阳逸秋冲了过去,其他可以脱身的人也一起围拢向前:“孟前辈你是劝不了她的!她若不死的话,整个武林都会要遭到大祸的,你没有看见她对那些人所做的事吗?是何其的残忍?她早就已经疯了!已经不是你当初认识之人了!” 这一点孟天昊又岂会不知道?欧阳逸秋的心已经入魔了,她本来可以一剑杀了那些在她眼里的仇人,但是她却费尽了心力用了那么多年的时间,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去加害武林之中各派的人,就算是他想帮她,都不知从何帮起,他根本没有理由护得住她,也没有办法帮她掩盖这些年她所犯下的那些罪行。 思及此,孟天昊眼底的悲色更浓了几分,欧阳逸秋毕竟是他儿子的亲身母亲啊,这些年来她独自一人抚养着儿子长大,每日看着面前的人,她可会想起他?可曾怨他恨他? 孟天昊一连几剑杀了在自己面前的几个神教之人,他正在犹豫着该怎么救欧阳逸秋,那一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悲呼:“师兄!” 此时的迦蓝大师满眶的热泪,他看着在自己脚下被他所杀的无面人,那人脸上的东西被他撕了下来,一样是满脸的疤痕,但他却是认得出,眼前这逼得他不得不动手的无面人,竟是他那被传改投师门,此后便就再无音讯的师兄! 迦蓝大师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满脸悲戚,师兄不是死在了别人的手中,却偏偏是死在他的手里,这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劫数吗?还是说师兄至今仍尚存一丝的神智,想要借由他的手来了结此生? “阿弥陀佛”迦蓝大师强忍着热泪,悲情交加道:“欧阳逸秋!你可知你究竟造下了多少的罪孽!这已然是天理难容了” 见此情景,白落羽的心里一动,抬眸看向了墨凌天:“二爷,先揭了那些无面人的面具。”她边说着,手中的蛟蚕丝穿透了面前的敌人。 墨凌天闻言看向了司徒洛冥和唐屿,接收到男人眼中的示意,两人身形的疾闪,闯入了那些无面人的阵中。 “嘶嘶”的几声裂帛似的声响之后,不少无面人都露出了疤痕交错的脸。 唐屿和司徒洛冥的做法实则并不求一时制敌,他们的身形只是一晃而过,但求的是揭露他们的真容,很快的,在武林众人的面前,露出了一张张并不陌生的面孔。 同时间,其他门派的人也都纷纷效仿起了墨凌天他们的做法,几人团团围住一个无面人,而后合力制敌将无面人脸上的东西揭了下来! 一张张疤痕恐怖的脸在阳光下一览无遗,原本是鼻子的地方都露出的黑洞,和眼眶里木然死寂的眼神,令所有的脸看起来都犹如是鬼魅般,在日头底下,让人觉得浑身发寒。 他们或是拿刀,或是持剑的,脸上的易容被揭下之后也只是停顿了片刻,然后手里的刀或剑就直直地往眼前的人招呼上去了,像是夜鬼,穿棱如影,手下无情。 “欧阳逸秋!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魔头!”被无面人攻击,勉强认出其中几个人,各派群雄都不忍再动手了,口中大声怒骂着,露出真容之后的无面人却是不会去管这些,他们手中的招式不停,双方交战,武林各派之人明显地落在了下风。 欧阳逸秋正被几个人围攻着,方才还显得异常苍白的脸色此刻却呈现出了病态的红晕,她一掌对上了面前的人,自已也吐了一口血,嫣红刹时沾满了衣襟,她冷声道:“你们这些自命正义的伪君子!今日就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对自已的亲人和朋友下手的,别忘了要先好好地认清楚,他们都是谁!哈哈哈哈哈哈” 欧阳逸秋仰天哈哈大笑,狂笑声穿透了云霄,听起来格外的尖利刺耳,孟天昊握着剑的手忍不住地颤抖,眼前的人早已不是他当年所认识的欧阳逸秋了,不是他的小秋 剑若惊虹,招招连绵,剑剑夺命,孟天昊杀了眼前所有的神教之人,杀得满身都是鲜血,下手极其狠戾,却是也掩不住眼底的苍凉和悲哀。 当年染血的闇云山上再度被鲜血染红了一片,龙潭寺门前,殿内,寺庙的房梁之上,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战场,原本是佛门清净之地此刻却是成了修罗地狱,到处是杀伐,到处都是触目惊心都鲜血。 “陆大哥!不要!你不要过来!我不想要杀你”一女子双手握着剑,从手上到剑上都在颤抖摇晃,她满脸布着泪痕:“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亦师亦友,曾令她暗生情愫的结义大哥,竟然会变成了眼前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若非是他天生就比常人多一个小指,她甚至还认不出来这就是他。 本来姓陆的无面人继续往前走着,他并不在乎杀谁,更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女子转身不忍去面对,便有人死在那个无面人的手下,鲜血喷溅而出,溅在了他那张骇人可怖的脸上。 这些神教的教众都是欧阳逸秋从江湖上召集来的,功力资质良莠不齐,那些无面人却大多数都是一派之首,或是门中翘楚,因着长期服用凝神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功力与日俱增,寻常之人根本就难以匹敌,各派中大多数人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再加上他们这样的身份,能对他们下得去杀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从那些无面人之中纷纷认出了各自的亲人c好友c情人,群雄顿时变得束手无策,神色悲情异常,一双双通红的眼就像是天边的残阳,蕴满了悲戚和哀痛,他们只能退,只能守,却是不能战。 无面人的数量约莫估计有近百名,每一个都是一流的高手,对手的退却只会是他们杀人的良机,那些无面人只知道杀戮,山头红日摇摇欲坠,像是也要滴出血来,欧阳逸秋的笑声惊飞了林鸟,这一战到了最后还是与当年无异,甚至是更为的惨烈 “你们为什么不动手了?杀啊!你们动手啊,继续杀啊!怎么都不敢动了?”欧阳逸秋尖声长笑道:“今天他们不死的话下场可就是你们死了!” “欧阳逸秋,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终于有人不得不出手伤了在自己前的人,看到昔日好友伤在自已的手中,却犹如是麻木了一般,不顾伤口毫无反应地拔剑继续刺来,那人只能架住剑招回击被逼得动了手。 见到这种情景的人下意识地都想要避开自已的熟人,或者是干脆不去认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脸,但尽管是如此,心神终是已然不定了,斗志变得些许涣散,就算是想要全力杀敌,又怎么会是这些人的对手呢? 不多时,便有十多人死在了无面人的手下,墨凌天始终都在关注战局,他扫视了眼全场,出声道:“唐屿。” 墨凌天一出声,唐屿立即回身到了他的身旁,墨凌天将怀中的白落羽交给了他,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但他已经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唐屿的眼中闪过一抹正色。 白落羽看向了墨凌天,轻声开口道:“二爷?” 墨凌天只是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忽然飞身而起,跃入到人群之中。 “让开,让我来。”平静的话音听不出多大杀意,依旧是漠然冷静,男人身上的锦衣因为方才的对战有些许凌乱,整个人站得很直,却像是溅血的剑锋,犀利而又慑人。 “莫二爷?你?”群雄刹时都看向他站在人群之中的男人,白落羽也在定定的看着墨凌天,她缓声开口道:“今日之战只能胜不能败,他们这些人”她的目光一掠,轻语道:“总要有人让他们解脱。” 白落羽的话出口就消散在了风中,轻得仿佛无人能听见,但众人却都是听见了,神色变得复杂。 墨凌天身影如风一样消失,再出现时已在那些无面人的身前,出其不意,毫不犹豫地出手对敌。 “他们如今只是被人控制,二爷怎知道不能解救?直接杀了他们的话,未免太过于无情了!”人群里有人急声大喊道。 看着墨凌天,白落羽握着蛟蚕丝的手收紧,她知道二爷并不在乎这些旁人怎么看,却还是不想他因此而遭受非议。 墨凌天手中握这刀,残阳之下暗影凌空,忽然一道身影向前,司徒洛冥已经落在墨凌天的身边,笑着开口道:“二爷若是要杀人的话怎么能少了我,要说无情,那个人也该是我?” 墨凌天也不与那些武林中人争辩,齐刃刀在手,刀影辉映天上残红,红芒闪动,引起众人惊呼:“齐刃刀?!” 刀红如雾,血色氤氲,一道白线在刀背上冷若寒霜,渐渐被溅落的鲜血染红,男人出手半点不留情。 两人的战意刹时点燃了无面人的煞气,高手之间的感应时非常玄妙,就算他们此时已然失去了神智,身体的本能却依旧还是能感应到对手的强弱,被眼前这两个高手的气势所震,在周围的无面人都睁大了双眼,眼里流露出了兴奋的杀意。 无影阁的人眼见情势不对,唐屿下令支援,群雄之中分作了两派,有人叫骂,有人默默不语着,神教其他的教众早就已经溃败,剩下的这些无面人成了欧阳逸秋最后的希望。 刀光,金芒,人影如梭,血点一滴滴溅落地上,溅落在群雄的面前,有人忍不住地无声地落了泪,莫二爷出手就说明这些人是真的没有得救了,但就算是如此,要他们亲眼看着这些人被杀,他们的心中还是难以平静。 “好狠的心!果然是好狠的心啊,原来你们比起我来也好不了多少!”欧阳逸秋笑着嘲弄道,这些人无论是谁生谁死,对她都没有任何的妨碍。 “莫二爷,你住手吧!为什么不想想办法将他们制服?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他们都是我们的亲友,二爷,请你手下留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1所谓大义 “他们都是我们的亲友,二爷,请你手下留情!” 人群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阻止道,有人赞同着纷纷相应了起来,不断传来或是求情或是责骂的言语,在战局之中的男人却像是充耳不闻一般,手中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停顿,无影阁的人护在了墨凌天和司徒洛冥的周围,被说得火起,有人怒声回道:“你们自己怎么不过来动手?” “是二爷和司徒让你们免于和自己的亲友相对!你们不知感恩,还要以怨报德!”唐屿说得十分愤慨,含着怒意的眼瞪视方才喊话的那些人:“有种的话你们就自已上去!你们能救那些人?!还是有本事能够让自己不被杀?” 一句怒吼质问声说得人语塞,没人敢再接话了,他们的确是无话可说了。 夕阳之下在战局中杀人的两名男子还是迅疾如风,但毕竟他们对付的是近百的高手,就算他们有两个人可以相互帮衬,墨凌天和司徒洛冥还是杀得战的略显辛苦,司徒洛冥根本无暇去留意周遭那些人在说什么,在喊些什么,汗水从他的额上流下,血色浸透了外衣,每次结果一条人命,他们自己的身上就或多或少会多一条或是几条伤痕,虽然大多数都是小伤并不致命,但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白落羽的眼眸一直紧紧地锁在战局中的墨凌天的身上,皱紧的眉头未松开过。 墨凌天手中的齐刃刀已经被鲜血染成赤红色,司徒洛冥和墨凌天两人的视线偶尔会从面前的敌人身上挪开,飞快的看一眼身边的人,来确认对方无恙,而后继续冷目杀人。 孟天昊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了,已经看过太多的人情世故,又怎么会看不懂墨凌天他们这番作为的用意,想到了自已和欧阳逸秋,他微仰起头悲叹了一声,从尸体上拔出了剑,长啸而起,加入了墨凌天和司徒洛冥他们的战局之中。 “活人有情,他们这些活死人却是无情,有情对无情,那是自寻苦果,老夫竟不如你们这些后生晚辈看得清楚。”孟天昊手中的剑出奇招,身如蛟龙,一招之下就大伤敌方六七人。 因为有了孟天昊的加入让墨凌天和司徒洛冥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 近百人,一条条的人命在他们手中被终结,迦蓝大师方才已经失手杀了自己的师兄,此时听闻了孟天昊说的这句话,猛然顿悟,一声不响地带人亦投入了战圈。 旁边站着观战的人心中忍不住地在颤抖,不知是为着那些死去的人,还是为着他们今日这一战。 夜幕已经悄然而至,渐渐地有人不再袖手旁观了,也一起加入了战局,有人含泪对敌,血染红了整座龙潭寺,这一战是伤敌,亦是一种自伤。 欧阳逸秋的目的总归是达到了,她让整个武林为着当年苍穹派之祸付出了代价,但这些来自各门各派的无面人数量正在慢慢地减少,欧阳逸秋如今手上的筹码已经不多了,而她在几人的同时围攻之下,也开始渐渐不支。 想要独霸整个江湖,想要报复朝廷,想要报当年的血海深仇,看来在她的手中是不可能了,更何况,这些自始自终又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用尽全部的功力拍出一掌,周围的人纷纷都倒下,欧阳逸秋转身腾跃,一声长喊道:“孟天昊!” 人影飞扑而向,孟天昊闻声抬首相对,看见已在半空之中的欧阳逸秋朝他诡秘的一笑,掌心鲜红,朝着他拍掌而来。 “你?!”眉头皱紧,无奈只得使剑招相对迎上,孟天昊举剑直刺,欧阳逸秋本该在这时候即刻收掌后退,未料她竟是不顾男人手中的剑锋犀利,径自地落下,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狠狠地撞在了孟天昊还举着的长剑之上。 眼前发生的场景就像是慢动作一般在孟天昊的眼前呈现。 并没有撕心裂肺的声音,欧阳逸秋只是闷哼了一声,半空之中落下了无数猩红,就顺着那剑锋流到了孟天昊的手中,男人满手皆染上了血红,亦染红了他的眼,孟天昊怔怔地看着她,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和知觉。 欧阳逸秋略显吃力地扬起了自己的嘴角,轻声开口道:“反正都是败了,要死,不如就死在你的手中” “小秋!”孟天昊接住了欧阳逸秋落下来的身子,双手控制不住地轻颤抱紧了她,缪智才刚知道了自已的身世,欧阳逸秋就在他的眼前死去了,他顿时呆愣在了一边,不知自已身在何处,身是何人。 眼见着欧阳逸秋这一死,神教教众顿时纷逃四散,无面人失去了控制,场面更为地失控,墨凌天和司徒洛冥地内力似已耗损了不少,脸色都微微地发白。 “二爷”急唤出声,白落羽几近要迈出步伐去,她是忽然看到墨凌天方才的身形有些不稳,她并没有忘记他体内是还有伤的。 “我没事。”从怀里取出药,墨凌天直接咽下,握着齐刃刀的手竟有些拿捏不稳,白落羽将那细节看得清清楚楚,心头一惊揪紧,她还从没见过墨凌天在交战之后这么虚弱的样子:“都这样还说没事?” “小心!”墨凌天看到司徒洛冥背后的敌人,一把将他推了开,单膝支撑在地,齐刃刀被他插入到了地上,男人握着刀柄,看了眼那刀背伤的雪线已经变得通红,似是有所觉,墨凌天低声开口道:“这把刀会吸收我的内力!” 司徒洛冥转身杀了敌人,回过头来就听到男人的这句话,连忙把墨凌天从刀旁拉起:“二爷你怎么不早说?!”司徒洛冥是急吼出声的,忙将墨凌天从阵中扶到了旁边的空处,不用白落羽多说什么,唐屿就忙带着她到二爷的身边。 那把齐刃刀此刻就插在了地上,曾经引起了无数贪念的齐刃刀此刻正吐着红芒,就在纷乱的战阵之中,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莫二爷会突然地弃刀,却都看到了那把刀就在眼前。 突然,有一双手将那把刀拔起,那是一双女子的手,柔美纤细,但很有力度,她拔起了那把刀,透过人群遥望众人一眼而后收回目光,但她的到来和注视已经引起他人的注意,周围有人大喊道:“放下齐刃刀!” 白落羽的全副心思都在墨凌天身上,闻声回过头和来人的四目相对,却识不得她的面容,那女子身穿着一袭紫衣,身后还跟着些人。 紫溪举起手,一扬手中的齐刃刀,身后的二十三人将她护在中间,抵挡住周遭的进攻,白落羽和她对望,平静的目光看着她带着探究和审视,墨凌天亦皱眉,看了眼女子身后人的装束,并没有马上要人将她拿下。 紫溪的手中握着染血的齐刃刀,嘴角微勾冷笑了下后转身道:“我们走!” 紫溪就在那二十三的护卫之下冲出包围,虽然二爷并没有下命令,无影阁的人却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她走的,毕竟紫溪的手中还带着齐刃刀,只得想方设法要将她擒下。 忽然混乱之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喊,所有人都被这声呼喊震动到,发出声响的人是缪智,他踉跄地扑向了欧阳逸秋的尸体,孟天昊此刻还抱着她呆立在原地,似乎是从方才到现在一动都没有动过,长剑还贯穿在欧阳逸秋的胸口。 “娘”嘴唇微动,缪智用颤抖的语声喊出了这个字,孟天昊闻声刹时巨震,他的剑还握在手中,是他杀了欧阳逸秋,他的手轻颤着,僵硬地把剑拔了出来,一股鲜血立时喷溅到了他的脸上,缪智看了眼满脸鲜血的孟天昊,再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欧阳逸秋,惨笑连连。 “哈哈哈哈”缪智仰天大笑,目中含着泪,出声反复问道:“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是夕尘师太的弟子缪智,还是女魔头欧阳逸秋和大侠孟天昊的骨肉?你杀了她,你杀了她,你竟然亲手杀了她,她那么那么”缪智仿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顿住了,神色极尽的悲戚。 他抬手直直地指着孟天昊,口中不断地发出狂笑,那笑声就犹如是夜枭哀鸣,孟天昊颤抖地扔下了手中的剑,上前一步:“智儿!” 缪智狂笑不止,涕泪纵横而落,他用力地推开了孟天昊往人群里横冲直撞,朝着山下狂奔而去,手中用力一绞,一裁断发落地飘散:“我谁也不是,谁也不是!哈哈哈哈” 疯狂的大笑声渐渐远去,孟天昊想要上前去追赶,却是被神教余孽给缠住了,顿时满目通红,掌力齐发,一具具的尸体在他面前倒下,他却像是瞬间就苍老了十多岁,须发皆是斑白,其他人眼见着这一幕都觉得唏嘘不已。 受缪智的狂乱所影响,等到唐屿他们想要追捕紫溪一行人的时候,他们已经逃往了龙潭寺后面的塔林,一座座存放高僧遗体舍利的舍利塔,在后面的空地上一一伫立,夜色之下人影绰绰,仿佛是一个个幽魂在人间飘荡着,时有惨叫声响起,那是神教余孽想要逃走,与各门派的人还在交战之中。 “哒哒哒”一连串的马蹄声在山下响了起来,那蹄声由远而近,还不在少数,一个年轻人率先下了马,跃往山上:“师父!我照你的吩咐去通知师父,你怎么” 来人正是澜雨,正是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先前看见的孟天昊在河边所带着的那个年轻人,澜雨此刻见到孟天昊神色悲戚,仿佛是受了何种打击似的,觉得非常地意外,他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还能让他的师父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孟天昊收了剑,摆了摆手,对他摇头道:“去告诉他们苍穹神教的教主已死,要他们包围这座山,别让剩下的余孽给逃走”说到这里,男人似乎是无以为继了,扶着剑就坐倒在一边的石岩上,呆愣着不知如何自处。 那些人见到了孟天昊的令牌,自然就知道了该怎么做,将整座闇云山都包围了,捉拿神教剩下都的一些余孽,人多场面十分的混乱,无影阁的人没有能将紫溪一行人拦下,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带着齐刃刀离开了。 墨凌天使得紫溪身后那些应是弑血盟的人。 “二爷!属下办事不利,请二爷责罚!”唐屿扑通一声已经跪下了,在他的身后无影阁众人一一都跪了下来,听候发落。 白落羽自从墨凌天脱力倒下就急得由唐屿带过来,此时正坐倒在地上抱着他,在旁观战没有加入战局的,都看着那跪了一地的人。 墨凌天的眉目微沉,示意他们先起身:“和你们无关,弑血盟的人来这就是为了夺刀,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根本无法拦他们,今日一战,你们都辛苦了。” 男人的语调难得的和缓,在这嘈杂的黑夜里显得很沉静,白落羽抱着墨凌天,看着他满身细小的伤,身上还有不知是自已还是敌人的鲜血,锦衣和鞋袜之上都有血色,却是对着无影阁的众人说了这话。 是谁说眼前的男人无情的?他明明是这般让她动容,让她觉得心生酸意和怜惜,白落羽不禁抿着唇,双臂更抱紧了身前的男人。 唐屿垂首,深深吸了几口气,想说什么,却终究是一个字都没开口。 墨凌天似是感觉到了白落羽抱着他的力道,抬眸看向她,白落羽看着他努力地柔和了嘴角,她的这一笑很浅淡只是牵动了下嘴角,在她一贯的冷静淡然之中似乎有几分若有若无的担忧,没有从她的眉宇间退下,白落羽垂首注视怀里的墨凌天,对上一双幽暗的眼,她低声问他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我没事,只是脱力,歇息下就会好了。”墨凌天难得会有这般示弱的姿态,他就靠在白落羽的肩头。 白落羽似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道:“二爷,方才那些是弑血盟的人?齐刃刀被弑血盟带走,你有何打算?” “追回来。”墨凌天的回答一贯的简洁,他看了眼前方混乱的人群,这几个字没有犹豫,其他人却是不禁在想,这追回来,是为了追回齐刃刀,可会因此挑起弑血盟和无影阁之间的斗争?一个苍穹神教已经搅得武林不得安生了,更别说之前弑血令才在江湖中刮起一阵腥风血雨,如果这次无影阁再动手的话 “莫二爷,我师父他老人家有话想对你们说,能否请你们过去一叙?”澜雨从人群之中走了过来。 方才澜雨带来的援兵已经在追捕神教剩下的余孽了,各派的人此时就显得轻松许多了,有的正在就地调息着,还有的人在那些无面人之中找寻着自已的亲人和友人,孟天昊就在方才杀了欧阳逸秋的地方,在岩石上坐着,神情异常地沉重。 白落羽不放心墨凌天一个人,怎么说他们也是晚辈,也不能让才遭受打击的孟天昊亲自过来说,对澜雨摇了摇头,白落羽揽着墨凌天的手始终没有放开,温声道:“对孟前辈说,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不必了,还是我过来说吧,这件事非同小可。”孟天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岩石上站了起来,走到白落羽他们的面前,他的神情显得十分的憔悴,眼神里的沧桑和悲凉之色更弄,脚步却还是那么沉稳。 就算是遭受到了如此的打击,孟天昊毕竟还是孟天昊,白落羽原本还顾虑着墨凌天身上的伤,身边的人却是已经站了起来:“是关于齐刃刀的?” 墨凌天的话得到了孟天昊点头赞赏道:“不错,是关于齐刃刀的。” 纵然是有些许脱力未曾恢复,却还是不肯在人前示弱,白落羽心里明白墨凌天的骄傲,墨凌天把白落羽从地上揽了上来,白落羽却是没有顾忌孟天昊就在眼前,一手就继续将墨凌天揽住,环在他的腰上支撑他的重量,墨凌天却是皱眉地让她放松脚的力道,将她揽入怀中。 场面混乱,人多嘈杂,他们在边上交谈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孟天昊还是谨慎的看了看周围,而后开口道:“你们知道这把刀来自何处?” “第一次出现是在西南与耀云的边境,有人委托商人运送此刀。”白落羽早就怀疑这把刀的来历,它又与天漓国主有关,让上官景如此地重视,甚至还会吸取墨凌天身上地内力,隐约间她的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把刀当年本来也该藏在天漓的王室陵墓之中,但在所有东西被放进去之前,这把刀却是不见了,天漓国主说是被它的原主拿了回去,至于原主是谁,他始终都没有提,但它既然是要放在王室陵墓的东西,被谁拿走国主还不追究的,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墨凌天冷声道:“天漓皇子?” 孟天昊点头,面色沉重道:“如今西南与天漓正在开战,本来西南并非天漓的敌手,但没想到天漓二皇子上官决会叛变” 有一个这样的人物在敌方,还有那么多来自天漓的战备所需,就算天漓最终收服西南,天漓也将为这场战役付出惨痛代价,必将损耗国库,耗损国力。 “老夫知道你们曾经去过西南,见过腾蛇族族长,我有个不情之清,想请二位去一次天漓,将此事做个了结,这把齐刃刀究竟有什么特别的,老夫并不知晓,但它是从西南而来,必定是藏有何种阴谋,就算是为了百姓,为了耀云子民,老夫恳请二位” 孟天昊的言辞恳切,说到这里竟是要跪下,白落羽一个眼色,唐屿连忙就去扶,墨凌天冷眸地看着他,开口道:“为了这些,你可算是妻离子散,你还要为此相求?” “我并非为了朝廷,而是为了这些百姓,为了不让更多人妻离子散。”孟天昊站直了身子,旁边的人手里的火把在他眼前晃动,点点火光照耀在他的眼里,他合了合眼,最终苦笑摇头道:“倘若再年轻十岁,老夫必定不会劳烦他人,但如今我年过半百,已无当年之勇,经过这次的事,我也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再管江湖事了” 孟天昊长叹了一声,无限感慨道。 一代大侠终究也不过是个凡人,当年孟天昊并没有因为这些儿女情长而忘却大义,今日却免不了地要为此而伤神,欧阳逸秋就死在他的手中,缪智也就此离开,孟天昊一生为了百姓c为了江湖道义已经操劳了大半生,假死隐世,又重出江湖,但就算是再次回来了,他的心也已经不在江湖了。 武林之中有的人虚伪狡诈,有的人贪得无厌,但也确实存在着有这样的人仗义慷慨,一身正气,白落羽抬眼多看了几眼站在眼前的长者,墨凌天同他对视一眼,眸光沉沉,点头算是答应了。 长夜过去了,当曙光来临,闇云山上的尸体还未全部被处理完毕,从山头到山腰直至山脚,血溅四处,刺鼻的血腥味至今还弥漫在空气之中,晨露的气息亦不能将其掩盖。 各派都在各自清点着自已所带来的人,神色都显得几分凝重,能找到尸体的都尽量地带回去,然后就陆陆续续地都散了 这一场大战并没有像当年持续了三日三夜,惨状却是丝毫都不输当年,墨凌天和白落羽等人回到无影阁分舵之时,所有人的心里多少都有些沉重,这一战虽然胜了,事情却还没有就此而了结。 “好点了吗?”白落羽坐在床边,俯身往下看,墨凌天的衣襟松散,正躺在床上,房里还残留着沐浴之后的水汽,他们回来之后沐浴用了饭,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我说过了没什么大碍,我的身体我自已清楚,你也累了,过来躺下。”墨凌天边说着,就抬手拉住了白落羽的手腕,白落羽被他拖到身旁,两人并肩躺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2复使西南 “我说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我的身体我自已清楚,你也累了,过来躺下。”墨凌天边说着这话,就抬手拉住了白落羽的手腕,白落羽并未使力推拒,所以顺着男人的动作一下子被他给拖到了身旁,两人并肩在床上躺着。 墨凌天微起身往床内靠了靠,给她空出了位置,揽着白落羽给她换了一个更舒适些的姿势,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方才沐浴过的两人身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水汽。 白落羽早已是愈加熟悉了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她将自己更贴近男人些许,脑海中还在想着那把齐刃刀的事情,这时候忽然就觉得有些后怕了:“幸好当时周围那些神教中人已经不多了,否则二爷你就那么突然倒下,若是出事的话”白落羽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心悸,不敢想象若是当时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 “你不会让我有事的。”墨凌天并没有让白落羽把话说完,难得带笑的低语让白落羽怔了怔后摇摇头,心知他不过是在安抚自己便回以轻笑道:“二爷倒是清楚很。”他总不能仗着她是个医者就老是无惧地让自己受伤吧。 白落羽轻吐了一口气,抬眸定定地看着墨凌天,十分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那把刀如此的诡秘,还能吸取你身上的内力,你的内力本就有些不稳,还有没有感觉到其他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无事,我只是内力一时被快速吸走了才会变得几分不稳,莫要担心。”墨凌天边说着边轻阖起了自己的双眼,感受着自己体内内力的波动和流转,先前被吸走那些的内力正在一点点慢慢地恢复,男人会对白落羽开口说没事,并不全是安慰她的谎话,只是想来那把刀的确诡异,这也是墨凌天会答应孟天昊请求的部分原因,他亦想要知道拿把刀背后究竟还藏着些什么? 白落羽看着面前逼着眼的墨凌天忽而觉得心头微软,轻抬起头抚了抚他眉宇之间惯有的褶皱,柔声开口道:“二爷,在你的身体恢复之前,我们就先留在这里。”不等他的身体痊愈,她终归还是会担心的。 墨凌天此时正侧过身来,感受到眉宇间的温度,他的双目睁开,一手握住了白落羽的指尖,男人的另一只手穿过她的发梢,发现她的发尾还有些微湿,应是方才沐浴时所致,便起身去拿了块干的布巾,坐到窗边,回想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男人替她擦着发,手指无意识地从白落羽的发上轻抚过,带着戳入心口的浅淡温柔却不自知。 白落羽并没有开口,她一直乖顺地躺在床上任由着男人手间的动作,只是抬眸看着他,柔柔的水光相映照着他的面容,两人这一坐一躺,虽是没有任何的言语,但却是透着淡淡暖意。 无论是为了孟天昊的嘱托,还是为了找寻齐刃刀能够吸取内力的秘密,再去一次西南是必须的了,可能还得去趟天漓,如今正是两军交战。 墨凌天有意无意地摆弄白落羽头发的手忽然被拉住了,他抬起眼,看到了白落羽专注的眼神,白落羽回望着他,开口道:“我收到大师兄从谷中传来的消息了,言三哥已经离开了逝音谷,我猜他许是回到了天漓”这么一来她也无须回谷里了,小婉的伤势痊愈白落羽也总归是放下心来。 对于上官容瀛的真实身份,墨凌天早就猜到了几分,所以对于白落羽的话并未觉太大的意外,先前传信给熊立安言之不可动白落羽安危的人定然就是上官容瀛了,墨凌天的眸光幽深几分开口道:“这次去西南边境许还得去趟天漓,一定会碰到上官决,可能还会见到上官容瀛。” 白落羽温声应道:“不论上官决如今是作为天漓的人还是西南的人,他一定在边境那里,他的野心并不小,本不会甘心处于人下,如今他在西南境内有了几个异族的助力,天漓国主若真的病危的话,想必王后邴英婉摄政的话一定会帮助她自己亲生儿子上官景,至于上官景会怎么应对此次战局,这一点倒是”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再一次打断了白落羽的话,墨凌天忽然抬袖抓住了白落羽的手,俯下身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身下,白落羽朝上注视,直直地望进了男人的眼底,像是觉得有几分意外,柔声开口问道:“二爷莫非是还在吃闷醋吗?你误会了,三哥对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的。” “难道不是你太过愚钝?”拧着眉出声问道,墨凌天手上抓着白落羽的力量一点都没放松,却是没有抓疼她,而是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下,白落羽听见了男人的话,反应过来并不生气却是眉目含嗔地看着他,她还当真是第一次被人言之愚钝,虽说她在感情之事上的确算是经验欠缺了。 男人冷芒闪动的眼睛里好似有微灼火色,接着道:“他若对你无意在江陵之时便不会在你受伤之时如此着急,还传了那般的话给熊立安,我不会看错,有人在看着你,我一定能发现。” 漠然般的冷声却是说着如此几近情话般的话语,瞬间就似戳到了白落羽的心窝,让她难得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过了片刻才试着解释道: “三哥从未将他的意图表现明显过,我先前亦从未知晓他有如此多的谋算,有夺位的野心。”白落羽亦知晓的是有野心和谋略之人是不会被私情所左右的,这点上官容瀛和墨凌天在某种意义上应是相像的才是。 说实话白落羽并没有把握,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在她和墨凌天的权力和天下之间,男人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吗?白落羽不笨所以从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想要试图去相信他,却还是不敢开口去问。 双方都静默了下来,身体依旧相贴着,白落羽看着墨凌天的目光深遽如海,似波澜不兴,她就躺在男人的身下同他对视着。 墨凌天沉黑的眸色愈加显得无比深幽,此时的墨凌天并未全然看清楚白落羽翻涌的眸色之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情绪,他只是觉得让他的心头隐隐不安。 “可是你不能否认他确实对你的确有意。”墨凌天俯身更贴近了她些许,属于男人强势的气息刹时将白落羽整个包围,白落羽无意识地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微微抬首,鼻尖碰到了墨凌天的,亦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她轻叹了口气,终是放下了心头的一些东西,半抱怨半撒娇地开口道: “但我什么都没做,二爷若是要为此而怪我,我岂非是冤狂?” “你什么都不必做就已经够招人了,偏偏你对此一点都不自知。”似略微指责之意,男人原本冰冷的语调透着抹无奈,墨凌天垂首封缄了白落羽的唇,不让她再出声反驳,白落羽的眸光微睁,还是初次从男人的口中听到类似夸张的话语,却是让她颇有几分哭笑不得,感官未来得及多想就被更大的浪潮席卷淹没了 唇齿相依,两人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几经辗转悱恻,甜腻动人,身心愈加地贴近,直至着实难抑的时刻,墨凌天才暗沉着眼松开了白落羽的唇,将怀中还兀自喘息,面色通红之人更拥入了胸膛,两人终是不知不觉一起进入到梦中。 之后的几日,墨凌天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司徒洛冥和墨凌天他们也就齐刃刀做过些谈论,他们此刻还不能确定那把刀真正的用途,外面的那一层破开了之后,无疑里面的才是真正的齐刃刀,但是否只有吸收了持刀者的内力才能发挥齐刃刀全部的作用呢?连那刀芒都能杀人?还是说只是因为墨凌天体内的内力不稳无意中被它所吸取,才会在瞬间提升了那把齐刃刀的威力,这些目前他们都不得而知。 若是有其他人使用了这把刀,结果是否也一样会被吸走内力?现在谁也不知道答案,他们还没有见到其他人碰触那把真正的齐刃刀,那天弑血盟的那个紫衣女子也是拿着刀便匆匆离开了。 自从那日的大战之后,江湖算是恢复原先风平浪静的局面了,齐刃刀虽然还是受各方瞩目的一个焦点,但因为再也无人得到过它,也没人打探出它的消息,原先的热潮亦正在渐渐地悄然退去,在不少人的眼中,齐刃刀的一些传闻都是言过于实了,那把刀俨然只是苍穹神教用来兴风作浪的一个工具和借口罢了,所以渐渐有很多人就不过多去探究。 此番神教的阴谋破碎,欧阳逸秋之死换来了短暂的江湖安宁,孟天昊已经开始四处地查访,到处寻找他失踪儿子的下落,江湖事也好,朝廷事也好,他果然是如她自已所言,再也不愿意插手其中了,曾经为了这些道义和虚名,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诚如欧阳逸秋临死之前所说的,这一世,他终究是亏欠了他们母子两个太多,他从未尽到任何一点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如果这些年他在小秋的身边,他是绝对不会让她走到今日这一地步的。 孟天昊甚至不敢去回想当年若是他就直接带着小秋远走高飞,远离这些江湖尘世,一家人在山野间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他又可会后悔吗?但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孟天昊如今只想把缪智找回来,好好弥补之这些年的过错。 或许是当真还留有余情,亦或许欧阳逸秋真是舍不得吧,血浓于水,对于缪智这个儿子,她保护得太好,甚至不愿让他卷入那个仇恨血海之中,就算她真的能够对孟天昊狠得下心,对于这唯一的儿子,亦终是她动不得的脆弱软肋。 经过了闇云山那一大战,各门各派都开始闭门休养生息了,大战之中互有死伤,他们显然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原先的实力,而在这一段时间,墨凌天在无影阁分舵修养,无影阁亦开始调派人马,百里山庄的人亦开始赶往墨凌天他们如今所在之处,燕落十八骑的人亦开始在西南境内汇集。 几方集结,人自是在精而不在多,本来就有一部分无影阁的人一直跟在墨凌天的身边,这次又赶来一些,加上百里山庄的人,他们准备跟随他们主子一起前往西南,因着此次边境西南和天漓正在开战,处于在战时,不多点人跟着去的话,他们留守的人也不放心。 这一次去西南与上回显然大有不同,夏日的天气虽然炎热,但比起冬天来却是方便了不少,墨凌天也可少担心白落羽的身体会因此受寒受冻。 草木茂盛,马匹腿脚的气力也足,去的路上所花的时间比上回要少了许多。 西南境内地处塞外,天气还是异常的干燥,越是接近西南,沿途的风沙就越是大,有时还呢呢狗看到很多因为边境战乱而逃离故土的难民们,他们孤身带着包裹就仓惶地逃跑上路,唯恐会被随时爆发的战火所波及,脸上皆是写满了恐惧和凄惶不安,白落羽沿途坐在马车之内,见着诸多的场景也徒生了许多感慨,在如此战乱的年代,无关成王败寇,苦的永远都只是老百姓罢了,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白落羽和墨凌天他们一行人多马壮,还有马车和托运行囊的队伍,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也算是分外地引人注目了,墨凌天此番也未刻意地隐藏行踪,隆隆地马蹄声震起了满天地黄尘,方才出了城门,有一群逃难的百姓听见了后面传来的声响,奔马来势很急,连头也顾不上回,拖儿带女地就大叫着出声提醒前面的人,纷纷地就往前奔逃。 “娘,娘!”忽然马路中间传来了一阵啼哭叫喊声,有一个八九岁的女童不慎跌倒在地,脱力松开了原先抓紧自己娘亲衣摆的手,倒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刹时哭叫不已,混乱之中,她的娘亲根本就没来得及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她抱着另一个更小的孩子,只顾着不停地往前跑去。 女童边哭着吃力地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又被后面逃命的人给再次撞倒了,有人差点就要从她的身上踩过去了,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银针打向那人的脚,那个立时跌倒在地,女童总算是无恙,只是手臂上受了点轻微擦伤。 是坐在马车内的白落羽用银针射中了那人的腿,唐屿回过头看了一眼二爷的脸色,见男人没有反对的意思,扬声高喊道:“前面所有人都给我停下!” 唐屿不喊还好,这一喊跑的人更快了,那女童见到她娘已经离得越来越远了,再也忍不住地大哭了起来,唐屿从马背上飞身而下,将她抱在手中,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又提气喊了一句道:“我们不是官兵,也不是强盗!” 听到说他们不是官兵也不是强盗,那些人这才慢慢地停了下来,回过神来那妇人这时才发现自已丢了个孩子,哭叫了起来,忙急忙往回跑,唐屿将手中的孩子交还给她,见妇人立时转悲为喜,口中不住地说着感恩的话,泪几近要流下来。 “她受伤了。”平和的话音来自唐屿的身后,他不回头也听出来是马车内的白落羽,唐屿回头看向了她一眼。 白落羽从随身的锦囊里拿出了应急的药,一双手却按住了她的动作,墨凌天皱眉道:“你的伤药留着你自已用。” “无碍。”白落羽面色柔和了几分,对此一点都不担心,墨凌天却不赞同,朝唐屿一抬手道:“把药箱拿过来。” 唐屿应声后去拿药箱,取出一罐伤药来,司徒洛冥知道这药箱里装的药是每回二爷要出门时唐屿回专门给备的,里头的很多伤药都极为珍贵,极多是普通百姓求都求不来的药材,江湖人皆言王室之人最是无情,但司徒洛冥却似乎并不意外二爷会拿出这么好的伤药给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孩子用,或许正是因为毫无关系,墨凌天才会这么不介意,一直以来他在江湖之中游历,会出手救的鲜少是江湖人,而大多数是平常的百姓,但这一点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白落羽先前也是不曾知晓的。 但在白落羽的眼中,墨凌天从不是一个无情冷血的人,相反的,男人有着深到骨子里的仁慈和温柔,最是一个帝王应有的。 那些逃难的百姓显然没有想到这些看来很有身份的人不但没有伤他们,还回给受伤的女童擦药,那些百姓都觉得非常的诧异,有的人大着胆子上前去询问,因着自己的孩子之前也受了点伤看能不能治,唐屿看了看手里的药,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地将那些价值千金的药给那些孩子敷上。 自始自终,墨凌天都没有出声去反对,白落羽看着眼前,有些出神,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和,她方才会出手时听到方才那女童危难之际哭喊娘亲,她竟又不禁想起了些事情。 忽而手背上被人拍抚着,墨凌天许是察觉到了身旁人情绪的波动,白落羽微怔了下,侧过头去,朝着男人淡淡一笑,柔声开口道:“二爷,快要到边境了,天色不早了,一会儿找个地方住下吧,有些乏了。” 墨凌天并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和,忽然对面传来了一阵马蹄音,人数还不少的样子,那群百姓闻声再度骚乱起来,墨凌天半眯着眼看到远处的旌旗,上面的图腾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蛇。 “莫二爷,司徒公子,久仰大名了!”战马嘶鸣,蹄声隆隆而响,一身银铠的男子坐在马背之上,他的身后大约有千人之多,红日映照在地平线之上,不知何时那红霞已经布满了天,坐在马背上的男子放声长喊,笑意风流。 “不知而今该称呼你为二皇子殿下,还是该叫上官将军?”司徒洛冥扬声应道,语声悠扬,远处的人都听得很清楚,近处的人却一点都不觉得震耳。 白落羽闻言一下子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天漓二皇子上官决。她亦是初次见到,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如今的天漓和西南边境局势十分复杂微妙,天漓国主病危,传言王后邴英婉已经摄玫了,但是从未在人前露过面,上官决是作为天漓的二皇子却在西南境内自立为王,这无疑是对天漓王室的一大挑衅,也是换一种方式让上官景在天漓的身份被得到承认和拥护,也成了双方对阵的局面。 似是并不觉得言语之上有被冒犯,上官决脸上的笑意依旧,像是没有听出司徒洛冥话语之中调侃的深意,朗声一笑道:“司徒公子就算是直呼我的名字,我也不会介意的。” 男子坐在马背之上笑得狂放肆意,墨凌天目光之中的冰寒之色却是愈加浓重,话语之中的冷意依旧:“叫你的人给我让开。” 上官决的队伍早就已经停下来了,他们虽然不动,但是无形之中却有种兵戈煞气,江湖众人通常对这种气息是最为敏感的,百里山庄和无影阁的人都瞪视着前方,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随时做好出手交战的准备,纵然是眼前有着上千人,他们是以少对多也凛然无惧。 他们所骑的马匹似乎都感觉到当下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地上不安地踩踏着,两方阵营相对着,而逃难的百姓就被夹在了那其中,前后都动不了,不敢进也不敢退,白落羽他们一行人也有数百之众,前面的官兵数目则是上千,若是真的交起手来的话,他们这些人是首当其冲的牺牲品,就算是不针对他们也难免会误伤,到时候他们夜只会连躲都躲不掉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3诡异平静 前面的官兵数目则是上千,若是真的交起手来的话,他们这些人定是首当其冲的牺牲品,就算是不针对他们也难免会造成误伤,到时候他们也只会连躲都躲不掉的! 结果几乎是可以预料到的,那些逃难的百姓此刻脸上的神情满是不安和恐惧,带着无可奈何的挣扎,白落羽不禁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就在此时,城门后有马匹飞奔跑来,耳边传来清晰可闻的马蹄声,只有一骑,似是觉出了此地的异样,马到半途便已放慢了速度,唐屿警戒地往后一扫,眯眼瞧着发现是自已人神情才松了松。 原来是无影阁里的探子来此回报消息,传书直接被马背上之人送到了墨凌天的手中,男人只是垂首扫了一眼,抬眸注视着远处的神情略有些改变。 而后,墨凌天便命唐屿领着队伍继续往前接近,坦然自若似不怕正面迎上他们,上官决见此情状忽而哈哈大笑了起来,竟是并未阻拦,而是挥手让自己手下的人朝着两侧退避开来,主动地给墨凌天他们队伍让开了一条道路来。 笑得肆意,上官决对着墨凌天开口道:“二爷,前面马上就要到边境了,我如今就扎营在那附近,你们此番到西南来一定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吧,不如就先到我那里去坐坐如何?” 上官决还算是有礼地提出自己的邀请,话语之中并未有明显的威胁之意,墨凌天让马车先停了下来,百多数人就在那千人的官兵面前,若是此时上官决要动手的话,这一战虽说不会败,必定也异常凶险,司徒洛冥骑着马慢慢地跟上前,带着人一起进到上官决的队伍阵列中,和墨凌天对视了眼后开口道:“那就多谢二皇子殿下了。” 白落羽见墨凌天并没有出声反对的意思,亦略感到意外,她知晓二爷对上官决并没有什么好感,她直觉地猜测,二爷会答应的理由兴许与方才送来的那封传书有关。 上官决见到莫二爷答应了显然非常的高兴,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立即调转了马头,领着队伍在前面带路,让墨凌天一行就在他们的后面走着,并没有忌讳地将队伍的背后直接交给无影阁的人,不怕他们突袭,也算是给足了信任。 白落羽坐在马车之内朝前边的队伍看了过去,她细心地发现了上官决竟然还叫了好几个人,到后面那些逃难的百姓们那儿去给他们送了些吃穿用的东西,然后还安稳地把他们护送前往了城门的方向,白落羽心想上官决这么做,不论是有意为了做给他们看的,还是上官决本心就是如此,此举都无疑的有收买人心的作用。 马车一路缓缓地往前行进着,他们经过了当初他们在边境之时曾停留过的地方,墨凌天的身份不能暴露,他们自然不会再进耀云的守城,墨凌天曾在这里为了帮白落羽取玄冰莲子而受过重伤,男人后背的伤痕至今都还有余迹,所以白落羽对这里的印象可以说分外深刻,多看了几眼沿途的草木都让她觉得心头几分温热。 寒来暑往,再次经过此处发觉心头的感觉更是大有不同了,白落羽的眸光微微闪烁着,掠过不知名的复杂情绪,时光阑珊,不知不觉,他们竟是已经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路,男人不知不觉中已经侵占了她那么多的记忆,她亦已习惯了身旁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更让白落羽觉得微讶的是,路上他们曾遇到过一路天漓的士兵,而今明明是在交战时期,不知是否是双方已经私下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两军相遇竟然并未开战,反而是各自绕开了路,表面之上一切都平和得有些许的异常,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诡异平静。 上官决在路上就言之要好生地款待他们一番,果然诚如他所言,待他们一到了驻扎的营地之时,上官决就派人将各种的酒菜摆了好几桌,不算是太过丰盛精致的菜肴,大多是西南境内人吃惯了的牛羊肉,还有酒膏兑出的浓酒,肉香酒醇,异族人通常时几碗酒下肚,再放怀大嚼,闲聊几句便会因此极易拉近彼此距离,饮食亦可算是一个地区的风俗。 白落羽心知在这战乱之际能摆出这样的酒席算是难得的了,而且不难看出上官决在战需储备方面的确是充足的,这么多的官兵皆是放开了手脚吃喝的,恐怕上官决是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并非只是一时冲动地叛变到西南境内的。 虽是在这酒席之间,但无影阁和百里山庄的人已然是有了戒备之心,江湖经验亦很足,他们不需要墨凌天和司徒洛冥的嘱咐,谁都没有多喝,就算是对饮,也都只是和各自相熟的人,更不会与那些上官决手下的人多透露些什么,只是会礼节性地回应些无关痛痒的寒暄话语,酒席间的气氛还算是和谐融洽的,但不管上官决是否是有心如此安排,他的打算都是落了空的。 白落羽自然是和墨凌天坐在同一桌,上官决也在同一帐内的酒席之上,男子站起身来举杯相对道:“来,莫二爷,司徒公子,我敬你们一杯!二位扬名四方,就连身在边境的我有时候都能听说你们的事。” 上官决微仰起头率先一口饮下了杯中的酒,手里装酒的已然不是他原先在宫中所用的琉璃盏,而是一般的酒碗,就和其他旁人用的并无二样,男人身上的锦袍也早已不穿了,铠甲之下劲装在身,上官决的面容仍是俊逸,那种狂放潇洒之气更为明显。 放下了手中的酒碗,上官决也不问两人为何不饮,仿佛双方就像是他的旧友一般,无需过多还礼,他只管招呼着他们几人吃喝。 白落羽看了眼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酒碗,那显然是上官决特意叫人提前准备的,居然是一个白玉盏,半透明的琥珀色的酒液在其中微微泛着涟漪,白落羽想到的却不是上官决这么做的用意,而是微惊讶于上官决竟有如此深的心思,想必是事先早已打探了许多。 “在想什么?”墨凌天举箸用菜,碰了碰身边似乎有些出神微怔的白落羽,上官决也正在看着他们的方向,回过神来的白落羽若无其事地朝墨凌天笑了笑道:“没什么。”这些事在白落羽看来都是些不伤大雅的小事罢了,她不甚在意。 墨凌天就坐在白落羽的身边,他并没有错漏方才她那小小的异样,男人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安抚地碰了碰她的,白落羽的眸光刹时柔和了不少。 “二爷,也许白姑娘是想起了你们来之前经历的那场大战,听说当日的情势十分的危险,差一点就让那些神教的人给抢占了先机了,幸好还是被二爷给揭破了!”上官决边说着,随意地一抹了自己唇上的酒渍,抬手夹起了一块牛肉扔进自己的嘴里,不知是否因为他原本就出身皇族,任何动作在他做来倒是皆不显得粗俗,他笑着看向白落羽,眼神里似乎闪着莫名的光。 先前在龙潭寺确实是一场大战,江湖上早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但却不是如上官决所说的那般,白落羽并没有出声回答,只是淡淡垂下眸,眼神落在了眼前的白玉盏上,目光顿了顿,而后抬袖端起了墨凌天在用的那个酒碗,慢慢饮了口酒,又吃了块肉,上官决见状脸色似是一僵,又状若无事地继续含笑饮着酒。 墨凌天心头转念,看着白落羽饮酒的动作,闻到酒香,又看了看摆在她之面前的酒碗,似乎明白了白落羽先前分神在想之事,看了眼上官决,声音微冷了几分:“此处若是住不惯我们便换个住处。” 白落羽举箸的动作一顿,他人或许不知墨凌天所说的含义,她却是清楚明白,抬眸看了男人一眼,这才慢声答道:“无碍事的,二爷,本就是在外,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她是当真不甚在意的,只是不喜太攻于心计之事。 上官决直直地看向两人,笑着开口问道:“二爷此话的意思莫不是在责怪本殿下待客不周?”男人的话语听起来还是开玩笑,却是透着丝危险的气息。 “你误会了,二殿下。”白落羽指尖在桌上的酒碗边沿轻转,上官决用手支着头,看着他们道:“本殿下没有误会,二爷方才的话我可是听得清楚的很。”他侧着头饮了口酒,看向白落羽道:“还是白姑娘没理解那话的意思?” 白落羽听上官决这么说面色依旧从容平静,淡然看着他的眼,只道:“所以我说二殿下误会了。” 犹如是打哑谜的话语,上官决闻言却是开怀大笑,目光落在白落羽脸上流转,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听闻白姑娘还有另外一层尊贵身份,是南岳流落在外的公主?”上官决的言辞之中另有暗示,虽说的是听闻,但这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白落羽的神情并未有什么波澜:“那想必二殿下也听闻了我先前在荆州遇袭之事,实不相瞒,是南岳中人下的杀手,落羽本不过就是颗弃子罢了,和南岳早已是毫无干系,并无任何其他的纠葛,称声公主都是二殿下抬举了。” 一国公主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尊贵身份,她当真不在意,上官决闻言挑了挑眉道:“哦?是吗?难道你就不想再回到南岳吗?或许本殿下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只要” 白落羽淡声打断上官决未说完的话道:“不必了,承蒙抬举,落羽并无心于此。” 坐在旁边的司徒洛冥一直在察言观色,连他都禁不住讶异于这次二爷竟然会难得的好脾气,没有勃然大怒,墨凌天只是继续喝着酒,听着白落羽同上官决一来一往的对话,等到酒碗里空了,抬袖又倒满,这一次男人却是抬手放到了白落羽的唇边 白落羽抬眸看向了墨凌天,没有丝毫抗拒地慢慢饮下,眼中含着几分纵容,墨凌天又抬袖顺手为她抹去唇边的酒渍,手指从白落羽的唇上掠过,带起几点酒色,毫不掩饰的亲昵之意,无疑是在宣示主权,看得一旁的司徒洛冥不禁低下头,忍住嘴角抽动的笑意,还是初次看到二爷如此孩子气般的行为,要他说啊,白落羽就是个宝藏,有她在二爷的身边,总是能见到很多有趣的画面,让他意想不到。 一时间上官决的目光连闪,生出了几点寒芒,又倏然敛下,连同所有的表情,过了片刻才抬起眼来,笑着道:“本殿下是当真有心要相助,二爷莫要太过防备了。”上官决的特别之处就在于他做任何事,都让人觉得不是太过分,他对你笑着的时候,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会想要去原凉他。 但是这显然对墨凌天是无用的,他对视着上官决的目光还是冰冷透着寒意,并未委婉地直接开口道:“你若想要天漓的人以为我会站在你一边,奉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上官决此番盛情的款待,大张旗鼓,又在人前做出与他们相熟的样子,不外是想要利用墨凌天他们的身份和力量,来给天漓王室造成压力,无影阁和百里山庄在江湖的势力不容小觑,又因刚揭穿了苍穹神教的阴谋一战而名声大振,更不用提及白落羽还有一层南岳公主的身份在身,说到底上官决不过是想要利用他们罢了,这一点亦在两人的意料之中。 “二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被这么直接地戳穿用意,上官决地面子上有几分挂不住的难堪和怒意,脸上的笑意一滞。 白落羽适时缓声地接口道:“二殿下,我们来这里是另有原因,并无意介入你们的战局之中。” “本殿下还没问你们,既然苍穹神教余孽已除,江湖事已了,你们为何又会来到西南,不知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来此处游玩的吧?” 此时,上官决的脸上已经恢复到了原先的笑意,像是玩笑话似的,目中却是含着几分利光。 看出了上官决是在担心他们会联合上官景,司徒洛冥觉得此时亦不能多生事端,便放下了碗筷,解释地开口:“危难已除,江湖平静,不瞒二殿下,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要寻几味药材的。”为了要治好白落羽的腿疾,的确还需要几味药材,这件事墨凌天也嘱咐过司徒洛冥要时时上心,所以司徒洛冥这话说得虚虚实实,也不全然是假话。 “哦?药材?”上官决脸上露出兴味的表情,朝着墨凌天和白落羽看了一眼。 上官决接着道:“不知你们需要什么药材,这个本殿下或许帮得上忙,只要东西是在西南和天漓境内的,就没有本殿下找不到的。” 他们原本就是为了齐刃刀而来的,墨凌天一语不发地饮酒,没有开口,白落羽对上官决说道:“天心石。” 天心石是绝顶的稀有宝石,亦可作药物使用,奇的是天心石虽产于极寒之地,但其药性极热,可克制寒毒,仅用它来摩擦身体各处关节,便可抵御寒毒侵袭,若将此宝石磨成粉服下,药效更是非一般药物可比拟,但这种宝石的形状c颜色和普通石子无甚分别,故极难寻觅,被称作是“药中至宝。” 上官决闻言挑了挑眉头,显得分外关心道:“天心石这本殿下倒是曾略有耳闻,只是天心石本就难寻,近年来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天心石的风声,天心石产于极寒之地,你们不是该去南岳找找吗?” 发现上官决是有意试探,白落羽却是依旧淡然道:“如今江湖事平,此天心石着实难寻,二爷记挂落羽的腿疾,我们也只是来此碰碰运气,若是二殿下有什么消息的话,还望告知。” 白落羽的态度不卑不亢,却也让人捉摸不透,上官决也不恼,甚至不掩饰嘴角扬起笑道:“看来果然如传闻所言,二爷是当真宝贝白姑娘啊!” 他们如今身在一个可容纳百人的大帐里,上官决的笑声引来所有人的注视,墨凌天放下手中酒碗,周身凛冽的气息逐渐外露,白落羽抬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安抚道:“二爷,我们走吧。” 墨凌天这才压下了眼底的眸色暗涌,站起身来抱起了白落羽,司徒洛冥和唐屿自是同男人一齐起身,墨凌天率先抱着白落羽行至帐外,司徒洛冥仅是简单地说了告辞的话语,其他人见状纷纷站起,另一边的营帐里听到脚步声,也都一起走了出来。 上官决手下的士兵们并没有拦住他们,让他们上了马车离去,上官决走出营帐,看着夜色中离开的队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马车之内,白落羽靠坐在软垫之上,出声问道:“二爷是怀疑在上官决?” 墨凌天摇了摇头道:“还不能确定是否与他有关,你还记得当初苍穹神教的人绑架婴宁,后来服毒自尽,用的是什么毒?” “蚀心腐骨”,白落羽当然记得,夜黑风急,有月色从掀开的车窗帘子里钻了进来,弯月如钩映在她的眼中,白落羽的眸中闪过一抹犀利:“欧阳逸秋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为让人扮作白雾剑派的韩锟,真的韩锟被人下毒致死了,那毒物与蚀心腐骨属于同源。” 墨凌天点了点头道:“这个人与欧阳逸秋定是有关联,用的也许就是当年苍穹派的某一种武功。”男人的眸中闪过一抹沉思,接着道:“苍穹派的武功习练速成之法,惯走邪功的捷经。” 白落羽的眉目一凝,欧阳逸秋习练的就是邪功,她是练了已久,功力甚至能与孟天昊相比,但终究却还是难逃一死。 一行人慢慢地前行,司徒洛冥和唐屿骑着马儿在前方领队,马车内,白落羽和墨凌天讨论过后便各自沉思,他们先要去的地方是黎城,腾蛇族的所在地,亦是天漓王宫的邻城,但还属于西南境内。 齐刃刀显然与腾蛇族和天漓王室有关的,他们须先见到熊立安。 两军交战之时,天漓王宫必然是戒备森严的,城池边界肯定更是如此,命人继续查探前方的情况,墨凌天他们最后还是决定露宿在外一晚,幸好此时的天气不冷,就算是不生火也无妨,眼下是在战时,上官决驻扎的营地距离此地也不远,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最终,白落羽是和墨凌天两人一同在马车之内相拥睡了一夜,男人高大的身躯在马车之中显然太过于拥挤了,墨凌天只是靠着闭目养神,白落羽却是在男人温热的怀抱之中安稳地睡了一夜,全然的不设防。 第二日,一行人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继续上路,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阵蹄音,来人只有一个,居然是上官决,他已经换了身衣装,是便服,并没有穿铠甲,是单人匹马第追了上来的。 “等等我!”他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胯下白马一看便知道是一匹良驹,很快就赶上来了,直接开口问道:“你们可是要去黎城?” “殿下说不清楚我们是为何而来西南的,为何会知道我们要去黎城?”司徒洛冥拉住了马儿的缰绳,不动声色地笑问道。 上官决耸了耸自己的肩,并未反驳,看到了马车之内的墨凌天沉下了脸色,态度略有收敛,如今身边没有其他的随行,他显得很谨慎道:“这条路是通往黎城的唯一捷径,你们来过一次自然是知道的,而想要问的齐刃刀,本来就与王后有关,自然是要去黎城的了。” 上官决说完之后,却是看着远处,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过她现在的状况并不太好,希望你们此去不要打扰到她。”说完,上官决当先扬鞭往前而去了。 上官决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并不带笑意,更多了几分的沉重,听不出来像是假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4引君入彀 上官决说完之后,却是看着远处,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过她现在的状况并不太好,希望你们此去不要打扰到她。”上官决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说完便先扬鞭往前而去了。 上官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并不带笑意,反倒更多的像是有几分沉重,听不出来像是假的,亦不知他是否在伪装,外界外闻的是天漓国主上官厉病危,为何连王后邴英婉也会状况不好,还是说此事背后还另有什么隐情?天漓王室怕是也不太平了,白落羽看着窗外的眸光轻轻流转。 让司徒洛冥讶异的是,上官决如今的身份已然算是个叛变者,他如今这样孤身一人要返回到黎城究竟是何用意呢?司徒洛冥不禁挑了挑眉头。 墨凌天和司徒洛冥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阻止上官决的随行加入,有了上官决这个皇子身份在西南境内,路上兴许会方便许多省下不少的麻烦,而且上官决若是真的决定要跟着的话,他们亦无法拦住,还不如就光明正大地让他跟着,省得他在背后使些其他的手段。 路上的上官决难得寡言,显得有几分心事重重,他此时身在西南境内,想要通过战役夺得战场的主控权实则并不容易,要攻下天漓更是不易,此时是双方僵持的局面,与他交手的是天漓大皇子上官景手下的兵马,他们都是天漓常年来骁勇善战经验丰富的老将,可以说,上官决以着西南的这些兵马战到至今一直都是略有几分吃力的。 西南境内的将士本就大多都来自各族的子民,虽说有些异族是民风彪悍,骄勇善战的,但大多难以驯服,要让他们服从一个新来的自立为王的上官决并不容易,白落羽可以想象到上官决当初所受到的压力,但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上官决会如此执着地非要如此一意孤行,甚至去对抗自己的子民?为何不直接去争取天漓朝廷和王室内的人的支持。 一日,他们临近怀翼城,白落羽正坐在湖边,看着马儿饮水,上官决忽然一人走了过来,起初他是不与白落羽搭话的,白落羽更是不会主动开口,上官决却只是看着水中,他看的不是其他,还是白落羽,是在水里的白落羽的倒影,嘴角扬起的笑略显几分的轻佻。 白落羽依旧淡然地坐在轮椅上,靠在湖岸边,并没有多加理睬,上官决便一直看着水中,看到水波之上侧映出来的娇人,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倘若要我说,这几日是我这段时间以来过得最轻松舒心的日子,你信是不信?”男人开口竟是没有自称“本殿下”,仿佛当真是朋友间交谈的话语。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与上官决还隔着些许距离,白落羽淡淡地出声回答,眸光依旧注视着河中央的不远处,上官决低头看着水中的素衣女子被带起的黑发,接口道:“不如何,只是在想,如果就一直跟你们同行的话,也许我会轻松许多。” “还要捎带上无影阁,是不是?”白落羽终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上官决的眉眼,看到的是上官决嘴角渐渐扬起的笑意,男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无奈叹声道:“白落羽啊白落羽,你何必事事要分辩得如此清楚呢?这么活在世上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只不过是不喜欢被骗罢了。”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白落羽的回答一贯平淡。 她的回答并不假,上官决闻言随手捡起了湖边的一块石子朝水里扔了过去,弯了弯嘴角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骗你,说的不是真话呢?” 因着石子入水散开的涟漪让水中倒映着的人影变得模糊了,晕开了那抹素白,男人的目光终是落到了白落羽的脸上,他问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有朝一日背叛你,丢弃你。” 上官决转过头朝白落羽看来的眼神是充满侵略性的,他勾了勾唇,整齐的白齿像是在白日下显得分外刺目。 虽然上官决并没有言明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白落羽已然是知晓的,对于他似刻意挑衅的话语,白落羽并未觉得恼怒,她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答一句话:“只要我知道他不会,就够了。” 旁人如何想,如何看待,她根本就不在乎。 无意再交谈,白落羽的手扶上了轮椅的把手,刚转过轮椅来,抬眸就看到墨凌天就正朝他们这里走来,白落羽的面色顿时柔和了几分,她朝着来人露出了微笑,如冰雪初融般格外的炫目,上官决早已听明白方才白落羽所说的那句话语之中的意思。 墨凌天看到了上官决就站在湖边,原就泛着冷意的眸一闪而过寒光,毫不掩饰,须臾之间周遭一切似乎冷风过境都像要被冻结,白落羽颇有些无奈地看向他。 “他对你说什么?”墨凌天看了眼上官决,对着白落羽问道。 “没什么。”淡声地说了句,白落羽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回答,这也是事实,上官决方才所说的话根本就不具任何的意义,墨凌天却不这么看,当他发现之时上官决就已经站在白落羽身边了,他并不知道上官决站在这里多久,又说了些什么。 见到墨凌天为此而眸色变得有些阴沉,白落羽想到了男人的脾气,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拉着他的手,近乎哄声道:“二爷,推我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并未被她糊弄过去,墨凌天却是直接躬下了身,手掌箍住她的后脑勺,使她的头微抬起,强势而又直接地吻住了白落羽的唇。 湖上的水波涟漪散开了,岸边一站一坐的两人贴得很近,那相拥着的身影在湖水里甚至就像是并成了一个人,上官决离得并不远,自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白落羽微讶后仍是顺从着墨凌天的动作,轻蹙着眉头,并未挣扎推拒。 墨凌天似乎是有意要上官决看个分明,动作一点都不加掩饰。 “够了。”发现墨凌天的反应似有些过于激烈,白落羽微喘着气将墨凌天推开了些许,周围无影阁和百里山庄的手写为免都觉得又些许尴尬,都低着头自顾自地整理着东西,当做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也都不敢抬起头来,而湖边,上官决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墨凌天也是因着人已经走了才更加放肆,他本就不喜别人看着白落羽。 “二爷这样可是满意了?”面色还有几分熏红,白落羽抬袖轻抹了下自己唇上的痕迹,她拉好自己的衣襟,话语之中带着几分轻微的薄怒,心想着男人怕是改不掉这随时随地任性妄为吻她的习惯了,这不是第一次,偏偏她对此还有些无可奈何,只得纵容顺着他。 墨凌天侧眸看了一眼人群里的上官决,不忘叮嘱白落羽道:“往后别让他靠得太近。” 对男人语气之中毫不掩饰的威胁报以柔和一笑,白落羽像是料到墨凌天会这么说似的,柔声开口道:“二爷真的不放心吗?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我习惯与人保持距离,这点改也改不了。”她的确是不喜与他人亲近的,说来,他是个意外。 “不改很好。”墨凌天难得任性的话语让白落羽顿时有几分哭笑不得,更弯了弯嘴角,笑意盈满了眼眶。 只有他一人能接近她,墨凌天对此一直十分满意,这个他很清楚,但没有说破,所以虽然白落羽的腿疾有诸多不便,从未伺候过人的墨凌天却还是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借他人之手,亦是乐于如此。 等到收拾完毕,稍作修整之后,一行人就继续上路了,经过玄狼族的时候顾忌着上官决在,他们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有几个玄狼族的族人看见了他们,主动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就这么走走停停,不出几日便到了黎城,抵达黎城之时天色已晚,将至深夜,上官决就与他们约定,他先到邻城进宫去看望邴英婉,第二日让她再召见他们,无影阁和百里山庄里的这些人手,浩浩荡荡的队伍,若是要一次进城的话,未免实在太过于惹眼了,容易引起事端。 白落羽虽讶异上官决在此时还能安然无恙地随意进出天漓王宫,墨凌天亦没有多问些什么,司徒洛冥出声答应了后,上官决便先行离去进宫了。 带着手下,墨凌天他们在黎城内包下了一整个客栈。 到了午夜之时,有十多条黑影从客栈的墙头无声地翻出,去往的方向正是邻城天漓王宫所在的位置。 从始至终,墨凌天从没有相信过上官决,要让男人相信一个人本就太不容易,他们与上官决的约定也只不过是表面上罢了,如今他们人已到了黎城,也是与上官决结盟的腾蛇族部落的所在处,熊立安先前对他们的敌意他们更是从未忘记过,在如今的形势之下,自然是要小心行事为上。 好在,沿路和上官决同行而来,他们在来的路上轻松许多并未受到阻拦,亦没有遇到什么埋伏,但这亦打消不了他们的戒心。 深夜,月高天黑,冷风拂过,在这万簌俱静之中,有人影正在悄然地接近了宫墙。 司徒洛冥和唐屿两人找了侍卫较少的地方,利落地先翻墙而入,身后的手下而后悄无声息地迅速地制住了那些侍卫的要穴,让他们依旧那么僵直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将他们放倒,如此以来便也不会轻易地引人怀疑此地有什么异样,但这样的情况显然也拖延不了多少的时间。 下一批来轮班巡查的侍卫不知道何时会来,他们只留了几个人在这里,司徒洛冥和唐屿掩住了他们的身形,直接往宫内行去。 一座楼宇在深宫静静地矗立着,那是天漓王后邴英婉的寝宫,天漓王室病危的消息传出后,如今邴英婉已然摄政,身份大有不同,但她却是鲜少露面,并未出现在朝堂之上和百姓的面前,在人前的一直是上官景,百姓猜测可能不久后,掌控朝堂的可能就是大皇子上官景,但这点在血统上也是情理之中的,早就该立太子了。 司徒洛冥和唐屿行进的方向正是这座楼宇,行至半途之中,视线中忽然有一道人影晃动而过,是一闪即逝的,但两人却都确信自己方才并未看错,那个方向是天漓的宫殿,天漓国主病危后换了离太医院近的宫殿方便太医及时救治,这个人影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有何目的? 唐屿打了个手势,他们立即就改变了方向,潜至到了殿后,一晃而过的黑影早就已经不见了,但是他们两人都察觉到了此地有不少到人正躲在暗处,那气息的调整方式确实是高手无疑,两人不禁皱了皱眉头,对视了眼皆闪过凛然的正色。 这些人显然都是一些暗哨,是负责警戒的,如今天漓国主并不在此,一座已经无人的宫殿为何还会需要如此地警备?他们两人对视了眼,而后就分散开来,将人手都留在了外面,司徒洛冥和唐屿凝眸不费力地避过了那些宫殿四处的暗哨,潜入到了殿内。 殿内此刻并没有点灯,只有一片昏暗,也没有任何的侍女和守卫,一片黑暗之中有交谈和争执声隐约传了出来:“这把刀一直都是存放在她宫里的密室之中,她已经多年都没有打开过看了,如今为何会突然就出现在耀云,还引起了中原武林的一片混乱,熊族长,你说这件事是谁做的?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呢?” 那听得出来上官决的声音,话语之中似还带着笑意,言辞之中却能听出来有种淡淡嘲讽的意味,另一个竟然是熊立安,他为何竟然会出现在天漓王宫之中?! 只听到熊立安冷笑了几声开口道:“二殿下你还会不知道是谁做的吗?中原武林的混乱岂非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在王后面前装作是一个孝子,实则图谋的却是整个天漓和西南,王后是对你有愧才会纵容二殿下如此,二殿下不要以为你的心思王后当真看不出来?更何况如今三殿下回来了,这情势可不一定能如你所想” 厚重的语声在空旷的殿堂之中嗡嗡地回响着,半明半暗之间有两个人相隔着几丈远站立着,熊立安的话无疑是言上官决在邴英婉跟前的态度是另有目的,上官决却在暗指因为齐刃刀而引起的武林混乱是由熊立安刻意引起的,两人各自打着哑谜,却都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引起混乱的那把刀司徒洛冥和唐屿一听便知道说的定是齐刃刀,这么说来,齐刃刀先前的确是天漓所属的?上官决和熊立安此时互相指责着,竟都表现得和此事无关,毫不知情似的。 他们话里的那个王后自然便是邴英婉,只是令他们两人觉得不解的是,众所周知,天漓大皇子上官景才是王后邴英婉所生,上官决却是为侧妃所生,虽说从小亦是由邴英婉所带大的,但王室之中向来最终血统,嫡子总归是嫡子,邴英婉为何会对上官决有愧,在上官决与上官景两军对阵之时,还由着上官决进出天漓王宫,莫非上官决和邴英婉两人之间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此番熊立安毫无疑问是与上官决结盟的,只是从他的言语之中竟是听出了对邴英婉的袒护和服从,那既然如此的话,熊立安为何又会帮着上官决攻打天漓呢?听着熊立安的意思倒像是因着邴英婉的缘故才会帮助上官决,如此迂回,这一切如今就像打了结的棉线似的团成一团了,迷雾重重令人捉摸不透,司徒洛冥的眉头不禁拧紧了,这个上官决到底是和邴英婉达成了什么交易?亦或者是其它? 熊立安看来是知道这背后的纠葛和干系,否则便不会与上官决结盟,但显然的,上官决和熊立安之间并未因为邴英婉而当真推心置腹c共同进退,似乎都对合作之中的种种有所不满。 “不错,本殿下是要西南,不光要西南,本殿下还要整个天漓!熊立安,这件事你不是第一次知道,有什么好稀奇的?”上官决毫不掩饰自己的谋算和野心,他往前走了几步,登上了大殿,在殿上的阶梯上慢慢地坐了下来,倚着栏杆往下看去,那悠然的姿态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为帝者当狠则狠,小子,你终究还是太嫩了点!”熊立安的眼中闪过轻蔑之色,还有些怀恨,冷声道:“你若是真的够狠的话,为什么先前要轻易地放过可以杀莫二爷他们的机会?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兵临城下,你可知道莫二爷可不是简单的角色!一旦错过机会,就会后患无穷!听说这次你还是和他们一起来的,你若是有计划最好还是早些告诉我,若是最后把事情给搞砸了” 熊立安的面色看起来十分的不善,上官决的回答却是几声轻笑,笑声在黑暗之中缓缓地荡开,只听他轻柔地回答道:“计划简单的很,就是引君入彀。” 上官决一字一顿地说道,最后四个字是缓缓落音,漆黑一片的宫殿里忽然就亮起灯来,亮得一时之间犹如是白昼,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了,突然从殿后冲上来了百名的侍卫。 而后,上官决从阶梯上缓缓地站了起来,倚靠在雕花的木栏边,扬起眉宇含笑开口道:“早就料到莫二爷不会轻信我,你们不可能会乖乖地等着被召见,一定会派人随我潜入王宫,果然是不出所料。” 几百名地侍卫一时涌出,没过多久久将殿内团团围住了,原来外面的暗哨是有意要引起人注意的,引司徒洛冥和唐屿注意到此并来到此宫殿,上官决话语之中的“引君入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看了眼司徒洛冥和唐屿,上官决摇了摇头,颇有些惋惜地开口道:“可惜了可惜了,莫二爷竟然没有亲自来,不过今日有你们俩也够了,解决了你们两个就算是断了莫二爷的左膀右臂吧?这次他敢再入西南,我就让他插翅也难飞!”有白落羽在,墨凌天并没有亲自来显然还在上官决的预料之中。 熊立安显然没有想到莫二爷的人竟然已经到了宫中,而且见到上官决早就有准备,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啊!好啊!我本以为你小子是存了妇人之仁下不去手,没想到你为了皇位原来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好!好的很啊!”上官决这一计竟是连熊立安也一齐瞒着的。 熊立安一边说好,眼神里却是流露出了一道凶光,上官决能忍能狠,那么他和邴英婉看来真的并非是只为母子亲情,就在他的转念之间,殿里的侍卫已经将司徒洛冥和唐屿两人给包围了起来,两人就站在原地,竟是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表情。 “给我把他们拿下!生死不论!”熊立安扯过一抹冷笑,扬起手就要下杀令,侍卫们听令后立刻就涌上前去,他们也没有忘记眼前面对的是什么人,皆是不敢大意,几人围拢着攻了上去。 “上官决,你既然早就知道了我们不会相信你,又为何不再多想上一想呢?”司徒洛冥的话音响起,言语之中没有临危的慌乱,反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司徒洛冥的话音方落,唐屿的信号就同时射出了,而后几十条人影仿佛是凭空从窗户口破窗而入,手起剑落之间,冲在最前面的几人当下就见了殷红。 “南岳燕落十八骑?!”上官决的双眸微睁,握紧了栏杆的扶手,面容露出了惊容,他本以为随着莫二爷他们一起来的只有无影阁和百里山庄的人,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燕落十八骑的人?!这怎么可能?!莫二爷竟然还同南岳的燕落十八骑有关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5夜闹王宫 这怎么可能呢?!莫二爷竟然还同南岳的燕落十八骑有关系? 而且这些燕落十八骑的人竟然能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潜入他天漓的王宫之中,这对上官决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耻辱!上官决原本悠然的面容此时已经积蓄着汹涌的风暴。 墨凌天在他们来西南的路上之前,就暗中始终与燕落十八骑的人保持着联系,但是司徒洛冥还是觉得有几分意外,他的意外自然不是燕落十八骑的出现,他意外的是此行他们确是有些深浅不知,唐屿带了人,但却只带了这些人,他们恐是没有办法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了,必要经历一番对战:“我的小唐屿,这次你可太托大了!” 话虽是如此,司徒洛冥的脸上还是未见丝毫的慌乱,他缓缓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折扇,还有心思朝着唐屿调笑地开口道。 此时两人是背对着的,司徒洛冥的话是从唐屿的身后传来的,只见唐屿抬手挥刀击退了在近处试图靠近的敌人,对着身后的司徒洛冥回了句:“是有些冒险了。” 唐屿的话本就不多,他只说了这句就不再多言了,身在险境之中,两人根本也无暇再过多交谈了,都投入到了攻守之中,原先被他们留在殿外的那些护卫和手下亦听到了殿内传出来的动静,知道事情不对了,那些手下顿时也和殿外的暗哨交起手来了,想要闯进来殿中。 一时间大殿内外皆是灯火通明,很快地就引起了王宫里各处侍卫的注意。 而后高叫声四处响了起来:“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闯宫了!” 紧接着,预料之中的纷杂脚步声从王宫各处的角落匆忙传了过来,大殿之中上官决就站在那王座之下的栏杆旁,看着殿中两人背对着,一个个地杀掉了宫殿里的那些侍卫,外面无影阁和百里山庄的人已然突破了暗哨的包围冲了进来了,燕落十八骑的杀手神出鬼没,此时就无形地穿梭在宫殿之中,尽管他们来的人数并不多,但这些称得上是真正的燕落十八骑中的精锐,都是精心训练出来的,宫里这些普通侍卫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尽管侍卫的人数还是比较多,但反倒有更多的人败在了燕落十八骑的手中。 上官决此时想到的是,莫二爷先前就已经猜到了可能是计,却还是让司徒洛冥和唐屿带人潜入天漓王宫之中,看来莫二爷是当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男人微笑的唇渐渐地抿紧了,上官决的眼中已然没有了笑意,他的目光在人群里转了几圈,看清楚了对战之中的局势。 眼见着那些侍卫并不能真正伤到司徒洛冥和唐屿他们两人分毫,上官决眯眼看中了时机飞身迎了上去,司徒洛冥转头看见了那道身影,眉目骤然沉下。 一道气浪阻隔袭来,上官决全力迎上,却发觉司徒洛冥袭来的那并不是掌力,而是气力,是那种似乎能把空气撕扯开的力量,仿佛是人力所不能抵挡的,上官决用足了全部的功力,只听轰然的一响,他倒退了几步失力跌倒在石阶上,脸色发青,整个右手的衣袖都已经裂开了,露出里面尺长的血口。 青衣长袍的暗影凌空而起,包围住司徒洛冥的王宫守卫才接近就陡然停步,一股骇人的冲力朝他们涌来,只是在眨眼之间,骤然响起几道异声,风刃刮过,围在司徒洛冥和唐屿身边的那些守卫的身上突然就出现了几道血口,像是体内的血液一时间沸腾起来,似是要就这么冲出体外。 “怪怪力!”仰头看着立在虚空之间的司徒洛冥,下边的守卫一个个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因为身上的痛苦和难挣脱的恐惧而惊叫,他们先前并未见过这样的武功,但谁见了如此的功力都会不禁觉得恐惧。 “你们这些废物给我散开?!”熊立安大吼一声,须发皆扬,蕴着的内力令脚下砖石碎裂,重重地落在那包围的阵中:“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司徒洛冥!” 熊立安一向是将无影阁的人视作眼中钉的,更不用说司徒洛冥也是莫二爷身边的人,只是熊立安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跟班”,竟然也会有如此深的功力?! 司徒洛冥抬袖全力一掌挥向了熊立安,他并无心恋战从高处落下,周围无影阁所属和百里山庄的人牢牢将两人护住,唐屿和司徒洛冥再次背对着,骤然间听见外面的大喊声:“抓刺客!还有刺客在那里!” 原本正朝着这里跑来的侍卫听闻到了另一方的兵刃交击声,只得分出一部分的人手过去了,整个王宫刹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无影阁和百里山庄的人都有些许不解,他们确定他们的人此时全都集中在这里了,就连燕落十八骑的人也都在,那还有谁会这么巧也闯入了天漓的王宫之中? 天漓王宫的后花园,一群侍卫被打斗声所惊动,走近只见园中有两方人马此时正在交手,有人甚至已经打到房顶之上了,月下,狼嗥之声鼓动着人心。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女人,竟然敢私闯王宫!”贺云澜的拳头也是兵器,一拳过去,拳风立时就卷起了房上的青瓦,和他对战的女子手握着一把长刀,正是这把刀引起了贺云澜的注意,决意要将她拿下的。 瓦片碎裂声顿起,女子手中拿着那把刀,用起来自然不像是她称手的兵刃,运刀的动作稍有停滞,贺云澜的拳风扑面而过,女子立即倒退了一步,手中的寒光一闪,只能用刀背拍了过去。 拳风撞上了刀风,贺云澜同那女子都各退了几步,房顶之上的瓦片纷纷应声碎落,底下的侍卫匆忙地赶来,看到了房顶上的贺云澜,尽管不知道他深夜来到王宫是为了什么,但好歹他是西南境内的人,玄狼族与腾蛇族的关系向来对立,此番熊立安与上官决结盟,玄狼族自然是不愿与他们为伍,本来玄狼族在此次战争中是抱着中立态度的,但上官景却是屡次接见有意要招揽,所以贺云澜会出现在天漓王宫还不算太令人意外,但是与他交手的那女子却是一身中原服饰,怎么看都让人怀疑她潜入王宫的目的。 那女子正是夺刀之后便离开了中原直赴到西南的紫溪,她手里的刀自然就是那把齐刃刀无误了。 “快来人!把他们统统给我拿下!”除了紫溪之外,她身边自然还有叛离了弑血盟的那二十几人,侍卫们的大喊声惊动了王宫守卫的统领程珩,他带人赶来之后,霎时间王宫内就有无数火把被点亮,后花园内亮如白昼。 此时园中的双方正在交手,一方自然是玄狼族,玄狼族人骁勇彪悍,本就是擅战的,而紫溪所带的那些反叛之人全都曾属于弑血盟,身手自然更是不弱,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贺云澜此番带的人虽然是多些,但一时间却没能奈何的了紫溪他们。 如今程珩这么一下令,形式又大有不同了,大批的侍卫不断地朝着这里涌过来,贺云澜当下就带着自己的人退到了一边,他此时身处天漓王宫之中自然是无意要喧宾夺主,更何况他并未答应同盟,自然不会帮着王宫的人捉拿刺客,他不知紫溪的身份,完全是因为发现她所带的刀才会跟来了王宫。 而在另一边的大殿之上,司徒洛冥听到了狼嗥声,顿时就明白来者的身份:“是玄狼族人,贺云澜?” 殿中的战局因为宫中的混乱停了一停,可就是这刹那之间,唐屿和司徒洛冥一同趁机就冲向了殿外,上官决此时正身受重伤,哪里能拦得了他们,熊立安瞧着立时大怒,即刻下令追赶,追上去的脚步却被司徒洛冥和唐屿带来的护卫给拦截在殿内,更何况燕落十八骑此时亦还没有抽身,并不是那么好突出重围。 随着兵戈交战声寻往宫内的花园,唐屿和司徒洛冥迅速地往前行进,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花园之外,里面的交战声声入耳,唐屿有些微恼明知上官决可能会有阴谋,带来的人手却是不够多。 但此时江湖方才平定,朝廷却还有混乱,齐刃刀之谜仍未解开,上官决忽敌忽友,墨凌天此番将人从中原带到塞外,自然是要留些人在耀云观察江湖局势,这时候若是从无影阁调配出太多人手来,这么一来阁中守卫之人变少未免就太大胆,也太冒险了,不是妥当之举! 待唐屿和司徒洛冥进到花园之中,贺云澜自是注意到他们的,本想要上前去打招呼,但那两人的目光却是被那个紫衣女子引去,两人已经走上前去了。 受到那么多人的围攻,那女子显然也难以抵挡,又是不称手的兵器,手中齐刃刀颤了一颤,她往后一退又站直了身,她杀退身边的几个侍卫,飞身欲走,完全没有与司徒洛冥他们动手的意思,唐屿却是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他的手才抬起,忽然被司徒洛冥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眼神之中似乎有些其他含义。 “你是弑血盟的人,是谁让你来天漓的,这把刀是谁想要吗?”司徒洛冥向紫溪问出声寻求答案。 紫溪就在他们的包围之下,与周围战局还有些距离,她暂时是安全的,手握着齐刃刀,她的视线往下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旧日的哀怨伤痛全数埋在心底,抬头看着他们恢复了冰冷:“这与你们无关,给我让开!” “那人是不是和欧阳逸秋有关?”唐屿就站在司徒洛冥的身边,闻声问她,见到紫溪不语,皱着眉,周围刀剑之声不断,人影晃动,穿过一切混乱。 紫溪往上跃起,齐刃刀在她的手中高举着,在火光之下闪耀,紫溪抬袖一个指令,召集手下想一同撤离,但依旧仍被战局拖着。 “原来她是弑血盟的人?”贺云澜听了对话,走上前来说道:“我听说二爷和你们来了天漓,我本来想要带人来找你们的,却是没想到手下有人打探出这个女子的形迹有些可疑,我便带人跟踪她,没想就来到了这宫中,只是不知道这女子拿着刀来王宫之中究竟是有何目的?” 贺云澜的问题唐屿现在还无法给出回答,他们此刻正站在一丛树下,周围战况激烈,他却看着夜色,陷入沉思。 “你打算要让她引出幕后之人?”司徒洛冥自然是了解唐屿的打算,开口问道,唐屿此时正在出神,开口之时却被贺云澜的一句话打断了要说的话。 “你们认得那把刀吗?那齐刃刀最早是由云灵族所传下来的东西,献给天漓王族之后本该被封印起来,没想到此时竟然又出现了,真是叫人头痛,与此刀有关的传闻皆是不祥,不知此番又会刮起什么样的事情。” “云灵族?”司徒洛冥听贺云澜说起了齐刃刀,居然还与云灵族有关,不禁微觉得意外:“这把刀的来历你很清楚吗?”如果是云灵族的所属,又为何要赠予天漓王室? “我也是听族长说的,关于云灵族有许多事都很神秘,没有多少人完全清楚的,很多记得的也都被忘得差不多了,你们若是想知道这把刀的事不如随我回族里一趟,亲自问问我族的族长。”贺云澜的目光不经意落在紫衣女子手中的那把刀上,她的刀下已经死了许多人。 没想到刀的原主不是天漓王室,而是云灵族吗?这无疑跟他们先前所想的又大相径庭,好似一层迷雾还未揭开又加了一层。 这时候花园之中的战况已然胶着了,司徒洛冥和唐屿所站的那一边敌人是最少的,冲上来的人都吃过亏,非伤即死,眼见他们周围倒下的人不少,谁也不想上去送死。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远处火光聚集,更多的火把在黑夜中燃烧起来,熊立安先前没有马上追来原来是跑去召集更多的人手,来人都是他手下的腾蛇族。 “看来今夜是见不到邴英婉了,不如我们就先回客栈,看下是否要先去趟玄狼族。”司徒洛冥当机立断,长啸一声号令手下退走,唐屿却回头望了一眼天漓国主的宫殿,上官决并没有带人追过来,更让人觉得意外却又不容忽视的是,为何王宫之中出现了这么大的动静,上官景竟然会没有出现?难不成他不在宫中? 无影阁和百里山庄的人听闻号令都扔下自己手头的对手,毫不恋战,如今园中只有紫溪和她所带的人还在与那些宫内侍卫交手,熊立安下令拦截他们,却根本拦不住那几个,人群四散开来,在夜色之中更难发现行踪。 潜入宫内已被发现后,再离开之时当然不必再有所顾忌,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宫里头杀了出来,贺云澜竟也一点都没有犹豫,可见天漓表面上虽是平定,其下波涛汹涌,王权的存在早就形如虚设。 “你们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我还是听人回报才知道这事。”贺云澜在同他们回客栈的路上对此颇有微词,司徒洛冥向他解释原因,说到了上官决与他们同行,贺云澜站在河边停住捧水抹脸的动作。 “上官决这个人不简单,他先是在西南边境,各部族对他都十分的戒备,一直等到他带兵亲自上战场与天漓交战,但不知是何缘故,虽明面上对战,王后却是丝毫不将其当成反叛者,还有意封他为王,但此事自然是一度遭到了不少大臣的反对,上面的大人们都很防备他,但他就是有办法在短短时间内拉拢人心,拉拢不了的他居然没有派人下手。” 贺云澜往自己的脸上泼了几捧凉水,擦去了额间的汗水,站起身就看到司徒洛冥和唐屿神情各异。 司徒洛冥回想之前的种种,逐渐露白的天色下表情莫测:“他确实不想要对二爷下手,若是真的有心动手,在他的营地里才是最佳时机,当时就该发动了。” 听到司徒洛冥如此断言,唐屿不可置否,上官决的心思他并不想去猜,先前是如何没有关系,但这次在宫殿之上,唐屿可以确定,在上官决下令的时候,确实是带着杀机的。 派人先回客栈传消息后,一行人迅速地往城门口的方向去,司徒洛冥和唐屿带人夜潜王宫,墨凌天自是没有歇下的,一直在客栈内等消息,待收到传信后,立即命手下休整好,抱着白落羽上马车,直接连夜出发到达城门口。 两路人马汇合。 贺云澜和墨凌天还有白落羽打了招呼之后,司徒洛冥才进到马车之内和墨凌天简单地交代了他们在王宫内发生的事情,墨凌天的神色并未觉得多大意外,只是白落羽在又听到弑血盟和齐刃刀的消息之后皱了皱眉头,她至今没有猜透弑血盟夺刀又带到天漓的目的是为何?在后来听到云灵族的消息之时,白落羽的眼中才是掩饰不住的讶异和复杂。 他们此行的目的自然是要去往玄狼族,良久后,白落羽松了松眉头,朝贺云澜出声问道:“玄狼族可还在原先的地方?” “眼下天气还好,猎物也多,我们玄狼族人都是随着季节迁徙,已经不在原来那里了。”贺云澜此时正坐在马上,边说着,他抬起手朝远处指了一个方向:“距黎城倒是不远,几日便到了。” 一行人往玄狼族到方向而去,宫里经过了昨夜大闹的一场,在第二天白天却是依旧没有什么异样,最多只是传言有人昨夜闯了宫,却没有下令捉拿刺客之类的榜文出现,不知又是上官决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而紫溪和那些弑血盟的反叛者不知最后结果如何,没有一点消息。 行进的路上,白落羽和墨凌天在人前鲜少有亲密的举动,似乎上回男人又当众吻了她之后,白落羽便有心要治了他这个毛病,至少在墨凌天看来是如此的。 这时候是午后,玄狼族的人各自找了树荫休息,无影阁和百里山庄的人也都在不远处调息或是聊天,没有人刻意去看坐在马车内的墨凌天和白落羽,却都留了一份心无形地关注着。 两人似是经过了一番对话,白落羽的动作别人或许看不清,但都知道那是绝对亲密的举动,她一点都不避讳。 轻叹了口气:“二爷,我不喜在人前让人看到我们的关系,并不是我怕让人知道或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只是不习惯,也觉得没有必要,你明不明白?”白落羽的话语温温的。 实则白落羽亦在改变着,她开始注意有时会在人前给墨凌天回应,就是不想墨凌天误解她的意思。 她从没有那么想过要遮掩他们之间的关系。 眸光定定地看着墨凌天。墨凌天看了她许久,猛然抱住了她,突如其来的吻袭来,白落羽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比夏日午后的阳光更灼热,炽烈到令人窒息,强硬的探入口中的舌攫取住了她的,不留一丝空隙,交叠的唇,融汇的鼻息,仿佛要将所有肺部的空气都耗尽,让她几近要无法呼吸。 “你明白我的心思就够了,别太过分”勉强移开了自己的唇,白落羽没有忘记马车的周围不远处还有许多人,而且车窗还是大开着的。 墨凌天却桃眉道:“谁也不能逼你,不愿意你可以推开我。”说完又覆上了怀中人的唇。 虫鸣声时停时歇,闷热的空气里有几丝微风,周遭的人有的睡了,有的还醒着,但是交谈声渐渐都弱了下去,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在人的头顶,不知过了多久,坐在马车之中的两个人分开了,看着对方,相视而笑。 淡淡的笑意相和着,在微风里飘散,却似直到如今才真的明白什么是“心悦”,也许他们还需要更长更长的时间来了解更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6玄狼族长 淡淡的笑意相和着,在微风里飘散,却似直到如今才真的明白什么是“心悦”,也许他们还需要更长更长的时间来了解更多 等到日头偏西的时候,天气已经不再那么热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继续上路着,若说来到这里让白落羽是何感受最深,就是这马车的速度缓慢,常常要到某处,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马车上颠簸度过的。 如今湛月莲和贺云澜两人已是心意相通了,虽然还未成婚,但是湛月莲差不多已经成了玄狼族的人,有很多时间都是待在玄狼族内,好在湛钰山的病如今好了,彝族也没有什么需要她担心的,此番出来并没有带上湛月莲,贺云澜急着要赶回去,所以路上走得很快,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想要快点知道关于那把齐刃刀的消息,也并不反对赶路,只是墨凌天担心着白落羽的身子,白落羽笑说其实她并不若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弱不禁风,他无需如此担心。 原本几日的路途,被他们生生地缩减去了一天,终于来到令他们颇感到几分亲切的玄狼族,那些玄狼族的人依旧还是那么的热情,仲锡儒带着婴宁走上前来问候,又对他们一路过来问长问短的,上次在边境一别后就再没见过,对于婴宁而言墨凌天他们可以说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然是心怀感激的。 等到和相熟的几个都见过了,最后是湛月莲才从帐篷里出来走到他们的面前,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异域的裙裤打扮,红衣似火更显娇媚几分,她笑着招呼道:“二爷,落羽,好久不见了,这次闹的动静可不比上次的小,你们两个还真是走到哪里都热闹。” 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湛月莲笑着开起玩笑来。 墨凌天对于湛月莲的调侃自是没有多大反应,亦未动怒,白落羽只是坐在轮椅之上,朝着她微微颔首。 自从她爹的病治好之后,湛月莲已恢复到从前的洒脱,脸上是一副不会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神情,弯了弯嘴角道:“我已经听说了,没有想到齐刃刀这东西竟然会流落到耀云去了,其实这把刀一直都算是个忌讳,当初云灵族将它献给了天漓王族之后,云灵族上面的大人们是欢喜都来不及呢!” “你也知道齐刃刀?”白落羽微讶,不禁出声问道,难道说这把刀在西南境内并不是秘密吗?可是为什么先前他们并没有听人提起过呢? 湛月莲笑了笑,还未出声回答,白落羽接着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这把刀究竟是有什么古怪的?它为什么能够吸收二爷身上的内力?” 湛月莲似乎是知道一些的,听到白落羽的话也并不意外,关于齐刃刀的消息她也是从她爹口中听说过一些的,都已经是些陈年旧事了:“这把刀好像本来是涌来测试云灵族里降生的孩子是否身有内力的,后来听说是族中出了一件意外,就被人给封起来了,以后就没有人再用过了,而后是你们知道的了云灵族将此刀给了天漓王族,这些年一直都是王后邴英婉在保管的。” 司徒洛冥闻言脸上闪过讶异:“刚降生的孩子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内力?”这岂不是荒谬吗?方才出生的婴童哪里来的修为?他问出口的显然亦是众人心中所想,他们皆是奇怪,照理而言,方才降生的孩子是不可能身怀内力的!难道说这与云灵族的隐秘有关? “这件事可能还是要问狼族长才清楚,我这里”湛月莲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头,眼中露出笑意道:“记得的不多,毕竟是太久远的事情了,有些只是我儿时听我爹偶然间提及过而已,这把刀一直都是个忌讳,旁人多是不愿提及的。” 这时远处有人大步走了过来,步履稳健,开口道:“你们来了。” “狼翼族长。”司徒洛冥简单地向来人行了见礼,墨凌天亦朝着他颔首示意。 玄狼族的族长狼翼已经是个年过百岁的老人了,但内功极其深厚,故走起路来完全看不出有丝毫老态,狼翼朝着他们几人点了点头,抬袖便邀他们到一边一同坐下。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齐刃刀而来的。”狼翼开门见山地说道,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看世情向来是十分透彻。 狼翼知道他们几人心急,这才开门见山捻须缓声开始说道:“这把刀原是云灵族的东西,本来的用途你们也已经听月莲说了,不过老夫曾经听人提起过,这把刀是件能降灾的东西,有这种说法言每逢这刀出世必会有人丧命。” “这倒是和传言中的一样。”司徒洛冥挑了挑眉应声道,墨凌天眸色微沉,白落羽觉得疑惑地开口道:“苍穹神教曾经扬言说这把刀出现必定会引来武林大祸,难道说那不是假话吗?” “刀本就是杀伐之物,有人丧命自是自然的,所谓大祸,对一个寻常人家而言,若是家中的男丁横死了,那便可称得上是天大的灾祸,而对于整个江湖而言,有人想要谋算称霸,那便是种灾祸了,何谓大祸,暂时还难以下定论。”狼翼缓缓叙来,白落羽闻声倒是十分赞同,心头亦有几分顿悟。 “那所谓的降灾究竟是为何意?”墨凌天至今都还记得将那齐刃刀握在手中的感觉,淡漠的声音问道。 狼翼回忆了片刻说道:“当时只是听人提了一提,说在云灵族之中有件意外导致了有人丧命,不是死于刀下的,而是死于灾祸,就是由这把刀所引起的祸端。” “关于这把刀我就只知道这些了,也许最清楚的应该是天漓王族的人,当初是他们想要这把刀的,一定将这其中的究竟都问了个清楚,云灵族既然会将此刀献出必然也是将一些隐秘事情也交代清楚了。”狼翼站起身,最后说了句道:“依着熊立安现如今的做法早晚是会遭报应的,西南不会落在他的手上,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有人走上前来询问族里的事务如何处理,狼翼简单地解释完之后便先行离开了,白落羽和墨凌天都觉得,也许知道的最清楚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将这把刀藏于宫中多年的天漓王后邴英婉。 “邴英婉现如今并不在人前露面,上官决和熊立安显然已经控制了大半个西南,上官决不能够轻信,这么一来,我们要想再去王宫只有两个办法。”站在玄狼族里,司徒洛冥眼前看到的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心里想的却是那杀机四伏的天漓王宫,且是他们必须再闯一次的天漓王宫。 两个办法,一是找上官景,但此法亦具风险,二是偷偷潜入。 “硬闯对我们定然不利,若要潜入的话,便需直接去找邴英婉,不能耽误半点时间。”墨凌天接话道,周围有玄狼族人递过来吃食,唐屿一手接过,墨凌天看到了贺云澜扬手招呼着,便推着白落羽一同走到贺云澜给他们准备的帐篷门前。 “你们今夜就在这里住一晚再走吧。”贺云澜走过来,对着他们桃了桃眉头,笑意暖昧道:“这个帐篷随便你们怎么用。” 白落羽想起了曾经在帐篷之中发生的事情,贺云澜突然这么一句话让她禁不住地面色一熏,想起那次嚎月之夜,帐篷前的红嵩还是她亲手给挂上的,在众多的玄狼族人的注目之下,那天的情景好像所有人都看到了,亦知晓他们二人的关系。 一块食物被送到了白落羽的口边,拿筷的手竟然是墨凌天的,白落羽看了一眼,才轻张开口接过,男人一边开口道:“今夜先就在这里休息,明日我们再去趟黎城,到时候你就在黎城等着,手下这些人也让他们留在外面接应,就我和司徒进宫,这样目标亦小些。” 白落羽闻言不禁皱紧了眉头,她自然是清楚进宫的人越少,就越不易被人发现,也知晓二爷所说的是最明智的做法,只是她不得不担心,那深宫别院就犹如是龙潭虎穴,禁卫重重,她怎能不担心?而且她怎么会不知道二爷将那么多人留在外面也是为了保护她一人。 只看了一眼白落羽的神情,墨凌天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男人放下筷,朝白落羽递过去一杯温酒,温声道:“莫担心,我定让自己安然无恙回来。” 白落羽咽下自己在喉咙口的话,终是抬手接过了男人递过来的杯盏,未再开口,她清楚她现在的身子对他来说依旧是累赘,她甚至没有和他一同前去的资格,白落羽厌恶极了这该死的无可奈何,对于她的腿疾,她从未想过要强求些什么,觉得站不起来便站不起来吧,总归这命是捡回来,但现如今,她却因他真正如此强烈地想要治好自己的腿,只因她想要站在他的身边,陪他到任何的地方,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 贺云澜在旁看着他们两人,神情依旧带着几分钦羡,见他们商议得差不多了,插言说道:“二爷,感觉宫里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此番去的时候定要小心些,还有那些弑血盟的人怕是心怀什么歹心,若是再次碰到的话,你们可别手软,尽早杀了了事,免得后患无穷,别忘了弑血盟的人向来做事都不顾什么后果。” 墨凌天闻言敛目没有接话,白落羽看了男人一眼,并未开口说些什么,她知道他心中必然是自有打算的。 是夜,白落羽方才沐浴完被男人抱上了床榻整理好衣裳,因着实在有几日未洗头白落羽忍不得洗了头,来到这异世大陆,最让她觉得犯难的就是这一头的青丝了,无论是晨起的梳发,还是沐浴之时的洗发,对于白落羽而言都不算是易事,偏偏还剪不得,每每要折腾许久。 披散着长发坐在床榻上,因着发还湿着白落羽并没有躺下,只是有些乏了,靠着桌几用手支着头,阖起眼还未入睡,后来才沐浴比她晚好的墨凌天走了回来,就坐到她的身旁,手边拿着一块布巾,自然地为白落羽擦起发来,仿佛是做了千百次的动作那般的熟练亲昵。 白落羽虽没有太多的身份尊卑的观念,但起初还是觉着这般擦发的事情的确一点也不适合男人来做,但墨凌天又向来有几分霸道,对于他所想做,所想给的事情,他总得让她受着,久而久之,白落羽也颇有几分任性和放纵地想着罢了罢了,他既是想对她好,她受着便是了,何须考虑那么多,岂非庸人自扰? 两人皆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男人耐心地擦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擦干了她的发,白落羽都有些昏昏欲睡了,男人放下布巾之后,便拥着她躺了下来。 想到什么,白落羽轻声开口说道:“二爷,弑血盟的那些人你打算要如何处理?若是那个女子没能够引出指使她的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到时便能知晓了,累了便睡。”垂眸看了怀中人一眼,墨凌天并没有再多说,他们躺着的身下垫着的是兽皮,上面覆盖宽草编起的软垫,躺着倒不觉得炎热,此处在玄狼族白落羽还是比较放心的,她轻呼出了一口气,微微睁开眼就看到墨凌天的凝视。 墨凌天眸光垂下看着她,手指穿过了白落羽的散发,缠在他的手掌上,白落羽的半边身体都被墨凌天带入到怀中,只能侧首看着他,男人的手从她的眉眼不经意抚过。 白落羽拉下他的手,定定地看了男人半晌。 墨凌天温柔开口:“不是困了?”为何还一直睁着眼。 白落羽闻言眉头更松了松,她更贴近了墨凌天,整个身子半覆在他身上,呼吸微热,低低的私语落在墨凌天的耳边,轻的仿佛只有墨凌天一人能够听见。 夜色之中,灯影摇晃,隐约只能看到白落羽在说话的时候动了动男人的手,最后却被男人反握住了,白落羽的语声停了,墨凌天按住她的手却是没有停,在她的腰处不经意地徘徊。 许是顾忌着这安静的夜色,白落羽并没有挣动得太厉害,她对他向来更多都是默认的纵容。 “二爷,今晚可不是嚎月。”白落羽睁着眼往上看,眸光轻闪着,晃着几分局促又动人地微光。 墨凌天将白落羽的双手按到了两侧,向来冷漠的面容此时却是露出了笑意,男人低声道:“是你先撩拨我。” 白落羽一时竟无言以对,感受到墨凌天的一只手已经伸入她地薄衣之下,白落羽似犹豫片刻,她的双手直接环上了墨凌天的脖颈,将男人拉下贴吻住了 墨凌天的眸光骤然一深,几乎是在双唇相贴之时就反攻为主,抱紧了怀中之人,加深了愈加让他欲罢不能的吻。 夜风徐徐,帐幕里的灯火灭了,厚厚的帐帘与外面微凉的空气隔绝开来,也隔绝了所有细碎地声响,最终男人放开了怀中已有几分失神之人时,微咬牙道:“莫不是真的刻意在撩拨我?” 白落羽低声问:“那可有成效?”问出这话时她就已红了脸。 墨凌天哑声道:“有效,但无用。” 反应过来男人话语之中意思的白落羽不禁弯了弯嘴角,哑声失笑,被他复带入怀中,将自己贴近他的胸膛,心中闪念,倒真是能忍啊,但转而又从医者的角度而言,憋太久了莫不是也不太好?! —— 一夜无梦,墨凌天在天快亮的时候醒来,白落羽向来浅眠,身旁温热的胸膛一起身,她便也跟着醒来了,两人起身一同洗漱换了衣物,等整装完毕,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起来了。 与贺云澜和湛月莲告别了之后,墨凌天和唐屿先分散了手下所有的人,但那些人还是跟在他们地四周,只不过是换了身装扮,化明为暗,一行人回转到了黎城。 黎城,墨凌天将白落羽安置在一家客栈,不顾白落羽的拒绝,还是留下了唐屿来保护她,独与司徒洛冥两人入宫。 自从上回闯宫的风波之后,天漓王宫的戒备无疑是更加森严了,但这对他们二人来说完全没有造成任何的阻碍,他们来时路上白日大半时间都在休息,夜晚时分才动的身,凭着他们两人的身手,万一被人发现了,恐怕也无人能将他们拿下。 天漓王宫,此刻已然是黑夜了,月色被层层的云雾所遮掩,显得有几分雾色迷离,墨凌天和司徒洛冥趁着王宫内的守卫巡逻换岗之时悄然地跃入了宫墙,黑夜之中两道人影快如疾风,就那么一晃而过,直往邴英婉所居的宫楼而去。 即便如今已然摄政了,邴英婉还是住在自己原先所住的地方,没有什么变化。 此刻,宫殿之中,邴英婉就坐在那桌案之前。 竹榻被放置在了窗口,前面拦了一道虚掩的珠帘,透过珠帘能够隐约地看到妇人略显疲倦地容颜,但还是难掩高贵地气质,妇人倚靠着扶手的动作,她的一手还拿着书卷,上面不知是否记述着此番天漓与西南的战报。 看到邴英婉,司徒洛冥与墨凌天对视了一眼,两人正准备要从房檐外翻入,珠帘之后却是突然地走出了一个人,来人为邴英婉披了件薄薄的秋衣,出声道:“天黑了,窗外还有风,母后的身体不好,还是到床上去躺会儿吧。” 来人竟是上官决,只见他身上已经穿着天漓的华服锦衣,邴英婉虽是已经摄政,但身份上并未成为天漓国主,故上官决依旧唤她一声母后,虽不是邴英婉所出,但上官决从小到大都是由邴英婉带大的。 邴英婉放下了手中了手中的书卷,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如此双方交战,虽说西南不可能会是天漓的对手,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但是看着天漓的国力如此损耗,我的心里” 她似乎是再说不下去了,声音之中不难听出有几分虚弱,司徒洛冥眸光微闪,难道真如上官决所言,这个邴英婉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屋檐下两个人影躲在暗处,稳住气息继续听下去。 “决儿,母后是不是错了?就算我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如今我们是拿着天漓的国力在于西南抗争。”虽然这是一场不会输的战役,邴英婉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母后你顾虑得太多了,看得还不够远,自古以来都是胜者为王,经此一直战,天漓虽然国力耗损,但是西南也必定会元气大伤的,到了那时,只要我能够取得西南的控制权,再回到天漓,称此前所为都是为了骗取西南的信任,如今如愿拿下了西南之后,朝中那些老臣定会支持我。” 毕竟西南这块地方一直都是各国想啃但是一直啃不下的硬骨头。 邴英婉的眉头轻锁:“那些群臣是不会如此轻信的” 司徒洛冥自是听出了那话语中的意思,邴英婉如此全心底为上官决谋划,就是为了要帮他取得天漓的王位,只是如此一来的话,那上官景呢? “我不需要他们完全相信,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我说什么都不如摆在眼前的东西来得实在,这件功劳是毋庸置疑的,谁也不能推翻,就连父王也不能。”上官决的语气含着笑意,笑意复而转冷:“他卧病已久了,王位终是要传给我们兄弟之中的某一个,上官景与那个私生子暗地里谋划的事情父皇至今还不知道,等事情揭穿了之后,天漓国主之位舍我其谁?” 语落,啪的一声,上官决一手拍在了案上,收敛下笑意的面容势若猛虎,清晰地映在了司徒洛冥和墨凌天的眼中。 齐刃刀原是邴英婉所有,被人送到了边境又到了耀云,引起了江湖混乱,武林的动荡,上官景也在费尽心思到耀云寻这把刀,倘若欧阳逸秋的阴谋得逞了的话,接下来就要祸及到朝廷了,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之中,得益最大的会是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7齐刃之迷 倘若欧阳逸秋的阴谋得逞了的话,接下来就要祸及到朝廷了,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之中,得益最大的会是谁 墨凌天垂眸思索着,眉心凝了凝,两人依旧在外屏息听着,上官决的野心一直就是得到西南,还想登上天漓的王位,这一点司徒洛冥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是邴英婉能够不惜牺牲天漓将士的性命来为其换取筹码,这点是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邴英婉为何能为上官决付出如此之多,还是非自己所出的孩子?而且如此心急地想为他铺路,莫非她也将不久于人世吗? 种种的猜测在心头一闪而过,司徒洛冥有几分不解,侧首亦看到二爷同样微沉的眼神。 “决儿,你实话告诉母后,你是不是真的像熊立安说的,对那白落羽”房里的对话还在继续着,邴英婉却是忽然开口提到了白落羽,墨凌天闻言神色骤然一沉,眼瞳缩了几分,因着邴英婉那话语之中的意思。 上官决闻言一怔,而后在房间之内走了几步。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邴英婉知上官决甚深,她心想他并不如熊立安所猜的全是利用,早前她就听他三番两次提起了那个白落羽,虽说身份上两人也算是门当户对,可是三国之间的关系本就对立,且不说那白落羽还是莫二爷的人,莫二爷亦不是个能轻易招惹的人,邴英婉自是要多几分考虑。 上官决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他们必然是不能为我所用,定会成为障碍,莫二爷刚到西南之时,我有一次机会可以杀了他们,但是我却是没有下令,第一是因为我没有把握能够将他们一击必杀,莫二爷手下毫无疑问的都是精锐,就算我的人再多,他们要走也一样能走。” “第二呢?你为什么说的是他们,而不提那个白落羽?你难道真的”邴英婉有几分担心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上官决却是笑了笑道:“第二,我真的犹豫了片刻,我不能确定她万一死了,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什么意思?”闻言微怔,邴英婉一时不能明白上官决所说的话,墨凌天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男人的手刹时紧握,目露出寒光,眉宇之间刹时更冷了几分,司徒洛冥有些许担忧地抬头看着二爷,心想这个上官决还真是不长眼,竟然会妄想要动二爷的人。 上官决怕的是白落羽的死会让他自己觉得后悔,一旦被情绪所扰后,被私情所左右,他便再也不能专心于眼前的事,会不受控制地陷入悔恨之中,从未有任何一个女子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他先前甚至没有和她有过过多的相处,所有关于白落羽的消息都是来自于下人的汇报之中,说实话,上官决从来都不相信,会有哪个女子能真正动摇到自己的心神,让他被私情所左右,他甚至觉得若是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一定会很有趣。 房间之内,上官决微扬起头,勾唇不答反问道:“母后,你可知道什么叫做帝王无情吗?” 邴英婉皱了皱眉头,还未接话,上官决便接着说道:“上位者若是被私情所左右的话,定然会看不清眼前的人事,若是身陷其中,必然会受影响,他所做的决定便会有所偏颇,甚至可能会被自己所蒙蔽,唯有无情才是真帝王,只观大局,绝私情,心无牵挂。”因为帝王本就不该有弱点。 上官决几句话说下来,邴英婉的笑容便更是苦涩了几分,从年轻之时便入了这帝王家,她又怎么会不清楚何为为君之道呢?当年的上官厉便是太懂得为君之道了,才会让邴英婉彻底明白何为帝王无情,而如今眼见着上官决却是有心要走上同样的道路,她轻叹了一口气道:“决儿看来是真的有心要为帝。” 邴英婉因为上官决的话而觉得更添了几分愁绪,幽幽叹息:“可是决儿,你莫要忘了,人心从来都并非是物件,是不可能真正的随自己摆放左右的,我问你,若是有朝一日,你当真生出了情意,到时你又该如何自处?”他确定他能够有那个能力自己斩断情丝吗? “只要那个能够让我心神的人不在,我便可以避免进退两难的境地,若是杀了她这件事情我不能够做到,那我便也只能不择手段的去得到了。”缓声说着,上官决的笑声还是那样的潇洒,言语之中带着几分随性,似乎他只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风流韵事。 上官决刚好是对着窗口的,身影就映照在那窗前,他复又低声呢喃道:“只要是得到了的,总会有腻了的一天的,我只能这么想,否则” 否则,那个人便会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的缠绕在他的心上,让他片刻都不得安宁。 对窗而立,男人素来洒脱不羁的风流姿态似乎多了些许什么,陡然之间似有一道寒意袭来,上官决的眉目一冷,异常警觉地立刻朝后连退了数丈,窗棂碎裂,一道人影立时破窗而入。 “你若是杀不了她,更不要妄想得到。”一身暗青色的锦衣,黑发冷目,墨凌天此刻就站在窗前,口中所说出的话冰渣似的一个个字骇人刺骨。 不知是从何处吹来的一阵大风,从窗口处吹进了屋内,卷起了珠帘摇晃,刹时一阵哗哗作响,四周的冷意在房间之中蔓延,上官决的双眸微睁:“莫二爷?” 此时,司徒洛冥亦跃窗而入,就站在男人的身后,上官决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掠过,恍然地点了点头道:“哼,看来你们不把事情弄清楚,果然是不会走的,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你们,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胆敢又跑来了。” 上官决此时就站在房间的另一头,先前在大殿之上,他曾经被司徒洛冥所伤,如今的脸色看起来还是比原先要差些,言笑之间神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掩藏在衣服之下看不出他手臂上的伤势如何了,但是从他方才退后之时的身法来看,墨凌天看得出来他一定还受了些内伤。 “上官决,我曾经放过你。”墨凌天语调缓慢,仿佛又股冰冷的气息慢慢临近,凉风拂过,那一身青衣锦袖居然纹丝不动,上官决脸色微变不知道男人究竟想做什么,邴英婉一直就在旁边看着,此时挣扎着就要从榻上起身。 “住手!”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妇人此时脸上的枯涩,她竟是显得苍老了几分,邴英婉扶着软榻,勉强的落地,身形有些摇晃,开口道:“谁敢动他,本宫马上就叫人进来,他要是死了的话,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 邴英婉的身体看起来确实虚弱,但却是威仪不减,司徒洛冥听到她所说的话,眉宇之间的疑惑更深了,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为何竟然会这般舍命护着?这背后必然是有什么干系。 墨凌天和司徒洛冥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询问关于齐刃刀的消息,眼下就直接与邴英婉闹翻的话并无什么好处,司徒洛冥走上前去,仿佛感觉不到周围的危险和阴寒,朝着墨凌天开口道:“二爷,我们要不先办正事?” 男人年底的冰寒并没有因此而消融退下,上官决却觉得周遭的压迫感正在消退,松了口气,司徒洛冥和他的视线相对,并没有多大反应地挑了挑眉头,他亦不是有心要救他的。 上官决知道先前他所说的话他们一定是听见了,所以莫二爷会有心想要取他的性命并不奇怪,但他亦不惧怕,上官决笑着耸肩,往后靠在墙上,若是知道莫二爷来了就站在外头,他不会蠢到在莫二爷的面前说些招惹白落羽的话,先前和邴英婉的谈话已经被两人听见,如今他索性不再开口了。 “你们来找本宫所为何事?”邴英婉害怕墨凌天再对上官决不利,率先开口道。 墨凌天的视线终于从上官决的身上移开,落到了邴英婉的身上,停顿了片刻,开口道:“你活不过一月之期。” 平平的话音仿若是阎罗宣判生死,邴英婉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惊讶恐惧,扶着软榻站直开口道:“这点本宫知道。” 外头有人听到了寝宫里面的响动上前走到门口处询问,墨凌天他们皆没有开口,来人被邴英婉遣退了,她微微仰头,就算是听闻了自己的死期,她的姿态依旧傲然,异常的镇定,上官决却像是十分的意外,他走向了邴英婉,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一个月?!” “不要担心,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母后替你做很多事,母后一定会让你成为天漓的国主!”邴英婉抬头看着眼前自己的孩子,本来已经黯淡的眸色里亮起了光,好似是烛火在她眼底之间跳动着。 “谁为帝与我们无关,邴英婉,你知道齐刃刀?”冰冷的问句在房间之内响起,邴英婉在听见墨凌天的问话之时浑身僵了一僵,在上官决的搀扶之下坐回了榻上。 邴英婉一时闭口不语,上官决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严肃沉重了,他显然没有想到邴英婉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 整个房间之内忽然陷入了沉寂,静默得只有珠帘晃动的声响,烛火摇曳,让眼前这一刻的静默显得更为奇异,邴英婉的身边站着的就是上官决,司徒洛冥看着他们两个人,眼眸中闪过一抹神色,开口道:“这把刀里藏着一个秘密,你听到它的名字,也该知道它流落中原,却一点都不见意外,这早就在你的意料之中?” 邴英婉并没有立刻出声回答,上官决听到他们提起了齐刃刀,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这把刀确实曾经属于天漓,但是那又怎么样?前不久的时候它就从宫里失踪了,而后是怎么去的耀云,又是谁把它送去中原的,这就没有人知道了。” “没人知道?”墨凌天重复,这四个字好似有万钧之力,压的人喘不过起来,上官决和邴英婉都感觉到了危险,没有想到莫二爷却是不再追问下去了,而是说道:“这就该问她了” 房间之内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墨凌天和司徒洛冥两人就站在窗前注视着邴英婉,似乎一点都不着急让她开口。 “你们”邴英婉因着男人有意的压迫就起了自己的眉头,她知道这两个年轻人真的太难对付,她有她的骄傲,墨凌天看得一点没错。 慢慢地合起了眼,她长叹了一声,显得很是疲惫:“你们此番前来,要的就是齐刃刀的答案?” “齐刃刀本是云灵族的东西,我们只是想知道齐刃刀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司徒洛冥走上前了一步,有风吹过,烛火终于在明灭不定的摇晃之中熄灭了,天外云雾消散,月光落下,照在了邴英婉那失去血色的脸上。 “你们既然想要答案,我就给你们答案。”邴英婉靠着上官决站了起来,缓缓挪步到了宫灯之前,点亮了烛火,背对着几人的身影看起来似乎消瘦了许多,仿佛连那身宫装也支撑不起,火光在她眼前跳动着,妇人的脸上亦显露出了几分追忆之色。 “齐刃刀原来是属于云灵族,云灵族确实是个奇异的部族,只可惜熊立安他”她知道云灵族被灭,熊立安对云灵族的恨是因她而起,对这一点非常清楚,邴英婉不再往下说,直接说起了齐刃刀:“那把刀会吸收人的内力,但是除此以外,它还有一个他人所不知的用途。” “血咒。”邴英婉转过身来,昏黄的烛火让她的面色显得有几分诡异,她在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满眼的追忆之中似乎又露出了几分凄哀的苦笑:“当年我真的是太傻了,我以为只要用血咒就能够拴住他,让我们两个真正的生死与共。” 邴英婉口中所说的“他”自然是指天漓国主上官厉,但是“血咒”这一说法先前谁也没有听过,墨凌天的眸色一闪出声问道:“何谓血咒?” “血咒,顾名思义,以血为咒,让两人能够心血相连,共生共死。”上官决显然已经从邴英婉这里知道过答案,替她作出回答道:“意思就是说,只要母后一死,父皇他恐怕也活不过三个月。” 说起上官厉,上官决还是如此称呼,话里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但也没有太多恭敬,他的回答霎时让司徒洛冥明白了过来,他看向了邴英婉,原来如此,所以说邴英婉为病痛所扰,身体衰弱,是故天漓国主上官厉才会病危缠绵病榻,无法理政,原来在这其中竟然有如此玄妙的关联!是故邴英婉在明面上摄政了之后也鲜少在朝堂露面。 “朝廷急于找到这把刀,这么看来,这把齐刃刀里是藏着破解之法了。”司徒洛冥观察着邴英婉的神色,出声断言道,怪不得连上官景也一直急于要寻到这把刀,恐怕为的也是如此,为了挽救上官厉的性命。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然是清楚的,反正早晚总归就是一死,邴英婉似是有心要报复上官厉似的,如此就连司徒洛冥都看出来了,邴英婉怕是已经时日无多了:“你现在这般只不过是为了拖延些日子吧?你是打算用着自己的性命去报复他?让上官决登上王位?” 司徒洛冥口中的虽然是问话,但是心下其实已差不多确定了邴英婉的想法,墨凌天自然也是看出来的,他的目光倏然变得几分凌厉,射向了上官决,开口问道:“派人送出齐刃刀的是谁?” 上官决的眉眼一桃,张口欲言,脚步声忽然在门外响起:“江湖大乱,朝廷动荡,上官厉一定急着找那把刀,一定在后悔当年!” 熊立安踢开门,扬声狂笑,身后还跟着大批的侍卫,直直走进来,狠厉的话音阴若鬼魅:“我听到手下说这里有动静,我就料到是你们不死心,莫二爷,这一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今日你们休想再从老夫手中溜走!” 显然,齐刃刀的事熊立安也非常的清楚,司徒洛冥看见眼前的阵仗,知道一场大战恐难避免了,准备传信召集手下前来接应,没想到邴英婉面色一沉:“熊立案,是谁准你进来的?!” “有刺客潜入王宫,我不过是缉拿刺客,英婉,你难道还要站在他们那一边?”熊立案没想到她这时候开口,似乎打算阻挠,冷声应对。 邴英婉的衣袖一扫,桌案上的东西立时散落一地,她面露怒色道:“是谁准许你直呼本宫名讳的?熊立安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熊立安显然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给他难堪,在身后一众手下的面前这样和他说话,连连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找回你的儿子,在宫里有了依仗就不再需要我了?英婉,你别忘了,看看这个王宫,他终究只是个天漓的皇子,腾蛇族是西南最强大的部族,如今这宫里有半数以上的人听我号令,今日的天漓早已不是当初的天漓了!” 司徒洛冥在旁边听着没有出声,却是听出了些端倪,什么叫做“找回了自己的儿子”,熊立安所说的话是何意?邴英婉的儿子难道不是上官景?难道说 邴英婉选在这个时候和熊立安撕破脸,自然有她的打算的,邴英婉苍白的脸色泛起一道青气,她忽然褪下了怒色,异常冷静的说道:“熊立安,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妄想,西南的王位绝不会落在你的手中。” 场面有些许的混乱,但是墨凌天一看便知,邴英婉是在借他们的力量意图铲除熊立安,整个天漓王宫几乎可说是掌控在熊立安手中,要让上官决夺得大权,熊立安就必须死! 所以邴英婉站在他们这一边,她并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上官决,这就更加确定了司徒洛冥方才脑海之中的猜测,也许上官决才是邴英婉真正的儿子,只是这年龄之上根本就不相符,背后究竟还有什么纠葛。 上官决当然也是将眼前的形势看得分明的,他知道这时候应该要怎么做,一大批的侍卫已经冲了进来,在熊立安的示意下围攻墨凌天与司徒洛冥,上官决当然是站在墨凌天他们这一边的,三人同时迎敌,退到了窗外处,翻身而下 “是不是没想到我们也会有联手的时候?”上官决尽管手臂上有伤,动起手却是一点都不见迟疑,长刀见血,墨凌天面带霜寒全不理睬,动手的时候就站在司徒洛冥的旁边。 司徒洛冥朝后望去,看到宫里面还有人追出来,那是程珩的手下,禁军侍卫,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们也听命于熊立安吗?” 上官决闻声一看,笑出声来道:“今夜原来还是他当值啊,看来我们运气还是不错得。”边说着,上官决一手拿出了挂在几腰间的令牌朝追来的侍卫高高举起道:“熊立安意图要谋权篡位,对王后不利,你们难道也想跟他一起谋反吗?” 高声叫喊,上官决的话音传出去很远,程珩带领的禁军侍卫脚下都有所迟疑了,熊立安一个西南异族的统领,凭着先前和邴英婉的关系,如今控制了整个王宫,但至少国事还是终归听命于邴英婉的,说到底在这些天漓人的眼中,邴英婉才是真正的王族血统,倘若是熊立安真的要谋反的话,他们替他来动手抓人的话,那便等同于是同罪,这样想来,自然让他们动手变得犹豫迟疑了起来。 “等等!”程珩命人停下,出声命令道:“立刻派人去查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毕竟是天漓的老臣了,更是先王后的兄长,与王族也算是沾亲带故了,要让他做出背叛王族的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上官决已经这么说了,他就必须先搞清楚事情的究竟才能动手,不可能盲目地听从熊立安的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8灰烬飞扬 既然上官决都已经开口说了,程珩就必须先搞清楚事情的究竟才能动手,不可能就这么盲目地听从熊立安的话。 熊立安原本是想要带手下来拿人的,他要抓的自然是墨凌天和司徒洛冥二人,但是他却完全没想到邴英婉会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发难要同他撕破关系,这个自己心念服从了那么多年的人! 熊立安先前所带的人手也是用来墨凌天他们的,数量其实并不少,要暂时拖住他们两人是足矣的,但是若还要与程珩手下的侍卫相抗衡的话,结果就只可能是两败俱伤,根本就得不偿失! “我们走!”墨凌天转过头看了一眼司徒洛冥,出声道,今夜他们来此,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关于齐刃刀的答案了,故无需再过多的久留,此时天漓王宫之内的争斗和混乱和他们无丝毫干系,他们亦无意牵扯进其中。 司徒洛冥点了下头,他连外面接应的人都不打算再召集进宫了,对于司徒洛冥与墨凌天两人而言,他们若是想要离开这个王宫自然并不算太难。 “你们就要这么走了吗?”上官决抬手挡住了那些追兵的刀,此时就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墨凌天闻言却是突然停步,抬袖一掌将追兵击开,转过身来,夜色之中,男人依旧是带着那个银色面具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有双眼仿佛蒙上层冷雾,有几分骇人:“那就先取了你的命再走。” 凭着上官决对白落羽所存着的那点心思和言语间的势在必得,墨凌天就没有放过他的理由,司徒洛冥心道着上官决是有多大胆,此刻竟还敢故意挑衅二爷,虽说他肯定是另有图谋,但司徒洛冥还真怕二爷就在此动手把人给杀了,那必然还是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墨凌天的黑发飘拂,运力之间,空气里骤然多了几声异响,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利刃在切割,眼见着爆裂声响起之后周围的追兵一个个倒下,上官决往后急退几步道:“二爷,你别误会!我可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你难道就不想要知道齐刃刀如今在何处吗?” 先前齐刃刀是在弑血盟那女子的手中,那夜宫乱之后,女子最后失陷在宫里不知生死下落,亦没有查到消息,有了齐刃刀便等于找到弑血盟的人,找到幕后挑唆之人,墨凌天的双掌一收,呼啸的风刃诡异地停顿,男人冷声开口道:“刀在哪里?” 就是墨凌天的这一放一收之间,周围又有几个人接连倒下,周围的侍卫们见到眼前的场景动作都变得僵硬了,被震撼得围在他们几人的周围不敢轻易有动作,夜色之中伫立的男人只抬了抬手,便犹如是阎魔取命,倒下了这么多的人,他们再上去岂不是在送死?追兵一个个举着手中的刀,却没有人敢再随意上前。 墨凌天方才的出手是有心要慑敌,自然是毫不留手,更因为是面对着上官决,心头还有未消的怒气,故动作更显得狠绝了几分。 司徒洛冥显然也没有想到上官决会说出这样的话,手中的折扇一挥而后收手,面前就有侍卫倒在了地上,司徒洛冥转头出声问道:“上官决,你说刀在哪里?” 上官决本就已经受伤未愈,这一跃一战其实是在勉力支持罢了,发现自己一时没有为什么危险,他望了一眼周围神情紧张恐惧的侍卫,哈哈一笑,跌坐在地上道:“你问那把刀吗?齐刃刀,应该就在这个王宫里面吧。”他略显几分轻佻的话语倒像是有意要吊足人的兴趣似的。 上官决转过头去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看见的邴英婉的宫楼之中依旧是灯火通明,甚至隐约能够听到刀剑之声,还有熊立安的吼骂声,邴英婉的影子就映在那破碎的窗棂前,她似乎是弓着腰的,像是连最简单的站立都难以为继。 “你们是要走还是要留,都随你们,我还要去收拾熊立安!”上官决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华衣已经染血,头发变得微乱,却一拂长袖笑着说道:“你们如果是想要找什么人或是东西的话,光凭你们二人之力,恐怕是很难在这么大个的王宫里如愿的。” 上官决的心里亦非常清楚,想要利用面前的这两个人有多困难,如今他也只能勉力地试上一试,只要有了莫二爷他们的人手,熊立安今夜必定是难以再逃过此劫的。 “叫你的人开城门。”墨凌天沉声朝上官决开口,司徒洛冥愣了下后立即放出了手中的信号,亦向玄狼族传了消息,先前与腾蛇族一战湛月莲深受重伤,贺云澜一直都记着这仇还未报,若是今日能为湛月莲报仇,想必他定会非常乐意的。 上官决没有想到莫二爷真的会答应帮他,正在诧异,墨凌天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司徒洛冥显然也没有想到二爷会对上官决这么说,难不成二爷真的要帮上官决夺权吗?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解释,他扫视着周围的侍卫,卓然的身影在黑夜之中姿态傲然,就站在那宫楼之下,男人远望宫门仿佛周围的一切危险都不存在,墨凌天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在帮上官决夺得王权。 周遭的侍卫方才便不敢上前来动手,此刻听闻说会有援兵要来,这才醒悟,急声怒吼道:“杀!杀了他们!这可是族长的命令!” 其中的一个高喊着给自己壮胆,他们全部都是腾蛇族人,只听命于熊立安一人,此刻听见了这人的喊叫,其他的几人也高喊着冲杀了上去! 但就在他们被墨凌天震慑,愣神的工夫,上官决已经招来了自己的手下,下令出宫去打开城门,另一边在外面接应的无影阁手下也已接令,闻讯从宫外杀进来,身后跟着百里山庄的人,还有人去召集周边的玄狼族的人。 宫中的禁军守卫此刻已然分作两派交战,这个时候墨凌天和司徒洛冥他们手下的力量便成了至关的关键,他们更倾向于谁,这场战斗的胜利者便是谁,谁就会得到天漓王宫的控制权。 此时,这已然演变成为了一场王权之争。 熊立安全然都没有想到今夜会演变成了如此的局面,他在宫楼之上面对着邴英婉,面对这个自己心心念念多年之人,又是气愤又是伤痛道:“英婉!我待你是真心的,你却为了上官厉的儿子如此对我?!你竟然这么的绝情?!” 此刻楼下的喊杀声已经四起,熊立安却根本已经无暇顾及了,邴英婉用手扶靠着窗台,一时喘息不定,虚弱的身体让她已经无法支撑长久的站立了,她却还是让自己勉强地站起,她对熊立安开口道:“熊立安,你口口声声说如何待我,你只不过就是想要借着这个名义来谋夺权力,你想要夺得王位,甚至连我的亲骨肉也不打算要放过,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决儿是我和上官厉的孩子,所以你就更恨他!你根本就不可能会真心实意地辅佐决儿!我如何对你放心?!” 即便此时看起来如此的虚弱,邴英婉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掷地有力,熊立安闻言脸色却是一变,显然是被邴英婉给说中了心思,随即面露狰狞道:“不错!我是不会放过他,他本来就是一个孽种!你本就是我的女人!你为上官厉所生的儿子就是个孽种!” 熊立安没有告诉邴英婉的是,她会这么多年来不知道上官决才是她真正的儿子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就是厌恶那个孽种,就是不可能让他好过。 “你给我住口!”邴英婉大叫着冲了上去,却是一时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裙,邴英婉手中的匕首被熊立安直接给握住了。 锋刃割开了熊立安的手掌,他刹时瞪大了双眼,须发狂乱,一手把邴英婉钳制到了自己面前,沉声道:“我说错了吗?他不过就是个孽种!我帮他混乱了整个西南的局势,他在表面上是与我合作,实则根本就是另有图谋!他和他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过也是在利用你!是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啊?!你们才相认多久,这么多年来,他根本没把你当做是亲生母亲,你们两个何来的母子亲情?!” “就算是被利用我也心甘情愿,这是我欠他的,是我让他这二十几年来平白来吃来那么多的苦!”邴英婉厉声大叫道,她放开了手中的匕首,一身是血,更显得脸色异常苍白如纸,那血不是她的,是熊立安的。 “熊立安!受死吧!”这时窗外跃来一个暗影,剑光寒凉,直指熊立安! 熊立安怒吼,一掌拍去,湛月莲的去势不变,以掌相对,势必是要伤了那熊立安!忽然背后有一股力量涌来,衣领被什么勾住桃起,有人从她身后将她拦腰抓起,她整个人往后倒飞出去,熊立安的掌力落在桌上,轰的一声纸屑纷飞。 湛月莲跌落在窗口,跃上的人是贺云澜,之间男人垂首对湛月莲说道:“月莲,退后。”贺云澜庆幸自己来的还算及时。 她的仇人就在面前,她怎么能退?正在犹豫之间,湛月莲握紧了自己的剑柄,想要冲上去,不知为什么脚下却不能动弹,这是贺云澜对她说的话,此时的湛月莲看着男人没有办法不顾全自己的安危。 湛月莲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贺云澜拉到了边上。 敞开的大门前,墨凌天和司徒洛冥走了进来,司徒洛冥一边说道:“二爷,我找过了,没看见刀,也没看见人。” 司徒洛冥是从正门而来的,他方才已经带人搜过了这座宫楼,墨凌天听说他并没有找到齐刃刀也没找到弑血盟的人,目光转向熊立安,冷声问道:“将齐刃刀送入耀云,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上官决的主意?” “当然是那小子的主意,他如今巴不得江湖混乱,朝局动荡”熊立安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邴英婉就截断了他的话道:“你胡说,分明就是你!是你偷去了齐刃刀,你想要折磨折磨上官厉!”她的语气微顿了下才说出口。 邴英婉无疑地是最了解熊立安的人,她接着说道:“你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刀出现却不能够自救,用这把刀引起朝廷的注意,让他们与江湖人互相残杀!” 这两个人所说的话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司徒洛冥微眯着眼端详着两人的神情,墨凌天却是没有这么多的耐心:“刀在哪里?带刀闯宫的女子在哪里?” 此刻外面的战局已经异常的混乱,熊立案看见楼下的上官决已经带人杀了他不少的手下了,便再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对付墨凌天和司徒洛冥他们,他狞笑了几声道:“刀就在宫里,你们自己去找吧!” 他说完直冲窗口,有冷芒一闪,疾刺向他的咽喉,熊立安本待跃下,不得不侧身闪避,脚下停步,方才在司徒洛冥出手之前,贺云澜便先动了手,他虽然拦着湛月莲不让她动手,只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熊立安这仇他必然是要为她报的! 司徒洛冥边笑着悠然地站在了熊立案地面前,调侃道:“熊立安,世事无常,上一回是你阻拦我们,今日,你想离开似乎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要走,谁又本事拦我?!”熊立安突然抬手,一手抓到了邴英婉的肩头,他的手上还有血,邴英婉满身的血红,却是不躲不避,让他就那么抓在手里,平平静静的说道:“熊立安,你以前口口声声地说为我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既然为我好今日为什么不放过我?” “英婉,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放过你的,要走我们一起走!”熊立安抓着邴英婉,意图想要闯过贺云澜手中的冷剑,烛火一时摇晃不定,邴英婉忽然抬头咬向了他的颈侧,咬得用力! 熊立安惨嚎了一声,却仍旧是不肯放手,有殷红从邴英婉口边溢出,熊立安的脚一时站立不稳,两人的身上都染了血,在窗前停住了脚步。 “你走不了”邴英婉松了口,跌跌撞撞地站稳后,放开了熊立安,满目戚绝道:“熊立安,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邴英婉了,你放不下的终究只不过是你的面子罢了,你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我不死你就不准备要放过我?” “英婉,你错了!”熊立安捂着自己颈边的伤口,他一边抬起头指着那宫楼之下,狠声地说道:“你看看下面,只要你现在开口让人住手,然后助我登上王位,我就能堂堂正正地娶你为后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竭力扩张腾蛇族,不惜一切手段,就是为了能有这么一天,我说过我要娶你的!我就一定会做到!” 熊立安此时的神色已经有几分魔怔和狂乱了,口中所说的话不知识是真情还是假意。 “是你是说过,可是我并没有答应,你究竟明不明白?”邴英婉不断地摇着头,她的嘴边还残留着鲜血:“我一直不愿服药一心折磨自己,你知道为什么?”她惨笑道:“你们都以为我是要报复上官厉?不是的,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 “为我?”熊立安是第一次听到邴英婉说出这两个字,颈边伤口突突直跳,痛楚让他心神霎那间有几分恍惚。 邴英婉悲戚地点了点头道:“你的想法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知道你想要夺位,可是我不能把天漓交给你,我也没有想过要做你王后,我活着就是为了我的骨肉,为了找回我的儿子,决儿已经认了我,我心愿已了,天漓交给他,我就可以放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熊立安终于听出不对劲,顾不上给自己止血,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 邴英婉木然地看着他道:“是因为我,云灵族才会被囚眠,也是因为我还有造成西南内乱,你拥兵自重意图要称王” “我邴英婉的罪孽本就深重,这次又用天漓将士性命换来我儿的功劳,为他夺得西南,既然已经满身的罪孽,我还怕些什么呢?”话说完了之后,邴英婉却是不去看熊立安了,她染血的唇露出一点笑意,仰头看天道:“身为天漓的王后,我已经任性了太多年了。” 语落,邴英婉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墨凌天和司徒洛冥,勉强笑了笑:“这一次我利用你们的力量,你们是不是也恨我?” 微风吹拂,飘起了邴英婉几缕染血的发,她本身没有受伤,脸色却白里透青,犹如已死之人。 司徒洛冥看了一眼沉默墨凌天,开口道:“谈不上恨与不恨。”司徒洛冥是看出来,邴英婉就犹如是一个将死之人,临死之前在为自己这辈子所做之事忏悔自责? 邴英婉合眼轻笑,云层似乎被今夜冲天的杀气所震,露出了一轮圆月,她抬眼望着那窗外,夜风卷起了地上的纸屑,仿佛无数雪片满天扬起,衬着她一身血衣,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戚绝惨厉的意味。 “月圆了,只要在月圆之夜用齐刃刀割破人的心口,取了心血就能解开血咒,就和当初下咒的时候一样,这是云灵族的秘密”雪片纷飞,邴英婉忽然说出了这句话,一时之间满室的寂静,熊立安似乎不由得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立刻抬起手抓住了邴英婉,只觉自己抓的是一具尸体,而不是一个活人。 “熊立安,我们这几十年的恩怨也该了了。”邴英婉突然长袖一扫,角落边上的烛台被她打翻,霎时间火色蔓延,熊立安大惊道:“你想要寻死?!” “只要我死了,你才能死心,没有理由再纠缠下去,是真情也好,为了面子不甘心也罢,所有的一切便都能够真的结束了。”邴英婉看着在地上蔓延开的火焰,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带着几分凄厉:“这么多年,我真的累了” 大火一起,熊立安想要带邴英婉离开,她却不知一时从哪里来的力气,捡起了地上一个不轻的砚台往他头上狠狠砸下,本就失血的熊立安倒了地,这时侯墨凌天他们等人已退到了门边,邴英婉却没有站起来,只听她低声呢喃道:“身为娘亲,能为我儿做的事我都已经做了,不管对错,我一点都不后悔,你们走吧,我就留在这里。” 纸片被火舌卷起,刹时之间灰烬飞扬,邴英婉虚弱地靠站在了墙边,脸色也如同是那飞扬的灰烬似的,她看着门口的人,那女王般尊贵骄傲的表情露出了一点笑意,开口道:“最后麻烦你们一件事,麻烦给我带话给上官厉,就说我已经不恨他了,痴心太苦,不如爱恨两忘。” 慢慢地说完这句话,邴英婉捡起了失落的匕首,先往熊立安颈边刺下,而后又捡起了没有犹豫地抬袖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火焰,烟尘满天,邴英婉缓缓地倒在了地上,脸上无悲无喜,再无牵挂。 邴英婉早已是一心求死了,既然如今熊立安已除,上官决面前再无阻碍,她可以放心离开,她的罪孽还是要让她自己来背 一切都会随着她的死而真正做个了结。 墨凌天和司徒洛冥并没有阻止她,既然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无论如何地阻止,终会一死,邴英婉的一生都纠缠在嗔痴爱恨之间,也许她早就想要解脱,心里明白这一点,但眼见这一幕,还是有种难言的滋味。 口口声声说着爱的人却是互相伤害到如此地步,湛月莲的心头满是震撼和复杂,禁不住地攥紧了身旁贺云澜的手臂,被男人侧身带入怀中,不让她再看了。 脚步声响起,看到了那窗口地火光,上官决疾步而来,满目血红道:“母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9无眠之夜 脚步声响起,看到那窗口的火光,上官决疾步而来,满目血红道:“母后” 嘶喊声刹时穿透了火光,里面的人却是再也没有抬起头来,大火几近要烧焦了血液,腥锈味和人体的焦臭味混合在了一起,慢慢地在四周蔓延散开来 上官决的脚下顿时一软,直直地就跪倒在了地上,他的背影僵直着,大火的烟雾弥漫,带着刺鼻的味道,谁都看不清楚上官决此时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他肩背之上微微的颤抖和起伏,泄露了他些许的情绪 谁也没有开口,此时冲天的火光也没有人敢闯进去,无言之中似乎每个人在一时之间都理解了邴英婉凛然的赴死,然后皆是不可抑制地涌上了或多或少的沉重。 此番压倒性的形势,这一场宫乱其实战死的人并不多,但在宫楼之内这两人的死已然是会让整个天漓的局势大变了,熊立安的死亦是动摇着西南境内现如今的格局。 原本支持邴英婉的那些大臣们早就是已经知道了二人的母子关系,自然是早有权衡,上官决就如同邴英婉所预料的,最终取得了部分的控制权,而此时上官景虽然是并不住在宫中,这么大的阵仗他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却是诡异地没有任何的动作,连平日里拥护他的大臣们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 但事情并未因此结束了,熊立安的手下遭到了贺云澜所带的玄狼族人的拦截,彝族部落的人也加入到了其中,西南的内乱并没有真正地得到平定,上官决接下来要处理的便是熊立安所剩下来的那些遗部了。 夜色沉墨,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天漓王宫之中谁也没能安然地入睡 “不知你们有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东西呢?”此刻偏殿之中,上官决就站在一盏大的香炉前,他的身旁除了座椅和雕栏,周围是空无一物的,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发白了,上官决的神色之间有些许的疲惫,随口问道。 “还在找。”知晓墨凌天是不可能会回答上官决问题的,司徒洛冥只道,他和二爷手下的人此时都已经入了宫,就在王宫内各个房间之中寻找齐刃刀的下落,或是那个带刀女子的行踪,加上那弑血盟的二十三个人,一共有二十四人,是不可能就这么凭空从一个偌大的皇城中消失的。 “你们要不要在宫里住上几日?”就如当日上官决邀请墨凌天他们到自己驻扎的营地一般,上官决笑着问道,仿佛先前什么矛盾和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只要仔细看便能够看得出,男人的笑意之中已没有了往日的潇洒,邴英婉的死对于上官决而言并不是毫无影响的。 帝王本应无情,上官决虽是有心称帝,但却终究还是不能做到真正的无情,那把大火烧去的不只是一座宫楼楼宇而已,更是他的生母,就算上官决再怎么如何地掩饰,仍旧是无法逃过司徒洛冥的眼。 知道莫二爷必定会拒绝,上官决又接着开口说道:“你们不是还有东西没有找到吗?那把齐刃刀” 上官决叹了口气道:“母后她既然已经告诉了你们齐刃刀真正的用法,那就是不想要让父皇因为她的死而丧命,所以说那把刀一定是藏在宫中的某个角落里,只要找到那把刀,父皇就有救了。” “你是真心想要让他得救吗?”墨凌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只要上官厉一死,朝局必然就会大乱,这时候你回天漓便是更有胜算了。” 上官决挑了挑眉头,似乎万分诧异男人的说法,他微微露了个苦笑道:“二爷,你们真的以为我能无情无义到这种程度吗?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父皇。” “是与不是似乎与我们无关。”司徒洛冥显然不为所动,笑着说道,墨凌天的目光轻轻掠过,冰刀似的眼神落到上官决身上。 上官决挥了挥衣袖,亦不再表露自己的想法,也不愿与墨凌天起任何的争执,他摊开了手叹息一声,那声叹息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的寂寞:“我不过就是邀请你们入宫住几天罢了,不愿就不愿吧。” 而今邴英婉已死了,上官决身边最亲近的不是朋友,仔细算算,竟是与他非敌非友,介于敌人与熟人之间的这些人。 薄烟袅袅之中,上官决朝着他们几人看了眼道:“你们要找的是齐刃刀,那把刀一定就还在宫里,被熊立安给藏匿起来了,那天我是亲眼看到他将那些人给带走的,说是要押回去亲自进行审问一番,我当时并没有拦着他便由着他去了。” 上官决所说的那些人自然是弑血盟的那些人,司徒洛冥的心头一动,想起一件事来,出声问道:“近期熊立安的手下有没有人去过中原的?” “去中原?”上官决并不知道司徒洛冥问出这句话的用意,想了片刻道:“我只知道他身边那个乌儡像是已经许久都没见了。” 乌儡算得上是熊立安的亲信,但是在昨夜的大战之中确实谁也没有看见过他的身影,司徒洛冥还记得先前乌儡与墨凌天的交手过程之中受过重伤,一边的手臂已经是被废了,难道说是因此而被熊立安遣走了?这个可能性并不大,熊立安如此多疑,信的过的人本就少。 “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墨凌天此时的眸光很是很阴沉,他冷冷地开口说出这句话,并没有说得更明白,但司徒洛冥已经听懂了男人话语之中的意思,因为在幕后操纵指使之人不可能是乌儡。 “你们要找的是那个带刀的女子。”上官决打开了宫殿大门,经过了昨夜一番,宫里还是一片嘈杂,还有许多人在打扫着被焚烧过的宫楼,来来往往不知有多少的侍卫还有宫女:“此地毕竟是王宫,要想要在宫里找人,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 邴英婉的尸首早就已经被人给救出来了,并未被大火所烧,从昨夜到今晨,上官决并未表露出太多的感伤,不知晓是不是因为那句他先前自己所说的话,不想要被任何的私情所左右,还是他有意在人前刻意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怎么样?住在宫里你们就能有更多时间找人,肯定能方便许多。”转过身,上官决扬袖一指,继续游说道:“你们可以住在那里,那座宫殿据说” “不必了,我们今日就走。”墨凌天冷声地打断他的话,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今日就走?”上官决抬眼看着墨凌天。 白落羽还在客栈之中,二爷又怎么可能会在此过多的停留,司徒洛冥不用想也知道二爷的决定,他走到了门前,像是没有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司徒洛冥的目光落在了远处,那座已经被烧毁了的宫楼,眼睛眯了眯。 “熊立安平日里时常去那里吗?”司徒洛冥示意远处,上官决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答道:“在我没在这之时,他应该常去。” “什么?”听到司徒洛冥提出这个问题,墨凌天马上便猜到他有所想法,走到他身旁问道。 “因为宫门那里都有记录,宫里并没有其他人出去。”司徒洛冥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折扇,缓声开口道,语声几分悠然:“二十多个人想要一起离开,目标未免实在太大了,不可能不会遇到宫中的侍卫,但是各处的侍卫都没有遇到过古怪的动静,也无人被杀或者是失踪,因此我们才认定他们那些人此刻还在宫中。”的确是不可能会那么多人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了。 司徒洛冥将自己先前的推测都说了一遍,殿里静默无声,他的话音在空旷处激荡出些许回响,司徒洛冥说到这里摇着折扇的手停了停,视线始终都投落在那座宫楼的废墟之上:“二爷,但若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却是无人看见呢?” “密道?”墨凌天的神色一动,眸色沉了下来。 墨凌天的话音方才落下,便有脚步声匆匆而来,有一个侍卫满脸的泥灰,抹着汗跑到了殿前,在门外行礼禀报道:“二殿下!您快去看看,宫楼里挖出东西来了!” “难道说真的有密道吗?”上官决似乎也觉得有几分意外,当先赶了过去,几人到了那堆面目全非的宫楼之前,有人群正围拢在那周围,他们在看着地上的那一个铁盖,长宽有数尺,上面有一个烧化了的把手,这个位置原先不知是哪间卧房或是书房,兴许还有什么样的机关,但只要大火一烧,任何机关都不起作用,终于就露出了其下的端倪。 “当真是有机关密道。”上官决伸手去拉,被烧在一起的铁盖纹丝不动,就像是嵌在地上,墨凌天伸手按了一按,那铁盖便松动了。 上官决对着他的手看了片刻才收回眼,铁盖被打开了,里面果然有一条密道,想必是熊立安平日里出入宫中之时所用的捷径,邴英婉的身份毕竟是天漓的王后,熊立安与其之间的来往若是不想要引人怀疑的话,暗道确实是最为方便的。 “不知这个暗道通向宫外的哪里。”上官决打算命人下去查看查看,墨凌天却已是跃了下去,司徒洛冥就跟在他的身后,上官决犹豫了片刻,也纵身跳了进去。 密道是通向宫外的一个树林的,先前许是因着下过雨了,地上还残留着几个非常浅淡的足印,人数看起来并不少,很有可能便是弑血盟的那群人。 “他们果然已经离开了。”虽是这么说,司徒洛冥的话里并没有焦急和懊恼,他一直垂首在仔细地看着地上的那几个足印,就好像那里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她是带刀入宫的,必定是为了要将这把刀交给某个人。”墨凌天也看着那些足印,他可以确定其中有一名女子,足印偏小,定然就是那个人。 “如今他们已经离开了,刀却不在宫里。”司徒洛冥站起身来,转过头回望着身后,王宫就在那高墙之内,他们如今已是身在宫外,上官决就跟在他们的身后,似是已经被这一连串发生的事给耗去了仅余的耐性,他四处查看着,似完全就没有在乎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真的今日就走了?”上官决看了看周围,忽然又问,就如是在问两位知交好友,豪迈潇洒的笑容在白日之下显得非常的耀眼。 想到了什么,司徒洛冥抬起头来看着他,微笑着勾起了唇道:“殿下为何如此在意我们是不是留在宫里小住呢?” 上官决的笑意不变,其中多了几丝落寞,他抬眼看向了天空的方向,在白亮的日光下微微眯起眼:“只要我回去,便差不多到了要争夺储位的时候了,在此之前仅剩下的这几日平静,我想在宫里找找齐刃刀,倘若能找到” “便能替当今天漓国主解去了血咒,你也算是大功一件。”司徒洛冥笑着接口道,不疾不徐地打断了上官决没有说完的话:“其次的话,你还在想着,若是能将我们留在这里的话,就算是不能为你所用,也能防着我们相帮上官景一同来对付你,是不是?” 上官决眯起的眼微微一动,仿佛有道利光闪过,他的身形还未动,墨凌天低沉阴冷的话音已经响起:“劝你不要做蠢事,想要争取时间布置人手,将我们困在宫中,你觉得凭你之力能够办到?” 男子置于衣袖之下的手猛然一握,静默了片刻,上官决仰天大笑道:“看来还是我慢了一步,如今布置确实已经晚了。” 话一出口,他倏然暴退数丈:“不过我无心要伤人,只不过是想要拖住你们罢了。”从面前的男人身上透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上官决非常的清楚,只要稍有不慎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被联手擒下。 上官决自然是不敢大意的,直退到了墨凌天和司徒洛冥出手的范围之外才停了下来道:“我知道你们是不可能为我所用的,不过我也希望你们不要找我的麻烦。” “邴英婉才死,你就如此急于想要夺取王位吗?”司徒洛冥依旧是一副悠哉的样子,也没有向前追击,站在原地同墨凌天一起看着上官决。 上官决闻言终于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意,静了片刻开口道:“正是因为她已死,我会为她完成遗愿的,成西南与天漓之主。” 话语落音,掷地有声,仿佛一时之间溅起了无数的沙尘,上官决遽然地转过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了。 走了几步,他突然回过头来道:“莫二爷,你们若没有如此实力,我根本不用作此想法,可惜的是你们若真的想这么做,我却不能阻拦,我是真的希望不要与你们为敌。” 上官决的话音听起来异常的沉重,语声就在林中飘扬着,上官决逐渐走远了,墨凌天看着他的背影,目中的血色蔓延:“你看是不是他?” 司徒洛冥抬首,也看着上官决离去的方向,开口道:“他曾经混迹过江湖,名号便是青面虎,擅长改扮身份。” “也擅易容?”墨凌天的每一个字越说越冷,司徒洛冥点了点头。 “齐刃刀一日不找到,上官厉的病便无法治愈,若是有人献上刀,献刀的人若是上官决,便是他的一件功劳。而倘若是找不到齐刃刀的话,只要拖过三月之期,天漓国主病故后,天漓便会群龙无首,对眼下的局势而言,无论如何,得益最大的人都只会使上官决。”司徒洛冥一边摇着自己手中的折扇,口中慢慢地分析,心里另有所思。 他们两人就站在树间,无人再开口说下去,却知道对方都有和自己同样的怀疑,上官决的身份特殊,如今在西南大权在握,就算天漓曾将他视作反叛的皇子,但只要他将西南拱手送上,再用齐刃刀解去上官厉所中的血咒,还未摄政的大皇子上官景立场便显得很尴尬。 “可惜他不是江湖人,更不是一个蠢笨之徒,不是二爷与我将他制住便能问出个什么结果的。”上官决本身的存在就是个威胁,司徒洛冥早就领教了上官决的谈笑之间设计谋划的厉害,感慨一声,他又是一笑:“二爷,此事其实已和江湖无关” “先回去再说。”看着远处他们的手下都朝这里来了,两人转过身,手下的人已经上前来回报,在密道里没有找到任何什么其他的东西。 既然弑血盟的人已经离开了王宫,墨凌天他们更加没有留下的理由,整装之后即刻离开,上官决这一次没有露面,也未阻拦。 天漓王宫在一片烟尘笼罩之中,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经此一夜,局势改变,上官决在天漓和西南之间的立场显得愈加微妙起来。 墨凌天回到黎城之中,见到了白落羽,他们在外,白落羽这一整夜都没有睡,甚至没有合衣躺下,墨凌天一回到了客栈就将白落羽抱到床上让其休息,如今已是白日了,虽然有些疲倦,白落羽也没有什么倦意,她躺在男人的怀中,断断续续地问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白落羽皱了皱眉头道:“既然与熊立安结盟的是上官决,那是否代表着此事与三哥无关,可是大师兄明明言三哥也回到了天漓才是,为何会迟迟没有露面?”而且白落羽也不知晓为何上官决会对自己存着那样的心思。 唐屿听了司徒洛冥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猜测不出为何上官决嫌疑这么大,二爷却会将他放过,而没有动手,是因为上官决如今死不得,一死将牵动两国战事?还是另有原因,二爷从从这次的事里看出了什么蹊跷?唐屿猜测,但就如一贯的情形,无人猜得到墨凌天这种做法的原因。 离开黎城之后,墨凌天一行人便赶路回中原,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急切,在他们往返之时,一封密函被送到上官景的手上。 信笺被上官景看完了之后,放到烛火之上,火舌一沾上那页纸,瞬间被舔舐的一干二净,只余下一角还有满桌的灰烬,上官景放下手,神色难辨。 “无影阁和百里山庄都有这么大的动作,叫人难以安心,尤其是在眼下这个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上官景朝着自己的心腹说完这话,负手在房里走了几步,他长叹一声。 “父皇的病情愈加严重,他急需齐刃刀,那把刀却又失落在外,无影阁也在寻那把刀,但难保莫二爷得了刀不愿奉上,不得不防啊!” 属下闻言皱眉道:“但是殿下当初若不是相信他,就不会委托他去寻那把齐刃刀,殿下要在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上官景不知是不是听进去了这句话,他的视线落在脚下的灰烬上,是方才那封密函,信里所说的是狭目阖起,上官景没有出声回答。 西南与天漓的交战因为内乱而停止,西南王权还未有真正的归属,但在上官决与众位大臣的商议下,决定下令各部族撤兵。 这个消息一出,边境的子民简直就是喜极而泣了,被战火波及的村落里到处都是一片欢天喜地的祥和景象,而在天漓的朝堂上,二皇子上官决归来的消息已然传开了,同时被人知道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他与天漓王后邴英婉之间的血缘关系,他不是天漓皇妃所出,而是上官厉与邴英婉的嫡传子嗣。 上官决的身世无疑地引起了一阵大哗,但是现如今上官决手握着重兵,拥有熊立安所遗下的兵力,更声称将会把西南献于天漓,这么一来,对他这种身世抱有成见的大臣暂时都噤了声了,只是静观着局势的演变,毕竟上官景还未表明立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0花街柳巷 这么一来,对上官决身世还抱有成见的大臣暂时都噤了声,只是静观着局势的演变,毕竟上官景还未表明立场。 就在这风起云涌之时,墨凌天他们一行人已经临近边境了,为避免招惹太大的注意,这一回他们并没有投宿到客栈,而是住在城中最大的一家医馆里。 医馆之中人来人往的,江湖人也不少,虽说是有些人多眼杂的,但同时也使得同样做江湖打扮的人不至于会太引起旁人的注意,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医馆是属于无影阁名下的,是墨凌天的,当然比起其他地方都来得更为的安全些。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医馆的馆主一听闻是上面的主子来了,自然是万分的殷勤,事事都很仔细小心,他们这一行人的东西都被人给安置好了,派来的应该是些得力的仆从,手脚十分的麻利,做完事后全都静静地退下了。 其他人都被唐屿安排了房间,最幽静的院落里自然是住着墨凌天和白落羽,夜色渐浓,墨凌天推开窗看了看外面,忽然一声不响地就开始脱衣。 墨凌天在白落羽面前脱衣的次数自然是不少了,白落羽还是诧异地看着男人解开了自己的衣带,外袍落下,眸光轻闪,墨凌天却不是向她走来。 仿佛猜到了白落羽心中所想,墨凌天从包裹中取出了一件青色外袍穿上,难道对白落羽微微挑起了眉,似有若无的透着些笑意,走到她跟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二爷知道我在想什么?”白落羽看着男人犹自穿衣的动作,微靠前抬手为他系上衣带,墨凌天淡淡勾唇:“你方才在想什么全部都写在眼晴里。” “二爷看到了什么?”白落羽一贯的神色淡然,她并不常显露太多的表情,但似乎只有眼前之人能从她的眼中就能看出所有,白落羽抬眸,定定地看着他的眼,两人目光相对。 对着白落羽那般没有任何掩饰的目光,墨凌天禁不住地俯下身,吻上她的眼睑:“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先躺着休息。”墨凌天说完了话,直起身就要往外走,被白落羽拉住了,她凝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落羽并不让男人的视线离开,令起冰寒燃烧的眸色渐渐流露出慎重的意味,她似轻叹了口气道:“难道二爷不说就以为我什么也猜不到吗?无影阁出了什么事了?” 墨凌天的脸色并不太意外,他没有想要刻意隐瞒,整理好自己新换上的青衣道:“并没有什么事,只是猜测而已,还没有消息来肯定,当初齐刃刀一出现,我就知道此事许是有人刻意针对。” “先前有传言刀在无影阁手中,还有二爷从柳苍傲那得的齐刃刀,在到后来带刀现身了闇云山的那场大战,只不过没想到弑血盟的人会突然出现,取走齐刃刀,这些事在外人看来还是与无影阁脱不了干系,二爷是担心有人借着此时的机会会对无影阁不利?” 墨凌天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打开包裹,翻找了许久找到件玄青的外衣,那本来是墨凌天的衣服,穿在白落羽的身上自然不是很合身,男人却是走上前来,抬手为白落羽脱去了外袍,替她穿衣,一边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我们不在中原,若要针对无影阁,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说的没错。”白落羽任由着墨凌天动作,知晓二爷这是显然要带她一起出去了,便让他替自己穿戴,而后墨凌天抱着白落羽坐到镜子前,为她简单地系发,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一个帽子,为她戴好之后,白落羽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小郎官了。 白落羽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微有冷意,墨凌天温热的气息似乎就从她的耳畔拂过,白落羽敛目看着地上,看到了两人交汇重叠的影子,笑了笑,她偏过头去看着他:“好看吗?” 墨凌天的回应从后面抱住了眼前之人,男人并没有躬了身来,白落羽侧过头刚好靠在他的腰侧,抬袖搂住了他的腰,窗外月色正好,两人相拥着的身影映照在了桌前的铜镜上 良久,白落羽轻蹙眉头,开口道:“以着三哥的性子,他不喜花时间去做无用之事,所以他此番回到天漓定是为了何事的,上官决在我们之后一定也会回到中原,这段时日必须要有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墨凌天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澜,抱着白落羽的动作却是轻柔,他开口道:“我知道,你无须担心这些,此地是边境之地,有诸多人手就设在此地,要探得些许消息,已经足够。” 白落羽眉间松了松:“嗯。” —— 要带上白落羽出门,自然不是那么方便,司徒洛冥和唐屿看着墨凌天推着白落羽出来,眼中都略显过惊讶,长空之下青衣飘渺,白落羽一身青年男子的打扮,墨凌天的衣服穿在她纤瘦身子上自然是太过宽松,但衬着她白皙的皮肤,俊俏的面容,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与平日里穿着女子衣裙的清雅不同,身着玄青衣服的白落羽带上几分潇洒悠然,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将她牵绊,如流云卷散在他们的面前出现。 墨凌天看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开口道:“出发吧。” 司徒洛冥笑了笑,唐屿忙应道:“是!” 并没有带手下,四个人从医馆走出去之时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长街上人来人往的,此时已经入夜了,因为“边境停战”的这个好消息,此刻百姓们都在庆贺着,许多店的门口都挂着庆祝的彩灯,夜幕之下灯影旖旎,随着店门连成了一条长长的灯线,如同是过节般热闹,在这夜幕之下异常的美丽。 白落羽的眉目微怔,忽然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墨凌天,有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一瞬间就想到了在临城之时,两人初次花灯节在城郊外姻缘树下的遇见,她还记得那棵姻缘树上生的花瓣格外美丽,是粉色的,淡淡地洒落在湖面长随着水波形成一条粉色的绸带,想起了城中说书人所说的关于姻缘树下的传说,想来倒是有几分灵验。 思及此,白落羽神情不禁柔和了不少。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墨凌天转过头来看着她,眼中带着些许疑问。 白落羽柔声问道:“二爷,我们去哪里?”男人并没有开口回答,司徒洛冥和唐屿自然也不会多嘴。 轮椅是唐屿推着的,少有机会这样走在街上,墨凌天同白落羽走的很近,就靠在轮椅旁,他们几人都是样貌出众气质不凡的人,引起不少路人的注意,但白落羽又向来不喜过多人的注目,墨凌天便往人少的地方走,眼前是一条长街,避过了这里的人潮,人就渐渐少了,另一种热闹在巷子深处隐约可闻。 再往里头走就是一条花街,巷子深处挂着一排火红色的灯笼,耳边有莺声燕语阵阵娇笑,随着夜风徐徐地送来,墨凌天似是不喜白落羽经过这种地方,走着脚步似乎放缓了不少。 不曾想,身边的白落羽却是忽然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唐屿识趣地停下了轮椅,司徒洛冥挑眉地看着他们。 “二爷以前可曾去过?”白落羽就坐在轮椅之上,神色依旧如平日般清幽淡然,半边脸上被巷口露出的光亮照的有些迷蒙,看不清是何种表情。 墨凌天驻足,仿佛是不解:“去过哪里?” 白落羽微侧过头动了动眉:“青楼。”白落羽似乎在笑,又像是没笑,却一手往前,指着巷口:“就像这里,花街柳巷,二爷以前可有去过?” 司徒洛冥听到了这个问话,眼底的笑意加深,拿起折扇轻掩面遮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倒还真是有趣,应是第一次有人敢问二爷这样的问题吧。 白落羽问的平静和缓,让墨凌天完全猜不到她的用意,迟疑中没有回答,白落羽却是突然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自嘲之意,是她忘了,以二爷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去这种地方,自然有佳人会送上门来,在那宫中定是少不了 松开了拉着男人的衣袖,白落羽的笑中含着揶揄之意,墨凌天却是看着她,缓声开口道:“我去过青楼,不过是与人相约在那里,见面饮酒罢了。” 翠玉灵的璇玑阁就是一座花楼,平日里用来搜集和传递消息,若说去没去过,墨凌天自然是去过的,他更无意欺瞒她,只是他心知她的性子向来冷清,善解人意到极少与他计较何事,此番如此倒是让墨凌天觉得几分欣喜。 “二爷,我不会为你过去的事与你置气。”白落羽忽然认真地开口道,见墨凌天知晓了自己的意思,又接着道:“青楼其实并不像多数人想象的那么不堪。”大部分也都是些苦命人罢了。 “走吧。”听白落羽话里的意思,经过这条烟花巷亦无什么大碍,墨凌天的眉间轻蹙,他们就一同走到巷子深处,以他们几人的相貌气度,自有不少女子前来攀谈挑诱,不说司徒洛冥向来是花名在外的,这青楼去的自是不少,见着这场面也不觉得新奇,倒是一脸有趣地看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 白落羽一身男子打扮,虽是看起来腿脚有疾,但敌不过那俊俏的面容还有一身的贵气,还是有不少的女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这如云似月的翩翩公子,潇洒之中仪态尊责,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而站在轮椅旁的男子纵然让人心动,那一身冰寒之色却太叫人胆寒了,而且戴着面具不知道那面具之下的面容如何,抵挡住了那些女子向前的步伐,她们更愿意接近白落羽。 只不过那些女子不知道她们道越是这么做,只会让某人的脸色更为难看,墨凌天走上前一步,簇拥着他们的女子都猛然一惊,她们一时之间都觉得几分畏惧,知道什么是危险,几人连忙退后几步。 夏夜之中微凉的风让人觉得舒爽,这一刻却有不少人挽起身上的披帛,觉得有股冷意从脚底冒上来,无端的让人颤栗。 就在这当口,有个女子从一座楼阁上看见了底下的情景,连忙跑了出来,走到人群间,恭敬道:“二爷来了,这边请。” 她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再多看一眼,垂首说完之后,甚至没抬起脸,示意他们几人跟她走。 “红姑?”其他几座青楼的女子看到了那女子,显然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小声议论道:“自我到了这里之后,从没见红姑下过楼,见过客的,她今天居然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红姑在这里是辈份最高的,整条街上的店面都是她所有的,而后转手卖给了别人,她就身在这幽红小筑,是这里最出名的一座青楼,她本身更是整条街上除了花魁之外最为神秘的女子,而今却是这般的行为不觉让人讶异。 “这几位客人的身份一定是非同寻常的,难不成是从宫里头来的皇子和达官贵人?” “就算是皇子也是身在皇城之中的啊,就我们这边境塞外,哪里来的什么皇子啊,我看是啊顶多也就是哪个世家的贵公子吧。” “说不定是那位王大人家的公子?听说他的好友就爱身着白衣。” 这些女子各个争相出言讨论着,她们似乎对许多事情都十分了解,说起朝中的一些大臣来皆是如数家珍,几个女子的低声议论悉数落到来白落羽的耳中,白落羽抬眸见到二爷的脚步放松,不带警戒,更确定了二爷来此的用意。 “公子稍待,我们这就去通知沁渝姑娘。”红姑领着他们进了那静幽小筑,一路上有遇到其他的客人,有些还是朝中身居要职的高官。 坐着轮椅的白落羽也引起了不少的注目,有些人心头怕是笑着这般模样还来青楼寻乐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1花魁沁渝 坐着轮椅的白落羽也引起了不少的注目,有些人心头怕是笑着这般模样还来青楼寻乐子? 就像是一般熟客的到来,红姑就领着他们几人进了门,又照例去请当红的姑娘,其他人除了惊异红姑竟然会亲自出来见客之外,就是惊叹于今日这几位客人气度的不凡,只可惜对方点的人是花魁——沁渝,似乎也不出人的意外。 司徒洛冥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眉眼间含着笑意,一边颇有些兴趣地四处打量着这座青楼,这边境之地的青楼自然是比不得耀云帝都天下第一青楼璇玑阁的气派,但在此地小巷深处,红灯笼高挂,月笼寒纱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幽红小筑的花厅之内,并没有其他的姑娘伺候,房间之内只剩下了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四人,司徒洛冥顾自地坐到了茶桌的椅子上,将桌上盖着的杯盏掀起,抬袖拿起茶壶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白落羽鲜少碰外头的杯子,并未去饮桌前地那杯茶,抬眸看了眼身旁的墨凌天,随口问道:“二爷以前时常来?” 墨凌天回视着她,出声道:“不常,此地有红姑打点,不需我时常过来。” 司徒洛冥正在喝茶,杯沿之下嘴角的笑意加深道:“小落羽啊,此地离无影阁的路途实在太远了,二爷就算是想也不方便时常过来啊!你说是不是?” 墨凌天因为司徒洛冥的称呼沉了沉眉,司徒洛冥只是识趣地闭上了嘴,男人如实的回答,白落羽似乎对他的回答并没有多大反应,亦称不上满不满意,只道:“那个沁渝是谁?花魁?是二爷放在无影阁之外的手下?” 白落羽实则并没有忘记先前的翠玉灵,同为女子白落羽并不是看不出她的心思,白落羽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怒气,她本就真不是会翻旧账的小心眼女子,她只是也略有几分惊讶自己何时变得气量如此小,这一切只因着是关系到眼前之人,才让她不得不在意。 墨凌天显然也没想到白落羽反应会这么大,皱了皱眉头,抬袖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不是你想的那般。” “哟~果然是二爷来了,红姑对我说我还不信,没想到真有盼来二爷的一日。”门扉被打开,有个女子不知何时倚在门边,面覆轻纱,朦朦胧胧之间只能看到一双风情万种的眼,晶莹如星,流光闪烁。 司徒洛冥饶有兴味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也看了过去,微怔了下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唐屿则是似乎见到谁都没有多大的表情。 白落羽想要挣脱开墨凌天握着她的手,对方却完全不让她如愿,抓紧她的手半点都不放松,白落羽只得轻蹙眉头将眼神投射到了倚靠在门边的那个女子身上。 对于桌旁两人相握着的手,沁渝仿佛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她站直身走了进来,关上门后,神情顿时就与在外面不同了:“属下拜见阁主。” 沁渝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那双晶莹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惊异和好奇,第一次看到阁主有这种无奈之中带着分微恼的神情,似乎不想被身边的这个女子误会些什么,可见此人对阁主的重要性,也让沁渝马上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身为女子,沁渝自然是简单地就识破了白落羽穿着的伪装。 “阁主此番亲自前来,不知有何吩咐?”沁渝跪地之后便没有起身,白落羽好不容易才挣脱掉墨凌天握住她的手,低头理了理自己的外袍,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却听到墨凌天朝她说道:“他是沁渝,是个男子。” 一道气劲过去,沁渝脸上的面纱落下,露出了一张男子的脸,男子的皮肤异常白皙,俊逸之中略显阴柔,但他确实是个男子,白落羽不禁也微讶地睁大了眼,司徒洛冥的神情却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像是早就看出来了。 墨凌天的眸色放柔,在白落羽的身侧低声道: “莫要胡闹,我把事情说完,我们就走。” 沁渝听见两人的低语,不敢置信的在旁看着,何曾有人能让阁主用这种语调说话?更别说让总是运筹帷幄,事事都在掌控之中的无影阁阁主露出这种带着淡淡笑意的神色。 白落羽听到了墨凌天的话却是一时语噎,抿着唇眉目含嗔地看着他,胡闹?谁?谁在胡闹?!她其实并不在乎沁渝是谁,真的 安抚了白落羽,墨凌天抬头看向沁渝:“我曾命你留意动向,不论是中原还是塞外,可有发现异常?” 面对自己的部属,无影阁阁主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负手站在厅内,他开口询问来人。 沁渝回过神来之后,连忙一一禀告。 沁渝是此地的花魁,长久以来以纱覆面,卖艺不卖身,身份成迷,从没有哪个男人能接近的了“她”正是这一点让他这花魁的地位从不动摇,懂得人心又擅长套话,这是当初墨凌天将沁渝放在这里的原因,而他毫无疑问地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 这一次他依旧没有让墨凌天失望,听闻他的到来,在拜见之前他早就准备了近些日子来收集的各方消息,一一交给了墨凌天。 “果然如此。”看到从各方收集来的情报,墨凌天眼中原先的温和转作无边的深沉,白落羽接过了男人手中的纸,看到其中的某个消息,淡然的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这是想要铲除无影阁?! 齐刃刀是被无影阁找到,又从无影阁手中再度丢失,只这一点,就足够让上官景发难,天漓朝廷已经开始针对无影阁,一直以来白落羽始终有种感觉,自从他们上一次从西南境内回到耀云之后,便有一股力量在推动一切的发展,苍穹神教已经被灭,这种感觉却未消失。 从幽红小筑出来,遇到些江湖人物,穿着都与平日有些许的不同,夜色之中他们远远地避开,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谁也没有想到无影阁阁主会来逛青楼,也正是因此,就连白落羽最初也没想到二爷会将这个联络处设在这里,她都想不到,更何况是他人,墨凌天利用的就是人心的这一点。 “这次回去上官景可能要来找麻烦了。”两人回到医馆之后,还没坐定,白落羽对墨凌天这么说道。 夜深人静,白落羽话语之中的警戒在沉寂的空气里像是出鞘的刀锋,墨凌天却是安然如初,无影阁就身处在险境之中,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看着白落羽,无影阁会遇到麻烦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才想赶回中原:“先回去再做打算,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槽糕。” 长夜过去,天很快就亮了,墨凌天他们一行人继续上路,他们在边境停留的时间并不久,但他们这一行人的行踪却分外受人关注,江湖安定,苍穹神教被灭,无影阁和百里山庄的功劳最大,声望本就极高,这么一来便有威胁到王室的趋势。 “谋反”的传闻不知从而何来,无人敢大声议论,但这种传言确实存在。 一个人说也许无人相信,十人百人千人这么说,就算有人原本不信,难免也要变得将信将疑,人言可畏,白落羽对此非常了解,虽然二爷的真实身份摆在那里,但他自掌管无影阁以来行事都从无偏颇,尽量不去招惹各国王室,也不倾向于任何的一方。 墨凌天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置身事外,但是这么做的结果未必就能如他所愿,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会得罪其他各方权势。也许现在的情形就是由此而来也未可知。 夏末,距离用齐刃刀解开血咒的三月之期,还剩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墨凌天带人回到了耀云。 “再过几日就到孤舟城了。”墨凌天开口道。 靠着车窗的位置,白落羽喝了口杯中的水,看了墨凌天一眼,轻声问道:“二爷,一切看来都风平浪静,更能确定其中另有玄机,二爷看上官景是打算何时动手?” “上官景不是个糊涂的人,在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之前他是不会妄动,但定会派人监视我们的行踪。”墨凌天透过车窗往后扫了一眼,人群之中有人正暗中相随着,他早就有所察觉,唐屿亦问了不止一次,是不是要将那个人处理掉,都被男人给否决了,他大可以让上官景的人看个清楚,不去理会监视的人。 白落羽的眉尖轻蹙道:“二爷早就命人送过信去了,该怎么做,该信谁,上官景一定会有所斟酌的,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出齐刃刀的下落,找到那个幕后之人,等事情解决,他应该不会再找无影阁的麻烦,上官决那里可有什么动向?” 长街之上人来人往的,司徒洛冥和唐屿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 墨凌天在同白落羽说话的同时已经发现人群中至少有三拨人马在注意他们,白落羽当然也发现了异常,但他们一回到中原,要让人不注意他们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墨凌天命人警戒,缓声答白落羽的话:“据回报上官决已经处理完了西南的事,各族暂时都没有弄出太大的麻烦来,他的提议是与天漓和谈,实则是将西南拱手送给了天漓,换得他大功一件” “那里有玄狼族,狼翼作为族长会自己做出判断,与我们无关。”墨凌天低声说完后,视线一转,牢牢锁定在人群中的一个人身上。 他们一行人出现在街头,这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对上了墨凌天的目光,又看了他身边的白落羽一眼,转身离开了。 然而就在他一转身间,“嗖”的一声暗器射来了,直指向白落羽,墨凌天眼疾手快,手臂一扬伸手接住,接到手中一看,竟是一枚铜钱,眉宇间沉下了不少。 “缪绝?”白落羽抬眼看了过去,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在人群里那人显得有几分的格格不入,就像是从不站在人多的地方,素来都是一个人站在暗处。 “是他。”墨凌天让马车停了下来,将穿在那枚铜钱里的纸笺取了出来,上面只写了几个字,缪绝是用铜钱做暗器无心伤人,那他便是为了传信来的。 墨凌天垂眸扫了几眼,而后白落羽接过了男人手上的纸笺,看罢之后惊讶地挑了挑眉头:“欧阳逸秋居然不止收了两个弟子,除了缪智缪绝,还有一个人”她确实没有想到,苍穹神教能够藏得那么深:“这个人就连缪绝都没有见过。” 白落羽沉吟间眉宇轻蹙,因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二爷,你可还记得,当初储书峰曾经说过,他是见过教主的,而且是个男人。” “他确实说过,而欧阳逸秋却说那个人并不是她所扮,此人便是她的弟子无疑。”墨凌天又往人群之中看了一眼,缪绝传了信之后早已经离开了,不可能再找他问到更多。 “没想到缪绝会特地来通知我们这件事,可见他已是把当年的事给放下了。”白落羽手中拿着那张纸笺,才这么说完,手上的东西便被墨凌天拿去,在他掌中化成碎屑化在风中:“他是来提醒,并非放下当年的事。” 白落羽听出男人话语之中的意思,摇头轻笑道:“就算二爷你不承认,但缪绝确算是你的旧交,否则你不会放过他。” “对于其他男子,你无须想太多。”贴在耳边的低语拂过,就像是一阵风,白落羽被男人就这么抱了起来,抱下了马车,她往左右看了看,眼下他们已经快到落脚的地方,周围的手下都在卸除马匹背上的东西,前面不远就是无影阁的分舵了。 众人各自整理东西,没人注意这两个人之间如何,尽管阁主在人前与女子亲近的场景太难见到,但他们并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往那里多看一眼。 白落羽也许不会在乎,就算是有人看见,她也能安然地退开一些,神情自若,但是墨凌天不同,他会为被打断而神情不悦,阁主的不悦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光走那冰寒地眼神便会让人胆颤心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2勃然大怒 下人将轮椅推了上来,墨凌天将白落羽置于轮椅上,推着她往前走去,此处已经是接近无影阁分舵了,后头的人都说说笑笑地跟着,放松下来,司徒洛冥照常逗弄着面无表情的唐屿,一行人就那么走入了分舵,脚方才踏了进去,立时就觉察到了异样! 杀气!这里竟然会还残留着一股杀气!血腥味就在空气内飘散开来,这样的杀气和血腥就只能代表着一个含义!墨凌天的脚步微顿,眸光刹时沉下。 “不好!”一道青影掠过,司徒洛冥和唐屿的身形疾若迅风,大门被唐屿一脚给踢开了,门内的景象令所有人都觉得义愤填膺。 看门人已经死了,身首分离,和他一样的,大约还有十多人皆倒在了地上,地上残留着鲜血,有人正在搬动着那些尸体,将他们一一地排列整齐,那些人并不是别人,居然就是他们先前见过的那些夺刀的弑血盟人! 唐屿见着这场景,已经止不住地抢上几步上前,拔剑出鞘朝着在人群之中的那些弑血盟刺了过去。 悲号震天,身后走进来的无影阁众人悉数拔剑而起,不需要任何人的吩咐,立即就冲杀了上去,白落羽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似乎也被眼前所见的场景略惊到,忙转过头去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二爷的反应,墨凌天并没有出手,他哪里都没去,就站在白落羽的轮椅旁,余下的他们带来的人已经在男人的吩咐之下将整个分舵包围起来。 墨凌天就站在原地,双拳逐渐地紧握,瞬间深沉的眸子暗潮涌动,定定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那些尸体,一个都没有遗漏,一一地看了过去,脸色铁青。 白落羽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只能抬袖握住了墨凌天的手掌,不让他用力过度而伤了自己:“幸好此处的人多数都派遣出去,这里的人不多”这是白落羽唯一能说出的安慰的话,也是事实。 的确,此处无影阁分舵属于边境地带,留守的人远不如出去执行任务的人多,只是打探消息所需,但是这死去的十多人代表的可还是无影阁,有人竟然敢杀到无影阁的门前,这无疑就是最赤裸裸的挑衅! 墨凌天始终都没有开口,他慢慢抬眼,身上每一处似乎都在叫嚣,杀意慢慢涌上,无论他如何克制冷静似乎也难以遏制。 “他们并不是我们杀的!”兵刃交击之中,有人大声喊叫了起来,无影阁的人此时又哪里肯听只当他们是在推卸,唐屿眼见着那些无影阁的同伴被杀,悲愤之下毫不留手,很快就有人伤在他的剑下,他见到鲜血喷涌,眼里也像是映上了红光。 司徒洛冥动作之间,皱眉开口道:“唐屿,你先冷静点!”他们现在显然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般盲目的对战很有可能会中了他人的圈套! 司徒洛冥的眸光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女子。 紫溪终于出现了,她的脸色看起来略显苍白,人似也消瘦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因为练了苍穹神教的邪功,横剑在手,紫溪落在墙边的树上,冷声喝道:“弟兄们,撤!” 跟着紫溪的那二十三人都是弑血盟的旧部,身手自然都不弱,已经有几个人重伤,但并不影响他们离开的速度,她一发话,所有人都往外撤走,外面的无影阁的人已将此地都包围了,他们一时没能退走,双方僵持不下。 墨凌天冷冷旁观,就在此时,分舵之外响起马蹄声,侍卫的足音有节奏的传来。 白落羽出声道:“二爷,来了天漓朝廷的人。” 墨凌天目光一凝,双目微阖精芒闪过:“她是听命于朝廷的。” 司徒洛冥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眼中闪过微讶,弑血盟竟然会听命于天漓的朝廷?他虽然见过黎落的次数不多,但那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会被朝廷所缚之人,这一切难道全都是天漓的阴谋?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无影阁的人都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握紧了手上的兵刃,丝毫都不敢懈怠。 紫溪显然也听见外面的足音,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急退数尺从墙上跳落,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院外守着的护卫不得不分神去对付那些来了的官兵,紫溪与她的手下因此便有了离开的机会,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在他们撤离的同时,官兵从外面闯入了。 “此处有人要谋反,把此地给我全部好好地搜一遍!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府衙的人顿时一涌地冲进了大门,带兵的大喊了一句,衙役们蜂拥而入,和无影阁的人交起手来了。 原本在外守卫的无影阁的人在外拦截住了部分的官兵,双方一时混战起来,他们已无暇顾及弑血盟那些人的去向,有人靠近白落羽他们所在的位置,墨凌天本就在盛怒之中,也动起手来了,下手丝毫不留情,那十多人的死早已激起墨凌天的杀意,身形挪动之间男人招式狠绝,但依旧还是就在白落羽所在的轮椅周围,以便随时护住她。 “二爷!”见他出招处处狠戾,杀气满溢,白落羽怕墨凌天体内的内力失去控制,忙出声唤了句提醒,回应她的是男人安抚的一个眼神:“我没事。” 尽管是带着杀意,但这三个字总算还是平稳的,墨凌天毕竟是墨凌天。 还击了面前的敌人,司徒洛冥跃上墙头往下查看,分舵内外全是官兵,人数太多,与他们硬拼并无好处:“唐屿!传令下去!撤!” 一跃而下,司徒洛冥吩咐唐屿,唐屿早已杀红了眼,闻言差点想说自已要留下,幸好他还未失去理智,将命令传下去,无影阁收到了传下的号今——各自分散,先行撤退。 无影阁的人多,宫兵人数也不少,带兵的官员是本地官员,并不如上面的人知道的详细,他只是奉命行事,前来捉拿叛党,见对方这些人如此骁勇,倒有些心惊后怕起来,见他们要撤离,怕功劳从自已手上溜走,连忙命人再去喊救兵。 “快!快去通知守城的张大人,命他关了城门,带人过来支援!”一心惦念自已的大功,带兵的吴大人心急火燎的大喊,手下的亲信连忙去了,才到门前,混战之中却听见有人接近的蹄音。 “难道说张大人已经得了信,这么快就赶来了?”他顿时惊喜不已,白落羽却是皱了皱眉头,有几分担忧,就算他们不怕和那些官兵为敌,但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想要撤走恐怕不易。 墨凌天和白落羽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今日想要全身而退怕已是不可能了,墨凌天在举袖之间便有人伤于犀利的劲风之下,以至于到了他面前的官兵都是战战兢兢,连挥刀都来不及就被击得后退,白落羽亦会适时地出手,手中地蛟蚕丝出手迅速,凡靠她太近地敌人都会被那道金芒击中。 两人联手对敌,一时间在他们周围的官兵只敢包围,却无人敢冲上前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说我赶回的时机真是再好不过了!来人呐,给我将他们拿下!”远处而来的蹄音终于到了门前,看到这里的混乱,马上的人含笑扬声,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一传令,冲进来的人举刀却不是对着无影阁的人,而是扣住了那些官兵。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违抗上令!这些人要谋反!你们抓错人了!不是我们”带兵的吴大人被人绑了起来,他瞪着面前同样穿着天漓服饰的官兵,抬头往上,终于看清了马上坐着的人。 华服锦衣,衣袂飘拂之间面带笑意,挑眉下令,悠然地坐在马上的男人有种倜傥风流的俊逸之姿,漫不经心的看着这场混战,目光似乎在人群中搜寻,终于停在两个人身上,确切来说,是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衣,坐在轮椅之上,甩去手中金线上的血,即便是坐着的也让人难以忽视她的气度,举目朝他看过来:“上官决?” 白落羽显然讶异来的人竟然会是上官决。 “没想到是我?”上官决朝他们一笑,从怀里摸了一块令牌出来,高举手中。 上官决身后的人朝下面大喊:“睁开你们的狗眼看好了,看看这位是谁,这是当朝二皇子殿下!平定西南的二皇子殿下!” 大喊声让许多人都停了手,当官的怎能与皇族的皇子相抗?何况他们只是小小的兵卒,得罪了皇族那是要杀头的! 官兵们纷纷扔下手里的兵器,跪地参拜,无影阁的人站在当场,犹自警戒着,和他们的主子一样,他们并没有将这位二殿下当做是自已人,眼下的情势并没有变好,只能说是变得更加几分诡异难测了。 白落羽很想问上官决这回又要做什么,但情势并不容她这么问,无形之中上官决和他所带的人已经掌控住了此处的局面,加上原来的官兵,若是从人数上相比,他们现在显然是占着优势的。 那位吴大人并不知道此时局势的微妙,眼见着是当朝的二皇子驾临,忙叩首跪拜,战局一时停了下来,却隐约有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双方的人似乎都在等着上官决开口。 “你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吧?”仿佛没看到墨凌天沉下的脸色,上官决坐在马背上,在阳光下笑容灿烂道:“白落羽,如果说本殿今日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跟我走?”从这句话里能知道上官决完全知晓之掌控了眼前的局势,并且竟然以此相威胁。 显然上官决会出现在这里并非是什么碰巧,他自然有他自己的情报渠道,本就一直在注意着无影阁的动向,他已经得了消息,所以才会如此及时地赶到。 墨凌天在听到上官决的问话之时,周身地气息骤然沉下,比起刚才更甚,白落羽回看着上官决,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淡声问道:“二殿下不觉得这样的问话过于可笑了些吗?” 上官决的双眸微眯问道:“就算你今日可能命丧于此,为了他,真的值得吗?” 为了墨凌天,这么做真的值得?为了他,让自己陷入如此的境地,这么做真的值得?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白落羽看着遍地尸首,看着马上的上官决,最后她的视线落到了墨凌天的身上,为了这个男人,值得吗? 白云悠悠,微风拂来,吹起几缕散发,白落羽笑了笑道:“他值得。” 再寻常不过的说出这三个字,白落羽依旧坐在轮椅上,在日光下的她看起来依旧沉静淡然,孤高的仿佛让人不可亲近,她就那么举目往上看,姿态如同流云:“上官决,我告诉你,他值得。” 一词一句,白落羽说的缓慢而认真,清清楚楚,浅淡的笑意之中,那双平静的眼就像是最纯净的湖水,纯粹的没有任何浊色,平和坦荡。 因为墨凌天值得,她可以奋不顾身,纵然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亦是甘之如蚀,从未后悔。他值得,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墨凌天。 这一刻所有的声响似乎都远离了,耳边除了风声,一切都变得静默。 上官决的问话原本是带着些许嘲讽和挖苦的意味,他不过随口一问,却像是没想到白落羽竟然会回答得如此认真,认真得他不得不为之动容。 这“值得”二字,其中又包含了多少他人难解的情意? 墨凌天的目光一动不动,像是再也不能从眼前的女子身上移开,像是整个人c整个胸口都被阳光穿透,融化了所有的冰寒,眸中露出了从没有人见过的温柔,温柔的就像是融化的冰,最后变作了水。 并没有开口,男人只是伸出了手,他拂开白落羽耳畔因为交战而微乱的发,这短短的一瞬在上官决眼中却变的十分漫长,漫长的让他的心口渐渐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3以身相护 这短短的一瞬在上官决眼中却变的十分漫长,漫长的让他的心口渐渐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 别开眼,上官决的目光垂落,收敛了嘴角刻意扬起的笑意:“动手。” 上官决两个字方才落音,在他身后的官兵立时改变了压制的方向,停下的战火再度被一息点燃了,就在战端又起之时,一道身影随着上官决口中的这两个字直扑而来! 刀光爆射出了红芒,黑影如同是鬼魅,迅速地疾行而至,是齐刃刀!还有乌儡! 齐刃刀先前被紫溪送去了天漓,的确是落入了熊立安之手,如今在乌儡的手中,乌儡却是随上官决而来的! “上官决!是你!”唐屿大喊一声,剑尖直指上官决道:“是你让人前来分舵暗袭的!还行嫁祸之事,你这个卑鄙小人!” 上官决从来都没有自诩过自己是个君子,但是唐屿的这番指责还是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头,顷刻之间,乌儡手中的刀光已至,墨凌天抬袖出掌,挡住这从天而来的一刀,掌风抵挡住了刀芒 齐刃刀的刀芒骤然亮起,红光刹时闪动,这个场景白落羽似曾相识,先前亦发生过,她不禁轻蹙眉头,这是这是齐刃刀在吸收二爷身上的内力,白落羽即刻就发现不对,她运力撞开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墨凌天,手中的蛟蚕丝射出圈住了齐刃刀,合掌一劈,用力地一夺。 没有猜到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还是这般出手,乌儡无法招架她这迅疾如电的一招,齐刃刀在转瞬之间就落于了白落羽的手中。 仿佛是被电光击中了,白落羽在握住那把刀的一瞬间,就觉察到了从刀上涌来的一股热力,几乎让她要一时握拿不住,红芒几次闪现,她体内原先压制不用的内力也如流水一般朝刀上涌去。 “落羽!”墨凌天疾跃到她的身边,挡住了乌儡的后招,想要伸手去拿那把刀,白落羽却避让开来:“二爷,这次让我来试试!”白落羽不想再看到墨凌天在战中脱力,那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你拿刀也是一样!还不放下!”墨凌天从那把刀上的闪烁就能看出不对,与乌儡对招之时分神往后,险些被他的手指洞穿了肩胛,见此情形,白落羽索性举起对向了乌儡。 “我的内力与二爷的不同,就算被吸走也无妨,二爷小心!”刀光寒厉,白落羽依旧是坐在轮椅上,手中的红芒爆闪,乌儡显然知道那把齐刃刀厉害,往后退避了几步,上官决坐在马上看着发生的这一幕,眼神就如那刀光一般连连地闪烁。 唐屿冲向了上官决,确是被他周围的官兵所阻挡,上官决在一众官兵的保护之下依旧端坐在马上,周围的人一阵阵冲杀,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无影阁的众人正在往外突围,再现惨烈之战。 外面长街之上人人走避,空巷无人,纵然此时的太阳还未落下山,但那股萧瑟的杀意已让人在这季节之中感到了几分的寒意。 怒吼,喝骂,各种暗器,长剑大刀,混战之中有一方的战况最为引人瞩目,从未有人见过白落羽使刀,甚至就连墨凌天也觉得她应该是从未练过刀法的,但是这把齐刃刀在白落羽的手中竟然是并不比在墨凌天的手中弱。 在任何时候都谨慎小心,随身携带银针和蛟蚕丝,因为腿有顽疾会使用一切东西来确保自身安全的人,白落羽当然也会用刀,只是她的确并不常用,但是这把刀在她的手中,竟然会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墨凌天就在白落羽的身侧护她周全,皱起眉头地看着她握紧了手中齐刃刀。 刀光起,一时之间犹如是寒雾破空,这一刀的光芒不只是璀璨,更有种无形无影的杀意,剑虽为王者之器,刀却是比剑更为的霸道几分,锋芒尽显。 这一刀,刀锋寒亮的犹如凭空而起的冷月,冷月之上血雾弥散,乌儡就在这片血雾之中 只要这一刀落实而下,乌儡恐怕定要非伤即死。 不少双眼晴就盯着白落羽的这一刀,看着这一刀的光芒,乌儡更不敢让自已的眼神有丝毫的偏移,他的目光就落在白落羽握刀的那手上,落在刀背上的那条雪线之上。 此时雪线已然微红,正在逐渐酝起了徘色,白落羽的这一刀终于落下了,乌儡的两指并起,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夹住了那刀芒,手指便是乌儡的利器,他甚至能够用手指洞穿刀剑,但这把可是齐刃刀,齐刃刀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刀剑! 足以断金切玉的双指在刹时间崩裂,鲜血就顺着齐刃刀流向了白落羽的手,落入她素白的衣裙之上,略微血腥粘稠的触感让白落羽不禁皱紧了眉头,但另一种更古怪的感觉却是让白落羽的心口急跳,让她的指尖轻颤,猛然收回了刀。 刀锋划过了乌儡的手指,白落羽坐着的轮椅倒退了几步,脑中似乎忽然之间响起了无数个人嘈杂的说话声,她原先被吸走的内力顿时如潮水般地倒流回来进她的体内,比起原先还强了不止一倍! 齐刃刀被掷入在了地下,确保不会被人轻易拿去,白落羽正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内力。 “落羽!” 杀意,愤怒,焦急,慌乱,恐惧不知多少种情绪多少人的思想像是一波波的潮水快要将白落羽淹没,她的神智就被掩盖在所有情绪之下,在这纷乱之中她有一瞬甚至不知道自已是身在何处。 “落羽”一声呼唤从人群交战之中响起,压抑克制,有微不可觉的颤抖,这一刻,白落羽忽然就明白了齐刃刀的可怕之处。 一双手猛然地将她抱紧,熟悉的触感和温度,墨凌天正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这里根本就不是战场,没有去管周身任何袭来的刀剑,男人紧紧地抱住怀中之人,怕这把该死的刀会对白落羽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落羽?”混乱之中有人朝墨凌天的背后砍来,男人的眸色骤然一寒,身形却不动,他喂了白落羽一颗碧灵丹,音调依旧平稳,平稳得没有让闭着双眼脸色发白的白落羽发现出任何的异样。 片刻之后,白落羽终于是平静了下来,心跳仍未有平复,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体内跃动暴涨的内力,和她体内原本的蛊毒相互冲撞的,那种巨痛感让她险些叫出声来:“二爷,快带人离开这里” 睁开眼,白落羽便看到乌儡再度迎上,墨凌天见她平复了下来才抱着她侧身,白落羽抬袖一手就摸到男人背上的血,瞳眸刹时一阵收缩,她慌忙地点了墨凌天身上的穴道,立刻取出锦囊里的伤药将整瓶撒上,脸色微微发寒,沉声道:“我现在没功夫说你你来下令,带人走!” 乌儡已近,墨凌天冷喝了一声:“司徒!”原就在不远处的司徒洛冥闻声立即上前来接过了墨凌天手中的白落羽,墨凌天转过身抬掌迎了上去。 乌儡算是熊立安手下的高手,断了一臂之后功力稍逊,却仍不是一般护卫所能招架住的,乌儡始终一言不发,对周围被自己所伤之人没有半点可惜和怜悯,冷硬的脸上划过一抹狰狞,对着眼前的墨凌天,他高高跃起,手如鹰爪。 墨凌天早已凝眸相对,举剑而上。 乌儡在这个时候抬起眼,对白落羽笑了一笑,那阴冷的一笑,就如冤魂鬼魅,除了死气之外只有恶意。 “二爷小心他的手!”白落羽在旁只来得及喊了这么一句,先前乌儡对付湛月莲的那一招,他的手定然是有心训练过的,若是被他近身,极有可能会有危险。 但她的这一句似乎还是提醒得太迟了,也可能是墨凌天虽然知道,却仍旧无法躲开,乌儡的手正在接近他 墨凌天的眼眸泛着冷意,手中的软剑颤动,剑锋嗡嗡清响,就在乌儡得意注视的时候,却出现了谁也没想到的情况,男人的剑尖快速地射出,在刹那之间就穿透了乌儡的胸腹。 乌儡在一惊之下并没有什么防备,被墨凌天一剑刺向胸腹,剑入两寸,破开一个血洞,他退了几步,犹不敢相信的往那个方向注视,只见墨凌天后退了几步,收回了剑。 似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失手的意外发生,乌儡咬了咬牙,身上受创,他的脸上罩上一层骇人的戾气,居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直追墨凌天和白落羽。 墙边,墨凌天抱着白落羽已经杀开了一条血路,男人的左掌挥出,墙面应声而倒,连带外面的官兵也一起遭殃,被压在碎裂的砖石之下。 众人一一杀出重围,乌儡却在此时追至他们身后,血掌由后按下,背后唐屿的长剑追至,他也浑然不顾。 “二爷小心!”唐屿喊了一声,白落羽闻声回头,墨凌天抱着她还要应对外面的敌人,似乎又想如先前以身相护,不容他再这么做,凝起心神,白落羽闭上双眼压下所有的情绪,举掌相迎。 “篷!”掌力相接,白落羽和乌儡都是一震。 乌儡倒飞了出去,身后唐屿的剑尖刺穿他的胸口,掌力也未能抵过白落羽,白落羽聚齐足有七八成的内力,伤了乌儡,却心有所扰,被自己混乱的气力所伤,气劲走岔,被她生生压住,内劲自伤,喷出一口血来,染红了衣襟,也触动墨凌天的心魂。 怒吼声中,掌风袭出,所有人只看见飞石如雨,涌向乌儡,铺天盖地而来的风刃夹杂石块,有的甚至在他身上穿透,被墨凌天的气势所惊,包围无影阁分舵的官兵都心生怯意,众人在墨凌天的号令下由这里突围。 司徒洛冥拔起方才被白落羽插在地上的齐刃刀,带人断后,一场大战混乱无比。 上官决从头看到尾,一直没有亲自动手,见他们离开,眼里露现出几分莫名的神色。不能为友,便是为敌,和这几个人为敌,这是一件非常可怕,同时也非常可惜的事。 “收兵。”上官决抬起手,阻止手下追击,尽管他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做才能免除后患,却还是下了这道命令。 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露出过一点笑意,相反,脸色十分的阴沉难看,就好像落入陷阱的是他,被人设计的也是他,不是旁人。 不期然的,上官决的耳边似乎响起了邴英婉的话,“人心并非物件,不能随自己摆放左右,我问你,你若生了情意,又该怎么办?” 当时他是如何回答的?上官决望着地上的尸横遍地,满处狼藉,仰头看了看天,天上的流云卷散,和风轻拂,此时阳光正好。 阳光就照在上官决失去笑意的脸上,他最后看了一次眼前的一切,勒马转过身,冷声道:“命人传话出去,一月之后我要约无影阁阁主一见。” 一月之期,这是上官决给出的期限,亦是天漓国主在邴英婉死后所能支撑的最后时日了,他是想在上官厉病故之前做个了断。 在他下令传话的时候,墨凌天和白落羽早已离开了无影阁分舵,他们也没有回耀云,既然天漓有心要对付他们,那么边境的城池定然是已经被人给包围了,只要他们不去,那里面的人便是安全的。 说是“谋反”之罪,实际上要针对的还是墨凌天,纵然江湖风起云涌,风浪再大依旧不能与整个朝廷的势力相比,“谋反”这一说一旦兴起便像是成了真的,虽然不见太大的动静,但某些府衙确实下令留意城里的江湖人,他们要找的便是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一行人。 无影阁其他分舵并未遭到同样的灾祸,他们也的确没有实力去和整个无影阁相对抗,那些分舵都在墨凌天的命令下闭起门来,官府的人似乎也得到了指示,并没有上门找麻烦,不知是不是怕逼得太紧,会遭到反噬,到时朝廷这一方便要更为头痛了。 自分舵出事那一日起,墨凌天和白落羽就像是从江湖上消失了,他们身边的上百人,仿佛全都一起消失,失了踪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4夏夜风凉 夏夜,风凉,人静。 玄狼族一处据点院内,贺云澜此时正在房中踱步,他听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根本就来不及救援,真说起来他身在西南境内的尴尬身份也很难出手救援,但若是及时得到消息的话,他一定会出手的,懊恼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贺云澜猛地一抬头道:“人呢?快去问问,送出来的信回了没?” 门外原本在守卫的人闻言急忙地跑开了,不多时就回来了:“贺大人,信来了!” 贺云澜忙抬手从侍从的手上一把夺过了信,将人挥退下,急忙地拆开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道:“该死!那个老狐狸!什么叫做与他无关?这事如果真与他无关还能和谁有关?” 喃喃自语着,信纸被拍在了桌上,“砰”的一声发出了巨响,贺云澜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二爷啊二爷,你们究竟是去了哪里?” “贺云澜。”忽然,三个字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贺云澜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绝对是莫二爷的声音,他忙抬起眼看了一遍,周围不见丝毫的异样,梁上有瓦片移动的细微轻响,贺云澜连忙抬头,看到站在房顶上的两个人。 白落羽是被墨凌天扶着的,倚靠在他的身上轻站着,白衣拂动,白落羽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悠然平缓,正对着他柔和了嘴角,在她身边的自然是墨凌天,男人亦正往下看着,冷眼漠然,锦衣似墨,映着外面的黑夜辰星,就这么看过去那两人竟像是从天上来的,贺云澜为自己这种可笑的感觉摇了摇头,心里实在惊喜至极。 “总算你们还知道要来找我。”轻声低语,贺云澜并不敢过多的声张,他忙吩咐外面的下人去准备吃的,说自己饿了,借机把人给遣走。 屋外墨凌天怀抱着白落羽从房顶上跃下,并没有多大意外的,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司徒洛冥和唐屿二人,唐屿还不忘停在房梁之下合起了顶上刚才被他们掀起来的屋瓦。 等到他们几人落地站在贺云澜的面前,贺云澜难以掩饰自己眼中的激动,忙开口让他们快些坐下。 墨凌天抱着白落羽先让她坐下,而后自己坐在她的身边道:“坐下休息一会儿,你的伤才好。” 白落羽抬眸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柔和了几分,开口道:“我的伤是内伤,你的却是外伤,也不知道谁更严重些,不要只说我。” 贺云澜听白落羽说她受了内伤,看了看她的面色,幸好看起来并不虚弱,莫二爷那是不需要他担心的。 在外人的眼中,墨凌天似乎总是那种强悍到不会被人会击倒的存在。 司徒洛冥和唐屿却是没有坐,似乎随时都打算离开的样子,贺云澜担心他们被人发现了踪迹,会引来危险,立即连声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天漓王室会突然开始朝你们下手,我派人送信去问过了,上官景那只老狐狸却说此事与他无关,和他无关的话,难道说真的是上官决吗?他放了风声出来说想要约二爷你一个月后见面,如今已经过去七天了,你们有何打算?” 司徒洛冥笑看着,听这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贺云澜看起来倒像是比他们还要紧张似的,墨凌天却依旧是冷着双眸,并没有什么过多的神情,那双眼睛似乎只有在看向白落羽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明显的关切。 知道自己先前问的有些急了,贺云澜定了定自己的心神,缓了一口气,脸上终于也恢复了镇定:“有二爷在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不知道有谁能伤了你们。” “是乌儡和齐刃刀。”司徒洛冥概说了那一日的情形,有些细节只是一笔带过,大概地做了解释,贺云澜知晓在如今这种时候告诉他这些也已然是对他的信任,这么一想便心平了许多,不再说这件事,转而骂起了上官决来。 “上官决那小子确实不是个好东西,鸟尽弓藏,他借你们的力量得了势,这一转过头就翻脸不认人了,齐刃刀没有被他得去了那真是万幸,否则他在上官厉的面前这么一献,上官景的地位便要名存实亡。” 贺云澜的话刚一说完,就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是仆从来送吃的。 不需要他的提醒,在房间内的几个人谁都没有开口,等到贺云澜出去之后把人给打发走了,贺云澜回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带他们到了书房里,他抬手推动书架,机关打开,出现一间密窒,司徒洛冥已经先于贺云澜走了进去。 贺云澜在外边笑着道:“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暗中差人建的,我自已都没用上几回。” 白落羽知道他们西南境内的异族多是游牧式的生活方式,在一个据点建造这种密室,怕的确是很少会用到吧,她笑着开口道:“想必这是你从冷忧楼回来之后让人开始建的?” 贺云澜接着说道:“果然聪明,那一次在冷忧楼内吃了那么大的亏,见识过了冷沁建的那些机关密道,回来我就命人也做了一个,只不过比起那座冷忧楼内的机关来,不值一晒,让你们见笑了。” 口中虽是这么说的,贺云澜还是颇为自得,给他们看了密室之中许多的巧妙之处,司徒洛冥颇为感兴趣地东看西看,折扇在手中拍了拍,还四处敲了敲,看似随意,但敲打地极有章法。 在这里说话自然不必小心,反正外面的人一概听不见,这里还有密道可通往外面,要离开这里十分的容易,这也是当初西南境内乱兴起,玄狼族被卷入其中的时候贺云澜未雨绸缪所做的准备。 几人坐下了之后,贺云澜去外面端了吃的进来,放在桌上:“你们饿了便吃些,我还没问你们这段日子都在哪里?” 这段时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受了点内伤,白落羽又有些许的消瘦,这个墨凌天自然早就发现了,他端起了面前的碗看了眼,放到白落羽的面前:“吃一点?” 下人送来的是些炖品,里面放了些补身的药材,都是名贵的东西,墨凌天一眼便能识得好坏,这对白落羽的身体有益,喝了并无坏处,知道墨凌天的用意,为了让他放心,白落羽端起碗略有极度无奈的开口道:“二爷,莫再把我当成病患照顾了,我的内伤早就已经痊愈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白落羽还是拿起了银勺,见她一口一口显得几分乖巧地慢慢送到自己的嘴中,贺云澜还是觉得有些惊奇,他知道,一般而言,白落羽是不会用外面的东西的,徜若用,也都是别人特地准备的新餐具,这一回却是没有在意这些。莫非是因为身边有墨凌天?还是她真的被这一团混乱的事弄的心力交瘁,终于不再顾及这些,不像以往那么讲究了? 司徒洛冥在旁边看着,心里的感觉很难描述,眼前曾经所有人眼里如流云似风月的白落羽看起来依旧是从容淡然,和暖清冷,从容尊贵之气依旧,却不知为什么,叫人看了会有种莫名的担忧。 墨凌天也在定定地看着白落羽,眼中闪过抹莫名复杂的神色,只不过七日,白落羽便瘦了许多,这不只是外表的消瘦,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身上流失…… 不知是感觉到身旁墨凌天的视线有异,还是恰好想起贺云澜的问题,白落羽喝了碗里的东西,把碗放下,取出随身带着的白帕,抹净了嘴和手,出声说道:“前几日我们就住在城中的驿站里。” 白落羽说的语气很是随意,贺云澜为他这个回答呆愣半晌,语调拔高:“在驿站?” 谁能想到被朝廷缉拿的人就在驿站?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去处,驿站是朝廷里的巡城马或是途经城镇的官员所住的地方,官兵虽然不多,出入的却都是朝廷的人,他们居然住在驿站里?! “真正住在驿站的官员并不多,会在那里的官阶也不高,空房有不少,我们只不过是换了身衣裳,弄一份文书便是了。”司徒洛冥含笑之间道来,说得随意,其中的几番衡量谋算,还是让司徒洛冥咋舌他们的大胆,谁能想到要抓的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混迹于官员之中。 贺云澜出声问道:“一月之期过了七天,要照上官决的邀约,还有二十多天时间准备,你们来得及召集人手?” 贺云澜算了算日子:“若照你们所说的,这一个月上官厉若是不能得到齐刃刀便要送命的话,徜若能在日期之内将刀送入宫里,上官厉痊愈之后必然不会再相信上官决加在你们身上的罪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办法?” 才问出口贺云澜就笑了,他能想到,莫二爷岂会想不到,正在自嘲,司徒洛冥接口道:“二爷已命人去找孟天昊。” 贺云澜,叹了口气,他想起了从宫里探回的消息:“大皇子上官景本来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但这回上官决回来,得了势,本来看好他的几位重臣都开始倒向上官决那一方,他怕也是无计可施了。” 折扇一晃,司徒洛冥笑着说道:“上官景病了多年,照如今的局势看,徜若上官决夺位成功,就不用上官景费心了,他的这位皇弟就为他分了社稷之忧,他可以落得轻松。” 但上官决只要登上王位,有一种可能是,为除后患,他会斩草除根,不放过任何一个曾意图反抗他的人,包括上官景,为君者皆是多疑的,只要坐上了那个位子,很多事情就变得不再那么简单了。 司徒洛冥虽然这么开玩笑,却也知道其中厉害,说完笑完就不再言,原先坐在椅子上的白落羽却是不知为何地在这时候突然倒下,毫无征兆,倒在墨凌天身旁,被他一把接住:“落羽?!” 墨凌天忙一把将她抱起,贺云澜的第一反应是去看那只碗:“有毒?” “不是毒。”墨凌天冷声答了句,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白落羽:“可有房间?”即便是在问话的时候男人始终看的是白落羽的脸色,一手抬起她的腕来,仔细地把着脉。 “有,里面就有房间。”贺云澜不知道这白落羽究竟是怎么了,打开了里面的房间,让墨凌天抱着她进去:“她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墨凌天口中这么说,脸色却并不见轻松,旁边的司徒洛冥瞧着他们,眼中亦是闪过忧色。 贺云澜闻言,惊异地挑眉:“睡着了?” 墨凌天点头,眼底冷光如刃,骇人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白落羽,将她放在了床上,随后看着身后的几人,冷冷说道:“出去。” 白落羽这样无故地倒下,墨凌天的心情自然是不会好,贺云澜他们也不敢再这时候触怒他,没有多问,他们走了出去,唐屿在最后面合上了门,从密道里出来,心里多了一重担心,这时候白落羽若是出什么事,他连想都不敢想,二爷会如何做? 至于墨凌天所说的,白落羽只是睡着了,贺云澜和司徒洛冥他们都是不会相信的,以白落羽的武功和体质,就算是再不济也不可能夜不成寐,寻致疲累至此,到了会突然倒下睡着的程度,这是先前都不曾有过的。 房间之内,白落羽正静静地躺着,她的呼吸均匀,墨凌天就坐在一旁,目光死死地盯视着床上的人,先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开始脱下白落羽的外衣,然后是内衫,直到床上之人浑身躺在他面前。 目光从眉眼开始巡视,墨凌天专心的不去看她身上任何一处吸引他目光的地方,只看眼前,只看自己掌下,凭着感觉去查验白落羽此刻的身体状况。 所有的新伤旧伤,都在他的督促和白落羽自己的小心之下痊愈得很好,并没有什么异样,外伤无恙,内伤也已愈,唯有一处不太寻常,内息! 内力游走,墨凌天试探着白落羽的反应,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混乱,男人心惊地放开,他再度抬起了她的手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5云灵之秘 内力游走,墨凌天在试探着白落羽的反应,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混乱,男人心惊地放开,他再度抬起了她的手腕 墨凌天从未如此这样替人把过脉,这样的胆颤心惊,如此的小心翼翼,仿佛是生怕会就此弄伤了眼前的人,又像是怕自己会一时错手,不小心将她从梦中惊醒。 男人方才所说的搪塞之词其实并没有错,白落羽确实是睡着了,而令她就这么突然睡过去的原因不是因为什么毒,也不是什么药,而是她自身,她的身体已经疲累到了极致,身心都已经到了极限,就像是一根被绷紧了的弦,若不就这么睡去的话,可能随时就会断裂。 白落羽自己就是一名医者,她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自然是了解的,她只是不想要让墨凌天担心才硬撑着,白落羽若是眼下不睡,继续再保持这种状态的话,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危及到生命,人的身体在下意识之中都会有自我保护和防御机制,所以即便先前白落羽一直在硬撑着,还是就这么突然地睡了过去,不受控制。 墨凌天收回了自己手,拿过一旁的被褥,盖在她的身上,他就坐在那床边,这个密室之内的灯影有些昏沉,男人的侧脸就落在那阴影之中,眼中的神情怕是谁也没有见过,就连白落羽应该也没有,这种可怕的神情,会令任何身在此地的人都感觉到后悔,贺云澜他们应该要庆幸自己先前就离开了,否则,他们在这一刻难保不会成为男人手写发泄的对象,难以承受他的怒气。 桌上的烛影不间断的跳动着,阴影摇晃了几下,烛火立即就会发出噗噗的跳动声,明灭不定,从墨凌天的身上散发出来一股骇人的气息,就连身在外面的司徒洛冥都能有所感觉,不由得有几分忧心,白落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已经许久未见二爷有这般失控的表现了。 此时此刻,在密室之中的墨凌天的确是失去理智的,他甚至连自控力都险些丧失了,男人就坐在那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一股飓风由缓到急,周围所放的东西纷纷爆裂,辟裂声不断响起,除了墨凌天身边的桌椅,白落羽所躺的床榻,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出现裂痕,被卷入飓风之中,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司徒洛冥他们三个人就呆在密室的外头,自然是察觉到了里面的异样,更是不敢接近,虽然是在密室不怕被人察觉,但是贺云澜还是遣走外面的下人,怕他们会听见这里的动静,这实在是太骇人了,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二爷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头静了下来,紧接着就是长久的死寂,毫无声息,若非是因为知道白落羽此时的身体不适二爷不会轻易的搬动她,司徒洛冥他们几乎就要以为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已经通过密道离开了。 在一片昏暗的光线之中,白落羽从睡梦之中醒来了,她的眼睛看到的就只有眼前的黑暗,然后她的面前陡然的多了一双闪闪生光的眼,冰冷的足以叫人胆寒心惊,白落羽却是从中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温度,她丝毫都不会觉得惧怕,只是柔柔地回视着他 下一刻,白落羽就感觉到自己被锁入了一双臂膀之中,那是犹如要将她的四肢都完全捆绑住的拥抱,男人的动作仿佛并不是为了要拥抱她,而是想要让她窒息一般。 墨凌天低哑的声音狠狠地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我若是没有发现的话,你是不是就准备一个人撑到支持不住下去为止?”眼前的人究竟将他摆放在何处?她可曾有一丝一毫的要依靠他的想法?即便他们已经相处如此之久,她难道依旧是把自己当做孤身一人? 男人粗重的呼吸就落在了白落羽的耳边,紧接着却是一阵剧痛,那是墨凌天的吻,他用唇和齿让白落羽体会他此刻心里的感受,直到在黑暗之中都能看到白落羽耳际的殷红如要滴出血来 墨凌天只是微微放开了唇齿,抱紧白落羽的双手却是没有放开:“那把该死的刀,是不是因为那把齐刃刀?” 白落羽抬眸望进了男人的眼底,她并没有出声回答,但是墨凌天已经从她的反应之中觉察出了答案:“齐刃刀对你的作用不同,就和那天一样,你无法控制你自己,你正在失控,告诉我,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难道说从那一天开始你就没有睡过?你躺在我身边假装入睡,但是你一直都是醒着的,醒着控制自己!是不是?所以才会把自己折腾得疲惫至斯!” 墨凌天向来都是寡言的,连白落羽都很少见过男人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他质问的怒吼声中充满了急切和焦躁,若不是当真是心疼极了,墨凌天几乎就想要拍醒她,又想将她整个地融入道自己的怀抱之中才能将她保护起来。 就在这时,白落羽的唇动了动 她的话语声很轻,这几个字几乎是听不见的,但墨凌天却是听见了,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击中了一般,瞬间脸色大变,白落羽刚才只说了三个字——你是谁。 她问他,你是谁? 密室之内此刻静默得仿佛只有心跳声,墨凌天死死地盯着怀中之人,白落羽抬起眼来,一向淡然的眸光此时犹如是寒星让人看得不真切,而后那双眼眸之中划过了一道光亮,她仿佛是一下子从梦中醒来:“二爷,刚才我” 记起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白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发现自己身无寸缕也没有觉得奇怪,她坐起身来,声音有几分微凉的开口道:“刚才我认不出你了,是吗?” 空气之中仿佛有什么漂浮不定,异样的静默仿佛令一切都静止了。 这一句“是吗”夹杂着愧疚,夹杂着涩涩的疼意,异常的沉痛,轻轻落音,却像是两枚尖的银针直直地落在了她的心口,心里头的感觉一下子翻涌了上来,白落羽甚至忍不住的双手抓紧了床沿,才能不让自己颤抖,同时还有心里冒出的一股寒意 如果这种情况再恶化下去,她可能终有一天会认不出二爷来,认不出任何一个她曾经认识的人。 “对不起。”明明心里慌乱不堪,白落羽脸上的神情却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叹息了一声,抬起手抱住了面前始终僵硬不言不语的身躯:“二爷,对不起,我”她想要出声解释,想要告诉他,她不是故意的,她不会再这样了,可是话到了喉咙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骤然袭来的吻如同需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吞噬,白落羽被墨凌天压倒在了床上,被他钳制在了身下,男人深重的吻灼热的像火,却又狠厉的似冰,几近要弄伤她。 白落羽感觉到了,墨凌天和她一样在轻微地颤抖着 “不准!”墨凌天终于放开了她的唇,他似咬牙沉声道:“不准你忘记我!你可以忘记世上所有的人,但你不能认不出我!听见没有?!” 两人靠得极近,墨凌天几乎是在白落羽的耳边嘶吼着,男人显然是被白落羽先前的那三个字给吓到了,他设想过各种最坏的打算,却没有想过她可能会把他忘了,墨凌天自认从来都没有惧怕过任何,在此时此刻却是终于知道了何为恐惧:“别吓我,落羽我不准你忘了我” 墨凌天轻吻舔舐过白落羽耳后的吻印,似乎尝到了些许血腥的味道,男人的话语之中也有种如同是疯狂的决绝,牢牢的抱紧了怀中之人,不肯松手。 虽然白落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但是她心里的感受并不下于墨凌天,那种不安和恐慌甚至比墨凌天更为深刻和清晰,若是有朝一日,她当真忘了他,那在这异世大陆之中,她就真的成为了一缕无所依傍的游魂,而二爷呢?他又该怎么办?难道冥冥之中这就是最终的定数吗?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啊 “是不是因为齐刃刀?”只要白落羽并没有真的忘记他,墨凌天的常性和冷静就会恢复,他还不知晓白落羽心中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冷如冰渣的几个字沉声问出,白落羽抬眼看向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是齐刃刀,但不只是齐刃刀。” 拉过被褥盖着二人,将她整个纳入怀中,墨凌天眼底的冷芒一闪:“乌儡?” 已经被墨凌天发现了,白落羽便也不想要再隐瞒了,她缓声开口道:“齐刃刀使我一时内力暴增,也让我恢复了先前丧失的一种能力” 墨凌天的眉头一皱:“能力?” “嗯”白落羽叹了口气,停顿了片刻似在组织自己的语言,不知从何说起:“二爷,其实我是云灵族的人。”准确的说,是这副躯体原先的主人是云灵族的人,但是现在这些事情,关于她的来处,白落羽还不知道要如何同他说。 男人反问道:“云灵族?” 白落羽点了点头,她一来到这异世大陆之中,就承接了这具身体里所有的记忆:“自幼生长在皇宫之中,其实她已经很少跟我提及过云灵族的事”白落羽口中的“她”是这具身子的生母夏语芙。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她接着说道:“但我知道的是,云灵族的人自出生起,有一些就是带着点异能的,但不是每一个云灵族的人都有,所以之前狼翼族长所提及的那把齐刃刀的一个用途,是用来检验云灵族出生的婴孩是否还有内力,准确来说,应该是用来检验云灵族刚出生的婴孩是否带有异能” 男人的眸中闪过抹神色,他问道:“你有?”语气是肯定。 “嗯”白落羽轻声应了声:“有,不过关于它的记忆已经是停留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能力是只要和人有肢体上的接触,我就能够感受到那人的心中所想,无论是好的坏的我都能看到” 白落羽这话虽然是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墨凌天的眉头却是皱紧了,因为如他所猜测的一般,往往白落羽看到的,触碰到的都是人性最肮脏最污秽的阴暗面,怪不得她先前那么不喜与人接触,原来是自小的习惯,因为那些虽然不是白落羽亲眼所见到的,但在白落羽进入到这副躯体之时,那些却是以记忆的形式排山倒海地涌进入她的脑袋,让她的头脑几乎是要炸裂开来的。 她说:“但是后来有一天我的这个能力,忽然就消失了,我猜测是从我的体内有了蛊毒开始,所以这种能力已经丧失了很多年,但是那一日拿起齐刃刀,齐刃刀使我的内力暴增,没有想到也恢复了那个能力,而且感应力似乎比原来强了不止一倍,在那种情况下和乌儡对掌的结果,是让我接收了他所见所想的全部” 乌儡是熊立安手下的人,他本身杀的人自然不少,而那一次对掌,却令白落羽“看见”了他所有所见的c下意识记住的一切,不知多少复杂,多少黑暗,多少秘密,都被她一起给接收了。 而这种能力的可怕之处就在于,白落羽就像是在瞬间做了数百个噩梦,每一个梦都真实的仿佛是她亲身所经历过的一般。 “二爷,我害怕我一睡去,就会看见那些人,那些事,一切就像是我身在其中发生过的一样,我会变得不像我自己,然后总有一天,我真的会认不出你。” 在黑暗之中,白落羽抓紧了身前墨凌天的衣襟,她力图想要让自己镇定,却是终究没能勾掩饰自己话语之中的苦涩 被齐刃刀引寻出的更强大能力,让白落羽开始害怕时间过去,她要面对的敌人是她自己,所以她并没有把握能控制得了自己。 谁也不知时间的流逝,拥抱着对方,他们都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令云灵族与常人不同的能力,实则是异常危险,必须万分小心。 但这个时候说小心又有什么用,想到乌儡在死前找的这个麻烦,墨凌天即便有心将他挫骨扬灰,也已经来不及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6动心动情 但这个时候说小心又有什么用,想到乌儡在死前找的这个麻烦,墨凌天即便有心将他挫骨扬灰,也已经来不及了。 墨凌天沉眸问道:“夏语芙可有跟你说过什么解决之法?我即刻带你去南岳找她。” 抬手握住他的,白落羽摇了摇头,她确也不太确定,在她的记忆之中,夏语芙很少跟“她”提及过云灵族的事,她安抚地开口道:“二爷,没有那么严重的,我只是一时不太适应而已,只不过是一些记忆” 白落羽的话并没有让墨凌天凝重的脸色缓和多少,她这样的性子都已经硬撑到撑不下去的地步了,怎么会不严重,但他还是沉声道:“一定有解决之法。” 墨凌天的手摸到了白落羽赤裸的背部,肩背上的触感让他沉默下来,白落羽马上便有所觉,她并没有动,墨凌天却是按着她的肩部,语调慢慢变的微冷:“这几天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掩饰还不让我察觉到?”他们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也一直同床共枕,她是如何让他没有察觉到的,思及此,墨凌天眸中的神色似乎又要翻涌起来。 白落羽自然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怕又挑起他的怒气,她柔声说道:“我以为我能够支持到一个月之后的,没有想到” “你以为不眠不休你能支撑过一个月?”墨凌天怒声打断了白落羽的话,眉宇间的褶皱加深,抬手抚住她的脸往下俯身:“你想要瞒着我独自面对?落羽,你要我对你说什么?我真该把你的心打开好好看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这里!” 自相识以来,墨凌天便很少对白落羽说过什么重话,像此刻这样按着她的胸口低吼出声更是从来都不曾有,男人的眼里像是结了霜,白落羽看着他此刻的神情,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解释道: “二爷,我并不是有心要瞒你的,我只是我知道不可能支撑过一个月,我想要这段时间内将它给压制下来,在此之前我只是不想要让你担心,我真的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白落羽抬眸望住了墨凌天此时冰与火交融的眼神,低哑着嗓子道:“还有,这几日,你虽然没有说,但我知道你始终在为分舵的事情而自责,天漓王室若是有心要对付无影阁,不需要任何理由,纵然分舵之中有足够的人手在,结果也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所以二爷,这并不是你的错。” 在此时此刻,她在担心的竟然是这种事:“你” 墨凌天的指尖轻捏住了白落羽的下颚,他的眼神不动,看着身下之人:“难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什么也不说?你就对自己的事这么不在乎?”墨凌天轻叹了口气道:“落羽,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依靠他人?凡事都想靠自己解决,那是以前,但你现在有我。” “虽然有你,但我若是事事都依靠他人都话,就不是让二爷动心的白落羽了。”白落羽轻拉开了墨凌天的手,轻声的话语里多里些笑意,调侃之中有些许的自嘲,这是无论如何改不了的,她向来都不习惯依靠别人,就算这个人是墨凌天,也是一样的。 墨凌天无言地看着她,她可以为他付出性命,为他而不顾生死,但徜若她自己有事,她却还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而不是向他来求救。 这就是白落羽,是让墨凌天极尽怜惜和心痛的白落羽,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也想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自傲而又坚强,令墨凌天不得不为她而动容折服,继而动心动情 “倘若我真的支持不住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毕竟正如他所说的,她现在有他了,所以她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作为赌注,她赌不起。 白落羽抬起手怀抱着身前的人,双手抚在墨凌天的脑后,纠缠住男人的发,轻叹了口气:“这次算我错是我高估了自己了。” “高估?你为了不受影响,连日都不睡,居然能不让我发现,是我低估了你。”墨凌天的话语之中仅剩下若有若无的薄怒,他抬手托起了白落羽的脖颈,两人贴得更近,近到白落羽都能看到在男人眼中的自己,看到他眼里对自己的指责。 墨凌天出声道:“倘若这几日我想碰你,你会怎么办?” 他的问话让白落羽怔了一怔,脸上又浮现了若有若无红云,虽是已同床共枕这么久了,但他们两人一直都还停留在亲吻和拥抱没有更亲密的举动,白落羽不知道男人心中是作何打算,也当真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 墨凌天这时候提起,白落羽显然怔住了,不等她回答,墨凌天便冷声开口道:“你会让我抱你,不让我发现你的异样,是不是?” “就算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精神无法承受,你还是会让我做,甚至会为了不让我怀疑极力去回应我,哪怕你根本承受不住。”墨凌天的手抓紧了白落羽的双臂,口中的语调越说越冷,他难以想象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他一时失控白落羽若是承受不住他的需索,会怎么样。 “我若是这么做一定会被二爷你发现的,如今我的身体状况你比我更了解了,我不会这么笨的,别胡思乱想。”白落羽对墨凌天的说法一笑置之,她吐了一口气,轻推开他坐了起来,看到地上的碎片狼藉,动作一顿,什么都没有问,拿起一旁被墨凌天脱下的衣裙,一件件地穿上。 墨凌天就坐在床边看着拿到纤细的身影在昏暗之中不紧不慢地穿衣,脑中回想着的是这几日以来她与他相处的情形,思索着她是怎样在夜晚独自面对着那些纠缠着她的噩梦,而久久不能入睡,她还得想着要怎么样去掩饰,才能够不让他知晓,又是怎样在他的身边装作安然,打算这独自面对那些未知的不好的结果。 可能有一天,她真的就会失去自我,甚至于连他都不记得了。 这种可能性,白落羽和墨凌天谁都没有再提,谁都不想要再去提,对于墨凌天而言,这种“可能”是最不可能的,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但是不提并不代表着这件事它并不存在,在白落羽失神之际脱口而出的那三个字,就如同是一粒种子似的,埋藏在了两人的心底,本是想要将它掩埋丢弃的,却是让它在心底里头逐渐地生根,直至发芽开花,渐渐变成了一株毒藤,慢慢的,爬上心口,缠绕心间。 鉴于白落羽此时的身体状况,墨凌天让她就住在贺云澜的密室之中,玄狼族毕竟是个特殊的地方,此地还算安全,这间密室也无人知道,白落羽对此并没有意见,方才墨凌天那一通的怒火,她如今显得格外的乖顺。 如此安排之后,墨凌天带着唐屿还有司徒洛冥回了趟驿馆,不知是回去取东西还是有何其他的事,贺云澜此时还完全不知白落羽有了什么麻烦,他只是惊叹于墨凌天他们几人来去的速度,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来回,除了他们的身法不错之外,亦能看出二爷对白落羽有多不放心。 以为莫二爷是不放心他和白落羽独处,贺云澜为此还特地取了湛月莲的画像来挂在房中,以示清白,但墨凌天显然对白落羽身外的一切完全没有留意,墨凌天一直守在白落羽的身边,他看着她入睡,寸步不离,让唐屿命人煮了药膳,为白落羽调养身体。 白落羽每一次睡过去,醒来的时候都会沉默许久,每当那个时候,墨凌天就十分担心,担心她又会开口问他那三个字。 幸好,这种情形并没有再发生过。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玄狼族内来了一位客人,被贺云澜亲自迎了进去,此人穿的并不特别,满面风霜,须发半白,身材却十分伟岸,行路之时脚步沉稳,无人看得出他的来历身份。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决心不问世事的孟天昊,接到传信,也知道无影阁这次陷入麻烦与苍穹神教的事多少有些关系,孟天昊自问不能置身事外,为他们走动过一番,这回就是来告诉他们情况的。 “我去过天漓王宫一次。”没什么客套,孟天昊一进门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房间内的几个人一齐看向了他,与上次见面相比,孟天昊看起来一下子老了许多,他的眉头深锁,从他脸上的神情看来,形势并不容乐观。 果然,他接着就说道:“王宫里,上官厉所住的地方被人重重封锁了,保护得很严密,就连我都无法潜入,更别说见上官厉一面,探问他的身体状况,对他说明情况了。” 贺云澜闻言眉头一皱,顿时就觉出了不对劲来,他出声问道:“听来这不像是保护,简直是” “软禁。”墨凌天眼角轻挑,徐徐接话,辨不明深浅的眸色之中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他是否在担忧。 连天漓国主上官厉亦被人软禁于宫中,名为保护,实则就是软禁,孟天昊也没想到,在朝堂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天漓居然已到了如此险境。 “还有十七日。”白落羽计算着时日,墨凌天朝她看了过去,两人的目光相对,在这十七日之内,但愿那被压制的异能不要再失控,但愿梦境之后,她还是她。 “还有十七日上官厉就将亡于血咒,也是上官决邀约二爷见面的日子。”孟天昊从身边拔出了齐刃刀,将它置于了桌上,他已经听他们说过齐刃刀的事了,去夜探皇宫之前还特地与墨凌天他们商议过,与唐屿拿了齐刃刀去。 “可惜,根本就没有见到上官厉。”孟天昊长叹了一声,无法救上官厉,上官厉一日不醒,更是无人控制局面:“难道天漓就要落在上官决那不肖子手中?弑父杀君,好狠的心,好毒的心,这样的人为帝,绝非天漓之幸。” 白落羽淡淡笑着接口道:“许久未见孟前辈,您此番是为何而来?” 孟天昊被问得一愣,想说他并不是刚言明吗?却见站在白落羽身旁的墨凌天身体似是一震,看向白落羽,眸中渐渐流露出一股沉色。 司徒洛冥就立在一旁,眼前白落羽就坐在椅上,那神情却像是忽然之间忘记了方才所有发生的事,笑的那么沉静,甚至是温暖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连贺云澜都愣住了,他去看莫二爷,唯有二爷最清楚。 墨凌天却并不看他,他还是注视着白落羽,那一瞬间似乎整个人都被击溃了。 端起的茶盏顿了顿,而后被白落羽放回了茶几上,手里的,并不是她习惯用的白玉杯,她的眉尖轻蹙,仿佛这才醒过来,转过头,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黑亮的眼眸望着外头有些昏暗的天空:“我又忘了,是吗?” 白落羽淡淡地出声问道,语气却是异常的平静,在墨凌天的耳中,这几个字却无比的沉重,沉如石块,坠入墨凌天心底,也让司徒洛冥和唐屿如遭雷击。 这一次她忘记的不是相关墨凌天,而是她自己,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光是压抑她自己的能力,已经让白落羽耗尽了所有的心力,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让她摒除他人的所知所见所觉,让自己不受影响。 乌儡的那一掌令太多的所思所想被她全数接收,就像有无数灵魂的碎片在她的脑中翻腾着,白落羽此时面临着的最大难题就是她无法将这些记忆从自己的脑中除去。 一心无法二用,白落羽压抑自己的能力,几日不眠,差点心力枯竭,极力控制力量的结果,却是让她的精神开始陷入崩溃边缘,她的思想开始混乱了,假以时日,也许这种混乱会日益严重。 等到孟天昊走后,司徒洛冥听他们解释了这种情况,几乎想要摔了茶盏:“都这样了,还管什么一月之期,管什么上官决?二爷,她这么乱来,你怎么不劝劝她?!” 此刻是司徒洛冥当真是心急了,就连自己的折扇都差点被他一掌拍断,面上难得没有平日里的轻挑神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7秋意渐浓 此刻是司徒洛冥当真是心急了,就连自己的折扇都差点被他一掌拍断,面上难得没有平日里的轻挑神色。 司徒洛冥是当真心急了,这是他嫌少地用这种语气同墨凌天说话,墨凌天眼中的冷芒微闪,正是因为他最懂白落羽,最了解她,所以他才不劝她,他明知她总是不想自己成为他的负累。 墨凌天转头看向了白落羽道:“她是不会听人劝的,劝她无用。”男人这话是回答司徒洛冥的话,却也是在说给白落羽听的,他知道,她如此的好强,不会容许自己输给自己,她想要自己解决这件事,若不是支撑不下去被他发现了,就算她再辛苦再难熬,她也不会说一个字的,知她甚深,墨凌天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白落羽被墨凌天就这么看着,被男人这句话说得一时哑口无言,墨凌天却是凑近到她的面前道:“你要待自己严苛,我就陪你严苛,但若结果并不若你所想那般,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了结这件事。” “二爷”白落羽被男人眼底强势得带有几分疯狂的眼神所震,握紧他的手:“会的,会解决的。” “最好能够解决。”墨凌天不知在想什么,恢复一片的冷眸看不出神情。 看到他们两人此时还如此冷静地对话,司徒洛冥气得简直想揍人了:“解决?怎么解决?总不能把你的头打开,把那些乱七八槽的东西都给取出来吧?!” 贺云澜此时正皱着眉来回踱步,他从没遇到过这么离奇的事,白落羽有这样的能力就已经够让他惊讶得了,不若也不让人太意外,云灵族一向是最隐秘的存在。 “上次回驿馆,我已命人传话去逝音谷。”墨凌天突然这么说道,白落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师父?你想让师父来替我抹去那些记忆?” 墨凌天怕是从未向人求助过,此番为白落羽却做了,甚至明明可以让她自己出面的,墨凌天冷声道:“只有容云鹤能做到。”若是这个世上有人能够做到的话。 “我也想过,但师父远在中原,传话过去等他到了这里,不知需要多少时日,来不及的,二爷。”白落羽早就考虑过,但是被她自己给否决了。 “还有大半个月,也许他能赶得及。”墨凌天口中说的“也许”如此坚决,似乎事情只能按照他的想法发生,不能有半点差池,白落羽知道劝服不了他,抱着一丝希望,并没有出声否决。 此时司徒洛冥站在边上算是听明白了,知道了还有救,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还有十多天时间,希望容云鹤能及时赶到,上官决那里也别再弄出什么事才好。” “你们暂且就先住在这里,要什么都和我说,我来命人准备,若要和外面的手下联系,还是走走密道为好。”贺云澜嘱咐完了,就先行走出去部署了。 司徒洛冥转头去看墨凌天,发现男人的神色比他冷静得多,不见起伏,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神,其中唯一的闪动是连他都无法辨明的情绪,他不是白落羽,他亦看不懂二爷此时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更无法预想到后来墨凌天意图做的事,怕是谁也没有想到。 司徒洛冥和唐屿也跟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了两人。 玄狼族此处的据点算是在一个谷底,地势比较低,即便外面被官兵包围,也有其他通路可以进入到这里。 上官决掌部分权,天漓境内如今的局势依旧是混乱的,不知是否因为临近那一月之期,官兵的防备开始渐渐松懈,只是死死地守住了城门不让人随意进出。 悄无声息地,无影阁地很多护卫都渐渐集散,但还是散落在外,墨凌天始终没有下令他们集结,没有主子的消息,他们只能暗暗等待,等待着到一月之期的那天,兴许得拼个鱼死网破,江湖人本就是刀口舔血,难知明日祸福生死,皆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这是即便墨凌天不说,底下的人都会有的想法。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无影阁里不一定每个人都会说,但每个人都从他们的主子身上看的到,他们一直跟随墨凌天,纵然是身在江湖,杀过不少人,行事却都坦坦荡荡,他们不是一心为善,但比起那些伪善之人,他们从不假仁假义。 无论这次天漓的人有什么打算,无影阁都不会屈于朝廷之力,更不可能为他们所用,打定了这个主意,也料到会是这种局面,散于各处的人手没有一个现身江湖,无论用何种方式隐藏自己,他们都不觉得躁动,他们冷静地在等,等他们的阁主发一句话。 但此时的墨凌天,想的并不是无影阁,确切的说,他已经有几日没有提起过无影阁了,在面对是此时地情形,他需要的是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在他身边的白落羽,无论事情的发展如何,他会倾所有之力护住她。 玄狼族内,湖水雾气凝结,苍翠如常,墨凌天和白落羽他们都很小心,并未过多的走动。 “落羽,吃药了。”墨凌天手里拿着碗,里面是他亲自熬的汤药,方子是白落羽自己写的,这药对凝神静气特别有效,端着药,男人喊了她的名字,似有停顿。 墨凌天把药碗放在案上,案头边是一张宽大的座椅,座椅就在树下,阳光和煦,落在座椅里,照见那身素净的白衣,也照见了穿着白衣的女子,女子的神情依旧恬淡。 白落羽抬眸对着墨凌天笑了笑,她正望着那远处,那里有一棵几人合抱才能围拢的大树,她就看着那棵树,从早上到下午,半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她的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也许是因为这些时日的药,她在晚上终于能够睡的安稳些,只是白天偶尔会有片刻的恍惚,被心里涌上的不属于她的情绪和感觉所扰。 照现在的情况,白落羽看到的也许是无数担心和恐惧焦急,还有不曾经历的所有,她所承受的原本她外表看起来的平静要多的多。 “为什么不喝?”墨凌天身上的紫金暗色在光下非常的显眼,除去那身冷硬和森然的寒气,男人的语气还称得上是温和的。 白落羽看着他柔和地勾了勾嘴角道:“马上就喝。”她乖顺地端起了碗,喝了药,放下药碗的时候墨凌天刚好走到她身前。 墨凌天把空了的药碗推到一边,坐到白落羽身旁。 那把座椅很宽大,但两人坐终究还是小了一些,白落羽挑眉看着他,墨凌天却不理会,径直地把她半边身子拉到自己胸前,白落羽几乎是半坐在他的怀中的,两个人挤坐在一张椅子里。 这里是院落之中的一块空地,有几棵树在院子里,阳光穿透树荫,洒落下来,白落羽瞧了一眼现下的坐姿,倒真是颇有几分别扭,墨凌天抬手牢牢地揽住了她的腰,不让她挣脱开来。 虽是走到哪儿总是被男人抱习惯了,但平日里坐着白落羽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就算没人看见,白落羽也不习惯这种坐法,而且这么坐在他的怀里,其实算不上舒服。 但是白落羽却没有拒绝,也没有自顾地挪开身,对墨凌天摇头轻笑,就这么由着他抱着她,白落羽轻轻地合上了自己的眼,嘴角微勾道:“二爷的腿要是麻了记得告诉我。” 两人就那么坐在树下,午后的阳光很是浅淡,如今已然是夏末了,秋意渐渐泛浓,这是天气里最好的时节,白落羽缓缓的合上了眼,就靠在身前人的怀中,她似乎能够感觉到风里有一股奇特的,只属于秋天的气息,耳边的风声轻响,有几分催人欲眠,白落羽就这么轻轻的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 这几天白落羽都能入睡,但是醒来之后说的话一直不多,有许多事她似乎都不在乎了,几乎让人怀疑她是打算就这么在此常住下去,在午后沐浴阳光,喝茶看书。 阳光透过枝叶穿透了下来,白落羽头上的发色泛着淡淡的光,墨凌天的眼神和阳光一起落在那光晕上,仿佛只要这么长久的看下去,便能将一切病痛从她的身上祛除。 这几天里面曾有那么几次,白落羽会在忽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就那么看着墨凌天,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者是一个敌人,在看上了片刻之后,她又会在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之前,突然就醒悟般地收敛了自己的眼神,与墨凌天默然相对着。 此时,两人都不会开口,就在这沉默之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墨凌天清楚的知道,她的情况并没有变好,反而是越来越差了。 白落羽始终都没有睁开眼,在墨凌天以为她就要熟睡的时候,却听到她开口说道:“那棵树”他们面前有一棵树,那棵大树白落羽看了一下午。 白落羽轻声接着说道:“那棵树逝音谷里也有一颗很相像的树,我还没有带二爷去看过”对于白落羽来说,在这个异世大陆里,能够称得上“家”的地方,应该只有逝音谷吧,而她还没有带他去过。 墨凌天仿佛蒙上雾霭的双眼深幽的像一口古井,微微泛起涟漪,白落羽睁开眼看着那棵树:“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说这些做什么?”墨凌天接了白落羽的话,皱起了眉,眸中闪过一抹抓不住的神色。 男人抓起了白落羽的手腕要替她诊脉,白落羽配合地伸出了手,异常平静地出声道:“二爷,徜若我闯不过这一关,我想要你离开。” 手腕上立时传来了一阵剧痛,墨凌天抓住了白落羽的手握得死紧,神色陡然变的无比骇人,用冰寒到极致的眼神看着她,白落羽却只因为疼痛动了动眉,她回避着他迫人的眼神,看着远处道:“如果真的避不过这一劫的话我不再是我,我可能变成任何人,不认得二爷,也不知道自己是谁,那样的白落羽,不值得二爷你”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她呀,也许总有一天她也是要离去的,到那时结果又有什么两样呢? 白落羽淡淡地说着,就像这件事情与她无关似的,说完便勾起了嘴角,她的笑容很淡,温暖而平静:“二爷亲手熬的药很有效,我这几日都睡得很好但我们都知道,能稳定一时,却不能长久,倘若师父来不及赶到,我可能也” “我会治好你!”墨凌天不让她再说下去,狠狠地看着她:“我一定会治好你,无论用什么方法。”墨凌天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身前,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句话墨凌天说过了很多次,他对她亦从未食言过,他总是就在她的身边,任何时候无论碰到什么样的危险和困境,只要白落羽一想到他,便能够看到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这一次,这一次与以往都不同,她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白落羽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若是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要这么做,但是随着时日过去,她必须要面对这个可能,握住了墨凌天的手,她柔声说道:“二爷,这不过是最坏的可能,假若真的如此的话,我只是想要提前告诉你一声” 她不想要现在的自己消失得太匆忙,甚至还不得和他道别,她不想要二爷守着一个不是她的她。 转头望向了天边,白落羽只是冷静的想给他一个心理准备,她明明却还在这阳光之下,却给人一种错觉,好似她整个人都要被阳光穿透笼罩,随时都有可能会随风而散去,墨凌天将她狠狠的抱入怀中,按在胸前。 “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要的是你,怎么可能放手!”咬牙低吼,墨凌天像是发了狂,双目赤红,语调却比冰更冷:“你如果敢有事,我就杀了他们,天漓还有逝音谷,所有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8无言之殇 咬牙低吼,墨凌天像是发了狂,双目赤红,语调却比冰更冷:“你如果敢有事,我就杀了他们,天漓还有逝音谷,所有的人!” 他明知道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就如同像是被一团烈火所灼烧,白落羽甚至几近无法去对视墨凌天看着她的双眼,本能地想要退却,男人冷厉的眸色仿佛被火焰燃烧。 墨凌天的狠戾她是早就有所体会的,但白落羽却仍旧意外他会说出这番话:“二爷,你别说这种话,你不会这么做。”以他的身份自然是要兼顾全局的,他向来理智,深谋远虑,怎会说出如此任性荒唐的话语? “我不会?”墨凌天冷声反问,似要发出嘲讽的笑意:“你如果忘了我,你如果不是你,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这么做!” 墨凌天身上代表着的不仅仅是无影阁和燕落十八骑,还有三国之中最为强大的耀云王室,更别说还有白落羽所不知道的,他若有心如此,定是绝对有那个能力做到的,白落羽闻言警觉,眉间皱紧,她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襟:“二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可是瞒着她已经做了什么事?白落羽没由得有几分微慌乱。 “我的话你不会听不懂的,落羽,你了解我。”墨凌天并未正面回答白落羽的问题,他倾身靠上前去,气息吹拂到了她的脸上,冰冷的眸中隐隐地透着几分偏执,看得白落羽身上一阵寒栗,又禁不住地心头一揪,她的神色微凝:“二爷,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墨凌天就用着没有多大波澜的眼神定定看着白落羽,她身上带着淡淡药香的气息就近在咫尺。 白落羽几乎不能动弹,她的脸色有几分泛白,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动容,亦或者是不安还是悲哀 她自然是听明白了他的话,墨凌天这是在用自己来要挟她,甚至包括逝音谷内所有人,他要用所有的一切来要挟她不能有事,竟是这般的无礼,这般的让她无可奈何,又不得不隐隐觉得心痛。 “二爷,这件事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白落羽按下了心头的翻涌,轻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面露苦笑道:“毕竟是来自云灵族的刀,其实,齐刃刀对我的作用并不大,它会吸收二爷的内力,是因为二爷的力量本就来自经脉血液,而我的能力确实源自这里,它令我的精神思想有异于常人,齐刃刀削弱身体之力,却是能使得精神之力成倍的增长,这就如同是一张细密的网” 这张细密的网就笼罩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白落羽试图想要跟墨凌天解释得更明白些:“曾经我是能够控制它,令它张开或是收起,后来我失去了这种能力,隔了那么长时间,如今它已经强大到我无法控制的地步,勉强收起不用,已经耗费我的所有心神,再过一段时日,我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它拖垮,网中所有的一切会将我的思想切割开来,到时我一定会疯掉,或者成为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魔’,那是心魔,二爷你明白吗?到了那时候,就算是我还活着,也等于已经死了” “所以,二爷,你不要对一个死人如此执着,不要再让其他人为我陪葬,这根本不值得的。”白落羽轻轻地叹息了声,她总是看得太清楚太分明了,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说在这个时候,她就无法去欺骗自己也无法骗墨凌天,说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挺过去。 事实上,她根本就是毫无把握。 “不明白的人是你,你忘了在冷忧楼之中,你跟着我一起跳入那玄冰湖中,这是你做过的事,难道现在你要我放下你吗?” 白落羽一时语噎,她想要说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穿透树影的阳光斑驳,就落在了墨凌天的脸上,树影来回地摇晃,男人的目光在明暗之间闪烁不定着: “入魔也好,疯了也好,你都会记得我,我会让你记得我!” “嘶”一声裂帛声响,白落羽的脖间刹时裸露在树影阳关之下,她就靠在那椅背上,仿佛是没想到墨凌天会突然就这么做,甚至都没来得及出声阻止。 墨凌天的唇却再这时就落在了她的耳后和脖颈之间 “二爷。”白落羽一时微惊,耳后传来了一阵刺痛,而后便是含着气息的舔,舐,耳边有虫鸣鸟飞,风声吹拂而过,这还是在院落之中的空地上,也难保不会有人从此经过。 墨凌天却似乎像是已经忘却了所有一切,白落羽想要抬手拉开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出声道:“二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放手” 白落羽本能的抗拒并没有让墨凌天的动作有丝毫的和缓,反倒是更加变本加厉了,无半分收敛,似乎就是要她痛,要她记住。 眼前是明晃晃的白日,不远处还堆放着收采来的药草,白落羽却被束缚在墨凌天的怀中,她禁不住哑着声音说道:“难道我还没死你就疯了吗?二爷,放开我” “我会让你记住我,让你彻彻底底记住,永远不能忘记我是谁。”墨凌天在说话之时,口中气息从白落羽的耳边吹拂而过,白落羽禁不住的脖子一颤。 墨凌天仿佛真的已经陷入了疯狂,完全都不管他们两人如今身在何处,他只知道不能放开眼前之人,绝对不能放手,却又似真的舍不得伤害她,只能反复地吻着她的唇。啃噬着她的脖颈,像是恨不得把眼前之人拆吃入腹! 若有若无的声响消散在风里,树叶沙沙晃动着,阳光明媚之下有人影闪现,远远的有人站着,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停住了原本要向前的脚步,树影之下的两个人正在做什么来人当然看见了,看到这一幕,他却是丝毫没有取笑调侃的意思。 司徒洛冥就站在远处,满脸的忧色,他实在不放心二爷和落羽,如今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只觉得更加的担忧,无比担忧。 再这么下去的话,危险的不止是白落羽一人,还回有二爷,这就如同是两块炭火,已经被烧融在一起,一个若是出了什么事,另一个不是燃尽,便是熄灭,不对,之于二爷的话,应当是毁灭。 司徒洛冥原先会为他们的感情而觉得赞叹,如今却不得不为此而不安,就算再强大,只要是人就不会没有弱点的,就如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二爷终究是为自己找了弱点出来,白落羽毫无疑问的就是他的弱点。 接下来,这件事会变得怎么样?司徒洛冥完全无法预计。心情沉重地离开,司徒洛冥还找了唐屿交代几句,在外守着,让其他人不要从此地经过。 树下,人影依旧,两人似乎像是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来过了,风中微松开来的衣袍拂动,带着暖昧的弧度,在日光下异常醒目。 白落羽微仰着头,她的下颚紧绷,贝齿间合得很紧,仿佛是怕泄露出口中的任何气息,她的眼眸垂下,看到了墨凌天的眼神,那一刻,轰然一声,似乎有什么炸开了脑中所有的一切。 她看到的那是痛苦,真实的痛苦,就在墨凌天的眼中,黑暗的仿佛没有边际,像是深渊,痛苦的扭曲,犹如是最尖锐的冰刺,最烫人的火焰,一起照进了白落羽的心里,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这种感觉所侵蚀,令她完全不能思考,那一瞬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能看着身前人望过来的双眼,所有的心神皆受其左右。 她的眼前是明亮的天色,眼中所见却只有那一抹深重的哀痛,男人的眼中有种近乎疯狂的暗色,那有毒的暗火烧伤了白落羽,让她的心跳也开始鼓动躁狂,她低低喊了一声:“二爷” 罢了罢了,就顺着他又何妨呢?本就想要给予,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好留给他的了,她可以承受他所给的一切,疯狂也好,偏执也好,狂躁c不安c失控c暴戾,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成熟。 松开了抓紧椅子的手指,白落羽慢慢地抬起手抱住了身前的墨凌天 白落羽柔声的低唤却是让墨凌天的身体一震,瞬间僵直了,男人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松开了她似如梦初醒,眸中竟是混沌和暗沉,两人的眸光相对着。 墨凌天本就没有打算真的做到最后,按在白落羽颈后的手将她整个人压在椅子上,身前和墨凌天的胸膛紧贴着,白落羽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 白色的衣袍半解,吹过的风带着阳光的热力落到白落羽的胸口之上,她的心跳仍旧未平复,脑中一片空茫混乱失常,眼前是纵裂的树绞,令她又几分晕眩。 头顶上的虫鸣声不断,她还闻到了草木的清香,更不能确定身上的热度是因为墨凌天还是因为穿透枝叶落下的阳光,明亮的光线下白落羽的脸上泛起几丝薄红,从被吮,吻的肩头到耳际,那个殷红如血的吻印就在她的耳根下,犹如是烙印一般。 “我是不可能会放开你的,落羽。”仿佛是在警告白落羽,要她记住这句话。 许是体会到墨凌天的焦躁,白落羽一语不发,耳边听到男人的话,白落羽避开了他的眼神,她看向树后的院子,被风吹起的花叶混乱飘散落地,更远的地方似乎有玄狼族族人在走动,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象,眼前的一切于她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阳光暖人,地上的草叶翠色如碧,碧草上似有什么在光下闪动着明亮的光泽,朗朗晴空之下两人的衣袂被风吹得轻微摆动,阳光从树梢洒下,一切都被染上金黄。 墨凌天沉声开口道:“看着我,落羽!” 男人少有的对她如此命令般的话语似震动耳膜,墨凌天的神情仿佛有一场大火要将所有烧尽:“记住我是谁。”她可以忘记所有,可以发狂,可以失控,但是她不能忘记他,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白落羽定定地看了墨凌天良久,而后缓缓抬起手抱住了身前之人,只道:“二爷,别让我忘记你,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 墨凌天的手指从她的脸上轻抚过,静默了片刻道:“好,我答应你。”男人无比认真地回答。 白落羽长叹了一口气,她的双臂环抱着,将自己埋首在墨凌天的胸前。 她相信二爷,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日落日升,又这么地过了两天,这时候的容云鹤已经离开了逝音谷,正在赶往西南。 究竟能不能在白落羽的情况更加恶化之前赶上,谁都不敢去猜,司徒洛冥他们自然是一直留在此处族内,他虽然什么忙都帮不上,却始终不想离开,他想亲眼看到白落羽痊愈,看到这两人像以往那样在他面前携手并立,一切能恢复原样。 但是在那几天里,司徒洛冥都没有再看到白落羽了,这一点让他觉得很奇怪:“落羽到底是怎么样了?天天待在房里,难道落羽已经眼中到不能起身了?” “与你无关。”墨凌天冷着张脸,阴沉的脸色让司徒洛冥意识到白落羽的情况一定不好。 事实上不只是他没有见到白落羽,任何人都没有见到。 白落羽已经有几天没有出过房门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墨凌天亲自打理的,沐浴更衣,用饭喝水,任何琐事杂事,全都不让仆役插手,没有人进过那扇房门,看过里面的景象。 司徒洛冥隐隐地觉得似乎有些许的不对劲,却是不敢胡乱猜想。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哪个人最不想白落羽出事,那一定是二爷,白落羽有他照顾着,他本来不该觉得不安的,但是司徒洛冥看着二爷的脸色,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能控制地涌上一股不安来。 司徒洛冥私底下和唐屿商量过,唐屿却是一言不发,眉头深锁,他显然也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眉宇间有着隐忧,他无法控制地又回想起国师所说的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9嗜血冰心 司徒洛冥私底下和唐屿商量过,唐屿却是一言不发,眉头深锁,他显然也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眉宇间有些隐忧,他无法控制地又回想起国师所说的话。希望事情不会朝着所预想的最坏方向发展,唐屿跟在墨凌天的身边已经那么多年了,却是第一次不确定一个人会对二爷产生多大的影响,但是两人相识以来的种种却让他不得不有几分担心。 太阳高挂在上空,和风徐徐而过,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墨凌天就站在那院落之中,冰冷的神色和平时并没有多大不同,那种冷酷的眼神依旧还是会让人有几分胆颤心寒,自从白落羽出事以来男人就少有好脸色过,但是让司徒洛冥心寒的并不是因为二爷的眼神,而是因着那扇紧闭的窗。 这几日,那个房间就连窗户都没有打开过,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徜若房间之内有人的话,又怎么会在白天里门窗还一直紧闭着呢?白落羽此时的身体更是应该把窗户打开通风才是,心里有所疑问,但是司徒洛冥却是不敢轻易地问出口,二爷走过他的身旁,那瞬间,周围的风仿佛都带着几分利刃。 那股阴寒彻骨的冷意之中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给人一种正在燃烧的错觉,司徒洛冥的心里愈发不安,想到前几日在树下见到的那番景象,那时的二爷绝对是失控的,他想不出来二爷这几日里在房中究竟在做什么,或者说,他不敢去想,更不知道白落羽现在究竟怎么样? “二爷”终于还是开了口,司徒洛冥只叫了声,墨凌天的脚步就停了下来,他缓缓地转过头来,方才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司徒洛冥差点想要二爷就站在那里,不要回头,也不要看他。 “二爷,你真的有好好照顾落羽?”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司徒洛冥试探地开口问道,他亦没有走上前去靠近墨凌天。 “与你无关。”墨凌天回过头来之后,嘴里说出的只有这冷冷的几个字,司徒洛冥皱了皱眉头,鼓足勇气走上前来几步:“二爷,落羽也算是我的朋友吧,我也很担心她,她的事情怎么能说和我无关呢?我只是想知道她的情况。”司徒洛冥是当真有几分担心,就是要问出些什么。 “她是我的,便于你无关。”墨凌天的回答依旧是如此简单,司徒洛冥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重了,叹息道:“二爷,什么叫做她是你的?没有人要跟你抢她,难道说你是把她锁在房间里了吗?你以为只要让她只看到你一个人,这么做就能让她只记住你吗?”司徒洛冥的话语之中带上了几分质问。 听了他的话,墨凌天什么话都没有说,男人的反应无非就是等同于默认,司徒洛冥顿时拧紧了眉头,有几分不敢相信,声音骤然拔高:“二爷,你真的这么做了吗?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她呢?落羽呢?她就由着你这么做?你们两个究竟是谁疯了?” 对于这件事情,连一向肆意风流的司徒洛冥都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的神情严肃,就那么瞪着墨凌天,两人僵持着:“二爷,落羽是一个人,她不是你的所有物,她如今这样,二爷你更不能失去理智啊!” 不同于司徒洛冥的激动,墨凌天只是木然地看着他,并没有过多的神情,司徒洛冥忽然就发现了眼前的二爷有些许的不对劲,那是只有在绝望的c身无所依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神情,就更不应该出现在二爷的脸上,二爷一向都是如此强大,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眼神?那是一种比之前的冰冷还要更加死寂,漠然的仿佛激不起一点的热度。 墨凌天纯黑的眼眸此时已经黑得连一丝光晕都看不见了,被这种发现所惊退,司徒洛冥心中的不安已然变成了不祥,他忽然醒悟地出声道:“落羽她究竟怎么样了?她一向理智,不是会容许你胡来的人,她现在怎么样了?!二爷你倒是说话啊!” 司徒洛冥控制不住自己地对着墨凌天大喊,对着她质问,墨凌天唯一的反应只有眼珠的转动,他冷声开口道:“她在休息。” 见鬼了!司徒洛冥禁不住地低咒,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相信二爷所说的话? 如果是原来的二爷的话,这时候早就吓得让他退避到另一边了,如果是原来的二爷,对于他的质问应该是个冷眼相向,然后用那种吓死人的气势让他闭嘴,但是现在,二爷居然什么都不做,只是动了一下视线,回了他这么四个字, 不对劲这实在太不对劲了 司徒洛冥转过身去看向那紧闭着的房门和窗棂,比司徒洛冥的动作更快,身影一闪,墨凌天已经转到了房门之前,他沉声开口道:“谁也不能进去!”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墨凌天似乎又从一个木然的人变回了原来的莫二爷,凝聚的眼神倏然锐利,冷厉冰寒之中透着血红色的怒意,能够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亦会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害怕。 司徒洛冥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那二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把落羽锁在房间里里,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她是身体虚弱,还是思想混乱?她是不是已经认不出你来了?所以你才把她锁起来?还是她入了魔,发了狂?!” 一边猜测着所有可能发生的不好的结果,司徒洛冥急于地想要一个答案,犹如实质的目光像是冰寒毒刺,骤然朝他射来,司徒洛冥却不能往后退,他不敢保证现在的二爷会不会去伤害在房间之内的人。 “我说了,她在休息。”墨凌天的回答毕竟还是这句话,他打开门,走进了房中,房门再度被关上。 司徒洛冥飞快的掠过一眼,他看不到房间深处的情景,隐约的看到里面很混乱,地上有一些破碎之物,还散落着衣物 猛然间,不知道为什么司徒洛冥的脑海之中就浮现了许久之前看到的两人在树下的场景,二爷向来都有身居上位者的强势,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谁也不能预计,更何况是在如今的处境之下,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敢猜测二爷到底是对白落羽做了什么,司徒洛冥慌忙地去找唐屿,唐屿毕竟跟着二爷那么多年了,显然更了解他,也许只有他才能够劝服墨凌天。 匆忙地转身,司徒洛冥和正跑来的人险些撞上,来者正是唐屿和贺云澜,他一直也不放心:“怎么回事?我听见你对二爷大叫,二爷怎么了?还是白落羽怎么了?” “我不知道二爷他究竟做了什么,他这几天一直把落羽关在房间之中,落羽如果神志还有清醒的话,我觉得她是不会让二爷这么做的,还有无影阁的事要等着二爷去计划,还有上官决要二爷对付,她怎么会让二爷闭门不出?”司徒洛冥一边焦急解释着,一边指向了那门口:“这几日,你们可有谁看到过落羽出来过?” 唐屿皱眉地摇了摇头,跟在她身后一起来的贺云澜也摇了摇头,他们其实都觉得奇怪,所以一直也都在关注着这里的情况,谁都看得出来,这几日确实有些不对劲。 贺云澜毕竟是此地的主人,他做了决定:“不要再等了,唐屿,司徒,你们两个上前去敲门,如果没有人应声的话,就把门撞开!” 贺云澜纵然是顾忌着二爷那冷酷无情的性子,但是他如今更加清楚眼下的情况不允许再有丝毫的迟疑,司徒洛冥也早就已经做好了要硬闯的准备,唐屿和司徒洛冥走上前去,两人全都提高了警戒,他们都做好被墨凌天反掌相击的准备,相信以他们的功力两人联手,最坏的结果只是重伤,还死不了。 “二爷?”唐屿就上前去叩门,司徒洛冥在旁朝里头喊了一句:“落羽?” 门里悄无声息的,但是方才司徒洛冥是亲眼看着二爷走进去了,他知道如今这两个人一定在里头,唐屿和司徒洛冥继续地敲门,终于听到一声冰冷的回应:“滚!” 仅仅只有一个字,但这一个字就足以让人觉得心颤,但是眼下的情况并不是他们听命的时候,唐屿和司徒洛冥侧头对视了一眼,同时提起了十成功力做好准备,踢开了房门,房间之内的景象让所有的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衣物散落,甚至还有碎片,那是白落羽的素衣,从桌旁一直往里,视线直直穿过去,帘幔后面最里一间便是卧房 “二爷,你在做什么?”贺云澜不确定的上前几步,唐屿和司徒洛冥做好准备,里面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 贺云澜继续往里走,床幔被挑开,他先看见的是白落羽的颈部,那里有一个猩红的血点,似乎是吻痕,但它太过红艳,像一滴血,就在那微微发白透青的颈部,黑发散落在肩背上,白落羽闭着眼,此时就躺在床上。 贺云澜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这才看清楚二爷在做什么! 墨凌天就在白落羽的背后,他的双臂环绕抱着她,一手放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却是扼在她的颈部! 仿佛连血管都能从皮肤下面透出来,因为窒息,白落羽的面色有几分涨红,那颈侧的红印更像血,红得惊心,即便在这种时候,她的双眼依旧还是紧闭着,不知是沉睡还是已经昏厥,细微的轻哼声从她的口中发出,墨凌天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他正抱着她,一只手却正准备把她勒死! “二爷!住手?!”贺云澜大声尖叫,司徒洛冥和唐屿冲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在原地,这一室的混乱像是一场战争,白落羽就在墨凌天的身前,回过神来,司徒洛冥冲上去拉住墨凌天,贺云澜已经傻了,他不敢相信莫二爷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这个疯子!你真的疯了!你竟然要杀了她?”司徒洛冥大吼着拉住墨凌天的手,下一刻他们两人就被甩了出去,墨凌天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 “落羽快要死了。”手下抚摸着白落羽的发,墨凌天正在看着他们,那种目光令人毛骨悚然,要是一般人定是不敢再上前去。 总算看到男人手里的动作缓了一缓,司徒洛冥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折扇,忍不住又几分轻颤:“二爷,你不要犯糊涂了,落羽会好的,她一定能够好起来的,你忘了逝音谷主容云鹤,他可是鬼医圣手,一定能够救落羽的,是不是?他就在赶来的路上,如果他能够救的话,你现在不能杀了她!” “能救?”墨凌天仰天长笑,笑声凄厉如鬼,他用那种表情大笑,谁也不知怎么形容,不知那是痛苦还是悲伤,是绝望还是不甘。 就算能够掌控着大半个天下又如何?他可以掌控所有人,却独独救不了她! 别让我忘记你,无论你用什么方法。 那是白落羽对墨凌天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她就再也没有醒来过,或者说,醒来的再也不是她。 分裂的思绪像一场突然而至的噩梦,突然之间就敲碎了一切,悉数所有的一切。 墨凌天只要想到她在身旁醒来的时候眼中投射而来的冷意,忽而注视迷茫,那再也不是他的落羽,不是与他心意相连的白落羽。 白落羽的精神终究是崩塌了,迷失在那些杂乱的思想碎片之中,墨凌天极尽所能,他用拥抱将她拉回来,至少在相拥的片刻白落羽是清醒,至少在他的怀中的时候她的眼神告诉他,她醒着,但是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她即将要彻底陷入疯狂之中,陷入那无数错乱的人格。 白落羽这个人,将要从着世上消失。 与其是那样消失,不如消失在他的手中。 “二爷!你不能!”司徒洛冥冲上前去,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情发生:“你难道真的要看着落羽死在你的手里吗?” “她不会恨我,她明白。”墨凌天的解释很短暂。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0我不逼你 “她不会恨我,她明白。”墨凌天的解释很短暂。 司徒洛冥却是丝毫都不能够接受,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浑身有些颤抖,他狠狠地骂道:“二爷,你给我醒醒!落羽她现在还没有死!你难道真的已经疯了?你要亲手杀了落羽,杀了你爱的人?!” 司徒洛冥试图想要去阻止,但是二爷的眼神已经告诉他,他阻止不了,他也不能去改变,因为二爷已经做出了决定,谁也没有能力去阻拦和抗拒,做完这个决定,在司徒洛冥看来是如此疯狂,可能是在真正清醒之后男人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那双黑暗的只剩下癫狂错乱的眼眸之中,而今是空无一物。 “我说过的话我会做到,如今你还记得我,那我便让时间就此停在这里,落羽,等我杀了你,之后,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男人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墨凌天抱着白落羽称得上是温柔的说道:“你等我?” 喉间已经有些许困难的吞咽着,在墨凌天的手掌之下轻轻的颤动,白落羽而今正在醒来,她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眸光似深海,浮浮沉沉的,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些无奈,有些悲伤却又露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依旧是平静和暖:“二爷你又威胁我还有你自己的性命相要挟” “你还要用所有人的命来威胁我咳咳咳”白落羽只能断断续续的开口说道,似委屈似撒娇,她抓住了床沿的手指在轻轻颤抖着,似乎正在极力地克制些什么,但是她的眼神却始终不变,定定看着墨凌天:“你知道我好强知道我不服输你就这么逼我?” “我不逼你,你的辛苦,我知道。”墨凌天低声地说道,看见白落羽清醒了过来,男人眼里的冰寒融化,刹时间就融化成水,终于有一滴落在了白落羽的肩头,泪珠就像男人的眼神一样灼人,几乎是在瞬间就灼伤了她,白落羽抓着床沿的手巨震,指尖泛白。 此时,墨凌天勒住白落羽颈部的手并没有放开,依旧是按着她的咽喉处,用着能够看透一切的犀利,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这样的能力,你看到的太多了,太多的丑恶和梦魇,你一直在忍耐着,忍耐着力量和人心,你情愿一无所知,长睡不醒,那样的话兴许你会轻松许多吧。” “我不会逼你,倘若能让你解脱的话,我情愿陪你。”墨凌天的话顿了一顿,抚在白落羽脖颈的手缓缓往上挪动几分,摩挲着她耳后那被自己印下的深刻如血的吻印:“我说过的,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陪你,所以,不要怕” 白落羽的脸色异常惨白,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薄唇,将唇咬出了点滴的血色,终是无力地合上了眼睛:“二爷,你就是在逼我,你在逼我醒来逼我面对” “就算是逼你也罢,片刻也好,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墨凌天咬牙低语,温柔的眸中酝酿癫狂的暗色。 男人嘶哑的语声令人心悸,就如从地狱而传来,却又让人有种难言的哀恸,在此时此刻,房间之内的其他人都呆立在了原地,不能够言语,亦无法动弹,这一刻,纵然十墨凌天真的亲手杀了白落羽,他们似乎也只能看着,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在他们眼前发生。 如今所有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置喙的了,任何人都不能插手他们两人之间的事。 司徒洛冥算是明白了,白落羽根本就是从头至尾纵容着二爷的,原是那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啊。 “你赢了。”长久的静默过后,白落羽开口只轻声说了这句话,双眼缓缓地合了起来,她就倒入了墨凌天的怀中,再也没有睁开。 “落羽!”贺云澜皱眉,下意识想要走上前去,一股气浪袭来,他倒在了地上,床幔飘拂不定,床帘后的人怀抱着白落羽,垂首注视着,没有人再能够看到墨凌天此刻的神情。 “这究竟算是什么?落羽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贺云澜有几分不理解,他冲上几步,仿佛被一度无形的墙给堵住,再也不能够上前,墨凌天缓缓抬起头,脸色无悲无喜,结冰似的眼神像要噬人:“出去。” 墨凌天说话的时候手没有再扼住白落羽了,那是好事?贺云澜忐忑不安地退后了几步,司徒洛冥被唐屿扶起,他也不太明白。 谁都不明白方才两人的对话之中藏着什么意思,除了白落羽,没人明白墨凌天此刻的反应是好还是不好的,就像除了白落羽,没有人能阻止墨凌天的疯狂一样。 贺云澜他们准备离开了,但是他此刻完全不放心,犹豫着要不要命人来此处看守着,防止男人再出手,墨凌天似乎看透了他的意图,垂首看着怀中的人道:“我不会伤害她,只要她想留下,那就还有希望。” 落羽,为了我,你一定要醒来。 摩挲着她的颈,墨凌天抱紧了怀中之人,忍耐着自己心头的狂躁,他的疯狂是为她,他的冷静和忍耐也是为了她。 倘若是白落羽拼尽了自己的全力,兴许是能够压制住脑中那些游魂般的记忆,倘若她的意志力足够坚定的话,兴许能够摈除所有的混乱,他最怕的就是,她理智到放弃了自己,抱着这最后的一丝希望,墨凌天拥着白落羽躺下了。 但是倘若一切不如他所想那般,他真的会那么做的温柔的指从颈边的痕迹上抚过,墨凌天眼底的暗色并未消退,隐入深处的火焰隐隐跳动。 假如白落羽不再是白落羽的话,那么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 一切所有,所有的所有,都没有意义了。 听出了墨凌天此时话里是说白落羽还有希望,房间内的几人总算是放下了各自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心,犹犹豫豫地离开,房间之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有床上两个人的身影相拥,紧闭着的门窗隔绝了太多的东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诡秘,难辨而莫测。 一切都还未知。 日子就是那一天天的过去了,白落羽没有再醒来过,但是她也没有醒来之后变得不像她,变得认不出身边的人是谁,也许这已经算是个好的现象吧,如今,就如同是有两股的力量在她的体内抗争着,白落羽在睡梦之中会有呢喃,时而如狂,时而疯魔 去看她的人谁都无法久坐,谁都不忍看见那样的白落羽,不能面对曾经淡然沉稳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将她击倒的白落羽被如此折磨着,唯有一个人几乎从不离开,无论白落羽在梦中说了什么,露出何等骇人的神情,他都没有离开过。 墨凌天还在等,他在等一个结果。 男人亲手为白落羽沐浴,就如同往常一样,抱着她坐在浴桶之中,为她擦抹头发,为她换衣,亲手喂她药汁。 到了夜晚的时候,墨凌天会抱着白落羽入睡,在她的耳边警告着她,提醒着她,还是用着那些霸道的言语,只不过怀里的人不会再像从前,皱眉含嗔地轻斥他的妄为,为他的专横而无奈叹息,唯一有的反应是白落羽的呼吸 只要这一夜白落羽的呼吸平稳,并没有过多的梦呓,墨凌天的心里就会多一丝希冀。 容云鹤并不隐藏自己的行踪,不时的有无影阁的信使前来,告知他们容云鹤此时到了哪里。 这时候,距离一月之期还有三天,容云鹤还没有来,他还在赶住西南的路上,而从西南到上官决约见他们的丹峡谷,最少需要三天。 他们必须要出发了,这是墨凌天的决定。 要等到容云鹤到达此处,最少还要七天,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去见上官决,这是白落羽的意愿,尽管她不能开口说,依旧还在沉睡之中,但是墨凌天知道,徜若是白落羽,一定会做出这种选择。 比起其他人,墨凌天可以说是更了解白落羽的人,贺云澜非常不放心,却不能反驳,他也知道,以白落羽的性子,她一定不会希望墨凌天因为自己有丝毫的退缩和回避,她只要还能醒来,就算身上再多伤再多痛,她也定然会同二爷一起赴约的。 这就是白落羽。 自然谁也无法阻拦墨凌天的决定,无影阁的人已经开始准备了,这件事情本就牵连甚广,甚至牵涉到了天漓王室和江湖,但是在这个时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秋风起,山道之间车轮辚辚墨凌天带人启程,马车里的人仍旧没有醒来,但是白落羽的头发已经被梳理的很整齐,身上穿着干净素雅的白衣,看起来并没有过分的华贵,但是穿在白落羽的身上却总是会有种淡然脱俗的气度,任何人穿上白衣,都不能像白落羽穿得这样好看。 马车之中,墨凌天抱着白落羽,她就靠在墨凌天的怀中,看起来就像只是小睡一番,随时都有可能会醒来,这也是墨凌天的希望,出门对于白落羽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她是个这么要强的人,不想输给别人,更不想输给自己,她一定不想在人前示弱。 “三天之后,我们就要到丹峡谷了,你还能够睡三天。”收紧了手臂,墨凌天对着怀中之人这么说道,白落羽并没有回应,最近她连梦呓都很少,墨凌天却习惯了,继续往下说道:“丹霞谷距离天漓并不远,听说那里有个渔村,还有海” 海浪声拍打在了礁石之上,渔村里悄无声息的,所有人都离开了,听说这里要出事,谁也不敢留在家里了,晒在沙滩上的渔网有的还在修补,几个豁口在海风吹拂下不断摇晃,海风的腥味扑鼻而来 才到了峡谷之外,便能感觉到风里的湿度,马车慢慢地在峡谷里面前进,墨凌天此行带的人并不多,只带了自己的一些贴身护卫,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有人的进入他的队伍,那是早就等候在峡谷之外的人,是一些无影阁还有燕落十八骑的人,听闻了上官决对二爷的邀约,早已暗中潜来,虽然没有收到命令,还是不放心地跟随,司徒洛冥和唐屿看到他们似乎都不觉太意外。 就在这默默的行进里,人越来越多,队伍慢慢往前簇拥在马车的两侧,墨凌天没有开口,也没有让人停下,一行人往里深入,等入了峡谷里面的时候,与上官决身后所带的人已经相差无几。 一人一马,就那么立在队伍之前,上官决身穿着银铠,甲胄在身,身后带着大批的人马,海风从峡谷深处吹来,脑后黑发四散飘扬,霸气四溢:“莫二爷,白落羽,你们来了。” 银盔下的眼紧紧看着马车,上官决等待着回答,抓着疆绳的手紧握。 他知道白落羽出了事,却是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如今来了的马车没有打开,他完全都看不出里面的情形来,也等不到白落羽的回应,莫二爷赴约,白落羽一定也在的,可是两个人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他。 “怎么不说话?”上官决拧紧了眉头,语声微颤,嘴角的笑意僵滞,心口急跳了几下,马车里似乎有些响动,却依旧没有人回应。 就连莫二爷都没有理会他,他们到底在马车内做什么? 马车两侧簇立的人不动,司徒洛冥和唐屿是骑着马在马车前面,此刻二爷没有打开车门,他们也不着急催促,只是就那么看着马车里面,是等候也是期盼,一双眼,就那么注视着马车,仿佛面前的兵马全都不在。 众人的衣摆被风刮响,在风中飒飒飞扬,海风卷来,几乎让人站立不稳,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片刻,也许是更长的一段时间,终于有人开了口。 “上官决。”三个字从马车的窗口飘出,语声很轻,轻易的消散在风里 声音并没有很大,但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1暗潮汹涌 “上官决。”三个字从马车的窗口飘出,语声很轻,轻易的消散在风里。 声音并没有很大,但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上官决原本一直紧握住缰绳的手却是忽然微微地一松,嘴角的笑意勾扬起来,开口道:“白落羽?” 不光是司徒洛冥和唐屿,所有人都听出了上官决这句叫唤之中的放松,当马车里的人开了口之后,司徒洛冥的脸上亦闪过了明显的喜悦,那是种再怎么压制都无法压下的喜色,是狂喜,他知道昏睡多日的白落羽已经醒过来了,总算是醒过来了,他原本还担心着在今日这样的双方对战之中,若是白落羽没有醒来的话,他担心二爷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马车之内的当然是无影阁阁主莫二爷,是应约而来的,但除了墨凌天,显然还有另外一名女子,而上官决这一方的将士因为他的反应,皆是听出了自己主子此时的高兴,就更是对马车里的女子好奇了起来。 仅仅是静默之后马车里传出的那三个字,就让在场原本压抑得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有些变了,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没有人知道白落羽方才出声的那三个字耗费了她多少的力量,那是在经历了多少的梦靥c多少的不易,才能让自己从其中真正地清醒过来 马车之外暗潮汹涌,马车之内,男人抓着那白衣的手,几乎是要用尽了全力,墨凌天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白落羽,那眸光无比地骇人,其中混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又像是仿佛一切都已经远离,只剩下眼前的人的倒影,只容得下眼前之人。 “落羽?”轻声唤了句,男人的薄唇紧抿着,他的目光犹如是要将人给吞噬,被墨凌天就这么看着的人,白落羽去没有一点心惊害怕的神情,她只是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道:“倘若醒过来的人不是我,二爷是不是打算” 白落羽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骤然而下的吻就如同是暴雨一般,落在了她略显苍白的唇上,亦堵住了所有她未说完的话,霸道侵入的唇舌在瞬间就攻占了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墨凌天将怀中的人狠狠地抱在身前,贴近自己的胸口,牢牢地相贴着没有任何缝隙。 缺氧得仿佛要窒息的吻,激烈失控得让白落羽不得不抬手去推拒:“墨凌天让我呼吸” 此时的墨凌天根本不能停止,他更不想要去停止,天知道他等了多久才等到眼前的人重新归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从未因一个人领会过这样的感觉,这些时日却是尝够了这种痛苦焦急的滋味,几近要让他发疯 墨凌天的双手在白落羽的肩背之上轻轻拍抚着,男人总算是顾及着白落羽的身体,终是放开了她,但还是紧抱着,眼神却是一瞬都没有离开过:“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白落羽的眸光微闪,就那么抬眸定定看着他,如深海般的眸色亦起了波澜,仿佛是在一瞬间看尽了千帆,她轻抿着唇,缓声开口道:“墨凌天。” 两人对视着,目光之中都有闪动,纵然是用千言万语,也无法道尽彼此这一刻心中的情绪,那是酝酿了太久太久之后的情绪爆发,犹如山洪一般,几乎要将两人淹没。 白落羽此番等若是历经死劫一般,为了墨凌天,她不得不要抗争到底,仅仅是凭借着自己一人的意志,强行地压下了所有错乱分裂的思绪,她知道她必须要醒过来,否则的话,墨凌天可能会做出最决绝的事,伤害别人,也伤害他自己。 所以白落羽醒了,尽管谁也不能保证她这样的清醒能保持多久,是一天还是几天,一时还是永久,但是眼下,她醒了。 “你醒来之后第一个叫的名字居然是他。”墨凌天知道白落羽此时的身体状况,他却是一字未提,口中的抱怨让白落羽不禁摇头失笑,她动了动自己的眉头,目光半敛道:“但我一直想着的人是你。”即便是在昏睡中亦然。 就那么亲昵地靠在墨凌天的身旁,白落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的神情放松,就像是刚从一个长远的噩梦之中醒来,她的神情还略显些疲惫,但是却并不紧张,也似没有一点担心,只要她醒来了,她就还是那个白落羽。 对于马车之内的情况,车外边的人半点不知,上官决居然也没有趁机发动攻击,命人出手,他的来意似乎并不是要铲除无影阁那么简单,显然他更关注的人是白落羽,队伍之中的人不知道他们的二殿下在等什么,平静之中能够听见远处海浪的拍打声,一声声催动人心。 马车的帘门打开,终于有人从里面下来,墨凌天抱着穿好披风的白落羽从马车之内走了下来,男人的脚步沉稳,步履稳健,在墨凌天怀中的白落羽还是穿着一身素衣,依旧是平和浅淡的眼神,尽管白落羽被梦靥折磨的日渐消瘦,体力还未恢复,但是她的神色看起来还好,并没有太严重的病态。 唐屿早就叫人准备好了轮椅推到马车前,墨凌天将白落羽轻柔地放置在轮椅上,丝毫不在意双方人马的注视,躬下身来,亲自地为白落羽的腿上盖上薄毯,细致地捻好边角。 墨凌天的视线终于转到了对面,峡口的风吹起青衣,黑发飞扬,他微微眯着眼,看着远处,走到人群前面站定:“上官决。” 白落羽的消瘦怕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看着那坐在轮椅上的人,上官决掩盖银盔后面的眼神微动。 莫二爷一下马车,无影阁那一边,众人没有发出声响,但那气氛已然不同,隐约的骚动在这静默之中分外明显。 司徒洛冥和唐屿亦下了马,就站在墨凌天的身旁,司徒洛冥看了眼白落羽,她就像过去那样坐在轮椅上,同墨凌天一站一坐,两人相携而立,他站在后面看着这个场景,喉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上官决看了许久,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这次却是他一个字都没说,双方对峙着,紧张之中又有另外一种怪异的气氛,片刻之后,他扬起头,哈哈一笑:“莫二爷,我还以为你们不会赴约,没想到,就算是现在,莫二爷还是莫二爷,无影阁还是无影阁。” 他的言辞缓慢,意味深长。 无影阁的人本是隐匿各处,如今因为墨凌天赴约,很多人都集结到了一起,这些人未必是西南境内的全部,但已大都是西南内无影阁的精英了,这一次,倘若能够一举拿下无影阁,便等于毁去了莫二爷在西南的大部分的实力,燕落十八骑散落各处,虽然还是个威胁,但若没有无影阁里的消息网,没有那些探子,等于是失去了双眼,威胁力远远没有原先那么大,上官决自然是如此盘算着的。 他的心思虽然并没全对,但这里面的道理白落羽自然懂,墨凌天也绝不会不明白,其他人都知道此行未必还能够全身而退,但他们还是来了。 无影阁毕竟是无影阁,和他们的主子一样,在墨凌天手下的人,必然是有一股傲气的。 上官决就坐在马上说出了那句话,里面似有着遗憾和惋惜,莫二爷他们始终不能够为他所用,白落羽亦无法为他所得,无论是无影阁还是白落羽,他想得到的东西注定都要落空。 “你想怎么样?”看了眼自己身后的所有人,墨凌天的眸光之中似有些许的宽慰,他对着上官决冷冷地问话,但并没有马上动手,白落羽知道男人虽然看起来总是面色冷然,却绝非心狠之人,两败俱伤的结局不是二爷想要的。 “莫二爷,这句话不该你来问我,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上官决身下的马匹在地上轻踏,他笑语依旧,却多了些慎重,不像以往,他看了眼白落羽,那模样看起来似乎是有话想要对她说,墨凌天看着上官决似不经意瞥过的眼神,眼底的冷意更甚。 “堂堂二皇子殿下,为何敢做不敢当?”司徒洛冥在人群之中轻嘲开口道:“你贵为皇子,有夺位之心,有谁不知?” 上官决挑了挑眉头,对司徒洛冥的话似不以为意:“难道要让我那无心朝政的皇兄来做这个皇帝?帝位有能者居之,我上官决想得皇位有什么不对吗?我也是父皇的儿子。” 语声朗朗,在空气里悠扬,上官决对自己的野心毫不遮掩,叫人听来理所当然,司徒洛冥的眸光一冷,笑着接着道:“你想要做皇帝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你勾结外族,得到西南就开始对付无影阁,挑唆反叛c暗中偷袭,这种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事难道也是有能者做的吗?” 虽然语气依旧温和,但是司徒洛冥说出口的话,确实丝毫不留情面,还是当着这么多天漓将士的面,存心是要让上官决下不来台。 上官决皱眉,他被这么骂没有生气,白落羽听了司徒洛冥的话却对他摇头:“够了,司徒,不必再多说。” “上官决。”墨凌天冷冷的注视如箭,上官决的马骚动起来,似乎觉得不安,上官决牵紧了疆绳才压制下了它的躁动。 “你想要的是无影阁,还是她?”墨凌天的问题就像一根针,上官决脸色一变,听到男人冷声道:“无论答案是什么,你都知道结果。” 白落羽听到墨凌天的问话,看着他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眸中却是含着笑意,比往日苍白了些的脸上笑容浅谈,她以前当真是没有发现,二爷竟是如此小肚鸡肠的人。 “刷——刷——”回答墨凌天的是两面迎风招展的旌旗,一头猛虎高踞其上,在如风中呼啸狂吼,旗下,上官决放声而笑:“好,莫二爷!那就让我来做一个决定吧” 就在这时,马声嘶鸣,让上官决险些控制不住,白落羽看向了那匹马,那是杀气,是杀气惊了马:“不好!” 白落羽的话刚落音,峡谷两面,千百名官兵纷纷涌了上来,手持箭弩,往下对准,无影阁的人早有预料,无人慌张,上官决的笑意却是早就不见了。 弓箭齐射而下,白落羽看着朝着墨凌天身侧射来的一箭头,一时惊慌:“二爷小心!” 她心急地站起来想要去推他,却是忽然身形一晃,站立不稳,一道暗影比她摔倒的动作更快,将白落羽拉到怀里,旋身避开了那支箭,唐屿和司徒洛冥还有无影阁的人已经围了过来,在他们两人的身侧形成保护圈。 看着怀中人骤变的神色:“落羽!”墨凌天的心中焦急,几近无法言喻,他实在不敢想,不敢想接下来会怎么样 原本方才经历一场几乎如同生死大劫的劫难,一直在苦苦支撑着,用着自己的意志力压制着体内能力的同时还要将所有错乱的思想都一并压下,白落羽是在用自己强到不敢想象的意志力在支持,这一次若是倒下的话,她可能就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力量了。 “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个时候”白落羽的手抓紧了墨凌天胸前的衣襟,蹙眉咬牙。 先前醒来之时,她并没有以为可以就此安心,却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也许是因为这里的人太多,杀气太浓,令她的力量有些蠢蠢欲动,心里所有曾见过的黑暗就如一张大网,就要将她整个人笼罩,而后拖下深渊。 这一次,只要掉下去,就真的万劫不复了万劫不复 白落羽一边警告着自己,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落羽!”一声急吼,仿佛连天空都被撕裂,潮湿的海风被无形之物卷起,周围的爆裂声里有岩石碎裂四溅,满天尘嚣之中只能看到墨凌天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在男人的嘶吼声里,海边浪潮翻涌,双方交手,大战已起,这一次除非有人下令停战,否则便只有战到最后,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2瞒天过海 在男人的嘶吼声里,海边浪潮翻涌,两方交手,大战已起,这一次除非有人下令停战,否则便只有战到最后,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而此时,能够停止这一切的人已经无心于此了,两方激烈冲杀,上官决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也似乎被惊到了。 无影阁的人是不可能会臣服于他人的,燕落十八骑的人更是亡命之徒。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贺云澜是后来带着玄狼族人赶来的,直到许多年之后,贺云澜都还一直记得这一战,记得那个丹峡谷,记得峡谷里那一股海风的气味,海浪的声响,还有在一阵阵海涛声之中伴响着的喊杀声和兵刃的脆鸣,仿佛至今还在他的耳旁回响着,久久萦绕不去。 这是贺云澜从未忘记过的一战,若是有任何人问起他的生平,他都不得不提上这一战,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一站的过程,而是因为它的结局。 虽然被称作是峡谷,但是丹峡谷所在的地址却是十分平坦,连马车都可以驰骋而过,整个峡谷贯穿,前面是街市住户,后面便有一个小渔村,渔村靠临着海,故村里的人自然是靠着捕鱼为生了。 那一天大战之前,村民们早已都闻讯先行逃离了峡谷,他们是在三日之后方才归来,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已经是在交战之后的场面了,一切都仿佛已经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地的鲜血狼藉,尸横遍野,从峡谷之中一直延伸到了海边,血腥味弥漫在峡谷之中消散不去,有不少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海浪冲击着。 眼前所见的场面,顿时吓坏了一直在渔村内过着安详平和生活的村民,他们几乎不敢想象,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番血战才能残留下如此怖人的景象。 有村民在海边捡到了一顶银盔,听说是某个大人物的,银盔上已然染血,斑驳碎裂开来,还有几片断甲,看那材质应该是属于一个人的,他们不知道那是谁,只能将东西交给了当地的官老爷之后,上面的大人们脸色都很难看,令得这些村民连赏钱也没敢要,就急急忙忙地回家了。 此时地渔村已然恢复往日的平静,西南之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大浪,不过几日,原本守在无影阁各分舵之外的官兵都被人撤走了,留在无影阁分舵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今此时却少见无影阁的人在走动了,很多属于无影阁的产业也都暂时闭门停业,很多江湖人都在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想来又要有什么不平静的风波要发生了。 又过了几日,无数种猜测被人传扬开来,但是却无人能够证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丹峡谷一战并非无人知晓,后来也赶去丹峡谷的贺云澜成了当日见证了一切发生过程后,唯一还能够找到的人。 被人问起了这件事情,贺云澜脸上的神情变得很是特别,他转过身,望向了远处,用那种以分辨的神情扬起了嘴角,却是没有笑意:“他们走了。” 紧接着自然是被人追问去了哪里,贺云澜只是摇了摇头:“他们去了他们想去的地方,如果你问无影阁阁主,那我告诉你,他死了,你若问的是莫二爷,那我告诉你,他还活着。” 那句话的意思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有人会问:“难道说是白落羽死了?” 贺云澜这时候才会笑出声来说:“不,她没有。”他笑着,而后才会意味深长地接着说道:“她自然是陪着莫二爷的。” 这些答案显然还远远不够,江湖人对此还有无数的疑问,他们二人到底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出现?无影阁阁主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如今可是已经放弃了无影阁?白落羽为什么不再回逝音谷了? 所有的问题贺云澜都不会开口再回答,他只会对问出这些问题的人一笑,抬眼注视着某个方向,似乎还在回望着那丹峡谷,然后渐渐地不再开口了,不管你再问什么,都不会得到他的回答。 自创立至今,无影阁一直都是个神秘的地方。 无影阁阁主莫二爷更是旁人无法接近的,如今,无影阁被天漓王室所攻,丹峡谷一战与天漓官兵对立,此后却没有官府的人再找他们的麻烦,然而莫二爷和白落羽却是不知所踪,可能是遭遇变故,又似乎是相携归隐,他们到底会不会再出现…… 这种种的猜测让神秘之外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纱网,让人捉摸不清,而唯一知道结果的贺云澜却是闭口不言,就连湛月莲追问,他都没有出声回答。 而经此一战的西南和天漓也并非就此风平浪静了,就在这风云变幻之际,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天漓国主上官厉久病不愈,终于决定禅位,皇位将交予大皇子上官景。 传闻原本已经得了大势的二殿下上官决在丹峡谷一战中生死不明,可能已经葬身大海,尸骨无存了,朝中大臣对上官厉的决定此时都没有什么异议了,朝中也没有人反对阻挠,渐渐的有不少人倾向于上官景,此事也就此定下了。 而同时,由于上官决之死,西南的兵权旁落,最终玄狼族得到了号令之权,但是暂时还是无主,可以预见将会有一段混乱的时期,但好在以彝族和玄狼族如今的姻亲关系,两大族合力显然还是得以控制的,天漓和西南,重归了原先的局面。 八月十五,月圆,明月高照。 天漓朝正殿之中,上官景一人站在殿上,四周无人,他独自面对皇座,面色复杂,眼中神情变幻:“终于……要坐上这个王位了……” 喃喃的低语声在殿里空空的回响,身后响起脚步声,拥护上官景的一位老臣詹隋拢着袖子,缓步走去,停在了阶梯之下:“王位是有德者居之,大殿下,在登基之前切记一事。” 詹隋在天漓应属元老级老臣了,在朝中算是德高望重,他拥护上官景自是给了他不小的助力,像是冰冷的银子落到了地上,詹隋的声音冷硬,狭长的眸看着半空中的虚无道:“国主只有一个,不需要另一个。” “詹老是说容瀛吗?”上官景闻言一震,没有回头,声调里显得很是挣扎道:“容瀛多年来都不理朝政之事,也无心于王位,他自小就与我交好,我待他如亲生手足,他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我的弟弟,我怎么能……” “殿下,心慈手软必难成大器。”詹隋听着似毫不动容,他在空荡荡的殿里来回走了几步,开口道:“殿下,这里是朝臣们所站的地方,上面坐的是国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漓只需要这一个国主,就是你,上官容瀛他早就被先王所弃了,大殿下你才是……” “住口!”上官景厉声截断他的话,转身看着詹隋,面露几分难色:“詹老你不是方才说了有德者才能为王?如果我连我的手足也杀了的话,我的‘德’又在哪里?你真的要我杀了容瀛吗?” 詹隋看了他半响,躬身回道:“大殿下,将要为王的人是你,只有你才能做这个决定,臣并没有说过要杀他。”而后男人抬起了头,眼中闪过精芒,慢慢的重复道:“我只是说,天漓的国主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所以另一个只因为有了王室的血缘,所以就没有活在世上的理由了吗?明白了詹隋言语之中的暗示只有一个意思,说不说明白都是一个意思,上官景垂下了自己的眼。 “父王他当初……是不是也……” 上官景问得十分犹豫,但是詹隋显然已经知道了他想要问的是什么,他出声道:“陛下他能够忍人所不能忍,为人所不能为,在他病重之前,是个称职的国主。” “詹老从没有想过……”上官景转头,看到最高处的皇位,而后被詹隋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 咳嗽声在殿里回响着,詹隋摇头道:“君是君,臣是臣,任何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大殿下若是能安稳的坐上这个位子,不要去想自己不该想的,便是天漓之幸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上官景一握拳,声音亦冷了几分,詹隋没有抬起头,继续说道:“听闻宫里有一女子,已经跟在大殿下身边许久了,没有人看见过这个人离开,此人……” “够了!”上官景快步从台阶上走下来,径直走向了殿外。 詹隋就在他的身后,扬声说道:“大殿下不要忘了,若要坐上这王位,纠结于儿女情长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想并不需要老臣来多说些什么……”身在帝王家,两情相悦的私情只会使得一切事溃于一夕之间,是不可能会有好下场的。 “詹老不必多说了!这些我都知道……”上官景蓦然转身问道:“父王他久病不起,太医说他过不了这三日,父王为何会这样,詹老你难道不知?” “大殿下你也知道齐刃刀?”詹隋似乎并不惊讶,上官景之前就与无影阁的莫二爷有联系,知道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把刀随着那两个人一起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徜若大殿下真不想要继承这王位的话,便去找来这齐刃刀吧。” “难道当真只有这把刀能够就父王?詹老爷派人去找过这把刀吧?难道真的一无所获?”上官景的愁眉深锁,说起上官厉的病情,显得很是焦急的样子。 詹隋摇了摇头,吸了口气忍住喉间的咳嗽,平复了片刻才开口道:“大殿下你也清楚的,除了那把齐刃刀,什么都救不了陛下,所以只能趁陛下还能勉强提笔,先把这事办了,明日的登基仪式老臣都已命人准备妥了,大殿下该怎么做,老臣就不再多说了。” 圆月高悬,詹隋出了殿门,殿门外洒下的银辉照了进来,殿内的上官景看着那王位,想到那句没有问完的话,他的父王上官厉当初是不是曾经杀兄弑弟,才登上了这个王位的。 答案其实上官景早就知道了,凡是不在上官厉阵营的,意图得到王位的其他皇子,在当年全数都被诛杀了,当然种种的死亡都被掩饰了,有的是意外,有的是被调去了边境,数年之后才死去的,但无一例外的是,那些人都死了。 只要是挡在王位之前的,就算是亲生的手足,必要之时也是非杀不可。 帝王之家无亲情。 上官景走上前了几步,走到了王座之前,他慢慢地伸出了手,摸到了那座椅之上的镌刻图腾,被装饰的金碧辉煌的王座,那种感觉难以形容,慢慢地传到了他的心里。 只要找到了齐刃刀,父王就会有救,但是若没有齐刃刀,所以…… 明日,他只能继承王位。 八月十六,这在天漓显然算是个普天同庆的大日子。 大皇子上官景在天漓皇城之内,进行了仪式,诏告天下,登基为国主,又是改朝换代的一页。 秋高气爽,桂花香气飘散,甜淡怡人,皇城内外到处都是可见的官兵,似是为了预防突然会出现的什么变故,老百姓们却是不管这些的,他们只知道战乱已经平息了,新国主即将要登基了。 王宫之内也很热闹,但是宫内的热闹与宫外的大有不同,祭典十分的隆重,来往的官员们都是神情肃穆,尊贵的王族之气被各种仪仗映衬的更为恢弘,上官景身穿着王袍,就站在殿门之前。 在上官景的前方,一重重殿宇楼阁临立,两侧朝臣伏地叩拜,天阔云高,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脚下,不自觉的看向天上,上官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皇兄,当国主的滋味怎么样啊?”一声高喊声,打断了仪式,含笑的问话声远远地传来,似是丝毫都没有将眼前庄重的仪式放在眼里。 群臣刹时一阵慌乱,纷纷地站起身来往那里看了过去,来者身穿着锦袍华服,仪态风流,眉眼笑意间自有种潇洒不羁的洒脱,霸气隐现,居然是: “二皇子上官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3螳螂捕蝉 群臣刹时一阵慌乱,纷纷地站起身来往那里看了过去,来者身穿着锦袍华服,仪态风流,眉眼笑意间自有种潇洒不羁的洒脱,霸气隐现,居然是: “二皇子上官决?!” “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竟然还没有死,他还活着?!” 上官决一出现,上官景的脸色刹时就变了,似乎是觉得讶异,他的嘴角露出笑意道:“皇弟原来你没事!这真是太好了!” “果真是好吗?我还以为皇兄你定是一点儿都不想见到我呢?”上官决无视着周围的混乱,慢步地走了进去,他地身后还带着一队地兵马,要不是他在阳光之下还有影子,恐怕在场地有不少群臣都要以为这是大白天见了鬼,他们的二皇子不是在前些日子丹峡谷一战中就已战败,尸沉大海了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景看了看上官决身后所带的那队兵马,神色微不可觉的一动:“皇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皇兄怎么可能会不想看到你呢,皇兄先前听说你” “听说?皇兄自己不也说了吗?那是听说,只不过是谣传罢了,皇兄要知道,除非是自己亲眼所见的,否则可千万不要去相信什么谣传。”上官决的话显然是言外有意,他嘴角的笑意不变,依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在场的很多人却已经觉察到了这微妙的气氛。 上官决就那么慢慢地走到了群臣的面前,所有的人都被他突然的到来而受到惊吓,不知道二皇子竟然没有死,而且他刻意地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为了什么,心思机敏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宫内的禁军侍卫纷纷举起兵刃,只待有人下令便要冲上去,禁军统领程珩皱眉地看着眼前一触即发的形势,他们两人毕竟同为皇子,一旦动起手,他站哪边都不合适。 上官决却像是毫无所觉似的,他扬手一挥,对他身后带来的人吩咐道:“给我把这里给围起来!” 脚步齐整顿时四散而开了,在宫内的那些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些人便已经将这里团团合围起来了,速度和气势都令人十分心惊,那些拿着长刀长戟的分明不是宫内侍卫,而是经历过沙场的兵将,连上官景都惊讶上官决究竟是何时保留了如此的实力,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芒。 “二殿下你这是”有大臣小心地探问道,虽然眼前的形势已很是明了。 上官景虽为长子,但上官决在宫中的地位自然绝对不比上官景低的,再加上之前的上官决的身世揭露,竟然是王后邴英婉所出,便也算是嫡子了,继承大统也是符合伦理的,若不是前些时日传出了他的死讯,如今这皇位还不知会落在谁的手上呢,看了眼身着华丽衣袍的上官景,又去看了眼此时带着兵前来逼宫的上官决,大臣们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上官决显然是有备而来,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他就那么抱臂站立在他们的面前,用下巴朝着上官景一点,略带调侃地问道:“皇兄一定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时候出现吧,是不是以为我已经葬身在那鱼腹之中了?” 上官景隐忍的面色中也显露出了几分怒意,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在这种时候也不能不生气,何况上官决的态度还如此地无礼:“皇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景冷声问道,却是引来了上官决的哈哈大笑:“难道说如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皇兄你还要装模作样吗?还要装多久?不会觉得辛苦吗?不若皇兄你直接投降吧?省得这些将士们为了你血流成河。” 无视着周围的大臣,上官决几步走上前去,推开了拦在自己前面的侍卫,逼近了上官景,缓声说道:“所以今日这个结局便是皇兄处心积虑一心所盼的?父皇的病情,江湖的风波,还有西南的内乱,所有的一切都被计算进去了,果然是算得好,算得妙!” 语落,上官决放声大笑道:“可惜的是,皇兄你还是棋差一招不是吗?你没想到竟会是如此?” 上官景的眸色暗沉,既然决定今日要登基,他自然是最好的万全的准备,上官决眼前的这支队伍虽然是精锐,但是上官景还不把他全然地放在眼里,此时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太大的病态,上官景的目光如电,眸色冷冽,反问道:“那你呢?你不也是步步算计,皇弟,你那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中就未必没有破绽,是不是?青面虎?” “青面虎?”大臣们闻声刹时惊叫出声,二殿下的名讳自然是上官决,只是从未听说过对外还有称号的,青面虎?青面虎又是谁?先前似乎曾在哪听过? 詹隋从仪式开始之后就一语不发,这时候才走了出来,指着上官决说道:“上官决,你或许不知道,你早已露出马脚了,就算你再怎么掩饰,也不能掩饰你对齐刃刀的关心,我原以为你之前战死了这事也就算埋下去了,至少还给二殿下留个好名声,没想到二殿下还真是狼子野心。” 此时詹隋还称呼上官决“二殿下”听起来就格外的讽刺,詹隋毕竟是天漓元老级的臣子,他的话自然是有些分量的,顿时在场的人也都起了怀疑之心。 双目微阖起,上官景顿了顿,眼中精芒毕露:“从你最开始和苍穹神教又联系我就在盯着你了,皇弟,你不要以为你做的事神鬼不知!” 就在局势极为混乱之初,莫二爷还曾经命人传递密函给上官景,上官景当时正在疑心上官决,却见到了书信上所写,字字句句说都全是关于上官决的。 上官景本就对上官决有顾虑,信上所言他纵然不是全信也难免怀疑,当初他若不是相信莫二爷,就不会无影阁帮他找齐刃刀了,而后局面渐渐失控,相比来说无影阁的谋反,很显然的是幕后有人在操控着这一个说法更能够让上官景信服。 上官景从来都不是一个糊涂的皇子,两相权衡之下,他按照莫二爷所言先是静观其变,直到此时发动,一切真相就在眼前。 “大殿下,他的身份到底是谁?”大臣们纷纷在议论着,终于忍不住地问上官景。 双手从袖中撤出,上官景冷笑,指着上官决沉声对众位大臣说道:“当年传有皇子早夭,实则未死,他被苍穹神教的奸人所掳,而后在被人换了身份辗转送回,实为别有用心,如今他想要加害于父王,意图谋反!” “苍穹神教!?”众人惊骇莫名:“原来是邪教余孽!那还不快将他拿下!” 上官决的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穿的难堪,他也看出来了,上官景今日显然是有所防备,但他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谁胜谁负,结果还不知道呢? 只待上官景一声令下,双方就要动起手来!在场的群臣们在此时又不禁露出惊慌的神情,害怕对战之中会不小心伤到自己,想着要跑哪可安全躲避。 人群之中一时骚乱了起来,但就在此时,殿门之外,宫门忽然大开,涌进来了大批的人马,马蹄声声敲打着,气势如虹,分作三批从左门c中门c右门齐齐地进入到了殿中,将各个出口通路一时之间全数堵死了,眼前的突变又瞬间让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上官决霍然变色,只见黑压压的人群之中,有两人为首,骑在马上,一人戴着面具自然是莫二爷无误,而另一人身穿青衣,赫然竟是消失许久未见的上官容瀛! “莫二爷,上官容瀛”上官决冷声道,他在至今看到墨凌天那个冰冷的面具之时还有几分胆寒,他怕是忘不了在丹峡谷那一战,莫二爷失控的一面,思及那情景上官决不禁心头一凛,他的眼眸在人群之中寻找的那抹白色的身影。 没有,看不到,那些队伍之中连个马车都没有,怎么可能有白落羽 “这是上官容瀛?” “那不就是三殿下”那个侧妃所出之子。 “传闻他不是一直隐居江湖,不理朝事的吗?” “就是想理也轮不到他啊!” “上官决,我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一道人声压过所有人的惊呼,男人的话音不高,但那冰冷的语调像是冰锥,划破所有,也让所有的骚乱瞬间被寒意冻结。 墨凌天此时的眼神并不只是冷酷森然,仿佛还有更多的是来自深渊的黑暗,目光就落在前方的上官决的身上,如同实质,一瞬间似乎有冰刃刮进骨髓,周遭一片肃杀的冷意。 人心不安,大臣们都知道这冲进宫门的是谁,但都看到了上官景手下的人拔刀四散,不是与对方为敌,而是呈里应外合之势,上官景是站在哪一边的,一目了然了。 来者是友非敌,他们静观局势演变,不敢妄动,只是疑惑的是莫二爷若是有心来帮大殿下的话,为何会带来了许久未见的三殿下,这样局势又变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殿门之内众侍卫闻声而动,上官决c上官景c墨凌天和上官容瀛的三方人马汇聚,僵持相对着,所有人的神色都十分的紧张。 上官决抬袖一挥,只听“哐啷”一声!仪式上祭典所用的香烛玉牌碎落一地,上官决拂袖咬牙:“莫二爷!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和我做对!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能解决了上官景登上王位,我早就知道无影阁会给我找麻烦,果然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对你们手下留情?!” “皇弟,你的算盘打错了,但你忘了你设计的人是谁,他是无影阁阁主,哪有那么好算计。”上官景说得轻松,扫了一眼那抹马背上的人影。 上官景其实并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并不知道丹峡谷一战,当日究竟有多危险,只差一点,那天只差一点就一发不可收拾,险些就让上官决如愿了。 当日其他官兵突然出现,白落羽忽然临阵倒下,接着墨凌天完全失控爆发,周遭被飞石重伤的人不少,根本没有人敢靠近,其他人交手,大战一起差点来不及阻止,幸好后来 上官景对上官决的事早有怀疑,先前他派人盯着上官决,就知道无影阁分舵的人是他指使人所杀,而后将弑血盟的人引了过去,栽赃嫁祸,上官景曾给墨凌天去过书信,说明的事情的经过,墨凌天和司徒洛冥他们自是早猜到了,自然不会轻易中了上官决的圈套。 “无影阁!又是无影阁!”上官决咬牙切齿,吼声打断了上官景的话,只见此时的上官决满眼阴戾:“原来你们都没有死,怪不得我的人去不复返,原来是你们联手设了这个局!用假死来骗我!?” “是你得意忘形,醒悟得太晚了。”一直沉默的上官容瀛坐在马背上,冷声开口道,这一出将计就计,瞒天过海,正是他的主意。 上官决冷笑地看着上官容瀛:“呵,你算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在这同我讲话,上官容瀛,你不要忘了,你的母亲不过是个出身青楼唔” 上官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不知道被什么暗器正射中了肩部,在场的旁人甚至看不清楚方才上官容瀛出手的动作,坐在马背上的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思及他害得落羽受伤,上官容瀛手中的暗器又毫不留情的射了出去。 “唔”上官决的身体禁不住踉跄了一下。 双方对峙一触即发,上官决眼见被人捣破,他不再装下去,遽然怒视,往前走了几步,跌倒在了台阶上,呢喃道:“你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目光薄冷,犹如映照着天色,其中风云聚散,眼前有一幕幕闪现,到了这时候,知道大势已去,上官决当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当然要问,他想不明白,上官景和莫二爷他们是怎么会识破他的计划,他一直做的很小心,周围所有人都没有认出他的身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4偷天换日 他想不明白,上官景和莫二爷他们是怎么会识破他的计划,他一直做的很谨慎小心,就连周围所有人都没有认出他的身份。 司徒洛冥看着眼前那个昔日意气风发之人不禁觉得有些许的可悲,对一个人的怀疑,又怎会是在一夕之间呢?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上官决,应该说,在这个世上,恐怕没有几人是会让二爷全然信任的吧? 一旁的唐屿依旧看着前方,他并没有侧过头,朝着司徒洛冥开口问道:“二爷这是想要助上官容瀛做天漓的国主?” 这点上怕是如今连上官景都还没有料想到的吧,毕竟上官容瀛是庶出,在血统上显然是无法和他相提并论的,上官景先前与二爷有过往来,自是以为莫二爷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听到唐屿的问话,司徒洛冥沉默了片刻,似是觉得几分好笑,嘴角微扬,平缓的语声不见起伏:“其实,是谁为国主,对于天漓的百姓而言并无太大的差别,他们求的只是平安,只要是有家可回,有饭可食,他们并不关心坐于那王位之上的人是谁,上官容瀛的话,总比那些为了一己之私挑起纷争,频频针对无影阁的人坐上王位来得好。” 想到白落羽,司徒洛冥知道以二爷的性子是不可能会放过上官决的了,而至于上官景他的野心终归是太大了些,并不适合坐那个位置,若是让他真的坐上天漓国主的话,日后对耀云而言也未必有利,这是二爷显然会考虑的事情。 因为肩部被上官容瀛的暗器所伤,上官决的手指控制不住地轻颤,但不知是否已经看清了眼前自己的处境,他的神情显然已经冷静下来,抬眸看着马背上的人:“莫二爷,你还没有回答我,这还不能让我心服,究竟是凭着什么,你们怎么就能确定幕后之人是我?” “告诉他。”男人拧眉朝司徒洛冥冷声道,在墨凌天的眼中,上官决如今已然是如同一个死人了,男人冷如冰石的几个字掷地有声。 司徒洛冥眼看着二爷似乎已经没有了耐性,怕他会突然地动手,安抚地朝他点了点头,翻身下马,走到上官决所在台阶前的不远处,利落地打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二殿下,让你心服有能如何?” 司徒洛冥话语之中的意思说得很明白,如今的形势显然已经是难有改变,他又何苦自找不快呢? 上官决似被他问得一愣,而后沉默了片刻,忽然仰天狂笑,那笑声听来有几分凄厉,响彻在了殿中,让闻者不禁下意识地蹙起了眉,有几分寒栗。 笑声方才停歇,上官决便狠声道:“若能够让我心服的话,我今日就自绝当场!” “好!”司徒洛冥轻喝了一声,手中的折扇一收,在自个手心处轻轻敲打了两下,青衣拂动身后黑发微扬,晴空下他负手站立,如今殿中异常的安静,千百人的视线此时全都落在了司徒洛冥一个人的身上。 墨凌天并没有从马背上下来,因为戴着面具外人看不到他的神情,男人的目光有些许分离,已然是没有了耐心,他而今只想快速解决掉眼前之事,回到她的身边,迫切的想要看到她。 “上官决,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有很多的破绽。”步履从容,司徒洛冥不疾不徐地站定,群臣环绕,被各方侍卫兵士包围,他犹如不觉,慢声说道:“二爷初回到中原之时,江湖局势不定,此时有齐刃刀引起混乱,你与熊立安勾结,他命人把刀送出,照你所说,送往丹霞绸缎庄,这是你第一个错处。” 上官决的双目微阖道:“运送齐刃刀的玄狼族的仲锡儒,他与你们是好友,齐刃刀在他的手中引来了祸害,你们一定不会置之不理。”这是他的第一个布局,为的就是引入莫二爷和无影阁,怎会有错?事实证明,他们也的确照他所预想的出手了,事后才会有齐刃刀在无影阁的传言,将无影阁牵扯进了其中,这原就是他的布局。 司徒洛冥扬起唇微微一笑道:“你让无影阁和二爷不得不牵扯进去,这是你的目的没错,但也是错处。” 上官决的眸中闪过暗光,司徒洛冥知道他的不解,接着道:“因为你的目的实在是太过明确了,怎能不引人怀疑?而疑心一起,便再难放下了。”上官决连他都骗不过,就更不别说二爷了,从一开始,他们就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司徒洛冥最是清楚,从那时候开始二爷就已经开始起疑,弄出这齐刃刀的人为的显然就是冲着无影阁来了。 “苍穹神教也再现江湖,而后又牵扯到了各个门派,而后得到齐刃刀的门派都相继的遭难,苍穹神教的目的是为了齐刃刀,欧阳逸秋的易容术举世无双,传言她的第三个弟子身份神秘,齐刃刀传自西南,无论是哪个线索,最后都指向了一个人,天漓的二皇子上官决。” 司徒洛冥的话方才落音,群臣皆是怔然,这一片混乱皆是他们的二殿下所为? “而后你还挑起了弑血盟中人的反叛,派人暗袭了无影阁分舵,而后又嫁祸给了弑血盟,想要挑起无影阁和弑血盟的斗争。”司徒洛冥一句句地说来,上官决的脸色数度改变,一语不发,这时候才轻蔑的笑了笑:“空口无凭,你拿什么证明?就从你刚才所说的看来,这些全部都是我所为?你凭什么说是我?” 就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司徒洛冥丝毫都不为所动,言辞依旧平稳有力:“先撇开所有被齐刃刀牵连的人和门派,傲云山庄的柳苍傲被杀,无影阁被污指谋反,这些才是你试图掩盖的,真正的目的。” 司徒洛冥道:“柳苍傲得了齐刃刀之后,最有可能破坏你的计划,那日我同二爷去见柳庄主时,他确实差点说出他的怀疑,却在他见到我们之前被人灭口,这是你让欧阳逸秋下的令,她是你的师父,也是你改换身份的过程里一枚最重要的棋子。”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天漓二皇子,你要将自己的过去抹得干干净净,包括所有知道你存在的人,柳苍傲定然是先前见过你本来面容,他的死,并不是意外!”司徒洛冥的语速不禁加快,沉稳之中暗潮涌动,扣动人心。 长袖一扫,风声之中落语如石:“柳苍傲,欧阳逸秋,熊立安,甚至包括邴英婉,所有和你有过接触的人或是死去或是不再出现,然后接下来,就是无影阁”用阴谋和杀戮来掩盖其后,他利用齐刃刀除了是为了钳制上官厉以外,更是为了要抹杀掉自己的过去。 “到了这时候如果还看不出是谁所为,二爷就枉为无影阁阁主了,上官决,或者我不应该叫你‘上官决’,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司徒洛冥轻声道了句,一锤定音,目光陡然深沉,众人屏息,群臣赞叹心惊不已,长空下流云翻覆,秋风起,吹起一截青色的衣摆,司徒洛冥的目光如箭,直指着眼前的男人。 群臣又有不解,为何说上官决不是上官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饶是上官景都没有猜到自己的皇弟在背后竟然还做了那么多的阴谋之事,倘若他不是早已二爷有通连的话,今日可能在这殿门之中,命丧于此的就很有可能他了,思及此,上官景从心里渗出的一股寒意,这股寒意透过四肢百骸,延至了眼中化为冷意,上官景抬头看了一眼从方才到现在一直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的莫二爷,这个男人,终归是太过危险了些。 上官决依旧是坐倒在台阶上的,他的袖袂在风里摇摆,脸色忽青忽白,然后忽然嘴角露出了诡秘的笑意:“莫二爷,齐刃刀是不是在你的手中?” 齐刃刀无疑是解救上官厉的关键,有人拿着刀从队伍之中走了出来,他满面沧桑,站在那里并不显眼,但他一走出来,龙行虎步,器宇不凡,那人正是孟天昊,他此时手中捧着的正是齐刃刀,目光如炬:“到了这时候你还不忘齐刃刀,想要加害天漓国主,上官决,你当真是不肖子!” “是我不肖?!”上官决闻言却是仰天大笑,笑里有着太多道不明的嘲弄和讥讽:“到底是谁无情无义,是谁连亲生骨肉都能弃之不顾,不祥之子?哈哈哈哈哈那不过是我师父说来骗人的话罢了!” 上官决咬了咬牙,当他从欧阳逸秋的口中得知,当年只不过是她随口说的一句不祥之子,他的父王就将他弃之不顾,任由得苍穹神教的人将他掳去,他当时的愤怒就像是滔天的巨浪瞬间冲上头顶。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决定要取而代之,多年来的压抑让他对权力充满欲望,他本就是邴英婉所生,他本就资格坐上王位,他要取代上官决,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子,登基为王! 他原就为邴英婉所生,欧阳逸秋当年化身夕尘师太骗了上官厉,说邴英婉所生的其中一个皇子命格不祥,令上官决幼年流落在宫外,而后她收他为弟子,所教所授除了武艺,还有易容之术,上官决聪明好学,但也可能是自小便跟在欧阳逸秋的身边,他与欧阳逸秋一样性格偏激。 上官决由欧阳逸秋所授,颤长易容,他转换身份借着侧妃所生的皇子“上官决”的身份再次回到了天漓王室之中!他如今的面容是‘上官决’的面容,而非他本来面容,而真正的上官决早就已经被害不在人世了。 他知道欧阳逸秋想要对付耀云朝廷,将自己的打算与她说了,先夺了天漓,再乱了中原江湖,而后在对付耀云,师徒两人一拍即合,苍穹神教的教主不只是欧阳逸秋一人,还有一个是他,先前丐帮帮主储书峰说他所看到的那个教主是一位男子,便是上官决。 “我哪里比不上上官景了?!凭什么我就不能做那个位置?!”上官决的话让众人沉默,对于那些王室里的陈年旧账,厚得每朝每代都能堆之高阁,他们私下里亦是不敢拿出来妄加议论的,但在场有不少的老臣亦是听说过当年的事情,毕竟是活生生的丢弃了一个皇子,怎能真的瞒天过海,主要得瞒着的人怕是邴英婉。 司徒洛冥拍掌,漫不经心的勾唇,眸色一凛:“但你和他相比又强到哪里?整日藏头露尾,不敢显露自己真实身份,就算今日让你登上王位又如何?你也不过是顶着‘上官决’的名号罢了,你确定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吗?你依旧是当年那个被丢弃的不祥之子” 上官决犹如是被人硬生生地打了一拳,触到逆鳞,闻言侧起身,勃然变色:“你” “他在拖延。”墨凌天冷喝了声,眸色一闪,看向宫门外的一个方向。 “不错,可惜的是你们如今发现得太晚了!”上官决怒极反笑,他眺望着远处,他先前打翻祭典香案就是一个暗号,他手下的心腹见情势不对就去找援兵了。 日色之下,有一批黑衣人正在策马疾驰,朝这里而来,为首的竟是一名女子,黑衣黑发,来势如风,混乱的殿门之中刹时又添变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紫溪,带着弑血盟的人还有援兵来了。 上官决面露几分得色,他还未心服,这二十多年来他就从来没有服过,他不服命数,也绝不相信自己会不如他人! “你们能够在今天全身而退,我才会心服口服。”上官决站了起来,肩部上的伤渗出了不少的血,他却似不在意,高声大笑道:“胜者为王!” 众人见到突然而来的黑衣人,全部都严阵以待,人马已经接近到宫门了,上官厉扬手疾呼道:“紫溪!听令!召集所有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将这里的人全部给杀干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5长刀出鞘 上官厉扬手疾呼道:“紫溪!听令!召集所有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将这里的人去全部给我杀干净了!” 此时的上官厉无疑是在口出狂言,弑血盟的人对上燕落十八骑谁胜谁负还不知晓,更别说还有其余两方兵马,他此时无疑的是在做困兽之争拼命一博罢了。 一枚令牌从上官决手里脱出,在空中划过落入了纤细的掌中,紫溪接住了上官决扔过去的令牌,上官决的唇边泛起冷笑,不放心地叮嘱道:“替我看好我皇兄,千万不要让他逃走了,待此事一成,我登基为王,紫溪,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王后了!” 上官决说的这句话显然是为了让紫溪对死他心塌地的,毕竟一国王后是多少寻常女子想求都求不来的,另一方面,上官决也是在暗示她要用上官景的性命来作为要挟。 此等皇子相争的王室内乱,还牵扯到了几个江湖门派,宫里的侍卫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大臣们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混乱的场面,不知所措,只求自己能够不受殃及全身而退,一时之间,要他们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就在此时,上官决低喝了一声,高高地跃起,翻身坐上了马背,下达了指令:“给我战!” 一声高呼声方才落下,他手底下的那些将士都轰然应诺,手中的长刀出鞘,上官决直接领头直直地朝着周围的那些敌军兵士们冲杀了过去。 如今,紫溪身后带着的人,除了弑血盟那二十三个反叛者以外,其他的一些黑衣人都是她先前从上官决那里挑选而来的,在经过训练之后虽然是不及原先弑血盟内的人,但是若与一般的高手相比,绝对不弱,对付这些一直镇守在宫中的兵士而言自然是没有多大阻碍。 紫溪在拿到了上官决的令牌之后,就飞身站到那高墙之上,微仰起头口中发出了一声长啸,那啸声在旁人听来极其的古怪,众人一听动作微顿,抬起眼,刹时齐声惊叫道:“是无面人!” 仿若是一个个幽魂厉鬼,有大批的无面人突然就出现在了那宫墙之上,紫溪集结着他们所有的人冲向了那阵中,明亮的日光之下,那一张张惨白得没有面目的脸,正在快速地逼近,殿中的人群刹时受到了惊吓,都骚动起来,场面变得一片混乱,在场的许多人显然是第一次见到无面人,都被吓得有些惊慌失措。 苍穹神教多年来一直将各派的高手秘密地掳走,再将他们毁容,掩盖了真实面容之后,用药物控制他们让其失了心神,在闇云山当日大战之时出现的那批无面人基本都已经被各派合力给除去了,但显然那一些并不是全部,欧阳逸秋既然已经筹划此事多年了,这其中究竟到底有多少人曾被苍穹神教所加害,时至今日恐怕是难以算计了,而真正知晓的人也已经死去了。 而余下的那些无面人还在上官决的控制之中,所以他才会这么的有恃无恐,甚至于丝毫都不担心自己身份的暴露,因为他手中依旧还留有筹码。 在这宫中的很多人先前都没有见到过无面人,更不知道它们的恐怖,但是光是那一张脸就已经足够让人觉得胆寒心惊,上官决在包围之中面容满目阴冷:“这可是你们逼我的!你们都给我好好地看着,今日登上那王位的人究竟会是谁!” “是大殿下之前心慈手软,竟然会饶过你这个畜生!我们都瞎了眼!”詹隋在旁看着眼前失控的局面,有些咬牙切齿,怒容满面显然有些难以克制,恨不能冲上去将上官决拿下。 “詹老,这你可就说错了,皇兄先前没有对我下手可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兄弟,他只是想利用我而已,利用我来削弱无影阁,而且是他太自视清高,他肯定料想不到会有今天的局面吧?”上官决的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冷笑连连:“何况你们以为就算你们之前出手就能拿得下我吗?” 上官景从方才上官决出现到现在,话就不怎么多,眉宇间尽是复杂神色,而如今上官决嘲讽的话语显然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眸光沉了沉。 “我要告诉所有人,我才是天漓的国主,我才是真命所归!”在高喊声之中上官决高跃而起,他手中地剑光折射,扑向了那些包围着他的人群,紫溪在外带着人上前接应,几方人马刹时混战在了一起。 上官景拧眉大喊道:“把他给我拿下!” 周围的人刹时涌了上去将其包围住,上官决毕竟是欧阳逸秋的弟子,他自小就跟在欧阳逸秋的身边,身手自然是不弱的,虽然说此时被困住了,但却依旧无人能够奈何的了他。 站在这一片混乱的杀阵之中衣不沾血,墨凌天身边围着的无影阁护卫自是为他挡住了周围所有涌上来的攻击,刀剑齐挥的人群犹如是海浪,一波一波地涌起,男人静静地坐在马背之上,微微蹙眉,那一眼的目光似是穿透过了无数的杀意和剑气,眼中有隐隐的难耐之色。 一旁的上官容瀛转过头来,冷声开口道:“二爷?”而今还不动手吗?他还在等什么?若非是师父让他一定要听命于莫二爷的指挥,上官容瀛此时最想做的事就是上前去亲自手刃了上官决。 不知听到了什么声响,司徒洛冥的嘴角勾起,和唐屿对视了眼:“来了。” 在一片混战的刀剑声中,似乎隐隐有马蹄声传来,果然没过多久,宫门之外又出现了一方人马,身下的快马疾驰而来,衣袍撩动,为首的两个人是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 男子一袭黑袍,面容犹如刀削般带着几分寒彻,嘴角挂着他惯有的轻蔑笑意,来人正是弑血盟的教主黎落,而在他身边的女子身着紫色衣裙,眉目间几分柔媚几分英气,正是许久未见的柳苍傲之女柳绮烟。 这下场面变得热闹起来了,宫中原本就有弑血盟的人,此时又来了一批,可是又是上官决的援军吗?宫里的人瞧见这情形,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黎落领着弑血盟的人很快就进到了宫门,杀砍声中,此时紫溪已经杀入了阵中,黎落坐在马背之上,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她:“紫溪。” 他的语调和先前唤她之时没有丝毫的分别,仿佛她从未叛逃出弑血盟。 周围的刀剑声明明很是嘈杂,紫溪却还是听到了这声叫唤,时间仿若是突然静止了一般,紫溪被黎落这一喊,刹时定在了原地,长发在颈后垂落,黑衣黑发,就像是一抹幽魂一般。 柳绮烟在一进到宫门之后,就在人群之中寻找着上官决的身影,在看到那被包围着的人时,眸中闪过恨意和怒火,握住了自己手中的长鞭,柳绮烟运力就要飞身向前,却被身旁的黎落给拦住了:“阿烟,不要妄动!” 此时的柳绮烟根本就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眼见着杀她爹的凶手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前方,叫她如何克制自己不上前去替她爹报仇,柳绮烟眸光还带着冷意转头看向抓着自己的黎落,变得有些急躁。 紫溪原本是转过身来了的,在又听到黎落的那声叫唤之后,她的脸色更为的苍白了,却是没有再看他们的方向一眼,转身而去,不再回头。 黎落先让身后的弑血盟的人加入了战局,却主要是对付他们自己的人,那些弑血盟的叛逃者!他们曾经是最为了解对方的人,却也是如今不得不向对方举起手中剑的人。 无面人此时已经涌入了人群之中,因为黎落他们的到来,宫门内的局势更为紧张,宫里的侍卫与守城士兵混战激烈,喊杀声震天,殿门里的群臣四处奔逃着,武官们也加入到了战局之中,文臣只能躲避观战。 这时,紫溪已经带人杀到了上官决的身旁。 “你做得很好!”上官决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她算是他最为得意的棋子,此时还挫了上官景和无影阁的锐气,让上官决觉得大为快意。 紫溪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剑,对上官决微扬起了唇,她所带的人已经冲入了包围圈,上官决此时身边的阻碍已经少了很多,上官景见状已暗自着急,倘若今日真的让上官决脱困的话,必定是会让他的气焰更为的高涨,上官景连忙下令让看守上官厉寝宫的部下严密防守。 上官景如今唯恐的是上官决会挟天子以令诸侯,先前在传来上官决的死讯之后上官景就没有再让人软禁上官厉了,如今上官决的阴谋被捣破,若是有了机会必定是不会放过的。 上官景此时又分了人手进入深宫,场中战局立时失衡,紫溪带来的人停在了高台之下,簇拥着上官决,看如今的情形他们很快地就能够杀出重围了,周围交战的众人无不缓下动作,紧张万分,上官决看着在自己脚下的一切,疯狂大笑道:“今天谁也走不了!” 墨凌天依旧坐在马背看向上官决的方向,眸光的冷意更甚似无形的剑锋,一旁的上官容瀛早已失了耐性,他已经坐好上官决若是逃脱了,他即刻就飞身亲自追过去,他绝不可能让他安然地逃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有一道冷光闪过,上官决的笑声突然停滞了,众人刹时惊愕。 就在那高台之上,一柄冷剑划开了阳光,从上官决的胸前穿过,剑尖就从他背后穿出,还在滴着血珠 一阵剧痛从胸口袭来,上官决的身形顿住,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似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慢慢低头看了看。 那把剑柄就握在一双纤柔的手中,那上面已经沾上了他的血,雪白衬着辉红,美得有几分刺目,握剑的人也有一双美丽却含冰的眼,她亦抬眸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等你相信我,等我有机会杀你,能为他做最后的一件事。” 此时的剑就握在紫溪的手中,她的眉眼之间暗藏杀意。 上官决觉一阵剧痛难忍,怒不可遏:“你这个贱人!” 一掌拍去,紫溪竟是连避也不避,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在周围近战的人刹时都停下了手,惊异地看着眼前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上官决地心腹居然会在临阵背叛了! 鲜血在空中洒落而下,紫溪被上官决一掌从高台上打下,往下坠落,她抬起眼似茫然地看到了自己头顶的阳光,听到了人群之中的惊叫声,在那暖人地光辉里似乎还能闻到风里头有刺鼻的血腥的味道 周遭的喊杀声还在继续着,那也许是她的血,也许是别人的,现在都与她不相干了,她骗取了上官决的信任,也骗得弑血盟上下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背叛。 终于是做完了这件事,她也觉得累了。 紫溪心中所爱之人,毫无疑问的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一人,为了他,她可以留在弑血盟,即便是离开了弑血盟,她也可以为他做些什么事。 从她离开了弑血盟至今,再次见到他,好像也只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但她为什么会觉得似乎已经有一辈子的时间那么长了呢?紫溪疑惑地看着那半空,阳光就映照在她的脸上,似有风吹过,她在落地之前脑中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先是韩锟前来无影阁委托查明白雾剑派前掌门的死因,后来上官决让人假扮楚暮乾潜入弑血盟对她示意频献殷勤,说黎落的不是,说他负了美人恩情,说他不值得她如此守候付出,不值得有这么好的女子为他牺牲一切 值不值得,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紫溪轻笑了声,无声叹息。 纵然是不值得,她也早已经认了,是她愚笨,是她太过于地执迷不悟,即便是这么多年明知道那人的心思,即便是在经历了多番的失望和绝望过后,她依然还是放不下埋在心中的那个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6终是如愿 纵然是不值得,她也早已经认了,是她愚笨,是她太过于地执迷不悟,即便是这么多年明知道那人的心思,即便是在经历了多番的失望和绝望过后,她依然还是放不下埋在心中的那个人。 紫溪在叛逃出弑血盟之后,上官决便即刻找上了她,本就是早有预谋,男人用那些花言巧语c用荣华富贵蛊惑她,在紫溪的耳边不断地呢喃挑引,那时候紫溪似犹豫片刻,而后便笑了,几乎是在刹那间做了决定,而后就依偎进上官决的怀中。 上官决原以为像紫溪这般的女子是最好掌控的,定是对以自己托付了真心,他却不知道,当时紫溪的笑并不是因为她信了他,而是因为他着实太可笑了。 她是紫溪,是弑血盟的紫溪,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即便是在黎落离开弑血盟的时候,都能够将弑血盟上下所有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上官决当初看上的就是这样的紫溪,但是这样的紫溪却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般女子,用着那些所谓的花言巧语和荣华富贵就能够换来她的死心塌地。 从儿时起,久到连紫溪都忘了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便是只托付给了一个人,尽管那个人的眼中看到的从来都不会是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要去珍惜她,但她却一度自欺欺人地以为着,即便他不爱她,他也是需要她的,她因他而存活着,可以就这么一直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甚至可以为他去披荆斩棘。 这一切美好的绮想,直到那一年,直到那个女孩的出现,他的眼中开始住进了一个人。 已经感受不到,过去了多少的时间,紫溪的身体重重地坠落到了地上,她禁不住地闷哼了一声,看到周围似有无数的人影在穿棱着,她看不清楚那些人都是谁,胸口的疼痛几近要夺去她所有的呼吸,紫溪朦朦胧胧地想着,不知道她方才的那一剑是否已经杀死了上官决。 上官决让她背叛黎落,又屡次试探她的忠心,让她习练苍穹神教的邪功,紫溪只能不着痕迹地避开所有与弑血盟的冲突,好在上官决主要目的是对付无影阁的人,还无暇去针对弑血盟,上官决动了柳苍傲,紫溪知道柳绮烟定是会报仇的,这样一来黎落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紫溪只得一边执行着上官决下达给她的任务,一边应付着上官决,自然从始至终也瞒过了弑血盟的人。 其实,紫溪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够活着回到弑血盟,她只是觉得累了,真的好累,但是已经开始了的计划,根本就不由得她中途停下,她没有办法放下一切离去,她也无处可去,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无法回头,也只能走到最后,纵然是要以付出性命来作为代价。 今日,终是如愿,她等这一日等得度日如年。 “紫溪!”一声急喊声在耳边萦绕,紫溪的眸光轻闪,她有些吃力地慢慢转过头去,她听出了方才耳边的声音,她绝不会错认,那是属于黎落的。 眨了眨眼,她勉强地抬头,看到了自己身边黑色的衣摆:“教主” 恍惚之中,紫溪朝着黎落露出了笑脸,仿若是回到儿时的懵懂,而后有些困难地开口道:“教主是不是没有猜到有一日我竟然能够骗过你紫溪是不是是不是很厉害?” 黎落皱紧了眉头,他并没有出声回答,马上去取自己袖中的锦囊,玉瓶拿到了手中,紫溪却是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不要为我浪费了我已经习练过了苍穹教的邪功了,没有用的” “紫溪。”黎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可怕,眉宇紧蹙着,紫溪却一点都不怕,她的嘴角柔和似在笑,一边喘息着吐出鲜血:“真高兴,我杀了他,教主是不是没想到?紫溪也会有骗过你的时候” 她的话语之中听起来还有几分的得意,几分的欣喜,似乎是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将死,她的慢慢地露出了笑容,笑颜灿烂,带血的手在空气里扬起一抹血色,眼神有轻微的涣散,不知是想要做什么动作,但是手在半空之中却又停了下来,似是犹豫地想要放下,却又在那一刻被黎落给握住了: “紫溪,你这个笨丫头” 那是他们两人在儿时的称呼,听到这声,紫溪显然也想起了小时候,她的眼里亮起了光,轻笑起来:“笨丫头一辈子都跟着教主” 紫溪笑着沉默,光点慢慢地汇聚成了晶莹,而后又化作泪水落下:“教主,你告诉大家告诉弑血盟里的所有人紫溪不是叛徒我没有背叛弑血盟我没有背叛你” “紫溪没有背叛,不是叛徒我不是叛徒”她就这么喃喃地说着,口中不断地重复着同样地话语。 黎落抿紧了唇,似在压抑着什么开口道:“我会告诉他们,告诉所有人,你不是叛徒,你永远都是弑血盟的人。” 黎落几近难以抑制心头的震痛和悲哀,他手中的玉瓶没有放下,但是他和紫溪心中一样清楚,他已经救不了她了,眼前这个骄傲倔强的女子用她的所有,为了他做了这最后的一件事,只是为了要在他的心里留下些许痕迹。 “教主”紫溪的视线已经开始慢慢地变得模糊,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冷,只敢小心翼翼的握住了男人的手,触碰一些温度,她低低地问道:“紫溪能不能求教主一件事?” “你说”黎落握住了紫溪的手,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的流逝,身边的交战似乎也已经远去了,已经没有人接近了,弑血盟的人护在他们的周围,黎落亦知道阿烟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他低头看着面前的紫溪,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辜负了她。 “黎落”紫溪低声地呢喃道,叫着已经在心底偷偷叫过无数遍的名字,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是害怕让别人听到,自己偷了些许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紫溪的叫声让黎落的眼中一闪而过复杂情绪,他听见她接着道: “黎落,我想要死在你的身边可以吗?” 紫溪知道她不该提什么的要求,但就算是她最后任性一回吧,就算只是最后的温暖也好,可以吗? 没有回答,黎落无言地托起了紫溪的身体,男人将她整个地揽在自己的胸前,紫溪的身上明明很冷,但是她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这短短的距离用了她的一生c她的所有来换取,到了这一刻,她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她很满足,已经很满足了 紫溪的手抓在了黎落的腰侧,她的五指攥紧,想要再攥紧,却又控制不住脱力地放下,在闭上自己的双眼之前,紫溪看到远处的宫墙之上有人在接近,模糊的视线变得黑暗,她缓缓地合上了自己的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就如紫溪所愿,她死在她的教主。 远处宫墙来的人是无影阁的人,还有逝音谷的人,汹涌的人潮冲进宫门,刀剑的光芒在日下闪烁着,杀气震慑住了全场,没有人能招架抵挡住他们的到来。 无影阁和逝音谷的人涌入宫门,墨凌天和上官容瀛他们最后等的人终于到了,但他们都没有紫溪的动作快,她抢在所有人之前,抢去了那最大的功劳。 黎落就那么抱着紫溪的尸体,周围的人声仿佛都静了,远处的交战还在继续着,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黎落。”柳绮烟缓缓地从背后走近,她似想要说些什么话却又无从说起:“你知道她骗你,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对她动手,也不让傲云山庄的人动她,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你知道她的心意” “我知道她的心意,却不能回报给她同样的心意,既然如此又有何用,让她在这一刻高兴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黎落敛目,神色难以辨清。 他记不清,已经许久都未见过紫溪的笑容了,她方才脸上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她似乎很高兴自己能够骗过他,他没有对她说,他早就怀疑,但始终没有机会阻拦她。 黎落放任着紫溪,就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行事,想要问清楚她的作为,紫溪在离开弑血盟之后却是处处避开他,甚至不在他面前停留,他没有机会与她交谈,更不想让她所作的一切功亏一篑,直到今日。 黎落眼中的愤怒悲哀化作了杀意,神情之下浪潮翻覆,仿若有巨石将要崩塌,一时间所有正在交战的人竟都感觉到一股凝若实质的骇人之气。 紫溪明明是有机会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去解决上官厉的,甚至用她在弑血盟中所学的杀人的法子,远远都不止这一种,可是紫溪却是用了最决绝的这一种,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去刺杀,或许当真只是为了在黎落的心中留下点滴的痕迹罢。 “二爷,上官决死了。”有人下了台阶来报。 躺在那高台之上的人捂着自己的胸口,血流如注,洞穿的血口不断有鲜血涌出,将衣袍都染成了血红,满是血污看不清原样。 上官决就倒在那地上,对紫溪拍出的那一掌是他的临死一击,如今已经气息全无了,紫溪是弑血盟出身的,她方才的那一剑自是毫不留情的,她杀了他也许不光是为黎落,也是为了她自己,她的声誉全数断送在上官决的手中,虽是她自己设计的,但终究不能免除心里的恨意,所以她知道自己习了苍穹教的邪功终难逃一死,她便也容不得他苟活于世。 上官决一死,他手底下的人便慌了神,谋反可是杀头的罪名,所有人都拼死抵抗着,怕被人擒下,一时之间杀声更剧,马上双方冲杀,空地上拳掌肉搏之战也四处可见,司徒洛冥和唐屿分别带人从东c西两方冲出,战声四起。 墨凌天就在那血战之中,冷厉如冰,看着在自己周围的战火,没有人能看到无影阁阁主这幅冷静沉着的样貌之下的任何情绪。 一切还没有结束。 紫溪所带的那二十三人,他们背叛本来是追随紫溪,眼见紫溪甘心为了黎落而死,他们全都放下了手,犹豫了片刻,从战局中抽身,就此离去,此后江湖上再未出现过他们的身影。 而这时,他们的离开没有给战局带来什么影响,宫内战乱持续着,空气中满是硝烟和血腥相融杂的气味,还敢身在其中的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上官决手下的并不全部都是朝廷的人,还有江湖中人,曾属于苍穹神教c欧阳逸秋,其中的一个墨凌天和司徒洛冥他们都不陌生。 “储书峰,你想跑到哪里去?”司徒洛冥笑着开口道。 原本正在暗处指挥手下与侍卫交手的黑衣人动作一顿,握剑的手臂微微颤抖了下,转过身来,勉强一笑:“我只是想要离开这里而已,司徒洛冥,你我同时江湖人,何必” “你杀了无影阁分舵多少人?”司徒洛冥就像没听见他的话,目光平静,储书峰却是被这种平静所慑,竟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在说什么?”说完,他还有些神色慌乱地朝着莫二爷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储书峰,归顺苍穹神教,那日龙潭寺逃脱离去,对二爷怀恨在心,敢动无影阁的人作为报复,符合这几点的,在江湖上的人可并不多。”司徒洛冥一词一句说得很是缓慢,像是在说服他承认这件事。 储书峰仓惶举剑,解释道:“那是教主的意思!和我无关!” “是你带人下手。”司徒洛冥走近他,储书峰又退几步,眼中忽然闪过冷光,一枚烟花筒被他投掷出去,白日下的烟花星星点点,一亮而过。 储书峰冷声道:“司徒洛冥你别欺人太甚了,你是百里山庄的人,可不是无影阁的走狗!”得到信号,神教余孽和宫内余党奋力冲杀。 司徒洛冥却是丝毫没有被储书峰的话挑起怒火,他就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7血色密布 司徒洛冥却是丝毫没有被储书峰的话挑起怒火,他就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明明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却依旧如此愚蠢地想要激怒别人,如此只会换得更惨败的下场。 手中的剑在风中快速地划过,嘶嘶作响:“储书峰,你应该清楚,无影阁从来都不是容人来去自如的地方,那一日的血,你必须百倍偿还!” 司徒洛冥的话语声还未落下,眼前就忽然掠了一道身影,唐屿的身形骤然跃过,融入了寒意的剑光犀利夺人,直直地袭向了储书峰,冷芒闪现,唐屿的动作快如疾风,杀意环绕,凡是在储书峰授意下前来助阵的手下,皆是一个个被击倒在他的剑下,那日在无影阁分舵发生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死去的全是同门的兄弟,唐屿早就做好了势必要手刃凶手的打算,他必须要亲自动手! 剑芒似比阳光还要刺眼,直射而过毫不迟缓,储书峰骇然之下急欲要躲避,却哪里躲得开唐屿这样迅猛雷霆的一击?! 徜若储书峰是不惧生死的话,也许还会有一拼之力,但是他面对的是这样的唐屿,根本就没有胆量去同他一拼,他一心只想着要去逃命,结果自然是完全都不能发挥出他之原有的功力来,反而是将自己的弱点全然地暴露了出来,没有丝毫逃生的余地。 只听到一声惨叫,不消几招过后,储书峰的胸口已是被洞穿,刺入他身前的冷剑渗透出了死亡的阴冷,储书峰的面色泛青,喉间发出了闷哼声,有血沫抑制不住的从他的口中喷出,他抬起了手往前虚空地抓了几下,而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而战局的另一角,墨凌天正在掠阵,一双手掌击倒了已难以计数的人,只凭他一人之力,周围竟满是倒地的兵士,他还只是站在原地而已,一旁不远处的上官容瀛所在的位置亦是腥风卷起,只要有人敢靠近到他的跟前,轻者是吐血而亡,甚者尸首分离,下手毫不留情。 阳光之下,墨凌天和上官容瀛所站这一方的战局场面最为的骇人,以致周围很多兵士不敢上前来战,上官决的手下余党想要做的只是脱困,但却并不想要上前来送死。 那些兵士远离了墨凌天他们所在的这个方向,想要朝着殿门的其他方位突围出去,弑血盟在阵中四处击打,由上官景,司徒洛冥和唐屿还有孟天昊所率领的各路人马汇聚,将所有的出口通道都给堵死了。 在这明月长空之下,只剩下交战的双方了,那些天漓的大臣们和一些宫人早已是全都避到了远处,他们亲眼见证着眼前的宫变,压制不住心头的震动,禁不住都觉得胆寒心有余悸,唯恐自己会受到什么波及,但在如今的形势之下,他们连逃也逃不出去,只能等待着,等待着这场战局的结束,等待着成王的审判。 这一战的结局会如何其实已经是能够预料到的了,只是在获取那最后的胜利之前,还不知道究竟要牺牲多少的人命? 如今,这个宫殿的四周的墙壁和地板上早已皆染遍了鲜血,殷红污渍满目疮痍,刀剑与哀鸣声相间,战争的硝烟和血腥笼罩着整个天漓王宫,犹如是乌云蔽日久久不散,让人仿佛看不太真切头顶太阳的亮光,尽管是在此时的白日亦是克制不住自己由心底不透渗透出的寒意 “无影阁,燕落听令!”衣袂扬起,墨凌天的身形瞬移,已然跃上了高台,他的号令声不高不低,却是传便了殿中,男人冷血含煞的眼扫视全场: “束手就擒者生,顽抗不降者,杀!” “遵令!”无影阁的护卫和燕落十八骑齐声相应道,本就是压倒性之姿,刹时之间殿内的气势更盛了,刀剑暗器齐发,加之还有黎落带来的弑血盟的人相助,他们为得是报紫溪和柳苍傲之仇,弑血盟对上官决的人下手自然是毫不留情。 对于他们而言,这些苍穹神教的余孽势必要除之。 燕落十八骑本就是暗杀出身的,手段极其杀伐果断,他们一得令便杀入了阵中,下手没有丝毫的迟疑,几番手起刀落,凡是有抵抗不从者尽是免不了祸及的下场,那搏命之势令敌人胆寒,但也有些人已经全然都不顾及自己的生死了,那些无面人早已经失去了神智,自然更是不会考虑那么多,加之他们武功极高便也更加难缠,他们与无影阁的人交手已久,各有损伤。 但是在交战之中,无影阁的人却是发现了这些无面人动起手来不知为何地竟是越来越急躁了,与先前有些不同,似乎像是带着某种焦虑,发觉出了异样,司徒洛冥和唐屿对视了眼,眸中闪过对方看得懂的神色,他们示意了其他的人马,双方相互配合着,一方试探地停下了手,另一方就在旁警戒着,果然一没有人跟那些无面人交手,那些无面人竟然是开始自相残杀了起来。 司徒洛冥的嘴角不由得轻挑了起来,果然是这样的,他们并没有猜错,这些无面人如今已经是连敌我都分不清了。 “他们是被方才的啸声所控制训练的,如今上官决已经死了,已没有人能够操纵啸声来控制他们,这些无面人便开始自乱阵脚了。” 站在高台之上,墨凌天注视着下方发生的景象,眼中闪过预料中的神色。 实则,紫溪会顺着上官决的意思,把这些无面人带来,是因为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并不担心这些人会造成多大的麻烦,只要上官决一死的话,这些无面人就会失去了作用,到时候即便他们有再大的杀伤力也构不成多大的威胁,终归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些杀人的工具罢了,既然是工具,又如何和“人”相抗争呢? 在燕落十八骑和无影阁的配合震慑之下,战局很快就平定了,有很多兵士都已经投降了,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能给人带来以最直接的威胁,令人恐惧,就算说“谋反”是死罪,但是晚死总好过早死,之后被斩首也好过在这里死无全尸的话,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听命于人的。 余党被上官景和上官容瀛的人马围住,上官容瀛此番带来的人并不多,但也是早有准备,他回到天漓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都在暗中部署韬光养晦,他带来的都是过去的朝中旧部,一些支持他的臣子们,武将个个都是英勇善战,众人没有过多长时间就将场中的局面控制住了。 已经用不着墨凌天亲自动手了,上官决的余党已没有生路,陆陆续续地有人放下兵刃束手就缚,无影阁和燕落十八骑的人并不会动手去杀那些投降之人,也逐渐开始在空地上休整,退出了战局。 今日原是天漓新任国主的登基仪式,而今竟是成了宫变,却是谁也没有预想到的局面,好在上官景早已做好会发生了意外的预想,做了万全的准备,当下战局一停歇,他便派人出来清理这一切,他则安抚臣子,指挥着宫人去各殿善后,这一切都被那些大臣们看在眼里,站在另一旁的上官容瀛的神色难测,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什么也没有开口。 司徒洛冥和唐屿走到墨凌天的身旁,黎落抬眸看了眼那个站在高台上,犹如君临天下的男子:“莫二爷。” 墨凌天朝他点了下头,司徒洛冥笑着朝黎落道:“黎教主,此番无影阁算是承了弑血盟的一次情了。” 黎落并没有回答,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怀中抱着的紫溪,他们都很清楚,他会来到此并非是为了无影阁,就算没有无影阁,他也是必然要来的,此番他们只不过是有了个共同的敌人而已,故他并不觉得自己记下了什么账。 此时,柳绮烟就站在了黎落的身后,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鞭,从方才紫溪出事到现在,她几乎就没有说过什么话,亦是投入了混乱的战局之中,以杀敌来平缓自己内心的波动,而黎落,从紫溪死后到现在,他一直都将她抱在怀中,甚至是第一次她在他身边之时,这般地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他是第一次这般的看不到她 像是有细细密密地线不断地捆绑她的心,一圈又一圈反反复复,收紧再收紧,一股窒息般的感觉从心头涌上,让柳绮烟控制不住地慌乱不安,她就那么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黎落,不知为何竟觉得他竟是离自己那么的远,而且似乎还在不断地远去,她却没有办法去阻拦他,甚至连抬起手来拉住他也做不到,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柳绮烟看了眼黎落怀中抱着的紫溪已经失了血色的脸庞,下意识地抿紧了自己的唇,眼中闪过复杂得看不清的神色 黎落抱着紫溪向外走去,弑血盟的护法走上前来:“教主!紫溪她” 男人的眸光微暗,缓缓开口道:“告诉所有的人,紫溪她没有背叛弑血盟。”话音飘散,黎落举目望着不知何时已然被染红的天际,晚霞满天,余晖之下,一切都显得平静而安详,丝毫看不出先前一战的诡谲多变,除了这殿中漫布的血色渗人。 上官决最后死于他以为被他谋算控制的紫溪之手,他手下一定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结局。 “没有背叛?”郭翼看着黎落怀中抱着的紫溪的尸首,喃喃自语道,似有所悟似是在意料之中,目中刹时有无数惋惜和悲色,忍不住地眸中闪过微光,他走上前去:“教主,还是我来吧” 郭翼想要伸手去接过黎落手中抱着的紫溪,黎落却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脚步顿住,而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了柳绮烟依旧站在方才的原地,手里握着她的长鞭,垂着头的样子好像是在发呆,她竟是并没有跟着他一道走出来。 即便是隔着一小段距离,黎落看不太清楚柳绮烟此时脸上的神情,但她就那么站在刚经过大战的殿门之中,混着几分萧瑟的微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丢弃的小孩,身上散发出的落寞的神情黎落是记得的,那是柳绮烟在守着她爹的尸首之时脸上曾经出现过的神情,那时便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黎落曾告诉自己,这辈子他会护着她,绝对不会再让她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而如今,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黎落微走上前一步,将怀中的紫溪递给了郭翼,口中道了句:“轻些。” 郭翼的脸上闪过悲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而后黎落转过身去,手指攥紧,一步步大步地走回了方才的原地,走向那个僵直站立着的女子。 “阿烟” 柳绮烟听到了那声熟悉的声音,她的神色微顿,而后有些微讶地抬起头来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唇角动了动,似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道歉?安慰?疑惑分别的话语?她都不知道从何说出口。 黎落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抬袖抓住她有些微微泛凉的手,握紧了: “阿烟,我们回去吧。” 柳绮烟定定地看着黎落,渐渐地红了眼眶蒙上了寒雾:“嗯。” 郭翼将紫溪放置到一旁,慢慢地为她擦去了脸上的血,整理她微乱的发,理好衣裳,忽然手下摸到了一样东西,他皱眉地拿了出来。 “教主!”黎落刚拉着柳绮烟走过来,就听到了郭翼的叫唤,郭翼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黎落。 那是一枚纸笺,正是弑血盟里最常用的那一种,纸张被一种很特别的方式折在一起,纸笺被黎落打开,上头写着的是齐刃刀的解咒之法,写得很是详尽,有了这个便能够救上官厉的命,紫溪做事一向都考虑得很周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8尘埃落定 纸笺被黎落打开,上头写着的是齐刃刀的解咒之法,写得很是详尽,有了这个便能够救上官厉的命,紫溪做事一向都考虑得很周到。 似乎能够听到一声叹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纸笺从黎落的手上又被递回郭翼手里,黎落淡淡开口道:“去拿给莫二爷,然后我们回去。” 从始至终,柳绮烟一直都默默地站在黎落身旁,并没有开口,她也看清了那纸笺上所写的内容,知道紫溪的良苦用心,对于紫溪的感受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了,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言语,第一次她有如此深的挫败感。 郭翼并未多问,接手道:“是。”而后便转身离去。 墨凌天接过了郭翼拿过来的纸笺,随意扫了几眼后便让司徒洛冥交给上官容瀛。 纸笺到了上官容瀛的手里,他垂眼看着那纸上所写,不晓得莫二爷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他这是要帮他上位?还是说另有什么图谋?只要用齐刃刀解了天漓国主上官厉身上的血咒,这一场宫变就等同于是有了一个完满的结局,救了上官厉的人自然是功不可没的,带兵前来平复内乱亦能够取得朝臣们的拥护,加之上官容瀛之前在天漓的暗中部署,无论如何,这天漓国主之位怕是就会落入他的囊中了。 上官容瀛的眉头皱紧,他猜测着莫二爷的做法背后真正含义,他并不觉得眼前的男人会多无私地想要出手助他,他明知他对落羽的心思,更何况他根本就无须他的施舍,上官决如今已经死了,凭他一己之力而言,上官景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本就是上官厉传信让他回天漓的。 对于这个儿子,上官厉总归是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在临死之际亦想要见他一面,给他些许的补偿,上官景作为天漓的大皇子,明明已经及笄多年却依旧未获封太子,并不是如外界所传言的他的身体太过于孱弱无法胜任,而是因为上官厉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上官景虽外表看起来儒雅心善,游走在朝堂之间亦是游刃有余,但是他的野心太大却又狠辣不足,并不适合坐国主之位。 那些原本躲到殿门内的大臣和宫人们,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依旧是心有余悸。 上官景一边派人指挥着去收拾战争的残局,朝着墨凌天的方向走了过来,还未开口道谢他此番的相助,就听到男人冷声开口道:“上官容瀛,他会继任天漓国主。” 周围的很多人都听到了墨凌天不高不低的话语,气氛刹时变得沉默僵持了起来。 墨凌天的语气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一声告知,亦未让人有反驳的机会,上官容瀛听见他的话语并未觉得欣喜,脸色异常的难看,上官景的脸色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神色异常的僵硬,却似乎还能维持着风度,他扯了扯嘴角道:“二爷莫不是在说笑吗?”上官景似乎在等男人的一个解释和说法。 众人皆是疑惑不解,这国主之位岂是儿戏?而且哪轮不到他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江湖人的一句话就来决定他们天漓的国主之位,那不是要让天下人为之耻笑吗?即便无影阁在江湖之中的地位举重若轻,在上官景的眼中也终归是低了一分的,他自然是不服,而且之于他而言,国主之位明明已经是垂手可得了的,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墨凌天看着他,眸色沉下:“我从不说笑。” 男人的语音刚落,上官景手中的剑已经抬了起来,直指向墨凌天,唐屿几乎在同时身形一动地挡在了墨凌天的身前,虽然以上官景离墨凌天的距离,根本就伤不到他,他也没能力伤到二爷。 墨凌天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是在看着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周围的人被这突变的剑拔弩张气势给吓到了,担忧着方才那般的战乱的局面要再重蹈覆辙一次。 上官景被气笑了,唇角染上几分血腥:“二爷,我们先前说好的可不是这样的,难道说二爷是出尔反尔之人?” 墨凌天道:“我并未承诺过助你登位。”他要做的从始至终只不过是解决上官决罢了。 上官景嘴角的弧度更深了:“无影阁向来不与朝廷往来,不知我这三弟允了二爷你什么条件?竟能让二爷这般相助?二爷不如开口说说,兴许我也能帮二爷做到。” 墨凌天的眼中闪过暗色,已没了心思同他纠缠解释些什么,司徒洛冥眼见着他的脸色,开口道:“上官景,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上官厉当真是说了要将国主之位传与你吗?是他传信让上官容瀛回天漓,如今上官决已死了,齐刃刀和解咒之法我们会交予上官容瀛,等他救了上官厉到时候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自会见分晓。” 司徒洛冥的话让上官景的脸色微变,周围的人却也听出了他话语之中的意思,难道说大皇子竟然是伪造的国主手谕要以此来登基吗?大臣们面面相觑,皆不敢置信但都起了疑心。 一旁的詹隋脸色难看,怒声开口道:“大胆狂徒小儿,竟敢妄加污蔑,企图挑起我天漓内乱,我天漓王室之事属谁哪轮得到你们来评断?!” 司徒洛冥轻佻地笑了笑,又摆弄起了自己手中的折扇:“此事可以等你们国主病好了再议啊,上官景,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无影阁的对手,今日我们可以不出手,但是你今日怕是也登不上那位子了,不管今后如何,你只须记得,天漓与无影阁从此无半分关系,若是日后天漓有意相为难的话,下场便会同上官决一般,所流的血自当百倍偿还!” 即便如今他们依旧踏在天漓的宫殿之中,司徒洛冥说出口的话却是异常的嚣张,那般的猖狂,不仅让上官景,连在场其余的天漓臣子们的脸色都俱是一变,这对他们天漓而言无疑是种蔑视和侮辱。 墨凌天冷声开口道:“我们回去。” 黎落已经带着弑血盟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去了,无影阁和燕落十八骑的人已经整顿好,他们就要回去,墨凌天已经等不及地想要离开,这一场为时不久的战争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耐性,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最重要的事。 注视着远去的背影,上官容瀛丝毫没有觉得愉悦,反而有种从未有过的心情,眼中闪过几分冷意,里面还夹着说不清的情绪,上官容瀛直到那背影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一切都尘埃落定。 领着队伍和人马走出殿门,天漓王宫里的红墙青瓦在落霞余晖之下仿佛度上一层旖旎,遮掩住了其下的所有阴暗和煞气,禁卫军的统领程珩带人站在走道里。 长长的的回廊,一眼望不到尽头,重重的宫门大开,晚风带起宫墙之外的桂花香,程珩身上还穿着盔甲,狭长的眼微阖,听见足音,慢慢睁开双眼:“你们就这么走了?” 司徒洛冥和唐屿闻言警戒,身后众人的兵器还没有收回去,沉默间杀气升腾,被煞气所冲,司徒洛冥淡声开口道:“程统领,齐刃刀在孟天昊的手中,他会交给你们三殿下。” 程珩开口道:“本将知道。”他握住了手中的剑微行了个礼道:“是国主想要见你们,他想听你们说说一些事情。” 上官厉想听的怕不是其他,而是关于邴英婉的,司徒洛冥和唐屿对视了一眼,先前无影阁谋反的罪名是上官决一手捏造了,他一死当然什么事都没了,以现在情势,在这宫里即便出什么事,只要他们想走,谁也不能将他们留下。 司徒洛冥朝着墨凌天开口道:“二爷?”询问着男人的意思。 墨凌天的眉头皱紧,早已没了耐心,只留下一句:“你们留着。”而后马背上的男人就运功先行离去了,不稍多久便已看不见身影了。 司徒洛冥并未觉得意外,白落羽出了事,二爷能够待到现在已经是实属难得了,又怎会再浪费时间去见天漓国主,自从认识了白落羽,二爷每每将其置于首位,屡次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明明这样的二爷太过的不理智,也太过危险了,司徒洛冥却是觉得这样的二爷,比他先前所认识的,更像一个人了,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更不孤单了吧 —— 上官厉的寝宫。 龙眼的明珠照亮寝宫的各处,蒙蒙的光晕里,床上的帐幔微敞,曾经经历过情爱生死阴谋坎坷的天漓国主上官厉,就像是一个寻常的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看着哪里,那眼神似乎像是望见了很远很远的过去。 当司徒洛冥和唐屿他们走进去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没有动,檀香在香炉之中细细地燃烧着,有淡淡的香气循着空气的流动散开,寝宫之内的静谧并没有因为先前的交战声而有所改变。 上官厉当然也听到了宫里发生的风波,但也许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已是无心去理会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只是静静地躺在这孤寂的寝宫之中,哪怕他现在就死去的话,怕是也没有人会及时发现。 程珩也带来了上官容瀛,他的手中拿着齐刃刀,上官厉却像是没有看见他似的。 司徒洛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其中免不了提到邴英婉,上官厉这才动了动眼珠:“她怎么样了?” 司徒洛冥的眸光轻动,他并没有多加隐瞒,只是说起了王宫内的大火,说到了邴英婉自焚在宫中,上官厉僵直地躺在床上,静默地听着,脸上的神色变幻,一语未发,病痛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他的脸上已经有了许多的皱纹,晦暗的脸色说明他如今已经时日无多了。 “她说齐刃刀可以救你。”司徒洛冥拿过了那把齐刃刀,无鞘的刀在明珠之下犹如笼罩着雾气,迷蒙的红光仿佛饱饮鲜血,上官厉颤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抚着这把齐刃刀,那眼神就像是在触摸着他的过去,里面有天漓,有云灵族,还有邴英婉 上官厉抬起了眼,看了眼站在自己床边的上官容瀛,顿了片刻而后目光转向司徒洛冥,尽管如今他的目中已经失去了神采,但是那双眼里似乎还能够找到些许帝王的霸气。 上官厉沉默不语,他微阖着眼,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当年她随朕来到天漓王宫,替朕生了个孩子,夕尘师太说有一个孩子不祥,朕怕她割舍不掉孩子还会伤神,就用其他妃子所生的死婴和她的孩子调了包” “我知道决儿是她的儿子,他的脾气也像她,看起来开朗,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头什么都藏得深”上官厉慢慢的,用他浑浊的嗓音叙述着当初,说起了上官决:“如今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必一定会怪我。” 上官容瀛看着躺在床上叙说着其他皇子的他血缘上的父亲,神色复杂,他是侧妃所生的,亦是从小就少待在王宫之中。 上官厉显然还不知道上官决已经死了,司徒洛冥也并未戳穿,只是缓声道:“二皇子殿下深知为君之道,他未必会怪责你。”司徒洛冥的话是为了宽慰上官厉,但也有几分是真的这么想,上官决该忍则忍,当狠则狠,就算他对上官厉有怨,也不一定很深。 “他像朕。”上官厉看着床内的帐幔,司徒洛冥没有接话,房里又静了。 司徒洛冥看着上官厉的眼神便想到了上官决,也许上官决真的是几位皇子之中最像上官厉的,只是他并没有像上官厉那么好的运气,在这场王室争斗之中,他终归不过是败者,得到王位之人也不可能是他。 眸色轻闪,上官容瀛走到一边,对暗处的人打了个手势,寝宫之外,原本守着的一些人又散去了,上官容瀛为了防止上官景再生异心,命所有的人将整个王宫监视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9爱恨两忘 眸色轻闪,上官容瀛走到一边,对暗处的人打了个手势,寝宫之外,原本守着的一些人立即就散去了,上官容瀛为了防止上官景再生异心,命所有的人将整个王宫监视了起来。 程珩此刻就守在寝宫的门边,他自然是看见了上官容瀛暗地的动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但现在他也不能开口去说些什么了,王宫之中方才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祸乱,对天漓还来说本就是重创,宫里的混乱而今还未恢复过来,无影阁的人又还都全数守在此处,他们又无一不是高手,想得更严重一些,司徒洛冥他们若是想要逼宫助谁篡位,伤害上官厉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上官容瀛的做法是小心谨慎的,也是一种防御和压制,无论是对无影阁的人还是对上官厉亦是,他必然要做到万无一失。 程珩看了眼神色冷漠的上官容瀛,眉宇间的褶皱不禁加深了,对于这个庶出的皇子,上官容瀛一直是在外的,连他常年待在宫中都对之知之甚少,不知若是日后真的让其坐上国主之位,天漓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政权的更迭有时可以是一个国家兴衰的转折,之后会怎么样谁也料不准。 上官厉虽然已是久病,一直卧在床榻之间,但是这心思却是还没糊涂的,他抬眸看了上官容瀛一眼,回应他的是森然冷冽的眸,似没有多少的情感,上官厉眼中的他就像是一只年幼的雄狮,虽然羽翼还未锋芒毕露,但是已经隐隐有了王者傲然之姿,上官容瀛并没有丝毫的惧怕,亦没有回避上官厉的眼神,父子两人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和对峙。 最终,上官厉看了他半晌,先开口道:“你也像朕……” 上官容瀛似是没有想到上官厉审视他那么久,第一句出口的话竟会是这般,他的神色微变,一时猜不透男人话语背后的意思。 程珩听见上官厉的话也看向了上官容瀛,这人的确也像国主,像国主一般有野心亦有谋略,怕是存了心就想要这天漓的国主之位。 上官厉毕竟是君王,多年来他早已是看遍了人情,阅人无数,他自然一眼就能够看出上官容瀛的本质,那是双掠夺者的眼,势在必得的。 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上官容瀛淡淡地开口,连眉梢都没有抬:“父王说笑了,儿臣是父王的儿子,自然是像父王。” 司徒洛冥将齐刃刀交给了上官容瀛,缓声开口道:“我想有件事还是须告知于国主,上官决在方才宫中的内乱之中已经不幸遇害了,而今这把齐刃刀是唯一能够救你命的,至于日后天漓的下一任国主是谁,我想还是由国主你自行决断吧,我想国主你心中应该早有衡量,无影阁和百里山庄皆无意插手你们天漓朝廷中事,希望此事至此就算了结,莫再有所牵扯,事情已了,我们这就告辞。” 听到了上官决遇害的消息,躺在床上的上官厉身形一震,眸中似还是闪过了抓不住的悲痛之意,司徒洛冥接下来所说的话似乎也没有听得清了。 并没有把天漓国主的寝宫当做是什么特别的地方,不需要主人的回答,司徒洛冥已经交代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他站起来,和唐屿两人转身领着手下的人径自离去了。 上官厉似还在怔然之中,上官容瀛注视他们的离去,眸中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 躺在床上的上官厉眸光轻闪,从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悲凉之意,如果说他当年做的是另一个选择的话,一切是不是会与今日的情景不同? 又或许,再有一次选择放在面前,他还是会选择帝王之路,人心难改,就像他将两个儿子放在宫中监视照看,一样是免不了他们手足相残,免不了夺位之争。 “陛下,苍穹神教的人……”程珩走上前来,他受命于上官厉,将所有发生的事及时禀报,还细说了关于夕尘师太的事。 夕尘师太原是出世高人,上官厉当年就是因为相信了她的话,也是因为她从不胡言,她说了那个孩子不祥,上官厉才会如她所说的弃了一子,但谁能够想到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夕尘师太,而是欧阳逸秋所扮,如今害得上官决做出那般事,最后落得了那样的下场,上官厉的心里怕是不好受。 静默地听着,上官厉抬起手无力地摆了摆道:“朕都知道了。”他其实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试图去改变,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是真的到了此等生命垂危的地步,他忽然就有了一种感觉,因果轮回,一切的事情都会走向必然的结局,即便是他想改变亦改变不了那结局。 “你们先退下吧。”长叹声中,上官厉疲倦地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齐刃刀就摆在另一边,八月十六,月还是圆的,只要割破了心口,取了血便能将他从血咒中解救出来,但是上官厉并没有让任何人动手,他看了那把齐刃刀许久许久,然后合上眼,喃喃念着什么,似乎是已经睡去了。 上官容瀛在边上听到了他口中叨念的话。 痴心太苦,不如爱恨两忘……这句话是邴英婉曾对上官厉说过的话。 是年,八月十六。 天漓国主上官厉在久病卧床后,于寝宫之内驾崩,让大臣们意外的是,上官厉终是传位给了三皇子上官容瀛,二皇子上官景获封安陵王,赐宫外府邸,辅佐上官容瀛。 上官厉终究还是没有使用那把齐刃刀,而是选择了在邴英婉死后的第三个月,连着血咒的脉络,随她而去了。 就连上官容瀛也看不清楚,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上官厉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知道上官厉并没有多爱邴英婉,或者应该说邴英婉并不是他今生唯一所爱,他不明白上官厉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真是舍弃了自己的性命随她而去,他这么做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他心里当真没有忘记邴英婉,又或者是因为他已厌倦了这人世的所有的一切,想要寻个安生。 —— 逝音谷之中,幽潭依旧,谷内众人各司其职,开始了又一天的忙碌。 “二爷,起来了。”日上柳梢,某处院落的卧房之中,有人已经睁开了眼眸醒来,仅穿着一件纯素色的内衫,白落羽朝着身边柔声低语了一句,躺在她身旁的男人竟然没有睁开眼,似乎是还在安睡之中。 手无意识地转了转衣袍上的袖口,白落羽侧首看了过去,身侧的男人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平日里那双冰寒的眼眸暂时被掩住了,看不见其中的冰冷和漠然,徜若这时候被人看见了,恐怕所有人都会被这张过分英挺俊美的脸庞吸引过去,只要墨凌天不睁开眼,就没有了那层冷漠森然。 从那日天漓内乱至今,已经有些时日了,当时白落羽的伤势很严重,容云鹤只能在先行压制了之后便将她带回了逝音谷,墨凌天放下所有的事同白落羽回到了谷中,这一来便是住下了,住到了今日。 刚回到谷中之时,白落羽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加之蛊毒涌出侵体,容云鹤只能用药物强制她入睡,数日未醒,墨凌天一直默然地守在她的身边,连夜里都常常不合眼地看着她,惟恐她就这么狠心地撇下自己而去,好在有容云鹤在,白落羽的伤势总算是慢慢地好转过来,当时容云鹤就是担心白落羽碰了那齐刃刀,体力的内力增强失了衡,怕是已经无法压制她体内的蛊毒了,所以要救她的话必须把那蛊毒一并给解了否则只会后患无穷,容云鹤只得绕道去了趟南岳取药,才会耗费了些时日,他本以为白落羽应是能够撑到他到来,没想到出了意外当他见到人的时候,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时至今日白落羽的伤势也算是好了大半,墨凌天亦是许久未过上这般闲散的日子,每日夜里抱着白落羽入睡,到晨起像今日竟是未早起,这简直就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白落羽一直都知道,墨凌天长得是极好看的,但她还是不禁多看了两眼,许是早晨的柔光太过于美好,她徒生了些许眷恋,眷恋这般平静祥和的日子,兜兜转转的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亦多次在生死之间徘徊而过,这样的日子其实才是白落羽心底深处最简单的期盼,但是因为身边的男人,她注定的怕是无法选择这样的生活,但她可以为此而甘之如饴,只要,一直有他在她的身边…… 心不在焉地想着些什么事,白落羽的手指不自觉地从对方的眉眼之间抚过,她感觉到了墨凌天的呼吸,有着淡淡的微热,就萦绕在她的掌心。 目光在男人的脸上流连了片刻,白落羽不禁柔和地弯了弯嘴角,醒悟过来之后收回了自己的手,怕会吵醒他,她的动作很轻,刚想侧点身,腰间却是忽然的一紧,被人搂紧了怀中。 男人哑声开口道:“怎么不多睡会儿?”晨起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在她的耳边轻勾她的心神,一双有力的手臂环绕,白落羽重新跌回了男人的怀中。 墨凌天此时还没有睁开眼,低沉的嗓音慵懒微哑,两人的衣物摩擦发出几声悉索的声响。 还没系好的衣带松开,白落羽从窗口朝外瞧了一眼,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太阳都爬那么高了。”二爷倒是难得会“赖床”的兴致,也让白落羽觉得颇为新鲜。 许是待在她的身边太过于安宁,墨凌天已经很多年没有像这些时日睡得这般好了,每夜搂着她入眠,白落羽身上淡淡的药香味放佛能为他助眠,让他觉得安心,男人也放纵着自己就这般沉溺有她在身边的感受。 煦风拂下杨柳,絮若飘雪,逝音谷里也种了柳树,从此处的窗口看出去,几乎让人怀疑已是在冬日,大致算算,白落羽他们已经回到谷中住了有一个月了,这里的柳树长的也好,就像当初她和墨凌天在临城初见的那个时候,城外姻缘树下的花絮亦是纷纷扬扬的,白落羽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禁有几分失了神,一时恍惚,回过神来,已被墨凌天覆到身下。 墨凌天抬起了白落羽左手的手腕,她的腕上有一道疤痕,伤口很深,还未完全落痴,那天上官决在峡谷与他们对峙之时,白落羽险些差点又陷入了昏睡,后来白落羽是用锋利的石片狠心地割伤自己,换得一丝清醒。 那时看到了白落羽手腕的鲜血,墨凌天别提有多震怒,故那日峡谷之内战后的场景才会那般的惨烈,墨凌天一方面气的又是自己,她就在自己的身旁,他竟然还未护好她,这无疑激起了男人心底的暴虐感,迫切地需要找到发泄口。 再看到那还未愈合的伤口,墨凌天的眼中依旧闪过了暗色,脸上的神色也变了些许,他从床边取了伤药,做着每日晨起都会做的事情,拉起白落羽的左腕,上面有结痴的伤口,他抹药,包扎,动作轻柔流畅。 白落羽只是躺在床上,任由着男人的举动,眸光柔柔地落在他的身上,等到墨凌天包扎好了,她才收回手,有心将手腕放进了被褥之中,她知道每每他看到那个伤口总会心情不悦。 白落羽柔顺地靠进了墨凌天的胸膛,温声开口道:“二爷你一直待在谷中无碍?阁中的事情可都处理好了?” 墨凌天的手在白落羽的背后轻抚游移,下巴就靠在她的头顶轻轻磨蹭着:“都不急。”他的回答白落羽倒是也相信的,二爷处理事情的时候一贯专注,甚至还有过不眠不休的时候,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她放下心来,贴着墨凌天的胸口轻蹭了蹭,手抬起环着他的腰。 从上往下注视的眼里有一团隐隐的火光,墨凌天垂首看着怀中之人,双手顺着腰际微敞开的衣襟往里摸索,墨凌天将她整个地更纳入了自己的怀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0秋意更重 从上往下注视的眼里有一团隐隐的火光,墨凌天垂首看着怀中之人,双手顺着腰际微敞开的衣襟往里摸索,墨凌天将她整个地更纳入了自己的怀中…… 尽管白落羽本意并无心于此,似乎还是被墨凌天的行为挑起了几分热意,那把火最先烧上的是白落羽的面颊,她渐渐地被熏红了脸,抬眸有些无措地看向了自己头顶的墨凌天,他们先前已有过不止一次的身体上接触,白落羽自然是看得懂墨凌天此刻那眼底那闪动着的火光意味着什么…… 墨凌天的薄唇在白落羽的耳际旁一阵徘徊,厮磨,他的一只手就放在白落羽的背上将她更拥向自己,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着,白落羽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从他的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那般强烈鲜明,汹涌的火焰就像是几近要冲破火炉的钳制,带着势要将一切化为灰烬的席卷气势,连白落羽都不禁本能地地有些瑟缩,下意识想逃开,心脏早已是失了频率…… 想着二爷的打算,白落羽扫了一眼紧闭的门扉,身上的素色衣袍早已是半解开来了,露出掩盖在其下过分白皙的脖颈,枕褥之上的青丝铺散开来,青丝衬得白落羽的肤色更白了,分外的惑人,白如有棱角的玉石,嵌着淡黑的眼眸,黑得让人几近要沉溺其中。 而此时,这双眼晴就那么看着墨凌天。 两人的眸光相对,墨凌天定定地看着身下之人,眼中深邃如墨,暗潮不断地翻涌,隐隐透着不可抗拒的掠夺,似要溃决却依旧在压抑着自己,他覆在白落羽身上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依旧在游移,不急不缓的举动像是带着十足的耐心却又更加的磨人,缓缓地勾起身下之人的反应。 许是白落羽平日里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冷清了,墨凌天对她亦是有着霸道的占有欲的,他喜欢看着白落羽为他渐渐失控的样子,那双眼睛里平日里的淡然纯碎此时变得几分迷蒙,白落羽微阖着眼,五指抓紧了手下的床褥,不禁皱起眉头,她对于这种让她觉得不自控的感觉十分陌生,不知为着什么紧抿着双唇忍耐着。 她的身体会为他的每一个触碰而做出反应,呼吸变得愈加得急促,白落羽终是因为不安和忐忑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男人愈加放肆的手…… 墨凌天被白落羽似求饶似嗔恼的眼神看得简直失了控制,他伸手将人纳入怀中,压在床褥间亲了个彻底,闷哼声起,白落羽微吸了口气,墨凌天那带着侵略意味的吻简直让她的神思混乱,这时候墨凌天掠夺的本质彰显无遗,他强势地全然压制住了白落羽,衣袍在两人之间早已是皱成了一团…… 白落羽实在是太瘦了,但她的腰细得却能刚好和墨凌天的身体贴和在一起,就像是本就该属于他东西一般,白落羽先前只是觉得心悸和几分慌乱,而今却是被墨凌天亲得连后背都软了,她的手从墨凌天的肩膀渐渐滑到了他的胸膛,对方的气息温暖而又舒服,让她想要去靠近。 在亲吻结束的时候,墨凌天看着白落羽,那眸光让白落羽真的有一种要被生吞活剥了的错觉,而后墨凌天抓住她的一只手,白落羽听到墨凌天在她耳边说了句:“你帮我……” 墨凌天自问本不是个多情的人,但他这辈子所有的温柔心思,为数不多的的情深,几乎全都倾注在了面前的这一人身上。 到底还是不舍得,舍不得委屈了她。 墨凌天没有说完的话自然有另一种含义,白落羽当然是听得懂的,却不知自己对这句话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是刹时就熏红了脸,她连微扬起的眉稍都染上了几分薄红,收紧的五指被墨凌天的掌心所覆…… 白落羽说不出反驳和拒绝的话,墨凌天也不催她,只是伸出手将白落羽抱回怀中侧拥着:“落羽……”耳边落下灼热的呼吸,他正唤着她的名字。 白落羽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终究还是顺了男人的意,手中到底是开始有了动作,墨凌天突地轻,喘了下,他微微闭着眼,眉间微蹙,口间时而会泄露出要灼伤她的气息…… 白落羽被那气息烫红了脸,升腾起红云,轻闭住眼,她脑中思绪也变得混乱,完全无暇去想自己此时到底是在做什么,只是被动地重复着…… 帐幔无法遮挡渐渐洒落房内的日光,白落羽的脸色通红满面,绯色蔓延一直从脸上红到耳根,从方才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白落羽已经手麻到不知如何是好,羞恼到不知如何自处:“二爷,你还……还没好吗?” 白落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软了,就像撒娇一样,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再等等!”墨凌天轻咬牙道了句,汹涌的骇浪似要一次次将他淹没,白落羽的暗示只得到了这样的回答,贴在她耳边的男人的话音也早已失了往日沉稳,墨凌天的手覆盖住白落羽的手,带着她…… 不知道到底又过了多久,每一次呼吸都是干燥的,白落羽的脑中晕眩,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稀薄,白落羽的耳边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落羽……”墨凌天扣住白落羽肩头的手骤然收紧,带着灼,热的吻落在白落羽的唇边,在一声低喊声中终是…… 唇分,墨凌天半伏在白落羽的身前,就那么抱着她。 “二爷,你先起来……”白落羽的说话声有些嘶哑,带着细微的颤意,听在墨凌天耳中就像是呢喃,低低的几个字带着余韵分外撩人,这一点白落羽可能自己从来都不知晓,墨凌天每每都其撩拨。 白落羽被男人放开了,她扫了一眼自己身上早已不复本来面目的衣衫,一时有些微慌地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你先再躺回儿,我让人准备早膳。”墨凌天制止住白落羽要开口的动作:“我来。” 墨凌天拿过了床边架子上的布巾为白落羽抹去她手上残留的痕迹,那神色温柔的不似方才的人,白落羽还能感受到自己手上的温度,顿觉要灼伤自己,想到先前的事情白落羽几乎想要立即把自己的手缩回来。 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墨凌天抓紧了她的手,他的动作十分细致,而后放下布巾开口问道:“腿觉得怎么样了?” 白落羽的神色微顿,安抚地弯了弯自己的嘴角道:“已经有些知觉了,蛊毒方才解,大师兄先前也说过,已经几年没站起来兴许会有些后遗症,无须太过心急的,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大碍的。” 照常理而言,白落羽先前的腿疾是因为容云鹤将她体内的蛊毒压制到了腿部,而今她身上的蛊毒已解,照理应是能够站起来才是,却至今仍未全然好起来。 白落羽的话让墨凌天皱了皱眉,但他没有多说些什么,站起身,墨凌天套了衣衫便下床,想要命人去准备沐浴用的东西而后让人送早膳来,白落羽也撑着床沿坐起身。 打开门,先迎上的人竟是小婉。 墨凌天还没开口,小婉就已经越过他走进屋道:“我家小姐今日怎么样了?怎的会还未起?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白落羽的作息一向规律,今日晚些起床,小婉担心她身体出了什么事,连忙就赶了过来,在看到莫二爷和小姐同床共寝也不像先前初次看到时的那么惊讶了,她而今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二爷啊,就是她家小姐的人。 —— 桂花香飘,转眼已到月末。 秋意更重,晴天和风轻缓,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天漓皇城之中,百姓们的作息一切照旧,几日前王宫里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有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国主上官厉死了,要换人坐皇位了。 当日宫内宫外的骚动皇城之中的百姓自然是有发现的,他们都没想到在大皇子上官景登基之日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二皇子上官决居然没死在峡谷而后才死在那场内乱之中,而上官厉居然在这时候临时变卦将国主之位传给了三皇子上官容瀛,听闻大皇子上官景心切之下发了急症,一病不起,闭门不出,连朝会都有些时日未上了。 上官容瀛做上了天漓国主之位,而登基之日却是成了上官厉的忌日。 这是流传在外的说法,白云苍狗,转瞬之间人世变幻,莫过于此,不过就如同司徒洛冥所说的,百姓们对谁做这个国主并不关心,只要一切照旧,能让他们丰衣足食那就够了。 江湖上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无影阁从被传言与天漓王室有关到谋反,到最后神秘失踪,又被人传说再度现身,转眼却成了协助天漓王室捉拿反贼、居功至伟的功臣,那一场天漓王宫之战被人给流传出去,一切喧嚣尘上,叫人来不及做出反应。 无影阁的门槛差点就被人给踩破了,大门敞开,看守们站在门前,就和平时一样,神情很放松,但却没有遗漏任何一个走过眼前的人,有江湖人上门求见,便会被里面的管事迎进去,进入客室之中叙谈。 但是谁也没见到过莫二爷,后来还是听一个门人说,莫二爷并不在阁中,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逝音谷里。 “这下可好,总算是太平了,你们……”一道白影跃上窗台,司徒洛冥的出现还是那么突兀,有大门偏偏不走,非要从窗口翻下,他晃了晃折扇,竟然发现了房里没人。 “嗯?这么晚了,能去哪?”司徒洛冥合起扇面,走了几步,隐约听见里屋传来的声响,微愣片刻,他倏然转身就要走,心中暗恼为何每次这种好事都能被自己撞上呢?看来是他太不会挑选时机了! “这么急着离开?”男人的话音从后面传来,接着就是脚步声,司徒洛冥回头一看,墨凌天已经系好了衣带走了出来,男人脸上冷冷的表情看不出是不是有不快,但空气里确实多了些冷意。 司徒洛冥的脚步马上停住了:“二爷,我这不是不想打扰到你们吗?”对墨凌天的神情只作是看不见,司徒洛冥摊开了自己的扇子掩盖住脸上揶揄的笑,知道怕是自己来的时机不对,本想离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不过也是,以二爷的武功没有发现他到来才是奇怪的。 墨凌天冷哼一声,在椅上坐下,白落羽也已经披上了厚外袍自己推着轮椅走了出来,打了招呼后,她唤来了小婉去端茶来烧。 司徒洛冥好奇地打量着这间房间,一边朝白落羽问道:“落羽你的腿怎么样了?”到现在还不能走吗? 白落羽看了墨凌天一眼,淡声道:“好多了,只是还不能久站,可能还需些时日。” 墨凌天朝司徒洛冥道:“何事?” 司徒洛冥像是没有听出墨凌天这赶人的意思,开口道:“上官容瀛如今已经登基了,上官景对外称病闭门不出,不过上官容瀛依旧是盯他盯得紧,派人看着,应该是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司徒洛冥靠在窗台上,翻着自己手里的扇子,哀叹一声,似真似假的抱怨道:“你们两个倒是好,双宿双栖地躲到这世外桃源来了,外面一堆的烂摊子交给我去收拾,害得我是有家不能回,只能跑到这逝音谷来了,不过落羽,你们谷外那阵法倒还挺厉害的,我可是转悠了好半天才进来的。”但司徒洛冥最后还是自己走进来的。 司徒洛冥平日就喜欢研究这些个阵法,自是颇有几分感兴趣,有想要讨教一下的意思。 说起来,在天漓之时,白落羽也只与上官容瀛见了一面,而后她就毒发昏迷,就被容云鹤带回了谷里,上官容瀛并没有回来,世事当真是变幻无常的,原本还在院落之中陪自己赏花的人如今已经是成了一国的国主了,待到再见面之时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到时故人可否依旧能够如故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1何等浅薄 世事当真是变幻无常,原本还在院落之中陪自己赏花的人如今已经是成了一国国主,待到再见面之时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回过神来之后,白落羽淡声回答了司徒洛冥方才的问话:“谷外的阵法是大师兄所设的,你可以问他。”不过大师兄若是知道司徒洛冥破了他的阵法,怕是又要改阵了。 司徒洛冥点了点头,想着有一日去找楼若淳讨教一番。 话说回来,当日上官决约见了墨凌天,在那峡谷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实则江湖中没有多少人知道,那时的情况实在太过危急了,差点就让上官决如了愿,而后他们才将计就计地隐藏了自己的行踪一阵子,直到那日上官景登基才现身。 贺云澜其后在被人问起当日情况之时语焉不详,亦是有意误导为墨凌天他们遮掩,害得有不少人暗自的悲叹唏嘘,没想到一转眼,事态竟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折,贺云澜的话当时确是引起了不少波动,要知道莫二爷若是真出事,无影阁若是就此消失的话,对于武林而言绝对是一件大事。 但实则贺云澜说的亦是实话,那一战他始终都没有忘记,尽管眼下听来是有惊无险,当时的战况却是千钧一发,倘若容云鹤再晚到半刻的话,恐怕一切都将变得无可挽回了,墨凌天也不会停手,峡谷势必是要血流成河了,这也是墨凌天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守在白落羽的身边未曾离开半分的原因,那是墨凌天从未有过的真真切切的后怕。 司徒洛冥这些时日一直是在外四处奔走,如今天漓朝局已变,但三国之争至今犹存,且局势可以发生变化,一夕之间无影阁重立于江湖,以雷霆之势席卷江湖,声势一时无二,燕落十八骑如同十猛虎双翼,护佑在侧,如今燕落十八骑是无影阁的人,这在江湖之中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少人更是心生警戒敬畏之心。 想起当日峡谷内发生的情景,司徒洛冥一点都不奇怪为何墨凌天会这样,当日白落羽即将又要陷入混沌错乱之中,眼见着她倒下,又用石片割伤了自己的手腕想要保持清醒,墨凌天整个人陷入了暴怒的状态。 自年少起便披帅挂阵,墨凌天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嗜血之意,想要全然地摧毁一切,而这时上官决却是召集了手下要乘隙动手,本来一场血战是难免的,司徒洛冥亦做好准备不死不休了,没有想到容云鹤和上官容瀛适时赶到,再其后贺云澜率领了玄狼族的人赶来,当时的情况危急是可想而知有多惊险,相当危险,贺云澜还从没见过那样惊险的混战和出人意料的转折,所以他才说他忘不了那一战,后来贺云澜对那些江湖中人所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是他刻意地避重就轻,骗了所有人,也骗了上官决和上官景派来的探子,论起功劳来也算不小了。 容云鹤赶到峡谷之时,是在最后的关头救了白落羽,在她自伤以求挽回神智的那一刻压下了她几近失控的情绪,抑制住了她体内流窜的蛊毒,就是在那片刻,从乌儡那里见到的所有景象从她的脑海中被褪去了,那些扭曲阴暗的心绪渐渐远离,白落羽终是得以清醒过来,醒来之后她及时地阻止住了那一场即将演变成残忍血战的交手,阻止住了杀气腾腾的墨凌天,那样的二爷看得她觉得心头隐隐做疼。 司徒洛冥从回忆之中还神过来,抬起眼目光看了过去,墨凌天正拉着白落羽的手腕,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白布低头为她仔细地察看着伤口,男人的眼神很专注,手下的动作很轻,低声叮嘱着什么,可以听到是在说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不必再包扎,但是不能沾水,沐浴的时候要注意,记得叫他 白落羽依旧是坐在轮椅上的,墨凌天就在案旁站着,两人一坐一站,那一方的小空间里却像是有了种不同的气氛,被隔绝开了让旁人根本无法介入其中,司徒洛冥似乎很少见到二爷会说那么多话,一边说着墨凌天一边抚上了白落羽的手腕,在她的伤口处边缘轻轻地触碰。 白落羽的手动了动,不知是不是觉得痒,还是痛,微微蹙了下眉。 “别动。”墨凌天的手划过伤口,覆上她的,白落羽不由伸出手反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的指尖交握,有淡淡的温热透过掌心传到了她的身上。 想起周围还有别人,白落羽的指尖顿了顿,抬起了眼看向了司徒洛冥的方向。 司徒洛冥手中拿着折扇,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道:“你们继续无须管我,我只是来汇报些情况的,如今熊立安和上官决已死了,腾蛇族在西南境内的势力也只剩下那分崩离析的枝叶,大体皆不成气候,湛月莲和贺云澜已经准备完婚了,经过先前的风波,湛钰山也无意做这西南统领之位,不过彝族的势力依旧是不容小觑,等到湛月莲和贺云澜完婚算是两族联姻必然气势更盛,西南的兵权应该就全然在了贺云澜的身上了,也许只有交给他才能真正地让各部族心服,他也确有统领之才能。” 在西南这种异族众多的地域之中,血缘还是其次的,他们会服从的通常都是强者,以武力来定格局。 司徒洛冥没有说出口的是,西南毕竟地处天漓和南岳的中间交界地带,族系混杂不亦降服,虽说算鸡肋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但是日后若是三国交起战来,西南说不定会成为边境交战的中心点,届时西南的统领者是谁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大有影响的,以他们同贺云澜的交情,对他们自然是有利而无害的。 不过司徒洛冥始终琢磨不清楚二爷此时的心思,他也看不清,毕竟如今白落羽南岳公主的身份摆在了那里,司徒洛冥并不知晓二爷会不会因为白落羽改变自己的计划,毕竟二爷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白落羽而破例,此番战后原本外面混乱有诸多事宜等着二爷去处理,但是男人依旧是撇下了一切就陪着白落羽待在这谷中,算来,二爷也有一段时间未回耀云帝都了吧。 “既然你们都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也该回趟山庄了。”司徒洛冥本来就是来辞行的,此行从中原到西南来回几番的折腾,即便在事情解决后亦是在收拾残局,路途中不眠不休了几夜,墨凌天对着他点了点,并没有开口说谢,这一切也不是一个谢字就够的,不如不说。 司徒洛冥还是读懂了男人眼底的意味,知道二爷的想法,却对他笑着摇头:“无须多言,我这个闲人能替二爷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事了。”时常听人说帝王家最是无情,但司徒洛冥眼中的墨凌天却并非是如此,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江湖人,却是不后悔一路追随二爷至今。 “这里没事,那我便先走了,回去晚了家里那老头又要喋喋不休。”黑发在光下泛着淡光,司徒洛冥一摆手举步就要离去,白落羽看着他面色柔和。 想起什么,司徒洛冥停下了脚步,摸着自己的下巴开口道:“现在天漓事情都平定了,不过你们两人还是得小心些,对了,上官容瀛让我传句话,他想要见你们两个一面。” 白落羽的神情微怔了下,三哥想要见她?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传信回谷给她,而是还要让司徒洛冥带话回来?他如今的身份当真是天漓的国主,而非逝音谷的三弟子了吗? 听到司徒洛冥的话,墨凌天脸上的森然之色更重,冷眸寒光闪动。 看向了白落羽,司徒洛冥道:“他似乎是想要让你进宫去见他。”司徒洛冥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上官容瀛意图为何,念念不忘的是什么,他如今已经登上了天漓国主之位,独揽一方天下,他的野心和抱负应是得以施展实现,唯独一件事,是他辗转难求的。 墨凌天的眸光骤然沉下,司徒洛冥知道墨凌天的想法,只是他会告知这件事一方面算是答应了上官容瀛要转达,一方面也是相信,唯一能斩断上官容瀛念头的人怕是也只有白落羽,此事连二爷也插不上手。 眼底不见暖意平和,墨凌天冷冷开口道:“才登基,国事初定,他倒是有闲心,要见,便让他自己来见。” 沉声的一句话语,仿佛连空气都震动了,墨凌天脸上的神情如冰寒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司徒洛冥缓缓点头:“好,我明白了,我会让人传话给他。” 就在这时,门外有足音响起,是下人送来了一碗汤药,墨凌天已经习惯地抬手接了过来,那个送药地下人却是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那碗汤药热气腾腾的,显然是才煎好便送过来的,墨凌天接过之后,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他把药碗放在白落羽面前。 “喝了。”白落羽知道那是用来宁神静气的药,墨凌天每天都会让人煎的,这样看来,自她伤了之后,反倒是他比起自己更像医者了。 “我都没事了还要喝?”白落羽有些许无奈地接了过来,未发觉自己的语气之中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撒娇的意味,是对别人从未有过的姿态。 吃过太过的药,药的苦味白落羽早就习惯了,面不改色地饮下,看得司徒洛冥咋舌问道:“你这到底是喝了多少次了啊?” “不多,隔三差五的喝上一次。”白落羽回答得很淡然,目光却是瞥向了身旁的墨凌天,眼神里有着若有似无的意味,墨凌天从桌上的茶盘里取来一块糕点,直接放到了她的嘴边:“很苦?” 白落羽不喜欢喝药当然不是因为怕苦,墨凌天自是知道的,却是不给她反对的余地,白落羽颇有几分无奈地启唇咬了下他放在自己嘴边的糕点,咀嚼咽下,喝了苦药又吃了糕点后轻叹息了声:“二爷,我都说了我没事了” “没事也要喝。”墨凌天接过白落羽喝空了的药碗放到了桌上,在白落羽拿起帕子之前,一手抹去粘在她嘴角边的糕点碎屑:“还是你想让我担心?” 在这次白落羽重病之前,墨凌天都是鲜少说这样的话,白落羽一时便怔住了,她不能回答他说的这句话,便只能轻摇了摇头道:“随你吧。” 那药是白落羽先前曾经喝过了的,在她的能力失控深思混沌的时候,当时无法彻底底解决她的问题,但是药效还是十分显著的,自从那件事之后,墨凌天便时常要让人熬药给她,为的就是要让自己放心,男人是怕当日的事再次复发。 那时候是因为齐刃刀引发白落羽体内的异力,如今一切都已经平复,当然不可能再有那样的事,但是墨凌天依旧不放心,知晓他是担心自己,白落羽便只能由着他,每次只要男人熬药,她便会乖乖地喝下。 白落羽的异力如今已然是恢复了,且是可控的,她有时候接触墨凌天的时候,不小心会使用能力看到了男人心中的所思所想,但是她向来都是无意去过多窥探墨凌天的心思,便时常会控制自己的能力。 司徒洛冥挑眉对白落羽使眼色道:“哎呀,真是恩爱啊,难得看到落羽也有无奈没办法的时候,这样的二爷,江湖中人怕是没人见过吧?” 晃着扇子,司徒洛冥在旁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看得津津有味,不禁有意调笑道:“二爷你当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呐!” 司徒洛冥只是总喜欢开两人的玩笑,但是他们这一路走来,司徒洛冥都是看在眼里的的,如今再向来,那些外界的看法和俗世的羁绊与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相比来,那是何等的浅薄 “你还不走?”没有多少情感的一句话,开口下了逐客令,墨凌天这是在赶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3十日为期 “你还不走?”没有带多少情感的一句话,开口下了逐客令,墨凌天很明显的这是在赶人了。 “二爷,这里可不是你的无影阁哦,你可不能乱赶人,这里是逝音谷,怎么说也是落羽的地,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破了阵法走进来的,你想赶走我可没那么容易啊,况且我还没看够呢,现在我忽然就不急着走了,你们别管我,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想干嘛就继续啊。” 司徒洛冥靠坐在窗台上,背靠着一边,随后打开了扇子,轻挥着自己手中的折扇,几分悠然和肆意风流,此时手中似乎就缺一壶酒了。 对于司徒洛冥毫不掩饰的出口挑衅,面色冰冷的墨凌天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的目光闪动,司徒洛冥忽地眯了眯眼,他还有些料不准二爷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不晓得二爷想做什么,正有些紧张地想要防御怕男人会突然出手。 下一刻,却是见到二爷转过了身,而后原本安然坐着的白落羽,就被压倒在了椅子背上。 这个突变显然看呆了司徒洛冥,他扇着扇子的手都停了下来,双眸微睁,眉尖微挑起,却是兴趣盎然地看着。 墨凌天地手按在白落羽颈部,拖高了她带向自己,一手搭在她轮椅的扶手上,俯下身去牢牢地吻上了身下之人的唇,那个吻看起来并不光是个吻,墨凌天的架势简直就像是打算就这么一路地吻下去,彻底地让白落羽为之燃烧,男人似乎亦是在宣泄着什么不明的情绪 白落羽显然察觉到了,她顺从着他的意,手在男人的背后轻轻安抚着。 墨凌天伸手将她更拉向自己,因为身高上的差距,加上一坐一站,白落羽仰头的姿势对于她而言颇有费力,呼吸的微响和衣物的摩擦声在房间内隐隐回响,撩人心动。 久到似是难耐了,白落羽只得轻抬起手推拒着自己眼前的胸膛,示意着他别再继续了,好在墨凌天此番并未强势,顺着白落羽的动作就松开了她,由着她兀自呼吸着。 白落羽有些晕乎地思及到,自从那日两人算是踩过线破了戒之后,二爷似乎愈加得放肆变本加厉了,虽终是未突破最后的防线但其他的事只要是能做的倒是皆没少做,让白落羽这样冷情性子的人每每思及都禁不住要红了脸,甚至还是有些想回避独处的时光了。 这一边,司徒洛冥完全就呆愣僵坐在窗台上,只觉得这周围的空气里似乎带上莫名尴尬的气氛,还有丝丝暧昧的绵意,简直是排斥外人的存在。 和先前那个吻着白落羽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墨凌天眼中的温度也和方才截然相反,透着淡淡凉意,他看向了司徒洛冥,冷声问道:“看够了?” “够了够了!”他还不知道二爷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想来二爷在白落羽的面前果真是不一样的,司徒洛冥算是见识到了,他还是知道二爷对白落羽的占有欲的,但还是要自叹不如了,只得摇头轻笑,再这么待下去的话,二爷怕是要板起脸直接把他给丢出来了,他还是识相些自己走吧。 “你们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让人传信给我,落羽有空的话也可以来山庄里坐坐。”留下了这句话,司徒洛冥摆手就要跃下那窗台了。 墨凌天朝他冷冷地丢了句:“告诉上官容瀛,十日为期。” 司徒洛冥的动作微顿,转头看了二爷一眼,算是示意自己听到了。 白落羽朝着司徒洛冥离开的方向,柔和了下嘴角,她的确还未曾到过百里山庄,她有时候也会想,二爷这样性子的竟会有司徒洛冥这样的朋友,但所幸是有的,不然他未免就太过孤寂了些,白落羽对墨凌天总归更多的是心疼。 司徒洛冥走后,白落羽掩好自已的衣襟,看向身旁的人,暗道他的神色隐有愠色:“二爷,你不高兴?” 若不是不悦的话,墨凌天实则很少在人前做出方才的举动,因他对白落羽的占有欲亦体现在不会让人看到那般的白落羽。 “只等十日。”墨凌天看向他,没有多说,只有这三个字。 白落羽眉尖扬了扬,知晓了男人的意思,他是说让三哥自己回谷来见他们,但是他们只等十日,以此为期限。 反应过来,眼中闪过抹无奈的笑意,先前怎的未曾听他说过急着要离开的,若不是知晓二爷真正的身份,白落羽看着他这架势大有就要和自己在逝音谷常住下去的准备了,墨凌天没有提出说要走,白落羽就也没多言,这一段时日对她而言就像是偷得的安闲日子,她莫名地总有种预感,这外面怕是要不太平了,等他们出了谷,怕是更没有如今这般的日子了,便让她再多待几日罢,她总这样想。 “你对上官容瀛说过你的心思?”房间里,墨凌天将白落羽抱上了床,而今她的腿还未痊愈,男人依旧让她少用到腿,能抱着的时候绝不让白落羽自己走。 床边的案头上有一叠白帕摆放在那里,有轻微的洁癖,这是白落羽每次洗完手后便要用来擦拭的,偶尔也会被他们当做其他用途,比如情事过后用作擦拭,而今白落羽拿起来才擦拭手时总会想起些扰人的场面。 他们此时住的居所就是先前白落羽在逝音谷内住了几年的居所,房间内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有古琴,有白落羽喝惯的茶c酒,有未看完的书册,那些都是无聊之时打发时间用的,其他便是桌椅案台杯盏之类的东西,现在还多了些墨凌天的几本卷宗的书,衣柜的位置亦被男人占据了些许,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墨凌天似乎已经慢慢侵入了她的领域之中,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去阻止,住在此处,墨凌天亦住得舒心。 眸光收回,看向了墨凌天,白落羽亦收回微散的情绪,答道:“我想三哥的心里应该是明白的。” 白落羽与上官容瀛的关系的确从未曾挑明,没有捅破过那层纸也没有明确的拒绝过,但白落羽自认没有越距过,就像是种无言的默契而心照不宣,她觉得他应该是明白的,上官容瀛亦没有想过要强求她什么。 白落羽既然这么说,墨凌天自然是信的,他把刚斟的一杯温茶递给白落羽,出声道:“兴许是为君之后心思和以前不同,想要的又更多了。” 手里杯中琥珀色的茶水隐隐闪烁着,就如同墨凌天眼里的冷意,白落羽接过了男人手中的茶盏,闻着那淡淡的茶香 窗外,斜阳渐落,她垂眸注视杯中的茶色,那茶水似乎也沾染上了那一片日落的金黄,她轻声开口道:“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和他之间都是不可能的。” “徜若没有我呢?”静默了片刻,男人开口问。 墨凌天不知之为何会去追究此等不存在之事,但等到他意识时已问出了口,端着茶盏就站立在房中的窗口处,男人微仰头一口饮下了杯中的茶,去看坐在床上的白落羽。 被墨凌天注视的人沉默了片刻,而后柔和地笑了笑道:“不会,在你之前,我从未对他人有过情意。” 在余晖洒落的房里这句话语似乎比茶香还要醉人,墨凌天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忽然走近了床边,垂眸去看白落羽,也不说话,呼吸的热度就在两人之间淡淡流转这,最后不知是谁先靠近的,他们同时品尝到了对方口中醉人的香醇。 白落羽方才说的是实话,在这个异世大陆之中,莫说是与人心神交融的情意了,哪怕是再细微的人情,白落羽也从未想过要留下些什么,更没有想过要带走些什么,说到底她的确是冷情的,对墨凌天的情感怕是她最意想不到之事。 舌尖上染有茶的苦味,带着淡淡的涩意,而后辗转到了喉间又化为丝丝甘甜,湿热的舌巡视过口中的柔软,白落羽的呼吸渐渐地变深了,她抬起素色的流云袖环抱住了身前墨凌天的后颈 在这个缠绵的吻暂歇让彼此有喘息之时,墨凌天看着白落羽。忽然低哑着声音开口道:“你越来越” 白落羽的眸光轻闪着,仰首堵住了墨凌天的唇,也堵住男人未说完的话,墨凌天没能把话接下去,但是白落羽知道他想说出口的定然不是什么能让她淡然处之的话语。 诚然,和之前相比,白落羽对墨凌天更加热情了,她越来越习惯和他的亲近,或者说得更仔细些,便是她对亲吻的反应越来越细腻敏,感了。 也许外人是很难想象的,在他们眼里淡然沉静的女子在情思微动之时会是怎样的神情,交颈相拥之时唇齿间泄露出的呼吸,抓住墨凌天肩头之时有些用力得绷紧了的纤手,染上薄熏红烟的脸颊,甚至仅仅是轻蹙着的眉尖,这些无不让墨凌天觉得情难自抑,无不让每次都会让他险些失控,以掠夺者的姿态毫不相让,只想要更多的需索,只为了看她的面容之上更多这样为之的神情,几番临近关头堪堪停下之时亦要受尽折磨 每当这种时候,墨凌天深邃幽黑的眼眸就会发亮,专注地看着他怀中之人,那眼神带着灼人的热度,在这种事情上,两人皆没什么经验,但墨凌天每每都是主导者这自然无须多言,似乎只要看着白落羽就能够无师自通,他也仅是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和对其强烈的渴望不断地去索取,屡次三番地攻城掠地,毫不迟疑。 唇齿交错之间,两人的呼吸都拂到对方脸上,墨凌天贴着白落羽的脸颊吻去她唇边微湿:“他来了你打算怎么和他说?” 话音一落,墨凌天就皱起了眉头,似乎是不想在两人亲密独处之时提起外人,但是转念一想是自己先提及的,只得皱眉不语。 “二爷不阻止他来见我?”白落羽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轻轻地弯了弯嘴角问道,她还以为二爷就是想借着十日之期,趁早带她离谷呢。 十日的确算是最低期限了,十日的时间,上官容瀛人在天漓,白落羽他们在逝音谷,上官容瀛若是真的有心一见的话,就要在收到消息之时立即启程前来,只要他有丝毫的犹豫,怕就会错过了这期限,堂堂的一国之主想要见一个人,宣召不到,还得需亲自上门的恐怕只有墨凌天敢提出如此狂妄的要求。 像是看穿了白落羽眼中的想法,墨凌天冷声开口道:“就让他来,我会让他不敢再存其他的心思。”语气一如既往的倨傲,像极了他。 看着墨凌天,白落羽脸上的神色柔和几分:“那我们就在谷中等。” 未觉自己的话语声中是带着几分纵容和宠溺,白落羽心中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就觉着顺他的意,惯着他又有何妨呢?她本就没有那么过多的在乎。 窗边落日的余晖倾洒而入,帘幔随风摇摆,只有挂在角落里的香囊,静静的垂挂着。 墨凌天拉近白落羽,两人相对着,白落羽抬眸看到了墨凌天的目光。 “以后还敢不敢忘记我?”墨凌天缓声问道,他的手指挑开白落羽的衣领,她松开的衣襟之下露出了一点血红的印记。 那是之前在白落羽神思错乱的时候,被墨凌天暴怒下的长吻造成的,吻到疼痛,吻到见血,白落羽至今记忆犹新,那枚痕迹之后已经淡了一些了,但是始终没有完全地退下。 墨凌天的手指轻抚过那印迹,白落羽光是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亦想起了那一场噩梦般的经历,但此时心情却已是很平静了: “我知道,二爷不会让我忘了你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落羽的眉眼不动,似乎说得异常的笃定,就是相信他。 墨凌天微怔了下后,垂首抱紧她,呼吸从白落羽的颈边拂过,留下轻吻。 “我也知道,你一定能撑过去。”因为她是白落羽,是他的落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3风卷珠帘 墨凌天微怔了下后,垂首抱紧她,呼吸从白落羽的颈边拂过,留下轻吻。 “我也知道,你一定能撑过去。”因为她是白落羽,是他的落羽不管遇到何事都不轻易低头,这般要强之人,却是愿意全然地信任他,终是成了他软肋的白落羽。 低低的话语声就在白落羽的耳畔萦绕而过,墨凌天的吻亦随着细细绵绵地落下,亲昵地互相靠近,心与心仿若都贴近在一起,两人的气息交缠,白落羽无意识地微阖眼,吮,咬了下墨凌天的喉间,察觉到他的身体刹时紧绷,而后退开身松开了她。 眸中已然是布满暗色,墨凌天深深地看了白落羽一眼。 身下之人衣带松散,衣袍早已半解,是见过多次的诱人封景,似乎发现男人眸底的犹豫和迟疑,白落羽只是柔顺地回望着他,双手就落在墨凌天的腰间,她不是什么“墨守成规”的女子,之于他,她早就做好了要全然寄托的准备,她本就没有什么过多的东西可给予他。 她可以不在乎那些俗世羁绊和不需要那些繁文礼节,但墨凌天却似乎比她还要在意,白落羽亦是不知晓男人的执拗究竟从何而来,但每每思及,却总是觉得心头微软,宛若被浸泡在温温润润的蜜水之中,丝丝渗透进她的心田,白落羽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疼,她早就知道的啊 她又何德何能,何其有幸。 白落羽抬手抱住了身前的人,依偎进他的怀中,墨凌天的眉眼微松,抬手拥住她,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安抚着,两人就那么简单地相拥着却似胜过千言万语,温柔的气息弥散开来,榻上的一双身影此时相拥着,汇聚成了一人的影子投映在了墙上。 柔顺地靠在来墨凌天的怀中,白落羽望向了窗外被落日染红的天际,就只是那么看着,眸中的点点星光闪动,透过那层朦胧的薄纱,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过尽千帆后的地久天长 不知从何时起,早已是被牵动了的,不知是谁的心 窗外起了风,桌案上的书页夜随之翻动着,“哗哗”的轻响声听起来悦耳清脆,伴随着的是帐幔之间几声低喃,淡淡的交谈声,连同着偶尔的爱语一起,消散在了风中。 房间内静谧而安详,窗棂边的香囊被风吹落了几许的微尘,上头的每一抹都携带有香草的淡味,不经意间弥漫了一室的熏馨,分外醉人。 —— 十日的时间绝对不算长,从上官容瀛收到消息后,要从天漓回到逝音谷,紧赶慢赶,怎么都需要十日左右,墨凌天当初所说的期限,便是已经算好了的时间,让上官容瀛连半点思考的余地都没有的。 他若是还要思索,那根本就不用来了,但若是想也不想就出发的话,便可知晓上官容瀛的心中有多重视这件事,而他越是重视,便越是能说明白落羽在他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重。 墨凌天其实并不想见到上官容瀛,但同时他依能够确定,上官容瀛必然定会出现。 晨曦朝霞洒满天边,凉意蒙蒙,这一天晨起有雾,金色的阳光隔着雾色,淡了许多,这已是约定期限后的第八日了,墨凌天和白落羽会在这里逗留到最后一日,墨凌天已经命人将白落羽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此番回到谷里,让人把白落羽用惯的东西收整下,零零散散的竟是装了好几车,白落羽都觉得二爷这样子是想把她在谷里的东西都搬空了,这是压根不想让她再回来的意思吗? 其实这些身外之物,对于白落羽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她用惯了的,有自然是好的,没有也就作罢了,但墨凌天非要如此白落羽也没有多过的劝阻,总归他想对她好,她受着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呢? 白落羽自是要跟着墨凌天一同出谷的,对于这一点除了容檀炎有些缠人,时常在白落羽面前抗议外,容云鹤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白落羽只知道墨凌天单独去见过师父一次,两人交谈了许久不知聊了些什么,她心想师父应是知晓二爷身份的,墨凌天只说去定了他们离开的日期,男人不说,白落羽就也没再问。 她只是想,如果说遇到了墨凌天之后发生系列种种就如同是弹指一挥间,转眼就过去了的话,那么她之前呆在谷中的那三年就更是让她记得不太真切了,练琴习武,解毒,研究医法,似乎每日是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一样的生活,零碎的片段组合,但是白落羽一直知道师父在她的身上是真的耗费了太多的心力,此番算是又救了她一命,白落羽有时会想不通师父当初救的原因是什么?又为何至今仍未向她提及过半分,也没向她提过什么要求。 “在看什么?”墨凌天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转过头来,今日她一大早就起身了,她现在的腿脚多少有些用处了,已经可以支撑着她起身,短时间站立片刻。 简单洗漱完毕,白落羽便坐着轮椅出了她所住的院落,才到谷中的此处空地晒晒晨起的日光,墨凌天还是找了她片刻才找到此处。 一捆捆丝线被晾晒在竹竿上,有的还未全部绑起,在风中像是雨丝,飘扬散开,这是逝音谷中的一处空地,是谷里的绣娘用来染晒所需绣线的,逝音谷当真是犹如个世外桃源般,与外界向来没有过多联系,很多东西都是自力更生的,谷中就有专门的绣娘负责衣物被褥等的缝制刺绣等,那手艺甚至与外头那些所谓的行家要高得多,这些绣线便是谷中的绣娘晾晒的。 眼前的细丝在光下是淡淡的金红色的,十分绚烂,白落羽目光从上面掠过,回头就看到戴着面具走过来的墨凌天,她温声开口道:“没什么,我在想出去之后还有哪些事要做,二爷此番要去哪,无影阁?” 墨凌天站定在她的身后,出声答道:“先回一趟耀云帝都,而后我亲自带你回南岳。”这是墨凌天先前便答应过她的,只是没想到后来因为齐刃刀和苍穹神教引发了太多的事情,才会耽搁至今,白落羽先前出谷便是要被接送回南岳的,后来在荆州遇袭才会被墨凌天所救,而后便被男人一直带在身旁了,如今想来似乎已经是过了很久的事,白落羽没有想到二爷竟然还会记得对自己说过的话。 “二爷,我并不急着回南岳。”白落羽淡声回答道,此番外头的风波暂平,他必然还有其他的事要去做吧,他已经那么久未回王宫了。 “我带你回去。”南岳是一定得回的,白落羽现在身上的异力,还有云灵族背后掩藏着的扑朔迷离的秘密,这些墨凌天都必须要搞清楚,他绝不允许先前白落羽那样危险的事再次发生,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他定要找到解决之法和万全之策方能安心。 冰冷的寒眸并没有多余的神情,墨凌天的眼神转动,忽然看向了那在阳光下的绣线,那些丝丝缕缕的金红就像是细雨,被一阵风拂到了白落羽身上,穿着素色衣裙的人此时就像是坐在了雨中,映照着背后的一片金芒,那情景让墨凌天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几缕颜色掺入了白落羽的黑发,与之纠缠起来,白落羽扶着轮椅的把手,往前推了几步,推开了身后那些绣线的丝丝蔓蔓,墨凌天伸出手去为她解去了发上缠住的绣线 那般的两个人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偶尔有来往经过此地的谷中的下人都会驻足片刻,醒悟到是白姑娘和那被吩咐过不能打扰的贵客,只看一眼,就又马上离去了,但一路上还是忍不住回头观望。 碧绿的竹竿青翠,站在纵横交错的长竿之间,女子一身白色衣裙坐于轮椅,男子身着锦袍站立,似被烦扰白落羽的眉尖微蹙,而后被身前的男人抬起手拉近,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墨凌天细致而耐心地抬手缓慢地为她解开发上缠绕着的丝结,明明应是很寻常的画面,但就是会让人看得目不转睛,仿若被那画面所吸引。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还有一个人,有下人走过他身边自是认出他来了,是三少爷,只不过瞧着三少爷似乎和往日有些许不同了,不知晓的是那上位者的气势,雍容的皇者霸气,上官容瀛不知是何时到来的,站在一边,竟是没有开口。 下人行了礼之后忙避让开了,上官容瀛就那么远远地看着那个方向,也没有走近,他此番是专门来见白落羽的,不想看到墨凌天,却因为墨凌天的存在,让他看到他不曾见到过的白落羽。这是该喜还是该怒? 仅是登基不久便平定了天漓内乱的新任国主上官容瀛,三国之间的名声早已是传开了,在朝堂之上游刃有余,言语之间能让底下的臣子噤若寒蝉,此时却是站在这逝音谷的院中假山之后,屏息静声,遥遥地注视远处那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女子。 实则,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他已经这般看着她几年了 鲜少的笑得随意轻快的白落羽,她微微挑眉,推了推他的手,有意让墨凌天置身于竹竿底下,让他被着各色丝线缠绕一身,男人竟然是纵容她如此孩子气的举动,顺着她的意,随后白落羽便坐在轮椅上被自己所为而不禁引出轻笑声,如银铃般撩动人的心弦,在那阳光之下,女子的笑颜如花,脸上那般莹透的笑容,是上官容瀛几年来从未没有见过的,他从没有见到过她笑得如此开心,还是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就如同是有人将她最想要的,最好的,最珍贵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似的。 拂开满身的线,墨凌天靠近白落羽,俯身手撑着她轮椅的扶手,两人几乎又要拥抱在一起,他挑眉出声问道:“很好笑?” “确实有点。”毕竟她还从未见到过这般有几分糗意的二爷,白落羽禁不住的嘴角扬起,轻笑声似要震动出胸腔,墨凌天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愉悦,也禁不住地柔和了自己的神色。 手抚在白落羽的后颈,墨凌天微抬高了她的头,咬住她的耳垂轻轻擦拭而过。 白落羽坐在轮椅上的身子骤然一震,马上抓住墨凌天的手:“别闹!”这还是在外头,光天化日还随时可能有人来往经过,白落羽在这事方面又向来脸皮薄的,这若是被人撞见可还得了。 墨凌天也只是微微逗弄了下她便放开了,白落羽都不敢再笑闹他了。 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很刻意地就是要让人听见,来人是唐屿,他隔着两人一段距离站立着,躬身道:“二爷。” 白落羽看唐屿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直接开口,心知应是有什么事,便让二爷先去处理。 “很快。”让白落羽在原地等他,墨凌天穿过层层竹子架起的竹廊,还未等唐屿出声汇报,直接就往上官容瀛所站的方向走了过去,唐屿眼见着二爷似乎早已知道他的存在,便没有开口。 “跟我来。”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墨凌天转身往后走,上官容瀛看到白落羽背对着坐在轮椅上的身影,犹豫片刻,跟上了墨凌天的脚步。 “敢让朕亲自过来,提出十日之期的人一定是你,莫二爷。”站定在长廊里,身后倚着廊柱,上官容瀛如今毕竟是一国之主了,气魄与先前已是有细微的不同了。 墨凌天对上官容瀛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其实好不好也没有差别,除了对白落羽,其他时候他的脸上永远是冷冰冰的,何况墨凌天平日在外基本都戴着面具,本就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你想要她?”填满冰霜似的眼神,盯视着上官容瀛,墨凌天一出口就是这几个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4大抵如此 “你想要她?”填满冰霜似的眼神,盯视着上官容瀛,墨凌天一出口就是这几个字,即便是戴着面具,但是墨凌天的眼眸直盯着上官容瀛,仿佛能将他整个人看穿,极具压迫力。 上官容瀛感到些许意外,在他的预期之中,此刻他应该能感受到莫二爷身上的那种煞气,那是种冰冷会令人感到悚然的,他早就已经有所体会了,没想到这一次莫二爷竟然会如此冷静地来问他这个问题,平静地让他觉得有些许寒意。 他当然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莫二爷如今这般,是慑于他眼下的国主身份,这个男人假若是真的顾忌的话,先前就不会是那种态度了:“朕” “先收起你的自称,想好了再回答。”冷若冰石的话语声蹦出,墨凌天浅色的瞳眸厉芒闪动,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上官容瀛,毫不掩饰的薄怒。 上官容瀛面色一沉,他继任国主已有一段日子,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自是觉着被冒犯:“亲自赶到这里,已经是对” “不必再说了。”墨凌天再次截断上官容瀛未说完的话,言语之间毫不留情:“你还不够了解她,你不配。” “我不配?二爷未免太看轻了我!”上官容瀛一气之下似是忘记了自己君王的自称,他冷笑以对,笑声似要震散空气里的微尘,直到渐渐消散,他的声音也平复了下来:“莫二爷,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我对小五怎么样那是我的事,这和你无关,难道说你是怕了?”怕他会抢走她? “她的事都与我有关。”墨凌天的眼中泛过了刺人的冷意,直言不讳他与白落羽的关系,语气那般强硬,不容许任何人置哆。 忽然敛下胸中怒意,上官容瀛冷声开口道:“莫二爷,你就不怕我让整个天漓与你无影阁为敌吗?”无影阁再强大,再具威慑力,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江湖组织,怎可与一国之力相抗衡,上官容瀛不信他真的会不怕。 容云鹤还是了解他们这些弟子的性格的,所以之于楼若淳他有言明墨凌天的身份,之于上官容瀛他却是没有说,所以上官容瀛始终觉得莫二爷不过是无影阁的阁主,他拿什么来跟自己争?况且自己还与小五有多年的感情?明明是他先遇见的人! 墨凌天对于上官容瀛的话似乎无动于衷,他的眼神一动不动,一字一顿回了上官容瀛三个字:“你不敢。” “你怕她会恨你,此之后连朋友都会做不成,你若当真如此的话,她亦会视你为敌。”墨凌天一点都不为之所动,他确有这样的自信,上官容瀛甚至可以从男人那冰冷的眸中看出了几分倨傲来。 墨凌天的话确实刺中了上官容瀛的软肋,他的脸色骤变,墨凌天依旧是眸意幽冷,仿佛不知他的那番话让上官容瀛有何种了悟,继续沉声道:“更何况,任何人都不会想和无影阁为敌,就算你如今是天漓的国主,也不会例外。”此番若不是无影阁从中相助的话,上官容瀛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登上国主之位,江湖之力远比那些身在朝堂上的人想象中的更具威慑。 这是一种自信,是对无影阁的信任和对白落羽能力的信任,上官容瀛的双拳紧握住,可他却又不能否认莫二爷所说的话是事实,他无从反驳。 “你可以去见她了。”让开了路,墨凌天突然开口道,话锋转得突然。 上官容瀛再次意外:“你不拦着联?” “拦不拦,结果都是一样。”墨凌天的回答叫人费解,他从上官容瀛的身边走过,对他视若无物,好似他已经不在他的面前了。 曾经的上官容瀛也许尚会让墨凌天有一点的介意,但是登上天漓国主的上官容瀛,却已然不在他的眼中了。 不明白莫二爷最后丢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想要问个明白,莫二爷却已经走远了,上官容瀛的眉宇皱了皱又松开,他并不在乎莫二爷是怎么以为的,重要的是小五的想法,他心心念念急着去见她。 白衣黑发,目色带着几分悠然地注视着远处,竹竿和丝绦围拢的空地上,白落羽依旧坐在轮椅上,就停留在原地,她的背影看起来很是安静,空气里的薄雾已经散开了些,让人视线之中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那抹素色就像是天边的云彩,映入眼中,让人无法忽视。 “路上也有雾,从昨天半夜起就有了。”上官容瀛缓步地走了过去,似和往常一样同白落羽一起微抬头看着那天空。 不知是否是白落羽的错觉,她依稀记得,上官容瀛的身上穿着的衣裳似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之时所穿的,也不知他是否是刻意。 已是几年前了,白落羽第一次在谷中见到上官容瀛,这位她传言中的三师兄,看起来有些许冷漠,那时她已然从下人口中听到了些许关于他的传言,也知道了他的身世,她知道他是天漓的皇子,却因是私生子而被遣送出了王宫,他的身上总有一种孤寂落寞之感让白落羽觉得似曾相识,后来她才了悟到,他和前世的自己很像,她知道,他们应是一类人的。 只是简单的你来我往,他们便成为了知心的友人,他们的话语都不多,有时候只是上官容瀛来白落羽的院中小坐,白落羽替他煮了茶,两人就那么坐在庭院之中,品着茶,晒着太阳,赏着花,便能坐上一下午。 就如同上官容瀛曾经所说的,他是待她极好的,这一点,白落羽亦是知晓的,白落羽又向来是个聪明人,她亦知晓上官容瀛对自己的那点心思,即便掩饰得再好,又怎么可能看不见呢?只是她终归给不了他什么承诺,便也只能视若无物了,曾经的白落羽以为,是因为她终究不属于这里,她并不知道自己何时便会离去,所以她无法给他任何的承诺,更不想因为自己而给他留下什么执念和痛苦,然而直到遇到了墨凌天,白落羽才真正意识到,有一些人是你奋不顾身,不顾一切也想要去拥有的,即便知道他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布满荆棘的牢笼,会将她整个困住亦会让她随时陷入危险之中,她也甘之如饴,即便知道她的离去可能会给他留下痛苦,却依旧自私地希望,他能将她记得久一些,再久一些,白落羽自认自己从未有过这般阴暗的想法 所以当她先前因为异力,陷入神智混乱,墨凌天为了逼迫她假意要亲手杀死她之时,当他的手就扣在她的脖颈,白落羽甚至觉得如果就那般死去的话,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果,就在他的身边,就死在他的手中,而他如今还那般在乎她,也一定能够记住她,就一直牢牢地记住她。 白落羽心想,之于墨凌天,大抵如此才叫做喜欢吧。 上官容瀛看出来了,白落羽正在出神,她的神态几分柔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上官容瀛眸色深深,却没有出声去打扰她。 白落羽回过神来,看见上官容瀛的衣袖上还沾着露水,该是清早赶路之时碰湿的,他当真是如他所说的是连日连夜赶路至此的,白落羽的眼神一掠,温声开口道:“三哥而今我该称呼你一声陛下了。” 就算只是一件寻常的衣衫,穿在男人身上似乎也遮掩不住那已然成形的王者之气,上官容瀛背负双手,轻声开口道:“小五,你知道的,你无须如此唤我,为了见你一面,我亲自赶来,身边连个侍从也没带。”这觉得是不够谨慎的危险做法。 上官容瀛看起来洒脱一如从前,只是比原先更多了些稳重之气,白落羽眼中些许赞赏之色,她先前并没有意识到,三哥做这国主,确实适合的:“为什么急着想见我?”到底她也只不过算是个江湖草民。 白落羽这话问得直接,上官容瀛闻言却是皱了眉头,不赞同地开口道:“小五,纵然我登上了天漓国主之位,我二人的关系依旧会如初,我还是你的三哥,我对你所说过的话不会丝毫的改变。”他说过他会待她好,一直一直地待她好。 即便说得隐忍,他的话语之中依旧难掩急切,白落羽的眸光轻闪,两人就那么一站一坐着,上官容瀛正要举步再走近,白落羽却已经侧转过坐直了身,缓声开口道:“你要见我,已经见到了,三哥无需担心,师父已经帮我解了蛊毒,我如今很好,身体也已没什么大碍了。” 一排排绚烂的丝线随风轻轻地摆动着,白落羽的态度与以前相比更为疏远了,上官容瀛站定,叹了口气道:“小五,你可是在怪三哥,在你初到天漓之时未曾现身相助,当时的情势,我的确不便现身。” 上官容瀛说起自己所做的事,并不心虚,他敢作敢当,当初他的确收到了消息,白落羽一入天漓他便知道了,几乎是压抑着自己去见她的想法,他确实也利用了上官决,甚至有意让白落羽知道,上官景如今也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并不想在她的面前隐瞒,不介意她看到他所有的心机。 “三哥,我并没有怪你。”相反的,白落羽能理解上官容瀛所做的一切。 园中芳菲尽显,白落羽推着轮椅走到了那园中,停了下来,她转过头道:“其实,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晓,可是,我对你并无意,对于感情之事我原本没有任何沾染的心思,二爷是唯一的例外。” “小五,我对你怎么样是我的事,你可以不接受。”上官容瀛的执念实则在于,他从未真正地向她表白过自己的心意,所以他才会不甘心,他总觉得是因为他的迟疑和犹豫,才会让莫二爷有机会趁虚而入地,就像是原本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给抢走了,自己守护了那么多年的人就那么被人抢走,叫他如何甘心,如何心平气和地接受? 白落羽没有说话,上官容瀛却似乎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只不过莫二爷说什么我不配,凭什么?” 这实在是个笑话,论起身份地位,他如今已然是万人之上,论相貌和才智,他亦不觉得自己会输给那个男人,他有哪里不配?上官容瀛不禁轻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笑得几分嘲讽和嘲弄。 白落羽抬眼望住他,神色几分温和,仿若不觉他的心思道:“那如今你来见了我,又打算如何?”总不至于是要胁迫于她吧。 “小五,不如我先问你,我能如何?”手边有一朵盛开的花,上官容瀛抚着那朵娇艳,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还能怎么样?”他究竟要如何做?她才会留在他的身边?愿意跟他走? 上官容瀛的语气依旧温和,但白落羽看出了他眼中的不甘,也不说破,有些时候正是因为得不到才会叫人念念不忘,更何况现如今上官容瀛已是君王之尊了,但是这一点上官容瀛本身一定不会承认,当一个人的手中掌握着太多数人的生死,要他没有一点的改变,那是不可能的。 白落羽平静如水地开口道:“我不知道我有哪一点让你如此执着,倘若我说我能接受你” “小五,倘若你愿入宫地话,我可允你王后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上官容瀛回答得很快。 似乎并不意外他的答案,白落羽继续问下去:“我要什么你都会给?” “你还要什么?”其实不相信白落羽真的会给他什么承诺,答应他什么事,但是上官容瀛还是忍不住这么问,继续着这个问答。 “我若是要你的王位呢?你也会给?”一抬眼,流云如风的眼神涌起万千波澜,白落羽目光灼灼,闪动的锐光和厉色让倏然心头一惊。 有了耀云墨韵凝的先例,女君已然不是见不得的事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上官容瀛出声答道:“你不会,小五你不是这种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5毫不留情 有了耀云墨韵凝的先例,女君已然不是见不得的事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上官容瀛出声答道:“你不会,小五你不是这种人。” 已经相处过几年的人了,上官容瀛是了解白落羽的性子,这点上他还是确信的,小五绝对不是那种会贪图权利和地位之人,她会这么说,不过是在试探他罢了。 “但是三哥你方才已经在考虑这种可能性了吧?”白落羽目光从上官容瀛的身上移了开,她的态度依旧是那般温和浅淡,问出声的话语亦然相当平静的:“君心难测,只要你身在王位,久而久之的,有些变化是连你自己也看不到的,谁也不能保证你对我的信任能够保持多久?到时你还会像如今这般信任我吗?你自己也不敢给出确切的保证吧?” 白落羽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上官容瀛,眼中的犀利逼迫着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问题,白落羽会问出这一些话,的确不过是为了逼迫上官容瀛让他知难而退罢了,但话语中的真真假假又的确是存在着的事实,让上官容瀛几乎无法反驳,她太理智了,理智得可怕。 “没有试过你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小五,你不能就这么直接地替我下判定!”大步往前几步,上官容瀛走近了白落羽,这一次白落羽却是没有再退避开来,她依旧端坐在轮椅上,微抬眸直直地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沉默了片刻缓声开口道:“那好,若你执意这么认为的话,那三哥敢不敢让我看一看?” 缓缓说完这一句话后,白落羽朝着上官容瀛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她的手指十分的纤细,骨骼分明,看起来白皙而修长,此时就伸到了上官容瀛的跟前,她道:“三哥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能力。” 白落羽的身上是有着云灵族血统的,她有能够看透人心的能力,而如今这股能力已经恢复了,她可以控制它,这一点上官容瀛自然是知道的,此刻男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白落羽只要一触碰到上官容瀛的手,就什么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这比一切苍白辩驳的言语都来得有说服力,因为那是男人心中真正的所想,不需要任何的证明。 明明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证明自己的方法,上官容瀛却是犹豫了,他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白落羽的手,动作顿了片刻。 眸光轻闪了下,上官容瀛还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掌,就在快要触碰到白落羽的手的那一刻,白落羽却是轻叹了一口气,她慢慢把自己的掌心收了回去。 上官容瀛不解地看向她,眼中带着疑惑,他听到白落羽轻声问道:“你在怕。” 白落羽察觉到了,即便两人的手还没有相触碰到。 上官容瀛的生性是多疑的,他方才的确是犹豫了,他的犹豫也许只是那么下意识的一瞬间,但白落羽却是看得很明白:“三哥,是因为连你自己也不确定,你对我的这份执念究竟是因为真的放不下,还是因为得不到吧?” 闻言上官容瀛沉默了,他眉宇间的褶皱加深,眼中晦涩不明,而后听到白落羽继续缓声道:“你真的能够为了我放弃你苦心经营了这么久才得来的王位吗?三哥我并不是有心想要为难逼问你,但你应该看得清楚,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不管是权力,王位,世人的尊敬,朝中大臣的臣服,还是百姓的太平,在你所要的这些里面,其中之一,才是我” 她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一些事情,以前白落羽也没有看得太透彻,她从来也不愿意去深究这些事情,毕竟每一个人心中的追求是不一样的,这种事情本就无关对错,只是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得到什么的同时必然也将失去些什么,任何人都不能站在一个道德评判者角度去批判他人的做法,也许只是因为上官容瀛先前看起来总是太过云淡风轻了,所以白落羽才不知道他想要的竟然那么多,她亦是到后来才惊觉她并不是那么地了解眼前这个人,她先前觉得他们像是同一类人,后来才发现到底还是不同的,但也许还是他的身世和环境造就了他,毕竟是生在帝王家。 但直到白落羽遇见了墨凌天之后,发现还是有所不同的,明明是相同身份,二爷身上更是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却是每每为她不顾一切,甚至可以为她抛弃一切,这也是白落羽为了墨凌天愿意舍弃自己心中所有过多的顾虑和理智的原因,她愿以相同的真心待他,愿为他放手一搏,哪怕是飞蛾扑火,她也在所不惜 但也只有墨凌天才能够让白落羽如此。 白落羽对上官容瀛解释的话语是娓娓道来的,她慢慢说着,就像是方才手已经碰到过上官容瀛似的,看透了他很多的东西,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也是白落羽第一次对着上官容瀛说得如此的明白透彻:“你知道对于男女之事我本就无意,要想让我为你动心的话,除非你也有交付出一切的觉悟,可是你做不到,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就算是没有二爷,你我之间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上官容瀛就那么默默地听白落羽把话讲完,他似乎想要出声反驳,却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他一直都知道她是聪明的,她也了解他,所以她把他看得很透彻。 上官容瀛忽然想起了莫二爷刚才对他说的话,莫二爷并没有出声阻拦住他,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料到了白落羽会这么回答,所以莫二爷并不担心,他的国主之位,他的身份,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越是多,他就越是会放不下,就也越是不可能真正地走近白落羽。 上官容瀛没有想到,他在白落羽的面前也会有词穷的一天,小五向来待人是温和的,今日的她是少有的犀利和强势,看似依旧平和淡然,但是言语之间却是毫不留情,似就是有心要浇灭他心中的那团火。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那他呢?他又凭什么让你这么相信他?”就像是最后的挣扎一般,上官容瀛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白落羽的眸中闪过一抹柔和,她微微勾唇道:“我信他。” 她并没有说明理由,她就是信他,没有任何理由的,毫无保留的信他,在墨凌天的面前白落羽可以全然地袒露自己的内心,所有坚强和脆弱都可以让他看到,白落羽早已经为墨凌天卸下了所有的心防。 上官容瀛微微握紧双拳,攥紧,他扬起看着天,似乎当真是无话可说了,不光着是因为白落羽的话让他无法反驳,更是因为眼前的人在说话之时脸上的神情。 白落羽刚才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脸上是笑着说的,那身他所熟悉的轻暖温和的气息一点没变,偏偏就是这一番温温淡淡说出口的话,就像是有着无穷的说服力,让人不得不为之心悦诚服。 上官容瀛的眉宇皱紧了又缓缓地松开,身旁的花香袭人,他放开攥紧了的拳去抚弄手边的花瓣,自嘲地笑了笑道:“小五,你让我说什么好?我不过是想封你为王后罢了,你却是连考虑都不考虑的拒绝,我如今这么做,倒像是在逼迫你似的。” 花丛之中的娇艳到了上官容瀛的手中,拈花在手,男人的语气似乎比方才轻快了不少,他出声道:“小五,我只是想见见你,其他的想法,我也只是想想罢了,你也无需太过当真。” 上官容瀛的神色看起来是带着潇洒的,带着几分记忆之中的似曾相识,他的这句“无需当真”,白落羽听了只是柔和地勾了勾嘴角,她知晓,三哥这是做出了退让了,他方才的确是在试探,她亦是,只是他们双方都心知肚明。 柔和的阳光铺洒而下,空气格外的静谧,带着些许醉人的花香点缀着,为这园中增添了几抹醉人的秋色,两人就那么一站一坐着,艳粉的花瓣一片片掉落,上官容瀛摆弄着自己手中的花,目光有几分神色变幻,似乎闪过了太多的东西,却是一样也抓不住,让人看得不是太真切。 他究竟是因为不甘心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还是说那确实是被压在心底的那份情愫所挑起来的止不住地动荡,可是明明已经那么多年,上官容瀛如今确是不想去分辨了,自从小五与那个人相识以来,他的挫败感就一直时不时地出现,从当时在江陵之时,他看到小五那般安然地待在那个男人的怀中之时,心头涌现出的不安,他早就该猜到的,有些东西是他想抓也抓不住了 最终,就算是他如今的身份有何不同,结局还是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就如同她所说的那般。 “说够了吗?”不知道是从哪里走来的,只见到暗影一闪动,墨凌天就已经出现在了白落羽的轮椅旁边,男人透着冷然的眼神直接看向了上官容瀛:“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墨凌天的言语之中毫不掩饰自己赶人的意思,从方才到现在,墨凌天自认忍耐得够久了,也够有风度的让这家伙把话讲完了! 但说到底墨凌天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上官容瀛彻底死心罢了,墨凌天就是那么霸道,他甚至不允许他的人就那么被人心心念念着。 “莫二爷,朕好歹是一国之君,你这话是什么态度?”上官容瀛板起脸,在墨凌天的面前又摆起了君王的架子。 闻言,墨凌天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若真要说改变的话,可能是变得更为冰冷森寒了,他显然已经失去所有的耐心:“上官容瀛,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男人的瞳孔微缩,如同是针尖似的暴射出了冷芒,直朝着对面的上官容瀛。 虽然心中已经没有将上官容瀛当做是威胁,但是他的存在依旧会让墨凌天觉得异常不快,谁也不可能放任自己所爱的人独自与凯觎者相处太久,更何况墨凌天又向来霸道得很,他对白落羽的占有欲几乎是与日俱增的,自是忍不得的。 “天色不早了,如若是无事不待在谷中的话,陛下不如早些回去吧。” 言语之间依旧淡然,白落羽似是无视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和针锋相对,她抬手拉了拉墨凌天的袖子,男人立即了然地走到她的身后,替她推着轮椅,两人并没有等上官容瀛的回答和反应,便一同先行离去了。 上官容瀛并没有再开口,他就那么独自地站在群芳锦簇的花园之中,站立了良久,久到身体都有些僵直,上官容瀛无可奈何地发生了声长叹,他微仰起头,大笑出声,他从未那么笑过,亦是惊吓到了不少过往的下人。 笑声还未停歇,上官容瀛一甩手指间残花刹是抛飞出去,在空中扬起了一整片的落瓣缤纷,笑声在空气里悠悠荡荡的,上官容瀛举步往前,他穿过了花丛,往着与两人相反的方向走去,此时再也没有丝毫的留恋,亦没有再回头多看一眼。 一推着白落羽回到他们的院中树下,墨凌天就自顾自的停下了脚步,走到旁边的石椅上,男人的脸色依旧冰寒,别开眼去,似乎是在同自己置气,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阴着眸拉起了白落羽垂放着的手,两人的双手相握着,墨凌天垂首正在看着白落羽的手。 白落羽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身前的人,察觉到了男人的反应,看懂了他有几分暗示的动作,白落羽竟是觉察到此刻的二爷幼稚得有几分可爱,她轻笑了笑道:“你都看见了?” 墨凌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度,他方才是一直躲在暗处,并没有离开,他当真从头看到了尾,怎么可能会没有看到白落羽当时的动作,虽是知晓她的意思,但看到白落羽朝着上官容瀛伸出了手,还是难免地有些置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6坦诚相待 墨凌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度,他方才是一直躲在暗处,并没有离开,他当真是从头看到了尾,怎么可能会没有看到白落羽当时的动作,虽是知晓白落羽的用意,但是看到白落羽朝着上官容瀛伸出了手,还是难免地有些置气。 说到底,墨凌天活了二十几年了,他的东西从未有人敢随意觊觎的,便也很少有人能够惹得他这般怒意,倒显得有些失了风度。 看了眼握住的白落羽的手,下意识地摆弄着,墨凌天冷哼出声道:“他刚才的犹豫保住了他的一只手。” 白落羽听着二爷的话语之间倒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意思,难道说方才他要是碰到她的手,二爷真的会出手不成?想到这她不禁摇头轻笑,嘴角笑意加深,也没有去反驳他的意思,就那么温柔地看着他。 此时两人皆是坐着的,墨凌天原本握住白落羽的手松开,往上抚了抚她的头,出声问道:“怎地这般招人?从初识之日起,细数而过,方穆霖,容檀炎,上官容瀛,还有上官决?” 听着墨凌天那般缓缓细数而来,白落羽挑了挑自己的眉头,不禁笑道:“二哥和四哥与我都只是同门之谊,二爷莫要误会了,而且二爷如今这是要同我秋后算账的意思吗?我可是也还记得玄狼族的婴宁,还有璇玑阁的翠玉灵怕是也与二爷关系匪浅吧?我可有说错?这样可算是两相抵消了?况且我是当真没有认识其他旁人了,而二爷怕是还有些我不知道的吧?” 实则,白落羽和墨凌天就是这样势均力敌的两人,即便白落羽早已知晓了墨凌天的身份,但是在她的心中,也没有把两人当做是身份等级有差别的,所以明明是在出声安抚墨凌天,含着示弱的意味,白落羽清浅的话语之中却还是透着淡淡的驳斥之意。 虽先前未曾有过男女之事,但有些事情白落羽自然也是看得明白的,白落羽亦知道他们并无法去左右旁人的心思,其他人心存着什么样的想法,要动什么样的念头,他们都并不能干涉,但是她足够地信任墨灵凌天,就如同他信任她这般,所以她从来都不去追究那些。 墨凌天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白落羽,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带着淡淡宠溺,眼前之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般的聪慧,这般的通透,心如明镜,看似温和却实则并没有把多少人记挂在心里,而总算如今这个娇人是把他置于了心上。 墨凌天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过白落羽的,所以他也未有心想要瞒她些什么,包括翠玉灵的身份他也没有反驳,也是墨凌天给予白落羽的相互信任,才会让两人就这样一路走到至今,他二人其实走得亦并不算是顺遂,亦是不易才能在此刻将她纳入怀中。 回避掉那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想到什么,白落羽的眸光闪动,她看着墨凌天,柔声开口道:“二爷,你以后无须再为我做那么多,真的不需要。”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太多的波折了,他们都没能好好地像现在这般坐下来谈谈,白落羽说着这些时日二爷屡次三番为她所受的伤,事事不顾自身安危,想到最初,他们也曾站在临城的树下交谈,那时候还是夜里,城外的姻缘树还在飘着些许的粉色的花瓣雨,白落羽至今还记着那番景象,此时眼前却是艳阳满天,微微眯起了眼,白落羽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了外面的阳光。 “你想要说什么?难道说到了如今,你还要和我分清楚彼此?”墨凌天坐立着不动,原本柔和的面色因为听到了白落羽的这句话而微微沉下了,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都带上了股沉沉的压迫感,似乎连阳光都无法穿透,墨凌天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是轻缓,并未带着明显的怒意却像是细细的刀刃撕裂凝固的空气。 白落羽从来都不惧怕发怒的墨凌天,她温柔地反握住男人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在阳光之下她的眸色浅淡又深邃,此时仿佛是要将所有的暖意都包容了进去:“二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需要用付出来得到我。”因为她早已知晓了,早已经看到了墨凌天的心,亦是已经完全懂得他的相护。 “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我会心疼。” 白落羽轻蹙眉尖,缓声开口道,似有些无奈,她不想他每每都为其而受伤。 “二爷,从最初开始,就是你的所有作为让我不得不为之动摇,也许在二爷看来,我性子太过冷清了些,没有什么过多的牵挂,就算是有所回应,二爷也许还会猜想是不是因为你为我做了太多了,才让我不得不如此回应。” 淡淡的话语声在浓烈的阳光下显得异常的沉静而平和,白落羽的手依旧握着墨凌天的手,目光却是转而看向了不远处,不知落到了哪里:“我要告诉二爷的是,从始之终都不是这样的,你要知道” “墨凌天,我已经放不下你” 白落羽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墨凌天,目中有怜惜还有无数的翻涌复杂,她微微皱着眉:“我知道你的性格,向来强势霸道惯了,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抓在手中,其他的便都可以算计进其中,可以不在乎,甚至有时候连自己受伤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不知道,你受伤了,我会心疼” 对上男人一双复杂深邃的眸光,白落羽直直地看着墨凌天,她微蹙的眉尖还没有松开,郑重地开口道,目光带着几分压迫的犀利:“墨凌天,我亦能够为你不顾生死,难道这在你的眼里只是等同的回报吗?” 墨凌天的眸色骤深,看着白落羽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吸纳进去。 白落羽握紧了墨凌天的手,目光灼灼道:“如果是我什么时候让你觉得不安了,那是我的错,但是今后你再要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了,你那是在伤我,你知不知道?” 从方才白落羽开口,缓缓说到现在,墨凌天都一直沉默着,他的整个人仿佛都被白落羽的眼神给定住了,异光闪烁的眼和她相对着,又似在压抑着什么。脸上的冷峻化作从没有人见过的震动,此时的墨凌天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得到的是怎样的白落羽,因为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接近白落羽了。 白落羽对墨凌天的情意的确是被男人逼迫她正视的,白落羽说的也并没有错,墨凌天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抓在手中的,先前的很多作为他的确是带着目的的,他的确是为了要得到她。 而在真正得到了,逼她承认自己的情意之后,墨凌天一方面感到安心,一方面又为此而担心,他霸道地想要就此将白落羽给藏起来,不再让任何人觊觎,他甚至有时会想她有朝一日会不会突然就想要放手离开,届时他又该如何?会坦然地放她走吗?墨凌天觉得自己不会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吧?然而墨凌天只是将这一切简单地归结于自己对白落羽强雷的占有欲,并不想去承认,但白落羽却是看到了男人强势背后偶时会出现的不安,她甚至不需要去动用自己体内的异力就能够察觉到那种不安。 白落羽不想让墨凌天觉得不安,他是若不安的话便定然是她所给予的,是她做得不好,没有让他足够的安心,所以借着今日上官容瀛来此的这个契机,白落羽也想,必须郑重地同墨凌天说下这一番话,真正地同他坦诚相待。 白落羽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包容墨凌天所有阴暗的小心思,她并不害怕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在这个世上还有没有你看不透的事?”墨凌天一把将白落羽拖进自己的怀中,手抬掌轻捏住了白落羽的脸,仿佛是在气恨着对方如此轻描淡写的话就将他暴露出了自己的软弱,而墨凌天从未在人前如此过。 从小生在帝王家,耀云前国主和王后又早逝,墨凌天年少就披帅挂阵上了战场,他的肩上担着的是一整个国家,除了墨韵凝,从未有旁人给过墨凌天一点的温情,所以男人向来是冷酷,甚至可以被人称作是无情,江湖之中关于无影阁阁主的传言亦大多是如此,人皆敬畏。 但是如此这般待她的墨凌天又怎么会是真的无情呢?白落羽轻叹息了一声,心中不知为何地莫名地泛起了一丝疼痛,无论墨凌天在别人地眼中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都认定了,他都是让她深陷之人,男人甚至和她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地去爱人,只能用着自己的方法来笨拙地表达着情意,好在在他们都没有因此而互相伤害过。 看到了白落羽眼底的情绪,墨凌天的眸光闪过柔和,温声道:“你根本不需要什么异力就能看穿了我,白落羽你让我无话可说。” 墨凌天郑重地叫了白落羽的名字,白落羽回视着他,略有几分凝语,她的眸光浅淡却似沉若深海,深深地望进了墨凌天的眼里:“所以,别再轻易忽视自己的安危了,还有记住一句话,倘若我不是真的动心了的话,谁也不能够逼迫我做任何的事情。” “无论是对你,还是其他。”白落羽在树下倾身抱住了墨凌天,贴上男人的脸颊,轻蹭了下。 并非是有心要撩拨他,白落羽是下意识地做出这个举动,仅仅是想表达自己的亲昵,却不想墨凌天却是忽然抱紧了她,男人甚至侧过头伸出舌去吻,舐她的耳垂,咬在了口中,在她的颈边落下吻印 墨凌天似乎是因为白落羽方才的话语儿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似师情再难抑制,动作愈显地放肆无度,犹如星点的火焰在顷刻之间有了燎原之势,惊得白落羽禁不住地身体一缩,手指下意思地轻推拒着男人结实的胸膛。 她这一个瑟缩的动作瞬间就被墨凌天捕捉到了,墨凌天松开了她出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并没有说出那那瞬间心里的悸动,白落羽朝着墨凌天笑得很柔和,墨凌天却是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一手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身上拥住:“还说没什么?” 两人此刻完全是依偎在一起的姿态,墨凌天就靠着白落羽,低声耳语:“落羽你的心跳变快了,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墨凌天的话一向都是直接甚至是直白的,他们此刻是贴得很近,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都会被对方轻易地察觉到,墨凌天自是早已察觉到身前人失了频率的心跳。 耳边的问话和呼吸里空气中草木的清香相混合在一起,还有墨凌天的身上她早已熟悉了的气息,白落羽听到了他的问话,沉默了片刻,忽而抬起流云袖环住了墨凌天的脖颈,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咬字道:“你。” 悸动纷乱的情绪袭来得毫无征兆,白落羽对自己身体的反应不能去否认,被墨凌天如此问着,索性就松口直接回答了,她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那个“你”字方才出口,白落羽的颈侧就被重重地吻住,暗红色的吻印在草叶枝蔓的阴影下,红得几近能够蛊惑人心。 白落羽的呼吸变得有些许急促,墨凌天终是松开了她,手抬起摸着白落羽的颈边自己亲手种下地印迹,眸色变得更加的幽暗 白落羽正要退开些,忽然又被墨凌天倾身给抱住了,男人抱住了她,头就靠在她的肩膀处,墨凌天带着些许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旁,似乎比阳光的热力还要灼人,但是他也仅仅是抱住了她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眼前他们两人还是待在院中的,白落羽自是知道墨凌天定然是不会乱来的,她抬起了手,轻轻地回抱住他,过了片刻,察觉到男人贴着自己的下腹,没有任何舒缓的迹象,白落羽的脸色更加熏红,似是挣扎了良久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要要回房去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7安然恬静 白落羽的脸色更加熏红,似是挣扎了良久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要要回房去吗?” 听到她低声的话语,墨凌天怔了下后,才意识到怀中人言语之中对自己提出的暗示和邀请,不由得低声轻笑,那笑声之中毫不掩饰男人此刻心情的愉悦,笑得连白落羽自己都觉得有几分羞恼之意了,不由得红了脸。 白落羽实则是很少听到墨凌天这么笑过,平日里二爷心情好的时候顶多也就是面色柔和不像那么冰冷了,所以此时这样,白落羽不由地从墨凌天怀中抬起头来想要去看他,男人却是手抬起,贴上了她的后脑勺,复又将白落羽轻扣回了自己的怀中,并没有让她去看,但亦没有掩藏自己的情绪。 而后白落羽的耳边传来了墨凌天的声音:“不要动,就这么让我抱会儿,一会儿就好。”男人似也要平复着自己躁动的心思。 闻言,白落羽的神情也跟着松了松,她抬起手来抱住来身前墨凌天的腰际,本就是近在咫尺的两个人,此时更是贴合得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空隙,这一刻白落羽什么都没有去想了,她只是放空着自己的思绪,徒留着感受着身前人的温热。 阳光透过枝叶倾洒而下,两人就那么坐在一张石椅上相拥着,明明不是多舒服的姿势,但却连空气中都仿佛流转着一种无言的默契。 超过半身高的树木枝叶隐隐地透出枝蔓后面衣摆相缠的颜色,一墨一白双色,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枝叶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般静谧让人不忍得去打扰,没有任何其他过大声响,彼此双方仅是相拥着,白落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墨凌天怀抱的温度,她轻轻地阖上了眼,脸色被阳光熏得有几分微红,温柔地泛着淡光,亮得格外地迷人,这是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曾袒露过的白落羽。 察觉到怀中人柔顺的依赖,墨凌天垂下头温柔地吻了下白落羽地额鬓,将她更纳入了自己的怀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树影摇曳,沙沙地晃动,草叶环绕之间,有低低的耳语声,微风拂过带来了一股药香,两人拥抱的动作几乎没有多大变动过,从远处望去看见的只是相拥着,如同是一幅静止的图画,而其他的,只有枝蔓在轻轻地摇摆着,连鸟儿都不忍来打扰。 过了良久之后,两人才分开,墨凌天将白落羽轻柔地抱回到了轮椅之上,推着她朝着屋里走去。 暖风微醺,犹如醇酒般醉人心房,置身于草木之间,似乎连每一口地呼吸都是带着清甜的 上官容瀛此番来到逝音谷,没有留宿也没有过多停留就此离开了,逝音谷里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位坐上了天漓国主之位的三少爷曾经回来过,上官容瀛来的时候并没有与容云鹤打照面,走的时候亦是没有,从他走出逝音谷选择了皇权之后,两人便已经是心照不宣,但上官容瀛至少能够保证逝音谷与天漓会一直相安无事。 —— 离墨凌天和白落羽出谷的日子也仅剩下一天,白落羽原先是在房中午睡,但待墨凌天回到房间之时,屋内已经没有了白落羽的身影,男人走出里屋,走到了书房,习惯性地看向那案桌旁的软榻,那个位置也没有人,平日里白落羽闲来无事总是喜欢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看医书。 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已然够长了,且大部分时间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墨凌天已经习惯了身旁有这么个人,走哪都想带着,白落羽那时不时落到他身上的浅淡视线能让他觉得安心。 两人皆不是话多的人,但就算是不出声,白落羽的的存在感亦是不容忽视的,正是因为如此,每每墨凌天觉察到身边的人不在之时,居然会有几分若有所失,觉得不习惯,当真是也只有白落羽能让他有这样的情愫,自从遇到了白落羽后,似乎总是让他有一些以往都不曾过都体验,那种滋味似乎也不错。 墨色的身影很快地从书房内走了出来,门外经过的逝音谷的下人忙对着墨凌天行了礼,恭敬地不敢多看,墨凌天只是点头经过,不自觉地加快自己的脚步,很快地就到了一处极为安静的所在,空气里飘散着地不是花香,而是草叶地清香气味。 逝音谷说小其实也并不小,谷中院落也众多,但是白落羽活动的区域就真的只有那么几处,先前因为自己的腿脚不便,她也不愿过多地麻烦他人,有些地方无须去的便也就不去了,先前几年白落羽在谷中生活的日子,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十分地无趣的,但却安然恬静。 墨凌天这些时日住在谷中以来,也已经完全摸清了先前白落羽在此所生活时的样子,所以要找到她并不难。 “果然在这里。”墨凌天就站定在了那一座园子前,园子里面栽种的全部都是可以入药的一些花草,这里是先前白落羽闲来无事,自己打理的一处药斋。 药斋的外面就是这座园子,而此刻,白落羽就在那园子之中,她依旧是坐在轮椅上的,先前这园地的间距就是方穆霖为了白落羽专门给设计过的,过道便于轮椅的经过,方便白落羽的出入,也便于她平日在此地打理药园,只要是在逝音谷内,白落羽要推着轮椅去到哪里皆是很方便的。 此时,白落羽就坐在那园内,周围的草叶将她整个给围绕住,使得这个一贯显得有几分的清冷的女子似乎比平日里显得柔和些许,白落羽轻挽起了自己素色的衣袖,她正在躬身摘取着那些已经能用的药草,有些细致地只取了草叶的尖端顶部。 在白落羽不在谷中的这些日子,方穆霖都有派人来专门帮白落羽照看着这片药园子,小婉偶尔也时常来这看看,有人悉心照料着,这些药草自然是在此地长得极好的,有些白落羽出谷之前所种下的草药,在而今已经能用了。 这些日子以来在谷中养病,白落羽也已经闲得够久的了,便想着出来活动活动,而今已是接近暮时,秋天的傍晚带着几分凉意,格外的清爽。 白落羽微躬下腰去采药,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却是干净利落,她听到了墨凌天的声音之后回过头来,顺手将那些药草放在地上备着的藤框里,出声道:“你谈完事了?” 在白落羽午睡前,墨凌天是被唐屿唤出去谈事的,想来这些日子以来,二爷一直就这么待在逝音谷中未曾出去过,外面想必是已经越来越乱了吧,不知积压着多少的事,好在他们明日便要启程离开了,确实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坐在阳光之下的白落羽,她脸上扬起的笑意异常的柔和,挽起的衣袖可能是无意间沾上了些许的泥土,露出纤细的手臂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晶莹,像是出了些许薄汗,这样的白落羽,与平日里那个看起来冷漠淡然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很是不同,柔和得让人不禁想要接近,似能轻易地就碰触到。 白落羽看着墨凌天,嘴角的笑意加深,像是在等着男人走近她 墨凌天不自觉地抬脚走了过去,看了她半晌,为她拉下了袖口,出声问道:“怎么亲自动手?”谷中明明有那么多的下人,怎须她亲自动手。 一边问着,墨凌天一边取出帕子,轻擦了擦白落羽额头渗出的薄汗,然后手轻触了下她额间的温度。 “此处药园一直都是我亲自打理的,只是在我离谷这段时间,应是有别人来做了,今日我难得有空,便来看看,明日便要出谷了,可以取些草药备用。”白落羽虽然不希望二爷再因为自己受什么样的伤,但是还是需要有备无患,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她不希望自己束手无策。 更何况打理这些药草对于白落羽而言,本来就是兴趣之中的事,她微微眯起眼,似乎很是享受,额间的薄汗都被墨凌天给抹去了。 墨凌天低头看了她一眼,忽而温声开口道:“若喜欢的话,我命人在宫中给你置个园子。” 白落羽微怔了下,抬眼望住了墨凌天,她不禁猜想着男人这句话背后所包含的深意,他这算是试探她的意愿,还是表明自己的心思有心想要留住她,白落羽并不清楚,那一刻她的脑中也似乎没有过多的思索,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墨凌天,想要看清楚男人眼眸背后藏着的情绪。 就像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墨凌天似也不着急,也没有催促白落羽,就等着她出声。 过了片刻,坐在轮椅上之人柔声开口道:“好啊” 白落羽甚至没有开口过多地去问墨凌天,他想要用什么样的身份将自己留在宫中?会留多久?无影阁阁主的身份和耀云皇子的身份他又会如何权衡呢? 她回答得这般利落,墨凌天回视着白落羽,这次反而是换作他神色微顿了下。 其实,白落羽的想法很简单,她想着她只不过想待在他的身边罢了,总归二爷在她,她跟着在哪就是了,到底不过如此。 白落羽又朝着墨凌天笑了笑,笑得很温柔,男人习惯性地抬手去抚了抚她的额头,墨凌天原本一直微紧的眉头似是松了松。 微侧过身的时候,墨凌天碰到了脚下的藤框,出声问道:“这是什么药草?”男人指着那藤框之中白落羽新摘下来的叶片。 “二爷一定听说过。”白落羽拉了拉墨凌天的手:“过来看看。” 白落羽自己都未曾发觉到,她在谈及这些事物之时如数家珍,说起药草就像是一名剑师说起自己的剑招,她对它们了若指掌,边说着白落羽一边拨开了自己面前的一丛草木,抬手轻拉过了那枝头上的一点新绿,对着身旁的墨凌天开始说起了草药的名字和它的功效。 这些日子以来,墨凌天也曾经看到过逝音谷里的人在采摘药草,却是当真没有见到过白落羽自己亲自动手过,墨凌天也觉得有几分新奇,或许也是想更多的了解白落羽。 对于那些草药,墨凌天身为习武之人,自然是略有所知的,但是与白落羽相比自然是相去甚远,听着自己面前之人一一讲述着,墨凌天也一直专注地听着,似若有所感,男人亦是学着白落羽的样子,摘了片枝头上的草叶。 “不错,就是这样的。”白落羽看着男人的动作,柔声开口道:“二爷时常行走江湖,多知道些草药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这时候白落羽的语气倒当真像是一名医者了,她一一地对墨凌天说起了药园里各种草药的效用以及用法,有些极为少见的,说得特别的仔细。 墨凌天的目光温和地落在白落羽身上,打断她的话道:“不是有你了吗?” 男人的意思是今后有白落羽在他的身边,他可以无需懂得那么多的药草也无碍,只要她识得便是了。 白落羽闻言微抿了下唇,没有反驳墨凌天的话语,继续缓声地说着。 而后墨凌天则是一直默默地听她说,当然,男人对草药也不是一无所知,但他还是就那么听着白落羽说下去,有时候世人所知的药效并非是全部,有些甚至还是带有一定毒性的药草,从逝音谷弟子的口中说出来的,自然是与原先所知的有所不同,否则白落羽也不会特别地去提起。 然后,墨凌天也学着白落羽,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领口被拉开,躬下身来去采那些药草,最后,反倒是成了墨凌天在采,而让白落羽坐一旁边休息了,墨凌天学东西很快,不一会儿,能够入药的叶尖便已经都被他全部给摘完了。 白落羽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此番两人这样相处的场景是她先前从未想到过的,想都不曾想,她不禁觉得受这伤也算是值得的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8归期不定 白落羽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此番两人这样相处的场景是她先前从未想到过的,想都不曾想,她不禁觉得受这伤也算是值得的了, 能够和二爷在谷中生活这样一段日子,白落羽亦当真是知足了,无论前路还有多少的荆棘,她觉得自己都有毅力同二爷一条路走下去了,只为像如今可预想到的未来的日子,哪怕这种希望是极其的微小,白落羽也觉得靠着这些回忆的养分足以支撑她有足够的力量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同经历那些风雨。 白落羽从来都不是外人看起来的那般柔弱,她足够的坚强,甚至有保护墨凌天的那种心念。 “热不热?”在药园子的外头摆放着个小小的几案,墨凌天采完了所有的药,走过来的时候,白落羽就已经取过了旁边盛好的一碗水,适时地递给了他,里面装着的并不是茶,而是清水。 白落羽的温柔总是在细微不经意处尽显,很是安静柔软,亦能戳中人心,墨凌天抬手接了过去,喝了半碗之后递还给白落羽,随手抹去自己唇边的水渍,他出声道:“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很久没有这般地心无杂念,只是简单地去做一件事了,无需任何的推敲和谋算,无需过多的顾虑。 那碗水很是清冽,入喉之后还带着些许的甘甜,浸透心扉,明明没有茶的热度,但是那谁已被阳光晒得有些许的温度,墨凌天方才出了点汗,此时喝到白落羽递过来的那碗水,嘴里的感觉是说不出的惬意,他似乎能够体会到了寻常百姓家的祥和与安乐,朴实得令人心不禁微颤。 白落羽见二爷的神情似挺愉悦的,也不禁柔和地勾了勾嘴角,她边喝水边说道:“这里头盛的水是逝音谷的泉水,就在那处远些的山头,那里有一个瀑布,景色宜人颇有几分壮观,二爷还没见过,下次可以去瞧瞧。” 说是逝音谷的,其实那个瀑布也早就超出了逝音谷的范围,只不过是那里并没有人烟,白落羽也并没有将它当做地界划分开来,那是白落羽先前和楼若淳一同去采药,偶然之间发现的地方,瀑布就位于两个山谷之间,平日里是无人会去,地势十分地险要,当时楼若淳是为了找寻某种草药才前去采摘的,本不想带着白落羽,但她有意想要去便只让她跟着了,后来轮椅不能坐了之时,楼若淳还背着白落羽好长一段路。 没想到却是在那里发现了一方瀑布,倒是别有一番天地,适合练功之地,而后楼若淳亦会时常派谷中的人去打水回来,那泉水正好用来煮谷中当季新采的茶,煮出来的茶味不是一般的甘甜。 墨凌天看了眼白落羽,温声开口道:“好,下次回来你带我去。” 白落羽回视着男人,点了点头道:“嗯,好” 她并没有忘记,他们明日就要启程离开逝音谷了,此番离去,再要回来不知又要到何时了,且不知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但好在沧海桑田,有些东西兴许是始终不会变的,便会一直地待在那里,即便昼夜更替不止,亦不会撼动分毫。 等到墨凌天推着白落羽回到院中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时分,意外的是等到他们回来之时,院中早已有人在等着了,百无聊赖之姿,看样子已是等得有些时候了,来人是楼若淳,容檀炎,还有方沐霖,小婉也在。 远远地见着他们两人进了院中,方沐霖挑眉看了眼墨凌天手中拿着的笼框,看男人这架势方才是与小五一同采药去了,这倒是让方沐霖颇有几分意外,这一点一点也不像是莫二爷会做的事情,亦与他的身份不符。 在方沐霖看来,那个笼框放在墨凌天的手中甚至还有几分不协调,几分的突兀,他眼见着墨凌天将笼框置于石桌旁,方沐霖不得不再次正视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确是足够稳重,亦是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若要论起莫二爷对待小五的话,几番屡次的出手相救,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方沐霖也的确都是知道的,这并没有什么好争论的,只是小五待在这个男人身边一日,亦会替她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危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让自己陷入祸乱之中,这才是方沐霖真正担心的,他不敢去设想,难保有一天什么样的意外让莫二爷护不住小五的话,那么到时候,方沐霖便只能后悔自己如今把小五交付到这个男人手中的决定,他不得不为此而迟疑,且不说莫二爷无影阁阁主的身份本就极其的危险,更何况,眼前的男人还有另外一层更为棘手的身份。 “大师兄,二哥,四哥,你们怎么来了?”白落羽看到了人,先出声问道,他们这样子像是专门来她院中等她的,这架势明显还是约好一同前来的。 容檀炎半个身子都倚靠在了门边,神情几分慵懒,嘴角挂着他惯有的肆意的笑:“要等小五你回来吃顿饭,可真是不容易啊,这太阳都下山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容檀炎边说着还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肚子,似是想让肚子配合地叫一声给白落羽听,来回应他的话语。 白落羽疑惑地挑眉,反问道:“吃饭?”本来原先白落羽还待在谷中之时,他们的确都是一同在厅中用饭的,只是此番有墨凌天在身边诸多不便,白落羽也不想每每他们在餐桌上僵持,便改为了直接让厨娘把饭送到了院中,他们独自在院中用饭了。 容檀炎瞧着白落羽脸上疑惑的神情,出声问道:“怎么着?明天就要出谷了,还不想跟师兄们好好吃顿饭吗?小五倒真是个小没良心,枉费平日里师兄疼你。”容檀炎边说着,眼睛还边看了眼站在白落羽身边的墨凌天,似有几分指责之意,眼中毫不掩饰的意思是说是因为他才会如此的。 墨凌天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波澜,难得也无半分怒意,眉尖松开,白落羽柔和地笑了笑,开口道:“自是应该的,小五的不是。”她眼中的笑意清清浅浅。 白落羽的性子使然,但若非要说她在这异世大陆,收获到的确是比她先前的更多,白落羽之前所未曾感受过的亲情和呵护,是逝音谷内的这些人所给予她的,即便她能坦然接受的不多,逝音谷是白落羽口中唯一称得上是“家”的地方,她自然是会放不下的,而今她又要再次离开这个地方,甚至在今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了。 先前在离开逝音谷被接往南岳之时,白落羽实则也是抱着这样的心念离开的,她自认为自己够洒脱,也不拘泥,但如今似是相同的处境却似大有不同了,不知是否因为如今心中的牵挂变得更多的,心就更重了,白落羽反而觉得更能感受到因为离开而显得有些许的伤感和淡淡的浅愁。 毕竟从今往后,有墨凌天的地方便是白落羽的家了,她亦是要割舍下一些东西的。 小婉忙跑上前来,抬手要推白落羽进屋,白落羽也任由着她了,小婉先前都是不敢上前去跟二爷争此事的,只是如今小姐马上就要出谷了,她的心中有太多的不舍了,又无法一同前去,小姐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又要走了! 是白落羽让小婉从心中真正地摆脱了影卫的枷锁,成为了一个真正有独立性格的人,小婉自是心存感激的,不然先前也不会为了白落羽而屡次奋不顾身险些失了性命,她的心中不知有多庆幸自己是小姐的影卫。 几人一同进屋入座,小婉早已吩咐厨房适时地把饭菜给送了上来,菜还未上齐,不知何时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了,下人手脚麻利地点起了烛火,秋意几分微凉,烛光随冷风轻轻摇曳,一桌人团坐在了一起,倒是有几分少有的温馨暖意。 白落羽抬眸轻扫了眼,开口问道:“师父呢?”她方才就发现还少了个人。 方沐霖拿起了桌上的酒壶斟酒,一边道:“师父昨夜又喝了许多酒,在房中大睡着呢,到这会儿估计还未起身。” 容檀炎一口饮了半杯的酒:“这老头昨夜又从我院中挖出了一坛酒,不知又是何时偷偷给埋的,竟埋得那般隐秘,我先前明明让人找过院子了,迟早有一天我得把我那院子翻个底朝天不可。” 容檀炎边说着,酒杯依旧放在自己的嘴边并未放下,一边小酌几口,酒杯就见了底:“不过那老头可是说了,他先前已经专门送过你一回,这回便不再回了,该说的话他也已同二爷说过了。”轻啧了一声,容檀炎心道这老头还真是有几分矫情。 闻言,白落羽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墨凌天,二爷可从未跟她说过师父都跟他讲了些什么。 墨凌天微侧头迎上了她的视线,白落羽的面色本就莹润白皙,此时在烛灯映衬之下更显得柔和,男人只是轻点了下头,并未开口多说。 旁边坐着的楼若淳一直微蹙着眉头,他看向了墨凌天,他是知晓墨凌天的身份的,所以至今仍无法心无芥蒂地接受小五待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小五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她无意卷入那么多的杀戮和算计之中,更不用说,帝王家的皇子以后定是要三妻四妾的,如若墨凌天日后登基的话还有后宫佳丽,身边怎么会只容得下一人呢?总归小五跟着他都是要受委屈的。 但也正是因为楼若淳了解白落羽,他知道小五向来是足够理智,甚至有时候理智到有几分的冷血,所以他所能够看到的这些隐患和不确定,小五必然也早就看到了,她还会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却依旧选择如此的原因,必然是因为是小五自己心甘情愿的,她已然是做了决定的,旁人怕是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所以楼若淳知道他也拦不住她什么,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楼若淳看向了墨凌天开口道:“容瀛应该不会再找二爷的麻烦吧?” 楼若淳心道的却是,二爷的身份,以后莫不是两人是要在战争场兵戎相见了。 墨凌天看向了楼若淳,似是穿透他的眼睛看清楚男人的想法,他并不意外,也似乎不害怕逝音谷中的人知晓他的身份,先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有很多事无形之中都是针对无影阁来的,树大本就招风,加上无影阁本就是个可以威胁到三国王室的存在,如若不能收为己用,自是想要除之而后快。 无影阁屡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就在太阳底下,怕是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也早有些人产生了怀疑,所以墨凌天心知他这身份怕也再用不了多久,这步布了这么久的棋,已经放了那么长的线,也是时候该收网,让它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了。 白落羽开口道:“三哥心中应是有自己的主张,今后的事今后再说吧。”有些事本无须强求,亦无须去凭借那所谓的人情而讨得什么,这是白落羽和墨凌天都不会去做的,这一点上他们亦是不约而同的契合。 酒席终有尽散之时,明日便是离去之日了,归期不定。 —— 此番天漓内乱之事算是真正地平复下来了,上官厉到临死之时也没想要用齐刃刀去解自己身上的血咒,齐刃刀此等不祥之物也未再留在天漓王宫之中,而是被孟天昊给带走了,不知封存在什么样的地方,有传言说孟天昊将它直接掷落了崖底,早已没了踪迹。 自那日龙潭寺的大战之后,缪智便犹如犯了失心疯地跑下了山,不知所踪,孟天昊四处苦寻儿子无果,最后在找到缪智之时,缪智早已是削发为僧,如今只有无心僧人。 缪智再次见到孟天昊时也没了先前激动和怨怼情绪,只是无悲无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9夕阳似血 缪智再次见到孟天昊时也没了先前激动和怨怼情绪,只是无悲无喜,倒真像是已经看透了尘世的这些羁绊,变得四大皆空,缪智出家这一件事情,对于孟天昊而言打击不小,今时今日若是再见到的话,不知孟天昊是否还会有当年之风? 所谓的大隐隐于市,而后孟天昊便是四处游历,总是隐居在某个城中一些时日,后来又继续到别的地方,但他出现的地方往往前后都会有缪智走过的痕迹,但是孟天昊亦没有再过多地去打扰过缪智。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便是终难扭转定局,那是无论付出什么都换不回的,此时的孟天昊,看起来似乎也已是心如止水,再不过多的执念,只是不知他的心中是否当真是放下了那些过往。 实则,世人皆是苦的,只是人们更多地学会去缅怀自己心中的那些苦痛,灌之以酸疼的养分,进而结出了凄楚哀伤的果,而后见之又莫名地令人悸动,即便是酸痛也想要去触碰,即便是会重蹈覆辙亦觉在所不惜。 风过可以了无痕,但那也仅是看起来罢了。 —— 自从前任武林盟主柳苍傲不幸遇害了之后,武林盟主的位置至今都还一直空悬着,毫无疑问的自是有许多人在觊觎着那个位置,眼勾勾地直盯着,但也正是因为有太多人,迟迟未有一个能够真正服众的人被推举出来,怕是要再召开一次武林大会才能有所决断了。 如今中原武林各门派的局势十分地纷乱,四门两派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样,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傲云山庄已然是坐不住这“天下之一庄”地位置了,而原本只在傲云山庄之下的枢御派自弑血令的风波之后,几近要灭门,门派内的人四处流散,楚暮乾至今仍然下落不明,先前曾有人在西南境内看到过他的踪迹,后来又不见了踪影。 虽近一两年亦有些新生的门派,但总归还是不成气候,若非要说出一家独大的话,怕也只有百里山庄了,毕竟飘渺楼远在天漓境内,又太过神秘,时隐时现,江湖中人都猜测着,这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之位,怕是就要坐落在百里山庄了,所以近些日子以来,百里山庄迎来了不少的门客,门槛都快被踏破。 司徒洛冥早已到了适婚年龄,还有不少人想要同百里山庄结亲的,碰巧那些日子司徒洛冥就在庄内,被逼着给说了几门亲,待在庄里越发地觉得不安生,没过几日就收拾好行囊又跑出庄去了。 而这一头,傲云山庄庄主的位置,理所当然地被柳苍傲之子柳煜继任了。 但柳煜若真说起来,也只能算是山庄名义上的庄主,因柳煜自小便身中蛊毒,体弱多病又习不得武功,在以武为尊的江湖中自是难以服众的,在傲云山庄的人面前也没有多大威严,虽然后来柳煜身上的蛊毒被白落羽给解了,痊愈之后亦也开始习练武功,但练武总归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加上柳煜这身子骨底子又实在不好,迟了这么些年,自然不是易事,难以精进。 但好在傲云山庄之内还有柳绮烟,柳绮烟名义上只是坐副山庄之位,但山庄之内大小事的管理皆是得过她一人之目,自柳苍傲死后有不少的人想要离开山庄,傲云山庄一时之间就犹如盘散沙似的要分崩离析。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柳绮烟竟然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整个山庄,虽为女子却是又巾帼之姿。 柳绮烟先是以雷霆之势妥善办好了柳苍傲的丧事,放走了那些无意留在庄内的人,辅助了柳煜威慑庄内众人,坐稳庄主位置,压下了因柳苍傲之死而引起的庄内的恐慌和动乱。 若是论起武功来,柳绮烟本就是深的柳苍傲的亲传,将柳家的鞭法使得出神入化,但在管理整个山庄上总归是十分吃力的,更别说身为女子,还是有诸多的不便,柳绮烟也不过是在柳苍傲死后强逼迫着自己在短时间之内撑了起来。 好在那段时间,黎落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跟在柳绮烟的身边,因黎落的身份不便出现在傲云山庄,每每都只能偷偷摸摸地潜入,男人似也不觉得委屈,在柳绮烟不知道的背后,更是替她出手解决了不少的隐患,才能让傲云山庄在短时间内平息了风波。 此时,傲云山庄,会事厅内,柳绮烟正在同庄内的几人议事,柳煜亦坐在上头的主位上。 远远地有人朝着厅中疾走而来,就停在了柳绮烟的面前:“小姐!有急报!”庄内的人早已叫惯了柳绮烟“小姐”,柳绮烟便也没有让他们改口称呼“副庄主”。 只见来人跪在地上,呈上了一封密函,密函先呈给了柳绮烟,而不是柳煜,众人也没有什么异议。 柳绮烟抬手接了过来,其他人都看着柳绮烟缓缓地打开那页纸,猜测在这个时候是又出了什么事,竟看起来如此紧急,这风平浪静的日子是又有什么变动吗? 自柳绮烟接管山庄以来,无论是遇到什么事,从来都处变不惊的,而此刻众人都眼见着柳绮烟手中拿着那封密函,等到看完了之后,双手竟然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正垂着自己的眼,没有人看得清楚柳绮烟此刻脸上的神情,那封密函在柳绮烟的手中被渐渐地揉皱了,指尖泛白极尽要将其碾碎,柳绮烟骤然背对过身去,并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方才呈上的那密函上其实只写着一句话—— 九月初八,得讯,弑血盟教主黎落暗中解散了弑血盟。 厅中,只有坐在主位上的柳煜是看得清楚柳绮烟的神情,那眼中的震惊,不敢置信和隐隐的挣扎和痛苦几乎要吓坏他,柳煜从未见过她如此。 柳绮烟此时仿佛无法顾及到还在厅中的其他人,她的心思忽然都已经远离了,完全不在这里,脑中十分的混乱,像是一下子想起太多太多的事情,又没有一件是真正清晰,可以抓得住的,到最后脑中只剩下了一个迫切的想法,她想要见他,想要马上见到他 柳煜犹豫地开口道:“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站在厅中的柳绮烟依旧是不动,直到又有护卫从外面跑了进来汇报:“庄主,小姐,弑血盟的那魔头” 众人只见一顶无人的轿子落在门前,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个护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是黎落?!真的是那个大魔头!” “他来我们山庄是想要做什么?!” 天色已然入暮了,最后的夕阳似血,从轿子中走出来的,男人锦衣暗紫,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直直地就朝门口走了进来,旁边竟是无人敢上前拦住他的去路,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了柳绮烟,等着看她的反应。 自从那次武林大会之后,加上弑血令发了那么多的门派,却是独独漏了傲云山庄,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他们大小姐与这弑血盟教主的非同寻常的关系,但傲云山庄的人对黎落的看法是有些复杂的,这魔头始终都是个魔头,傲云山庄的人自然是也不会记着黎落当初不发“弑血令”之恩,他们只会更多在意自己的名声,不想同这弑血盟扯上什么关系。 陡然睁开了双眼,柳绮烟的反应确实出乎了在场旁人的预料,只见她缓缓地转过身来,几步往外走去,手指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鞭子,在靠近黎落之时,扬手就挥去了一鞭。 黎落却是不闪不避,被柳绮烟的鞭子打中了他的胸口,倒退了几步,嘴角渗出了点血意 众人一时惊呼,却是见黎落才站直了身,就又走向了柳绮烟一把将她拉到面前,狠狠的一个吻,在众目睽睽之下就那么直接地印了上去。 柳绮烟起初还用手推拒着男人的胸膛,拍打着他方才被自己打中的伤口处,奋力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而后在尝到男人口中的血腥之时,却是禁不住地也红了眼,胸中的挣扎和痛苦仿佛难以消解,柳绮烟的手僵硬地换了方向,紧紧地搂着黎落的后背,让自己整个人依托在他的身上。 嘴角的血迹被吞噬了,交叠着的唇没有一丝的空隙,这个吻迅猛而热烈,就像是此时外头天边的夕阳,在夕阳之下燃烧着交错辗转 鲜少在人前失态的柳绮烟,此刻似是疯狂,又像是愤怒,那般激烈的吻令所有的人都看呆了眼。 黎落的吻从来都不会浅尝辄止,柳绮烟耐不住地推开了他,一手抓在黎落的肩头,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地看向黎落,到了这个时候才问出一句似压抑许久的话:“你想让我怎么办?!你这么做!让我该怎么办?!” 柳绮烟的吼声里带着明显的被克制的怒气,从刚才看到那封密函至今,她就一直压抑着自己心口的情绪,直到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压制着的怒火终是溃堤,他为何要这么做?她根本就不需要他为她做这样的事情,他这么做究竟是把她置于何地? 柳绮烟失控的吼声毫无疑问地震慑了旁边傲云山庄的其他人,就连柳煜也已经走到了门边,看着外面的两个人。 被柳绮烟怒色的眸光瞪着,黎落却是神色不变,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柳绮烟抓住男人肩头的手上指节微微发白,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你以为这么做,我被庄里人责问就能有个交代?但你做出这种决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霸道,这么霸道地一意孤行?!你是要将我逼到何种境地?” “阿烟”轻声唤了一句。 黎落而后只是看着自己身前的人,并没有出声回答,他的脸上温和的神情甚至没有太大变化,柳绮烟就这么和他相对着,却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黎落毫无疑问的是在替她着想,为她担心,他想要为她解决所有的麻烦,想要替她处理所有的难题,甚至不惜折损自己的力量。 虽被归结为是魔教,但那是他一手壮大至今,可以撼动江湖局势的弑血盟,竟然为了她,在黎落的一个决定之下就被解散了,从此武林将会再无弑血盟,而黎落几乎是折损了自己七八成的力量。 他分明知道不必做到这种地步的,却是依然还是为了她做到了这种地步柳绮烟的手在微微地发着颤,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黎落抬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仿佛在他看来真的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柳绮烟却是为此气极,怒极,急红了眼。 柳煜此时就站在门边,看着黎落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他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柳绮烟生气成这样,他开口问道:“姐?” 傲云山庄的人也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此人” 柳绮烟直接开口打断了那人未说完的话:“好了,今日就到此,有什么事容后再议!” 在傲云山庄的人面前,柳绮烟的情绪似是已经平复了不少,意识到如今场合的不对,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柳绮烟便拉着黎落离开,朝自己的院落而去,留下呆愣住的众人。 黎落挑了挑眉,似无所谓地扫了那些人一眼,任由着柳绮烟拉着自己的手臂走了。 一路走过,柳绮烟都没有再开口和黎落说过一句话,路上也有不少的人认出了黎落的身份,但是因为男人是被柳绮烟给拉着的,也没有人敢上前去拦阻他们。 “黎落,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身边弑血盟的人呢?”动若流星,他们已经走到了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园子里,柳绮烟的问话让黎落脚下略微慢了一慢,只是一瞬,却不能瞒过柳绮烟的眼。 黎落知道柳绮烟突然如此发火的原因定是知晓了此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0撼动心神 黎落知道柳绮烟突然如此发火的原因定然是收到消息,知晓了此事。 但如今被她这般直接地问出口来,黎落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口,喉咙像是噎住了,斟酌了好片刻,才出声回答道:“他们还有其他的任务。” 黎落的回答听起来很简单,似乎也不想要再多说的样子,亦是应证了柳绮烟心头的猜测:“其他任务,什么任务?什么任务会比你这个弑血盟教主的安危还要重要?”他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他的身边要是没有弑血盟人的保护,会陷入什么样危险的境地他自己想不到吗?! 柳绮烟骤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了黎落,闪动的眸光骤然变得有几分冰凉的锐利,他竟是到了如今的地步,还想要瞒着她,不跟她说真话吗? 黎落就被柳绮烟这样的目光看了良久,禁不住软声哄道:“阿烟,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可是有心念我?我们先回房吧,我饿了,你让厨娘给我煮那道……” 男人边说着,边就抬手拉着柳绮烟想要继续往前走,不想手却是被柳绮烟一下子给甩开了,她冷声喊了他的名字道:“黎落!”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还要瞒着我吗?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吗?!我刚刚便已经问过你了,你到底……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严重的事,你就不能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吗?为什么非要一意孤行,你想要我怎么办啊……” 黎落最是见不得她这幅样子,复又抬手抓住了柳绮烟的手,缓声解释道:“阿烟,弑血盟我是教主,这是我自己下的决定,跟你没有半分关系,反正弑血盟在江湖中早已是臭名昭著了,树敌太多亦是极危险,留着并没有多大用处的,这么多年来,即便不是我先挑起了,弑血盟也总会被牵扯进那些无端的杀戮之中,我真的也早已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况且,弑血盟之于我而言,真的没有多大份量,这一点上我当真是没有骗你,我就是怕你会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陷入无端的自责之中,才会事先瞒着你的。” 男人就那么缓声地解释着,仿佛在告诉柳绮烟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并非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亦不会觉得后悔。 看着柳绮烟紧抿着唇,没有任何软化的神色,黎落继续柔声道:“弑血盟存在与否,对于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会有任丝毫的影响,你无须为此而觉得自责,更不需要为此而做出任何的改变,你只要像从前那般,不要再轻易地把我推拒开便是了。” 柳绮烟想要挣脱开黎落握住她的手,却是发现挣脱不开,只得皱着眉头道:“黎落,你是在自欺欺人吗?你也清楚弑血盟被江湖门派当做是眼中钉,肉中刺,有多少人想要除掉它,想要杀了你而后快,这些都是无法变动之事,而你明知如此,如今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要解散弑血盟,没有了弑血盟,你拿什么来保护自己?你如何能护得自己周全?!你想过吗?一旦消息传开了之后,会有多少仇家赶着要来追杀你,围攻你,你这么快就忘了天屿山围剿一战了吗?你想过日后人人喊打,走到哪里都会被追杀,过着如同蛇虫鼠蚁般的日子吗?” 柳绮烟说到了后面情绪越发地激动起来:“你到底为什么偏要这么做呢?这么做真的值得吗?你……你想要我是吗?可我不是已经是你的吗?!你到底为什么……” 话还未说完,柳绮烟已经又被忽然倾身向前的黎落抱在了怀中,垂下首,男人骤然地又吻住了她的唇,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吻都要强势凛冽,黎落的确是被柳绮烟的话刺激到,方才那句“她已经是他的”的话。 他的阿烟之前从不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在黎落和柳绮烟的这段关系之中,一直都是黎落追着柳绮烟跑的,说得确切些,便是黎落强取豪夺,一步一步地逼迫着柳绮烟看向他,正视他,在意他,柳绮烟从头到尾就像是一直被动地接受着,实则若不是黎落的穷追猛打,两人的关系根本就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所以在两人的关系中,即便看起来再不像,会不安的人更多的是黎落…… 即便两人已经亲密到如今已是有了肌肤之亲了,但黎落还是始终觉得有几分不踏实,他更是不允许有这种不确定的存在,黎落承认,他的确是骗了柳绮烟,他说什么他做出这个决定与柳绮烟无关,这全部都是在骗她的,怎么会与她无关呢?他如今做出的任何事自然都是以柳绮烟作为出发点的,他就是如此的阴暗,如此的自私,他想要将她牢牢地拴在自己的身边,他就是要让她放不下她,她所有的情绪都应该是属于他的,都应该是因他而起,哪怕是愧疚,哪怕是自责,他就是要她的心中装得满满的都必须是他黎落一人,无所不用其极的,即使这样的做法当真会让自己陷入危险而被动的局面,他也毫不犹豫。 解散弑血盟,是黎落早就做好的决定,若不是后来因柳苍傲遇害,傲云山庄发生了那么大变故,柳绮烟还需要弑血盟力量的相助,黎落可能更早些时候就已经把弑血盟给解散了,也不会拖到现在。 而如今,听着柳绮烟口中所说出的话,听着她亲口告诉自己她已经是他的了,黎落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所做出的决定是那样的正确,哪怕仅仅是为了她此刻说出口的这句话,黎落便觉得这已经是值得的。 夹杂着太多情绪的吻,同时动摇撼动了两人的心神,这个吻持续了太久,不知过了多久,黎落才不舍地放开怀中人的唇,眷恋地舔吻了几下她柔软温热的唇才缓缓地松开…… 柳绮烟被黎落吻得面色熏红,吻得服帖了,吻得似当真是没有力气再同他挣扎,被黎落轻柔地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柳绮烟就靠在身前人熟悉的怀抱之中,轻轻喘息着平复自己,她听到男人在她头顶之上开口道:“阿烟,你无需太多担心,弑血盟说到底不过只是个门派的名头罢了,即便如今弑血盟解散了,我的身边也不是无一人可用的,就如同枢御派如今虽然名存,但实则不过只是个空壳子罢了,存在与否并不重要,我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弱,试问这江湖武林,有多少人能够轻易伤得了我的,上回天屿山围剿之事,你还不知晓吗?若不是因为有你,谁能让我中圈套,谁能伤得到我?” 抬头看向了黎落,柳绮烟被男人的话给堵得没话说。 黎落抬手抚了抚她,嘴角轻勾道:“所以,不用担心,没有人伤得了我,我护得住自己,更护得住你……” 事情其实并不如柳绮烟想象中那么严重,也许只有对柳绮烟而言才是大事,对于黎落而言,他惦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自然是别的。 柳绮烟从头到尾听了黎落那么多的解释,她并没有打断他,只是在他说完了之后,她拉开了他抱着自己的手。 黎落有些许疑惑地看着身前之人,顺着她的动作松开了她,听到她轻声开口说道:“你说你身边还有弑血盟的人,那你去告诉他们,重组弑血盟。” 女子缓慢的语声在此刻安静的环境之中听起来很是清浅,不知为何黎落却是字字都听得十分清晰,他一直都认为他的身份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鸿沟,他怕是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这样的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但其实在柳绮烟看来,无论黎落做什么事,也已经改变不了他的身份,所以她早就已经想通,也已经接受了,在接受这个男人的同时,亦是接受他的身份,接受了与之相关的所有,从她将自己交付于他的第一日起,她便已经坚定了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柳绮烟未曾言明过自己的心迹,所以黎落才会一直认定着自己的想法。 黎落平复自己眼中涌动着的情绪,温柔地说道:“弑血盟的资料都已经焚毁,已经被我所弃了,我不想要的东西何苦再命人去重组呢?你可知道这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根本就得不偿失,无需如此。” “那你解散弑血盟的时候为何不提前知会我声?要重建的话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你同我说啊!”柳绮烟抬起头来看着黎落,平静的语气却是透着淡淡严厉的语调,黎落看向她的目光,眼中闪过抹无奈的笑意,那笑意轻暖,像是春日的风,脉脉含情,光华闪动的黑眸眸色深沉,沉得像是能够将人瞬间给拖下去,溺毙在他的眼神之中。 黎落自认为他是弑血盟之主,他的决定向来都无人能够左右,而此刻,在他面前这个娇小的人,口中竟然说要为他重建弑血盟,用着傲云山庄的人力和物力,看似就算耗费再多人力物力,就算会伤了傲云山庄的元气也在所不惜。 傲云山庄如今是什么样的形势没有人比黎落更清楚,所以黎落才会更加撼动于从柳绮烟口中说出的话,他知晓她的紧张和急迫,因为的确她急于一时就是怕时日太久就会真正错过时机,让弑血盟真的就此解散了,所以她才宁愿要如此,即便动用到傲云山庄以弥补人手的不足,不知江湖中人若是知道了,是否会觉得几分讽刺,武林正派之尊,天下第一大庄的傲云山庄,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黎落几乎可以想到那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情景,那无疑地会将他与柳绮烟的关系拉锯得更开,所以黎落怎么可能会蠢到让柳绮烟为他做这样的事,不过柳绮烟会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完全满足了黎落心中那点自私阴暗的心思,他觉得已然够了。 并没有回答柳绮烟的话,黎落只是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和宠溺,柳绮烟从他眼中能看懂一切,所以她说完话,看着男人片刻就已经知晓他的决定了,未再说什么,她转过身,径直地穿过了园子里的石子路,脚下夕阳的残红处处,沾染着落花分外娇艳…… 待到两人走回到房中之后,柳绮烟还是一言不发,径直地去吩咐丫鬟让厨房做膳食,走到桌边喝了口茶,放下了茶盏,起身准备走到里屋去。 黎落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把她给拉住了。 “阿烟,你还在生气?”黎落抬头看着柳绮烟垂下的眼神,她此时用平静来掩饰着自己,但其下必定有其他心思,黎落自是了解她的,再不问她自个又要变闷葫芦,自己生着闷气了。 柳绮烟抬起烟来却是看向了窗外的某处,她静默片刻,开口的时候,她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语声颤抖:“黎落,你不能为我这么做,我受不起。” “阿烟,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无关,因果有报,弑血盟已经沾染了太多的血腥,如今这才是它应有的结局,如今我用解散弑血盟来偿还,很公平。” 黎落站起身来看着她,柳绮烟抬起烟望着眼前熟悉的脸庞,看到了男人近乎温柔的眼神,苦笑着摇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太乱来?弑血盟一散,你必然实力大损,就算你给了我保证,又叫我如何不担心呢?还有弑血盟里的那些人,你也不能保证他们没了约束之后就不会在江湖上做出什么事来,若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的话……” “就算有,也和我无关。”黎落此番的回答毫不迟疑,好似弑血盟当真已经彻底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势力受损也对他也没有多大影响,说起来那般轻易。 柳绮烟一时语塞,她再也找不出其他理由来斥责男人的做法,会去怪责黎落,大部分原因本就不是为了担心弑血盟的人会引起江湖混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1朝朝暮暮 柳绮烟一时语塞,她再也找不出其他理由来斥责男人的做法,会去怪责黎落,大部分原因本就不是为了担心弑血盟的人会引起什么江湖混乱,她只是因为担心他啊。 眉尖一直微蹙着,柳绮烟的心跳越来越剧烈,胸口那股涌动着的酸胀感觉,近乎有些疼痛了,这种疼痛从方才黎落出现在她的面前之后,就一直没有消退下来过,嘴边的苦笑渐渐地变为了酸涩,柳绮烟走上前去两步,轻轻抬手抱紧了站在自己身前的黎落,叹息着摇了摇头,埋首在男人的怀中:“黎落” “嗯?”黎落的手臂抬起,环抱住了她,柳绮烟却是没有开口再说话,呼吸声仿佛就在黎落的耳畔,过了许久,柳绮烟的手臂慢慢地收紧,她继续低语叠声道:“黎落黎落” 柳绮烟自始自终都没有抬起头来,灯影几分摇晃,她的身子蹦得笔直,站立之姿和原先一样,黎落却是感受到了自己肩头上的一阵湿意,环在他背上的手几乎令他感觉到几分的疼痛,黎落皱了皱眉,眸中一闪而过的疼惜,几不可闻地叹息了声c “阿烟,你是在撒娇吗?”黎落就那么抱着身前人的腰,手掌上下缓缓地轻抚着,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沉默了片刻,柳绮烟才抬起了自己的头,她的眼晴里仿佛有几点光亮,饱含着太多情绪的目光犹如是深海,忽然涌起波澜,她抬手抱住了黎落的后颈,倾身踮起脚尖吻上了男人的唇 黎落只是微怔了下,而后便是愈加猛烈的回应着她。 柳绮烟跌跌撞撞地想要推着面前的男人进到里屋的床边,但两人交缠着的吻,却让她一直不得其法,黎落察觉到怀中人的意味,安抚地抱着她,搂着她朝里屋走去。 两人一同倒进了被褥之中,唇部自始自终几乎没有分离,体内汹涌的情绪仿佛就要澎湃而出,柳绮烟的眼前是黎落微袒露出的胸膛,能看到起伏的阴影,她抬眼看向了他。 在她身前的黎落却已开始有了动作,手下愈加放肆,温热的呼吸吹拂过耳边,而后用唇舌含住,彷佛是要将其吞噬入自己的口中。 黎落在柳绮烟耳边说道:“我想要你,阿烟,可以吗”贴着她的颈窝,男人暗哑的话音意有所指。 黎落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柳绮烟并没有丝毫的推拒,却是陡然间抬腿盘住了男人的腰部,她按住了黎落翻了个身,将他压倒在了床上,落在那被褥之上几乎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黎落是顺从着她的动作的,才会让柳绮烟那么轻易地就将他压住了。 柳绮烟用身体的重量将男人固定在床上,她定定的看了他片刻,而后俯下身去,吻上了里黎落的唇 红烛几分摇曳,虚晃的光影落在柳绮烟的紫衣上,仿佛也染上了红艳之色,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柳绮烟这么做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如此的姿态,却每一次都让黎落觉得心动难抑,他抬起手来,不时地抚摸着她的发髻,发出了声近乎沉溺的叹息,眼前之人,怕是让他怎么疼也疼不够。 然而柳绮烟只是将唇贴住了黎落的,而后便没有了其他的动作,像是不知爱如何做,与下方黎落投射而来的目光相对着,黎落看着她的眸色深暗一分,闪动着灼热光芒,目光似火,感受着自己唇上的温热,黎落而后便毫不犹豫地反客为主,强势地掠夺,不遗余力 汹涌的浪潮蓬勃而来,难以抵挡,黎落半坐起身,揽着柳绮烟的臂骤然收紧,不给她再有多余撩拨动作的机会,就如同之前对方所做的一样,压制了她的身子,拉过将她的双手合束于头顶。 柳绮烟任由着男人如此做,看着黎落的眸光轻闪着,黎落俯身去吻她的耳廓:“别这么看着我,阿烟,放松,我不想弄疼你”他怕自己,怕自己再受她撩拨会控制不住地失控,他本就是如此渴望着她的。 还没来得及出声回答,柳绮烟便再度被吞没在男人的吻里,不再像先前那般浅尝辄止,两人的双唇相贴,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黎落骤然加深了这个吻,肆意地品尝着她口中的味道,呼吸渐渐地变得浑浊,似在诉说着某种压抑着的暗潮。 掌心沿着她的胸口一直往下,黎落的呼吸吹拂过柳绮烟的耳畔,略微急促,轻轻蹭磨,他抬手了挑开自己的衣襟,两人的身子交叠着,黎落俯身抱住了柳绮烟 他俯到身下之人的颈边,慢慢吻出一个痕印,手下的动作试探地轻按,朝上望来的眼神依旧带着男人贯有的直接,他想要她,毫不掩饰的。 幽暗的眸色闪动,柳绮烟的下颚紧了紧,随即还是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而后响起了几声衣物的摩擦声,丝质的衣料碰到一起的时候会发出悦耳的嘶鸣,而当身体碰触,皮肤的热度贴合到一起之时,也会有细微的吟声,那是难以抑制的满足的轻叹。 黎落朝下注视的目光此时多了些许浓烈的压迫感,他慢慢地解开了柳绮烟的衣物,身体相叠,衣物渐渐在一次次辗转中散落地下,男人却似不急于进行下去,手指在对方身上不断地探索,从她的背脊上划过,感受着对方每一丝的变化,直到这种忍耐达到极限 黎落挑散了柳绮烟头上的束发,柳绮烟躺在榻上抬眸看着他的样子,让黎落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晚风拂过几分凉意,却只让火焰更加升腾。 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两人这般的相拥。 “阿烟”亦如是带着絮絮叨叨的执念,黎落在柳绮烟的耳旁,反复地唤着她的面子,他的确是心狠之人,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正是因为如此,他狠得下心去割舍,哪怕只是让她心头对自己更愧疚一分,更深刻一分,更依赖一分,他就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是够的,他就是自私地要让她知道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听着男人对自己的呼唤,柳绮烟抬起手去抱紧了对伐,一个温柔到让人心悸得有些痛苦的吻,此时柳绮烟的心头堆满了酸涩的疼惜,是对着眼前的人,浓烈的散不开,让她几近要落泪。 他明知她会因此而自责,而内疚,却还是执意要这么做,柳绮烟也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但她还是忍不住会心疼,就如同先前黎落受伤故意赖在她的庄内养伤的那次,她总是拿他没办法,甚至于,柳绮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纵容,哪怕黎落在武林大会上胁迫楚暮乾当众退婚,这对女子而言是丢了颜面之事,但柳绮烟依旧是未责怪他,罢了罢了,怕是早知是逃不过的。 目光被所有的朦胧掩盖,泛起水雾,柳绮烟伸手抱住了身前的人。 —— 此时,墨凌天和白落羽正在一同回耀云帝都的路上,是夜,唐屿早已安排好了下榻的别院,简单地收拾了下所需的行囊。 沐浴过后,换上干净的素色衣袍,白落羽才坐下,墨凌天忽然起身道:“你在屋内等我。” “有事需要处理吗?等用过饭再去吧,不必急于一时。”想到二爷还没有用饭,白落羽的话方才说完,墨凌天却是不回答,目光在她的身上看了片刻,似乎有几分笑意,随即便转身离去了。 白落羽有几分不解地推着轮椅跟在男人的身后,意外地发现,男人去的方向似乎是院内地厨房,她实在是想不出墨凌天去那里做什么,根本就无需二爷亲自去厨房去拿东西,有任何需要都有护卫会送来,所以白落羽才会觉得格外的诧异,她一直就随着墨凌天出了房门。 墨凌天自是知道白落羽跟出来了,也并未阻拦。 一路上碰到些随同的无影阁的护卫也都有些战战兢兢,都不知二爷这是想要做什么? “阁阁主?!”才发现墨凌天到来的厨房里的人连忙让路,墨凌天面无表情地经过,白落羽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轮椅停在了厨房内,她看着男人走到灶台前。 “二爷想要做什么?”白落羽有几分不解地开口问他。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回答,有几分让人摸不着头脑,而连白落羽都猜不出来的事,自然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厨房里的几个人都让到了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唐屿闻讯而来,也猜不透他这主子这回是要做什么。 寻思着二爷到底是想做什么,唐屿也不敢插言询问,继续看下去,白落羽坐在一旁的轮椅上,看着墨凌天伸手端开了在煮的米饭,架上另一口锅,往里面添了水,那架势像是 底下此时正在烧着的火很旺,蒸腾的水汽慢慢冒了头,水渐渐地开了,而无影阁阁主莫二爷就那么挽起衣袖,从边上捞起一把东西放进去,白落羽看着,忍不住地扬起了自己的嘴角,她没有再往前走近,只是坐在一旁,继续地看着男人的动作,柔声问道:“二爷,你在煮面?” 墨凌天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道:“这不是面还能是什么?”男人抬手用筷子拨开了水中的面条,不让它们粘连在一起,墨凌天回答的一如往常,就像此时他在做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自从看到墨凌天把面放进锅里,外面所有无影阁的护卫表情就变的像是在梦里,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如果之前谁曾经对他们说,他们的阁主会自己亲自下厨,只为了下一碗面,怕是他们都没人会相信的。 墨凌天的动作意外地看起来很流畅,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显得很专注,非常的认真,水汽冲到他脸上,微微见汗,白落羽想走上前去为他递帕子,却被男人出声制止住了。 白落羽柔声开口道:“二爷为什么要亲自下面?” 隔着水雾,墨凌天转头看着她,那眼神可以说是温柔的:“今日不是你的生辰我不想让你吃别人煮的寿面。” 所以便要亲自下厨?白落羽的神情明显地愣了一愣,心头微动,今日的确是她的生辰,而且不是这具身体的生辰,是白落羽真正的生辰,她先前曾无意间跟他提过一次。 白落羽定睛地看着他,墨凌天眼里的神情让她的心里一阵翻涌,忍住那份悸动,她转头望着水里,锅里浮起一条条的雪c白,在热气腾腾的水里翻滚,心里也是滚烫的。 她禁不住地叹息了声,又忍不住要微笑,低语说道:“我的生辰二爷怎么会还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其实过不过都一样,之前也没有” “之前是因为我不知道,好了,可以了。”墨凌天打断白落羽未说完的话,从锅里把煮熟的面捞上来。 只要是行走江湖的人多多少少会做一些能吃的东西,大多是简单的,只要能入口就可以了,墨凌天当然是不会煮菜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亲自动手了:“不知道味道如何,你坐下等我。” 椅子被唐屿摆放在了正中,又在边上添了个方桌,速度很快,他放完马上又回到了门外的原地,静静地候着,白落羽依旧坐在轮椅上,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墨凌天。 不知是不是因为习武的关系,墨凌天的动作完全不显得生疏,汤头厨房里本来就有,白净的面条被放进碗里,添了高汤,最后淋上香油,几粒葱花从刀下被削落,掉在碗里。 不大不小的青瓷碗,里面盛着面,汤水亮亮的,几抹葱绿撒在面上,一双筷子被放进了白落羽的手里,墨凌天把手中的面碗放在桌上:“来,尝尝我煮的面。” 试问江湖中人有多少人见到过莫二爷的笑容?倒是有不少人听过,说是宁见阎王哭,莫见二爷笑,绝对不回是什么好事。 道听途说来的江湖事,原本引人惶恐,但真的亲眼见了的人,却都觉得呆愣,他们简直要怀疑,刚才笑的人还是不是那个整日里冷冰冰的阁主,也许只有这位白姑娘在阁主身旁的时候,他们才能有幸一见吧?这样的二爷当真让他们觉得撼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2云烟往事 他们简直要怀疑,刚才笑的人还是不是那个整日里冷冰冰的阁主了,也许只有这位白姑娘在阁主身边的时候,他们才能有幸一见吧,看起来这般温和,平易近人的二爷,身上仿佛没有半分地冰冷和戾气。 白落羽握筷在手,垂眸正看着桌上那一碗还在泛着热气的面,神情有些许恍惚,看不清楚她眼中的情绪,反倒是像有几分的不知所措,也没有动手去吃。 她的确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之于墨凌天的身份,白落羽从没想过有一日男人会为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去做,亦是一点儿都不适合他去做,她甚至从未要求过他什么,但是墨凌天却像是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在为她改变着,每每地做出令她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这如同是寻常百姓家的细碎点滴,却又让白落羽不得不为之动容,他似乎总是能无意间地戳到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一步步的攻略城池,占据着所有深藏着的角落,怕是当真有心让她离不开他罢。 白落羽禁不住地心软地一塌糊涂,眸光被眼前的热气熏得有些蒙了几分,她攥紧了自己手中的筷子,迟迟未伸到碗中。 墨凌天一直看着白落羽,而后像是不经心地朝门口看去了一眼。 唐屿一愣才反应过来二爷的意思,朝周围看了看,咳嗽了声,低声呼喝着,吩咐所有人都各自回房去修整,早些休息,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几人,转眼间就都被赶走了,唐屿也适时地走开,为二人留下独处。 这下算是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两个了,也没有人再能看见那只独属一人的笑容。 在白落羽的面前坐了下来,墨凌天的眼中透着淡淡的柔和,温声开口道:“这是长寿面,据说是不能咬断的,要一次吃完。”这话还是韵凝告诉他的,思及此,墨凌天的神情不禁更柔和了几分。 白落羽举箸不动,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面,然后慢慢抬头看向墨凌天,柔声道:“二爷陪我一起吃。” 空气之中还有些许的水雾,雾气朦胧之中,白落羽此时的眼神柔和得仿佛能叫人沉溺其中,墨凌天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挑起了碗里的面,先是将面送到了她的嘴边:“好,我们一起吃。” 白落羽微抿了下唇,张开了口,吃下了男人夹给她的面,细细地咬着。 墨凌天开口问:“怎么样?” 白落羽看向了,没有犹豫地柔声道:“好吃,很好吃。” 男人的眉头微扬,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长长的长寿面,被两人一人一口地吃着,细细慢慢咀嚼,面很是香软,两人就坐在那一方小小的厨房里,周围水汽氤氲,还有一口锅里的水正在沸腾着,咕嘟咕嘟地正冒着热气,但这时候没有人去理睬,方才做菜的人早就已经离开了,厨房里,如今只有墨凌天和白落羽两人。 长寿面,只道是能,长长久久,朝朝暮暮 —— 耀云帝都,女君寝殿外的灯笼昼夜不息,泛着昏黄的光,映照着长长的阶梯,好不孤寂。 屋内,厚重的床幔之内,墨韵凝此刻正在睡梦之中,她的眉头不自觉的轻蹙着,不知道是梦到了些什么? 实则,墨韵凝又梦到了那个雨夜,那个让她心悸难以忘怀的雨夜 那时墨韵凝还小,应是只有十二三岁,早年父王母后的去世,皇兄又常常外出打战,独留墨韵凝一人在宫中,她常觉得很是孤单,不想听先生教书,想要出宫去找皇兄,在萧清逸忙于政务忘记来找她之时,更是如此。 有一回,墨韵凝宫中有一宫女对萧清逸格外有意,几番有心接近,连墨韵凝都看出了她的那点意图,自是莫名地觉得有些许不悦,加之那宫女照顾墨韵凝又不是很上心,有一回在倒茶之时,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烫到墨韵凝,墨韵凝便有心要借此将她给遣出宫外去,碰巧被刚到寝宫到萧清逸给看见了,男人顺口求了个情。 萧清逸一连忙了几日,方才抽空过来看看这丫头,没想到撞见这样的场面,他不知之前的事情,更不知墨韵凝被烫伤了手,只是顺嘴提了句:“无须小题大做,不若就将她调到别的寝殿就是了。” 没想到这话却是不知为何地刺激到了墨韵凝。 “好啊,既然摄政王点下想替她求情的话,让朕就把她送给你好了,你直接把她带回你的宫中去,在你的眼里,朕是不是就是那种刁蛮任性的人,是不是做什么都是错的?” 萧清逸的眉头皱紧,不解道:“陛下?”她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如此发火,可是先前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萧清逸皱眉地看了一眼那宫女,那宫女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声,回避着萧清逸的眼神,看起来委屈又无辜。 墨韵凝瞧着萧清逸看向了那宫女的眼神,心中更是莫名地委屈和怒气,她飞快地跑出去,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萧清逸,跑出了寝殿去。 墨韵凝是用跑着的,寝殿门口的侍卫怕不小心会伤到陛下,也不敢用蛮力去拦,就只能看着墨韵凝就那么跑了出去。 外面这会儿才正下着大雨,墨韵凝只穿着单薄的衣袍就直接冲进了暴雨之中,摇摇晃晃地往北边跑去了。 寝殿之中,被留下的萧清逸站在原地,想起外面的雨,没过多久,男人就转身追了出去,背影显得几分仓皇。 萧清逸追得很快,但是在跑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墨韵凝的身影了,见他出来,侍卫忙上前去禀报:“摄政王殿下!” 萧清逸沉声吼道:“陛下人呢?!”外头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他们竟然不拦着她,就让她这么跑进雨里去,她那个身体怎么可能会受得住,要是淋出病来?!萧清逸此时的心情简直是心急如狂! “陛下陛下朝北边跑去了!” “那还不快派人去找!”萧清逸一挥袖,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怒气,带着摄人的气场,令人惧怕。 侍卫忙应道:“是!” 说完这句话之后,萧清逸就转身迅速地下了阶梯,紧随着墨韵凝离开的方向,跑进了雨里。 侍卫只来得及喊一句:“摄政王殿下,你等等,我帮你拿把伞!”侍卫眼见着萧清逸没有回头,高大的身躯直直地就冲进了雨里。 雨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连视线都有些许模糊,北边的方向如今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了,萧清逸顺着墨韵凝跑走的方向一直追寻着,持续地喊着她的名字,但是雨声实在是太过嘈杂了,男人的声音方才喊出声就被迅速地淹没了,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没过多久,萧清逸的全身都已经被雨给淋湿了,但他只要想到墨韵凝此时此刻也淋在雨中就不自觉地加快自己的脚步,担忧地重复地一声声喊道:“韵凝!” 只要是在人后,墨韵凝总是不喜欢萧清逸叫她“陛下”,为此她还纠正了男人好几次,还险些和他闹脾气,萧清逸便也就顺她的意,但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这样声嘶力竭地吼叫过谁。 北边的方向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大宫殿,只有一片不小的树林还有个小楼,路径十分的复杂,还有不少的分岔,萧清逸越找越发心急,胸中盈满了不安,他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择了一条路走进去,从头找到尾。 然而他并没有找到人,便只能折返回到,换了一条路继续寻找,侍卫们也已经都出动来帮忙找,大家分散开了,但因为下着雨,连烛火都很难打,必须撑伞才行。 因为着急地寻找,萧清逸急得连伞都没拿,他一路上都很少眨眼睛,雨水阻碍着他的视线,让他的速度越来越慢,侍卫们更是鲜少见到这位年纪轻轻就震慑朝堂的摄政王殿下如此的狼狈过。 萧清逸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但他始终都没有停下了,最终,他还是在小楼的背后找到了墨韵凝。 起初萧清逸还不敢确定那里是否有人,因为是隔着雨幕远远看过去,那个人的轮廓看起来不像是个人形,反倒像是一团什么物品,待到萧清逸再走近了些许,才看到那个人此时正不停地轻轻颤动着,才意识到便是他几近要找疯了人。 看着那娇小缩成一团的人,萧清逸的心犹如被什么哽住似的,想要骂出声的话在看到她此时这般样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墨韵凝的身躯此时正蹲靠在了墙边,她的背部紧靠着墙壁,双手抱紧自己的身体,头深深埋在两臂之间,尽可能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她的头顶因有建筑上层伸出来的屋檐为她挡着雨,虽然仍然有雨水会飘打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好歹没有一直待在暴雨之中,这让萧清逸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贸然地靠近,像是怕会再次刺激和惊吓到她,他在离屋檐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住,哑声地开口喊道:“韵凝” 刚才找了那么久,喊了那么久,萧清逸的嗓音早已经是嘶哑不堪了。 墨韵凝的手轻微地动了动,她没有抬起头,也没有放松自己的身体,哪怕是身后已经没有空隙了,她还是往后缩了缩,开口道:“你别过来!” 她的声音埋在了两手之中,闷闷的,实则听得不太清晰。 萧清逸眉宇间的褶皱加深,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为了避免突然喑哑,无法把话说清楚,他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韵凝,外面太冷了,我带你回去避雨。” 闻言,墨韵凝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轻微地抬起了自己的头,但还没等到萧清逸看清她的神色之时,她就用力地摇了摇自己的头说:“你别过来!” 她的牙齿已经冷得在打颤了,连声音听起来都是断断续续的:“你你想避雨的话可以自己回去,你不用管我。” 萧清逸忍着自己几乎要暴走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放柔自己的声音道:“你的身子,不能再淋雨了,要是不小心发病” 墨韵凝还是不肯抬头来看前方的人,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冷笑一声道:“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就算发病了不该是咎由自取吗?你不需要可怜我,我知道的,在这个皇宫里面,没有人会管我的,父王母后已经不在了,皇兄也不在。他们口口声声地叫我陛下,但没有人会管我的,没有人” 墨韵凝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稳,但就像是有一股莫名的硬气在支撑着她,整段话说下来还是流畅的。 萧清逸握紧了自己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痛,他是靠着手上的这阵痛才能维持住自己的冷静,没有露出失态的神情。 墨韵凝平日里一直都是很乖的,而此时,她就像是对周边的一切都持敌对c排斥的态度,仿佛是一根尖刺,萧清逸才忽然意识到,原来是他一直忽视了眼前之人心底深埋着的恐慌和不安,他没有看到她的害怕。 萧清逸没有眨眼,他任由着雨水流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将双眼刺激得越来越充血发红。 男人哑着声音开口道:“我管你,以后我都管你。”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果断,好似不止是对墨韵凝说的,也是在对自己做出保证,他本就告诉过自己要护好她的,却没想让她如今变得如此,是他做错了。 听到萧清逸说的话,墨韵凝的眼眶禁不住地一热,忍不住从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呜咽,她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着,磕磕巴巴地说道:“我不需要你你走吧。” 萧清逸站在原地没动,他重重地咬字道:“我会管你的,韵凝,我答应你。” 瞬间,墨韵凝愣住了,她忍不住地抬起头来,看向了萧清逸 这应该是两人相识以来,萧清逸最为狼狈的一次,墨韵凝淋了多少雨,萧清逸便淋了多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3流年恒转 这应该是两人相识以来,萧清逸最为狼狈的一次,墨韵凝刚才淋了多少雨,萧清逸便淋了多少,甚至可以说是淋了更多,因在墨韵凝躲在这一方墙角之时,萧清逸依旧是在雨中找寻着她的身影。 更何况萧清逸还不顾那小树林之中道路的泥泞,反复地在里面来回折返了好几次,男人的衣袍之上此时都沾染到了不少的泥点,可以说很是狼狈了。 所以在找到眼前的这个小人之时,萧清逸几近无法压抑住自己心头涌动上来的情绪,他甚至想要不顾自己身份地走上前去,将那个人拥入怀中,打也好骂也好怜惜也好。 为何她总是那般能撩拨动自己的情绪? 萧清逸自认这一生都过得太过顺遂,自出生起便是王权贵胄,年纪轻轻便已经是高官厚禄,站在多少人都望尘莫及的位置,但却是碰到了眼前这个女子,只怕她是专门来克他的,让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隔着细密的雨帘,墨韵凝抬眸一直回望着萧清逸,几乎贪婪的,她不想要让男人靠近,但更不想要让他离开,轻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墨韵凝却是阻挡不住自己的眼泪往外涌去,和面上的雨水混杂在一起,分得不是太清了 原本一直深埋着的不安和恐慌,像是一直绷着的弦忽然绷断了,墨韵凝几近要崩溃似的抬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将头埋进膝盖之中,整个人又蜷缩起来,似是想要把自己委屈的哭声都给藏起来,不想让人听见。 墨韵凝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不想要那般的,可是却又不知为何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方才一时冲动冲他发了火,就跑出了寝殿,漫无目的地冲进雨里,辨别不了任何方向,只能地一个劲地往前跑,想要躲起来,甚至在心中指责着萧清逸竟然会袒护别人,指责他没有注意道自己手上的伤,暗下决定就算萧清逸来找她甚至向她低头认错的话,她也绝对会毫不客气地将他给轰走的,她并不是那么非要他在身边不可的啊 可是就当眼前的这个人真正地站到墨韵凝面前之时,她才发现她就变得坚决不起来了,当她抬头看到萧清逸同她一样,整个人在雨中被淋得浑身湿透,那般狼狈之时,墨韵凝除了心疼,痛苦,委屈到哭出来,什么都做不了。 墨韵凝在想,为什么她看到这一切时会觉得这么心疼,会这么不舍得呢?甚至不再想要去骂萧清逸或者是赶他走,只是想要为他挡雨,想要把他带到温暖的地方去,墨韵凝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和他人相比有多么的高贵之处,甚至觉得有很多人都比她有幸得多,但既便如此,墨韵凝亦从不曾在一人的面前如此卑微过。 只是因为萧清逸曾给过她的一点温暖她便依赖至今,根根地扎进了心底,几近融入了她的骨髓和血液,在人最脆弱之时所给予的双手怕是会让人一辈子都不想要松开。 墨韵凝讨厌这般的自己,却又不受控制,愈是如此才会觉得愈加的委屈,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萧清逸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控制不住,动了动自己的脚,走上前去,他快速地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走近屋檐之下,在墨韵凝地面前蹲了下来,出声问道:“冷不冷?” 男人的声音轻柔得仿佛像是怕会惊吓到面前蜷缩成一团的小人。 墨韵凝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萧清逸,面色几分懵懂无措,像是反应有几分迟缓,迟了好半天她才摇了摇自己的头。 萧清逸将手中自己的外袍抖开,披在墨韵凝的背上,他身上的外袍在方才淋雨之时也早就湿透了,甚至可以滴出水来,但是多了一层遮挡,用它遮盖着总归是有聊胜于无。 犹豫了片刻,萧清逸试探地抬手去触碰墨韵凝,在触到手下冰冷如石块的肌肤之时,男人的眉头立时就皱紧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她的身体还在无法克制地轻轻发抖着,墨韵凝的脸色已经毫无血色了,苍白得有几分吓人,看起来像是随时都可能要倒下的样子。 萧清逸柔声开口道:“我背你回宫好吗?” 没有君臣之称,此时眼前在说话的人就是她的清逸哥哥,墨韵凝禁不住地眼底又是一红,她哑着声音开口道:“清逸哥哥我受伤了” 萧清逸的神色立时一紧道:“受伤了?哪里受伤了?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在路上摔伤了吗?伤到哪了?” 男人急迫地想要去看墨韵凝的伤,却因不知她是哪里受伤而不敢乱动,惟恐会不小心再碰伤了她,墨韵凝自小的身体便不好,亦是怕极了疼的,这点萧清逸比谁都了解。 墨韵凝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伸到了萧清逸的面前,被萧清逸小心地握住了,萧清逸蹙着眉头低头去察看,白皙的肌肤上那被烫伤的红肿看起来格外的清晰,那看起来像是小伤,但在萧清逸的眼中却是有几分触目惊心。 回想着刚才殿中那破碎的茶杯,萧清逸不难猜出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心疼和自责的酸涩感顿时就涌了上来,但其实墨韵凝知道自己方才是在无理取闹,她总归理亏,但是在萧清逸的面前,她还是想要示弱,她想要让他知道她受伤了,想要让他也心疼她。 萧清逸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哽住了,只问道:“疼吗?” 轻摇了摇头后,墨韵凝又点点头道:“疼” 萧清逸似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我带你回去,给你上药。” 男人转过身蹲在了墨韵凝的身前,降低了自己的身姿,方便让墨韵凝爬到自己的背上,墨韵凝在此处蹲得已经太久了,方才想要起身的霎那觉得腿脚一麻,眼看就要倾倒,只能下意识地用手去扶墙,又因为碰着手上的伤而下意识地倒抽了口凉气 萧清逸几乎在听到她的声响立即就回过头来,要去察看她的手,墨韵凝忙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我看看。”男人的语气,但还是直接把她的手抓了过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墨韵凝瞧着男人的脸色,当真是做错事的孩子,下意识地把手指蜷缩了起来道:“我没事,不疼了清逸哥哥,我们回去吧,我好冷” 萧清逸轻柔地把墨韵凝背了起来,背上有些过分轻了的重量,让萧清逸的脸色更阴了几分,只得将她往自己身上更带了些许。 此时雨似乎已经渐渐停歇了,萧清逸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背着肩上的人缓缓地往回走着。 两人方才都被雨给淋湿了,身上的衣服都是冰凉的,但墨韵凝却是觉得他身上隐隐透出来的几分温热,让她禁不住地想要去靠近,她趴在男人的背上,头贴着他的脖颈,觉着自己的身上又冷又热的,像是又两股不知名的感觉在拉扯着她,格外的难受,让她头痛欲裂,她疲惫极了,眼睛已经忍不住地轻轻阖上 萧清逸感受着自己脖子间的触觉,神色柔和了几分。 墨韵凝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叫道:“清逸哥哥” 萧清逸的步履微顿,接着稳步往前走去,应声道:“嗯?” “清逸哥哥我难受” 呢喃的低语让萧清逸的整颗心都揪紧了 流年恒转,恍若隔世,沉溺于梦中而不得醒。 此时,女君寝殿之中,未燃尽了烛火还在冒着袅袅的熏烟,外头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躺在床上的墨韵凝似还被锁于梦中,眉头都纠缠在了一起,额间渗出淡淡薄汗,在枕上轻摇了摇自己的头,口中似是在低喃着某个早已是刻入她骨髓之中的名字。 有宫女捻着脚步轻走了进来,小心地拉起了床幔,躬身轻声唤道:“陛下,该起了” 墨韵凝几乎是同时就被声音给惊醒地,她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丫鬟,有几分恍惚之感,像是一时分不清楚如今是何年何月。 丫鬟看着墨韵凝的脸色,神色略带担忧:“陛下怎么了?身体可是有何不舒服吗?怎的出了那么多汗?” 墨韵凝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额间,轻声答道:“无碍,可能是些许发热了,什么时辰了?” 丫鬟道:“陛下莫慌,还未错过时辰,如今已然入秋了,夜里凉,陛下还是注意些身体才是,奴婢伺候陛下更衣,过会儿还是叫太医来给看看吧。” 坐起身,轻摆了摆手,墨韵凝蹙眉道:“不必了,没什么大碍。” “怎可不必呢?陛下身体要紧,要是让摄政王殿下知道陛下”丫鬟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连忙闭上了嘴,她可记得嬷嬷是千叮嘱万嘱咐过的,在陛下的面前,一定要少提摄政王殿下,她暗自责骂着自己嘴快,又惶恐被调走。 但那话毕竟是已经出了口了,墨韵凝自是听到了,她的神色微顿,没有多大反应,不知是否是因为方才在睡梦中又梦到了那些往事,此时又听到丫鬟说起了那个人,才发现哪怕自己再蓄意掩饰,再装作什么都无所谓,那人对她还是有那样的影响,而且似乎是经年累月,变得愈加让她毫无防御之力。 似是轻叹了口气,墨韵凝抬起头道,温声道:“扶我起来吧。” “是”说错了话的丫鬟连忙走上前去,小心地伺候着。 —— 正殿之上,一身华服,墨韵凝端坐于台阶之上,听着底下之人的呈报,自她登基亲政以来,实则也并未过太长的时间,但墨韵凝如今的身上已是有了那摄人的帝王之气,只是坐在其上就有了不怒自威的架势。 胭脂粉带早已掩饰住了墨韵凝苍白的脸色,她此刻的面容看起来没有丝毫不妥,只是眉间微蹙着,萧清逸不知为何似乎察觉了她的不适,目光偶尔不经意地扫过坐在那高台之上的女子。 繁琐之事呈报完了,便又到自由进谏的时间,每每也不过是那几件事,真正能更动之事早就动了,余下的那些不过是些反复提起也不会去动的,墨韵凝都有些听腻了。 还是有耀云的老臣敢于上前来进谏的:“陛下,臣有话要说,如今自陛下登基以来,江山社稷巩固,百姓安乐,陛下也已到了适婚的年龄,不知是否该考虑择选皇夫一事?也是时候了,陛下不应再拖了,若能早日完婚,定是耀云百姓之幸,亦可谓先王在天之灵了。” 这位老臣是在先王在世便在朝为官的,说起来话自然是有几分倚老卖老之姿,但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夙瑾夕有些不安地看向了坐在台上的墨韵凝。 萧清逸的脸色几乎是一闪而过的僵硬,但在人前却是未显露出半分。 这个谏言显然已经不是第一回被提起,大殿之上重大臣皆是变得沉默了起来,众人都在瞪着墨韵凝的回应。 墨韵凝的眉宇之间一闪而过的疲惫,在袖口之下的手指攥了攥才松开,静默片刻,开口道:“长兄如父,众卿关于此事有何谏言,不若等皇兄回宫之后再说吧。” 墨韵凝的言语之间不难提出她无意再提及此事,但已是三番两次的推拒过了,那老臣显然不准备就此罢休,他走上前一步道:“不知将军何时才要回宫,陛下,此事当真是” “够了!”墨韵凝低声厉喝了声,言语中的气势一下子震慑住了众人,连萧清逸都抬眼,静静地看着墨韵凝,眸光暗涌。 眉头皱紧,墨韵凝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开口道:“皇兄应不日就会回到宫中了,有什么事容后再议,朕的头又点疼,今日便到此罢。” 从她的话语中,不难听出掩藏不住的疲惫,让萧清逸的身子更僵直了几分,他仍旧站立着,却觉得自己的脚下似有千斤般重,男人的眸底晦涩不明,终是开口道:“陛下身体不适,今日早朝便到此,来人,给陛下传御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4年年岁岁 从墨韵凝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她掩藏不住的疲惫,让萧清逸的身子更僵直了几分,他仍旧站立着,却觉得自己的脚下似有千斤般重,男人的眸底晦涩不明,终是开口道:“陛下身体不适,今日早朝便到此,来人啊,给陛下传御医。” 萧清逸既然都已经开口了,底下站着的那一众大臣自然是不敢再有任何异议了,连那老臣看着萧清逸的眼神都是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墨韵凝低头片刻,抬起眸看向那方才出声的男人,像是终是找着个机会可以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她一直都努力地,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目光,克制着不转向会让她的心头再度隐隐作痛之处。 心中愈是煎熬,面上便愈是几分冷冽,有时候连墨韵凝自己都有些分不太清楚了,到底哪个才是她的面具,哪个又才是真正的她,她的心似乎是变得愈加的冷硬了 —— 清晨时分,林中深处,有一处隐匿着的寺庙,寺庙看起来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久经风雨岁月沉淀下不见沧桑,只让人觉得静谧祥和,有着超脱尘世的安然。 此处寺庙看似来往的人并没有很多,但香火却是很旺的,只因真正会到此处来上香都是些真正的达官贵人,朝廷中人,出手自然是阔绰得很了。 夙瑾夕很小的时候便得知此地,但却是很少来,自从第一年来祈求之后,其后的几年至今,她每年都会花几日的时间来此戒斋念佛,只因有人说,年年岁岁皆如是的话,则心诚则灵,所求之事并能够应验,佛祖也便是听得见,看得着了。 夙瑾夕起初并不信这个的,但或许是感激于当年那件事让沈长卿能平安地活下来,她很虔诚地在菩萨面前拜了拜,而后又惯例地塞了些钱进功德箱里。 而后,夙瑾夕便去问候这寺庙之中的老住持,老住持是她奶奶多年的老友了,夙瑾夕小时候曾经在此处养过病,老住持觉得她跟佛有缘,若不是夙瑾夕是个女子,还想着收她做徒弟,但也终归是没有那种缘分。 待到夙瑾夕从老住持那出来之后,她的手中便多了一串佛珠,她缓缓地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抬手把佛珠戴到自己的手腕上,手指轻抚过上面的佛珠,看得不禁有些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 有一位大和尚早就看到了夙瑾夕,更有些许好奇,最让他注意的就是,这位女施主方才往佛像前一跪的时候,跟所有信众皆有些不同,她不闭眼亦不磕头,嘴里什么都不念,一双澄净的明眸就那么看着佛像,一眨不眨,眼中似乎没有任何祈求,也没有任何欲望。 大和尚去管事处那问了夙瑾夕的消息,知晓她登记了三日,还会帮忙干干寺庙里的活,她似乎每年都会来寺庙三日。 待到第三日之时,大和尚走到夙瑾夕跪着的蒲团旁边,夙瑾夕已经跪了有半个小时,该是晚饭帮厨的时候了,她的腿些许酸涩,有点艰难地站起来,冲旁边的大和尚低了下头慢慢往殿外挪步子,大和尚叫住了她。 夙瑾夕有些不解地转过身来看向他。 大和尚温和地开口问道:“这位女施主,你明天下山?” 眸中未起太多波澜,夙瑾夕轻轻咳了几声,点了点头。 大和尚的眼底闪过柔和的笑意:“女施主上山是求什么?心有所想,不若也到其他殿去上了香再走。” 闻言,夙瑾夕微怔了下后,摇摇头,柔声开口道:“我想求一个人平安。” 大和尚扬眉问:“家人吗?” 夙瑾夕慢慢地再摇了摇头,大和尚了然道:“心上人?” 夙瑾夕无言,没了声响,也没有再开口了。 大和尚缓缓地捻着自己手里的念珠,开口道:“此处是大殿,施主求姻缘该去观音殿。” 夙瑾夕沉默了片刻后,嘴角微勾,似有抹若有若无的涩意:“我不求姻缘,我跟他没有姻缘。只求他平安喜乐就行。” 大和尚闻言点了点自己的头,冲她扬扬手:“你先去吧。” 夙瑾夕在下山的时候从佛像前取回了一直供着的平安符,大和尚又给了她一个檀木盒子,夙瑾夕打开来察看,里面是一串黑黝黝的佛珠,她略有些惊讶,不知道这件东西贵不贵重,能不能要,只是抬头看向了对方。 大和尚的面色祥和,他朝着夙瑾夕点了点自己的头道:“这是我师兄留下的,现在我将它交予你,愿你所求的能实现。” 夙瑾夕的眸光轻闪,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最后冲着大和尚深深鞠一躬,下山去了。 —— 不知不觉中,天气已然入秋了,不短的路程墨凌天他们走得缓慢,不出三日,应是可以回到耀云帝都了。 因着天气越来越冷的缘故,白落羽的皮肤显得愈发的白,这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变得清冷了几分,可与之对比强烈的,是她的一双眼睛,渐渐地灿若暖阳,于墨凌天相处的这段日子,应是两人相识来过的最平和的日子了,舒心到让她禁不住地要沉溺其中。 白落羽在熟悉的温热怀抱中醒来之时,屋子里还是一片黑暗,她抬起眼看向了外头还将明未明的天,发了一会儿呆。 不知过了多久,白落羽觉得自己的身子躺得有些僵,便翻了个身,变成了朝向墨凌天躺着的,男人今天好像睡得比平日都熟,对于白落羽的悉簌动作竟没有半点反应,愈发得习惯她在自己的身边,才会愈发地没有防备。 天还未明,白落羽本打算再睡一会儿,可看见墨凌天的面容之后,就又不想睡了,好在有这能消磨的时间,让她可以在这个清晨,静静地看他睡着的样子。 窗外传来一声很大的声响,睡梦中的人立即便醒了过来,未撩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却已经伸出手,捂住了白落羽的耳朵。 白落羽的面色刹时一柔,她看着墨凌天皱着眉睁开眼睛,缓缓地勾起嘴角笑了:“二爷醒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心之所动(小婉楼若淳) 一日,楼若淳刚从外出采药回到谷中,却是并未看到小婉的身影,她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早早地就出来迎接他,皱眉地放下药篮,问了下人只道说是在房里。 楼若淳就走向了小婉的房间,没想一推开门,看到的却是眼前这般景象。 “怎么了?”楼若淳大步地走进到屋内,皱眉地冷声开口问道。 小婉一时怔愣住了,回头看向了楼若淳,像是没想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此时的小婉面色显得几分苍白,她的唇色浅淡,满脸都是冰凉凉的水,她慌忙要坐起来,沙哑道:“不不,没什么大碍。” 此时的小婉方才到逝音谷一两年,对楼若淳更多的是敬畏和惧怕。 楼若淳却满眼都是冷意,好容易按压下去,他走过去坐到了椅子上,拿出手帕将小婉满脸的眼泪给抹了,沉声道:“受委屈了?谁欺负你了?” 听到楼若淳的问话,小婉摇了摇自己的头,边摇头眼睛边止不住的流水,楼若淳看着擦不干净的泪,自然是眉头越蹙越紧,一副风雨欲来之势,觉得这一滴滴眼泪不是水,反倒像是燃起他心头火意的柴火,让他几近要克制不住自己情绪。 他皱眉地一把将小婉抱进怀里,让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出声安抚道:“莫哭,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 小婉心想,她本来是没想这样的,她只想自己一人躺一会、想些事情,想完了,少爷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反正她早已孤苦无依了,在谷中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可是如今少爷这样一问,她突然眼睛莫名的越发酸涩,眼泪几乎止不住了,这样实在是太窝囊了,她不要窝囊,逝音谷里是不需要窝囊之人的,可是她又停不下来,她张了张自己的口,想发出哭音,死命咬住了牙才抵住哭声。 楼若淳定定地低头看她,楼若淳自认也是见过流泪之人,却从未见过有一个人是像小婉这么哭的,小婉哭的时候不出半点声,一双漂亮的眼睛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是止不住一般往下滚,滚得一张面容都湿透了,她的唇死死地闭紧,鼻子皱起,鼻尖透出些许红,倔强又脆弱 楼若淳觉着自己的心中有什么摇摇欲坠,险些要轰隆隆一片崩塌,似乎第一次他生怕有人会就这样哭出病来,他一手安抚着小婉的后背,在她的额头落下安抚的亲吻,一边温声道:“好了,别哭了” 小婉浑身一震,喉咙口里泄出轻微的呜咽声,细得跟奶猫一样,终像是忍不住,发了一声沙哑的“呜”,之后,彻底放出了声,哭得愈发凶了。 楼若淳一心只想让她彻底哭完了再说,双手握住小婉有些冰凉的手揉搓,小婉几乎像是快要断了气似的,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哑声,胸腔不断猛烈地起起伏伏,满脸涨得通红。 捧着小婉满是泪水的脸,楼若淳像是终是按耐不住怒意,蹙着眉头,对着那因咬紧而变红的唇就附了上去 小婉挣扎了一下,但因哭得快没力气,推也推不开,近乎顺从地任由楼若淳亲吻着,男人含着她的唇,并不霸道,反而是细细地舔舐一番,双手不住安抚着小婉的后背,替小婉顺着气儿。 过了片刻,小婉的哭声渐渐停止了,唯有眼泪还在淌,像是根本流不尽一般,一双眼睛红肿起来,像只流泪的兔子。 楼若淳松开了自己的唇,鼻尖抵鼻尖,两人呼吸交错。 男人复又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了?哭得这般伤心?” 楼若淳一问,小婉的眼眸却像是更红了几分,男人几不可闻地叹息,似不想再看到她哭,便不在此时问了,只道了句:“莫哭了,之前不是说想骑马?我带你去。” 闻言,小婉怔了怔,似是片刻才反应过来男人话语中的意思,不禁眼中闪过亮光,泪水奇迹般地就停止了,楼若淳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很不是滋味,瞧着她对马的那股喜欢劲儿,合着他还比不上一匹马呢? 楼若淳当着带着小婉去骑马,让小厮牵出来了马,小婉的神色已经是按耐不住的期待。 男人开口道:“你去罢去罢,我着人跟着你。先跑慢些,小心肚子不舒服。” 小婉点点头,应了声,奔上前骑马去,楼若淳而后自己挑了一匹马,上马自去寻小婉,寻到之时,发觉她正玩得高兴,身后跟了一小厮护着。 看着她脸上复又出现的笑容,楼若淳的面上闪过温和,驭马上前去道:“慢点,别摔了。” 小婉回过头来对他道:“它也快不起来。”这匹是楼若淳专门为小婉准备的马,生性温顺,本就跑不快。 楼若淳淡声道:“握好绳,夹紧马肚子,我带你跑一圈儿。” 小婉依言动作,两人两马,徐徐跑起,此时正值暖秋,大片大片的草仍未枯,秋风抚地,天朗气清,远方层林尽染,冉冉秋光正好。 小婉很快就知道了如何熟练地驭马,一路奔起,看起来像是已经恢复了精神头了,身后的墨发随风飘动,纤细的指紧拉缰绳,腰身微伏。 身下骏马疾驰,小婉竟然也不觉得颠簸,她转过头去瞥向了楼若淳时,眉目之中沾染明显的笑意,似是淡漠山水上生生加重笔墨,曾经的内敛被光芒冲破,看起来几分潇洒自如,小婉从不曾在楼若淳的跟前如此肆意过。 楼若淳一直知晓她在自己面前的战战兢兢,而今看着那不远处的人,男人只觉心中冬去春来,满河冰川化冻,冰碎之声铺天盖地,轰轰烈烈响彻胸腔,让他恨不得就想要将这样的她抓入自己的怀中 从不曾有任何人给过楼若淳这般的感受,他亦是清晰到足够的理智,在意识到自己心头的想法之时,他便已经做出了决定,是决计不可能会放手的了。 楼若淳扬起了自己手中的皮鞭,率马在前,带着小婉往林中奔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冰川化冻(小婉楼若淳) 楼若淳扬起了自己手中的皮鞭,率马在前,带着小婉往林中奔去了 小婉跟在他的身后,骑着马儿进到林中,缓缓放慢了速度。 楼若淳坐在马背上回过身来:“教你打猎。”他出声接着问道:“会吗?” 小婉怔了下,摇了摇头,还是老实,的说道:“不会。” 等着小婉跟了上来,两个人并马而行,数十米后遥遥地跟着护卫的小厮,楼若淳示意小婉抽出箭持弓,照自己的模样摆好姿势,小婉一边看着楼若淳的动作一边跟着做,因为有些习武的功底,倒是学得像模像样。 她眼尖地瞥见了一旁不远处窜出只野兔,手中一箭射出,射偏了,小婉倒是不气恼,只是抿紧了自己的唇,再抽出了一箭,边行边警惕地看,再射出一箭,人就是射偏的。 楼若淳瞧着她的模样,眼中闪过抹柔和的笑意,开口道:“再来,不急,弓要握紧了,对准再射出,切莫太过于心急了。” 小婉看着楼若淳,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她一边寻找着另外的野兽,没过多久,手中已然连射出数箭了,她依照着楼若淳的教导抬起胳膊展开自己的肩膀慢慢地改变着射箭的姿势。 两人骑着马儿一路进到了林中的深处,此处人迹罕至,唯有他们两人的喘息与马蹄声,因先前未有过射猎的经验,使力不对,靠得又是蛮力,小婉的手已然有些颤了,腰间的箭筒已经快要空了,但还是有着一股倔强,连楼若淳叫她要不歇歇都不愿意停手。 小婉又拿出一支了箭,比照好了姿势。 “沉住气,稳住。”楼若淳在旁边轻声开口道,他的话语仿佛能给她一股莫名的安定的力量。 小婉的喘息慢慢的停了下来,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双目安静的扫视着四周。 一箭出弦,破风利响,空气中发出闷闷的一声,因为有些距离,听着不是太真切。 小婉愣住了,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侧过头去看向了楼若淳,只见男人朝她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小婉顿时就明白自己是射中了,她立即就拉住了缰绳,连声地“吁吁”的喊,迫不及待地跳下马去。 因着方才射箭之时用力过猛有些精疲力竭了,落地之时险些跌倒忙站稳了自己的身子,楼若淳看着又是担忧又是无奈,脸上闪过淡淡的笑意,忙跟着下了马,与那显然已经有些兴奋过头的人一同去寻刚射中的猎物——那是只灰毛兔子,虽然已经被箭给射中了,但是依旧还在挣扎着。 小婉眼见着眼前这样的场景,看着那一只受了伤还在挣扎的小兔子,顿时就被冲散了方才好不容易射中猎物的喜悦,她现在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件错事,因为她无缘无故的伤害了眼前这只小兔子,不禁有些惶然无措。 她连忙小步地走上前去,蹲在身上察看着那只被射中的小兔子,看它身上是否有被射中什么致命伤,好在她的箭术依旧不精,准头并不是很够,所以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但还是见了红。 小婉的手抬起来,想要去触碰它的伤口,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手便只能僵在了半空之中,她抬起头,求救似的看向了楼若淳,眸光轻闪,并未开口,但看得出来似是希望楼若淳能够出手相救。 楼若淳光是从她方才脸上的神情便已经猜出了她心头的想法,但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今日这小兔子若不是碰到了他们,来日碰到了比它自己更强的动物,依然是逃脱不了爪牙的,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好怜惜的,人如此,动物亦如此罢了。 内心的想法虽是如此的,但面对着眼前人的请求,楼若淳只是顿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蹲下身来从小婉的手中接过了那只小兔子,察看着它身上的伤。 楼若淳只稍看了片刻,便取出了自己怀中的药,不紧不慢地洒在那只兔子的伤口上,男人手中的药是何等珍贵,那可是很多外人连求都求不来的药,而他却那样毫不心疼地把药用在了兔子的身上。 将箭轻缓地从那只兔子的身上拔出,那只小兔子忍不住地发出了“呜咽”的一声,似能感受到那伤口上的疼痛,好在它的脚并没有受伤,看起来还能够站起来,缓慢地走了两步。 小婉抬眼看向了楼若淳,犹豫地开口问道:“少爷,我们可不可以把它放了呀?” 似是并不意外她的决定,楼若淳回头看向了她,淡声道:“是你射中的兔子,自然是由你来处置。” 小婉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了,眉开眼笑的,她低头朝那只受伤的小兔子开口道:“你快回家去吧,不要再在外头乱跑了,小心又被别人不小心当成猎物。” 她的语气轻柔得仿佛它真的听得懂似的,楼若淳就在旁边静默地看着小婉将那只小兔子赶回了林中,眼中闪动着莫名的情绪,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捕捉不住。 绕过那片林子,楼若淳带着小婉绕路回谷,在回程的路上看见了谷间的一道湖泊,秋风之下,镜般的湖泊波光粼粼,倒映出日暮之景,有两只的飞鸟掠过水面,发出一声鸣叫。 此时已然近黄昏了,倦鸟归巢,天边暮霭沉沉,残阳却于其中散出柔和的光线,小婉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这样的场景,不禁有些愣神了。 她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缓缓开口道:“少爷,我能不能一直待在谷中,我想好好伺候你一辈子”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低。 楼若淳道:“你不必伺候我一辈子,陪着我就够了。” 闻言,小婉愣了一愣,看着楼若淳,仍旧未出声,入眼不语 隐秘而柔软的爱意成了血红的线,将两人胸腔间不断跳动的物什粘连,所有抵舌不曾言的情绪,你不知我不知的爱意,都宛如冬去春来的第一抹风,跨越了命道无常,朔朔扬旗,使冰川化冻,轰轰烈烈地碎裂,由南至北汹涌而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5棠梨煎雪 白落羽的面色刹时一柔,她看着墨凌天皱着眉睁开了眼睛,缓缓地勾起嘴角笑了:“二爷醒了?” 白落羽瞧着墨凌天睡醒之时,难得有几分稚气的举动,柔化了整个面容,她定定的看着他,不放过男人此时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嗯”墨凌天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覆在白落羽耳朵上的手又轻揉了一把:“早就醒了?” “有一会儿了。”白落羽抬眸迎上了男人的目光,眸光轻闪。 墨凌天方才睁开眼之时,眼前还有些许的混沌,约莫过了两三秒,他才感觉到身边人温热的呼吸,其实在遇到白落羽之前,他通常很难陷入安稳的睡眠之中,但自从她睡在他身边之后,似乎总能安抚到他,让他不自觉地就同她一起入眠,最近甚至有时会比她还要晚醒来,她在身边之时,自己几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御,男人的眼中有平日未出现过的情绪。 可能是睡了一夜压到肩膀,白落羽觉得肩膀有些酸疼,她掀了掀被子,打算换个姿势,而后就被墨凌天以背对着的姿势纳入了怀中,两人自是盖着一床被的,墨凌天的手臂轻抬起,在她身前给她向上拉了拉被子,害怕冷风进去,她会受凉,男人开口问她怎么了。 “没事,只是肩膀有点酸。”白落羽轻声答道,她依旧是背对着墨凌天的,并没有转过身,感受到身后自男人的胸膛之上传来的温度。 原来,她以为是偶然拾得、水到渠成的爱情,早就在她的生命中埋下了不可泯灭的印记,更何况,墨凌天比谁都有情有义,也比谁都承担得起。 外面似乎传来了沙沙轻响,白落羽柔声开口道:“好像下雨了。” “嗯再睡会儿吧”耳边传来男人低缓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温热。 —— 耀云帝都,御书房内。 墨韵凝坐在案前,正翻阅着桌子上的奏折,案前不远处站着的高大男子一直沉默,无半分声响。 自从女君亲政以来,摄政王也只是日常觐见一番,很多大事的决策权皆是交予墨韵凝一人,除非是她有心询问自己的意见。 坐在台上的女子定定地看着手中奏折,神色肃穆,怕是只有她一个人知晓,她根本就没有看进去多少东西,更是压根就不知晓这本奏折在禀明什么事情,只是每每只要有他在场的时候,总是弄混了自己的心神,让她几近没有办法谨慎的思考。 似是有几分怒气般,不知是冲着谁,墨韵凝一把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了案上,眉尖轻蹙闪过抹不耐。 萧清逸立时抬眸看向了坐在案前的人静默片刻,开口道:“可是发生了何事让陛下如此忧心了,可否说来听听?” 实则,自从墨韵凝登基以来,学会更多的便是如何伪装自己的情绪,所以而今见她这般脸色,连萧清逸都有些看不清她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墨韵凝抬起眼,没有丝毫回避地看向了萧清逸地眼眸,像是想要看穿他的想法,顿了片刻,缓声开口道:“朝堂之上所提的关于朕择选皇夫一事,不知摄政王殿下有何看法?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此事先前还是经由你先提起了。” 闻言,萧清逸的脸色微变,而后又恢复了凛然,他一时语噎,不知道她为何忽然在此时提起这件事情?更不知道她意欲而为,还是有心想要试探于他,男人看着墨韵凝的眸色带着几分探究和莫名。 墨韵凝的嘴角轻扯道:“怎么?摄政王殿下难道是忘了自己先前曾提起过此事?” 萧清逸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情绪,缓声答道:“先前将军曾嘱托过,让臣无需参与此事。” 墨韵凝听到男人的话愣住,她显然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那回与皇兄闹得不欢而散,墨韵凝心头是多少有些置气的,因为皇兄明知道她的心思,却不愿遵从她的意愿,反倒是一同要她考虑皇夫一事,但墨韵凝却不知道皇兄事后对自己的维护,竟然是亲自和萧清逸提及了此事。 怪不得呢,怪不得他从那会提起之后,并没有再提及过此事,原来原来是因为这样,她原本还以为,还以为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皇兄的命令,而他也只不过是遵从皇兄的命令罢了,并非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紧抿了下唇,贝齿几近要咬到嘴唇,墨韵凝开口问道:“所以呢?你现在对此事有何看法?” 萧清逸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臣已经说过了,将军所言” “而今是朕在问你话!”墨韵凝冷声打断了萧清逸未说完的话,周身的气息骤然沉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开口道:“朕不是皇兄,皇兄如今亦不在此,你只需回答朕的话便是了。” 萧清逸沉默地看着她,眉宇之间满是复杂的情绪,两人对视着,僵持了片刻,男人终像是率先败下阵来,他挪开了自己的视线,微垂眸,开口道:“臣的想法从未更改过,便是先前所言那般。” 墨韵凝整个人像是被男人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所击倒,身体禁不住地要发出轻颤,先前所言那般?他怎么可以说得如此轻易?怎么可以将这般伤她的话,如此平静地说出口。 是的,他的确是从未更改过,他的确是铁石心肠,心冷硬至厮,从未因她而软化动容半分,墨韵凝自认自己卸下所有身份,对他所说过的话,哪怕是再冷的心也该被捂热半分了?终究是因为他对她没有丝毫半分的情意,所以才会一心只想要将自己推离,推到更远的角落,造就更深的鸿沟,只因他根本就不在乎,不在意。 墨韵凝袖口下的手不住地攥紧,再攥紧,整个人克制不住地支着案前,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咬了咬牙,松口道:“够了,你先下去吧。” 萧清逸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顿了片刻只道:“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休息,身体要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6心神俱裂 墨韵凝袖口下的手不住地攥紧,再攥紧,整个人克制不住地支着案前,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咬了咬牙,松口道:“够了,你下去吧。” 萧清逸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顿了片刻只道:“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休息,身体要紧。” 墨韵凝抬眸看向了他,眸色深深,心道他究竟在意的是陛下的身体,还是她的身体,这个陛下在他的眼中当真就是如此重要吗?想他萧氏一族世代辅佐耀云王族,若不是因着她的身份,因着她这个墨姓,他而今拥护的怕就是其他人了。 这便是让墨韵凝最为难解之事,她厌恶她的身份造成的两人之间的鸿沟,但若不是因着她的身份,她甚至没有权利要求他,像如今这般站在她的面前,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就只是这般的同她待在一个屋里,让她可以感受到他些许的气息。 墨韵凝并未再出声回应,萧清逸便没有先行退下,而是依旧沉默地站立着。 放在案前的双手攥紧了些,墨韵凝微垂首,红唇下意识地一合,齿磕之时,似是微微伸出血来,和她异常泛白的脸色相对比,那唇角的殷红格外的清晰。 从胸口处传来的锥心的疼痛,猛地带得她人向前一坠。 萧清逸辨出了墨韵凝的异样之态,双眸瞬然作冷,大步走上前去,两臂飞快地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沉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又觉得胸口疼了?”男人此刻的眉眼之间,早已失去了冷静满是焦急,但是墨韵凝却是没有心思去多看。 她的眉尖紧紧攒起,胸口处传来的刺痛是一阵一阵的,先前一波刺痛渐消,似是已经平缓了下来,她轻一吁气,才意识到自己在男人的怀中,轻微的挣扎了一下,颤声开口道:“我没事,你放开” 话还没有说完,墨韵凝又觉胸口的一阵刺痛袭来,似乎是有人在拿着刀在挽着她的心,滴滴见血,那种疼痛几乎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墨韵凝不禁消声咬唇,额头上渐渐地涌出汗意。 萧清逸瞧着她疼成了这般模样,眸光凛凛,高声急吼道:“传太医!” 他的话音一落,殿外立即有宫人和嬷嬷闻声冲了进来,快步入殿,待看清内殿之景时皆是一惊,慌中乱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嬷嬷忙走上前来,急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发病了?” 萧清逸根本没有闲情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冲着站在旁边惊慌失措的宫人怒声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 “是是!”那宫人被发怒的萧清逸吓到,急忙飞跑出殿去传太医。 萧清逸低头看着自己怀中之人,眼底乍然窜火,撑在她腰后的长臂陡硬如铁,此时的墨韵凝早已是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两手用力攥着萧清逸的袍侧,脸色苍白,似想要依赖身前之人又倔强地不想那么做,胸口处的刺痛传来,愈加锥心刺骨,再也无力多说一字。 众所周知的,墨韵凝一直心有顽疾,这病已经不知有多少的太医给看过了,其实找不到解决之法,而且这病时好时坏,有时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发作,时而又会像此时此刻这般忽然就发作了 殿外候着的丫鬟都飞快地入了殿,有几人连忙上前想要搀扶过墨韵凝,扶她去一旁的床榻上先躺着,可墨韵凝此刻胸口疼得,连抬脚之力都没有,一步都移不了,只能下意识的攥紧了胸前人的衣襟,整个人依附在萧清逸的身上。 萧清逸斥开了上前的几个丫鬟,双臂一横,将墨韵凝整个抱起,大步走向内殿,待丫鬟撩开床帐,便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为避免墨韵凝会突然地发病,在女君寝殿伺候着的人皆是训练过的,传太医,取药,一切都很迅速,但事发突然,一殿宫人还是又颤又慌,急进急出,一派兵马乱象。 萧清逸端过一旁递过来的水,就着水让墨韵凝吃了药。 墨韵凝躺于软榻之上,手下意识的抬起,抚住了自己的胸口,似想借此压制住胸中涌上来的刺痛,她的脸早已是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了,牙关紧而复松,墨韵凝努力地平喘了几口气,知道他一直都没有离去,就站在她的床榻旁 不知是否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压迫到了墨韵凝的情绪,此时便犹如决堤了一般,莫名的委屈和心慌,她略有些吃力地偏过头去看他,放在自己身旁的手动了动,又收回攥紧。 萧清逸却是瞧见了,僵硬了片刻,男人一把握住了墨韵凝的手,他弯身而下,眸子里的神色遽涌:“可是很痛?” 他的声音很低,透着淡淡的哑意,犹如是碎石一般擦过她耳廓,撩动她心头轻波,声音温柔到几近让她想要落泪。 墨韵凝轻轻地摇了摇自己的头,可是手却不停在抖,额上汗涌得越来越多。 萧清逸伸手去擦她额间的冷汗,身子又伏低了些,凑去她耳旁,看进她眼中,慢慢道:“莫怕” 墨韵凝的眼眶刹时就红了,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胸口似乎因着他方才所说的话而更疼了几分,疼到有些许的麻木了 未过多时太医们便至,为首的太医躬身趋步入内,额上皱纹中满是大汗,想来应该是一路疾行而来的,不敢耽搁片刻。 萧清逸莫名地又定定看了墨韵凝一眼,才松开了自己的手,侧身走到了一旁,让出地方来给太医们诊治。 为首的那太医常年都替墨韵凝诊治,而今看到这情景已是冷静了下来,他上前快速地诊脉察看了一番,回身道:“摄政王殿下,陛下这是心疾又犯了,臣需要替陛下解衣下针,还请摄政王殿下先行回避” 话毕之后,太医又连忙转过身,叫宫人一会拉下床幔,还叫了陛下贴身的侍女一会儿为陛下解衣。 萧清逸依旧站在床边,屹立如峰,像是没有听见太医所言,站立着不懂,眼睛望着躺在床上的人,人紧绷如满弦之弓,良久才一晃眸,盯住了太医,寒声开口道:“为何又会突然发病?” 太医撩袖擦了把汗,除了朝服外袍,接过宫人递过来地热烫湿帕净手,皱眉道:“陛下怕是对国事操虑过甚,眼下再看,当是心神受震,才致顽疾复发”太医侧身一揖,略有无奈道:“臣要为陛下落针了,毕竟有别,还请摄政王殿下勿留于此” 萧清逸的呼吸稍滞,足下挪动几步,又偏过头去看墨韵凝的脸,恰触上她望过来的目光,见她红唇颤了几下,手在身边轻一摆动,对他道:“我无碍,你走” 她的话音方才落下,而后又是眉尖一蹙,似是心头又痛,便阖眸无言。 萧清逸放在身侧的双手攥拳,欲上前去,却被其余的几个太医出声给拦住了,前面的薄帐轻轻垂落,团纹滑流,再也看不清墨韵凝的脸,变得几分模糊。 满殿空气沉闷,周围宫人们都战战兢兢的,耳边只闻太医低声在床前吩咐着丫鬟解衣,还说了些话语,却是听不见是什么,萧清逸好似魂游离体,脑中只有她那带水双眸,半晌过后心神才陡然一回,默喘一气。 男人缓缓地转过身,动作似有几分迟滞凝重,足下有如千钧之沉,慢步走出了殿外。 天幕已起暗色,一弯浅月高挂于上,秋夜之风仍然煨人,过身撩汗,不远处苍木排排间有嫩叶粉花,紫薇香飘,此时女君寝殿之外一片苍寂,灯火通明。 萧清逸就那么僵直的站在女君的寝殿之外,夜晚的凉风吹着,吹干了男人身上方才出的汗,他就那么站立着,未曾移动半分,等待着殿内传出的消息。 女君寝殿的宫人们虽然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慌乱无措了,可是脸上焦急之色未减半分,内殿之中,隐隐传出了墨韵凝痛得闷哼之声,让宫人们都唯恐,陛下要是忽然出了什么事,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耀云怕是都要乱成一团吧。 太医指持医针,久按于墨韵凝胸口处的几处穴道,多时才拔,斑白鬓边汗水涔涔,太医皱眉转过身,又命一旁候着的丫鬟去拿煮好的药来。 墨韵凝就那么躺在榻上,她的脸色苍白无光,痛已无觉,只知疲匮,胸口处好似被人用刀剑此穿,耳边或有太医和嬷嬷传来的声音,可却什么都听不清。 神思有几分恍惚之时,墨韵凝只觉唇边一润有药入口,不知是何种药材混合在了一起,浓苦而腥,呛得她眼角作湿。 墨韵凝的胸口紧颤,再无半分吐息之气,浑身血液仿若都涌去了胸口处,一点点将她心神涨满,痛得失神,仿佛要将她的整个血髓磨耗殆尽。 “陛下,请您放轻松,试着平复自己的心神”太医有些年老之声在耳边响起,尾音急虑,却是过耳即逝,后面说了些什么,再也听不见了。 墨韵凝的嘴角动了动,她似想要说话,却觉自己发不出声音,胸口锥心的疼痛涌上来,刹那间便让她疼得心昏神裂,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儿时至今,这般的心疾早已纠缠过她不止一次了,墨韵凝也曾感受过那种锥心的疼痛,但是从没有一次像如今这般如此的强烈,而且先前只是痛过一阵便会消停了,而今却是如此煎熬,仿佛是让她看不到尽头,墨韵凝忽然觉得此番自己可能真的熬不过去了 心神恍惚朦胧之际,墨韵凝的眼角潮润一片,心底一处似被轻掀,如泉般的往忆蓦然狂涌而出,似梦又非梦 其实他先前在自己面前还是会笑的,他很少笑,偶尔笑起来,也只是轻勾一下自己的唇角,但是墨韵凝总是觉得印象深刻,记忆之中他的笑是那般的柔和,仿若是柔化她的一整颗心,让她整个人都为之慌神。 他说话的嗓音总是透着淡淡的沉哑,莫名的会给她安心的力量,父王母后去世后,他告诉过她,从今以后他会保护她,他告诉过她,以后他都会管她。 记忆之中的他也曾,纵马飞驰,银枪横扫,勃勃英姿亮花了她双眼,笑起来是那般的温柔。 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再也不对她笑了,他的心是那样的冷硬,似乎连每一寸的骨头都是那般硬,墨韵凝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再也回不去年少之时那般美好的记忆。 明明此刻痛得这般深入骨髓,墨韵凝的脑海之中闪过的却是这些久远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久远到有时候墨韵凝回想起来会不禁怀疑到,这样的日子是否真的是存在过?还是说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她都有些分不清了,每每思及都会觉得胸口微微的刺痛。 墨韵凝的泪已然湿了两鬓,她的心底颤痛非凡,眼皮慢动,缓缓转醒,抬睫去看,身周似乎围了不少的人,却是独不见那一双眼 太医早已经为她上了完针,丫鬟为墨韵凝穿好了衣服,只是方才陛下不知为何,突然昏睡了过去,惊吓了众人,以为陛下是就此去了,险些就哀嚎了起来,后来太医诊断发现陛下是痛昏过去才缓缓按下了自己错乱的心神,但是陛下此时的情况显然十分危险,他的气息已然异常微弱,可能就此醒不过来了,随时都有可能会 墨韵凝昏睡过去的时间并不长,此刻所候数人见她睁开了眼,都俱露出担忧的神色:“陛下!”,众人忙跪了下来,声音响彻了一室,太医忙走上前来,想要再为墨韵凝把脉,刚要开口便被她给组织了。 墨韵凝启唇,缓缓开口道:“传摄政王殿下觐见。”她的声音哑得厉害。 太医听到了墨韵凝的话,却顾不及了解她的意思,眼中全是她此时此刻苍白痛楚的面容,一时无言。 纵然是一殿雍华、满榻香璋,亦是解不祛这一场苦,太苦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7心生惧意 太医听到了墨韵凝的话,却顾不及了解她的意思,眼中全是她此时此刻苍白痛楚的面容,一时无言。 纵然是一殿雍华、满榻香璋,亦是解不祛这一场苦,太苦了。 墨韵凝方才是被胸口传来的刺痛给痛晕过去的,如今她已然醒了过来,脸色看起来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虽然她的神色看似平静了不少,但其实她胸口处传来的刺痛没有减少半分,墨韵凝下意识地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她想,这次她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太医在床边看着墨韵凝脸上痛楚的面容,神色亦忧,口中劝着她平复自己的心神,却终是没有其他的方法,这针已经下了,药也已经吃了,他至今也是束手无策啊! 夜渐渐的深了,墨韵凝无时无刻不在忍痛,萧清逸一只僵直地站在宫殿外,吹着冷风,自己曾经许诺要护她一世,而今却是护不住她,甚至无法减轻她半分的疼痛,萧清逸猛然地一捏拳,在寂静的夜里可以听到骨头发出的沉响。 她的身子这般瘦,从小就被这心疾所折磨,心中可曾有过半分的怨怼,自从登基亲政以来,肩上的担子便更是重了,无论是面对朝堂中人,还是面对着他,她这一路上又该有多难多疲 在耀云,萧清逸自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她最大的依靠,他可以帮她震慑住朝廷,帮她处理政务,然而确是连这最紧要的安危也无法保全她,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所拥护的耀云又有何意义呢?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寝殿的门被打开了,有宫人从里头走了出来,萧清逸忙转过头去,他还未开口问话,就听到那宫人谨慎地开口道:“摄政王殿下,陛下召见!” 萧清逸未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他想着问宫人亦无何用,如今的情况如何,他须得自己亲自去看看,亲自去看看方才安心。 脚下的步伐重如铅石,男人的眉目轻敛,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寝宫之中,此时的屋内格外的寂静,很多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看着萧清逸从屋外走了进来,直直地走向了床榻,太医忙向旁边走开,让开了位置。 萧清逸微低下了自己的头,眼底横生水光,眉头蹙紧,看着躺在床上还在承受着折磨的人,就见她的下巴微仰,嘴唇几分颤颤合合的,明明是已经痛至钻心了,却始终都不发出任何声响。 从何时起,她竟变得这般的倔强,这般的不会示弱,不再依赖他半分,更不会像之前一样赖在他的身边撒娇,而他明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自己,是他亲手把她推离他的身边的。 萧清逸感觉到自己的胸腔似被纵扯而裂,不由一喘气,重新弯下身,靠近她,想要听到她在说些什么,他的大手控制不住的抚上她的脸侧,一掌凉薄细汗之下觉出她在轻抖,薄唇复开,她用只他二人才能听见地声音道: “清逸哥哥我疼” 萧清逸觉得自己的耳廓轻震,心悸如厮,仿若自己的心也同她一般极痛而缩,心似被人生生撕裂成两半一般,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胸中莫名地升腾起不安,他只轻唤了句:“韵凝” 这声低唤在这寂静殿中显得格外清晰,周遭的人都听见了,但却都是不敢出声。 第一次,萧清逸似是放下了自己心头的那些禁锢,他不顾着一屋子众人的反应,蹲下身来,只撑臂在她身侧,定定地望着床上的人,萧清逸亦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经历过死生血历,却是未有如此刻这般心生惧意过! 床边人眼前的温柔和怜惜,让墨韵凝一时分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回到了从前,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她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只过了片刻,墨韵凝的唇角轻动,似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终是没有说出口,她的眼皮重重地合下了,手指亦垂,头歪偏在锦枕上,再也不动了 原本蹲在床边的萧清逸一下子僵然地不能呼吸,挪不开目光,半晌做不得丝毫反应,太医在旁边面色震惊和惶恐,忙走上前去,待看到陛下的长睫微颤,胸口还有轻伏时,人才霎时软了下来,险些就跌倒在床边,可是看着摄政王殿下的神情,他还是不敢开口,心想陛下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萧清逸仍然紧握着墨韵凝的手部松,才发觉自己手指已然僵到麻木,于是慢慢放开她,一直紧皱地双眉没有松开半分,眼角的血丝更甚。 忽然,身后的殿门被打开了,有宫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将军将军回来了,正在朝此处赶了过来” 如今陛下的形势这般危急,一屋子的人都顿时觉得惊慌失措,唯恐将军回来了会怪罪于他们,原本一直僵直在床边的萧清逸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眼底才微微恢复了些神色,他站了起来。 没过多久,墨凌天便带着白落羽进到寝殿之中,男人显然已经收到了消息,脸色十分不好,一屋子的人见到他忙都跪下行李:“参见将军!” 自从进到了耀云帝都,白落羽早已是见识过二爷在众人面前的威严。 “都给我让开!”墨凌天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沉声吼道。 一行人忙惊慌地站了起来,退居到旁边,墨凌天带着白落羽直直地走向了床边,白落羽的腿此时已经能够站立,就是不能够久站,墨凌天半搂着她,让她全身的支点依附在自己的身上。 白落羽抬手拍了怕扶在自己腰侧的手,半是安抚,半是告知他松开自己,她需要上前去察看下躺在床上的人。 墨凌天顺从地松开了她,让白落羽自行站立着,萧清逸上前一步,微行礼开口道:“将军!” 墨凌天回望着他,神色几分复杂,但并没有开口责怪些什么,虽然他不用想便能够知道,此番韵凝会突然地发病,怕是又与他脱不了干系,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开口去指责他,他比谁都清楚萧清逸的责任和为难,他为耀云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命运对于墨韵凝或许真的太不公平,自小便患有心疾,父王和母后的早逝,皇兄又几乎常年在外,她是耀云国史上最年轻的君主,亦是第一任的女君,偏生地又遇到了个让她饱尝心苦之人,明明年纪还是这般的轻,却是陷入了这不解之苦。 白落羽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女子,眉宇之间满是痛苦和愁绪,不禁油然从心底生出了几分心疼来,她拿着药箱,慢步走向了床边。 萧清逸和一旁的太医都在看着她,太医禁不住地开口道:“将军,此人”陛下如今的身子已如残烛,万万不可再出丝毫的差错,不然随时都有可能到时他们可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萧清逸看着白落羽亦有几分的忧色,但是他并没有出声去阻止,只因她是将军带回来的人,而他相信将军。 墨凌天朝太医一摆手,冷冷开口道:“无碍,让她看看!”太医立马就噤声不敢再言了。 白落羽走上前去,坐在了床边,微低下头来仔细地诊治着,她抬袖轻掀了下墨韵凝的眼帘,而后转到了手处替墨韵凝把脉,她的眉目轻敛,带着凝思,而后没过多久她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了,忽然抬起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这样的病白落羽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因为她先前便是饱受这种疾病的折磨,所以白落羽并没有想到堂堂一国女君墨韵凝竟然会患有这样的病,自是会心生同病相怜之感,她的年纪看起来这般的小,想必已是受了这病不小的折磨了。 萧清逸一直都在观察着白落羽的神色,不禁皱眉开口道:“怎么了?” 白落羽闻言看向了他,淡声答道:“没什么” 太医有些惶恐地试探道:“不知这位姑娘可有诊治之法?”之前墨凌天和萧清逸亦是寻遍了众多不少的名医来替墨韵凝诊病,皆是没什么成效,所以太医也未敢抱太大的希冀,想着此番陛下的病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白落羽又看向了墨韵凝,沉默片刻,温声开口道:“不会有事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的,这句话一出口,却是说得在场的人真是松了一口气,欣喜异常,连萧清逸都难掩自己眼底的波动。 墨凌天看向了白落羽,他知道只要她开口说没事,韵凝就一定不会有事的,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她都会治好的 —— 周身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墨韵凝会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梦境之中,她不断地奔跑着,奔跑着,终于跑出了那一片白雾,却是又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眼前是夜幕之下的皇城,一座座的宫殿带着几分熟悉的冰冷 墨韵凝看到了个小小的身影,怔了片刻,还反应过来那个女娃是她,是儿时的她。 墨韵凝看着那个女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一处宫殿走了过去,喀嗒一声,她抬手推开了一扇门,墨韵凝记得,这是何人的寝殿 果然,女娃走进了殿门,又简直地站在厅内,她瞪大了眼睛往房里看,屋内,萧清逸还没有睡,正借着床头案前的烛火灯光在看书,见到小韵凝走进来,男人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来,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等着她开口说话。 小韵凝玩着自己的手指,微垂下头,结巴地说道:“清逸哥哥我有点害怕一个人不敢睡,我想过来同你一齐睡,可以吗?” 这个理由若是让外人听见了,怕是会觉得荒唐的,萧清逸自认这不合礼法和礼数,可是眼前站着的看起来有几分无助和可怜的女娃,要出口拒绝的话语却是犹豫了没有说出口。 她一个人不敢睡?这个话语萧清逸自然也是怀疑的,因为他知晓,在他还没有入住到宫城之内之时,墨韵凝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但是她没说害怕,而今又怎会突然害怕起来了? 萧清逸并没有猜错,墨韵凝的确是想找理由多接近依赖他一些,眼前的这个人的确能给她安心的感觉。 终是不舍得拒绝她,萧清逸还是松口接受了,他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半张床:“上来吧,别着凉了。”他看她穿得很是单薄,应是丫鬟已经帮她收拾更衣好了,她怕又是故意偷溜出来的。 墨韵凝仔细一看,发现床上摆着两个枕头,萧清逸的身边刚好空出一个人的位置,像是在等谁似的,墨韵凝的眼中闪过一抹捕捉得住的喜悦,她走到床边,慢慢地爬上了床,掀起被子的一角,半躺进去,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得连手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只是僵直地放在身侧。 萧清逸看着墨韵凝躺好了,伸手就吹灭了案前仅剩的烛火。 室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墨韵凝的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听见了萧清逸躺下的声音,也跟着进到了被子里,躺平在床上。 墨韵凝不禁有几分忐忑,她收着手脚不敢动,萧清逸那边却动了下,接着他出声道:“你靠过来点,不然被子进风,你会着凉。” 萧清逸拿这女娃颇有几分无奈,明明是她自己跑来说要同他一起睡的,而今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当真能够安稳地睡着吗? 墨韵凝顺着萧清逸的话往他的方向挪,一点点地挪到他的身边,两人已经挨得很近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墨韵凝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微抬起头看清了萧清逸的脸,还有那双专注的眼睛,心头莫名地透着淡淡的温热。 萧清逸回视着她,温声开口道:“韵凝,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须这般小心翼翼地征得我同意。” 长大的墨韵凝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自己记忆中的画面,以前她还小,未思及那么多,亦没有体会到男人话语之中的温柔,而此时看着萧清逸脸上温柔的神情,听着他哄小孩似的的语气哄着小韵凝,心头也软成了一滩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8恍惚梦中 长大的墨韵凝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自己记忆中的画面,以前她还小,未思及那么多,亦没有体会到男人话语之中的温柔,而此时看着萧清逸脸上温柔的神情,听着他哄小孩似的的语气哄着小韵凝,心头也软成了一滩水 那些墨韵凝曾经连猜都不敢去猜想的心思,此时此刻她似乎真的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了那样的神情,让墨韵凝有几分不敢置信,她就那么呆愣地看着床上的人,这是不可能的,她从来都不敢去希冀,他和她一样是存着这样的心思,而此时此刻,那份心头的悸动却让她有些看不清了,犹如是泡沫般让她不敢轻易去触碰,怕会戳破这场美梦。 黑暗之中,小韵凝慢慢地挪动了下自己的身子,她想要更靠近萧清逸些许,虽然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却是当真的想要离得他更近些许,而萧清逸自然是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沉默了片刻,男人似是无奈轻叹了一口气,终是抬起手将她搂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为了安抚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萧清逸从不曾哄过人入睡过,自然是经验欠缺,他只是抬手间歇的轻拍墨韵凝的背部。 自从父王和母后死后,已经没有人敢像他这样哄她入睡了,墨韵凝起初是因着萧清逸突然的动作而变得浑身僵硬了起来,反应过来之后,又忍不住的更靠近那份温暖,她抬起手来也搂紧了身前的人,急切地想往他的身上贴,但却是没敢太用力。 像是没有察觉到墨韵凝的慌乱和异样情绪,萧清逸拍打着她背部的动作依旧轻柔,另一手揽着她,手指轻轻地蹭着她的头发,半是安抚 墨韵凝很快地就真正地平静了下来,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禁不住的生出几分眷恋来,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揪着他的衣。 萧清逸抱着怀中的墨韵凝,抚着她的背部缓声开口道:“要是累了便睡吧,在我的面前你无需这般小心翼翼,我是你的人,不会伤害你。”他说过的,他会护住她,如果可以的话,萧清逸希望她忘记她父王母后之事,忘了在这座孤寂的皇城之中所发生的伤心事,从今以后,他会守护她,再也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 这的确是当年的萧清逸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比起而今的萧清逸,少了更多的掩饰,看起来亦是那般赤诚,那般的不顾一切。 听着耳边萧清逸的话,墨韵凝愣了两秒,她的喉咙有些许的干涩,竟是在一瞬间就哽咽住了,她抬起头来攀紧了萧清逸的脖子,声色微哑道:“你你是我的?” 墨韵凝的话顿了顿,又补充道:“是我一个人的?” 萧清逸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淡声地说道:“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真正的墨韵凝就站在床边,她看着眼前发生的场景,神色有几分恍惚而不敢确信,她已然是不记得萧清逸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这般犹如是承诺的话语,听得墨韵凝整个人呆愣住了,是否因为是在她的梦中,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韵凝已经在萧清逸的怀中安然入睡了,像是有几分不安,她依旧紧紧地攥着身前人的衣裳,像是怕他会趁自己睡着之际,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怀中人早已入睡,萧清逸却是久久未眠,他一直低着头看着怀中略显些许稚嫩的小脸,就是这样的一张小脸,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依赖,在这个皇城之中,有那么多的人,她怕是唯独对着他才能够卸下那份心防吧?思及此,男人便不禁心头微软。 墨韵凝已经睡着了,萧清逸便是看得肆无忌惮,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缓缓抬起手来轻抚过她的额间:“睡吧,别怕” 男人深藏于眉宇之间的温柔让站在旁边的墨韵凝眼眶一热,心口又是骤然地传来了一阵刺痛,墨韵凝疼得站不住了,险些跌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 “唔”躺在床上的墨韵凝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哼,而后睫毛轻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帘。 床边围着几人,墨凌天,萧清逸还有太医,白落羽就坐在床边,挨墨韵凝挨得最近,在看到墨韵凝睁开了眼睛之后,她紧蹙的眉头才微松了松,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白落羽轻按着墨韵凝的手,开口道:“别动” 墨韵凝听着声音,先看向了坐在自己床边的陌生女子,只见她身着一袭素衣,容貌看起来清丽动人,此时她正在替她入针,墨韵凝看着自己手腕处已经插上了几根银针了,听话的没有动,只是眸光放在白落羽的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 白落羽见墨韵凝不动了,才轻抬袖,一根一根地拔起了墨韵凝手上的银针,她的神色看起来异常的专注,即便是墨韵凝探究的目光看似也没有影响到她。 直到将墨韵凝手上的几根银针都拔起放到放到旁边,白落羽拿过了块温热的布巾,轻轻擦拭着墨韵凝的手腕,白落羽下手很轻,墨韵凝方才插过针的地方并没有流血,不仔细看的话,甚至会找不到那上头的痕迹,但是当白落羽用布巾擦拭过的时候,就仿佛有什么热气透着方才那些针孔缓缓地渗透进她的体内,让墨韵凝不禁请蹙眉头,下意识的手瑟缩了下,站在一旁看着的萧清逸眸色一沉,他知道她定然是疼的。 实则,这块布巾是白落羽在温热的药水之中浸泡过的,有治愈外伤的功效,更能起到凝神安抚的作用,墨韵凝在起初的瑟缩之后,便察觉到了那股温热的气息,似是就顺着血液,流到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似乎都觉得放松了下来。 墨韵凝这才抬眸看向了站在床边的人,面容之上闪过喜色:“皇兄”言语之中透着淡淡的撒娇,似还有些委屈之意。 点了点头,墨凌天温声开口道:“皇兄不在,竟是把自己照顾成了这般模样,叫人如何放心?” 男人的话语中显然透着不易察觉的指责之意,但这份指责显然不是对着墨韵凝去的,若是对着墨韵凝,墨凌天怕是更多的是心疼,那想当然的,这份指责自是对着旁人的。 墨韵凝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到了墨凌天身后的萧清逸身上,此时的男人眉眼微垂,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神色,墨韵凝回想起了自己方才梦中的场景,不禁眼眶一红,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白落羽光着看着墨韵凝的神色,便能猜出个七八来,到底还是为情所困。 见着墨韵凝如今已然醒了过来,且白落羽还在此处,墨凌天转过身朝着一屋子候着的太医和宫人冷声开口道:“都退下吧。” “是,将军!”墨凌天的语声听起来温和,却是不怒自威,原本在屋内候着的人战战兢兢地行礼而后忙退出了殿门,他们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今天夜里陛下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咱们怕是连脖子上的脑袋也保不住了,好像是将军及时赶了过来,带回的那个女子像是个嫡仙般的人,竟然还是一位神医,救得了陛下! 白落羽坐在床边,抬手打开了药箱,从里头找到了被压在底下的小木盒子,那个木盒子的上头还有些雕花的细纹,看起来倒很是精致,仔细瞧着不像寻常之物,白落羽并没有多大犹豫地打开来,从里头拿出了个色泽碧绿的药丸。 很显然这是要拿给墨韵凝服用的,萧清逸下意识地走上前两步,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萧清逸的质疑并没有让白落羽觉得被冒犯,她只是平静地开口道:“护心丹。” 白落羽说得浅显了些,但其实这个护心丹是逝音谷的独门灵药,也并不是每个逝音谷的人都会炼制的,此药以七十二中灵药费时七十二天方才能炼成,它不能用来解毒,主要用于御毒护心,无论谁中了何派毒物,只要服下一粒,那么他所中之毒虽然未解,却因毒不攻心,可保几年不死,相传曾有一武林中人在中剧毒后即服此护心丹后,虽昏迷经年,仍余残生。 这是白落羽在离谷之前,容云鹤给她的两颗护心丹中的一颗,是想着解她危急之难的,而此时她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拿出来给墨韵凝用了。 墨凌天行走江湖这么久,自然是听说过逝音谷的护心丹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白落羽,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和。 目光转向了萧清逸,墨凌天开口道:“清逸,跟我到书房。”男人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率先的走了出去,走向了殿外。 萧清逸的神色一顿,出声答道:“是。”转身之际,萧清逸还是抬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迎上了墨韵凝看过来的复杂神色,终是什么都没有开口地转身走出去了。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了墨韵凝,白落羽,还有嬷嬷和几个留下来伺候的丫鬟。 白落羽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谈之人,气氛顿时变得沉默了起来,墨韵凝试着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神,才转过目光观察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女子,她看起来有几分的疏离,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去靠近,墨韵凝知道她是皇兄带回来的人,刚才亦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墨韵凝下意识的想要从床上坐起身来,同她交谈,白落羽看着她的动作,忙倾身微向前,帮着她靠坐在床边,还是细心地从旁边抽过了软枕垫在墨韵凝的身后给她靠着,白落羽挨她挨得挺近的,墨韵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而后白落羽唤来了宫人,让她倒些温水来,就着温水想让墨韵凝先把药给吃了,墨韵凝从白落羽的手中接过了药丸,看了眼那碧绿的色泽,只是担心药会很苦地皱了皱自己的眉头,而后没有犹豫地就轻抬起头,就着温水直接就把药给吞了下去,连咬都不敢咬。 白落羽光看着她的神色变能看穿她的心思,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吧,连吃药都会怕苦,也是,如果真算起来的话,墨韵凝在白落羽的面前当真就只是像个孩子一样,所以白落羽对墨韵凝自然是多了几分怜惜,更别说爱屋及乌一说了。 看着墨韵凝把药吃了,白落羽淡声开口道:“你先前一直都是服用的碧灵丹,可能是服用太多了,那药对你已经是失了些功效,所以你此番吃了才会没有用,兴许还得炼制些药效更强才会管用。”白落羽所说的话是想给墨韵凝一点心理上的准备。 墨韵凝此前一直觉得自己怕是熬不过今晚了,所以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而今自己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还能看到皇兄,看到他,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是多得来的了,所以此番醒来,墨韵凝亦是看开了不少,毕竟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胸口亦是放下了不少的执念和倔强了,罢了,能多活几天便是几天吧,她也没有太大的强求了。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是皇兄带回来的,而且她竟然会连碧灵丹的事情都知道,墨韵凝对她充满了好奇之心,皇兄早已是过了适婚的年纪了,从小到大,墨韵凝从没有看到过皇兄的身边有哪个女子能够有所停留的,甚至连自己想倒贴上去的婢女都能被皇兄给丢出门的,同年纪的皇亲贵族有一些早已经是三妻四妾啊,墨韵凝一直都想着皇兄是为了耀云,无心于男女之事,亦或者以皇兄的性子,本就不可能会沉溺于男女之事的。 而方才,虽然墨凌天看向白落羽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墨韵凝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称得上是温柔的神色,这自然是让墨韵凝觉得惊讶而欣喜的,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走进皇兄的心里,那么他便不会孤单了,这些年来,他一个人承受的太多了,已经够苦的了,皇兄定需要一个人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9心神恍惚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走进皇兄的心里,那么他便不会孤单了,这些年来,他一个人承受的太多了,已经够苦的了,皇兄定需要一个人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墨韵凝靠坐在床头,她探究打量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白落羽连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只得抬眸迎上了她的视线,任由她看着。 犹豫了片刻,墨韵凝开口道:“你是我皇兄带回来的人吗?” 白落羽淡淡地点了个透道:“嗯,白落羽。”她实则并没有把眼前的人当做是耀云的君主,此时的墨韵凝看起来就像一个邻家妹妹一样。 白落羽的话答得很简洁,墨韵凝才反应过来,方才她是在告知自己她的名字,墨韵凝还是开口问道:“你同我皇兄是什么关系?你是皇兄的人吗?”她的言语之间竟是隐隐地含着期待。 挑了挑眉头,白落羽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柔和:“就是陛下想的那种关系。” 白落羽的话语声听起来依旧是轻轻浅浅的,仿佛在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反倒是让墨韵凝的心头微惊,会让皇兄置于心上,究竟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先前她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而今,这个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墨韵凝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这般的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不合理,仿佛就应该是这么一个人。 光想着,墨韵凝的心就不禁更柔软了几分,心道着真好,她启唇,缓声道:“你长得真好看。” 她这句话是单纯的赞美之意,却是让白落羽微怔,而后便柔声问道:“陛下这心疾已有多年了吧?务必要戒骄戒躁,切勿大喜大悲大怒,须得静养,但想来陛下平日要操心于国事,怕是很难做到。”而且平日里二爷应是鲜少在宫中,无人相护要墨韵凝的心如何能安呢?白落羽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想必是难为她了。 墨韵凝弯了弯嘴角淡笑道:“无甚大碍的,这些年来,我已是习惯了,而今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罢,无须强求些什么。” 她的话语间听出来似是真的看得很开了,明明年龄看起来还这般的小,想来应是自小便生在帝王家的缘故,白落羽觉得她亦无须自己过多的开导了,便不再多言,却是听见墨韵凝笑着问自己道:“那这样算起来的话,我是不是该唤你一声嫂嫂?” 白落羽:“” —— 书房之内,墨凌天背对着萧清逸站在书案前,从两人进到书房之后便一直沉默着。 萧清逸僵直地站立着,并未开口先道,仔细一看,便能看到他松开的掌心中有一些细小的血口,那是先前他站在殿门之外等着太医诊治之时,自己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掌所致,方才的心情至今都让萧清逸心有余悸,他就茫然地站在那宫殿之外,无能为力,任由寒风顷刻间灌入身体,将筋肉骨骼乃至一腔热血,冻成一道道尖锐的冰棱,那冰凌指向砰砰跳动的地方,万道穿心。 刚才墨韵凝的情况危急,殿中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唯恐出了什么差错,倒是没有任何人萧清逸的异常,而今男人光是就这么站立着,都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地发抖。 墨凌天忽觉头痛,蹙眉凝神道:“你俩这些年到底在互相折腾什么?萧清逸,你心中究竟是作何打算了,今日便同本殿说清楚。”墨凌天一直都是知道萧清逸的苦衷,若说墨韵凝身份自然不是配不上萧清逸,只不过萧清逸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他自是有自己选择的,也不得不这么做,但墨凌天对墨韵凝自然是存着私心的,这唯一的妹妹,为了他几番陷入生死之间,墨凌天自是护短的,怎会不怒。 “以后不折腾了。”沉默了良久,萧清逸长出一口气,开口道:“以后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 他真的认了,萧清逸不敢想象的是,若是有一天墨韵凝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带着这份悔恨的爱意他该如何独活,他可以为了她奋不顾身,可以为她生,也可以为她死,已足够明鉴真心,顺她的意又有何妨呢? 至于将来的事他今日种的因,不论将来的结什么果,他都会受着。 墨凌天的眉头更皱了几分,反问道:“是吗?即便有朝一日你娶了韵凝之后,就不得再参与政事,你也不会后悔吗?你不要忘了,身为萧氏一族如今的掌权人,你身上背负着的是一整个萧家。” 墨凌天觉得他有必要将这一切都想得透彻些,毕竟人都是这样的,若是之前,她还不曾得到过便也罢了,若是如今萧清逸松了口,再后来又反悔的话,墨凌天担心韵凝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到时她如何能承受得住?所以墨凌天必须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知道萧清逸对韵凝亦是有心,方才之事亦给了他不小的冲击,但墨凌天也不想他因此而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 萧清逸的脸色却是异常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他的嘴角一笑,半嘲半笑道:“将军,已经这么多年了,我想的已经够多了,我的心里还是有谱的。” 边说着,萧清逸的声音越发地低了几分,但也虔诚:“我一直都自认为自己是为了她好,是在护着她,但是只有在这件事情上,一直由着自己的性子在做决定,想尽一切的办法在推离她,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而今我是真的悔了” 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平复着自己涌动的情绪,萧清逸接着说道:“所以,将军我今日在这里起个誓,保个证,以后遇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有任何的退缩和改变,即便有朝一日需要我远离朝堂,我亦会恪尽职守,只要能够让我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就够了。”他便已经,能够真正满足了。 墨凌天沉默地听着萧清逸说完了话,眸色暗潮涌动,片刻过后却终是平复了下来,他开口道:“不要再让她受委屈了,护好她,再给本殿一些时间。”他会让她真正的卸下身上担子的一切,只让她待在她所爱的人身边,而后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生。 萧清逸显然听懂了墨凌天话语背后的意思,他的眸光闪动,如鲠在喉地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只是躬身行了个礼 —— 墨凌天叫人来将白落羽接回了自己的寝宫,不久,萧清逸便走了进来,墨韵凝刚才同白落羽聊了很久,而今吃完了药是真的累了,丫鬟们已经服侍她更完衣躺在了床上,即便是觉得身子已经极度乏了,墨韵凝却觉得没有太大的困意,她睁着自己的眼眸看着床顶,微微出神。 忽而,她听到里屋外丫鬟出声道:“摄政王殿下。”墨凌天的面色微怔,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会来? 萧清逸:“陛下歇息了吗?” 丫鬟恭敬道:“方才躺下。” 萧清逸淡淡应声,抬脚朝里屋走了进去,丫鬟觉得这不合礼数,但亦不敢出声去阻止他。 墨韵凝下意识地忙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耳边听到传来了男人的脚步声。 萧清逸走了进来,在她的床边坐下,而后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墨韵凝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而后却是察觉到了额间的一阵温热,他竟是低头吻了她 墨韵凝忙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望进了男人未闭的瞳孔里。 “你你在做什么” 萧清逸坐起身来,平静地开口道:“吻你,陛下不是也吻过我。” 墨韵凝彻底愣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不一样。” 男人道:“一样。” 墨韵凝顿觉心潮翻涌,焦急又难堪,声调也抬高了几分:“不一样!我吻你是因为我喜”是因为她喜欢他!她心悦他!明明是在心底说过无数次的话,此时却是堪堪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墨韵凝激动地看着萧清逸,眼睛又泛起了红意,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又要在此刻来撩拨她的心呢? 萧清逸抬袖用拇指捋着她的眉,半晌后轻叹一口气,用另一种方式替他说完了难以启齿的话语:“陛下怎么知道臣不喜欢你?” 墨韵凝的面色骤然一震,尚未破土而出的惊喜与极乐像星星点点的银与璀璨的金,她看着他的眼里,流淌着黑暗却光彩夺目的星河。 墨韵凝激动地想要从床上坐起身来,萧清逸抬手想扶住她,她却如触电般躲开来,那警惕又胆怯的模样,像一只重伤未愈、靠着本能躲避猎人的幼兽,可是若是在漫漫寒冬,冰天雪地里,只有猎人的家里有摇曳的火光,有足以果腹的食物。 而在最冷的冬夜,春天就那么绽放在了漫天飞雪中 萧清逸抬袖,温和而强势地将眼前的人纳入自己的怀中,他不想让她躲他,抬手轻抚着她的背,贴在她的耳侧开口道:“墨韵凝,我喜欢你,我爱你。” 直呼女君的名讳,此实为大不敬。 几乎没有什么言语可以形容墨韵凝此时的心情,春风拂过眉梢上的雪,雪化作冰凉的泪,纷纷扬扬落下,她的十指微颤,陷入短暂的晕眩。 眼泪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滑过了脸颊,她却是固执地守着过去十年深植在心头的偏执。 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喜欢?怎么会是爱? 墨韵凝想要挣脱开来他的怀抱,可是萧清逸的双臂太过有力,禁锢着她,束缚着她,叫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萧清逸的眼中闪过情难自抑的心痛,他的手指插入她的的发间,再一次将蛊惑渡入她的神经: “墨韵凝,我喜欢你,我爱你。今后你想听多少次,我就说多少回。” 墨韵凝的喉咙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吼,湿润的睫毛下,一双美目清亮若清晨最亮的星,这句话她明明已经盼了太久太久了,如今真正听到,却觉得有些失真,甚至是觉得有些可笑的。 然而最可笑的是,她竟然仍会因为这句话而惊骇,而狂喜,而无措,而满心期待,爱被烧成灰烬,其下却有挣扎求生的青草,情花败落跌入淤潭,最后一片残瓣却自始至终不肯化作黑色的泥。 然而待到潮水褪去,留下满目的荒凉与破败,可来年春至,又涨起一池粼粼的春水。 萧清逸松开了墨韵凝,捧起了她的脸,吻落在她的眉心。 原本身在雪中的幼兽以利箭将穿眉而过,猎人却只是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它的前额,手心的温度,如男人的唇一般温热。 墨韵凝顿时觉得又惊又急,慌不择言,她哑然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忽然说这种话?” 她的确是不敢相信的,她害怕他只是一句漫不经心的安抚,害怕只是一次恶作剧般的玩弄,害怕他是自己因为今夜险些丧命而安慰自己一般的说出了此等违心的话语,叫她要如何相信? 叫她如何敢去相信呢?如果是假的话,她该如何自处? 萧清逸抚开她的额发,将她关进自己的灼灼眸光中,一字一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似是有无数金色的光在脑海中穿过,那些光像阳光下细长而柔软的蛛丝,将墨韵凝整个地纠缠住了,她觉得此时的自己混乱不已,似是重重地跌落在一片泥沼之中,怎么也爬不起来 她抬起头,有几分恍惚地看着身前的人,疼痛刻骨铭心,而念想却是热烈如昔,让她几近要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和冲击,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墨韵凝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混沌地停止了思考,停止了运转的念头,只是呆愣地看着他。 墨韵凝的嘴角颤抖,心跳快得承受不住,想要相信,却不敢相信,所以半天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别开玩笑了。”别再骗她了,别再给她希望了。 萧清逸拧眉看着身前的人,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良久过后,萧清逸忽然抬手将她整个地抱了起来,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0雨过天晴 萧清逸拧眉看着身前的人,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良久过后,萧清逸忽然抬手将她整个地抱了起来,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墨韵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发出一声轻呼,背脊一绷,整个人僵直在他的怀中。 男人似乎在斟酌着他的话语,沉默了片刻,无声的叹息。 原本在里屋外边候着的嬷嬷早已是发现了这里头的动静,在萧清逸进到里屋没多久,就带着屋内还剩下的几个丫鬟,悄悄地退了出去,如今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墨韵凝在萧清逸的怀中僵直着脊背,她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先前因为臣的固执,让陛下受了那么多的苦,是臣的错。” “是臣一意孤行,以为陛下不再需要臣的陪伴,一次又一次无意中伤了陛下,是臣的错。” “从未告知过陛下,臣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守住陛下,替陛下守住耀云,是臣的错。” “从未让陛下知晓‘臣心悦于陛下’,是臣最大的过错。” 墨韵凝几近要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她根本就无法相信如今耳边所听到的一切,她甚至于无法理解为何事情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直到萧清逸再次地低下了头,近乎怜惜地复吻上她的额头,他的动作是那般的轻柔,神色小心谨慎,看起来是那般的虔诚,让墨韵凝禁不住的心头一酸,涌上了淡淡的涩意。 犹如是星河在一瞬间燃烧成了瑰丽的海洋,墨韵凝的身心俱颤,无措得像个孩子,在萧清逸的怀中微微瑟缩发抖着。 她也的确不过还只是个孩子啊。 手轻拍着安抚着她,萧清逸垂眸看着怀中的墨韵凝,缓慢又笃定地说:“陛下并没有求而不得,臣是陛下的人。”男人的声音顿了片刻,又慢声补充道:“一直都是。” “我我”墨韵凝的眼睫颤抖得厉害,她的眼泪骤然地坠下,泪花没入了素色的衣裙之中,留下点点碎花,犹如是星河中滑落人间的流星,凄美得动人。 怕她的心口又会犯痛,萧清逸将她纳入了怀中,极力地安抚着,拍打的动作轻柔,软声细语。 墨韵凝脱力地靠在萧清逸的怀抱之中,脑海中无数个委屈的画面在眼前走马灯似的变换,无数个夜里,她就躺在这孤寂的寝宫之中,思及他都会觉得心口微痛,他亲手拿着画像叫自己择选皇夫之时,鼓起心思向他质问之时他刻意的回避,一次又一次的推离和恪守君臣本分 自小从萧清逸那得来的点滴温暖,却是让墨韵凝铭心至今,起初也许只是莫名的依赖,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情愫却是日久弥新,不知不觉中更是融进了她的血液和骨髓,好几次每每都让她觉得窒息,因她对此没有丝毫的防范和抗拒。 墨韵凝无疑的是一个固执倔强的人,她的感情太过于重了,她甚至为此放下自己的身份,她爱得狠了些,渴求的其实却很少,从始至终她只是要他的一点回应,哪怕他像儿时那般给自己点滴的温暖即可,她亦从未想要多强求些什么,无须他为着自己做出多大的牺牲。 是故萧清逸仅用了一句心悦于她,便足以击碎墨韵凝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所有委屈,似是能够治好她心中全部鲜血淋淋的伤,爱占满一整颗心时,心上人所为的一切似乎都能够让人心甘情愿沉溺其中,她的满眼都是难以抑制的欢喜 然而当心渐渐凉下来之时,欢喜便从空中骤然跌落下来了,摔成了千片万片。 墨韵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么些年自己早已是遍体鳞伤了,她的胸口禁不住地升腾起了寒意,她的嘴角轻扯起,想要发出自嘲的笑意,却觉自己的唇角像是被生生地冻住了,颤抖着,卑微着,根本就扬不起来。 墨韵凝抿着自己的下唇,怔怔地看着萧清逸 萧清逸看着她面色透出的苍白和疲惫,心头怜惜更甚,知晓她一时怕是看不开,更无法坦然地接受自己,他抬起袖子一挥,屋内原本还燃着的烛火一下子就被灭了。 寝殿内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并不影响萧清逸的动作,他起身,将怀中人抱到了床上,让她躺下,手拉出了旁边的被褥替她盖好,墨韵凝只觉被子盖住了自己略显几分冰凉的身子,她想要给他回应,想要开口对他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甚至无法挽留他,无法告知他此刻的自己很想他陪在自己的身边。 萧清逸:“累了,便先睡吧。”反正来日方长,他亦做出了决定,便不会再像先前那番了,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和耐心来让她相信他。 墨韵凝是还没有想清楚,她此刻的头脑很是混乱,但在她想清楚之前,他可不可以就守在她的身边 黑暗之中,墨韵凝的眼眸禁不住的又红了,喉咙哽咽。 她听到了男人离开了床边的脚步声,心头一慌,而后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应是他在解衣的声音,墨韵凝轻吐了一口气,心头微定。 过了没多久,萧清逸果然复朝着床边走了过来,揭开被褥的一角,男人亦上了床铺。 墨韵凝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和他同榻而眠过了,记忆中的那些画面仿佛是在梦中,久到已经让她分不太清究竟是梦中还是现实了。 今夜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她真的觉得累了,特别的累 墨韵凝轻轻闭上了眼,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小心翼翼沉入了海底,她的动作很轻,并不是害怕会将自己的心脏摔碎,而是因为担心藏在里面的小火苗会静悄悄地熄灭。 可是在那黑暗之中,她却是感受到了一阵温热的气息,他朝自己靠了过来,有一双手温柔地撩起了她的额发。 那个人的气息越来越低,越来越近,然后墨韵凝感受到,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接近发际线的地方。 这是今夜萧清逸第三次吻墨韵凝的额头,甚至于还不是吻得唇,却是一次比一次更让墨韵凝觉得心酸酸涩涩的疼,她似乎陷入了一个困境之中,周遭的海浪风涌澎湃,而她被风浪卷着拉着,几近就要窒息地沉入到海底之中,然而她唯一的念头却不是逃生,而是找回自己那藏着火苗的心脏。 在所有的设防轰然倒塌之前,天崩地裂的声音已从遥远的地方轰隆而至了,墨韵凝僵硬地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可眸子却空洞得像烈焰熄灭的荒原,寸草不生,而后渐渐地那片荒原似发生了变化,她的瞳孔微微瑟缩了下,未稍微偏泪水已然在眼眶之中发转,湿了眼睫,却没有滑下脸颊。 萧清逸可以察觉到怀中人浑身颤栗着,然而在黑暗之中却看得不是太真切,墨韵凝的脸色白得如同一张脆弱的纸,嘴角微微抽搐,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而后他听见了一句轻得一吹即散的哀求: “清逸哥哥,你别再不要我” 墨韵凝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然是湿漉漉的一片了,即使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她还是抬起头无助地看向了他,委屈又小心地接着说道:“清逸哥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不要再不要我” 萧清逸根本无法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样的感觉,犹如是有人拿着刀在剜着他的心,细细密密的一刀又一刀,痛到无以复加,他一把将她按进自己的怀中,抚摸着她的背,嗓音低哑得不像话:“你没错,是我对不起你。” 墨韵凝哭了起来,她连哭都似乎非常小心,她拼命地在萧清逸地怀里蹭着,早已觉得乏力的四肢也缠了上去,似乎生怕自己一个放松,眼前的萧清逸又会再次离她而去。 萧清逸任由着她,只是不时地轻拍着墨韵凝的背安抚着她。 花开十年,终是败去。墨韵凝曾经以为自己走过的是孤单的荒漠,然而回首才知,她爱的人已然在无声的年月之中,为她种下了滔天花海。 眼中光影闪烁,墨韵凝眼角的红意红至了面容,带出一汪柔意,微张着的唇轻轻颤抖,她的手依旧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墨韵凝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但看起来依旧有几分愣然,她似乎能够听见很多细小入微的声音,那是冰河裂开第一道缝,野花撑开第一片粉色的瓣,是小兽挣扎数日终于睁开了眼睛,成片的萤火虫掠过辽阔的原野 她还是在心底不断地追问着: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光是想着,望着他,墨韵凝的眼眶禁不住又红了,她从未像今夜这般软弱,泪水也从未像今夜这般多,而这一切全是因着眼前的这个人。 萧清逸微怔,以为墨韵凝哭是因为心头委屈,叹了口气,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哄:“从始至终,我的心中都只有你一个,今后也只有你一个。” 闻声,墨韵凝的眼泪再次落下,她死死地抓着萧清逸的手臂,如同是抓住了此生唯一的救赎。 萧清逸抬袖,无奈地擦干了那滚烫在他心头的热泪,温柔地开口道:“你累了,闭上眼睡吧” 墨韵凝并没有出声回应他,只是依旧抓着他的手臂,萧清逸却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只开口道了一句话。 他说:“我不走。” 墨韵凝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今天不走,留下来陪我,那明天明天也不能走,以后都不能走了,你要真的是铁石心肠,此刻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要走,我也不会留你,我们两个对着慢慢熬,熬出病,熬到死算完” 方才哭了几回,墨韵凝的声音哑得厉害,但她却是轻缓地说完了这些话,声音不高不低的,但可以听出言语之间的决绝,这些话她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墨韵凝停顿了下来,她在等着萧清逸的答案。 萧清逸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又说了一次:“我不走。” 墨韵凝似乎还有些许的犹疑,但是萧清逸的答案和声音听起来都太过于肯定了,几近让她无话可说。哪怕是为了要暂时地安慰她,她都愿意去相信 对于萧清逸,墨韵凝向来都是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他的,她方才撂了那几句的狠话,这会儿也不敢再说了,怕再说下去的话,萧清逸会真的走了。 她没想逼他走的,墨韵凝不敢再说话,也只得抬起自己的手臂牢牢地抱紧了身前的人,更靠近他几分,汲取他身上的气息,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萧清逸看着她讨好的动作,心头不禁更柔软了几分,他没有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了,但是却再心里又对自己念了一句:“不走了。” “韵凝。”萧清逸终于开了口:“闭上眼睛休息吧。” 萧清逸抬手把她纳入自己的怀中,让她放好手躺好,墨韵凝依旧还睁着她的眼睛,只是不是看向萧清逸,而是盯着萧清逸的一处衣角,那眼神看起来明明已经是困极了,还是不肯闭眼睡觉,墨韵凝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平日一直有几分嗜睡,更别说如今折腾了一夜,早已是夜深了,她自然是困极了。 萧清逸知晓她的小心思,轻声哄道:“睡吧,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发出了沙沙的声响,敲打了窗户。 墨韵凝是真的累了,不得已只得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此时她就安然地躺在萧清逸的怀中,似是已经睡着了。 过了良久,萧清逸忽而轻轻地拂过她的睫毛上沾上的几点水色,感觉到墨韵凝扇子一样的睫毛在他指尖刷了两下。 墨韵凝半睁开眼睛看向他,眼前人温柔的表情令她有些失神,萧清逸就在离她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低着头温柔地看着她,墨韵凝忍不住轻轻抬起头,碰触到了萧清逸,给了他一个温柔到极致吻 萧清逸有一瞬被突袭的呆滞,随即便是温柔地引导着、回应着她的吻。 雨势渐大时,萧清逸忽觉得有微凉的东西,沾湿了他的肩膀,而今晚没有风,所以绝不会是偷偷飘进来的雨。 明日应是天晴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1历久弥新 清晨时分,墨韵凝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第一眼便是去瞧自己身旁的人,发现身旁的床铺空落落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昨夜发生的事情犹如是一场美好得有些令人心碎的梦。 墨韵凝的心底骤然一慌,还要喊出口的名字到了嘴边又堵住了,她匆忙起身,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在这秋寒时分,只着单薄的素衣,光着脚就直接下了塌,有几分慌乱的往屋外跑去。 在打开了门之后,却险些撞进了来人的怀中,墨韵凝抬头看向了他,脸色微怔:“你” 萧清逸的眸光在她的身上巡视了一番,在看到她踩在地上光着的脚,眉头骤然蹙紧了,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躬身直接把墨韵凝打横的抱在了怀中,直直的朝里屋走去,又把她轻柔的放在榻上。 墨韵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只来得及用手环绕着男人的脖颈,近乎乖巧的被他抱进屋里。 萧清逸将她放在了床上之后,蹲下身来,用手去触了触她的脚丫,手下略有些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而墨韵凝却是又被萧清逸的动作吓得脚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萧清逸并未顺着她的动作松开了她,还是以不紧不松的力道握住她。 男人取过了一旁干净布巾,依旧是半蹲在地上,就那么抬手帮她擦拭着脚,他的动作让墨韵凝整个僵住了,这一点都不像他的身份会做的事情,即便是在墨韵凝小时候,萧清逸亦不曾这么做过,而他如今却是这么做着,他的神色看起来是那般的自然,仿佛是在做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丝毫不是在屈尊。 且不说,他的行为不合礼数,墨韵凝自是有几分羞恼的,且她方才光脚踩了出去,不甚干净,她亦是不想让他碰,萧清逸今晨一连串颇为反常的举动让墨韵凝有些许不适,但是这也在提醒着墨韵凝,昨夜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不是她的梦境。 他说他喜欢她,他们二人如今竟是两情相悦的,这件事情匪夷所思到她先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墨韵凝就那么坐在床边,有几分呆愣地看着萧清逸,任由着他动作着。 男人细致地将她把脚擦拭好了,示意她把脚抬上去,放进被褥之中,不想让她清晨一早起来便着了凉,墨韵凝自然是乖巧地把自己地脚丫抬了起来。 萧清逸看她这样,如今才有功夫开口问道:“下次莫要再如此了,为何一大早便光着脚像刚才那般跑了出去,甚至未着外衣?” 墨韵凝一时语噎,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我起来看不到你。”她以为他走了,以为他昨夜只不过是为了安抚她说了谎话,以为他是后悔了,她甚至以为这一切是不是她病糊涂了自己臆想出来的,光是这些充斥在脑海中的不安想法就已经够让她坐不住的了,她迫切地想要看到他,确认他还在。 萧清逸因为墨韵凝的话微怔了下,分不清心头涌上的情绪是欣喜还是心疼,但总归是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总归她所有的不安都是他给予的,当是他的错。 唇微动了动,萧清逸开口道:“我说过了,我不会走了。” 墨韵凝下意识地抿了抿自己地唇,略带几分指控地说:“那谁知道,先前是我先跨出的一步,几番表露自己的心意,可你都没有接受”说到后头,墨韵凝的声音不由地更低了,她坐在床上,双腿曲起,手环扣住了自己的膝盖。 而萧清逸沉默了良久,却是回答她:“可是我亦未曾说过我不喜欢你。” 墨韵凝闻言,立即抬起头有几分微震地看着萧清逸,略有几分委屈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这样欺负我好玩么?”他可曾知道,就是他这种不接受不拒绝还特别坦然地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屡次都让她觉得崩溃! 墨韵凝有些激动:“你什么都不说,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 萧清逸定定地看着她,而后走上前来坐在了床边,轻叹一口气道:“但是我从来都在,并且以后也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墨韵凝不说话了她一直都是知晓他的性格的,男人的这句话说得那么轻,分量却那么重,萧清逸所所承诺的陪伴是他在墨韵凝的身上倾注感情的开始,以至于萧清逸而今在说这句话之时,听起来居然无异于是一句最动人的表白 僵持了一刹那,墨韵凝紧抿了下唇,略带几分负气地扯着被褥又躺倒在了床铺上,将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遮了起来,声音闷闷地嘟囔道:“你没错,你只是不喜欢我。” 这句话搀着几分半真不假的委屈却更像是一句软糯的撒娇,毛毯遮住了墨韵凝微微有几分泛红的脸,以至于她错过了萧清逸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淡淡笑容。 实则,墨韵凝一直很难在萧清逸的面前主动地做点什么,归根到底,她先表露出了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便是已经掀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之后的任何一个举动都让她觉得几分艰涩。 她轻咬着自己的牙想要装作自己不为所动,然而意料之外的是萧清逸却是主动地伸了手,在男人的手触碰到自己之时,墨韵凝下意识地想要掀开被褥,萧清逸的手却几乎同时一紧,把她牢牢圈在怀里。 “陛下的气还没消吗?”萧清逸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清明地让墨韵凝一听心就微动,男人在此时此刻的气氛之下又一本正经地唤起她陛下竟是让墨韵凝有几分羞恼之意。 墨韵凝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有点不好意思,有点赌气,闷声说道:“别抱着我,很难受。” 顿了片刻,萧清逸竟是笑了,低沉的笑声,却真的笑了,他说:“陛下何时学得这般嘴硬了?” 墨韵凝掀开了盖着自己的被褥,眉目含嗔地望向了离自己极近的面容,一时呆愣了一下,她是无话说了,她的确是嘴硬,他们两人都知晓她究竟有多贪恋萧清逸的怀抱,温暖到她根本不想要去逃开,这点上墨韵凝在昨夜早就示弱过了,墨韵凝或许不知晓,今晨萧清逸还未起身之时,睁开眼就是看到她主动地蜷缩在自己地怀中。 “别折腾了,我让厨房做了早膳,熬了药,你再睡会儿?”萧清逸见她不说话了,就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背。 墨韵凝这才反应过来,出声问道:“今日不用早朝吗?如今什么时辰了?”今日丫鬟竟也没来唤她起身,好不奇怪。 萧清逸缓声道:“将军这些日子在宫中,你莫要担心了,先好好养身子,早朝将军推了,有要紧事须禀报的,已经去书房求见将军了。” 墨韵凝听到男人说的话,心才渐渐松了下来,自她登基亲政以来,已经许久未有过这般轻松的感觉,更何况眼前之人才给了她那般的承诺,叫她如何不欣喜。 安静地窝在萧清逸地怀中,墨韵凝沉默良久,终究没有太平地睡过去,反而开口打破室内的沉默,对萧清逸开口说道:“清逸哥哥,你真奇怪” 萧清逸好像也不恼她还不睡觉,依旧揽着她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背,一边温声回答道:“为什么?” “你突然对我很好”墨韵凝说完之后,脸色一红,说这话她自己都觉得有几分交情,一方面是萧清逸对她的态度稍有变化她便如此这般在意,而另一方面是萧清逸对她好,她竟还觉得奇怪,这两点都让墨韵凝觉得有些许的不适应。 萧清逸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依旧柔和,他出声问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这话说得墨韵凝立即就抬眼瞪向他了,她可不想再细数过往那每每无意伤到她的事情,她一直都知晓,从小到大,萧清逸为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非是强求感情的话,萧清逸待她皆是纵容的,可那冷淡和疏离也不是假的。 墨韵凝并没有开口说话,萧清逸光是看向她的眼眸便能看到她眼底轻轻的指责和委屈之意,只得心头微软,倾身抱住了她,每每见之黄袍加身,萧清逸竟是没有发现,她好像瘦了一点点,也有可能是因为墨韵凝的肩膀整个的缩起来了,被抱住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她的肩膀肩胛骨都略微有些突出,纤细得让人觉得怜惜,轻而易举地就能勾动萧清逸心底所有的情绪。 不知不觉睡去,等醒来的时候却是相拥的。 萧清逸自认活了这么些年,从没有一刻比如今这般清晰地意识到,当他终能卸下自己身上担着的一切,安心地将她拥入怀中之时,他终于知道,这一生他怕都只能这样的,他想要他们二人只拥有彼此,去经历和守护一场历久弥新的爱恋,直到老死,或是天荒地老。 —— 天气不多时转得更凉,到了晚秋。 白落羽此时就站在殿门口,看着宫人们将院落中的最后一点枯树叶给扫净了,她抬头朝上望了望,天空的颜色已经逐渐由蓝转白,显得愈发清冷,一阵风吹过,竟有几分刺骨的寒意,白落羽这才意识到,冬天怕是要来了。 墨凌天从过道走过来之时,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白落羽一身素衣站在门口,望着外头的院落,身影显得几分孤寂和落寞。 白落羽方才起身没多久,随性惯了,穿好了衣物之后便走了出来看看,所以她还未束发,身后一头的青丝如瀑,搭着一身素净的白衣,远远地看去美得像一幅画,但却是少了几分的烟火气,她似乎像是不该待在这里,不属于这里似的,犹如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看起来甚至没有挣扎的欲望。 墨凌天的脚步微顿了下,多看了她两眼,才走了过去。 白落羽显然也看到了他,面色如冰雪消融般柔和:“二爷” “风大,为何不穿上披风站门口。”墨凌天走过去,一边拉着白落羽往屋内走,一边开口道。 “无碍事的,我方才出来。”白落羽柔声解释道。 墨凌天将白落羽待到了梳妆台前坐下,先进里屋把挂着的狐裘披风拿了出来,待在室内穿着它显得颇有夸张了,但白落羽的身子当真是受不得寒了,墨凌天自是护她护得紧。 白落羽柔顺了坡上,白色的狐裘披风衬得她的肤色白皙。 墨凌天站在她的身后,将她身后的青丝从披风内带出来,不紧不慢地替她束了个简单的发,别的不说,白落羽唯独对自己这一头的长发无从下手,先前有小婉在自己身边还好,皆是由小婉打理的,而自从小婉回到了逝音谷之后,她这头青丝竟是由墨凌天给接手了,她蛊毒未解行动不便之时,二爷几乎是事事亲力亲为的,事无巨细,不过该占的便宜也是都给占尽了,白落羽微垂下眸,眼中不见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案前有一面梳妆镜,镜中之人虽是未施粉黛却是异常清丽动人。 白落羽瞧着镜中的人,一时兴起,从那梳妆台前取过了眉黛,似有几分兴意。 墨凌天却是走到她的身前,抬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眉黛,轻道了两个字:“我来。” 白落羽微怔忙道:“不用。” 可是,手里的东西已经被他给拿过去了,旁边的石砚被移了过来,透着光泽的眉黛在那上面轻轻磨辗了几下,加水调和后,墨凌天才拿起眉笔,仔细沾了沾,而后抬起了白落羽的下巴,眉眼间含着温和。 白落羽方才瞧着他那不紧不慢的动作,便已是挑了挑眉头了,他竟比自己还知晓如何用这眉黛,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禁有几分莫名的酸意,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二爷曾替其他女子画过眉?” 此时两人离得挺近的,白落羽的问话亦是温和,不似有何怒意,但墨凌天握着眉笔的手却是顿了顿,望向了白落羽的眼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2晚秋初雪 此时两人离得挺近的,白落羽的问话亦是温和,不似有何怒意,但墨凌天握着眉笔的手却是顿了顿,望向了白落羽的眼底 墨凌天就那么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知晓她的语气虽是如平日般清浅,许是吃了味了,这样的白落羽也的确是少见,墨凌天才会不禁多细细看了两眼似要欣赏品味些什么,白落羽被他看得有几分无处遁形的感觉。 未拿着眉笔的手拉起了白落羽的手,揉捏了几分,墨凌天出声问道:“不会是吃味了吧?”白落羽闻言刹时一愣。 但墨凌天到底是不会让白落羽受得委屈的,他接着温声道:“儿时只见过母后画眉,后来见韵凝画过几回,有些许残忆。”怕她不得全然领会自己话中的意思,男人说完了之后还淡淡地补充了句:“先前未曾给过其他女子画眉。” 知晓墨凌天是在同自己的解释,他的身份,还是在认识自己前所发生之事,哪怕是真有,白落羽也无心去追究的,她一直都自认是有风度之人,许是二爷真的待她太好了吧,他给了她太多的纵容,才会让白落羽说出那般有几分任性的话语,实则白落羽方才出口之后便已然后悔了,尤其是在如此的氛围之下。 那话语中透露出的骨子里的独占心思连白落羽自己都有些吓到了,这是先前都不曾有过的情绪。 饶是白落羽自己心绪纷扰,墨凌天却是未再多言,专注于自己手中之事。 柔情蜜意心,黛眉弯弯画。 “好看。”墨凌天放下了手中的眉笔,神情一如方才画眉之时的专注,似仔细地打量了白落羽几眼,才温和地点了点头。 白落羽挑了挑眉,一时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她的目光转向了铜镜之中的自己,又瞧见了墨凌天竟是又拿起旁边玫瑰膏一样的口脂,接着打开了梳妆台的盒子,巡视了几眼从中取出来一支白玉细簪子,稍稍挑起一点,然后轻轻地抹在了白落羽的唇瓣之上,瞧着厚重些许,又以簪子沾了点水,将那唇上的口脂仔细地化开了。 白落羽平日里基本是不着妆的,她的肤色很是白皙,特别是晨间醒来常是苍白的似没有什么血色,但是她的唇色却是有几分偏红的,如今再加上这一层薄薄的口脂,顿时就透出几分诱人的亮泽来。 “一会儿我再吃了它。”墨凌天看了许久,手在白落羽的下巴那捏了捏,然后却是说出了这让白落羽有几分微惊的话语来。 面色有些熏红,白落羽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男人瞧着她的眸光却是骤然一暗。 两人早已是有过些许的亲密之事的,白落羽早就领教过了男人在床第之间偶尔会冒出来的荤话,但却是没有想到男人会在平日里这样一本正经地说出调戏的话语。 墨凌天的手若有似无的抚过她的唇际,而后开口问道:“今日可有泡药汤?” 他是闻到了白落羽身上带着的淡淡香味,她的蛊毒虽是解了,但先前的身体被蛊寄居多年早已是大创,须得细心地调养,泡药汤亦是要疏散她双腿的血络,所以每日墨凌天都得看紧了白落羽,让她须得泡药汤,即便回到了这宫中,事务繁多墨凌天亦未忘记过此事,简直比白落羽自己还要上心。 心头微软,白落羽柔声开口道:“嗯,我记得的,二爷莫要担心。” 墨凌天淡淡地点了点头,面上神色不变,只是也没有过多言语,而后却是又打开了旁边的胭脂盒,挑了点在手中,再稍微加点水化开一点,然后就捧起白落羽的脸用拇指沾着,在她面颊上淡淡的抹了一层。 待到妆化好后,白落羽看了眼在镜中那两面生香,明眸清丽的女子,又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一旁不紧不慢擦着自己手的墨凌天,微偏了偏头,似笑非笑说了一句:“二爷的手艺怎的比女子还好?” 墨凌天闻言,擦拭的动作微顿,抬眸看向她,似未有半分生气,但那眸光却是看得白落羽心头颤了颤,她柔和了自己的嘴角,拉着墨凌天的手站了起来:“我们出去走走吧,二爷。” 白落羽自从腿好了之后倒是时时地想多出去走走了,墨凌天没理她的话,神色似未有太大的波澜,回到这宫中之外,二爷倒是不像在外一样须时时地戴着面具了,白落羽便也有更多的机会时常打量着男人脸上的神情,到后来她才发现,他当真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他的脸上时常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白落羽却是看出来了男人此时的神情有些许的不同,他这是还记着她方才调侃他的话语吧。 “小气鬼!”在墨凌天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白落羽便已经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就拉着走出屋外去了。 墨凌天和白落羽的性子都不喜身旁有太多的人,所以这处寝殿的院落中并没有太多服侍的丫鬟的,那些宫人往往地会识相地与墨凌天错开时间打扫,偶尔撞上了也会行礼而后谨慎地先行退下回避。 出了外面才知道,原来这天,不知何时地竟然飘起了雪来 此时还是晚秋,未到冬天,竟然就下起了雪来,耀云帝都的冬天怕是太冷了一些,白落羽身上还穿着方才墨凌天给她拿的狐裘披风,她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外面的天色。 整个空都是阴沉沉的,抬起头,透过纷扬清撒的雪花,甚至能看得到那天空中隐隐约约翻着这的乌云,冷风忽的一下就刮了过来,猛地扬起了白落羽身上的披风,有些冰冷的空忽地就灌进了她的身体里,白落羽不禁一阵瑟缩,下意识地皱了皱自己地眉头。 墨凌天亦是蹙眉地转过身,抬手赶忙地给她整了整披风上的扣子,然后再小心地帮她带上了帽子:“不若回屋吧?” 此时下起雪来,算来这是今年的初雪了,必是寒冬,墨凌天怕白落羽会不小心受了冻。 白落羽摇了摇头道:“不如去看看韵凝吧?” 墨凌天的眉头微松,并未出声拒绝,只是唤来了不远处的丫鬟,丫鬟想给他们打伞,但墨凌天只是接过了她手中的伞,便让她退下了。 墨凌天就那么领着白落羽往墨韵凝的寝殿走去,两人就那么踩了一地初化的薄雪,直到靴子里的脚都走得出了几分寒意,才总算到了墨韵凝的寝殿,被嬷嬷恭敬地领着进了屋里去,马上就有几个丫鬟为上前来帮白落羽脱身上的披风。 正好这会,一位丫鬟也正搀扶着墨韵凝从里屋里走了出来,墨韵凝自是听到了通报声才出来的,她的面色喜悦,出声唤道:“皇兄,落羽,快些来坐。” 方才坐下,墨韵凝又忙着让丫鬟去换了桌上的茶水和茶点。 白落羽出声问道:“陛下这几日,身子可有好些?”她知晓这也是二爷心中担心,而且迟迟都没有离宫的原因,此番回宫是恰巧给遇上了,若是在二爷离宫的期间,墨韵凝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墨韵凝是他唯一的妹妹,以二爷的性子,心中怕是不会那么简单地就放过自己,白落羽自是了解他的。 墨韵凝笑着开口道:“我没什么事了,本来就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落羽,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了,私下里你便同皇兄那般唤我韵凝就好了,你我的年龄本就没差多少,不用如此见外的。” 白落羽朝她柔和地笑了笑,却是未多说什么。 看了眼身旁坐着的墨凌天,墨韵凝开口问道:“皇兄此番何时要离宫?” 眉目微敛,墨凌天看了看白落羽,道:“还为定。” 墨韵凝的脸上不禁地又闪过了几分喜色,这话的意思,皇兄和落羽是能够在宫中多陪自己几日了,她自是开心的,忙道:“马上就到耀云一年一度的团圆节了,皇兄你们不若等过完节再走吧?韵凝已经好几年未同皇兄一起过节了。” 这话墨韵凝说的无意,连白落羽都不禁为她有几分心疼,团圆节光是听着名字便是能够知晓其中的含义的,算起来,墨凌天是墨韵凝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每每在此等佳节中却是自己独自度过,哪怕周围服侍的人再多,怕是也填补不了心头的那份慰藉吧?白落羽甚至不禁想起来在前世,一直独自在医院病房中度日的自己,墨韵凝的身上有太多和自己想像的地方,这也是白落羽愿意亲近关心她的原因之一。 墨凌天并没有立即开口答应,似还在思索着什么,他注意到了身旁的白落羽微微出神了,不禁皱了皱眉。 他朝墨韵凝开口道:“皇兄不多时须得去一趟南岳。” 墨韵凝有些讶异道:“南岳?皇兄去南岳做什么?皇兄不是方才从天漓回来吗?” 墨凌天的身份总归是特殊的,他行走江湖用的都是莫二爷的身份,这样说来方便时方便,但亦有很多不好和危险的地方,若是被人识破了身份,千方百计地下杀手的话,那亦是极其地危险的,所以墨韵凝自然会担心。 她接着道:“毕竟是敌国之地,三国而今虽看似和平,但实则其下暗潮汹涌,皇兄还是须小心行事,千万要顾及自己的安危啊。” 墨凌天沉默地听完了墨韵凝的话,眸光柔和了几分,曾经还在他怀中撒着娇的妹妹,如今已然能说出这番话来了,她是真的长大了,每每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墨凌天都偶尔会忘却她如今已然是一国之主的身份了,但实则她明明也方才及笄未多久,是她的身份,是生在帝王家的环境逼迫着她不得不成长,思及此,墨凌天的心中不禁有些微微的疼意。 他垂了下眸,收敛了自己眼中的情绪开口道:“皇兄自有分寸,此番须得送落羽回躺南岳。” 闻言,墨韵凝更惊讶了:“落羽是南岳中人?”说完墨韵凝看向了身旁一直静静坐着的白落羽。 白落羽并未说明自己的身份,只是点了点头。 这下墨韵凝反倒是不知该说下什么了,对于白落羽和皇兄的关系,皇兄虽是为正面和自己提及,但已然是默认了,墨韵凝亦是认可,所以如若是为了白落羽的话,墨韵凝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复又看向了墨凌天:“那皇兄此番务必要注意安全,多带些人手才是。” 墨凌天还未出声回答,便听到身旁的白落羽开口道:“此事不急,便等到团圆节过后再启程吧,二爷你看呢?应该没有什么其他要紧事吧?” 边出声问道,白落羽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墨凌天,她的语气温和,墨凌天却是知晓她是不想让韵凝失望伤心,她虽看似冷情,但待人却总是如此周到,她亦是看穿了自己心中担忧的心思,在他权衡之际,便已经替他下了决定了,自然还是站在他的立场下的决定,就是眼前的这样一个人,叫他如何不动容,叫他如何不想要倾其所有的宠坏她,她便是这般的一点一点的,却是强势地入住了他的心。 墨韵凝心想着,这辈子,他怕当真是放不开眼前之人了。 眉间微松,墨凌天才出声应道:“嗯。”算是给出了自己答案,应承了白落羽方才所说的话。 这件事,最高兴的人无疑就是墨韵凝了,她开心地从原先的位置上起身,坐到了白落羽的身旁,高兴地同她讲着他们团圆节的风俗,今年皇兄难得的要在宫中过节,墨韵凝同白落羽商量着今年要在宫中如何的把这节日办得更盛大些许,她此时才像她真正的年龄一般,看起来那般少女的灵动,神情动人,还有许多的鬼点子。 大部分的时间实则都是墨韵凝在不间断地说些什么的,白落羽只是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偶尔也会应上一两句,附和着自己的看法,但是她的神情亦常的柔和,似是感染到了墨韵凝此时的喜悦,白落羽亦觉得心软了几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3瑞雪丰年 但是她的神情亦常的柔和,似是感染到了墨韵凝此时的喜悦,白落羽亦觉得心软了几分。 白落羽的性格总是轻柔如水,与人相处之时这是疏离,但是仍然留有分寸,并不会让人察觉到有太大的不适,但是在与墨韵凝的相处之中,墨凌天却发现了她似乎刻意地卸下了自己的几分防备,这一点连墨凌天都有些许的讶异,即便是他,在最初与她相处之时仍觉有距,韵凝到时候当真是很得她的喜欢。 许是墨韵凝的身上同自己一些相似的地方,让白落羽心有不忍吧,但是关于自己的那些前尘往事,她也未曾向墨凌天提起过,或许是该找个机会好好的跟他坦诚相待了。 今年的初雪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却是接连地下了好几天,眼见着一年一度的团圆节马上就要到来了,整个王宫之中渐渐地弥漫上了些许过节的气氛,显得喜庆了不少,今年尤其更甚,宫中人皆知将军会留着过节,陛下的心情格外愉悦,自是多了些摆弄的心思,宫人们从早到晚,忙里忙外的,妆点着宫城,准备着晚宴和节目。 知晓墨凌天是喜静的,殿内定然不会有太大的动静,丫鬟们定也不敢自作主张,墨韵凝就专门带着宫人们来到墨凌天的寝殿中悉心地妆点,宫人们小心地忙活了一上午之后,应该有几分萧瑟的庭院刹时变得亮堂了不少,所有的灯笼都重新更换过了一遍,换成了红灿灿的灯笼,有些窗户上甚至贴上了一些门画,挂上了些花灯,这些都是平日里不可能会出现在墨凌天寝宫之内的东西,还都是墨韵凝想出来的点子。 若不是还身在这皇城之中,倒真的有几分寻常百姓家过节的气氛了,白落羽靠在门边,看着外面的场景,亦觉得颇有几分新鲜,也许是受到节日气氛的影响,也许是受到了这种“家”的氛围的影响,好似他们当真就是等待过节的一家人。 已经连下了好几天的雪了,外头的庭院早已是一片雪白,红灿灿的灯笼和门画却显得更加的喜庆和热闹了。 此时墨韵凝和白落羽两个人就在家门口往外看,看着这满是过节的味道,墨韵凝颇有几分满意,脸上是自得的笑容,她看了片刻转过身拉过白落羽往里走:“我就说嘛,这过节肯定要有点过节的样子,我要是不让人过来呀,皇兄那木纳性子是绝对不会让人做的,我们站着也有一会儿了,先进去吧。” 墨韵凝可没有忘记皇兄千叮万嘱咐她,落羽的身子不能受冻,她可不能把人给冻坏了,到时候皇兄可要怪罪于她了,皇兄对落羽当真是宝贝着紧,连她瞧着都不禁有几分吃味啦,但更多的却是欣喜和庆幸,有这么一个人,能够让皇兄倾心相待,不再像过往那么孤单了。 墨韵凝抿着笑拉着白落羽往里走,有丫鬟站在堂屋门口,看到她们两人走进来忙侧过身行礼,又走过去,加了一些炭火。 今年这冬天来的有些早了,连着宫里加炭火的时间也比往年早了些许,墨凌天唯恐白落羽会此等换季的恶劣天气当中受了寒,早早的便让人往空中加了炭火,寝宫之内的炭火是几乎是昼昼夜不息的。 墨凌天亦是担心,等过些日子,他们启程回南岳的时候,他是真正的进入冬天了,南岳环境恶劣,向来都是天寒地冻的,更有“冰雪王国”的称号,墨凌天担心着白落羽的身子若是回到南岳的话怕是更受不住。 院子里头依旧是细雪纷飞,外头的风雪让屋里头显得格外的暖和,院子里有细小的枯树枝,经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咔嚓”一声掉落下来,在寒风里头听着竟然分外的清晰,好像这么多年,这是耀云最冷的一个初冬了。 两人就那么坐在屋内,品着热茶,你一言我一眼地说话,墨韵凝说起来不少墨凌天小时候的事情,白落羽侧过头来,静静的听着,唇边偶尔露出淡淡的笑意来,再被墨韵凝不经意的调侃之间,脸颊上还会微微浮上一层粉粉的红。 午后的时光就这么渐渐地过去了,墨韵凝微微昂起头,看向窗户外面依旧缓慢飘落着,仿佛已经定格了的细雪,美得格外的安静,轻柔,她小声地说道:“落羽你听,外头风多大” 白落羽抬眸,淡淡应了声:“嗯终会停的。” —— 萧清逸常常被墨韵凝缠着让他在寝殿之中留宿,她实则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就是这么多年的单相思,让墨韵凝至今都觉得几分恍惚和不安,想要更多地让萧清逸陪在自己的身边,感受它的存在,确认那份真实。 故如今,女君寝殿中人皆是知晓了二人的关系,却又被勒令不得过多的议论,亦不敢外露消息,毕竟此事已经是将军默许过了的,他们自然不敢妄加议论。 在这些人之中,最欣喜的当不过是从小便伺候墨韵凝长大的嬷嬷,这些年来,陛下所受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而今终能得偿所愿,自然是让人欣喜万分的。 萧清逸虽说是每每却墨韵凝要求着留下来,但这些年来对墨韵凝的推拒对于萧清逸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他只不过是向来藏的有些深了,便让人看不出来心头的波动。 但只有他自己知晓,在夜深人静之时,墨韵凝已经安然入睡,萧清逸往往还抱着她久久不能入眠,躺在床上抱紧怀中之人,便好似全世界都在他的手里了,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次了,他想像现在这样把她拥入怀中。 只要是被他抱着入睡的,墨韵凝往往能一夜好眠,甚至往往在晨起之时想要赖床不愿起身来,自从那日墨韵凝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墨凌天便让她安心养病,这些日子都无须上朝了。 冬天的被窝暖和又舒适,加上一个温暖的人肉靠垫,确是实在是太具诱惑了,墨韵凝总是抱着萧清逸不撒手,萧清逸无奈地叹口气,只得由她去了。 往往要赖上好一会儿,墨韵凝才愿从床上爬起来,两人用过早餐,喝过茶,她穿好了衣袍同萧清逸去书房内批奏折,虽说是不用上早朝了,但墨韵凝的身份毕竟还是耀云女君,很多的奏折还是需要她来批阅的,一些紧急的墨凌天自是代为处理。 墨韵凝的寝宫之内便设有书房,书房与卧房都是殿内的房间,彼此都是相通的,所以不必出去吹寒风,两人也就没有穿棉衣,挥退了所有的下人,穿梭在宽阔明亮的殿里。 “你今日还不去朝会吗?”墨韵凝闲庭信步地走着,有些许疑惑地问道,她算是待病养身,但他堂堂的摄政王亦可如此吗? 萧清逸的神色微顿,而后淡声道:“不去,反正我已经有几日没出现了,也不差这一天,有将军在。” 两人边说着一起朝书房走去。 于是,当嬷嬷去书房添茶水的时候,就看到了本该是坐在书桌前的陛下此时正躺在软榻上,头枕在摄政王殿下的腿上,身盖狐裘毯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摄政王殿下念奏折。 而萧清逸一手拿着奏折,另一手被墨韵凝握在了手心之中把玩。 铜炉之中的炭火忽明忽暗,与寒冷的外界形成强烈的对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惬意,外面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持埽的宫人还在不停地扫雪,以保证过道的随时通畅。 这雪下得确是有些久了,最后的日子都变得慢了下来。 墨韵凝从窗外移开视线,仰头望着认真读着奏折的萧清逸,“东南边境有小波盗贼侵扰”男人的薄唇一开一合的,喉结在脖颈处上下滑动。 以前自己的冬天是怎么过的呢?墨韵凝忽而有些出神的想,皇宫本就是个肃穆的地方,到了下雪的时候就越发的安静,女君寝殿的铜炉很多,但墨韵凝觉得似乎没有这里暖和,自己那时候总是上完朝就到书房看奏折,然后还须接见一些单独上奏的大臣,还要与一些重臣还有萧清逸探讨一些大事,吃过午饭她就会坐在榻前看书,或是接见一些幕僚,就黄昏时到院落之中走走,赏赏花鸟,然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日服一日的重复同样的生活,白天还好,晚上总能听到寒风吹过宫殿屋角的呼号声,让她不禁心里会觉得空空的,哪怕是佳节将至,身边亦无半人,寻不得皇兄,也不能借故出去散心,困在皇宫里除了正事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就算是要赏雪也只有自己一人,实在是难受,莫不如在殿中看书来得舒适。 回过神来的墨韵凝,想起来方才萧清逸刚念完的那个奏折,撇来撇嘴道:“这明明是邀功嘛,自己都说是小波盗贼,还说得大义凛然。”她抬手直接把折子扔到一边,抓起另一本奏折交给了萧清逸开始念。 萧清逸看着躺在榻上的人,眼中闪过一抹柔和的笑意,其实当初将军辅佐陛下登基并不是什么错误的决策,墨氏一族向来都具领导才能,墨韵凝的年龄虽小,但在正务之上,亦是目光独到,眼神犀利,而且看人的眼光极准,她提拔的一些大臣皆是可塑之才,就拿那个夙瑾夕而言,虽说是年轻气盛,有些激进了些许,但若是长久下来,待到其心性更定之后,必成大器,届时便当真能够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对于夙瑾夕,萧清逸亦并不是太担心,毕竟她的身边还有一位沈相,沈长卿。 方才,墨韵凝看似根本就无心在听他念奏折,但是依旧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人的诟病,将此份奏折弃之无用,实为实效。 当然,这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练就的,这些年来,她的确是受苦。 思及此,萧清逸抬手抚了抚她的额际:“韵凝,我们出去踏雪吧。”萧清逸突然这么说道。 萧清逸原本正念着奏折呢,此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听得白落羽都怔住了,抬眸看了看自己头上的人,有几分不确定,然后立即起身欢呼道:“好啊好啊我都快闷死了。” 近日以来,许是萧清逸刻意的纵容和宠溺,墨韵凝的小性子是越发地又显现出来了,她抽过了萧清逸手中的折子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就要起身。 像是唯恐萧清逸说完了话之后又会突然反悔似的,墨韵凝的动作快得萧清逸拦都拦不住,只得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又纵容的笑容。 墨韵凝推开了殿门,殿外的冷风席卷而至,墨韵凝下意识地微微瑟缩了一下,萧清逸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男人抬手接过了嬷嬷手中递过来的披风给墨韵凝披上,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亲手系着绒毛球的红色缎带打了个结。 雪白的披风,红色的领子,将那张精致的小脸映得越发灵动,墨韵凝自然是记得身上这件她有意无意珍视了多年的披风的,这是当年一次围猎之时,萧清逸亲手射中的一只雪狐,狐裘所制的披风。 每每看见这件披风,墨韵凝都希冀着有朝一日在下雪之时他能亲手给她披上,如今竟是终于实现了,狐裘遮盖着的身下不多久便涌上了温暖,将她整个人全然包裹住了,那温暖透过她的四肢百骸,流至了心底,包裹住了她不安跳动的心脏,渐渐地更有几分真实的感觉。 墨韵凝多看了他两眼,垂下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雪还在细小细小地飘落着,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却在不知不觉,将整个的御花园染成了白色,全然覆盖,脚踩在薄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亭台楼阁一片一装素裹,奇花异草早已败落,徒留下有几株腊梅开得正旺,只是那与雪同色的花让人分不清它与枝上的雪,所以整个御花园看起来就犹如是高低起伏的白茫茫的一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4庭院戏雪 亭台楼阁一片一装素裹,奇花异草早已败落,徒留下有几株腊梅开得正旺,只是那与雪同色的花让人分不清它与枝上的雪,所以整个御花园看起来就犹如是高低起伏的白茫茫的一片。 入眼即是一片苍茫的雪白,看的人都不禁有些恍眼儿了。 “清逸哥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闲了?这样一直陪着我,当真可以吗?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知道本来就只是老毛病而已。”墨韵凝的脚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引出了一小串浅浅的脚印。 不知道为什么,墨韵凝总是觉得最近的萧清逸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太过宠溺了,但是好的却总是让她感觉到不安,那种莫名的不安就埋藏在心底,就好像有一个随时都会跑出来刺你一下的不安定。 萧清逸就跟在她的身后,他的步履看起来有些轻缓,但是依旧留下的脚印,听到墨韵凝的问话,男人淡声答道:“无碍,最近朝中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更何况还有将军坐镇,出不了什么乱子的,我刚好也能趁此休息一段时间。” 墨韵凝停下了脚步,去回望他,有些疑惑的话语之中的意思,但是也没有开口去问,以前这般的日子实在是太过于美好了,美好得让她舍不得去打破它,就让她再沉溺于一段时间好了。 松了松自己的眉头,墨韵凝笑眯了眼睛道:“我们去找落羽一起出来打雪仗好吗?她这会儿啊一定是一个人闷在宫殿之中。” 萧清逸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两人便一起朝着墨凌天的寝宫走去。 墨凌天一回到这皇宫之中,的确就变得忙了起来,时常没有像往日那般一直陪在白落羽的身边,好在不似在外,这皇城之内,戒备森严,墨凌天也比较安心,无需担心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只是白落羽时常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寝殿之中,未免有些乏味了,再加上这连日以来下的雪,外面有些天寒地冻的,白落羽自然是更出不得门了,好在她的性子,向来都是坐得住的,还有墨韵凝时常来寝殿之内找她。 “落羽落羽”墨韵凝这人还没有走进殿院之内,声音便已经传到了,几近要小跑进去,萧清逸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让她慢点走。 院落内的宫人看见了墨韵凝慌忙地都跪下来行礼:“参见陛下!” 墨韵凝摆了摆手,边说着便大步地往里走去,身后地披风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扬起,她的脸上笑颜如花。 屋内,原本坐在榻上的白落羽早已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缓缓站起身来去开门。 门刚打开,就看到墨韵凝和萧清逸已经走到了门口,白落羽的面色柔和,她朝着萧清逸点了下头算是示意,总归,墨韵凝的命是被白落羽给救回来的,萧清逸对与白落羽自然是少了几分敌意的,即便他知道她是南岳中人。 而对于萧清逸,这个耀云王室的摄政王,白落羽早在先前还在谷中的时候,便已经是有所耳闻了,耀云会有今日之强大,怕也离不开眼前之人,在关于他与墨韵凝之间的关系,白落羽亦已是看出个七七八八了,但是身在这乱世之中,又是帝王家,两人的身份亦皆是特殊,要安稳地在一起,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总有一方是要做出牺牲和退让。 但路总归是要他们两人自己去走的,白落羽自然也不便多说些什么。 墨韵凝进到屋内之后并没有坐下,她扯着白落羽的衣袖开口道“落羽,我们去打雪仗可好?” 白落羽闻言挑了挑自己的眉头,先前她的腿疾还未完好之前,打雪仗这种事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如今被墨韵凝这么一提,她倒是当真有几分心动了。 “就这么定了,来人啊!”墨韵凝光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并没有等她开口回答,便出声唤来了在外面候着的宫人,让她替白落羽取来披风和暖手的护具。 没过多久,庭院之中便传来的墨韵凝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落羽快来啊”墨韵凝兴奋地叫道,还在得意之中,一个小雪球嘭的就砸上了她的肩膀,从披风上滑落,她慌忙转身逃跑,又被嘭的砸了一下,让她不禁哇哇大叫了起来,白落羽虽是话不多,亦没有像墨韵凝那样跑来跑去的,单身女子下手还都挺有准头的,不过她包的雪球都是小小的,砸在身上没有什么杀伤力的。 墨韵凝就是太高兴了,被砸中了之后才会装作委屈的哇哇大叫,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脸上已经少了那些忧郁的神色,亦少了那些不苟言笑的深沉,似乎到了现在,才露出了她这个年龄本该有的天真和活泼。 墨凌天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此处,他就同萧清逸一起站在梅花树旁,看着院中那两个人互相扔雪球,当然更多的是某人仗着自己比较会跑的墨韵凝被白落羽砸中雪球。 萧清逸站在一边,亦是看着别个方向,眉眼之间满是柔和,他不时地和墨凌天说着话,两人说着基本是些正经的百姓安宁、治国之道什么的。 那地面上的雪有些地方已经被冻结实了,冒着些细碎的冰碴子,表面上的积雪沾湿了所传的靴子,会有丝丝的寒气顺着脚底钻进去,白落羽起初并不在意,但是过不久,腿脚就开始隐隐作痛,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呼”累得满头大汗的墨韵凝终于蹲在了地上,呼呼地直喘着气,一边还不忘无力地控诉道:“落羽,你欺负人!” 萧清逸有些许无奈地怎么过去,将蹲在地上的墨韵凝拉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想回去了。” 墨韵凝的身体不适合做太激烈的运动,墨凌天也担心着白落羽在屋外待太久会受寒,萧清逸自然是会看眼色之人,其实感受到了墨凌天的情绪,便走上前去制止。让墨韵凝同他回去。 对于萧清逸的话,墨韵凝向来都是听从的,便只好从地上站了起来,恋恋不舍地望了白落羽一眼。 白落羽的面色柔和,温声开口道:“先回去吧,改天我们再出来玩。” “嗯!”墨韵凝原本失望的表情一下子又高兴起来,当真是像个孩子一样,她还故作恭敬地朝站在一旁的墨凌天开口道:“那皇妹就不打扰你们,先告退了。” 而后,墨韵凝便乖乖的被萧清逸给牵走了。 “二爷。”白落羽走到男人的身旁,忍着自己脚上传来的抽痛,走过去拉起了墨凌天的手。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又披到了白落羽的身上,披着两件披风的白落羽显得有些臃肿,但好在墨凌天的披风够大,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还带着男人原先的体温,让她瞬间觉得自己被一阵温暖包围着,暖入心田。 白落羽抬眸看向了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墨凌天,他不经意间的一些动作总会让她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 做完了这些之后,墨凌天的手又垂下,复又拉起了白落羽的手,两人一起慢慢地往回走。 白落羽在雪地里走了几步,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落羽!”墨凌天连忙抬手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怀中,拦腰抱住她,才没有跌倒:“怎么了?脚怎么了吗?” 墨凌天略有些慌忙地垂下头去看怀中的人,看见她微抿着自己的唇,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白落羽轻摇了摇自己的头,开口道:“我没事”她如今最想做的就是马上回到屋内,脱下已经有些冰冷的靴子,在腿上盖一个毯子。 墨凌天光瞧着她脸上的神情,便知晓她定是哪里不适,泛疼得紧,忙打横把她整个抱了起来,抬脚就向自己的寝殿走去。 “可是腿又疼了?到底哪里不舒服?!”匆忙焦急之时,在行走用上了轻功,墨凌天在雪地里轻盈的飞跃,语气中依然带上了焦急。 “二爷,我没事,就是腿有些痛而已。”白落羽出声安抚着墨凌天,示意他别太着急,却被男人出声打断:“腿疼还叫没事?楼若淳之前早就说过了,你的腿坏了那么多年,肯定会留下旧疾的!” 看白落羽疼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墨凌天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揪在一起了,每每遇上她的事,总是让他无可奈何的,叫他如何不对自己动怒,出声的话语里夹着几分强势。 白落羽闻言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说这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但他说出口了之后,会惹得男人更加生气,便不敢再说了。 她知晓墨凌天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一边觉得心软,又一边觉得酸涩,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总是觉得真命就是自己偷来的,无论能活多长的时间,她都不是很在意,对于自己这病弱饱含摧残的身躯,白落羽也从来都没有埋怨过什么,可是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她总是会不禁想到,她并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并不想柔弱到每每都需要他来保护自己,她也想有个健康的身体,可以长长久久的陪在他的身边,可以陪他看遍万水千山,走遍山河大陆。 怎么办?这个人真的让她赖定了。让她并不想要去放手! 墨凌天着急地回去,行进之间,白落羽一直抬起头定定着看着他的面容,觉得心软异常,良久之后,她才把脸埋到了男人的颈窝之中,感受着脉搏之下他的心跳声和自己贴得那么近,几乎是同一频率的心跳,提醒着她,他们如今是身处同一个世界。 “传太医!”在殿外候着的宫人只觉得有一阵风冲进了殿中,刚刚那个声音好像是将军的声音,宫人猛地反应过来,慌忙叫人去传太医! 把怀中的人轻柔地放在软榻上,墨凌天没有任何犹豫的,蹲下身来,亲自去帮白落羽脱了脚上的靴子,反应过来的白落羽怔了怔,眸光轻闪。 “二爷,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先前不是也有过吗?其实无须叫太医的。”白落羽缓声地开口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就算是太医来了,恐怕也拿她的脚没有办法。 多年未走动的脚,如今还能够站起来,对于白落羽而言已经实属不易了,会这样自然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了。 墨凌天也知晓自己在白落羽的事情上总是太过于心急,脸上的神色稍定,但眉间依旧轻蹙着,墨凌天拉过了一旁的毯子替她盖好了腿。 太医有些匆匆忙忙的被传唤到了殿中,眼神在软榻前的两人间来回巡视下,确定应该是坐在软榻上的姑娘病了。 “她的腿疼,你过来瞧瞧,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治?”墨凌天出声道,太医才应声,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墨凌天就站在软榻旁边的气场,实在是太具威慑力了,太医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神,蹲下身来示意白落羽露出腿来让他察看一下。 白落羽就坐在床边,轻叹了一口气:“二爷,不必看了,只是老毛病而已。”她淡声地说着,手轻轻压着毯子的一脚,她向来都不喜与人接触的,更何况,她却是知晓之是什么样的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你身上的毒容云鹤不是解了吗?为何腿还会疼,是留下顽疾?”墨凌天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了许多,没有发怒,却让人不寒而栗,这怒气自然不是对着白落羽的。 除了墨韵凝,太医还没有见过将军何时这么的关心一个人,不禁下意识地,小心多打量了床上的人两眼,不知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如今还被将军带回到了这宫中。 目光柔和地看向墨凌天,白落羽温声解释道:“本就是旧疾,方才应是在雪地里站得久了,寒气涌了上来才会如此的,没什么大碍的。” “可有根治之法?”墨凌天走上前在软榻边坐下来,隔着毯子轻轻抚上白落羽的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5心之所近 目光柔和地看向墨凌天,白落羽温声解释道:“本就是疾,刚才在雪地里站的有些久了,寒气涌上来了才会如此,没什么大碍的。” “可有根治之法?”墨凌天走上前在软榻边坐下来,隔着毯子轻轻抚上白落羽的腿。 这话实则是对着白落羽的,但一直守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太医,听到墨凌天这么开口问道,以为是在问自己,忙出声回答道:“姑娘还年轻,这寒湿之症一旦落下就再难根治了,而今须得坚持每天用药水泡脚,平时也要注意腿上保暖,不然这到了老的时候可就要更遭罪了。” 太医的话音一落,墨凌天的眸光就看向了他。 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太医并不知道白落羽先前腿上所受的伤,以为只是一般的寒湿之症,这寒湿腿是疑难杂症,多年以来就没能解决,虽说不是什么会致命的重症,但是折磨起人来也是令人十分痛苦。 太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来,只的道来句:“将军,臣去煮些姜水给这姑娘暖暖身子吧。” 白落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墨凌天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去准备一些泡脚的水吧。” “是,微臣告退。”太医忙站起了身子,行了礼之后,恭敬的退了出去,只留下屋内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 “方才你若不是受不住摔倒了,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墨凌天淡淡地开口问道。 白落羽一时语噎,她的性子的确也不是一时半会改的了的,本就不是一泛疼就会找人示弱之人,让他知晓了也就是如今这般情景罢了,白落羽亦是当真不想要他担心,便就没有开口了。 男人的话语声虽然是问得清浅,但是白落羽是听出来的几分情绪,她温声开口安抚道:“二爷也知晓的,只是小毛病而已,我便没来得及说” 白落羽这话说得也算是有几分虚实吧。 墨凌天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眼中似是闪过一抹无奈的神色,男人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宫人把铜炉的火升旺,又在软榻边摆了个炭盆,自己脱了略带着几分寒气的外衣,坐在榻上将白落羽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抬手轻柔抚上,将温暖的真气运于掌心,手法熟练地开始揉捏。 他先前已是像这般帮她驱过寒了。 “嗯”原本只是涩涩刺骨的疼意,白落羽习惯了之后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此时一阵一阵抽痛的腿,在墨凌天温暖的手掌之中渐渐地减缓了疼痛。 白落羽将自己的身体放松地靠在了圆枕上,舒服地轻叹了一声。 “落羽”墨凌天忽然唤她的名字,原本已经快要睡着的白落羽微怔了下,应声道:“嗯?” 见白落羽睁开眼,墨凌天便凑过去在那眼角落下一个吻:“我先前都已经同你讲过,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要学会和我一起分担,你亦答应过我,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会同我说。” 明明是略带几分指责的话语,但是面对这样的白落羽,墨凌天总是发不出脾气来。 白落羽抿了抿自己的唇,她抬起了流云袖,伸手搂住了身前人的脖子,同样在那微上挑的眼尾吻了吻:“好,我真的记住了。” 互相的轻吻试探,然后轻轻地触碰换到了唇上,随即又吸附在一起,炙热的气息交缠在了一起,几分缠绵悱恻。 有几个宫女端着泡脚的走进来又红着脸又慌忙地退了出去,唯恐惊扰到了两人。 雪渐渐的小了,只留下几分萧瑟的寒风,在在深夜里无助的呼号。 深夜,窗棂被强大的北风刮得有些颤动,虽然门窗紧闭,床帐还是被吹得轻轻摆动,白落羽缓缓地睁开眼,外面呼号的风声让人禁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 隔日晨起,白落羽被怀中的人更纳入怀中,听到男人的声音道:“下雨了,再睡会。”声音是刚醒来才会有的性感低沉。 白落羽搂住他说:“怪不得今日这般困,原来是下雨了。” “那咱们等会再起来吧,坐在床上看看雨,多好。”白落羽又往男人怀里头钻了钻,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方才下完雪,竟是又下起了雨,雨水和初化的雪水融化在了一起,洗涤着大地,也给空气之中染上了刺骨的寒意。 墨凌天的神色柔和,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背。 白落羽瞧着窗外头有一棵不知名的花,如今花已经凋谢的差不多了,只有枯黄的一树枝干,残留着些许的叶子,被雨水一洗,显得更加清新。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气氛温馨又缠绵 外头的雨依然下个不停,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外面的天气会有多寒,眼见着佳节将至,这天却是还没有放晴的样子,这时节正是梅花开的最绚烂的时候,这一场雨过后,不知道会吹落多少,凋零便凋零了。 因而忽然有了这般伤感的念头,白落羽窝在男人怀里面,觉得更加温暖缠绵。 手被被一只手轻轻拿住,指尖抚过,素衣之下的手白皙修长,有力而沉稳,动作间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柔。 白落羽的心头微软,抬头看向他,目光流转,她看着自己身前的身影,忽而脑海之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拉住他的手,便再也不想放开了,她愿意同他一起走,即便她并不知晓前方的路是光明还是黑暗,也不知晓路的尽头在哪里?但她就是莫名的安心,觉得眼前的这个怀抱就是她最温暖的可以栖息的港湾,让她漂泊无依的灵魂,终于有了一个依靠之处。 “二爷。”她出声开口唤了一声。 丝丝随性的散漫,白落羽的目光继续飘向了窗外,落在了莫名的地方,轻缓的开口说道:“就如同现在这般的日子,真的已经很好。”似是发出了感叹,白落羽停顿了片刻,又开口道: “以前,我总是觉得而言,你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深,像就是为了不让人看透你,还隔着那个冰冷的面具,于是更看不清了,以前,我觉得对我也是一样的,而如今” “现在我已经学着去相信二爷了,我亦是知晓自己性子的,但我心里头的想法若是不表现出来,二爷也会想尽办法地让我说出口,这般的霸道。” 白落羽的手依旧和男人的手相互交握着,她心里知道墨凌天对情感多少有些强势和霸道,白落羽此时想到的是过去,墨凌天从小是在王室的环境里长大,之所以会成为别人眼里的莫二爷,会有这般的性格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亦是因为如此,墨凌天给了她更多的保护和周全,像是把她全然的放在一个安全的怀抱之中,即便外头满是风雨,甚至是暴雪,他亦是会护好她。 白落羽的话说得随性,墨凌天竟是一时也未听出她话语之中的意思,忽然眉间被一个手指点住,他听见怀中人说:“不要皱眉。” 白落羽放下手倾身吻了下男人微蹙的眉宇:“我方才所言,并非有责怪你之意,我只是想说,能遇到二爷怕是我今生最大之幸,无论任何的事情都甘之如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白落羽地,眸光轻闪着,透着毫不掩饰的温柔,就那么直直的忘记了男人的眼底,让墨凌天不得不而为之动容。 白落羽让自己的脸靠近了他的胸膛之中,继续缓声开口道:“江湖上的事越来越乱,不论是否针对你我,照眼下的情势看我们都脱不了身,二爷身为无影阁阁主,众望所归,更不容你脱身,在耀云更是,我只是希望,今后二爷在行事之上,务必要多加小心,而且二爷还必须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都可以把我一个人独自留下,你说过的,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有你就一起分担,我也希望,二爷能够把我看成是真正的相伴之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危险,我亦可以同二爷一同承担。” 白落羽的话实则说得十分的缓慢,却是句句戳心,墨凌天就那么静静的听完了她说完所有的话,眼底暗潮汹涌,甚至连身体都有几分的僵硬,莫名的沉默了良久,一直都没有开口。 她实则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似是有几分不耐,她抬起眼,直接迎向了身前人的视线:“二爷?” “你答应我?”手依旧抱着他,白落羽同他对视着,墨凌天一时无言以对,望见她眼里的认真,久久才能让自己点头:“我答应。”男人的话语声太过于沉稳了,这句话似乎有了承诺般的重量。 白落羽的嘴角轻勾,柔柔地笑了:“很好。” 墨凌天在她的发上吻下,白落羽赖在男人的怀中,这些时日以来难得的平静,他们依旧是在一张床上睡着,除了亲吻没有做其他,男人似是怕自己会失控,每当两人睡下之时也没有太过亲密,时常是白落羽在里侧,朝着床里的方向,而墨凌天就在她的身后,寂静的夜里能听到呼吸声和心跳声。 心却是一点一点的越来越靠近了 —— 此处耀云城中的一处茶馆,茶馆的包厢一派古典气息,吊灯是纸糊的灯笼,墙上悬挂着一副名家的春竹图,看起来自然不是一个赝品,篾片编织的窗帘,缝隙里隐约可见窗外万家灯火。 这间茶馆在耀云帝都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这间茶馆很是特殊,茶馆的主人一直嫌少露面,身份很是神秘,但有有关于茶馆主人的很多谣言,许是当真有背景之人吧,有不少的达官贵人,平日里也会来此一聚。 茶馆里一个最普通的侍者,都是极具涵养和诗书之人,有一回一个来茶馆之中品茶的客人,同茶馆中的侍者斗起诗词来了,最后竟是败下阵来,这些事情也在帝都之中成为了一段佳话,众人都猜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秒人会开了这样的一间茶馆,竟是连茶馆内的侍者都这般有趣。 雨后初晴,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出来,柔柔的阳光温柔地铺洒下来,给这滚烫的的尘世披了层冰凉波动的水光。 沈长卿今日因为一位友人相约便来了此处茶馆,他是觉得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处了,但不知为何,莫名的对此处有些许好感,茶馆的管事人是一个年过中旬的妇人,艳丽之姿,看起来亦是玲珑心巧,亦是识面之人,认得沈长卿的尊贵身份,自然是借机与其攀谈了起来。 “沈相今日是来喝茶的?”管事的一手挥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一边笑着开口问道。 沈长卿一边跟在管事的身后走着,淡声回答:“嗯,不过我不懂茶,只是过来叙叙旧。” 管事的闻言笑了:“沈相这是谦虚啦,你喝过的好茶呀,怕是比我们这任一个人都多,怎还会说自己不懂茶。”管事的笑了两声,另一方面也是为男人的几分坦诚。 平日里这种领人的活自然是不需要管事的来做来,只不过是因为沈长卿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了,管事的才会亲自出来相迎,领着人往里院更为僻静高雅的厢房中走去。 沈长卿为人亦是平和玲珑,回声道:“你们茶馆里的茶确实不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缓缓的走向里院,沈长卿的目光注意到旁边的过道外,有人正在修剪着院落中的花,咔擦咔擦的声响传了过来,那人手下的剪刀很利索,也很小心,一剪刀一支,而且几乎没碰到半支旁的花。 管事的自然是注意到了男人的目光,她笑着开口道:“这花呀,到了一定时间就必须要折剪,否则是不可能长得好的,这儿一点都不需要心疼,有花堪折直须折,而且若是能够剪下来,送给值得的人,对花来说就不算是浪费了,沈相可是对这花感兴趣,还是说有什么要赠花之人,不若我待会送您一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6无可奈何 “有花堪折直须折,而且若是能够剪下来,送给值得的人,对花来说就不算是浪费了,沈相可是对这花感兴趣,还是说有什么要赠花之人,不若我待会送您一束。” 剪下来送给值得的人吗? 沈长卿转头看向了屋外,多看了两眼,若是心疼的话他倒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心疼,况且,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花是怎么想的呢?它或许想一直开到凋,但也没准,想在最美的时候被人看到。 他方才会微微出神,只不过是忽然想到了某个人。 夙瑾夕也很喜欢养花,院子里始终有花娇艳地开着,她甚至还给自己整了一个小花房,都是自己在亲自打理的,每逢下雨天,搬进搬出的,有一段日子,沈长卿跟着夙瑾夕都识得了不少花,后来他干脆跟着她一盆一盆地对着花名,研究着花色。 沈长卿还记得,她说过,她平生最爱的花是海棠,思及此,他依稀记得,她那一院子里的花,似乎就属那几盆海棠开得最好,他不自觉地笑了笑。 真的是岁岁照海棠。 沈长卿甚至还想过的是,等到哪一天他三茶六礼明媒正娶,将她娶进家门之后,他便在府中替她安置一个花房,定能讨得她的欢心。 眼见着沈长卿微出神,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管事的也不敢过多打扰,但一直待在这过道之中,未免失了他们茶馆的礼仪,管事的只得小声地唤了句:“沈相?” 只是轻声的话语,沈长卿回过神来,他微微收敛了自己的思绪,眉头松了松道:“不必了,我们进去吧。” “欸!”管事的精致妆容的脸上展开了没什么好挑剔的笑容,接着道:“那您请这边请。” 过道边木制的推门,还有竹编的帘子,我外望去,目之所及,还有假山和亭子,此处的位置的确是绝佳的,亦是帝都之中难得的清静之地。 两人就那么一前一后地走着,管事的玲珑心思,自是看出了沈长卿的情绪有了些许变化,便没有再随意地与之攀谈。 却不想就在两人转过过道之时,迎面却是看到了两个人。 沈长卿直直地望向了夙瑾夕,她亦怔看着他,心脏瞬间缩紧,在喉咙口微跳着,没想到他也会来此处,难道说今日的宴席之中也有他?这不该呀,若是真有的话,她应该早就听闻了才是,那他为何来此? 而在夙瑾夕的身旁站着的人是骆尉明,亦是耀云朝廷中人,新起之秀,虽年纪尚轻,官居五品,但是论政见上与夙瑾夕有很多不谋而合之处,久而久之,夙瑾夕自然是同他走得近些,甚至连墨韵凝对骆尉明都有几分赏识。 最后还是骆尉明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沈相,真巧,能在此处遇见你。” 管事的瞧着他们是相识的,便不想过多打扰,只道:“沈相,您的厢房就在过道尽处的左侧,那待会就烦请您自己过去了,无事的话我便先离开了。” 沈长卿闻言只是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点了个头,管事的而后便退下了。 “你们今日怎么会来此处?”沈长卿这话是对着骆尉明开口的,但自然是包括他们两人。 夙瑾夕轻蹙了下自己的眉头,忙看了骆尉明一眼,骆尉明心领神会,道:“只是有几个友人来此一聚罢了。” 沉默了片刻,沈长卿这才看向了夙瑾夕,缓声问道:“你也有如此闲情逸致?” 话语之中透着淡淡的凉意,让人几不可察,因沈长卿平日里在人前就是那般说话的。 夙瑾夕看着他,眸光闪过抹异样的情绪,轻抿了抿唇,并没有开口辩驳些什么。 气氛莫名的僵持了下来,到最后自然是浅淡的不欢而散,各自地进了自己的厢房,沈长卿只朝他们默默点了个头,便越过了他们朝过道里处缓缓走去了。 良久过后,夙瑾夕才转过头来看向了男人的背影。 骆尉明忽然开口道:“夙大人,你喜欢沈相对吧?”男人看似无意间问出的话语,却是一针见血。 夙瑾夕的面色微凝,看向了骆尉明,似是在探究着他问出此话的用意,众人皆知夙瑾夕和沈长卿在朝堂之上完全是对立的两方阵营,常常因为不合吵得不可开交,可能也是因为鲜少有人看到他们有私交,所以先前从不曾有人猜测过他们的关系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冲着夙瑾夕这么问道,她自然是微惊的。 骆尉明似乎也并不强求她回答,只是接着自己的话说道:“你别误会,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也喜欢你,甚至可能胜过你喜欢他。” 夙瑾夕的唇角轻动,似乎有什么话卡在了喉咙口,说也说不出来,最后只道:“你怎么知道?” 实则,她是知晓他对自己有情的,但是那份情意有多深,夙瑾夕却是自认从来都没有看清过,毕竟当年他是那样轻而易举的,就放开过她的手,叫她如今怎敢再像当年那般义无反顾地飞蛾扑火呢? 骆尉明是见过再朝堂之上锐利得有几分强势的夙瑾夕的,还是嫌少见她有这么不确信的样子,想来都是当局者迷吧,毕竟是深陷其中之人,他只道:“是沈相告诉我的。” 夙瑾夕一时微怔,显然还不确信,但不可否认自己因为骆尉明的话而心绪起伏:“什么时候。” 骆尉明不自觉地笑了笑,道:“就方才。” 但其实只要仔细看的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虽然沈长卿在朝堂之上,时常与夙瑾夕的意见不合,但他反对的意见往往是从保守派出发,亦是在保护她的一种行为,若是盲目激进的话,反倒是容易使夙瑾夕陷入到危险的境地,更何况,夙瑾夕本就得女君恩宠,便更需要有人来压制住她,这个人若不是沈长卿也会是别人,太多的心思根本就不需要去过多的言明。 就算是那个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沈长卿,也不敢随随便便地让她去冒什么风险,朝堂的风云暗涌,明枪暗箭,有时候甚至比江湖之中的更加杀人于无形,甚至能够在转瞬之间就把人推入无尽的深渊之中,混沌杂乱。 就如同,今日,夙瑾夕为何会来到此处一样,便是因为先前她主掌的田改之事所余留下来的风波,那回儿在朝堂之上,沈长卿本就是对其持反对意见的,如今出了这般的事情,夙瑾夕自然是绝对不可能去朝沈长卿低头求助些什么的。 是故,才便有了今日的设宴。 他们虽然是在茶馆之中的,但是饮的却不是茶,而是酒,一顿酒宴下来,几乎让夙瑾夕觉得心力交瘁,身为一名女子,在这朝堂之中打滚,究竟有多难有多辛酸,恐怕只有她一个人能够清楚,其他人是万万都不可能会感同身受的,亦没有办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虽说耀云是女君,这几年也允许女子参与进士科考试,但是说到底,人们的观念还是传统经久的,根深蒂固的觉得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众人都只看到了夙瑾夕在朝堂上的激进,一步一步的爬到今日的位置,似是裹藏着无尽的野心,但是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到那种无力感,更何况她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在朝野之中,夙瑾夕亦没有忘记自己当初会踏入这趟浑水的原因。 也仅仅是因为那一丝丝的不甘心,那一丝丝的冲动,让她跟一脚踏了进来,一路走到了现在,她其实并没有想回到过去,也没有借由此来改变些什么,她只是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走到了现在。 一朋友一杯酒下了肚,此时的空气都从喉咙口一直涌到了愁肠,每每说出口的话亦是裹藏了太多的东西,有时候连夙瑾夕自己都分不清楚那深埋在其中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又是凭借的什么执念,而一直撑到了现在,还不愿意离开的。 今日可能真的喝的是有些许多了吧,夙瑾夕觉得自己的脑袋格外的涨疼,思绪有些混沌,已经思绪散漫到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分不清楚今夕是何月了。 终是酒散之后,夙瑾夕还在桌旁坐了良久,迟迟不肯起身。 骆尉明在旁开口道:“夙大人,你还好吗?是不是喝的有些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夙瑾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摆了摆自己的手道:“我没什么大碍。” 而后,她便试图站起身来,竟没想有几分晃晃悠悠的,但她却是一点儿都不想让骆尉明来扶他,只是默默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骆尉明原本已经伸出去的手的时候回来,似乎并不在意的轻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还带着几分自嘲之意。 待到两人走出房间之时,其实又碰到那个他们意想不到之人。 沈长卿不知何时,就站在他们房间不远处的过道旁,他此时看起来格外的安静,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只是透着窗口去看外面院落中的花。 夙瑾夕抬起看到了沈长卿之后,便是紧紧的盯住了他,手不自觉地捏着手里的东西,连呼吸都忘了,鼻子酸楚,有水汽不由自主地冲进眼睛里。 沈长卿在看到夙瑾夕之后亦是转过身来了,他的身子依旧站得笔直,其实除了每日在朝堂之上,私下之中他们也不过三个月没见了,就好像是已经隔了一辈子似的,隔着跨越不过去的遥远距离。 两人就那么直愣愣的对视着,浑不觉外事外物,时间和空气都凝滞了。 夙瑾夕就是在这一刻真正地意识到自己这几年来对沈长卿放不下的心思是什么了? 他们两人之间就会有一个针都插不进去了,最后还是骆尉明出声打破两人之间旖旎的魔障:“沈相,夙大人喝了酒,有点喝多了,她便交给你了。” 夙瑾夕正看着沈长卿,她的眼睛整个水润润湿漉漉的,柔顺的黑发软软地搭在耳畔眉间,眉目清晰得像画,朦胧得似雾,便是这般模样的夙瑾夕就待在外人,叫人给看了去了,叫沈长卿的眉宇怎能不骤然地沉了下来,丝毫没有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 夙瑾夕此时是醉着的,而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闯进眼睛里,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在听到了骆尉明对沈长卿说的话之后,她才仿佛大梦初醒一样,有点尴尬地吸吸鼻子,轻咳了两声:“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没有喝多。” 像是要辩解什么似的,夙瑾夕到后面低低地说了一句,沈长卿的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善。 骆尉明在说完话之后,就当真把人给放下,自己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留下依旧呆愣的对看着的两个人,过道之内一片寂静,夙瑾夕就站在门口,沈长卿站在不远处,两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似是一冰一火。 夙瑾夕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她今天可能是真的喝的有些上头了,其实呆呆愣愣的看着沈长卿,是那种带着几分醉意和依赖的眼神。 她或许自己真的不知晓,沈长卿便是被她那样的眼神看得有几分心软,心中想要发泄出来的怒火,到最终也是消弭了下来,沈长卿看着她,似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夙瑾夕总是有办法这般气他,却又让他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沈长卿这次确是什么也没有再多说,直直地就朝着夙瑾夕走了不起,直接把人揽到了自己的怀中,半搂着就往外走去。 她就这么被他半搂着往外走去?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找不到着力点,却又无力支撑,只得半依靠在男人的怀中,似乎想要借由这样而让自己可以站的安稳一些,两人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他们总是还有不少次像这样接触,但她总觉得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想要的也不仅仅是这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7冰雪融化 两人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他们总是还有几次像这样的接触,夙瑾夕却总觉得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想要的也不仅仅是这样。 沈长卿就那么半搂着夙瑾夕,出了茶馆的门,进了一直在外边候着的马车,直接带着人回了府。 在车上,夙瑾夕的身体就靠在窗口的位置,看起来半是清醒,半是迷糊,就那么看着车窗外来往的景象。 沈长卿抬袖给她倒了一杯茶,因为早已放置得有些久了,茶水亦是失了温度,男人皱了皱自己的眉头,但是茶水用来让她醒酒还是有些许作用的,沈长卿只好将茶杯递给了夙瑾夕,让他小饮两口,以便醒醒酒。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中的茶杯就已经被她接了过去,夙瑾夕微微扬起了自己的头,饮去了杯盏中的茶水,原本一直微拧的眉头略松了些。 而后她饮完了茶后,复又乖顺地将手中的茶杯递还给了他。 沈长卿多看了她一眼,接了过来,一边将茶杯放下,一边随意的开口道:“可是出了何事?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茶馆?是同谁饮的酒?”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已经是温和的,却是字字犀利,在茶馆之中设宴饮酒,骆尉明亦在场,会是什么样的场合,沈长卿几乎是稍微转转心思就能够猜到的,但是让他担心的是究竟出了何事?须得让她这般如此?且她有事竟是不知晓将他放在首位? 沈长卿怎么可能不同她置气呢?还是说,她不将他放在眼里,倒是习惯了? 喝了酒后的夙瑾夕,脑袋是比平日里转的慢了些许,想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道:“没事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我就是同骆尉明喝的酒,没有其他人你呢?你今日又为何会去茶馆?” 沈长卿有几分无奈,她在喝醉酒之时,还能记得对自己遮掩和隐瞒,甚至是转移规避他的问题,其实若是有了这样的动静,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罢了罢了,总归是自认亏欠了她,他又怎么舍得再逼她了? 没过多久,马车就已到达了地方,停了下来。 夙瑾夕被沈长卿带下了马车,眼睛四周打量着这就让自己有几分陌生的地方,抬眼看到了门前写着“丞相府”三个字的偌大牌匾,后知后觉的开口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沈长卿会这么做,自然是因为方才被引起了些许怒意,还存着几分私心,他只道:“丞相府比较近。” 夙瑾夕一时语噎,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得有些微愣地被男人半扶半搂地带进了府中,前来相迎行礼地府中下人皆是目不斜视,不敢多看些什么不该看的。 沈长卿而后带着夙瑾夕直接地回到了房间之中,让其坐在椅子上,自己出去嘱咐下人准备些‘醒酒汤’送过来。 沈长卿转身回到屋内之时,就看到夙瑾夕已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冲他招了招手道:“你要去哪里?” 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她会觉得心慌,害怕。 夙瑾夕觉得自己好像是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走到了沈长卿的面前,微仰起头看着她。 沈长卿就那么任由着她看了片刻,然后却像是终究败下阵来了似的,男人抬起了袖子,轻轻碰了碰夙瑾夕的脸,而后捧住了,拇指抚着细致的脸颊和嘴角,眼睛在她的双眸间来回巡视,轻叹了一口气道:“怎么好像又瘦了?” 夙瑾夕闻言愣了愣,眼眶却是渐渐红了,涌上了湿热,朦胧的水雾似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化为泪珠滴落下来。 沈长卿的手轻抚过她的眼角,想要拭去那眸中的泪意,他微微偏转过头,亲吻了夙瑾夕的额角:“别哭。” 在他的话音刚落下之时,夙瑾夕的眼睫抖了两抖,她抬起头,重新看向了沈长卿,一时又分不清楚此刻是何时了,她只是觉得总算是把他等来了,他不知道,她有多想他。 夙瑾夕的眼睛仿佛像是会说话,里头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她忽然觉得眼前这般的情景真美好,怪不得人需要醉。 她被他捧住了脸颊注视着,此时已经什么都忘了,心里仿佛有海在涨潮,一浪一浪的情绪似乎马上就要越过心防,她忍不住地伸手抱住了沈长卿,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深深吸气,有几分温暖熟悉的味道刹时包围住了他,那般好闻。 心脏缓慢而有序的调动着,似乎是催化了酒精的作用,夙瑾夕的神智逐渐昏聩下去,只剩下了几分本能,她紧紧地抱住了身前之人,鼻端萦绕着他的气息,手就放在男人的背后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 沈长卿的手搂着她的腰际,感受着她的情绪,亦是将她更搂入了怀中,在忍不住要吻上她的耳鬓之时,一阵大力袭来,夙瑾夕猛地推开了他。 “你早就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 眸色骤然一变,沈长卿仿佛是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愣住了,夙瑾夕此时虽然是醉着的,但是语气却是很认真,是故更显得这句说出口的话的残忍,更令他觉得心底钻心的疼痛。 沈长卿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铺天盖地的情绪朝他汹涌而来,似乎是有人将他原本悬着的心脏一下子砸到了最底下,男人僵直着自己的背,双手在身侧攥紧。 然而,夙瑾夕却是在话说完了不久之后,一摇一晃地走上前来,头轻轻地靠近了男人的怀抱中,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又抬起了手抱住了他。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心疼,沈长卿愣了片刻才更用力的将她融入了自己的怀中,两人似乎连呼吸都已经交融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夙瑾夕的身体渐渐软下,全然倚靠在男人的怀中,已然是睡过去了。 沈长卿将她打横抱起,抱进了里屋,轻柔地把人放在了床褥之上,此时夙瑾夕的呼吸绵长而安稳,似是睡得很沉,轻轻揭开被子,沈长卿替她盖好。 明明眼看着人已经在了这里,沈长卿却还是觉得够不到底,他就那么坐在床头,静默地一直看着她,抬手握住了她放在被子外的一只手,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心中才似有了几分安定。 沈长卿看着夙瑾夕微微出了神,脑海之中闪过了太多过往的记忆,皆是让他难以忘怀的印象之深,最犹是,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当年在向自己表达心迹之时,是那么的勇敢,几乎是撼动了他的心神。 那时,夙瑾夕的声音坚定,好看的面容在雪光的映照下,带着一种圣洁的味道。 她告诉他:“沈长卿,我有心悦之人。” 沈长卿一直都很少外露自己真实的情绪,所以也许至今,夙瑾夕都不知道,那日沈长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切体会到了心口被人一把抓住了是什么滋味儿。 那日,男人就靠在树干上,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沈长卿却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头一片火意。 他走了几步,没有出声回答,一转头发现夙瑾夕不知道已经停下了脚步,没有跟上来。 隔着几步的距离,夙瑾夕就站在一家关了门的酒家灯笼旁,暖黄的光晕和成团的雪花将她整个笼罩住了,似乎连头顶,肩膀,包括睫毛上,都沾染上了软软的雪意。 夙瑾夕就那么站在那里,垂着眼睛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她刚刚并没有听到他任何一句的回应,而今脑袋中有些乱哄哄地没办法思考,回荡着自己已经说出口的话语。 嘴巴没有了大脑的控制,却是被心给驱使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柔声开口道:“沈长卿,我喜欢的人” “是你。” 空气之中连一丝风都没有了,周围静得仿佛能够听到雪花落到地上的声音。 两个人就那么隔着漫天大雪,沉默的对立着,他们搁得其实并不远,其中一方走两步便能够碰到了。 夙瑾夕没有动,她的脸藏在了灯笼的火光暗影之中,看不大清楚神情。 而且她将自己的心事全部都暴露出来之后,不知为何,她此刻反倒是不紧张了,亦是无所谓了,仿佛是亲手扔掉了一直以来背在肩上的巨石,有种豁出去之后的松懈感,实则亦是将自己的心真正地剥露在他的面前,任其审判。 沈长卿就那么看着夙瑾夕犹如清水似的眼睛,那双眼睛反射着火光的暗影,犹如是装了一整个幽深的峡谷,爱意坦荡荡地表露着,毫不掩藏。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长卿的声音很轻,简直像是呢喃,眼底的神情晦涩不明。 夙瑾夕站得有些久了,两人的对话消散在冷冽的空气里,让人怀疑是否从未发生暖意融融,落在她身上的雪很快化了,她的头发和睫毛都被打湿,浅浅的雪花折射,沈长卿渐渐看得清夙瑾夕湿润的眉眼。 男人的声音低而坚定,因为离得并不远,夙瑾夕清楚的听到了他给自己的回应,就像是琴弓在心弦上划过:“对不起。” 夙瑾夕当时其实并没有哭,也没有觉得受了多大的委屈,甚至于她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就那么僵直的站立着,似乎连眼睛都冻僵了。 自从遇到了沈长卿,夙瑾夕的心里便平生多了一种平和宁静的安稳感,像是在汹涌冰冷的大海上航行了无数个日夜的小船突然找到了一个港湾,又像空空的屋子在风雪夜里终于等到了归人。 沈长卿的暖和热慢慢融化了她心底深处的坚冰,而此时她却像是坠入了更深更深的冰窖之中,她觉得自己仿佛也变成了那空中的白雪,轻盈柔软地缓缓坠落 —— 思绪从回忆渐渐地收了回来,沈长卿依稀都还记得她苍白如雪的脸色,让他几近有了窒息般的痛觉,而今,她依旧是安然的躺在床上睡着,却是轻蹙着眉头,眉宇间的愁绪就像是化不开似的。 无论再如何的自欺欺人,哪怕有再多的理由和借口,亦是改变不了他当初曾经无心间伤害过她的事实,年少气盛,他总是自以为是地以为他有足够力量处理平衡好所有的事,权衡利弊做出割舍,亦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只是沈长卿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后悔的那般彻底。 那些印记是根本就无法抹去,他多心疼一分,只能代表着她当时多痛了一分罢了。 沈长卿垂下了自己的眼帘,轻叹了口气,俯下身躯,缓缓的靠近躺在床上之人。 夙瑾夕此时是闭着眼睛的,露出了好看的双眼皮折痕,鸦羽似的睫毛在脸颊上留下一缕的阴影,沈长卿还能够闻到她身上略带着些酒味的呼吸。 双唇在被触及的瞬间,沈长卿的心忍不住地轻颤了下,带着让他有些许刺痛的疼意,他轻轻吮了吮夙瑾夕的唇瓣。 原本在睡梦之中的人似是受到了叨扰,夙瑾夕轻蹙了蹙自己的眉间,缓缓睁开了眼帘,在看到自己眼前放大的面容之时,还有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缓缓抬起手,攥紧了对方腰间的衣衫一角。 夙瑾夕一醒来了之后,她呼吸的频率便变了,沈长卿自是察觉到了她已然醒来,轻贴着她的唇并未远离,沈长卿低哑着声音道:“瑾夕张开嘴。” 闻言,夙瑾夕的睫毛紧张地颤抖,终究还是依言张开了自己的唇,沈长卿几乎是在同时就强势地侵入她的领地,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舌尖 夙瑾夕的眸光轻闪着,几分甜蜜,几分苦涩,强烈而清晰的情绪几近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爆炸似的点燃了她脑中所有的思绪,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喃,手指更加攥紧了手里的衣服,柔顺地承应着他所给予的强势到侵蚀她呼吸的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8一如当年 夙瑾夕的眸光轻闪着,几分甜蜜,几分苦涩,强烈而清晰的情绪几近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爆炸似的点燃了她脑中所有的思绪,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喃,手指更加攥紧了手里的衣服,柔顺地承应着他所给予的强势到侵蚀她呼吸的吻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发出一份轻颤,心简直就像是被砸碎了一样,细细密密的疼痛,为何到了如今竟是觉得越与它亲近,便越发地觉得委屈,难过。 夙瑾夕的动作下意识都有轻微的回避,沈长卿却是抬起手,轻压住她的肩膀,牢牢地把扣住,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逃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浓烈到夙瑾夕觉得几近要灼伤了她,良久过后,沈长卿才放开了她,微松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手从她的肩膀往上移,捧住了她的脸颊,指腹细腻地抚摸而过,夙瑾夕听到沈长卿哽着声音,重复地低声唤道:“瑾夕,瑾夕,瑾夕” 夙瑾夕此刻就僵直的躺在床上,维持着刚才那一个姿势,她的酒劲儿还没过,实在是太难受了,脑子里头翻江倒海的,全部的心神几乎都要用来对抗那脑袋里地疼痛,眼睛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有些诡异的在乱晃,耳朵里轰隆隆响着,什么都听不到。 而此刻都沈长卿却是毫无意思地外放着自己的温柔,他轻声诱哄着,一句一句的叫着她的名字,握住了夙瑾夕的手腕,一根根掰开手指,似是小心翼翼地与她指尖相扣住。 一直到夙瑾夕真正听到了眼前人的声音,身体渐渐的软了下来,躺在了沈长卿的臂弯里,有几分恍惚的看着屋外的景色。 如今已是冬日了,院落之中的花有些早已是谢尽了的,有些树上的枝头如今叶子也早已败光了,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枝,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直直地映着那碧蓝色的天,有几分破败冷寂的美。 若说起来,府中庭院是夙瑾夕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即便是到了冬日,太阳暖洋洋地晒着,那院中之中的花已经是开得格外娇艳,有些并不是当季的花依旧是深得夙瑾夕的照料。 而此时的院落并不是夙瑾夕熟悉的地方,这里并不是她的家。 沈长卿将夙瑾夕紧地搂在了怀里,握住了她有几分泛着凉意的手指,在她的耳边轻声叹道:“下次莫要再外这般喝酒了,怎么样,头可是还疼了?” 夙瑾夕在他的怀里抬起了头,似乎还有几分不解和难以置信的,盯着沈长卿看了好半天,想要分辨究竟到底是现实还是在做梦?沈长卿不知道的是,不仅是他想起来了那些过往之事,夙瑾夕方才在睡梦之中亦是梦到了他。 终于眼睛里涌出里泪来,夙瑾夕似是放松地叹了口气,抬起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一头扎在了沈长卿的怀里,再也不动了。 沈长卿微怔了下后回过神来,自然是把怀中人抱住了,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眶慢慢的越变越红,眼里水光泛滥,一副快要被自己给欺负哭了的样子。 沈长卿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方才开始心早已是软得一塌糊涂了,他伸手轻勾住夙瑾夕的脖子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了呢?” “我没有。”夙瑾夕小声地争辩着,略显哽咽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片刻之后,她又说了句:“是你太欺负人了。” 而今的沈长卿早已是见不得她受委屈了,方才看到夙瑾夕变得煞白的脸和渐渐红了的眼睛,他的心里并不好受,却无端的尝到了一丝被依赖的情绪,他想他是不是太坏了。 沈长卿一直都不提从前,但毫无疑问的,沈长卿是想要同夙瑾夕再续前缘的,在她的面前,沈长卿亦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这样的念头的想法,他不提过去的事情,并不代表他已经对过去的事全然的忘却,或许说完全不介意了。 只不过是因为这一次,他不想再逼她了,他想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回应他,放下心头的那些想法,真正的重新接受他。 沈长卿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当这个人真正的近在咫尺的时候,他是没有办法让自己保持冷静,理智和自持,他没有办法接受她对自己的漠然,没有办法接受她不像往日那般依赖自己,别无办法接受她在出了事之后,第一时间不是想到要寻求倚靠他。 就像今日这般,他就那么看着,她同自己以外的不相干的男人站在了一起,即便面上表现得再冷静,沈长卿依旧还是欺骗不了自己,心头那些阴翳的想法,他知道,定然是她在朝堂之中救出了何事,但是以他现如今的身份,只要她朝他开口的话,说几句软话,她又何须受今日这般的委屈呢?她明明知道的,只要她同他服软,但是不可能会拒绝他任何的要求的。 可是即便知道如此,他还是宁愿自己一个人强撑着,也不愿意向他低头,她为什么总是这般倔强?过往便是如此,如今却是更甚,就像当年,她甚至可以不给他任何迟疑反悔的机会,就那么给他们两人的关系下了判决,不给他留任何的余地,他想来知道她是果决之人,却不像她对自己也是那般的心狠。 何谓循序渐进?沈长卿几乎有过这样的疯狂念头,想要奋不顾身的,不顾及生活的身份就那么昭告众人,然后把她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身边,任何人都记不得,欺负不得。 这个人本该就是他的呀。 心中有太多的话涌了上来,沈长卿却是久久都没有开口,他就那么抱着怀中的人,是不想接这两人之间相贴的距离来给她些许的温度,让她感知到自己心头的想法。 过了良久之后,沈长卿才轻叹了一口气,在夙瑾夕的耳旁开口道:“莫再让自己受委屈了。” 明明有他在呀,她完全都可以依靠他。这是沈长卿并未说出口的话,夙瑾夕却还是听出了男人话语之中的意思,轻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眼眶却是被惹得更红了,在他的怀中微微的颤抖。 夙瑾夕终是什么都没有开口,她把自己埋进了沈长卿的怀抱,更贴近了男人的胸膛。 罢了,今日她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就让她再放纵自己沉溺一会吧,贪图一丝眼前怀抱的温暖。 —— 耀云王宫,墨凌天寝宫的厨房之内,此时白落羽正在里头不紧不慢的忙活着。 先前自己生辰之时,二爷曾经为了她亲自地下过一次厨,白落羽亦早就想要为他做一次饭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着机会,刚好最近这几日他们留在宫中,墨凌天一直有一些政务繁身,白落羽自己一个人闲来无事,她时常都是一个人待在房内看书,今日方才想起了此事,没有犹豫地就来到了厨房。 眼前的这个女子是被将军带回宫中的,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虽然说对外还未明言给过她一个什么正式的身份,但是这些下人们平日里就待在皇宫之中,有什么消息自然是传的飞快,平日里将军是怎么对待眼前这个女子的,他们更是知晓,所以就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处。 厨房里原先在忙活的厨娘,还有宫人们,此时只得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就看着白落羽自己一个人在那忙活着,每每想要搭把手,都被白落羽给拒绝了。 白落羽只让厨娘们能帮她找来了食材,而后先是仔细的考量了一番,而后把需要要提前准备的食材全部打理好,又用小火焖上一锅小鲫鱼,然后白落羽不紧不慢地开始做起菜。 实在是太久都没有下过厨了,白落羽地动作看起来是有几分生疏地,待在旁边看的宫人们原先都有些担心,但瞧着她的动作,心头的紧张又稍微松了一下,起码这个女子看起来并不像是从未下过厨之人,应该是不至于会弄伤了自己,不然这罪责他们可承担不起。 毕竟手生了,白落羽只能回忆着自己脑海中原先的印象,一步一步缓慢地做着,一边动着自己的小心思,今日做的菜怕是不会太好吃了,想来就当是练手吧,等做熟了几回,改日再做给二爷尝尝。 但是可惜,白落羽这点小心思确实没有如愿,落空了,只因今日墨凌天回寝宫回的有些早了,却没想并没有在屋中看到白落羽。 宫人们自然是不敢对墨凌天多加隐瞒的,所以男人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厨房里了,平日里,将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自然是让那些下人们心头又是一惊,亦是更加确信了眼前这女子在将军心目中的地位恐怕不容小觑,怕是以后他们只得更谨慎小心地伺候着了,好在这女子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什么难伺候之人。 “将军!”耳边传来了下人们行礼的声音,墨凌天的眼眸直直地望向了那站在厨房之内的人,她今日依旧是穿着一双素白的衣裙,站在这还冒着几分烟火气的厨房之内,显得有些许的格格不入了,但却愈是让墨凌天移不开眼。 厨娘们先前细心地请示过,帮白落羽戴上了件围裙,她为了方便也早已把自己的袖口领了起来,露出了袖口下纤细而白皙的手腕,此时,那一双手便正在做着菜,为其染上了几分烟火气。 摆手让厨房内的人退出去,白落羽在听到旁人声音的时候,也早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出现在厨房内的墨凌天,她的神态看起来是那般的自然,就像是寻常百姓家,妻子在家中看着外出的丈夫回到家中的场景,神色柔和,也丝毫没有被撞破什么事情的窘迫。 白落羽为人向来都是坦然的,她只是在想着,今日初次做的这饭菜怕是不知好不好吃,入不入得了二爷的口。 “二爷的事忙完了吗?今日怎么回得这般早?”白落羽先开口问道。 墨凌天淡淡的点了一个头,出声道:“若是今日未早归,可是要给我个惊喜?” 白落羽闻言摇了摇头,轻笑出声:“那倒真不是,我这还在学呢,若是今日二爷未早归,怕是吃不着这饭菜了,那待会儿就只得将就些了。” 墨凌天闻言难得挑了挑眉头,声音温和,只道:“无甚大碍。”无论饭菜好不好吃,他都会吃的,更何况这是她为他所做的,又何来将就之说? 白落羽朝着墨凌天柔和的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她走上前去简单地收拾一下桌子和椅子,让墨凌天先坐在一旁等着,只道她还须好一会儿才能好,她今日所做的这几道菜,还皆是需要慢工出细活的,怕是急不得。 墨凌天当真就听话的,乖乖坐下了,而白落羽又不紧不慢地忙起了自己的事来,然后回过头去看向男人的时候,便会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看。 此时白落羽便会与对视半晌,温和地笑问道:“怎么了?” 实则白落羽很早之时便发现了,墨凌天的话虽然不多,但是这个人总是会留意着自己的一切,并且总能精确地知道什么是自己在意的,每每只要思及此,白落羽便会觉得心头莫名地一阵柔软。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住的太久的医院,父母又忙,白落羽的身边多是医院的护工在照看她的,她也吃多了医院的伙食,生了腻味,所以白落羽自小便不太爱吃外面的东西,到了后来自己住的时候一般都是自己开火起初也只是学了一些简单,又没有什么油烟的菜,还算是可以入口。 等到后来,有了些许的闲情,才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去学了一些比较复杂的菜,基本一年到头也做不来几次的,所以白落羽倒也不是谦虚,只是真不确定能否做的很好吃。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朝着白落羽走了过去,原本看起来还显得十分宽敞的厨房,在男人靠近了灶台之后,瞬间显得有几分拥挤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9倾心相护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朝着白落羽走了过去,原本看起来还显得十分宽敞的厨房,在男人靠近了灶台之后,瞬间显得有几分拥挤了起来。 白落羽正侧过身去拿旁边准备好的食材,一回过头就发现二爷已经挤了进来,站到自己的身旁,因为他走了过来灶台旁一下子变得小了,白落羽对墨凌天开口道:“二爷你就别过来了,回去桌旁坐着吧,等我做好了给你端过去。” 墨凌天并没有出声去驳绝,只是依旧站在白落羽的身边,就不说话,但是像偏偏要看。 白落羽看着他两眼就知道二爷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知道自己支不走他,只好动作幅度小一点儿,为了怕会不小心碰到他,好在墨凌天并没有挨得很近,而且还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就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的看着。 要煮另外的一道菜,白落羽现在另一个灶台上烧了一锅水,她一边等着,一边想着要不要去忙活其他的事情,过了片刻,想到了什么?白落羽转过头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墨凌天。 多瞅了瞅他几眼,白落羽开口对墨凌天问道:“二爷,你会看火吗?” 男人听到白落羽所说的话,显然愣了一愣,而后似是点了下头,虽说是并未做过,但是男人心想,这应该是并没有那么难吧,只不过是看个火罢了。 白落羽看到二爷点了头之后,瞬间柔化了自己的嘴角,她出声道:“那二爷你过来帮我看看这边的火吧。” 边说着,白落羽走到了旁边去,拿过来一把椅子,还细心地用干净的布在上面擦了擦,眼神示意墨凌天去那边坐着。 墨凌天顺着白落羽的意思走了过去,坐下来,听到身旁的人出声叮嘱道:“二爷不要靠得太近了,不然可能会有些热,在里面的柴火快要燃尽的时候,稍微添些就好了,记得不要一下子添得太多,会把火给灭掉的。” 白落羽的性子做事向来都很细致,她不紧不慢的把话给说完了,墨凌天抬起头同她对视了一眼,示意自己听见了,白落羽而后朝他笑了一下,又到旁边去买忙活自己的事儿了。 灶台内的炉火烧得并不旺,但是那细细碎碎的火光,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在那狭小的空间之内,就像是永远都燃不尽似的,生生不息。 墨凌天抬眸看向了那炉中的火光,他的脸上也没有多大的波澜,但看起来几分专注,好似在这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白落羽偶尔间歇之时,转过头来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墨凌天,不禁抿了抿自己的唇,微勾唇角。 好在方才那些在厨房的宫人们,都被二爷给赶走了,不然要是让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估计会觉得她大不敬吧,竟然让他们耀云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来替她看这炉火。 也许这样的事情当真是不适合墨凌天做吧,但是她在一旁做着菜,而他在旁边看着炉火,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才最让她觉得有真实感,只有在此刻,白落羽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的。 有时候独自一人呆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中,站在宫殿门口,看着庭院之中,抬头望去四四方方的天空,这里并不算是一个牢笼,却比牢笼更甚,无形之中便能将人,围困在这里一辈子,即便是能够飞得再高的鸟儿,怕是也飞不出去。 虽然白落羽的心境并不一样,男人并没有拿一个精致的笼子将她困住,她不过是甘之如饴罢了,但是还是难免会看到自己身处在其中的环境,越是看得清便越是能够认清了,男人的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与之相比,自己似乎显得渺小了不少,亦不可能成为他的全部,而她也只是发出些许的感叹而已,亦称不上是什么抱怨和悔意。 怕是不可能会悔的。 最后,白落羽一共煮了三道菜,还煮了一碗面,为了怕面会糊掉,自然是放到最后煮的,灶台之上的锅中升腾出的热腾腾的白汽,柔和了白落羽的整个面容。 墨凌天问她:“什么时候学的?” 白落羽的动作微顿,想要开口说自己前世中的事情,却还是没有直接道,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就这几天。”她边说着,一边把面放进了大碗里。 墨凌天闻言挑了挑自己的眉头,他知道定是因自己先前曾经为她煮过面。 “做饭不难的。”白落羽又同墨凌天补充的说了一句,心里一闪而过的忐忑少了许多,其实她莫名的不想去思考那些事情。 端起了面,白落羽把它们最后的放进盘子之中,墨凌天走到门口,唤人进来将那些煮好的饭菜送回屋内,她亲手为他做的菜,他自然是要好好品尝的。 走回厨房的时候,墨凌天看着白落羽正在解着系在自己身后的围裙,他走了上去,伸出手,不紧不慢的接过了她手上的动作,替她解开了那个结。 白落羽是有听到男人的脚步声的,她背对着他,而在指尖触碰到了他的温热之后,她微怔了下后,便放下了自己手,任由着他动作着。 两人洗了手之后,墨凌天便拉着白落羽的手,两人一起慢慢的走回殿中,白落羽并不知道二爷是何时养成的走路一定要拉着她的手的习惯,实则,一方面墨凌天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她的脚,还未完全的痊愈,怕她在走路之时会不小心的跌倒。另一方面先前白落羽都是坐在轮椅之中的,走到哪里都是墨凌天推着的,不若也要抱在自己的怀中,而今总归是要牵着才能觉得安心。 屋外天色渐渐的变得昏暗了起来,宫人们们点了灯笼里的烛火。 屋内,遣退了丫鬟们之后,墨凌天和白落羽就坐在屋内,不紧不慢的吃着饭菜煮好的膳食。 白落羽亦没有开口去问,自己做的饭菜是否好吃,而是在男人动了筷子之后,自己也夹起了菜吃了起来,好在虽说比不上那些宫内的大厨们所做的,但味道起码还是过得去,而且咸淡适宜。 饭菜像是很合墨凌天的胃口似的,他一直不紧不慢地吃着,却是没有见他停下来,好似在吃的当真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墨凌天的吃相很斯文,看起来很有教养,男人的手大,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从指节到手背上的筋脉,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优雅和贵气。 以白落羽对墨凌天口味的了解,眼前的这些饭菜可能会清淡了些许,也许并不太合他的胃口,也算是粗糙的食物了,但是墨凌天却是一句也没有说,默默地已经吃了很多的东西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爱也有几分可爱。 平淡又温馨的晚餐之后,宫人们进来收拾了碗筷,墨凌天要让其准备沐浴用的水。 白落羽坐在榻上,看着一本医书之时,墨凌天先行进去沐浴了,过了好一会儿,白落羽忽然听到二爷出声唤她。 只道是何事,白落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和书籍,拿开了盖在自己腿上的毛毯,站起身来之后,慢慢的走进了屏风之内,想着他是不是漏拿了什么东西? 屏风之中,空气被热气熏得有些温热,朦胧之中,可以看见男人坐在浴桶之内的身影,裸露在外的厚实的肩膀上还残留着水珠。 也许是这里空气太热了,不禁把白落羽的脸都给熏红了,她抿了抿自己的唇,走上前去想问二爷有什么事情? 却没想自己的手腕突然被墨凌天给拉住了,而后在白落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噗通”一声的水花四溅,墨凌天在拉白落羽进桶内的时候虽然是记着要护住她,并没有让她磕磕碰碰哪里。 等到白落羽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全身都在浴桶之内了,她被男人抱在了怀中,大半个身体包括身后的长发都被浸泡在热水之中,脸上都因为方才的动作被溅到了些许的水滴,被浸湿了的衣裳之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带着几分不经意间的魅惑,加之她脸上呆愣的神情,自是让墨凌天移不开眼,眸色骤然深了不少,眼底暗潮涌动。 男人的本意并不是如此,却又无意识的受她吸引,当真是从未有一个女子能够对他有如此的影响力,犹如是被下蛊了一般。 墨凌天令她没有反应过来的行为,还让白落羽的神情有些微怔,她反应过来的出声问道:“二爷这是做什么?” 浴桶虽说不小,但是要容纳两个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了,两个人的身躯就紧紧的相贴在一起,白落羽整个人就靠在墨凌天的怀中,墨凌天正是在沐浴,身上自然是未着半物的,白落羽身上的衣物也被热水给浸湿了,两人之间仅隔着那薄薄的衣裳,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从他的身上传来的热度和属于他强烈的气息。 墨凌天似乎并不在乎白落羽湿透了的衣服,看了她片刻之后,拿过了一旁挂着的布巾,放到了她的手中,低沉的嗓子出声道:“帮我擦背。” 白落羽一时竟是无话可说了,他并没有想到二爷叫她进来是为了此事,但是就算是说他想让她替他擦背的话,又何苦非要把她拉进这浴桶之中呢?她站在浴桶外不是更方便吗? 而今两个人挤在这拥挤的浴桶之中,连要有什么大动作都很难,她怎么好好的给他擦背呢?光是这湿热的空气,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几近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白落羽还是鲜少见到二爷有如此肆意妄为的行为,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她柔声开口道:“二爷你松开我,我站在外面给你擦吧。” “不用,就在这里。”墨凌天淡淡地开口道,而后当真顺从的放开了她,两人拉开了些许的距离,他背过身去,把背显露在她的眼前。 墨凌天并没有丝毫的遮掩,白落羽也非有心想要去看的,但是两人毕竟就呆在同一个浴桶之内,墨凌天要转过身去定是有一个比较大的幅度动作的,两人之间必然有些许肢体上的接触,白落羽的眸光低垂就能看见他其下的壮观。 白落羽顿时就觉得全身的热气似乎都要涌到脸上了,两朵红云笼罩在脸上,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了,有注意到白落羽的神情,但是墨凌天的脸色却依旧是那般的坦然。 他侧过头去,拉起了白落羽拿着布巾的手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开口道:“从这里开始擦。” 白落羽觉得不仅仅是脸,连自己拿着布巾的手都快烧起来了,但是当她抬起眼看,向了男人的背部之时,她脸上的神情却是有了些许的变化,炙热的温度渐渐的消退了,白落羽的眼中闪过了丝丝的心疼和怜爱。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二爷的后背了,先前两次在为他疗伤的时候,她便已经看到了,墨凌天的背上那布满着的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新伤,也有旧伤,有的伤甚至是为了她而受的。 十几岁便上了战场,耀云的子民怕是多数只知晓墨凌天“战神将军”的威名,却不知道那大大小小的战争之后,那威名之后意味的是什么?怕是不知从多少个生死之间才能够安稳地走出来的,然而他也只是一个人啊,也只有相同普通的四肢,并非是一个神。 他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连白落羽时常同墨凌天在一起相处,有时也不禁会受他所惑,觉得二爷就是那般坚不可摧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可能会击垮他,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便什么都不怕。 而如今看着男人的后背上这密布着的大小伤痕,新伤旧伤,白落羽下意思地就红了自己的眼眶,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男人并非是坚不可摧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每一次都是在拿命倾心相护。 无论是护住他的子民,还是护住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0甜丝入骨 白落羽下意识地就红了自己的眼眶,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男人并非是坚不可摧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每一次都是在拿命相护。 无论是护住他的子民,还是护住她。 他向来都是如此,所以才总是能够在不经意间就撼动她的心神,让她不禁为其动容,他早已经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太深的印记,怕是怎么也磨灭不去了。 墨凌天是背对着白落羽的,他等待着她的动作,却是看不到她面容之上情绪的涌动,久到男人想要转过头来看一看之时,便察觉到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白落羽抬起纤细的指尖,顺着墨凌天背部的伤口脉络轻轻地滑触而过,墨凌天察觉到背部上传来的温度,便知晓她在做什么,亦猜到她莫不是又在自责神伤了。 墨凌天想要转过自己的身来,却是被白落羽轻轻的扣住了肩膀,而后她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墨凌天的身子整个的僵直住了。 白落羽倾身向前了些许,而后微微垂首,用温热的唇代替了原本有些泛凉的指尖,吻上了男人背上浅浅的伤痕。 墨凌天的整个身躯都定住了,感受着背部传来的几近要灼伤他的温柔触碰,原来已经愈合的伤口,就像是又被拨开了血肉,强烈的感觉直接涌进了他的血液之中,连肌肉都变得紧绷了起来。 白落羽闭着眼睛,她的唇开始缓缓的移动,就顺着那伤口的纹路,轻轻浅浅的吻,可是毫不掩饰的温柔,未带有丝毫的情欲,而且看起来竟是那般的虔诚,似乎是想要抚慰他,亦是在抚慰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心。 明明水温随着时间的消失,渐渐上的热度,但是空气中的气氛却是愈加的灼热了起来,透着要将人淹没的强势浪潮。 墨凌天第一次感受到有这样的浪潮,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笼罩,又让他不禁沉溺于其中,男人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唇角缓慢的陷了下去,似乎是很享受身后人难得的这般胡闹。 自小,墨凌天便不喜与人有肢体上的接触,看自从遇到了她之后,他能够接受她的程度远比他自己心目中想象的要快得多,想来当真是逃不掉,也躲避不掉吧。 白落羽的手找着支点,从墨凌天的肩膀微微滑落,抱住了他的腰侧,男人脸上原本柔和的神色渐渐收起,换上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涌。 而后并没有过多久,就像是终是按捺不住了,墨凌天骤然地转过身来,动作之间建起了细碎的火花,在白落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将人纳入了怀中 墨凌天垂下首,直接地含吻了上去,又是舔吻又是吮吸,似是已经明显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力量,但是白落羽的舌尖还是很快地就被对方给吮麻了。 她的腰被墨凌天紧紧地扣着,他的手隔着薄薄的衣裳却带着穿透她肌肤的力量,墨凌天抱着白落羽身子往前倾,以压倒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就将人给推靠在了浴桶的边缘。 白落羽身后靠着木板,有了支力点,这个吻确实变得更加放肆了起来,丝毫不留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 当墨凌天抱着她的时候,白落羽似乎能够听到这个男人沉重的心跳,其实真的心疼了吧,今日的白落羽格外的柔顺,她顺从的承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 抬起了因为被水浸湿,有些微重的袖口,白落羽的手抚上了男人的脖颈,全然依附在他们身上。 久到白落羽都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之时,墨凌天才缓缓的松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白落羽因为缺氧头脑早已是一片混沌,她轻抬起了自己的眼看向他,而后墨凌天又亲了下来,接连地亲了她三四下,白落羽被被对方亲得心头又软了几分,现在的吻不似方才的狂风骤雨,带着暴风雨过后的和风柔絮,最能融化人的心。 而此刻在男人怀中的白落羽,面色微醺,衣裳尽湿,仅仅是一个抬眸,无须任何的动作,便能勾起男人心中所有侵占的念头,他眼眶之内充斥着的深墨,无不昭示着已然在失控边缘的情绪。 白落羽心想着今夜怕是躲不掉了,可是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墨凌天,她又怎么可能躲呢?眸光轻闪着,最终白落羽也只是无意识地蹙了蹙自己的眉尖。 两人就在这浴桶之中闹腾得好一会儿了,水渐渐变凉了,白落羽身上穿的衣裳早已被浸湿了,在水上的肩膀感受到了些许的寒意,而微微瑟缩了一下。 墨凌天瞧着白落羽的动作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径有些许的不妥,如今还是在冬日,那这般胡闹下去她的身体怕是又要受寒了。 快速的将两人收拾了一番,墨凌天便率先起了身,而后将白落羽抱着走向了床褥,白落羽亦是不想去思索,光是他的一个吻就亲得自己不禁有些发软。 墨凌天穿上了简单的衣物之后,走过去替白落羽取来更换的衣服,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这般坦诚相见了,白落羽亦是少了几分扭捏,不紧不慢的就把衣裳给换上了。 而后他又不知何时取来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取来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就坐在白落羽的身后,擦拭着那被浸湿的黑发。 白落羽放软了自己的身子轻靠在他的身上,方才被热水浸泡过的身子如今带着一种淡淡的疲懒,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 那般的舒适,两人都不是话多之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许是实在太安逸了吧,安逸到白落羽何时在墨凌天的怀中睡过去了自己都不知晓。 而在睁开眼之后,周围早已是一片寂静了,夜极深极静,似乎已经到了天要亮未亮时分 白落羽有些许迷茫的转了转自己的眼珠,感受到自己被人抱在怀中,熟悉的温度让她觉得几分安心。 白落羽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头,而让她惊讶的是,墨凌天竟然还没有睡,那双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似是包容着太多的情绪,白落羽几乎可以确信,他并不是因为被她吵醒才睁开眼睛的,这样的眼神明明是已经望了她许久的。 “二爷,你怎么还不睡”他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深更半夜不睡觉,就这么看着她呢? 床幔掩下,里头的光线有些许的昏暗,白落羽看的不太清,他眼底的情绪。 墨凌天良久都未开口,呼吸轻轻淡淡,伸手搭在白落羽的腰间,待白落羽又出声唤了句二爷之后,才缓声开口道:“自那日之后,我时常怕你阖眼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 他的声音太过沉稳了,表情看起来也是那般的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并没有夹杂进太多过多的情绪,但是却让白落羽听得心头微颤,只因她听出了男人潜藏在话语背后的声音。 白落羽闻言神情怔住了,她知晓他口中的那日怕是指峡谷一战之后,她蛊毒侵体,险些再也醒不过来,而今连她自己都已经不太在意了,男人却似乎还心有余悸。 她向来都是知晓他对自己的情意的,但白落羽从不知晓他竟然会因为自己而这般不安,毕竟二爷的身份,白落羽亦从未奢求过要侵占男人全部的心思,她要他的一席之地,像如今这般将她置于心上便够了。 但是,墨凌天给的向来都比白落羽要的更多。 白落羽默然不语,手臂上力道重了些,紧紧地抱住了身前的人,不禁有些眼眶微湿,心底跟着一湿,片刻之后,她哑声开口道:“二爷,命由天定,实非人力可控” 墨凌天闻言身子不由一僵,并未开口,白落羽说的是实话,就像开始,至今都没有搞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又究竟能呆在这多久?又或者,是不是随时都可能会消失或者离开?这些白落羽都不敢过多地去思索和揣测,然而 靠在墨凌天的怀中,白落羽轻吸了一口气:“然只要我一日未死,便一日陪着二爷,只要二爷不赶我走,我就留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我愿陪你看尽这天下芸芸苍生,世间百态,更何况,你我二人相守之时方始未久,往后日子还会更长” 在这寂静的夜里,白落羽的声音轻柔,其实透着淡淡的嘶哑,她的话还未说完,墨凌天的嘴唇便已经硬生生堵了下来,吞灭她一唇未吐的气息 她的双眸微微睁开,夜色之中他微侧着的脸庞是那般的好看,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二爷在她的面前摘掉面具之十的惊艳,男人的吻亦是经久不变地带给她悸动。 男人许久之后才松开了自己的唇,殿中清寂万分,只闻轻轻地呼吸声。 白落羽侧卧于床拥着红锦芍药案的薄被,一身骨软,雪肌似脂,此时的她长睫如扇,脸庞因为方才他的吻而透着淡淡的晕透亮,极是妩媚。 墨凌天的确是一夜未合眼了,他一直撑卧在侧,低眼看着她的睡容,似乎是久久都不觉倦,薄唇透着淡淡的柔和,长指时不时地掠过她散落长发,替她拨至身后,在夜深之际,显露出外人所从未见过的温柔。 如果说此时有外人能够瞧见的话,一定能够看到墨凌天眼睛里不自觉溢出来的那份几乎要将人溺毙在里头的缱绻柔情。 白落羽原本紧紧攥着墨凌天腰际的手慢慢松了开来,不知不觉,两人似乎也已经相识了很久,然而只要是与他相关的,她便就能将那些事情都记得这般清清楚楚。 只因同他有关,想来真心换真心也不过如此吧。 “二爷”白落羽轻柔地启唇。 “嗯?”墨凌天淡声应道。 她说:“以后的路,我陪你走。” 墨凌天闻言神情微怔住了,眼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定定的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人,似乎极力的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其他的东西来。 但然而白落羽脸上并未有太大波澜的神情,若非要细说,便是认真吧,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句话出口,并不单单是她对男人的承诺,也是她对自己所下的承诺。 墨凌天欺身将白落羽压在了自己的身下,眯起了眼睛,近距离地看进了她的眼底,男人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从她的鬓角抚摸到她的脸颊。 白落羽的神情柔和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她微扬起自己的下巴,顺着墨凌天的动作,与他的视线相互纠缠着,撞出几乎要将人烧起来的耀眼火花。 她又缓声地说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二爷的下半辈子,我要包了。” 说完这句话后,白落羽明显的看到了男人脸上神情的变化,墨凌天毫不掩饰的自己满心的震荡,只因着出口的如此清浅的话语,有太多的话想说,却是通通的都堵在了咽喉之中,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墨凌天能做的,只得是牢牢地扣紧了白落羽的手,强势又不失温柔的,想要将它紧紧的攥在手心之中,想要占有,想要禁锢,却是半点都舍不得伤她,这般让他纠结,这般让他心神激荡的,在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 白落羽一颗心软得乱七八糟,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会喜欢讲情话之人,但是不知为何,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样的话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了,他真的特别好,好到让她都想要去宠着他,她也想要对他好,若是说出口的话,能够让他开心,可以缓解他心底的不安,她还可以说更多,无所谓什么掏心掏肺,只是灌之以她的真心,情之所切,未加丝毫的修饰。 白落羽其实自己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的时间来将墨凌天放入了自己心底最深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时间可以用来这般地待他,她想把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的每一天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点一点咂磨着自己生命中短暂出现的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1刀刀入骨 白落羽其实自己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的时间来将墨凌天放入自己的心底最深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时间可以用来这般的待他,她想把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的每一天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点一点咂磨着自己生命中短暂出现的甜。 反正满脑子出现的都是墨凌天深刻的面容,如墨的眼睛,能够勾动她心弦的低沉嗓音,白落羽心想着,如果记忆是可以用刀刻下来,带到下一世的话,她并不介意剖开自己的皮肉,让其刀刀入骨,真正的深入到骨髓之中,没有办法磨灭任何的印记。 墨凌天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而只是将身前的人深深地融入了自己的怀中,像是感染到了白落羽有些波澜的情绪,双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抚摸而过,似是安抚着她的情绪。 墨凌天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子是霸道得紧,实则在白落羽出现在他面前之前,男人心中其实从未设想过自己这一辈子,会与哪一个女子共度一生,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强烈想法,而且墨凌天身上所背负的,和他的身份更不能够令他能够随时左右自己的情绪。 原来感情真是又向来如此,越是不在乎,越是推拒,而待到真正碰到之时,它就会变得更加狂烈的,犹如暴风雨般的趋势向你席卷而来。 墨凌天从一开始也并非是坦然接受的,他亦是衡量过,亦是算计过,一心觉得自己足够理智,能够拿捏好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分寸,自认看得够清楚,但只要真正遇到与她相关之事,看到她深陷于危险之中时,他下意识所作出的举动,却比任何时候不要丧失理智。 也许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她吧。 是白落羽,所以他可以为此坦然接受这一切,既然他已经走过来了,走到他的身边来,他就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再逃开了。 若不是确信两人先前并未见过面,墨凌天几乎要以为两人就是久别重逢,他是不是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很想她。 犹如是可以跟共通般的情谊将两个人的心思牵系到了一起,连带着白落羽的心都微微地揪了起来,但随即有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大手,将它稳稳地给托住了,五指轻轻地合拢,温柔却慎重地将那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给握在了掌中。 相识以来的种种,曾经有过的愤怒委屈,焦灼和彷徨,似乎都在一日又一日,愈加温柔的对待中得到了安抚,让白落羽不禁眼鼻有些许的泛酸。 感情的种子一旦落了下去,就犹如是春天的野草似的,见风就长,根须虬结,密密麻麻,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在白落羽的心里根深蒂固地盘踞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想要拔出去,必定会皮开肉绽和鲜血淋漓。 还好。 白落羽心想,还好,还好墨凌天并没有让她一个人跟这棵树作斗争,靠在熟悉的温热怀抱之中,手贴着他心脏的位置,白落羽莫名地笑起来。 此时若是逝音谷的人瞧见了,是真的会确定白落羽的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这同那三年初到大陆,一直待在谷中的白落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而这一切的改变,全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满心激荡,白落羽原以为自己怕是睡不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冬日早间的温太过舒适,或者是此处的床褥太过于舒服,更可能是墨凌天的气息就这么围绕着她,给了有效的安抚,总之她很快地就又睡了,而且还睡得很沉。 —— 晨起,墨韵凝就躺在萧清逸的怀抱之中醒来的,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还会有些许的恍惚,毕竟这样的场景,先前只能在她的梦中出现过,而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经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就在他的怀中。 他们离得是这般的近,墨韵凝发现自己就蜷缩在萧清逸的肋下,头轻轻地挨着他的身侧,对方缓慢而有力的心跳沉稳地传到了她的额头。 虽然这已经不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同床共枕,盖着厚重被褥之下,两人相拥的身躯,温暖得有些过分了,晃动人的心声, 怕会吵醒了萧清逸,墨韵凝小心的推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抬起头来看下他的面容,床内的光线还有些昏暗,但是墨韵凝还是轻而易举地能够清楚勾勒出男人脸上的轮廓,毕竟之于此,她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 轻抽出了自己的手,墨韵凝小心的顺着空气的纹路,隔着浅浅的距离,顺着他的眉尖到鼻梁,缓缓而下。 墨韵凝实则是知道的,自己从未找到过和萧清逸相处的适宜方式,他的性子又向来固执,不然他们二人也不会蹉跎了这么多年了。 先前的墨韵凝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让他明白,他对她有多重要,起初之时男人骤然的冷漠,越是接近他,她就越是紧张不安,越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和他相处。 当萧清逸同自己相处之时,把自己放在心上之时,是否也会这样?墨韵凝才发现自己在她的面前,似乎一直都像一个孩子一样,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真正的看清过他,也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甚至于说,她甚至不知道,原来他竟是心悦于她的啊 墨韵凝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这个男人也许付出的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多得多,而她却从未真正的体谅过他,每每都与他怄气。 只要一想到这里,墨韵凝不禁低下了自己的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墨韵凝骤然地抬起了自己的头,才发现身前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垂下眼眸看着她,刚才那句话自然是萧清逸问出的,只因他想知道为何墨韵凝我一大早起来就独自地叹起了气。 墨韵凝抬眸望进了萧清逸的眼睛里,开口道:“没什么,清逸哥哥,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任性之人。” 男人闻言,神情微怔,一时没有开口回答,他并不知晓墨韵凝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可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自己钻起了牛角尖儿。 没有等来萧清逸的回应,墨韵凝看着他,轻咬了咬自己的牙,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我知道,我是有些任性,但是谁都可以觉得我任性,除了你没有什么比你又不接受我又觉得我任性,更让我觉得难受” 墨韵凝的心里有些苦涩和无奈,她知道萧清逸是真的很疼她,他所有的光明正大,所有的难言之隐,对她的无意施压,还有看似一切的勉为其难,种种掺杂在一起,配出了一碗什么都补不了的苦药。 药真的是苦的,但是墨韵凝就是得喝,她反而是生出了一种一往无前的蛮横,她就是很喜欢萧清逸,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在萧清逸的面前收敛她所有的情绪和任性。 墨韵凝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她轻咬住了牙不让自己掉眼泪示弱,这么多年来,即便他就站在她的身侧,但是却让她每每觉得靠近不得,他的心中自有一番家国天下,但是他可曾为自己想过,他自己想要什么总是藏得最深僵持了一刹那,若要真论起来,他又何尝比自己好过呢? 墨韵凝此时心疼的不多是自己,心疼的更多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她负气扯着被褥背对着男人转过身去,将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遮了起来,声音闷闷地嘟囔道:“每次都是这样的,你就是存心气我的”她就这么没头没尾的嘟囔抱怨着,也不知道她具体说的是什么事儿。 萧清逸的眸光轻闪,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似乎是慢慢的反应过来了,为何墨韵凝又会一时变得如此,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倾身上前,隔着被褥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中。 墨韵凝颤动着睫毛睁开眼,此时萧清逸正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深情和温柔,她听见他开口问道:“韵凝,你知道你看起来像什么吗?” 男人的眼神在她身上示意了一下,墨韵凝只得朝他眨了眨自己的眼。 “马上结茧的那种蚕宝宝” 墨韵凝刹时眉眼含嗔抬眸看着他:“你” 萧清逸的嘴角微勾,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抱住了墨韵凝,动作温柔地抱着她轻声地哄她的画面,反倒让墨韵凝一时无言,觉得两个人的感情着实深厚。 萧清逸却是突然放开了他,拉开一些距离,低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墨韵凝在昏暗的视线里看到萧清逸的目光,温柔地好像眼里只容得下她,让她的心刹时漏跳了一拍,又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里。 “无论是之于耀云王室对于萧氏一族而言的关系,还是之于我对将军的承诺,我想清楚的是只有责任感,不足以让我做到今天、现在对你的这一步,这个答案,你清楚吗?” 墨韵凝的眼睛随着萧清逸的话一点点亮了起来,这不是表白,却更胜于表白的话语,男人的话无疑地透露着实诚,听起来也许不那么的甜蜜,可是,不仅仅是责任感,话里那些富余的感情,那些男人没有点出的情愫 墨韵凝觉得她好像已经并不需要萧清逸其他剩余的话语了,只要感受过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体贴和陪伴便能清晰地体味出来。 久久地未开口说话,墨韵凝就看着萧清逸,从眼神到表情慢慢柔化了下来,而后到了后来,居然慢慢地浮起来泪光 萧清逸赶在她真的哭给自己看之前,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嘴唇落到她的眉心,低沉的声音开口道:“别哭。” 墨韵凝抬起了自己的手,盖住了男人附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轻轻地将他的大手拉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向了自己身前的人,明明刚才并没有哭出来,但是她的嗓子仿佛已经哑了。 她一字一句缓声地开口道:“萧清逸,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一分的喜欢,我的十分全是你” 她此时出声唤着的是他的名字,甚至不像是平日亲昵地唤他“清逸哥哥”,但是带给萧清逸的震动却是那般的剧烈,只因她如此慎重认真的语气,这简单的话语之中包含了太多沉重的情意,压得他一时喘不过气来。 萧清逸觉着自己的呼吸猛地一窒,继而反压上去,近乎狠戾地含吻住了墨韵凝的唇,他的舌尖细密地舔舐那双薄嫩的唇,像是挣脱了禁锢的野兽将墨韵凝的唔唔声吞咽而尽 满心的火烧燎燎,明明已经不是年少之时了,确是有一股冲动和鲁莽无处安放,萧清逸便是只能暴躁又克制地将其倾注在这亲吻之中,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了一起,极尽缠绵,甚至连头上的乌丝都交缠在了一起,空气之中的气息似乎都变得滚烫了起来。 墨韵凝从未取得过任何的情欲,心中自然是有几分畏惧的,但是因为眼前的人是萧清逸,她微喘息,心跳加速,却又收敛着自己的心神,努力地让自己迎合男人所给予的。 待到萧清逸勉强冷静地稍稍抬唇,墨韵凝方才寻得点机会可以喘口气,她的面颊至眼梢都似被染了红,眼中亮莹莹,似还沾染着几分的贪恋,比任何的言语,任何的动作都要更撩动萧清逸的心神。 墨韵凝亦是早已过了及笄之年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自然也是早有个了解的,虽然刻意的让自己去忽视,但是透过两人相拥着的身躯,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身前人已经显露出来的暗涌情绪了。 “我我帮你吧”墨韵凝的声音愈发哑,似是猫爪子般挠拨着萧清逸的心:“我可以帮你” 说完了之后,墨韵凝原本放在外面的手缓缓地伸进了被褥之中,在被中却是被萧清逸一把给抓住了,而后她听见耳旁他低哑着声音开口问道:“帮我,怎么帮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2由情入念 说完了之后,墨韵凝原本放在外面的手缓缓地伸进了被褥之中,在被中却是被萧清逸一把给抓住了,而后她听见耳旁他低哑着声音开口问道:“帮我,怎么帮我?” 墨韵凝被他问得一时浑身僵直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虽说是有这个念头,但是她的确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此时更是被男人反问的话语给逗得红了脸,眉目之间满是晶莹的亮光。 萧清逸在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之后,便已经松开了她,墨韵凝垂下了自己的头,沉默了片刻却是又有了动作,在被褥之中的手缓缓地挪动。 墨韵凝的手一个缓缓的往下,虽然透着淡丝的犹疑却是没有停下来,拉开了萧清逸的腰带,墨韵凝的手伸入他的际,往下腹移去,双手覆上了男人的下腹,掌下跳动,心似逐渐变得火热,就像此时她的身上所升腾起的热力一般。 他的身躯因为她不经意之间撩拨的动作,毫不掩饰地给出了回应,整个身体都僵直了,墨韵凝几乎可以感受到男人肌肉的力度。 炙热的心跳早已是乱了频率,萧清逸却是抬手抱住了她的肩头,抚摸着她的脖颈,虽然他的脸色看起来依旧平静,但是眼底早已是藏不住的暗潮汹涌,几近要把人整个淹没了。 萧清逸有些开玩笑的说道:“那么想看?”他实则不过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墨韵凝什么话都没有说,回应男人话语的动作是,她拨开了自己身上的手,从萧清逸的怀中坐起身来,抬手触到胸襟,她的动作缓慢,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缓缓的揭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了其中颜色素雅的兜衣。 墨韵凝在动作之时,双眼始终看着卧在床榻之上的萧清逸,在她的视线中那散开的黑发,微敞开的胸口,凌乱的衣衫,无处不在诱惑着她,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她想把自己全然的奉献给他。 眼前的人是自己曾经费尽一切心思想要得到,却久久都未得到的人啊,叫她如何不会觉得心颤呢? 萧清逸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却故作勇敢的人,小心翼翼的示好,毫无保留的付出,连眼底的冷意渐渐的化开了,他看着眼前掉落在地上的衣物,暗黑的眸子里有什么逐渐沸腾。 她或许当真不清楚自己对他有什么样的影响?仅仅是她如今这般简单的动作,他就已经快要忍耐不住了。 暗青色的衣袍从敞开之处被一双手拉的更松,萧清逸也倾身坐了起来,他一把把身前的人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感受着她还有些许瑟缩的身躯,拉过一旁的被褥将她整个人拢入了被子之中。 两人就这么轻拥着,靠在了床头,男人的唇温柔地落在了她的鬓角。 “这么心急是为何?”萧清逸轻叹了一声问道。 墨韵凝靠在男人的怀中,听到他的问话之后,反问道:“你不愿意?”她的声音低低的,听来就像是从她的怀中传出的闷哼声:“你就不想要我吗?” “韵凝,我早就得到了。”看着方才的那双手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在墨韵凝的面前,萧清逸眼底的火热情意连火光的温度都无法与之相比。 男人口中的得到是指哪一种,墨韵凝有些许的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她想要的更多。 从他的抗拒到接受,从她的妥协到成为习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是在不知不觉的被夹杂进了其他的情意,这些年来,这份情意早就在她的心里,但是她今天要的不只是情。 若真正的喜欢一个人的话,不是会更想将其全然地占有吗?甚至于想要将人给藏起来,不让他从出现在外人的面前,墨韵凝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不够的,她还想要他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墨韵凝也算是萧清逸给带大的,这两人本质的性格上是有些许相似的,只要一深陷到其中,便会想要无休止的需索,便会从感情到欲念,所有的一切,都想要占据。 “清逸哥哥,你” 萧清逸了然的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丝笑,低声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墨韵凝抬眸看向了他,想要从他的眼底看出他真正的情绪来,然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嘭得一声响,墨韵凝就直接被萧清逸压到被褥上。 与方才压抑隐忍的萧清逸不同,此时的萧清逸气场毫无疑问地显露出了强势的气息,墨韵凝的双手被以手放在两侧的姿态压制住,让她几近没有办法去挣扎。 萧清逸紧紧锢着她的两个手腕,毫不放松,不同于方才墨韵凝小心翼翼的试探,这回萧清逸是狠狠地攻略城池,他低头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两人唇舌相接,几分强势的碾压。 墨韵凝有些许泄露出来的喘息声几乎被压抑在亲吻之中,她又怎会是萧清逸的对手,当即缴械投降,任由着萧清逸狠命亲吻,舌头叩开牙关,一点点舔舐过去。 过了良久良久,萧清逸的动作方才放慢了下来,改为温和的亲吻,将原本禁锢住墨韵凝的手缓缓松开。 盈盈如水,墨韵凝睁开了自己的双眸,抬眼看向了身上的人,眸光轻闪着。 萧清逸抱过她来,重新深深亲吻下去,带着无尽的缠绵,以及太多未出口的话语,都尽数藏在了这个吻中,带着绝对的炙热 墨韵凝依旧是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她的情意抵舌不言,但却是格外的柔顺,她就像是献祭者,将一些珍贵却滚烫的感情小心翼翼地举于头顶,不敢问那人是知与不知,好在他终究是看到了她,终究还是伸出的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过往的种种和一切,似乎都显得不太重要了,宛若是云烟一般缓缓地消散,只要此时此刻,是真实存在的,是可以延续的,那么一切都没有关系了。 亘古不变的规律是,当两人真正地情到了浓处之时,总是会不禁地想要去同对方发生亲密接触,用吻来传达彼此之间蕴酿成茧的情意,那种淡淡温热柔软,交缠着的气息,不需要任何的诉说和解释,是比任何的言语,任何的动作都来得直接的言语,比一切的拥吻都来得让人心动。 —— 明日便是耀云真正的佳节将至了,宫中自然早已是万事俱备,在明日便会大举设宴,共庆佳节。 自从回到了耀云王室之中,墨凌天每每都会被一些琐碎之事缠身,已经久久都未能同白落羽好好的相处一番了,更何况说这些日子以来,白落羽的双腿方才恢复了不少,虽然她没有说,墨凌天亦是知晓她必然也想多出去走走瞧瞧。 所以今夜借着这闲时,墨凌天便又换上了便服,戴上了墨镜,带着白落羽出了王宫,到街上去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目,墨凌天还让人找来了个面纱给白落羽戴上,虽然到后头的结果是,白落羽带着轻薄的丝纱,露出在外的眼眸晶莹动人,带着几分朦胧的神秘感,再加上墨凌天亦是带着面具的,两人不禁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众人的视线久久地放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此番,墨凌天只带着唐屿,和隐藏起的一些护卫,墨凌天便带着白落羽出了门。 不出所料的是,明日便是佳节了,城中亦到处都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只可惜的是,天宫并不是很作美,自从大雪过后,天气骤寒,有不少的百姓到了夜里,便宁愿呆在家中,也不愿到街上行走了,所以城中有些边角的行人还是比较稀少的,夜里有不小的寒风呼啸而过,视线里一片迷茫。 墨凌天就牵着白落羽的手,两人尽量避开了人群的集中地,缓缓的走在街道旁,白落羽不禁觉得心头一片柔软,先前他们从未有过这样一般牵着手,在路上行走的经历,更别说她先前的腿还未好,更是不曾想过会有这样漫步在街上的场景。 白落羽动了动被男人抓在掌心的手指,轻挠他的掌心,若有若无地又停下了的动作,站在身旁的墨凌天脚步微顿,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手不禁更握紧了白落羽的手,让人心头的温度透过掌心得以传递。 墨凌天缓声开口道:“我们只在外待一些时间,你的腿不能在雪地上走太久。” 白落羽柔和地勾了勾自己的嘴角,柔顺地应了声,本来今夜男人会带她出来,对她而言本就是惊喜了,他必然也是为了她才有如此的准备,不然以二爷的心思,哪有什么闲情逸致来这街头一览节日的气氛呢?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对她的宠溺和包容罢了。 耀云毕竟是三国之中国力最为强盛的,而今他们身处的又是耀云的帝都,白落羽沿路看下来就不禁暗暗感叹了,此处城中的建筑自成一个体系,看起来与外界有很大不同,大理石和石板铺砌而成的道路,有些一看便是贵胄的住宅从外边看起来每一砖每一瓦都透露着精致,整个看起来都是古风古韵的,透着一股很有味道的格调,白落羽是喜欢极了这样的建筑,看来又是在此处常住的话,怕是也不会太无趣。 连寻常百姓家,此时的院子里都是灯笼高挂,红梅傲雪,丝丝冷香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味道。 而后没过多久,鞭炮声紧跟着就噼里啪啦炸了起来,震撼的音效绵延不绝响彻云霄,大人小孩都捂着耳朵喜上眉梢。 两人就那么缓缓的在晚风之中走着,原来是温热,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般平静的走下去就好了,白落羽侧头一瞥,看到不远的地方站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穿着根本不保暖的棉大衣,佝偻着身形靠在避风的墙角。 眼睛看着那一串串裹着糖浆迎着风雪的山楂果,回想着记忆里那唯一的一次酸甜味道,白落羽不禁有些微出神了,她并没有发现,自己连脚步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不少。 墨凌天的反应力向来敏锐,他一下子就发现了身旁人的异常,看到她微微的出着神,目光顺着白落羽的视线看过去,男人亦是看到那个蹲在墙角卖糖葫芦的老人。 实则,那圆滚滚红艳艳的糖葫芦对于白落羽来说的确是个难以名状的吸引力的,在白落羽的记忆之中,只有唯一一次尝到过那种酸甜的味道,让她至今都久久没有忘记过。 其实要说起来的话,孩子的本性向来都是贪玩的,前世的白落羽因为自己的心疾,自出生了之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医院中度过的,她实则也并非从一开始就能那般无波澜的自己待在医院之中,其实也想要出去外面看看,也想要像电视上的小伙伴一样,到处去玩,但却是迟迟的,都没有机会。 性子冷清,白落羽亦却不会开口去请求,去要求些什么,然而父母实在是太忙,定期抽时间来看她,自然是有的,但是要带她一起出去,只是少之又少。 白落羽记得的是难得有一回,爸爸妈妈开车,带她一起出去外面吃饭,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也是像如今这般的冬日,那时的雪下的可能更大些吧,因为路上已经有明显的积雪。 而那时的白落羽已经开始渐渐的习惯自己一个人安静下来了,她就端坐在后座上,眼睛看向了窗外,神色并没有很大的起伏,因为常年都待在医院之中,她的皮肤异常白皙,此时这般安静地坐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一般,看起来少了些许的生气。 后来,车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处停了下来,白落羽就看到了在对面马路墙角处蹲着一个老人,他的旁边放着一个木头做的桩头,而在那桩头上竟是放着一串又一串的糖葫芦,那看起来红艳艳的东西,外头裹着一层厚厚的糖浆。 白落羽是认识它的,因她曾经听在医院里的其他小伙伴们曾经说过,她知道,那是糖葫芦,她听说,那个东西是很甜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3满城灯海 白落羽是认识它的,因她曾经听在医院里的其他小伙伴们曾经说过,她知道,那是糖葫芦,她听说,那个东西是很甜的 父亲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坐在后座的女儿,脸上的神情,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嘛,心思并不难猜,顺着女儿的目光,就看到了路对面卖冰糖葫芦的老人,自然就知晓了女儿的想法。 于是,父亲就把车在下一个路口掉了个头,到了马路的对面,把车停了下来,白落羽有些许微讶地把目光转向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父亲,嘴角动了一动,却是没有说出口。 母亲亦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父亲只说:“稍等一下。” 而后白落羽就看见父亲推开了车门,走了下去,走向了路边的墙角,正是那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所在的位置,白落羽的眼中浮上了淡淡的亮光,瞬间柔化了她整个神情。 父亲和那老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付了钱之后,自己从上头取了支冰糖葫芦,男人回来的时候直接走到了白落羽车窗的前面。 白落羽愣了一愣之后,慌忙地就把自己的车窗摇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站在出外的父亲,透过小小的车窗,他的身影看起来是那般的高大,白落羽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父亲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了她,白落羽看了看那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慢慢的抬起手去接了过来。 下雪天,外头自然是冷的,父亲只说了句:“好了,把车窗摇起来,别让寒风进去了。” 而后男人便绕过了车头,再次的坐到驾驶座里,坐在旁边的母亲这时方才开口道:“在这路边卖的东西肯定都不太卫生,光这来来往往的灰尘就够多的了,做什么给孩子买那个?”母亲没有说出口的是孩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更要注意这些饮食的卫生。 但是白落羽只听见了母亲说出口的话,顿时眼中的亮光渐渐又熄灭了下来,她微垂下了自己的头,看着手中拿着的冰糖葫芦,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父亲看了孩子一眼,开口道:“孩子嘛都会喜欢这种东西的,又不常吃,只是偶尔吃下而已,没有什么关系的,吃吧!” 白落羽闻言轻抿了抿自己的唇,这才慢慢地抬手,将裹在那冰糖葫芦表皮上的粘纸缓缓地揭开,露出底下晶莹的糖膜来。 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靠着嘴边轻舔了一下,舌尖冰凉,细细地品尝一番,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甜,那是白落羽记忆之中,唯一一次尝过那种酸甜的味道,让她至今都还记得 墨凌天在看到白落羽的目光落脚的位置之后,就微侧过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唐屿,唐屿的心思自然是通透的,在接收到男人的示意之后,就走到那街角处。 光是看着老人家的衣着,还有在这佳节之时,大晚上的还得在外做这小生意,便知晓生活定是过得定是不大富裕的,唐屿便把老人家所有的冰糖葫芦都买了下来,还多给了一些碎银子。 老人家冲着唐屿说了好一些感恩戴德的话,拉着他的手不断地躬身行礼。 而后,白落羽就眼见着唐屿扛着那些冰糖葫芦就走了回来,惊讶地挑了挑眉头,墨凌天却似乎是很满意唐屿的做法,就带回去放在宫中,她要是馋了还可以再吃。 墨凌天亲自抬手从那小木桩上取出了个冰糖葫芦下来,揭开后递给了她。 白落羽的神色有几分动容,从男人的手中接过了那根冰糖葫芦,一手解开了在自己面上的轻纱,她微启唇,轻咬了一口,那酸甜的味道混着糖浆入了她的口,瞬间甜化了她的整颗心。 他们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白落羽慢慢的吃着自己手中的东西,男人却是忽然转身,朝她伸出了手,开口道:“牵着我,地上暗。” 此时旁边若是有外人的话,竟然会觉得奇怪,知道二爷性子的唐屿却是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这地上哪里暗了,他们脚下全被街上灯笼的火光给照得亮堂堂的,不过假若二爷是要找理由做一件事,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敢开口说觉得奇怪的。 白落羽的视线望向了他们所在的脚下,看了几眼后才分出视线抬头看向朝着自己伸出手的墨凌天,男人此刻脸上是戴着面具的,看不大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只能透过那漆黑如墨的瞳孔,看到他些许的情绪,他的声音平静得好似当真是因为地上太暗了才想出手牵过她。 有些许柔软的念头在白落羽的脑中晃过,实则在墨凌天伸出手的时候她就已经条件反射的想要抬手牵上去,男人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半分,就在半空中。 唐屿心道这待遇怕是从未有人有过的。 白落羽看着眼前的墨凌天,伸出了自己没有拿着冰糖葫芦的手,握住了他的,两人的手牵住了,不松不紧的,透着淡淡的熟悉的温度。 其实牵手似乎是并不太适合他们两个人性子会做的事情,还是在这大街之上,但是毫无疑问的,白落羽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甚至比之前还要动容,带着几分初心的悸动。 唐屿拿着那冰糖葫芦,离两人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途中竟然还有人要上前来找他买冰糖葫芦。 墨凌天和白落羽就那么静静的走着,偶尔说上一两句的话,即便是沉默也透着淡淡的恬静,白落羽和墨凌天在一起相处时不会有丝毫的不适,察觉到男人的手不时得会握得更紧一点。 总归只是带了些记忆之中的美好,其实那冰糖葫芦甜腻得很,白落羽的口味向来都有些清淡,所以并没有吃完就只拿在了自己的手中,就算如此她也不舍得扔掉它。 墨凌天带着白落羽,步伐大了些许,脚步自然也就加快了起来,没过多久,他们便走到了闹市区,节日的气氛在此处尽显。 一来到此处,墨凌天拉着白落羽的手就握得更紧了,街道两旁的人络绎不绝,红色的灯笼沿街高挂着,灯海仿佛是一望无际的,灯火通明映照着人们的脸庞,除了一些小摊小贩,路边还有一些表演杂技的艺人,叫好声,叫卖声,欢笑声充斥在了耳旁,好不热闹。 他们路过了一个卖面具的摊贩,白落羽扯了扯男人的手,墨凌天立即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她,眼中带着询问。 白落羽柔声开口道:“二爷,我想要这个。” 记忆之中,白落羽似乎从来都不曾对他提过什么样的要求,也不曾向他索要些什么,这应该是第一次,或许连白落羽都没有意识到她此刻的模样带着几分小女子的姿态,连话语之中都不自觉带着几分撒娇,低低的话语,轻勾着男人的心弦。 怕是此刻白落羽开口想要什么,墨凌天都会给看,何况还只是这区区的一个面具而已。 白落羽在架子上给自己挑了一个简单的戴着金色花纹的面具,她的手里还拿着冰糖葫芦,所以还是墨凌天给她戴上的面具。 男人抬起手揭开了白落羽脸上原本遮面的轻纱,也许是墨凌天身上自带的气场太过于强大了,也或许是白落羽身上的气质引人注目,从刚才开始街道旁边有人注视着他们。 而此时眼看着墨凌天抬手揭去了白落羽脸上的轻纱,露出了其下真实的面容来,周围的不少路人都发出了轻叹声,那清雅的面容,当真是倾国倾城,让人移不开眼。 但可惜的是,在揭下面容没多久,墨凌天就给白落羽戴上了面具,又给她遮上了面容。 没过多久他们便走到了一处,外观看起来装饰格外华丽的阁楼。 让白落羽觉得有些许意外的是,墨凌天竟然会带着她来到了璇玑阁,若她没有记错的话,璇玑阁可是耀云帝都最有名的花楼了,更有“天下第一花楼”的美誉。而璇玑阁的阁主便是人称玉灵夫人的——翠玉灵。 在璇玑阁待得久些的,有认出二爷的人,连忙有眼色地便去通报了。 而后买过多久,就见到翠玉灵略显匆忙地出来相迎,听到底下人的通报,她还有些许的不相信,心想是不是给弄错人了,她已经记不得他有多久没有来这璇玑阁了。 但翠玉灵一走门后,看到了那站在门边戴着面具高大男子,翠玉灵一眼便认出了当真是那个人来了,走向门边的脚步亦是加快了不少。 原本在璇玑阁中的人看到翠玉灵竟然亲自出来相映,自然是有极大的好奇心的,都不禁猜测着眼前戴面具的男人究竟是何身份,竟会有如此大的面子。 唐屿就站在墨凌天和白落羽身后的不远处,他几乎是在那道红色的身影出现了之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眼底神色莫测,似乎夹杂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二爷”翠玉灵依旧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裳,因为墨凌天的到来,眼中难掩的神色波动,目光转向了站在墨凌天身边的白衣女子,翠玉灵怔了怔,而后开口试探地问道:“白姑娘?” 虽然白落羽此时是戴着面具的,但是那一双清明的瞳孔,还有几分熟悉的气质,翠玉灵自认身在江湖,早已阅人无数,应该是不会认错的,更何况她先前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在二爷的身边停留的,一直都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 白落羽先前曾见过翠玉灵几面,自然也识得,甚至于早已猜到了翠玉灵与二爷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她朝翠玉灵点了点头。 翠玉灵觉得有哪里不对,而后才反应过来地看向了站着的白落羽,自然也看到了两人还牵着的手,她顿了下,开口道:“姑娘的腿?” “已经好了,多谢关心。”白落羽温和地答道。 翠玉灵也只是点了点头,一时无言,她看向了墨凌天,出声问道:“不知二爷今日前来?” “无事,准备下顶楼的房间。”墨凌天淡声道。 “是。”翠玉灵微低了下头,应声道,忙转身开口让人先去准备,而后自己亲自带着他们几人上了楼。 墨凌天和白落羽两人单独呆在那阁楼之中,翠玉灵只道二爷若是有什么其他吩咐的话,便再让人唤她过来,让人送进了精致的茶点和膳食,翠玉灵便收敛了自己的心神,缓缓的退出了屋内,将房间留给了那两个人。 白落羽和墨凌天两人对坐着,桌子就在阁楼窗户的旁边,是个精心择选的位置,因为透过窗户,便可以俯瞰整个城中的景色。 他们方才刚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有几分昏暗的,而此时窗外的天都已经黑透了,城中的街道灯火通明,似乎被那数不清的灯火给点亮了,而此时他们就坐在了高处,俯瞰下去底下的满城灯海,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远远的还能隐约听见那些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嬉闹声,目之所及的震撼是不能用言语所能形容的,感觉是美极了,连白落羽这种向来喜静的人都不禁被此时窗外的景象所吸引。 白落羽似乎有一些理解男人为什么要带着她来到此处了,收回了自己落在窗外的目光,白落羽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墨凌天,还是开口问道:“二爷为何带我来此?这可是花楼,看来二爷平日这花楼是去的不少了” 白落羽所说的自然是先前在西南之地时,男人便已经带过她去过一次花楼了,白落羽自然是相信二爷的为人,其实连她也不知道为何这说出口的话就带着几分酸意了,连白落羽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气量不够了,这可不像是她的为人 墨凌天看向了白落羽,不知是否是因为从窗外映射进来的灯海的微光,柔化了男人的眉眼,白落羽觉得今夜的二爷似乎格外的温柔。 白落羽只听见男人开口道:“此地清静。” 想来的确是如此,在这里没有什么人会来打扰他们,而且的确也是一个观赏景色的绝佳地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前尘往事(夙瑾夕沈长卿) 深夜的小院恢复了寂静,漆黑的天幕之下,月光皎洁,星光璀璨的油灯旁,夙瑾夕正伏在案上作画,因为天气渐渐转暖的缘故,已经开始有一些一些小昆虫也出现了,它们钻过门窗的缝隙,也或者根本是有些偷偷躲在屋内之中从未离开过,这一会儿它们便都会绕着油灯飞舞着,仿佛那火焰带有某种神秘的感召,甚至让它们无惧会被烧灼的危险。 它们飞得很是疯狂,这是夙瑾夕偶尔停下笔来,抬起眼看到那些缭乱而细小的影子时,浮在脑海之中的念头。 忍不住的,夙瑾夕抬起手用自己的笔杆拨动了一下那些火苗,焰火似乎摇晃了一下,有数只飞虫几乎就在瞬间殒命了,其余的先散了散,然而在夙瑾夕收回自己笔杆之时,它们却又是围拢了过去。 飞蛾扑火,大抵不过如此吧,夙瑾夕站着看了许久,而后才低下头继续作画。 没过多久,沈长卿走了过来,他不紧不慢地将一整排的烛火都点亮了,原来有些昏暗的光线瞬间就变得亮堂了起来。 夙瑾夕的动作微顿,抬头看了他一眼,轻抿了抿自己的唇,什么话都没有说,又低下头继续作画了,画上依稀可见她画的是山水,在更显明亮的光线下,夙瑾夕稍微低稍微挺直了一些腰,不用再趴在桌上了。 沈长卿就站在一侧静静望着,看着夙瑾夕的手,她的笔,渐渐有远山近水浮与纸上,还有小小村落,炊烟袅袅,一幅安静祥和的画面渐渐地跃然于纸上 等到夙瑾夕快要收笔,沈长卿才问:“画的是哪里?” “我的家乡。”夙瑾夕说,慢慢地补了最后一笔,似是才想起来问道:“你的家乡在哪里?” 沈长卿似是神色思索了片刻,顿了良久才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若要真说起他的家乡的话,他儿时都是跟着他娘亲的,应该说,娘亲的家乡才算是他的家乡。 夙瑾夕微怔住了,很快地开口说道:“这种事都能忘得掉,那你怎么就忘不掉你对你娘的承诺?”她是脱口而出,并未多想,说完两人俱是一愣。 “你想我忘掉?”沈长卿开口问道。 夙瑾夕抿着自己的唇,方才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沈长卿闻言,一时沉默了。 原本墨迹未干的画卷,在他的缄默里渐渐干了,夙瑾夕将它卷起放到一旁,又重新铺开一张白纸,提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仿佛并不知道该画些什么了。 沈长卿这才开口说话道:“我记不太清得家乡的样子,但我只记得每年桃花开的时节,它的模样。” 男人一边开口说着,一边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来,夙瑾夕见状就让到了一旁。 沈长卿微倾着身,低着头,长发流泻下来,挡住了他的脸,也遮掉了所有的神情,握着笔在纸上认真作画。 夙瑾夕的视线被他长发挡住,看不清笔锋走向,却隐约觉得,耐不住好奇,走到了对面去看,因她知晓沈长卿的画工向来精湛。 白纸上先是出了黑,而后又点了红,小小的红点,个个圆润且形态不一。他没有画一朵桃花,夙瑾夕却是分明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桃花骨朵。 良久之后,沈长卿放下了手中的笔道:“瑾夕,你过来。” 夙瑾夕走了走过去,被他拉到身前,沈长卿从身后拥着他,道:“看。” 男人只是抬袖拥着她的动作之间,站在他的角度,那纸上红点仿佛被风拂过,微微颤着,而后,徐徐绽开,漫山遍野,十里桃花,灿若云霞的绽放了。 夙瑾夕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画技竟是这般的逼真,她低低的“啊”了一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太美,美到极致,便是无话可说。 那些桃花开着,一朵朵竞相开放,开到极致,便落下了花瓣,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沈长卿在她的耳畔低声问:“美吗?” 夙瑾夕有些微愣,一眨不眨的盯着画卷,点了点头。 “可是”沈长卿搂紧了她的腰,轻声道:“瑾夕,我只想在你身上画满桃花。”沈长卿边说着,放在夙瑾夕腰上的手,伴随着他极低的声音,缓缓的摩挲,并渐渐下移,移过塌下的腰线,在她的腰际徘徊着,男人低哑的声音开口道:“在你的背上画满桃花的画,就像回到故乡。” 沈长卿的声音是低沉的,却又平缓,实则并无生动,他像是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而是这样想的,就如实的说了。 夙瑾夕在听到男人的话,在他触碰自己之时一瞬间呈现出本能的僵硬,耳根却随着那句话落音,骤然红透。 沈长卿或许不知吧,这句话在当年的夙瑾夕的耳中,是她听过的最美的情话,夙瑾夕至今都还牢牢地记着,他说——她是他的家乡。 夙瑾夕回过神来,很快推开了他,脸上红着,眼底却有一种异样的明亮,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脏是以怎样一种急速的频率在跳着,像是要跳出嗓子一样,压也压不住。 可是等到她推离来他,走到窗前,推开木窗后,那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就慢慢平复了。 夙瑾夕缓声开口道:“就能让你心心念念的女子已经不在了,你就打算用这样的恋乡之情一直找下去吗?”略顿,她又道:“她来世若是转成扑火的飞虫,朝生暮死,你又去哪里找?” 沈长卿的眼中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只道:“我不想再与你纠缠在这件事里。”男人又道:“与其说我对她的是愧疚,不如说是难过。” 只是在当年的情景之下,沈长卿这话是说给夙瑾夕听的,她听不懂,必会反复纠缠,不若简单些解决,就是真有愧疚,那份愧疚也不是对其他的女子,而是对夙瑾夕。 对于她,不愧疚是不可能的,只是在当时沈长卿便已经下了决定,谁也不能说,这一辈子,只能藏在心底。 夙瑾夕开口问道:“难过什么?”后来可能又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找堵,问出口的话也不想得到回应了。 沈长卿还要说什么,夙瑾夕却是掩上窗户走去床边铺被,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 这个夜晚,似乎是注定要发生点什么的,夙瑾夕一直都有种察觉出异样的本能,所以说才莫名的不安和有些烦躁。 她并不能清楚得知具体会发生什么事,但也许能侥幸避免,如果能避免,两人如今平和的关系也许还能持续下去,持续着,让自己自欺欺人的待在他的身边,给予有底线的好,尽量的,不让自己受伤。 但是当沈长卿走了过来,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时,夙瑾夕就知道,今夜怕是逃不过了,她出声喊道:“长卿?” 夙瑾夕的声音尽量维持着平静,力持镇定,甚至有一丝请求,更多的是隐忍,她不想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之间,留下什么被强迫的记忆,如今的她做不到与他欢好,被抱住的时候尚能忍耐,但是当自己的里衣被解开之时,似有什么隐藏在心底的情绪被翻涌而出,破土而生,夙瑾夕开始挣扎了起来,同时尽量遏制着自己不要失控,试图与沈长卿商谈,道:“你放开我。” 沈长卿却是将她牢牢禁锢住,与此同时低声道:“瑾夕,你喜欢的,为什么不?” 夙瑾夕又一次被他提醒着,他根本就是吃透了她的,知晓自己是她的软肋,才敢这般的放肆,她力图保持的一丝理智,就这么化为云烟,忽而不见。 沈长卿知晓她不情愿,却不打算就此罢休,自从两人的关系有些许僵化以来,只要他稍微亲昵一些,这人就会僵硬,连身体都会变冷,她的抗拒从来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一点消退的迹象,沈长卿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能隐隐猜出一点,也是不愿意深想,不愿意承认的。 沈长卿将轻微挣扎的夙瑾夕翻过去,而后紧紧压在身下,让她再也不能动弹,更无法逃脱,他抱紧了怀中的夙瑾夕,脑中闪过记忆中她的面容。 哪怕是繁忙一天,疲惫到无法睁开眼,也尽量打开身体包容她的夙瑾夕。 似乎多余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她就知道身上人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夙瑾夕几乎都能感觉到从自己毛孔里外溢的寒气,散着轻若云霞的白雾,将她从内到外彻底冻僵。 夙瑾夕的脑袋以一种无力的姿势在枕上,最后喃喃了一句:“沈长卿,你别逼我。”便闭上了眼。 沈长卿怔了怔,垂下眼帘,吻咬着她的颈项,仿佛安慰般道:“别怕。” 夙瑾夕并没有回应他。 最后沈长卿放弃了,他自然不可能会强行要了她,而是覆在她身上,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用嘴唇在那片肌肤上制造着痕印,一个又一个,连缀不绝,深深浅浅。但是这样的吻痕,很快就会褪去的,就像欢好,无论过程多么缠绵或激烈,最后一切也都会戛然而止,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热起的温度会消退,留下的吻痕会失踪,陪伴的人会死去。 沈长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留得住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吭声的夙瑾夕终于在他的一个疏忽间翻身而起,将背上趴着的男人掀翻在一侧。 这个夜里夙瑾夕的眼睛像一只悲愤欲绝的兽,蕴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绝望,所以当她的巴掌抽过来时,沈长卿盯着那样的眼睛,竟忘了躲。 夙瑾夕抽了沈长卿一巴掌,他的头偏向一边,等他再转过脸来,他看到夙瑾夕灰暗的眸子,听到她说:“你让我心冷了。” 如果能寻一个相守相爱的人,就恬静过完一生,而后陪他一起死去,下辈子的事,不再操心。也不再去寻。 一切就像夙瑾夕曾说过的,有些事丢了再也无法挽回。就算去找,找到的也是假象镜花水月一般,触手成空,那种滋味空荡荡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断有声音从房间传过来,不断的争执,最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沈长卿走了,也知道,这一回,她是真的伤心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4一池微澜 白落羽只听见男人开口道:“此地清静。” 想来的确是如此,在这里没有什么人会来打扰他们,而且的确也是一个观赏景色的绝佳地方。 白落羽从刚才走进璇玑阁之后就发现了,此处虽然是花楼,但是却不像一般的花楼弥漫着低靡之风,此处的布局精致典雅,亦可见看出主人的用心,而且在此处出入的人身份大多都是达官贵人,自然是与外头那些只供寻欢作乐的花楼不同。 但是璇玑阁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平静祥和的,起初也有人因着此地的花楼,而有些肆意妄为,做出出格的举动,但是后来都被玄机阁里的人收拾得差不多了,这话一放出去后来也没有人再敢在璇玑阁中胡作非为了。 据白落羽曾经了解过的消息,璇玑阁也算是曾经的四门两派之一,在武林之中的影响力亦是不可小觑的,但璇玑阁的建派时间应该不足十个年间,在这期间不知是否曾患过掌权人,如若说没有的话,那翠玉灵也是年纪轻轻就入了这江湖,想来背后必定也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 白落羽是猜到了翠玉灵与二爷之间有什么关系,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从南岳的燕落十八骑,百里山庄,璇玑阁,可能还有什么事她不知道的,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的确是藏着太多的事情,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武林之中的风云,甚至可以左右局势,让人细思极恐,若是作为对手的话,难免让人畏惧,白落羽有时也会想,好在她并不是什么真的“南岳公主”,他们两人的关系之间从来都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对立因素。 在这异世大陆,他可以成为她唯一想留在这里的理由,是她仅有的温柔缱倦。 白落羽不紧不慢的吃着二爷夹在自己碗中的吃食,淡淡的饮了一口热茶,似是不经意的提起道:“二爷与那玉灵夫人相识已久?” 墨凌天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只道:“这醋味竟是还未饮下去吗?” 墨凌天是当今第一次见到向来都是云淡风轻的她这般有几分的计较,这至于他而言自然是欣喜的,看着眼前稍显得有些不自然的面容,墨凌天觉得今日的她看着又是可人了不少。 白落羽只听出来男人话语之中的调侃之意,眉目含嗔地看向了她,只道:“谁晓得二爷竟是这般招人呢?” 墨凌天看着她轻轻摇了摇自己的头,才淡声解释道:“玉灵自小便父母双亡,家中亲戚无人愿意照料,后被姨娘辗转卖到了青楼,我顺手救下了她一回,本意是放她离开,是她自己请缨留下,这么多年待在璇玑阁亦是守本份,算是个可信可用之人。” 除了在面对着墨凌天,翠玉灵在外的确是八面玲珑,怕是鲜少有人能让她吃得了亏,以青楼作为据点,形成了自己独有的传递消息的网络,无形之中渗透进了江湖,朝野之中,翠玉灵这几年比墨凌天原先交给她的任务还要好。 白落羽闻言,并没有立即开口,想来她自己也是一个女子,能够让一个女子的另外一个男子做到这种地步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怕是不用多猜也能知晓了,二爷必然也是早就看出来了。 嘴角柔和地弯了弯,白落羽看向墨凌天:“人家姑娘莫不是想以身相许?不知二爷意下如何?” 墨凌天拿起了杯盏又饮了一口,只答:“已有妻室。” 白落羽没有想到他会心平气和的说出这样的话,调侃的人是自己,闻言反倒是怔了一怔,而后嘴角的笑意加深:“倒是未曾听闻。” “故作不知。”男人的清脆的几个话音落在了她的心间,撩动一池的微澜,连窗外折射进来的灯光似乎都带上了些许的暖意。 相顾无言,却是心意恒暖。 —— 屋外,翠玉灵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之后,抬起头却是看到了前方站在围栏旁边的唐屿,脚步微顿停了下来。 似乎是心有所感,唐屿亦转过头,迎上了翠玉灵还没有收回的视线,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知名情绪,快得让人抓也抓不住。 翠玉灵的脚步微抬走了上去,只道:“好久不见。” 唐屿开口道:“是有些时日未见。” 实则,唐屿自小便跟在墨凌天的身份,行贴身保护他之责,所以说翠玉灵在认识墨凌天之日起便认识了唐屿,也已是有好些个年头了,两人说熟也熟,说不熟也不熟,只不过是因为两人望着的是不同的人。 翠玉灵望着的人是墨凌天,而唐屿望着的人是她。 说不察觉自然是不可能的,以翠玉灵的性子自然是早就看出来了,却是故作不知,唐屿亦是知晓的,只不过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却都从未开口多说一句什么,但是在江陵之际,唐屿几次三番的不顾危险出手相助,那层一直隔在两个人之间的纸,似乎有了被桶破的痕迹。 故翠玉灵再次看到唐屿后才有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尴尬气氛,两人就一起望着那围栏之下街上的热闹景色,一时无言。 唐屿先打破了沉默,他拿起了放在旁边自己一直扛着的东西,出声开口道:“你可要吃这糖葫芦?” 翠玉灵被他问得一愣,目光转向了男人手里拿的冰糖葫芦,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愣愣地给接了过来:“多谢。” 也许并没有人注意到,在翠玉灵接过了那糖葫芦之后,男人的眉头几不可闻的松了一松。 其实来到璇玑阁中的不少人,有的是慕名而来的,就为着这“天下第一美人”翠玉灵,因为为了见她一面可以一掷千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出手阔绰的亦是大有人在,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这冰糖葫芦,像是哄小孩子似的手法,确实让人拒绝不得。 翠玉灵垂下了头又看着手中那红艳艳的糖葫芦,轻声开口道:“上回江陵一行,离开得太过匆忙,还没好好谢过你出手相救。” “只是举手之劳,不甚大碍。” 翠玉灵的声音一顿:“还是要多谢你。” “玉灵,你无须同我如此见外。”他们虽然已经相识了这么多年了,但是距离从未近过,实则唐屿并非是有心不想要靠近,但似乎从未找到过什么合适的机会,或许是她从一开始就将他推拒于心门之外吧。 唐屿很少会出声唤她的名字,翠玉灵闻言自是一愣,但是不知道如何接话,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八面玲珑,妙语连珠的人,这时反倒像个哑巴似的。 “那便谢谢你的糖葫芦吧。” —— 待到他们回到皇宫之时,夜已经有点深了。 回程的途中,白落羽在马车里睡着了,到了宫殿之时,墨凌天瞧着她还没有醒,便把她抱了起来。 男人抱起白落羽的力道很轻,白落羽轻轻哆嗦了一下,墨凌天的眉头立时一皱:“冷吗?” 白落羽已经醒了过来,听到了男人的问话,哑声答道:“有点儿。” 墨凌天是让白落羽枕着自己的肩膀睡的,她方才睡得有些迷糊,想要抬手搂着墨凌天,但是两人是并排坐着的太碍事了,这么想着,突然有点想笑,唇角柔和地弯了弯。 此时她被墨凌天抱在怀中,抬起手臂来想要去搂住他,乖巧地抿住唇,瞌睡也醒了,鼻尖在墨凌天的怀里蹭了蹭。 虽然白落羽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墨凌天并没有放下她,而是直接抱着她进了殿门。 回到寝宫,让丫鬟放了一池热水,墨凌天先让白落羽抱进去洗了个热水澡,而后又是亲力亲为的把人从里头抱了出来,抱到了床上放着。 白落羽任由着男人的动作,心想着二爷这是真的把自己脚好的事给忘了,还是说假的忘了。 将人放下了之后,墨凌天也坐在了床边,白落羽就听到头上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脚可有受寒,痛吗?” 男人边问着,白落羽的小腿就被他给抓住了,墨凌天不轻不重地捏着:“痛吗?” 白落羽乖巧的摇摇头道:“不痛。” “嘴硬?”墨凌天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反问道。 “痛。”白落羽把自己的小腿从男人的手里抽回来,顺势自己揉了一揉:“也不是很痛,就是踩雪过后受了点寒气,有点不舒服而已。” 她的这双腿现在还能够站起来,已然是万幸了,如今的这点疼痛对白落羽而言,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并没有多大关系的。 但是这个人会留意自己的一切,并且总是能精确的知道自己的感受,知道什么是自己在意的,知道什么时候她觉得疼痛,白落羽觉得心里有点痒,又软得一塌糊涂。 墨凌天闻言的眉头却是没有丝毫的松缓,她的这双腿,他必然是要替她找到根治之法的,若是一直这般的话,以后每到了冬日,怕是一直要受罪,他怎么舍得呢? 看着男人的脸色,白落羽柔化了自己的整个面容,她倾身向前,让自己靠入墨凌天的怀中道:“今天没事,刚刚泡过热水之后,已经好多啦。” 墨凌天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抬起手来拿过一旁的被褥,盖住了白落羽的腿,无声的温柔最是戳动人心了。 白落羽收紧了自己搂着墨凌天脖颈的手,靠在他的怀中,一脸将睡未睡的神情,这般冬日的天气的确是适合睡个好觉。 墨凌天拍了拍怀中人的肩膀道:“困了便躺下来睡。” 白落羽搂着男人的脖子,什么话也没有说,顺势就往后倒去,墨凌天顺着她的动作被她拉着前倾,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之上,他就罩在她的身上。 她现在这般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耍赖的孩子,有些许的黏人和撒娇,格外的令墨凌天动容,男人看着她的眸光又柔化了不少。 白落羽轻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了罩在自己身前的人,出声道:“二爷” “嗯”墨凌天低低应道。 “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白落羽其实真的有些困了,问出口的话听起来有几分迷糊。 墨凌天听清了,却没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嗯?” 白落羽在这个时候当真就像是一个还不足二十岁的孩子一样,她说:“你今天说地上暗,其实就是想牵我的手,你故意把我带去璇玑阁,就是想看我吃味吗?” 此时当真是困极了,白落羽带着困意脑子里平日里那些精密运算的分析就都没了,她有些许迷糊地看着墨凌天,听到了自己说出口的话,耳廓不自觉的红了。 久到白落羽的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她听见抱着她的男人开口道:“嗯我是故意的。”就权当他是故意的吧,如若能见到此时这般撒娇的她。 白落羽听到了他的话,心更软了,却是没有再出声回答,慢慢的睡着了。 墨凌天抱着她换了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拉过床褥盖住了他们两人,墨凌天再侧头看了看白落羽的睡颜,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透过窗外可以远远地看到,因为佳节已至天边响起了烟火,一时天边仿佛亮如白昼,团圆节对于耀云的子民而言,是可以昼夜不眠的狂欢,大街上至今还是热闹非凡。 烟花把夜景都照得亮堂,连墨凌天他们在这深宫之中隐约都还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爆竹声音,怀中的人却是睡得异常的安稳。 白落羽仍然在墨凌天的怀中之中安眠,男人可以借着窗外映射进来的微薄的光看清怀中人的面容,两人挨得这样近,白落羽全然地映到了墨凌天的眼里。 墨凌天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其实并没有觉得什么过多的感慨或者喟叹,只不过他的心中萌生了一派温柔和踏实,墨凌天觉得自己心头那片海,水位又上涨了好几寸,似乎每每都超出他的预期,一步一步地上涨至今,实则亦是他对自己的纵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5祭祀大典 墨凌天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其实并没有觉得什么过多的感慨或者喟叹,只不过他的心中萌生了一派温柔和踏实,墨凌天觉得自己心头那片海,水位又上涨了好几寸,似乎每每都超出他的预期,一步一步地上涨至今,实则亦是他对自己的纵容。 时间有时候其实是很残酷的,因为它会催促着人长成,但好在这个过程当中,让他与之相遇,他们还在一起,且他们会长久的一直在一起。 与之相识,已经是又一个的寒来暑往了,两个人在一起,是可以与时间抗衡的。 远处传来的欢闹声和鞭炮声还是让白落羽辗转的醒了过来,她缓缓的掀开了自己的眼皮,看了眼抱着自己的熟悉怀抱,开口问道:“二爷,外头发生什么?” 她听见男人回答她:“团圆节到了。” “哦。”白落羽有些睡迷愣了,却是忽然听见他出声唤她。 “落羽。” “嗯?”她在他的怀中抬起头,微微看向他。 墨凌天低低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的清晰:“年年有今朝。”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光映照着白落羽眼底的亮星,这是他心中所愿,让她一时有些动容,话到了嘴边,缓缓地吐出:“节日快乐,二爷,平平安安。” —— 在这样的佳节之中,万家灯火,皆是长明,而在耀云的皇城之中,更是如此,女君寝殿的灯火本就昼夜不灭,而今钟声已经响过了,团圆节已至,虽说欢庆佳节的晚宴是设在了明晚,但是今夜宫里的人都已经忙碌了起来,明日晨起就有一个的惯有的祭祀典礼,是为来年祈福的,自然是马虎不得。 女君寝殿之中,墨韵凝睡得并不好,即便是今夜她又缠着萧清逸留在寝宫之内陪她。 墨韵凝又做梦了,在梦中她看到了她曾经害怕之事,萧清逸同另外一名女子成了亲,还一脸冷漠地对她说:“陛下现在已经长大了,以后便自己一个人吧,我终于可以丢下你这个包袱去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而后萧清逸便搂着那个她连面容还看不清的女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将墨韵凝自己一个人留在一间又冷又黑的屋子之中。 墨韵凝想追上去跟着他,可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迈不动脚步,浑身像是被魇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得不停地大声喊着:“清逸哥哥” 清逸哥哥,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迈不开脚步,费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大声喊着,可是萧清逸确定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根本就不理会她,眼睁睁地看他就要消失,无计可施的墨韵凝急得直哭。 “韵凝,韵凝?” 有什么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一声的敲打进了她的心中,墨韵凝蓦地地转醒了过来,只见萧清逸好端端地站在床边,身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 窗户外已经有微微的亮光投射了进来,天已经缓缓亮了。 墨韵凝有些呆愣的看着他的脸,眸光轻闪着,险些又哭了出来,她心有余悸地坐起身来,想也没想的就直接伸手抱住了萧清逸的腰,脸也紧紧地贴在男人的胸膛之上。 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安和依赖。 萧清逸被她一醒来就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愣住,身体僵了一下,才随着心一起软化了下来,男人抬起了手轻抚着她的头,声音很轻:“做噩梦了?” 墨韵凝并没有开口说话,想到他在梦中就那样绝情的走掉了,眼泪就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往外冒,偏偏她还咬住了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般模样就是成心要惹人心疼的。 “好了好了。”从未见过平常一生气就直接说出口的墨韵凝这样默默地流泪,萧清逸看着怎能不慌乱:“我在,没事,不哭了” “你刚才扔下我跟别的人走了。”墨韵凝这才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控诉着:“我怎么开口叫你,你都不理我。” 萧清逸的心头骤然又是一紧,想来她又是在睡梦之中,才显露出了自己的不安,他温声哄道:“那是做梦,不怕的。” 萧清逸抱着墨韵凝躺了下来,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出声允诺道:“我不会离开你。” 墨韵凝的双手抓住了萧清逸胸前的衣襟,只有这样她才有几分真实感。 见她闭着的双眼微微红肿,眼角还挂着一星水痕,小小的鼻尖也红红的,整个人蜷在自己怀里还在轻微打颤,萧清逸的心头几分酸甜苦涩。 先前自己还不在她的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她就像如今这般的惊醒,那时候她一个人哭着的时候身边怕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安慰她,只要一想到这里,萧清逸就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纠紧了,曾经以为自己的取舍是为了她好,他自认为的守护只不过是对她另外一种漠视和伤害,从来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原来他无心对她所造成的那些伤害,已经是如同阴影一般萦绕要了他的心中,所以才会在无意识之中又翻涌了出来。 萧清逸低下了自己的头,吻了一下墨韵凝那薄薄的眼皮,并伸出了舌尖舔去她眼角略带点咸味的水渍。 带着几分温热的接触让墨韵凝浑身一震,抓着萧清逸衣襟的手也抓得更紧了。 而墨韵凝感受到了那柔软的嘴唇伴着些微的髭须刺痛从眼角沿着脸颊一路亲下来,墨韵凝还有些分不太清楚如今是梦境还是现实,她不太敢睁开自己的眼睛,只是顺着他的动作微抬起了自己的头。 感受到对方温暖干燥的双唇贴上自己的,墨韵凝从来都不知道光是一个吻,就能够带给她这般的悸动,那一刻墨韵凝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快停止了,带着莫名的紧张,一张嘴抿得严严实实。 “韵凝”不知道为什么,萧清逸突然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声,两人的唇稍微分开了一点点的距离,男人的声音低低哑哑的。 “嗯,怎”墨韵凝有些迷糊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可是双唇刚打开一条缝,萧清逸的唇舌就贴了上去,精准地探了进去攫住他的,吸吮逗弄 那是一个比过往他们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更深入的吻,那一刻血液仿佛全都冲进了大脑,墨韵凝只觉得自己登时浑身发热,整个头皮都要炸开了一般,连带着醺红了一整张的脸,可是另一方面,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刺激,力道适中的吻让墨韵凝渐渐觉得很又安全又温暖,于是便慢慢地放软了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萧清逸的怀里靠去,两个人贴得更近,吻也变得更加缠绵悱恻,格外的动人。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嬷嬷的声音传了过来:“陛下,您该起身了。” 自从萧清逸时常留宿在墨韵凝的寝殿之中,女君内服侍的宫人便再也不敢随意地进入到寝殿之中,尤其是还在这晨起时分,近些日子还好,因为墨韵凝无须再早起上早朝,他们便也不会过多的打扰。 只是今日不同,今日是耀云一年一度的祭祀典礼,女君自然是缺席不得的,所以嬷嬷才会来唤人。 听到她的声音,突然清醒的墨韵凝下意识地轻推了推自己身前的人,男人最后地吻了下她的唇后才放开了她,手放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她,让她缓过气来平复自己的呼吸。 萧清逸自然是记得今日有祭祀大典的,他刚才已经起床收拾妥当了,就是想再床边唤墨韵凝起身的,却没想又是成了如今这番几近收不住的局面,萧清逸暗道先前不碰还好,但他发现自己自从碰触她了之后,自制力倒是每况愈下了。 萧清逸柔声地开口道:“好了,起来吧。” 墨韵凝轻微地喘了喘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看起来神色如常的萧清逸,心头不禁有几分微恼,她倾身上前,像是胡闹似的在他的喉结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然后才推开了他自己赶快爬起身来。 萧清逸因为墨韵凝的小动作下意识的抽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绷紧了,然后抬起头,看见那个胡闹非为的人已经下了床,就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看起来还带着几分得意。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到底是没舍得把人给抓回来“报复”回去。 没过多久,嬷嬷便带着一些宫人和丫鬟进来服侍墨韵凝晨起了。即便看着摄政王殿下一大早便出现在女君的寝殿之中,那些丫鬟们似乎也已经司空见惯了,个个都面不改色,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些繁文缛节,只不过这样的祭祀典礼比起当初墨韵凝登基大典而言,虽然是没有那么繁琐的,是故还在墨韵凝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唯一受不了的可能就是她又要穿上了一些厚重的祭祀典服,带着那些极具重量的头饰。 一身的行头下来,她连走起路来肢体都有些许的僵硬,墨韵凝几乎可以预想到了明日必然又是一身的酸疼了。 祭祀大典,墨凌天和萧清逸自然也是要出席的,但是白落羽却是不喜这样的场合,她只是站在阁楼之上,远远地望过去那边的盛况,长长的毯子铺得老远。 墨韵凝被轿子抬着走到了高高的祭祀台下,而后被几个宫人搀扶着走下了车辇,而后就步行走上了那高高的阶梯,远远的看过去,她的身后跟着不少的人,礼仪官在侧,清晰的长号声传来,声音宛转悠扬,透着几分庄严肃穆。 视线缓缓的拉近,此时的墨韵凝与平日里那个撒娇打闹的人不同,她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她年龄该有的成熟与沉稳,踏上台阶的每一步都走的结结实实的,厚重的头饰并没有要问她的脖颈,此时的墨韵凝是名副其实的耀云女君,而不是个方才成年没多久的年轻女子,或者应该说是这个环境,是这个时代催促了她成长为如今这般的模样。 她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了,这些东西之于她而言,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白落羽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没有办法去左右别人的命运,其实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没有办法左右,就如同她在前世到了最后,即便她曾经有过太多的挣扎,还是那般倒在了无人的过道之中,死亡的窒息到来的那一刻,谁也救不了她,所以她也没有办法预料,旁人的生命会有什么样的际遇?她能做的或许只有祝愿吧。 前一世,她离开的匆忙,白落羽甚至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发现了她,不知父母接收到这个消息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知在上一世是否有人会对她有所留恋,会替她而觉得惋惜? 时间匆匆忙忙转瞬即逝,白落羽到这里已经过了五个年头了,前一世记忆对她而言似乎已经太过于遥远了,她只会偶尔想起来,还觉得几分恍惚的不真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身处于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之中,不知自己何时会醒过来?但是无论如何,她确信的是在这里的东西,她怕是带不走的吧? 白落羽一直回避,不愿去想这些事情,但是只要一思及此,她的心头还是会有几分微颤,即便在逃避,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她甚至还没有向墨凌天坦诚过这些事情,坦承过自己的由来,他是否能够全然的接受? 若是有朝一日,她又像先前那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又该如何是好?第一次,白落羽觉得自己是这般的自私,她承认这两人的关系之中她并非是无私的那个人,即便她总是想着为他多付出一点。 此时离着祭祀台,隔着并不近的距离,但是不知为何,白落羽目之所及,还是直直的望向了墨凌天所在的位置,那里的人很多,但是白落羽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站在人群之中的人,目光久久都未曾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6祭祀大典 那里的人很多,但是白落羽的目光一下子变成锁定了站在人群之中的人,目光久久都未曾离开。 她当真是喜欢他的,喜欢极了他。 在祭祀台旁的人很多,但是有一人却亦是身穿着黑白相间的华服,其实站在了祭祀台上靠近中心的位置,似是主掌着本次大典,那地位自然是不容小觑。 放在封建王权的年代,祭祀活动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所以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而且在这个国家的地位自然也是不需要多说的,只是白落羽先前从未曾见过这一个人,如果说是在祭祀大典上出现的话,其实身份也并不难猜,每个国家既然都有自己的法师和国师的,他的身份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 那是白落羽第一次看到耀云的国师,只是她还识不得他的身份,但却不知为何心头升腾起的莫名的情绪,就像是收到了某种莫名其妙的牵引,却让她本能的有些许的排斥,心头一闪而过的不安,抓也抓不住。 眉头微紧,白落羽的目光下意识地就移到了墨凌天的身上,似乎是迫切的想要从他的身上寻求些什么,许是心有所感吧,在祭祀大礼举行的间歇,墨凌天亦是将头转了过来看向了阁楼所在的位置,白落羽注意到了墨凌天的动作,虽然知晓他看不清楚自己脸上的神情,但是还是嘴角微勾,绽放出了柔和的笑颜。 而在这一头的墨凌天却是微微的蹙起了眉头,他远远的看过来,看到了白落羽就现在阁楼的窗口处,她像往常一样着一身的白衣,此时在阳光的映射之下透出些微光,似乎随时都可能就那么消散而去,这种几分令人抓不住的虚幻感让墨凌天不禁地纠结了自己的眉头,此时他心中迫切地有想要把她立即拥入怀中的念头。 文礼官宣读祭祀诏书,女君祭酒祈愿,百官朝拜,不久便是礼成,宫人和官员众多,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有序地离了祭祀台。 —— 墨韵凝一结束祭祀大典,回到宫殿之中,就忙着让宫人们替她换下了那些厚重的衣服和头饰,这些东西在她的身上她可是忍受了一早上了,早就快受不住了。 她发现自己最近真是越发的娇惯娇气了,徐庶当真是被宠坏了吧,所以才会变得如此。 在丫鬟替墨韵凝洗去脸上的胭脂粉黛之时,萧清逸还让人替她准备了沐浴所用的水。 待墨韵凝收拾完之后,已经是好一会儿了,丫鬟们服侍着她走到屏风后面沐浴,一进到那水中,墨韵凝就觉得自己身上的三分疲惫都被驱散了。 只要是萧清逸在殿中的时候,墨韵凝总是习惯了将自己宫中服侍的人给唤了出去,她亦是知晓自己的身份的,她是有意识的并非无心,她怕他在人前之时与她相处会有丝毫的不适。 但是因为这水放的有些久了,水温开始渐渐地降低了,只有一些余温,墨韵凝微抬起头出声道:“清逸哥哥,水太冷了!” 此时,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萧清逸放下了自己手头的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听到了墨韵凝的这句话,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笑意。 男人慢慢的走到屏风后面,亲自动手往里头添了些热水,一边低低的开口说了一句:“娇生惯养。” 被屏风遮挡起来,里头的位置其实并不大,萧清逸在加水之时,人就挨在了墨韵凝的身旁,浴桶之内的水上漂浮着一些花瓣,但是即便如此,还是依稀可见水下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不见全貌却是更加的魅惑动人,裸露在外的肩头和脖颈,自是不必多说,透着淡淡的粉嫩,还有晶莹的水光,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几乎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来形容的,更何况还是自己心头之人,那影响必然是加倍的。 墨韵凝原本是起了几分逗弄之意的,才会故意唤他进来,是一种撒娇般的示好,但是没想男人却是目不斜视,手中加水的动作不紧不慢的,似乎是异常专注地在做着这件事情。 这样一来,反倒是让墨韵凝有几分挫败之意,心道自己对他而言当真是如此没有诱惑力吗?但是当萧清逸的那四个字在墨韵凝的耳边响起之时,轻轻柔柔的,带着几分凉薄的口吻,明明听起来应该是数落人的句子,却像是用了一种莫名缱绻的语气,听得人耳朵直发麻,心里的温柔几乎要满出来。 此等有几分略显不敬的话语,自然不是君臣之间才会说出口的,这些时日以来,不仅是墨韵凝在变,连萧清逸也在变,他亦是在慢慢地转变自己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的角色。 墨韵凝沉浸在这份甜蜜的安全感之中,只希望两人独处的日子能够变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不要这么快就结束,毕竟她求了这么多年,才求到了如今这般的日子。 沐浴完了之后,墨韵凝让宫人们带好了礼品急急忙忙地就往墨凌天的寝宫跑去了。 在耀云中,团圆节相见的话向来都有互赠礼品的风俗,这是白落羽先前不知道的,但她还是被墨韵凝的这架势给吓到了。 只因墨韵凝让宫人们带过来的东西是真不少,书卷笔墨、玩物摆设都有,甚至还有四季的衣物俱全,因为墨韵凝知道白落羽的身体受不住寒,所以光是冬天的大氅就装了一箱子,真不知道她是何时让人准备的这些东西。 实则若说光是个团圆节相赠礼品自然是用不着这么多的,只不过是因为墨韵凝先前便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出发到南岳了,知晓他们要多呆几日到佳节过后,便早早地就让人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这些物品看起来细致又大气,甚至还有些耀云独有的特产,又有茶饼茶叶等皆是一两黄金一两茶的好品种,还有数匹进贡品色的上好妆花云锦,一双翡翠玉如意,还有一些金银手饰和簪钗,其还有一些是用来填箱子的边角货,这些东西看起来明显就都是替白落羽个人的,连墨凌天见了心头都有几分微讶,并不是觉得偏心,而是暗道自己这妹妹是当真的长大了不少了。 白落羽觉得自己受不住,到最后还是难敌墨韵凝的好意,在墨凌天的示意之下只好收下了。 而后若是说非要有什么过节气氛的话,白落羽便和墨韵凝一同待在屋里,两人一起亲手做的灯笼。 墨韵凝的心思灵巧,做出来的灯笼不是平常的那般形状,看起来更显圆滚滚的,灯笼上也没有题字,而是她自己用毛笔画葫芦似的在上头画了眼睛鼻子和嘴巴,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人儿透着几分俏皮。 墨韵凝到现在是很满意自己的成果,让宫人们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灯笼,兴高采烈的就回了寝殿。 待墨韵凝走后,白落羽想起了耀云着送礼的节俗,心道着自己不知道,而也总该是知晓的吧?便有心地开口问他:“二爷可有为有准备礼物?” 白落羽平日里是鲜少如此的,就像是一个讨要糖果的小孩,墨凌天闻言便抬头多看了她两眼。 而让白落羽真正讶异的是,没想到墨凌天还真的为其准备了,墨凌天慢慢地走到里屋之中拿出个东西来,看上去像是早已准备好的,不像是临时起意。 白落羽有些许呆愣地接过了男人手里的东西。 那时一个平安锁,为求其平平安安,一圈圈的金圈和玉圈相绕,白落羽不知道的是,这个平安锁是墨凌天的母后所留,是他娘亲于佛前长跪后得的,经由住持开了光,压在他枕下,保他夜夜安睡,墨凌天还记得有一年菩萨生日,母亲抱着他亲自去庙里,只为求菩萨能佑他安稳,不管他他信与不信,他亦知晓母后只是为求他个平安喜乐。 而如今,墨凌天把这份平安给了白落羽。 白落羽其实并不知道这个平安锁的来历,但是可以看出来它明显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这么小小的一个平安锁在她的手中,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重量,但是不知为何,白落羽就是觉得它透着格外的重量,几乎是在瞬间就捂热了她的手心,带着几分独有的温度。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动声色的温柔,似乎总是能触到她心底最深处,让她不得不为之动容,从未有任何一个人让她如此,白落羽亦从未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因为另外一个人悸动至斯。 并没有开口多问一些什么,白落羽只道让墨凌天帮她把平安锁戴上,那个平安锁若是戴在墨凌天的身上显然是不适宜,但是没想戴在白落羽的身上却是格外的合适,丝毫都不显得突兀,柔化了她整个人身上的清冷气质,连面容都带上了几分柔和。 白落羽抬起手,摸摸自己脖间的平安锁,本来冰凉的金属如今紧紧的贴着她的胸口处,没过多久沾染上了她皮肤的温度,此刻透着淡淡的温热,和着她的手心,白落羽的动作轻柔地毫不掩饰自己对其的珍视。 墨凌天看着她,神色几分柔和,而后启唇开口道:“你呢?” 白落羽有些没反应过来,没有话语之中的意思,疑惑的反问道:“嗯?” “那你呢?你要送我什么?”墨凌天温声的开口解释道,意思说的很明确了,礼尚往来的话,白落羽自然也是要赠与他个什么东西的,而男人就这么一本正经的要求起来了。 白落羽轻抿了抿自己的唇,她先前并未知晓此事,虽然是没有做什么准备的,请说实在的,她到了这里之后几乎都是孑然一身的,只因从未想带走些什么,她的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事二爷想买又买不到的东西。 但是送礼说到底,终归送的,也不过就是送礼者的心意罢了,想到了什么,白落羽的嘴角微勾,朝他笑了一下,而后自己走到了的屋内,拿出了自己有一些时日未碰的古琴。 墨凌天就坐在椅子之上,从白落羽拿出了古琴之后,便知晓她要做什么了,也没有开口多问什么,只是坐着淡淡地看着他,也不催促,等着她自己准备好。 白落羽将古琴放在了案前,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打开了自己右手边的小格子,拎起里边的琴袋,从前面的小兜里摸出一个小铁盒子,是银色方形的小盒子。 只闻清脆的一声响,白落羽从里头拿出了那些小指甲,墨凌天就看到她低着头,灵巧地翻着手指专注地将那些指甲用胶带绑在自己清晰的手指上,从大拇指开始,将指甲上的胶布抻平,一圈一圈地叠在了一起,最后又将那胶布的头给抚平了,动作格外的细致,不紧不慢的透着淡淡的温柔。 因着她此时坐着的案前是在靠着窗的位置,有阳光从窗外投射了进来,映照在她的身上,挂在她脖子间的平安锁,此时在阳光的映射下,透着淡淡的微光,墨凌天望了过去,觉得她整个人恬静如画,光是看着这样的一幅画面,心不由得平静了下来,忘却了一些不相关的记忆。 没过多久,白落羽就戴好了自己手指上的指甲,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垂在自己身前的长发抚到了的身后,抬眸看向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墨凌天。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带着独有的牵系,是他们两人才读得懂的情绪。 白落羽看着墨凌天,温柔地笑了一笑,开口道:“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赠与二爷,小女子便为二爷弹奏一曲。” 此曲必然是以真心相伴,望他能接受,喜欢。 因为他希望她能平安的话,那她亦是喜欢身边常有他相伴,希望他能够一生喜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7千帆过尽 墨韵凝一回到了宫中,便忙着向萧清逸展示自己方才的一番成果,这可是她自个做的第一个灯笼,她莫名地就是想让他早些看到。 从丫鬟的手中,把那个灯笼拿了过来,丫鬟们忙都不紧不慢地退了出去,墨韵凝把它拿到了萧清逸的面前:“清逸哥哥,这是方才落羽教我做的,你瞧好看吗?” 她的脸上的神色像极了在向他炫耀什么珍贵的宝物似的,眸中的亮光似能融化所有的寒冻。 萧清逸接过了墨韵凝递过来的灯笼,垂首仔细地瞧了瞧,墨韵凝频频地看向他,一副静候着夸奖的模样。 男人笑了一笑,温和道:“好看,好看极了。” 墨韵凝知道他多半有故意逢迎自己的意思,但她确是很少听到他有如此肯定的话语,自然是欣喜的,她的心中一热,脱口而出道:“你要吗?送给你吧。” 萧清逸的神色微怔了下,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墨韵凝一边又自己想着,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灯笼而已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放着更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且自己是第一次做,手法自然是生疏的,并没有那么细致,这个灯笼瞧着也只能乐乐了,也许清逸哥哥不想要呢?在这样的节日里,送这样的礼物的确也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墨韵凝刚想着再开口说些什么,萧清逸却是看着她展颜一笑,而后拿起了那个灯笼托在自己的手心里,温声开口道:“那我就收下了!” 她看着他,亦是笑了。 早晨醒来祭祀大典后就是一番的折腾,墨韵凝也当真是有些累坏了,午休时分,两人一起躺在塌上,她靠在萧清逸的怀中,睡得毫无防备的模样,被自己心悦之人这般全身心的依赖着,怕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事。 萧清逸的眸光微垂下,看到了墨韵凝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萧清逸抬起了自己的手,想去触碰她的,他原本只是想轻轻碰一碰,没想到刚一接触,对方竟然主动握了上来,他本能地往回一缩,可是她没让他走,反而霸道地抓住了他。 萧清逸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墨韵凝,他以为墨韵凝是醒了,可没想对方仍然是闭着眼睛的,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做梦了,还微皱着眉头。 男人的神色更软化了不少,轻吐了下自己的呼吸,最后慢慢反过手,与靠在自己怀中的人十指相扣。 那一刻,萧清逸忽然很想吻她 然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落在墨韵凝唇边的吻薄如羽翼,温柔到有几分动人。 —— 书房之内,桌上的金角香炉散发着袅袅的轻烟,熏了一室的清雅,只是此时怕是无人去欣赏和品味。 墨凌天将手束在了自己的身后,背对着萧清逸站在了桌案前,此时房间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墨凌天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了,并没有开口说话。 萧清逸站立在他的身后,神情不卑不亢,也没有出声催促询问,只是静候着墨凌天。 又过了片刻,墨凌天微蹙着的眉头缓缓松开,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萧清逸,若是以看待臣子的身份,又或者是以韵凝的兄长的身份来看待萧清逸,显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立场,先前他会有那么多的顾虑和迟疑,哪怕到了如今,他仍旧还在思索和犹疑的原因便在此。 但在墨凌天看来,萧清逸脸上的神情却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静,不知道他的心中怕是已经早有权衡,自己做出了决定,但他还是须得开口问。 墨凌天徐徐的声音开口问道:“你先前告知本殿的答案,回去可再思虑一番?至今仍未有任何的改变吗?” 萧清逸似乎并不意外男人的问话,开口答道:“是的,臣已经说过了,臣作出的决定不会有任何的更改,现在不会,往后更不会。”萧清逸做出了比墨凌天比想象中更多的承诺。 墨凌天沉默了片刻,似是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萧氏一族历代辅佐我耀云王室,功不可没,韵凝六岁便登基至今,亦皆是在旁相护,实为劳苦。” 萧清逸躬身行了个礼道:“殿下言重了,这些本就是微臣的本份,谈不上劳苦,将军年纪轻轻便披帅上了战场,耀云有了将军才是百姓之姓!”萧清逸的话更多的却不是恭维,而是肺腑之言,对于将军,耀云中人怕是人人敬畏,他也不例外。 墨凌天道:“而今你若是定了心要同韵凝一起,便好生待他吧,朝中之事你暂且无须多虑,一切照旧即可,但是平日里出入韵凝寝殿中人必须好好排查,不得出任何的纰漏。” 男人话语之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以萧清逸的身份,若是要同韵凝一起,必然是做不得这摄政王了,但如今,墨凌天却是给予他足够的信任,意思是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可以不罢免他的摄政王之位,只要萧清逸平日里谨言慎行,堵住女君寝殿中的人的口便是了。 这样的决定对于萧清逸而言自是赦免和开恩的,但是萧清逸闻言却是没有立即地应承下来,沉默了会,他躬身行李道:“臣多谢殿下开恩,但是臣想请殿下罢免臣的职位,臣如今已无心再待于朝野之中了,还请殿下恩准!臣余生只愿同陛下相伴,其他的别无所求,臣亦可以作为陛下的皇夫。” 萧清逸的话说的轻描淡写,像是不知道自己这般的决定,会在耀云的朝野之中刮起一股什么样的风云,这岂有他所言的这份轻易,萧清逸心中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不然他先前也不会蹉跎了那么多年,而今他倒像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的样子,千帆过尽,他早已经是做出了割舍了。 墨凌天的眉头皱起,眸色暗涌,萧氏一族的掌权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殿下,而今却竟然要请求罢免,甚至可以作为皇夫,入这后宫,从此不再干预任何朝政之事。 他当真是想好了吗?这样当真值得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8混沌不堪 萧氏一族的掌权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殿下,而今却竟然要请求罢免,甚至可以作为皇夫,入这后宫,从此不再干预任何朝政之事。 他当真是想好了吗?这样当真值得吗? 或者说值得与不值得,根本就不由得外人来评判,亦或者还需要经过时间的考验和审判,日后总归还是未知的,但在外人看来再离经叛道之事,必然也有其存在的意义,只不过是因着每个人心头所求不同罢了。 在萧清逸看来,他亦不过是为了追求更重要之事而有所取舍而已,甚至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值得不值得,他只知晓的是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墨凌天束着自己手腕的手轻转了转,几不可闻地开口轻叹了一口气,出声道:“你当真想清楚明白了,这摄政王之位?” 萧清逸微吹下了自己的头,口中的“是”字还未说出口,书房的门就“砰”的一声被用力地给推开了,墨凌天和萧清逸抬眼看去,墨韵凝一脸怒意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皇兄,他没有想清楚,他只不过是一时糊涂,请皇兄收回成命!” 他怎么可以这样,一声不响地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根本就不需要他为她做到这厮,不需要他独自承担这个后果,若是她没有及时发现的话,这道指令一旦发放了出去,不知会引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罢黜了一个摄政王的影响几近要接近于罢黜一个君主,更为严重的是,他便再没有回头之路,他又给该如何地面对他们萧氏地族人呢? 先前不愿接受她,那般霸道地决定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今亦是如此,绝然地就要卸去自己身上的摄政王之位,他从来都不肯过问她的想法,不愿多为她想一分,他究竟是把她置于何种的境地?! 墨韵凝只觉得自己心头难以遏制的怒气和心酸,她不想要他这样,不想要他为了她做成这样! “你们先好好谈下吧。”墨凌天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而后便走出了书房内,萧清逸的性子他自是了解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改变的了他的想法,也许只有韵凝改变的了他,此事的确需要他们二人自己做出决定。 “韵凝”萧清逸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慌乱,此事总归是瞒不得她多久的,他自是早有准备,男人走上前去,似想拉她的手,跟她好好解释。 墨韵凝却是侧身避开了他的手,朝墨凌天开口道:“皇兄,若是要替我择选皇夫的话,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选,不是非要摄政王殿下的” “墨韵凝!”萧清逸直接冷声地打断了墨韵凝未说完的话,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亦是让墨韵凝的心头一颤,她强撑着轻咬着自己的下唇。 萧清逸的眉头皱了皱,又松开道:“不要说这种赌气的话,陛下要选皇夫,那我呢?陛下是要臣一辈子无名无份的跟着你吗?” 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墨韵凝觉得自己的眼睛一阵疼痛,却依旧固执地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萧清逸,房间之内的气氛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沉闷,墨韵凝有好一会儿似乎忘了怎么喘气,她的大脑轰隆一声,彻底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 那他有想要她怎么办呢?他就想让她愧疚致死吗?墨韵凝就那么直直地瞪着他,眼中有水雾在打转,她却是固执地不让它流下来。 “我没有”墨韵凝强硬撑起的冷漠的面容早已是有了龟裂,口中重复地呢喃道:“你胡说,我没有,你这个骗子”他明明就是从一开始接受她之日起,便已经做好了今日的决定了,可他却是迟迟地都不愿告诉她,连她问起了他为何不再去朝堂他亦是回避她的问题,几番敷衍。 萧清逸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把墨韵凝抱入了自己的怀中,而后又像是控制不住地用力收紧了自己的手:“臣只不过想讨个说法罢了” 墨韵凝突然用力地挣扎了起来,萧清逸却怎么都不放开她,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她。 墨韵凝紧紧地抿着自己地唇,她不说话也不喊,只是用力地挣扎着,挣扎不出便把拳头往萧清逸地身上砸去,萧清逸皆是默默地受着。 没过多久,墨韵凝绷紧地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似乎就像是突然地被抽去了根骨,她搂住了萧清逸地脖子,终是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你每次都这样!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你不喜欢我” 像是失控了一般,墨韵凝语无伦次,声嘶力竭地控诉着,萧清逸却是始终抱紧了她的身体,柔声哄道:“是我的错,我坏极了可是我喜欢你,只有这一点不是假的。” 墨韵凝整个人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的胸口又控制不住地疼了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几近要让她觉得窒息,在这种高强度紧张的情绪之下,墨韵凝控制不住地整个身体都轻颤了起来。 萧清逸显然是察觉到了怀中人异样的情绪,脸上闪过了几分慌乱,忙抬起手来轻抚了抚墨韵凝的背:“韵凝别哭,别怕平复呼吸,你先冷静下来”此时男人需要比墨韵凝更冷静,但萧清逸出口的声音已经有些难以掩饰的颤抖。 “清逸哥哥,我疼” 墨韵凝觉得自己如今已疼得有些许的恍惚了,那种钻心的疼痛仿佛是刺穿了她的肌肤,渗透进了她的血液之中,让她几乎是无处可躲,疼痛感仿佛是一个迎而来的大浪,要将她整个给淹没了,她已经陷入了进去,无法正常的呼吸,几近要窒息 像是攥住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墨韵凝紧紧地抓住了萧清逸的胸前的衣襟,从未有过的害怕和不安,她似乎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张开了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摇晃了起来,混沌不堪。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中时,墨韵凝似乎朦胧地听到了萧清逸失控的叫唤声 “韵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9倾力保护 当墨凌天收到消息带着白落羽来到寝宫之时,墨韵凝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他们比太医来的稍早一点。 是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但每每发生此事,所有人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宫人们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女君宫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但是情况却是不如之前的来的乐观。 白落羽坐在墨韵凝的床边,将方才喂完药的碗放在了案边,从进屋到现在,一直蹙着的眉头都没有松开过,白落羽皱眉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如雪的人。 白落羽自己便曾经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她自己又是医生,她甚至没有办法向这些人言明心脏病究竟有多可怕,无关年龄,无关身份,真的可以瞬息之间就轻而易举地了夺取一个人鲜活的生命,躺在床上的人看起来是这么的年轻,她方才刚成年,生命才真正刚刚开始,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未曾经历过,然而死亡的梦魇却一直都徘徊缠绕在她的周围。 墨韵凝如今的情况很是危险,近段时日以来频繁的发病,碧灵丹对于她而言,早已是失了功效,根本就压制不住了,而容云鹤给白落羽的药,如今也只剩下一颗,虽然能够短时间的压制住,但是却害怕会有什么万一,所以白落羽便用了药,让墨韵凝直接陷入情绪之中,只要她暂时不醒过来,就不会发生像今日这般的意外,毕竟她自己的情绪甚至没有办法自我左右和控制,所以白落羽只好行此下策,这件事怕是还要寻求师父的帮助。 萧清逸看着白落羽的动作停了下来,终是禁不住地走上前去开口道:“她怎么样了?” 白落羽侧头看了一眼,淡声开口道:“我们出去外面说吧。”让她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坐在椅子上,白落羽的手中端着一个茶杯,却是久久地未饮下,只是用手指去触碰茶杯的温度,她将墨韵凝如今的情况向两个人简单地交待了一下,并坦诚了自己的自作主张,让墨韵凝如今先处于一个‘休眠’的状态。 萧清逸在旁默默的听着,他的脸上隐藏着太多的情绪,他并不知晓自己如果提前同墨韵凝商量的话,她会不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诚然男人根本没有办法否认的是,墨韵凝每一次的发病都是因为他,他仿佛才是那个最大的症结!如果说同自己相处,需要让她冒着如此大的生命危险的话,萧清逸甚至于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接受她,是好还是坏。 他愈是离她近一点,愈是靠近她,便愈加可能会影响到她的心神和情绪,让她更加无法控制自己,而远离她亦会伤害到她,萧清逸没有忘记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这就像是一个连轴的死胡同,他觉得自己,怎么转也转不出去,每每却总是让她受到伤害,他看着她如此,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在剜他的心,割他的肉,啃他的骨血,让他痛到几近要麻木,失去知觉。 白落羽终是没有喝下那杯茶,她把已经有些凉掉的茶水放到了桌子上,白落羽看了看身旁坐着的墨凌天,开口道:“二爷,此次南岳之行我一人去便可了。” 墨韵凝如今这般的状况,这宫中定然是要有一个人留下来坐镇,先前是因为有墨韵凝,萧清逸行的辅佐之责,若是全权让他来掌权的话,怕是会引起人的非议,而且如今他和墨韵凝两人的关系,虽说女君寝殿的人不敢在外头多嚼什么舌根,但是在这宫中恐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怕是早有人就知晓了消息,正在伺机观察,蠢蠢欲动,去朝堂之内的风云转瞬即变,不得不谨慎,多加考虑。 白落羽刚才在给墨韵凝喂药的时候,便已经想好几个问题,本来二人的身份同同去南岳就是有些不妥的,而今出了这般的事情,白落羽便更不可能会让墨凌天同她一起去了。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回应,亦没有否决些什么,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白落羽,给了她莫名的压迫感。 白落羽轻叹了一口气开口解释道:“我并不是一时冲动,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二爷必然也是知晓的如今只能如此,宫中必须要有人坐镇,二爷还是以大局为重,我如今的脚伤已愈,蛊毒亦是解了,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二爷无须担心。” 墨凌天的眸色越来越深,似乎压抑着太多的东西,偏生他比谁都清楚眼前的人说的话的合理性,如果他足够理智,还是之前的墨凌天的话,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就做出了正确的决策,然而在心中真正地有了牵绊之后,做起事来又怎么能不束手束脚呢? 放白落羽一个人回到那南岳之中,叫墨凌天如何放心?!先前在荆州她便已遇险,有人甚至不想要让白落羽回到那宫中,在她真正地回去之后,不知又藏着多少的危险,他怎么忍心让她一人入那龙潭虎穴。 墨凌天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他抬起眼看向了萧清逸,开口道:“清逸,你同落羽一道回南岳,倾尽全力护好她。” 萧清逸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墨凌天的意思,连白落羽闻言都有些微愣了。 萧清逸是先前四门中的飘渺楼之主,只不过这么多年了,飘渺楼一直都是隐世的状态,算是除了燕落十八骑,墨凌天放在南岳最大的暗线,这条暗线原本是要用于后来一举对抗南岳所用的,而今将军的意思,很显然的是要让他全力保护白落羽,就算是动用了飘渺楼之力,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也在所不惜。 萧清逸自然是知晓白落羽是墨凌天的人,却是不知晓将军可以为这个女子做到这样的地步,只是如今墨韵凝的身体这般的状况,叫他如何的走的开呢?甚至他如今甚至没有一个足够正当有用的身份待在她的身边。 墨凌天看着萧清逸,似是知晓他的顾虑,开口道:“有我在,韵凝不会有事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0牵心线断 墨凌天看着萧清逸,似是知晓他的顾虑,开口道:“有我在,韵凝不会有事的。” 萧清逸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下去,终是点了点头道:“是!” 两相比较下,其实不若萧清逸会担心墨韵凝,墨凌天又何尝不担心白落羽呢?但是开口让萧清逸倾力相护是他所能说的最多的话了,其他的话听起来都显得那样的单薄,苍白无力,他甚至于想要开口让她不要去南岳了,却是知晓她的性子,到底没有说出口。 有时候,墨凌天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比他还要理智,还要冷血,在这般的情况之下,她早已已是替他做出的决定,就像是当真可以轻易割舍一般。 白落羽迎上了墨凌天看着自己的目光,这个心头一阵紧缩,她抿了下唇开口道:“我会写信给师父,让他方便的话来一趟耀云帝都,我给韵凝服用了些药,她应该短时间之内不会醒来,每日还是须佐以汤药进补,此等药物对身体不会有什么损害,但若长时间下来,韵凝又有旧疾在身,还是须得谨慎,身边最好有人不离身的看护着。” 墨凌天听完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他看向了萧清逸:“你先下去准备吧。” “是!”萧清逸行了个礼后,退了出去。 墨凌天走近了白落羽,两人沉默了片刻,男人温声开口道:“我稍书信,让司徒在宫外接应你。” 一路上有司徒洛冥在旁护着,他方才能更安心,其实即便是如此,有萧清逸和司徒洛冥在,还有可调派的燕落十八骑,但是不将她安安稳稳地放在自己的身边,墨凌天总归还是无法安心,这种莫名的不安是先前从未有过的。 白落羽柔声应道:“好,都听二爷的安排”她恬淡的目光温和的落在男人欲言又止的面容之上,接着不由自主地缓声开口道:“二爷,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说罢,白落羽就转过身,朝门边走去,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让墨凌天下意识的就想要抬手抓住她,手微抬起,他僵直了片刻后跟了出去。 白落羽忽然觉得有几分伤感,依然是没来由的,是那种慢慢地从心底深处沁出来的伤感,犹如是眼泪一样,透着淡淡温润的潮湿之意,映衬着外头有几分灰暗,雾蒙蒙的天空。 墨凌天不知何时已经跟了出来,他就站在白落羽的身后,出声喊道:“落羽。” 白落羽的脚步顿住了,其实白落羽只是向来的习惯于掩藏自己的情绪,她根本就一点儿也不似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洒脱,那般轻易,一点儿也不。 天空中,细碎的雪花零星落下来,白落羽回过头悄然地勾了勾自己的唇角道:“二爷,让我一个人走一会吧。” 白落羽说罢了之后便转过头去了,在转过头的刹那,眼角似有一滴晶莹悄然地滑落,无声无息地,无人可见。 墨凌天停下脚步没有再追上去,在背后静静看着她,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只看到白落羽额边的头发微微飘起来,显得有几分凌乱而温柔,她的周身飘散着白雪,剔透玲珑。 白落羽第一次庆幸自己的腿如今是好的,她可以在故作坚强之后,一步一步的远离他,不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似还有若有若无的压抑着的哽咽声。 即便是隔着那么多的风雪,墨凌天也能想到那人倔强得不肯轻易掉泪的模样,男人紧抿着唇望向那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北风卷着雪花纷纷落满了他的肩头。 外面起了风,牵着白落羽的那根风筝线似乎断了。 —— 白落羽并没有立即回到寝宫之中,偌大的皇城,她走了好久,一路上还飘着些细碎的雪花,将她整个人都浸透了层寒意,连双脚都有几分锥心的麻木,但她确是没有让自己停下来,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久到显然已经迷了路,忘了回去的路了。 她就身在这皇宫之中,墨凌天自然知晓白落羽如今身在何处,只是他并没有让人去硬逼着把她带回来,她说她想要一个人走走,他便让她一个人。 墨凌天就坐在寝殿之中的椅子上等着,他已经维持着这个坐姿良久,宫人们久久不敢上前去打扰,外头的天早已黑了,灯笼点上了灯,晚膳热了好几回都还未开膳,傍晚时分又飘起了雪,入了夜之后更有几分沁心的寒意。 平日里住寝殿的那姑娘今日竟还未归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殿下在等谁,自是更不敢上前去多说什么。 待到白落羽归来之时,自是染上了一身的风霜,发丝被融化的雪浸得微湿,显然是受了寒,连指尖都不由自主地轻颤着,整张脸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近乎是透明,唯有那双眼眸像兔子似的透着几分红意。 白落羽紧抿着唇,抬眸看向了一直坐在厅中等着自己的墨凌天,眼睛仿若被泪水洗过透着愈加晶亮的黑,闪烁着让人看得不太清的情绪。 在屋外守门的宫人忙把大门带上,遮挡住了吹进门的寒风。 墨凌天看着白落羽这般的模样,脸色渐渐地变得铁青,他倒也没发火,男人甚至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站起身走向了门口的方向,想要唤下人替白落羽准备沐浴用的水。 从进屋到现在,白落羽一直都一声不吭的,而今瞧着墨凌天的动作却像是误会了些什么,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抬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指尖还在不住地轻颤着 而后,白落羽转过身,有些用力地吻住了墨凌天,毫无章法,男人似是没有预想到她的行为,眸色巨震。 以往两个人之间的接吻自然都是由墨凌天来主导的,白落羽耳濡目染之下虽是也学会了不少,但与墨凌天相比自是不能相提并论,这吻里里的确带着一些怒气,还带着毫不掩饰的挽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1孑然一身 以往两个人之间的接吻自然都是由墨凌天来主导的,白落羽耳濡目染之下虽是也学会了不少,但与墨凌天相比自是不能相提并论,这吻里里的确带着一些怒气,还带着毫不掩饰的挽留 墨凌天垂下了自己的头方便白落羽吻他,手环绕在她的腰际托着她。 有了墨凌天的支撑,白落羽这次的吻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可以说比平时还要用力,也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都有些许的失控,也许是白落羽突然意识到了他们必须要分开,而自己竟然有几分离不开他,或许是之前她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性。 白落羽的性子的确凉薄,凉薄到有的时候不愿去深究,不愿去过多思索,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因为墨凌天给她设的屏障太过安稳了。 白落羽觉得自己的内心从来都没有这么躁动过,两人唇齿相依也压不下心里头的那股劲儿,明知道在这个时候纵容就是点火,她还是倾力回应着他。 而墨凌天,早在眼前的人扑过来吻住他的那一刻,就已经丧失了太多的想法,而如今察觉到白落羽在回应他,墨凌天的最后一点自制也没了。 白落羽今天依旧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裙,干干净净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坠饰,看起来显得有点单薄,墨凌天的手掌来回轻抚着她的背脊,而后从肩胛骨一直往下移动,在她的腰侧处徘徊,摸到腰窝的时候白落羽几不可闻的微微颤了一下。 身体有略微的僵硬,白落羽却是没有制止。 此时两个人贴得那样近,双方一丝一毫的反应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甚至连对方变快了的心跳,失了频率的呼吸,好像都可以感知到 犹如受了蛊惑,男人今日难得的也有些许急切,两人的吻到最后变得其实其实毫无技巧与章法,只希望和眼前的人无限紧密的贴近,恨不得都变成对方的身体另一半,便能时刻长久地待在一起、 白落羽被吻得眼角红红的,又睁开眼帘去看他,两个人在沉沉浮浮的旋律里吞吐着彼此的呼吸。 察觉到了怀中人的轻颤,墨凌天终是克制着自己松开了她,胳膊将她圈得更紧,开口问道:“冷么?” 白落羽的腕骨清晰可见,下巴尖尖,瞧着有些许盈弱,她不语,轻轻摇头,发梢摩挲他的脸,微痒,可墨凌天却紧抱着她,没有松开手。 被她这么一折腾,墨凌天才反应过来,她方才从外头下雪天进来,身上还浸透着寒气,她的脸色因为方才的吻沾染上了几分红润,但面色依旧不好看。 墨凌天的眉头刹时就皱紧了,直接躬身将白落羽整个人打横抱起,直接抱着往屋内走把她放置在床上后,拉过一旁的被褥,先将她整个人笼盖住。 男人起身就要往外屋走,却不想坐在床上的人却是不安分,起身跪坐在了床上,从背后将墨凌天整个人抱住了,原本披在身上的被褥也应声而落。 墨凌天的身体一僵,转过身来将她抱入怀中,他的眉头依旧拧着,似是压抑着什么情绪耐心问道:“怎么了?难受吗?你乖乖坐在这,我让进来准备沐浴用的水和膳食。” “不要”白落羽下意识的回答,脱口而出的难得任性的话语,她的手环绕着墨凌天的腰际:“我想要” 似是犹豫斟酌了片刻,白落羽从男人的怀中抬起头来,看向他,一字一句地缓慢道:“我想要你。” 闻言,墨凌天的神色微怔:“莫要胡闹!” 先前有多少次,墨凌天都不忍心伤她,而且又怎么可能由着她胡来呢?更何况他明知今日她的情绪有异,最后想起来怕是会有缺憾或是心生悔意。 他这般珍视的人,怎会由得她如此。 而白落羽的心思却和墨凌天大相近庭,她实则早已做好了准备,今日也并非是一时冲动,虽说两人即将的分别是一个引线,但是白落羽定然是不可能会后悔的。 此去南岳一行有太多的变数,且不说南岳王室内部的风云,她是否能够安稳平安?白落羽实则更为担心的是,她此番会回到她来到这个异世大陆初始的地方,既然她当初可以出现在南岳,那么久代表着那里必然是有一个连接口,在并未探究清楚其中的规律之时,白落羽并不知晓,自己何时便可能会突然离开,就如同她当初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 她本就是孑然一身的,如果说真的要离开的话,白落羽总归是希望能给他留下些什么,而如今除了这副身躯,她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给他。 而她能给的,她都想给他 “二爷,你知晓的,我不是在胡闹。”白落羽看起来是铁了心的,在墨凌天僵在原地时,直接抬头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一副难缠的架势。 看起来明明是想‘霸王硬上弓’的人,没过多久竟是又软化了下来,撒起娇来,语气里好不委屈:“时至今日,二爷还是不愿要我吗?二爷莫不是嫌弃我” 墨凌天比谁都看清楚她的故作委屈,不过是在撒娇罢了,但是听着那言语之间的委屈之意,又不由得心疼,眉头蹙得紧。 许是感受到了墨凌天的犹豫和软化,白落羽直起身,复站直了起来,手环绕上男人的脖颈,再次地吻上了墨凌天的唇 白落羽轻柔的动作当真是透着几分小心翼翼,这个吻并非是浅尝辄止,但亦不敢随意地踏入,她只是轻轻地含着男人的唇,感受着上头传来的明明是微凉的却仿若是灼伤她的温度。 墨凌天的眉尖轻蹙,被白落羽吻着,依旧僵直着没有任何的动作,似不会有任何软化。 久到白落羽终于放弃了,她离开了他的唇,膝盖再次无力地曲下,整个人坐在床上,微低下头,紧抿着自己的唇,嘴角轻勾起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透着淡淡的自嘲之意,那是墨凌天看到了会心疼极了的笑,可是因着白落羽低着头,墨凌天看得不是很真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2晶莹滑落 那是墨凌天看到了会心疼极了的笑,可是因着白落羽低着头,墨凌天看得不是很真切。 可是即便如此,墨凌天还是感染到了白落羽的情绪,不想让她伤心,不想让她露出像现在这般的模样,他早已先于理智作出了动作。 在白落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的头被男人厚实的手掌被扣住往上扬,被迫承受着男人的吻。 墨凌天近乎是带着狠劲的,牢牢地吻住她,全然的禁锢,在将白落羽扑倒在床褥上之后,两个人相贴着不留丝毫的缝隙,严丝合缝到仿佛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再介入他们。 终是得偿所愿的白落羽更红了眼,她的睫毛轻颤着,微睁开眼帘看着自己身前的人,难以抑制住心头的悸动和微酸,再闭上眼睛时,眼角似有一滴晶莹滑落,悄然无息地落入了枕头之中,刹时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了点点滴滴的湿渍。 知晓他是要顺着自己了,白落羽原本微蹙着的眉头松开了,更放软了自己的身子,柔弱无骨的手臂搭在了男人的脖颈处,费力的讨好和接近,第一次如此的示弱,如此的对一个人毫不掩饰的渴求,仿佛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颤动,似有回响 接下来一切事情的发生,似乎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真正到了这一刻,两人反而不像之前那般的激动了,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一般,透着无声的黏腻和甜入心扉的悸动和轻颤。 墨凌天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温柔,安抚着怀中之人。 “你怎么还不进来?”白落羽的手环着墨凌天的脖颈,完完全全的依附在他的身上,吐息如兰。 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这般的模样,在这世间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 墨凌天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哑声吐出了两个字:“不急。” 对着白落羽,墨凌天本就是没有什么自制力可言的,而今夜的白落羽,又像是存着心的要挑起他的气血,在他的怀中不住的扭动着,不经意之间发出的起起伏伏的呼吸和吐息的声音简直是撩人。 墨凌天额边清晰可见的突出的血管,足以知晓男人此刻的隐忍和克制,即便是到了此时,他依旧还是不舍得她伤到半分。 对着白落羽这几近“一碰就碎”的盈弱体制更是不敢乱来,只好不停地分出神来安慰着怀中之人,自然是急不得的。 而此时的白落羽又像是存心要挑战他的耐性,轻声开口道:“二爷就这样进来吧,我想要你让我疼” 这句话对墨凌天的杀伤力几乎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让他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当真是拿她无可奈何,男人的整个眼底都红了透着淡淡的血丝。 几乎可以听见墨凌天咬了下牙的声音:“你乖一点” 而白落羽依旧是不没有安分,甚至未曾收敛半分,没过多久之后,墨凌天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在前头花了足够的耐心,已经算是可以了。 在一番折腾之后,两人早已经是衣衫半解,在外的肌肤许是因着两人之间的热度,白落羽竟是未觉得寒冷,眼角透着红意的牢牢地盯紧了自己身前的人,她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想把他的模样死死地镌刻在自己的心头,一笔一画地刻入骨髓,就算是疼痛也在所不惜。 墨凌天的眼底漆黑深邃,似乎是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大海上平静的涌动,太多的压抑,太多的克制,深不见底的情绪,皆是因着在自己身下的这个人,不经意一个动作就能轻而易举地击垮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抬起手掌扣住了白落羽方才一直拧来拧去的腰,墨凌天沉着嗓子哑声道:“莫怕” 白落羽闷哼了一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二爷,二爷。”白落羽将自己的身子放得更软,整个人被墨凌天抱在了怀中,开始轻声软绵绵地叫他,一直都没有间断过,仿佛是想借此寻求什么安慰,或者是说,终归还是有些许的不安。 先前白落羽从未有一个人这般靠近过,原来竟是这样的感觉,是要冰凉的肌肤似乎都被染上了热意,那种喜悦和悸动是真正地心底地最深处不断地冒出来地,真正的拥有与被拥有。 这是寂静的夜里,他们只看得到彼此。 “二爷” “嗯?我在。”墨凌天眉眼之间的隐忍比起方才更甚,但更多是的是满足和甘之如饴,男人用嘴唇亲昵地碰着白落羽的脸。 此时的白落羽全身的皮肤几乎都是红的,似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声音也很小:“二爷,我不是存在想要同你分开的,你別不要我。” 这绝对是白落羽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未曾做过的事情,在一个男人面前这般的示弱,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弱点都暴露在他的面前,却并不害怕他会去伤害自己。 就算墨凌天知晓白落羽的心思,但是在此时此刻,亲耳听见这样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这和墨凌天自己在心中所想是完全不一样的,可以说大相径庭。 白落羽的话就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往墨凌天的心口里扎,还是在此时她将自己全然地托付给他之时,再说出这般柔软的话,叫墨凌天怎么不为之动容,为之心痛呢。 墨凌天抬手擦去了她眼角不经意落下的泪珠,柔声安抚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莫哭了。” 而后,墨凌天抱紧了自己怀中的人,两人一起投入这缠绵悱恻的动,情之中 这一日夜里的白落羽就像是一只被摸顺了毛的猫,格外的乖巧,放软着自己的所有,搂着墨凌天的脖子,吃力却讨好的承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像是大海之中遇到风暴的行舟随着风沉沉浮浮的,看不到停靠的岸边,亦是辨别不了航行方向。 白落羽的在男人的耳边一声又一声的,不断地甜腻地唤着墨凌天,她唤他一声“二爷”,在动,情之处被男人哄着唤了声“二哥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2受其左右 白落羽的在男人的耳边一声又一声的,不断地甜腻地唤着墨凌天,她唤他一声“二爷”,在动情之处被男人哄着唤了声“二哥哥”。 墨凌天理性上知道白落羽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做太激烈的运动,但是没有坚持多久便败下阵来了,甚至可以说被反噬了,变得几近要变得愈加无法控制了。 男人紧拧着自己的眉头,克制自己的情绪,想要安抚着怀中之人,不想要吓到她,但是白落羽却像是似乎并不满意墨凌天在这种时候还七想八想的犹豫不决。 白落羽二话不说地抬起手推拒着自己身前的人,墨凌天自然是不会可以压制她,只是顺着她的动作躺到一旁,白落羽随后翻了一个身跨,坐在了男人的身上。 此时屋内并没有灯,只有窗口投进来的几缕淡淡的月光。 月光之下的白落羽犹如是一个天使,就更甚者是一个魅惑的妖姬,长腿禁锢在墨凌天腰的两侧,她此时的位置看向墨凌天时倒显得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嘴角边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水灵灵的大眼睛里三分妩媚,更多的是茫然和懵懂,清冷之中透着几分甜美。 墨凌天的理智刹时就下线了。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白落羽已经没有办法有清晰的认知了,浑身的骨头软得没有丝毫的力气, 身旁墨凌天正在俯身亲着她的后颈,白落羽轻轻一颤,哑着嗓子哼声道:“二爷,真不行了”低声的话语之中透着几分淡淡的服软和撒娇。 墨凌天本就是心软得一塌糊涂了,闻声更是心头一热,他抬起双臂松松地圈住了白落羽,声音里也带着低沉和暗哑:“我知道,我不干嘛,就亲亲你。” “嗯”白落羽轻声应了声,便乖乖地往他怀里一软,闭上眼不动了。 似是觉得不过瘾,墨凌天又在她的颈边啄吻了几下,白落羽觉得有些痒,皱眉轻推了下他。 男人对白落羽自然是没有脾气,只柔声道:“别睡太沉了,一会我抱你去沐浴。” 白落羽实在是太倦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墨凌天,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就躺在男人的怀中,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处,这是一个明显的示弱和靠近的姿势。 墨凌天却是久久地看着怀中之人,挪不开眼。 实则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以来,白落羽就像她自己曾说过的,给了墨凌天足够的信任,只要是与他相关的事情,即便是她有再多的困惑,也基本上不会主动的追问,更是不曾在墨凌天的面前流露出像今日这样程度的脆弱。 墨凌天看着她,眼中的情绪深深浅浅,他一手握住了白落羽的手,另一只手略显有些发烫的手掌还放在白落羽那也比平时温度要高的腰侧,微垂下头唇吻过怀中人的额鬓。 墨凌天其实对白落羽的要求也不多,他并不在意她是否能够与他势均力敌这件事,更不在意她的身份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和助力,所希望的也只是她能够时时刻刻地待在自己的身边,时至今日,墨凌天才发现之于白落羽上,他第一次有了这种显得回避的情绪,这是先前所不曾有的。 但突然的推拒和懦弱亦是让墨凌天自己心头微惊,他以前自然不是这样的,他知晓她今日作出的决定是最理智的,但也想过就这样要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但是那样的代价和结果,所有的,好的一切和坏的一切,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他没有办法做到。 白落羽倦极了,连后来墨凌天是怎么样抱着她去沐浴的都没有丝毫的察觉,带着倦意一夜香甜无梦,墨凌天却是有着太多纷乱的情绪,一宿都没有合眼。 但是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落下的太阳,明天也依旧照常升起。 第二日,当白落羽醒来之后,瞧着自己身旁的人,然后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似的,就像是被火烧着尾巴的猫儿一般,急忙地转过身去拉了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也不肯露在外面,虽然她此时的身上是穿戴整齐的,但是白落羽莫名地就是觉得一阵羞意。 昨夜到了后来白落羽是当真倦极了,所以瞧见墨凌天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此时今晨真正地清醒了过来之后,白落羽简直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身前的人,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似是还是自己主动的,硬是缠着人不让走,不松开 不知是否是因为将自己整个人笼罩在被子之中,里头的空气太过于稀薄了,还是说是因为回想到了什么事情,白落羽只觉得自己埋着的面色越来越红了,温度热得简直就要烫伤她。 情绪混乱之际,墨凌天已经靠上前来了,他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开口道:“出来,莫把自己给闷坏了。” 男人亦不硬把她的被子取下,白落羽好一会儿才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掀开了盖子自己的被子,从窗外折射进来的一缕阳光轻扫过她的长睫,略微刺眼,令她眼皮一动,眯了下后缓缓地睁开了。 白落羽方才一睁眼就对上了墨凌天毫不掩饰的目光,脸一下便红透了。 昨夜自己亦有些失了分寸,累坏了她,墨凌天本来是无意要些什么的,但是瞧着白落羽此时脸上的神情,又不禁起了逗弄之意,他欺身而下,含住她耳珠,撑身于她之上,低声地开口道:“可知我等你醒,等了有多久?” 白落羽地耳根本就敏感,晨时将醒便遭墨凌天这般的逗弄,不由得浑身都软了,连挡他的半分力气都没有,水眸抬起斜望他一眼,温声道:“二爷政务繁忙,夜里休息的时候竟也不知睡,不知好好休息一番。” 话语微顿了片刻,白落羽接着道:“待我走后,二爷切不可再像现在这般放任自己的身体,不然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白落羽的话虽然是出于担心,不由得脱口而出的,但此话一说出,气氛顿时就变得莫名冷凝了几分。 但此事是刻意掩饰也掩饰不了的事实,白落羽一时语噎,什么话都没再说了,亦似是将自己的情绪,不安,委屈,心慌,都吞回了肚子里去了。 墨凌天垂眸看着怀中人一眼,似是轻叹了一口气,面色之中难掩的温柔与宠溺,又带了那么一点点无奈,像是在看着一个‘闹别扭’的小孩。 她从未在自己的面前闹过什么别扭,总是太过于懂事了,如今这般,墨凌天竟是有几分欣喜的,怕是也只有对着自己她会这样。 墨凌天没有再多说什么,抬起手轻揉了揉她的头,温声开口道:“好了,饿坏了,起来梳洗下用膳食。” 不知墨凌天是何时醒来之中早已吩咐好了起来,待白落羽一起身,屋外便有宫人送进来了洗漱的用具,没过多久,桌子上就摆满了一整桌的膳食,一道道菜还泛着热腾腾的热气,似乎是刚出锅的。 白落羽最终又是被墨凌天给抱上餐桌的,不是因为她的腿疾又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她当真觉得腰酸和脚软了,在刚下床之时一下脚软显得跌倒在地,幸好墨凌天就站在她的身边一把将她给抱住了。 不说还好,墨凌天方才一问,白落羽就觉得自己当真是有些饿坏了,昨日的晚膳本就没来得及吃,又一直熬到了今晨,若不是瞧着这一桌的膳食有些饥肠辘辘了,白落羽都要自己怕是饿得都失了知觉。 但即便是再饿,白落羽进食的动作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两人就那么坐在餐桌上,温和沉默地用着早膳。 白落羽终是没有忍住地开口问道:“二爷?” “嗯?”墨凌天一边给她碗里夹菜,看了白落羽一眼,示意她接着说。 “二爷,你想我去吗?” 墨凌天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停下,白落羽虽然自己心里已有了答案,可不知为何地还是突然冲动地就问了男人这么句话:“二爷希望我去南岳吗?” 这话实则问得有些许的尴尬了,明明是自己先提出的,也是最合理的做法,而自己此时却还要再来追究,反而就像是她故意在试探自己在二爷心里的地位一样,她又希冀着能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白落羽在问出口就后悔了,他的身上肩负着太多的东西,不只有她一个人。 而且她走或者不走又如何呢?难道说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有什么改变吗?自己在害怕什么?难不成时至今日,自己还觉得有能够取代她的人吗?白落羽在心中闪过了太多的念头。 可是问出口的话已经无法收回了,白落羽有些后悔又有些许的紧张,手中的筷子轻搅着碗里的白粥,她也看不太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没有让白落羽等太久,墨凌天便开口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男人反问道:“落羽我若说不希望你去南岳,你就不去了吗?” 白落羽顿时有些语噎了,她显然没有想到二爷又会把自己问出的问题给抛了回来,而这个问题显然她亦不知晓该如何回答。 这叫她怎么回答呢?说“是”,难道她就这样一直逃避着所有的东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待在他的身边吗?说“不是”的话,那她此时问出的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 究竟是谁左右了谁的决定呢? 这一刻,白落羽的思绪似乎变得更加的纷乱,她抬起眼望住了坐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似乎想要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看清楚他真正在想些什么? 可是说真的,她的心里又莫名的有些堵气,他对着她说一句“不希望她走”又能怎样呢? 墨凌天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白落羽的回答,又沉声开口道:“这件事,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你只要顺从着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答案在你自己心里。” 她亦早已做出决定了不是吗? 白落羽的眸光轻闪着,两人对视着,最终还是她自己先败下阵来,垂首叹了口气道:“我会去南岳的,我想去。” 还没有抬起头来,白落羽就觉察到了一道阴影笼罩在自己的头上,墨凌天的手又伸了过来,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好。” 白落羽觉得自己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抚过,一阵轻颤,她抬起眼,又陷进了那一汪漆黑如墨的深潭之中。 墨凌天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给白落羽夹着菜,她面前的碗已经被堆得老高了,白落羽轻蹙了下自己的眉尖,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昨夜他抱着自己的时候,竟还说了句她太瘦了 男人一边夹菜,一边淡淡地问道:“何时动身启程去南岳?” 白落羽似是思考了会,开口道:“不如就明日吧。”反正他们原定的就是团圆节出发,这些时日以来,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已经备好了,明日要出发的话也不算太赶了,随时都可以动身。 白落羽亦怕若是再在墨凌天的身边待着,她怕是当真会懦弱得连走都不想走了,这可就不是事了。 墨凌天闻言,不赞成地拧了拧眉道:“明日不可,你的身子至少也要再歇息三日。” 她此时的身子这般,若是再坐马车沿途奔波劳累的,怕是又要受罪了,墨凌天又怎么舍得白落羽这般,而且墨凌天昨日传信给的司徒洛冥,他筹备赶来与白落羽汇合也须几日,没有足够的防卫,墨凌天亦不放心。 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墨凌天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像上次在荆州一事绝不可再发生。 墨凌天说话的语气其实听起来还算温和的,但却是透着一如既往的强势,白落羽自知自己定是拗不过他的,罢了罢了,不若是多两日而已,也不差这几天,但是白落羽却当真是没有想到墨凌天下一句出口的话刹时又震动了她的心神。 “等你归来,我们便大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4从未变过 但是白落羽却当真是没有想到墨凌天下一句出口的话刹时又震动了她的心神。 “等你归来,我们便大婚。” 闻言,白落羽自然是整个人都愣神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男人话语之中的意思,甚至有一些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白落羽都不曾设想会有一个人跟自己求婚,而且还是在这种稀疏平常的情况之下,用着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就这么说出口了。 但是不知为何的,她却丝毫都不会觉得他这般的做法太过于随意,或者说不够慎重,只因他的语气听起来是那般的理所当然,那般的笃定,仿佛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且这事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她就是会成为他的妻子。 其实,以二爷这样的性子,白落羽也想象不出来男人正儿八经地跟自己求婚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像此时这般平和地道出口,似乎已是足够的了,毕竟他看起来还像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呢。 此生,能遇到他,得她相护,本就是她所幸。 思及此,内心又不由得生出了一阵惶恐不安,白落羽又想了,自己终归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福分与他相守白头。 就在这饭桌之上,墨凌天方才说完那话,白落羽却鬼使神差地看着他发起了呆来,在墨凌天的一个亲吻落在她的嘴角之时,才回过神。 他离她极近,白落羽的眼中映射出了男人的脸,全部都是他,也只有他。 是何时他们彼此表白了心意?从两人真正的互通心意在一起之后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从相识至今,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回想起来似乎都已经有些久远了,久到白落羽甚至都不记得他们俩人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了?而这一次,他随口的一句话便是要让他这辈子都牢牢地锁住他的身边,再往前一步,并不仅仅是自己先前脑海当中仅有的想象了。 白落羽犹豫着自己是否该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他,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不知为何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就是说不出口,话一出口就意味着是要向他摊开自己过去所有的一切,还要让他接受自己是个“异类”的事实。 就在她犹豫的片刻,墨凌天已是退后坐直了身子,微蹙眉看向了她:“怎么?不愿意?” 白落羽知晓男人的意思是在问是否是不愿意嫁给他?可是又怎么可能会呢?她的眸光轻闪,收敛了些自己涌动的情绪,再开口时,语气似乎变得平静了不少。 她摇了摇头道:“求之不得。”这般直接的话语。 那一刻,白落羽记得看到男人的眼神,一闪而过的悦色。 也罢,反正只要是她还待在这里的一刻,她便会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那便是足够了。 —— 此时,女君寝殿之中,萧清逸就坐在床边,他的眼睛一直望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她看起来睡得格外的安宁,眉头微松,一直都处于昏睡之中,虽然还是有汤料进补,但是她的脸色看起来还是格外的苍白。 萧清逸明明知道墨韵凝只是睡着了,却还是会不安的想着她是不是就会这样一直的睡下去,毕竟这些年她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副瘦弱纤细的身躯之上所背负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这一点没有人比萧清逸更清楚的了。 她如今都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呀,从六岁登基以来,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在逼迫着她成长,不仅是那些朝中的大臣,繁琐的政务,甚至现在一些根本连碰都碰不到的百都在逼她,萧清逸连自己也在逼她。 若是自己能够早些几年便知道,知道自己当真是如此放不下她的话,他就不会任由着他们两人执拗了这么多年了,让她自己一个人委屈了这么多年了,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年。 他知晓她的性子,还是同儿时一般不喜欢在人前哭闹,每每觉得委屈了总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自己藏在被窝里哭,萧清逸心想这些年来,她不知为自己留下了多少的眼泪,每细想一分就觉得心头更加灼热了一分。 抬起了自己的手,却不敢触碰她,萧清逸的手微隔着空气,缓缓地描绘着她的眉眼,这般清丽动人,而后没过多久男人收回了自己的手,又看了她片刻,却是再也忍不住地倾身向前,慢慢的伏下身,亲吻了她的唇。 这个吻,像是初吻般,带着最简单,却最完整,最美好的感情,轻轻柔柔的,暖暖的,痒痒的,试探般的,耐心地等待着她,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回忆,眼前的人是这般的乖巧,就由着自己亲吻着她,渐渐地沉溺在了其中。 萧清逸此时给人的感觉是清冷却又有一份温柔,遥远却又有一丝亲近,也只有在墨韵凝的面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她的确是在自己的面前试探了多次,企图要挑起他的情绪和心意。 墨韵凝年纪本就小,两人之间年龄的差距,墨韵凝在萧清逸的面前一直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有任何的动作有任何的想法,在萧清逸看来都是暴露无余的,所以他当然知晓她的心意,所以他在欣喜的同时,又不得不一步一步的推开她。 这样想来其实,难道就不是自己像是拿着一把尖刀,在一刀一刀地往自己的心上割吗?而且那些血,那些痛是旁人根本就看不到的,只有自己看得见,自己知晓,所以实则,这些年来,萧清逸所承受的一起其实并不比墨韵凝少,只不过墨韵凝还小,她太过轻易的能够让旁人看得见她的苦痛,而萧清逸到底是太过隐忍了,连那份表面上的无情,甚至都可以欺骗到墨韵凝,想来是用了多少的心力。 即便萧清逸已经跟墨韵凝表达过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以她的性子虽然不说,但是萧清逸想墨韵凝的心中恐怕会认为自己是突然的改变想法才会想着接受她,但是其实,他没有变过。从来都没有变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5一败涂地 即便萧清逸已经跟墨韵凝表达过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以她的性子虽然不说,但是萧清逸想墨韵凝的心中恐怕会认为自己是突然的改变想法才会想着接受她。 但是其实,他没有变过。 从来都没有变过。 萧清逸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己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了,其实若是墨韵凝问着自己是从何时起喜欢上她的话,恐怕连萧清逸自己都说不太清楚确切是什么时候。 萧氏一族与耀云王室之间的关系,从很小的时候起,甚至于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萧清逸便知晓她是自己的一个责任,便知晓自己需要辅佐她,常护在她的左右,更不用说她的年纪看起来还是这般的小,便需要他付出更多的心力。 其实也许连萧清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这种关系甚至比有些寻常的男女之间的关系都来得更加的牢固,更是没有办法撼动的事实,他只不清楚自己是从何时喜欢上她的了,也许是从她每每无形之中中对自己的依赖,也许是从她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的怀中,也许是从她每每望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毫不掩饰的情意。 即使是不抬头去看,萧清逸也仍然是知道她一直都在望着他,就在离他的不远处,那看起来仿若是那般的无所畏惧,不顾一切的眼神,青涩懵懂得仿佛还不知道去加以掩饰,那般直白露骨,每每都让萧清逸的心头一阵微颤,他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那份心悸。 也许还在更早的时候,早到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有没有试过,对一个人太过熟悉,即便是很久没有见面了,还是能够再重逢之时,立即就在人群之中识别出来那个人的气息。 有没有试过,对一个人太过在乎,即使在醒着的时候,拼尽全力想要去忘却,在睡着的时候,还是会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梦到,那几乎是无法克制的。 在她一次次的险些离开他的时候,萧清逸都会觉得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男人的心,原本自以为是滴水不漏的,却每每在她的脆弱面前,一切都变得功亏一篑了,同是覆水难收。 他受不住她在他的面前哭,那些仿佛是隐忍了太久的泪水总是像直接要滴进他的心底,明明是柔软的液体,却像是细针一样,密密麻麻的针孔,无形之中留下太多甚至连看都看不清楚的伤痕。 萧清逸心想:究竟如何对她,才能不后悔? 他亦是不敢赌她的感情,毕竟她的年龄还真胆小,她见到的人太少了,也许是因为如此,她的心底才有对自己这样的执念,也许那并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那份在乎亦不知道究竟是到了一个怎么样的度?有些感情沉如泰山,但是有些感情美好如烟火,却是一散即逝,他不敢问她,是不是,对他在乎到不顾一切也要得到。 萧清逸并没有说过,他亦曾自私地奢望,可以独占她一生的温柔。自己也曾认输过,但是萧清逸必须承认,他在她的面前早已输得一败涂地了。 然而如今不管是有过任何的想法再说出来亦是于事无补的,他也只是觉得,她能够原谅他曾经所有的软弱,从今以后,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 以后,所有的苦,他都能代她受过。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走眼前的这个人了。 其实有太多太多的话,萧清逸都还没有说出口,但是那些话他不想要在她听不见的时候说,他想要要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再告诉她,那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萧清逸复抬手,轻抚了抚她的面颊,此时男人脸上温柔的笑意,像是能穿透一切的风雪。 他等着她醒来。 —— 这两日的天放晴了不少,前些时日方才入冬的时候,反倒是下了几场大雪,而到了此时真正入了冬,天气反而是回暖了不少,实在是怪异得很。 白落羽的身子是受不住寒的,所以天气回暖对她而言,自然是好事,但是白落羽亦是知晓这到了南岳之后怕也是躲不过了,南岳的地理位置,常年冰雪封寒,此时又正值严冬,去了恐怕是要受罪的。 白落羽就站在院落之中,仰起头看着旁边枯木的树枝,有些许的出神了,明日就是她真正离开这里的日子了,到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亦是留下了不少的念想。 这一座偌大的皇城之于白落羽来说,也许不是最佳的去处,更像是一个精致的牢笼,但是因为住在这皇城里的这个人,她是心甘情愿地飞进来的,亦是心甘情愿的想留在他的身边。 因为她知道,只要有墨凌天在,无论在哪里,她都可以不再孤独,不再害怕,不再寂寞。 就在白落羽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她略有些疑惑地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到了来人是二爷。 就在白落羽想要嘴想说句话的时候,墨凌天却是突然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把她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了。 白落羽的双眸微睁,瞬间就愣住了,只能缓缓的抬起手,抱住了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听见了墨凌天的呼吸声,感受到了从男人的身上传来的被寒风浸染的温度,还有两人频率完全一样的心跳声,隔着胸膛一起跳动着。 墨凌天微松开了她些许,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移到后头掌住了她的后脑勺。 白落羽回看着他,某种念头从心尖上闪过,果不其然,墨凌天与她对视了片刻,便是蓦地吻上了她的唇。 之后,白落羽自然是没有余力再说话了。 属于墨凌天的气息通过舌尖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强烈到让白落羽几近要无力招架了,亦无法再有任何的思考,全身心的被他侵占,掌控着所有的情绪 白落羽反搂住了墨凌天的后背,从被动的状态之中反应过来,尝试着想去回应他,却不想墨凌天因为她细小的举动而越发地用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怀里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6离别之际 白落羽反搂住了墨凌天的后背,从被动的状态之中反应过来,尝试着想去回应他,却不想墨凌天因为她细小的举动而越发地用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怀里去 墨凌天的吻技其实非说起来并不高明,只是凭着一腔热情,强硬地吮着白落羽地唇舌,可是仅仅是这样,就已让白落羽觉得心脏狂跳、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吻才结束,两人额头相抵,眼神迷乱,呼吸都有些急促。 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通过这个吻,通过情意绵绵的对视,两人都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白落羽看向墨凌天的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的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了? 抬手碰了碰白落羽的嘴唇,终于,墨凌天先开口道:“回到屋中未见到你人,以为你走了” 男人的声音因为刚刚动情的吻而略显沙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言语之中说出的话却是让白落羽的心头一阵微动,她的眸光轻闪着望着他。 所以他是以为她已经走了,才会这般的着急,这般地失控地抱住她?如果二爷连他们这短暂的分别都受不了的话,白落羽甚至于不敢想象,当她真正走了之后,二爷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墨凌天平日里给白落羽度感觉总是太过于强大了,所以总是会让白落羽不经意间忽略他的脆弱,此时此刻,过多的言语似乎都显得有些空白,白落羽甚至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眼前之人。 墨凌天定定地看着她,而后又说了句:“跟我回去。” 白落羽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墨凌天自然又是把人给带回了屋中,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两人谁都没有再多提。 翌日,宫中又是一阵忙碌,将军寝殿中的人在准备白落羽出宫所需的事物安排,忙里忙外的,已经有好一阵子了。 墨凌天去上朝会,白落羽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地看着宫人和丫鬟们忙前忙后的跑进跑出的,丝毫都闲不下来,把她这些日子以来用惯的枕头被子、茶具、书籍都给装到了那辆豪华的马车里,甚至还带上了手炉、毛毯、野炊用的调味料等等,这些全部都是将军提前嘱咐好的了。 当看到丫鬟们又往马车内装了几件华丽的狐裘披风之时,白落羽像是终于受不住了似的,她起身走到了殿门外,带这么多东西于她而言当真是累赘,而且这些看似娇养的习惯有也就罢,没有她亦是能适应,当真无须为她操劳到这般,她也是过意不去。 “可是姑娘,这件披风是将军特地吩咐让姑娘必须带上的。”那宫人有些许为难的抱着雪白的披风,脸皱成了一团。 白落羽抬手接过了那件披风看了看,雪白的毛皮不染一丝杂质,精细的做工看不出任何接缝,轻柔而温暖,只是领口的毛皮是罕见的紫色,与人工染的色明显不同,在阳光下泛着仿若紫水晶般美丽的光芒,两边的系带用绸缎所制,不得不说,真的很漂亮,连她看了都很是喜欢的,她先前倒是未曾见过这件披风。 白落羽用手轻触碰而过,觉察竟是用紫色的狐狸毛所制的吗?紫毛狐狸着实罕见,莫非是,白落羽不禁猜测着, “姑娘,这些雪狐可都是将军亲自打来的,尤其是这只紫狐”那宫人的声音却是突然中断了,弯腰行起了礼。 白落羽转过头去,抱住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人,仿佛是受了些离别情绪的影响,竟是大反常地在人前就踮起脚尖轻吻了下墨凌天的唇。 她原本也只是想浅尝辄止的,却不想被墨凌天用手环绕住了腰际,紧紧地贴向了他的方向,墨凌天被白落羽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立时挥退了一干下人,垂下头去反守为攻,深深的吻住那触感极佳的菱唇,辗转碾磨 站在他们身前的那个宫人一开始来不及退下,却自始至终不敢抬头,心里默念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而后以超乎平常的速度迅速退了出去。 墨凌天伸出舌头,撬开白落羽的齿关,一寸一寸的扫过她的上颌,分享着她的口中留的雨前馨露的味道,墨凌天是知晓白落羽喜欢品茶的,专门派人去寻得了各地的好茶和新茶,大半都是进了怀中人的口,如今,他觉得这个决定实在是太对了,因为身前人口中似是常常沾惹着茶的余香,格外的甘甜,令其回味,久久不舍得放开。 “嗯。”一阵阵酥麻从口中传遍全身,白落羽禁不住地发出一声微吟,发现自己的身体对眼前之人像是越来越没有抵抗力,光是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她都觉得心脏一阵狂跳,难以抑制自己的失了频率,无形之中,两人似乎已经越来越契合,越来越习惯彼此,就像是已经在一起太久太久了。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白落羽抬眸轻瞪了男人一眼道:“还有那么多的下人,二爷你” 这样莫不是让她闹笑话不成?她这么大一个人了,哪还需要如此照顾,又不是个孩子? 墨凌天只是嘴角微勾:“是你先招我的。” 白落羽一时语噎,竟是无话可说。 轻环着白落羽的腰际,墨凌天看向了那几辆马车出声问道:“东西可备好了,可有缺漏?” 一提及此事,她不禁就有些无奈了:“二爷,我这去,多久都还没确定呢,你是要将整个宫中的东西都让给我搬走吗?” 因为这种小事跟他计较,反而是显得她任性了。 墨凌天挑了挑眉头,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只是道:“你若带得走也无妨。” 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听话。”这些东西她都带着,用得到总归是好的,而且出门在外,墨凌天总是担心她会过得有丝毫的不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7终是离去 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听话。”这些东西她总归是先带着,到了外头兴许用得上也说不定,她自己一个人,墨凌天不想要让她有丝毫的不适。 同他在一起后,着实委屈了她,先前西南之行便让她受了不少的苦,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却还未给她一个真正体面的名分,她又这般别无所求,当真是委屈了她。 墨凌天抬手复将人纳入了自己的怀中,用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在外面,无论碰到任何的事情,都必须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最迟不过三日就得来一封书信。” 白落羽将自己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闻言不禁勾了勾嘴角道:“我知晓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无言的寂静。 没过多久,萧清逸便派人来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墨凌天此刻已经松开了她,白落羽抬头看着他,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只是:“二爷,我要走了” 男人的眉头从方才起便是轻蹙着,他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而后白落羽缓缓地走向了马车在的位置,下人早已放好了踩踏的垫子,她不紧不慢地走了上去,掀开了帘子进到了马车内,马车的车窗是开着的。 此刻,两人就隔着那四四方方的窗口相望着,不知为何,看着他望向自己的眼神,白落羽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涩。 在这离别之际,她原是想冲他微笑的,而到了此刻才发现,竟是这般的困难,她费力地拉扯起了自己的嘴角,眸光之中水雾轻闪着。 墨凌天走近了些许,开口只道:“不许胡闹,知道吗?” 一句话刹时就让白落羽红了眼,她点了点头,笑了,伴随着眼角的一道晶莹滑落 即便是再不舍,马车终归是驶离了。 有萧清逸骑着马儿前面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在经过宫娍内的一条巷道之时的,两旁都是高高的城墙,更像是被什么给禁锢住了。 白落羽不禁顺着那方向往上看,可以看到雾蒙蒙的天空,白落羽的神色不禁更复杂了些许。 此番一别,归期何时,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她亦想着,早日回到他的身边,早日回到这皇城之中,即便是待在这犹如牢笼般的皇城里,白落羽亦觉得最让她安心的束缚。 只因这皇城中有他。 —— 夜过子时,风中只剩下了初夏的虫鸣,一抹黑影似是划破了黑色的天幕,突然出现在屋顶的砖瓦上一路疾驰,轻盈的落在了一处屋顶之上,悄无声息的飘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点了守卫人的的穴道。 而后那道身影推窗翻身而入,无声的靠近床铺,缓缓的挑开了柔软的帐幔,月光轻柔的洒在柳绮烟的睡颜上,黑衣人均匀绵长的呼吸有了一瞬间的混乱。 高手之间,瞬间的混乱就是致命的,黎落从床顶扑下来,手掌以不可抵挡之势拍向这不怕死的刺客,那人立时反应过来,慌忙后撤,同时出掌相对。 “嘭!”两人同时弹开,黎落一个空翻落定在床前,而黑衣人则因为不防备而连连倒退三步,不等身形稳定,便借着后撤的力蹬着身后的柱子上,而后却是直接地向上,宛如走在平地。 黎落自然不会由着他占据高地,旋身而起,没多大会便与那人在空中对了十几招。 黎落抬腿扫过去,那人以拳相抵,又是一声巨响,那人被冲击力震开撞到了柱子上,黎落也被弹开,重重的摔到地上。 几乎是在碰触到地地同时,黎落一掌击地,迅速弹起,黑衣人却不敢再恋战,迅速向窗边撤去,撞破雕花的木窗跳了出去。 “叮叮”短兵相接之声,等待他的是外面的两个护卫。 黎落也跟着跳了出去,朝着被两个护卫缠住的黑衣人扑出,指尖在接近那人的一瞬间弹出一把银色的指刀。 那人迅速回身,堪堪躲过,却被指刀狠狠地划伤了脸,蒙面的布巾即将滑落 黑衣人立时转身,朝地上甩出一个烟幕弹窜了出去,跳上了屋顶,两个护卫迅速地追了上去,黎落却没有跟上,而是负手立在屋前,他不可能会留下柳绮烟自己一人在这屋中,若是调虎离山之计的话,他们便可能中了圈套。 屋内的灯火迅速亮起,柳绮烟只披了一件外衣走了出来,外围傲云山庄内守卫的护卫也迅速涌到了屋前,唯恐他们大小姐出了什么闪失。 “刺客被我划伤了左脸,立即派庄内的人搜查城中脸上有划伤的人。”黎落对下面的那些护卫出声道。 说到底,黎落的身份曾经就是弑血盟的教主,总归不是傲云山庄的人,虽然他来到庄内已有些时日了,但庄中的人亦是不会随意听从他的号令的。 众人不由自主地只得看向了站在屋前的柳绮烟,柳绮烟出声道:“照他说的做。” “是!”那些护卫们立时下去传达命令,留下一部分守在屋外。 黎落没多说什么,转身先走进了里屋,盘腿坐在床上,调息有些翻涌的内息。自从他的身体先前在天屿山受创走火入魔之中,至今都还未恢复到他全盛时期的状态,偶尔用力过猛更会出现这种气血上涌的状态,方才那人的功力绝不只是个寻常的刺客!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刻,方才睁开眼,便看到柳绮烟难掩担忧的望着他,屋内竟然还有两个前去追捕的护卫。 “你受伤了吗?”见男人睁开眼,柳绮烟似乎才稍稍松口气,看了眼他带着薄汗的脸颊。 黎落亦是感觉到了,抬手随意地抚去,出声答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时日没有动用内力,有些不适应而已。” 说完,他的眼神看向了站在屋内的那两个护卫,平静无波地开口道:“没有追上?” 那两人听了更是低下了自己的头。 这却是在黎落的意料之中,那人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若不是自己占了先机,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8风云变幻 这却是在黎落的意料之中,那人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若不是自己占了先机,谁压着谁打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了。”黎落摆摆手,在他看来这些护卫追不上才是正常的。 男人不知朝着空气中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暗号,片刻之后屋内就凭空出现了一个人,是黎落的暗卫。 柳绮烟在旁边看着,眸光轻闪了下,她并不觉得意外,虽然黎落已经解散了弑血盟,但是还是有一些人心甘情愿的跟在他的身旁,男人的身边还留有不少的暗卫,有些人或许是因为当时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可去。 但是自从弑血盟解散了之后,黎落便已经很少唤他们出来了,被叫出来的暗卫心头不免有些许的激动。 黎落废话并不多说,只道:“今夜是谁当值?” “回主人,是暗六。”暗卫平日里就很少唤黎落教主。 “去附近找找暗六。”黎落抿了抿薄唇,在他看来,暗六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屋内的人都退下了之后,柳绮烟走上前去,坐在了黎落的身边,被男人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那人的武功很高吗?”柳绮烟轻蹙着眉头开口问道,其实她早就该猜到了的,如今的傲云山庄虽然比不上当年全盛时期,但是来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就突破山庄的护卫,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房内,武功定然是不容小觑的。 黎落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亦未多瞒她,也想让她有所警戒,开口道:“与我不相伯仲。” 柳绮烟的眉头立即就拧紧了,她深知,黎落的武功如今在江湖上已经鲜有敌手了,是否是因为他先前受伤之事,如果说刚才那刺客真有那么厉害的话,那人混进庄内究竟是有何意图?到底是谁到了如今还对她虎视眈眈。 黎落伸出手,拍了拍怀中人的背,似是安抚。 “莫怕,有我在。” —— 将近午时,一辆青色的马车缓缓驶出耀云帝都,虽说是上好的材料所制,但那青色的车顶和简单的外形明显只是普通商人乘坐的马车,并没有过多地引起旁边路人的注意。 然而,车内的摆设与车外却是大相径庭,车内比车夫的位置略高,实木制的地板与车底之间形成一个大空箱,可以用来放置些许行李和用具,整个车板上铺着厚厚的棉垫,细致的包了一层上好的绸缎,靠着车壁的四周又多铺了一圈约半尺宽的玉席,这是当天气如果渐热的时候,车内的人便可以挪坐到玉席上。 除此以外,车壁上还设有书架和可收放的小桌,上面摆满了书籍和新鲜的果品、糕点,柔软舒适的靠垫和圆枕散落在各处,精致的香炉向外散发着幽幽檀香。 这辆马车是墨凌天先前为和白落羽一同去南岳专门吩咐造的,极尽舒适,萧清逸先前刚进入这马车之时,看着车顶鹅蛋大的两枚夜明珠禁不住微讶,身在这皇家之中,除了韵凝,他先前从未见过过殿下何时如此宠爱过一个女子。 白落羽抬手掀开车窗的帘子,成排的树一个个向后掠过,有几声鸟儿沙哑的鸣叫声在林间回荡,官道上赶路的商人、外出办事的官吏、远嫁的花轿、骑马游玩的人,不一而足。 车外骑着马的暗卫凑过来:“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此番墨凌天派出来跟着白落羽的有暗卫十八人,如今有的暗卫充当车夫,有的打扮成家丁,骑马护在四个方位,其余的暗卫就隐藏在了四周。 白落羽摇了摇头放下车帘。 如今司徒洛冥还未同他们汇合,兴许就在出了城外的不远处。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 “公子,姑娘,到客栈了。”车夫跳下马车,恭敬的立在车前,在外,他们唤萧清逸一声公子。 而后便看到,萧清逸将白落羽从马车之中抱了下来,也没有计较大堂里人们或惊艳、或窥探的目光,直接上了二楼客房。 一走进房间之内,萧清逸便把白落羽放了下来,白落羽自行地走到了椅子旁坐下,这时她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南岳如今风雨暗涌,照先前发生的事情,想要除掉她的人大有人在,她便无须让他们知晓她的腿已经好了,这样一来,反而更容易让他们放松警惕,进而露出马脚。 萧清逸瞧白落羽坐好了,才走上前去打开后窗,正好看到客栈后面的小院子,那小院子独立而幽静,奈何已经有人包了,暗卫便只好要了一间上房,只要了一间房间,在外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来也便于萧清逸就近保护白落羽,虽然他知晓寻常的刺客怕是奈她不何。 萧清逸看着那院子中走动的人,身上的衣服明显就是异族人的打扮,他多看了几眼之后,便阖上窗户。 送二的小二就推门走了进来:“客官,您要的热水和饭菜。” 白落羽淡声开口道:“放着吧。”权当没看见小二偷瞄的目光,白落羽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而后白落羽起身拿了一条热毛巾,擦拭了下自己的脸和手,出声唤萧清逸过来吃点东西。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萧清逸温声开口道:“白姑娘,司徒洛冥来信,他们应该明日就会到了,我们就在此处客栈等他。” 白落羽开口道:“不必以姑娘相称,你还是唤我一声落羽吧,你这般唤我外人听了反倒觉得见外了。” 萧清逸沉默了下,也不扭捏,只道:“好。” 夜里,白落羽在床上休息,萧清逸则只是在外屋靠着塌椅闭目养神,细微的风声惊动了浅眠的动物,萧清逸起身,将后窗推开一个缝隙,看到两个人影正从客栈的房顶向小院飞去。 显然针对的人并不是他们,萧清逸眯眼看着后院的战况。 “唔”守夜的护卫惊呼出声,兵器相接的声音刚刚响起,那护卫便已经颓然倒地了。 “谁?!”守在他处的护卫惊呼一声,被随后而至的黑衣人一一解决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9南岳使臣 “唔……”守夜的护卫惊呼出声,兵器相接的声音刚刚响起,那护卫便已经颓然倒地了。 “谁?!”守在他处的护卫惊呼一声,被随后而至的黑衣人一一解决了。 萧清逸看着那些黑衣人的手法并不像是专业的杀手,应该是属于哪个武林门派的高手,对于这种一击致命的手法显然还不是很熟练,若是真正的杀手出手,比如弑血盟或者燕落十八骑的杀手出手的话,定然不会这么拖沓的。 这点上,即便是萧清逸平日里更多的待在朝堂之中,也绝对不会看错的。 黑衣人虽然手法不够利落,但终归武功高强,瞬息解决了侍卫们,向后院的主卧窜去。 “当当!”迎面而来的是雪亮的匕首,应该是原本房屋中的人的贴身侍卫,那侍卫的招式十分迅猛,那个黑衣人被击得连连后退。 这是屋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屋内传出了一声焦急的吼声:“来人啊,有刺客!” 这屋中所住之人是南岳此番派往天漓的使节欧阳庆云,他的仆人闻声都跑了过来:“欧阳大人,出了什么事了?!” 须臾之间,一个黑衣人绕开了侍卫的攻势,挥起长刀朝着欧阳庆云砍去。 “咻!”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只木箭准确地射中了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的手臂控制不住地一抖,使得长刀偏了原来的方向,欧阳庆云趁机跳了下床去,想要朝着自己的贴身侍卫跑去,奈何黑衣人先他一步,换了个手将刀架在了欧阳庆云的脖子上。 侍卫与另一个黑衣人的对打立时停止,那个黑衣人迅速退到了自己的同伴身边。 “让开道,不然我杀了他。”挟持着欧阳庆云的黑衣人吼道。 欧阳庆云惊恐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哼,国主让你死,你就别想活着回到南岳。”黑衣人冷哼出声。 “白奕寒这狗皇帝!”欧阳庆云出声骂道。 两国往来,不可斩来使,这向来都是约定俗成的,会想要动手杀他的人,自然不是天漓国主,那就只能是他们南岳的国主白奕寒了! “你胡说!”那头的贴身侍卫开口道:“我就是国主派来保护使节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不快放下欧阳大人!” “哼,怪只怪你没有完成任务,杀了你便可以完成你的使命了,就别再抗争了!”说完,黑衣人便举刀要杀。 “呃……”一把银色的指刀准确的插在了黑衣人的眉心,黑衣人应声倒地,旁边的侍卫趁机地扑了过去,合力捉住了另一个黑衣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白落羽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了,她抬眼望着跳窗回来的萧清逸,屋内依旧没有点灯,光线还有些昏暗,但是白落羽还是看出了萧清逸的身影。 萧清逸轻声阖上窗,走回了桌旁的椅子坐下,这才出声道:“吵到你了?” 白落羽摇了摇头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好像听到有打斗的声音?” 白落羽本来就是浅眠了,极易容易被惊醒,出门在外更是如此,先前有墨凌天在她的身边,每每把她怀中入睡,有了身边的温暖似乎能够让她睡得更安稳些,如今是不行了。 萧清逸简单把事情解释了些:“后院住了个南岳的使臣,遇到了刺客刺杀,来人所言是南岳国主白奕寒派来的,但我看事情可能有蹊跷。” 白落羽浅浅地点了个头:“你方才出去,是出手了?” 萧清逸只道:“我并没有现身。” 白落羽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她知道萧清逸做事自然是有她的分寸的,她虽然有些疑惑,后面那么的打斗声,竟然没有惊动这客栈里的老板和其他的住客,但是细想一下,其实也并不能理解,他们并不是没有听到,只不过是装作没听到吧。 像他们此时地处的这种交接城池,龙蛇混杂,几乎什么样的人都有,一般的人当然不可能会随随便便出手,因为到最后可能得不偿失,反倒可能给自己惹得一身腥,招惹到什么麻烦那就更不好了。 对于白落羽真正的身份,萧清逸已从将军的口中得知了,似在思索什么,萧清逸看向了白落羽问道:“南岳国主白奕寒,在你看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萧清逸的话语之中未夹杂任何的试探,他只是在估计着此行的风险性,以及日后到了南岳行事的方向和尺度,对于南岳国主,他身在耀云高位多年,自然是听说过关于他的一些事迹的,也派人去查过,但是从白落羽的角度来看的话,兴许会有什么不同,所以他才会问出口。 斩杀使臣这种事如果真要说起来,可大可小,若是传到了南岳的境内,此事闹大了,多少会让白奕寒失了些民心,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刚刚出现的黑衣人不知是天漓的人还是南岳的人,若是天漓的人还能理解,但此等伪装的手法未免太过于卑劣了些,若是南岳中的人,事情可能就比较麻烦了,南岳中究竟有谁竟然如此算计白奕寒? 看来南岳如今朝中的局势暗涌复杂,他们此番南岳之行怕是也不会太平了。 白落羽显然没有想到萧清逸会突然对她问出那样的话,其实白奕寒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她这副身体的生父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因为她一来到这里,就承接了这幅身体之中所有的记忆,所以难免会受原先记忆对白奕寒限定印象的影响。 因为那些记忆之中的喜怒哀乐,的确是当真存在过,虽然不是她自己所亲身经历过,但是若真要让她说,白奕寒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的话,她当真是说不上,若从一个君王的角度来看的话,他的确是适合做一个君王,君王有的毛病在他身上亦都是正常的。 若是非要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的话,白落羽的眸光轻闪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记不大清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0暗潮汹涌 若是非要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的话,白落羽的眸光轻闪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记不大清了。” 萧清逸心道或许是她离开南岳的时间太过于久远了,或许是她自己本身并不想多说。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瞬间也都沉默了下来。 如今南岳的局势混乱,好在也都在白落羽的预料之中,南岳比起天漓和耀云,显然更少在三国之间走动,呈现半封闭的状态,一方面也是因为气候和地理位置的原因,但对外半封,内部的局势的确是比外人所见的还要暗潮汹涌。 第二日晨起,司徒洛冥便来和他们汇合,车队继续行进。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了两日,到了一个较大的城池。 这里与南岳之间隔着还很长的一段距离,但是因为期间再没有什么大的城镇,所以司徒洛冥他们准备在这里采买些食物。 今日还下着雨,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湿气,外面的天有点雾蒙蒙的。 因为白落羽向来不喜欢他人近身,所以这次身边也没有带半个丫鬟,连司徒洛冥给她安排的丫鬟也没有用。 萧清逸带来的那些护卫早就习惯了做很多职责之外的事,所以萧清逸指挥两个护卫去买东西,一到城镇中,很多暗卫就隐在人群中暗中保护。 白落羽坐在马车之中,看着路两旁晃荡的人群,人手撑着一把伞,行路匆匆,有雨丝透过车窗飘了进来,白落羽确是没有把车窗关上,自从身上的蛊毒解了以后,加上她如今体内的能力已经复苏了,如今耳聪目明,其实她不喜欢这么多人的环境,望着望着嘈杂的街道轻轻皱了皱眉头。 “吁~”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白落羽微疑惑地抬起眸望着马车前。 “少爷,前面有个人昏倒了。”护卫在前面出声道。 “绕过去?”司徒洛冥看了眼萧清逸,他们此行本就是暗中行事,不疑在此时生出什么端倪,最好不要随便救人,若是被人认出来就更麻烦。 萧清逸坐在马背上,看着地上那人的身形,和半掩着的侧脸,皱了皱眉头道:“来人,去把前面那个人翻过来。” 护卫领命走上去把人给翻过来,萧清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司徒洛冥在旁边看他的脸色有些许的不对,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萧清逸声音低了些许:“那个人是南岳的将军。” “我下去看看。”司徒洛冥的眼中一闪而过什么,而后下了马。 而后萧清逸则是靠近了车窗边,朝白落羽低声说了句什么。 白落羽挑了挑眉头,抬眸看见马车前大约一丈远的地方趴着一个人,身上穿着军队的战甲,在泥泞的雨地里十分的狼狈,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司徒洛冥一手撑伞,站到地上“尸体”边的石头上,免得沾到泥。 那人的脸上沾满了泥水,还有几道伤口在淌血,但尚能看清相貌。 司徒洛冥探了探他的脉相,转头朝着萧清逸说道:“受了些内伤,但并不严重,身上有多处外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1大雨滂沱 司徒洛冥探了探他的脉相,转头朝着萧清逸说道:“受了些内伤,但并不严重,身上有多处外伤。” 白落羽在看清楚地上那人之时,心头已然是微惊了。 地上的人她自然是认识的,便是当日在逝音谷外要接送她回南岳的,南岳大将军金御,在三国之中威名几近可与墨凌天相提的将领,以这般形式出现在这里无疑是匪夷所思的。 当时,金御护送白落羽回去南岳,在途径荆州之时,嬷嬷在车上暗自下了迷香,将白落羽绑至到了阁楼之上想要将其灭口,后来还发生了火药爆炸,阁楼倒塌,好在是墨凌天及时的赶到。 虽然说是嬷嬷下的手,但是白落羽并知道此事与金御脱不脱得了关系,毕竟是要在这位大将军的眼皮子底下行事,要瞒过他也并非是容易的事,而且未免太过于胆大妄为了,所以对于金御这个人,白落羽自然是不敢放松警惕的。 她惊讶于的是金御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是孤身一人,此地南岳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更不用说,他的身份非凡,身旁不乏有侍卫保护着,他自己也有高超武艺傍身,寻常人定是伤他不得的,究竟是谁竟这般轻易伤得了他? 白落羽的眉头轻蹙着,拧成了一个结,萧清逸同她对视了眼,白落羽沉默了片刻,点了下头。 萧清逸转头朝司徒洛冥道:“让人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别让他死了,带到后面的马车上去吧。” 司徒洛冥没有多问,简单利落地下了命令,自己也回到了马上,翻身上马,手中的伞依旧拿得沉稳。 白落羽已经将马车窗户的帘子拉了起来,虽然是下雨天,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但是眼见着这边发生的场景,众人已经有不少停下来观望的,先前并不是没有人看见倒在地上的金御的‘尸体’,金御身上穿着的衣服更让人不想上前,只不过是太多人怕惹麻烦,装作漠然不见,如今看着有人出了手,不禁又好奇这究竟是何许人也。 司徒洛冥让侍卫将金御拖了起来,放到后面一些装着行李的马车里,一同塞到了一起,金御看起来伤得不轻,至今仍是昏迷不醒,在雨中泡久了,身体忽冷忽热的,想来还染了病,若不及时处理的话,怕是很快便会恶化。 “查清楚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萧清逸朝着一旁的暗卫开口吩咐道。 “是。”暗卫低头应道,立刻传消息给最近的飘渺楼分堂。 金御这般身份的人,是断然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还恰巧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放任金御在这里是何用意?这一点上萧清逸和白落羽是想到一块去了,无论这背后是否有什么人?这人就在他们眼前了,他们救是必须得救了,否则他们可能因此就错失些事,所以方才白落羽才会同意出手,不然以她和萧清逸的性子都足够沉稳,断不会如此。 大雨滂沱,越下越大,在这冬日之中,这般的雨算是少见的了,整条街的道路都被雾气笼罩着朦胧得,远处的街景看得不太真切,周围寂静的仿佛只听得见雨水的声音,大雨把马车的木板似乎都浸透得有些潮湿了,白落羽坐在马车之内都能感受到那丝丝刺骨的寒意。 似乎连带着膝盖都有些许的隐隐作痛了,但好在并不是很厉害,白落羽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膝盖处,无意识地轻揉了揉,马车一路继续向前驶进着,白落羽不知为何,竟是又想起了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远在那高高的城墙之中的人,他如今不知在做些什么?可有些许的念她?不知是否有好好吃饭,按时休息? 竟是方才离开,便觉开始想念了,不对,甚是想念。 思及那人,白落羽脸上的神色便变得柔和了不少,微微出着神。 滂沱的大雨未歇,萧清逸他们一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个小镇上,这座小镇上只有一家客栈,过往的人也不多,冷冷清清的在这凄风苦雨之中更添了几分的萧索之意。 萧清逸对着简陋的床铺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临行之前,将军几番叮嘱他好生照料着,这沿路下来,看着这床铺萧清逸都觉会委屈了那人。 白落羽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她本就没有什么娇生惯养的毛病,环境再简陋忍忍也就过去了,此处也就这一间客栈。 司徒洛冥直接让人先拿了些许膳食过来。 山野小店的饭菜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白落羽在路上吃了些糕点水果,本也不觉得饿,随便吃了两口就没有再吃,倒是当真不挑剔这的饭菜。 饭后白落羽先行在旁边泡着热茶,看着萧清逸和司徒洛冥两人慢条斯理的把饭桌上的菜给吃完了,白落羽的眉头轻松了松,若真说起来,他们二人的身份也非是什么寻常人家,也没什么娇养毛病,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女子,他们便总觉得她娇气? 但其实,或许连白落羽自己本人都不太清楚,她的身上的确有种漠然的高贵气质,让人觉得不可攀附,也让人觉得须得拿更好的待她才适宜,旁人看着她的确会受无意识的影响。 客栈的屋门和窗户,阻挡住了屋外的寒气,白落羽坐在茶几旁,不紧不慢地抬袖动作,手下的茶壶飘起了袅袅的轻烟,隔着不远的距离,似乎能够让人察觉到那股热气的温度。 那茶具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放在这简陋的居室之中,倒显得有几分的格格不入,杯中的茶水青翠碧绿,美中不足的应该就是用着这里的水来泡,总归是不够纯净了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2粗茶淡饭 那茶具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放在这简陋的居室之中,倒显得有几分的格格不入,杯中的茶水青翠碧绿,美中不足的应该就是用着这里的水泡,总归是不够纯净了些。 司徒洛冥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抬眸看了一眼正在泡茶的人,不紧不慢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淡淡的优雅,屋外的雨方才歇了一阵,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无论在什么地方,总能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素净的总是有些与环境格格不入,但她看起来又似乎格外的安然,就坐在那里慢慢的品着茶。 眼前的这些膳食看起来的确只能称作是“粗茶淡饭”了,司徒洛冥先前同二爷还有白落羽一同去西南之时便发现了,虽说是二爷有心宠着,司徒洛冥起初也觉得白落羽食欲小是因为挑食,后来才觉察到白落羽的确对某些食物有所偏好,但是她却不挑食,而且不挑食到了一定的程度,只要是能吃的她多少都能吃些。 看起来像是个养尊处优之人,却的确没有娇养的毛病。 墨凌天就是亦看得出来,才会对白落羽愈发的心疼,若真论起来,她的身份与韵凝一般无二,就不说她身上的蛊毒,还有她的腿疾,墨凌天几乎不敢过多的去设想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到底受了多少的苦?明明是最讲究的人,却是变得这般容易的养活,叫他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想对她更好一些呢? 其实,这的确也是白落羽养成的习惯了,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从小到大,她待在医院里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医院里的伙食自然是称不上什么好的,虽说时常也有家里的保姆给她送饭,她小时候其实也是异常挑嘴的,但是久而久之,饿了就不会挑剔了,只要是送到她面前的饭菜,她似乎都吃得下了,在父母的眼中,白落羽向来都是如此的乖巧懂事。 用完饭之后,小二今来收拾残局,萧清逸和司徒洛冥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白落羽给他们二人各斟了一杯热茶。 白落羽一边轻轻晃动着茶壶的新叶,一边开口问道:“金御的伤势如何啦?可以派人仔细检查过?需不需要我亲自去看看?” 既然他们已经把人救下来了,自然就要给救彻底了,不能让人在他们的手头上出了什么事儿,不然就是在做无用功,还反倒惹了一身腥味。 司徒洛冥:“这还真别说,我们出现的巧,我们出手得及时,若是再晚上一步啊,以那人身上所受的伤,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全身便是忽冷忽热,高烧不断,我给他用了一些珍贵的药材,还派人仔细地给他包扎了下身上的伤口,刚才又让人去察看过了,如今的脉象已经平稳不少,应该是不会再出什么事。” 年轻男子又有武艺傍身,身子骨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只要熬过了这会儿,恢复起来应该是很快了。 白落羽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点了点头道:“嗯,派人仔细留看着,有什么状况立即来告知我。” 司徒洛冥下意识地应声道:“是。”转而想到了什么,又不禁失笑了下,不知是否是因为白落羽待在二爷的身边有些久了,他现在竟是越发地觉得两人有些相像了,他们的身上都有些不怒自威的气质,连方才白落羽有些类似发号施令似的的言语,他竟然也下意识就应承了,连司徒洛冥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但转念又想,他认识二爷也有多年了,以二爷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轻易动念的,司徒洛冥还是第一次看到二爷这般的待一个女子,此事怕是轻易不会有变数了,所以只要白落羽依旧安稳地待在二爷的身边的话,日后定然是要身居高位的,如此一来便也是好的。 白落羽看向了旁边默默饮茶的萧清逸,开口道:“你先前可有同金御来往过?” 萧清逸温声道:“私下之中并未有过任何的来往,只在场合里碰见过几次面,我既然认得出他来,兴许他也是识得出我的。” 白落羽缓慢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并没有再多问。 司徒洛冥在旁边挑了挑眉头,出声道:“如果说你的身份被认出来的话,那显然二爷身份也不会太难猜,还有我和落羽如今和耀云的关系亦足够明显,这个金御究竟是敌是友,可靠不可靠?我们可别还没到南岳,就带回个这么大的麻烦。” 萧清逸的眸光微冷,显然也是在思考此事:“以我对金御此人的了解,他算不上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此事毕竟涉及到了南岳和耀云两国之间的利益,他身为南岳的将军,无论如何定是会有所站位的。” 即便他们今日出手相救了,日后他也断然不可能会站在他们这边的,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白落羽似是轻叹了口气,茶壶之中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她便也不想再泡了,只是淡声开口道:“这的确是一步险棋,但如今我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抉择,金御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这步棋若是走得好的话,金御无疑可以减轻他们进入南岳的阻力,这亦是司徒洛冥和萧清逸心中所想,他们并没有什么异议。 白落羽接着说道:“至于萧清逸的身份,如果怕被认出来的话,如今有一个可以暂时掩饰的法子……” 萧清逸和司徒洛冥同时看向了白落羽。 白落羽朝司徒洛冥问道:“不知你可否找得到与二爷平日里佩戴的面具样式相仿的?” 旁边听着的两人立即心领神会,眼中闪过恍悟。 司徒洛冥:“你的意思是谁让清逸先伪装成二爷,这样他的身份就暂时不会暴露?” 司徒洛冥边说着边打量起了萧清逸,不说他这身形跟二爷倒是真有几分相像,如此一来,此法也不是不可行,就是这声音可能还得多加掩饰,或者竟然就少说话,好在平日里二爷本就话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3夜色渐浓 司徒洛冥边说着边打量起了萧清逸,不说他这身形跟二爷倒是真有几分相像,如此一来,此法也不是不可行,就是这声音可能还得多加掩饰,或者竟然就少说话,好在平日里二爷本就话少。 如此一来,兴许当真能够把萧清逸的身份暂时掩饰过去,司徒洛冥本就是武林中人,自然是不必忌讳些,只要不和耀云牵扯上什么关系,以白落羽这南岳公主的身份,他们此番出手相救,只要不是金御原就算计着什么,应是不会专门对付他们。 萧清逸和司徒洛冥对视了眼,皆看清了对方眼底的意味,已然是决定便如此行事。 寒风微醺,夜渐渐凉了。 司徒洛冥回了自己的房间,屋内剩下白落羽和萧清逸两个人,萧清逸依旧端坐在外屋的椅子上,夜里就这么闭目养神的守夜,墨凌天让他行保护之责,自打出了耀云以来,他几乎可以称得上片刻都不离身的,连夜里亦是待着守夜。 因着此事,白落羽曾与萧清逸谈过数回了,言明他当真是无须如此,白落羽亦在书信之中向墨凌天提及过此事,不说她如今的脚疾也已经好全了,自是有自保能力的,寻常的刺客根本就伤不到她。 如今算孤身在外,白落羽的笛子和古琴亦是随身就带在身边了,她的音攻之术,即便是当真遇到了什么强敌,亦是短时间内抵挡一些时间,至少要撑到萧清逸和司徒洛冥赶到是绝对足够的,所以白落羽是当真不知晓萧清逸为何要如此防备。 但此事她已经提过数回了,萧清逸亦是不改变自己的做法,白落羽的性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便也随他去了。 慢慢地走进了里屋,那张原本铺着泛潮被子的床如今已经叫人给收拾妥当了,上面还两层柔软的褥子,整齐的放着宽大的绸缎面棉被,这些都是拖着行李的马车上带着的。 司徒洛冥知道白落羽睡不惯这种地方,下车时就吩咐了护卫将马车的行李拿下来,把床具换了一套。 白落羽先前倒是不晓得,司徒洛冥竟也有这般的细心,但转念一想,自己未免太过于麻烦了些,跟着自己出门,恐怕是让他们有诸多的不便,也是难为他们了。 不紧不慢地脱了外衣,白落羽躺进了还带着阳光气息的被子中,微微地吸了一口气,刹时就被一阵温暖全然笼罩住了,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窗户紧闭着,屋外的雨似乎还淅淅沥沥地下了个不停,夜里愈发得寒气逼人了。 到了夜半时分,一声炸雷把白落羽给惊醒了,一时间她觉得有些微冷,下意识地想要寻自己身边的人,却发现身旁的床榻空无一人。 先前,若是遇到这种天气,白落羽是断然睡不好的,她夜里睡眠的时间本就是不长的,身体一直不见大好,也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先前有墨凌天在白落羽的身边,她的睡眠这才改善了不少,而今他又是不在,白落羽每当夜里入睡之时,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总要过了良久方能入眠,时常半夜又会醒来。 屋内的光线十分的昏暗,白落羽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她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床榻的顶部,眸光轻闪着,眼睛轻闭了闭又睁开了,心头暗道着,墨凌天,你算是把我给养叼了,以后就休想再像现在这样离开我,留我一个人。 呼吸渐渐地变得平稳了,心头地温度似乎也缓缓地回升了,借着雨夜的气氛,屋外的雨缠绵着,似乎久久不歇。 —— 翌日清晨,金御在白落羽吃早饭之时便已经醒了,司徒洛冥就坐在屋内,他出声让护卫把他的人给带了过来,白落羽继续不紧不慢地用了些膳食,即便当真是没有什么食欲,她还是多少会吃些,总归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她这副身子骨本就弱,而她还想要再多陪他几年,自然得好生顾着。 即便是受了不少的伤,金御依旧是自有些傲气的,并没有让人搀扶,自己慢慢地便走进了屋内,在看到白落羽之时,神情微愣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即便是看到了这个原本就该是已死之人。 金御出声吐了两个字:“公主?” 白落羽并没有什么架子,亦未让他行李,只是慢慢地放下了自己手中地筷子,抬袖指向旁边的椅子道:“金将军请坐吧。” 金御走过去坐了下来,并没有先开口,只是又抬眼打量了下坐在对面的司徒洛冥,萧清逸此刻并没有在屋内。 司徒洛冥背靠着椅子,即便是在冬日里,依旧挥动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优雅地扇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任由着金御打量着,自己也在审视着对面的男人。 白落羽先缓声开口道:“金将军身上的伤势如何了?我略通医理,如若是有哪里不适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 金御自然是知道白落羽这是谦词,当日还是他亲自去逝音谷外等了多日才接到的人,身为逝音谷的弟子,怎么能说只是区区的略通医理呢?白落羽的医术他自然是了解的。 金御点了个头道:“臣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多谢公主的好意,此番还要多谢公主出手相救。” 白落羽看向金御的眸光清清浅浅的,并未带上什么多余的情绪,她知晓眼前的这人很聪明,竟是从刚才到现在,都只字未提她炸死一事。 眉尖轻松,白落羽复开口道:“金将军不必多礼,出手相救的亦不是我,就我这腿疾,就算是我想出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不知道金将军你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此地,照我所知,此地距离南岳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以金将军的武功,怎会被人伤得如此呢?” 白落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来,但亦未带着什么逼问之意,听来倒真像是什么关切之语。 金御回视着白落羽,眸中闪过一抹神色,反问道:“那公主呢?公主又为何出现在此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4关切之意 白落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来,但亦未带着什么逼问之意,听起来倒真像是什么关切之意。 金御回视着白落羽,眸中闪过一抹神色,反问道:“那公主呢?公主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 白落羽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缓声开口道:“我此番正是要启程回南岳,之前在荆州遇险,幸得莫二爷和司徒少主相救,先前是因为有过多的事情所以耽搁了,而今我自然是要启程回南岳的。” 金御并没有开口问白落羽当时“炸死”之事,白落羽却是自己主动提了,轻描淡写地便将当时的事给揭过去了,也没具体说是什么事,话虽如此,也让人挑不出来什么大毛病。 当时墨凌天让人把白落羽已死的消息放了出去,甚至还伪造了一具尸体,但金御向来多疑,他本来就不相信白落羽的死,所以在如今看到这么个活生生的人时才没有太大的惊讶。 沉默了会,金御反问道:“莫二爷?可是无影阁阁主莫二爷吗?” 司徒洛冥坐在一旁,又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后合起来敲了敲自己手掌道:“那是自然。”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也便说的通了,如果是莫二爷的话,怪不得当初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那么把人给带走了,还能放出人已死的消息。 金御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抬眸看向了司徒洛冥之时已经恢复了神色:“那请问阁下是?” 嘴角勾起一边的弧度,深深浅浅:“司徒洛冥,百里山庄。” 金御道:“原来是百里山庄的少庄主,幸会!” 男人的话刚落下没多久后,屋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坐在厅内的三个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外头。 门外,一个身穿锦衣黑袍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的身形高大,脚步稳健,引人注目的便是那脸上戴着一个面具,遮住了大半张的脸,男子的嘴角轻抿着,即便是看不到面容,神色还是透露着几分冰冷的气息,给人漠然疏离之感。 众所周知,无影阁阁主莫二爷在外皆是以面具示人,从未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容,金御的眸色微闪,站起身来道:“莫二爷?” 萧清逸轻倪着眼神看向了金御,审视了两眼后淡淡颔首算是回应,直直地走向了白落羽所在的位置旁坐了下来。 白落羽在看到了萧清逸出现的第一眼时,还有些许的恍惚,因着这熟悉的装扮,一时之间让她有些许的恍惚,仿佛是心中久久深埋之人忽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仅仅一眼,白落羽眼中的亮光就暗了下来。她自然是认得出来的,眼前的人不是他,不是二爷。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法子,她竟然也会有片刻的失神,是否当真是思念着紧了,她险些就以为二爷是真的来了。 萧清逸坦然地坐在了白落羽的身边,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是金御莫名就感觉到了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5前车之鉴 萧清逸坦然的坐在了白落羽的身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是金御莫名的就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他的眸光转而看向了白落羽,似在打量审视些什么东西,亦在思索着他们这个公主明明就是逝音谷出身,何时又跟这无影阁牵扯上了什么关系。 其实今日,若是真正的墨凌天坐在这里的话,他无影阁阁主的身份兴许还可能会被认出来,只因着金御曾经在战场上见过墨凌天几回,他身上自带的气势和声音,金御都是多少有些熟悉的。 然而换作是萧清逸坐在这里扮作二爷的话,金御反倒是不可能识破的。 金御做回了自己的椅子,先开口道:“此番金御还要多谢莫二爷出手相救,日后若是有什么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竭尽所能还了这人情。” “举手之劳,金将军无需客气。”萧清逸回视了他一眼,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回答道。 司徒洛冥嘴角的笑意未落,出声问道:“不知金将军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他的话语之中毫不掩饰的试探意味,且不说当时白落羽遇袭之事与他是否相关,但他此时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此处,未免太过于刻意了,他们不得不防。 白落羽刚才已经先把话挑明了,也回答了金御的问题,如今自然是到他来回答了。 金御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些什么,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不过是一些我们南岳内部的事,传扬出去就算的上是丑事了,就不便多言,此事待我回到了宫中自会处理,还是多谢两位出手相救。” 金御的话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若真要细算起来的话,莫二爷还救了我们公主一命,待我回去禀明国主之后,国主必然会重重有赏。” 男人的话说得未免客套了些,众所周知,白落羽这个公主对于南岳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先前失踪了数年都不曾寻回,忽而有一日便要来逝音谷带人,还在归途之中被人谋害,若当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公主,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即便白落羽这个公主的存在对于南岳而言可有可无,那宫中还是有人不愿让她活着回去。 白落羽的神色一直带着几分的浅淡,并没有多问些什么,只道:“如今金将军还有伤在身,不知作何打算?” 金御站了起来,行了个礼道:“公主,请允许末将护送你一同回宫,我稍后便会派人捎信回宫中,告知这个好消息,并派人前来相迎,先前公主就是在臣的手上丢失的,这次臣会把公主安安稳稳地护送回到宫中。” 白落羽的神色微动:“金将军可以与我们一同回宫,至于传递消息一事,暂且不必,此行我想要秘密回宫,亦可省去不少的麻烦。” 毕竟先前是有过前车之鉴的,金御自然是听得懂白落羽话语之中的意思:“还是公主想得周到,那我们择日便可启程回宫。” ------题外话------ 小妹一向鲜少在题外话出声,总觉得这样难免“出戏”,会影响你们阅读读体验,但追文的读者们可以会发现这阶段的更新不是很稳定,有时字数也不多,是因小妹这个月一直在旅途之中,工作之余偶尔想放空下自己,但请放心,每日更新是一定会保证,后面还有不少情节,本书预计字数会过百万,至于更新速度问题,最迟等八月底旅途结束,九月份开学小妹开始工作后定会恢复稳定更新,感恩一路相伴至今的宝宝们,小妹爱你们(づ ̄3 ̄)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6重新审视 毕竟先前是有过前车之鉴的,金御自然是听得懂白落羽话语之中的意思:“还是公主想得周到,那我们择日便可启程回宫。” 白落羽摇了摇头道:“金将军如今的身体还太过于虚弱,不便远行,金将军无须担心,先在此好好的养几天伤,等你的身体好些了,我们再上路。” 金御瞧着白落羽几乎没有跟身边的人商量便自行作出了决定,可见她说出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莫二爷和司徒洛冥显然是要与他们同行的,对此却没有丝毫异议。 金御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白落羽,当初国主派他前去接送这位遗落在外的公主之时,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柔弱无能的女子,就算她安稳地回到南岳宫中,在那宫中也不会有什么立足之地,更可能会被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 而如今再看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攀附上了无影阁和百里山庄这两股势力,有他们的相护,金御觉得眼前的女子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也许自己该重新加以审视了。 听了白落羽的话,金御出声接口道:“公主,臣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们……” 白落羽抬起了袖口,手抬起,制止住了金御未说完的话,只道:“无须多言。”而后又转口道:“金将军你也一起来吃些早饭吧。” 边说着,白落羽已经出声叫来人添了两副碗筷,还加了些饭菜,其中一副自然是萧清逸的,男人从进屋到现在一直沉默寡言地坐着。 “谢公主恩典。”金御倒是没有过多的推辞,起身走过来坐到了桌边:“这山野的粗茶淡饭公主定然是吃不惯吧?臣知道这镇上有一家卖糖糕的铺子,待会儿臣就去买些回来。” 看了一眼白落羽的碗中卖相不怎么好的羹汤,金御开口道。 正在思索些什么的司徒洛冥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望着一脸殷勤的金御,嘴角轻扯着弧度,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呀,落羽这两天一直都没怎么吃饭。” 司徒洛冥轻叹地说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金御的神情,果然在那人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神色:“不如烦扰金将军这就去买些回来?” “好。”金御沉默了下后,二话没说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似也丝毫不在乎自己身上还带着伤。 司徒洛冥看着他的背影,危险地眯了下眼睛,考虑着要不要让护卫上前去跟着他。 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司徒洛冥开口问道:“你们觉得金御说的是实话吗?” 萧清逸对于这个问话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看向了白落羽,等着她开口。 白落羽抬起了袖子,舀了两勺面前有些冷了的羹汤,不紧不慢地说道:“还看不出他有什么说谎的动机,如果说当初就是他跟南岳宫中的人勾结,现在也是故意出现在此处的,他图的又是什么?” “那可不好说,现在还不能相信他,清逸,你说呢?”反正不管这个金御想要干什么,一定要把他扼杀在萌芽中,司徒洛冥心想道。 e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7年年岁岁 “那可不好说,现在还不能相信他,清逸,你说呢?”反正不管这个金御想要干什么,一定要把他扼杀在萌芽中,司徒洛冥心想道。 萧清逸道:“不可轻信,见机行事再找机会试他一试。” 白落羽的眉目轻敛着,点了点头,的确需要找机会再试探一番。 他们原打算在此地停留几日的,奈何金御执意不想因为自己的伤而拖累他们的行程,所以他们只停留了一日,便继续上路了。 因为金御如今是个伤员还不能骑马,现在醒了也不能在把他塞到放行李的马车,白落羽便让他也进到了自己的马车里。 萧清逸也未骑马坐在马车里,原本相当宽敞的马车如今一下子挤进了两名高大的男子,显得拥挤了些许。 白落羽看了眼小茶桌上金御买来的糖糕,随口问道:“金将军对这里倒是挺熟悉的?” “是。”金御笑了笑,只是牵动了脸上的伤有些不自然:“臣儿时曾在这一带生活过一段时日,自然比较熟悉。” 说完,男子还一脸怀念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似乎有着许多的故事待人挖掘。 但是,马车之中的另外两人却似乎是没有兴趣听他讲那些往事。 萧清逸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白落羽方才泡好的茶。 白落羽自是也给金御倒了茶,她一边侧身微凑了过去看萧清逸手中的书,伸出一只手帮她翻页,两人时不时谈论一两句书中的东西。 金御看着白落羽与那莫二爷之间的氛围似是让人无法插足,勉强的笑了笑:“公主此行定然是路途凶险,当初都是微臣的失职,没有保护好公主,才会让公主流落在外,这让臣深感愧疚。” 白落羽瞟了他一眼道:“此事与金将军无关,将军无须自责。” “等回到了宫中,臣自然会亲自和国主请罪。” 闻言,白落羽的神色很是浅淡,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 夜里,他们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城镇,今夜怕是要露宿在这林中,天气越来越寒了,司徒洛冥方才安顿好队伍,就让人去林中拾取柴火来生火,取暖的同时,烤些野味来吃。 因着白落羽还是伪装成腿疾未好的,司徒洛冥让人把轮椅拿了出来。 萧清逸将人抱下了马车放在轮椅上,还让人拿来了毛毯盖在腿上。 司徒洛冥颇有兴致地和护卫们在火堆旁烤着食物,金御亦坐在一旁,他抬起眼看见白落羽和萧清逸在不远处,两人一站一坐。 只见夜空中,远远的,渺小的,炸开几朵烟花,绯红色的烟花在黑夜中划下自己的领域,灿烂的一闪而逝。 萧清逸算了算日子,出声道:“今天是大年三十。” 他瞧见白落羽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几朵来来回回绽开的烟花出神,一副专注的样子,缓声开口道:“你也喜欢烟花?” 萧清逸记得,墨韵凝最喜欢这烟火了,每回见着了,都会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白落羽没有迟疑地说:“不喜欢,很吵。”她只是在想,这个新年,她没能同二爷一起过,不知今后年年岁岁能够相伴。 萧清逸:“……” 白落羽又道:“但是,今天它们的声音很小。”说完,她清浅地笑了笑。 萧清逸道:“隔太远了,可能是前边的镇子上放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8烟花消迹 白落羽又道:“但是,今天它们的声音很小。”说完,她清浅地笑了笑。 萧清逸道:“隔太远了,可能是前边的镇子上放的。” 越来越接近南岳的地界,天气似乎也变得越发的冷了,尤其是在夜里,这冷风刮来,都让人有些刺骨的寒意,树枝光秃秃的,遮挡不住丝毫的凉风,目之所及的远方的烟火似也在绽放过后,稍纵即逝,留下浅淡的痕迹,刹时就变得冷了。 白落羽不禁搓了搓手,呼出了口白气,她的身上此时正披着一件紫色的狐裘,是用墨凌天亲手猎下的紫狐毛所制作,遮挡住了周身的寒风,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冷。 萧清逸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此处风大,我推你回去吧。” 白落羽扬起头望着远方的烟花,似乎微微的出了神:“我想再多看一会儿。”又是她到了这儿后过的一个年,那个人却不在自己的身边。 她难得地提出一些要求,萧清逸自然是会顺着她的意,他本就没有任何立场去强制她做什么。 夜渐渐的深了,在烟花声消迹了之后,空气之中更显得寂静了几分。 年三十的晚上,白落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睡的,周身的寒意冻得她有些不适,最终还是抵不住睡意的进入了梦乡。 安排了侍卫轮流看火,司徒洛冥和萧清逸亦不敢都入睡,而是轮流守夜,金御在旁靠着马车的支架闭目养神,不知是否是入了眠。 一觉到了天亮,白落羽醒来之后,马车外的火堆还燃着小火,柴火也用的差不多了,说明侍卫们也才刚睡下不久。 白落羽放下了车窗的帘子,并没有出声吵醒他们,车内的光线昏暗,她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打着小盹儿。 直到太阳渐渐的升了起来,马车外的人也星星两两地都起身了,简单的收拾好了行囊,用过早膳之后,一行人又接着上路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了,他们越发的接近南岳的地界了。 直到了一处边境的交界地带,翻过了这座山头,再过一个城镇,就真的到了南岳的地界了。 “莫二爷”在此地又一处府邸,沿路过来都舟车劳顿,司徒洛冥安排了他们在此地先稍事休息之后,再入南岳不迟。 到了此地后,萧清逸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再去阻拦金御往南岳传送消息了,不过他们人都到了此地,自然是不怕事了,再说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了。 白落羽靠坐在马车的最里面,听到了响动下意识地就往外看,正好和外头骑着马的金御对视上了,她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 到了府邸之后,府中的管家和几个下人已经出来外头迎着了,因着司徒洛冥这是提前都打过招呼的,他们自然也是把眼前的人都当做是莫二爷,恭恭敬敬地行礼打招呼。 金御坐在马上,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府邸,眼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萧清逸走上前来,他的身量很高,在车厢里根本不能直腰,上前一把将白落羽给抱了下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9抵达交界 萧清逸走上前来,他的身量很高,在车厢里根本不能直腰,上前一把将白落羽给抱了下来。 下人们早已设好矮凳,铺好毡子,萧清逸这才抱着人下了车。 金御在旁,目光也转向了这边,莫二爷是何身份他是知道的,亦听说过一些传闻,这些时日以来,他也见识到了“莫二爷”是如何待白落羽的,怕是没有多少个人能够让莫二爷这般伺候着。 其实金御不知晓的,萧清逸所做的还只是一些流于表面的东西,是他所看得到,墨凌天才是当真把人放在了手心中,所以白落羽在这之前从未意识到,墨凌天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是这般的不适应。 司徒洛冥让人把轮椅推了过来,但如今在府邸的大门前还有阶梯,自是坐不得的,只能先把轮椅抬进去。 管家带着几个下人还在府前候着,微躬着头不敢起身,都用余光轻瞥着,看着萧清逸的怀中抱着白落羽,管家后头的下人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 白落羽一向都不喜旁人近身,她也从不靠近他人,先前只有小婉近得了她的身,而后便是墨凌天在她的身边,为她卸下所有的架子事事都亲力亲为,白落羽也是花了些时日才习惯让萧清逸抱自己出行,毕竟这些时日以来金御都一直跟着他们,既然要做戏就要把戏给做足了。 装作腿疾未愈也许还能降低他人对她的防范之心,说是让人知道她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恐怕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萧清逸出声说了句:“进去吧。”管家和下人们这才起身,尾随着抱着白落羽的萧清逸进到了府中, 正门和垂花门间有些许的距离,这座府邸里显然是别有洞天,连白落羽都没有想到距离这么远,怪不得下人要把轮椅抬过来。 到了没有阶梯的廊道,萧清逸才把白落羽安稳地放在椅子上,亲自推着她,管家在旁引路。 走了一会儿,进了垂花门,视线就豁然开朗了,东西走向的抄手回廊,雕廊画柱不可言喻,回廊正中夹着一个大穿堂。 穿堂看起来非常的气派,一通看不到底,中间放了一个紫檀架子的天然石影背,穿过了影背之后还有几间小的厅堂,看起来像是会客时候让客人暂歇的地方。 过了小厅堂之后,终于到了正房和厅堂,白落羽的视线一扫而过,坐北朝南五间大正房,两边簇拥着规格相同的厢房,厢房又接画廊。 白落羽先前已在耀云宫城内住过一段时日了,亦知晓此处是墨凌天的一处府邸,但此时见着这排面,也觉得几分眼花了,这宅子的里观看起来气势恢宏,怕就算是王府也不过如此了,谁想在这交界的地带,竟然会藏着这么个住处,说莫二爷是“土皇帝”,恐怕一点也不为过。 金御知晓莫二爷的身份,但此时看着眼前的宅子,亦是不免惊讶,多看了前方的莫二爷几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暗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心之所动(小婉楼若淳) 一日,楼若淳刚从外出采药回到谷中,却是并未看到小婉的身影,她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早早地就出来迎接他,皱眉地放下药篮,问了下人只道说是在房里。 楼若淳就走向了小婉的房间,没想一推开门,看到的却是眼前这般景象。 “怎么了?”楼若淳大步地走进到屋内,皱眉地冷声开口问道。 小婉一时怔愣住了,回头看向了楼若淳,像是没想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此时的小婉面色显得几分苍白,她的唇色浅淡,满脸都是冰凉凉的水,她慌忙要坐起来,沙哑道:“不不,没什么大碍。” 此时的小婉方才到逝音谷一两年,对楼若淳更多的是敬畏和惧怕。 楼若淳却满眼都是冷意,好容易按压下去,他走过去坐到了椅子上,拿出手帕将小婉满脸的眼泪给抹了,沉声道:“受委屈了?谁欺负你了?” 听到楼若淳的问话,小婉摇了摇自己的头,边摇头眼睛边止不住的流水,楼若淳看着擦不干净的泪,自然是眉头越蹙越紧,一副风雨欲来之势,觉得这一滴滴眼泪不是水,反倒像是燃起他心头火意的柴火,让他几近要克制不住自己情绪。 他皱眉地一把将小婉抱进怀里,让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出声安抚道:“莫哭,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 小婉心想,她本来是没想这样的,她只想自己一人躺一会、想些事情,想完了,少爷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反正她早已孤苦无依了,在谷中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可是如今少爷这样一问,她突然眼睛莫名的越发酸涩,眼泪几乎止不住了,这样实在是太窝囊了,她不要窝囊,逝音谷里是不需要窝囊之人的,可是她又停不下来,她张了张自己的口,想发出哭音,死命咬住了牙才抵住哭声。 楼若淳定定地低头看她,楼若淳自认也是见过流泪之人,却从未见过有一个人是像小婉这么哭的,小婉哭的时候不出半点声,一双漂亮的眼睛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是止不住一般往下滚,滚得一张面容都湿透了,她的唇死死地闭紧,鼻子皱起,鼻尖透出些许红,倔强又脆弱…… 楼若淳觉着自己的心中有什么摇摇欲坠,险些要轰隆隆一片崩塌,似乎第一次他生怕有人会就这样哭出病来,他一手安抚着小婉的后背,在她的额头落下安抚的亲吻,一边温声道:“好了,别哭了……” 小婉浑身一震,喉咙口里泄出轻微的呜咽声,细得跟奶猫一样,终像是忍不住,发了一声沙哑的“呜”,之后,彻底放出了声,哭得愈发凶了。 楼若淳一心只想让她彻底哭完了再说,双手握住小婉有些冰凉的手揉搓,小婉几乎像是快要断了气似的,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哑声,胸腔不断猛烈地起起伏伏,满脸涨得通红。 捧着小婉满是泪水的脸,楼若淳像是终是按耐不住怒意,蹙着眉头,对着那因咬紧而变红的唇就附了上去…… 小婉挣扎了一下,但因哭得快没力气,推也推不开,近乎顺从地任由楼若淳亲吻着,男人含着她的唇,并不霸道,反而是细细地舔舐一番,双手不住安抚着小婉的后背,替小婉顺着气儿。 过了片刻,小婉的哭声渐渐停止了,唯有眼泪还在淌,像是根本流不尽一般,一双眼睛红肿起来,像只流泪的兔子。 楼若淳松开了自己的唇,鼻尖抵鼻尖,两人呼吸交错。 男人复又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了?哭得这般伤心?” 楼若淳一问,小婉的眼眸却像是更红了几分,男人几不可闻地叹息,似不想再看到她哭,便不在此时问了,只道了句:“莫哭了,之前不是说想骑马?我带你去。” 闻言,小婉怔了怔,似是片刻才反应过来男人话语中的意思,不禁眼中闪过亮光,泪水奇迹般地就停止了,楼若淳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很不是滋味,瞧着她对马的那股喜欢劲儿,合着他还比不上一匹马呢? 楼若淳当着带着小婉去骑马,让小厮牵出来了马,小婉的神色已经是按耐不住的期待。 男人开口道:“你……去罢去罢,我着人跟着你。先跑慢些,小心肚子不舒服。” 小婉点点头,应了声,奔上前骑马去,楼若淳而后自己挑了一匹马,上马自去寻小婉,寻到之时,发觉她正玩得高兴,身后跟了一小厮护着。 看着她脸上复又出现的笑容,楼若淳的面上闪过温和,驭马上前去道:“慢点,别摔了。” 小婉回过头来对他道:“它也快不起来。”这匹是楼若淳专门为小婉准备的马,生性温顺,本就跑不快。 楼若淳淡声道:“握好绳,夹紧马肚子,我带你跑一圈儿。” 小婉依言动作,两人两马,徐徐跑起,此时正值暖秋,大片大片的草仍未枯,秋风抚地,天朗气清,远方层林尽染,冉冉秋光正好。 小婉很快就知道了如何熟练地驭马,一路奔起,看起来像是已经恢复了精神头了,身后的墨发随风飘动,纤细的指紧拉缰绳,腰身微伏。 身下骏马疾驰,小婉竟然也不觉得颠簸,她转过头去瞥向了楼若淳时,眉目之中沾染明显的笑意,似是淡漠山水上生生加重笔墨,曾经的内敛被光芒冲破,看起来几分潇洒自如,小婉从不曾在楼若淳的跟前如此肆意过。 楼若淳一直知晓她在自己面前的战战兢兢,而今看着那不远处的人,男人只觉心中冬去春来,满河冰川化冻,冰碎之声铺天盖地,轰轰烈烈响彻胸腔,让他恨不得就想要将这样的她抓入自己的怀中…… 从不曾有任何人给过楼若淳这般的感受,他亦是清晰到足够的理智,在意识到自己心头的想法之时,他便已经做出了决定,是决计不可能会放手的了。 楼若淳扬起了自己手中的皮鞭,率马在前,带着小婉往林中奔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冰川化冻(小婉楼若淳) 楼若淳扬起了自己手中的皮鞭,率马在前,带着小婉往林中奔去了…… 小婉跟在他的身后,骑着马儿进到林中,缓缓放慢了速度。 楼若淳坐在马背上回过身来:“教你打猎。”他出声接着问道:“会吗?” 小婉怔了下,摇了摇头,还是老实,的说道:“不会。” 等着小婉跟了上来,两个人并马而行,数十米后遥遥地跟着护卫的小厮,楼若淳示意小婉抽出箭持弓,照自己的模样摆好姿势,小婉一边看着楼若淳的动作一边跟着做,因为有些习武的功底,倒是学得像模像样。 她眼尖地瞥见了一旁不远处窜出只野兔,手中一箭射出,射偏了,小婉倒是不气恼,只是抿紧了自己的唇,再抽出了一箭,边行边警惕地看,再射出一箭,人就是射偏的。 楼若淳瞧着她的模样,眼中闪过抹柔和的笑意,开口道:“再来,不急,弓要握紧了,对准再射出,切莫太过于心急了。” 小婉看着楼若淳,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她一边寻找着另外的野兽,没过多久,手中已然连射出数箭了,她依照着楼若淳的教导抬起胳膊展开自己的肩膀慢慢地改变着射箭的姿势。 两人骑着马儿一路进到了林中的深处,此处人迹罕至,唯有他们两人的喘息与马蹄声,因先前未有过射猎的经验,使力不对,靠得又是蛮力,小婉的手已然有些颤了,腰间的箭筒已经快要空了,但还是有着一股倔强,连楼若淳叫她要不歇歇都不愿意停手。 小婉又拿出一支了箭,比照好了姿势。 “沉住气,稳住。”楼若淳在旁边轻声开口道,他的话语仿佛能给她一股莫名的安定的力量。 小婉的喘息慢慢的停了下来,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双目安静的扫视着四周。 一箭出弦,破风利响,空气中发出闷闷的一声,因为有些距离,听着不是太真切。 小婉愣住了,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侧过头去看向了楼若淳,只见男人朝她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小婉顿时就明白自己是射中了,她立即就拉住了缰绳,连声地“吁吁”的喊,迫不及待地跳下马去。 因着方才射箭之时用力过猛有些精疲力竭了,落地之时险些跌倒忙站稳了自己的身子,楼若淳看着又是担忧又是无奈,脸上闪过淡淡的笑意,忙跟着下了马,与那显然已经有些兴奋过头的人一同去寻刚射中的猎物——那是只灰毛兔子,虽然已经被箭给射中了,但是依旧还在挣扎着。 小婉眼见着眼前这样的场景,看着那一只受了伤还在挣扎的小兔子,顿时就被冲散了方才好不容易射中猎物的喜悦,她现在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件错事,因为她无缘无故的伤害了眼前这只小兔子,不禁有些惶然无措。 她连忙小步地走上前去,蹲在身上察看着那只被射中的小兔子,看它身上是否有被射中什么致命伤,好在她的箭术依旧不精,准头并不是很够,所以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但还是见了红。 小婉的手抬起来,想要去触碰它的伤口,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手便只能僵在了半空之中,她抬起头,求救似的看向了楼若淳,眸光轻闪,并未开口,但看得出来似是希望楼若淳能够出手相救。 楼若淳光是从她方才脸上的神情便已经猜出了她心头的想法,但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今日这小兔子若不是碰到了他们,来日碰到了比它自己更强的动物,依然是逃脱不了爪牙的,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好怜惜的,人如此,动物亦如此罢了。 内心的想法虽是如此的,但面对着眼前人的请求,楼若淳只是顿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蹲下身来从小婉的手中接过了那只小兔子,察看着它身上的伤。 楼若淳只稍看了片刻,便取出了自己怀中的药,不紧不慢地洒在那只兔子的伤口上,男人手中的药是何等珍贵,那可是很多外人连求都求不来的药,而他却那样毫不心疼地把药用在了兔子的身上。 将箭轻缓地从那只兔子的身上拔出,那只小兔子忍不住地发出了“呜咽”的一声,似能感受到那伤口上的疼痛,好在它的脚并没有受伤,看起来还能够站起来,缓慢地走了两步。 小婉抬眼看向了楼若淳,犹豫地开口问道:“少爷,我们可不可以把它放了呀?” 似是并不意外她的决定,楼若淳回头看向了她,淡声道:“是你射中的兔子,自然是由你来处置。” 小婉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了,眉开眼笑的,她低头朝那只受伤的小兔子开口道:“你快回家去吧,不要再在外头乱跑了,小心又被别人不小心当成猎物。” 她的语气轻柔得仿佛它真的听得懂似的,楼若淳就在旁边静默地看着小婉将那只小兔子赶回了林中,眼中闪动着莫名的情绪,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捕捉不住。 绕过那片林子,楼若淳带着小婉绕路回谷,在回程的路上看见了谷间的一道湖泊,秋风之下,镜般的湖泊波光粼粼,倒映出日暮之景,有两只的飞鸟掠过水面,发出一声鸣叫。 此时已然近黄昏了,倦鸟归巢,天边暮霭沉沉,残阳却于其中散出柔和的光线,小婉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这样的场景,不禁有些愣神了。 她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缓缓开口道:“少爷,我能不能一直待在谷中,我想好好伺候你一辈子……”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低。 楼若淳道:“你不必伺候我一辈子,陪着我就够了。” 闻言,小婉愣了一愣,看着楼若淳,仍旧未出声,入眼不语…… 隐秘而柔软的爱意成了血红的线,将两人胸腔间不断跳动的物什粘连,所有抵舌不曾言的情绪,你不知我不知的爱意,都宛如冬去春来的第一抹风,跨越了命道无常,朔朔扬旗,使冰川化冻,轰轰烈烈地碎裂,由南至北汹涌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前尘往事(夙瑾夕沈长卿) 深夜的小院恢复了寂静,漆黑的天幕之下,月光皎洁,星光璀璨的油灯旁,夙瑾夕正伏在案上作画,因为天气渐渐转暖的缘故,已经开始有一些一些小昆虫也出现了,它们钻过门窗的缝隙,也或者根本是有些偷偷躲在屋内之中从未离开过,这一会儿它们便都会绕着油灯飞舞着,仿佛那火焰带有某种神秘的感召,甚至让它们无惧会被烧灼的危险。 它们飞得很是疯狂,这是夙瑾夕偶尔停下笔来,抬起眼看到那些缭乱而细小的影子时,浮在脑海之中的念头。 忍不住的,夙瑾夕抬起手用自己的笔杆拨动了一下那些火苗,焰火似乎摇晃了一下,有数只飞虫几乎就在瞬间殒命了,其余的先散了散,然而在夙瑾夕收回自己笔杆之时,它们却又是围拢了过去。 飞蛾扑火,大抵不过如此吧,夙瑾夕站着看了许久,而后才低下头继续作画。 没过多久,沈长卿走了过来,他不紧不慢地将一整排的烛火都点亮了,原来有些昏暗的光线瞬间就变得亮堂了起来。 夙瑾夕的动作微顿,抬头看了他一眼,轻抿了抿自己的唇,什么话都没有说,又低下头继续作画了,画上依稀可见她画的是山水,在更显明亮的光线下,夙瑾夕稍微低稍微挺直了一些腰,不用再趴在桌上了。 沈长卿就站在一侧静静望着,看着夙瑾夕的手,她的笔,渐渐有远山近水浮与纸上,还有小小村落,炊烟袅袅,一幅安静祥和的画面渐渐地跃然于纸上…… 等到夙瑾夕快要收笔,沈长卿才问:“画的是哪里?” “我的家乡。”夙瑾夕说,慢慢地补了最后一笔,似是才想起来问道:“你的家乡在哪里?” 沈长卿似是神色思索了片刻,顿了良久才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若要真说起他的家乡的话,他儿时都是跟着他娘亲的,应该说,娘亲的家乡才算是他的家乡。 夙瑾夕微怔住了,很快地开口说道:“这种事都能忘得掉,那你怎么就忘不掉你对你娘的承诺?”她是脱口而出,并未多想,说完两人俱是一愣。 “你想我忘掉?”沈长卿开口问道。 夙瑾夕抿着自己的唇,方才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沈长卿闻言,一时沉默了。 原本墨迹未干的画卷,在他的缄默里渐渐干了,夙瑾夕将它卷起放到一旁,又重新铺开一张白纸,提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仿佛并不知道该画些什么了。 沈长卿这才开口说话道:“我记不太清得家乡的样子,但我只记得每年桃花开的时节,它的模样。” 男人一边开口说着,一边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来,夙瑾夕见状就让到了一旁。 沈长卿微倾着身,低着头,长发流泻下来,挡住了他的脸,也遮掉了所有的神情,握着笔在纸上认真作画。 夙瑾夕的视线被他长发挡住,看不清笔锋走向,却隐约觉得,耐不住好奇,走到了对面去看,因她知晓沈长卿的画工向来精湛。 白纸上先是出了黑,而后又点了红,小小的红点,个个圆润且形态不一。他没有画一朵桃花,夙瑾夕却是分明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桃花骨朵。 良久之后,沈长卿放下了手中的笔道:“瑾夕,你过来。” 夙瑾夕走了走过去,被他拉到身前,沈长卿从身后拥着他,道:“看。” 男人只是抬袖拥着她的动作之间,站在他的角度,那纸上红点仿佛被风拂过,微微颤着,而后,徐徐绽开,漫山遍野,十里桃花,灿若云霞的绽放了。 夙瑾夕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画技竟是这般的逼真,她低低的“啊”了一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太美,美到极致,便是无话可说。 那些桃花开着,一朵朵竞相开放,开到极致,便落下了花瓣,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沈长卿在她的耳畔低声问:“美吗?” 夙瑾夕有些微愣,一眨不眨的盯着画卷,点了点头。 “可是……”沈长卿搂紧了她的腰,轻声道:“瑾夕,我只想在你身上画满桃花。”沈长卿边说着,放在夙瑾夕腰上的手,伴随着他极低的声音,缓缓的摩挲,并渐渐下移,移过塌下的腰线,在她的腰际徘徊着,男人低哑的声音开口道:“在你的背上画满桃花的画,就像回到故乡。” 沈长卿的声音是低沉的,却又平缓,实则并无生动,他像是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而是这样想的,就如实的说了。 夙瑾夕在听到男人的话,在他触碰自己之时一瞬间呈现出本能的僵硬,耳根却随着那句话落音,骤然红透。 沈长卿或许不知吧,这句话在当年的夙瑾夕的耳中,是她听过的最美的情话,夙瑾夕至今都还牢牢地记着,他说——她是他的家乡。 夙瑾夕回过神来,很快推开了他,脸上红着,眼底却有一种异样的明亮,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脏是以怎样一种急速的频率在跳着,像是要跳出嗓子一样,压也压不住。 可是等到她推离来他,走到窗前,推开木窗后,那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就慢慢平复了。 夙瑾夕缓声开口道:“就能让你心心念念的女子已经不在了,你就打算用这样的恋乡之情一直找下去吗?”略顿,她又道:“她来世若是转成扑火的飞虫,朝生暮死,你又去哪里找?” 沈长卿的眼中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只道:“我不想再与你纠缠在这件事里。”男人又道:“与其说我对她的是愧疚,不如说是难过。” 只是在当年的情景之下,沈长卿这话是说给夙瑾夕听的,她听不懂,必会反复纠缠,不若简单些解决,就是真有愧疚,那份愧疚也不是对其他的女子,而是对夙瑾夕。 对于她,不愧疚是不可能的,只是在当时沈长卿便已经下了决定,谁也不能说,这一辈子,只能藏在心底。 夙瑾夕开口问道:“难过什么?”后来可能又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找堵,问出口的话也不想得到回应了。 沈长卿还要说什么,夙瑾夕却是掩上窗户走去床边铺被,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 这个夜晚,似乎是注定要发生点什么的,夙瑾夕一直都有种察觉出异样的本能,所以说才莫名的不安和有些烦躁。 她并不能清楚得知具体会发生什么事,但也许能侥幸避免,如果能避免,两人如今平和的关系也许还能持续下去,持续着,让自己自欺欺人的待在他的身边,给予有底线的好,尽量的,不让自己受伤。 但是当沈长卿走了过来,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时,夙瑾夕就知道,今夜怕是逃不过了,她出声喊道:“……长卿?” 夙瑾夕的声音尽量维持着平静,力持镇定,甚至有一丝请求,更多的是隐忍,她不想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之间,留下什么被强迫的记忆,如今的她做不到与他欢好,被抱住的时候尚能忍耐,但是当自己的里衣被解开之时,似有什么隐藏在心底的情绪被翻涌而出,破土而生,夙瑾夕开始挣扎了起来,同时尽量遏制着自己不要失控,试图与沈长卿商谈,道:“你放开我。” 沈长卿却是将她牢牢禁锢住,与此同时低声道:“瑾夕,你喜欢的,为什么不?” 夙瑾夕又一次被他提醒着,他根本就是吃透了她的,知晓自己是她的软肋,才敢这般的放肆,她力图保持的一丝理智,就这么化为云烟,忽而不见。 沈长卿知晓她不情愿,却不打算就此罢休,自从两人的关系有些许僵化以来,只要他稍微亲昵一些,这人就会僵硬,连身体都会变冷,她的抗拒从来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一点消退的迹象,沈长卿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能隐隐猜出一点,也是不愿意深想,不愿意承认的。 沈长卿将轻微挣扎的夙瑾夕翻过去,而后紧紧压在身下,让她再也不能动弹,更无法逃脱,他抱紧了怀中的夙瑾夕,脑中闪过记忆中她的面容。 哪怕是繁忙一天,疲惫到无法睁开眼,也尽量打开身体包容她的夙瑾夕。 似乎多余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她就知道身上人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夙瑾夕几乎都能感觉到从自己毛孔里外溢的寒气,散着轻若云霞的白雾,将她从内到外彻底冻僵。 夙瑾夕的脑袋以一种无力的姿势在枕上,最后喃喃了一句:“沈长卿,你别逼我。”便闭上了眼。 沈长卿怔了怔,垂下眼帘,吻咬着她的颈项,仿佛安慰般道:“别怕。” 夙瑾夕并没有回应他。 最后沈长卿放弃了,他自然不可能会强行要了她,而是覆在她身上,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用嘴唇在那片肌肤上制造着痕印,一个又一个,连缀不绝,深深浅浅。但是这样的吻痕,很快就会褪去的,就像欢好,无论过程多么缠绵或激烈,最后一切也都会戛然而止,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热起的温度会消退,留下的吻痕会失踪,陪伴的人会死去。 沈长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留得住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吭声的夙瑾夕终于在他的一个疏忽间翻身而起,将背上趴着的男人掀翻在一侧。 这个夜里夙瑾夕的眼睛像一只悲愤欲绝的兽,蕴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绝望,所以当她的巴掌抽过来时,沈长卿盯着那样的眼睛,竟忘了躲。 夙瑾夕抽了沈长卿一巴掌,他的头偏向一边,等他再转过脸来,他看到夙瑾夕灰暗的眸子,听到她说:“你让我心冷了。” 如果能寻一个相守相爱的人,就恬静过完一生,而后陪他一起死去,下辈子的事,不再操心。也不再去寻。 一切就像夙瑾夕曾说过的,有些事丢了再也无法挽回。就算去找,找到的也是假象镜花水月一般,触手成空,那种滋味空荡荡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断有声音从房间传过来,不断的争执,最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沈长卿走了,也知道,这一回,她是真的伤心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心生怜惜(沈长卿夙瑾夕) 沈长卿收到人传来的消息之时,夙瑾夕正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着。 她曾经有段时间患上了厌食症,可能是那时落下的病症,夙瑾夕的肠胃一直不怎么好,如今在朝为官之后,朝五晚九的更是如此。 只要沈长卿在她的身边之时,都会顾着把她的肠胃养的好了些,这些日子两人又闹了别扭似的,夙瑾夕自是给不得他什么好脸色,两人有些日子不见了,夙瑾夕又不愿好好地用膳食,又把肠胃给养了回去。 她随便地在自己地抽屉里找了些往日吃地药便,吞了下去,本以为能压下去一点,谁知竟一点用都没有。 下人进来,瞧见夙瑾夕疼得在床上打滚的样子,都吓坏了,连忙出去传医者,还派人给沈长卿传了消息,夙瑾夕府里的一些人都是沈长卿早就通过气的了,毕竟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地待在她的身边,如今她又身处朝堂的风云之中,他必须要能够时刻收到她的消息,确保她的安全。 夙瑾夕躺在自己的床上,当真是疼极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便涌了上来,她忙跌跌撞撞地下了床铺,趴在放洗手盆的架子上,半死不活地吐了一会。 呕吐过后也不觉得有好转,她肚子疼得衣裳都浸湿了大半,后来是当真疼得有些熬不住了,好在医者还算来得及时。 如今已经是夜里了,这医者是被夙瑾夕,府中的人专门地从家里叫过来的,医者大半夜地叫醒看诊心情也有点不高兴,但总归还是有点脸色的,知道这是朝廷中的官员,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仔细地给夙瑾夕看病。 其实生病了,痛就会让人的心变得脆弱了几分,夙瑾夕忽地就觉得委屈些许,心头酸涩,曾几何时,自己生病了身边亦有人在旁看护着。 沈长卿到得很快,等他到了府中的时候,夙瑾夕正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没有。 她的眉心紧紧皱着,眼下一片青紫,估计是疼得厉害,她本来就有些瘦弱,眼下只穿了件单衣,看起来更清瘦了。一个人就这么孤零零地靠坐在床头,沈长卿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疼。 他轻轻走过去,在她的旁边坐下,刚坐下没多久,夙瑾夕就醒了。 他拿手轻轻捂着夙瑾夕的肚子,问道:“还疼不疼?” 夙瑾夕觉得人一旦生了病,果然就会变得格外脆弱,不知怎地突然就委屈了。 因为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人问过自己这句话了。 沈长卿看他这个反应当下就慌了神,他何曾见过眼前这人这幅委屈巴巴的模样,便以为实在是疼得厉害,刚想起身把医者再叫过来,那人便用手轻轻扯住了自己的衣角:“疼。”而后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好疼。” 沈长卿被她这幅模样弄得心软得一塌糊涂,二人之前还在闹冷战的事情瞬间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直接抱着人坐在了自己腿上,用手隔着衣服一下下给他轻轻揉着,嘴边还轻柔哄道:“乖,马上就不疼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心头至宝(沈长卿夙瑾夕) 他直接抱着人坐在了自己腿上,用手隔着衣服一下下给他轻轻揉着,嘴边还轻柔哄道:“乖,马上就不疼了。” 此时的夙瑾夕似乎也不担心下人会忽然进来撞见些什么,只是在沈长卿的怀中寻了个让自己舒服一些的坐姿,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就像是一只难得会低下高傲的头颅跟主人示好的小猫,柔软的让人没有丝毫的脾气。 沈长卿拿过身旁的薄毯披在了她的身上,方才他一收到消息就往夙府赶来了,下人原本要替他准备马车的,沈长卿急得自己骑着马就出了府,原本不算短的路程被他生生地缩短了好些时间。 直到如今,将这个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沈长卿才觉得心头几分安稳,怀中的人今日似乎格外安静。 沈长卿的手依旧放在夙瑾夕的肚子上,不间断轻轻地揉了揉,温柔问道:“还疼不疼?” 听着自己耳边传来的温声细语,夙瑾夕的心头一阵刺痛酸涩,被他这句话问得几近要红了眼,她在男人的怀中坐起了身,离开了他的胸膛,轻声答道:“……不疼了,已经服过药了,我没有什么大碍,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的面色依旧透着脆弱的白皙。 夙瑾夕甚至并没有开口问沈长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她自然是有几分思量的,她只是觉得如今两人的身份,私底下不应有太多过密来往,这样容易惹人非议。 她亦没有忘记前些日子两人是因何而争执的,只要他们两个人都还在朝为官,就必然会为一些事情政见不合,夙瑾夕承认自己有时是过于激进了一些,但是他的做法未免太过于保守老派了,所以两人常常因为政见而有所争执。 虽然当初夙瑾夕算得上是因缘巧合之下,一脚踏进官场,她的志实则并不在于此,但是这几年来她的想法的确改变很多,自打她入朝为官以来,女君是如何待她的,一路提拔保护她至今,夙瑾夕都看在眼里,墨韵凝在朝堂之内确没有几个称得上是心腹之人,是故夙瑾夕是当真想要留在墨韵凝身旁助她,替她分担一些她身上所承担责任。 但到底是年纪尚轻,行事过于激进了些,其实沈长卿也并非是在任何事上都固守保守老派的,只不过是在与夙瑾夕相关的事情之上,沈长卿所设想的一切都会以保护她为出发点,他不想要让她涉入任何的危险之中,是故才会如此。 就像先前的田地改革一事,夙瑾夕的激进行事,雷厉风行的手法,自然会引起人不满,毕竟触发了一些旧主的利益,出现了暴动一事,才让人联名上书参了一本。 但是即便是如此,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夙瑾夕首先想到的都不是来找他。 即便是她明明知道,求他比求任何人都管用,她亦是不愿意对他服软,倔强的每每都让沈长卿觉得无可奈何。 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他不愿意折断她的臂膀,却是第一次如此畏手畏脚,小心谨慎地怕伤到一个人。 只因她不知何时起,早已成了他的心头至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好生安放(沈长卿夙瑾夕) 晨起,夙瑾夕在醒来之后就询问下人沈长卿去了何处?可是已经回府了? 下人惶恐的说道沈大人早上起身之后便去了厨房,对于沈长卿昨夜在夙府留宿一事,下人们都识相地避而不谈了。 夙瑾夕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她昨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是隐约之中似乎一直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一整夜都不住地轻揉着自己的腹部,给她安定的感觉。 如今手贴着腹部,似乎还能察觉到那股轻微的阵痛,想来昨夜当真是疼极了,如今已然好多了。 简单地梳洗了下,夙瑾夕便出了房门,出去寻沈长卿。 慢慢的走到厨房前,却是惊讶地看到沈长卿正在灶台前围着一个炖锅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夙瑾夕讶得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他。 沈长卿听到了声响,回过头来看到了夙瑾夕,不自在的转了下头,复又专注地盯着自己眼前的东西。 夙瑾夕瞧着男人这副样子,心里更是万分好奇,还是按耐不住地走上前去了。 然而事实证明,对于厨艺这回事,向来也没有什么无师自通的说法,沈大人自然也不是万能的。 夙瑾夕当日的早餐是一碗略带焦味的海鲜粥里面放着好几只虾仁,几乎没有一只是完整的,还有清炒芦笋跟番茄炒蛋都很咸,最后那碗黄豆炖得半生不熟的。 这些年来夙瑾夕虽所不算是被养得精贵,但是吃了几口还是有些咽不下去了,结果她抬起眼就瞥见到了对面那人的手,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个被烫起的小泡,左手食指还有细小的伤口。 光是看起来就觉得很疼,偏生对面坐着的那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似的,夙瑾夕到底还是心软了,于是怎么都有些放不下手中的筷子了,她逼着自己吃了整整一碗,比平常的食量还要多很多。 最后,还是被沈长卿叫停让她别吃了,她昨儿个还在闹胃病,虽然他做的这些都是些清淡的食物,但是还是不宜食得过多,不然她怕是又要不舒服。 夙瑾夕再倔都被整心疼了,一吃完饭就让丫鬟去拿烫伤膏,回到房间拉着沈长卿的手,不吭声地就微垂着头,细致得一点点涂了起来。 手上传来了微凉的触感,还有些许细密的疼痛,从沈长卿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眼前人的发旋,两人也有些时日未挨得这般近了,他知晓她的性子倔,若是自己不主动来找她的话,她怕是更能晾着他,即便是心中有些许的不舍,也绝对不会朝他低头的。 偏生他就是拿她无可奈何,是苦是甜他都得受着。 夙瑾夕给沈长卿涂完了药膏,怔怔地看着男人的手,好半天才轻声说道:“你不需要这样。” 不需要像这样待我好。 沈长卿的手反过来覆住她洁白的手腕,慢慢摩挲着上面光滑的皮肤,哑声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刹时一种很微妙的气氛开始萦绕在二人之间,夙瑾夕觉着自己的心弦像是轻轻地被人给拨动了一下,有点酸,又有丝甜,她突然有点不敢抬起头来看他,便低着头把药膏拿起,站起身来沉默地走出来里屋。 沈长卿并没有抬手去拉她,只是眼睛微微一黯,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待她了。 从未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偏偏还是这么倔的一个人,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把这人抢过来在身边好生安放着,然后小心翼翼得竭尽所能地待她好,他向来不屑于把情爱这种东西挂在口头上,如果感情之事只有通过嘴巴才能传达,那么哑巴又当如何。 他做再多也只是盼着眼前这人能更在意自己一点,哪怕是多一点点。 沈长卿知晓,他们两人之间有不怎么美好的过去,可是他还是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庸俗的大团圆结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0上门女婿 傲云山庄,柳绮烟所居住的主院。 当柳绮烟一脚踏进院子,抬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院落之中,悠然地躺在摇椅上的男人,他此时眉目轻敛,像是睡着了。 那摇椅就放在树下的石桌上,可惜如今是冬日,这梨花树只剩下了枯木枝,不然若是躺在此处的话,微风吹来,定还能闻到那细密的花香。 黎落是闲来无事在房间里面闷得慌,便出来院子里晒晒太阳,倒也暖和了不少。 自打解散了弑血盟之后,黎落便在这傲云山庄里赖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了,起初柳绮烟是还藏着避着些,后来被庄内的一些长老知晓了,屡次进言让柳绮烟把人给遣走,不是被柳绮烟回避问题就是给驳回了,到了如今,庄内到长老们也是无可奈何,现在的傲云山庄早已不复当年的光景了,不知那些“老顽固”们是否是当真对复习庄族已是心灰意冷了,劝到最后倒也是懒得说了。 当年,黎落在武林大会上所做之事早已是人尽皆知,柳绮烟又当场被枢御派退了婚,私底下在庄内都是传遍了的,庄内的人如今看到黎落都是见怪不怪了。 前些日子,庄内还出现了刺客,看起来像是冲着柳绮烟来的,黎落现在更是不可能会离她的身。 人人皆知这弑血盟教主对他们大小姐有意,当初逼得人退婚,到如今更是直接委身住到他们山庄里来了,一副不准备再走的样子倒像是个上门女婿似的。 本不是什么张扬之事,但是日子久而久之,自然瞒不住,连江湖之中都传出了些风言风语,说得难听些的甚至是谩骂声也有,但黎落倒真像不把那些放心上的样子。 柳绮烟在门口站立了片刻,眉尖轻蹙着,似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是大步直直地走向了树下。 待她靠近,还未睁开眼睛的黎落便开口道:“阿烟,你回来了?” 他光是听这脚步声便能认出是她来。 柳绮烟走到了石椅上坐下,黎落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瞧那神色方才像是真小憩了会,透着几分淡淡的慵懒和悠闲。 “事情都处理完了,你今日好像回来的早些?”男人眯了眯眼,看了下天上的日头。 柳绮烟定定地看着黎落,她向来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便直言道:“黎落,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嗯?”黎落转了转自己的眼,像是跟不上柳绮烟所问的事道:“什么打算?” 柳绮烟看着他的眸色沉了沉,看起来变得有些危险了。 黎落当然知晓她问的是什么,又故作思索了番,笑着说道:“当然是……都看阿烟你的意思了。” 柳绮烟皱眉道:“黎落,你不要再给我装作这副样子,这是你自己的事,为什么要看我的意思?” “啊?”黎落心想着他家阿烟今日怎么这么难哄,转了一下脑筋,才笑着答道:“当然要看你的意思了,阿烟高兴,我就高兴,你不高兴,我肯定就更伤心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1思虑良久 “当然要看你的意思了,阿烟高兴,我就高兴,你不高兴,我肯定就更伤心了。” 柳绮烟好像是因为他所说的话而微愣了一下,而后又无可奈何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黎落几乎要被她无意识地眨眼弄得下腹发紧,若是眼前的人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必然是会更生气的,虽然她每次都几番推拒,但是向来都不排斥跟自己发生关系。 或许连柳绮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黎落解散了弑血盟,来到傲云山庄之后,她根本就是事事都顺着他的,拿他无可奈何,可能是潜意识里对他的那点愧疚在作祟吧。 柳绮烟又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意识到了黎落的嘴巴一向都是这么甜这么会回避问题的,又板上了脸,说道:“你知不知晓你如今笑得很让人火大?” 黎落嘴角边的笑意未减,从躺椅上起身,走到柳绮烟的身旁坐下后接着说道:“那夫人想要怎么样呢?我都说了看你的意思了,你不高兴,又说让你火大。” 谁是你夫人了? 柳绮烟对于黎落这样的称呼已经辩解到懒得去驳斥了,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确是有几分无理取闹,转过头她用手去拿了石桌上的茶杯,里头自是没茶水的,就要去拿茶壶倒茶。 黎落一向都是眼观八方的,看见柳绮烟端茶杯时就准备为她倒茶了,于是两人的手就凑到了,这一次是柳绮烟按到了黎落的手,把他的手按住。 黎落显得地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拿开手,柳绮烟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而后抬起眼对上了他的眸。 她说:“我的打算是……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再委屈一些地等等,等到煜儿可以担得起整个山庄的重任,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 柳绮烟的声音停顿了片刻,而后接着说道:“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她都会陪着他。 柳绮烟的话音听起来很是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早已做好决定,他并不是没想过,相反的这件事她的确已经思虑良久了,如今黎落已经解散了弑血盟,在这江湖之中,他等于是亲手卸下了一件可以保护自己的盔甲,柳绮烟害怕他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她可以陪着他,隐姓埋名,天高海阔哪里都可以,就算是归隐山林亦无妨。 “……黎落?”柳绮烟轻声开口唤了下,眼前难得有些失神的人。 黎落在听完了她的话之后一直沉默着,心里就没被人拨动的一根弦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振得他的心口一阵微微发疼,几分涩意止不住。 “阿烟……”黎落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嗯?” “你信我吗?”他问她。 柳绮烟听见男人的问话,眸中几分疑惑,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黎落笑了笑:“信我的话,就不要担心,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更有能力保护好你。” 柳绮烟的肩膀轻轻颤抖着,黎落轻抬手点了下她的鼻尖,声音轻柔:“我们又还没老,归隐什么山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2以身相许 柳绮烟的肩膀轻轻颤抖着,黎落轻抬手点了下她的鼻尖,声音轻柔:“我们又还没老,归隐什么山林。” 闻言,柳绮烟抿了抿自己的唇,倒是不知晓该如何应答。 “不过,等到柳煜能够自己担得起这庄主之位,到了那个时候……”黎落轻轻叹息道:“咱俩的事,未免也耽搁太久了吧?” 柳绮烟将自己的头轻轻垂下,半晌后似是带上了几不可闻的哭腔,低声嗯了一声。 “问你呢。”黎落的手松开了握住她的手,而后双手捧起她的脸,微倾身向前,定定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难掩的笑意:“好不好?” 柳绮烟的头被他轻轻的禁锢住了,没有任何逃离的空间,她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唇,双眼遮掩上了一层朦胧的纱雾,让在自己眼前的人,变得有些不真切。 在泪水真正地滑落下来之前,柳绮烟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头。 黎落的双唇上扬,深深地勾起,而后低声笑了起来。 如今在这院落之中,并没有其他的下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黎落的笑声是当真压抑不住的发出来的,当真难掩自己的喜悦。 黎落的笑声实则并不大,但一样能围绕在柳绮烟的耳边,经久不散。 男人似是乐够了之后,才抬起手一边细致地擦拭着柳绮烟脸上的泪痕,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面的回应自己的感情,哪怕是如此简单的一声回应,黎落的心里都别提有多舒坦了。 似是又起了逗弄之意,黎落擦拭完了柳绮烟脸上方才滑出的泪痕,捧着她的脸又道:“我是问你呢,点头什么意思,说话啊?” 柳绮烟抬眸看着他,才哭过的双眼,看起来有几分求饶和示弱之意,黎落光是被她这么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了。 黎落:“这是愿意把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托付给我了?要以身相许,过后可不许再反悔了,当真愿意?” 柳绮烟闭了闭自己的眼又睁开,而后点了点头。他们两人之间早已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无论是该发生的,还是不该发生的,他如今又怎会还问她这种问题呢?如果对他无意,她又怎么会将自己委身于他呢? 柳绮烟从来都不否认黎落对自己的吸引,只不过先前她所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每每都想去逃离这段让她觉得禁锢和束缚的关系,若不是黎落一直以来的半逼迫,坚持和牺牲,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到如今。 愈是如此,她的心中对他就愈有几分愧疚,但是对于爱和愧疚这两种情愫,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自然是看得清楚自己对黎落的感情。 一路以来,不知道究竟是她在折磨他,还是他在折磨她。 罢了罢了,既然逃不掉的话,就这样待在他的身边又有何妨呢? 黎落的手摸着柳绮烟的耳朵把她的脑袋抬了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头去亲了一下她的鼻子。 柳绮烟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己的鼻子,愣了愣,还带着红痕和湿意的眼睛里露出孩子一般的迷惑和微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3抵达南岳 柳绮烟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己的鼻子,愣了愣,还带着红痕和湿意的眼睛里露出孩子一般的迷惑和微讶。 黎落看着她,眉眼之间皆是柔和,他说:“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嗯?”柳绮烟回视着他,这时候的她几乎是最脆弱的她,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追随,她的迷茫和脆弱,让黎落几近想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把自己的血放出来给她。 男人轻声开口道:“阿烟,其实我七八岁时候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嗯?”柳绮烟闻言立时就愣住了,难掩的惊讶,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用“傻”字来形容,七八岁第一次见到她?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不就是他受了伤而后她误打误撞地救了他那次吗?难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吗?他们儿时曾经见过面,她为什么都不记得? 柳绮烟迫切地想要男人给她一个解释,黎落却是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背,眼中的笑意加深,笑得很是开怀。 那的确已经是很久远的故事了,须慢慢道来。 —— 翻过了山头,穿过了一座城镇,白落羽和萧清逸他们一行人如今已经是在了南岳的境内。 金御派去王宫之内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显然白落羽“死而复生”又重新回到南岳的消息已经被南岳王室之内的人所知晓,和送信者一同归来的还有一行官兵,是来行“护卫”之责的。 领队的护卫庞堂平显然是金御的人,在见到金御之时,立即跪下行礼,口中高呼道:“金将军,属下护卫来迟,让将军受难的,请将军治罪!” 金御翻身下了马,将人从雪地上拉了起来:“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过多苛责。” 庞堂平的反应让坐在马车之中的萧清逸皱了皱眉头,若要论起身份地位的话,白落羽的公主身份自然是比金御这将军的身份要尊贵才是,而来者对白落羽不闻不问的,至今都未行礼,反倒是对着金御献殷勤。 白落羽对此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她轻蹙着眉头是因为此地的天气实在是太过严寒,即便是手中的小暖炉不离身,白落羽依旧觉得整个人冻得直发汗,那车外的寒风仿佛能够穿透这薄薄的木板,寒意浸透到了车内。 虽然只是隔着一座山,但是山的这头和山的那头的气候却是天差地别,虽然对记忆之中南岳的气候早已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白落羽亦是到了此地,才真正的领略到何为“冰雪之国”。 如今是在深冬时分,入目到处皆是一片雪白,寒风萧瑟刺骨,街道上连行人都很少,走老远见不到一人,估计大多躲在家中挨着这难熬的寒冬,路边还有被冻死的乞丐尸骨。 金御和庞堂平简单的寒暄交谈了一番,而后庞堂平还是被金御提醒,带着到马车前引见给了白落羽。 庞堂平单膝跪在马车前朝白落羽行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4风雪之国 庞堂平单膝跪在马车前朝白落羽行礼。 “莫将庞堂平,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实在是万幸,这一路来受苦了,是微臣救驾来迟,国主已经得知了公主幸存的消息,万分喜悦,已在宫中等候多时了,若不是这天气实在太过恶劣了,国主怕是要亲自出来接公主回宫了。” 庞堂平这话说得实在是漂亮,言语间显得恭敬,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事实是否当真如此,又有谁知道呢?对于这失散多年又死而复生的公主,南岳中人是否当真觉得喜悦异常呢? 白落羽将马车的帘子更撩开些许,微倾身向前,庞堂平这才更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庞堂平无须多礼,雪地里寒,还请起身吧。”白落羽的语声清清浅浅的,却莫名地给人一种温润威仪之感,让庞堂平愣了下才回神。 他这才起身看向了坐在马车之内的人,那面容不知是否是受了雪光的映衬,异常的白皙,整个人笼罩在紫色的狐裘当中,尽显高贵之态。 看到了白落羽迎向自己的目光,庞堂平才微微敛目收神,心头几分微讶,这个公主他先前亦曾在大宴之中有过几面之缘,但皆没有太深刻的印象,虽然是国主最宠爱的妃子所出之女,但是却不受宠,且性子十分的怯懦,宫中只要是辈分高些的嬷嬷和宫女基本上都不把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庞堂平虽知晓这位公主的面容清丽,但却称不上是倾城绝色,毕竟有那么一位生母,容貌定是不会差到哪里去大,但今日一见,才发现了她身上华贵的气质,几年不见当真是变化了不少啊,怎的离开了王宫还能把人养得更好不成? 接着,金御又给庞堂平介绍司徒洛冥和“莫二爷”,又是一阵简单的寒暄,大多是庞堂平在讲,司徒洛冥和萧清逸的态度就显得有些不冷不热了,庞堂平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只不过是有意无意地淡淡地打量着那两人。 如今已然是深冬时分了,天黑的异常早,必须在今夜赶到南岳宫城,是故亦未多言就整装接着上路了。 天色慢慢的变得昏暗些许,马车缓缓行进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里,显得异常清晰,走过闹市的街道之后,周围的房屋变得少了,道路也变得更宽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落羽听见外头有人下意识出声道:“走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在这般恶劣的天气里行走,当真是受累了。 而后旁边不知是哪个南岳的官兵笑着接口道:“别看这已经瞧见宫城,看着挺近的了,实则还要走上好一会儿呢,不过今夜总归是能到的。” 白落羽原本正靠在靠垫上静静百~万\小!说,已有些昏昏欲睡,闻言不禁掀开了车窗的一角往外看去,刹时灌进的冷风让她清醒了不少。 南岳自建国以来,从未换过都城,所以连宫殿都是已有百年以上的年头了,远远地望过去,由内到外透露着一股风霜的印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5星罗万象 南岳自建国以来,从未换过都城,所以连宫殿都是已有百年以上的年头了,远远地望过去,由内到外透露着一股风霜的印迹。 坐在马背上的司徒洛冥亦眺望着远方,打量着那一座宫殿,在江湖之中行走多年,他亦是初次来到南岳的宫城。 尤其此时宫墙之上还覆盖着厚厚的白雪,看起来更显得如此,带着几分浓重的历史沧桑感,更有些许萧条的凝重,在这夜幕笼罩之下,仿佛是一座能吞人的城池,让人远远地看过去就有些望而生惧了。 她,终究还是回到了此处。 方才还有些许睡意,如今反倒是格外的清醒,白落羽的手下意识地不住地轻抚着手中抱着的小暖炉,一手拉过了搭在自己腿上的薄毯,盖得更紧一点,眉目低垂着,纤长的睫毛在白皙柔媚的脸上投下一片暗影,薄唇轻抿,在有几分昏暗的日光之下泛着淡淡的色泽,眉眼间的神色复杂得难懂。 沉默了片刻,白落羽复将马车的车窗给放了下来,隔绝了从外头吹进来的寒风,车厢内的光线亦变得昏暗了些许。 马车的轮子在布满冰渣的雪地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缓缓地继续向前驶去了,那些南岳的官兵们自然是不像这些外人一样觉得新奇异常,都是轻埋着头,迎着寒风跟着队伍向前走去。 —— 耀云帝都,在宫城的最深处,有一座略显隐蔽的楼阁,此地人迹罕至,阁楼的周围亦没有什么来来往往的宫人。 夜深之后,显得格外的幽静。 越过大门朝里走去,里面远比外头看着的要宽敞多了,爬上一个盘旋环绕的阶梯,上面是个露天的阁楼,还有一个巨大的观星台。 观星台的周围,只有四角挂着的夜明珠,闪烁着碧绿晶莹的光泽,并没有其他的照明物,所以此处的光线有些许的昏暗,但是却可以将天上的星辰看得格外的清楚,星罗万象,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必然会被这番美丽的景象所震撼。 但此时,站在观星台旁边,身着黑衣的男子,却是紧紧地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微仰起头看着天边西南角的星辰,两个长得异常相似的星星已经缓缓靠近了,两颗星星一闪一灭,好像有较真吸附之势,在那两颗星星的周围形成了两圈灰红色的光晕,那光晕看起来还有阴影扩大的趋势。 那男子的目光从天空移向了自己手中的罗盘,眉宇间的褶皱更加深了。 男子正在思索之时,外头传来了一道小心谨慎的通报声道:“国师大人,将军来了。” 国师在阁楼内占卦之时,不容许任何人进入打扰,下人们来通报之时皆是战战兢兢的。 男子的眉目松了松道:“知道了,让将军在厅内,先奉上茶。” “……是。”外头的人应了声后,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国师将目光又移到了天边的西南角,最后看了一眼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拂袖往外头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6双星异象 国师将目光又移到了天边的西南角,最后看了一眼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拂袖往外头走去。 待国师下阁楼,走到厅内的时候,墨凌天已经在厅内坐了有一会儿了,桌上的热茶丝毫未动,已经换过两次了,还冒着袅袅的轻烟。 因此处没有摆设炭火,寒气有些过重才会如此,这里的宫人并不多,又在宫城的最深处,显得有些许冷清。 墨凌天一身锦袍端坐在厅内,面色十分冷凝,却不是天气太寒的缘故,墨韵凝又还在沉睡之中,容云鹤外出游历一直还未到耀云宫城来,墨凌天的神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自白落羽走后,原本还偶尔会有笑意的脸连笑都不笑了,更是冷上了几分。 如今女君昏迷不醒,摄政王又外出了,由将军执政,更是杀伐果断,朝野上下连带宫中的人行事更是战战兢兢的,唯恐做错了什么事在此时惹怒了将军。 国师上前行了个礼道:“将军。” 墨凌天抬眼看向他道:“无须多礼,坐吧。” “谢将军!”国师又回了礼后才不卑不亢地坐下。 墨凌天淡淡地开口道:“可是宫人们怠慢了?如今天寒竟是未给国师添置些炭火。” 国师答道:“是我让他们给免去的,将军莫要责怪那些宫人,臣本也不惧寒,一直待在有炭火的房屋中反倒是有些不适,将军先喝着热茶吧。” 在男子说话的期间,又有一个下人送了杯热茶上来,谨慎地放在茶几上又退了出去。 墨凌天闻言,并未多说些什么,而是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原要递向唇边,到一半却又缓缓放下。 抬眼,墨凌天直接开口点明了来意:“国师应该知晓本殿今日来此所为何事,不知国师夜观星象,可有何异动?” 国师看了眼杯中冒起的轻烟,神色晦涩不明,似是酝酿着什么开口道:“将军不是从来都不相信这些鬼神天命的吗?” 若他没记错的话,先前他所说的关于那个女子之事,将军根本就是丝毫不信的样子,既然如此,今日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国师看着墨凌天的视线带着若有若无的审视。 墨凌天并未回避视线,还是拿起了桌上只留余温的茶饮下,开口道:“此行让她独自回南岳,本殿只是想知道,她是否会遇到什么危险?” 墨凌天未道出口的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头,总有些隐隐的不安,萦绕不去,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这么多年了,国师还是第一次在墨凌天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即使是一个这么强大的人,但有些事是躲也躲不掉的。 国师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将军,我早说过了,她的命格本就是如此,此行去南岳怕是凶多吉少,如今西南角已经出现了双星异象了,周身灰红色的光晕还有隐隐扩散的趋势,怕是不只有南岳,还会牵涉到其他更多……” 墨凌天的手中还拿着那个茶杯未放下,闻言并未开口。 国师声音微沉道:“将军,恕我多嘴多说一句,这天命不可违……” e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7南岳宫城 国师的声音微沉道:“将军,恕我多嘴,多说一句,这天命不可违……” 更何况那一缕幽魂本就不属于这里,魂归何处至今都还未知晓,但能让这乱世变得更乱之人,必然也不是什么祥瑞之人,到最后终是难逃孤星的命运,一不小心甚至可能因此而影响到整个耀云的命数。 国师的职责本就是以守护耀云为己任的,白落羽此人,可以加以利用但是须得谨慎,若是情爱之事,他是断然不希望让将军同那个女子过多纠缠的,江山美人之间不过须臾一瞬,结果会如何没人能够预料。 墨凌天听了国师的话,拿着杯子的手下意识地攥紧,杯上已经出现了裂痕,清晰可见。 国师有些许担忧地看向墨凌天,欲言又止:“将军……” 墨凌天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将几近要碎裂的茶杯复放回桌上,眉间依旧微蹙着,他沉声开口道: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他们连碰都不能碰的。” 多年身居上位者,墨凌天不怒自威的气势早已是深入骨髓的了,此时道出口的这句话,更是带着蚀骨的强硬,国师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看出了将军对那名女子态度的异常,但是也是直至今日,才算是彻底见识到了白落羽在墨凌天那里的重要性,好在他先前并未过多地算计过那人。 —— 夜幕已经全然的笼罩住了整座宫城,寒风愈渐冷冽,不同于天漓是中原与西南的货物集散地,南岳因为地理位置和气候的原因,一直都是半封闭的状态,鲜少与外界有过多的贸易往来,也只是一些猎物皮草之类。 他们终是到了城门之下。 这么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朝宫城走来,其中还有一些身穿南岳衣服的官兵,未免实在太过于瞩目了,守城的将领早早就注意到了他们。 待到队伍将近,将领站在高处往下看,出声问道:“可是金将军回来了?” 金御坐在马背上,抬头应了声后,随后扯下了腰牌,运力扔了上去。 上头的人稳稳地接住了扔上来的腰牌,仅扫了一眼便出声喊道:“来啊,开城门!” 巨大的城门在被拉开之时发出了刺耳的咯吱上,白落羽轻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向外头。 守城的官兵看着戴着面具的萧清逸疑似可疑人物,但因着是金将军亲自带回来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也不敢多加阻拦,再者萧清逸身上的气势亦是透着凛然的冷冽,没有官兵敢让他脱下面具检查。 司徒洛冥从过了城门,就拉了拉自己手中的缰绳,慢悠悠地往前骑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宫城四周的环境,像个什么都没见过的新奇孩子。 一行人缓缓通过城门没多久,金御原本骑马走在前头,他停了下来,一众人自是跟着停了下来,只见守城的将领迎了上来,恭敬地蹲下行礼:“末将再次恭候多时了,恭迎金将军和公主回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8南岳国主 “末将在此恭候多时了,恭迎金将军和公主回宫!” 金御此时倒是并未越距,他转过头去看向了坐在马车内的白落羽。 “无须多礼,请起身吧。” 守城的将领站起后道:“国主已派人来多次询问过消息了,怕是有些等急了,还请公主移驾。”而后那人又看向了金御:“金将军你也一道吧。” 金御:“是。” 原本护卫的官兵进了这南岳宫中自然是可以免去了,金御亦派人先去安置那些行李,只有一辆马车和几匹马朝着南岳国主白奕寒的寝殿走去。 因为白落羽不良于行,马车一直行驶到了殿门口,司徒洛冥让人将轮椅带了过来,萧清逸这才将白落羽从马车中抱了下来,轻柔地放置在轮椅上,由自己亲自推着,并不假借他人之手,进了这宫城之中,处处都有隐患,他更要时时刻刻须提防着人近白落羽地身。 毕竟是沿路过来舟车劳顿,有时还需风餐露宿,加之此地的天气着实是太过于严寒了,即便是身披着紫色地狐裘,白落羽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不好,白皙得有些过头,身形纤瘦,眸色浅淡,但还是难掩容貌的清丽绝色,让沿途停下来行礼不经意间打量的宫人们都心头微叹。 不过可惜的是,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竟然是个瘸子,母妃如今又不受宠,就算是大难不死回到了这宫城又有什么用呢?兴许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宫人们进去禀报了声,白落羽他们一行人只等了片刻,便被宣进了屋。 几个人进了屋之后,只有金御朝着白奕寒行了礼,白落羽坐在轮椅上,身旁的萧清逸和司徒洛冥站着,却似没有要行礼的样子。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自然就是南岳国主白奕寒无疑,他并不意外看到白落羽是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的,只是在不掩饰地打量着她。 白落羽的容貌上遗传她的生母,这几年长大了些许后更加显露出来,白奕寒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微怔了下。 实则,白奕寒看起来岁数并不显得大,五官深邃,倒是非常的俊朗,只不过不苟言笑,就仅仅是那么坐着还未出声就让人感觉到了威慑力。 白落羽的视线不经意地巡视了一圈,并未看到自己想见的人,想来是并没有来这。 男子的目光在打量完了白落羽之后,又看向了屋内两名陌生的男子。 白落羽明显地感到了白奕寒的目光,而且那眸中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白落羽自是明白的,白奕寒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在他的面前,竟然有人见他竟然不先行行礼,难道还等着他先开口吗? 不过白落羽也没有办法,她如今可是个瘸子,自是不能起身,但是她也不想一来就得罪这个“爹”,那无疑是给自己惹麻烦。 白落羽温和地开口道:“父王。” 按说白落羽算是白奕寒失散多年的女儿,白奕寒先前便千里迢迢地派人去寻,怎么着人回来了也该是欣喜的,但白奕寒的神色并未有多大的波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9他的特殊 按说白落羽算是白奕寒失散多年的女儿,白奕寒先前便千里迢迢地派人去寻,怎么着人回来了也该是欣喜的,但白奕寒的神色并未有多大的波动。 白奕寒甚至是连摆摆样子的准备都没有,似乎对这个已然是瘸子的女儿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诚然的确若不是因为夏语芙,和其他一些原因,白奕寒是断不可能去寻一个已经失散多年的女儿回来的。 像他们这些从小就在王室中长大的皇权贵胄,哪怕是养在身边的都还是些白眼狼,更何况只是有一些血缘在外流荡了多年的人,没有经过培养,没有好的教养,这种孩子大了也不会觉得可心的。 白落羽的身份虽然一下子高了,不过她的心中知晓,几年过去了,眼前这个有权有势的爹都没来寻什么女儿,突然要她回来虽然不会是什么单纯的目的,但是她会这么自投罗网地前来,自然也是另有原因的。 在白落羽出声唤了白奕寒后,白奕寒并没有应声,只是继续看着她,似乎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隐隐地暗自较量。 但是白落羽却并没有败下阵来,迎上白奕寒的目光没有丝毫退避,过了片刻,白奕寒的眼中一闪而过的什么情绪又迅速地消失。 他这位公主,倒是和记忆中的有些许不同。 白奕寒出声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回来就好。” 而后话锋一转问道:“这两位是?” 白奕寒的目光在萧清逸和司徒洛冥之间来回巡视了一番,更多的是放在萧清逸的身上,毕竟他戴着面具,而且从男人身上发出的气场太过于强烈,即便他如今只是站立在那并未言语。 白落羽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位是无影阁阁主莫二爷,旁边那位是百里山庄的少庄主司徒洛冥,先前我在荆州遇害之时,承蒙这两位出手相救,一路护送,女儿如今才能和父王相见。” “哦?”白奕寒饶有兴趣地反问了声:“原来是无影阁阁主,既然是救命恩人,救了公主的命,那必然是重重有赏的,只是不知这脸上可是有伤痕,为何要以面具示人,在朕的面前,还没有敢不以真容相见的。” 白奕寒的语气还算温和,但隐隐透着强硬之态,萧清逸闻言眉宇间的气息沉了沉。 白奕寒的话让白落羽想起了在临城之时,她在城外的姻缘树下见到墨凌天时,她亦曾问过他这个问题,从未以真容示人的他到最后,还是在她的面前亲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如今再回想起来,实则他下决心原比她想象中的要早得过,只不过她一直习惯于他对她的好,所以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他对自己的特殊。 司徒洛冥在旁笑着开口道:“国主应该也是听说过一些传闻的,我们家二爷他就是这个性子,实话说这脸是早年被火给烧伤的,自那之后从不以面容示人,无论是在何人面前皆是如此,还请国主多担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0一国之主 即使是面对着一国之主,司徒洛冥的语气还是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畏惧。 白落羽微凝着眉道:“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们,我们今日便不不会站在这里,父王若是当真不欢迎他们的话,那我只好带着他们一起离开南岳了。” 她的声音说得不紧不慢,听起来却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金御在旁试探性地开口唤了声:“国主……” 白奕寒朝他一抬手,笑着开口道:“好了好了,朕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朕可没有强人所难之意。” 萧清逸看着坐在主位上,讲起话来四两拨千斤的白奕寒,与自己所听到过的关于他的传闻相比较。 白奕寒又出声补充句:“夜深了,公主的腿脚不便,还不快护送公主回去休息。” “是!” 原本司徒洛冥和萧清逸都被安置在了别处,但萧清逸是坚决不可能离白落羽的身的,金御奉劝无果,只好让萧清逸继续推着白落羽。 宫人们带着他们到了一处早已腾出收拾好的宫殿,看起来倒真像是提前为白落羽准备好的,宫殿的内部看起来并不过分华丽,但是有一股清幽的寂静。 白落羽倒是不讨厌此处,白奕寒原先让人派了好些宫女来伺候着,毕竟白落羽又有腿疾,想来是更需要人伺候才是,但不想白落羽却是把其他人的给遣散了,徒留下一个看似有些懵懂的女子,有些错愕地站在在那里。 “你叫什么名字?”白落羽柔声开口问道。 “奴婢小紫,给公主请安。”女子忙跪下行礼,神色看起来有几分惶恐,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独独会被留下来。 “小紫。”白落羽呢喃着重复了声她的名字,接着道:“你的名字不错,还有……以后还是别在我面前自称奴婢。” “额,奴……知道了。”小紫虽是不理解白落羽为何会这样要求,但这毕竟是公主对自己提的第一个要求,她自然是不能违背公主的意愿,原本习惯喊出的自称此时也被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白落羽听出来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 小紫以为公主兴许是舟车劳顿累了,想要服侍白落羽先行洗漱更衣。 白落羽却是摆摆手让她先下去,小紫欲言又止地要退下去。 想到了什么,白落羽却是忽然唤住了她,小紫忙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抬头看向了白落羽的眼中带着几分询问。 “小紫,你可知晓夏语芙所居住的宫殿在何处?”白落羽轻柔的声音响起。 小紫禁不住叹了口气道:“公主,我知道您思母情切,但是你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如今国主和夏妃的关系已不复往日了,更甚者若是有人在国主的跟前提起夏妃都会惹得国主不悦,所以公主您还是不要自己私下里偷偷跑去看了,这宫里多得是眼睛都看着呢,还是先把国主给哄高兴了,只要国主一高兴,到时你再提的话,国主自然就是会同意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1霜白月色 白落羽闻言轻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开口问道:“夏语芙如今居住在何处?身旁可有人,国主可是禁止人前去探望吗?” 小紫对于白落羽直呼自己母妃的名字,又不称呼国主为父王觉得有几分异样,但又不敢纠正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反正国主是已经下了禁足令的,除了几名服侍的丫鬟,其他人谁也不能接近那里,公主这话您当着我的面问就行了,可千万不要再去问其他的人啊,这话要是传到了国主的耳朵里,国主怕是要不高兴的。” 白落羽闻言眉宇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并没有开口再多问些什么,她来到南岳,有一个原因必然是要亲自见到夏语芙的,她的身世,还有她身上所带的异能,有太多太多的问题都需要让夏语芙来替她解答,她必须要尽快就见到人才行。 小紫瞧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神情愈加谨慎道:“公主您累了,要不我服侍你洗漱休息吧?” 白落羽抬眸看了她一眼,淡声开口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公主您的腿……”小紫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忙堵住了,她也是第一次伺候有腿疾之人,生怕自己说出口后会惹得她有些不高兴。 “你让人帮我准备好沐浴用的水就行,然后便下去休息吧。” 小紫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她看向了白落羽的面色,虽然公主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可是就是莫名地让她有几分畏惧,下意识地不敢多说。 “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白落羽推着轮椅走到了窗户边,看向了天边的月亮,此地的月亮似乎是被着一层寒意所遮盖,更显霜白了几分,朦胧的冷感。 白落羽的手从袖口拿出了自己许久都未碰过的笛子,翠绿色的笛身在朦胧的月光下格外的晶莹,下意识地用指尖轻抚了抚的笛身,眼底神色莫名。 她缓缓地将笛子置于自己的唇边,不稍片刻,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倾泻而出,在周围的空气之中回响而起,清冷泣诉而又动人异常,几乎是能在瞬间就抓住了听者的耳朵。 离白落羽不远处的房间内,萧清逸亦听到了笛声,不知为何也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隔天一大早,白落羽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听小紫偷偷在耳边提醒了句,似乎是最近正得宠的一位妃子,宁雅柘,宁妃。 “哎呦,我只是听说,没想到还真是个瘸子啊?!”宁雅柘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用手轻掩着嘴笑着开口道。 这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般嘲讽,显然是来者不善的,但白落羽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站在一旁的小紫却是忍不住地开口道:“宁妃,我们家主子再怎么说也是公主,你这样的说法怕是不合适吧。” 白落羽看向了身旁的丫鬟,没想到看起来胆子挺小的人,面对着外人倒是挺维护她的,不禁地让白落羽又想起了在谷中的小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2口舌之快 白落羽看向了身旁的丫鬟,没想到看起来胆子挺小的人,面对着外人倒是挺维护她的,不禁地让白落羽又想起了在谷中的小婉。 那美妇人瞧见白落羽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心中觉得莫名的火大,因着自己的话仿佛是打在棉花上,一点力道也没有。 宁雅柘的嘴角冷笑,挥了挥自己的袖子,说道:“我今儿是来见见这新回来的公主,哪知道反倒是被一个丫鬟给奚落了一番,依我看果然外来的人就是外来的人,没些教养也教不好奴才们,赶明儿从我那里调过来两个教养嬷嬷才是,也难怪了这公主了,估计是没福气沦落到了什么小地方家家,没有人管教,自然也是教不了什么正经的规矩。” 白落羽本身不想和这个所谓得宠的妃子顶撞什么,毕竟这种人她看得多了,也就是嘴刻薄些,若说真有什么本事也不一定有,一时气急和她杠上几句并不难,但无端端的惹事儿就麻烦了,她方才回到宫中亦不宜树敌太多,她想着忍一时也就过去了。 哪成想这个宁雅柘的嘴巴何止是刻薄,更是触碰到了白落羽的底线。 宁雅柘见一直看起来没有什么脾气的白落羽忽然就抬眸看向了自己,莫名地连说话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但是想着看起来也不大的这么一丁点儿大的孩子还能给翻出天来不成? 况且在这深宫别院之中,如今夏语芙又不受宠,没娘没有娘家罩笼的公主,别说是半途捡来的,就算是一直养在身边儿的,就算是个皇子,也是可以说废就给废掉了的,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残废了的公主! 宁雅柘自然是不担心会得罪白落羽的,故愈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然而白落羽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回头去,她坐在轮椅上,身形纤瘦,样子看起来很羸弱,给人的感觉非常无害,甚至让人联想到了有几分的懦弱。 白落羽的口气淡然,仿佛就是不屑,干巴巴的说道:“宁妃指责小紫不守规矩,想要派嬷嬷来的事只管去和父王说,倘若是父王准了,宁妃只管把人给派过来,倘若是父王不准,话说得太满的话,岂不是像是在赏自己耳刮子?” 宁雅柘原本就只是逞口舌之快,故意挤兑人,如今这白落羽淡然的一串话说下来后,却是让宁雅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实则在白奕寒的身边并没有太多的妃子,谁不知道她在国主的面前是受宠的,再加上她本身说话刻薄,没人敢招惹,如今却是被一个半大孩子这么冷嘲热讽说话不带脏字儿,觉得自己整个人的肺都要给气炸了。 宁雅柘嘴角冷笑道:“也不低头看看自己坐的这轮椅,瞧瞧这瘸了的双腿,国主找你回来谁不知道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搪搪口风!你这样的,怕是想和亲都没有人要。” 白落羽闻言只是轻笑了声道:“你若真觉着是搪搪口风又何必在这跳脚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3国主之宠 白落羽闻言只是轻笑了声道:“你若真觉着是搪搪口风又何必在这跳脚呢?” “你!”宁雅柘柳眉怒挑,几近是要竖起来了,小紫在旁边瞧着都觉着自己的心里出了一口恶气,她从昨儿个见着这个新主子之后,虽然公主看起来让她觉几分敬畏,但说话总归都还是轻声细语,更别是说对人冷嘲热讽。 白落羽才到了多久,这宫中的流言蜚语就已经流出来了,皆是觉着这个公主定然是没有本事的,谁跟着她将来都出不了头,而此时旁边的嬷嬷见着了心头微惊,不禁有些咋舌,心知这个公主定是不像表面看到的这般,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况且白落羽的容貌本就生得清丽,只是会给人淡淡的疏离感。 宁雅柘还待再骂,就见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并没有跟着随从,嬷嬷和宫人也都没有,只有一个人进来,却是吓坏了她。 没有随从,所以也没有人提前进来通报,来的人并不难猜,正是这座宫城的主任,南岳国主白奕寒。 白奕寒是有几分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门外并没有其他人,所以宁雅柘并不知晓白奕寒究竟是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白奕寒在门外到底听了多久,是否是听全了才进来?宁雅柘又心道国主定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才对,但又惶恐不安。 “给陛下请安!”白落羽身旁的小紫瞧见了来人,立即手忙脚乱地蹲下来行礼了,白落羽坐在轮椅上只是抬眼看向了他。 白奕寒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出声道:“今日倒是热闹,宁妃怎么会有空一大早跑到这儿来?” “陛下!”宁雅柘几乎是没过多久就恢复了神色,笑着对白奕寒请安,柔声开口道:“妾身今日恰好无事,特来瞧瞧公主,正在和公主聊天呐。” 自己的枕边人是什么样的性子白奕寒自是知晓的,他并没有出声说话,而是回视着白落羽,白落羽这才淡声地开口唤了句:“父王。” 她的神情不卑不亢,亦不像是什么受了委屈的模样,反倒是让白奕寒多看了两眼。 宁雅柘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她其实是知道国主一大早就请了大臣到御书房,这才敢来白落羽的院子里遛遛的,一来是看看这个命大的死而复生的公主,二来如果好说话的话她就立立威,没成想变成了如今这般的局面,她还吃了一肚子的气,这怒火简直就是难以下咽。 看白奕寒这神色,虽未开口指责她些什么,但必定是把她们方才的话听去了不少的,绕是宁雅柘在白落羽的面前再嚣张,这会儿也不敢说话了,毕竟她能在宫中如此的嚣张跋扈,一切都只是源于白奕寒一时的宠爱罢了,但又有谁知道这份宠爱究竟能够持续多久了,也许是转瞬即逝的,帝王心深不可测。 失了宠爱的妃子下场只会像那个已经被禁足在宫中的女人一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4引以为戒 失了宠爱的妃子下场只会像那个已经被禁足在宫中的女人一样。 “是嫔妾考虑得不周到的,一大早就来打扰公主休息了。” 白奕寒对夏语芙的宠爱,当年可是闹得三国间的人皆是知晓的,可是即便先前白奕寒再喜欢,再宠爱那个女人,如今的夏语芙还不是落得这般的下场,爬得越高的话一旦到了跌下来之日,只不过是摔得更惨罢了,宁雅柘怎么能不引以为戒,她虽然是仗着白奕寒有些恃宠而骄,但也绝对不是个愚笨之人。 跪在地上一时还不敢起身的小紫,此刻脸色也是惨白的,毕竟国主平日里对宫中的下人虽然不算刻薄,但亦是严苛的,她方才对宁妃所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没大没小。 眼前站着的人毕竟是国主最宠爱的妃子,小紫生怕自己因为方才所说的无礼的话语被国主怪罪了。 只不过白奕寒却是只字未提这件事,只是对还跪在地上的小紫开口道:“叫人备步辇,公主要出门去。” “是!是……” 小紫闻言忙应声下来,逃也似的退出了房间去外头叫人备车,心中疑惑国主这是要带公主去哪里?不过公主的腿脚不便,要外出行走的确是需要步辇,还需把轮椅也带上。 白落羽还坐在轮椅上,宁雅柘也还在,方才之事白奕寒的确恰好听见了,记在心里,也没多说,朝着只穿着单薄外裳的白落羽道:“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要出屋门。” 这外面如今是天寒地冻的,坐在轮椅上的人看起来就像脆弱的随时都可能倒下,白奕寒瞧着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白落羽听了他的话点头应了,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似还带着几分乖巧的驯服,和之前在和宁雅柘说话的样子判若两人,只不过白落羽的心头却是有些许的冷意,怪不得一个区区的妃子都会蹬鼻子上脸的来公主的院落中惹是生非,因为这妃子也算是摸准了些白奕寒的脾气,知晓白奕寒只是表面上摆个样子,其实心中根本就不重视这个女儿。 白落羽心想也难怪自己刚到这异世大陆之时会是那般的情形,血染了一大片的冰湖,无人问津,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了…… 小紫让人备了步辇,白落羽穿好了披风推着轮椅出来之时,刚才那个女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 白落羽并没有开口多问要去何处。 白奕寒带着白落羽一起出了院落,两个步辇一前一后的走,两排的宫人在后头跟着,小紫亦跟在步辇旁边走。 白落羽垂眸看了一眼小紫,说道:“你知道这是去哪么?” “奴婢也不知道。”小紫摇了摇自己的头,仍然是有些惊魂未定。 他们此时方才出了居所,这座宫城这么多,院落数不胜数,小紫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往何处。 白落羽抬眼看了下前面那架步辇上的人,神色莫名,白奕寒此人她的确是有些看不懂了,不过在记忆中,这个该称作父亲的人的确没有给过她多少的关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5灵犀宫往 白奕寒此人她的确是有些看不懂了,不过在记忆中,这个该称作父亲的人的确没有给过她多少的关爱。 不过身为一个帝王,怕是对谁都能存几分真心吧。 在白落羽跟着白奕寒一出了院门之后,原本躲在暗处的萧清逸立即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只是抬手间不经意的一个手势,萧清逸站着的身侧就出现了一道黑影,仿佛是突然凭空出现的,令人猝不及防,无声无息的,是飘渺楼中人精进的隐身术。 白奕寒若是知晓有不少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潜入他南岳王宫之中,不知何等的震怒。 “楼主,有何吩咐?”那个黑影微垂着头,连发出的声音听起来都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两架步辇就那么一前一后缓缓地在宫道之中行进着,偶尔途径过的一些臣子都会连忙跪在路旁行礼,丝毫都顾不上从雪地里穿透膝盖传来的刺骨冰寒。 虽然南岳一向都是半封闭状态,很少与外界往来,但就是这短短的一路过来,白落羽就已经看出了白奕寒这个国主的威仪怕是早已是深入人心了。 南岳此地的确是冷极了,白落羽已经身披着狐裘,还是感受到了凛冽的寒风带来的刺人温度。 小紫一直都注意着步辇行进的方向,在过了几个转角之后,眉头越发地皱得更深了,这个方向继续下去,难道说是…… 微怔了片刻,小紫立即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坐在步辇上的白落羽。 白落羽看了她一眼,觉察出来小紫的面色有异,还未出口询问,就看到她往自己更靠近了些许,声音压低地开口道:“公主,国主的这方向……该不会是要去灵犀宫吧?” “灵犀宫?”白落羽觉得这个名称有些似曾相识,下意识的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记忆,在反应过来的片刻便听到了小紫的声音:“公主你不记得了吗?灵犀宫可是夏妃所住的寝宫啊!” 白落羽显然也想起来了,她不久前还在思索着如何找到方法快些地见到夏语芙,而如今白奕寒竟是就这么轻易地要直接就带她过去?这么大摇大摆,兴师动众的,再过不久,宫中不知又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了?难道说真的如外界所传言的一样,白奕寒千方百计的将她寻回来,就是想要修复与夏语芙之间的关系。 可是若真的如此的话,又为何会晚了这么些年呢? 连白落羽都猜不透的事,更别说是小紫了,小紫整个人瞬间就慌乱了,整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国主意欲何为,要是等会儿又惹得国主不悦了,不会也把公主给禁足了吧?! 白落羽抬眼看向她,出声道:“莫慌。”这样一来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如果她能直接见到夏语芙的话。 小紫闻言回道:“公主你不说还好,一说叫人如何能不慌啊!公主你一会儿见到了夏妃要小心行事了,千万别惹国主不高兴了。” 白落羽倒是淡然,仅是嗯了一声,便微抬了抬身子,坐得更稳当些,眸色被凉风浸得几分清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6折翼之鸟 白落羽倒是淡然,仅是开口“嗯”了一声,便微抬了抬自己的身子,坐得更稳当些,眸色已然被凉风浸得几分清冽。 纵使是见过世面,但诚然白落羽并非当真是丝毫不觉紧张,白奕寒行事极其诡异,要带自己去见夏语芙,她如今就身在这宫城之中,就算身边有萧清逸和司徒洛冥的保护,到了真正出什么事,极其危险的时候也很大可能上难以全身而退。 白落羽先前并不怕死,她甚至想过等她死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原先的地方了,如果回不去的话又会到下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而今她却是知晓自己因为墨凌天而对这尘世有了几分眷恋。 不过去不去由不得自己,白落羽也懒得去管这么多,显然自己伪装出来的驯服秉性已经被白奕寒给拆穿了,白落羽反倒是不急了。 不出预料的,步辇最终走向的是灵犀宫,有一小段不短的距离,白落羽的身子已经几分僵直,不知是坐太久了,还是天气实在是太寒了,整个人冻得有些僵硬。 她抬起眸看向了高挂在殿门口的字,看起来已经好些年头了,沾染上了风雪的痕迹,几分萧瑟,如今更是如今,连那牌子上所覆盖的层薄薄的雪也无宫人去清理打扫。 显然当真是如小紫所说的一般,自从白奕寒下了旨意之后,宫中人并不随意地进出此地。 外面的人进不去,住在这里面的主人也出不来。 除非是一些必要的生活补给,还需要有人送一些进去,不然白落羽心想着若是有这么一天,夏语芙突然就病死在了这宫中之中,恐怕也是无人问津,连白奕寒都不知道多久才会收到消息,这样想来是何等的可悲。 和对白奕寒记忆中不同,在白落羽的记忆之中,有太多关于夏语芙的记忆了,她是这副身子的母亲,她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母亲,有着最温柔和最慈祥的灵魂,总是用自己的怀中轻轻地包裹着年幼的她,似无时无刻想要保护她。 让白落羽记忆之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夏语芙的性子并不属于这宫城,她不应该被这宫城的围墙所束缚住,就像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没有办法飞行,面容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而那脸上的光彩曾经是白奕寒的心中最喜爱也最想拥有的东西,而那一切的美好却被他自己深深的破坏了,可是想要把她永久地留在自己的身边,就必须付出这样的代价,这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回的。 即便是夏语芙心中早已是对他心灰意冷,白奕寒会将夏语芙囚禁在此地的一部分动机并不难猜,他虽然是一国之主,但毕竟他也是一个男人罢了。 也许是因为是这幅身体里的记忆,白落羽实在是太过感同身受了,就像是自己所亲身经历过的那一般,让她觉得有一股涩涩的疼痛。 透过这一道宫门,跳目往里头看去,白落羽在这一刻,似乎迫切地想要赶快看到那个存在于自己记忆之中的人,无关乎其他的目的,只是想见到而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7未着步履 白落羽在这一刻,似乎迫切地想要赶快看到那个存在于自己记忆之中的人,无关乎其他的目的,只是想见到而已。 步辇被抬进了灵犀宫,到屋门之前才停了下来,宫人把带过来的轮椅给抬了过来,白落羽不喜让他人近身相抱,由小紫半搀扶半搂下步辇,坐到轮椅上,小紫毕竟也只是个女孩子家,瞧着有些许的吃力。 白奕寒早已是先行下了步辇,就站在侧前方不远处看向了这里,似乎也并没有上前来帮忙的打算,白落羽自然是乐得他如此。 这灵犀宫里虽是下人没有几个,但是国主的步辇抬了进来,还是有宫人立时就跑去跟夏语芙禀报了。 没过多久,那原本一直紧闭着的屋门突然就被大力地打开了。 白落羽抬眼看了过去,站在门前的女子,皮肤似久未见光的苍白,没有什么血色,清冷的面容与记忆之中的脸庞相重合,岁月对她是怜惜的,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夏语芙应该是跑出来的,太过于匆忙了,脚下未着步履,长发未束只是直直地垂在了身后,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的饰品,只穿着一套素色地单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盈弱,她的目光牢牢地落在了坐在轮椅的白落羽上,饶是白落羽再冷清亦能够感受到那目光之中所包含着的温度。 白奕寒从夏语芙一跑出来就看向了她,这一次她比任何一次都出现的及时,有几次他到这来她甚至是闭门不出的,白奕寒自然知晓她这么匆忙地出来时想见谁,那人自然不是他。 白奕寒看着她未着步履的脚就那么踩在地上,下意识地就皱紧了眉头,往前走去。 夏语芙和白落羽的目光一直对视着,白落羽眼见着那女子的眼中绽放炙热的光芒,而没过多久,那眼中的光芒又渐渐地暗了下来,变得暗淡无光,女子的嘴角轻动了动,欲言又止地合上。 白奕寒已经走到了夏语芙的身旁,夏语芙看到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动作却不及白奕寒的快,被男人直接打横地抱了起来,不禁试图挣扎着。 “白奕寒,你放开我!” 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白奕寒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看着她道:“若不想让朕这么做,你就老老实实地穿好鞋子再出来,你这样跑出来不就是想让朕这么做吗?” “你……”夏语芙微抬头瞪着他,不知为何他总能这般扭曲事实。 白奕寒将夏语芙抱进了屋,放在了椅子上,丫鬟忙拿着鞋子和外衣小跑了过来,将衣裳披在了夏语芙的身上,而后才蹲下身才想要伺候她穿鞋子,被夏语芙抬脚给躲开了,夏语芙自己微躬身穿上了鞋子。 丫鬟这才退了出来,松了一大口气,虽然宫中的人都说夏妃失了宠,但只有她知道,国主有多紧张她们娘娘,哪一次娘娘生病有个头疼脑热的,国主第一个下令惩罚的就是灵犀宫的下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8久居深宫 哪一次娘娘生病有个头疼脑热的,国主第一个下令惩罚的就是灵犀宫的下人。 因照顾不周的缘由,后来还是被娘娘无意间知晓了,才护住了他们。 屋门在白奕寒进门之后又紧闭上了,直接被落在屋外的白落羽还在寒风之中坐着,眼见着白奕寒把夏语芙给抱进了屋。 小紫的面露出了几分窘色:“公主,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明明是被国主给带过来的,可是瞧着这阵仗,她们是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进去唯恐会撞见什么不该看的触怒了白奕寒。 可是难道就让她们在这门前等着吗?公主这身子连小紫看着都觉着有几分弱不经风,在这雪地里久候可使不得。 白落羽想起了方才夏语芙看见自己时脸上变化的神情,不由轻轻敛目,淡声开口道:“不急,我们且在这等着吧。” 她的神情看起来倒像是当真不在意,小紫却是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可是公主……”又说不出违抗之言。 好在屋内之人总归还未忘记有个人,没过多久,屋门又被打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年起尚轻的嬷嬷,慈眉善目的。 那嬷嬷径直地走到白落羽的跟前,开口道:“国主与娘娘怕是有话要交谈,此处风寒,请容许奴婢先带公主去偏殿吧?” 白落羽淡淡地点了个头道:“有劳了。” “奴婢惶恐。” 屋内,白奕寒坐在主位上,看着在自己身侧的人,除了方才跑出去见白落羽之时,脸上有情绪的波动,如今的夏语芙脸上的神色看起来犹如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生机,在屋内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晦暗。 白奕寒的眼底虽然流转着温柔之意,但神色却有几分肃穆,他一直定定地看着夏语芙,此时开口道:“语芙,如今我们的女儿已经回来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好好谈谈了?” 闻言,夏语芙的嘴角轻扯了下,似是冷笑般:“女儿?白奕寒,你还知道她是你女儿吗?当年的事你当真是一无所知?你现在想要把落羽给找回宫,真的是为了讨好我吗?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久居深宫,被你隔绝了一切消息往来就不知道吗?” 白奕寒的脸色一闪而过的难看,但却并没有被激怒,只是略有几分苦意地开口道:“语芙,朕该拿你怎么办?都这么些年了,你究竟想要让朕怎么做?难道这么多年还消灭不了你埋在心头对朕对怨恨吗?” 夏语芙的脸色一白,肩膀几近瑟缩轻抖了下,忽然开口道:“我们改日再谈了,我累了。” 白奕寒轻轻一扯嘴角道:“改日?改日朕再来,你怕是又要闭门不出了吧。” “……好,那你说,你究竟想要谈什么?” “语芙,你明知道朕对你的心意,多年来都不曾变过,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能重归于好呢?” “重归于好?”夏语芙反问了句,看向了白奕寒,脸上的神色像是听着了一个笑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9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夏语芙反问了句,看向了白奕寒,脸上的神色像是听着了一个笑话。 而后才轻轻地开口问道:“白奕寒,那我先问你,我们这么多年了,你可曾信任过我?哪怕说只是区区的半分?” 夏语芙的声音听起来低低的,很是平静,平静得仿若是听不出什么语气。 白奕寒的脸色立时就愣住了,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夏语芙竟然会问出的话,应该说,他原以为,她当真是不会在意的。 所以夏语芙问出口后,白奕寒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夏语芙似是嘴角轻勾,而后接着说道:“当年也是,把我软禁了起来,就怕我坏你的大事?我是不想要让你做一国之主,可是你真要争,我不会不帮你,可是你先砍断了我的后路,是我没想到的。” 思及此,夏语芙的心中几分凉意,她没有说出口的是,以当年自己对他的情意,他可曾想过自己可以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可是如今,再多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了,多说也只不过会让她自己觉得难堪罢了。 白奕寒有些许的出神,是这样么?我是因为不信任她,才将她软禁的么?不不,我只是不想不想她参与进来只是如此而已啊 “白奕寒,我是不想让你做这个国主!”夏语芙用着不轻不重的语气说道:“一国之主,以一己之身立万人之上,享受臣民的拥戴和供奉,同样的,国主也要做出足够的牺牲,也要以一己之身回报天下人!” 更被说的是,一个人一旦拥有了足够的权力,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夏语芙抬眼环视着华丽而又空荡的内殿,缓缓地开口道:“王位能够带给你至高的权力,却不见得能够让你幸福快乐,你自幼出生在帝王家,追求王位这是无可厚非的,可是白奕寒,我只想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我所渴望的东西,和你所追求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晓了吗?” 白奕寒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人,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并未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夏语芙轻叹了一口气道:“从一开始,是你把我卷入了你的生活,我顺从,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但是你知道的,我们之间隔着跨越不过去的鸿沟,我是永远都无法把你当做一个国主来喜爱的,只要你在位一日,你就是南岳的国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是夏语芙第一次对白奕寒说这样的话,哪怕当年两人之间情意浓厚之时,她都未曾说出口,如今却是可以这般平静地说出口地,但不知为何,白奕寒忽然就觉得有些惧怕了起来,几分的心慌,胸口微微泛疼。 夏语芙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你怪我瞒着你族中之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后路,当年我没有必要助你暗中对付靖王。” 白奕寒闻言微微一震。 e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0何谈信任 白奕寒闻言微微一震。 当年白奕寒正处于继位的关键时期,又刚刚得到了关于夏语芙和云灵族的消息,根本就来不及去仔细思考,只是一味地以为夏语芙背着自己暗中经营势力,其心不善良,恐是会危险到自己。 白奕寒不曾想过她会是为了自己。 这些年来,夏语芙的心早已是变得麻木了,心亦是变得愈加冷硬了几分,总归是因着自己让云灵族落到了如今这般的下场。 她似是看出了男人在想什么,淡淡地开口道:“你从来都不曾信任过我,所以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你最先想到的是我的心机和背叛,就如同当年你要起兵之前,最先想到的就是软禁我。” “不是这样的!” 白奕寒下意识地出声否认,沉声的话语之中带着几分被激怒的冷意,若是旁人瞧见国主动怒,定是要胆寒的,但夏语芙的神情却似无动于衷。 诚然,白奕寒的确不喜夏语芙的犀利和敏锐,即便真的是自己身为帝王的多疑,男人也并不想要去承认。 故白奕寒反驳道:“你说我不信任你,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回宫的时候为何不把你在外面做的事告诉我?” 夏语芙冷冷地一笑:“告诉你?怎么告诉你?那时候你方才登基,根基根本不稳,身旁依附的势力不多,眼里根本就容不下任何的沙子,我怎么敢断了自己的后路!后来也曾伺机想要坦然相告,然而c然而” 夏语芙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白奕寒:“你宁愿放任外戚势力,也容不得云灵族,你宁愿我与云灵族最好无半点瓜葛,甚至切断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白奕寒,我就需要让你这么防着我么?” 如此犀利又不加掩饰的话语,让白奕寒的眉头骤然拧紧了。 话一旦说开了,夏语芙早已是狠了心了:“当年你在西南作战,我千里迢迢赶去帮你,为的是什么?我原本以为我们是共患难,是两心一体的夫妻,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位置坐得久了,你就变了,你c你” 夏语芙的声音几分哽咽,似是再也说不下去,也说不出什么其他责备的话语出来,她轻轻的敛目,闭了闭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云灵族是被自己所害的话,那么白奕寒始终都对自己不能够完全信任,那这究竟又是谁的错呢? 白奕寒的脸色几分红白交错,想来因着夏语芙的话,他亦回想起了当年之事,他们二人也曾彼此扶持,共同患难,如今却是觉得心底如同是破了一整个的大洞,呼呼地刮着冷风,穿堂而过。 实则,连白奕寒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在这重重的深宫之中长大,他始终都学不会该如何对人完全的信任,精于算计,虽然他不停地努力着,可是在关键时候下意识地还是会撇开站在自己身旁的夏语芙,更甚者会利用于她。 也许作为帝王,天生便是生性多疑的,连他亦难自控。 e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1心灰意冷 也许作为帝王,天生便是生性多疑的,连他亦难自控。 夏语芙说完了那些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语想要再说。 她沉默了,亦是镇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夏语芙似是已难掩疲倦地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浅浅地开口道“好了,不说了。” “如今无论再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已出了口。 夏语芙原以为自己这些年来已经看得足够通透的了,诚然只不过是她在自欺欺人罢了,她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能被他撩拨起自己的情绪,被男人激起那些她自以为这些年来曾经受过的委屈,也许那些事情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而她却倔强地以此来埋怨他,责备他,甚至怨恨他,直至如今心灰意冷。 归根究底,她也只不过是眼里容不下任何一粒沙子。 夏语芙高傲的性子,从来都不能忍受自己在白奕寒的眼中竟是这样的渺小,举重若轻,这种份量的爱她夏语芙根本就不屑要 而夏语芙表现出来的轻视却是让白奕寒误以为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不肯为自己做出半分的牺牲,而夏语芙任由着他的误解,不肯服软示弱,更不曾解释半分。 两个都是这般要强的人,终归只能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夏语芙心中并非不知晓究竟,却任由其发展,深陷其中之人自是不可能心如明镜,举止合宜。 “你若无事的话还是不要在我这灵犀宫久待了,那孩子也等得有些久了” 谈及白落羽,夏语芙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波动,似是藏着太多的东西。 白奕寒被她弄得有些心慌,还在神思着方才夏语芙所讲的话,不想她而今却是转移了话题,谈及了那个孩子。 站起了身,白奕寒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夏语芙的手,略显迟疑地开口道“语芙,朕c不是,我我知道我过去是有些事做错了,可是我并非是有心想要伤害你的也并非有意要对付云灵族,我要的只是你,难道让你留在我的身份就那么难吗” 夏语芙并未挣脱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只是抬眸看向了白奕寒,眼中闪过了丝看得见的悲哀,她幽幽地一叹,道“白奕寒,夫妻本就是一体的,我从嫁给你的那天起,就说过愿意同你不离不弃,是你从始至终都学不会信任,不能够信任我,那么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了你又何苦非要强留我这些年来我们难道不是只是在互相折磨吗” 她比谁都清楚,这般的关系早已是消磨掉了两人曾经恍惚有过的情意,他如今还放不开手,心中剩下的怕是只有心中对她的那点求而不得的执念吧。 夏语芙说完话语之后,便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掰开了白奕寒紧握着自己的手,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里”白奕寒一时不知为何慌乱地问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2无谓等待 夏语芙说完话语之后,便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掰开了白奕寒紧握着自己的手,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里?”白奕寒一时不知为何慌乱地问道。 夏语芙低声开口道:“白奕寒,当初是你先让我离开的,也许这样是对的,今日我说起这些也并非是存心找堵,覆水难收,这么多年,我真的累了,亦不想再改变些什么,我想也许你需要冷静,我可以给你时间,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说吧。” 说完了话后,夏语芙就径直地朝屋外走去了,并没有再回头看站在原地的人一眼。 夏语芙并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这些年来,即便是再心灰意冷,她知晓,自己一直在无意识地等待着,她在等他等他学会信任她,再来找她,不过人的耐心总是有限度的,她不可能会等他一辈子的。 她是真的觉得累了。 白奕寒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夏语芙地背影消失在了门边,僵直地站立了良久,而后又颓然地倒回座椅之上。 夏语芙走出了屋门之后,方才的嬷嬷便迎了上来,嬷嬷朝夏语芙点了个头,夏语芙没有犹疑地就直接地朝着偏殿走了过去,那里有一个已经等候良久的人了。 白落羽的轮椅背抬进了偏殿之中,下人也送来了茶水,天气寒,就这会儿的功夫,那桌上的茶水已经换过三回了。 这偏殿之内并没有烧炭火,即便是门窗紧闭着,在这屋内坐着也着实是觉得有几分的发寒,当真是冷极了。 小紫就站在白落羽的身边,她都等得有些着急了,这国主和夏妃也不知道还要在屋里头待多久,总不能让她家主子就一直在这里干等着吧?这要是传出去,被其他各宫的人听见了,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难听的流言蜚语来了,她真替她家公主觉得不值。 瞧着白落羽那有几分发白的脸色,小紫都觉得有些许心疼了,忙开口劝公主把桌上的热茶水给喝了。 白落羽的神色倒是无半分的所谓,这里清静得很,在这里坐会儿倒也不错,她如今只要是一闲下来坐着,总是会想起二爷,不知二爷如今可还安好?可有好好进食,照顾好自己? 不知二爷可有半分挂念自己? 想来今日回到了屋内,又该给二爷捎去封书信,让影卫快马加鞭送去才是。 能够这么快见到夏语芙,显然在白落羽的意料之外,她原以为还需要与白奕寒周旋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何用意,但是能快些见到夏语芙总归是好的,这样一来自然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等她见到了夏语芙,她就可以当面地问问她一些事情。 白落羽如今只想快些地解决南岳之事,搞清楚云灵族之事,和自己身上的能力,如果有必要的话,她既然今生是借了这副身体的话,自然是需要替这个身体的主人讨回一些应有的公道。 等解决好了这一切,她只想要快些地回到耀云,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白落羽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般的依赖,怕是只有墨凌天一个人能给她这样的感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3难逃命数 偏殿的门被人给打开了,又灌进了些许的凉风。 白落羽方才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杯盏,抬眼看了过去,正好迎上了从屋外走进来的夏语芙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白落羽看到了女子眼中的晦涩难懂,似是藏着太多太多的情绪,明明暗涌却又被生生压抑着变得平静。 嬷嬷在身后把门给带上了。 夏语芙的脚步微顿,还是走上前来。 白落羽的眉尖微蹙了下,似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唤道“娘亲。” 夏语芙因着她的这声称呼身体微震了一下,复又多看了白落羽两眼,薄唇轻颤欲言又止,最后终是敛下眉眼,哑着声音开口道“不,你不是她,她已经不在了,我找不到她。” 站在夏语芙身后的嬷嬷并没有太过惊讶的神情,反倒是小紫讶得睁大了眼睛,一时不明白夏妃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眼神来回在夏语芙和白落羽之间巡视的。 夏语芙的话,连白落羽都有些微怔,她来到这异世大陆已有多年了,还是有人能够在第一眼便真正的识破她的身份的,毕竟鬼神魂魄之说太过于灵异了,不是常人所能够轻易接受的,即便说出口也未必被人所信服。 这还是第一次被认出身份,难道说当真是“母女连心”,还是说眼前的这个女子当真有通天的本领,她既知晓她不属于这里,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亦知晓她如何离开这里的方法。 思及此,白落羽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不禁有些心悸,还带着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压下自己纷乱的情绪,白落羽缓声开口道“小紫,你先到门外等我吧。” “哦是。”小紫不知如今是何状况,还有些云里雾里的,照理说失散多年的母女见面的场景,似乎不该是如今这样的氛围,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好听话领命地先走出去在外边候着。 等到小紫走了出去带上门,夏语芙身后的嬷嬷并没有动,白落羽便知晓那个是不需要回避之人,她率先开口道 “你究竟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夏语芙走到椅子旁坐下,出声答道“我并没有认出你,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不过认出你不是她,但是这副身体却真真实实地是属于我的女儿的。” 白落羽一时语噎,没有应答,许是夏语芙的声音太过于平静了,让她一时听不出来夏语芙话语之中掩盖的情绪。 她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白落羽并不知道,夏语芙是否会责怪她霸占了她女儿的身体,甚至想要因此而迁怒于她,好替她女儿讨回公道。 白落羽的神情实则并没有很大波澜,但夏语芙却是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她泄露的些许情绪,她的语气柔和了不少道“你放心吧,我并没有要责怪于你的意思,从羽儿出生的第一天起,我便看到了她的命数,只是我再想逆天改命,她终究是难逃那一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4通感神伤 “从羽儿出生的第一天起,我便看到了她的命数,只是我再想逆天改命,她终究是难逃那一劫。” 夏语芙的话让白落羽神情微怔了下,不知为何竟是想起了前世的自己,自己从一生下来便带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从小到大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不知何时,死神就会突然地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白落羽虽未一直自怨自艾,但想得更多的的确还是自己,她未曾设想过把自己生下来的父母,在自己一出生便得知了这样的消息,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是否是莫大的打击呢 白落羽知晓的是,父母至少从来都未曾真正地放弃过自己。 她抬起眸,看向了在自己不远处的夏语芙,不知是她方才的那些话给了她些许的颤动,还是脑海中原有的关于夏语芙的记忆让她产生了些许的共鸣和通感。 白落羽竟是对夏语芙有了几分亲近和心疼之感。 “既然你曾经想过为了她逆天改命,那你可知这副身体的主人去了何处你可知我又是哪里来的,我该如何回去” 白落羽问声的话语听起来清清浅浅的,在夏语芙的面前,她并没有拐弯抹角的,只是把自己心中所想便问了出来。 提及自己的女儿,夏语芙的神情有几分颤动,她定定地看着白落羽,先是道了句不相关的话“这便是羽儿长大后的样子吧” 夏语芙深知眼前的这副皮肉之躯确是自己的女儿,所以容貌亦是无疑的,她曾想过羽儿长大后的容貌会是如何,可会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如今看着这面容,不禁地多看了两眼。 似是透过眼前的这张脸在看向些别的什么东西。 白落羽亦不催促她,等着夏语芙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缓声地开口道“诚然,我并不知晓你从哪里来,就如同我所说的,我改变不了羽儿的命数,而你的出现自然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可违逆。” “至于我的羽儿”夏语芙的语声忽然顿了片刻,而后才继续道“我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但我知晓她并非全然离去了,不然你的体内原本被我压制住的能力也不会再次苏醒,这种能力是独属于我们云灵族方才能唤醒的。” 双眸睁大,白落羽闻言刹时全然僵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消化夏语芙言语之中的能力,她看出了自己体内的能力,这正是她接下来想要问的话,而且照夏语芙的说法,她先前体内的能力并非是受蛊毒的压制,也并非是自己所猜测的原因,自己身上的能力是被夏语芙亲自给压制住的,这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背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呢难道说她的记忆曾经发生过断层,还是说被人给刻意抹去了,才会如此 白落羽的声音微变“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体内的能力是被你给压制的,是为什么既然如此,如今这能力为何又会复苏了” 难道说神色泛白了几分,白落羽的心中闪过一些猜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5为时已晚 当前位置: “你是说,我体内的能力是被你给压制的,是为什么?既然如此,如今这能力为何又会复苏了?” 难道说神色泛白了几分,白落羽的心中闪过一些猜测。 “许是你之前的发生的什么事无意间解除了你体内的压制,但是我感觉不到你的体内有她的气息。”夏语芙皱了皱眉头答道,具体原因她还未知晓,以白奕寒的心性,还有夏语芙出自对自己女儿的保护,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身上携带着云灵族所特有的能力,这些东西只会让她的身上背负得更多,甚至会沦为像自己一样的,被白奕寒所利用的工具。 夏语芙怎么会舍得呢?她只想让自己的女儿一生平安喜乐,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设法保护她,无奈却终是生在帝王家,就算是不主动人犯人,就凭着白奕寒对夏语芙那无谓的执念,也能成为其他人伤害她们母女的利刃,避之不及。 方才心底浮现的那些想法让白落羽突觉有几分的发寒,若是按照夏语芙的说法,她如今体内的能力复苏,是这副身体先前主人的能力残留,那可是因为“她”还在她的体内,亦或者说只是暂时地沉睡罢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这缕魂魄最终又将魂归何处呢? 还有希望可以回到原先她来的地方吗? 还是说当这副身体的主人真正地苏醒过来后,她会变成一个无所依傍的孤魂,甚至无法与人做到实际的触碰,届时她可还有意识? 原本的白落羽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可是总归是她霸占了她人的身躯,这里原本就不属于她,又何来相争之理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心中的那点割舍不去吗?白落羽觉着自己的理由那么的脆弱不堪,根本就站不住脚。 连向来清醒的神智一时都变得有几分的混乱,不知该作何反应? 白落羽原本找夏语芙,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寻求她可有解除自己身上能力的方法,但现如今如若要消除这种能力无疑是在切断她与自己女儿的联系。 夏语芙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白落羽没有想到,此番找到夏语芙会让她得知这样的消息,但至少亦是让她有了心理准备,如若是哪天这一切的预测就那么突然发生了 她简直不敢想象。 夏语芙看着白落羽出声道:“你无须太过多心了,我并不是什么心思狭隘之人,亦没有要怪罪于你的意思,此些亦非你所刻意而为,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是你我皆无力回天的,或者这样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羽儿一向不喜欢待这王宫之中,她如今也许是在某个安静祥和的地方待着,身为她的娘亲,这么多年来,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如若不是因着我自己心头的那点私心,我也不会把她留在这王宫之中,我早就该带着她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 而当她的心真正的冷透了,再也唔不热的时候,她想做什么都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 | | () | | | ,,,, 大书包小说网一,,!本站提供各位热门好看玄幻小说,言情小说,穿越小说,武侠小说, 历史小说,军事小说,网游小说,以及各类txt小说下载 由于所有小说均为网友上传及来自于网络,如侵犯了您的权益,请通知我们,我们会及时处理! pyright ? 2012一2018 all rights reserved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6自我惩戒 而当她的心真正的冷透了,再也唔不热的时候,她想做什么都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无论是否是因为什么固有的命数,夏语芙总归是觉得有自己的过错在其中,当年白落羽的失踪一直都让她的心中介怀,难以抿去的自责。 这几年来她都在深深的悔恨之中,才会放任着自己就被锁在这深宫之中,亦是对自己的一种惩戒。 在听闻白落羽终于回来了之后,夏语芙原本如死灰的心才复又燃起了希冀,所以她今日才会那般形色匆忙地跑出去屋外去见人。 可是在看到白落羽的第一眼,夏语芙便认出了眼前之人并不是她的女儿。 原本早已心灰意冷,又被激起了这般希冀,终是又化为了无边的绝望,先前白落羽是人失踪了,夏语芙还能自欺欺人地觉着自己的女儿还存活在这世上。 而如今,她见到人了,但这副躯体里却有了一个新的灵魂,一副身体自是无法全然容纳两个神智,这样有违道法自然,她甚至不知晓自己的女儿是否就会这样永远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嬷嬷就在旁边静默地站着,屋内的两人思绪纷乱,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出声。 良久后,还是白落羽先出声问道:“我的脑海中有关于你女儿的一些记忆,是在我一来到这里就接收到的记忆,除了有些记忆是儿时的,已经太过于模糊了。” 夏语芙闻言的神色微变,她原先只道是全然不同的两人,却不知道眼前的人脑中竟然还有着自己女儿的记忆,一时之间看着白落羽的眼神变得复杂了几分。 就白落羽自己脑中的记忆而言,若非是知晓自己的身份是公主,这副身体的主人原先在宫中所过的日子全然都不是一个公主该有的待遇,不说其他的妃嫔的欺负,甚至小到有些宫女嬷嬷对这个公主都是轻视,甚至于任意欺负的。 令白落羽不解的便在于此,云灵族素来是半隐世之姿,但其地位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若是暴露了身份的云灵族人亦会受江湖中人的敬畏。 夏语芙看起来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怎么会轻易地容得自己的女儿被人任意欺负呢? 白落羽缓声接着道:“当时我方才从这副身体中醒来之时,人就躺在那冰湖之上,手脚是被人束缚捆绑着的,最严重的是腹部的刀伤,血已经染了大片的冰湖,我是被逝音谷谷主容云鹤所救,带回了谷中,诊出体内已有多年的蛊毒,我不知道你是否先前便知晓了,后来容云鹤为了压制我身上的蛊毒,将蛊毒逼至下身,才会导致了腿脚瘫痪,不过” 听着白落羽断断续续的话语,夏语芙禁不住地攥紧了自己的手,不知是被哪句言语所刺到了,眉尖轻蹙,似是压抑着什么样的情绪。 从方才看到白落羽之时,夏语芙就发现了她的腿脚不便,却似逃避似的一直不敢开口去问,不想她如今自己说出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7心存挂念 从方才看到白落羽之时,夏语芙就发现了她的腿脚不便,却似逃避似的一直不敢开口去问,不想她如今自己说出口。 夏语芙情绪外泄得太过于明显了,白落羽自是察觉到了。 她的语气微顿了顿,还是不想再瞒着夏语芙。 白落羽轻抬自己的衣袖,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稳稳地站在她们的身前,神色几分浅淡。 不仅仅是旁边的嬷嬷愣住了,连夏语芙眸中的眼色都有些微讶。 白落羽启唇接着方才的话:“不过,我如今体内的蛊毒已解了,腿疾亦好全了可以独立行走。” 南岳宫中人皆知晓他们这寻回来的公主是个扶不上台面的瘸子,却不想竟然是在“装病”! 白落羽出口的话语虽有几分轻描淡写,但夏语芙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曲折,怕是从解毒到能够真正地站起来,她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的。 缓声开口,白落羽道:“此事并非是有意隐瞒,我的腿亦是刚好全没多久,先前白奕寒派人到逝音谷初次要接我回南岳之时,那时我的腿脚却还有不便,那时在荆州遇害,险些因此而无力逃生,后来是得莫二爷相救。” 夏语芙微皱眉问道:“莫二爷,可是无影阁阁主?就是此番同你一起回宫之人?” 白落羽的神色微敛:“是,二爷曾多次出手相救,若不是如此,我怕是不知早死过几回了。” 可能连白落羽自己都没有发现,每当她提及墨凌天之时,她言语间的语气总是会柔和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细腻如水般恬静。 夏语芙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你钟情于他?”她这句话虽然是问句,语气却似平和的肯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夏语芙脸上的神情又多了几分复杂。 “是。”白落羽沉默了片刻,并没有逃避这个问话,而是坦然地承认了,她从来都无惧让他人知晓自己的心意。 若是有朝一日她当然要离开这里,无论要去向何处,墨凌天怕是她来此走一遭后,心中仅存的挂念和不舍。 夏语芙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方道:“感情之事本就是种飘渺抓不住的东西,能对一个人产生感情不容易,一直对那人保留这份情愫就更是不易了,不要以为有人会永远爱你,永远等你,人心有时比玻璃还要脆弱,一旦破碎了之后便再难以复原了。” 她并非是有心想要打击白落羽,只是不想她像自己这般,想她看得更透彻些,不要越陷越深,最终受伤害的只能是她自己。 白落羽听过一些传言,亦能猜到些许夏语芙和白奕寒之间的纠葛,她无意对他人的感情之事加以评述,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并不是身在画中之人,难以感同身受。 白落羽接着道:“在荆州,想加害我之人,首先最直接的便是当时护送我回宫的嬷嬷,是她在车内布得迷香,想来要加害我的人必是这宫中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8出口承诺 “在荆州,想加害我之人,首先最直接的便是当时护送我回宫的嬷嬷,是她在车内布得迷香,想来要加害我的人必是这宫中的人。” 白落羽的眸色微收:“此番我回到南岳亦不想打草惊蛇,这才将计就计,降低他们的敌对心理。” 只要那些人的心思还没有死,如今她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她人就在这宫中,那些人定然还会找机会下手的,而她要做的,只不过是耐心等待,引蛇出洞。 思及什么,白落羽朝夏语芙出声问道:“在这南岳宫中,会有谁想要加害于我,你可有何眉目?” 毕竟她先前已经失踪了多年,在宫中会有谁还对她存着如此深的怨念,甚至于想要第一时间便解决她,不让她回到宫中,这究竟是为什么? 白落羽心想夏语芙这些年都一直在宫中,或许知道些隐情。 但其实只要稍加细想便知,会有谁对着一个孩子存如此歹毒的心思呢?其根本的动机必然还是要牵扯到夏语芙和白奕寒的。 虽外界都传言,南岳国主喜爱美人,但其实在这偌大的王宫之中,能站得住脚跟的女子并没有几个,从中要找出对夏语芙她们母女俩心存敌意,并且还要有能力行动手之实的,要找起人来,应该并不是太难找。 只是白落羽并不知道夏语芙如今抱着是什么样的想法,她已经被幽禁在这灵犀宫多年了,看起来像是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宫中之事或者是云灵族之事似乎都无意再参与。 虽然如今她回来了,但是自己毕竟不是夏语芙的亲生女儿。 夏语芙看向白落羽的神色似是带着几分思量,缓声道:“我能先问你为何要来南岳吗?” 且不说她并不是她的女儿,在荆州遇害之事她就该知晓南岳对于她而言是个危险之地,既然如此,她为何要自己跑来。 虽然接触到白落羽还只是短时间的,但是以夏语芙看人的眼光,她并觉得眼前的人会是那种贪图些繁华和富贵身份的人。 静默了会,白落羽的神情正色了几分:“我会来到南岳,一来是想搞清楚自己身上所带有的特殊的能力和其背后云灵族的秘密,我想知道我身上的能力可有解除和压制之法?” 白落羽心想着夏语芙先前便曾压制过,必然是有法子,她接着说道:“二来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我总归是占据了你女儿的身体,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可以偿还些许亏欠,实则我并未想到你会这么快就识破我的身份,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以尽管开口,如果是我能力范围内做得到的,我定然会帮你达成。” 白落羽的话语声听起来还是有几分的浅淡,但是真正知晓她性子的人,就知道她出口的这句承诺有多重,定然是不会轻易收回的。 夏语芙的神色平和道:“你身上所带有的能力是云灵族所特有的,自出生之日便是如此。”17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9宿命诅咒 夏语芙的神色平和道“你身上所带有的能力是云灵族所特有的,自出生之日便是如此。” “这种能力并非可以轻易更改和变动的,先前我将羽儿体内的能力压制便已是逆天而为,如今这种能力复苏,你没有被反噬已是万幸了,若再想着压制和解除是万万不能的了,我并没有多问,想必你当初必是受了一番折磨的吧” 白落羽的眉尖微蹙,夏语芙的话并没有说错,先前发生之事,她如今依然记忆犹新,若不是师父及时感到的话。 她从未将性命看得有多重,如今却只是想让二爷安心,不再徒生一些竭虑“那我想请问,这种异能可会带来性命之忧” “凡事皆有变数,我并不能给你什么准确的答复,它既可能在危急时刻挽救你的性命,也可能为你惹来麻烦和祸端,这一切全赖你如何看待了,然而忧则生怖,我想你无需太过担心。” 云灵族所特有的能力可以说是一种宿命,换言之,更像是一种诅咒一般,难以摆脱这种强加而来的能力。 夏语芙的眼神转向了别处,目光有些许的涣散,叹了一口气道“实则,这亦是云灵族为何一直半隐世,甚至到如今已几乎完全灭迹在世人面前的原因,云灵族的能力若是昭告于天下,被世人众知,必然会引起诸多的混乱,甚至于还可能沦为有心人疯抢利用的工具。” 这点上白落羽并不难理解,她出声道“容我冒昧的问一句,传言云灵族已经被灭族多年了,此言可为真” 夏语芙的眸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沉默了片刻,嘴角扯出一抹类似苦涩的笑意“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并没有,不然如今我也不会还在此处。” 白奕寒一直将她留困在此处,不愿让她离去,说到底究竟是为了什么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白落羽的神色微讶“既是如此,你联系不上你的族人吗” 夏语芙轻摇了摇自己的头“我的存在只会为族中招惹来一些祸端,我不会再像当年一样,轻易地做出什么傻事了。” 这些年来,她甘愿被困在此处,也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偿还自己曾经犯下的那些过错。 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白落羽定定地看着夏语芙,却是没有再主动地问出口。 夏语芙的神色微收,回视着白落羽“当年自你出生后,白奕寒就派人来验查你的身上是否带有异能,后来依旧是多番试探,甚至放任宫中人的那些丑恶行径,亦是想要借此试探激发出你是否有异于常人。” 白落羽双眸微睁大,她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层原因的存在。 略带嘲讽的轻笑,夏语芙低声道“可是他并不知道,你身上的能力早以被我刻意压制了,而且就算同为云灵族,不同人身上所带的能力也是不同的,羽儿身上的能力,只要不表现出,寻常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0云灵旧史 “就算同为云灵族,不同人身上所带的能力也是不同的,羽儿身上的能力,只要不表现出,寻常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 白落羽心下觉得了然,夏语芙说得并没有错,她的能力说得通俗点也不过是通过肢体接触的读心术罢了,只要她不说,没有人会知晓,就算她说出口了,也有人会只当她在妄加揣测而已。 白落羽更好奇的是“那我能问一下,你的能力是什么吗” 夏语芙的嘴角似闪过一抹自嘲的笑意“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只不过我的嗅觉有异于常人较为灵敏,能够在第一时间闻出食物和空气中的味道异常,加之我的音攻之术攻击力较强罢了。” 因为如此,夏语芙几次救了白奕寒的性命,甚至于为了白奕寒违背族规,用云灵族的音攻之术为白奕寒大破敌军,巩固王位,夏语芙几番心想,如若不是这样,白奕寒又怎会一直将她困于此,迟迟都不肯放手。 帝王心术,夏语芙知晓他对自己并非是无半分的情意,可是那情意之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却是辨认不出,那样一个精于算计之人,迟迟不愿放过她,她之于他自然是有助力的。 夏语芙虽是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白落羽早就见识过了音攻术的厉害,她的音攻术如今还只是学得浅层,她亦能想象到夏语芙的音攻会有怎样的威力。 白落羽正色道“不知云灵族的音攻可是勤学苦练便可修成,还是亦要讲究族系和机缘,你可否指点一二” 夏语芙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抬手替白落羽把了把脉,眸中闪过几分审视“你原先体内受蛊毒的压制,无法全然自由地操控你体内的内力,如今你体内的蛊毒已解,内力已可以自由流动,你原本就有云灵族的资质,自是可以修炼,不过固本培元,你须先习得云灵族的一些内功心法,你若有意的话,今后我可以教你。” 白落羽亦不是什么矫情之人,只道“多谢。” “南岳虽说一直鲜少与其他两国之间往来,那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他的野心至今都还未消散,如今他想要把你找回来,定然是有其他目的的,无论是为了云灵族还是其他,你切记都要多加小心” 想到什么,夏语芙的话锋一转道“如若,此行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莫二爷有能力带你离开的话,你就跟着他一起离开这里吧。” 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白落羽只是缓声反问道“那你呢你又要如何,如果要走的话,你可愿同我一起离开这儿” 猝不及防的,空气中的氛围静默了下来,夏语芙的眉尖轻蹙,似是当真在仔细地思量,又似早已晃神,思绪并不在此。 白落羽袖摆之下的手轻收,又出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短时间内应是不会立即离开这里,你能否告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奕寒和云灵族究竟有何瓜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1当年之事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短时间内应是不会立即离开这里,你能否告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奕寒和云灵族究竟有何瓜葛” 白落羽实则也没有预备一直待在此处,把欠下的东西还完了便也是时候离开了。 她亦想早些回到二爷的身边,当真是想他,念他了。 夏语芙的神色微敛,当年发生的事情,如今再想来,似乎已是有些久远了。 有一束光亮从窗外照射了进来,白落羽无意间看向了夏语芙,觉她的身上似染上了些许寒气,不知她是否不愿再去回忆。 她既是云灵族中人,又为何会和白奕寒扯上关系,为何会入了这南岳王宫。 夏语芙朝身旁的嬷嬷看了一眼,而后便抬脚走到了窗户边,看向了外头,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 夏语芙的神色嬷嬷还是读懂了,主子的意思决定让她把当年的事情告知给白落羽。 一切是得从一位南岳皇子开始说起的,嬷嬷走上前来,忆起当初。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有位南岳的皇子当时仅二十多岁” 嬷嬷的眸中闪过了几抹神色,略显沙哑的声音开始叙述从前。 那位皇子在皇族的争斗之中输给了自己的兄弟,受到了排挤,皇子自是觉得不服的,若论起智谋武学c甚至治国之策,他没有一样输给他的兄弟。 也许他仅仅是运气不好,但身在皇家,有时候就连运气都是重要的,他生的虽然俊秀,但比他更出色会讨人欢心的大有人在,即便这个皇子是个有才能之人,但他并不是最为得宠的那个人。 皇子被遣派到了西南边境驻守,慢慢的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也开始和一些境外的部族有了接触。 西南境内的部族众多,有些较为隐世的与外界几乎没有多少交流,先前各国大多将其视为是蛮夷,并不看重。 而那时候的云灵族虽然依旧是隐世之姿,但已然名声显赫一时,听闻其下能人无数,那位皇子自然也好奇,他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人会有如此奇异的本事,便想要结识。 皇子派人几番找寻,一次偶然的情况之下,才寻到了一位云灵族中人,两人算是有几分知交,白奕寒亦是从那人的口中知晓了很多关于云灵族之事,心中更是燃起了火焰。 白奕寒的心中自是知晓,假若能够说服当时的云灵族族长,与其合作,对自己争夺国主之位,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但可惜的是,白奕寒一头的热忱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派人辗转送去给云灵族族长的书信没有得来一点的回复,倒是被自己的其他皇族兄弟给知晓了留书来嘲笑,空有抱负而无处施展,原本的希望更是再度破灭,这位皇子失意之下借酒消愁,浑浑噩噩,日日倾颓,打算自此便一直留在边境驻守不再回宫城。 却不想,皇子却是在偶然之下,结识了一位佳人。 此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2国主之位 此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每忆起两人的初识,到相识以来的种种,夏语芙都要自问,她是不是做错了。 是否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也许他们本就不该结识,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有接下来云灵族发生的种种。 白奕寒结识的那个女子不是别人,而是云灵族的原族长夏智楠的女儿夏语芙。 夏语芙真真称得上是夏智楠在掌上明珠,从小便受族中长老们的宠爱。 白奕寒几番殷切的追求之下,尚未尝过情爱滋味的夏语芙还是坠入了情网,她与那位皇子相知相许,虽不及乱,但言行举止间已是十分亲密了。 素来都爱慕着夏语芙的云灵族勇士自然心有不快,便将此事告知了夏智楠。 夏智楠知晓他们云灵族的特殊,是断然不可能卷入王室的纷争之中的,结果也只会沦为他人手中的工具,夏智楠不愿自己的女儿和王室中人扯上什么关系,于是便勒令夏语芙不得外出,将她锁在了云灵族内。 白奕寒便只能通过那名云灵族人传书信予夏语芙,两人之间的爱意非但是没有被消退,反而是愈加地浓烈。 最终,白奕寒追求夏语芙之事在三国之内都被传得沸沸扬扬。 正巧这时,南岳王宫那边来了消息说,南岳国主并重,白奕寒急于被召回宫中,便与夏语芙约定,假若他能够顺利地从其他王室兄弟之争中夺得皇位,便会回来娶她为后。 白奕寒自此便回到了南岳宫中,宫城之内一场风云诡谲的夺位之争正式兴起,在南岳国主病重期间,各皇子想尽了办法排除异已,两年的岁月很快就过去了,白奕寒日日身陷于阴谋和算计之中,不得不娶了某位大臣之女为妃,稳固自己的地位和夺来的权势。 夏语芙得知了消息之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夏智楠执意要让夏语芙与族中勇士成婚,此时的白奕寒在夺位的斗争中又深陷林宇,夏语芙别无他法,只好暗中借助了云灵族的势力,想帮助白奕寒扳倒了最大的敌对者靖王,想要助白奕寒夺位,如果这是他最想要又一直苦求不得的事的话。 “身怀异术的云灵族,可以做许多常人做不了的事。”嬷嬷讲话的语气顿了顿。 这句话自然是不难理解的,白落羽并没有出声反驳,而后她听见嬷嬷再度带着叹息开口说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要得国主之位,靠的从来都不是心善。” 当时被派遣过去的云灵族人各有异能,确实是为白奕寒做了不少的事,甚至于在他夺得皇位的过程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与夏语芙预想中的大有不同。 但当白奕寒真正地坐上了国主之位后,他并没有实现当初的承诺,因为已有后妃,又怎能再娶夏语芙为后,何况才登基不久,他必须拉拢朝臣,巩固自身地位,更不可能为此而得罪外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3帝王心术 因为已有后妃,又怎能再娶夏语芙为后,何况才登基不久,他必须拉拢朝臣,巩固自身地位,更不可能为此而得罪外戚。 而白奕寒却是食言了。 夏语芙彼时还身在云灵族中,夏智楠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后,自然是一通斥责的,同时,云灵族门下有多人说是留恋南岳的荣华富贵,并没有归来族中。 “我想你自是已经猜出了,那个皇子就是如今的南岳国主白奕寒,那一年白奕寒方才登基,我们云灵族便遭了难”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照射进来的空气之中飘浮着些许的尘埃,嬷嬷有些许灰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枯涩的像要断裂。 白落羽闻言的眸色微收,亦是听出了嬷嬷口中所言,那她便亦是云灵族中人,定是夏语芙的心腹,夏语芙才会事事都未瞒她。 白落羽而后看向了依旧站在窗边的夏语芙,她的身形僵直着,久久未有动静,不知思绪飘向了何处。 夏语芙亦是到了后来才知晓,当初的那些云灵族中人并非是不愿意回来,而是遭到了囚禁,而后是被一一诛杀了。 这是白奕寒的手段,兔死狗烹,在夺位的过程中,他真切见识到了云灵族人的势力,亦觉云灵族的存在对他南岳而言是个危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哪怕是曾经帮助过他的云灵族假如有一日被他人收买了,必将要动摇威胁到他的地位,乃至整个南岳。 云灵族向来呈半隐世之姿,无意参与王权斗争,从没想过要利用本族的独特能力,但是白奕寒却是早早地看出了危机。 今日尚且还是如此,而是谁知晓往后呢?下一个的云灵族族长呢?谁能保证云灵族世世代代都能够安守于现状,不觊觎权势富贵,不做任何的争夺? 他们眼下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部族,但若是往后云灵族愈加昌盛,便等同于拥有了更加猛大的力量。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挣扎,争斗而后求生,最终才终于登上了这个国主之位,白奕寒心中的思虑自是早有不同了,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失意的皇子了,而是如今南岳的国主。 他一旦已经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之后,便亦更懂得如何运用手段,来维护和巩固自己的地位,无形之中也变得更加的多疑和猜忌了。 白奕寒一方面设法瞒住了所有的人,依旧还通过书信来稳住夏语芙,一方面却是已经将还身在南岳的云灵族人秘密给处死了。 起初还不明真相的夏语芙为了要去到南岳宫城找白奕寒,几番和夏智楠周旋,夏智楠为之震怒,夏智楠为了断绝两人之间的关系,甚至对外宣城夏语芙已经得了急症无法医治而死了,将夏语芙软禁在了云灵族内。 “可是后来她还是来了南岳?”白落羽轻声地开口,夏语芙还做了白奕寒的妃子,两人甚至还诞下了子嗣,不然也不会有原先这副身体的主人的存在。 可见,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17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4情意尽头 可见,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这些事,全都是十几年前便发生了,夏语芙起初还未知晓,自那时起,白奕寒就已经将云灵族视为是自己的眼中钉了。 但即便不是的,白奕寒依旧恋恋不忘把夏语芙也留在自己的身边。 夏语芙负手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光,闻言微微转过眸光。 白落羽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嬷嬷口中说的皇子便是白奕寒,与其牵扯的自然是夏语芙,两人有过往是肯定的,但听了过程的些许始末白落羽还是微微觉得意外。 “莫急,我还没有说完。”嬷嬷走到桌边,喘了口气,拿起边上的木碗,喝了口水:“事情自然还没有结束” 应该说,对于夏语芙而言,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嬷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白落羽注意到了她即使是已经喝了水,嘴上还是干涩的,就像她所给人的眼神,没有一丁点的生气。 她似是留意到了白落羽看向她的目光,似有似无的笑了笑,白落羽心里有所觉,却见她微阖着眼,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小姐几经辗转才瞒过了族长,从族中逃了出去,来到了南岳,而后不久她才发现白奕寒已经变了” 白奕寒已经不再是她所认识的白奕寒了,在她眼前的,是南岳的国主,一国之君,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儿女情长,有的是国事社稷,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是全然的爱慕,立于人上的人,总是不能信任他人的,高处便是如此不胜寒。 瞒着云灵族的人,白奕寒秘密地先将夏语芙留在了南岳宫中,却始终是没有要立她为后的意愿,刚开始甚至没有给她一个名分,而同时,他的后妃却有人已经生下了皇子。 当白落羽听到了这里的时候,神色微收几分,对于事情会演变到今日的地步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以夏语芙这般高傲清冷的性子,能够抛下一切从云灵族逃出来到南岳,甚至原谅白奕寒先前的所为,必然已是放下了太多的东西,白奕寒的所为,无疑是在一日日消磨着夏语芙仅存的爱意。 嬷嬷继续用着那略显得有几分疲惫的声音在叙述着往事,直到后来有一日,夏语芙的态度改变了 想当然的,随着那些事的发生,夏语芙不知为何地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终是在某一日,她悄悄地翻看了白奕寒书房里的密函,而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她发现了最早来到南岳帮助白奕寒的那些云灵族中人早已被白奕寒下令诛杀! 夏语芙心下大惊大怒,又悲又恨,和白奕寒的情意亦是走到了尽头。 为了保全云灵族,夏语芙秘密让人传了书信回族中,得知真相的云灵族人也悲愤不已,夏语芙怎么说也是族长之女,此番作为自是让夏智楠陷入两难的境地,虽说他当初亦是无心偏袒,但是人言可畏,皆是怪责当初夏语芙为何要相信白奕寒,为何要相信那些南岳中人的话。17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5平息众怒 虽说夏智楠当初亦是无心偏袒,但是人言可畏,皆是怪责当初夏语芙为何要相信白奕寒,为何要相信那些南岳中人的话。 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夏智楠这个族长自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他的族人是因之的女儿而死的,他不该纵容着夏语芙犯下如此的错误,说到底这也是他的过错,他又身为一族之长。 然而,夏智楠当时还并未预知到自己后来又做错了一件事。 云灵族中有人因此大为不满,族中的内乱使得夏智楠的地位一落千丈,族内的派系分割成了两个派系,其中的一派自是仇恨着南岳中人,不服夏智楠,主张要声讨夏语芙的,另一派则依旧是忠心并未改变。 在这种情形之下,夏智楠命人暗中送出了书信,想要让夏语芙和他里应外合,甚至先一步就已经派出了云灵族刺杀的暗卫。 实则,夏智楠只是想要试图挽回自己的错误,想要用白奕寒的死来平息族人的愤怒之火,也算是为了夏语芙所犯下的错,给族人一个交代,亦是表明自己虽为父,却也身为族长的立场! 这便是夏智楠做错的第二件事,他所派出的暗卫并没有得手,反倒是因为白奕寒早有防备而全军覆没。 原来白奕寒早就发现了夏语芙通过了他书房内的密函,更甚者还知道夏语芙与夏智楠的书信往来,因为他先前曾经让人将那些书信拦截下来,亲自过目过。 他是爱着夏语芙的,是爱她的,这一点上白奕寒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很快地就接受了这一点,甚至于无意识地纵容这份情意的存在,因为它使得仿佛还更像是一个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非是利器。 白奕寒心知着自己是不可能会放夏语芙离开的,但是他亦不会允许她成为自己的软肋,不会允许因为夏语芙的存在而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危险,毕竟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夏语芙身为云灵族中的身份。 而这个身份,亦是当初自己接近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是故,夏语芙也并非全然地误会。 然而,夏智楠的这一举措,却终是成为了给云灵族带来了灭顶之灾的根源,更甚者磨灭了夏语芙和白奕寒仅存的些许情意,都通通化为乌有了。 但诚然,若当真非要说是夏智楠的所为造成夏语芙此生不幸,也不是 这些年来,夏语芙并不是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逃出这座宫城,她几近是自虐般地,自囚于此,却不知到底是在等些什么,到底是在等谁来? 都没有,或许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嬷嬷一直是用一种平稳的口气在慢慢叙述着的,略显沙哑的嗓音显得有几分苍老,然而越说到了后面,嬷嬷的话说得便越来越慢了,仿佛气力已是有所消耗。 白落羽把自己有些发凉的手交握在了一起,静静地听着,她自然是疑问,如今云灵族的族长人在何处,或许是否早就已经不在了,但她并没有开口去问。17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6所谓请求 自然是疑问,如今云灵族的族长人在何处,或许是否早就已经不在了,但她并没有开口去问。 不知什么时候,夏语芙已经转过身来了,脚步格外轻,她复走上前来,略显得有几分晦涩光泽的眼眸缓缓地移动,视线落到了面前的白落羽身上:“归根到底,皆是因为我一人的过错,才会让云灵族落得今日的下场,我已经是再无任何的颜面回去了,唯有云灵族无人继承,一直以来,莫非是我族中之人,像来皆是无法服众的,且是有能力者居之。” 白落羽的眉头微挑,惊讶于夏语芙此番话语之中的意思。 夏语芙的语气顿了顿,而后接着道:“诚然,把云灵族交给任何一个外族人,我都不会放心,但是你不同,你的身上有着我们云灵族的血脉,我想把它交予你的手中云灵族若是在一直的被封于山中的话,最终的下场一定会彻底灭绝,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父亲曾经为了云灵族付出了一生的心血,这终归是因为自己而毁于一旦,她当真是太过于任性。 思及此,夏语芙的心头闪过锥心的刺意,又被她强忍着忽视,轻吐了一口气,她接着道:“无影阁将江湖之中的势力,恐怕连白奕寒都畏惧几分,他定是会生出像纳为己用之意,但以白奕寒的心性,无影阁若是真的和他合作的话,日后的下场只会成为第二个的云灵族,你告诫他切莫要与白奕寒有过多的往来,而且我希望” 白落羽的眼睫轻抬,这些她并不操心,夏语芙心中的担忧无疑是多余的,墨凌天不是夏智楠,无影阁也不可能会和云灵族这般,若是无影阁只是个江湖组织也许还有变数,但是墨凌天的身份,断然不可能与白奕寒达成合作之谊,就算是暂时有,也定然是敌暗我明的缓兵之计。 白落羽自然是不会点破的,她等着眼前人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夏语芙看向白落羽的神情正色了几分道:“我希望你能够去说服莫二爷若你能够取得莫二爷的支持的话,有无影阁的庇护,双手合力,定然能够护住云灵族一时的平安,这就算是我对你的一个小小的请求” 她的语气依旧是不卑不亢的,但是白落羽知晓这诚然已是夏语芙对自己的示弱。 白落羽又想到嬷嬷方才对自己叙述的这些年来夏语芙所发生的事情和云灵族的一切变故,不禁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坚强得有几分脆弱。 微微垂了下眼,白落羽可以理解夏语芙心中所担心顾虑的事情,但是她却没有把握自己可以成为所谓的云灵族的救星。 白落羽无疑是个足够理智之人。 “你亦说了,有能力者居之,你又怎么知晓我能够服众呢?我如今甚至还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这股能力,几番运用音攻之时都险些走火入魔被反噬,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接下这个担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7性命赌注 “我如今甚至还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这股能力,几番运用音攻之时都险些走火入魔被反噬,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接下这个担子。” 白落羽的眼神并没有丝毫的回避之意,她亦未看出夏语芙的意思是带着几分试探的,还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这么做?但是她却觉得夏语芙这个决定的确是有失妥当的,或者说还应该多加思虑。 白落羽接着道:“如果你并不知晓我真实的身份,那么我还能够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现如今你明明就知道我并不是你的女儿,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云灵族现如今难道说并没有一个族长吗?” 此话问得并不算是委婉,白落羽刚才从嬷嬷的口中便已经知晓了,夏语芙是族长夏智楠之女,那要这么说起来的话 夏语芙坐了下来,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但白落羽还是看见了她还来不及掩饰的苦涩。 像是再也无力睁开自己的双眼,夏语芙道:“我父亲已经不在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云灵族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了” 她当初既然选择抛下一切,出走族中,而且是断然没有那个脸面再回去了,且不说自己给云灵族带来了那么多的祸患。 夏语芙出声补充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族中之人对于外族人都颇有成见,我便无力去改变他们的想法,至于你方才所提的能力问题,羽儿方才出生那时,我便探测过了她体内的异能,那股能力并不弱,甚至于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来说,那能力未免是有一些过于强盛的,而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种情况无疑是让我觉得更有几分恐慌,会动用技术亦是真心地想要保全这个孩子” 夏语芙的嘴角自嘲地一扯:“可想而知的是,那种原本强大的能力被我强行的禁锢住了,再复苏之时会发生多么大的反噬?我想你之前已经亲身经历过了,这无疑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巨大的损害。” 她当初的确是无计可施,甚至拿自己女儿的命来冒险。 “如今我可以重新教你修行云灵族的术法,毕竟已经过了好几年了,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一些痛苦,能够修行到什么样的程度,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夏语芙的话止于此。 白落羽的神情几分疏冷,姿态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可是我并无意想要继承你们云灵族,本来到这里只是想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说得冷漠些许,白落羽并非是这具身体的“白落羽”,眼前的这些事情,实则都与她无关,她随时都可以离去,这南岳宫中亦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们。 原本一直垂着首闭眼的夏语芙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眼底太多的情绪已经被她隐藏了起来,她看向了站着的白落羽,温声道:“所以我说这是我对你的一个请求。” 至于说是否要答应,这个决定权自然是在于白落羽自身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8吃人宫殿 至于说是否要答应,这个决定权自然是在白落羽自身的。 白落羽的眉头轻蹙了下,夏语芙如今就像是被软禁在这宫中一样,经过了这些年,她早已无心再去让白奕寒做出丝毫的改变,更不可能会去求他放过云灵族人。 因为当年的那些事而心情郁郁,夏语芙早已是心如死寂,当年她也想过说远走高飞,云灵族她是不会再回去了,但是她可以一个人离开这座似乎会吃人的宫殿,离开这冰天雪地的阴寒之地,可以一个人随意到各处去流浪。 怀上白落羽对于当时的夏语芙而言,并非是什么让人觉得喜悦的消息,这个消息甚至于一般打蒙了她,犹如重击般,让她一时间惶然无措。 夏语芙并不觉得自己生下白落羽是为了挽回修补些什么,也并不觉得是自己对那人还心存着爱意,让她恍然矛盾的是她并不觉得孩子有什么过错,这对这个孩子而言并不公平。 夏语芙最终还是留下了这个孩子,自白落羽出生之后,她便亲手压制了孩子体内云灵族的能力,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她自觉已是做出足够的忍让了,她从未想过要去争抢些什么,但这座宫城的确是会吃人的,还是有人不愿放过她们母子俩,用着几近残忍血腥的手段,对付一个区区的孩子! 白落羽的失踪让夏语芙和白奕寒的关系一度降到了冰点,再点燃不起半分的热度,这件事的背后无疑是有白奕寒的纵容,夏语芙沉浸在丧女之痛更是无心应对于任何人,那是她当真对白奕寒生出了几分恨意来,转而又化为了更深的死寂和冰冷。 她本就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了,如此便也算好,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了。 在这宫中,莫说是主动去求见白奕寒,就算是白奕寒的人已到了灵犀宫的宫门口,夏语芙都有理由不愿出来相见。 除非是当真躲不掉的时候,不然她几乎是不与白奕寒有面对面的时刻。 夏语芙亦是认为自己的心早已是变得足够的冷硬。 几次三番的碰壁,白奕寒自是有他身居上位者的骄傲,有他身为一国之主的傲气,即便是心中再想挽回些什么,他也不可能让那么多人看他的笑话。 久而久之,众人皆知晓,这夏妃是失了宠,流言蜚语的传开速度远是人难以想到的,这灵犀宫一时之间犹如是冷宫般,人迹罕至,没有人会来上访,连宫中的嬷嬷,位稍微高点的管事的都敢给灵犀宫人甩脸色看,连打扫的下人有时都敢懒散不做事,偷工减料。 而这所有的一切,夏语芙都像是视若无睹般,从头到尾没有责骂和罚过任何的人,当真是无动于衷似的。 宫中人的所作所为,白奕寒并非全然无知,他起初不过是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他想要让夏语芙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他想要让夏语芙主动来跟自己示弱,甚至是哭诉,哪怕仅仅是一句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9无力改变 他想要让夏语芙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他想要让夏语芙主动来跟自己示弱,甚至是哭诉,哪怕仅仅是一句话。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白奕寒所预料地那般发展,夏语芙倔强的甚至这么些年来都未曾和自己示过一次弱。 在夏语芙看来,除却一开始对白奕寒仅存的一点希冀,而后她再没有抱着丝毫的想法,一切早已都成了过眼云烟,再不能改变些什么。 她亦心知,自己无力改变,有的只是难免会更外往事觉得伤怀,却是不知晓自己是否因过去的事而觉得后悔。 夏语芙交代了白落羽一些事情,嘱咐她在这宫中一定要多加小心,而后又传给了白落羽一些云灵族的内功心法,让她先行回去修炼摸索。 白落羽自己推着轮椅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门口站立的是便是小紫,不知道她站在这里多久了,神情难掩的担忧,一见白落羽走出来就直直地看向她,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毕竟白落羽进到屋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小紫自是等得有些微慌,忙走上前去替白落羽推着轮椅。 夏语芙并没有走出来相送,在她们两人身后的屋里,还是悄无声息的,白落羽不知为何的,慢慢地转过头去朝着那屋内看了一眼。 现如今,夏语芙还不能强迫白落羽来继承云灵族,便也只能对着白落羽说了一句话:“在修炼之时,切忌冒进,要小心你身上的能力。” 白落羽只是同她对视了眼,眼神示意算是自己知晓了,而后小紫便推着她离开了。 屋外头的风依旧冰寒,白落羽下意识地把手收放在了披风之下,双手交握着。 回程的途中,回想起夏语芙这大半辈子,还有她与白弈寒的纠葛,牵扯到了云灵族的命运,白落羽难免有些许的感概。 对于白弈寒,除了自己脑海中残留的些许记忆,白落羽亦是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的。 白弈寒好色,爱好美人,这是三国之内人尽皆知的,实则这就像是他自己给匍匐在他的脚下的子民烙上的印,这个印实在是太深了,就跟刑部大牢审案犯,往人的心窝上按烙铁一样,烙上了若再想揭下来,就实在太艰难了,必然是会残留下印迹的。 这是白弈寒在身为皇子之时便赚下的名声。 年少之时,白弈寒便顽劣,甚至被太傅给逐出了内阁,随后,内阁理所当然一次又一次上演白弈寒被轰出来的戏码,先国主看他不知悔改,一怒之下把他隔离在了距内阁很远的一处偏殿,指派个胡子半尺长的糟老头当他夫子,老夫子在偏殿里兢兢业业教学,白弈寒不是梦周公,就是大摇大摆晃出殿,夫子指着他的背影直喊:“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 先国主以为他终于不能再丢王家脸面了,却不知错得没边。 偏殿跟储秀宫挨得近,储秀宫里秀女扎堆,白弈寒有事没事就经常往那里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0无尽深渊 忆,那是白弈寒方才登基的第二年。 是夜,御书房内。 年轻的国主端坐在了书案之前,烛火映照着男人身上锦黄的衣袍,丝线钩织的布料上,卧龙盘踞其上。 白弈寒的脸色实则却比窗外的天还要更阴沉上几分,晦暗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自己案上墨迹已干的御旨,抓着印章的手指几近扭曲到发白的地步,男人的指甲似乎已经要抠进了雕刻的缝隙纹理之中。 忽而一声惊雷炸响,室内的烛光摇曳,白弈寒突然浑身一震,手下意识地抬起不慎碰翻了案前的墨台,乌黑的汁水顷刻之间就洒了一身。 白弈寒的眉头狠狠一皱。 旁边站着的小太监见此连忙走上前,想要服侍白弈寒换下他的污衫,却是被男人那刀子一般的眼神给吓退回了几步,跪在地上刹时抖成一团,口中下意识认着错。 白弈寒闭了闭自己的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等到男人再次睁开眼之时,似已再无先前的犹豫和彷徨了,没有去换衣裳,白弈寒出声招人重新备笔磨墨,在那道御旨的空白处写下一个“杀”字。 男人下手的力度极为用力,玉石的笔杆被他捏得有几分微微的颤抖,笔尖的力道似乎要透出那帛布,隐约从背后给透显出来。 写完之后,画押印章,沾着赤墨的印章轻轻一敲,一切似是尘埃落定了。 “云灵族人私自篆养私兵,勾结我朝朝臣,谋乱朝纲,为大不赦罪,圣上有旨,速速缉拿云灵族人归案,打入天牢,不日斩首,以此警示天下人!” 宫内管事的宣读御旨,尖细的嗓音萦绕于殿,恰逢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那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白弈寒而后让人褪下了自己身上脏污的外袍,将自己全然浸泡在干净的水里。 自打从御书房出来之后,白弈寒始终都按着自己的左手,那里不知为何不住地痉挛似的在抖着,指节无意识地曲张几分,却是连衣带都有些解不开了。 他方才就是用得这只手,判了云灵族全族上下的死刑,似也是亲手为自己和夏语芙之间划下一道无法去除的深渊。 水温微烫,水汽氤氲,致使白弈寒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可是就算是坐直了自己的身体,胸口却依旧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一样,沉得很。 不过是全族上下几十条的人命而已,白弈寒心中想,还不至于这么沉。 他是一国之主,日后,他可以用其他任何的方式来补偿她。 白弈寒从一个弃子一步步地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脚下的尸山早已是不计其数了,其中不少血脉相同的,甚至是他的兄弟和亲人。 那也是几十条人命,白弈寒实则记住了每一个名字,每一张脸,记住了他们在临死前最后一个眼神,每每想起时却只觉得几分复杂的痛快。 他的手又开始有些发抖了,在浴池之中掀起一阵小小的水花,几近看不见。 白弈寒眨了眨自己眼,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一闪而过,没入水汽里,转瞬即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1思及初遇 只有白弈寒自己清楚他究竟躲过了多少次的暗杀,有太多人想要他的性命包括自己的亲生兄弟,似乎于公于私,他都该死一般。 连他明明已经被调配到了边境驻守,仍有人不愿放过他。 但是可能老天还不想收他这条命吧——于是让他遇见了夏语芙。 白奕寒清晰的记得他初遇到她的那一天,下着大雨,乌云将白日变作黑夜,他独自骑着马,肩头已经被箭给穿透了,不断有血从伤口中涌出顺着袖管淌下,落在他死攥的剑柄上,男人的手攥得更紧了。 他当时身边并未带太多的人,似是不慎落入蓄谋已久的圈套,敌人足足有二十来人,步伐整齐,配合默契,白奕寒带的几名护卫丝毫不是对手,没打几下便死的死伤的伤。 如今便只剩下白奕寒一人在混战之中骑着快马逃出了,奈何没走几步便不慎中箭,此时断断续续的跑出了几里,早已是强弩之末。 破空声从背后传来,白奕寒咬了咬自己的牙伏在马上,险险地避开每一次攻击,可终究还是不那么走运,一支利箭射中了坐骑的后腿,马儿嘶鸣一声摔倒在地,连带着背上之人跌入泥水里。 白奕寒的发髻散落下来,一缕缕黏在脏污的脸上,他早已经是全身湿透了,脸色有几分惨白,自然不是怕的,只是冷。 那种渗透到骨子里的冷,只有伤口流出的血是热的。 敌人缓缓地围了上来,他们像是捕猎的豺狗,试图分食一只受伤的狮子。 白奕寒的手里攥着剑,不到最后一刻,他是断然不会主动投降的,可若到了最后一刻,他也不允许这些人来决定他的生死。 而就在白奕寒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有一名女子出现了。 那女子只身一人,骑着快马,仅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将一个细小的竹笛置于自己的唇边,笛声响起之时,原本围绕在白奕寒周围的那些人动作有了变化,有些人变得迟缓停滞,有些人丢掉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声音响起,还有的人甚至自相残杀了起来。 彼时,夏语芙正值年少之时,置于马背上带着几分英气之姿,做事凭着一时之念,她于乱刀之下救走了受伤的白奕寒,借力将人拉上马后缰绳一抖,转眼跑出几里。 余下的追兵似是受到了重创,已是没有再战之力,便只能看着到手的猎物越跑越远,咬碎一口银牙。 马背颠簸着,白奕寒冒雨流了太多血,意识早已昏沉,但却又死活不肯放下戒心,夏语芙看他挣动不断,生怕那箭头断在他肉里,只好点了他的睡穴。 白奕寒察觉后身体瞬间就绷紧,又很快瘫软下来,靠在了夏语芙的身前。 夏语芙毕竟是个纤弱女子,由着他这么靠着还是略显得有些吃力,白奕寒感觉到了身前女子传来的温热,隔着衣裳也能感到那热度,他拧紧的眉一点点松开了,可抓着剑的手却始终未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2救命之恩 隔着衣裳也能感到那热度,他拧紧的眉一点点松开了,可抓着剑的手却始终未放。 等到夏语芙将人带到沿途的客栈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好在此处地处交界,鱼龙混杂,客栈老板也不是什么怕事的人,夏语芙只不过是多塞了一些银两,客栈老板还好心地让个小二来帮夏语芙把人给扶进了房间。 将白奕寒放在了床上之后,夏语芙这才去一根根地掰开男人的手指,这才发现那剑柄上的雕花已深烙进了掌心,竟是握得如此的紧。 夏语芙的眉梢一挑,伸手解开了男人湿透了的衣裳,拿了块布巾擦干了他身上的水迹,而后拉过旁边的被褥把人给裹好了,又让小二拿来两卷绷带。 云灵族长期都是住在山中的,在恶劣的天气之下,常常需要独自外出打猎,夏语芙自小便是在山林之中打滚的,对于处理伤口煞是熟练。 她的动作十分的利落,直接掰开了白奕寒的口,将一块软布垫在男人还留有血水的口腔之中,这才将手伸向了那没入肩头的箭。 纤细的手指抓住了箭尾,仅稍稍的一停顿,而后便是动作果决,没有丝毫犹豫地一口气地拔出! 伴随着的自然是随之涌出的鲜红。 在昏迷之中的白奕寒没忍住地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呻吟,棉被包裹下的身躯弓起,像是一条濒死的鱼。 可他又很快地就平息了下来,咬着软布的嘴唇几近是发青,汗水刹时就淌了满脸。 夏语芙将匕首在火烛上烧红,一手轻轻地按着白奕寒微微起伏着的胸口,慢慢地一点点剔除里面坏死的烂肉。 空气之中泛起某种肉质烧熟的味道,令人又几分的作呕,夏语芙却是动作缓慢没有停顿,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仿佛是见惯了这样的伤口似的。 躺在床上的白奕寒也没有动,他可以说是平静的,忍耐的接受了一切。 直到第二天夏语芙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加之昨日她所使的音攻之术,白奕寒这才认出了眼前这个救下自己的女子是云灵族中人,想来也不觉得意外,若是寻常女子的话,怎会有这样的胆魄。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之前明明是没有见过的,白奕寒却总觉得夏语芙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于是之前那点儿绷着的戒心也稍稍放下了些,他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接过夏语芙递过来的热粥。 明明方才经历过了一次那么凶险的劫杀,白奕寒端着粥碗的手却没有半分颤抖,这让夏语芙难免地有些注意到了。 夏语芙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奕寒本不想答的,但是对上了女子带着几分温热的目光,不知怎的就想起那个颠簸中怀抱来了,沉默半晌,道:“我姓白。” 夏语芙再问了也没让对方说出名字来,白这个姓她总觉得有点熟悉,似乎挺少见的,但又让她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的,想不起来便也作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3不动声色 白这个姓夏语芙总觉得有点熟悉,似乎挺少见的,但又让她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的,想不起来便也作罢了。 总归名字也只不过是个代称而已,自然无须过多介意。 彼时,夏语芙亦还是带着几分孩子天性的,她自小在山林间长大的,说话做事都捎带着不拘小节的烂漫纯真,自来熟得很。 白奕寒的伤还未愈,此时满脑子还都是宫中的那些事,夏语芙说的一些话他大多都没有听进去。 最后夏语芙大概也有些颓了,她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床边,问白奕寒的家在何处,有没有自己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夏语芙平日倒是很少有机会可以出手救人,平日里见得最多的也就是族人,不然就是一些上山来打猎的猎户,若不是这次她背着父亲私自跑下山来,恐怕也撞不见白奕寒。 白奕寒听见夏语芙的问话,思及她的身份,眸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哑着嗓子道:“我家中还有急事,不日就得出发回宜城,还没多谢姑娘此次出手相助。” 夏语芙一听顿时精神了起来:“那凑巧了,我也要去宜城,咱们路上刚好搭个伴吧。” 此番,夏语芙就是瞒着夏智楠偷偷地跑下山来玩的,她下山前早就打听好了,这宜城算是这边界周围最繁华的城池,虽然龙蛇混杂,亦是交通的枢纽地带,许多往来商户的必经之地,夏语芙心想着她要到处玩的话去宜城总是没有错的,所以她一听说白奕寒也要回宜城,便欣然地提出要一同前往了。 夏语芙的话说得很是随意,却不知这一席话落入到白奕寒的耳中,却另有一层意思,为何会如此的赶巧?她也要去宜城,白奕寒素来多疑,难免就会想得多,心道眼前之人也许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的这般无害,救下自己亦有可能是另外目的的。 只一瞬间,白奕寒的神经就绷了一下,藏在棉被下的手指轻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姑娘看着不像是宜城中人,此时到宜城不知是所为何事啊?” 夏语芙犹豫了片刻,自然是实话实说自己是从家中偷偷跑出来的,白奕寒闻言却是不太相信,可对方的脸上一片真诚,偏偏看不出什么,只好暗自警惕,想着不时地再试探一番。 若是她当真没有什么心计的话,以她的身份,能结交一番也未尝不可,只要自己多加小心,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此时的夏语芙还看不出白奕寒心中那些警惕着的小心思,她只是觉得捡到个朋友也是趣事,等到她回到了族中,说不定还能拿此事跟族人炫耀吹嘘一番。 昨日里白奕寒算是灰头土脸都,夏语芙都没能看清,如今他收拾干净了之后,夏语芙还迟钝地发现了,自己随手救下来的这个男子,相貌竟是生得极好的,颇有几分和她的眼缘。 但此时的夏语芙也只是觉着赏心悦目,随性地多看了两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4风向变化 耀云帝都,女君寝殿之中,窗户并没有大开着,屋内的光线显得有些许昏暗,只有红砖色的雕花桌上,香炉内散发着袅袅的轻烟,慢慢地往屋顶的方向升起,却又不知为何在半空之中就消散开来了,似是被那透进来的光给吹散了。 此刻屋内实则站了不少的宫人,还有太医院的太医,夙瑾夕和沈长卿亦在场,但气氛却是格外的寂静,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宫人们都低着头。 墨凌天一身锦袍,高大的身影就立在床边,目光看着躺在床上看起来异常乖巧安静的人。 墨韵凝的身形原本就纤弱,此番久睡无法正常进食,全然由宫人们平日喂些汤药来进补,身体自然是日渐消瘦的,长时间没有到外见过日光,肤色几近变得有几分透明的苍白。 这样的面貌,每每让墨凌天瞧见了都觉得心头一揪,当真会担忧她就会这样一睡不起。 好在,一直悬着的心在容云鹤来到王宫之中,总算是落下了几分。 此刻,容云鹤就正坐在床前为墨韵凝诊治,男子的神情浅淡,倒是看不出几分情绪来。 容云鹤的行踪向来不定,出行无须向任何人交代,待在谷中的时间亦是少的,连逝音谷的几名弟子都不知晓师父平日里究竟是去做些什么,毕竟师父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也鲜少见人与之来往。 此番,若不是白落羽先前传信回了谷中,楼若淳派影卫出去寻觅了一段时日才找到人。 容云鹤可以看到谷中人留下的一些信号和足迹,他看到了,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 回到了谷中,容云鹤先看了白落羽传回来的信,而后亦并未心急的往耀云帝都方向走来,今日方才到了宫中。 逝音谷向来都是独立于三国之外,孑然一身不受束缚的,不是没有想招揽其为己用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能撼动这个规矩,逝音谷亦向来都不参与朝堂之事,此番白落羽让容云鹤到耀云来相救墨韵凝,无疑的是坏了规矩的一件事。 如今的形势,三国鼎立对足,局势依旧紧张,耀云虽一家独大,但一时之间想要吞并二国也非易事,在天漓王室的一番洗牌,新君上位之后,大家隐隐地觉察到了这风向似乎有所变化了,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怕是要变天了。 各国签订停战协议,才换回来的大陆几年的安宁日子怕是没有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连这茶馆里说书人口中都开始议论起了风云变幻的朝局大事,百姓们不论听得懂的听不懂的,倒是都听得津津有味,不懂的人妄加议论,真正听得懂仅是摇头嗟叹。 屋内,缓缓的静默不知已经过了多久,容云鹤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金线,似是已经诊断完了。 他微侧过头,迎上了墨凌天看过来的视线。 对于墨凌天和无影阁阁主莫二爷身份重叠一事,无须白落羽提及,容云鹤自然是早就知晓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5耀云国主 对于墨凌天和无影阁阁主莫二爷身份重叠一事,无须白落羽提及,容云鹤自然是早就知晓的。 所以来到耀云宫城,见到墨凌天,自是识破他的身份,也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意外。 墨凌天亦并未加以掩饰。 看到了他看过来的视线中眼带的询问,容云鹤轻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淡声开口道:“先前是服用了落羽所制之药,让其陷入昏睡之中,这昏睡之症自然是轻易便可化解,一剂药剂便可立即苏醒过来,至于心中所提及的她身上原有的心疾,非轻易可以治愈,想来也是十几个年头的病症了,且这心疾位置特殊,连用针都须谨慎,恍若其他,只能先行暂时的压制,再慢慢地调理兴许还有治愈的可能,但是我所需的药材你们耀云宫中怕是没有。” 容云鹤此话并未是倨傲,亦非不屑,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陈述语气,他游走在江湖多年,什么地方藏着什么样的珍贵药材他怎么会不知道,容云鹤没有说出口的是,这并非是他第一次来到耀云宫城之中,不过也的确有好些时日未来了。 墨凌天闻言眉目微凝,开口问道:“你需要什么样的药材?” 沈长卿走上前去补充一句道:“先生需要什么药材且说来,我们立即就派人去寻来。” 沈长卿并不知晓容云鹤的逝音谷谷主身份,只道是医者,便开口唤他一声先生。 如今躺在床上的是他们耀云国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君,无论是需要什么样的药材,他们即便是倾举国之力也必定是要找来的。 容云鹤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药材的种类繁多,虽是珍贵,也并非什么极其稀罕之物,我说的是你们耀云宫城之内没有,但是我逝音谷内有。” 沈长卿闻言微讶:“逝音谷?”他显然没有想到眼前人的身份,逝音谷向来不参与朝堂之事,此番究竟为何出手,看着眼前人的气度,沈长卿猜测着来人的身份。 站在一旁的夙瑾夕紧皱着眉头,碍于墨凌天在场,还是没有忍住地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想要把我们陛下带回你们谷中?陛下如今昏迷不醒,身子虚弱,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担当得起吗?而且你凭什么让我们信得过你,就凭着你这随意的三言两语,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你开口要带走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可是他们耀云的国主! 夙瑾夕怎么可能不紧张,更何况,初次见到容云鹤,她便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亦正亦邪,越是如此她自然是越不放心把陛下交给眼前的这个人,谁知道他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沈长卿眉尖一蹙,阻止夙瑾夕再开口道:“将军还在此,不得无礼!先听听看先生的意思。”毕竟是人家还未准确地说出自己的意思,虽然他的话说得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夙瑾夕闻言干瞪了沈长卿一眼。 墨凌天就站在床边并未开口,但神色好不到哪里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6耀云之主 夙瑾夕闻言干瞪了沈长卿一眼。 墨凌天就站在床边并未开口,但神色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眸色看向了容云鹤,目光凌厉,似带着探究和审视,还有几分压迫人的气场。 容云鹤瞧着眼前的年轻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嘴角的弧度不禁加深,眉尖微挑捎带笑意。 两人的目光相视着,倒显得有些许的针锋相对之意,没有一方先示弱,容云鹤看起来像是更为悠然些,他早在先前见到莫二爷之时,便已是知晓了他真实的身份了,但是让容云鹤没有想到的是,脱下面具的墨凌天和戴着面具的莫二爷身上所带有的气质也是有所区别的,莫二爷身上更多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冷傲,而墨凌天的身上是当真有君临天下的帝王之气。 虽是过了好几年的太平日子了,但是耀云战神将军的威名和事迹还是早已在三国之内传开了,更不用论,那还是早些年的事了,是早几年的墨凌天,容云鹤自然知晓,过了这些年,眼前的人自是不可能停滞在当年,不过想来也是,这耀云的天下本来就属于眼前的这个人的。 墨韵凝是墨凌天拥护上位的,若是没有墨凌天的话,何保耀云这几年的太平和在三国之内屹立不倒的强者之姿,这是绝无可能的。 太医在旁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将军,陛下的身体是我耀云国之根本,这可万万使不得的,如今陛下的身体极度虚弱,切忌挪动到别处,何况舟车劳顿,要是出了什么” 太医斟酌自己的用辞,语气都有些发抖了,不敢把剩下的话接着说下去。 沈长卿凝了凝眉,开口道:“不知先生是为何意,还请明说。” 容云鹤嘴角的笑意加深,淡然地起身走向了外面的茶桌旁,坐下后直接抬手拿起茶壶,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笑着开口道:“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你们在心急什么?若是当真信不过的话,又何必让我来诊治呢?何况众所周知,我容云鹤向来不会无条件救人的,你们真想让我救还要看我愿不愿意救,我这条件可还没提呢,你们就这么心急” 容云鹤说到了这里,语气先稍微顿了顿,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而后却是在进到屋内后第一次皱了下自己的眉头,显然对手中的这杯茶不是很满意,不知是因为茶水有些凉了,还是当真不对他的喜好。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容云鹤松了松自己的眉头,继续说道:“要想让我医治的话,我便就是要将人给带回谷中,你们若当真如此担心的话,大可派个千军万马到我逝音谷外守着,不过这谷我是不会让你们进的。” 容云鹤的言语之中透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有心想要攻击屋中这些人的底线,言语之间透着随意的淡淡挑衅,却又是用着这般理所当然,风轻云淡的口气。 夙瑾夕显然有几分被激怒了,眼见着就要走上前去:“你”被沈长卿抬袖皱眉给拦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7心生悔意 夙瑾夕显然有几分被激怒了,眼见着就要走上前去:“你”被沈长卿抬袖皱眉给拦下来了。 侧头看向拦着自己的人,夙瑾夕是当真有些不悦了,莫说陛下的身份,自己与陛下的知交,就单论此人现如今这般姿态,分明就是故意挑衅,叫夙瑾夕如何放心把生命垂危的陛下交给这样的人带走呢? 夙瑾夕从未涉足过江湖,在她看来,眼前的人无论是何身份,也不过是区区一介江湖之辈,登不得庙堂,怎可如此狂傲! 沈长卿却是看出了此人绝非是泛泛之辈,如此还捉摸不透他的为人,他也不想让夙瑾夕过多地牵扯进其中来,毕竟如今将军人亦在此,有什么事情自然都是由将军来做决断,还轮不到让她来出面。 说到底,涉足官场几年来,夙瑾夕依旧保持着这般的天性,还是因为有些许是在沈长卿的羽翼之下保护着,毕竟朝局再动荡,他们还是深处耀云,沈长卿作为一国之相,明面上暗地里都有办法可以轻易地护她周全。 他可以不过多地禁锢她,不让她做一只被囚禁的金丝雀,但却必须让她待在自己可控,可以加以保护的地方,他方才可安心。 墨凌天从方才听到容云鹤的话后就拧起的眉至今未松,他冷声反问道:“你要救治就必须回谷?” 容云鹤随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头,想到了什么,笑着调侃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当初小落羽还不是我从南岳给捡回谷中,不然现如今兴许小命早就不在了。”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墨凌天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柔和,但容云鹤转而下一句话,却是让墨凌天眉宇之间的冷厉不觉加深,想起白落羽身上的蛊毒,还有她先前因为腿脚不便所受的折磨,更是险些命丧于他人之手。 实则,在白落羽方才离开动身去南岳之时,墨凌天便已经心生悔意了,不该答应放她自己独自回南岳,起初更多的是不把她放在身边不安心,而后再听了国师和容云鹤方才说的话,墨凌天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南岳那个地方,他就不一定让她再回去! 若是此番白落羽在南岳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难保墨凌天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铁骑怕是会踏平整个南岳。 墨凌天冷声道:“你若需要谷中什么药材,我可立即派人加急去谷中取,岂不更快?”对于容云鹤所说,墨凌天自是无法全然的相信的,即便以他的身份。 这样一来,时间若算起来,只会比将昏迷的墨韵凝再千里迢迢地带回谷中来得更快些,除非那药是带不出来的,就是不知可有那样特殊的药? 容云鹤又笑了笑道:“我说了你们的人也取不来的。”他的语气之中还是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倨傲,却似是让人无法去反驳。 墨凌天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逝音谷不许外人入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8护送回谷 墨凌天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逝音谷不许外人入谷?” 容云鹤带着几分兴味的开口问道:“怎么?你还当真准备派一众兵马跟着我入谷吗?我逝音谷可不是你们耀云宫城,不是什么随便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就算我当真要医治她,我也只能担保她一人的安危,其他人若是非要入谷的话,到时候出不出的来,我可无法保证。” 不难听出,容云鹤的言语之中些许逗弄之意,却是让人奈他不何。 夙瑾夕回声道:“陛下的身份何等尊贵,怎可能轻易就交托于你之手?还是孤身一人未带任何的护卫,那才是大荒谬之事!你的话未免太过狂傲了,我耀云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容云鹤嘴角的笑意不禁加深,以夙瑾夕的年纪,在容云鹤看来,不过就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娃罢,他瞧着她那略显得激动的脸庞,勾唇道:“若是我当真想要走的话,你觉得你们能拦得住我?” “你”夙瑾夕的语气一噎,就被墨凌天的声音给打断了:“放肆!” 墨凌天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声,不高不低,但是不怒自威的气场却早已深入骨髓,瞬间就震慑住了屋内所有的人。 墨凌天显得失去了几分耐性。 沈长卿侧身抬手将夙瑾夕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微垂首叫了声:“将军。”亦算是带着说情赔礼之意。 沉了沉自己的眉头,墨凌天看向容云鹤道:“凭你一人要将韵凝带回谷中?” 容云鹤的眼中闪过一抹有趣的意味,他其实看不出来方才墨凌天沉默了那么久的时间内,是在想些什么? 但是如今墨凌天的这句话问出口就代表他已经是做出了退步,这也有几分在容云鹤的意料之外,他自然不会有心再刁难,勾唇道:“我只是说不让你们的人进谷而已,又没有说不让护送,你们大可以把人安安稳稳地送到我逝音谷外,至于其他的” 容云鹤的眸光轻转了转,似当真再考虑些什么,而后道:“这样吧,我破例容许你们派一个人同我一起入谷,这样总行了吧?你看如何?” 而要派遣的这个人,毫无疑问地必然是极其信得过的人,而且身上担着重要的职责,也不是什么常人轻易敢接的任务。 墨凌天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沉戾,不知是否在思考这些事情的可行性。 然还没等到墨凌天开口说什么,沈长卿却立即自动请缨道:“陛下,臣愿意护送陛下一同去逝音谷诊治。” 沈长卿截了夙瑾夕还未出口的话,果然夙瑾夕闻言立即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走上前两步,开口道:“将军,臣也愿意护送陛下一同去逝音谷!臣是女流,待在陛下身边更为方便。”夙瑾夕从未有一刻这么庆幸自己是一名女子。 然而这就是沈长卿担心的局面,他便是知道夙瑾夕会作何反应,还会先她一步开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9交换条件 然而这就是沈长卿担心的局面,他便是知道夙瑾夕会作何反应,还会先她一步开口。 但是却还是未能阻止她此刻出面,但话已经出口了,沈长卿只能更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墨凌天,只希望将军能够作出一个在他看来更为合适的决定。 墨凌天若是真的让夙瑾夕前去的话,沈长卿是断然不可能会听从的,其后必定会做出什么来阻拦,他早已做打算,是不可能让夙瑾夕去涉险。 墨凌天抬眼看向了沈长卿,声音微沉了几分道:“你不行。” 沈长卿闻言脸色一变:“为什么,将军” 站在男人旁边的夙瑾夕眉头缓了缓,似是松了一口气般。 沈长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墨凌天给打断了,墨凌天的目光淡淡地扫了眼他们两人:“此事我会让唐屿去做。” 虽觉得意外,唐屿在旁还是微躬身道:“是!” 夙瑾夕听了一愣,连沈长卿都觉得微讶,虽然墨凌天没有派遣夙瑾夕前去让他的担忧减少了,但是:“将军,唐侍卫一直是你的贴身护卫,这么多年来没有离开你的身侧,若派他前去的话,将军的身边没有人保护,恐有不妥!”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不必多言。”墨凌天的话音不高不低,他的话语声一落,周围皆是噤声,沈长卿欲言还是未说出口的。 唐屿虽亦觉得些许不妥,但是以二爷的武功,一直都在他之上,向来都不需要让他来保护,若是在这宫中还有众多侍卫,短时间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容云鹤从方才到现在一直没有多说些什么,不去喝那杯中的茶水,但还是不时的伸手摆弄着那些茶具,将茶杯抬起凑近看,审视着那茶杯上的纹路。 偶尔将目光转向了墨凌天他们几人,倒像是在看戏一般,等着他们讨论出个结果来,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墨凌天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透着压迫,冷声道:“何时启程?” 墨韵凝的病的确是不能再拖了,一直的昏睡无疑是在消耗她的生命。 容云鹤这才起身开口道:“急什么,我何时答应你们要救治她了,你们现在是讨论完了,我还没有说我的条件呢。” 夙瑾夕闻言激怒道:“你这个人不要欺人太甚了!”他有什么资格来跟将军谈条件。 容云鹤这话说得沈长卿的眉尖都凝起了,但想来没有什么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既然人家要出手相助,索取一定的报酬也无可厚非,如果是金钱能够解决的事情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了,可是重点是连沈长卿都觉得眼前的人提出的条件不会是那么轻易,想找逝音谷求医,想招揽容云鹤的大有人在,此人怎么会缺那些财物。 墨凌天的耐心似是已经郝得差不多了,他冷冷地盯住容云鹤,出声问道:“什么条件?” 容云鹤挑了挑自己的眉头,开口道:“条件很简单,我想对于你而言应该也没有什么损失,就是日后若是落羽不想,你不能将她强留于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0强人所难 “条件很简单,我想对于你而言应该也没有什么损失,就是日后若是落羽不想,你不能将她强留于此。” 墨凌天闻言周身的气息骤然沉下,浑身散发着阴翳的气息,带着绝对的压迫之感,显然是被彻底激怒了,他的确没有想到容云鹤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样的条件细想便知晓是容云鹤对白落羽的保护,但白落羽是墨凌天的逆鳞,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拿白落羽来跟自己谈条件,这本身就是种对自己所属领地的侵犯,墨凌天从未将白落羽当作是附属品亦或是可交换的对象。 且不论,对于白落羽,墨凌天从未想过要放手,所以容云鹤的说法才会这般激怒他。 但实则,连墨凌天自己都不知晓,若是日后有一天,白落羽不愿留在此,不愿待在自己身边,他可会轻易地放她离去,亦或者是不顾一切也要将她束缚捆绑在自己身边。 墨凌天心知自己绝非是个大度之人,从小到大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多,但只要是想要的,他断然是不会放手的,他至少做不到轻易地放她走。 容云鹤显然丝毫都不介意墨凌天脸上难看的面色,继续开口说道:“你也不必太过动怒,你知道如果不是落羽我不可能会来这,我想你也清楚落羽的性子,她不属于这里,并不适合待在你这偌大的皇城之中,我说的只是若有朝一日她自己想走了,若是她自己想留下的话,我自然是不会要强心要带她离开。” 嘴角挑起笑了笑,容云鹤最后补充了句道:“更何况,以你的身份,要什么要的女子没有,若真到了缘尽之时,又何苦要强人所难呢?” 墨凌天的眸光,沉声开口道:“落羽要去要留自是由她自己做决定,还轮不到你来和本殿谈条件!” 容云鹤挑了挑眉头,眼中闪过抹兴味,而后笑着道:“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自然是由落羽自己做决定,我就当你应承下了,明日我会来此地带她走,至于你们自己的人,你们就自行安排吧。” 容云鹤言尽于此,便起身挥了挥自己的衣袖,置于身后,也不等什么回应,便步履轻巧地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了。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也没有人敢出面拦着不让容云鹤离去。 容云鹤走后,屋内的气氛还是显得有几分压抑,不知墨凌天是如何想的,谁也不敢先出声。 沉默了片刻,墨凌天只出声交代了些安排人的事宜,让人去准备东西,给唐屿下了命令,而后便出门去了御书房。 沈长卿只看了夙瑾夕一眼,就跟上前,到书房去求见墨凌天。 沈长卿被宣进屋之时,看见男人正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神色莫名。 “将军。”沈长卿照旧先行了个礼。 墨凌天抬眸看向他道:“何事?” 沈长卿斟酌着开口道:“臣愿意跟随陛下一同前去逝音谷治病,至于唐侍卫是将军的贴身护卫,还是待在将军的身边保护将军的安危为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1不速之客 “臣愿意跟随陛下一同前去逝音谷治病,至于唐侍卫是将军的贴身护卫,还是待在将军的身边保护将军的安危为好!” “不必了。”墨凌天的眼帘轻抬,出声道:“我过后不在宫中,清逸如今也不在,宫中还需要由你来坐镇。” 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让沈长卿闻言微愣,反问道:“将军此番要去” 莫非是要沈长卿深知此话有些许越距,所以并没有问出口,墨凌天亦没有出声回答,只是眉目轻凝,目光望向了窗外,不知落向了何处。 沈长卿的眸色轻动。 隔日,容云鹤便又孤身来到了耀云宫城,带走了墨韵凝,虽是只有短短一日的时间,但亦准备得十分妥当,带得人越多反而是太过于招摇,更容易引人注目,招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齐全的一些行李,唐屿只从侍卫中挑选了一些精锐随行,他的信号昨日便已经发出去了,沿路自有无影阁的人暗中相护。 侍卫们穿上了便服,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就出了耀云宫城,往逝音谷的方向而去。 墨凌天高大的身影站立在殿门口,过了良久才进屋,身后的宫人亦是战战兢兢地不敢先有动作。 墨凌天想到了容云鹤上马车之前最后对他说的话:“你若是去到南岳的话,记得把落羽好生地带回来,那么我对你的承诺自然会做到。” 毕竟只要是他容云鹤想要出手救的人,就算是阎王爷亲自来了,也没有办法将这人命从他的手上给夺走。 墨凌天的眸色微微沉下,他的人,他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人动。 彼时耀云这头此时还算是风平浪静,身处南岳的白落羽却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白落羽稍加收拾了下自己,才被小紫推着缓慢地从里屋内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的两名身着华贵服侍的女子。 心中不禁想到这南岳宫中的人莫不是都这么闲吗?上赶着都一大早就往她这里跑,回到南岳之后还当真是没两天清静日子。 坐在厅中的两名女子,白落羽的记忆之中自然是有印象的,其中一名女子明艳动人,但眉宇间却是透着几分淡淡的倨傲和嚣张跋扈,此刻正毫不掩饰自己目光地打量着白落羽,这个人正是南岳现任王后柳氏所生之女白慕双。 而坐在白慕双的身旁,看起来纤弱却又几分柔媚的女子,脸上带着温和善意的笑容,让人总是不禁会多看两眼的女子,正是前几日来白落羽这里闹了一场,不欢而散的宁雅柘,宁妃所生之女,白慕雅。 白慕双就不说了,正宫所出,地位最是尊贵,而白慕雅,宫中人皆知晓如今这宁妃正是当宠,连带着宫中人对白慕雅亦是更为的讨好几分,但宫中人皆言白慕雅却是与她的母亲大为不同,没有丝毫她母亲嚣张跋扈的性子,反而是处处以礼待人,连对待下人都很是仁慈维护,这公主坐得算是白慕双更得人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2真实恶意 宫中人皆言白慕双没有丝毫她母亲嚣张跋扈的性子,反而是处处以礼待人,连对待下人都很是仁慈维护,这公主坐得算是白慕双更得人心。 而此时白慕雅就坐在白慕双的身边,丝毫没有要喧宾夺主之姿,白慕雅的年纪比白慕双要小上两岁,而白落羽若是算起她的年纪来,与白慕雅是同龄的,只是要小上几个月。 从小到大,白慕雅对白慕双这姐姐可以说是“言听计从”的,时常就跟随在她的左右,而白落羽虽说是年纪与她们两个是同辈的,但白慕双可从未把她当作是与自己身边相当的人,一个江湖中人所出的庶女,拿什么来和自己这正宫嫡女相提并论,且不说平日里柳氏如何地在白慕双耳边念叨着夏妃如何地与自己争宠,险些要夺了她们母女俩的身份,所以白慕双对自己这不知是何处来的“妹妹”然没有什么善意。 白落羽的脑海中自是关于面前这两人的记忆,亦都是些不愉快的记忆,儿时连宫中一些有点身份的嬷嬷和宫人都敢欺负到白落羽的头上,更不用说白慕双在这宫里本来就是个主子,而那些敢欺负人的下人也不过是受了他人的纵容和驱使,说到底也不过是别人身边的狗罢了,狗仗人势最是会看人脸色。 在白落羽的记忆之中,自己身上不定期的一些伤全都是拜白慕双所赐,白慕双向来都是以欺负白落羽为乐,不分场合纯粹就是看自己的心情,有时候即便是个孩子,却是有着最真实的恶意,更为直接地表现出来不加掩饰才是让人不寒而栗。 而坐在白慕双身边的白慕雅,即便看起来为人和善,似好相处,但在白慕双欺负白落羽的过程中,却是从未真正地出手相助过,小恩小惠倒似乎是有的,白落羽记得有一次她被白慕双引着掉到了一个挖好的陷阱里面,在里面困了一整个晚上还没人找到她,那时候白慕雅派人给她送过些食物,但是白慕雅没有通知夏语芙她被困在了何处,所以白落羽那天依旧被困在那里,到隔天被救出之时,已经冻得奄奄一息,几乎是去了半条命。 而今回到再仔细地想一想,许是怕会得罪了白慕双,但如今看来,白慕雅当初的一些善意也不过是伪善罢了,要想在白慕双的阴影之下安稳地活着,她更需要伪装自己,甚至必要时刻要让白慕双转移她的攻击目标从而可以保护自己,她偶尔的出手相救,怕也只是不想让这个目标这么快消失吧。 算起来,这两个倒是欠了以前的白落羽不少,白落羽的神色本就有淡漠,而今更冷的几分,她任由着小紫把自己推往厅内的方向进。 白慕双看过来的视线与白落羽对上了,在看到她的目光时微愣了下,其后更是不悦,以前的白落羽从不敢以这样无礼到甚至有几分胆大妄为的眼神看着自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3胆大妄为 白慕双看过来的视线与白落羽对上了,在看到她的目光时微愣了下,其后更是不悦,以前的白落羽从不敢以这样无礼到甚至有几分胆大妄为的眼神看着自己。 白慕双的脸色刹时就染上了几分沉怒,口出嘲讽道:“没有想到你还真的敢再回来啊,本公主听说你还敢带了些不干不净的野男人回来,你果然跟你那个妈是一个德行的,就会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可别勾搭上什么有妇之夫啊,那简直是败坏我们南岳的脸面。”白慕双其实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没想到这个贱人的命竟然会那么硬的,失踪了那么多年还能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找来了靠山。 白落羽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白慕双的恶劣倒是不减反增,一说出口就是这样的恶劣的言语,甚至连带着夏语芙都一起骂了,让白落羽的脸上顿时连最基本的礼节都难以维持,一张脸沉得可以滴出墨来。 若不是放在平日,不在这南岳王宫之中,恐怕白落羽衣袖之中的银针已经飞出去了,白落羽的眉头更拧紧些许。 白慕双的话语连小紫都觉得难听得皱起了眉头,唯恐白落羽受了委屈地看向她,脑中已经在想着可以去哪里搬救兵,让公主免去被这两人给欺负了去。 瞧着白落羽并不还口,白慕双反倒是更加得寸进尺起来了,她笑着问道:“这几年,你没什么变化,胆子倒似乎是养肥了不少嘛!如今竟然敢这么瞪着本公主了,难道本公主方才说的有错吗?” 白慕雅在旁边适时地出声劝道:“姐姐,你就少说几句吧,妹妹好不容易才能回到宫中,这几年孤身在外想必是受了不少的苦,到底都是我们宫中的人嘛。” 冷笑出声,白慕双嘲讽地接口道:“就她还敢跟咱俩称是一家人?本公主可没有这么个妹妹,也就你心善,还认这个妹妹!” 白落羽就坐在轮椅上,冷脸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唱一和,实则是在变相地羞辱她,顿觉有积分恶心地作呕。 “你们来此有何事吗?”白落羽冷声开口道。 “呦,这脾气果然是越发地大了,这是准备出言赶人的意思?这偌大的王宫哪里是本公主去不得的地方?本公主今日就想来你这了,本公主还要看看你带回来的野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呢?怎么,还没脸把人带出来给瞧一瞧?” 白落羽的嘴角淡淡一扯,熟知她的人便知晓,这显然是被激怒,已然生气的表现,她缓声开口道:“既然没有什么正经事的话,那小紫,送客吧。” 话语之中透着几分冷意。 “是!”小紫却是领命的走上前几步,微行了个礼道:“两位公主,请吧,我家公主身体不适,不方便招待你们二位了。” “大胆奴才!”白慕双刹时一声怒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跟谁讲话吗?就算你想要狗仗人势,也要看看你这个主子护不护得住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4嚣张跋扈 白慕双刹时一声怒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跟谁讲话吗?就算你想要狗仗人势,也要看看你这个主子护不护得住你?!” 小紫被怒喝地有几分胆颤,但还是紧抿着自己的双唇看向白慕双,撑着不去服软求饶,倒是有几分硬气,若是一般的奴婢怕是已经吓得趴在地上痛哭求饶了。 白慕双抬高了自己的声音道:“来人啊!把这个胆敢公然顶撞本公主的狗奴才给我拿下!” 语音方才落下,原本在屋外面守着的几名侍女和嬷嬷就走了进来,看见了白落羽在场,甚至都没有停下来行礼,直直地就朝着站在前方的小紫走去。 看那架势当真是准备上前去拿人。 “我看谁敢!”白落羽冷声开口道,话语之中渗透进了几分强势,给人以压迫,原本要去拉小紫的侍女顿时就被震慑住了,动作有些许停顿,面面相觑之后,又看向了白慕双。 说到底,白落羽的身份毕竟也算是个公主,如今这公主方才回到宫中,日后得不得势还未知晓,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不下心这丢得可是她们自个的脑袋。 白慕双瞧白落羽这反应,先是微愣过后,嘴角的弧度扬得更深了,这狗逼急了自然也是会咬人的,瞧这不是连声音都敢大声了,都敢冲着她如此说话了。 怒极反笑,白慕双瞪着白落羽道:“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公主敢还是不敢!” 在这偌大的宫城,她白慕双随随便便地处死一个如蝼蚁般的小婢女,有谁敢说句不是,就算这事传到了白奕寒的耳朵中,白奕寒基本也只是不痛不痒,不可能会去追究她的过错。 小紫在白慕双的面前也只不过是强撑着罢了,瞧着这会儿局面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一方面又不想因为自己让公主惹祸上身而有些许内疚。 虽然白落羽此时是坐在轮椅上,而且她的身形看起来十分纤瘦,但小紫还是下意识想要求助于她,似乎是觉得她当真可以护自己周全。 白落羽看了小紫一眼,似是安抚,而后定定地回视住了白慕双,缓声开口道:“这是我的寝殿,我的人,就算她真的有什么过错,要责罚也是由我来责罚,还轮不到你来动手。” 白慕双倒像是很有耐心地反问道:“若今日本公主非要动手呢?” “姐姐,依我看就饶了这个婢女吧,妹妹不过是太久没有回到这宫中了,想必对这宫里的规矩是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才会没有管教这下人,任由这婢女这般顶撞于你。”白慕雅在旁笑着出声规劝道。 白慕雅的这一番言论倒是让白落羽眉宇间更冷了几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也是,没规矩的野东西就是没规矩,怎么教都没有用的,这骨子里就是野。”白慕双轻抬起自己的下巴,不屑地说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5职责所在 “也是,没规矩的野东西就是没规矩,怎么教都没有用的,这骨子里就是野。”白慕双轻抬起自己的下巴,不屑地说道。 “不过今日本公主非要给这个胆大妄为的狗奴才,一点颜色看看,不然今后怕是不管谁,都敢随随便便的骑到本公主的头上!” 嘲讽的话语说完了之后,白慕双却依旧没有要收手的准备,她大声呵斥道:“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拖下去杖责!” 她的声音已经毫不掩饰地暴露出了怒意,那些宫女和嬷嬷自然是不敢违背白慕双的命令,继续动起手来。 白落羽的眸色骤然沉下,衣袖之下指尖握着的银针,已经转了一个方向,朝向了站在她对面人的方向,凝眉正要有所动作,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让她指尖的动作微顿,先未轻举妄动。 “慢着!”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来人走上前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在宫中不得滥用私刑。” “这庞统领里来了,怎么也没有人来通报一声?这宫中的人果然是没什么规矩。”白慕双光是听声音就可以认出来人的身份,正是侍卫统领庞堂平,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从厅内的方向走了出来。 于此同时,白落羽也转过了轮椅,看向了屋外,庞堂平此人她先前在返回南岳的途中就已经有过一面之缘,是他到宫城外去接他们,只是这个人,白落羽暂时还看不出他在这宫中的站位,兴许是只听命于白奕寒一人。 白慕雅跟在白慕双的身侧,温声开口道:“今天是刮的什么风把庞统领你给吹过来了,不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都还未开口,这两人却已经是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开口,她们的确想要知道庞堂平的来意,但也不怪他们如此着急,毕竟众所周知,庞堂平身为护卫军统领,一直都是在国主的周身保护其安全的人,算是国主的身边人,手握宫中的重兵,这身份可是举足轻重了,如今他会出现在这里,无非是陛下的授意。 庞堂平倒是不急着回答白慕雅的话,只是看向了那几个宫女和嬷嬷,犹如是在看一场闹剧般皱了皱自己的眉头:“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人放了!” 那些下人不知所措地看向了白慕双,无奈也只能暂时先松开了手,小紫一被松开了之后,立即挣脱开地跑到了白落羽的身侧。 白慕双有些薄怒道:“庞堂平,本公主平日里看在你是我父王的人的份上,对你算是礼让三分,你如今这是要公然地与本公主做对吗?本公主只不过是处置一个小小的婢女,轮得到你来管吗?!” 白慕双的话说到了最后,声音扬了几分,听着更显几分尖酸。 “微臣不敢!”庞堂平边说着,还浅浅地行了个礼:“臣只是秉公办事,这亦是在臣的职责范围内,臣敢管束的也不过是这区区几个小人,至于公主你臣怎会有心做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6秉公办事 “臣只是秉公办事,这亦是在臣的职责范围内,臣敢管束的也不过是这区区几个小人,至于对公主你臣怎会有心做对。” “你别在这跟本公主说一套做一套,你别当本公主是傻子,你不就是仗着自己那几斤几两的身份吗?今天你休想要跟本公主作对,本公主今天就非要收拾一下这个贱婢不可!”瞧着白慕双这架势是不准备就此罢休的样子。 庞堂平倒是没有被白慕双吓到,他知晓白慕双也不过是嚣张跋扈的任性公主罢了,在宫中总是仗势欺人,但他也无意要跟白慕双纠缠下去了:“公主还请息怒!若真有什么事的话,还是改日再算吧,今日国主有事召见公主,还是先让这婢女送公主去见国主吧。” “父王找她有什么事?”白慕双顿时厉声问道,连站在旁边的白慕雅脸色都有些微变。 “这是国主的事,臣只是负责传达命令罢了,自然不敢随意过问了,若是公主您真的想要知道的话,可以自行去问国主。”庞堂平的话不卑不亢,只是传达完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坐着的白落羽。 “公主,还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白落羽并没有开口多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自己身侧的小紫一眼,小紫立即心领神会地赶紧抬手扶住了白落羽的轮椅,而后推着她往门外的方向走。 白慕双心中还是气不过,走上前一步正准备出声让人给拦住,但还是被白慕雅给抓住了自己的手,白慕雅皱着眉头朝着白慕双摇了摇自己的头,白慕双抿紧了自己的唇。 最终,庞堂平还是把人给带走了。 —— 傲云山庄,凉亭之内。 柳煜正在同黎落一同饮酒。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柳煜朝着黎落出声问道,他虽然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但是对于黎落这个人的情绪还是有些许的复杂,他知道黎落对自己姐姐的感情,甚至为了她解散了弑血盟,然后又跑来他们这傲云山庄蹲着。 黎落听着柳煜的话也只是笑而不语,饮下了杯中的酒。 “就算你这个不说,那对我姐呢?你没有什么打算吗?” 黎落笑着道:“我人不是已经都在这里了吗?还需要什么打算吗?” “没有打算?”柳煜反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通常若是你出手快的,代表你并不是那么在意。你越是忍耐的,就越是一定要得到吧?” 通过这一阶段对黎落性子的了解,他就是不禁地有这样的感悟。 黎落垂下了自己的眼帘,轻声开口的:“是的我一定要得到。” 但是其实说实话,就算是柳煜自己也看不透他的姐姐对这个男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若要是说是没有一分的感情,他也是不信的,但他却是捉摸不透。 柳煜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其实我想要提醒你的是,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你说的那么肯定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你却控制不了我姐的想法,不是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7小酌微醺 柳煜:“其实我想要提醒你的是,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你说的那么肯定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你却控制不了我姐的想法,不是吗?” “所以我在等。”黎落浅声答道,眸光微抬,看向了凉亭外湖心的对岸,目光不知落到了何处。 “等什么?”柳煜听着有些许疑问。 “等她发现自己非我不可啊。”黎落用带着几分笑意的语气将话说出口,实则不过是在调侃,开玩笑,男人侧过脸去,似乎是不太想再继续这个问题,若是放在以前,他还是弑血盟教主之时,他这话兴许还真的,她会等她发现自己非他不可,甚至于会想要她最好在他失去耐心之前快一点意识到,不然,他也许会无意让她受伤。 但是如今的黎落却是不会这么想了,如果他知道自己会让她受伤,也会让自己受伤,那么在之前他就该放下她了,但是他不能,他做不到。 所以黎落能做的就是为了柳绮烟放下一些其他的东西,他如今想要的其实并不多,更何况,他可以感受到到阿烟对自己的一步步软化,甚至给出了等到柳煜能够独当一面之后,就和自己归隐山林的承诺,这是黎落先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以为自己还须求很久才能求来的。 而今黎落只是在等柳煜能够尽早地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撑起这个山庄,让阿烟真正地放下心来,但是黎落并不想给柳煜平添过多的压力,所以并不多对他说实话。 但其实,如今待在傲云山庄内过的这般日子又何尝不是安宁呢?以他的身份,即便是他有心要归隐,但依旧是跳脱不出江湖的边缘,恐怕虽是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今的日子对黎落而言亦是奢侈,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像这段时日过得如此舒心,更不用说身边还有想要的人作伴。 所以,他有足够的耐心。 小酌之后的微醺,两人便散了,黎落被月光照着慢慢悠悠地走回院落。 上了台阶,黎落一推开了房门,抬眼就看到了柳绮烟坐在椅子上,似有几分聊赖地翻着手中地书籍。 黎落的脚步顿住,因醉意而醺红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难懂的晦涩,而后男人“碰”地将房门给关上了,大步地迈向了柳绮烟所在的方向。 柳绮烟一直坐着,动作未变,只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她看着黎落大步地走向自己,步伐似是比他平日里更着急几分,几乎是要撞向自己。 “黎落”柳绮烟皱了皱眉头,赶紧站了起来。 几乎是在同时,黎落一把地抱住了她。 男人的胳膊不知为何地勒得很紧,柳绮烟被他勒得有些微疼,她甚至于怀疑黎落是要将自己给挤进胸膛里。 这不过是出去一趟而已,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鼻间皆是属于柳绮烟的气息,似乎让黎落整个摇摆的世界仿佛都变得安定了下来。 柳绮烟甚至可以听到黎落的心跳声,像是海水一样,澎湃有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8他的阿烟 柳绮烟甚至可以听到黎落的心跳声,像是海水一样,澎湃有力。 察觉到黎落的力气越来越大了,柳绮烟被他抱得都有些许的喘不过气来,她略吃力地抬起手拍了拍黎落的后背。 “我快被你勒死了”柳绮烟有几分无奈地开口道,手复又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此刻,柳绮烟的脑海中所思及的当真是黎落紧紧地抱住了她,是快要用力过猛,她几近要窒息了可是如今奇怪在于她与黎落方才分开了一小会,最多也不过是几盏茶的时间没见而已啊!他这又闹得是哪一出呢? 这如今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柳绮烟被黎落整得倒是莫名地有几分心慌起来了:“喂,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给出声打断了。 “再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黎落出声微哑,声音很轻,就像是有细碎的羽毛轻挠在心口,莫名让人有几分心软。 柳绮烟瘪了瘪自己的嘴,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心道算了,看在你现在心情似乎有些莫名的情况下,我姑且就先让你抱一抱好了。 男人口中的抱一下,这个怀抱却是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柳绮烟以为这许是她所经历过的最有力度的拥抱,还好黎落似乎感觉到自己要把怀中的人给勒疼了,终于微微松开了自己的怀抱,但仍旧是保持着抱着柳绮烟的姿势。 柳绮烟被黎落这般地抱着,目光相对被他看着反倒是有些许的别扭起来:“怎么了,你不是和煜儿去饮酒了?” 方才被他那样抱着的时候,柳绮烟就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味,想来喝的应该不是太多,而且她知晓他的酒量向来都是千杯不倒的。 黎落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头,柔声开口道:“没有什么,只是方才坐在那凉亭之中饮酒,我忽而有些想你了,便回来了。” 因为他正抱着她,男人的声音离她很近,略微低沉的嗓音让柳绮烟的意识和思绪都要下意识地跟着沉了下去,随着他而动。 柳绮烟以为自己早已是习惯了黎落总是时不时地冒出的情话,却还是被男人今日话语之中所带的情绪,听得她微怔了几分。 黎落的话自然是真心的,他想要回来看看她,似乎只有看到她真真切切地在自己的眼中之时,他方才会觉得安心,仿佛找到了心灵的安放只所。 实则方才黎落在走进屋后,会突然地走过来抱住了柳绮烟,他的心中其实并没有想太多,他思及的只不过是他进门后看到的那一幕。 看到柳绮烟就点着烛火,坐在屋内看着书,就那么静静地在夜深人静之时等着他归来,孤寂又恬静。 是那般的岁月静好,画面那般地让他觉得心悸,甚至可以说是心动,仿佛那就是他可以预见的他们往后几十年日子的缩影,是他所希冀向来的生活。 方才的那一刻,黎落忽然就觉得那一刻似乎离自己更近了些许,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将柳绮烟纳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阿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9良好光景 方才的那一刻,黎落忽然就觉得那一刻似乎离自己更近了些许,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将柳绮烟纳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阿烟。 若是放在早几个年头,黎落是绝对想不到有一日他同柳绮烟之间会是如今这般的光景,早几年之时她多半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和梦中出现罢了,如今却已是可以这般真切地待在了自己的怀中。 她知晓她的性子,知晓两人身份的对立,知晓她的决绝,她对他有情,却亦可以对她自己足够残忍,若非是他步步强逼到这一步,她又怎么会对自己妥协呢? 怀中的柳绮烟因在房中,只着单薄的衣裳,如今就在自己的怀中,微抬头看着他,看得黎落的心不禁更柔软了几分。 男人勾起唇笑了笑,他喝了小酒却还没醉到思绪混乱或者是失控,他只是顺从着自己心头的想法,抬手一把按住了柳绮烟的后脑,将她的头微抬起后 柳绮烟只感受到了对方灼热的嘴唇朝着自己压了下来。 那是个炙热到几近要让她溺毙在其中的吻,似是透着无尽缠绵的情意,点滴温热地借由相触着的唇传到了各自的心里。 久到柳绮烟已经有些神智混沌了,身前的人才微微地松开了她,有些发软的她只得倚靠着他而站立着。 “阿烟”黎落哑着嗓子出声唤了她的名字。 “嗯?”柳绮烟只是下意识地回应着他,实则还有些许的愣神。 黎落将她带着到了床边,靠着床头坐下来,将人纳入了自己的怀中抱紧。 两人就那么相拥着,过了片刻,情绪似乎都平复了不少,但周身的空气中还是泛着的甜腻的暖意。 黎落柔声开口道:“其实这些时日我时常想起我们之前的事情。” 柳绮烟靠在男人的胸膛之上,有些许疑惑男人提起这个问话的原因,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事情?” 黎落的手微抬起,似乎是想要去摸她的头发,但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她的后背,几乎是郑重其事地开口道:“对不起。” 柳绮烟并没有抬起头,但刹时就愣住了,只听他接着开口道: “先前我做的很多事的确是故意和你赌气,想要引起你她注意,那时候我故意想要惹你发火,却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理我,后来我明白了” 柳绮烟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道:“我并没有生你的气。” “我知道。”黎落慢慢地说道:“我那时不知道你的那些回应并不是你不喜欢我。” 相反的,反而正是因为太喜欢,太在乎了,所以她才会如此,一次次地选择推离,又何尝不是对他的保护,用着自己的那般愚蠢的方式 闻言,柳绮烟的脑中倒像是轻轻地“嗡”的一声。 她慢慢地抬起自己的头去看黎落,脸上莫名复杂的神情十分的直接。 柳绮烟是真心地喜欢黎落,甚至可以说是一往情深,但是先前却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出她的感情来,甚至于连柳绮烟都曾经地被她欺骗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0懵懂情意 柳绮烟是真心喜欢黎落,甚至可以说是一往情深,但是先前却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出她的感情来,甚至于连黎落都曾经地被她给欺骗过。 实则柳绮烟一直觉着黎落对于自己一直都是求而不得的独占欲,只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所以他才会这般执着。 在柳绮烟看来,之前她与黎落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真正地好起来过,她捧着那一点点的火光在漫漫黑夜里跋涉,从一个深渊坠入另一个深渊,跌跌撞撞的,虽然说不上是会粉身碎骨,但是只觉她就算是拼尽全力,也只能让他们之间显得不那么的糟糕而已,随之而来伴随着的只不过是疼痛或者风险。 但有时候,痛是必须的,只因那样,才能更清晰地区分出爱。 她心中承认,或许真的有几分自视清高,柳绮烟曾经心想过,她可能这这辈子,能在别人看自己的时候看到这种感情吗?会有一个人看待自己,用着那所谓的一生无二的深情对自己吗? 她也想让黎落的脸上出现过这种神情,但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将这份期待转移到他的身上罢了。 后来,柳绮烟心想,大概她的命里终归还是缺了一个黎落吧。 但是柳绮烟从未想过有一天黎落会自己意识到这一点。 他如今说出口的这句话看上去不像是什么道歉,不像是什么安慰,更可以说近似于是一句承诺。 夜深了,屋外寒风凛冽,窗户已被厚重的帘子给遮住了,亦抵抗住了外头传来了寒意,远处的风声也像是和屋内离得很远。 屋内的光线昏暗,桌上点了了琉璃瓦罩的灯,暖色的烛光摇曳映出了柳绮烟半明半暗的脸庞。 柳绮烟的眼睛都未抬,垂着眼睛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眼中传来的阵阵暖意,但是却未见泪珠滑落,似是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一个人的思绪之中。 她终是抬起了自己的头,像是顿时松懈下来,颤抖的呼吸洒在黎落的喉结下方:“我爱你” 再次阖上自己的眼,红唇轻轻地贴上了男人的唇,力道虽然轻却是严丝合缝。 那一刻,柳绮烟忽然觉得自己生来就被眷顾,有些人爱上之人,即便是付出了所有,不惜将自己也折了进去,也得不到对方可以说是一个温柔的眼神。 而她即便是真的什么都不做,也能让黎落对她这般死心塌地,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黎落自然是受不住柳绮烟对他任何一次轻微的挑逗,男人终是受不住了这份诱惑,低头更深地吻住了男人的唇。 黎落抱着柳绮烟翻滚一圈将人压在了身下,一边抬手扯开了身下人的衣衫,亲吻愈加地浓烈,甚至还是往下方挪移,转移了落处,移到了柳绮烟身上的寸寸温热肌肤。 任由着对方难得失控的近乎可以感觉到些许疼意的吻,柳绮烟,自己侧着脑袋,轻轻喘息。 燃至一半的红烛落在床榻边的小案上,蜡油流了一烛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1红烛滴落 任由着对方难得失控的近乎可以感觉到些许疼意的吻,柳绮烟自己侧着脑袋,轻轻喘息。 燃至一半的红烛落在了床榻边的小案上,蜡油流了一烛台。 用吻吻和双手在对方身上继续制造着温度,这一次的黎落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失控,狂风暴雨的压倒性之姿让柳绮烟都有些承受不住,心头微讶于男人急切的动作,一时适应不过来。 “黎落”柳绮烟轻喘着唤着男人的名字。 黎落的呼吸变得异常的沉,他的眸光死死地盯住了自己身下的人,露出一个叫人有些许失魂的微笑,似乎是当真的打从心底地觉得愉悦和欣喜。 他的确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从柳绮烟的口中听到这种完全承认他们之间的感情,类似于臣服于他的话语,叫黎落如何不觉得异常的撼动与震撼。 黎落骤然地压低了自己的身子,再度了吻上了柳绮烟的唇,毫不掩饰自己的掠夺之意,柳绮烟的眉眼微紧,齿间氤氲的水雾在眼中飘散。 屋内缠绵的暖意气息经久不散。 暴风雨持续了很久方才停歇,黎落似是讨好,将人抱去服侍洗漱了一番后,抱回了床上,又替她亲自地一件一件穿上了衣服后,才占有性地紧紧纳入自己地怀中,抱着她躺了下来。 屋内地灯盏熄灭了些许,如今光线变得异常的昏暗,但是被窝之中还残留着暖意和余温,带着依旧让柳绮烟回想起来会有几分脸红的气息。 方才那番的确是吓坏了柳绮烟,他们二人并非是第一次同床了,但柳绮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黎落如此强烈的掠夺,似当真要把自己给拆吃入腹不可,全然地禁锢和掌控着她所有的心神和气息,让她不免为着那种感觉而心慌害怕。 而黎落亦是察觉到了怀中人的情绪,如今软化了下来后才会这般的讨好,将人抱在怀中,手不住地轻抚着安慰着她。 柳绮烟是当真累极了,只能抬起眸轻看了他一眼,眸中含嗔道:“明日你便搬去我的寝室。” 黎落的声音微哑,却是透着温柔:“为夫错了还不行。” “你谁说”柳绮烟闻言一时出口想反驳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有几分的娇嗔,看起来倒是毫不攻击力。 黎落带笑的眸光看着她,反问道:“嗯?谁说什么”他微俯下头看着她。 柳绮烟忙转开了自己的头,无意再回答这个问题,只得转移问题道:“午间有弑血盟的人又来找你?” 她的确好奇那些是来送什么消息的吗?亦或者是还没有放弃让黎落重组弑血盟的想法吗?思及此,柳绮烟不禁眸色微沉。 黎落的神色顿了顿后道:“没什么,只是说有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 黎落在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往床顶看了一眼。 柳绮烟见了他的表情,觉得似曾相识,微思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黎落,试探地出声问道:“是楚暮乾?” “怎么知道是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心之所动(小婉楼若淳) 一日,楼若淳刚从外出采药回到谷中,却是并未看到小婉的身影,她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早早地就出来迎接他,皱眉地放下药篮,问了下人只道说是在房里。 楼若淳就走向了小婉的房间,没想一推开门,看到的却是眼前这般景象。 “怎么了?”楼若淳大步地走进到屋内,皱眉地冷声开口问道。 小婉一时怔愣住了,回头看向了楼若淳,像是没想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此时的小婉面色显得几分苍白,她的唇色浅淡,满脸都是冰凉凉的水,她慌忙要坐起来,沙哑道:“不不,没什么大碍。” 此时的小婉方才到逝音谷一两年,对楼若淳更多的是敬畏和惧怕。 楼若淳却满眼都是冷意,好容易按压下去,他走过去坐到了椅子上,拿出手帕将小婉满脸的眼泪给抹了,沉声道:“受委屈了?谁欺负你了?” 听到楼若淳的问话,小婉摇了摇自己的头,边摇头眼睛边止不住的流水,楼若淳看着擦不干净的泪,自然是眉头越蹙越紧,一副风雨欲来之势,觉得这一滴滴眼泪不是水,反倒像是燃起他心头火意的柴火,让他几近要克制不住自己情绪。 他皱眉地一把将小婉抱进怀里,让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出声安抚道:“莫哭,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 小婉心想,她本来是没想这样的,她只想自己一人躺一会c想些事情,想完了,少爷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反正她早已孤苦无依了,在谷中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可是如今少爷这样一问,她突然眼睛莫名的越发酸涩,眼泪几乎止不住了,这样实在是太窝囊了,她不要窝囊,逝音谷里是不需要窝囊之人的,可是她又停不下来,她张了张自己的口,想发出哭音,死命咬住了牙才抵住哭声。 楼若淳定定地低头看她,楼若淳自认也是见过流泪之人,却从未见过有一个人是像小婉这么哭的,小婉哭的时候不出半点声,一双漂亮的眼睛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是止不住一般往下滚,滚得一张面容都湿透了,她的唇死死地闭紧,鼻子皱起,鼻尖透出些许红,倔强又脆弱 楼若淳觉着自己的心中有什么摇摇欲坠,险些要轰隆隆一片崩塌,似乎第一次他生怕有人会就这样哭出病来,他一手安抚着小婉的后背,在她的额头落下安抚的亲吻,一边温声道:“好了,别哭了” 小婉浑身一震,喉咙口里泄出轻微的呜咽声,细得跟奶猫一样,终像是忍不住,发了一声沙哑的“呜”,之后,彻底放出了声,哭得愈发凶了。 楼若淳一心只想让她彻底哭完了再说,双手握住小婉有些冰凉的手揉搓,小婉几乎像是快要断了气似的,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哑声,胸腔不断猛烈地起起伏伏,满脸涨得通红。 捧着小婉满是泪水的脸,楼若淳像是终是按耐不住怒意,蹙着眉头,对着那因咬紧而变红的唇就附了上去 小婉挣扎了一下,但因哭得快没力气,推也推不开,近乎顺从地任由楼若淳亲吻着,男人含着她的唇,并不霸道,反而是细细地舔舐一番,双手不住安抚着小婉的后背,替小婉顺着气儿。 过了片刻,小婉的哭声渐渐停止了,唯有眼泪还在淌,像是根本流不尽一般,一双眼睛红肿起来,像只流泪的兔子。 楼若淳松开了自己的唇,鼻尖抵鼻尖,两人呼吸交错。 男人复又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了?哭得这般伤心?” 楼若淳一问,小婉的眼眸却像是更红了几分,男人几不可闻地叹息,似不想再看到她哭,便不在此时问了,只道了句:“莫哭了,之前不是说想骑马?我带你去。” 闻言,小婉怔了怔,似是片刻才反应过来男人话语中的意思,不禁眼中闪过亮光,泪水奇迹般地就停止了,楼若淳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很不是滋味,瞧着她对马的那股喜欢劲儿,合着他还比不上一匹马呢? 楼若淳当着带着小婉去骑马,让小厮牵出来了马,小婉的神色已经是按耐不住的期待。 男人开口道:“你去罢去罢,我着人跟着你。先跑慢些,小心肚子不舒服。” 小婉点点头,应了声,奔上前骑马去,楼若淳而后自己挑了一匹马,上马自去寻小婉,寻到之时,发觉她正玩得高兴,身后跟了一小厮护着。 看着她脸上复又出现的笑容,楼若淳的面上闪过温和,驭马上前去道:“慢点,别摔了。” 小婉回过头来对他道:“它也快不起来。”这匹是楼若淳专门为小婉准备的马,生性温顺,本就跑不快。 楼若淳淡声道:“握好绳,夹紧马肚子,我带你跑一圈儿。” 小婉依言动作,两人两马,徐徐跑起,此时正值暖秋,大片大片的草仍未枯,秋风抚地,天朗气清,远方层林尽染,冉冉秋光正好。 小婉很快就知道了如何熟练地驭马,一路奔起,看起来像是已经恢复了精神头了,身后的墨发随风飘动,纤细的指紧拉缰绳,腰身微伏。 身下骏马疾驰,小婉竟然也不觉得颠簸,她转过头去瞥向了楼若淳时,眉目之中沾染明显的笑意,似是淡漠山水上生生加重笔墨,曾经的内敛被光芒冲破,看起来几分潇洒自如,小婉从不曾在楼若淳的跟前如此肆意过。 楼若淳一直知晓她在自己面前的战战兢兢,而今看着那不远处的人,男人只觉心中冬去春来,满河冰川化冻,冰碎之声铺天盖地,轰轰烈烈响彻胸腔,让他恨不得就想要将这样的她抓入自己的怀中 从不曾有任何人给过楼若淳这般的感受,他亦是清晰到足够的理智,在意识到自己心头的想法之时,他便已经做出了决定,是决计不可能会放手的了。 楼若淳扬起了自己手中的皮鞭,率马在前,带着小婉往林中奔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冰川化冻(小婉楼若淳) 楼若淳扬起了自己手中的皮鞭,率马在前,带着小婉往林中奔去了 小婉跟在他的身后,骑着马儿进到林中,缓缓放慢了速度。 楼若淳坐在马背上回过身来:“教你打猎。”他出声接着问道:“会吗?” 小婉怔了下,摇了摇头,还是老实,的说道:“不会。” 等着小婉跟了上来,两个人并马而行,数十米后遥遥地跟着护卫的小厮,楼若淳示意小婉抽出箭持弓,照自己的模样摆好姿势,小婉一边看着楼若淳的动作一边跟着做,因为有些习武的功底,倒是学得像模像样。 她眼尖地瞥见了一旁不远处窜出只野兔,手中一箭射出,射偏了,小婉倒是不气恼,只是抿紧了自己的唇,再抽出了一箭,边行边警惕地看,再射出一箭,人就是射偏的。 楼若淳瞧着她的模样,眼中闪过抹柔和的笑意,开口道:“再来,不急,弓要握紧了,对准再射出,切莫太过于心急了。” 小婉看着楼若淳,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她一边寻找着另外的野兽,没过多久,手中已然连射出数箭了,她依照着楼若淳的教导抬起胳膊展开自己的肩膀慢慢地改变着射箭的姿势。 两人骑着马儿一路进到了林中的深处,此处人迹罕至,唯有他们两人的喘息与马蹄声,因先前未有过射猎的经验,使力不对,靠得又是蛮力,小婉的手已然有些颤了,腰间的箭筒已经快要空了,但还是有着一股倔强,连楼若淳叫她要不歇歇都不愿意停手。 小婉又拿出一支了箭,比照好了姿势。 “沉住气,稳住。”楼若淳在旁边轻声开口道,他的话语仿佛能给她一股莫名的安定的力量。 小婉的喘息慢慢的停了下来,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双目安静的扫视着四周。 一箭出弦,破风利响,空气中发出闷闷的一声,因为有些距离,听着不是太真切。 小婉愣住了,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侧过头去看向了楼若淳,只见男人朝她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小婉顿时就明白自己是射中了,她立即就拉住了缰绳,连声地“吁吁”的喊,迫不及待地跳下马去。 因着方才射箭之时用力过猛有些精疲力竭了,落地之时险些跌倒忙站稳了自己的身子,楼若淳看着又是担忧又是无奈,脸上闪过淡淡的笑意,忙跟着下了马,与那显然已经有些兴奋过头的人一同去寻刚射中的猎物——那是只灰毛兔子,虽然已经被箭给射中了,但是依旧还在挣扎着。 小婉眼见着眼前这样的场景,看着那一只受了伤还在挣扎的小兔子,顿时就被冲散了方才好不容易射中猎物的喜悦,她现在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件错事,因为她无缘无故的伤害了眼前这只小兔子,不禁有些惶然无措。 她连忙小步地走上前去,蹲在身上察看着那只被射中的小兔子,看它身上是否有被射中什么致命伤,好在她的箭术依旧不精,准头并不是很够,所以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但还是见了红。 小婉的手抬起来,想要去触碰它的伤口,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手便只能僵在了半空之中,她抬起头,求救似的看向了楼若淳,眸光轻闪,并未开口,但看得出来似是希望楼若淳能够出手相救。 楼若淳光是从她方才脸上的神情便已经猜出了她心头的想法,但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今日这小兔子若不是碰到了他们,来日碰到了比它自己更强的动物,依然是逃脱不了爪牙的,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好怜惜的,人如此,动物亦如此罢了。 内心的想法虽是如此的,但面对着眼前人的请求,楼若淳只是顿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蹲下身来从小婉的手中接过了那只小兔子,察看着它身上的伤。 楼若淳只稍看了片刻,便取出了自己怀中的药,不紧不慢地洒在那只兔子的伤口上,男人手中的药是何等珍贵,那可是很多外人连求都求不来的药,而他却那样毫不心疼地把药用在了兔子的身上。 将箭轻缓地从那只兔子的身上拔出,那只小兔子忍不住地发出了“呜咽”的一声,似能感受到那伤口上的疼痛,好在它的脚并没有受伤,看起来还能够站起来,缓慢地走了两步。 小婉抬眼看向了楼若淳,犹豫地开口问道:“少爷,我们可不可以把它放了呀?” 似是并不意外她的决定,楼若淳回头看向了她,淡声道:“是你射中的兔子,自然是由你来处置。” 小婉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了,眉开眼笑的,她低头朝那只受伤的小兔子开口道:“你快回家去吧,不要再在外头乱跑了,小心又被别人不小心当成猎物。” 她的语气轻柔得仿佛它真的听得懂似的,楼若淳就在旁边静默地看着小婉将那只小兔子赶回了林中,眼中闪动着莫名的情绪,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捕捉不住。 绕过那片林子,楼若淳带着小婉绕路回谷,在回程的路上看见了谷间的一道湖泊,秋风之下,镜般的湖泊波光粼粼,倒映出日暮之景,有两只的飞鸟掠过水面,发出一声鸣叫。 此时已然近黄昏了,倦鸟归巢,天边暮霭沉沉,残阳却于其中散出柔和的光线,小婉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这样的场景,不禁有些愣神了。 她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缓缓开口道:“少爷,我能不能一直待在谷中,我想好好伺候你一辈子”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低。 楼若淳道:“你不必伺候我一辈子,陪着我就够了。” 闻言,小婉愣了一愣,看着楼若淳,仍旧未出声,入眼不语 隐秘而柔软的爱意成了血红的线,将两人胸腔间不断跳动的物什粘连,所有抵舌不曾言的情绪,你不知我不知的爱意,都宛如冬去春来的第一抹风,跨越了命道无常,朔朔扬旗,使冰川化冻,轰轰烈烈地碎裂,由南至北汹涌而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前尘往事(夙瑾夕沈长卿) 深夜的小院恢复了寂静,漆黑的天幕之下,月光皎洁,星光璀璨的油灯旁,夙瑾夕正伏在案上作画,因为天气渐渐转暖的缘故,已经开始有一些一些小昆虫也出现了,它们钻过门窗的缝隙,也或者根本是有些偷偷躲在屋内之中从未离开过,这一会儿它们便都会绕着油灯飞舞着,仿佛那火焰带有某种神秘的感召,甚至让它们无惧会被烧灼的危险。 它们飞得很是疯狂,这是夙瑾夕偶尔停下笔来,抬起眼看到那些缭乱而细小的影子时,浮在脑海之中的念头。 忍不住的,夙瑾夕抬起手用自己的笔杆拨动了一下那些火苗,焰火似乎摇晃了一下,有数只飞虫几乎就在瞬间殒命了,其余的先散了散,然而在夙瑾夕收回自己笔杆之时,它们却又是围拢了过去。 飞蛾扑火,大抵不过如此吧,夙瑾夕站着看了许久,而后才低下头继续作画。 没过多久,沈长卿走了过来,他不紧不慢地将一整排的烛火都点亮了,原来有些昏暗的光线瞬间就变得亮堂了起来。 夙瑾夕的动作微顿,抬头看了他一眼,轻抿了抿自己的唇,什么话都没有说,又低下头继续作画了,画上依稀可见她画的是山水,在更显明亮的光线下,夙瑾夕稍微低稍微挺直了一些腰,不用再趴在桌上了。 沈长卿就站在一侧静静望着,看着夙瑾夕的手,她的笔,渐渐有远山近水浮与纸上,还有小小村落,炊烟袅袅,一幅安静祥和的画面渐渐地跃然于纸上 等到夙瑾夕快要收笔,沈长卿才问:“画的是哪里?” “我的家乡。”夙瑾夕说,慢慢地补了最后一笔,似是才想起来问道:“你的家乡在哪里?” 沈长卿似是神色思索了片刻,顿了良久才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若要真说起他的家乡的话,他儿时都是跟着他娘亲的,应该说,娘亲的家乡才算是他的家乡。 夙瑾夕微怔住了,很快地开口说道:“这种事都能忘得掉,那你怎么就忘不掉你对你娘的承诺?”她是脱口而出,并未多想,说完两人俱是一愣。 “你想我忘掉?”沈长卿开口问道。 夙瑾夕抿着自己的唇,方才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沈长卿闻言,一时沉默了。 原本墨迹未干的画卷,在他的缄默里渐渐干了,夙瑾夕将它卷起放到一旁,又重新铺开一张白纸,提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仿佛并不知道该画些什么了。 沈长卿这才开口说话道:“我记不太清得家乡的样子,但我只记得每年桃花开的时节,它的模样。” 男人一边开口说着,一边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来,夙瑾夕见状就让到了一旁。 沈长卿微倾着身,低着头,长发流泻下来,挡住了他的脸,也遮掉了所有的神情,握着笔在纸上认真作画。 夙瑾夕的视线被他长发挡住,看不清笔锋走向,却隐约觉得,耐不住好奇,走到了对面去看,因她知晓沈长卿的画工向来精湛。 白纸上先是出了黑,而后又点了红,小小的红点,个个圆润且形态不一。他没有画一朵桃花,夙瑾夕却是分明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桃花骨朵。 良久之后,沈长卿放下了手中的笔道:“瑾夕,你过来。” 夙瑾夕走了走过去,被他拉到身前,沈长卿从身后拥着他,道:“看。” 男人只是抬袖拥着她的动作之间,站在他的角度,那纸上红点仿佛被风拂过,微微颤着,而后,徐徐绽开,漫山遍野,十里桃花,灿若云霞的绽放了。 夙瑾夕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画技竟是这般的逼真,她低低的“啊”了一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太美,美到极致,便是无话可说。 那些桃花开着,一朵朵竞相开放,开到极致,便落下了花瓣,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沈长卿在她的耳畔低声问:“美吗?” 夙瑾夕有些微愣,一眨不眨的盯着画卷,点了点头。 “可是”沈长卿搂紧了她的腰,轻声道:“瑾夕,我只想在你身上画满桃花。”沈长卿边说着,放在夙瑾夕腰上的手,伴随着他极低的声音,缓缓的摩挲,并渐渐下移,移过塌下的腰线,在她的腰际徘徊着,男人低哑的声音开口道:“在你的背上画满桃花的画,就像回到故乡。” 沈长卿的声音是低沉的,却又平缓,实则并无生动,他像是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而是这样想的,就如实的说了。 夙瑾夕在听到男人的话,在他触碰自己之时一瞬间呈现出本能的僵硬,耳根却随着那句话落音,骤然红透。 沈长卿或许不知吧,这句话在当年的夙瑾夕的耳中,是她听过的最美的情话,夙瑾夕至今都还牢牢地记着,他说——她是他的家乡。 夙瑾夕回过神来,很快推开了他,脸上红着,眼底却有一种异样的明亮,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脏是以怎样一种急速的频率在跳着,像是要跳出嗓子一样,压也压不住。 可是等到她推离来他,走到窗前,推开木窗后,那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就慢慢平复了。 夙瑾夕缓声开口道:“就能让你心心念念的女子已经不在了,你就打算用这样的恋乡之情一直找下去吗?”略顿,她又道:“她来世若是转成扑火的飞虫,朝生暮死,你又去哪里找?” 沈长卿的眼中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只道:“我不想再与你纠缠在这件事里。”男人又道:“与其说我对她的是愧疚,不如说是难过。” 只是在当年的情景之下,沈长卿这话是说给夙瑾夕听的,她听不懂,必会反复纠缠,不若简单些解决,就是真有愧疚,那份愧疚也不是对其他的女子,而是对夙瑾夕。 对于她,不愧疚是不可能的,只是在当时沈长卿便已经下了决定,谁也不能说,这一辈子,只能藏在心底。 夙瑾夕开口问道:“难过什么?”后来可能又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找堵,问出口的话也不想得到回应了。 沈长卿还要说什么,夙瑾夕却是掩上窗户走去床边铺被,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 这个夜晚,似乎是注定要发生点什么的,夙瑾夕一直都有种察觉出异样的本能,所以说才莫名的不安和有些烦躁。 她并不能清楚得知具体会发生什么事,但也许能侥幸避免,如果能避免,两人如今平和的关系也许还能持续下去,持续着,让自己自欺欺人的待在他的身边,给予有底线的好,尽量的,不让自己受伤。 但是当沈长卿走了过来,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时,夙瑾夕就知道,今夜怕是逃不过了,她出声喊道:“长卿?” 夙瑾夕的声音尽量维持着平静,力持镇定,甚至有一丝请求,更多的是隐忍,她不想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之间,留下什么被强迫的记忆,如今的她做不到与他欢好,被抱住的时候尚能忍耐,但是当自己的里衣被解开之时,似有什么隐藏在心底的情绪被翻涌而出,破土而生,夙瑾夕开始挣扎了起来,同时尽量遏制着自己不要失控,试图与沈长卿商谈,道:“你放开我。” 沈长卿却是将她牢牢禁锢住,与此同时低声道:“瑾夕,你喜欢的,为什么不?” 夙瑾夕又一次被他提醒着,他根本就是吃透了她的,知晓自己是她的软肋,才敢这般的放肆,她力图保持的一丝理智,就这么化为云烟,忽而不见。 沈长卿知晓她不情愿,却不打算就此罢休,自从两人的关系有些许僵化以来,只要他稍微亲昵一些,这人就会僵硬,连身体都会变冷,她的抗拒从来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一点消退的迹象,沈长卿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能隐隐猜出一点,也是不愿意深想,不愿意承认的。 沈长卿将轻微挣扎的夙瑾夕翻过去,而后紧紧压在身下,让她再也不能动弹,更无法逃脱,他抱紧了怀中的夙瑾夕,脑中闪过记忆中她的面容。 哪怕是繁忙一天,疲惫到无法睁开眼,也尽量打开身体包容她的夙瑾夕。 似乎多余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她就知道身上人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夙瑾夕几乎都能感觉到从自己毛孔里外溢的寒气,散着轻若云霞的白雾,将她从内到外彻底冻僵。 夙瑾夕的脑袋以一种无力的姿势在枕上,最后喃喃了一句:“沈长卿,你别逼我。”便闭上了眼。 沈长卿怔了怔,垂下眼帘,吻咬着她的颈项,仿佛安慰般道:“别怕。” 夙瑾夕并没有回应他。 最后沈长卿放弃了,他自然不可能会强行要了她,而是覆在她身上,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用嘴唇在那片肌肤上制造着痕印,一个又一个,连缀不绝,深深浅浅。但是这样的吻痕,很快就会褪去的,就像欢好,无论过程多么缠绵或激烈,最后一切也都会戛然而止,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热起的温度会消退,留下的吻痕会失踪,陪伴的人会死去。 沈长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留得住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吭声的夙瑾夕终于在他的一个疏忽间翻身而起,将背上趴着的男人掀翻在一侧。 这个夜里夙瑾夕的眼睛像一只悲愤欲绝的兽,蕴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绝望,所以当她的巴掌抽过来时,沈长卿盯着那样的眼睛,竟忘了躲。 夙瑾夕抽了沈长卿一巴掌,他的头偏向一边,等他再转过脸来,他看到夙瑾夕灰暗的眸子,听到她说:“你让我心冷了。” 如果能寻一个相守相爱的人,就恬静过完一生,而后陪他一起死去,下辈子的事,不再操心。也不再去寻。 一切就像夙瑾夕曾说过的,有些事丢了再也无法挽回。就算去找,找到的也是假象镜花水月一般,触手成空,那种滋味空荡荡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断有声音从房间传过来,不断的争执,最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沈长卿走了,也知道,这一回,她是真的伤心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心生怜惜(沈长卿夙瑾夕) 沈长卿收到人传来的消息之时,夙瑾夕正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着。 她曾经有段时间患上了厌食症,可能是那时落下的病症,夙瑾夕的肠胃一直不怎么好,如今在朝为官之后,朝五晚九的更是如此。 只要沈长卿在她的身边之时,都会顾着把她的肠胃养的好了些,这些日子两人又闹了别扭似的,夙瑾夕自是给不得他什么好脸色,两人有些日子不见了,夙瑾夕又不愿好好地用膳食,又把肠胃给养了回去。 她随便地在自己地抽屉里找了些往日吃地药便,吞了下去,本以为能压下去一点,谁知竟一点用都没有。 下人进来,瞧见夙瑾夕疼得在床上打滚的样子,都吓坏了,连忙出去传医者,还派人给沈长卿传了消息,夙瑾夕府里的一些人都是沈长卿早就通过气的了,毕竟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地待在她的身边,如今她又身处朝堂的风云之中,他必须要能够时刻收到她的消息,确保她的安全。 夙瑾夕躺在自己的床上,当真是疼极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便涌了上来,她忙跌跌撞撞地下了床铺,趴在放洗手盆的架子上,半死不活地吐了一会。 呕吐过后也不觉得有好转,她肚子疼得衣裳都浸湿了大半,后来是当真疼得有些熬不住了,好在医者还算来得及时。 如今已经是夜里了,这医者是被夙瑾夕,府中的人专门地从家里叫过来的,医者大半夜地叫醒看诊心情也有点不高兴,但总归还是有点脸色的,知道这是朝廷中的官员,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仔细地给夙瑾夕看病。 其实生病了,痛就会让人的心变得脆弱了几分,夙瑾夕忽地就觉得委屈些许,心头酸涩,曾几何时,自己生病了身边亦有人在旁看护着。 沈长卿到得很快,等他到了府中的时候,夙瑾夕正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没有。 她的眉心紧紧皱着,眼下一片青紫,估计是疼得厉害,她本来就有些瘦弱,眼下只穿了件单衣,看起来更清瘦了。一个人就这么孤零零地靠坐在床头,沈长卿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疼。 他轻轻走过去,在她的旁边坐下,刚坐下没多久,夙瑾夕就醒了。 他拿手轻轻捂着夙瑾夕的肚子,问道:“还疼不疼?” 夙瑾夕觉得人一旦生了病,果然就会变得格外脆弱,不知怎地突然就委屈了。 因为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人问过自己这句话了。 沈长卿看他这个反应当下就慌了神,他何曾见过眼前这人这幅委屈巴巴的模样,便以为实在是疼得厉害,刚想起身把医者再叫过来,那人便用手轻轻扯住了自己的衣角:“疼。”而后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好疼。” 沈长卿被她这幅模样弄得心软得一塌糊涂,二人之前还在闹冷战的事情瞬间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直接抱着人坐在了自己腿上,用手隔着衣服一下下给他轻轻揉着,嘴边还轻柔哄道:“乖,马上就不疼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心头至宝(沈长卿夙瑾夕) 他直接抱着人坐在了自己腿上,用手隔着衣服一下下给他轻轻揉着,嘴边还轻柔哄道:“乖,马上就不疼了。” 此时的夙瑾夕似乎也不担心下人会忽然进来撞见些什么,只是在沈长卿的怀中寻了个让自己舒服一些的坐姿,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就像是一只难得会低下高傲的头颅跟主人示好的小猫,柔软的让人没有丝毫的脾气。 沈长卿拿过身旁的薄毯披在了她的身上,方才他一收到消息就往夙府赶来了,下人原本要替他准备马车的,沈长卿急得自己骑着马就出了府,原本不算短的路程被他生生地缩短了好些时间。 直到如今,将这个人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沈长卿才觉得心头几分安稳,怀中的人今日似乎格外安静。 沈长卿的手依旧放在夙瑾夕的肚子上,不间断轻轻地揉了揉,温柔问道:“还疼不疼?” 听着自己耳边传来的温声细语,夙瑾夕的心头一阵刺痛酸涩,被他这句话问得几近要红了眼,她在男人的怀中坐起了身,离开了他的胸膛,轻声答道:“不疼了,已经服过药了,我没有什么大碍,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的面色依旧透着脆弱的白皙。 夙瑾夕甚至并没有开口问沈长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她自然是有几分思量的,她只是觉得如今两人的身份,私底下不应有太多过密来往,这样容易惹人非议。 她亦没有忘记前些日子两人是因何而争执的,只要他们两个人都还在朝为官,就必然会为一些事情政见不合,夙瑾夕承认自己有时是过于激进了一些,但是他的做法未免太过于保守老派了,所以两人常常因为政见而有所争执。 虽然当初夙瑾夕算得上是因缘巧合之下,一脚踏进官场,她的志实则并不在于此,但是这几年来她的想法的确改变很多,自打她入朝为官以来,女君是如何待她的,一路提拔保护她至今,夙瑾夕都看在眼里,墨韵凝在朝堂之内确没有几个称得上是心腹之人,是故夙瑾夕是当真想要留在墨韵凝身旁助她,替她分担一些她身上所承担责任。 但到底是年纪尚轻,行事过于激进了些,其实沈长卿也并非是在任何事上都固守保守老派的,只不过是在与夙瑾夕相关的事情之上,沈长卿所设想的一切都会以保护她为出发点,他不想要让她涉入任何的危险之中,是故才会如此。 就像先前的田地改革一事,夙瑾夕的激进行事,雷厉风行的手法,自然会引起人不满,毕竟触发了一些旧主的利益,出现了暴动一事,才让人联名上书参了一本。 但是即便是如此,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夙瑾夕首先想到的都不是来找他。 即便是她明明知道,求他比求任何人都管用,她亦是不愿意对他服软,倔强的每每都让沈长卿觉得无可奈何。 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他不愿意折断她的臂膀,却是第一次如此畏手畏脚,小心谨慎地怕伤到一个人。 只因她不知何时起,早已成了他的心头至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好生安放(沈长卿夙瑾夕) 晨起,夙瑾夕在醒来之后就询问下人沈长卿去了何处?可是已经回府了? 下人惶恐的说道沈大人早上起身之后便去了厨房,对于沈长卿昨夜在夙府留宿一事,下人们都识相地避而不谈了。 夙瑾夕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她昨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是隐约之中似乎一直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一整夜都不住地轻揉着自己的腹部,给她安定的感觉。 如今手贴着腹部,似乎还能察觉到那股轻微的阵痛,想来昨夜当真是疼极了,如今已然好多了。 简单地梳洗了下,夙瑾夕便出了房门,出去寻沈长卿。 慢慢的走到厨房前,却是惊讶地看到沈长卿正在灶台前围着一个炖锅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夙瑾夕讶得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他。 沈长卿听到了声响,回过头来看到了夙瑾夕,不自在的转了下头,复又专注地盯着自己眼前的东西。 夙瑾夕瞧着男人这副样子,心里更是万分好奇,还是按耐不住地走上前去了。 然而事实证明,对于厨艺这回事,向来也没有什么无师自通的说法,沈大人自然也不是万能的。 夙瑾夕当日的早餐是一碗略带焦味的海鲜粥里面放着好几只虾仁,几乎没有一只是完整的,还有清炒芦笋跟番茄炒蛋都很咸,最后那碗黄豆炖得半生不熟的。 这些年来夙瑾夕虽所不算是被养得精贵,但是吃了几口还是有些咽不下去了,结果她抬起眼就瞥见到了对面那人的手,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个被烫起的小泡,左手食指还有细小的伤口。 光是看起来就觉得很疼,偏生对面坐着的那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似的,夙瑾夕到底还是心软了,于是怎么都有些放不下手中的筷子了,她逼着自己吃了整整一碗,比平常的食量还要多很多。 最后,还是被沈长卿叫停让她别吃了,她昨儿个还在闹胃病,虽然他做的这些都是些清淡的食物,但是还是不宜食得过多,不然她怕是又要不舒服。 夙瑾夕再倔都被整心疼了,一吃完饭就让丫鬟去拿烫伤膏,回到房间拉着沈长卿的手,不吭声地就微垂着头,细致得一点点涂了起来。 手上传来了微凉的触感,还有些许细密的疼痛,从沈长卿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眼前人的发旋,两人也有些时日未挨得这般近了,他知晓她的性子倔,若是自己不主动来找她的话,她怕是更能晾着他,即便是心中有些许的不舍,也绝对不会朝他低头的。 偏生他就是拿她无可奈何,是苦是甜他都得受着。 夙瑾夕给沈长卿涂完了药膏,怔怔地看着男人的手,好半天才轻声说道:“你不需要这样。” 不需要像这样待我好。 沈长卿的手反过来覆住她洁白的手腕,慢慢摩挲着上面光滑的皮肤,哑声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刹时一种很微妙的气氛开始萦绕在二人之间,夙瑾夕觉着自己的心弦像是轻轻地被人给拨动了一下,有点酸,又有丝甜,她突然有点不敢抬起头来看他,便低着头把药膏拿起,站起身来沉默地走出来里屋。 沈长卿并没有抬手去拉她,只是眼睛微微一黯,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待她了。 从未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偏偏还是这么倔的一个人,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把这人抢过来在身边好生安放着,然后小心翼翼得竭尽所能地待她好,他向来不屑于把情爱这种东西挂在口头上,如果感情之事只有通过嘴巴才能传达,那么哑巴又当如何。 他做再多也只是盼着眼前这人能更在意自己一点,哪怕是多一点点。 沈长卿知晓,他们两人之间有不怎么美好的过去,可是他还是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庸俗的大团圆结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5棠梨煎雪 白落羽的面色刹时一柔,她看着墨凌天皱着眉睁开了眼睛,缓缓地勾起嘴角笑了:“二爷醒了?” 白落羽瞧着墨凌天睡醒之时,难得有几分稚气的举动,柔化了整个面容,她定定的看着他,不放过男人此时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嗯”墨凌天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覆在白落羽耳朵上的手又轻揉了一把:“早就醒了?” “有一会儿了。”白落羽抬眸迎上了男人的目光,眸光轻闪。 墨凌天方才睁开眼之时,眼前还有些许的混沌,约莫过了两三秒,他才感觉到身边人温热的呼吸,其实在遇到白落羽之前,他通常很难陷入安稳的睡眠之中,但自从她睡在他身边之后,似乎总能安抚到他,让他不自觉地就同她一起入眠,最近甚至有时会比她还要晚醒来,她在身边之时,自己几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御,男人的眼中有平日未出现过的情绪。 可能是睡了一夜压到肩膀,白落羽觉得肩膀有些酸疼,她掀了掀被子,打算换个姿势,而后就被墨凌天以背对着的姿势纳入了怀中,两人自是盖着一床被的,墨凌天的手臂轻抬起,在她身前给她向上拉了拉被子,害怕冷风进去,她会受凉,男人开口问她怎么了。 “没事,只是肩膀有点酸。”白落羽轻声答道,她依旧是背对着墨凌天的,并没有转过身,感受到身后自男人的胸膛之上传来的温度。 原来,她以为是偶然拾得、水到渠成的爱情,早就在她的生命中埋下了不可泯灭的印记,更何况,墨凌天比谁都有情有义,也比谁都承担得起。 外面似乎传来了沙沙轻响,白落羽柔声开口道:“好像下雨了。” “嗯再睡会儿吧”耳边传来男人低缓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温热。 —— 耀云帝都,御书房内。 墨韵凝坐在案前,正翻阅着桌子上的奏折,案前不远处站着的高大男子一直沉默,无半分声响。 自从女君亲政以来,摄政王也只是日常觐见一番,很多大事的决策权皆是交予墨韵凝一人,除非是她有心询问自己的意见。 坐在台上的女子定定地看着手中奏折,神色肃穆,怕是只有她一个人知晓,她根本就没有看进去多少东西,更是压根就不知晓这本奏折在禀明什么事情,只是每每只要有他在场的时候,总是弄混了自己的心神,让她几近没有办法谨慎的思考。 似是有几分怒气般,不知是冲着谁,墨韵凝一把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了案上,眉尖轻蹙闪过抹不耐。 萧清逸立时抬眸看向了坐在案前的人静默片刻,开口道:“可是发生了何事让陛下如此忧心了,可否说来听听?” 实则,自从墨韵凝登基以来,学会更多的便是如何伪装自己的情绪,所以而今见她这般脸色,连萧清逸都有些看不清她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墨韵凝抬起眼,没有丝毫回避地看向了萧清逸地眼眸,像是想要看穿他的想法,顿了片刻,缓声开口道:“朝堂之上所提的关于朕择选皇夫一事,不知摄政王殿下有何看法?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此事先前还是经由你先提起了。” 闻言,萧清逸的脸色微变,而后又恢复了凛然,他一时语噎,不知道她为何忽然在此时提起这件事情?更不知道她意欲而为,还是有心想要试探于他,男人看着墨韵凝的眸色带着几分探究和莫名。 墨韵凝的嘴角轻扯道:“怎么?摄政王殿下难道是忘了自己先前曾提起过此事?” 萧清逸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情绪,缓声答道:“先前将军曾嘱托过,让臣无需参与此事。” 墨韵凝听到男人的话愣住,她显然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那回与皇兄闹得不欢而散,墨韵凝心头是多少有些置气的,因为皇兄明知道她的心思,却不愿遵从她的意愿,反倒是一同要她考虑皇夫一事,但墨韵凝却不知道皇兄事后对自己的维护,竟然是亲自和萧清逸提及了此事。 怪不得呢,怪不得他从那会提起之后,并没有再提及过此事,原来原来是因为这样,她原本还以为,还以为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皇兄的命令,而他也只不过是遵从皇兄的命令罢了,并非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紧抿了下唇,贝齿几近要咬到嘴唇,墨韵凝开口问道:“所以呢?你现在对此事有何看法?” 萧清逸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臣已经说过了,将军所言” “而今是朕在问你话!”墨韵凝冷声打断了萧清逸未说完的话,周身的气息骤然沉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开口道:“朕不是皇兄,皇兄如今亦不在此,你只需回答朕的话便是了。” 萧清逸沉默地看着她,眉宇之间满是复杂的情绪,两人对视着,僵持了片刻,男人终像是率先败下阵来,他挪开了自己的视线,微垂眸,开口道:“臣的想法从未更改过,便是先前所言那般。” 墨韵凝整个人像是被男人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所击倒,身体禁不住地要发出轻颤,先前所言那般?他怎么可以说得如此轻易?怎么可以将这般伤她的话,如此平静地说出口。 是的,他的确是从未更改过,他的确是铁石心肠,心冷硬至厮,从未因她而软化动容半分,墨韵凝自认自己卸下所有身份,对他所说过的话,哪怕是再冷的心也该被捂热半分了?终究是因为他对她没有丝毫半分的情意,所以才会一心只想要将自己推离,推到更远的角落,造就更深的鸿沟,只因他根本就不在乎,不在意。 墨韵凝袖口下的手不住地攥紧,再攥紧,整个人克制不住地支着案前,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咬了咬牙,松口道:“够了,你先下去吧。” 萧清逸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顿了片刻只道:“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休息,身体要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6心神俱裂 墨韵凝袖口下的手不住地攥紧,再攥紧,整个人克制不住地支着案前,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咬了咬牙,松口道:“够了,你下去吧。” 萧清逸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顿了片刻只道:“时候不早了,陛下早些休息,身体要紧。” 墨韵凝抬眸看向了他,眸色深深,心道他究竟在意的是陛下的身体,还是她的身体,这个陛下在他的眼中当真就是如此重要吗?想他萧氏一族世代辅佐耀云王族,若不是因着她的身份,因着她这个墨姓,他而今拥护的怕就是其他人了。 这便是让墨韵凝最为难解之事,她厌恶她的身份造成的两人之间的鸿沟,但若不是因着她的身份,她甚至没有权利要求他,像如今这般站在她的面前,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就只是这般的同她待在一个屋里,让她可以感受到他些许的气息。 墨韵凝并未再出声回应,萧清逸便没有先行退下,而是依旧沉默地站立着。 放在案前的双手攥紧了些,墨韵凝微垂首,红唇下意识地一合,齿磕之时,似是微微伸出血来,和她异常泛白的脸色相对比,那唇角的殷红格外的清晰。 从胸口处传来的锥心的疼痛,猛地带得她人向前一坠。 萧清逸辨出了墨韵凝的异样之态,双眸瞬然作冷,大步走上前去,两臂飞快地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沉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又觉得胸口疼了?”男人此刻的眉眼之间,早已失去了冷静满是焦急,但是墨韵凝却是没有心思去多看。 她的眉尖紧紧攒起,胸口处传来的刺痛是一阵一阵的,先前一波刺痛渐消,似是已经平缓了下来,她轻一吁气,才意识到自己在男人的怀中,轻微的挣扎了一下,颤声开口道:“我没事,你放开” 话还没有说完,墨韵凝又觉胸口的一阵刺痛袭来,似乎是有人在拿着刀在挽着她的心,滴滴见血,那种疼痛几乎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墨韵凝不禁消声咬唇,额头上渐渐地涌出汗意。 萧清逸瞧着她疼成了这般模样,眸光凛凛,高声急吼道:“传太医!” 他的话音一落,殿外立即有宫人和嬷嬷闻声冲了进来,快步入殿,待看清内殿之景时皆是一惊,慌中乱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嬷嬷忙走上前来,急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发病了?” 萧清逸根本没有闲情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冲着站在旁边惊慌失措的宫人怒声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 “是是!”那宫人被发怒的萧清逸吓到,急忙飞跑出殿去传太医。 萧清逸低头看着自己怀中之人,眼底乍然窜火,撑在她腰后的长臂陡硬如铁,此时的墨韵凝早已是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两手用力攥着萧清逸的袍侧,脸色苍白,似想要依赖身前之人又倔强地不想那么做,胸口处的刺痛传来,愈加锥心刺骨,再也无力多说一字。 众所周知的,墨韵凝一直心有顽疾,这病已经不知有多少的太医给看过了,其实找不到解决之法,而且这病时好时坏,有时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发作,时而又会像此时此刻这般忽然就发作了 殿外候着的丫鬟都飞快地入了殿,有几人连忙上前想要搀扶过墨韵凝,扶她去一旁的床榻上先躺着,可墨韵凝此刻胸口疼得,连抬脚之力都没有,一步都移不了,只能下意识的攥紧了胸前人的衣襟,整个人依附在萧清逸的身上。 萧清逸斥开了上前的几个丫鬟,双臂一横,将墨韵凝整个抱起,大步走向内殿,待丫鬟撩开床帐,便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为避免墨韵凝会突然地发病,在女君寝殿伺候着的人皆是训练过的,传太医,取药,一切都很迅速,但事发突然,一殿宫人还是又颤又慌,急进急出,一派兵马乱象。 萧清逸端过一旁递过来的水,就着水让墨韵凝吃了药。 墨韵凝躺于软榻之上,手下意识的抬起,抚住了自己的胸口,似想借此压制住胸中涌上来的刺痛,她的脸早已是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了,牙关紧而复松,墨韵凝努力地平喘了几口气,知道他一直都没有离去,就站在她的床榻旁 不知是否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压迫到了墨韵凝的情绪,此时便犹如决堤了一般,莫名的委屈和心慌,她略有些吃力地偏过头去看他,放在自己身旁的手动了动,又收回攥紧。 萧清逸却是瞧见了,僵硬了片刻,男人一把握住了墨韵凝的手,他弯身而下,眸子里的神色遽涌:“可是很痛?” 他的声音很低,透着淡淡的哑意,犹如是碎石一般擦过她耳廓,撩动她心头轻波,声音温柔到几近让她想要落泪。 墨韵凝轻轻地摇了摇自己的头,可是手却不停在抖,额上汗涌得越来越多。 萧清逸伸手去擦她额间的冷汗,身子又伏低了些,凑去她耳旁,看进她眼中,慢慢道:“莫怕” 墨韵凝的眼眶刹时就红了,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胸口似乎因着他方才所说的话而更疼了几分,疼到有些许的麻木了 未过多时太医们便至,为首的太医躬身趋步入内,额上皱纹中满是大汗,想来应该是一路疾行而来的,不敢耽搁片刻。 萧清逸莫名地又定定看了墨韵凝一眼,才松开了自己的手,侧身走到了一旁,让出地方来给太医们诊治。 为首的那太医常年都替墨韵凝诊治,而今看到这情景已是冷静了下来,他上前快速地诊脉察看了一番,回身道:“摄政王殿下,陛下这是心疾又犯了,臣需要替陛下解衣下针,还请摄政王殿下先行回避” 话毕之后,太医又连忙转过身,叫宫人一会拉下床幔,还叫了陛下贴身的侍女一会儿为陛下解衣。 萧清逸依旧站在床边,屹立如峰,像是没有听见太医所言,站立着不懂,眼睛望着躺在床上的人,人紧绷如满弦之弓,良久才一晃眸,盯住了太医,寒声开口道:“为何又会突然发病?” 太医撩袖擦了把汗,除了朝服外袍,接过宫人递过来地热烫湿帕净手,皱眉道:“陛下怕是对国事操虑过甚,眼下再看,当是心神受震,才致顽疾复发”太医侧身一揖,略有无奈道:“臣要为陛下落针了,毕竟有别,还请摄政王殿下勿留于此” 萧清逸的呼吸稍滞,足下挪动几步,又偏过头去看墨韵凝的脸,恰触上她望过来的目光,见她红唇颤了几下,手在身边轻一摆动,对他道:“我无碍,你走” 她的话音方才落下,而后又是眉尖一蹙,似是心头又痛,便阖眸无言。 萧清逸放在身侧的双手攥拳,欲上前去,却被其余的几个太医出声给拦住了,前面的薄帐轻轻垂落,团纹滑流,再也看不清墨韵凝的脸,变得几分模糊。 满殿空气沉闷,周围宫人们都战战兢兢的,耳边只闻太医低声在床前吩咐着丫鬟解衣,还说了些话语,却是听不见是什么,萧清逸好似魂游离体,脑中只有她那带水双眸,半晌过后心神才陡然一回,默喘一气。 男人缓缓地转过身,动作似有几分迟滞凝重,足下有如千钧之沉,慢步走出了殿外。 天幕已起暗色,一弯浅月高挂于上,秋夜之风仍然煨人,过身撩汗,不远处苍木排排间有嫩叶粉花,紫薇香飘,此时女君寝殿之外一片苍寂,灯火通明。 萧清逸就那么僵直的站在女君的寝殿之外,夜晚的凉风吹着,吹干了男人身上方才出的汗,他就那么站立着,未曾移动半分,等待着殿内传出的消息。 女君寝殿的宫人们虽然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慌乱无措了,可是脸上焦急之色未减半分,内殿之中,隐隐传出了墨韵凝痛得闷哼之声,让宫人们都唯恐,陛下要是忽然出了什么事,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耀云怕是都要乱成一团吧。 太医指持医针,久按于墨韵凝胸口处的几处穴道,多时才拔,斑白鬓边汗水涔涔,太医皱眉转过身,又命一旁候着的丫鬟去拿煮好的药来。 墨韵凝就那么躺在榻上,她的脸色苍白无光,痛已无觉,只知疲匮,胸口处好似被人用刀剑此穿,耳边或有太医和嬷嬷传来的声音,可却什么都听不清。 神思有几分恍惚之时,墨韵凝只觉唇边一润有药入口,不知是何种药材混合在了一起,浓苦而腥,呛得她眼角作湿。 墨韵凝的胸口紧颤,再无半分吐息之气,浑身血液仿若都涌去了胸口处,一点点将她心神涨满,痛得失神,仿佛要将她的整个血髓磨耗殆尽。 “陛下,请您放轻松,试着平复自己的心神”太医有些年老之声在耳边响起,尾音急虑,却是过耳即逝,后面说了些什么,再也听不见了。 墨韵凝的嘴角动了动,她似想要说话,却觉自己发不出声音,胸口锥心的疼痛涌上来,刹那间便让她疼得心昏神裂,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儿时至今,这般的心疾早已纠缠过她不止一次了,墨韵凝也曾感受过那种锥心的疼痛,但是从没有一次像如今这般如此的强烈,而且先前只是痛过一阵便会消停了,而今却是如此煎熬,仿佛是让她看不到尽头,墨韵凝忽然觉得此番自己可能真的熬不过去了 心神恍惚朦胧之际,墨韵凝的眼角潮润一片,心底一处似被轻掀,如泉般的往忆蓦然狂涌而出,似梦又非梦 其实他先前在自己面前还是会笑的,他很少笑,偶尔笑起来,也只是轻勾一下自己的唇角,但是墨韵凝总是觉得印象深刻,记忆之中他的笑是那般的柔和,仿若是柔化她的一整颗心,让她整个人都为之慌神。 他说话的嗓音总是透着淡淡的沉哑,莫名的会给她安心的力量,父王母后去世后,他告诉过她,从今以后他会保护她,他告诉过她,以后他都会管她。 记忆之中的他也曾,纵马飞驰,银枪横扫,勃勃英姿亮花了她双眼,笑起来是那般的温柔。 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再也不对她笑了,他的心是那样的冷硬,似乎连每一寸的骨头都是那般硬,墨韵凝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再也回不去年少之时那般美好的记忆。 明明此刻痛得这般深入骨髓,墨韵凝的脑海之中闪过的却是这些久远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久远到有时候墨韵凝回想起来会不禁怀疑到,这样的日子是否真的是存在过?还是说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她都有些分不清了,每每思及都会觉得胸口微微的刺痛。 墨韵凝的泪已然湿了两鬓,她的心底颤痛非凡,眼皮慢动,缓缓转醒,抬睫去看,身周似乎围了不少的人,却是独不见那一双眼 太医早已经为她上了完针,丫鬟为墨韵凝穿好了衣服,只是方才陛下不知为何,突然昏睡了过去,惊吓了众人,以为陛下是就此去了,险些就哀嚎了起来,后来太医诊断发现陛下是痛昏过去才缓缓按下了自己错乱的心神,但是陛下此时的情况显然十分危险,他的气息已然异常微弱,可能就此醒不过来了,随时都有可能会 墨韵凝昏睡过去的时间并不长,此刻所候数人见她睁开了眼,都俱露出担忧的神色:“陛下!”,众人忙跪了下来,声音响彻了一室,太医忙走上前来,想要再为墨韵凝把脉,刚要开口便被她给组织了。 墨韵凝启唇,缓缓开口道:“传摄政王殿下觐见。”她的声音哑得厉害。 太医听到了墨韵凝的话,却顾不及了解她的意思,眼中全是她此时此刻苍白痛楚的面容,一时无言。 纵然是一殿雍华、满榻香璋,亦是解不祛这一场苦,太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7心生惧意 太医听到了墨韵凝的话,却顾不及了解她的意思,眼中全是她此时此刻苍白痛楚的面容,一时无言。 纵然是一殿雍华、满榻香璋,亦是解不祛这一场苦,太苦了。 墨韵凝方才是被胸口传来的刺痛给痛晕过去的,如今她已然醒了过来,脸色看起来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虽然她的神色看似平静了不少,但其实她胸口处传来的刺痛没有减少半分,墨韵凝下意识地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她想,这次她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太医在床边看着墨韵凝脸上痛楚的面容,神色亦忧,口中劝着她平复自己的心神,却终是没有其他的方法,这针已经下了,药也已经吃了,他至今也是束手无策啊! 夜渐渐的深了,墨韵凝无时无刻不在忍痛,萧清逸一只僵直地站在宫殿外,吹着冷风,自己曾经许诺要护她一世,而今却是护不住她,甚至无法减轻她半分的疼痛,萧清逸猛然地一捏拳,在寂静的夜里可以听到骨头发出的沉响。 她的身子这般瘦,从小就被这心疾所折磨,心中可曾有过半分的怨怼,自从登基亲政以来,肩上的担子便更是重了,无论是面对朝堂中人,还是面对着他,她这一路上又该有多难多疲 在耀云,萧清逸自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她最大的依靠,他可以帮她震慑住朝廷,帮她处理政务,然而确是连这最紧要的安危也无法保全她,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所拥护的耀云又有何意义呢?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寝殿的门被打开了,有宫人从里头走了出来,萧清逸忙转过头去,他还未开口问话,就听到那宫人谨慎地开口道:“摄政王殿下,陛下召见!” 萧清逸未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他想着问宫人亦无何用,如今的情况如何,他须得自己亲自去看看,亲自去看看方才安心。 脚下的步伐重如铅石,男人的眉目轻敛,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寝宫之中,此时的屋内格外的寂静,很多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看着萧清逸从屋外走了进来,直直地走向了床榻,太医忙向旁边走开,让开了位置。 萧清逸微低下了自己的头,眼底横生水光,眉头蹙紧,看着躺在床上还在承受着折磨的人,就见她的下巴微仰,嘴唇几分颤颤合合的,明明是已经痛至钻心了,却始终都不发出任何声响。 从何时起,她竟变得这般的倔强,这般的不会示弱,不再依赖他半分,更不会像之前一样赖在他的身边撒娇,而他明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自己,是他亲手把她推离他的身边的。 萧清逸感觉到自己的胸腔似被纵扯而裂,不由一喘气,重新弯下身,靠近她,想要听到她在说些什么,他的大手控制不住的抚上她的脸侧,一掌凉薄细汗之下觉出她在轻抖,薄唇复开,她用只他二人才能听见地声音道: “清逸哥哥我疼” 萧清逸觉得自己的耳廓轻震,心悸如厮,仿若自己的心也同她一般极痛而缩,心似被人生生撕裂成两半一般,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胸中莫名地升腾起不安,他只轻唤了句:“韵凝” 这声低唤在这寂静殿中显得格外清晰,周遭的人都听见了,但却都是不敢出声。 第一次,萧清逸似是放下了自己心头的那些禁锢,他不顾着一屋子众人的反应,蹲下身来,只撑臂在她身侧,定定地望着床上的人,萧清逸亦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经历过死生血历,却是未有如此刻这般心生惧意过! 床边人眼前的温柔和怜惜,让墨韵凝一时分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回到了从前,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她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只过了片刻,墨韵凝的唇角轻动,似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终是没有说出口,她的眼皮重重地合下了,手指亦垂,头歪偏在锦枕上,再也不动了 原本蹲在床边的萧清逸一下子僵然地不能呼吸,挪不开目光,半晌做不得丝毫反应,太医在旁边面色震惊和惶恐,忙走上前去,待看到陛下的长睫微颤,胸口还有轻伏时,人才霎时软了下来,险些就跌倒在床边,可是看着摄政王殿下的神情,他还是不敢开口,心想陛下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萧清逸仍然紧握着墨韵凝的手部松,才发觉自己手指已然僵到麻木,于是慢慢放开她,一直紧皱地双眉没有松开半分,眼角的血丝更甚。 忽然,身后的殿门被打开了,有宫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将军将军回来了,正在朝此处赶了过来” 如今陛下的形势这般危急,一屋子的人都顿时觉得惊慌失措,唯恐将军回来了会怪罪于他们,原本一直僵直在床边的萧清逸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眼底才微微恢复了些神色,他站了起来。 没过多久,墨凌天便带着白落羽进到寝殿之中,男人显然已经收到了消息,脸色十分不好,一屋子的人见到他忙都跪下行李:“参见将军!” 自从进到了耀云帝都,白落羽早已是见识过二爷在众人面前的威严。 “都给我让开!”墨凌天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沉声吼道。 一行人忙惊慌地站了起来,退居到旁边,墨凌天带着白落羽直直地走向了床边,白落羽的腿此时已经能够站立,就是不能够久站,墨凌天半搂着她,让她全身的支点依附在自己的身上。 白落羽抬手拍了怕扶在自己腰侧的手,半是安抚,半是告知他松开自己,她需要上前去察看下躺在床上的人。 墨凌天顺从地松开了她,让白落羽自行站立着,萧清逸上前一步,微行礼开口道:“将军!” 墨凌天回望着他,神色几分复杂,但并没有开口责怪些什么,虽然他不用想便能够知道,此番韵凝会突然地发病,怕是又与他脱不了干系,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开口去指责他,他比谁都清楚萧清逸的责任和为难,他为耀云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命运对于墨韵凝或许真的太不公平,自小便患有心疾,父王和母后的早逝,皇兄又几乎常年在外,她是耀云国史上最年轻的君主,亦是第一任的女君,偏生地又遇到了个让她饱尝心苦之人,明明年纪还是这般的轻,却是陷入了这不解之苦。 白落羽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女子,眉宇之间满是痛苦和愁绪,不禁油然从心底生出了几分心疼来,她拿着药箱,慢步走向了床边。 萧清逸和一旁的太医都在看着她,太医禁不住地开口道:“将军,此人”陛下如今的身子已如残烛,万万不可再出丝毫的差错,不然随时都有可能到时他们可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萧清逸看着白落羽亦有几分的忧色,但是他并没有出声去阻止,只因她是将军带回来的人,而他相信将军。 墨凌天朝太医一摆手,冷冷开口道:“无碍,让她看看!”太医立马就噤声不敢再言了。 白落羽走上前去,坐在了床边,微低下头来仔细地诊治着,她抬袖轻掀了下墨韵凝的眼帘,而后转到了手处替墨韵凝把脉,她的眉目轻敛,带着凝思,而后没过多久她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了,忽然抬起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这样的病白落羽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因为她先前便是饱受这种疾病的折磨,所以白落羽并没有想到堂堂一国女君墨韵凝竟然会患有这样的病,自是会心生同病相怜之感,她的年纪看起来这般的小,想必已是受了这病不小的折磨了。 萧清逸一直都在观察着白落羽的神色,不禁皱眉开口道:“怎么了?” 白落羽闻言看向了他,淡声答道:“没什么” 太医有些惶恐地试探道:“不知这位姑娘可有诊治之法?”之前墨凌天和萧清逸亦是寻遍了众多不少的名医来替墨韵凝诊病,皆是没什么成效,所以太医也未敢抱太大的希冀,想着此番陛下的病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白落羽又看向了墨韵凝,沉默片刻,温声开口道:“不会有事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的,这句话一出口,却是说得在场的人真是松了一口气,欣喜异常,连萧清逸都难掩自己眼底的波动。 墨凌天看向了白落羽,他知道只要她开口说没事,韵凝就一定不会有事的,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她都会治好的 —— 周身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墨韵凝会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梦境之中,她不断地奔跑着,奔跑着,终于跑出了那一片白雾,却是又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眼前是夜幕之下的皇城,一座座的宫殿带着几分熟悉的冰冷 墨韵凝看到了个小小的身影,怔了片刻,还反应过来那个女娃是她,是儿时的她。 墨韵凝看着那个女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一处宫殿走了过去,喀嗒一声,她抬手推开了一扇门,墨韵凝记得,这是何人的寝殿 果然,女娃走进了殿门,又简直地站在厅内,她瞪大了眼睛往房里看,屋内,萧清逸还没有睡,正借着床头案前的烛火灯光在看书,见到小韵凝走进来,男人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来,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等着她开口说话。 小韵凝玩着自己的手指,微垂下头,结巴地说道:“清逸哥哥我有点害怕一个人不敢睡,我想过来同你一齐睡,可以吗?” 这个理由若是让外人听见了,怕是会觉得荒唐的,萧清逸自认这不合礼法和礼数,可是眼前站着的看起来有几分无助和可怜的女娃,要出口拒绝的话语却是犹豫了没有说出口。 她一个人不敢睡?这个话语萧清逸自然也是怀疑的,因为他知晓,在他还没有入住到宫城之内之时,墨韵凝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但是她没说害怕,而今又怎会突然害怕起来了? 萧清逸并没有猜错,墨韵凝的确是想找理由多接近依赖他一些,眼前的这个人的确能给她安心的感觉。 终是不舍得拒绝她,萧清逸还是松口接受了,他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半张床:“上来吧,别着凉了。”他看她穿得很是单薄,应是丫鬟已经帮她收拾更衣好了,她怕又是故意偷溜出来的。 墨韵凝仔细一看,发现床上摆着两个枕头,萧清逸的身边刚好空出一个人的位置,像是在等谁似的,墨韵凝的眼中闪过一抹捕捉得住的喜悦,她走到床边,慢慢地爬上了床,掀起被子的一角,半躺进去,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得连手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只是僵直地放在身侧。 萧清逸看着墨韵凝躺好了,伸手就吹灭了案前仅剩的烛火。 室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墨韵凝的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听见了萧清逸躺下的声音,也跟着进到了被子里,躺平在床上。 墨韵凝不禁有几分忐忑,她收着手脚不敢动,萧清逸那边却动了下,接着他出声道:“你靠过来点,不然被子进风,你会着凉。” 萧清逸拿这女娃颇有几分无奈,明明是她自己跑来说要同他一起睡的,而今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当真能够安稳地睡着吗? 墨韵凝顺着萧清逸的话往他的方向挪,一点点地挪到他的身边,两人已经挨得很近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墨韵凝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微抬起头看清了萧清逸的脸,还有那双专注的眼睛,心头莫名地透着淡淡的温热。 萧清逸回视着她,温声开口道:“韵凝,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须这般小心翼翼地征得我同意。” 长大的墨韵凝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自己记忆中的画面,以前她还小,未思及那么多,亦没有体会到男人话语之中的温柔,而此时看着萧清逸脸上温柔的神情,听着他哄小孩似的的语气哄着小韵凝,心头也软成了一滩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8恍惚梦中 长大的墨韵凝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自己记忆中的画面,以前她还小,未思及那么多,亦没有体会到男人话语之中的温柔,而此时看着萧清逸脸上温柔的神情,听着他哄小孩似的的语气哄着小韵凝,心头也软成了一滩水 那些墨韵凝曾经连猜都不敢去猜想的心思,此时此刻她似乎真的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了那样的神情,让墨韵凝有几分不敢置信,她就那么呆愣地看着床上的人,这是不可能的,她从来都不敢去希冀,他和她一样是存着这样的心思,而此时此刻,那份心头的悸动却让她有些看不清了,犹如是泡沫般让她不敢轻易去触碰,怕会戳破这场美梦。 黑暗之中,小韵凝慢慢地挪动了下自己的身子,她想要更靠近萧清逸些许,虽然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却是当真的想要离得他更近些许,而萧清逸自然是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沉默了片刻,男人似是无奈轻叹了一口气,终是抬起手将她搂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为了安抚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萧清逸从不曾哄过人入睡过,自然是经验欠缺,他只是抬手间歇的轻拍墨韵凝的背部。 自从父王和母后死后,已经没有人敢像他这样哄她入睡了,墨韵凝起初是因着萧清逸突然的动作而变得浑身僵硬了起来,反应过来之后,又忍不住的更靠近那份温暖,她抬起手来也搂紧了身前的人,急切地想往他的身上贴,但却是没敢太用力。 像是没有察觉到墨韵凝的慌乱和异样情绪,萧清逸拍打着她背部的动作依旧轻柔,另一手揽着她,手指轻轻地蹭着她的头发,半是安抚 墨韵凝很快地就真正地平静了下来,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禁不住的生出几分眷恋来,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揪着他的衣。 萧清逸抱着怀中的墨韵凝,抚着她的背部缓声开口道:“要是累了便睡吧,在我的面前你无需这般小心翼翼,我是你的人,不会伤害你。”他说过的,他会护住她,如果可以的话,萧清逸希望她忘记她父王母后之事,忘了在这座孤寂的皇城之中所发生的伤心事,从今以后,他会守护她,再也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 这的确是当年的萧清逸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比起而今的萧清逸,少了更多的掩饰,看起来亦是那般赤诚,那般的不顾一切。 听着耳边萧清逸的话,墨韵凝愣了两秒,她的喉咙有些许的干涩,竟是在一瞬间就哽咽住了,她抬起头来攀紧了萧清逸的脖子,声色微哑道:“你你是我的?” 墨韵凝的话顿了顿,又补充道:“是我一个人的?” 萧清逸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淡声地说道:“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真正的墨韵凝就站在床边,她看着眼前发生的场景,神色有几分恍惚而不敢确信,她已然是不记得萧清逸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这般犹如是承诺的话语,听得墨韵凝整个人呆愣住了,是否因为是在她的梦中,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韵凝已经在萧清逸的怀中安然入睡了,像是有几分不安,她依旧紧紧地攥着身前人的衣裳,像是怕他会趁自己睡着之际,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怀中人早已入睡,萧清逸却是久久未眠,他一直低着头看着怀中略显些许稚嫩的小脸,就是这样的一张小脸,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依赖,在这个皇城之中,有那么多的人,她怕是唯独对着他才能够卸下那份心防吧?思及此,男人便不禁心头微软。 墨韵凝已经睡着了,萧清逸便是看得肆无忌惮,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缓缓抬起手来轻抚过她的额间:“睡吧,别怕” 男人深藏于眉宇之间的温柔让站在旁边的墨韵凝眼眶一热,心口又是骤然地传来了一阵刺痛,墨韵凝疼得站不住了,险些跌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 “唔”躺在床上的墨韵凝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哼,而后睫毛轻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帘。 床边围着几人,墨凌天,萧清逸还有太医,白落羽就坐在床边,挨墨韵凝挨得最近,在看到墨韵凝睁开了眼睛之后,她紧蹙的眉头才微松了松,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白落羽轻按着墨韵凝的手,开口道:“别动” 墨韵凝听着声音,先看向了坐在自己床边的陌生女子,只见她身着一袭素衣,容貌看起来清丽动人,此时她正在替她入针,墨韵凝看着自己手腕处已经插上了几根银针了,听话的没有动,只是眸光放在白落羽的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 白落羽见墨韵凝不动了,才轻抬袖,一根一根地拔起了墨韵凝手上的银针,她的神色看起来异常的专注,即便是墨韵凝探究的目光看似也没有影响到她。 直到将墨韵凝手上的几根银针都拔起放到放到旁边,白落羽拿过了块温热的布巾,轻轻擦拭着墨韵凝的手腕,白落羽下手很轻,墨韵凝方才插过针的地方并没有流血,不仔细看的话,甚至会找不到那上头的痕迹,但是当白落羽用布巾擦拭过的时候,就仿佛有什么热气透着方才那些针孔缓缓地渗透进她的体内,让墨韵凝不禁请蹙眉头,下意识的手瑟缩了下,站在一旁看着的萧清逸眸色一沉,他知道她定然是疼的。 实则,这块布巾是白落羽在温热的药水之中浸泡过的,有治愈外伤的功效,更能起到凝神安抚的作用,墨韵凝在起初的瑟缩之后,便察觉到了那股温热的气息,似是就顺着血液,流到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似乎都觉得放松了下来。 墨韵凝这才抬眸看向了站在床边的人,面容之上闪过喜色:“皇兄”言语之中透着淡淡的撒娇,似还有些委屈之意。 点了点头,墨凌天温声开口道:“皇兄不在,竟是把自己照顾成了这般模样,叫人如何放心?” 男人的话语中显然透着不易察觉的指责之意,但这份指责显然不是对着墨韵凝去的,若是对着墨韵凝,墨凌天怕是更多的是心疼,那想当然的,这份指责自是对着旁人的。 墨韵凝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到了墨凌天身后的萧清逸身上,此时的男人眉眼微垂,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神色,墨韵凝回想起了自己方才梦中的场景,不禁眼眶一红,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白落羽光着看着墨韵凝的神色,便能猜出个七八来,到底还是为情所困。 见着墨韵凝如今已然醒了过来,且白落羽还在此处,墨凌天转过身朝着一屋子候着的太医和宫人冷声开口道:“都退下吧。” “是,将军!”墨凌天的语声听起来温和,却是不怒自威,原本在屋内候着的人战战兢兢地行礼而后忙退出了殿门,他们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今天夜里陛下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咱们怕是连脖子上的脑袋也保不住了,好像是将军及时赶了过来,带回的那个女子像是个嫡仙般的人,竟然还是一位神医,救得了陛下! 白落羽坐在床边,抬手打开了药箱,从里头找到了被压在底下的小木盒子,那个木盒子的上头还有些雕花的细纹,看起来倒很是精致,仔细瞧着不像寻常之物,白落羽并没有多大犹豫地打开来,从里头拿出了个色泽碧绿的药丸。 很显然这是要拿给墨韵凝服用的,萧清逸下意识地走上前两步,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萧清逸的质疑并没有让白落羽觉得被冒犯,她只是平静地开口道:“护心丹。” 白落羽说得浅显了些,但其实这个护心丹是逝音谷的独门灵药,也并不是每个逝音谷的人都会炼制的,此药以七十二中灵药费时七十二天方才能炼成,它不能用来解毒,主要用于御毒护心,无论谁中了何派毒物,只要服下一粒,那么他所中之毒虽然未解,却因毒不攻心,可保几年不死,相传曾有一武林中人在中剧毒后即服此护心丹后,虽昏迷经年,仍余残生。 这是白落羽在离谷之前,容云鹤给她的两颗护心丹中的一颗,是想着解她危急之难的,而此时她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拿出来给墨韵凝用了。 墨凌天行走江湖这么久,自然是听说过逝音谷的护心丹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白落羽,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和。 目光转向了萧清逸,墨凌天开口道:“清逸,跟我到书房。”男人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率先的走了出去,走向了殿外。 萧清逸的神色一顿,出声答道:“是。”转身之际,萧清逸还是抬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迎上了墨韵凝看过来的复杂神色,终是什么都没有开口地转身走出去了。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了墨韵凝,白落羽,还有嬷嬷和几个留下来伺候的丫鬟。 白落羽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谈之人,气氛顿时变得沉默了起来,墨韵凝试着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神,才转过目光观察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女子,她看起来有几分的疏离,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去靠近,墨韵凝知道她是皇兄带回来的人,刚才亦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墨韵凝下意识的想要从床上坐起身来,同她交谈,白落羽看着她的动作,忙倾身微向前,帮着她靠坐在床边,还是细心地从旁边抽过了软枕垫在墨韵凝的身后给她靠着,白落羽挨她挨得挺近的,墨韵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而后白落羽唤来了宫人,让她倒些温水来,就着温水想让墨韵凝先把药给吃了,墨韵凝从白落羽的手中接过了药丸,看了眼那碧绿的色泽,只是担心药会很苦地皱了皱自己的眉头,而后没有犹豫地就轻抬起头,就着温水直接就把药给吞了下去,连咬都不敢咬。 白落羽光看着她的神色变能看穿她的心思,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吧,连吃药都会怕苦,也是,如果真算起来的话,墨韵凝在白落羽的面前当真就只是像个孩子一样,所以白落羽对墨韵凝自然是多了几分怜惜,更别说爱屋及乌一说了。 看着墨韵凝把药吃了,白落羽淡声开口道:“你先前一直都是服用的碧灵丹,可能是服用太多了,那药对你已经是失了些功效,所以你此番吃了才会没有用,兴许还得炼制些药效更强才会管用。”白落羽所说的话是想给墨韵凝一点心理上的准备。 墨韵凝此前一直觉得自己怕是熬不过今晚了,所以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而今自己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还能看到皇兄,看到他,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是多得来的了,所以此番醒来,墨韵凝亦是看开了不少,毕竟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胸口亦是放下了不少的执念和倔强了,罢了,能多活几天便是几天吧,她也没有太大的强求了。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是皇兄带回来的,而且她竟然会连碧灵丹的事情都知道,墨韵凝对她充满了好奇之心,皇兄早已是过了适婚的年纪了,从小到大,墨韵凝从没有看到过皇兄的身边有哪个女子能够有所停留的,甚至连自己想倒贴上去的婢女都能被皇兄给丢出门的,同年纪的皇亲贵族有一些早已经是三妻四妾啊,墨韵凝一直都想着皇兄是为了耀云,无心于男女之事,亦或者以皇兄的性子,本就不可能会沉溺于男女之事的。 而方才,虽然墨凌天看向白落羽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墨韵凝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称得上是温柔的神色,这自然是让墨韵凝觉得惊讶而欣喜的,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走进皇兄的心里,那么他便不会孤单了,这些年来,他一个人承受的太多了,已经够苦的了,皇兄定需要一个人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9心神恍惚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走进皇兄的心里,那么他便不会孤单了,这些年来,他一个人承受的太多了,已经够苦的了,皇兄定需要一个人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墨韵凝靠坐在床头,她探究打量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白落羽连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只得抬眸迎上了她的视线,任由她看着。 犹豫了片刻,墨韵凝开口道:“你是我皇兄带回来的人吗?” 白落羽淡淡地点了个透道:“嗯,白落羽。”她实则并没有把眼前的人当做是耀云的君主,此时的墨韵凝看起来就像一个邻家妹妹一样。 白落羽的话答得很简洁,墨韵凝才反应过来,方才她是在告知自己她的名字,墨韵凝还是开口问道:“你同我皇兄是什么关系?你是皇兄的人吗?”她的言语之间竟是隐隐地含着期待。 挑了挑眉头,白落羽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柔和:“就是陛下想的那种关系。” 白落羽的话语声听起来依旧是轻轻浅浅的,仿佛在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反倒是让墨韵凝的心头微惊,会让皇兄置于心上,究竟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先前她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而今,这个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墨韵凝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这般的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不合理,仿佛就应该是这么一个人。 光想着,墨韵凝的心就不禁更柔软了几分,心道着真好,她启唇,缓声道:“你长得真好看。” 她这句话是单纯的赞美之意,却是让白落羽微怔,而后便柔声问道:“陛下这心疾已有多年了吧?务必要戒骄戒躁,切勿大喜大悲大怒,须得静养,但想来陛下平日要操心于国事,怕是很难做到。”而且平日里二爷应是鲜少在宫中,无人相护要墨韵凝的心如何能安呢?白落羽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想必是难为她了。 墨韵凝弯了弯嘴角淡笑道:“无甚大碍的,这些年来,我已是习惯了,而今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罢,无须强求些什么。” 她的话语间听出来似是真的看得很开了,明明年龄看起来还这般的小,想来应是自小便生在帝王家的缘故,白落羽觉得她亦无须自己过多的开导了,便不再多言,却是听见墨韵凝笑着问自己道:“那这样算起来的话,我是不是该唤你一声嫂嫂?” 白落羽:“” —— 书房之内,墨凌天背对着萧清逸站在书案前,从两人进到书房之后便一直沉默着。 萧清逸僵直地站立着,并未开口先道,仔细一看,便能看到他松开的掌心中有一些细小的血口,那是先前他站在殿门之外等着太医诊治之时,自己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掌所致,方才的心情至今都让萧清逸心有余悸,他就茫然地站在那宫殿之外,无能为力,任由寒风顷刻间灌入身体,将筋肉骨骼乃至一腔热血,冻成一道道尖锐的冰棱,那冰凌指向砰砰跳动的地方,万道穿心。 刚才墨韵凝的情况危急,殿中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唯恐出了什么差错,倒是没有任何人萧清逸的异常,而今男人光是就这么站立着,都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地发抖。 墨凌天忽觉头痛,蹙眉凝神道:“你俩这些年到底在互相折腾什么?萧清逸,你心中究竟是作何打算了,今日便同本殿说清楚。”墨凌天一直都是知道萧清逸的苦衷,若说墨韵凝身份自然不是配不上萧清逸,只不过萧清逸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他自是有自己选择的,也不得不这么做,但墨凌天对墨韵凝自然是存着私心的,这唯一的妹妹,为了他几番陷入生死之间,墨凌天自是护短的,怎会不怒。 “以后不折腾了。”沉默了良久,萧清逸长出一口气,开口道:“以后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 他真的认了,萧清逸不敢想象的是,若是有一天墨韵凝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带着这份悔恨的爱意他该如何独活,他可以为了她奋不顾身,可以为她生,也可以为她死,已足够明鉴真心,顺她的意又有何妨呢? 至于将来的事他今日种的因,不论将来的结什么果,他都会受着。 墨凌天的眉头更皱了几分,反问道:“是吗?即便有朝一日你娶了韵凝之后,就不得再参与政事,你也不会后悔吗?你不要忘了,身为萧氏一族如今的掌权人,你身上背负着的是一整个萧家。” 墨凌天觉得他有必要将这一切都想得透彻些,毕竟人都是这样的,若是之前,她还不曾得到过便也罢了,若是如今萧清逸松了口,再后来又反悔的话,墨凌天担心韵凝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到时她如何能承受得住?所以墨凌天必须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知道萧清逸对韵凝亦是有心,方才之事亦给了他不小的冲击,但墨凌天也不想他因此而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 萧清逸的脸色却是异常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他的嘴角一笑,半嘲半笑道:“将军,已经这么多年了,我想的已经够多了,我的心里还是有谱的。” 边说着,萧清逸的声音越发地低了几分,但也虔诚:“我一直都自认为自己是为了她好,是在护着她,但是只有在这件事情上,一直由着自己的性子在做决定,想尽一切的办法在推离她,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而今我是真的悔了” 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平复着自己涌动的情绪,萧清逸接着说道:“所以,将军我今日在这里起个誓,保个证,以后遇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有任何的退缩和改变,即便有朝一日需要我远离朝堂,我亦会恪尽职守,只要能够让我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就够了。”他便已经,能够真正满足了。 墨凌天沉默地听着萧清逸说完了话,眸色暗潮涌动,片刻过后却终是平复了下来,他开口道:“不要再让她受委屈了,护好她,再给本殿一些时间。”他会让她真正的卸下身上担子的一切,只让她待在她所爱的人身边,而后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生。 萧清逸显然听懂了墨凌天话语背后的意思,他的眸光闪动,如鲠在喉地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只是躬身行了个礼 —— 墨凌天叫人来将白落羽接回了自己的寝宫,不久,萧清逸便走了进来,墨韵凝刚才同白落羽聊了很久,而今吃完了药是真的累了,丫鬟们已经服侍她更完衣躺在了床上,即便是觉得身子已经极度乏了,墨韵凝却觉得没有太大的困意,她睁着自己的眼眸看着床顶,微微出神。 忽而,她听到里屋外丫鬟出声道:“摄政王殿下。”墨凌天的面色微怔,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会来? 萧清逸:“陛下歇息了吗?” 丫鬟恭敬道:“方才躺下。” 萧清逸淡淡应声,抬脚朝里屋走了进去,丫鬟觉得这不合礼数,但亦不敢出声去阻止他。 墨韵凝下意识地忙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耳边听到传来了男人的脚步声。 萧清逸走了进来,在她的床边坐下,而后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墨韵凝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而后却是察觉到了额间的一阵温热,他竟是低头吻了她 墨韵凝忙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望进了男人未闭的瞳孔里。 “你你在做什么” 萧清逸坐起身来,平静地开口道:“吻你,陛下不是也吻过我。” 墨韵凝彻底愣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不一样。” 男人道:“一样。” 墨韵凝顿觉心潮翻涌,焦急又难堪,声调也抬高了几分:“不一样!我吻你是因为我喜”是因为她喜欢他!她心悦他!明明是在心底说过无数次的话,此时却是堪堪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墨韵凝激动地看着萧清逸,眼睛又泛起了红意,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又要在此刻来撩拨她的心呢? 萧清逸抬袖用拇指捋着她的眉,半晌后轻叹一口气,用另一种方式替他说完了难以启齿的话语:“陛下怎么知道臣不喜欢你?” 墨韵凝的面色骤然一震,尚未破土而出的惊喜与极乐像星星点点的银与璀璨的金,她看着他的眼里,流淌着黑暗却光彩夺目的星河。 墨韵凝激动地想要从床上坐起身来,萧清逸抬手想扶住她,她却如触电般躲开来,那警惕又胆怯的模样,像一只重伤未愈、靠着本能躲避猎人的幼兽,可是若是在漫漫寒冬,冰天雪地里,只有猎人的家里有摇曳的火光,有足以果腹的食物。 而在最冷的冬夜,春天就那么绽放在了漫天飞雪中 萧清逸抬袖,温和而强势地将眼前的人纳入自己的怀中,他不想让她躲他,抬手轻抚着她的背,贴在她的耳侧开口道:“墨韵凝,我喜欢你,我爱你。” 直呼女君的名讳,此实为大不敬。 几乎没有什么言语可以形容墨韵凝此时的心情,春风拂过眉梢上的雪,雪化作冰凉的泪,纷纷扬扬落下,她的十指微颤,陷入短暂的晕眩。 眼泪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滑过了脸颊,她却是固执地守着过去十年深植在心头的偏执。 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喜欢?怎么会是爱? 墨韵凝想要挣脱开来他的怀抱,可是萧清逸的双臂太过有力,禁锢着她,束缚着她,叫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萧清逸的眼中闪过情难自抑的心痛,他的手指插入她的的发间,再一次将蛊惑渡入她的神经: “墨韵凝,我喜欢你,我爱你。今后你想听多少次,我就说多少回。” 墨韵凝的喉咙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吼,湿润的睫毛下,一双美目清亮若清晨最亮的星,这句话她明明已经盼了太久太久了,如今真正听到,却觉得有些失真,甚至是觉得有些可笑的。 然而最可笑的是,她竟然仍会因为这句话而惊骇,而狂喜,而无措,而满心期待,爱被烧成灰烬,其下却有挣扎求生的青草,情花败落跌入淤潭,最后一片残瓣却自始至终不肯化作黑色的泥。 然而待到潮水褪去,留下满目的荒凉与破败,可来年春至,又涨起一池粼粼的春水。 萧清逸松开了墨韵凝,捧起了她的脸,吻落在她的眉心。 原本身在雪中的幼兽以利箭将穿眉而过,猎人却只是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它的前额,手心的温度,如男人的唇一般温热。 墨韵凝顿时觉得又惊又急,慌不择言,她哑然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忽然说这种话?” 她的确是不敢相信的,她害怕他只是一句漫不经心的安抚,害怕只是一次恶作剧般的玩弄,害怕他是自己因为今夜险些丧命而安慰自己一般的说出了此等违心的话语,叫她要如何相信? 叫她如何敢去相信呢?如果是假的话,她该如何自处? 萧清逸抚开她的额发,将她关进自己的灼灼眸光中,一字一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似是有无数金色的光在脑海中穿过,那些光像阳光下细长而柔软的蛛丝,将墨韵凝整个地纠缠住了,她觉得此时的自己混乱不已,似是重重地跌落在一片泥沼之中,怎么也爬不起来 她抬起头,有几分恍惚地看着身前的人,疼痛刻骨铭心,而念想却是热烈如昔,让她几近要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和冲击,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墨韵凝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混沌地停止了思考,停止了运转的念头,只是呆愣地看着他。 墨韵凝的嘴角颤抖,心跳快得承受不住,想要相信,却不敢相信,所以半天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别开玩笑了。”别再骗她了,别再给她希望了。 萧清逸拧眉看着身前的人,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良久过后,萧清逸忽然抬手将她整个地抱了起来,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0雨过天晴 萧清逸拧眉看着身前的人,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良久过后,萧清逸忽然抬手将她整个地抱了起来,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墨韵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发出一声轻呼,背脊一绷,整个人僵直在他的怀中。 男人似乎在斟酌着他的话语,沉默了片刻,无声的叹息。 原本在里屋外边候着的嬷嬷早已是发现了这里头的动静,在萧清逸进到里屋没多久,就带着屋内还剩下的几个丫鬟,悄悄地退了出去,如今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墨韵凝在萧清逸的怀中僵直着脊背,她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先前因为臣的固执,让陛下受了那么多的苦,是臣的错。” “是臣一意孤行,以为陛下不再需要臣的陪伴,一次又一次无意中伤了陛下,是臣的错。” “从未告知过陛下,臣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守住陛下,替陛下守住耀云,是臣的错。” “从未让陛下知晓‘臣心悦于陛下’,是臣最大的过错。” 墨韵凝几近要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她根本就无法相信如今耳边所听到的一切,她甚至于无法理解为何事情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直到萧清逸再次地低下了头,近乎怜惜地复吻上她的额头,他的动作是那般的轻柔,神色小心谨慎,看起来是那般的虔诚,让墨韵凝禁不住的心头一酸,涌上了淡淡的涩意。 犹如是星河在一瞬间燃烧成了瑰丽的海洋,墨韵凝的身心俱颤,无措得像个孩子,在萧清逸的怀中微微瑟缩发抖着。 她也的确不过还只是个孩子啊。 手轻拍着安抚着她,萧清逸垂眸看着怀中的墨韵凝,缓慢又笃定地说:“陛下并没有求而不得,臣是陛下的人。”男人的声音顿了片刻,又慢声补充道:“一直都是。” “我我”墨韵凝的眼睫颤抖得厉害,她的眼泪骤然地坠下,泪花没入了素色的衣裙之中,留下点点碎花,犹如是星河中滑落人间的流星,凄美得动人。 怕她的心口又会犯痛,萧清逸将她纳入了怀中,极力地安抚着,拍打的动作轻柔,软声细语。 墨韵凝脱力地靠在萧清逸的怀抱之中,脑海中无数个委屈的画面在眼前走马灯似的变换,无数个夜里,她就躺在这孤寂的寝宫之中,思及他都会觉得心口微痛,他亲手拿着画像叫自己择选皇夫之时,鼓起心思向他质问之时他刻意的回避,一次又一次的推离和恪守君臣本分 自小从萧清逸那得来的点滴温暖,却是让墨韵凝铭心至今,起初也许只是莫名的依赖,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情愫却是日久弥新,不知不觉中更是融进了她的血液和骨髓,好几次每每都让她觉得窒息,因她对此没有丝毫的防范和抗拒。 墨韵凝无疑的是一个固执倔强的人,她的感情太过于重了,她甚至为此放下自己的身份,她爱得狠了些,渴求的其实却很少,从始至终她只是要他的一点回应,哪怕他像儿时那般给自己点滴的温暖即可,她亦从未想要多强求些什么,无须他为着自己做出多大的牺牲。 是故萧清逸仅用了一句心悦于她,便足以击碎墨韵凝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所有委屈,似是能够治好她心中全部鲜血淋淋的伤,爱占满一整颗心时,心上人所为的一切似乎都能够让人心甘情愿沉溺其中,她的满眼都是难以抑制的欢喜 然而当心渐渐凉下来之时,欢喜便从空中骤然跌落下来了,摔成了千片万片。 墨韵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么些年自己早已是遍体鳞伤了,她的胸口禁不住地升腾起了寒意,她的嘴角轻扯起,想要发出自嘲的笑意,却觉自己的唇角像是被生生地冻住了,颤抖着,卑微着,根本就扬不起来。 墨韵凝抿着自己的下唇,怔怔地看着萧清逸 萧清逸看着她面色透出的苍白和疲惫,心头怜惜更甚,知晓她一时怕是看不开,更无法坦然地接受自己,他抬起袖子一挥,屋内原本还燃着的烛火一下子就被灭了。 寝殿内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并不影响萧清逸的动作,他起身,将怀中人抱到了床上,让她躺下,手拉出了旁边的被褥替她盖好,墨韵凝只觉被子盖住了自己略显几分冰凉的身子,她想要给他回应,想要开口对他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甚至无法挽留他,无法告知他此刻的自己很想他陪在自己的身边。 萧清逸:“累了,便先睡吧。”反正来日方长,他亦做出了决定,便不会再像先前那番了,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和耐心来让她相信他。 墨韵凝是还没有想清楚,她此刻的头脑很是混乱,但在她想清楚之前,他可不可以就守在她的身边 黑暗之中,墨韵凝的眼眸禁不住的又红了,喉咙哽咽。 她听到了男人离开了床边的脚步声,心头一慌,而后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应是他在解衣的声音,墨韵凝轻吐了一口气,心头微定。 过了没多久,萧清逸果然复朝着床边走了过来,揭开被褥的一角,男人亦上了床铺。 墨韵凝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和他同榻而眠过了,记忆中的那些画面仿佛是在梦中,久到已经让她分不太清究竟是梦中还是现实了。 今夜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她真的觉得累了,特别的累 墨韵凝轻轻闭上了眼,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小心翼翼沉入了海底,她的动作很轻,并不是害怕会将自己的心脏摔碎,而是因为担心藏在里面的小火苗会静悄悄地熄灭。 可是在那黑暗之中,她却是感受到了一阵温热的气息,他朝自己靠了过来,有一双手温柔地撩起了她的额发。 那个人的气息越来越低,越来越近,然后墨韵凝感受到,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接近发际线的地方。 这是今夜萧清逸第三次吻墨韵凝的额头,甚至于还不是吻得唇,却是一次比一次更让墨韵凝觉得心酸酸涩涩的疼,她似乎陷入了一个困境之中,周遭的海浪风涌澎湃,而她被风浪卷着拉着,几近就要窒息地沉入到海底之中,然而她唯一的念头却不是逃生,而是找回自己那藏着火苗的心脏。 在所有的设防轰然倒塌之前,天崩地裂的声音已从遥远的地方轰隆而至了,墨韵凝僵硬地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可眸子却空洞得像烈焰熄灭的荒原,寸草不生,而后渐渐地那片荒原似发生了变化,她的瞳孔微微瑟缩了下,未稍微偏泪水已然在眼眶之中发转,湿了眼睫,却没有滑下脸颊。 萧清逸可以察觉到怀中人浑身颤栗着,然而在黑暗之中却看得不是太真切,墨韵凝的脸色白得如同一张脆弱的纸,嘴角微微抽搐,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而后他听见了一句轻得一吹即散的哀求: “清逸哥哥,你别再不要我” 墨韵凝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然是湿漉漉的一片了,即使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她还是抬起头无助地看向了他,委屈又小心地接着说道:“清逸哥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不要再不要我” 萧清逸根本无法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样的感觉,犹如是有人拿着刀在剜着他的心,细细密密的一刀又一刀,痛到无以复加,他一把将她按进自己的怀中,抚摸着她的背,嗓音低哑得不像话:“你没错,是我对不起你。” 墨韵凝哭了起来,她连哭都似乎非常小心,她拼命地在萧清逸地怀里蹭着,早已觉得乏力的四肢也缠了上去,似乎生怕自己一个放松,眼前的萧清逸又会再次离她而去。 萧清逸任由着她,只是不时地轻拍着墨韵凝的背安抚着她。 花开十年,终是败去。墨韵凝曾经以为自己走过的是孤单的荒漠,然而回首才知,她爱的人已然在无声的年月之中,为她种下了滔天花海。 眼中光影闪烁,墨韵凝眼角的红意红至了面容,带出一汪柔意,微张着的唇轻轻颤抖,她的手依旧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墨韵凝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但看起来依旧有几分愣然,她似乎能够听见很多细小入微的声音,那是冰河裂开第一道缝,野花撑开第一片粉色的瓣,是小兽挣扎数日终于睁开了眼睛,成片的萤火虫掠过辽阔的原野 她还是在心底不断地追问着: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光是想着,望着他,墨韵凝的眼眶禁不住又红了,她从未像今夜这般软弱,泪水也从未像今夜这般多,而这一切全是因着眼前的这个人。 萧清逸微怔,以为墨韵凝哭是因为心头委屈,叹了口气,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哄:“从始至终,我的心中都只有你一个,今后也只有你一个。” 闻声,墨韵凝的眼泪再次落下,她死死地抓着萧清逸的手臂,如同是抓住了此生唯一的救赎。 萧清逸抬袖,无奈地擦干了那滚烫在他心头的热泪,温柔地开口道:“你累了,闭上眼睡吧” 墨韵凝并没有出声回应他,只是依旧抓着他的手臂,萧清逸却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只开口道了一句话。 他说:“我不走。” 墨韵凝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今天不走,留下来陪我,那明天明天也不能走,以后都不能走了,你要真的是铁石心肠,此刻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要走,我也不会留你,我们两个对着慢慢熬,熬出病,熬到死算完” 方才哭了几回,墨韵凝的声音哑得厉害,但她却是轻缓地说完了这些话,声音不高不低的,但可以听出言语之间的决绝,这些话她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墨韵凝停顿了下来,她在等着萧清逸的答案。 萧清逸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又说了一次:“我不走。” 墨韵凝似乎还有些许的犹疑,但是萧清逸的答案和声音听起来都太过于肯定了,几近让她无话可说。哪怕是为了要暂时地安慰她,她都愿意去相信 对于萧清逸,墨韵凝向来都是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他的,她方才撂了那几句的狠话,这会儿也不敢再说了,怕再说下去的话,萧清逸会真的走了。 她没想逼他走的,墨韵凝不敢再说话,也只得抬起自己的手臂牢牢地抱紧了身前的人,更靠近他几分,汲取他身上的气息,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萧清逸看着她讨好的动作,心头不禁更柔软了几分,他没有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了,但是却再心里又对自己念了一句:“不走了。” “韵凝。”萧清逸终于开了口:“闭上眼睛休息吧。” 萧清逸抬手把她纳入自己的怀中,让她放好手躺好,墨韵凝依旧还睁着她的眼睛,只是不是看向萧清逸,而是盯着萧清逸的一处衣角,那眼神看起来明明已经是困极了,还是不肯闭眼睡觉,墨韵凝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平日一直有几分嗜睡,更别说如今折腾了一夜,早已是夜深了,她自然是困极了。 萧清逸知晓她的小心思,轻声哄道:“睡吧,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发出了沙沙的声响,敲打了窗户。 墨韵凝是真的累了,不得已只得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此时她就安然地躺在萧清逸的怀中,似是已经睡着了。 过了良久,萧清逸忽而轻轻地拂过她的睫毛上沾上的几点水色,感觉到墨韵凝扇子一样的睫毛在他指尖刷了两下。 墨韵凝半睁开眼睛看向他,眼前人温柔的表情令她有些失神,萧清逸就在离她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低着头温柔地看着她,墨韵凝忍不住轻轻抬起头,碰触到了萧清逸,给了他一个温柔到极致吻 萧清逸有一瞬被突袭的呆滞,随即便是温柔地引导着、回应着她的吻。 雨势渐大时,萧清逸忽觉得有微凉的东西,沾湿了他的肩膀,而今晚没有风,所以绝不会是偷偷飘进来的雨。 明日应是天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1历久弥新 清晨时分,墨韵凝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第一眼便是去瞧自己身旁的人,发现身旁的床铺空落落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昨夜发生的事情犹如是一场美好得有些令人心碎的梦。 墨韵凝的心底骤然一慌,还要喊出口的名字到了嘴边又堵住了,她匆忙起身,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在这秋寒时分,只着单薄的素衣,光着脚就直接下了塌,有几分慌乱的往屋外跑去。 在打开了门之后,却险些撞进了来人的怀中,墨韵凝抬头看向了他,脸色微怔:“你” 萧清逸的眸光在她的身上巡视了一番,在看到她踩在地上光着的脚,眉头骤然蹙紧了,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躬身直接把墨韵凝打横的抱在了怀中,直直的朝里屋走去,又把她轻柔的放在榻上。 墨韵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只来得及用手环绕着男人的脖颈,近乎乖巧的被他抱进屋里。 萧清逸将她放在了床上之后,蹲下身来,用手去触了触她的脚丫,手下略有些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而墨韵凝却是又被萧清逸的动作吓得脚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萧清逸并未顺着她的动作松开了她,还是以不紧不松的力道握住她。 男人取过了一旁干净布巾,依旧是半蹲在地上,就那么抬手帮她擦拭着脚,他的动作让墨韵凝整个僵住了,这一点都不像他的身份会做的事情,即便是在墨韵凝小时候,萧清逸亦不曾这么做过,而他如今却是这么做着,他的神色看起来是那般的自然,仿佛是在做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丝毫不是在屈尊。 且不说,他的行为不合礼数,墨韵凝自是有几分羞恼的,且她方才光脚踩了出去,不甚干净,她亦是不想让他碰,萧清逸今晨一连串颇为反常的举动让墨韵凝有些许不适,但是这也在提醒着墨韵凝,昨夜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不是她的梦境。 他说他喜欢她,他们二人如今竟是两情相悦的,这件事情匪夷所思到她先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墨韵凝就那么坐在床边,有几分呆愣地看着萧清逸,任由着他动作着。 男人细致地将她把脚擦拭好了,示意她把脚抬上去,放进被褥之中,不想让她清晨一早起来便着了凉,墨韵凝自然是乖巧地把自己地脚丫抬了起来。 萧清逸看她这样,如今才有功夫开口问道:“下次莫要再如此了,为何一大早便光着脚像刚才那般跑了出去,甚至未着外衣?” 墨韵凝一时语噎,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我起来看不到你。”她以为他走了,以为他昨夜只不过是为了安抚她说了谎话,以为他是后悔了,她甚至以为这一切是不是她病糊涂了自己臆想出来的,光是这些充斥在脑海中的不安想法就已经够让她坐不住的了,她迫切地想要看到他,确认他还在。 萧清逸因为墨韵凝的话微怔了下,分不清心头涌上的情绪是欣喜还是心疼,但总归是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总归她所有的不安都是他给予的,当是他的错。 唇微动了动,萧清逸开口道:“我说过了,我不会走了。” 墨韵凝下意识地抿了抿自己地唇,略带几分指控地说:“那谁知道,先前是我先跨出的一步,几番表露自己的心意,可你都没有接受”说到后头,墨韵凝的声音不由地更低了,她坐在床上,双腿曲起,手环扣住了自己的膝盖。 而萧清逸沉默了良久,却是回答她:“可是我亦未曾说过我不喜欢你。” 墨韵凝闻言,立即抬起头有几分微震地看着萧清逸,略有几分委屈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这样欺负我好玩么?”他可曾知道,就是他这种不接受不拒绝还特别坦然地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屡次都让她觉得崩溃! 墨韵凝有些激动:“你什么都不说,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 萧清逸定定地看着她,而后走上前来坐在了床边,轻叹一口气道:“但是我从来都在,并且以后也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墨韵凝不说话了她一直都是知晓他的性格的,男人的这句话说得那么轻,分量却那么重,萧清逸所所承诺的陪伴是他在墨韵凝的身上倾注感情的开始,以至于萧清逸而今在说这句话之时,听起来居然无异于是一句最动人的表白 僵持了一刹那,墨韵凝紧抿了下唇,略带几分负气地扯着被褥又躺倒在了床铺上,将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遮了起来,声音闷闷地嘟囔道:“你没错,你只是不喜欢我。” 这句话搀着几分半真不假的委屈却更像是一句软糯的撒娇,毛毯遮住了墨韵凝微微有几分泛红的脸,以至于她错过了萧清逸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淡淡笑容。 实则,墨韵凝一直很难在萧清逸的面前主动地做点什么,归根到底,她先表露出了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便是已经掀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之后的任何一个举动都让她觉得几分艰涩。 她轻咬着自己的牙想要装作自己不为所动,然而意料之外的是萧清逸却是主动地伸了手,在男人的手触碰到自己之时,墨韵凝下意识地想要掀开被褥,萧清逸的手却几乎同时一紧,把她牢牢圈在怀里。 “陛下的气还没消吗?”萧清逸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清明地让墨韵凝一听心就微动,男人在此时此刻的气氛之下又一本正经地唤起她陛下竟是让墨韵凝有几分羞恼之意。 墨韵凝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有点不好意思,有点赌气,闷声说道:“别抱着我,很难受。” 顿了片刻,萧清逸竟是笑了,低沉的笑声,却真的笑了,他说:“陛下何时学得这般嘴硬了?” 墨韵凝掀开了盖着自己的被褥,眉目含嗔地望向了离自己极近的面容,一时呆愣了一下,她是无话说了,她的确是嘴硬,他们两人都知晓她究竟有多贪恋萧清逸的怀抱,温暖到她根本不想要去逃开,这点上墨韵凝在昨夜早就示弱过了,墨韵凝或许不知晓,今晨萧清逸还未起身之时,睁开眼就是看到她主动地蜷缩在自己地怀中。 “别折腾了,我让厨房做了早膳,熬了药,你再睡会儿?”萧清逸见她不说话了,就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背。 墨韵凝这才反应过来,出声问道:“今日不用早朝吗?如今什么时辰了?”今日丫鬟竟也没来唤她起身,好不奇怪。 萧清逸缓声道:“将军这些日子在宫中,你莫要担心了,先好好养身子,早朝将军推了,有要紧事须禀报的,已经去书房求见将军了。” 墨韵凝听到男人说的话,心才渐渐松了下来,自她登基亲政以来,已经许久未有过这般轻松的感觉,更何况眼前之人才给了她那般的承诺,叫她如何不欣喜。 安静地窝在萧清逸地怀中,墨韵凝沉默良久,终究没有太平地睡过去,反而开口打破室内的沉默,对萧清逸开口说道:“清逸哥哥,你真奇怪” 萧清逸好像也不恼她还不睡觉,依旧揽着她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背,一边温声回答道:“为什么?” “你突然对我很好”墨韵凝说完之后,脸色一红,说这话她自己都觉得有几分交情,一方面是萧清逸对她的态度稍有变化她便如此这般在意,而另一方面是萧清逸对她好,她竟还觉得奇怪,这两点都让墨韵凝觉得有些许的不适应。 萧清逸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依旧柔和,他出声问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这话说得墨韵凝立即就抬眼瞪向他了,她可不想再细数过往那每每无意伤到她的事情,她一直都知晓,从小到大,萧清逸为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非是强求感情的话,萧清逸待她皆是纵容的,可那冷淡和疏离也不是假的。 墨韵凝并没有开口说话,萧清逸光是看向她的眼眸便能看到她眼底轻轻的指责和委屈之意,只得心头微软,倾身抱住了她,每每见之黄袍加身,萧清逸竟是没有发现,她好像瘦了一点点,也有可能是因为墨韵凝的肩膀整个的缩起来了,被抱住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她的肩膀肩胛骨都略微有些突出,纤细得让人觉得怜惜,轻而易举地就能勾动萧清逸心底所有的情绪。 不知不觉睡去,等醒来的时候却是相拥的。 萧清逸自认活了这么些年,从没有一刻比如今这般清晰地意识到,当他终能卸下自己身上担着的一切,安心地将她拥入怀中之时,他终于知道,这一生他怕都只能这样的,他想要他们二人只拥有彼此,去经历和守护一场历久弥新的爱恋,直到老死,或是天荒地老。 —— 天气不多时转得更凉,到了晚秋。 白落羽此时就站在殿门口,看着宫人们将院落中的最后一点枯树叶给扫净了,她抬头朝上望了望,天空的颜色已经逐渐由蓝转白,显得愈发清冷,一阵风吹过,竟有几分刺骨的寒意,白落羽这才意识到,冬天怕是要来了。 墨凌天从过道走过来之时,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白落羽一身素衣站在门口,望着外头的院落,身影显得几分孤寂和落寞。 白落羽方才起身没多久,随性惯了,穿好了衣物之后便走了出来看看,所以她还未束发,身后一头的青丝如瀑,搭着一身素净的白衣,远远地看去美得像一幅画,但却是少了几分的烟火气,她似乎像是不该待在这里,不属于这里似的,犹如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看起来甚至没有挣扎的欲望。 墨凌天的脚步微顿了下,多看了她两眼,才走了过去。 白落羽显然也看到了他,面色如冰雪消融般柔和:“二爷” “风大,为何不穿上披风站门口。”墨凌天走过去,一边拉着白落羽往屋内走,一边开口道。 “无碍事的,我方才出来。”白落羽柔声解释道。 墨凌天将白落羽待到了梳妆台前坐下,先进里屋把挂着的狐裘披风拿了出来,待在室内穿着它显得颇有夸张了,但白落羽的身子当真是受不得寒了,墨凌天自是护她护得紧。 白落羽柔顺了坡上,白色的狐裘披风衬得她的肤色白皙。 墨凌天站在她的身后,将她身后的青丝从披风内带出来,不紧不慢地替她束了个简单的发,别的不说,白落羽唯独对自己这一头的长发无从下手,先前有小婉在自己身边还好,皆是由小婉打理的,而自从小婉回到了逝音谷之后,她这头青丝竟是由墨凌天给接手了,她蛊毒未解行动不便之时,二爷几乎是事事亲力亲为的,事无巨细,不过该占的便宜也是都给占尽了,白落羽微垂下眸,眼中不见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案前有一面梳妆镜,镜中之人虽是未施粉黛却是异常清丽动人。 白落羽瞧着镜中的人,一时兴起,从那梳妆台前取过了眉黛,似有几分兴意。 墨凌天却是走到她的身前,抬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眉黛,轻道了两个字:“我来。” 白落羽微怔忙道:“不用。” 可是,手里的东西已经被他给拿过去了,旁边的石砚被移了过来,透着光泽的眉黛在那上面轻轻磨辗了几下,加水调和后,墨凌天才拿起眉笔,仔细沾了沾,而后抬起了白落羽的下巴,眉眼间含着温和。 白落羽方才瞧着他那不紧不慢的动作,便已是挑了挑眉头了,他竟比自己还知晓如何用这眉黛,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禁有几分莫名的酸意,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二爷曾替其他女子画过眉?” 此时两人离得挺近的,白落羽的问话亦是温和,不似有何怒意,但墨凌天握着眉笔的手却是顿了顿,望向了白落羽的眼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2晚秋初雪 此时两人离得挺近的,白落羽的问话亦是温和,不似有何怒意,但墨凌天握着眉笔的手却是顿了顿,望向了白落羽的眼底 墨凌天就那么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知晓她的语气虽是如平日般清浅,许是吃了味了,这样的白落羽也的确是少见,墨凌天才会不禁多细细看了两眼似要欣赏品味些什么,白落羽被他看得有几分无处遁形的感觉。 未拿着眉笔的手拉起了白落羽的手,揉捏了几分,墨凌天出声问道:“不会是吃味了吧?”白落羽闻言刹时一愣。 但墨凌天到底是不会让白落羽受得委屈的,他接着温声道:“儿时只见过母后画眉,后来见韵凝画过几回,有些许残忆。”怕她不得全然领会自己话中的意思,男人说完了之后还淡淡地补充了句:“先前未曾给过其他女子画眉。” 知晓墨凌天是在同自己的解释,他的身份,还是在认识自己前所发生之事,哪怕是真有,白落羽也无心去追究的,她一直都自认是有风度之人,许是二爷真的待她太好了吧,他给了她太多的纵容,才会让白落羽说出那般有几分任性的话语,实则白落羽方才出口之后便已然后悔了,尤其是在如此的氛围之下。 那话语中透露出的骨子里的独占心思连白落羽自己都有些吓到了,这是先前都不曾有过的情绪。 饶是白落羽自己心绪纷扰,墨凌天却是未再多言,专注于自己手中之事。 柔情蜜意心,黛眉弯弯画。 “好看。”墨凌天放下了手中的眉笔,神情一如方才画眉之时的专注,似仔细地打量了白落羽几眼,才温和地点了点头。 白落羽挑了挑眉,一时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她的目光转向了铜镜之中的自己,又瞧见了墨凌天竟是又拿起旁边玫瑰膏一样的口脂,接着打开了梳妆台的盒子,巡视了几眼从中取出来一支白玉细簪子,稍稍挑起一点,然后轻轻地抹在了白落羽的唇瓣之上,瞧着厚重些许,又以簪子沾了点水,将那唇上的口脂仔细地化开了。 白落羽平日里基本是不着妆的,她的肤色很是白皙,特别是晨间醒来常是苍白的似没有什么血色,但是她的唇色却是有几分偏红的,如今再加上这一层薄薄的口脂,顿时就透出几分诱人的亮泽来。 “一会儿我再吃了它。”墨凌天看了许久,手在白落羽的下巴那捏了捏,然后却是说出了这让白落羽有几分微惊的话语来。 面色有些熏红,白落羽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男人瞧着她的眸光却是骤然一暗。 两人早已是有过些许的亲密之事的,白落羽早就领教过了男人在床第之间偶尔会冒出来的荤话,但却是没有想到男人会在平日里这样一本正经地说出调戏的话语。 墨凌天的手若有似无的抚过她的唇际,而后开口问道:“今日可有泡药汤?” 他是闻到了白落羽身上带着的淡淡香味,她的蛊毒虽是解了,但先前的身体被蛊寄居多年早已是大创,须得细心地调养,泡药汤亦是要疏散她双腿的血络,所以每日墨凌天都得看紧了白落羽,让她须得泡药汤,即便回到了这宫中,事务繁多墨凌天亦未忘记过此事,简直比白落羽自己还要上心。 心头微软,白落羽柔声开口道:“嗯,我记得的,二爷莫要担心。” 墨凌天淡淡地点了点头,面上神色不变,只是也没有过多言语,而后却是又打开了旁边的胭脂盒,挑了点在手中,再稍微加点水化开一点,然后就捧起白落羽的脸用拇指沾着,在她面颊上淡淡的抹了一层。 待到妆化好后,白落羽看了眼在镜中那两面生香,明眸清丽的女子,又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一旁不紧不慢擦着自己手的墨凌天,微偏了偏头,似笑非笑说了一句:“二爷的手艺怎的比女子还好?” 墨凌天闻言,擦拭的动作微顿,抬眸看向她,似未有半分生气,但那眸光却是看得白落羽心头颤了颤,她柔和了自己的嘴角,拉着墨凌天的手站了起来:“我们出去走走吧,二爷。” 白落羽自从腿好了之后倒是时时地想多出去走走了,墨凌天没理她的话,神色似未有太大的波澜,回到这宫中之外,二爷倒是不像在外一样须时时地戴着面具了,白落羽便也有更多的机会时常打量着男人脸上的神情,到后来她才发现,他当真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他的脸上时常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白落羽却是看出来了男人此时的神情有些许的不同,他这是还记着她方才调侃他的话语吧。 “小气鬼!”在墨凌天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白落羽便已经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就拉着走出屋外去了。 墨凌天和白落羽的性子都不喜身旁有太多的人,所以这处寝殿的院落中并没有太多服侍的丫鬟的,那些宫人往往地会识相地与墨凌天错开时间打扫,偶尔撞上了也会行礼而后谨慎地先行退下回避。 出了外面才知道,原来这天,不知何时地竟然飘起了雪来 此时还是晚秋,未到冬天,竟然就下起了雪来,耀云帝都的冬天怕是太冷了一些,白落羽身上还穿着方才墨凌天给她拿的狐裘披风,她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外面的天色。 整个空都是阴沉沉的,抬起头,透过纷扬清撒的雪花,甚至能看得到那天空中隐隐约约翻着这的乌云,冷风忽的一下就刮了过来,猛地扬起了白落羽身上的披风,有些冰冷的空忽地就灌进了她的身体里,白落羽不禁一阵瑟缩,下意识地皱了皱自己地眉头。 墨凌天亦是蹙眉地转过身,抬手赶忙地给她整了整披风上的扣子,然后再小心地帮她带上了帽子:“不若回屋吧?” 此时下起雪来,算来这是今年的初雪了,必是寒冬,墨凌天怕白落羽会不小心受了冻。 白落羽摇了摇头道:“不如去看看韵凝吧?” 墨凌天的眉头微松,并未出声拒绝,只是唤来了不远处的丫鬟,丫鬟想给他们打伞,但墨凌天只是接过了她手中的伞,便让她退下了。 墨凌天就那么领着白落羽往墨韵凝的寝殿走去,两人就那么踩了一地初化的薄雪,直到靴子里的脚都走得出了几分寒意,才总算到了墨韵凝的寝殿,被嬷嬷恭敬地领着进了屋里去,马上就有几个丫鬟为上前来帮白落羽脱身上的披风。 正好这会,一位丫鬟也正搀扶着墨韵凝从里屋里走了出来,墨韵凝自是听到了通报声才出来的,她的面色喜悦,出声唤道:“皇兄,落羽,快些来坐。” 方才坐下,墨韵凝又忙着让丫鬟去换了桌上的茶水和茶点。 白落羽出声问道:“陛下这几日,身子可有好些?”她知晓这也是二爷心中担心,而且迟迟都没有离宫的原因,此番回宫是恰巧给遇上了,若是在二爷离宫的期间,墨韵凝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墨韵凝是他唯一的妹妹,以二爷的性子,心中怕是不会那么简单地就放过自己,白落羽自是了解他的。 墨韵凝笑着开口道:“我没什么事了,本来就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落羽,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了,私下里你便同皇兄那般唤我韵凝就好了,你我的年龄本就没差多少,不用如此见外的。” 白落羽朝她柔和地笑了笑,却是未多说什么。 看了眼身旁坐着的墨凌天,墨韵凝开口问道:“皇兄此番何时要离宫?” 眉目微敛,墨凌天看了看白落羽,道:“还为定。” 墨韵凝的脸上不禁地又闪过了几分喜色,这话的意思,皇兄和落羽是能够在宫中多陪自己几日了,她自是开心的,忙道:“马上就到耀云一年一度的团圆节了,皇兄你们不若等过完节再走吧?韵凝已经好几年未同皇兄一起过节了。” 这话墨韵凝说的无意,连白落羽都不禁为她有几分心疼,团圆节光是听着名字便是能够知晓其中的含义的,算起来,墨凌天是墨韵凝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每每在此等佳节中却是自己独自度过,哪怕周围服侍的人再多,怕是也填补不了心头的那份慰藉吧?白落羽甚至不禁想起来在前世,一直独自在医院病房中度日的自己,墨韵凝的身上有太多和自己想像的地方,这也是白落羽愿意亲近关心她的原因之一。 墨凌天并没有立即开口答应,似还在思索着什么,他注意到了身旁的白落羽微微出神了,不禁皱了皱眉。 他朝墨韵凝开口道:“皇兄不多时须得去一趟南岳。” 墨韵凝有些讶异道:“南岳?皇兄去南岳做什么?皇兄不是方才从天漓回来吗?” 墨凌天的身份总归是特殊的,他行走江湖用的都是莫二爷的身份,这样说来方便时方便,但亦有很多不好和危险的地方,若是被人识破了身份,千方百计地下杀手的话,那亦是极其地危险的,所以墨韵凝自然会担心。 她接着道:“毕竟是敌国之地,三国而今虽看似和平,但实则其下暗潮汹涌,皇兄还是须小心行事,千万要顾及自己的安危啊。” 墨凌天沉默地听完了墨韵凝的话,眸光柔和了几分,曾经还在他怀中撒着娇的妹妹,如今已然能说出这番话来了,她是真的长大了,每每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墨凌天都偶尔会忘却她如今已然是一国之主的身份了,但实则她明明也方才及笄未多久,是她的身份,是生在帝王家的环境逼迫着她不得不成长,思及此,墨凌天的心中不禁有些微微的疼意。 他垂了下眸,收敛了自己眼中的情绪开口道:“皇兄自有分寸,此番须得送落羽回躺南岳。” 闻言,墨韵凝更惊讶了:“落羽是南岳中人?”说完墨韵凝看向了身旁一直静静坐着的白落羽。 白落羽并未说明自己的身份,只是点了点头。 这下墨韵凝反倒是不知该说下什么了,对于白落羽和皇兄的关系,皇兄虽是为正面和自己提及,但已然是默认了,墨韵凝亦是认可,所以如若是为了白落羽的话,墨韵凝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复又看向了墨凌天:“那皇兄此番务必要注意安全,多带些人手才是。” 墨凌天还未出声回答,便听到身旁的白落羽开口道:“此事不急,便等到团圆节过后再启程吧,二爷你看呢?应该没有什么其他要紧事吧?” 边出声问道,白落羽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墨凌天,她的语气温和,墨凌天却是知晓她是不想让韵凝失望伤心,她虽看似冷情,但待人却总是如此周到,她亦是看穿了自己心中担忧的心思,在他权衡之际,便已经替他下了决定了,自然还是站在他的立场下的决定,就是眼前的这样一个人,叫他如何不动容,叫他如何不想要倾其所有的宠坏她,她便是这般的一点一点的,却是强势地入住了他的心。 墨韵凝心想着,这辈子,他怕当真是放不开眼前之人了。 眉间微松,墨凌天才出声应道:“嗯。”算是给出了自己答案,应承了白落羽方才所说的话。 这件事,最高兴的人无疑就是墨韵凝了,她开心地从原先的位置上起身,坐到了白落羽的身旁,高兴地同她讲着他们团圆节的风俗,今年皇兄难得的要在宫中过节,墨韵凝同白落羽商量着今年要在宫中如何的把这节日办得更盛大些许,她此时才像她真正的年龄一般,看起来那般少女的灵动,神情动人,还有许多的鬼点子。 大部分的时间实则都是墨韵凝在不间断地说些什么的,白落羽只是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偶尔也会应上一两句,附和着自己的看法,但是她的神情亦常的柔和,似是感染到了墨韵凝此时的喜悦,白落羽亦觉得心软了几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3瑞雪丰年 但是她的神情亦常的柔和,似是感染到了墨韵凝此时的喜悦,白落羽亦觉得心软了几分。 白落羽的性格总是轻柔如水,与人相处之时这是疏离,但是仍然留有分寸,并不会让人察觉到有太大的不适,但是在与墨韵凝的相处之中,墨凌天却发现了她似乎刻意地卸下了自己的几分防备,这一点连墨凌天都有些许的讶异,即便是他,在最初与她相处之时仍觉有距,韵凝到时候当真是很得她的喜欢。 许是墨韵凝的身上同自己一些相似的地方,让白落羽心有不忍吧,但是关于自己的那些前尘往事,她也未曾向墨凌天提起过,或许是该找个机会好好的跟他坦诚相待了。 今年的初雪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却是接连地下了好几天,眼见着一年一度的团圆节马上就要到来了,整个王宫之中渐渐地弥漫上了些许过节的气氛,显得喜庆了不少,今年尤其更甚,宫中人皆知将军会留着过节,陛下的心情格外愉悦,自是多了些摆弄的心思,宫人们从早到晚,忙里忙外的,妆点着宫城,准备着晚宴和节目。 知晓墨凌天是喜静的,殿内定然不会有太大的动静,丫鬟们定也不敢自作主张,墨韵凝就专门带着宫人们来到墨凌天的寝殿中悉心地妆点,宫人们小心地忙活了一上午之后,应该有几分萧瑟的庭院刹时变得亮堂了不少,所有的灯笼都重新更换过了一遍,换成了红灿灿的灯笼,有些窗户上甚至贴上了一些门画,挂上了些花灯,这些都是平日里不可能会出现在墨凌天寝宫之内的东西,还都是墨韵凝想出来的点子。 若不是还身在这皇城之中,倒真的有几分寻常百姓家过节的气氛了,白落羽靠在门边,看着外面的场景,亦觉得颇有几分新鲜,也许是受到节日气氛的影响,也许是受到了这种“家”的氛围的影响,好似他们当真就是等待过节的一家人。 已经连下了好几天的雪了,外头的庭院早已是一片雪白,红灿灿的灯笼和门画却显得更加的喜庆和热闹了。 此时墨韵凝和白落羽两个人就在家门口往外看,看着这满是过节的味道,墨韵凝颇有几分满意,脸上是自得的笑容,她看了片刻转过身拉过白落羽往里走:“我就说嘛,这过节肯定要有点过节的样子,我要是不让人过来呀,皇兄那木纳性子是绝对不会让人做的,我们站着也有一会儿了,先进去吧。” 墨韵凝可没有忘记皇兄千叮万嘱咐她,落羽的身子不能受冻,她可不能把人给冻坏了,到时候皇兄可要怪罪于她了,皇兄对落羽当真是宝贝着紧,连她瞧着都不禁有几分吃味啦,但更多的却是欣喜和庆幸,有这么一个人,能够让皇兄倾心相待,不再像过往那么孤单了。 墨韵凝抿着笑拉着白落羽往里走,有丫鬟站在堂屋门口,看到她们两人走进来忙侧过身行礼,又走过去,加了一些炭火。 今年这冬天来的有些早了,连着宫里加炭火的时间也比往年早了些许,墨凌天唯恐白落羽会此等换季的恶劣天气当中受了寒,早早的便让人往空中加了炭火,寝宫之内的炭火是几乎是昼昼夜不息的。 墨凌天亦是担心,等过些日子,他们启程回南岳的时候,他是真正的进入冬天了,南岳环境恶劣,向来都是天寒地冻的,更有“冰雪王国”的称号,墨凌天担心着白落羽的身子若是回到南岳的话怕是更受不住。 院子里头依旧是细雪纷飞,外头的风雪让屋里头显得格外的暖和,院子里有细小的枯树枝,经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咔嚓”一声掉落下来,在寒风里头听着竟然分外的清晰,好像这么多年,这是耀云最冷的一个初冬了。 两人就那么坐在屋内,品着热茶,你一言我一眼地说话,墨韵凝说起来不少墨凌天小时候的事情,白落羽侧过头来,静静的听着,唇边偶尔露出淡淡的笑意来,再被墨韵凝不经意的调侃之间,脸颊上还会微微浮上一层粉粉的红。 午后的时光就这么渐渐地过去了,墨韵凝微微昂起头,看向窗户外面依旧缓慢飘落着,仿佛已经定格了的细雪,美得格外的安静,轻柔,她小声地说道:“落羽你听,外头风多大” 白落羽抬眸,淡淡应了声:“嗯终会停的。” —— 萧清逸常常被墨韵凝缠着让他在寝殿之中留宿,她实则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就是这么多年的单相思,让墨韵凝至今都觉得几分恍惚和不安,想要更多地让萧清逸陪在自己的身边,感受它的存在,确认那份真实。 故如今,女君寝殿中人皆是知晓了二人的关系,却又被勒令不得过多的议论,亦不敢外露消息,毕竟此事已经是将军默许过了的,他们自然不敢妄加议论。 在这些人之中,最欣喜的当不过是从小便伺候墨韵凝长大的嬷嬷,这些年来,陛下所受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而今终能得偿所愿,自然是让人欣喜万分的。 萧清逸虽说是每每却墨韵凝要求着留下来,但这些年来对墨韵凝的推拒对于萧清逸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他只不过是向来藏的有些深了,便让人看不出来心头的波动。 但只有他自己知晓,在夜深人静之时,墨韵凝已经安然入睡,萧清逸往往还抱着她久久不能入眠,躺在床上抱紧怀中之人,便好似全世界都在他的手里了,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次了,他想像现在这样把她拥入怀中。 只要是被他抱着入睡的,墨韵凝往往能一夜好眠,甚至往往在晨起之时想要赖床不愿起身来,自从那日墨韵凝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墨凌天便让她安心养病,这些日子都无须上朝了。 冬天的被窝暖和又舒适,加上一个温暖的人肉靠垫,确是实在是太具诱惑了,墨韵凝总是抱着萧清逸不撒手,萧清逸无奈地叹口气,只得由她去了。 往往要赖上好一会儿,墨韵凝才愿从床上爬起来,两人用过早餐,喝过茶,她穿好了衣袍同萧清逸去书房内批奏折,虽说是不用上早朝了,但墨韵凝的身份毕竟还是耀云女君,很多的奏折还是需要她来批阅的,一些紧急的墨凌天自是代为处理。 墨韵凝的寝宫之内便设有书房,书房与卧房都是殿内的房间,彼此都是相通的,所以不必出去吹寒风,两人也就没有穿棉衣,挥退了所有的下人,穿梭在宽阔明亮的殿里。 “你今日还不去朝会吗?”墨韵凝闲庭信步地走着,有些许疑惑地问道,她算是待病养身,但他堂堂的摄政王亦可如此吗? 萧清逸的神色微顿,而后淡声道:“不去,反正我已经有几日没出现了,也不差这一天,有将军在。” 两人边说着一起朝书房走去。 于是,当嬷嬷去书房添茶水的时候,就看到了本该是坐在书桌前的陛下此时正躺在软榻上,头枕在摄政王殿下的腿上,身盖狐裘毯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摄政王殿下念奏折。 而萧清逸一手拿着奏折,另一手被墨韵凝握在了手心之中把玩。 铜炉之中的炭火忽明忽暗,与寒冷的外界形成强烈的对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惬意,外面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持埽的宫人还在不停地扫雪,以保证过道的随时通畅。 这雪下得确是有些久了,最后的日子都变得慢了下来。 墨韵凝从窗外移开视线,仰头望着认真读着奏折的萧清逸,“东南边境有小波盗贼侵扰”男人的薄唇一开一合的,喉结在脖颈处上下滑动。 以前自己的冬天是怎么过的呢?墨韵凝忽而有些出神的想,皇宫本就是个肃穆的地方,到了下雪的时候就越发的安静,女君寝殿的铜炉很多,但墨韵凝觉得似乎没有这里暖和,自己那时候总是上完朝就到书房看奏折,然后还须接见一些单独上奏的大臣,还要与一些重臣还有萧清逸探讨一些大事,吃过午饭她就会坐在榻前看书,或是接见一些幕僚,就黄昏时到院落之中走走,赏赏花鸟,然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日服一日的重复同样的生活,白天还好,晚上总能听到寒风吹过宫殿屋角的呼号声,让她不禁心里会觉得空空的,哪怕是佳节将至,身边亦无半人,寻不得皇兄,也不能借故出去散心,困在皇宫里除了正事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就算是要赏雪也只有自己一人,实在是难受,莫不如在殿中看书来得舒适。 回过神来的墨韵凝,想起来方才萧清逸刚念完的那个奏折,撇来撇嘴道:“这明明是邀功嘛,自己都说是小波盗贼,还说得大义凛然。”她抬手直接把折子扔到一边,抓起另一本奏折交给了萧清逸开始念。 萧清逸看着躺在榻上的人,眼中闪过一抹柔和的笑意,其实当初将军辅佐陛下登基并不是什么错误的决策,墨氏一族向来都具领导才能,墨韵凝的年龄虽小,但在正务之上,亦是目光独到,眼神犀利,而且看人的眼光极准,她提拔的一些大臣皆是可塑之才,就拿那个夙瑾夕而言,虽说是年轻气盛,有些激进了些许,但若是长久下来,待到其心性更定之后,必成大器,届时便当真能够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对于夙瑾夕,萧清逸亦并不是太担心,毕竟她的身边还有一位沈相,沈长卿。 方才,墨韵凝看似根本就无心在听他念奏折,但是依旧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人的诟病,将此份奏折弃之无用,实为实效。 当然,这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练就的,这些年来,她的确是受苦。 思及此,萧清逸抬手抚了抚她的额际:“韵凝,我们出去踏雪吧。”萧清逸突然这么说道。 萧清逸原本正念着奏折呢,此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听得白落羽都怔住了,抬眸看了看自己头上的人,有几分不确定,然后立即起身欢呼道:“好啊好啊我都快闷死了。” 近日以来,许是萧清逸刻意的纵容和宠溺,墨韵凝的小性子是越发地又显现出来了,她抽过了萧清逸手中的折子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就要起身。 像是唯恐萧清逸说完了话之后又会突然反悔似的,墨韵凝的动作快得萧清逸拦都拦不住,只得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又纵容的笑容。 墨韵凝推开了殿门,殿外的冷风席卷而至,墨韵凝下意识地微微瑟缩了一下,萧清逸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男人抬手接过了嬷嬷手中递过来的披风给墨韵凝披上,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亲手系着绒毛球的红色缎带打了个结。 雪白的披风,红色的领子,将那张精致的小脸映得越发灵动,墨韵凝自然是记得身上这件她有意无意珍视了多年的披风的,这是当年一次围猎之时,萧清逸亲手射中的一只雪狐,狐裘所制的披风。 每每看见这件披风,墨韵凝都希冀着有朝一日在下雪之时他能亲手给她披上,如今竟是终于实现了,狐裘遮盖着的身下不多久便涌上了温暖,将她整个人全然包裹住了,那温暖透过她的四肢百骸,流至了心底,包裹住了她不安跳动的心脏,渐渐地更有几分真实的感觉。 墨韵凝多看了他两眼,垂下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雪还在细小细小地飘落着,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却在不知不觉,将整个的御花园染成了白色,全然覆盖,脚踩在薄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亭台楼阁一片一装素裹,奇花异草早已败落,徒留下有几株腊梅开得正旺,只是那与雪同色的花让人分不清它与枝上的雪,所以整个御花园看起来就犹如是高低起伏的白茫茫的一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4庭院戏雪 亭台楼阁一片一装素裹,奇花异草早已败落,徒留下有几株腊梅开得正旺,只是那与雪同色的花让人分不清它与枝上的雪,所以整个御花园看起来就犹如是高低起伏的白茫茫的一片。 入眼即是一片苍茫的雪白,看的人都不禁有些恍眼儿了。 “清逸哥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闲了?这样一直陪着我,当真可以吗?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知道本来就只是老毛病而已。”墨韵凝的脚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引出了一小串浅浅的脚印。 不知道为什么,墨韵凝总是觉得最近的萧清逸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太过宠溺了,但是好的却总是让她感觉到不安,那种莫名的不安就埋藏在心底,就好像有一个随时都会跑出来刺你一下的不安定。 萧清逸就跟在她的身后,他的步履看起来有些轻缓,但是依旧留下的脚印,听到墨韵凝的问话,男人淡声答道:“无碍,最近朝中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更何况还有将军坐镇,出不了什么乱子的,我刚好也能趁此休息一段时间。” 墨韵凝停下了脚步,去回望他,有些疑惑的话语之中的意思,但是也没有开口去问,以前这般的日子实在是太过于美好了,美好得让她舍不得去打破它,就让她再沉溺于一段时间好了。 松了松自己的眉头,墨韵凝笑眯了眼睛道:“我们去找落羽一起出来打雪仗好吗?她这会儿啊一定是一个人闷在宫殿之中。” 萧清逸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两人便一起朝着墨凌天的寝宫走去。 墨凌天一回到这皇宫之中,的确就变得忙了起来,时常没有像往日那般一直陪在白落羽的身边,好在不似在外,这皇城之内,戒备森严,墨凌天也比较安心,无需担心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只是白落羽时常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寝殿之中,未免有些乏味了,再加上这连日以来下的雪,外面有些天寒地冻的,白落羽自然是更出不得门了,好在她的性子,向来都是坐得住的,还有墨韵凝时常来寝殿之内找她。 “落羽落羽”墨韵凝这人还没有走进殿院之内,声音便已经传到了,几近要小跑进去,萧清逸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让她慢点走。 院落内的宫人看见了墨韵凝慌忙地都跪下来行礼:“参见陛下!” 墨韵凝摆了摆手,边说着便大步地往里走去,身后地披风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扬起,她的脸上笑颜如花。 屋内,原本坐在榻上的白落羽早已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缓缓站起身来去开门。 门刚打开,就看到墨韵凝和萧清逸已经走到了门口,白落羽的面色柔和,她朝着萧清逸点了下头算是示意,总归,墨韵凝的命是被白落羽给救回来的,萧清逸对与白落羽自然是少了几分敌意的,即便他知道她是南岳中人。 而对于萧清逸,这个耀云王室的摄政王,白落羽早在先前还在谷中的时候,便已经是有所耳闻了,耀云会有今日之强大,怕也离不开眼前之人,在关于他与墨韵凝之间的关系,白落羽亦已是看出个七七八八了,但是身在这乱世之中,又是帝王家,两人的身份亦皆是特殊,要安稳地在一起,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总有一方是要做出牺牲和退让。 但路总归是要他们两人自己去走的,白落羽自然也不便多说些什么。 墨韵凝进到屋内之后并没有坐下,她扯着白落羽的衣袖开口道“落羽,我们去打雪仗可好?” 白落羽闻言挑了挑自己的眉头,先前她的腿疾还未完好之前,打雪仗这种事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如今被墨韵凝这么一提,她倒是当真有几分心动了。 “就这么定了,来人啊!”墨韵凝光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并没有等她开口回答,便出声唤来了在外面候着的宫人,让她替白落羽取来披风和暖手的护具。 没过多久,庭院之中便传来的墨韵凝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落羽快来啊”墨韵凝兴奋地叫道,还在得意之中,一个小雪球嘭的就砸上了她的肩膀,从披风上滑落,她慌忙转身逃跑,又被嘭的砸了一下,让她不禁哇哇大叫了起来,白落羽虽是话不多,亦没有像墨韵凝那样跑来跑去的,单身女子下手还都挺有准头的,不过她包的雪球都是小小的,砸在身上没有什么杀伤力的。 墨韵凝就是太高兴了,被砸中了之后才会装作委屈的哇哇大叫,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脸上已经少了那些忧郁的神色,亦少了那些不苟言笑的深沉,似乎到了现在,才露出了她这个年龄本该有的天真和活泼。 墨凌天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此处,他就同萧清逸一起站在梅花树旁,看着院中那两个人互相扔雪球,当然更多的是某人仗着自己比较会跑的墨韵凝被白落羽砸中雪球。 萧清逸站在一边,亦是看着别个方向,眉眼之间满是柔和,他不时地和墨凌天说着话,两人说着基本是些正经的百姓安宁、治国之道什么的。 那地面上的雪有些地方已经被冻结实了,冒着些细碎的冰碴子,表面上的积雪沾湿了所传的靴子,会有丝丝的寒气顺着脚底钻进去,白落羽起初并不在意,但是过不久,腿脚就开始隐隐作痛,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呼”累得满头大汗的墨韵凝终于蹲在了地上,呼呼地直喘着气,一边还不忘无力地控诉道:“落羽,你欺负人!” 萧清逸有些许无奈地怎么过去,将蹲在地上的墨韵凝拉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想回去了。” 墨韵凝的身体不适合做太激烈的运动,墨凌天也担心着白落羽在屋外待太久会受寒,萧清逸自然是会看眼色之人,其实感受到了墨凌天的情绪,便走上前去制止。让墨韵凝同他回去。 对于萧清逸的话,墨韵凝向来都是听从的,便只好从地上站了起来,恋恋不舍地望了白落羽一眼。 白落羽的面色柔和,温声开口道:“先回去吧,改天我们再出来玩。” “嗯!”墨韵凝原本失望的表情一下子又高兴起来,当真是像个孩子一样,她还故作恭敬地朝站在一旁的墨凌天开口道:“那皇妹就不打扰你们,先告退了。” 而后,墨韵凝便乖乖的被萧清逸给牵走了。 “二爷。”白落羽走到男人的身旁,忍着自己脚上传来的抽痛,走过去拉起了墨凌天的手。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又披到了白落羽的身上,披着两件披风的白落羽显得有些臃肿,但好在墨凌天的披风够大,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还带着男人原先的体温,让她瞬间觉得自己被一阵温暖包围着,暖入心田。 白落羽抬眸看向了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墨凌天,他不经意间的一些动作总会让她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 做完了这些之后,墨凌天的手又垂下,复又拉起了白落羽的手,两人一起慢慢地往回走。 白落羽在雪地里走了几步,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落羽!”墨凌天连忙抬手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怀中,拦腰抱住她,才没有跌倒:“怎么了?脚怎么了吗?” 墨凌天略有些慌忙地垂下头去看怀中的人,看见她微抿着自己的唇,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白落羽轻摇了摇自己的头,开口道:“我没事”她如今最想做的就是马上回到屋内,脱下已经有些冰冷的靴子,在腿上盖一个毯子。 墨凌天光瞧着她脸上的神情,便知晓她定是哪里不适,泛疼得紧,忙打横把她整个抱了起来,抬脚就向自己的寝殿走去。 “可是腿又疼了?到底哪里不舒服?!”匆忙焦急之时,在行走用上了轻功,墨凌天在雪地里轻盈的飞跃,语气中依然带上了焦急。 “二爷,我没事,就是腿有些痛而已。”白落羽出声安抚着墨凌天,示意他别太着急,却被男人出声打断:“腿疼还叫没事?楼若淳之前早就说过了,你的腿坏了那么多年,肯定会留下旧疾的!” 看白落羽疼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墨凌天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揪在一起了,每每遇上她的事,总是让他无可奈何的,叫他如何不对自己动怒,出声的话语里夹着几分强势。 白落羽闻言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说这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但他说出口了之后,会惹得男人更加生气,便不敢再说了。 她知晓墨凌天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一边觉得心软,又一边觉得酸涩,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总是觉得真命就是自己偷来的,无论能活多长的时间,她都不是很在意,对于自己这病弱饱含摧残的身躯,白落羽也从来都没有埋怨过什么,可是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她总是会不禁想到,她并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并不想柔弱到每每都需要他来保护自己,她也想有个健康的身体,可以长长久久的陪在他的身边,可以陪他看遍万水千山,走遍山河大陆。 怎么办?这个人真的让她赖定了。让她并不想要去放手! 墨凌天着急地回去,行进之间,白落羽一直抬起头定定着看着他的面容,觉得心软异常,良久之后,她才把脸埋到了男人的颈窝之中,感受着脉搏之下他的心跳声和自己贴得那么近,几乎是同一频率的心跳,提醒着她,他们如今是身处同一个世界。 “传太医!”在殿外候着的宫人只觉得有一阵风冲进了殿中,刚刚那个声音好像是将军的声音,宫人猛地反应过来,慌忙叫人去传太医! 把怀中的人轻柔地放在软榻上,墨凌天没有任何犹豫的,蹲下身来,亲自去帮白落羽脱了脚上的靴子,反应过来的白落羽怔了怔,眸光轻闪。 “二爷,没事的,你不要担心,先前不是也有过吗?其实无须叫太医的。”白落羽缓声地开口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就算是太医来了,恐怕也拿她的脚没有办法。 多年未走动的脚,如今还能够站起来,对于白落羽而言已经实属不易了,会这样自然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了。 墨凌天也知晓自己在白落羽的事情上总是太过于心急,脸上的神色稍定,但眉间依旧轻蹙着,墨凌天拉过了一旁的毯子替她盖好了腿。 太医有些匆匆忙忙的被传唤到了殿中,眼神在软榻前的两人间来回巡视下,确定应该是坐在软榻上的姑娘病了。 “她的腿疼,你过来瞧瞧,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治?”墨凌天出声道,太医才应声,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墨凌天就站在软榻旁边的气场,实在是太具威慑力了,太医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神,蹲下身来示意白落羽露出腿来让他察看一下。 白落羽就坐在床边,轻叹了一口气:“二爷,不必看了,只是老毛病而已。”她淡声地说着,手轻轻压着毯子的一脚,她向来都不喜与人接触的,更何况,她却是知晓之是什么样的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你身上的毒容云鹤不是解了吗?为何腿还会疼,是留下顽疾?”墨凌天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了许多,没有发怒,却让人不寒而栗,这怒气自然不是对着白落羽的。 除了墨韵凝,太医还没有见过将军何时这么的关心一个人,不禁下意识地,小心多打量了床上的人两眼,不知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如今还被将军带回到了这宫中。 目光柔和地看向墨凌天,白落羽温声解释道:“本就是旧疾,方才应是在雪地里站得久了,寒气涌了上来才会如此的,没什么大碍的。” “可有根治之法?”墨凌天走上前在软榻边坐下来,隔着毯子轻轻抚上白落羽的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5心之所近 目光柔和地看向墨凌天,白落羽温声解释道:“本就是疾,刚才在雪地里站的有些久了,寒气涌上来了才会如此,没什么大碍的。” “可有根治之法?”墨凌天走上前在软榻边坐下来,隔着毯子轻轻抚上白落羽的腿。 这话实则是对着白落羽的,但一直守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太医,听到墨凌天这么开口问道,以为是在问自己,忙出声回答道:“姑娘还年轻,这寒湿之症一旦落下就再难根治了,而今须得坚持每天用药水泡脚,平时也要注意腿上保暖,不然这到了老的时候可就要更遭罪了。” 太医的话音一落,墨凌天的眸光就看向了他。 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太医并不知道白落羽先前腿上所受的伤,以为只是一般的寒湿之症,这寒湿腿是疑难杂症,多年以来就没能解决,虽说不是什么会致命的重症,但是折磨起人来也是令人十分痛苦。 太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来,只的道来句:“将军,臣去煮些姜水给这姑娘暖暖身子吧。” 白落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墨凌天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去准备一些泡脚的水吧。” “是,微臣告退。”太医忙站起了身子,行了礼之后,恭敬的退了出去,只留下屋内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 “方才你若不是受不住摔倒了,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墨凌天淡淡地开口问道。 白落羽一时语噎,她的性子的确也不是一时半会改的了的,本就不是一泛疼就会找人示弱之人,让他知晓了也就是如今这般情景罢了,白落羽亦是当真不想要他担心,便就没有开口了。 男人的话语声虽然是问得清浅,但是白落羽是听出来的几分情绪,她温声开口安抚道:“二爷也知晓的,只是小毛病而已,我便没来得及说” 白落羽这话说得也算是有几分虚实吧。 墨凌天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眼中似是闪过一抹无奈的神色,男人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宫人把铜炉的火升旺,又在软榻边摆了个炭盆,自己脱了略带着几分寒气的外衣,坐在榻上将白落羽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抬手轻柔抚上,将温暖的真气运于掌心,手法熟练地开始揉捏。 他先前已是像这般帮她驱过寒了。 “嗯”原本只是涩涩刺骨的疼意,白落羽习惯了之后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此时一阵一阵抽痛的腿,在墨凌天温暖的手掌之中渐渐地减缓了疼痛。 白落羽将自己的身体放松地靠在了圆枕上,舒服地轻叹了一声。 “落羽”墨凌天忽然唤她的名字,原本已经快要睡着的白落羽微怔了下,应声道:“嗯?” 见白落羽睁开眼,墨凌天便凑过去在那眼角落下一个吻:“我先前都已经同你讲过,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要学会和我一起分担,你亦答应过我,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会同我说。” 明明是略带几分指责的话语,但是面对这样的白落羽,墨凌天总是发不出脾气来。 白落羽抿了抿自己的唇,她抬起了流云袖,伸手搂住了身前人的脖子,同样在那微上挑的眼尾吻了吻:“好,我真的记住了。” 互相的轻吻试探,然后轻轻地触碰换到了唇上,随即又吸附在一起,炙热的气息交缠在了一起,几分缠绵悱恻。 有几个宫女端着泡脚的走进来又红着脸又慌忙地退了出去,唯恐惊扰到了两人。 雪渐渐的小了,只留下几分萧瑟的寒风,在在深夜里无助的呼号。 深夜,窗棂被强大的北风刮得有些颤动,虽然门窗紧闭,床帐还是被吹得轻轻摆动,白落羽缓缓地睁开眼,外面呼号的风声让人禁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 隔日晨起,白落羽被怀中的人更纳入怀中,听到男人的声音道:“下雨了,再睡会。”声音是刚醒来才会有的性感低沉。 白落羽搂住他说:“怪不得今日这般困,原来是下雨了。” “那咱们等会再起来吧,坐在床上看看雨,多好。”白落羽又往男人怀里头钻了钻,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方才下完雪,竟是又下起了雨,雨水和初化的雪水融化在了一起,洗涤着大地,也给空气之中染上了刺骨的寒意。 墨凌天的神色柔和,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背。 白落羽瞧着窗外头有一棵不知名的花,如今花已经凋谢的差不多了,只有枯黄的一树枝干,残留着些许的叶子,被雨水一洗,显得更加清新。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气氛温馨又缠绵 外头的雨依然下个不停,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外面的天气会有多寒,眼见着佳节将至,这天却是还没有放晴的样子,这时节正是梅花开的最绚烂的时候,这一场雨过后,不知道会吹落多少,凋零便凋零了。 因而忽然有了这般伤感的念头,白落羽窝在男人怀里面,觉得更加温暖缠绵。 手被被一只手轻轻拿住,指尖抚过,素衣之下的手白皙修长,有力而沉稳,动作间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柔。 白落羽的心头微软,抬头看向他,目光流转,她看着自己身前的身影,忽而脑海之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拉住他的手,便再也不想放开了,她愿意同他一起走,即便她并不知晓前方的路是光明还是黑暗,也不知晓路的尽头在哪里?但她就是莫名的安心,觉得眼前的这个怀抱就是她最温暖的可以栖息的港湾,让她漂泊无依的灵魂,终于有了一个依靠之处。 “二爷。”她出声开口唤了一声。 丝丝随性的散漫,白落羽的目光继续飘向了窗外,落在了莫名的地方,轻缓的开口说道:“就如同现在这般的日子,真的已经很好。”似是发出了感叹,白落羽停顿了片刻,又开口道: “以前,我总是觉得而言,你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深,像就是为了不让人看透你,还隔着那个冰冷的面具,于是更看不清了,以前,我觉得对我也是一样的,而如今” “现在我已经学着去相信二爷了,我亦是知晓自己性子的,但我心里头的想法若是不表现出来,二爷也会想尽办法地让我说出口,这般的霸道。” 白落羽的手依旧和男人的手相互交握着,她心里知道墨凌天对情感多少有些强势和霸道,白落羽此时想到的是过去,墨凌天从小是在王室的环境里长大,之所以会成为别人眼里的莫二爷,会有这般的性格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亦是因为如此,墨凌天给了她更多的保护和周全,像是把她全然的放在一个安全的怀抱之中,即便外头满是风雨,甚至是暴雪,他亦是会护好她。 白落羽的话说得随性,墨凌天竟是一时也未听出她话语之中的意思,忽然眉间被一个手指点住,他听见怀中人说:“不要皱眉。” 白落羽放下手倾身吻了下男人微蹙的眉宇:“我方才所言,并非有责怪你之意,我只是想说,能遇到二爷怕是我今生最大之幸,无论任何的事情都甘之如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白落羽地,眸光轻闪着,透着毫不掩饰的温柔,就那么直直的忘记了男人的眼底,让墨凌天不得不而为之动容。 白落羽让自己的脸靠近了他的胸膛之中,继续缓声开口道:“江湖上的事越来越乱,不论是否针对你我,照眼下的情势看我们都脱不了身,二爷身为无影阁阁主,众望所归,更不容你脱身,在耀云更是,我只是希望,今后二爷在行事之上,务必要多加小心,而且二爷还必须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都可以把我一个人独自留下,你说过的,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有你就一起分担,我也希望,二爷能够把我看成是真正的相伴之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危险,我亦可以同二爷一同承担。” 白落羽的话实则说得十分的缓慢,却是句句戳心,墨凌天就那么静静的听完了她说完所有的话,眼底暗潮汹涌,甚至连身体都有几分的僵硬,莫名的沉默了良久,一直都没有开口。 她实则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似是有几分不耐,她抬起眼,直接迎向了身前人的视线:“二爷?” “你答应我?”手依旧抱着他,白落羽同他对视着,墨凌天一时无言以对,望见她眼里的认真,久久才能让自己点头:“我答应。”男人的话语声太过于沉稳了,这句话似乎有了承诺般的重量。 白落羽的嘴角轻勾,柔柔地笑了:“很好。” 墨凌天在她的发上吻下,白落羽赖在男人的怀中,这些时日以来难得的平静,他们依旧是在一张床上睡着,除了亲吻没有做其他,男人似是怕自己会失控,每当两人睡下之时也没有太过亲密,时常是白落羽在里侧,朝着床里的方向,而墨凌天就在她的身后,寂静的夜里能听到呼吸声和心跳声。 心却是一点一点的越来越靠近了 —— 此处耀云城中的一处茶馆,茶馆的包厢一派古典气息,吊灯是纸糊的灯笼,墙上悬挂着一副名家的春竹图,看起来自然不是一个赝品,篾片编织的窗帘,缝隙里隐约可见窗外万家灯火。 这间茶馆在耀云帝都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这间茶馆很是特殊,茶馆的主人一直嫌少露面,身份很是神秘,但有有关于茶馆主人的很多谣言,许是当真有背景之人吧,有不少的达官贵人,平日里也会来此一聚。 茶馆里一个最普通的侍者,都是极具涵养和诗书之人,有一回一个来茶馆之中品茶的客人,同茶馆中的侍者斗起诗词来了,最后竟是败下阵来,这些事情也在帝都之中成为了一段佳话,众人都猜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秒人会开了这样的一间茶馆,竟是连茶馆内的侍者都这般有趣。 雨后初晴,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出来,柔柔的阳光温柔地铺洒下来,给这滚烫的的尘世披了层冰凉波动的水光。 沈长卿今日因为一位友人相约便来了此处茶馆,他是觉得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处了,但不知为何,莫名的对此处有些许好感,茶馆的管事人是一个年过中旬的妇人,艳丽之姿,看起来亦是玲珑心巧,亦是识面之人,认得沈长卿的尊贵身份,自然是借机与其攀谈了起来。 “沈相今日是来喝茶的?”管事的一手挥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一边笑着开口问道。 沈长卿一边跟在管事的身后走着,淡声回答:“嗯,不过我不懂茶,只是过来叙叙旧。” 管事的闻言笑了:“沈相这是谦虚啦,你喝过的好茶呀,怕是比我们这任一个人都多,怎还会说自己不懂茶。”管事的笑了两声,另一方面也是为男人的几分坦诚。 平日里这种领人的活自然是不需要管事的来做来,只不过是因为沈长卿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了,管事的才会亲自出来相迎,领着人往里院更为僻静高雅的厢房中走去。 沈长卿为人亦是平和玲珑,回声道:“你们茶馆里的茶确实不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缓缓的走向里院,沈长卿的目光注意到旁边的过道外,有人正在修剪着院落中的花,咔擦咔擦的声响传了过来,那人手下的剪刀很利索,也很小心,一剪刀一支,而且几乎没碰到半支旁的花。 管事的自然是注意到了男人的目光,她笑着开口道:“这花呀,到了一定时间就必须要折剪,否则是不可能长得好的,这儿一点都不需要心疼,有花堪折直须折,而且若是能够剪下来,送给值得的人,对花来说就不算是浪费了,沈相可是对这花感兴趣,还是说有什么要赠花之人,不若我待会送您一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6无可奈何 “有花堪折直须折,而且若是能够剪下来,送给值得的人,对花来说就不算是浪费了,沈相可是对这花感兴趣,还是说有什么要赠花之人,不若我待会送您一束。” 剪下来送给值得的人吗? 沈长卿转头看向了屋外,多看了两眼,若是心疼的话他倒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心疼,况且,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花是怎么想的呢?它或许想一直开到凋,但也没准,想在最美的时候被人看到。 他方才会微微出神,只不过是忽然想到了某个人。 夙瑾夕也很喜欢养花,院子里始终有花娇艳地开着,她甚至还给自己整了一个小花房,都是自己在亲自打理的,每逢下雨天,搬进搬出的,有一段日子,沈长卿跟着夙瑾夕都识得了不少花,后来他干脆跟着她一盆一盆地对着花名,研究着花色。 沈长卿还记得,她说过,她平生最爱的花是海棠,思及此,他依稀记得,她那一院子里的花,似乎就属那几盆海棠开得最好,他不自觉地笑了笑。 真的是岁岁照海棠。 沈长卿甚至还想过的是,等到哪一天他三茶六礼明媒正娶,将她娶进家门之后,他便在府中替她安置一个花房,定能讨得她的欢心。 眼见着沈长卿微出神,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管事的也不敢过多打扰,但一直待在这过道之中,未免失了他们茶馆的礼仪,管事的只得小声地唤了句:“沈相?” 只是轻声的话语,沈长卿回过神来,他微微收敛了自己的思绪,眉头松了松道:“不必了,我们进去吧。” “欸!”管事的精致妆容的脸上展开了没什么好挑剔的笑容,接着道:“那您请这边请。” 过道边木制的推门,还有竹编的帘子,我外望去,目之所及,还有假山和亭子,此处的位置的确是绝佳的,亦是帝都之中难得的清静之地。 两人就那么一前一后地走着,管事的玲珑心思,自是看出了沈长卿的情绪有了些许变化,便没有再随意地与之攀谈。 却不想就在两人转过过道之时,迎面却是看到了两个人。 沈长卿直直地望向了夙瑾夕,她亦怔看着他,心脏瞬间缩紧,在喉咙口微跳着,没想到他也会来此处,难道说今日的宴席之中也有他?这不该呀,若是真有的话,她应该早就听闻了才是,那他为何来此? 而在夙瑾夕的身旁站着的人是骆尉明,亦是耀云朝廷中人,新起之秀,虽年纪尚轻,官居五品,但是论政见上与夙瑾夕有很多不谋而合之处,久而久之,夙瑾夕自然是同他走得近些,甚至连墨韵凝对骆尉明都有几分赏识。 最后还是骆尉明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沈相,真巧,能在此处遇见你。” 管事的瞧着他们是相识的,便不想过多打扰,只道:“沈相,您的厢房就在过道尽处的左侧,那待会就烦请您自己过去了,无事的话我便先离开了。” 沈长卿闻言只是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点了个头,管事的而后便退下了。 “你们今日怎么会来此处?”沈长卿这话是对着骆尉明开口的,但自然是包括他们两人。 夙瑾夕轻蹙了下自己的眉头,忙看了骆尉明一眼,骆尉明心领神会,道:“只是有几个友人来此一聚罢了。” 沉默了片刻,沈长卿这才看向了夙瑾夕,缓声问道:“你也有如此闲情逸致?” 话语之中透着淡淡的凉意,让人几不可察,因沈长卿平日里在人前就是那般说话的。 夙瑾夕看着他,眸光闪过抹异样的情绪,轻抿了抿唇,并没有开口辩驳些什么。 气氛莫名的僵持了下来,到最后自然是浅淡的不欢而散,各自地进了自己的厢房,沈长卿只朝他们默默点了个头,便越过了他们朝过道里处缓缓走去了。 良久过后,夙瑾夕才转过头来看向了男人的背影。 骆尉明忽然开口道:“夙大人,你喜欢沈相对吧?”男人看似无意间问出的话语,却是一针见血。 夙瑾夕的面色微凝,看向了骆尉明,似是在探究着他问出此话的用意,众人皆知夙瑾夕和沈长卿在朝堂之上完全是对立的两方阵营,常常因为不合吵得不可开交,可能也是因为鲜少有人看到他们有私交,所以先前从不曾有人猜测过他们的关系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冲着夙瑾夕这么问道,她自然是微惊的。 骆尉明似乎也并不强求她回答,只是接着自己的话说道:“你别误会,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也喜欢你,甚至可能胜过你喜欢他。” 夙瑾夕的唇角轻动,似乎有什么话卡在了喉咙口,说也说不出来,最后只道:“你怎么知道?” 实则,她是知晓他对自己有情的,但是那份情意有多深,夙瑾夕却是自认从来都没有看清过,毕竟当年他是那样轻而易举的,就放开过她的手,叫她如今怎敢再像当年那般义无反顾地飞蛾扑火呢? 骆尉明是见过再朝堂之上锐利得有几分强势的夙瑾夕的,还是嫌少见她有这么不确信的样子,想来都是当局者迷吧,毕竟是深陷其中之人,他只道:“是沈相告诉我的。” 夙瑾夕一时微怔,显然还不确信,但不可否认自己因为骆尉明的话而心绪起伏:“什么时候。” 骆尉明不自觉地笑了笑,道:“就方才。” 但其实只要仔细看的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虽然沈长卿在朝堂之上,时常与夙瑾夕的意见不合,但他反对的意见往往是从保守派出发,亦是在保护她的一种行为,若是盲目激进的话,反倒是容易使夙瑾夕陷入到危险的境地,更何况,夙瑾夕本就得女君恩宠,便更需要有人来压制住她,这个人若不是沈长卿也会是别人,太多的心思根本就不需要去过多的言明。 就算是那个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沈长卿,也不敢随随便便地让她去冒什么风险,朝堂的风云暗涌,明枪暗箭,有时候甚至比江湖之中的更加杀人于无形,甚至能够在转瞬之间就把人推入无尽的深渊之中,混沌杂乱。 就如同,今日,夙瑾夕为何会来到此处一样,便是因为先前她主掌的田改之事所余留下来的风波,那回儿在朝堂之上,沈长卿本就是对其持反对意见的,如今出了这般的事情,夙瑾夕自然是绝对不可能去朝沈长卿低头求助些什么的。 是故,才便有了今日的设宴。 他们虽然是在茶馆之中的,但是饮的却不是茶,而是酒,一顿酒宴下来,几乎让夙瑾夕觉得心力交瘁,身为一名女子,在这朝堂之中打滚,究竟有多难有多辛酸,恐怕只有她一个人能够清楚,其他人是万万都不可能会感同身受的,亦没有办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虽说耀云是女君,这几年也允许女子参与进士科考试,但是说到底,人们的观念还是传统经久的,根深蒂固的觉得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众人都只看到了夙瑾夕在朝堂上的激进,一步一步的爬到今日的位置,似是裹藏着无尽的野心,但是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到那种无力感,更何况她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在朝野之中,夙瑾夕亦没有忘记自己当初会踏入这趟浑水的原因。 也仅仅是因为那一丝丝的不甘心,那一丝丝的冲动,让她跟一脚踏了进来,一路走到了现在,她其实并没有想回到过去,也没有借由此来改变些什么,她只是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走到了现在。 一朋友一杯酒下了肚,此时的空气都从喉咙口一直涌到了愁肠,每每说出口的话亦是裹藏了太多的东西,有时候连夙瑾夕自己都分不清楚那深埋在其中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又是凭借的什么执念,而一直撑到了现在,还不愿意离开的。 今日可能真的喝的是有些许多了吧,夙瑾夕觉得自己的脑袋格外的涨疼,思绪有些混沌,已经思绪散漫到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分不清楚今夕是何月了。 终是酒散之后,夙瑾夕还在桌旁坐了良久,迟迟不肯起身。 骆尉明在旁开口道:“夙大人,你还好吗?是不是喝的有些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夙瑾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摆了摆自己的手道:“我没什么大碍。” 而后,她便试图站起身来,竟没想有几分晃晃悠悠的,但她却是一点儿都不想让骆尉明来扶他,只是默默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骆尉明原本已经伸出去的手的时候回来,似乎并不在意的轻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还带着几分自嘲之意。 待到两人走出房间之时,其实又碰到那个他们意想不到之人。 沈长卿不知何时,就站在他们房间不远处的过道旁,他此时看起来格外的安静,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只是透着窗口去看外面院落中的花。 夙瑾夕抬起看到了沈长卿之后,便是紧紧的盯住了他,手不自觉地捏着手里的东西,连呼吸都忘了,鼻子酸楚,有水汽不由自主地冲进眼睛里。 沈长卿在看到夙瑾夕之后亦是转过身来了,他的身子依旧站得笔直,其实除了每日在朝堂之上,私下之中他们也不过三个月没见了,就好像是已经隔了一辈子似的,隔着跨越不过去的遥远距离。 两人就那么直愣愣的对视着,浑不觉外事外物,时间和空气都凝滞了。 夙瑾夕就是在这一刻真正地意识到自己这几年来对沈长卿放不下的心思是什么了? 他们两人之间就会有一个针都插不进去了,最后还是骆尉明出声打破两人之间旖旎的魔障:“沈相,夙大人喝了酒,有点喝多了,她便交给你了。” 夙瑾夕正看着沈长卿,她的眼睛整个水润润湿漉漉的,柔顺的黑发软软地搭在耳畔眉间,眉目清晰得像画,朦胧得似雾,便是这般模样的夙瑾夕就待在外人,叫人给看了去了,叫沈长卿的眉宇怎能不骤然地沉了下来,丝毫没有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 夙瑾夕此时是醉着的,而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闯进眼睛里,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在听到了骆尉明对沈长卿说的话之后,她才仿佛大梦初醒一样,有点尴尬地吸吸鼻子,轻咳了两声:“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没有喝多。” 像是要辩解什么似的,夙瑾夕到后面低低地说了一句,沈长卿的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善。 骆尉明在说完话之后,就当真把人给放下,自己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留下依旧呆愣的对看着的两个人,过道之内一片寂静,夙瑾夕就站在门口,沈长卿站在不远处,两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似是一冰一火。 夙瑾夕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她今天可能是真的喝的有些上头了,其实呆呆愣愣的看着沈长卿,是那种带着几分醉意和依赖的眼神。 她或许自己真的不知晓,沈长卿便是被她那样的眼神看得有几分心软,心中想要发泄出来的怒火,到最终也是消弭了下来,沈长卿看着她,似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夙瑾夕总是有办法这般气他,却又让他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沈长卿这次确是什么也没有再多说,直直地就朝着夙瑾夕走了不起,直接把人揽到了自己的怀中,半搂着就往外走去。 她就这么被他半搂着往外走去?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找不到着力点,却又无力支撑,只得半依靠在男人的怀中,似乎想要借由这样而让自己可以站的安稳一些,两人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他们总是还有不少次像这样接触,但她总觉得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想要的也不仅仅是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7冰雪融化 两人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他们总是还有几次像这样的接触,夙瑾夕却总觉得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想要的也不仅仅是这样。 沈长卿就那么半搂着夙瑾夕,出了茶馆的门,进了一直在外边候着的马车,直接带着人回了府。 在车上,夙瑾夕的身体就靠在窗口的位置,看起来半是清醒,半是迷糊,就那么看着车窗外来往的景象。 沈长卿抬袖给她倒了一杯茶,因为早已放置得有些久了,茶水亦是失了温度,男人皱了皱自己的眉头,但是茶水用来让她醒酒还是有些许作用的,沈长卿只好将茶杯递给了夙瑾夕,让他小饮两口,以便醒醒酒。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中的茶杯就已经被她接了过去,夙瑾夕微微扬起了自己的头,饮去了杯盏中的茶水,原本一直微拧的眉头略松了些。 而后她饮完了茶后,复又乖顺地将手中的茶杯递还给了他。 沈长卿多看了她一眼,接了过来,一边将茶杯放下,一边随意的开口道:“可是出了何事?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茶馆?是同谁饮的酒?”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已经是温和的,却是字字犀利,在茶馆之中设宴饮酒,骆尉明亦在场,会是什么样的场合,沈长卿几乎是稍微转转心思就能够猜到的,但是让他担心的是究竟出了何事?须得让她这般如此?且她有事竟是不知晓将他放在首位? 沈长卿怎么可能不同她置气呢?还是说,她不将他放在眼里,倒是习惯了? 喝了酒后的夙瑾夕,脑袋是比平日里转的慢了些许,想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道:“没事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我就是同骆尉明喝的酒,没有其他人你呢?你今日又为何会去茶馆?” 沈长卿有几分无奈,她在喝醉酒之时,还能记得对自己遮掩和隐瞒,甚至是转移规避他的问题,其实若是有了这样的动静,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罢了罢了,总归是自认亏欠了她,他又怎么舍得再逼她了? 没过多久,马车就已到达了地方,停了下来。 夙瑾夕被沈长卿带下了马车,眼睛四周打量着这就让自己有几分陌生的地方,抬眼看到了门前写着“丞相府”三个字的偌大牌匾,后知后觉的开口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沈长卿会这么做,自然是因为方才被引起了些许怒意,还存着几分私心,他只道:“丞相府比较近。” 夙瑾夕一时语噎,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得有些微愣地被男人半扶半搂地带进了府中,前来相迎行礼地府中下人皆是目不斜视,不敢多看些什么不该看的。 沈长卿而后带着夙瑾夕直接地回到了房间之中,让其坐在椅子上,自己出去嘱咐下人准备些‘醒酒汤’送过来。 沈长卿转身回到屋内之时,就看到夙瑾夕已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冲他招了招手道:“你要去哪里?” 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她会觉得心慌,害怕。 夙瑾夕觉得自己好像是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走到了沈长卿的面前,微仰起头看着她。 沈长卿就那么任由着她看了片刻,然后却像是终究败下阵来了似的,男人抬起了袖子,轻轻碰了碰夙瑾夕的脸,而后捧住了,拇指抚着细致的脸颊和嘴角,眼睛在她的双眸间来回巡视,轻叹了一口气道:“怎么好像又瘦了?” 夙瑾夕闻言愣了愣,眼眶却是渐渐红了,涌上了湿热,朦胧的水雾似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化为泪珠滴落下来。 沈长卿的手轻抚过她的眼角,想要拭去那眸中的泪意,他微微偏转过头,亲吻了夙瑾夕的额角:“别哭。” 在他的话音刚落下之时,夙瑾夕的眼睫抖了两抖,她抬起头,重新看向了沈长卿,一时又分不清楚此刻是何时了,她只是觉得总算是把他等来了,他不知道,她有多想他。 夙瑾夕的眼睛仿佛像是会说话,里头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她忽然觉得眼前这般的情景真美好,怪不得人需要醉。 她被他捧住了脸颊注视着,此时已经什么都忘了,心里仿佛有海在涨潮,一浪一浪的情绪似乎马上就要越过心防,她忍不住地伸手抱住了沈长卿,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深深吸气,有几分温暖熟悉的味道刹时包围住了他,那般好闻。 心脏缓慢而有序的调动着,似乎是催化了酒精的作用,夙瑾夕的神智逐渐昏聩下去,只剩下了几分本能,她紧紧地抱住了身前之人,鼻端萦绕着他的气息,手就放在男人的背后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 沈长卿的手搂着她的腰际,感受着她的情绪,亦是将她更搂入了怀中,在忍不住要吻上她的耳鬓之时,一阵大力袭来,夙瑾夕猛地推开了他。 “你早就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 眸色骤然一变,沈长卿仿佛是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愣住了,夙瑾夕此时虽然是醉着的,但是语气却是很认真,是故更显得这句说出口的话的残忍,更令他觉得心底钻心的疼痛。 沈长卿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铺天盖地的情绪朝他汹涌而来,似乎是有人将他原本悬着的心脏一下子砸到了最底下,男人僵直着自己的背,双手在身侧攥紧。 然而,夙瑾夕却是在话说完了不久之后,一摇一晃地走上前来,头轻轻地靠近了男人的怀抱中,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又抬起了手抱住了他。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心疼,沈长卿愣了片刻才更用力的将她融入了自己的怀中,两人似乎连呼吸都已经交融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夙瑾夕的身体渐渐软下,全然倚靠在男人的怀中,已然是睡过去了。 沈长卿将她打横抱起,抱进了里屋,轻柔地把人放在了床褥之上,此时夙瑾夕的呼吸绵长而安稳,似是睡得很沉,轻轻揭开被子,沈长卿替她盖好。 明明眼看着人已经在了这里,沈长卿却还是觉得够不到底,他就那么坐在床头,静默地一直看着她,抬手握住了她放在被子外的一只手,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心中才似有了几分安定。 沈长卿看着夙瑾夕微微出了神,脑海之中闪过了太多过往的记忆,皆是让他难以忘怀的印象之深,最犹是,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当年在向自己表达心迹之时,是那么的勇敢,几乎是撼动了他的心神。 那时,夙瑾夕的声音坚定,好看的面容在雪光的映照下,带着一种圣洁的味道。 她告诉他:“沈长卿,我有心悦之人。” 沈长卿一直都很少外露自己真实的情绪,所以也许至今,夙瑾夕都不知道,那日沈长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切体会到了心口被人一把抓住了是什么滋味儿。 那日,男人就靠在树干上,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沈长卿却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头一片火意。 他走了几步,没有出声回答,一转头发现夙瑾夕不知道已经停下了脚步,没有跟上来。 隔着几步的距离,夙瑾夕就站在一家关了门的酒家灯笼旁,暖黄的光晕和成团的雪花将她整个笼罩住了,似乎连头顶,肩膀,包括睫毛上,都沾染上了软软的雪意。 夙瑾夕就那么站在那里,垂着眼睛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她刚刚并没有听到他任何一句的回应,而今脑袋中有些乱哄哄地没办法思考,回荡着自己已经说出口的话语。 嘴巴没有了大脑的控制,却是被心给驱使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柔声开口道:“沈长卿,我喜欢的人” “是你。” 空气之中连一丝风都没有了,周围静得仿佛能够听到雪花落到地上的声音。 两个人就那么隔着漫天大雪,沉默的对立着,他们搁得其实并不远,其中一方走两步便能够碰到了。 夙瑾夕没有动,她的脸藏在了灯笼的火光暗影之中,看不大清楚神情。 而且她将自己的心事全部都暴露出来之后,不知为何,她此刻反倒是不紧张了,亦是无所谓了,仿佛是亲手扔掉了一直以来背在肩上的巨石,有种豁出去之后的松懈感,实则亦是将自己的心真正地剥露在他的面前,任其审判。 沈长卿就那么看着夙瑾夕犹如清水似的眼睛,那双眼睛反射着火光的暗影,犹如是装了一整个幽深的峡谷,爱意坦荡荡地表露着,毫不掩藏。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长卿的声音很轻,简直像是呢喃,眼底的神情晦涩不明。 夙瑾夕站得有些久了,两人的对话消散在冷冽的空气里,让人怀疑是否从未发生暖意融融,落在她身上的雪很快化了,她的头发和睫毛都被打湿,浅浅的雪花折射,沈长卿渐渐看得清夙瑾夕湿润的眉眼。 男人的声音低而坚定,因为离得并不远,夙瑾夕清楚的听到了他给自己的回应,就像是琴弓在心弦上划过:“对不起。” 夙瑾夕当时其实并没有哭,也没有觉得受了多大的委屈,甚至于她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就那么僵直的站立着,似乎连眼睛都冻僵了。 自从遇到了沈长卿,夙瑾夕的心里便平生多了一种平和宁静的安稳感,像是在汹涌冰冷的大海上航行了无数个日夜的小船突然找到了一个港湾,又像空空的屋子在风雪夜里终于等到了归人。 沈长卿的暖和热慢慢融化了她心底深处的坚冰,而此时她却像是坠入了更深更深的冰窖之中,她觉得自己仿佛也变成了那空中的白雪,轻盈柔软地缓缓坠落 —— 思绪从回忆渐渐地收了回来,沈长卿依稀都还记得她苍白如雪的脸色,让他几近有了窒息般的痛觉,而今,她依旧是安然的躺在床上睡着,却是轻蹙着眉头,眉宇间的愁绪就像是化不开似的。 无论再如何的自欺欺人,哪怕有再多的理由和借口,亦是改变不了他当初曾经无心间伤害过她的事实,年少气盛,他总是自以为是地以为他有足够力量处理平衡好所有的事,权衡利弊做出割舍,亦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只是沈长卿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后悔的那般彻底。 那些印记是根本就无法抹去,他多心疼一分,只能代表着她当时多痛了一分罢了。 沈长卿垂下了自己的眼帘,轻叹了口气,俯下身躯,缓缓的靠近躺在床上之人。 夙瑾夕此时是闭着眼睛的,露出了好看的双眼皮折痕,鸦羽似的睫毛在脸颊上留下一缕的阴影,沈长卿还能够闻到她身上略带着些酒味的呼吸。 双唇在被触及的瞬间,沈长卿的心忍不住地轻颤了下,带着让他有些许刺痛的疼意,他轻轻吮了吮夙瑾夕的唇瓣。 原本在睡梦之中的人似是受到了叨扰,夙瑾夕轻蹙了蹙自己的眉间,缓缓睁开了眼帘,在看到自己眼前放大的面容之时,还有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缓缓抬起手,攥紧了对方腰间的衣衫一角。 夙瑾夕一醒来了之后,她呼吸的频率便变了,沈长卿自是察觉到了她已然醒来,轻贴着她的唇并未远离,沈长卿低哑着声音道:“瑾夕张开嘴。” 闻言,夙瑾夕的睫毛紧张地颤抖,终究还是依言张开了自己的唇,沈长卿几乎是在同时就强势地侵入她的领地,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舌尖 夙瑾夕的眸光轻闪着,几分甜蜜,几分苦涩,强烈而清晰的情绪几近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爆炸似的点燃了她脑中所有的思绪,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喃,手指更加攥紧了手里的衣服,柔顺地承应着他所给予的强势到侵蚀她呼吸的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8一如当年 夙瑾夕的眸光轻闪着,几分甜蜜,几分苦涩,强烈而清晰的情绪几近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爆炸似的点燃了她脑中所有的思绪,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喃,手指更加攥紧了手里的衣服,柔顺地承应着他所给予的强势到侵蚀她呼吸的吻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发出一份轻颤,心简直就像是被砸碎了一样,细细密密的疼痛,为何到了如今竟是觉得越与它亲近,便越发地觉得委屈,难过。 夙瑾夕的动作下意识都有轻微的回避,沈长卿却是抬起手,轻压住她的肩膀,牢牢地把扣住,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逃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浓烈到夙瑾夕觉得几近要灼伤了她,良久过后,沈长卿才放开了她,微松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手从她的肩膀往上移,捧住了她的脸颊,指腹细腻地抚摸而过,夙瑾夕听到沈长卿哽着声音,重复地低声唤道:“瑾夕,瑾夕,瑾夕” 夙瑾夕此刻就僵直的躺在床上,维持着刚才那一个姿势,她的酒劲儿还没过,实在是太难受了,脑子里头翻江倒海的,全部的心神几乎都要用来对抗那脑袋里地疼痛,眼睛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有些诡异的在乱晃,耳朵里轰隆隆响着,什么都听不到。 而此刻都沈长卿却是毫无意思地外放着自己的温柔,他轻声诱哄着,一句一句的叫着她的名字,握住了夙瑾夕的手腕,一根根掰开手指,似是小心翼翼地与她指尖相扣住。 一直到夙瑾夕真正听到了眼前人的声音,身体渐渐的软了下来,躺在了沈长卿的臂弯里,有几分恍惚的看着屋外的景色。 如今已是冬日了,院落之中的花有些早已是谢尽了的,有些树上的枝头如今叶子也早已败光了,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枝,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直直地映着那碧蓝色的天,有几分破败冷寂的美。 若说起来,府中庭院是夙瑾夕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即便是到了冬日,太阳暖洋洋地晒着,那院中之中的花已经是开得格外娇艳,有些并不是当季的花依旧是深得夙瑾夕的照料。 而此时的院落并不是夙瑾夕熟悉的地方,这里并不是她的家。 沈长卿将夙瑾夕紧地搂在了怀里,握住了她有几分泛着凉意的手指,在她的耳边轻声叹道:“下次莫要再外这般喝酒了,怎么样,头可是还疼了?” 夙瑾夕在他的怀里抬起了头,似乎还有几分不解和难以置信的,盯着沈长卿看了好半天,想要分辨究竟到底是现实还是在做梦?沈长卿不知道的是,不仅是他想起来了那些过往之事,夙瑾夕方才在睡梦之中亦是梦到了他。 终于眼睛里涌出里泪来,夙瑾夕似是放松地叹了口气,抬起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一头扎在了沈长卿的怀里,再也不动了。 沈长卿微怔了下后回过神来,自然是把怀中人抱住了,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眶慢慢的越变越红,眼里水光泛滥,一副快要被自己给欺负哭了的样子。 沈长卿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方才开始心早已是软得一塌糊涂了,他伸手轻勾住夙瑾夕的脖子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了呢?” “我没有。”夙瑾夕小声地争辩着,略显哽咽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片刻之后,她又说了句:“是你太欺负人了。” 而今的沈长卿早已是见不得她受委屈了,方才看到夙瑾夕变得煞白的脸和渐渐红了的眼睛,他的心里并不好受,却无端的尝到了一丝被依赖的情绪,他想他是不是太坏了。 沈长卿一直都不提从前,但毫无疑问的,沈长卿是想要同夙瑾夕再续前缘的,在她的面前,沈长卿亦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这样的念头的想法,他不提过去的事情,并不代表他已经对过去的事全然的忘却,或许说完全不介意了。 只不过是因为这一次,他不想再逼她了,他想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回应他,放下心头的那些想法,真正的重新接受他。 沈长卿原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当这个人真正的近在咫尺的时候,他是没有办法让自己保持冷静,理智和自持,他没有办法接受她对自己的漠然,没有办法接受她不像往日那般依赖自己,别无办法接受她在出了事之后,第一时间不是想到要寻求倚靠他。 就像今日这般,他就那么看着,她同自己以外的不相干的男人站在了一起,即便面上表现得再冷静,沈长卿依旧还是欺骗不了自己,心头那些阴翳的想法,他知道,定然是她在朝堂之中救出了何事,但是以他现如今的身份,只要她朝他开口的话,说几句软话,她又何须受今日这般的委屈呢?她明明知道的,只要她同他服软,但是不可能会拒绝他任何的要求的。 可是即便知道如此,他还是宁愿自己一个人强撑着,也不愿意向他低头,她为什么总是这般倔强?过往便是如此,如今却是更甚,就像当年,她甚至可以不给他任何迟疑反悔的机会,就那么给他们两人的关系下了判决,不给他留任何的余地,他想来知道她是果决之人,却不像她对自己也是那般的心狠。 何谓循序渐进?沈长卿几乎有过这样的疯狂念头,想要奋不顾身的,不顾及生活的身份就那么昭告众人,然后把她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身边,任何人都记不得,欺负不得。 这个人本该就是他的呀。 心中有太多的话涌了上来,沈长卿却是久久都没有开口,他就那么抱着怀中的人,是不想接这两人之间相贴的距离来给她些许的温度,让她感知到自己心头的想法。 过了良久之后,沈长卿才轻叹了一口气,在夙瑾夕的耳旁开口道:“莫再让自己受委屈了。” 明明有他在呀,她完全都可以依靠他。这是沈长卿并未说出口的话,夙瑾夕却还是听出了男人话语之中的意思,轻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眼眶却是被惹得更红了,在他的怀中微微的颤抖。 夙瑾夕终是什么都没有开口,她把自己埋进了沈长卿的怀抱,更贴近了男人的胸膛。 罢了,今日她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就让她再放纵自己沉溺一会吧,贪图一丝眼前怀抱的温暖。 —— 耀云王宫,墨凌天寝宫的厨房之内,此时白落羽正在里头不紧不慢的忙活着。 先前自己生辰之时,二爷曾经为了她亲自地下过一次厨,白落羽亦早就想要为他做一次饭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着机会,刚好最近这几日他们留在宫中,墨凌天一直有一些政务繁身,白落羽自己一个人闲来无事,她时常都是一个人待在房内看书,今日方才想起了此事,没有犹豫地就来到了厨房。 眼前的这个女子是被将军带回宫中的,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虽然说对外还未明言给过她一个什么正式的身份,但是这些下人们平日里就待在皇宫之中,有什么消息自然是传的飞快,平日里将军是怎么对待眼前这个女子的,他们更是知晓,所以就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处。 厨房里原先在忙活的厨娘,还有宫人们,此时只得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就看着白落羽自己一个人在那忙活着,每每想要搭把手,都被白落羽给拒绝了。 白落羽只让厨娘们能帮她找来了食材,而后先是仔细的考量了一番,而后把需要要提前准备的食材全部打理好,又用小火焖上一锅小鲫鱼,然后白落羽不紧不慢地开始做起菜。 实在是太久都没有下过厨了,白落羽地动作看起来是有几分生疏地,待在旁边看的宫人们原先都有些担心,但瞧着她的动作,心头的紧张又稍微松了一下,起码这个女子看起来并不像是从未下过厨之人,应该是不至于会弄伤了自己,不然这罪责他们可承担不起。 毕竟手生了,白落羽只能回忆着自己脑海中原先的印象,一步一步缓慢地做着,一边动着自己的小心思,今日做的菜怕是不会太好吃了,想来就当是练手吧,等做熟了几回,改日再做给二爷尝尝。 但是可惜,白落羽这点小心思确实没有如愿,落空了,只因今日墨凌天回寝宫回的有些早了,却没想并没有在屋中看到白落羽。 宫人们自然是不敢对墨凌天多加隐瞒的,所以男人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厨房里了,平日里,将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自然是让那些下人们心头又是一惊,亦是更加确信了眼前这女子在将军心目中的地位恐怕不容小觑,怕是以后他们只得更谨慎小心地伺候着了,好在这女子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什么难伺候之人。 “将军!”耳边传来了下人们行礼的声音,墨凌天的眼眸直直地望向了那站在厨房之内的人,她今日依旧是穿着一双素白的衣裙,站在这还冒着几分烟火气的厨房之内,显得有些许的格格不入了,但却愈是让墨凌天移不开眼。 厨娘们先前细心地请示过,帮白落羽戴上了件围裙,她为了方便也早已把自己的袖口领了起来,露出了袖口下纤细而白皙的手腕,此时,那一双手便正在做着菜,为其染上了几分烟火气。 摆手让厨房内的人退出去,白落羽在听到旁人声音的时候,也早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出现在厨房内的墨凌天,她的神态看起来是那般的自然,就像是寻常百姓家,妻子在家中看着外出的丈夫回到家中的场景,神色柔和,也丝毫没有被撞破什么事情的窘迫。 白落羽为人向来都是坦然的,她只是在想着,今日初次做的这饭菜怕是不知好不好吃,入不入得了二爷的口。 “二爷的事忙完了吗?今日怎么回得这般早?”白落羽先开口问道。 墨凌天淡淡的点了一个头,出声道:“若是今日未早归,可是要给我个惊喜?” 白落羽闻言摇了摇头,轻笑出声:“那倒真不是,我这还在学呢,若是今日二爷未早归,怕是吃不着这饭菜了,那待会儿就只得将就些了。” 墨凌天闻言难得挑了挑眉头,声音温和,只道:“无甚大碍。”无论饭菜好不好吃,他都会吃的,更何况这是她为他所做的,又何来将就之说? 白落羽朝着墨凌天柔和的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她走上前去简单地收拾一下桌子和椅子,让墨凌天先坐在一旁等着,只道她还须好一会儿才能好,她今日所做的这几道菜,还皆是需要慢工出细活的,怕是急不得。 墨凌天当真就听话的,乖乖坐下了,而白落羽又不紧不慢地忙起了自己的事来,然后回过头去看向男人的时候,便会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看。 此时白落羽便会与对视半晌,温和地笑问道:“怎么了?” 实则白落羽很早之时便发现了,墨凌天的话虽然不多,但是这个人总是会留意着自己的一切,并且总能精确地知道什么是自己在意的,每每只要思及此,白落羽便会觉得心头莫名地一阵柔软。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住的太久的医院,父母又忙,白落羽的身边多是医院的护工在照看她的,她也吃多了医院的伙食,生了腻味,所以白落羽自小便不太爱吃外面的东西,到了后来自己住的时候一般都是自己开火起初也只是学了一些简单,又没有什么油烟的菜,还算是可以入口。 等到后来,有了些许的闲情,才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去学了一些比较复杂的菜,基本一年到头也做不来几次的,所以白落羽倒也不是谦虚,只是真不确定能否做的很好吃。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朝着白落羽走了过去,原本看起来还显得十分宽敞的厨房,在男人靠近了灶台之后,瞬间显得有几分拥挤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9倾心相护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朝着白落羽走了过去,原本看起来还显得十分宽敞的厨房,在男人靠近了灶台之后,瞬间显得有几分拥挤了起来。 白落羽正侧过身去拿旁边准备好的食材,一回过头就发现二爷已经挤了进来,站到自己的身旁,因为他走了过来灶台旁一下子变得小了,白落羽对墨凌天开口道:“二爷你就别过来了,回去桌旁坐着吧,等我做好了给你端过去。” 墨凌天并没有出声去驳绝,只是依旧站在白落羽的身边,就不说话,但是像偏偏要看。 白落羽看着他两眼就知道二爷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知道自己支不走他,只好动作幅度小一点儿,为了怕会不小心碰到他,好在墨凌天并没有挨得很近,而且还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就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的看着。 要煮另外的一道菜,白落羽现在另一个灶台上烧了一锅水,她一边等着,一边想着要不要去忙活其他的事情,过了片刻,想到了什么?白落羽转过头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墨凌天。 多瞅了瞅他几眼,白落羽开口对墨凌天问道:“二爷,你会看火吗?” 男人听到白落羽所说的话,显然愣了一愣,而后似是点了下头,虽说是并未做过,但是男人心想,这应该是并没有那么难吧,只不过是看个火罢了。 白落羽看到二爷点了头之后,瞬间柔化了自己的嘴角,她出声道:“那二爷你过来帮我看看这边的火吧。” 边说着,白落羽走到了旁边去,拿过来一把椅子,还细心地用干净的布在上面擦了擦,眼神示意墨凌天去那边坐着。 墨凌天顺着白落羽的意思走了过去,坐下来,听到身旁的人出声叮嘱道:“二爷不要靠得太近了,不然可能会有些热,在里面的柴火快要燃尽的时候,稍微添些就好了,记得不要一下子添得太多,会把火给灭掉的。” 白落羽的性子做事向来都很细致,她不紧不慢的把话给说完了,墨凌天抬起头同她对视了一眼,示意自己听见了,白落羽而后朝他笑了一下,又到旁边去买忙活自己的事儿了。 灶台内的炉火烧得并不旺,但是那细细碎碎的火光,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在那狭小的空间之内,就像是永远都燃不尽似的,生生不息。 墨凌天抬眸看向了那炉中的火光,他的脸上也没有多大的波澜,但看起来几分专注,好似在这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白落羽偶尔间歇之时,转过头来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墨凌天,不禁抿了抿自己的唇,微勾唇角。 好在方才那些在厨房的宫人们,都被二爷给赶走了,不然要是让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估计会觉得她大不敬吧,竟然让他们耀云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来替她看这炉火。 也许这样的事情当真是不适合墨凌天做吧,但是她在一旁做着菜,而他在旁边看着炉火,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才最让她觉得有真实感,只有在此刻,白落羽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的。 有时候独自一人呆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中,站在宫殿门口,看着庭院之中,抬头望去四四方方的天空,这里并不算是一个牢笼,却比牢笼更甚,无形之中便能将人,围困在这里一辈子,即便是能够飞得再高的鸟儿,怕是也飞不出去。 虽然白落羽的心境并不一样,男人并没有拿一个精致的笼子将她困住,她不过是甘之如饴罢了,但是还是难免会看到自己身处在其中的环境,越是看得清便越是能够认清了,男人的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与之相比,自己似乎显得渺小了不少,亦不可能成为他的全部,而她也只是发出些许的感叹而已,亦称不上是什么抱怨和悔意。 怕是不可能会悔的。 最后,白落羽一共煮了三道菜,还煮了一碗面,为了怕面会糊掉,自然是放到最后煮的,灶台之上的锅中升腾出的热腾腾的白汽,柔和了白落羽的整个面容。 墨凌天问她:“什么时候学的?” 白落羽的动作微顿,想要开口说自己前世中的事情,却还是没有直接道,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就这几天。”她边说着,一边把面放进了大碗里。 墨凌天闻言挑了挑自己的眉头,他知道定是因自己先前曾经为她煮过面。 “做饭不难的。”白落羽又同墨凌天补充的说了一句,心里一闪而过的忐忑少了许多,其实她莫名的不想去思考那些事情。 端起了面,白落羽把它们最后的放进盘子之中,墨凌天走到门口,唤人进来将那些煮好的饭菜送回屋内,她亲手为他做的菜,他自然是要好好品尝的。 走回厨房的时候,墨凌天看着白落羽正在解着系在自己身后的围裙,他走了上去,伸出手,不紧不慢的接过了她手上的动作,替她解开了那个结。 白落羽是有听到男人的脚步声的,她背对着他,而在指尖触碰到了他的温热之后,她微怔了下后,便放下了自己手,任由着他动作着。 两人洗了手之后,墨凌天便拉着白落羽的手,两人一起慢慢的走回殿中,白落羽并不知道二爷是何时养成的走路一定要拉着她的手的习惯,实则,一方面墨凌天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她的脚,还未完全的痊愈,怕她在走路之时会不小心的跌倒。另一方面先前白落羽都是坐在轮椅之中的,走到哪里都是墨凌天推着的,不若也要抱在自己的怀中,而今总归是要牵着才能觉得安心。 屋外天色渐渐的变得昏暗了起来,宫人们们点了灯笼里的烛火。 屋内,遣退了丫鬟们之后,墨凌天和白落羽就坐在屋内,不紧不慢的吃着饭菜煮好的膳食。 白落羽亦没有开口去问,自己做的饭菜是否好吃,而是在男人动了筷子之后,自己也夹起了菜吃了起来,好在虽说比不上那些宫内的大厨们所做的,但味道起码还是过得去,而且咸淡适宜。 饭菜像是很合墨凌天的胃口似的,他一直不紧不慢地吃着,却是没有见他停下来,好似在吃的当真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墨凌天的吃相很斯文,看起来很有教养,男人的手大,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从指节到手背上的筋脉,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优雅和贵气。 以白落羽对墨凌天口味的了解,眼前的这些饭菜可能会清淡了些许,也许并不太合他的胃口,也算是粗糙的食物了,但是墨凌天却是一句也没有说,默默地已经吃了很多的东西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爱也有几分可爱。 平淡又温馨的晚餐之后,宫人们进来收拾了碗筷,墨凌天要让其准备沐浴用的水。 白落羽坐在榻上,看着一本医书之时,墨凌天先行进去沐浴了,过了好一会儿,白落羽忽然听到二爷出声唤她。 只道是何事,白落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和书籍,拿开了盖在自己腿上的毛毯,站起身来之后,慢慢的走进了屏风之内,想着他是不是漏拿了什么东西? 屏风之中,空气被热气熏得有些温热,朦胧之中,可以看见男人坐在浴桶之内的身影,裸露在外的厚实的肩膀上还残留着水珠。 也许是这里空气太热了,不禁把白落羽的脸都给熏红了,她抿了抿自己的唇,走上前去想问二爷有什么事情? 却没想自己的手腕突然被墨凌天给拉住了,而后在白落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噗通”一声的水花四溅,墨凌天在拉白落羽进桶内的时候虽然是记着要护住她,并没有让她磕磕碰碰哪里。 等到白落羽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全身都在浴桶之内了,她被男人抱在了怀中,大半个身体包括身后的长发都被浸泡在热水之中,脸上都因为方才的动作被溅到了些许的水滴,被浸湿了的衣裳之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带着几分不经意间的魅惑,加之她脸上呆愣的神情,自是让墨凌天移不开眼,眸色骤然深了不少,眼底暗潮涌动。 男人的本意并不是如此,却又无意识的受她吸引,当真是从未有一个女子能够对他有如此的影响力,犹如是被下蛊了一般。 墨凌天令她没有反应过来的行为,还让白落羽的神情有些微怔,她反应过来的出声问道:“二爷这是做什么?” 浴桶虽说不小,但是要容纳两个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了,两个人的身躯就紧紧的相贴在一起,白落羽整个人就靠在墨凌天的怀中,墨凌天正是在沐浴,身上自然是未着半物的,白落羽身上的衣物也被热水给浸湿了,两人之间仅隔着那薄薄的衣裳,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从他的身上传来的热度和属于他强烈的气息。 墨凌天似乎并不在乎白落羽湿透了的衣服,看了她片刻之后,拿过了一旁挂着的布巾,放到了她的手中,低沉的嗓子出声道:“帮我擦背。” 白落羽一时竟是无话可说了,他并没有想到二爷叫她进来是为了此事,但是就算是说他想让她替他擦背的话,又何苦非要把她拉进这浴桶之中呢?她站在浴桶外不是更方便吗? 而今两个人挤在这拥挤的浴桶之中,连要有什么大动作都很难,她怎么好好的给他擦背呢?光是这湿热的空气,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几近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白落羽还是鲜少见到二爷有如此肆意妄为的行为,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她柔声开口道:“二爷你松开我,我站在外面给你擦吧。” “不用,就在这里。”墨凌天淡淡地开口道,而后当真顺从的放开了她,两人拉开了些许的距离,他背过身去,把背显露在她的眼前。 墨凌天并没有丝毫的遮掩,白落羽也非有心想要去看的,但是两人毕竟就呆在同一个浴桶之内,墨凌天要转过身去定是有一个比较大的幅度动作的,两人之间必然有些许肢体上的接触,白落羽的眸光低垂就能看见他其下的壮观。 白落羽顿时就觉得全身的热气似乎都要涌到脸上了,两朵红云笼罩在脸上,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了,有注意到白落羽的神情,但是墨凌天的脸色却依旧是那般的坦然。 他侧过头去,拉起了白落羽拿着布巾的手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开口道:“从这里开始擦。” 白落羽觉得不仅仅是脸,连自己拿着布巾的手都快烧起来了,但是当她抬起眼看,向了男人的背部之时,她脸上的神情却是有了些许的变化,炙热的温度渐渐的消退了,白落羽的眼中闪过了丝丝的心疼和怜爱。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二爷的后背了,先前两次在为他疗伤的时候,她便已经看到了,墨凌天的背上那布满着的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新伤,也有旧伤,有的伤甚至是为了她而受的。 十几岁便上了战场,耀云的子民怕是多数只知晓墨凌天“战神将军”的威名,却不知道那大大小小的战争之后,那威名之后意味的是什么?怕是不知从多少个生死之间才能够安稳地走出来的,然而他也只是一个人啊,也只有相同普通的四肢,并非是一个神。 他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连白落羽时常同墨凌天在一起相处,有时也不禁会受他所惑,觉得二爷就是那般坚不可摧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可能会击垮他,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便什么都不怕。 而如今看着男人的后背上这密布着的大小伤痕,新伤旧伤,白落羽下意思地就红了自己的眼眶,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男人并非是坚不可摧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每一次都是在拿命倾心相护。 无论是护住他的子民,还是护住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0甜丝入骨 白落羽下意识地就红了自己的眼眶,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男人并非是坚不可摧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每一次都是在拿命相护。 无论是护住他的子民,还是护住她。 他向来都是如此,所以才总是能够在不经意间就撼动她的心神,让她不禁为其动容,他早已经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太深的印记,怕是怎么也磨灭不去了。 墨凌天是背对着白落羽的,他等待着她的动作,却是看不到她面容之上情绪的涌动,久到男人想要转过头来看一看之时,便察觉到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白落羽抬起纤细的指尖,顺着墨凌天背部的伤口脉络轻轻地滑触而过,墨凌天察觉到背部上传来的温度,便知晓她在做什么,亦猜到她莫不是又在自责神伤了。 墨凌天想要转过自己的身来,却是被白落羽轻轻的扣住了肩膀,而后她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墨凌天的身子整个的僵直住了。 白落羽倾身向前了些许,而后微微垂首,用温热的唇代替了原本有些泛凉的指尖,吻上了男人背上浅浅的伤痕。 墨凌天的整个身躯都定住了,感受着背部传来的几近要灼伤他的温柔触碰,原来已经愈合的伤口,就像是又被拨开了血肉,强烈的感觉直接涌进了他的血液之中,连肌肉都变得紧绷了起来。 白落羽闭着眼睛,她的唇开始缓缓的移动,就顺着那伤口的纹路,轻轻浅浅的吻,可是毫不掩饰的温柔,未带有丝毫的情欲,而且看起来竟是那般的虔诚,似乎是想要抚慰他,亦是在抚慰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心。 明明水温随着时间的消失,渐渐上的热度,但是空气中的气氛却是愈加的灼热了起来,透着要将人淹没的强势浪潮。 墨凌天第一次感受到有这样的浪潮,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笼罩,又让他不禁沉溺于其中,男人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唇角缓慢的陷了下去,似乎是很享受身后人难得的这般胡闹。 自小,墨凌天便不喜与人有肢体上的接触,看自从遇到了她之后,他能够接受她的程度远比他自己心目中想象的要快得多,想来当真是逃不掉,也躲避不掉吧。 白落羽的手找着支点,从墨凌天的肩膀微微滑落,抱住了他的腰侧,男人脸上原本柔和的神色渐渐收起,换上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涌。 而后并没有过多久,就像是终是按捺不住了,墨凌天骤然地转过身来,动作之间建起了细碎的火花,在白落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将人纳入了怀中 墨凌天垂下首,直接地含吻了上去,又是舔吻又是吮吸,似是已经明显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力量,但是白落羽的舌尖还是很快地就被对方给吮麻了。 她的腰被墨凌天紧紧地扣着,他的手隔着薄薄的衣裳却带着穿透她肌肤的力量,墨凌天抱着白落羽身子往前倾,以压倒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就将人给推靠在了浴桶的边缘。 白落羽身后靠着木板,有了支力点,这个吻确实变得更加放肆了起来,丝毫不留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 当墨凌天抱着她的时候,白落羽似乎能够听到这个男人沉重的心跳,其实真的心疼了吧,今日的白落羽格外的柔顺,她顺从的承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 抬起了因为被水浸湿,有些微重的袖口,白落羽的手抚上了男人的脖颈,全然依附在他们身上。 久到白落羽都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之时,墨凌天才缓缓的松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白落羽因为缺氧头脑早已是一片混沌,她轻抬起了自己的眼看向他,而后墨凌天又亲了下来,接连地亲了她三四下,白落羽被被对方亲得心头又软了几分,现在的吻不似方才的狂风骤雨,带着暴风雨过后的和风柔絮,最能融化人的心。 而此刻在男人怀中的白落羽,面色微醺,衣裳尽湿,仅仅是一个抬眸,无须任何的动作,便能勾起男人心中所有侵占的念头,他眼眶之内充斥着的深墨,无不昭示着已然在失控边缘的情绪。 白落羽心想着今夜怕是躲不掉了,可是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墨凌天,她又怎么可能躲呢?眸光轻闪着,最终白落羽也只是无意识地蹙了蹙自己的眉尖。 两人就在这浴桶之中闹腾得好一会儿了,水渐渐变凉了,白落羽身上穿的衣裳早已被浸湿了,在水上的肩膀感受到了些许的寒意,而微微瑟缩了一下。 墨凌天瞧着白落羽的动作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径有些许的不妥,如今还是在冬日,那这般胡闹下去她的身体怕是又要受寒了。 快速的将两人收拾了一番,墨凌天便率先起了身,而后将白落羽抱着走向了床褥,白落羽亦是不想去思索,光是他的一个吻就亲得自己不禁有些发软。 墨凌天穿上了简单的衣物之后,走过去替白落羽取来更换的衣服,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这般坦诚相见了,白落羽亦是少了几分扭捏,不紧不慢的就把衣裳给换上了。 而后他又不知何时取来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取来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就坐在白落羽的身后,擦拭着那被浸湿的黑发。 白落羽放软了自己的身子轻靠在他的身上,方才被热水浸泡过的身子如今带着一种淡淡的疲懒,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 那般的舒适,两人都不是话多之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许是实在太安逸了吧,安逸到白落羽何时在墨凌天的怀中睡过去了自己都不知晓。 而在睁开眼之后,周围早已是一片寂静了,夜极深极静,似乎已经到了天要亮未亮时分 白落羽有些许迷茫的转了转自己的眼珠,感受到自己被人抱在怀中,熟悉的温度让她觉得几分安心。 白落羽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头,而让她惊讶的是,墨凌天竟然还没有睡,那双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似是包容着太多的情绪,白落羽几乎可以确信,他并不是因为被她吵醒才睁开眼睛的,这样的眼神明明是已经望了她许久的。 “二爷,你怎么还不睡”他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深更半夜不睡觉,就这么看着她呢? 床幔掩下,里头的光线有些许的昏暗,白落羽看的不太清,他眼底的情绪。 墨凌天良久都未开口,呼吸轻轻淡淡,伸手搭在白落羽的腰间,待白落羽又出声唤了句二爷之后,才缓声开口道:“自那日之后,我时常怕你阖眼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 他的声音太过沉稳了,表情看起来也是那般的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并没有夹杂进太多过多的情绪,但是却让白落羽听得心头微颤,只因她听出了男人潜藏在话语背后的声音。 白落羽闻言神情怔住了,她知晓他口中的那日怕是指峡谷一战之后,她蛊毒侵体,险些再也醒不过来,而今连她自己都已经不太在意了,男人却似乎还心有余悸。 她向来都是知晓他对自己的情意的,但白落羽从不知晓他竟然会因为自己而这般不安,毕竟二爷的身份,白落羽亦从未奢求过要侵占男人全部的心思,她要他的一席之地,像如今这般将她置于心上便够了。 但是,墨凌天给的向来都比白落羽要的更多。 白落羽默然不语,手臂上力道重了些,紧紧地抱住了身前的人,不禁有些眼眶微湿,心底跟着一湿,片刻之后,她哑声开口道:“二爷,命由天定,实非人力可控” 墨凌天闻言身子不由一僵,并未开口,白落羽说的是实话,就像开始,至今都没有搞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又究竟能呆在这多久?又或者,是不是随时都可能会消失或者离开?这些白落羽都不敢过多地去思索和揣测,然而 靠在墨凌天的怀中,白落羽轻吸了一口气:“然只要我一日未死,便一日陪着二爷,只要二爷不赶我走,我就留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我愿陪你看尽这天下芸芸苍生,世间百态,更何况,你我二人相守之时方始未久,往后日子还会更长” 在这寂静的夜里,白落羽的声音轻柔,其实透着淡淡的嘶哑,她的话还未说完,墨凌天的嘴唇便已经硬生生堵了下来,吞灭她一唇未吐的气息 她的双眸微微睁开,夜色之中他微侧着的脸庞是那般的好看,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二爷在她的面前摘掉面具之十的惊艳,男人的吻亦是经久不变地带给她悸动。 男人许久之后才松开了自己的唇,殿中清寂万分,只闻轻轻地呼吸声。 白落羽侧卧于床拥着红锦芍药案的薄被,一身骨软,雪肌似脂,此时的她长睫如扇,脸庞因为方才他的吻而透着淡淡的晕透亮,极是妩媚。 墨凌天的确是一夜未合眼了,他一直撑卧在侧,低眼看着她的睡容,似乎是久久都不觉倦,薄唇透着淡淡的柔和,长指时不时地掠过她散落长发,替她拨至身后,在夜深之际,显露出外人所从未见过的温柔。 如果说此时有外人能够瞧见的话,一定能够看到墨凌天眼睛里不自觉溢出来的那份几乎要将人溺毙在里头的缱绻柔情。 白落羽原本紧紧攥着墨凌天腰际的手慢慢松了开来,不知不觉,两人似乎也已经相识了很久,然而只要是与他相关的,她便就能将那些事情都记得这般清清楚楚。 只因同他有关,想来真心换真心也不过如此吧。 “二爷”白落羽轻柔地启唇。 “嗯?”墨凌天淡声应道。 她说:“以后的路,我陪你走。” 墨凌天闻言神情微怔住了,眼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定定的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人,似乎极力的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其他的东西来。 但然而白落羽脸上并未有太大波澜的神情,若非要细说,便是认真吧,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句话出口,并不单单是她对男人的承诺,也是她对自己所下的承诺。 墨凌天欺身将白落羽压在了自己的身下,眯起了眼睛,近距离地看进了她的眼底,男人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从她的鬓角抚摸到她的脸颊。 白落羽的神情柔和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她微扬起自己的下巴,顺着墨凌天的动作,与他的视线相互纠缠着,撞出几乎要将人烧起来的耀眼火花。 她又缓声地说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二爷的下半辈子,我要包了。” 说完这句话后,白落羽明显的看到了男人脸上神情的变化,墨凌天毫不掩饰的自己满心的震荡,只因着出口的如此清浅的话语,有太多的话想说,却是通通的都堵在了咽喉之中,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墨凌天能做的,只得是牢牢地扣紧了白落羽的手,强势又不失温柔的,想要将它紧紧的攥在手心之中,想要占有,想要禁锢,却是半点都舍不得伤她,这般让他纠结,这般让他心神激荡的,在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 白落羽一颗心软得乱七八糟,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会喜欢讲情话之人,但是不知为何,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样的话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了,他真的特别好,好到让她都想要去宠着他,她也想要对他好,若是说出口的话,能够让他开心,可以缓解他心底的不安,她还可以说更多,无所谓什么掏心掏肺,只是灌之以她的真心,情之所切,未加丝毫的修饰。 白落羽其实自己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的时间来将墨凌天放入了自己心底最深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时间可以用来这般地待他,她想把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的每一天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点一点咂磨着自己生命中短暂出现的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1刀刀入骨 白落羽其实自己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长的时间来将墨凌天放入自己的心底最深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时间可以用来这般的待他,她想把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的每一天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点一点咂磨着自己生命中短暂出现的甜。 反正满脑子出现的都是墨凌天深刻的面容,如墨的眼睛,能够勾动她心弦的低沉嗓音,白落羽心想着,如果记忆是可以用刀刻下来,带到下一世的话,她并不介意剖开自己的皮肉,让其刀刀入骨,真正的深入到骨髓之中,没有办法磨灭任何的印记。 墨凌天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而只是将身前的人深深地融入了自己的怀中,像是感染到了白落羽有些波澜的情绪,双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抚摸而过,似是安抚着她的情绪。 墨凌天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子是霸道得紧,实则在白落羽出现在他面前之前,男人心中其实从未设想过自己这一辈子,会与哪一个女子共度一生,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强烈想法,而且墨凌天身上所背负的,和他的身份更不能够令他能够随时左右自己的情绪。 原来感情真是又向来如此,越是不在乎,越是推拒,而待到真正碰到之时,它就会变得更加狂烈的,犹如暴风雨般的趋势向你席卷而来。 墨凌天从一开始也并非是坦然接受的,他亦是衡量过,亦是算计过,一心觉得自己足够理智,能够拿捏好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分寸,自认看得够清楚,但只要真正遇到与她相关之事,看到她深陷于危险之中时,他下意识所作出的举动,却比任何时候不要丧失理智。 也许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她吧。 是白落羽,所以他可以为此坦然接受这一切,既然他已经走过来了,走到他的身边来,他就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再逃开了。 若不是确信两人先前并未见过面,墨凌天几乎要以为两人就是久别重逢,他是不是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很想她。 犹如是可以跟共通般的情谊将两个人的心思牵系到了一起,连带着白落羽的心都微微地揪了起来,但随即有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大手,将它稳稳地给托住了,五指轻轻地合拢,温柔却慎重地将那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给握在了掌中。 相识以来的种种,曾经有过的愤怒委屈,焦灼和彷徨,似乎都在一日又一日,愈加温柔的对待中得到了安抚,让白落羽不禁眼鼻有些许的泛酸。 感情的种子一旦落了下去,就犹如是春天的野草似的,见风就长,根须虬结,密密麻麻,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在白落羽的心里根深蒂固地盘踞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想要拔出去,必定会皮开肉绽和鲜血淋漓。 还好。 白落羽心想,还好,还好墨凌天并没有让她一个人跟这棵树作斗争,靠在熟悉的温热怀抱之中,手贴着他心脏的位置,白落羽莫名地笑起来。 此时若是逝音谷的人瞧见了,是真的会确定白落羽的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这同那三年初到大陆,一直待在谷中的白落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而这一切的改变,全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满心激荡,白落羽原以为自己怕是睡不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冬日早间的温太过舒适,或者是此处的床褥太过于舒服,更可能是墨凌天的气息就这么围绕着她,给了有效的安抚,总之她很快地就又睡了,而且还睡得很沉。 —— 晨起,墨韵凝就躺在萧清逸的怀抱之中醒来的,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还会有些许的恍惚,毕竟这样的场景,先前只能在她的梦中出现过,而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经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就在他的怀中。 他们离得是这般的近,墨韵凝发现自己就蜷缩在萧清逸的肋下,头轻轻地挨着他的身侧,对方缓慢而有力的心跳沉稳地传到了她的额头。 虽然这已经不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同床共枕,盖着厚重被褥之下,两人相拥的身躯,温暖得有些过分了,晃动人的心声, 怕会吵醒了萧清逸,墨韵凝小心的推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抬起头来看下他的面容,床内的光线还有些昏暗,但是墨韵凝还是轻而易举地能够清楚勾勒出男人脸上的轮廓,毕竟之于此,她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 轻抽出了自己的手,墨韵凝小心的顺着空气的纹路,隔着浅浅的距离,顺着他的眉尖到鼻梁,缓缓而下。 墨韵凝实则是知道的,自己从未找到过和萧清逸相处的适宜方式,他的性子又向来固执,不然他们二人也不会蹉跎了这么多年了。 先前的墨韵凝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让他明白,他对她有多重要,起初之时男人骤然的冷漠,越是接近他,她就越是紧张不安,越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和他相处。 当萧清逸同自己相处之时,把自己放在心上之时,是否也会这样?墨韵凝才发现自己在她的面前,似乎一直都像一个孩子一样,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真正的看清过他,也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甚至于说,她甚至不知道,原来他竟是心悦于她的啊 墨韵凝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这个男人也许付出的远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多得多,而她却从未真正的体谅过他,每每都与他怄气。 只要一想到这里,墨韵凝不禁低下了自己的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墨韵凝骤然地抬起了自己的头,才发现身前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垂下眼眸看着她,刚才那句话自然是萧清逸问出的,只因他想知道为何墨韵凝我一大早起来就独自地叹起了气。 墨韵凝抬眸望进了萧清逸的眼睛里,开口道:“没什么,清逸哥哥,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任性之人。” 男人闻言,神情微怔,一时没有开口回答,他并不知晓墨韵凝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可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自己钻起了牛角尖儿。 没有等来萧清逸的回应,墨韵凝看着他,轻咬了咬自己的牙,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我知道,我是有些任性,但是谁都可以觉得我任性,除了你没有什么比你又不接受我又觉得我任性,更让我觉得难受” 墨韵凝的心里有些苦涩和无奈,她知道萧清逸是真的很疼她,他所有的光明正大,所有的难言之隐,对她的无意施压,还有看似一切的勉为其难,种种掺杂在一起,配出了一碗什么都补不了的苦药。 药真的是苦的,但是墨韵凝就是得喝,她反而是生出了一种一往无前的蛮横,她就是很喜欢萧清逸,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在萧清逸的面前收敛她所有的情绪和任性。 墨韵凝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她轻咬住了牙不让自己掉眼泪示弱,这么多年来,即便他就站在她的身侧,但是却让她每每觉得靠近不得,他的心中自有一番家国天下,但是他可曾为自己想过,他自己想要什么总是藏得最深僵持了一刹那,若要真论起来,他又何尝比自己好过呢? 墨韵凝此时心疼的不多是自己,心疼的更多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她负气扯着被褥背对着男人转过身去,将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遮了起来,声音闷闷地嘟囔道:“每次都是这样的,你就是存心气我的”她就这么没头没尾的嘟囔抱怨着,也不知道她具体说的是什么事儿。 萧清逸的眸光轻闪,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似乎是慢慢的反应过来了,为何墨韵凝又会一时变得如此,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倾身上前,隔着被褥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中。 墨韵凝颤动着睫毛睁开眼,此时萧清逸正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深情和温柔,她听见他开口问道:“韵凝,你知道你看起来像什么吗?” 男人的眼神在她身上示意了一下,墨韵凝只得朝他眨了眨自己的眼。 “马上结茧的那种蚕宝宝” 墨韵凝刹时眉眼含嗔抬眸看着他:“你” 萧清逸的嘴角微勾,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抱住了墨韵凝,动作温柔地抱着她轻声地哄她的画面,反倒让墨韵凝一时无言,觉得两个人的感情着实深厚。 萧清逸却是突然放开了他,拉开一些距离,低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墨韵凝在昏暗的视线里看到萧清逸的目光,温柔地好像眼里只容得下她,让她的心刹时漏跳了一拍,又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里。 “无论是之于耀云王室对于萧氏一族而言的关系,还是之于我对将军的承诺,我想清楚的是只有责任感,不足以让我做到今天、现在对你的这一步,这个答案,你清楚吗?” 墨韵凝的眼睛随着萧清逸的话一点点亮了起来,这不是表白,却更胜于表白的话语,男人的话无疑地透露着实诚,听起来也许不那么的甜蜜,可是,不仅仅是责任感,话里那些富余的感情,那些男人没有点出的情愫 墨韵凝觉得她好像已经并不需要萧清逸其他剩余的话语了,只要感受过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体贴和陪伴便能清晰地体味出来。 久久地未开口说话,墨韵凝就看着萧清逸,从眼神到表情慢慢柔化了下来,而后到了后来,居然慢慢地浮起来泪光 萧清逸赶在她真的哭给自己看之前,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嘴唇落到她的眉心,低沉的声音开口道:“别哭。” 墨韵凝抬起了自己的手,盖住了男人附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轻轻地将他的大手拉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向了自己身前的人,明明刚才并没有哭出来,但是她的嗓子仿佛已经哑了。 她一字一句缓声地开口道:“萧清逸,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一分的喜欢,我的十分全是你” 她此时出声唤着的是他的名字,甚至不像是平日亲昵地唤他“清逸哥哥”,但是带给萧清逸的震动却是那般的剧烈,只因她如此慎重认真的语气,这简单的话语之中包含了太多沉重的情意,压得他一时喘不过气来。 萧清逸觉着自己的呼吸猛地一窒,继而反压上去,近乎狠戾地含吻住了墨韵凝的唇,他的舌尖细密地舔舐那双薄嫩的唇,像是挣脱了禁锢的野兽将墨韵凝的唔唔声吞咽而尽 满心的火烧燎燎,明明已经不是年少之时了,确是有一股冲动和鲁莽无处安放,萧清逸便是只能暴躁又克制地将其倾注在这亲吻之中,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了一起,极尽缠绵,甚至连头上的乌丝都交缠在了一起,空气之中的气息似乎都变得滚烫了起来。 墨韵凝从未取得过任何的情欲,心中自然是有几分畏惧的,但是因为眼前的人是萧清逸,她微喘息,心跳加速,却又收敛着自己的心神,努力地让自己迎合男人所给予的。 待到萧清逸勉强冷静地稍稍抬唇,墨韵凝方才寻得点机会可以喘口气,她的面颊至眼梢都似被染了红,眼中亮莹莹,似还沾染着几分的贪恋,比任何的言语,任何的动作都要更撩动萧清逸的心神。 墨韵凝亦是早已过了及笄之年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自然也是早有个了解的,虽然刻意的让自己去忽视,但是透过两人相拥着的身躯,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身前人已经显露出来的暗涌情绪了。 “我我帮你吧”墨韵凝的声音愈发哑,似是猫爪子般挠拨着萧清逸的心:“我可以帮你” 说完了之后,墨韵凝原本放在外面的手缓缓地伸进了被褥之中,在被中却是被萧清逸一把给抓住了,而后她听见耳旁他低哑着声音开口问道:“帮我,怎么帮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2由情入念 说完了之后,墨韵凝原本放在外面的手缓缓地伸进了被褥之中,在被中却是被萧清逸一把给抓住了,而后她听见耳旁他低哑着声音开口问道:“帮我,怎么帮我?” 墨韵凝被他问得一时浑身僵直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虽说是有这个念头,但是她的确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此时更是被男人反问的话语给逗得红了脸,眉目之间满是晶莹的亮光。 萧清逸在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之后,便已经松开了她,墨韵凝垂下了自己的头,沉默了片刻却是又有了动作,在被褥之中的手缓缓地挪动。 墨韵凝的手一个缓缓的往下,虽然透着淡丝的犹疑却是没有停下来,拉开了萧清逸的腰带,墨韵凝的手伸入他的际,往下腹移去,双手覆上了男人的下腹,掌下跳动,心似逐渐变得火热,就像此时她的身上所升腾起的热力一般。 他的身躯因为她不经意之间撩拨的动作,毫不掩饰地给出了回应,整个身体都僵直了,墨韵凝几乎可以感受到男人肌肉的力度。 炙热的心跳早已是乱了频率,萧清逸却是抬手抱住了她的肩头,抚摸着她的脖颈,虽然他的脸色看起来依旧平静,但是眼底早已是藏不住的暗潮汹涌,几近要把人整个淹没了。 萧清逸有些开玩笑的说道:“那么想看?”他实则不过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墨韵凝什么话都没有说,回应男人话语的动作是,她拨开了自己身上的手,从萧清逸的怀中坐起身来,抬手触到胸襟,她的动作缓慢,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缓缓的揭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了其中颜色素雅的兜衣。 墨韵凝在动作之时,双眼始终看着卧在床榻之上的萧清逸,在她的视线中那散开的黑发,微敞开的胸口,凌乱的衣衫,无处不在诱惑着她,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她想把自己全然的奉献给他。 眼前的人是自己曾经费尽一切心思想要得到,却久久都未得到的人啊,叫她如何不会觉得心颤呢? 萧清逸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却故作勇敢的人,小心翼翼的示好,毫无保留的付出,连眼底的冷意渐渐的化开了,他看着眼前掉落在地上的衣物,暗黑的眸子里有什么逐渐沸腾。 她或许当真不清楚自己对他有什么样的影响?仅仅是她如今这般简单的动作,他就已经快要忍耐不住了。 暗青色的衣袍从敞开之处被一双手拉的更松,萧清逸也倾身坐了起来,他一把把身前的人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感受着她还有些许瑟缩的身躯,拉过一旁的被褥将她整个人拢入了被子之中。 两人就这么轻拥着,靠在了床头,男人的唇温柔地落在了她的鬓角。 “这么心急是为何?”萧清逸轻叹了一声问道。 墨韵凝靠在男人的怀中,听到他的问话之后,反问道:“你不愿意?”她的声音低低的,听来就像是从她的怀中传出的闷哼声:“你就不想要我吗?” “韵凝,我早就得到了。”看着方才的那双手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在墨韵凝的面前,萧清逸眼底的火热情意连火光的温度都无法与之相比。 男人口中的得到是指哪一种,墨韵凝有些许的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她想要的更多。 从他的抗拒到接受,从她的妥协到成为习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已是在不知不觉的被夹杂进了其他的情意,这些年来,这份情意早就在她的心里,但是她今天要的不只是情。 若真正的喜欢一个人的话,不是会更想将其全然地占有吗?甚至于想要将人给藏起来,不让他从出现在外人的面前,墨韵凝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不够的,她还想要他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墨韵凝也算是萧清逸给带大的,这两人本质的性格上是有些许相似的,只要一深陷到其中,便会想要无休止的需索,便会从感情到欲念,所有的一切,都想要占据。 “清逸哥哥,你” 萧清逸了然的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丝笑,低声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墨韵凝抬眸看向了他,想要从他的眼底看出他真正的情绪来,然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嘭得一声响,墨韵凝就直接被萧清逸压到被褥上。 与方才压抑隐忍的萧清逸不同,此时的萧清逸气场毫无疑问地显露出了强势的气息,墨韵凝的双手被以手放在两侧的姿态压制住,让她几近没有办法去挣扎。 萧清逸紧紧锢着她的两个手腕,毫不放松,不同于方才墨韵凝小心翼翼的试探,这回萧清逸是狠狠地攻略城池,他低头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两人唇舌相接,几分强势的碾压。 墨韵凝有些许泄露出来的喘息声几乎被压抑在亲吻之中,她又怎会是萧清逸的对手,当即缴械投降,任由着萧清逸狠命亲吻,舌头叩开牙关,一点点舔舐过去。 过了良久良久,萧清逸的动作方才放慢了下来,改为温和的亲吻,将原本禁锢住墨韵凝的手缓缓松开。 盈盈如水,墨韵凝睁开了自己的双眸,抬眼看向了身上的人,眸光轻闪着。 萧清逸抱过她来,重新深深亲吻下去,带着无尽的缠绵,以及太多未出口的话语,都尽数藏在了这个吻中,带着绝对的炙热 墨韵凝依旧是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她的情意抵舌不言,但却是格外的柔顺,她就像是献祭者,将一些珍贵却滚烫的感情小心翼翼地举于头顶,不敢问那人是知与不知,好在他终究是看到了她,终究还是伸出的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过往的种种和一切,似乎都显得不太重要了,宛若是云烟一般缓缓地消散,只要此时此刻,是真实存在的,是可以延续的,那么一切都没有关系了。 亘古不变的规律是,当两人真正地情到了浓处之时,总是会不禁地想要去同对方发生亲密接触,用吻来传达彼此之间蕴酿成茧的情意,那种淡淡温热柔软,交缠着的气息,不需要任何的诉说和解释,是比任何的言语,任何的动作都来得直接的言语,比一切的拥吻都来得让人心动。 —— 明日便是耀云真正的佳节将至了,宫中自然早已是万事俱备,在明日便会大举设宴,共庆佳节。 自从回到了耀云王室之中,墨凌天每每都会被一些琐碎之事缠身,已经久久都未能同白落羽好好的相处一番了,更何况说这些日子以来,白落羽的双腿方才恢复了不少,虽然她没有说,墨凌天亦是知晓她必然也想多出去走走瞧瞧。 所以今夜借着这闲时,墨凌天便又换上了便服,戴上了墨镜,带着白落羽出了王宫,到街上去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目,墨凌天还让人找来了个面纱给白落羽戴上,虽然到后头的结果是,白落羽带着轻薄的丝纱,露出在外的眼眸晶莹动人,带着几分朦胧的神秘感,再加上墨凌天亦是带着面具的,两人不禁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众人的视线久久地放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此番,墨凌天只带着唐屿,和隐藏起的一些护卫,墨凌天便带着白落羽出了门。 不出所料的是,明日便是佳节了,城中亦到处都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只可惜的是,天宫并不是很作美,自从大雪过后,天气骤寒,有不少的百姓到了夜里,便宁愿呆在家中,也不愿到街上行走了,所以城中有些边角的行人还是比较稀少的,夜里有不小的寒风呼啸而过,视线里一片迷茫。 墨凌天就牵着白落羽的手,两人尽量避开了人群的集中地,缓缓的走在街道旁,白落羽不禁觉得心头一片柔软,先前他们从未有过这样一般牵着手,在路上行走的经历,更别说她先前的腿还未好,更是不曾想过会有这样漫步在街上的场景。 白落羽动了动被男人抓在掌心的手指,轻挠他的掌心,若有若无地又停下了的动作,站在身旁的墨凌天脚步微顿,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手不禁更握紧了白落羽的手,让人心头的温度透过掌心得以传递。 墨凌天缓声开口道:“我们只在外待一些时间,你的腿不能在雪地上走太久。” 白落羽柔和地勾了勾自己的嘴角,柔顺地应了声,本来今夜男人会带她出来,对她而言本就是惊喜了,他必然也是为了她才有如此的准备,不然以二爷的心思,哪有什么闲情逸致来这街头一览节日的气氛呢?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对她的宠溺和包容罢了。 耀云毕竟是三国之中国力最为强盛的,而今他们身处的又是耀云的帝都,白落羽沿路看下来就不禁暗暗感叹了,此处城中的建筑自成一个体系,看起来与外界有很大不同,大理石和石板铺砌而成的道路,有些一看便是贵胄的住宅从外边看起来每一砖每一瓦都透露着精致,整个看起来都是古风古韵的,透着一股很有味道的格调,白落羽是喜欢极了这样的建筑,看来又是在此处常住的话,怕是也不会太无趣。 连寻常百姓家,此时的院子里都是灯笼高挂,红梅傲雪,丝丝冷香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味道。 而后没过多久,鞭炮声紧跟着就噼里啪啦炸了起来,震撼的音效绵延不绝响彻云霄,大人小孩都捂着耳朵喜上眉梢。 两人就那么缓缓的在晚风之中走着,原来是温热,要是能一直像现在这般平静的走下去就好了,白落羽侧头一瞥,看到不远的地方站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穿着根本不保暖的棉大衣,佝偻着身形靠在避风的墙角。 眼睛看着那一串串裹着糖浆迎着风雪的山楂果,回想着记忆里那唯一的一次酸甜味道,白落羽不禁有些微出神了,她并没有发现,自己连脚步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不少。 墨凌天的反应力向来敏锐,他一下子就发现了身旁人的异常,看到她微微的出着神,目光顺着白落羽的视线看过去,男人亦是看到那个蹲在墙角卖糖葫芦的老人。 实则,那圆滚滚红艳艳的糖葫芦对于白落羽来说的确是个难以名状的吸引力的,在白落羽的记忆之中,只有唯一一次尝到过那种酸甜的味道,让她至今都久久没有忘记过。 其实要说起来的话,孩子的本性向来都是贪玩的,前世的白落羽因为自己的心疾,自出生了之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医院中度过的,她实则也并非从一开始就能那般无波澜的自己待在医院之中,其实也想要出去外面看看,也想要像电视上的小伙伴一样,到处去玩,但却是迟迟的,都没有机会。 性子冷清,白落羽亦却不会开口去请求,去要求些什么,然而父母实在是太忙,定期抽时间来看她,自然是有的,但是要带她一起出去,只是少之又少。 白落羽记得的是难得有一回,爸爸妈妈开车,带她一起出去外面吃饭,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也是像如今这般的冬日,那时的雪下的可能更大些吧,因为路上已经有明显的积雪。 而那时的白落羽已经开始渐渐的习惯自己一个人安静下来了,她就端坐在后座上,眼睛看向了窗外,神色并没有很大的起伏,因为常年都待在医院之中,她的皮肤异常白皙,此时这般安静地坐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一般,看起来少了些许的生气。 后来,车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处停了下来,白落羽就看到了在对面马路墙角处蹲着一个老人,他的旁边放着一个木头做的桩头,而在那桩头上竟是放着一串又一串的糖葫芦,那看起来红艳艳的东西,外头裹着一层厚厚的糖浆。 白落羽是认识它的,因她曾经听在医院里的其他小伙伴们曾经说过,她知道,那是糖葫芦,她听说,那个东西是很甜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3满城灯海 白落羽是认识它的,因她曾经听在医院里的其他小伙伴们曾经说过,她知道,那是糖葫芦,她听说,那个东西是很甜的 父亲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坐在后座的女儿,脸上的神情,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嘛,心思并不难猜,顺着女儿的目光,就看到了路对面卖冰糖葫芦的老人,自然就知晓了女儿的想法。 于是,父亲就把车在下一个路口掉了个头,到了马路的对面,把车停了下来,白落羽有些许微讶地把目光转向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父亲,嘴角动了一动,却是没有说出口。 母亲亦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父亲只说:“稍等一下。” 而后白落羽就看见父亲推开了车门,走了下去,走向了路边的墙角,正是那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所在的位置,白落羽的眼中浮上了淡淡的亮光,瞬间柔化了她整个神情。 父亲和那老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付了钱之后,自己从上头取了支冰糖葫芦,男人回来的时候直接走到了白落羽车窗的前面。 白落羽愣了一愣之后,慌忙地就把自己的车窗摇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站在出外的父亲,透过小小的车窗,他的身影看起来是那般的高大,白落羽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父亲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了她,白落羽看了看那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慢慢的抬起手去接了过来。 下雪天,外头自然是冷的,父亲只说了句:“好了,把车窗摇起来,别让寒风进去了。” 而后男人便绕过了车头,再次的坐到驾驶座里,坐在旁边的母亲这时方才开口道:“在这路边卖的东西肯定都不太卫生,光这来来往往的灰尘就够多的了,做什么给孩子买那个?”母亲没有说出口的是孩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更要注意这些饮食的卫生。 但是白落羽只听见了母亲说出口的话,顿时眼中的亮光渐渐又熄灭了下来,她微垂下了自己的头,看着手中拿着的冰糖葫芦,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父亲看了孩子一眼,开口道:“孩子嘛都会喜欢这种东西的,又不常吃,只是偶尔吃下而已,没有什么关系的,吃吧!” 白落羽闻言轻抿了抿自己的唇,这才慢慢地抬手,将裹在那冰糖葫芦表皮上的粘纸缓缓地揭开,露出底下晶莹的糖膜来。 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靠着嘴边轻舔了一下,舌尖冰凉,细细地品尝一番,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甜,那是白落羽记忆之中,唯一一次尝过那种酸甜的味道,让她至今都还记得 墨凌天在看到白落羽的目光落脚的位置之后,就微侧过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唐屿,唐屿的心思自然是通透的,在接收到男人的示意之后,就走到那街角处。 光是看着老人家的衣着,还有在这佳节之时,大晚上的还得在外做这小生意,便知晓生活定是过得定是不大富裕的,唐屿便把老人家所有的冰糖葫芦都买了下来,还多给了一些碎银子。 老人家冲着唐屿说了好一些感恩戴德的话,拉着他的手不断地躬身行礼。 而后,白落羽就眼见着唐屿扛着那些冰糖葫芦就走了回来,惊讶地挑了挑眉头,墨凌天却似乎是很满意唐屿的做法,就带回去放在宫中,她要是馋了还可以再吃。 墨凌天亲自抬手从那小木桩上取出了个冰糖葫芦下来,揭开后递给了她。 白落羽的神色有几分动容,从男人的手中接过了那根冰糖葫芦,一手解开了在自己面上的轻纱,她微启唇,轻咬了一口,那酸甜的味道混着糖浆入了她的口,瞬间甜化了她的整颗心。 他们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白落羽慢慢的吃着自己手中的东西,男人却是忽然转身,朝她伸出了手,开口道:“牵着我,地上暗。” 此时旁边若是有外人的话,竟然会觉得奇怪,知道二爷性子的唐屿却是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这地上哪里暗了,他们脚下全被街上灯笼的火光给照得亮堂堂的,不过假若二爷是要找理由做一件事,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敢开口说觉得奇怪的。 白落羽的视线望向了他们所在的脚下,看了几眼后才分出视线抬头看向朝着自己伸出手的墨凌天,男人此刻脸上是戴着面具的,看不大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只能透过那漆黑如墨的瞳孔,看到他些许的情绪,他的声音平静得好似当真是因为地上太暗了才想出手牵过她。 有些许柔软的念头在白落羽的脑中晃过,实则在墨凌天伸出手的时候她就已经条件反射的想要抬手牵上去,男人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半分,就在半空中。 唐屿心道这待遇怕是从未有人有过的。 白落羽看着眼前的墨凌天,伸出了自己没有拿着冰糖葫芦的手,握住了他的,两人的手牵住了,不松不紧的,透着淡淡的熟悉的温度。 其实牵手似乎是并不太适合他们两个人性子会做的事情,还是在这大街之上,但是毫无疑问的,白落羽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甚至比之前还要动容,带着几分初心的悸动。 唐屿拿着那冰糖葫芦,离两人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途中竟然还有人要上前来找他买冰糖葫芦。 墨凌天和白落羽就那么静静的走着,偶尔说上一两句的话,即便是沉默也透着淡淡的恬静,白落羽和墨凌天在一起相处时不会有丝毫的不适,察觉到男人的手不时得会握得更紧一点。 总归只是带了些记忆之中的美好,其实那冰糖葫芦甜腻得很,白落羽的口味向来都有些清淡,所以并没有吃完就只拿在了自己的手中,就算如此她也不舍得扔掉它。 墨凌天带着白落羽,步伐大了些许,脚步自然也就加快了起来,没过多久,他们便走到了闹市区,节日的气氛在此处尽显。 一来到此处,墨凌天拉着白落羽的手就握得更紧了,街道两旁的人络绎不绝,红色的灯笼沿街高挂着,灯海仿佛是一望无际的,灯火通明映照着人们的脸庞,除了一些小摊小贩,路边还有一些表演杂技的艺人,叫好声,叫卖声,欢笑声充斥在了耳旁,好不热闹。 他们路过了一个卖面具的摊贩,白落羽扯了扯男人的手,墨凌天立即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她,眼中带着询问。 白落羽柔声开口道:“二爷,我想要这个。” 记忆之中,白落羽似乎从来都不曾对他提过什么样的要求,也不曾向他索要些什么,这应该是第一次,或许连白落羽都没有意识到她此刻的模样带着几分小女子的姿态,连话语之中都不自觉带着几分撒娇,低低的话语,轻勾着男人的心弦。 怕是此刻白落羽开口想要什么,墨凌天都会给看,何况还只是这区区的一个面具而已。 白落羽在架子上给自己挑了一个简单的戴着金色花纹的面具,她的手里还拿着冰糖葫芦,所以还是墨凌天给她戴上的面具。 男人抬起手揭开了白落羽脸上原本遮面的轻纱,也许是墨凌天身上自带的气场太过于强大了,也或许是白落羽身上的气质引人注目,从刚才开始街道旁边有人注视着他们。 而此时眼看着墨凌天抬手揭去了白落羽脸上的轻纱,露出了其下真实的面容来,周围的不少路人都发出了轻叹声,那清雅的面容,当真是倾国倾城,让人移不开眼。 但可惜的是,在揭下面容没多久,墨凌天就给白落羽戴上了面具,又给她遮上了面容。 没过多久他们便走到了一处,外观看起来装饰格外华丽的阁楼。 让白落羽觉得有些许意外的是,墨凌天竟然会带着她来到了璇玑阁,若她没有记错的话,璇玑阁可是耀云帝都最有名的花楼了,更有“天下第一花楼”的美誉。而璇玑阁的阁主便是人称玉灵夫人的——翠玉灵。 在璇玑阁待得久些的,有认出二爷的人,连忙有眼色地便去通报了。 而后买过多久,就见到翠玉灵略显匆忙地出来相迎,听到底下人的通报,她还有些许的不相信,心想是不是给弄错人了,她已经记不得他有多久没有来这璇玑阁了。 但翠玉灵一走门后,看到了那站在门边戴着面具高大男子,翠玉灵一眼便认出了当真是那个人来了,走向门边的脚步亦是加快了不少。 原本在璇玑阁中的人看到翠玉灵竟然亲自出来相映,自然是有极大的好奇心的,都不禁猜测着眼前戴面具的男人究竟是何身份,竟会有如此大的面子。 唐屿就站在墨凌天和白落羽身后的不远处,他几乎是在那道红色的身影出现了之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眼底神色莫测,似乎夹杂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二爷”翠玉灵依旧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裳,因为墨凌天的到来,眼中难掩的神色波动,目光转向了站在墨凌天身边的白衣女子,翠玉灵怔了怔,而后开口试探地问道:“白姑娘?” 虽然白落羽此时是戴着面具的,但是那一双清明的瞳孔,还有几分熟悉的气质,翠玉灵自认身在江湖,早已阅人无数,应该是不会认错的,更何况她先前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在二爷的身边停留的,一直都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 白落羽先前曾见过翠玉灵几面,自然也识得,甚至于早已猜到了翠玉灵与二爷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她朝翠玉灵点了点头。 翠玉灵觉得有哪里不对,而后才反应过来地看向了站着的白落羽,自然也看到了两人还牵着的手,她顿了下,开口道:“姑娘的腿?” “已经好了,多谢关心。”白落羽温和地答道。 翠玉灵也只是点了点头,一时无言,她看向了墨凌天,出声问道:“不知二爷今日前来?” “无事,准备下顶楼的房间。”墨凌天淡声道。 “是。”翠玉灵微低了下头,应声道,忙转身开口让人先去准备,而后自己亲自带着他们几人上了楼。 墨凌天和白落羽两人单独呆在那阁楼之中,翠玉灵只道二爷若是有什么其他吩咐的话,便再让人唤她过来,让人送进了精致的茶点和膳食,翠玉灵便收敛了自己的心神,缓缓的退出了屋内,将房间留给了那两个人。 白落羽和墨凌天两人对坐着,桌子就在阁楼窗户的旁边,是个精心择选的位置,因为透过窗户,便可以俯瞰整个城中的景色。 他们方才刚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有几分昏暗的,而此时窗外的天都已经黑透了,城中的街道灯火通明,似乎被那数不清的灯火给点亮了,而此时他们就坐在了高处,俯瞰下去底下的满城灯海,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远远的还能隐约听见那些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嬉闹声,目之所及的震撼是不能用言语所能形容的,感觉是美极了,连白落羽这种向来喜静的人都不禁被此时窗外的景象所吸引。 白落羽似乎有一些理解男人为什么要带着她来到此处了,收回了自己落在窗外的目光,白落羽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墨凌天,还是开口问道:“二爷为何带我来此?这可是花楼,看来二爷平日这花楼是去的不少了” 白落羽所说的自然是先前在西南之地时,男人便已经带过她去过一次花楼了,白落羽自然是相信二爷的为人,其实连她也不知道为何这说出口的话就带着几分酸意了,连白落羽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气量不够了,这可不像是她的为人 墨凌天看向了白落羽,不知是否是因为从窗外映射进来的灯海的微光,柔化了男人的眉眼,白落羽觉得今夜的二爷似乎格外的温柔。 白落羽只听见男人开口道:“此地清静。” 想来的确是如此,在这里没有什么人会来打扰他们,而且的确也是一个观赏景色的绝佳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4一池微澜 白落羽只听见男人开口道:“此地清静。” 想来的确是如此,在这里没有什么人会来打扰他们,而且的确也是一个观赏景色的绝佳地方。 白落羽从刚才走进璇玑阁之后就发现了,此处虽然是花楼,但是却不像一般的花楼弥漫着低靡之风,此处的布局精致典雅,亦可见看出主人的用心,而且在此处出入的人身份大多都是达官贵人,自然是与外头那些只供寻欢作乐的花楼不同。 但是璇玑阁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平静祥和的,起初也有人因着此地的花楼,而有些肆意妄为,做出出格的举动,但是后来都被玄机阁里的人收拾得差不多了,这话一放出去后来也没有人再敢在璇玑阁中胡作非为了。 据白落羽曾经了解过的消息,璇玑阁也算是曾经的四门两派之一,在武林之中的影响力亦是不可小觑的,但璇玑阁的建派时间应该不足十个年间,在这期间不知是否曾患过掌权人,如若说没有的话,那翠玉灵也是年纪轻轻就入了这江湖,想来背后必定也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 白落羽是猜到了翠玉灵与二爷之间有什么关系,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从南岳的燕落十八骑,百里山庄,璇玑阁,可能还有什么事她不知道的,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的确是藏着太多的事情,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武林之中的风云,甚至可以左右局势,让人细思极恐,若是作为对手的话,难免让人畏惧,白落羽有时也会想,好在她并不是什么真的“南岳公主”,他们两人的关系之间从来都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对立因素。 在这异世大陆,他可以成为她唯一想留在这里的理由,是她仅有的温柔缱倦。 白落羽不紧不慢的吃着二爷夹在自己碗中的吃食,淡淡的饮了一口热茶,似是不经意的提起道:“二爷与那玉灵夫人相识已久?” 墨凌天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只道:“这醋味竟是还未饮下去吗?” 墨凌天是当今第一次见到向来都是云淡风轻的她这般有几分的计较,这至于他而言自然是欣喜的,看着眼前稍显得有些不自然的面容,墨凌天觉得今日的她看着又是可人了不少。 白落羽只听出来男人话语之中的调侃之意,眉目含嗔地看向了她,只道:“谁晓得二爷竟是这般招人呢?” 墨凌天看着她轻轻摇了摇自己的头,才淡声解释道:“玉灵自小便父母双亡,家中亲戚无人愿意照料,后被姨娘辗转卖到了青楼,我顺手救下了她一回,本意是放她离开,是她自己请缨留下,这么多年待在璇玑阁亦是守本份,算是个可信可用之人。” 除了在面对着墨凌天,翠玉灵在外的确是八面玲珑,怕是鲜少有人能让她吃得了亏,以青楼作为据点,形成了自己独有的传递消息的网络,无形之中渗透进了江湖,朝野之中,翠玉灵这几年比墨凌天原先交给她的任务还要好。 白落羽闻言,并没有立即开口,想来她自己也是一个女子,能够让一个女子的另外一个男子做到这种地步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怕是不用多猜也能知晓了,二爷必然也是早就看出来了。 嘴角柔和地弯了弯,白落羽看向墨凌天:“人家姑娘莫不是想以身相许?不知二爷意下如何?” 墨凌天拿起了杯盏又饮了一口,只答:“已有妻室。” 白落羽没有想到他会心平气和的说出这样的话,调侃的人是自己,闻言反倒是怔了一怔,而后嘴角的笑意加深:“倒是未曾听闻。” “故作不知。”男人的清脆的几个话音落在了她的心间,撩动一池的微澜,连窗外折射进来的灯光似乎都带上了些许的暖意。 相顾无言,却是心意恒暖。 —— 屋外,翠玉灵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之后,抬起头却是看到了前方站在围栏旁边的唐屿,脚步微顿停了下来。 似乎是心有所感,唐屿亦转过头,迎上了翠玉灵还没有收回的视线,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知名情绪,快得让人抓也抓不住。 翠玉灵的脚步微抬走了上去,只道:“好久不见。” 唐屿开口道:“是有些时日未见。” 实则,唐屿自小便跟在墨凌天的身份,行贴身保护他之责,所以说翠玉灵在认识墨凌天之日起便认识了唐屿,也已是有好些个年头了,两人说熟也熟,说不熟也不熟,只不过是因为两人望着的是不同的人。 翠玉灵望着的人是墨凌天,而唐屿望着的人是她。 说不察觉自然是不可能的,以翠玉灵的性子自然是早就看出来了,却是故作不知,唐屿亦是知晓的,只不过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却都从未开口多说一句什么,但是在江陵之际,唐屿几次三番的不顾危险出手相助,那层一直隔在两个人之间的纸,似乎有了被桶破的痕迹。 故翠玉灵再次看到唐屿后才有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尴尬气氛,两人就一起望着那围栏之下街上的热闹景色,一时无言。 唐屿先打破了沉默,他拿起了放在旁边自己一直扛着的东西,出声开口道:“你可要吃这糖葫芦?” 翠玉灵被他问得一愣,目光转向了男人手里拿的冰糖葫芦,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愣愣地给接了过来:“多谢。” 也许并没有人注意到,在翠玉灵接过了那糖葫芦之后,男人的眉头几不可闻的松了一松。 其实来到璇玑阁中的不少人,有的是慕名而来的,就为着这“天下第一美人”翠玉灵,因为为了见她一面可以一掷千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出手阔绰的亦是大有人在,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这冰糖葫芦,像是哄小孩子似的手法,确实让人拒绝不得。 翠玉灵垂下了头又看着手中那红艳艳的糖葫芦,轻声开口道:“上回江陵一行,离开得太过匆忙,还没好好谢过你出手相救。” “只是举手之劳,不甚大碍。” 翠玉灵的声音一顿:“还是要多谢你。” “玉灵,你无须同我如此见外。”他们虽然已经相识了这么多年了,但是距离从未近过,实则唐屿并非是有心不想要靠近,但似乎从未找到过什么合适的机会,或许是她从一开始就将他推拒于心门之外吧。 唐屿很少会出声唤她的名字,翠玉灵闻言自是一愣,但是不知道如何接话,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八面玲珑,妙语连珠的人,这时反倒像个哑巴似的。 “那便谢谢你的糖葫芦吧。” —— 待到他们回到皇宫之时,夜已经有点深了。 回程的途中,白落羽在马车里睡着了,到了宫殿之时,墨凌天瞧着她还没有醒,便把她抱了起来。 男人抱起白落羽的力道很轻,白落羽轻轻哆嗦了一下,墨凌天的眉头立时一皱:“冷吗?” 白落羽已经醒了过来,听到了男人的问话,哑声答道:“有点儿。” 墨凌天是让白落羽枕着自己的肩膀睡的,她方才睡得有些迷糊,想要抬手搂着墨凌天,但是两人是并排坐着的太碍事了,这么想着,突然有点想笑,唇角柔和地弯了弯。 此时她被墨凌天抱在怀中,抬起手臂来想要去搂住他,乖巧地抿住唇,瞌睡也醒了,鼻尖在墨凌天的怀里蹭了蹭。 虽然白落羽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墨凌天并没有放下她,而是直接抱着她进了殿门。 回到寝宫,让丫鬟放了一池热水,墨凌天先让白落羽抱进去洗了个热水澡,而后又是亲力亲为的把人从里头抱了出来,抱到了床上放着。 白落羽任由着男人的动作,心想着二爷这是真的把自己脚好的事给忘了,还是说假的忘了。 将人放下了之后,墨凌天也坐在了床边,白落羽就听到头上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脚可有受寒,痛吗?” 男人边问着,白落羽的小腿就被他给抓住了,墨凌天不轻不重地捏着:“痛吗?” 白落羽乖巧的摇摇头道:“不痛。” “嘴硬?”墨凌天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反问道。 “痛。”白落羽把自己的小腿从男人的手里抽回来,顺势自己揉了一揉:“也不是很痛,就是踩雪过后受了点寒气,有点不舒服而已。” 她的这双腿现在还能够站起来,已然是万幸了,如今的这点疼痛对白落羽而言,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并没有多大关系的。 但是这个人会留意自己的一切,并且总是能精确的知道自己的感受,知道什么是自己在意的,知道什么时候她觉得疼痛,白落羽觉得心里有点痒,又软得一塌糊涂。 墨凌天闻言的眉头却是没有丝毫的松缓,她的这双腿,他必然是要替她找到根治之法的,若是一直这般的话,以后每到了冬日,怕是一直要受罪,他怎么舍得呢? 看着男人的脸色,白落羽柔化了自己的整个面容,她倾身向前,让自己靠入墨凌天的怀中道:“今天没事,刚刚泡过热水之后,已经好多啦。” 墨凌天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抬起手来拿过一旁的被褥,盖住了白落羽的腿,无声的温柔最是戳动人心了。 白落羽收紧了自己搂着墨凌天脖颈的手,靠在他的怀中,一脸将睡未睡的神情,这般冬日的天气的确是适合睡个好觉。 墨凌天拍了拍怀中人的肩膀道:“困了便躺下来睡。” 白落羽搂着男人的脖子,什么话也没有说,顺势就往后倒去,墨凌天顺着她的动作被她拉着前倾,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之上,他就罩在她的身上。 她现在这般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耍赖的孩子,有些许的黏人和撒娇,格外的令墨凌天动容,男人看着她的眸光又柔化了不少。 白落羽轻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了罩在自己身前的人,出声道:“二爷” “嗯”墨凌天低低应道。 “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白落羽其实真的有些困了,问出口的话听起来有几分迷糊。 墨凌天听清了,却没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嗯?” 白落羽在这个时候当真就像是一个还不足二十岁的孩子一样,她说:“你今天说地上暗,其实就是想牵我的手,你故意把我带去璇玑阁,就是想看我吃味吗?” 此时当真是困极了,白落羽带着困意脑子里平日里那些精密运算的分析就都没了,她有些许迷糊地看着墨凌天,听到了自己说出口的话,耳廓不自觉的红了。 久到白落羽的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她听见抱着她的男人开口道:“嗯我是故意的。”就权当他是故意的吧,如若能见到此时这般撒娇的她。 白落羽听到了他的话,心更软了,却是没有再出声回答,慢慢的睡着了。 墨凌天抱着她换了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拉过床褥盖住了他们两人,墨凌天再侧头看了看白落羽的睡颜,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透过窗外可以远远地看到,因为佳节已至天边响起了烟火,一时天边仿佛亮如白昼,团圆节对于耀云的子民而言,是可以昼夜不眠的狂欢,大街上至今还是热闹非凡。 烟花把夜景都照得亮堂,连墨凌天他们在这深宫之中隐约都还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爆竹声音,怀中的人却是睡得异常的安稳。 白落羽仍然在墨凌天的怀中之中安眠,男人可以借着窗外映射进来的微薄的光看清怀中人的面容,两人挨得这样近,白落羽全然地映到了墨凌天的眼里。 墨凌天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其实并没有觉得什么过多的感慨或者喟叹,只不过他的心中萌生了一派温柔和踏实,墨凌天觉得自己心头那片海,水位又上涨了好几寸,似乎每每都超出他的预期,一步一步地上涨至今,实则亦是他对自己的纵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5祭祀大典 墨凌天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其实并没有觉得什么过多的感慨或者喟叹,只不过他的心中萌生了一派温柔和踏实,墨凌天觉得自己心头那片海,水位又上涨了好几寸,似乎每每都超出他的预期,一步一步地上涨至今,实则亦是他对自己的纵容。 时间有时候其实是很残酷的,因为它会催促着人长成,但好在这个过程当中,让他与之相遇,他们还在一起,且他们会长久的一直在一起。 与之相识,已经是又一个的寒来暑往了,两个人在一起,是可以与时间抗衡的。 远处传来的欢闹声和鞭炮声还是让白落羽辗转的醒了过来,她缓缓的掀开了自己的眼皮,看了眼抱着自己的熟悉怀抱,开口问道:“二爷,外头发生什么?” 她听见男人回答她:“团圆节到了。” “哦。”白落羽有些睡迷愣了,却是忽然听见他出声唤她。 “落羽。” “嗯?”她在他的怀中抬起头,微微看向他。 墨凌天低低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的清晰:“年年有今朝。”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光映照着白落羽眼底的亮星,这是他心中所愿,让她一时有些动容,话到了嘴边,缓缓地吐出:“节日快乐,二爷,平平安安。” —— 在这样的佳节之中,万家灯火,皆是长明,而在耀云的皇城之中,更是如此,女君寝殿的灯火本就昼夜不灭,而今钟声已经响过了,团圆节已至,虽说欢庆佳节的晚宴是设在了明晚,但是今夜宫里的人都已经忙碌了起来,明日晨起就有一个的惯有的祭祀典礼,是为来年祈福的,自然是马虎不得。 女君寝殿之中,墨韵凝睡得并不好,即便是今夜她又缠着萧清逸留在寝宫之内陪她。 墨韵凝又做梦了,在梦中她看到了她曾经害怕之事,萧清逸同另外一名女子成了亲,还一脸冷漠地对她说:“陛下现在已经长大了,以后便自己一个人吧,我终于可以丢下你这个包袱去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而后萧清逸便搂着那个她连面容还看不清的女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将墨韵凝自己一个人留在一间又冷又黑的屋子之中。 墨韵凝想追上去跟着他,可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迈不动脚步,浑身像是被魇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得不停地大声喊着:“清逸哥哥” 清逸哥哥,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迈不开脚步,费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大声喊着,可是萧清逸确定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根本就不理会她,眼睁睁地看他就要消失,无计可施的墨韵凝急得直哭。 “韵凝,韵凝?” 有什么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一声的敲打进了她的心中,墨韵凝蓦地地转醒了过来,只见萧清逸好端端地站在床边,身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 窗户外已经有微微的亮光投射了进来,天已经缓缓亮了。 墨韵凝有些呆愣的看着他的脸,眸光轻闪着,险些又哭了出来,她心有余悸地坐起身来,想也没想的就直接伸手抱住了萧清逸的腰,脸也紧紧地贴在男人的胸膛之上。 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安和依赖。 萧清逸被她一醒来就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愣住,身体僵了一下,才随着心一起软化了下来,男人抬起了手轻抚着她的头,声音很轻:“做噩梦了?” 墨韵凝并没有开口说话,想到他在梦中就那样绝情的走掉了,眼泪就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往外冒,偏偏她还咬住了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般模样就是成心要惹人心疼的。 “好了好了。”从未见过平常一生气就直接说出口的墨韵凝这样默默地流泪,萧清逸看着怎能不慌乱:“我在,没事,不哭了” “你刚才扔下我跟别的人走了。”墨韵凝这才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控诉着:“我怎么开口叫你,你都不理我。” 萧清逸的心头骤然又是一紧,想来她又是在睡梦之中,才显露出了自己的不安,他温声哄道:“那是做梦,不怕的。” 萧清逸抱着墨韵凝躺了下来,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出声允诺道:“我不会离开你。” 墨韵凝的双手抓住了萧清逸胸前的衣襟,只有这样她才有几分真实感。 见她闭着的双眼微微红肿,眼角还挂着一星水痕,小小的鼻尖也红红的,整个人蜷在自己怀里还在轻微打颤,萧清逸的心头几分酸甜苦涩。 先前自己还不在她的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她就像如今这般的惊醒,那时候她一个人哭着的时候身边怕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安慰她,只要一想到这里,萧清逸就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纠紧了,曾经以为自己的取舍是为了她好,他自认为的守护只不过是对她另外一种漠视和伤害,从来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原来他无心对她所造成的那些伤害,已经是如同阴影一般萦绕要了他的心中,所以才会在无意识之中又翻涌了出来。 萧清逸低下了自己的头,吻了一下墨韵凝那薄薄的眼皮,并伸出了舌尖舔去她眼角略带点咸味的水渍。 带着几分温热的接触让墨韵凝浑身一震,抓着萧清逸衣襟的手也抓得更紧了。 而墨韵凝感受到了那柔软的嘴唇伴着些微的髭须刺痛从眼角沿着脸颊一路亲下来,墨韵凝还有些分不太清楚如今是梦境还是现实,她不太敢睁开自己的眼睛,只是顺着他的动作微抬起了自己的头。 感受到对方温暖干燥的双唇贴上自己的,墨韵凝从来都不知道光是一个吻,就能够带给她这般的悸动,那一刻墨韵凝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快停止了,带着莫名的紧张,一张嘴抿得严严实实。 “韵凝”不知道为什么,萧清逸突然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声,两人的唇稍微分开了一点点的距离,男人的声音低低哑哑的。 “嗯,怎”墨韵凝有些迷糊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可是双唇刚打开一条缝,萧清逸的唇舌就贴了上去,精准地探了进去攫住他的,吸吮逗弄 那是一个比过往他们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更深入的吻,那一刻血液仿佛全都冲进了大脑,墨韵凝只觉得自己登时浑身发热,整个头皮都要炸开了一般,连带着醺红了一整张的脸,可是另一方面,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刺激,力道适中的吻让墨韵凝渐渐觉得很又安全又温暖,于是便慢慢地放软了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萧清逸的怀里靠去,两个人贴得更近,吻也变得更加缠绵悱恻,格外的动人。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嬷嬷的声音传了过来:“陛下,您该起身了。” 自从萧清逸时常留宿在墨韵凝的寝殿之中,女君内服侍的宫人便再也不敢随意地进入到寝殿之中,尤其是还在这晨起时分,近些日子还好,因为墨韵凝无须再早起上早朝,他们便也不会过多的打扰。 只是今日不同,今日是耀云一年一度的祭祀典礼,女君自然是缺席不得的,所以嬷嬷才会来唤人。 听到她的声音,突然清醒的墨韵凝下意识地轻推了推自己身前的人,男人最后地吻了下她的唇后才放开了她,手放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她,让她缓过气来平复自己的呼吸。 萧清逸自然是记得今日有祭祀大典的,他刚才已经起床收拾妥当了,就是想再床边唤墨韵凝起身的,却没想又是成了如今这番几近收不住的局面,萧清逸暗道先前不碰还好,但他发现自己自从碰触她了之后,自制力倒是每况愈下了。 萧清逸柔声地开口道:“好了,起来吧。” 墨韵凝轻微地喘了喘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看起来神色如常的萧清逸,心头不禁有几分微恼,她倾身上前,像是胡闹似的在他的喉结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然后才推开了他自己赶快爬起身来。 萧清逸因为墨韵凝的小动作下意识的抽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绷紧了,然后抬起头,看见那个胡闹非为的人已经下了床,就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看起来还带着几分得意。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到底是没舍得把人给抓回来“报复”回去。 没过多久,嬷嬷便带着一些宫人和丫鬟进来服侍墨韵凝晨起了。即便看着摄政王殿下一大早便出现在女君的寝殿之中,那些丫鬟们似乎也已经司空见惯了,个个都面不改色,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些繁文缛节,只不过这样的祭祀典礼比起当初墨韵凝登基大典而言,虽然是没有那么繁琐的,是故还在墨韵凝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唯一受不了的可能就是她又要穿上了一些厚重的祭祀典服,带着那些极具重量的头饰。 一身的行头下来,她连走起路来肢体都有些许的僵硬,墨韵凝几乎可以预想到了明日必然又是一身的酸疼了。 祭祀大典,墨凌天和萧清逸自然也是要出席的,但是白落羽却是不喜这样的场合,她只是站在阁楼之上,远远地望过去那边的盛况,长长的毯子铺得老远。 墨韵凝被轿子抬着走到了高高的祭祀台下,而后被几个宫人搀扶着走下了车辇,而后就步行走上了那高高的阶梯,远远的看过去,她的身后跟着不少的人,礼仪官在侧,清晰的长号声传来,声音宛转悠扬,透着几分庄严肃穆。 视线缓缓的拉近,此时的墨韵凝与平日里那个撒娇打闹的人不同,她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她年龄该有的成熟与沉稳,踏上台阶的每一步都走的结结实实的,厚重的头饰并没有要问她的脖颈,此时的墨韵凝是名副其实的耀云女君,而不是个方才成年没多久的年轻女子,或者应该说是这个环境,是这个时代催促了她成长为如今这般的模样。 她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了,这些东西之于她而言,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白落羽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没有办法去左右别人的命运,其实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没有办法左右,就如同她在前世到了最后,即便她曾经有过太多的挣扎,还是那般倒在了无人的过道之中,死亡的窒息到来的那一刻,谁也救不了她,所以她也没有办法预料,旁人的生命会有什么样的际遇?她能做的或许只有祝愿吧。 前一世,她离开的匆忙,白落羽甚至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发现了她,不知父母接收到这个消息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知在上一世是否有人会对她有所留恋,会替她而觉得惋惜? 时间匆匆忙忙转瞬即逝,白落羽到这里已经过了五个年头了,前一世记忆对她而言似乎已经太过于遥远了,她只会偶尔想起来,还觉得几分恍惚的不真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身处于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之中,不知自己何时会醒过来?但是无论如何,她确信的是在这里的东西,她怕是带不走的吧? 白落羽一直回避,不愿去想这些事情,但是只要一思及此,她的心头还是会有几分微颤,即便在逃避,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她甚至还没有向墨凌天坦诚过这些事情,坦承过自己的由来,他是否能够全然的接受? 若是有朝一日,她又像先前那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又该如何是好?第一次,白落羽觉得自己是这般的自私,她承认这两人的关系之中她并非是无私的那个人,即便她总是想着为他多付出一点。 此时离着祭祀台,隔着并不近的距离,但是不知为何,白落羽目之所及,还是直直的望向了墨凌天所在的位置,那里的人很多,但是白落羽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站在人群之中的人,目光久久都未曾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6祭祀大典 那里的人很多,但是白落羽的目光一下子变成锁定了站在人群之中的人,目光久久都未曾离开。 她当真是喜欢他的,喜欢极了他。 在祭祀台旁的人很多,但是有一人却亦是身穿着黑白相间的华服,其实站在了祭祀台上靠近中心的位置,似是主掌着本次大典,那地位自然是不容小觑。 放在封建王权的年代,祭祀活动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所以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而且在这个国家的地位自然也是不需要多说的,只是白落羽先前从未曾见过这一个人,如果说是在祭祀大典上出现的话,其实身份也并不难猜,每个国家既然都有自己的法师和国师的,他的身份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 那是白落羽第一次看到耀云的国师,只是她还识不得他的身份,但却不知为何心头升腾起的莫名的情绪,就像是收到了某种莫名其妙的牵引,却让她本能的有些许的排斥,心头一闪而过的不安,抓也抓不住。 眉头微紧,白落羽的目光下意识地就移到了墨凌天的身上,似乎是迫切的想要从他的身上寻求些什么,许是心有所感吧,在祭祀大礼举行的间歇,墨凌天亦是将头转了过来看向了阁楼所在的位置,白落羽注意到了墨凌天的动作,虽然知晓他看不清楚自己脸上的神情,但是还是嘴角微勾,绽放出了柔和的笑颜。 而在这一头的墨凌天却是微微的蹙起了眉头,他远远的看过来,看到了白落羽就现在阁楼的窗口处,她像往常一样着一身的白衣,此时在阳光的映射之下透出些微光,似乎随时都可能就那么消散而去,这种几分令人抓不住的虚幻感让墨凌天不禁地纠结了自己的眉头,此时他心中迫切地有想要把她立即拥入怀中的念头。 文礼官宣读祭祀诏书,女君祭酒祈愿,百官朝拜,不久便是礼成,宫人和官员众多,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有序地离了祭祀台。 —— 墨韵凝一结束祭祀大典,回到宫殿之中,就忙着让宫人们替她换下了那些厚重的衣服和头饰,这些东西在她的身上她可是忍受了一早上了,早就快受不住了。 她发现自己最近真是越发的娇惯娇气了,徐庶当真是被宠坏了吧,所以才会变得如此。 在丫鬟替墨韵凝洗去脸上的胭脂粉黛之时,萧清逸还让人替她准备了沐浴所用的水。 待墨韵凝收拾完之后,已经是好一会儿了,丫鬟们服侍着她走到屏风后面沐浴,一进到那水中,墨韵凝就觉得自己身上的三分疲惫都被驱散了。 只要是萧清逸在殿中的时候,墨韵凝总是习惯了将自己宫中服侍的人给唤了出去,她亦是知晓自己的身份的,她是有意识的并非无心,她怕他在人前之时与她相处会有丝毫的不适。 但是因为这水放的有些久了,水温开始渐渐地降低了,只有一些余温,墨韵凝微抬起头出声道:“清逸哥哥,水太冷了!” 此时,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萧清逸放下了自己手头的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听到了墨韵凝的这句话,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笑意。 男人慢慢的走到屏风后面,亲自动手往里头添了些热水,一边低低的开口说了一句:“娇生惯养。” 被屏风遮挡起来,里头的位置其实并不大,萧清逸在加水之时,人就挨在了墨韵凝的身旁,浴桶之内的水上漂浮着一些花瓣,但是即便如此,还是依稀可见水下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不见全貌却是更加的魅惑动人,裸露在外的肩头和脖颈,自是不必多说,透着淡淡的粉嫩,还有晶莹的水光,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几乎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来形容的,更何况还是自己心头之人,那影响必然是加倍的。 墨韵凝原本是起了几分逗弄之意的,才会故意唤他进来,是一种撒娇般的示好,但是没想男人却是目不斜视,手中加水的动作不紧不慢的,似乎是异常专注地在做着这件事情。 这样一来,反倒是让墨韵凝有几分挫败之意,心道自己对他而言当真是如此没有诱惑力吗?但是当萧清逸的那四个字在墨韵凝的耳边响起之时,轻轻柔柔的,带着几分凉薄的口吻,明明听起来应该是数落人的句子,却像是用了一种莫名缱绻的语气,听得人耳朵直发麻,心里的温柔几乎要满出来。 此等有几分略显不敬的话语,自然不是君臣之间才会说出口的,这些时日以来,不仅是墨韵凝在变,连萧清逸也在变,他亦是在慢慢地转变自己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的角色。 墨韵凝沉浸在这份甜蜜的安全感之中,只希望两人独处的日子能够变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不要这么快就结束,毕竟她求了这么多年,才求到了如今这般的日子。 沐浴完了之后,墨韵凝让宫人们带好了礼品急急忙忙地就往墨凌天的寝宫跑去了。 在耀云中,团圆节相见的话向来都有互赠礼品的风俗,这是白落羽先前不知道的,但她还是被墨韵凝的这架势给吓到了。 只因墨韵凝让宫人们带过来的东西是真不少,书卷笔墨、玩物摆设都有,甚至还有四季的衣物俱全,因为墨韵凝知道白落羽的身体受不住寒,所以光是冬天的大氅就装了一箱子,真不知道她是何时让人准备的这些东西。 实则若说光是个团圆节相赠礼品自然是用不着这么多的,只不过是因为墨韵凝先前便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出发到南岳了,知晓他们要多呆几日到佳节过后,便早早地就让人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这些物品看起来细致又大气,甚至还有些耀云独有的特产,又有茶饼茶叶等皆是一两黄金一两茶的好品种,还有数匹进贡品色的上好妆花云锦,一双翡翠玉如意,还有一些金银手饰和簪钗,其还有一些是用来填箱子的边角货,这些东西看起来明显就都是替白落羽个人的,连墨凌天见了心头都有几分微讶,并不是觉得偏心,而是暗道自己这妹妹是当真的长大了不少了。 白落羽觉得自己受不住,到最后还是难敌墨韵凝的好意,在墨凌天的示意之下只好收下了。 而后若是说非要有什么过节气氛的话,白落羽便和墨韵凝一同待在屋里,两人一起亲手做的灯笼。 墨韵凝的心思灵巧,做出来的灯笼不是平常的那般形状,看起来更显圆滚滚的,灯笼上也没有题字,而是她自己用毛笔画葫芦似的在上头画了眼睛鼻子和嘴巴,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人儿透着几分俏皮。 墨韵凝到现在是很满意自己的成果,让宫人们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灯笼,兴高采烈的就回了寝殿。 待墨韵凝走后,白落羽想起了耀云着送礼的节俗,心道着自己不知道,而也总该是知晓的吧?便有心地开口问他:“二爷可有为有准备礼物?” 白落羽平日里是鲜少如此的,就像是一个讨要糖果的小孩,墨凌天闻言便抬头多看了她两眼。 而让白落羽真正讶异的是,没想到墨凌天还真的为其准备了,墨凌天慢慢地走到里屋之中拿出个东西来,看上去像是早已准备好的,不像是临时起意。 白落羽有些许呆愣地接过了男人手里的东西。 那时一个平安锁,为求其平平安安,一圈圈的金圈和玉圈相绕,白落羽不知道的是,这个平安锁是墨凌天的母后所留,是他娘亲于佛前长跪后得的,经由住持开了光,压在他枕下,保他夜夜安睡,墨凌天还记得有一年菩萨生日,母亲抱着他亲自去庙里,只为求菩萨能佑他安稳,不管他他信与不信,他亦知晓母后只是为求他个平安喜乐。 而如今,墨凌天把这份平安给了白落羽。 白落羽其实并不知道这个平安锁的来历,但是可以看出来它明显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这么小小的一个平安锁在她的手中,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重量,但是不知为何,白落羽就是觉得它透着格外的重量,几乎是在瞬间就捂热了她的手心,带着几分独有的温度。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动声色的温柔,似乎总是能触到她心底最深处,让她不得不为之动容,从未有任何一个人让她如此,白落羽亦从未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因为另外一个人悸动至斯。 并没有开口多问一些什么,白落羽只道让墨凌天帮她把平安锁戴上,那个平安锁若是戴在墨凌天的身上显然是不适宜,但是没想戴在白落羽的身上却是格外的合适,丝毫都不显得突兀,柔化了她整个人身上的清冷气质,连面容都带上了几分柔和。 白落羽抬起手,摸摸自己脖间的平安锁,本来冰凉的金属如今紧紧的贴着她的胸口处,没过多久沾染上了她皮肤的温度,此刻透着淡淡的温热,和着她的手心,白落羽的动作轻柔地毫不掩饰自己对其的珍视。 墨凌天看着她,神色几分柔和,而后启唇开口道:“你呢?” 白落羽有些没反应过来,没有话语之中的意思,疑惑的反问道:“嗯?” “那你呢?你要送我什么?”墨凌天温声的开口解释道,意思说的很明确了,礼尚往来的话,白落羽自然也是要赠与他个什么东西的,而男人就这么一本正经的要求起来了。 白落羽轻抿了抿自己的唇,她先前并未知晓此事,虽然是没有做什么准备的,请说实在的,她到了这里之后几乎都是孑然一身的,只因从未想带走些什么,她的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事二爷想买又买不到的东西。 但是送礼说到底,终归送的,也不过就是送礼者的心意罢了,想到了什么,白落羽的嘴角微勾,朝他笑了一下,而后自己走到了的屋内,拿出了自己有一些时日未碰的古琴。 墨凌天就坐在椅子之上,从白落羽拿出了古琴之后,便知晓她要做什么了,也没有开口多问什么,只是坐着淡淡地看着他,也不催促,等着她自己准备好。 白落羽将古琴放在了案前,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打开了自己右手边的小格子,拎起里边的琴袋,从前面的小兜里摸出一个小铁盒子,是银色方形的小盒子。 只闻清脆的一声响,白落羽从里头拿出了那些小指甲,墨凌天就看到她低着头,灵巧地翻着手指专注地将那些指甲用胶带绑在自己清晰的手指上,从大拇指开始,将指甲上的胶布抻平,一圈一圈地叠在了一起,最后又将那胶布的头给抚平了,动作格外的细致,不紧不慢的透着淡淡的温柔。 因着她此时坐着的案前是在靠着窗的位置,有阳光从窗外投射了进来,映照在她的身上,挂在她脖子间的平安锁,此时在阳光的映射下,透着淡淡的微光,墨凌天望了过去,觉得她整个人恬静如画,光是看着这样的一幅画面,心不由得平静了下来,忘却了一些不相关的记忆。 没过多久,白落羽就戴好了自己手指上的指甲,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垂在自己身前的长发抚到了的身后,抬眸看向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墨凌天。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带着独有的牵系,是他们两人才读得懂的情绪。 白落羽看着墨凌天,温柔地笑了一笑,开口道:“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赠与二爷,小女子便为二爷弹奏一曲。” 此曲必然是以真心相伴,望他能接受,喜欢。 因为他希望她能平安的话,那她亦是喜欢身边常有他相伴,希望他能够一生喜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7千帆过尽 墨韵凝一回到了宫中,便忙着向萧清逸展示自己方才的一番成果,这可是她自个做的第一个灯笼,她莫名地就是想让他早些看到。 从丫鬟的手中,把那个灯笼拿了过来,丫鬟们忙都不紧不慢地退了出去,墨韵凝把它拿到了萧清逸的面前:“清逸哥哥,这是方才落羽教我做的,你瞧好看吗?” 她的脸上的神色像极了在向他炫耀什么珍贵的宝物似的,眸中的亮光似能融化所有的寒冻。 萧清逸接过了墨韵凝递过来的灯笼,垂首仔细地瞧了瞧,墨韵凝频频地看向他,一副静候着夸奖的模样。 男人笑了一笑,温和道:“好看,好看极了。” 墨韵凝知道他多半有故意逢迎自己的意思,但她确是很少听到他有如此肯定的话语,自然是欣喜的,她的心中一热,脱口而出道:“你要吗?送给你吧。” 萧清逸的神色微怔了下,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墨韵凝一边又自己想着,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灯笼而已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放着更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且自己是第一次做,手法自然是生疏的,并没有那么细致,这个灯笼瞧着也只能乐乐了,也许清逸哥哥不想要呢?在这样的节日里,送这样的礼物的确也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墨韵凝刚想着再开口说些什么,萧清逸却是看着她展颜一笑,而后拿起了那个灯笼托在自己的手心里,温声开口道:“那我就收下了!” 她看着他,亦是笑了。 早晨醒来祭祀大典后就是一番的折腾,墨韵凝也当真是有些累坏了,午休时分,两人一起躺在塌上,她靠在萧清逸的怀中,睡得毫无防备的模样,被自己心悦之人这般全身心的依赖着,怕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事。 萧清逸的眸光微垂下,看到了墨韵凝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萧清逸抬起了自己的手,想去触碰她的,他原本只是想轻轻碰一碰,没想到刚一接触,对方竟然主动握了上来,他本能地往回一缩,可是她没让他走,反而霸道地抓住了他。 萧清逸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墨韵凝,他以为墨韵凝是醒了,可没想对方仍然是闭着眼睛的,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做梦了,还微皱着眉头。 男人的神色更软化了不少,轻吐了下自己的呼吸,最后慢慢反过手,与靠在自己怀中的人十指相扣。 那一刻,萧清逸忽然很想吻她 然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落在墨韵凝唇边的吻薄如羽翼,温柔到有几分动人。 —— 书房之内,桌上的金角香炉散发着袅袅的轻烟,熏了一室的清雅,只是此时怕是无人去欣赏和品味。 墨凌天将手束在了自己的身后,背对着萧清逸站在了桌案前,此时房间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墨凌天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了,并没有开口说话。 萧清逸站立在他的身后,神情不卑不亢,也没有出声催促询问,只是静候着墨凌天。 又过了片刻,墨凌天微蹙着的眉头缓缓松开,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萧清逸,若是以看待臣子的身份,又或者是以韵凝的兄长的身份来看待萧清逸,显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立场,先前他会有那么多的顾虑和迟疑,哪怕到了如今,他仍旧还在思索和犹疑的原因便在此。 但在墨凌天看来,萧清逸脸上的神情却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静,不知道他的心中怕是已经早有权衡,自己做出了决定,但他还是须得开口问。 墨凌天徐徐的声音开口问道:“你先前告知本殿的答案,回去可再思虑一番?至今仍未有任何的改变吗?” 萧清逸似乎并不意外男人的问话,开口答道:“是的,臣已经说过了,臣作出的决定不会有任何的更改,现在不会,往后更不会。”萧清逸做出了比墨凌天比想象中更多的承诺。 墨凌天沉默了片刻,似是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萧氏一族历代辅佐我耀云王室,功不可没,韵凝六岁便登基至今,亦皆是在旁相护,实为劳苦。” 萧清逸躬身行了个礼道:“殿下言重了,这些本就是微臣的本份,谈不上劳苦,将军年纪轻轻便披帅上了战场,耀云有了将军才是百姓之姓!”萧清逸的话更多的却不是恭维,而是肺腑之言,对于将军,耀云中人怕是人人敬畏,他也不例外。 墨凌天道:“而今你若是定了心要同韵凝一起,便好生待他吧,朝中之事你暂且无须多虑,一切照旧即可,但是平日里出入韵凝寝殿中人必须好好排查,不得出任何的纰漏。” 男人话语之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以萧清逸的身份,若是要同韵凝一起,必然是做不得这摄政王了,但如今,墨凌天却是给予他足够的信任,意思是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可以不罢免他的摄政王之位,只要萧清逸平日里谨言慎行,堵住女君寝殿中的人的口便是了。 这样的决定对于萧清逸而言自是赦免和开恩的,但是萧清逸闻言却是没有立即地应承下来,沉默了会,他躬身行李道:“臣多谢殿下开恩,但是臣想请殿下罢免臣的职位,臣如今已无心再待于朝野之中了,还请殿下恩准!臣余生只愿同陛下相伴,其他的别无所求,臣亦可以作为陛下的皇夫。” 萧清逸的话说的轻描淡写,像是不知道自己这般的决定,会在耀云的朝野之中刮起一股什么样的风云,这岂有他所言的这份轻易,萧清逸心中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不然他先前也不会蹉跎了那么多年,而今他倒像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的样子,千帆过尽,他早已经是做出了割舍了。 墨凌天的眉头皱起,眸色暗涌,萧氏一族的掌权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殿下,而今却竟然要请求罢免,甚至可以作为皇夫,入这后宫,从此不再干预任何朝政之事。 他当真是想好了吗?这样当真值得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8混沌不堪 萧氏一族的掌权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殿下,而今却竟然要请求罢免,甚至可以作为皇夫,入这后宫,从此不再干预任何朝政之事。 他当真是想好了吗?这样当真值得吗? 或者说值得与不值得,根本就不由得外人来评判,亦或者还需要经过时间的考验和审判,日后总归还是未知的,但在外人看来再离经叛道之事,必然也有其存在的意义,只不过是因着每个人心头所求不同罢了。 在萧清逸看来,他亦不过是为了追求更重要之事而有所取舍而已,甚至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值得不值得,他只知晓的是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墨凌天束着自己手腕的手轻转了转,几不可闻地开口轻叹了一口气,出声道:“你当真想清楚明白了,这摄政王之位?” 萧清逸微吹下了自己的头,口中的“是”字还未说出口,书房的门就“砰”的一声被用力地给推开了,墨凌天和萧清逸抬眼看去,墨韵凝一脸怒意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皇兄,他没有想清楚,他只不过是一时糊涂,请皇兄收回成命!” 他怎么可以这样,一声不响地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根本就不需要他为她做到这厮,不需要他独自承担这个后果,若是她没有及时发现的话,这道指令一旦发放了出去,不知会引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罢黜了一个摄政王的影响几近要接近于罢黜一个君主,更为严重的是,他便再没有回头之路,他又给该如何地面对他们萧氏地族人呢? 先前不愿接受她,那般霸道地决定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今亦是如此,绝然地就要卸去自己身上的摄政王之位,他从来都不肯过问她的想法,不愿多为她想一分,他究竟是把她置于何种的境地?! 墨韵凝只觉得自己心头难以遏制的怒气和心酸,她不想要他这样,不想要他为了她做成这样! “你们先好好谈下吧。”墨凌天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而后便走出了书房内,萧清逸的性子他自是了解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改变的了他的想法,也许只有韵凝改变的了他,此事的确需要他们二人自己做出决定。 “韵凝”萧清逸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慌乱,此事总归是瞒不得她多久的,他自是早有准备,男人走上前去,似想拉她的手,跟她好好解释。 墨韵凝却是侧身避开了他的手,朝墨凌天开口道:“皇兄,若是要替我择选皇夫的话,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选,不是非要摄政王殿下的” “墨韵凝!”萧清逸直接冷声地打断了墨韵凝未说完的话,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亦是让墨韵凝的心头一颤,她强撑着轻咬着自己的下唇。 萧清逸的眉头皱了皱,又松开道:“不要说这种赌气的话,陛下要选皇夫,那我呢?陛下是要臣一辈子无名无份的跟着你吗?” 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墨韵凝觉得自己的眼睛一阵疼痛,却依旧固执地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萧清逸,房间之内的气氛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沉闷,墨韵凝有好一会儿似乎忘了怎么喘气,她的大脑轰隆一声,彻底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 那他有想要她怎么办呢?他就想让她愧疚致死吗?墨韵凝就那么直直地瞪着他,眼中有水雾在打转,她却是固执地不让它流下来。 “我没有”墨韵凝强硬撑起的冷漠的面容早已是有了龟裂,口中重复地呢喃道:“你胡说,我没有,你这个骗子”他明明就是从一开始接受她之日起,便已经做好了今日的决定了,可他却是迟迟地都不愿告诉她,连她问起了他为何不再去朝堂他亦是回避她的问题,几番敷衍。 萧清逸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把墨韵凝抱入了自己的怀中,而后又像是控制不住地用力收紧了自己的手:“臣只不过想讨个说法罢了” 墨韵凝突然用力地挣扎了起来,萧清逸却怎么都不放开她,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她。 墨韵凝紧紧地抿着自己地唇,她不说话也不喊,只是用力地挣扎着,挣扎不出便把拳头往萧清逸地身上砸去,萧清逸皆是默默地受着。 没过多久,墨韵凝绷紧地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似乎就像是突然地被抽去了根骨,她搂住了萧清逸地脖子,终是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你每次都这样!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你不喜欢我” 像是失控了一般,墨韵凝语无伦次,声嘶力竭地控诉着,萧清逸却是始终抱紧了她的身体,柔声哄道:“是我的错,我坏极了可是我喜欢你,只有这一点不是假的。” 墨韵凝整个人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的胸口又控制不住地疼了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几近要让她觉得窒息,在这种高强度紧张的情绪之下,墨韵凝控制不住地整个身体都轻颤了起来。 萧清逸显然是察觉到了怀中人异样的情绪,脸上闪过了几分慌乱,忙抬起手来轻抚了抚墨韵凝的背:“韵凝别哭,别怕平复呼吸,你先冷静下来”此时男人需要比墨韵凝更冷静,但萧清逸出口的声音已经有些难以掩饰的颤抖。 “清逸哥哥,我疼” 墨韵凝觉得自己如今已疼得有些许的恍惚了,那种钻心的疼痛仿佛是刺穿了她的肌肤,渗透进了她的血液之中,让她几乎是无处可躲,疼痛感仿佛是一个迎而来的大浪,要将她整个给淹没了,她已经陷入了进去,无法正常的呼吸,几近要窒息 像是攥住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墨韵凝紧紧地抓住了萧清逸的胸前的衣襟,从未有过的害怕和不安,她似乎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张开了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摇晃了起来,混沌不堪。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中时,墨韵凝似乎朦胧地听到了萧清逸失控的叫唤声 “韵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9倾力保护 当墨凌天收到消息带着白落羽来到寝宫之时,墨韵凝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他们比太医来的稍早一点。 是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但每每发生此事,所有人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宫人们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女君宫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但是情况却是不如之前的来的乐观。 白落羽坐在墨韵凝的床边,将方才喂完药的碗放在了案边,从进屋到现在,一直蹙着的眉头都没有松开过,白落羽皱眉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如雪的人。 白落羽自己便曾经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她自己又是医生,她甚至没有办法向这些人言明心脏病究竟有多可怕,无关年龄,无关身份,真的可以瞬息之间就轻而易举地了夺取一个人鲜活的生命,躺在床上的人看起来是这么的年轻,她方才刚成年,生命才真正刚刚开始,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未曾经历过,然而死亡的梦魇却一直都徘徊缠绕在她的周围。 墨韵凝如今的情况很是危险,近段时日以来频繁的发病,碧灵丹对于她而言,早已是失了功效,根本就压制不住了,而容云鹤给白落羽的药,如今也只剩下一颗,虽然能够短时间的压制住,但是却害怕会有什么万一,所以白落羽便用了药,让墨韵凝直接陷入情绪之中,只要她暂时不醒过来,就不会发生像今日这般的意外,毕竟她自己的情绪甚至没有办法自我左右和控制,所以白落羽只好行此下策,这件事怕是还要寻求师父的帮助。 萧清逸看着白落羽的动作停了下来,终是禁不住地走上前去开口道:“她怎么样了?” 白落羽侧头看了一眼,淡声开口道:“我们出去外面说吧。”让她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坐在椅子上,白落羽的手中端着一个茶杯,却是久久地未饮下,只是用手指去触碰茶杯的温度,她将墨韵凝如今的情况向两个人简单地交待了一下,并坦诚了自己的自作主张,让墨韵凝如今先处于一个‘休眠’的状态。 萧清逸在旁默默的听着,他的脸上隐藏着太多的情绪,他并不知晓自己如果提前同墨韵凝商量的话,她会不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诚然男人根本没有办法否认的是,墨韵凝每一次的发病都是因为他,他仿佛才是那个最大的症结!如果说同自己相处,需要让她冒着如此大的生命危险的话,萧清逸甚至于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接受她,是好还是坏。 他愈是离她近一点,愈是靠近她,便愈加可能会影响到她的心神和情绪,让她更加无法控制自己,而远离她亦会伤害到她,萧清逸没有忘记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这就像是一个连轴的死胡同,他觉得自己,怎么转也转不出去,每每却总是让她受到伤害,他看着她如此,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在剜他的心,割他的肉,啃他的骨血,让他痛到几近要麻木,失去知觉。 白落羽终是没有喝下那杯茶,她把已经有些凉掉的茶水放到了桌子上,白落羽看了看身旁坐着的墨凌天,开口道:“二爷,此次南岳之行我一人去便可了。” 墨韵凝如今这般的状况,这宫中定然是要有一个人留下来坐镇,先前是因为有墨韵凝,萧清逸行的辅佐之责,若是全权让他来掌权的话,怕是会引起人的非议,而且如今他和墨韵凝两人的关系,虽说女君寝殿的人不敢在外头多嚼什么舌根,但是在这宫中恐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怕是早有人就知晓了消息,正在伺机观察,蠢蠢欲动,去朝堂之内的风云转瞬即变,不得不谨慎,多加考虑。 白落羽刚才在给墨韵凝喂药的时候,便已经想好几个问题,本来二人的身份同同去南岳就是有些不妥的,而今出了这般的事情,白落羽便更不可能会让墨凌天同她一起去了。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回应,亦没有否决些什么,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白落羽,给了她莫名的压迫感。 白落羽轻叹了一口气开口解释道:“我并不是一时冲动,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二爷必然也是知晓的如今只能如此,宫中必须要有人坐镇,二爷还是以大局为重,我如今的脚伤已愈,蛊毒亦是解了,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二爷无须担心。” 墨凌天的眸色越来越深,似乎压抑着太多的东西,偏生他比谁都清楚眼前的人说的话的合理性,如果他足够理智,还是之前的墨凌天的话,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就做出了正确的决策,然而在心中真正地有了牵绊之后,做起事来又怎么能不束手束脚呢? 放白落羽一个人回到那南岳之中,叫墨凌天如何放心?!先前在荆州她便已遇险,有人甚至不想要让白落羽回到那宫中,在她真正地回去之后,不知又藏着多少的危险,他怎么忍心让她一人入那龙潭虎穴。 墨凌天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他抬起眼看向了萧清逸,开口道:“清逸,你同落羽一道回南岳,倾尽全力护好她。” 萧清逸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墨凌天的意思,连白落羽闻言都有些微愣了。 萧清逸是先前四门中的飘渺楼之主,只不过这么多年了,飘渺楼一直都是隐世的状态,算是除了燕落十八骑,墨凌天放在南岳最大的暗线,这条暗线原本是要用于后来一举对抗南岳所用的,而今将军的意思,很显然的是要让他全力保护白落羽,就算是动用了飘渺楼之力,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也在所不惜。 萧清逸自然是知晓白落羽是墨凌天的人,却是不知晓将军可以为这个女子做到这样的地步,只是如今墨韵凝的身体这般的状况,叫他如何的走的开呢?甚至他如今甚至没有一个足够正当有用的身份待在她的身边。 墨凌天看着萧清逸,似是知晓他的顾虑,开口道:“有我在,韵凝不会有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0牵心线断 墨凌天看着萧清逸,似是知晓他的顾虑,开口道:“有我在,韵凝不会有事的。” 萧清逸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下去,终是点了点头道:“是!” 两相比较下,其实不若萧清逸会担心墨韵凝,墨凌天又何尝不担心白落羽呢?但是开口让萧清逸倾力相护是他所能说的最多的话了,其他的话听起来都显得那样的单薄,苍白无力,他甚至于想要开口让她不要去南岳了,却是知晓她的性子,到底没有说出口。 有时候,墨凌天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比他还要理智,还要冷血,在这般的情况之下,她早已已是替他做出的决定,就像是当真可以轻易割舍一般。 白落羽迎上了墨凌天看着自己的目光,这个心头一阵紧缩,她抿了下唇开口道:“我会写信给师父,让他方便的话来一趟耀云帝都,我给韵凝服用了些药,她应该短时间之内不会醒来,每日还是须佐以汤药进补,此等药物对身体不会有什么损害,但若长时间下来,韵凝又有旧疾在身,还是须得谨慎,身边最好有人不离身的看护着。” 墨凌天听完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他看向了萧清逸:“你先下去准备吧。” “是!”萧清逸行了个礼后,退了出去。 墨凌天走近了白落羽,两人沉默了片刻,男人温声开口道:“我稍书信,让司徒在宫外接应你。” 一路上有司徒洛冥在旁护着,他方才能更安心,其实即便是如此,有萧清逸和司徒洛冥在,还有可调派的燕落十八骑,但是不将她安安稳稳地放在自己的身边,墨凌天总归还是无法安心,这种莫名的不安是先前从未有过的。 白落羽柔声应道:“好,都听二爷的安排”她恬淡的目光温和的落在男人欲言又止的面容之上,接着不由自主地缓声开口道:“二爷,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说罢,白落羽就转过身,朝门边走去,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让墨凌天下意识的就想要抬手抓住她,手微抬起,他僵直了片刻后跟了出去。 白落羽忽然觉得有几分伤感,依然是没来由的,是那种慢慢地从心底深处沁出来的伤感,犹如是眼泪一样,透着淡淡温润的潮湿之意,映衬着外头有几分灰暗,雾蒙蒙的天空。 墨凌天不知何时已经跟了出来,他就站在白落羽的身后,出声喊道:“落羽。” 白落羽的脚步顿住了,其实白落羽只是向来的习惯于掩藏自己的情绪,她根本就一点儿也不似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洒脱,那般轻易,一点儿也不。 天空中,细碎的雪花零星落下来,白落羽回过头悄然地勾了勾自己的唇角道:“二爷,让我一个人走一会吧。” 白落羽说罢了之后便转过头去了,在转过头的刹那,眼角似有一滴晶莹悄然地滑落,无声无息地,无人可见。 墨凌天停下脚步没有再追上去,在背后静静看着她,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只看到白落羽额边的头发微微飘起来,显得有几分凌乱而温柔,她的周身飘散着白雪,剔透玲珑。 白落羽第一次庆幸自己的腿如今是好的,她可以在故作坚强之后,一步一步的远离他,不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似还有若有若无的压抑着的哽咽声。 即便是隔着那么多的风雪,墨凌天也能想到那人倔强得不肯轻易掉泪的模样,男人紧抿着唇望向那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北风卷着雪花纷纷落满了他的肩头。 外面起了风,牵着白落羽的那根风筝线似乎断了。 —— 白落羽并没有立即回到寝宫之中,偌大的皇城,她走了好久,一路上还飘着些细碎的雪花,将她整个人都浸透了层寒意,连双脚都有几分锥心的麻木,但她确是没有让自己停下来,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久到显然已经迷了路,忘了回去的路了。 她就身在这皇宫之中,墨凌天自然知晓白落羽如今身在何处,只是他并没有让人去硬逼着把她带回来,她说她想要一个人走走,他便让她一个人。 墨凌天就坐在寝殿之中的椅子上等着,他已经维持着这个坐姿良久,宫人们久久不敢上前去打扰,外头的天早已黑了,灯笼点上了灯,晚膳热了好几回都还未开膳,傍晚时分又飘起了雪,入了夜之后更有几分沁心的寒意。 平日里住寝殿的那姑娘今日竟还未归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殿下在等谁,自是更不敢上前去多说什么。 待到白落羽归来之时,自是染上了一身的风霜,发丝被融化的雪浸得微湿,显然是受了寒,连指尖都不由自主地轻颤着,整张脸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近乎是透明,唯有那双眼眸像兔子似的透着几分红意。 白落羽紧抿着唇,抬眸看向了一直坐在厅中等着自己的墨凌天,眼睛仿若被泪水洗过透着愈加晶亮的黑,闪烁着让人看得不太清的情绪。 在屋外守门的宫人忙把大门带上,遮挡住了吹进门的寒风。 墨凌天看着白落羽这般的模样,脸色渐渐地变得铁青,他倒也没发火,男人甚至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站起身走向了门口的方向,想要唤下人替白落羽准备沐浴用的水。 从进屋到现在,白落羽一直都一声不吭的,而今瞧着墨凌天的动作却像是误会了些什么,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抬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指尖还在不住地轻颤着 而后,白落羽转过身,有些用力地吻住了墨凌天,毫无章法,男人似是没有预想到她的行为,眸色巨震。 以往两个人之间的接吻自然都是由墨凌天来主导的,白落羽耳濡目染之下虽是也学会了不少,但与墨凌天相比自是不能相提并论,这吻里里的确带着一些怒气,还带着毫不掩饰的挽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1孑然一身 以往两个人之间的接吻自然都是由墨凌天来主导的,白落羽耳濡目染之下虽是也学会了不少,但与墨凌天相比自是不能相提并论,这吻里里的确带着一些怒气,还带着毫不掩饰的挽留 墨凌天垂下了自己的头方便白落羽吻他,手环绕在她的腰际托着她。 有了墨凌天的支撑,白落羽这次的吻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可以说比平时还要用力,也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都有些许的失控,也许是白落羽突然意识到了他们必须要分开,而自己竟然有几分离不开他,或许是之前她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性。 白落羽的性子的确凉薄,凉薄到有的时候不愿去深究,不愿去过多思索,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因为墨凌天给她设的屏障太过安稳了。 白落羽觉得自己的内心从来都没有这么躁动过,两人唇齿相依也压不下心里头的那股劲儿,明知道在这个时候纵容就是点火,她还是倾力回应着他。 而墨凌天,早在眼前的人扑过来吻住他的那一刻,就已经丧失了太多的想法,而如今察觉到白落羽在回应他,墨凌天的最后一点自制也没了。 白落羽今天依旧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裙,干干净净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坠饰,看起来显得有点单薄,墨凌天的手掌来回轻抚着她的背脊,而后从肩胛骨一直往下移动,在她的腰侧处徘徊,摸到腰窝的时候白落羽几不可闻的微微颤了一下。 身体有略微的僵硬,白落羽却是没有制止。 此时两个人贴得那样近,双方一丝一毫的反应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甚至连对方变快了的心跳,失了频率的呼吸,好像都可以感知到 犹如受了蛊惑,男人今日难得的也有些许急切,两人的吻到最后变得其实其实毫无技巧与章法,只希望和眼前的人无限紧密的贴近,恨不得都变成对方的身体另一半,便能时刻长久地待在一起、 白落羽被吻得眼角红红的,又睁开眼帘去看他,两个人在沉沉浮浮的旋律里吞吐着彼此的呼吸。 察觉到了怀中人的轻颤,墨凌天终是克制着自己松开了她,胳膊将她圈得更紧,开口问道:“冷么?” 白落羽的腕骨清晰可见,下巴尖尖,瞧着有些许盈弱,她不语,轻轻摇头,发梢摩挲他的脸,微痒,可墨凌天却紧抱着她,没有松开手。 被她这么一折腾,墨凌天才反应过来,她方才从外头下雪天进来,身上还浸透着寒气,她的脸色因为方才的吻沾染上了几分红润,但面色依旧不好看。 墨凌天的眉头刹时就皱紧了,直接躬身将白落羽整个人打横抱起,直接抱着往屋内走把她放置在床上后,拉过一旁的被褥,先将她整个人笼盖住。 男人起身就要往外屋走,却不想坐在床上的人却是不安分,起身跪坐在了床上,从背后将墨凌天整个人抱住了,原本披在身上的被褥也应声而落。 墨凌天的身体一僵,转过身来将她抱入怀中,他的眉头依旧拧着,似是压抑着什么情绪耐心问道:“怎么了?难受吗?你乖乖坐在这,我让进来准备沐浴用的水和膳食。” “不要”白落羽下意识的回答,脱口而出的难得任性的话语,她的手环绕着墨凌天的腰际:“我想要” 似是犹豫斟酌了片刻,白落羽从男人的怀中抬起头来,看向他,一字一句地缓慢道:“我想要你。” 闻言,墨凌天的神色微怔:“莫要胡闹!” 先前有多少次,墨凌天都不忍心伤她,而且又怎么可能由着她胡来呢?更何况他明知今日她的情绪有异,最后想起来怕是会有缺憾或是心生悔意。 他这般珍视的人,怎会由得她如此。 而白落羽的心思却和墨凌天大相近庭,她实则早已做好了准备,今日也并非是一时冲动,虽说两人即将的分别是一个引线,但是白落羽定然是不可能会后悔的。 此去南岳一行有太多的变数,且不说南岳王室内部的风云,她是否能够安稳平安?白落羽实则更为担心的是,她此番会回到她来到这个异世大陆初始的地方,既然她当初可以出现在南岳,那么久代表着那里必然是有一个连接口,在并未探究清楚其中的规律之时,白落羽并不知晓,自己何时便可能会突然离开,就如同她当初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 她本就是孑然一身的,如果说真的要离开的话,白落羽总归是希望能给他留下些什么,而如今除了这副身躯,她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给他。 而她能给的,她都想给他 “二爷,你知晓的,我不是在胡闹。”白落羽看起来是铁了心的,在墨凌天僵在原地时,直接抬头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一副难缠的架势。 看起来明明是想‘霸王硬上弓’的人,没过多久竟是又软化了下来,撒起娇来,语气里好不委屈:“时至今日,二爷还是不愿要我吗?二爷莫不是嫌弃我” 墨凌天比谁都看清楚她的故作委屈,不过是在撒娇罢了,但是听着那言语之间的委屈之意,又不由得心疼,眉头蹙得紧。 许是感受到了墨凌天的犹豫和软化,白落羽直起身,复站直了起来,手环绕上男人的脖颈,再次地吻上了墨凌天的唇 白落羽轻柔的动作当真是透着几分小心翼翼,这个吻并非是浅尝辄止,但亦不敢随意地踏入,她只是轻轻地含着男人的唇,感受着上头传来的明明是微凉的却仿若是灼伤她的温度。 墨凌天的眉尖轻蹙,被白落羽吻着,依旧僵直着没有任何的动作,似不会有任何软化。 久到白落羽终于放弃了,她离开了他的唇,膝盖再次无力地曲下,整个人坐在床上,微低下头,紧抿着自己的唇,嘴角轻勾起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透着淡淡的自嘲之意,那是墨凌天看到了会心疼极了的笑,可是因着白落羽低着头,墨凌天看得不是很真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2晶莹滑落 那是墨凌天看到了会心疼极了的笑,可是因着白落羽低着头,墨凌天看得不是很真切。 可是即便如此,墨凌天还是感染到了白落羽的情绪,不想让她伤心,不想让她露出像现在这般的模样,他早已先于理智作出了动作。 在白落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的头被男人厚实的手掌被扣住往上扬,被迫承受着男人的吻。 墨凌天近乎是带着狠劲的,牢牢地吻住她,全然的禁锢,在将白落羽扑倒在床褥上之后,两个人相贴着不留丝毫的缝隙,严丝合缝到仿佛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再介入他们。 终是得偿所愿的白落羽更红了眼,她的睫毛轻颤着,微睁开眼帘看着自己身前的人,难以抑制住心头的悸动和微酸,再闭上眼睛时,眼角似有一滴晶莹滑落,悄然无息地落入了枕头之中,刹时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了点点滴滴的湿渍。 知晓他是要顺着自己了,白落羽原本微蹙着的眉头松开了,更放软了自己的身子,柔弱无骨的手臂搭在了男人的脖颈处,费力的讨好和接近,第一次如此的示弱,如此的对一个人毫不掩饰的渴求,仿佛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颤动,似有回响 接下来一切事情的发生,似乎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真正到了这一刻,两人反而不像之前那般的激动了,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一般,透着无声的黏腻和甜入心扉的悸动和轻颤。 墨凌天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温柔,安抚着怀中之人。 “你怎么还不进来?”白落羽的手环着墨凌天的脖颈,完完全全的依附在他的身上,吐息如兰。 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这般的模样,在这世间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 墨凌天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哑声吐出了两个字:“不急。” 对着白落羽,墨凌天本就是没有什么自制力可言的,而今夜的白落羽,又像是存着心的要挑起他的气血,在他的怀中不住的扭动着,不经意之间发出的起起伏伏的呼吸和吐息的声音简直是撩人。 墨凌天额边清晰可见的突出的血管,足以知晓男人此刻的隐忍和克制,即便是到了此时,他依旧还是不舍得她伤到半分。 对着白落羽这几近“一碰就碎”的盈弱体制更是不敢乱来,只好不停地分出神来安慰着怀中之人,自然是急不得的。 而此时的白落羽又像是存心要挑战他的耐性,轻声开口道:“二爷就这样进来吧,我想要你让我疼” 这句话对墨凌天的杀伤力几乎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让他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当真是拿她无可奈何,男人的整个眼底都红了透着淡淡的血丝。 几乎可以听见墨凌天咬了下牙的声音:“你乖一点” 而白落羽依旧是不没有安分,甚至未曾收敛半分,没过多久之后,墨凌天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在前头花了足够的耐心,已经算是可以了。 在一番折腾之后,两人早已经是衣衫半解,在外的肌肤许是因着两人之间的热度,白落羽竟是未觉得寒冷,眼角透着红意的牢牢地盯紧了自己身前的人,她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想把他的模样死死地镌刻在自己的心头,一笔一画地刻入骨髓,就算是疼痛也在所不惜。 墨凌天的眼底漆黑深邃,似乎是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大海上平静的涌动,太多的压抑,太多的克制,深不见底的情绪,皆是因着在自己身下的这个人,不经意一个动作就能轻而易举地击垮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抬起手掌扣住了白落羽方才一直拧来拧去的腰,墨凌天沉着嗓子哑声道:“莫怕” 白落羽闷哼了一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二爷,二爷。”白落羽将自己的身子放得更软,整个人被墨凌天抱在了怀中,开始轻声软绵绵地叫他,一直都没有间断过,仿佛是想借此寻求什么安慰,或者是说,终归还是有些许的不安。 先前白落羽从未有一个人这般靠近过,原来竟是这样的感觉,是要冰凉的肌肤似乎都被染上了热意,那种喜悦和悸动是真正地心底地最深处不断地冒出来地,真正的拥有与被拥有。 这是寂静的夜里,他们只看得到彼此。 “二爷” “嗯?我在。”墨凌天眉眼之间的隐忍比起方才更甚,但更多是的是满足和甘之如饴,男人用嘴唇亲昵地碰着白落羽的脸。 此时的白落羽全身的皮肤几乎都是红的,似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声音也很小:“二爷,我不是存在想要同你分开的,你別不要我。” 这绝对是白落羽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未曾做过的事情,在一个男人面前这般的示弱,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弱点都暴露在他的面前,却并不害怕他会去伤害自己。 就算墨凌天知晓白落羽的心思,但是在此时此刻,亲耳听见这样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这和墨凌天自己在心中所想是完全不一样的,可以说大相径庭。 白落羽的话就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往墨凌天的心口里扎,还是在此时她将自己全然地托付给他之时,再说出这般柔软的话,叫墨凌天怎么不为之动容,为之心痛呢。 墨凌天抬手擦去了她眼角不经意落下的泪珠,柔声安抚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莫哭了。” 而后,墨凌天抱紧了自己怀中的人,两人一起投入这缠绵悱恻的动,情之中 这一日夜里的白落羽就像是一只被摸顺了毛的猫,格外的乖巧,放软着自己的所有,搂着墨凌天的脖子,吃力却讨好的承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像是大海之中遇到风暴的行舟随着风沉沉浮浮的,看不到停靠的岸边,亦是辨别不了航行方向。 白落羽的在男人的耳边一声又一声的,不断地甜腻地唤着墨凌天,她唤他一声“二爷”,在动,情之处被男人哄着唤了声“二哥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2受其左右 白落羽的在男人的耳边一声又一声的,不断地甜腻地唤着墨凌天,她唤他一声“二爷”,在动情之处被男人哄着唤了声“二哥哥”。 墨凌天理性上知道白落羽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做太激烈的运动,但是没有坚持多久便败下阵来了,甚至可以说被反噬了,变得几近要变得愈加无法控制了。 男人紧拧着自己的眉头,克制自己的情绪,想要安抚着怀中之人,不想要吓到她,但是白落羽却像是似乎并不满意墨凌天在这种时候还七想八想的犹豫不决。 白落羽二话不说地抬起手推拒着自己身前的人,墨凌天自然是不会可以压制她,只是顺着她的动作躺到一旁,白落羽随后翻了一个身跨,坐在了男人的身上。 此时屋内并没有灯,只有窗口投进来的几缕淡淡的月光。 月光之下的白落羽犹如是一个天使,就更甚者是一个魅惑的妖姬,长腿禁锢在墨凌天腰的两侧,她此时的位置看向墨凌天时倒显得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嘴角边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水灵灵的大眼睛里三分妩媚,更多的是茫然和懵懂,清冷之中透着几分甜美。 墨凌天的理智刹时就下线了。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白落羽已经没有办法有清晰的认知了,浑身的骨头软得没有丝毫的力气, 身旁墨凌天正在俯身亲着她的后颈,白落羽轻轻一颤,哑着嗓子哼声道:“二爷,真不行了”低声的话语之中透着几分淡淡的服软和撒娇。 墨凌天本就是心软得一塌糊涂了,闻声更是心头一热,他抬起双臂松松地圈住了白落羽,声音里也带着低沉和暗哑:“我知道,我不干嘛,就亲亲你。” “嗯”白落羽轻声应了声,便乖乖地往他怀里一软,闭上眼不动了。 似是觉得不过瘾,墨凌天又在她的颈边啄吻了几下,白落羽觉得有些痒,皱眉轻推了下他。 男人对白落羽自然是没有脾气,只柔声道:“别睡太沉了,一会我抱你去沐浴。” 白落羽实在是太倦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墨凌天,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就躺在男人的怀中,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处,这是一个明显的示弱和靠近的姿势。 墨凌天却是久久地看着怀中之人,挪不开眼。 实则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以来,白落羽就像她自己曾说过的,给了墨凌天足够的信任,只要是与他相关的事情,即便是她有再多的困惑,也基本上不会主动的追问,更是不曾在墨凌天的面前流露出像今日这样程度的脆弱。 墨凌天看着她,眼中的情绪深深浅浅,他一手握住了白落羽的手,另一只手略显有些发烫的手掌还放在白落羽那也比平时温度要高的腰侧,微垂下头唇吻过怀中人的额鬓。 墨凌天其实对白落羽的要求也不多,他并不在意她是否能够与他势均力敌这件事,更不在意她的身份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和助力,所希望的也只是她能够时时刻刻地待在自己的身边,时至今日,墨凌天才发现之于白落羽上,他第一次有了这种显得回避的情绪,这是先前所不曾有的。 但突然的推拒和懦弱亦是让墨凌天自己心头微惊,他以前自然不是这样的,他知晓她今日作出的决定是最理智的,但也想过就这样要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但是那样的代价和结果,所有的,好的一切和坏的一切,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他没有办法做到。 白落羽倦极了,连后来墨凌天是怎么样抱着她去沐浴的都没有丝毫的察觉,带着倦意一夜香甜无梦,墨凌天却是有着太多纷乱的情绪,一宿都没有合眼。 但是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落下的太阳,明天也依旧照常升起。 第二日,当白落羽醒来之后,瞧着自己身旁的人,然后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似的,就像是被火烧着尾巴的猫儿一般,急忙地转过身去拉了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也不肯露在外面,虽然她此时的身上是穿戴整齐的,但是白落羽莫名地就是觉得一阵羞意。 昨夜到了后来白落羽是当真倦极了,所以瞧见墨凌天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此时今晨真正地清醒了过来之后,白落羽简直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身前的人,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似是还是自己主动的,硬是缠着人不让走,不松开 不知是否是因为将自己整个人笼罩在被子之中,里头的空气太过于稀薄了,还是说是因为回想到了什么事情,白落羽只觉得自己埋着的面色越来越红了,温度热得简直就要烫伤她。 情绪混乱之际,墨凌天已经靠上前来了,他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开口道:“出来,莫把自己给闷坏了。” 男人亦不硬把她的被子取下,白落羽好一会儿才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掀开了盖子自己的被子,从窗外折射进来的一缕阳光轻扫过她的长睫,略微刺眼,令她眼皮一动,眯了下后缓缓地睁开了。 白落羽方才一睁眼就对上了墨凌天毫不掩饰的目光,脸一下便红透了。 昨夜自己亦有些失了分寸,累坏了她,墨凌天本来是无意要些什么的,但是瞧着白落羽此时脸上的神情,又不禁起了逗弄之意,他欺身而下,含住她耳珠,撑身于她之上,低声地开口道:“可知我等你醒,等了有多久?” 白落羽地耳根本就敏感,晨时将醒便遭墨凌天这般的逗弄,不由得浑身都软了,连挡他的半分力气都没有,水眸抬起斜望他一眼,温声道:“二爷政务繁忙,夜里休息的时候竟也不知睡,不知好好休息一番。” 话语微顿了片刻,白落羽接着道:“待我走后,二爷切不可再像现在这般放任自己的身体,不然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白落羽的话虽然是出于担心,不由得脱口而出的,但此话一说出,气氛顿时就变得莫名冷凝了几分。 但此事是刻意掩饰也掩饰不了的事实,白落羽一时语噎,什么话都没再说了,亦似是将自己的情绪,不安,委屈,心慌,都吞回了肚子里去了。 墨凌天垂眸看着怀中人一眼,似是轻叹了一口气,面色之中难掩的温柔与宠溺,又带了那么一点点无奈,像是在看着一个‘闹别扭’的小孩。 她从未在自己的面前闹过什么别扭,总是太过于懂事了,如今这般,墨凌天竟是有几分欣喜的,怕是也只有对着自己她会这样。 墨凌天没有再多说什么,抬起手轻揉了揉她的头,温声开口道:“好了,饿坏了,起来梳洗下用膳食。” 不知墨凌天是何时醒来之中早已吩咐好了起来,待白落羽一起身,屋外便有宫人送进来了洗漱的用具,没过多久,桌子上就摆满了一整桌的膳食,一道道菜还泛着热腾腾的热气,似乎是刚出锅的。 白落羽最终又是被墨凌天给抱上餐桌的,不是因为她的腿疾又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她当真觉得腰酸和脚软了,在刚下床之时一下脚软显得跌倒在地,幸好墨凌天就站在她的身边一把将她给抱住了。 不说还好,墨凌天方才一问,白落羽就觉得自己当真是有些饿坏了,昨日的晚膳本就没来得及吃,又一直熬到了今晨,若不是瞧着这一桌的膳食有些饥肠辘辘了,白落羽都要自己怕是饿得都失了知觉。 但即便是再饿,白落羽进食的动作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两人就那么坐在餐桌上,温和沉默地用着早膳。 白落羽终是没有忍住地开口问道:“二爷?” “嗯?”墨凌天一边给她碗里夹菜,看了白落羽一眼,示意她接着说。 “二爷,你想我去吗?” 墨凌天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停下,白落羽虽然自己心里已有了答案,可不知为何地还是突然冲动地就问了男人这么句话:“二爷希望我去南岳吗?” 这话实则问得有些许的尴尬了,明明是自己先提出的,也是最合理的做法,而自己此时却还要再来追究,反而就像是她故意在试探自己在二爷心里的地位一样,她又希冀着能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白落羽在问出口就后悔了,他的身上肩负着太多的东西,不只有她一个人。 而且她走或者不走又如何呢?难道说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有什么改变吗?自己在害怕什么?难不成时至今日,自己还觉得有能够取代她的人吗?白落羽在心中闪过了太多的念头。 可是问出口的话已经无法收回了,白落羽有些后悔又有些许的紧张,手中的筷子轻搅着碗里的白粥,她也看不太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没有让白落羽等太久,墨凌天便开口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男人反问道:“落羽我若说不希望你去南岳,你就不去了吗?” 白落羽顿时有些语噎了,她显然没有想到二爷又会把自己问出的问题给抛了回来,而这个问题显然她亦不知晓该如何回答。 这叫她怎么回答呢?说“是”,难道她就这样一直逃避着所有的东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待在他的身边吗?说“不是”的话,那她此时问出的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 究竟是谁左右了谁的决定呢? 这一刻,白落羽的思绪似乎变得更加的纷乱,她抬起眼望住了坐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似乎想要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看清楚他真正在想些什么? 可是说真的,她的心里又莫名的有些堵气,他对着她说一句“不希望她走”又能怎样呢? 墨凌天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白落羽的回答,又沉声开口道:“这件事,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你只要顺从着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答案在你自己心里。” 她亦早已做出决定了不是吗? 白落羽的眸光轻闪着,两人对视着,最终还是她自己先败下阵来,垂首叹了口气道:“我会去南岳的,我想去。” 还没有抬起头来,白落羽就觉察到了一道阴影笼罩在自己的头上,墨凌天的手又伸了过来,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好。” 白落羽觉得自己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抚过,一阵轻颤,她抬起眼,又陷进了那一汪漆黑如墨的深潭之中。 墨凌天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给白落羽夹着菜,她面前的碗已经被堆得老高了,白落羽轻蹙了下自己的眉尖,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昨夜他抱着自己的时候,竟还说了句她太瘦了 男人一边夹菜,一边淡淡地问道:“何时动身启程去南岳?” 白落羽似是思考了会,开口道:“不如就明日吧。”反正他们原定的就是团圆节出发,这些时日以来,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已经备好了,明日要出发的话也不算太赶了,随时都可以动身。 白落羽亦怕若是再在墨凌天的身边待着,她怕是当真会懦弱得连走都不想走了,这可就不是事了。 墨凌天闻言,不赞成地拧了拧眉道:“明日不可,你的身子至少也要再歇息三日。” 她此时的身子这般,若是再坐马车沿途奔波劳累的,怕是又要受罪了,墨凌天又怎么舍得白落羽这般,而且墨凌天昨日传信给的司徒洛冥,他筹备赶来与白落羽汇合也须几日,没有足够的防卫,墨凌天亦不放心。 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墨凌天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像上次在荆州一事绝不可再发生。 墨凌天说话的语气其实听起来还算温和的,但却是透着一如既往的强势,白落羽自知自己定是拗不过他的,罢了罢了,不若是多两日而已,也不差这几天,但是白落羽却当真是没有想到墨凌天下一句出口的话刹时又震动了她的心神。 “等你归来,我们便大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4从未变过 但是白落羽却当真是没有想到墨凌天下一句出口的话刹时又震动了她的心神。 “等你归来,我们便大婚。” 闻言,白落羽自然是整个人都愣神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男人话语之中的意思,甚至有一些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白落羽都不曾设想会有一个人跟自己求婚,而且还是在这种稀疏平常的情况之下,用着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就这么说出口了。 但是不知为何的,她却丝毫都不会觉得他这般的做法太过于随意,或者说不够慎重,只因他的语气听起来是那般的理所当然,那般的笃定,仿佛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且这事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她就是会成为他的妻子。 其实,以二爷这样的性子,白落羽也想象不出来男人正儿八经地跟自己求婚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像此时这般平和地道出口,似乎已是足够的了,毕竟他看起来还像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呢。 此生,能遇到他,得她相护,本就是她所幸。 思及此,内心又不由得生出了一阵惶恐不安,白落羽又想了,自己终归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福分与他相守白头。 就在这饭桌之上,墨凌天方才说完那话,白落羽却鬼使神差地看着他发起了呆来,在墨凌天的一个亲吻落在她的嘴角之时,才回过神。 他离她极近,白落羽的眼中映射出了男人的脸,全部都是他,也只有他。 是何时他们彼此表白了心意?从两人真正的互通心意在一起之后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从相识至今,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回想起来似乎都已经有些久远了,久到白落羽甚至都不记得他们俩人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了?而这一次,他随口的一句话便是要让他这辈子都牢牢地锁住他的身边,再往前一步,并不仅仅是自己先前脑海当中仅有的想象了。 白落羽犹豫着自己是否该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他,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不知为何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就是说不出口,话一出口就意味着是要向他摊开自己过去所有的一切,还要让他接受自己是个“异类”的事实。 就在她犹豫的片刻,墨凌天已是退后坐直了身子,微蹙眉看向了她:“怎么?不愿意?” 白落羽知晓男人的意思是在问是否是不愿意嫁给他?可是又怎么可能会呢?她的眸光轻闪,收敛了些自己涌动的情绪,再开口时,语气似乎变得平静了不少。 她摇了摇头道:“求之不得。”这般直接的话语。 那一刻,白落羽记得看到男人的眼神,一闪而过的悦色。 也罢,反正只要是她还待在这里的一刻,她便会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那便是足够了。 —— 此时,女君寝殿之中,萧清逸就坐在床边,他的眼睛一直望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她看起来睡得格外的安宁,眉头微松,一直都处于昏睡之中,虽然还是有汤料进补,但是她的脸色看起来还是格外的苍白。 萧清逸明明知道墨韵凝只是睡着了,却还是会不安的想着她是不是就会这样一直的睡下去,毕竟这些年她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副瘦弱纤细的身躯之上所背负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这一点没有人比萧清逸更清楚的了。 她如今都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呀,从六岁登基以来,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在逼迫着她成长,不仅是那些朝中的大臣,繁琐的政务,甚至现在一些根本连碰都碰不到的百都在逼她,萧清逸连自己也在逼她。 若是自己能够早些几年便知道,知道自己当真是如此放不下她的话,他就不会任由着他们两人执拗了这么多年了,让她自己一个人委屈了这么多年了,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年。 他知晓她的性子,还是同儿时一般不喜欢在人前哭闹,每每觉得委屈了总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自己藏在被窝里哭,萧清逸心想这些年来,她不知为自己留下了多少的眼泪,每细想一分就觉得心头更加灼热了一分。 抬起了自己的手,却不敢触碰她,萧清逸的手微隔着空气,缓缓地描绘着她的眉眼,这般清丽动人,而后没过多久男人收回了自己的手,又看了她片刻,却是再也忍不住地倾身向前,慢慢的伏下身,亲吻了她的唇。 这个吻,像是初吻般,带着最简单,却最完整,最美好的感情,轻轻柔柔的,暖暖的,痒痒的,试探般的,耐心地等待着她,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回忆,眼前的人是这般的乖巧,就由着自己亲吻着她,渐渐地沉溺在了其中。 萧清逸此时给人的感觉是清冷却又有一份温柔,遥远却又有一丝亲近,也只有在墨韵凝的面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她的确是在自己的面前试探了多次,企图要挑起他的情绪和心意。 墨韵凝年纪本就小,两人之间年龄的差距,墨韵凝在萧清逸的面前一直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有任何的动作有任何的想法,在萧清逸看来都是暴露无余的,所以他当然知晓她的心意,所以他在欣喜的同时,又不得不一步一步的推开她。 这样想来其实,难道就不是自己像是拿着一把尖刀,在一刀一刀地往自己的心上割吗?而且那些血,那些痛是旁人根本就看不到的,只有自己看得见,自己知晓,所以实则,这些年来,萧清逸所承受的一起其实并不比墨韵凝少,只不过墨韵凝还小,她太过轻易的能够让旁人看得见她的苦痛,而萧清逸到底是太过隐忍了,连那份表面上的无情,甚至都可以欺骗到墨韵凝,想来是用了多少的心力。 即便萧清逸已经跟墨韵凝表达过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以她的性子虽然不说,但是萧清逸想墨韵凝的心中恐怕会认为自己是突然的改变想法才会想着接受她,但是其实,他没有变过。从来都没有变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5一败涂地 即便萧清逸已经跟墨韵凝表达过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以她的性子虽然不说,但是萧清逸想墨韵凝的心中恐怕会认为自己是突然的改变想法才会想着接受她。 但是其实,他没有变过。 从来都没有变过。 萧清逸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己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了,其实若是墨韵凝问着自己是从何时起喜欢上她的话,恐怕连萧清逸自己都说不太清楚确切是什么时候。 萧氏一族与耀云王室之间的关系,从很小的时候起,甚至于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萧清逸便知晓她是自己的一个责任,便知晓自己需要辅佐她,常护在她的左右,更不用说她的年纪看起来还是这般的小,便需要他付出更多的心力。 其实也许连萧清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这种关系甚至比有些寻常的男女之间的关系都来得更加的牢固,更是没有办法撼动的事实,他只不清楚自己是从何时喜欢上她的了,也许是从她每每无形之中中对自己的依赖,也许是从她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的怀中,也许是从她每每望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毫不掩饰的情意。 即使是不抬头去看,萧清逸也仍然是知道她一直都在望着他,就在离他的不远处,那看起来仿若是那般的无所畏惧,不顾一切的眼神,青涩懵懂得仿佛还不知道去加以掩饰,那般直白露骨,每每都让萧清逸的心头一阵微颤,他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那份心悸。 也许还在更早的时候,早到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有没有试过,对一个人太过熟悉,即便是很久没有见面了,还是能够再重逢之时,立即就在人群之中识别出来那个人的气息。 有没有试过,对一个人太过在乎,即使在醒着的时候,拼尽全力想要去忘却,在睡着的时候,还是会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梦到,那几乎是无法克制的。 在她一次次的险些离开他的时候,萧清逸都会觉得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男人的心,原本自以为是滴水不漏的,却每每在她的脆弱面前,一切都变得功亏一篑了,同是覆水难收。 他受不住她在他的面前哭,那些仿佛是隐忍了太久的泪水总是像直接要滴进他的心底,明明是柔软的液体,却像是细针一样,密密麻麻的针孔,无形之中留下太多甚至连看都看不清楚的伤痕。 萧清逸心想:究竟如何对她,才能不后悔? 他亦是不敢赌她的感情,毕竟她的年龄还真胆小,她见到的人太少了,也许是因为如此,她的心底才有对自己这样的执念,也许那并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那份在乎亦不知道究竟是到了一个怎么样的度?有些感情沉如泰山,但是有些感情美好如烟火,却是一散即逝,他不敢问她,是不是,对他在乎到不顾一切也要得到。 萧清逸并没有说过,他亦曾自私地奢望,可以独占她一生的温柔。自己也曾认输过,但是萧清逸必须承认,他在她的面前早已输得一败涂地了。 然而如今不管是有过任何的想法再说出来亦是于事无补的,他也只是觉得,她能够原谅他曾经所有的软弱,从今以后,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 以后,所有的苦,他都能代她受过。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走眼前的这个人了。 其实有太多太多的话,萧清逸都还没有说出口,但是那些话他不想要在她听不见的时候说,他想要要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再告诉她,那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萧清逸复抬手,轻抚了抚她的面颊,此时男人脸上温柔的笑意,像是能穿透一切的风雪。 他等着她醒来。 —— 这两日的天放晴了不少,前些时日方才入冬的时候,反倒是下了几场大雪,而到了此时真正入了冬,天气反而是回暖了不少,实在是怪异得很。 白落羽的身子是受不住寒的,所以天气回暖对她而言,自然是好事,但是白落羽亦是知晓这到了南岳之后怕也是躲不过了,南岳的地理位置,常年冰雪封寒,此时又正值严冬,去了恐怕是要受罪的。 白落羽就站在院落之中,仰起头看着旁边枯木的树枝,有些许的出神了,明日就是她真正离开这里的日子了,到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亦是留下了不少的念想。 这一座偌大的皇城之于白落羽来说,也许不是最佳的去处,更像是一个精致的牢笼,但是因为住在这皇城里的这个人,她是心甘情愿地飞进来的,亦是心甘情愿的想留在他的身边。 因为她知道,只要有墨凌天在,无论在哪里,她都可以不再孤独,不再害怕,不再寂寞。 就在白落羽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她略有些疑惑地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到了来人是二爷。 就在白落羽想要嘴想说句话的时候,墨凌天却是突然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把她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了。 白落羽的双眸微睁,瞬间就愣住了,只能缓缓的抬起手,抱住了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听见了墨凌天的呼吸声,感受到了从男人的身上传来的被寒风浸染的温度,还有两人频率完全一样的心跳声,隔着胸膛一起跳动着。 墨凌天微松开了她些许,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移到后头掌住了她的后脑勺。 白落羽回看着他,某种念头从心尖上闪过,果不其然,墨凌天与她对视了片刻,便是蓦地吻上了她的唇。 之后,白落羽自然是没有余力再说话了。 属于墨凌天的气息通过舌尖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强烈到让白落羽几近要无力招架了,亦无法再有任何的思考,全身心的被他侵占,掌控着所有的情绪 白落羽反搂住了墨凌天的后背,从被动的状态之中反应过来,尝试着想去回应他,却不想墨凌天因为她细小的举动而越发地用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怀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6 白落羽反搂住了墨凌天的后背,从被动的状态之中反应过来,尝试着想去回应他,却不想墨凌天因为她细小的举动而越发地用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怀里去 墨凌天的吻技其实非说起来并不高明,只是凭着一腔热情,强硬地吮着白落羽地唇舌,可是仅仅是这样,就已让白落羽觉得心脏狂跳、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吻才结束,两人额头相抵,眼神迷乱,呼吸都有些急促。 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通过这个吻,通过情意绵绵的对视,两人都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白落羽看向墨凌天的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的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了? 抬手碰了碰白落羽的嘴唇,终于,墨凌天先开口道:“回到屋中未见到你人,以为你走了” 男人的声音因为刚刚动情的吻而略显沙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言语之中说出的话却是让白落羽的心头一阵微动,她的眸光轻闪着望着他。 所以他是以为她已经走了,才会这般的着急,这般地失控地抱住她?如果二爷连他们这短暂的分别都受不了的话,白落羽甚至于不敢想象,当她真正走了之后,二爷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墨凌天平日里给白落羽度感觉总是太过于强大了,所以总是会让白落羽不经意间忽略他的脆弱,此时此刻,过多的言语似乎都显得有些空白,白落羽甚至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眼前之人。 墨凌天定定地看着她,而后又说了句:“跟我回去。” 白落羽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墨凌天自然又是把人给带回了屋中,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两人谁都没有再多提。 翌日,宫中又是一阵忙碌,将军寝殿中的人在准备白落羽出宫所需的事物安排,忙里忙外的,已经有好一阵子了。 墨凌天去上朝会,白落羽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地看着宫人和丫鬟们忙前忙后的跑进跑出的,丝毫都闲不下来,把她这些日子以来用惯的枕头被子、茶具、书籍都给装到了那辆豪华的马车里,甚至还带上了手炉、毛毯、野炊用的调味料等等,这些全部都是将军提前嘱咐好的了。 当看到丫鬟们又往马车内装了几件华丽的狐裘披风之时,白落羽像是终于受不住了似的,她起身走到了殿门外,带这么多东西于她而言当真是累赘,而且这些看似娇养的习惯有也就罢,没有她亦是能适应,当真无须为她操劳到这般,她也是过意不去。 “可是姑娘,这件披风是将军特地吩咐让姑娘必须带上的。”那宫人有些许为难的抱着雪白的披风,脸皱成了一团。 白落羽抬手接过了那件披风看了看,雪白的毛皮不染一丝杂质,精细的做工看不出任何接缝,轻柔而温暖,只是领口的毛皮是罕见的紫色,与人工染的色明显不同,在阳光下泛着仿若紫水晶般美丽的光芒,两边的系带用绸缎所制,不得不说,真的很漂亮,连她看了都很是喜欢的,她先前倒是未曾见过这件披风。 白落羽用手轻触碰而过,觉察竟是用紫色的狐狸毛所制的吗?紫毛狐狸着实罕见,莫非是,白落羽不禁猜测着, “姑娘,这些雪狐可都是将军亲自打来的,尤其是这只紫狐”那宫人的声音却是突然中断了,弯腰行起了礼。 白落羽转过头去,抱住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人,仿佛是受了些离别情绪的影响,竟是大反常地在人前就踮起脚尖轻吻了下墨凌天的唇。 她原本也只是想浅尝辄止的,却不想被墨凌天用手环绕住了腰际,紧紧地贴向了他的方向,墨凌天被白落羽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立时挥退了一干下人,垂下头去反守为攻,深深的吻住那触感极佳的菱唇,辗转碾磨 站在他们身前的那个宫人一开始来不及退下,却自始至终不敢抬头,心里默念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而后以超乎平常的速度迅速退了出去。 墨凌天伸出舌头,撬开白落羽的齿关,一寸一寸的扫过她的上颌,分享着她的口中留的雨前馨露的味道,墨凌天是知晓白落羽喜欢品茶的,专门派人去寻得了各地的好茶和新茶,大半都是进了怀中人的口,如今,他觉得这个决定实在是太对了,因为身前人口中似是常常沾惹着茶的余香,格外的甘甜,令其回味,久久不舍得放开。 “嗯。”一阵阵酥麻从口中传遍全身,白落羽禁不住地发出一声微吟,发现自己的身体对眼前之人像是越来越没有抵抗力,光是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她都觉得心脏一阵狂跳,难以抑制自己的失了频率,无形之中,两人似乎已经越来越契合,越来越习惯彼此,就像是已经在一起太久太久了。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白落羽抬眸轻瞪了男人一眼道:“还有那么多的下人,二爷你” 这样莫不是让她闹笑话不成?她这么大一个人了,哪还需要如此照顾,又不是个孩子? 墨凌天只是嘴角微勾:“是你先招我的。” 白落羽一时语噎,竟是无话可说。 轻环着白落羽的腰际,墨凌天看向了那几辆马车出声问道:“东西可备好了,可有缺漏?” 一提及此事,她不禁就有些无奈了:“二爷,我这去,多久都还没确定呢,你是要将整个宫中的东西都让给我搬走吗?” 因为这种小事跟他计较,反而是显得她任性了。 墨凌天挑了挑眉头,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只是道:“你若带得走也无妨。” 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听话。”这些东西她都带着,用得到总归是好的,而且出门在外,墨凌天总是担心她会过得有丝毫的不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7终是离去 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听话。”这些东西她总归是先带着,到了外头兴许用得上也说不定,她自己一个人,墨凌天不想要让她有丝毫的不适。 同他在一起后,着实委屈了她,先前西南之行便让她受了不少的苦,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却还未给她一个真正体面的名分,她又这般别无所求,当真是委屈了她。 墨凌天抬手复将人纳入了自己的怀中,用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在外面,无论碰到任何的事情,都必须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最迟不过三日就得来一封书信。” 白落羽将自己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闻言不禁勾了勾嘴角道:“我知晓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无言的寂静。 没过多久,萧清逸便派人来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墨凌天此刻已经松开了她,白落羽抬头看着他,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只是:“二爷,我要走了” 男人的眉头从方才起便是轻蹙着,他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而后白落羽缓缓地走向了马车在的位置,下人早已放好了踩踏的垫子,她不紧不慢地走了上去,掀开了帘子进到了马车内,马车的车窗是开着的。 此刻,两人就隔着那四四方方的窗口相望着,不知为何,看着他望向自己的眼神,白落羽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涩。 在这离别之际,她原是想冲他微笑的,而到了此刻才发现,竟是这般的困难,她费力地拉扯起了自己的嘴角,眸光之中水雾轻闪着。 墨凌天走近了些许,开口只道:“不许胡闹,知道吗?” 一句话刹时就让白落羽红了眼,她点了点头,笑了,伴随着眼角的一道晶莹滑落 即便是再不舍,马车终归是驶离了。 有萧清逸骑着马儿前面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在经过宫娍内的一条巷道之时的,两旁都是高高的城墙,更像是被什么给禁锢住了。 白落羽不禁顺着那方向往上看,可以看到雾蒙蒙的天空,白落羽的神色不禁更复杂了些许。 此番一别,归期何时,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她亦想着,早日回到他的身边,早日回到这皇城之中,即便是待在这犹如牢笼般的皇城里,白落羽亦觉得最让她安心的束缚。 只因这皇城中有他。 —— 夜过子时,风中只剩下了初夏的虫鸣,一抹黑影似是划破了黑色的天幕,突然出现在屋顶的砖瓦上一路疾驰,轻盈的落在了一处屋顶之上,悄无声息的飘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点了守卫人的的穴道。 而后那道身影推窗翻身而入,无声的靠近床铺,缓缓的挑开了柔软的帐幔,月光轻柔的洒在柳绮烟的睡颜上,黑衣人均匀绵长的呼吸有了一瞬间的混乱。 高手之间,瞬间的混乱就是致命的,黎落从床顶扑下来,手掌以不可抵挡之势拍向这不怕死的刺客,那人立时反应过来,慌忙后撤,同时出掌相对。 “嘭!”两人同时弹开,黎落一个空翻落定在床前,而黑衣人则因为不防备而连连倒退三步,不等身形稳定,便借着后撤的力蹬着身后的柱子上,而后却是直接地向上,宛如走在平地。 黎落自然不会由着他占据高地,旋身而起,没多大会便与那人在空中对了十几招。 黎落抬腿扫过去,那人以拳相抵,又是一声巨响,那人被冲击力震开撞到了柱子上,黎落也被弹开,重重的摔到地上。 几乎是在碰触到地地同时,黎落一掌击地,迅速弹起,黑衣人却不敢再恋战,迅速向窗边撤去,撞破雕花的木窗跳了出去。 “叮叮”短兵相接之声,等待他的是外面的两个护卫。 黎落也跟着跳了出去,朝着被两个护卫缠住的黑衣人扑出,指尖在接近那人的一瞬间弹出一把银色的指刀。 那人迅速回身,堪堪躲过,却被指刀狠狠地划伤了脸,蒙面的布巾即将滑落 黑衣人立时转身,朝地上甩出一个烟幕弹窜了出去,跳上了屋顶,两个护卫迅速地追了上去,黎落却没有跟上,而是负手立在屋前,他不可能会留下柳绮烟自己一人在这屋中,若是调虎离山之计的话,他们便可能中了圈套。 屋内的灯火迅速亮起,柳绮烟只披了一件外衣走了出来,外围傲云山庄内守卫的护卫也迅速涌到了屋前,唯恐他们大小姐出了什么闪失。 “刺客被我划伤了左脸,立即派庄内的人搜查城中脸上有划伤的人。”黎落对下面的那些护卫出声道。 说到底,黎落的身份曾经就是弑血盟的教主,总归不是傲云山庄的人,虽然他来到庄内已有些时日了,但庄中的人亦是不会随意听从他的号令的。 众人不由自主地只得看向了站在屋前的柳绮烟,柳绮烟出声道:“照他说的做。” “是!”那些护卫们立时下去传达命令,留下一部分守在屋外。 黎落没多说什么,转身先走进了里屋,盘腿坐在床上,调息有些翻涌的内息。自从他的身体先前在天屿山受创走火入魔之中,至今都还未恢复到他全盛时期的状态,偶尔用力过猛更会出现这种气血上涌的状态,方才那人的功力绝不只是个寻常的刺客!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刻,方才睁开眼,便看到柳绮烟难掩担忧的望着他,屋内竟然还有两个前去追捕的护卫。 “你受伤了吗?”见男人睁开眼,柳绮烟似乎才稍稍松口气,看了眼他带着薄汗的脸颊。 黎落亦是感觉到了,抬手随意地抚去,出声答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时日没有动用内力,有些不适应而已。” 说完,他的眼神看向了站在屋内的那两个护卫,平静无波地开口道:“没有追上?” 那两人听了更是低下了自己的头。 这却是在黎落的意料之中,那人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若不是自己占了先机,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8风云变幻 这却是在黎落的意料之中,那人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若不是自己占了先机,谁压着谁打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了。”黎落摆摆手,在他看来这些护卫追不上才是正常的。 男人不知朝着空气中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暗号,片刻之后屋内就凭空出现了一个人,是黎落的暗卫。 柳绮烟在旁边看着,眸光轻闪了下,她并不觉得意外,虽然黎落已经解散了弑血盟,但是还是有一些人心甘情愿的跟在他的身旁,男人的身边还留有不少的暗卫,有些人或许是因为当时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可去。 但是自从弑血盟解散了之后,黎落便已经很少唤他们出来了,被叫出来的暗卫心头不免有些许的激动。 黎落废话并不多说,只道:“今夜是谁当值?” “回主人,是暗六。”暗卫平日里就很少唤黎落教主。 “去附近找找暗六。”黎落抿了抿薄唇,在他看来,暗六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屋内的人都退下了之后,柳绮烟走上前去,坐在了黎落的身边,被男人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那人的武功很高吗?”柳绮烟轻蹙着眉头开口问道,其实她早就该猜到了的,如今的傲云山庄虽然比不上当年全盛时期,但是来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就突破山庄的护卫,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房内,武功定然是不容小觑的。 黎落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亦未多瞒她,也想让她有所警戒,开口道:“与我不相伯仲。” 柳绮烟的眉头立即就拧紧了,她深知,黎落的武功如今在江湖上已经鲜有敌手了,是否是因为他先前受伤之事,如果说刚才那刺客真有那么厉害的话,那人混进庄内究竟是有何意图?到底是谁到了如今还对她虎视眈眈。 黎落伸出手,拍了拍怀中人的背,似是安抚。 “莫怕,有我在。” —— 将近午时,一辆青色的马车缓缓驶出耀云帝都,虽说是上好的材料所制,但那青色的车顶和简单的外形明显只是普通商人乘坐的马车,并没有过多地引起旁边路人的注意。 然而,车内的摆设与车外却是大相径庭,车内比车夫的位置略高,实木制的地板与车底之间形成一个大空箱,可以用来放置些许行李和用具,整个车板上铺着厚厚的棉垫,细致的包了一层上好的绸缎,靠着车壁的四周又多铺了一圈约半尺宽的玉席,这是当天气如果渐热的时候,车内的人便可以挪坐到玉席上。 除此以外,车壁上还设有书架和可收放的小桌,上面摆满了书籍和新鲜的果品、糕点,柔软舒适的靠垫和圆枕散落在各处,精致的香炉向外散发着幽幽檀香。 这辆马车是墨凌天先前为和白落羽一同去南岳专门吩咐造的,极尽舒适,萧清逸先前刚进入这马车之时,看着车顶鹅蛋大的两枚夜明珠禁不住微讶,身在这皇家之中,除了韵凝,他先前从未见过过殿下何时如此宠爱过一个女子。 白落羽抬手掀开车窗的帘子,成排的树一个个向后掠过,有几声鸟儿沙哑的鸣叫声在林间回荡,官道上赶路的商人、外出办事的官吏、远嫁的花轿、骑马游玩的人,不一而足。 车外骑着马的暗卫凑过来:“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此番墨凌天派出来跟着白落羽的有暗卫十八人,如今有的暗卫充当车夫,有的打扮成家丁,骑马护在四个方位,其余的暗卫就隐藏在了四周。 白落羽摇了摇头放下车帘。 如今司徒洛冥还未同他们汇合,兴许就在出了城外的不远处。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 “公子,姑娘,到客栈了。”车夫跳下马车,恭敬的立在车前,在外,他们唤萧清逸一声公子。 而后便看到,萧清逸将白落羽从马车之中抱了下来,也没有计较大堂里人们或惊艳、或窥探的目光,直接上了二楼客房。 一走进房间之内,萧清逸便把白落羽放了下来,白落羽自行地走到了椅子旁坐下,这时她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南岳如今风雨暗涌,照先前发生的事情,想要除掉她的人大有人在,她便无须让他们知晓她的腿已经好了,这样一来,反而更容易让他们放松警惕,进而露出马脚。 萧清逸瞧白落羽坐好了,才走上前去打开后窗,正好看到客栈后面的小院子,那小院子独立而幽静,奈何已经有人包了,暗卫便只好要了一间上房,只要了一间房间,在外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来也便于萧清逸就近保护白落羽,虽然他知晓寻常的刺客怕是奈她不何。 萧清逸看着那院子中走动的人,身上的衣服明显就是异族人的打扮,他多看了几眼之后,便阖上窗户。 送二的小二就推门走了进来:“客官,您要的热水和饭菜。” 白落羽淡声开口道:“放着吧。”权当没看见小二偷瞄的目光,白落羽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而后白落羽起身拿了一条热毛巾,擦拭了下自己的脸和手,出声唤萧清逸过来吃点东西。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萧清逸温声开口道:“白姑娘,司徒洛冥来信,他们应该明日就会到了,我们就在此处客栈等他。” 白落羽开口道:“不必以姑娘相称,你还是唤我一声落羽吧,你这般唤我外人听了反倒觉得见外了。” 萧清逸沉默了下,也不扭捏,只道:“好。” 夜里,白落羽在床上休息,萧清逸则只是在外屋靠着塌椅闭目养神,细微的风声惊动了浅眠的动物,萧清逸起身,将后窗推开一个缝隙,看到两个人影正从客栈的房顶向小院飞去。 显然针对的人并不是他们,萧清逸眯眼看着后院的战况。 “唔”守夜的护卫惊呼出声,兵器相接的声音刚刚响起,那护卫便已经颓然倒地了。 “谁?!”守在他处的护卫惊呼一声,被随后而至的黑衣人一一解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9南岳使臣 “唔”守夜的护卫惊呼出声,兵器相接的声音刚刚响起,那护卫便已经颓然倒地了。 “谁?!”守在他处的护卫惊呼一声,被随后而至的黑衣人一一解决了。 萧清逸看着那些黑衣人的手法并不像是专业的杀手,应该是属于哪个武林门派的高手,对于这种一击致命的手法显然还不是很熟练,若是真正的杀手出手,比如弑血盟或者燕落十八骑的杀手出手的话,定然不会这么拖沓的。 这点上,即便是萧清逸平日里更多的待在朝堂之中,也绝对不会看错的。 黑衣人虽然手法不够利落,但终归武功高强,瞬息解决了侍卫们,向后院的主卧窜去。 “当当!”迎面而来的是雪亮的匕首,应该是原本房屋中的人的贴身侍卫,那侍卫的招式十分迅猛,那个黑衣人被击得连连后退。 这是屋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屋内传出了一声焦急的吼声:“来人啊,有刺客!” 这屋中所住之人是南岳此番派往天漓的使节欧阳庆云,他的仆人闻声都跑了过来:“欧阳大人,出了什么事了?!” 须臾之间,一个黑衣人绕开了侍卫的攻势,挥起长刀朝着欧阳庆云砍去。 “咻!”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只木箭准确地射中了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的手臂控制不住地一抖,使得长刀偏了原来的方向,欧阳庆云趁机跳了下床去,想要朝着自己的贴身侍卫跑去,奈何黑衣人先他一步,换了个手将刀架在了欧阳庆云的脖子上。 侍卫与另一个黑衣人的对打立时停止,那个黑衣人迅速退到了自己的同伴身边。 “让开道,不然我杀了他。”挟持着欧阳庆云的黑衣人吼道。 欧阳庆云惊恐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哼,国主让你死,你就别想活着回到南岳。”黑衣人冷哼出声。 “白奕寒这狗皇帝!”欧阳庆云出声骂道。 两国往来,不可斩来使,这向来都是约定俗成的,会想要动手杀他的人,自然不是天漓国主,那就只能是他们南岳的国主白奕寒了! “你胡说!”那头的贴身侍卫开口道:“我就是国主派来保护使节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不快放下欧阳大人!” “哼,怪只怪你没有完成任务,杀了你便可以完成你的使命了,就别再抗争了!”说完,黑衣人便举刀要杀。 “呃”一把银色的指刀准确的插在了黑衣人的眉心,黑衣人应声倒地,旁边的侍卫趁机地扑了过去,合力捉住了另一个黑衣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白落羽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了,她抬眼望着跳窗回来的萧清逸,屋内依旧没有点灯,光线还有些昏暗,但是白落羽还是看出了萧清逸的身影。 萧清逸轻声阖上窗,走回了桌旁的椅子坐下,这才出声道:“吵到你了?” 白落羽摇了摇头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好像听到有打斗的声音?” 白落羽本来就是浅眠了,极易容易被惊醒,出门在外更是如此,先前有墨凌天在她的身边,每每把她怀中入睡,有了身边的温暖似乎能够让她睡得更安稳些,如今是不行了。 萧清逸简单把事情解释了些:“后院住了个南岳的使臣,遇到了刺客刺杀,来人所言是南岳国主白奕寒派来的,但我看事情可能有蹊跷。” 白落羽浅浅地点了个头:“你方才出去,是出手了?” 萧清逸只道:“我并没有现身。” 白落羽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她知道萧清逸做事自然是有她的分寸的,她虽然有些疑惑,后面那么的打斗声,竟然没有惊动这客栈里的老板和其他的住客,但是细想一下,其实也并不能理解,他们并不是没有听到,只不过是装作没听到吧。 像他们此时地处的这种交接城池,龙蛇混杂,几乎什么样的人都有,一般的人当然不可能会随随便便出手,因为到最后可能得不偿失,反倒可能给自己惹得一身腥,招惹到什么麻烦那就更不好了。 对于白落羽真正的身份,萧清逸已从将军的口中得知了,似在思索什么,萧清逸看向了白落羽问道:“南岳国主白奕寒,在你看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萧清逸的话语之中未夹杂任何的试探,他只是在估计着此行的风险性,以及日后到了南岳行事的方向和尺度,对于南岳国主,他身在耀云高位多年,自然是听说过关于他的一些事迹的,也派人去查过,但是从白落羽的角度来看的话,兴许会有什么不同,所以他才会问出口。 斩杀使臣这种事如果真要说起来,可大可小,若是传到了南岳的境内,此事闹大了,多少会让白奕寒失了些民心,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刚刚出现的黑衣人不知是天漓的人还是南岳的人,若是天漓的人还能理解,但此等伪装的手法未免太过于卑劣了些,若是南岳中的人,事情可能就比较麻烦了,南岳中究竟有谁竟然如此算计白奕寒? 看来南岳如今朝中的局势暗涌复杂,他们此番南岳之行怕是也不会太平了。 白落羽显然没有想到萧清逸会突然对她问出那样的话,其实白奕寒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她这副身体的生父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因为她一来到这里,就承接了这幅身体之中所有的记忆,所以难免会受原先记忆对白奕寒限定印象的影响。 因为那些记忆之中的喜怒哀乐,的确是当真存在过,虽然不是她自己所亲身经历过,但是若真要让她说,白奕寒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的话,她当真是说不上,若从一个君王的角度来看的话,他的确是适合做一个君王,君王有的毛病在他身上亦都是正常的。 若是非要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的话,白落羽的眸光轻闪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记不大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0暗潮汹涌 若是非要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的话,白落羽的眸光轻闪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记不大清了。” 萧清逸心道或许是她离开南岳的时间太过于久远了,或许是她自己本身并不想多说。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瞬间也都沉默了下来。 如今南岳的局势混乱,好在也都在白落羽的预料之中,南岳比起天漓和耀云,显然更少在三国之间走动,呈现半封闭的状态,一方面也是因为气候和地理位置的原因,但对外半封,内部的局势的确是比外人所见的还要暗潮汹涌。 第二日晨起,司徒洛冥便来和他们汇合,车队继续行进。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了两日,到了一个较大的城池。 这里与南岳之间隔着还很长的一段距离,但是因为期间再没有什么大的城镇,所以司徒洛冥他们准备在这里采买些食物。 今日还下着雨,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湿气,外面的天有点雾蒙蒙的。 因为白落羽向来不喜欢他人近身,所以这次身边也没有带半个丫鬟,连司徒洛冥给她安排的丫鬟也没有用。 萧清逸带来的那些护卫早就习惯了做很多职责之外的事,所以萧清逸指挥两个护卫去买东西,一到城镇中,很多暗卫就隐在人群中暗中保护。 白落羽坐在马车之中,看着路两旁晃荡的人群,人手撑着一把伞,行路匆匆,有雨丝透过车窗飘了进来,白落羽确是没有把车窗关上,自从身上的蛊毒解了以后,加上她如今体内的能力已经复苏了,如今耳聪目明,其实她不喜欢这么多人的环境,望着望着嘈杂的街道轻轻皱了皱眉头。 “吁~”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白落羽微疑惑地抬起眸望着马车前。 “少爷,前面有个人昏倒了。”护卫在前面出声道。 “绕过去?”司徒洛冥看了眼萧清逸,他们此行本就是暗中行事,不疑在此时生出什么端倪,最好不要随便救人,若是被人认出来就更麻烦。 萧清逸坐在马背上,看着地上那人的身形,和半掩着的侧脸,皱了皱眉头道:“来人,去把前面那个人翻过来。” 护卫领命走上去把人给翻过来,萧清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司徒洛冥在旁边看他的脸色有些许的不对,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萧清逸声音低了些许:“那个人是南岳的将军。” “我下去看看。”司徒洛冥的眼中一闪而过什么,而后下了马。 而后萧清逸则是靠近了车窗边,朝白落羽低声说了句什么。 白落羽挑了挑眉头,抬眸看见马车前大约一丈远的地方趴着一个人,身上穿着军队的战甲,在泥泞的雨地里十分的狼狈,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司徒洛冥一手撑伞,站到地上“尸体”边的石头上,免得沾到泥。 那人的脸上沾满了泥水,还有几道伤口在淌血,但尚能看清相貌。 司徒洛冥探了探他的脉相,转头朝着萧清逸说道:“受了些内伤,但并不严重,身上有多处外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1大雨滂沱 司徒洛冥探了探他的脉相,转头朝着萧清逸说道:“受了些内伤,但并不严重,身上有多处外伤。” 白落羽在看清楚地上那人之时,心头已然是微惊了。 地上的人她自然是认识的,便是当日在逝音谷外要接送她回南岳的,南岳大将军金御,在三国之中威名几近可与墨凌天相提的将领,以这般形式出现在这里无疑是匪夷所思的。 当时,金御护送白落羽回去南岳,在途径荆州之时,嬷嬷在车上暗自下了迷香,将白落羽绑至到了阁楼之上想要将其灭口,后来还发生了火药爆炸,阁楼倒塌,好在是墨凌天及时的赶到。 虽然说是嬷嬷下的手,但是白落羽并知道此事与金御脱不脱得了关系,毕竟是要在这位大将军的眼皮子底下行事,要瞒过他也并非是容易的事,而且未免太过于胆大妄为了,所以对于金御这个人,白落羽自然是不敢放松警惕的。 她惊讶于的是金御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是孤身一人,此地南岳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更不用说,他的身份非凡,身旁不乏有侍卫保护着,他自己也有高超武艺傍身,寻常人定是伤他不得的,究竟是谁竟这般轻易伤得了他? 白落羽的眉头轻蹙着,拧成了一个结,萧清逸同她对视了眼,白落羽沉默了片刻,点了下头。 萧清逸转头朝司徒洛冥道:“让人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别让他死了,带到后面的马车上去吧。” 司徒洛冥没有多问,简单利落地下了命令,自己也回到了马上,翻身上马,手中的伞依旧拿得沉稳。 白落羽已经将马车窗户的帘子拉了起来,虽然是下雨天,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但是眼见着这边发生的场景,众人已经有不少停下来观望的,先前并不是没有人看见倒在地上的金御的‘尸体’,金御身上穿着的衣服更让人不想上前,只不过是太多人怕惹麻烦,装作漠然不见,如今看着有人出了手,不禁又好奇这究竟是何许人也。 司徒洛冥让侍卫将金御拖了起来,放到后面一些装着行李的马车里,一同塞到了一起,金御看起来伤得不轻,至今仍是昏迷不醒,在雨中泡久了,身体忽冷忽热的,想来还染了病,若不及时处理的话,怕是很快便会恶化。 “查清楚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萧清逸朝着一旁的暗卫开口吩咐道。 “是。”暗卫低头应道,立刻传消息给最近的飘渺楼分堂。 金御这般身份的人,是断然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还恰巧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放任金御在这里是何用意?这一点上萧清逸和白落羽是想到一块去了,无论这背后是否有什么人?这人就在他们眼前了,他们救是必须得救了,否则他们可能因此就错失些事,所以方才白落羽才会同意出手,不然以她和萧清逸的性子都足够沉稳,断不会如此。 大雨滂沱,越下越大,在这冬日之中,这般的雨算是少见的了,整条街的道路都被雾气笼罩着朦胧得,远处的街景看得不太真切,周围寂静的仿佛只听得见雨水的声音,大雨把马车的木板似乎都浸透得有些潮湿了,白落羽坐在马车之内都能感受到那丝丝刺骨的寒意。 似乎连带着膝盖都有些许的隐隐作痛了,但好在并不是很厉害,白落羽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膝盖处,无意识地轻揉了揉,马车一路继续向前驶进着,白落羽不知为何,竟是又想起了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远在那高高的城墙之中的人,他如今不知在做些什么?可有些许的念她?不知是否有好好吃饭,按时休息? 竟是方才离开,便觉开始想念了,不对,甚是想念。 思及那人,白落羽脸上的神色便变得柔和了不少,微微出着神。 滂沱的大雨未歇,萧清逸他们一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个小镇上,这座小镇上只有一家客栈,过往的人也不多,冷冷清清的在这凄风苦雨之中更添了几分的萧索之意。 萧清逸对着简陋的床铺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临行之前,将军几番叮嘱他好生照料着,这沿路下来,看着这床铺萧清逸都觉会委屈了那人。 白落羽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她本就没有什么娇生惯养的毛病,环境再简陋忍忍也就过去了,此处也就这一间客栈。 司徒洛冥直接让人先拿了些许膳食过来。 山野小店的饭菜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白落羽在路上吃了些糕点水果,本也不觉得饿,随便吃了两口就没有再吃,倒是当真不挑剔这的饭菜。 饭后白落羽先行在旁边泡着热茶,看着萧清逸和司徒洛冥两人慢条斯理的把饭桌上的菜给吃完了,白落羽的眉头轻松了松,若真说起来,他们二人的身份也非是什么寻常人家,也没什么娇养毛病,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女子,他们便总觉得她娇气? 但其实,或许连白落羽自己本人都不太清楚,她的身上的确有种漠然的高贵气质,让人觉得不可攀附,也让人觉得须得拿更好的待她才适宜,旁人看着她的确会受无意识的影响。 客栈的屋门和窗户,阻挡住了屋外的寒气,白落羽坐在茶几旁,不紧不慢地抬袖动作,手下的茶壶飘起了袅袅的轻烟,隔着不远的距离,似乎能够让人察觉到那股热气的温度。 那茶具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放在这简陋的居室之中,倒显得有几分的格格不入,杯中的茶水青翠碧绿,美中不足的应该就是用着这里的水来泡,总归是不够纯净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2粗茶淡饭 那茶具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放在这简陋的居室之中,倒显得有几分的格格不入,杯中的茶水青翠碧绿,美中不足的应该就是用着这里的水泡,总归是不够纯净了些。 司徒洛冥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抬眸看了一眼正在泡茶的人,不紧不慢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淡淡的优雅,屋外的雨方才歇了一阵,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无论在什么地方,总能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素净的总是有些与环境格格不入,但她看起来又似乎格外的安然,就坐在那里慢慢的品着茶。 眼前的这些膳食看起来的确只能称作是“粗茶淡饭”了,司徒洛冥先前同二爷还有白落羽一同去西南之时便发现了,虽说是二爷有心宠着,司徒洛冥起初也觉得白落羽食欲小是因为挑食,后来才觉察到白落羽的确对某些食物有所偏好,但是她却不挑食,而且不挑食到了一定的程度,只要是能吃的她多少都能吃些。 看起来像是个养尊处优之人,却的确没有娇养的毛病。 墨凌天就是亦看得出来,才会对白落羽愈发的心疼,若真论起来,她的身份与韵凝一般无二,就不说她身上的蛊毒,还有她的腿疾,墨凌天几乎不敢过多的去设想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到底受了多少的苦?明明是最讲究的人,却是变得这般容易的养活,叫他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想对她更好一些呢? 其实,这的确也是白落羽养成的习惯了,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从小到大,她待在医院里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医院里的伙食自然是称不上什么好的,虽说时常也有家里的保姆给她送饭,她小时候其实也是异常挑嘴的,但是久而久之,饿了就不会挑剔了,只要是送到她面前的饭菜,她似乎都吃得下了,在父母的眼中,白落羽向来都是如此的乖巧懂事。 用完饭之后,小二今来收拾残局,萧清逸和司徒洛冥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白落羽给他们二人各斟了一杯热茶。 白落羽一边轻轻晃动着茶壶的新叶,一边开口问道:“金御的伤势如何啦?可以派人仔细检查过?需不需要我亲自去看看?” 既然他们已经把人救下来了,自然就要给救彻底了,不能让人在他们的手头上出了什么事儿,不然就是在做无用功,还反倒惹了一身腥味。 司徒洛冥:“这还真别说,我们出现的巧,我们出手得及时,若是再晚上一步啊,以那人身上所受的伤,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全身便是忽冷忽热,高烧不断,我给他用了一些珍贵的药材,还派人仔细地给他包扎了下身上的伤口,刚才又让人去察看过了,如今的脉象已经平稳不少,应该是不会再出什么事。” 年轻男子又有武艺傍身,身子骨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只要熬过了这会儿,恢复起来应该是很快了。 白落羽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点了点头道:“嗯,派人仔细留看着,有什么状况立即来告知我。” 司徒洛冥下意识地应声道:“是。”转而想到了什么,又不禁失笑了下,不知是否是因为白落羽待在二爷的身边有些久了,他现在竟是越发地觉得两人有些相像了,他们的身上都有些不怒自威的气质,连方才白落羽有些类似发号施令似的的言语,他竟然也下意识就应承了,连司徒洛冥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但转念又想,他认识二爷也有多年了,以二爷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轻易动念的,司徒洛冥还是第一次看到二爷这般的待一个女子,此事怕是轻易不会有变数了,所以只要白落羽依旧安稳地待在二爷的身边的话,日后定然是要身居高位的,如此一来便也是好的。 白落羽看向了旁边默默饮茶的萧清逸,开口道:“你先前可有同金御来往过?” 萧清逸温声道:“私下之中并未有过任何的来往,只在场合里碰见过几次面,我既然认得出他来,兴许他也是识得出我的。” 白落羽缓慢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并没有再多问。 司徒洛冥在旁边挑了挑眉头,出声道:“如果说你的身份被认出来的话,那显然二爷身份也不会太难猜,还有我和落羽如今和耀云的关系亦足够明显,这个金御究竟是敌是友,可靠不可靠?我们可别还没到南岳,就带回个这么大的麻烦。” 萧清逸的眸光微冷,显然也是在思考此事:“以我对金御此人的了解,他算不上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此事毕竟涉及到了南岳和耀云两国之间的利益,他身为南岳的将军,无论如何定是会有所站位的。” 即便他们今日出手相救了,日后他也断然不可能会站在他们这边的,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白落羽似是轻叹了口气,茶壶之中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她便也不想再泡了,只是淡声开口道:“这的确是一步险棋,但如今我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抉择,金御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这步棋若是走得好的话,金御无疑可以减轻他们进入南岳的阻力,这亦是司徒洛冥和萧清逸心中所想,他们并没有什么异议。 白落羽接着说道:“至于萧清逸的身份,如果怕被认出来的话,如今有一个可以暂时掩饰的法子” 萧清逸和司徒洛冥同时看向了白落羽。 白落羽朝司徒洛冥问道:“不知你可否找得到与二爷平日里佩戴的面具样式相仿的?” 旁边听着的两人立即心领神会,眼中闪过恍悟。 司徒洛冥:“你的意思是谁让清逸先伪装成二爷,这样他的身份就暂时不会暴露?” 司徒洛冥边说着边打量起了萧清逸,不说他这身形跟二爷倒是真有几分相像,如此一来,此法也不是不可行,就是这声音可能还得多加掩饰,或者竟然就少说话,好在平日里二爷本就话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3夜色渐浓 司徒洛冥边说着边打量起了萧清逸,不说他这身形跟二爷倒是真有几分相像,如此一来,此法也不是不可行,就是这声音可能还得多加掩饰,或者竟然就少说话,好在平日里二爷本就话少。 如此一来,兴许当真能够把萧清逸的身份暂时掩饰过去,司徒洛冥本就是武林中人,自然是不必忌讳些,只要不和耀云牵扯上什么关系,以白落羽这南岳公主的身份,他们此番出手相救,只要不是金御原就算计着什么,应是不会专门对付他们。 萧清逸和司徒洛冥对视了眼,皆看清了对方眼底的意味,已然是决定便如此行事。 寒风微醺,夜渐渐凉了。 司徒洛冥回了自己的房间,屋内剩下白落羽和萧清逸两个人,萧清逸依旧端坐在外屋的椅子上,夜里就这么闭目养神的守夜,墨凌天让他行保护之责,自打出了耀云以来,他几乎可以称得上片刻都不离身的,连夜里亦是待着守夜。 因着此事,白落羽曾与萧清逸谈过数回了,言明他当真是无须如此,白落羽亦在书信之中向墨凌天提及过此事,不说她如今的脚疾也已经好全了,自是有自保能力的,寻常的刺客根本就伤不到她。 如今算孤身在外,白落羽的笛子和古琴亦是随身就带在身边了,她的音攻之术,即便是当真遇到了什么强敌,亦是短时间内抵挡一些时间,至少要撑到萧清逸和司徒洛冥赶到是绝对足够的,所以白落羽是当真不知晓萧清逸为何要如此防备。 但此事她已经提过数回了,萧清逸亦是不改变自己的做法,白落羽的性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便也随他去了。 慢慢地走进了里屋,那张原本铺着泛潮被子的床如今已经叫人给收拾妥当了,上面还两层柔软的褥子,整齐的放着宽大的绸缎面棉被,这些都是拖着行李的马车上带着的。 司徒洛冥知道白落羽睡不惯这种地方,下车时就吩咐了护卫将马车的行李拿下来,把床具换了一套。 白落羽先前倒是不晓得,司徒洛冥竟也有这般的细心,但转念一想,自己未免太过于麻烦了些,跟着自己出门,恐怕是让他们有诸多的不便,也是难为他们了。 不紧不慢地脱了外衣,白落羽躺进了还带着阳光气息的被子中,微微地吸了一口气,刹时就被一阵温暖全然笼罩住了,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窗户紧闭着,屋外的雨似乎还淅淅沥沥地下了个不停,夜里愈发得寒气逼人了。 到了夜半时分,一声炸雷把白落羽给惊醒了,一时间她觉得有些微冷,下意识地想要寻自己身边的人,却发现身旁的床榻空无一人。 先前,若是遇到这种天气,白落羽是断然睡不好的,她夜里睡眠的时间本就是不长的,身体一直不见大好,也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先前有墨凌天在白落羽的身边,她的睡眠这才改善了不少,而今他又是不在,白落羽每当夜里入睡之时,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总要过了良久方能入眠,时常半夜又会醒来。 屋内的光线十分的昏暗,白落羽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她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床榻的顶部,眸光轻闪着,眼睛轻闭了闭又睁开了,心头暗道着,墨凌天,你算是把我给养叼了,以后就休想再像现在这样离开我,留我一个人。 呼吸渐渐地变得平稳了,心头地温度似乎也缓缓地回升了,借着雨夜的气氛,屋外的雨缠绵着,似乎久久不歇。 —— 翌日清晨,金御在白落羽吃早饭之时便已经醒了,司徒洛冥就坐在屋内,他出声让护卫把他的人给带了过来,白落羽继续不紧不慢地用了些膳食,即便当真是没有什么食欲,她还是多少会吃些,总归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她这副身子骨本就弱,而她还想要再多陪他几年,自然得好生顾着。 即便是受了不少的伤,金御依旧是自有些傲气的,并没有让人搀扶,自己慢慢地便走进了屋内,在看到白落羽之时,神情微愣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即便是看到了这个原本就该是已死之人。 金御出声吐了两个字:“公主?” 白落羽并没有什么架子,亦未让他行李,只是慢慢地放下了自己手中地筷子,抬袖指向旁边的椅子道:“金将军请坐吧。” 金御走过去坐了下来,并没有先开口,只是又抬眼打量了下坐在对面的司徒洛冥,萧清逸此刻并没有在屋内。 司徒洛冥背靠着椅子,即便是在冬日里,依旧挥动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优雅地扇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任由着金御打量着,自己也在审视着对面的男人。 白落羽先缓声开口道:“金将军身上的伤势如何了?我略通医理,如若是有哪里不适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 金御自然是知道白落羽这是谦词,当日还是他亲自去逝音谷外等了多日才接到的人,身为逝音谷的弟子,怎么能说只是区区的略通医理呢?白落羽的医术他自然是了解的。 金御点了个头道:“臣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多谢公主的好意,此番还要多谢公主出手相救。” 白落羽看向金御的眸光清清浅浅的,并未带上什么多余的情绪,她知晓眼前的这人很聪明,竟是从刚才到现在,都只字未提她炸死一事。 眉尖轻松,白落羽复开口道:“金将军不必多礼,出手相救的亦不是我,就我这腿疾,就算是我想出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不知道金将军你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此地,照我所知,此地距离南岳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以金将军的武功,怎会被人伤得如此呢?” 白落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来,但亦未带着什么逼问之意,听来倒真像是什么关切之语。 金御回视着白落羽,眸中闪过一抹神色,反问道:“那公主呢?公主又为何出现在此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4关切之意 白落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来,但亦未带着什么逼问之意,听起来倒真像是什么关切之意。 金御回视着白落羽,眸中闪过一抹神色,反问道:“那公主呢?公主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 白落羽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缓声开口道:“我此番正是要启程回南岳,之前在荆州遇险,幸得莫二爷和司徒少主相救,先前是因为有过多的事情所以耽搁了,而今我自然是要启程回南岳的。” 金御并没有开口问白落羽当时“炸死”之事,白落羽却是自己主动提了,轻描淡写地便将当时的事给揭过去了,也没具体说是什么事,话虽如此,也让人挑不出来什么大毛病。 当时墨凌天让人把白落羽已死的消息放了出去,甚至还伪造了一具尸体,但金御向来多疑,他本来就不相信白落羽的死,所以在如今看到这么个活生生的人时才没有太大的惊讶。 沉默了会,金御反问道:“莫二爷?可是无影阁阁主莫二爷吗?” 司徒洛冥坐在一旁,又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后合起来敲了敲自己手掌道:“那是自然。”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也便说的通了,如果是莫二爷的话,怪不得当初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那么把人给带走了,还能放出人已死的消息。 金御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抬眸看向了司徒洛冥之时已经恢复了神色:“那请问阁下是?” 嘴角勾起一边的弧度,深深浅浅:“司徒洛冥,百里山庄。” 金御道:“原来是百里山庄的少庄主,幸会!” 男人的话刚落下没多久后,屋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坐在厅内的三个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外头。 门外,一个身穿锦衣黑袍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的身形高大,脚步稳健,引人注目的便是那脸上戴着一个面具,遮住了大半张的脸,男子的嘴角轻抿着,即便是看不到面容,神色还是透露着几分冰冷的气息,给人漠然疏离之感。 众所周知,无影阁阁主莫二爷在外皆是以面具示人,从未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容,金御的眸色微闪,站起身来道:“莫二爷?” 萧清逸轻倪着眼神看向了金御,审视了两眼后淡淡颔首算是回应,直直地走向了白落羽所在的位置旁坐了下来。 白落羽在看到了萧清逸出现的第一眼时,还有些许的恍惚,因着这熟悉的装扮,一时之间让她有些许的恍惚,仿佛是心中久久深埋之人忽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仅仅一眼,白落羽眼中的亮光就暗了下来。她自然是认得出来的,眼前的人不是他,不是二爷。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法子,她竟然也会有片刻的失神,是否当真是思念着紧了,她险些就以为二爷是真的来了。 萧清逸坦然地坐在了白落羽的身边,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是金御莫名就感觉到了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5前车之鉴 萧清逸坦然的坐在了白落羽的身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是金御莫名的就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他的眸光转而看向了白落羽,似在打量审视些什么东西,亦在思索着他们这个公主明明就是逝音谷出身,何时又跟这无影阁牵扯上了什么关系。 其实今日,若是真正的墨凌天坐在这里的话,他无影阁阁主的身份兴许还可能会被认出来,只因着金御曾经在战场上见过墨凌天几回,他身上自带的气势和声音,金御都是多少有些熟悉的。 然而换作是萧清逸坐在这里扮作二爷的话,金御反倒是不可能识破的。 金御做回了自己的椅子,先开口道:“此番金御还要多谢莫二爷出手相救,日后若是有什么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竭尽所能还了这人情。” “举手之劳,金将军无需客气。”萧清逸回视了他一眼,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回答道。 司徒洛冥嘴角的笑意未落,出声问道:“不知金将军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他的话语之中毫不掩饰的试探意味,且不说当时白落羽遇袭之事与他是否相关,但他此时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此处,未免太过于刻意了,他们不得不防。 白落羽刚才已经先把话挑明了,也回答了金御的问题,如今自然是到他来回答了。 金御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些什么,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不过是一些我们南岳内部的事,传扬出去就算的上是丑事了,就不便多言,此事待我回到了宫中自会处理,还是多谢两位出手相救。” 金御的话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若真要细算起来的话,莫二爷还救了我们公主一命,待我回去禀明国主之后,国主必然会重重有赏。” 男人的话说得未免客套了些,众所周知,白落羽这个公主对于南岳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先前失踪了数年都不曾寻回,忽而有一日便要来逝音谷带人,还在归途之中被人谋害,若当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公主,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即便白落羽这个公主的存在对于南岳而言可有可无,那宫中还是有人不愿让她活着回去。 白落羽的神色一直带着几分的浅淡,并没有多问些什么,只道:“如今金将军还有伤在身,不知作何打算?” 金御站了起来,行了个礼道:“公主,请允许末将护送你一同回宫,我稍后便会派人捎信回宫中,告知这个好消息,并派人前来相迎,先前公主就是在臣的手上丢失的,这次臣会把公主安安稳稳地护送回到宫中。” 白落羽的神色微动:“金将军可以与我们一同回宫,至于传递消息一事,暂且不必,此行我想要秘密回宫,亦可省去不少的麻烦。” 毕竟先前是有过前车之鉴的,金御自然是听得懂白落羽话语之中的意思:“还是公主想得周到,那我们择日便可启程回宫。” ------题外话------ 小妹一向鲜少在题外话出声,总觉得这样难免“出戏”,会影响你们读体验,但追文的读者们可以会发现这阶段的更新不是很稳定,有时字数也不多,是因小妹这个月一直在旅途之中,工作之余偶尔想放空下自己,但请放心,每日更新是一定会保证,后面还有不少情节,本书预计字数会过百万,至于更新速度问题,最迟等八月底旅途结束,九月份开学小妹开始工作后定会恢复稳定更新,感恩一路相伴至今的宝宝们,小妹爱你们(づ ̄3 ̄)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6重新审视 毕竟先前是有过前车之鉴的,金御自然是听得懂白落羽话语之中的意思:“还是公主想得周到,那我们择日便可启程回宫。” 白落羽摇了摇头道:“金将军如今的身体还太过于虚弱,不便远行,金将军无须担心,先在此好好的养几天伤,等你的身体好些了,我们再上路。” 金御瞧着白落羽几乎没有跟身边的人商量便自行作出了决定,可见她说出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莫二爷和司徒洛冥显然是要与他们同行的,对此却没有丝毫异议。 金御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白落羽,当初国主派他前去接送这位遗落在外的公主之时,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柔弱无能的女子,就算她安稳地回到南岳宫中,在那宫中也不会有什么立足之地,更可能会被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 而如今再看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攀附上了无影阁和百里山庄这两股势力,有他们的相护,金御觉得眼前的女子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也许自己该重新加以审视了。 听了白落羽的话,金御出声接口道:“公主,臣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们” 白落羽抬起了袖口,手抬起,制止住了金御未说完的话,只道:“无须多言。”而后又转口道:“金将军你也一起来吃些早饭吧。” 边说着,白落羽已经出声叫来人添了两副碗筷,还加了些饭菜,其中一副自然是萧清逸的,男人从进屋到现在一直沉默寡言地坐着。 “谢公主恩典。”金御倒是没有过多的推辞,起身走过来坐到了桌边:“这山野的粗茶淡饭公主定然是吃不惯吧?臣知道这镇上有一家卖糖糕的铺子,待会儿臣就去买些回来。” 看了一眼白落羽的碗中卖相不怎么好的羹汤,金御开口道。 正在思索些什么的司徒洛冥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望着一脸殷勤的金御,嘴角轻扯着弧度,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呀,落羽这两天一直都没怎么吃饭。” 司徒洛冥轻叹地说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金御的神情,果然在那人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神色:“不如烦扰金将军这就去买些回来?” “好。”金御沉默了下后,二话没说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似也丝毫不在乎自己身上还带着伤。 司徒洛冥看着他的背影,危险地眯了下眼睛,考虑着要不要让护卫上前去跟着他。 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司徒洛冥开口问道:“你们觉得金御说的是实话吗?” 萧清逸对于这个问话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看向了白落羽,等着她开口。 白落羽抬起了袖子,舀了两勺面前有些冷了的羹汤,不紧不慢地说道:“还看不出他有什么说谎的动机,如果说当初就是他跟南岳宫中的人勾结,现在也是故意出现在此处的,他图的又是什么?” “那可不好说,现在还不能相信他,清逸,你说呢?”反正不管这个金御想要干什么,一定要把他扼杀在萌芽中,司徒洛冥心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7年年岁岁 “那可不好说,现在还不能相信他,清逸,你说呢?”反正不管这个金御想要干什么,一定要把他扼杀在萌芽中,司徒洛冥心想道。 萧清逸道:“不可轻信,见机行事再找机会试他一试。” 白落羽的眉目轻敛着,点了点头,的确需要找机会再试探一番。 他们原打算在此地停留几日的,奈何金御执意不想因为自己的伤而拖累他们的行程,所以他们只停留了一日,便继续上路了。 因为金御如今是个伤员还不能骑马,现在醒了也不能在把他塞到放行李的马车,白落羽便让他也进到了自己的马车里。 萧清逸也未骑马坐在马车里,原本相当宽敞的马车如今一下子挤进了两名高大的男子,显得拥挤了些许。 白落羽看了眼小茶桌上金御买来的糖糕,随口问道:“金将军对这里倒是挺熟悉的?” “是。”金御笑了笑,只是牵动了脸上的伤有些不自然:“臣儿时曾在这一带生活过一段时日,自然比较熟悉。” 说完,男子还一脸怀念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似乎有着许多的故事待人挖掘。 但是,马车之中的另外两人却似乎是没有兴趣听他讲那些往事。 萧清逸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白落羽方才泡好的茶。 白落羽自是也给金御倒了茶,她一边侧身微凑了过去看萧清逸手中的书,伸出一只手帮她翻页,两人时不时谈论一两句书中的东西。 金御看着白落羽与那莫二爷之间的氛围似是让人无法插足,勉强的笑了笑:“公主此行定然是路途凶险,当初都是微臣的失职,没有保护好公主,才会让公主流落在外,这让臣深感愧疚。” 白落羽瞟了他一眼道:“此事与金将军无关,将军无须自责。” “等回到了宫中,臣自然会亲自和国主请罪。” 闻言,白落羽的神色很是浅淡,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 夜里,他们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城镇,今夜怕是要露宿在这林中,天气越来越寒了,司徒洛冥方才安顿好队伍,就让人去林中拾取柴火来生火,取暖的同时,烤些野味来吃。 因着白落羽还是伪装成腿疾未好的,司徒洛冥让人把轮椅拿了出来。 萧清逸将人抱下了马车放在轮椅上,还让人拿来了毛毯盖在腿上。 司徒洛冥颇有兴致地和护卫们在火堆旁烤着食物,金御亦坐在一旁,他抬起眼看见白落羽和萧清逸在不远处,两人一站一坐。 只见夜空中,远远的,渺小的,炸开几朵烟花,绯红色的烟花在黑夜中划下自己的领域,灿烂的一闪而逝。 萧清逸算了算日子,出声道:“今天是大年三十。” 他瞧见白落羽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几朵来来回回绽开的烟花出神,一副专注的样子,缓声开口道:“你也喜欢烟花?” 萧清逸记得,墨韵凝最喜欢这烟火了,每回见着了,都会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白落羽没有迟疑地说:“不喜欢,很吵。”她只是在想,这个新年,她没能同二爷一起过,不知今后年年岁岁能够相伴。 萧清逸:“” 白落羽又道:“但是,今天它们的声音很小。”说完,她清浅地笑了笑。 萧清逸道:“隔太远了,可能是前边的镇子上放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8烟花消迹 白落羽又道:“但是,今天它们的声音很小。”说完,她清浅地笑了笑。 萧清逸道:“隔太远了,可能是前边的镇子上放的。” 越来越接近南岳的地界,天气似乎也变得越发的冷了,尤其是在夜里,这冷风刮来,都让人有些刺骨的寒意,树枝光秃秃的,遮挡不住丝毫的凉风,目之所及的远方的烟火似也在绽放过后,稍纵即逝,留下浅淡的痕迹,刹时就变得冷了。 白落羽不禁搓了搓手,呼出了口白气,她的身上此时正披着一件紫色的狐裘,是用墨凌天亲手猎下的紫狐毛所制作,遮挡住了周身的寒风,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冷。 萧清逸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此处风大,我推你回去吧。” 白落羽扬起头望着远方的烟花,似乎微微的出了神:“我想再多看一会儿。”又是她到了这儿后过的一个年,那个人却不在自己的身边。 她难得地提出一些要求,萧清逸自然是会顺着她的意,他本就没有任何立场去强制她做什么。 夜渐渐的深了,在烟花声消迹了之后,空气之中更显得寂静了几分。 年三十的晚上,白落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睡的,周身的寒意冻得她有些不适,最终还是抵不住睡意的进入了梦乡。 安排了侍卫轮流看火,司徒洛冥和萧清逸亦不敢都入睡,而是轮流守夜,金御在旁靠着马车的支架闭目养神,不知是否是入了眠。 一觉到了天亮,白落羽醒来之后,马车外的火堆还燃着小火,柴火也用的差不多了,说明侍卫们也才刚睡下不久。 白落羽放下了车窗的帘子,并没有出声吵醒他们,车内的光线昏暗,她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打着小盹儿。 直到太阳渐渐的升了起来,马车外的人也星星两两地都起身了,简单的收拾好了行囊,用过早膳之后,一行人又接着上路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了,他们越发的接近南岳的地界了。 直到了一处边境的交界地带,翻过了这座山头,再过一个城镇,就真的到了南岳的地界了。 “莫二爷”在此地又一处府邸,沿路过来都舟车劳顿,司徒洛冥安排了他们在此地先稍事休息之后,再入南岳不迟。 到了此地后,萧清逸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再去阻拦金御往南岳传送消息了,不过他们人都到了此地,自然是不怕事了,再说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了。 白落羽靠坐在马车的最里面,听到了响动下意识地就往外看,正好和外头骑着马的金御对视上了,她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 到了府邸之后,府中的管家和几个下人已经出来外头迎着了,因着司徒洛冥这是提前都打过招呼的,他们自然也是把眼前的人都当做是莫二爷,恭恭敬敬地行礼打招呼。 金御坐在马上,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府邸,眼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萧清逸走上前来,他的身量很高,在车厢里根本不能直腰,上前一把将白落羽给抱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9抵达交界 萧清逸走上前来,他的身量很高,在车厢里根本不能直腰,上前一把将白落羽给抱了下来。 下人们早已设好矮凳,铺好毡子,萧清逸这才抱着人下了车。 金御在旁,目光也转向了这边,莫二爷是何身份他是知道的,亦听说过一些传闻,这些时日以来,他也见识到了“莫二爷”是如何待白落羽的,怕是没有多少个人能够让莫二爷这般伺候着。 其实金御不知晓的,萧清逸所做的还只是一些流于表面的东西,是他所看得到,墨凌天才是当真把人放在了手心中,所以白落羽在这之前从未意识到,墨凌天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是这般的不适应。 司徒洛冥让人把轮椅推了过来,但如今在府邸的大门前还有阶梯,自是坐不得的,只能先把轮椅抬进去。 管家带着几个下人还在府前候着,微躬着头不敢起身,都用余光轻瞥着,看着萧清逸的怀中抱着白落羽,管家后头的下人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 白落羽一向都不喜旁人近身,她也从不靠近他人,先前只有小婉近得了她的身,而后便是墨凌天在她的身边,为她卸下所有的架子事事都亲力亲为,白落羽也是花了些时日才习惯让萧清逸抱自己出行,毕竟这些时日以来金御都一直跟着他们,既然要做戏就要把戏给做足了。 装作腿疾未愈也许还能降低他人对她的防范之心,说是让人知道她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恐怕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萧清逸出声说了句:“进去吧。”管家和下人们这才起身,尾随着抱着白落羽的萧清逸进到了府中, 正门和垂花门间有些许的距离,这座府邸里显然是别有洞天,连白落羽都没有想到距离这么远,怪不得下人要把轮椅抬过来。 到了没有阶梯的廊道,萧清逸才把白落羽安稳地放在椅子上,亲自推着她,管家在旁引路。 走了一会儿,进了垂花门,视线就豁然开朗了,东西走向的抄手回廊,雕廊画柱不可言喻,回廊正中夹着一个大穿堂。 穿堂看起来非常的气派,一通看不到底,中间放了一个紫檀架子的天然石影背,穿过了影背之后还有几间小的厅堂,看起来像是会客时候让客人暂歇的地方。 过了小厅堂之后,终于到了正房和厅堂,白落羽的视线一扫而过,坐北朝南五间大正房,两边簇拥着规格相同的厢房,厢房又接画廊。 白落羽先前已在耀云宫城内住过一段时日了,亦知晓此处是墨凌天的一处府邸,但此时见着这排面,也觉得几分眼花了,这宅子的里观看起来气势恢宏,怕就算是王府也不过如此了,谁想在这交界的地带,竟然会藏着这么个住处,说莫二爷是“土皇帝”,恐怕一点也不为过。 金御知晓莫二爷的身份,但此时看着眼前的宅子,亦是不免惊讶,多看了前方的莫二爷几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暗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0上门女婿 傲云山庄,柳绮烟所居住的主院。 当柳绮烟一脚踏进院子,抬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院落之中,悠然地躺在摇椅上的男人,他此时眉目轻敛,像是睡着了。 那摇椅就放在树下的石桌上,可惜如今是冬日,这梨花树只剩下了枯木枝,不然若是躺在此处的话,微风吹来,定还能闻到那细密的花香。 黎落是闲来无事在房间里面闷得慌,便出来院子里晒晒太阳,倒也暖和了不少。 自打解散了弑血盟之后,黎落便在这傲云山庄里赖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了,起初柳绮烟是还藏着避着些,后来被庄内的一些长老知晓了,屡次进言让柳绮烟把人给遣走,不是被柳绮烟回避问题就是给驳回了,到了如今,庄内到长老们也是无可奈何,现在的傲云山庄早已不复当年的光景了,不知那些“老顽固”们是否是当真对复习庄族已是心灰意冷了,劝到最后倒也是懒得说了。 当年,黎落在武林大会上所做之事早已是人尽皆知,柳绮烟又当场被枢御派退了婚,私底下在庄内都是传遍了的,庄内的人如今看到黎落都是见怪不怪了。 前些日子,庄内还出现了刺客,看起来像是冲着柳绮烟来的,黎落现在更是不可能会离她的身。 人人皆知这弑血盟教主对他们大小姐有意,当初逼得人退婚,到如今更是直接委身住到他们山庄里来了,一副不准备再走的样子倒像是个上门女婿似的。 本不是什么张扬之事,但是日子久而久之,自然瞒不住,连江湖之中都传出了些风言风语,说得难听些的甚至是谩骂声也有,但黎落倒真像不把那些放心上的样子。 柳绮烟在门口站立了片刻,眉尖轻蹙着,似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是大步直直地走向了树下。 待她靠近,还未睁开眼睛的黎落便开口道:“阿烟,你回来了?” 他光是听这脚步声便能认出是她来。 柳绮烟走到了石椅上坐下,黎落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瞧那神色方才像是真小憩了会,透着几分淡淡的慵懒和悠闲。 “事情都处理完了,你今日好像回来的早些?”男人眯了眯眼,看了下天上的日头。 柳绮烟定定地看着黎落,她向来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便直言道:“黎落,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嗯?”黎落转了转自己的眼,像是跟不上柳绮烟所问的事道:“什么打算?” 柳绮烟看着他的眸色沉了沉,看起来变得有些危险了。 黎落当然知晓她问的是什么,又故作思索了番,笑着说道:“当然是都看阿烟你的意思了。” 柳绮烟皱眉道:“黎落,你不要再给我装作这副样子,这是你自己的事,为什么要看我的意思?” “啊?”黎落心想着他家阿烟今日怎么这么难哄,转了一下脑筋,才笑着答道:“当然要看你的意思了,阿烟高兴,我就高兴,你不高兴,我肯定就更伤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1思虑良久 “当然要看你的意思了,阿烟高兴,我就高兴,你不高兴,我肯定就更伤心了。” 柳绮烟好像是因为他所说的话而微愣了一下,而后又无可奈何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黎落几乎要被她无意识地眨眼弄得下腹发紧,若是眼前的人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必然是会更生气的,虽然她每次都几番推拒,但是向来都不排斥跟自己发生关系。 或许连柳绮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黎落解散了弑血盟,来到傲云山庄之后,她根本就是事事都顺着他的,拿他无可奈何,可能是潜意识里对他的那点愧疚在作祟吧。 柳绮烟又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意识到了黎落的嘴巴一向都是这么甜这么会回避问题的,又板上了脸,说道:“你知不知晓你如今笑得很让人火大?” 黎落嘴角边的笑意未减,从躺椅上起身,走到柳绮烟的身旁坐下后接着说道:“那夫人想要怎么样呢?我都说了看你的意思了,你不高兴,又说让你火大。” 谁是你夫人了? 柳绮烟对于黎落这样的称呼已经辩解到懒得去驳斥了,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确是有几分无理取闹,转过头她用手去拿了石桌上的茶杯,里头自是没茶水的,就要去拿茶壶倒茶。 黎落一向都是眼观八方的,看见柳绮烟端茶杯时就准备为她倒茶了,于是两人的手就凑到了,这一次是柳绮烟按到了黎落的手,把他的手按住。 黎落显得地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拿开手,柳绮烟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而后抬起眼对上了他的眸。 她说:“我的打算是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再委屈一些地等等,等到煜儿可以担得起整个山庄的重任,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 柳绮烟的声音停顿了片刻,而后接着说道:“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她都会陪着他。 柳绮烟的话音听起来很是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早已做好决定,他并不是没想过,相反的这件事她的确已经思虑良久了,如今黎落已经解散了弑血盟,在这江湖之中,他等于是亲手卸下了一件可以保护自己的盔甲,柳绮烟害怕他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她可以陪着他,隐姓埋名,天高海阔哪里都可以,就算是归隐山林亦无妨。 “黎落?”柳绮烟轻声开口唤了下,眼前难得有些失神的人。 黎落在听完了她的话之后一直沉默着,心里就没被人拨动的一根弦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振得他的心口一阵微微发疼,几分涩意止不住。 “阿烟”黎落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嗯?” “你信我吗?”他问她。 柳绮烟听见男人的问话,眸中几分疑惑,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黎落笑了笑:“信我的话,就不要担心,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更有能力保护好你。” 柳绮烟的肩膀轻轻颤抖着,黎落轻抬手点了下她的鼻尖,声音轻柔:“我们又还没老,归隐什么山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2以身相许 柳绮烟的肩膀轻轻颤抖着,黎落轻抬手点了下她的鼻尖,声音轻柔:“我们又还没老,归隐什么山林。” 闻言,柳绮烟抿了抿自己的唇,倒是不知晓该如何应答。 “不过,等到柳煜能够自己担得起这庄主之位,到了那个时候”黎落轻轻叹息道:“咱俩的事,未免也耽搁太久了吧?” 柳绮烟将自己的头轻轻垂下,半晌后似是带上了几不可闻的哭腔,低声嗯了一声。 “问你呢。”黎落的手松开了握住她的手,而后双手捧起她的脸,微倾身向前,定定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难掩的笑意:“好不好?” 柳绮烟的头被他轻轻的禁锢住了,没有任何逃离的空间,她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唇,双眼遮掩上了一层朦胧的纱雾,让在自己眼前的人,变得有些不真切。 在泪水真正地滑落下来之前,柳绮烟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头。 黎落的双唇上扬,深深地勾起,而后低声笑了起来。 如今在这院落之中,并没有其他的下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黎落的笑声是当真压抑不住的发出来的,当真难掩自己的喜悦。 黎落的笑声实则并不大,但一样能围绕在柳绮烟的耳边,经久不散。 男人似是乐够了之后,才抬起手一边细致地擦拭着柳绮烟脸上的泪痕,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面的回应自己的感情,哪怕是如此简单的一声回应,黎落的心里都别提有多舒坦了。 似是又起了逗弄之意,黎落擦拭完了柳绮烟脸上方才滑出的泪痕,捧着她的脸又道:“我是问你呢,点头什么意思,说话啊?” 柳绮烟抬眸看着他,才哭过的双眼,看起来有几分求饶和示弱之意,黎落光是被她这么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了。 黎落:“这是愿意把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托付给我了?要以身相许,过后可不许再反悔了,当真愿意?” 柳绮烟闭了闭自己的眼又睁开,而后点了点头。他们两人之间早已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无论是该发生的,还是不该发生的,他如今又怎会还问她这种问题呢?如果对他无意,她又怎么会将自己委身于他呢? 柳绮烟从来都不否认黎落对自己的吸引,只不过先前她所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每每都想去逃离这段让她觉得禁锢和束缚的关系,若不是黎落一直以来的半逼迫,坚持和牺牲,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到如今。 愈是如此,她的心中对他就愈有几分愧疚,但是对于爱和愧疚这两种情愫,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自然是看得清楚自己对黎落的感情。 一路以来,不知道究竟是她在折磨他,还是他在折磨她。 罢了罢了,既然逃不掉的话,就这样待在他的身边又有何妨呢? 黎落的手摸着柳绮烟的耳朵把她的脑袋抬了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头去亲了一下她的鼻子。 柳绮烟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己的鼻子,愣了愣,还带着红痕和湿意的眼睛里露出孩子一般的迷惑和微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3抵达南岳 柳绮烟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己的鼻子,愣了愣,还带着红痕和湿意的眼睛里露出孩子一般的迷惑和微讶。 黎落看着她,眉眼之间皆是柔和,他说:“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嗯?”柳绮烟回视着他,这时候的她几乎是最脆弱的她,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追随,她的迷茫和脆弱,让黎落几近想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把自己的血放出来给她。 男人轻声开口道:“阿烟,其实我七八岁时候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嗯?”柳绮烟闻言立时就愣住了,难掩的惊讶,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用“傻”字来形容,七八岁第一次见到她?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不就是他受了伤而后她误打误撞地救了他那次吗?难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吗?他们儿时曾经见过面,她为什么都不记得? 柳绮烟迫切地想要男人给她一个解释,黎落却是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背,眼中的笑意加深,笑得很是开怀。 那的确已经是很久远的故事了,须慢慢道来。 —— 翻过了山头,穿过了一座城镇,白落羽和萧清逸他们一行人如今已经是在了南岳的境内。 金御派去王宫之内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显然白落羽“死而复生”又重新回到南岳的消息已经被南岳王室之内的人所知晓,和送信者一同归来的还有一行官兵,是来行“护卫”之责的。 领队的护卫庞堂平显然是金御的人,在见到金御之时,立即跪下行礼,口中高呼道:“金将军,属下护卫来迟,让将军受难的,请将军治罪!” 金御翻身下了马,将人从雪地上拉了起来:“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过多苛责。” 庞堂平的反应让坐在马车之中的萧清逸皱了皱眉头,若要论起身份地位的话,白落羽的公主身份自然是比金御这将军的身份要尊贵才是,而来者对白落羽不闻不问的,至今都未行礼,反倒是对着金御献殷勤。 白落羽对此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她轻蹙着眉头是因为此地的天气实在是太过严寒,即便是手中的小暖炉不离身,白落羽依旧觉得整个人冻得直发汗,那车外的寒风仿佛能够穿透这薄薄的木板,寒意浸透到了车内。 虽然只是隔着一座山,但是山的这头和山的那头的气候却是天差地别,虽然对记忆之中南岳的气候早已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白落羽亦是到了此地,才真正的领略到何为“冰雪之国”。 如今是在深冬时分,入目到处皆是一片雪白,寒风萧瑟刺骨,街道上连行人都很少,走老远见不到一人,估计大多躲在家中挨着这难熬的寒冬,路边还有被冻死的乞丐尸骨。 金御和庞堂平简单的寒暄交谈了一番,而后庞堂平还是被金御提醒,带着到马车前引见给了白落羽。 庞堂平单膝跪在马车前朝白落羽行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4风雪之国 庞堂平单膝跪在马车前朝白落羽行礼。 “莫将庞堂平,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实在是万幸,这一路来受苦了,是微臣救驾来迟,国主已经得知了公主幸存的消息,万分喜悦,已在宫中等候多时了,若不是这天气实在太过恶劣了,国主怕是要亲自出来接公主回宫了。” 庞堂平这话说得实在是漂亮,言语间显得恭敬,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事实是否当真如此,又有谁知道呢?对于这失散多年又死而复生的公主,南岳中人是否当真觉得喜悦异常呢? 白落羽将马车的帘子更撩开些许,微倾身向前,庞堂平这才更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庞堂平无须多礼,雪地里寒,还请起身吧。”白落羽的语声清清浅浅的,却莫名地给人一种温润威仪之感,让庞堂平愣了下才回神。 他这才起身看向了坐在马车之内的人,那面容不知是否是受了雪光的映衬,异常的白皙,整个人笼罩在紫色的狐裘当中,尽显高贵之态。 看到了白落羽迎向自己的目光,庞堂平才微微敛目收神,心头几分微讶,这个公主他先前亦曾在大宴之中有过几面之缘,但皆没有太深刻的印象,虽然是国主最宠爱的妃子所出之女,但是却不受宠,且性子十分的怯懦,宫中只要是辈分高些的嬷嬷和宫女基本上都不把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庞堂平虽知晓这位公主的面容清丽,但却称不上是倾城绝色,毕竟有那么一位生母,容貌定是不会差到哪里去大,但今日一见,才发现了她身上华贵的气质,几年不见当真是变化了不少啊,怎的离开了王宫还能把人养得更好不成? 接着,金御又给庞堂平介绍司徒洛冥和“莫二爷”,又是一阵简单的寒暄,大多是庞堂平在讲,司徒洛冥和萧清逸的态度就显得有些不冷不热了,庞堂平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只不过是有意无意地淡淡地打量着那两人。 如今已然是深冬时分了,天黑的异常早,必须在今夜赶到南岳宫城,是故亦未多言就整装接着上路了。 天色慢慢的变得昏暗些许,马车缓缓行进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里,显得异常清晰,走过闹市的街道之后,周围的房屋变得少了,道路也变得更宽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落羽听见外头有人下意识出声道:“走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在这般恶劣的天气里行走,当真是受累了。 而后旁边不知是哪个南岳的官兵笑着接口道:“别看这已经瞧见宫城,看着挺近的了,实则还要走上好一会儿呢,不过今夜总归是能到的。” 白落羽原本正靠在靠垫上静静看书,已有些昏昏欲睡,闻言不禁掀开了车窗的一角往外看去,刹时灌进的冷风让她清醒了不少。 南岳自建国以来,从未换过都城,所以连宫殿都是已有百年以上的年头了,远远地望过去,由内到外透露着一股风霜的印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5星罗万象 南岳自建国以来,从未换过都城,所以连宫殿都是已有百年以上的年头了,远远地望过去,由内到外透露着一股风霜的印迹。 坐在马背上的司徒洛冥亦眺望着远方,打量着那一座宫殿,在江湖之中行走多年,他亦是初次来到南岳的宫城。 尤其此时宫墙之上还覆盖着厚厚的白雪,看起来更显得如此,带着几分浓重的历史沧桑感,更有些许萧条的凝重,在这夜幕笼罩之下,仿佛是一座能吞人的城池,让人远远地看过去就有些望而生惧了。 她,终究还是回到了此处。 方才还有些许睡意,如今反倒是格外的清醒,白落羽的手下意识地不住地轻抚着手中抱着的小暖炉,一手拉过了搭在自己腿上的薄毯,盖得更紧一点,眉目低垂着,纤长的睫毛在白皙柔媚的脸上投下一片暗影,薄唇轻抿,在有几分昏暗的日光之下泛着淡淡的色泽,眉眼间的神色复杂得难懂。 沉默了片刻,白落羽复将马车的车窗给放了下来,隔绝了从外头吹进来的寒风,车厢内的光线亦变得昏暗了些许。 马车的轮子在布满冰渣的雪地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缓缓地继续向前驶去了,那些南岳的官兵们自然是不像这些外人一样觉得新奇异常,都是轻埋着头,迎着寒风跟着队伍向前走去。 —— 耀云帝都,在宫城的最深处,有一座略显隐蔽的楼阁,此地人迹罕至,阁楼的周围亦没有什么来来往往的宫人。 夜深之后,显得格外的幽静。 越过大门朝里走去,里面远比外头看着的要宽敞多了,爬上一个盘旋环绕的阶梯,上面是个露天的阁楼,还有一个巨大的观星台。 观星台的周围,只有四角挂着的夜明珠,闪烁着碧绿晶莹的光泽,并没有其他的照明物,所以此处的光线有些许的昏暗,但是却可以将天上的星辰看得格外的清楚,星罗万象,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了,必然会被这番美丽的景象所震撼。 但此时,站在观星台旁边,身着黑衣的男子,却是紧紧地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微仰起头看着天边西南角的星辰,两个长得异常相似的星星已经缓缓靠近了,两颗星星一闪一灭,好像有较真吸附之势,在那两颗星星的周围形成了两圈灰红色的光晕,那光晕看起来还有阴影扩大的趋势。 那男子的目光从天空移向了自己手中的罗盘,眉宇间的褶皱更加深了。 男子正在思索之时,外头传来了一道小心谨慎的通报声道:“国师大人,将军来了。” 国师在阁楼内占卦之时,不容许任何人进入打扰,下人们来通报之时皆是战战兢兢的。 男子的眉目松了松道:“知道了,让将军在厅内,先奉上茶。” “是。”外头的人应了声后,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国师将目光又移到了天边的西南角,最后看了一眼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拂袖往外头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6双星异象 国师将目光又移到了天边的西南角,最后看了一眼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拂袖往外头走去。 待国师下阁楼,走到厅内的时候,墨凌天已经在厅内坐了有一会儿了,桌上的热茶丝毫未动,已经换过两次了,还冒着袅袅的轻烟。 因此处没有摆设炭火,寒气有些过重才会如此,这里的宫人并不多,又在宫城的最深处,显得有些许冷清。 墨凌天一身锦袍端坐在厅内,面色十分冷凝,却不是天气太寒的缘故,墨韵凝又还在沉睡之中,容云鹤外出游历一直还未到耀云宫城来,墨凌天的神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自白落羽走后,原本还偶尔会有笑意的脸连笑都不笑了,更是冷上了几分。 如今女君昏迷不醒,摄政王又外出了,由将军执政,更是杀伐果断,朝野上下连带宫中的人行事更是战战兢兢的,唯恐做错了什么事在此时惹怒了将军。 国师上前行了个礼道:“将军。” 墨凌天抬眼看向他道:“无须多礼,坐吧。” “谢将军!”国师又回了礼后才不卑不亢地坐下。 墨凌天淡淡地开口道:“可是宫人们怠慢了?如今天寒竟是未给国师添置些炭火。” 国师答道:“是我让他们给免去的,将军莫要责怪那些宫人,臣本也不惧寒,一直待在有炭火的房屋中反倒是有些不适,将军先喝着热茶吧。” 在男子说话的期间,又有一个下人送了杯热茶上来,谨慎地放在茶几上又退了出去。 墨凌天闻言,并未多说些什么,而是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原要递向唇边,到一半却又缓缓放下。 抬眼,墨凌天直接开口点明了来意:“国师应该知晓本殿今日来此所为何事,不知国师夜观星象,可有何异动?” 国师看了眼杯中冒起的轻烟,神色晦涩不明,似是酝酿着什么开口道:“将军不是从来都不相信这些鬼神天命的吗?” 若他没记错的话,先前他所说的关于那个女子之事,将军根本就是丝毫不信的样子,既然如此,今日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国师看着墨凌天的视线带着若有若无的审视。 墨凌天并未回避视线,还是拿起了桌上只留余温的茶饮下,开口道:“此行让她独自回南岳,本殿只是想知道,她是否会遇到什么危险?” 墨凌天未道出口的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头,总有些隐隐的不安,萦绕不去,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这么多年了,国师还是第一次在墨凌天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即使是一个这么强大的人,但有些事是躲也躲不掉的。 国师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将军,我早说过了,她的命格本就是如此,此行去南岳怕是凶多吉少,如今西南角已经出现了双星异象了,周身灰红色的光晕还有隐隐扩散的趋势,怕是不只有南岳,还会牵涉到其他更多” 墨凌天的手中还拿着那个茶杯未放下,闻言并未开口。 国师声音微沉道:“将军,恕我多嘴多说一句,这天命不可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7南岳宫城 国师的声音微沉道:“将军,恕我多嘴,多说一句,这天命不可违” 更何况那一缕幽魂本就不属于这里,魂归何处至今都还未知晓,但能让这乱世变得更乱之人,必然也不是什么祥瑞之人,到最后终是难逃孤星的命运,一不小心甚至可能因此而影响到整个耀云的命数。 国师的职责本就是以守护耀云为己任的,白落羽此人,可以加以利用但是须得谨慎,若是情爱之事,他是断然不希望让将军同那个女子过多纠缠的,江山美人之间不过须臾一瞬,结果会如何没人能够预料。 墨凌天听了国师的话,拿着杯子的手下意识地攥紧,杯上已经出现了裂痕,清晰可见。 国师有些许担忧地看向墨凌天,欲言又止:“将军” 墨凌天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将几近要碎裂的茶杯复放回桌上,眉间依旧微蹙着,他沉声开口道: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他们连碰都不能碰的。” 多年身居上位者,墨凌天不怒自威的气势早已是深入骨髓的了,此时道出口的这句话,更是带着蚀骨的强硬,国师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看出了将军对那名女子态度的异常,但是也是直至今日,才算是彻底见识到了白落羽在墨凌天那里的重要性,好在他先前并未过多地算计过那人。 —— 夜幕已经全然的笼罩住了整座宫城,寒风愈渐冷冽,不同于天漓是中原与西南的货物集散地,南岳因为地理位置和气候的原因,一直都是半封闭的状态,鲜少与外界有过多的贸易往来,也只是一些猎物皮草之类。 他们终是到了城门之下。 这么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朝宫城走来,其中还有一些身穿南岳衣服的官兵,未免实在太过于瞩目了,守城的将领早早就注意到了他们。 待到队伍将近,将领站在高处往下看,出声问道:“可是金将军回来了?” 金御坐在马背上,抬头应了声后,随后扯下了腰牌,运力扔了上去。 上头的人稳稳地接住了扔上来的腰牌,仅扫了一眼便出声喊道:“来啊,开城门!” 巨大的城门在被拉开之时发出了刺耳的咯吱上,白落羽轻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向外头。 守城的官兵看着戴着面具的萧清逸疑似可疑人物,但因着是金将军亲自带回来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也不敢多加阻拦,再者萧清逸身上的气势亦是透着凛然的冷冽,没有官兵敢让他脱下面具检查。 司徒洛冥从过了城门,就拉了拉自己手中的缰绳,慢悠悠地往前骑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宫城四周的环境,像个什么都没见过的新奇孩子。 一行人缓缓通过城门没多久,金御原本骑马走在前头,他停了下来,一众人自是跟着停了下来,只见守城的将领迎了上来,恭敬地蹲下行礼:“末将再次恭候多时了,恭迎金将军和公主回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8南岳国主 “末将在此恭候多时了,恭迎金将军和公主回宫!” 金御此时倒是并未越距,他转过头去看向了坐在马车内的白落羽。 “无须多礼,请起身吧。” 守城的将领站起后道:“国主已派人来多次询问过消息了,怕是有些等急了,还请公主移驾。”而后那人又看向了金御:“金将军你也一道吧。” 金御:“是。” 原本护卫的官兵进了这南岳宫中自然是可以免去了,金御亦派人先去安置那些行李,只有一辆马车和几匹马朝着南岳国主白奕寒的寝殿走去。 因为白落羽不良于行,马车一直行驶到了殿门口,司徒洛冥让人将轮椅带了过来,萧清逸这才将白落羽从马车中抱了下来,轻柔地放置在轮椅上,由自己亲自推着,并不假借他人之手,进了这宫城之中,处处都有隐患,他更要时时刻刻须提防着人近白落羽地身。 毕竟是沿路过来舟车劳顿,有时还需风餐露宿,加之此地的天气着实是太过于严寒了,即便是身披着紫色地狐裘,白落羽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不好,白皙得有些过头,身形纤瘦,眸色浅淡,但还是难掩容貌的清丽绝色,让沿途停下来行礼不经意间打量的宫人们都心头微叹。 不过可惜的是,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竟然是个瘸子,母妃如今又不受宠,就算是大难不死回到了这宫城又有什么用呢?兴许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宫人们进去禀报了声,白落羽他们一行人只等了片刻,便被宣进了屋。 几个人进了屋之后,只有金御朝着白奕寒行了礼,白落羽坐在轮椅上,身旁的萧清逸和司徒洛冥站着,却似没有要行礼的样子。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自然就是南岳国主白奕寒无疑,他并不意外看到白落羽是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的,只是在不掩饰地打量着她。 白落羽的容貌上遗传她的生母,这几年长大了些许后更加显露出来,白奕寒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微怔了下。 实则,白奕寒看起来岁数并不显得大,五官深邃,倒是非常的俊朗,只不过不苟言笑,就仅仅是那么坐着还未出声就让人感觉到了威慑力。 白落羽的视线不经意地巡视了一圈,并未看到自己想见的人,想来是并没有来这。 男子的目光在打量完了白落羽之后,又看向了屋内两名陌生的男子。 白落羽明显地感到了白奕寒的目光,而且那眸中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白落羽自是明白的,白奕寒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在他的面前,竟然有人见他竟然不先行行礼,难道还等着他先开口吗? 不过白落羽也没有办法,她如今可是个瘸子,自是不能起身,但是她也不想一来就得罪这个“爹”,那无疑是给自己惹麻烦。 白落羽温和地开口道:“父王。” 按说白落羽算是白奕寒失散多年的女儿,白奕寒先前便千里迢迢地派人去寻,怎么着人回来了也该是欣喜的,但白奕寒的神色并未有多大的波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9他的特殊 按说白落羽算是白奕寒失散多年的女儿,白奕寒先前便千里迢迢地派人去寻,怎么着人回来了也该是欣喜的,但白奕寒的神色并未有多大的波动。 白奕寒甚至是连摆摆样子的准备都没有,似乎对这个已然是瘸子的女儿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诚然的确若不是因为夏语芙,和其他一些原因,白奕寒是断不可能去寻一个已经失散多年的女儿回来的。 像他们这些从小就在王室中长大的皇权贵胄,哪怕是养在身边的都还是些白眼狼,更何况只是有一些血缘在外流荡了多年的人,没有经过培养,没有好的教养,这种孩子大了也不会觉得可心的。 白落羽的身份虽然一下子高了,不过她的心中知晓,几年过去了,眼前这个有权有势的爹都没来寻什么女儿,突然要她回来虽然不会是什么单纯的目的,但是她会这么自投罗网地前来,自然也是另有原因的。 在白落羽出声唤了白奕寒后,白奕寒并没有应声,只是继续看着她,似乎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隐隐地暗自较量。 但是白落羽却并没有败下阵来,迎上白奕寒的目光没有丝毫退避,过了片刻,白奕寒的眼中一闪而过的什么情绪又迅速地消失。 他这位公主,倒是和记忆中的有些许不同。 白奕寒出声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回来就好。” 而后话锋一转问道:“这两位是?” 白奕寒的目光在萧清逸和司徒洛冥之间来回巡视了一番,更多的是放在萧清逸的身上,毕竟他戴着面具,而且从男人身上发出的气场太过于强烈,即便他如今只是站立在那并未言语。 白落羽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位是无影阁阁主莫二爷,旁边那位是百里山庄的少庄主司徒洛冥,先前我在荆州遇害之时,承蒙这两位出手相救,一路护送,女儿如今才能和父王相见。” “哦?”白奕寒饶有兴趣地反问了声:“原来是无影阁阁主,既然是救命恩人,救了公主的命,那必然是重重有赏的,只是不知这脸上可是有伤痕,为何要以面具示人,在朕的面前,还没有敢不以真容相见的。” 白奕寒的语气还算温和,但隐隐透着强硬之态,萧清逸闻言眉宇间的气息沉了沉。 白奕寒的话让白落羽想起了在临城之时,她在城外的姻缘树下见到墨凌天时,她亦曾问过他这个问题,从未以真容示人的他到最后,还是在她的面前亲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如今再回想起来,实则他下决心原比她想象中的要早得过,只不过她一直习惯于他对她的好,所以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他对自己的特殊。 司徒洛冥在旁笑着开口道:“国主应该也是听说过一些传闻的,我们家二爷他就是这个性子,实话说这脸是早年被火给烧伤的,自那之后从不以面容示人,无论是在何人面前皆是如此,还请国主多担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0一国之主 即使是面对着一国之主,司徒洛冥的语气还是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畏惧。 白落羽微凝着眉道:“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们,我们今日便不不会站在这里,父王若是当真不欢迎他们的话,那我只好带着他们一起离开南岳了。” 她的声音说得不紧不慢,听起来却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金御在旁试探性地开口唤了声:“国主” 白奕寒朝他一抬手,笑着开口道:“好了好了,朕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朕可没有强人所难之意。” 萧清逸看着坐在主位上,讲起话来四两拨千斤的白奕寒,与自己所听到过的关于他的传闻相比较。 白奕寒又出声补充句:“夜深了,公主的腿脚不便,还不快护送公主回去休息。” “是!” 原本司徒洛冥和萧清逸都被安置在了别处,但萧清逸是坚决不可能离白落羽的身的,金御奉劝无果,只好让萧清逸继续推着白落羽。 宫人们带着他们到了一处早已腾出收拾好的宫殿,看起来倒真像是提前为白落羽准备好的,宫殿的内部看起来并不过分华丽,但是有一股清幽的寂静。 白落羽倒是不讨厌此处,白奕寒原先让人派了好些宫女来伺候着,毕竟白落羽又有腿疾,想来是更需要人伺候才是,但不想白落羽却是把其他人的给遣散了,徒留下一个看似有些懵懂的女子,有些错愕地站在在那里。 “你叫什么名字?”白落羽柔声开口问道。 “奴婢小紫,给公主请安。”女子忙跪下行礼,神色看起来有几分惶恐,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独独会被留下来。 “小紫。”白落羽呢喃着重复了声她的名字,接着道:“你的名字不错,还有以后还是别在我面前自称奴婢。” “额,奴知道了。”小紫虽是不理解白落羽为何会这样要求,但这毕竟是公主对自己提的第一个要求,她自然是不能违背公主的意愿,原本习惯喊出的自称此时也被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白落羽听出来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 小紫以为公主兴许是舟车劳顿累了,想要服侍白落羽先行洗漱更衣。 白落羽却是摆摆手让她先下去,小紫欲言又止地要退下去。 想到了什么,白落羽却是忽然唤住了她,小紫忙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抬头看向了白落羽的眼中带着几分询问。 “小紫,你可知晓夏语芙所居住的宫殿在何处?”白落羽轻柔的声音响起。 小紫禁不住叹了口气道:“公主,我知道您思母情切,但是你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如今国主和夏妃的关系已不复往日了,更甚者若是有人在国主的跟前提起夏妃都会惹得国主不悦,所以公主您还是不要自己私下里偷偷跑去看了,这宫里多得是眼睛都看着呢,还是先把国主给哄高兴了,只要国主一高兴,到时你再提的话,国主自然就是会同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1霜白月色 白落羽闻言轻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开口问道:“夏语芙如今居住在何处?身旁可有人,国主可是禁止人前去探望吗?” 小紫对于白落羽直呼自己母妃的名字,又不称呼国主为父王觉得有几分异样,但又不敢纠正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反正国主是已经下了禁足令的,除了几名服侍的丫鬟,其他人谁也不能接近那里,公主这话您当着我的面问就行了,可千万不要再去问其他的人啊,这话要是传到了国主的耳朵里,国主怕是要不高兴的。” 白落羽闻言眉宇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并没有开口再多问些什么,她来到南岳,有一个原因必然是要亲自见到夏语芙的,她的身世,还有她身上所带的异能,有太多太多的问题都需要让夏语芙来替她解答,她必须要尽快就见到人才行。 小紫瞧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神情愈加谨慎道:“公主您累了,要不我服侍你洗漱休息吧?” 白落羽抬眸看了她一眼,淡声开口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公主您的腿”小紫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忙堵住了,她也是第一次伺候有腿疾之人,生怕自己说出口后会惹得她有些不高兴。 “你让人帮我准备好沐浴用的水就行,然后便下去休息吧。” 小紫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她看向了白落羽的面色,虽然公主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可是就是莫名地让她有几分畏惧,下意识地不敢多说。 “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白落羽推着轮椅走到了窗户边,看向了天边的月亮,此地的月亮似乎是被着一层寒意所遮盖,更显霜白了几分,朦胧的冷感。 白落羽的手从袖口拿出了自己许久都未碰过的笛子,翠绿色的笛身在朦胧的月光下格外的晶莹,下意识地用指尖轻抚了抚的笛身,眼底神色莫名。 她缓缓地将笛子置于自己的唇边,不稍片刻,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倾泻而出,在周围的空气之中回响而起,清冷泣诉而又动人异常,几乎是能在瞬间就抓住了听者的耳朵。 离白落羽不远处的房间内,萧清逸亦听到了笛声,不知为何也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隔天一大早,白落羽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听小紫偷偷在耳边提醒了句,似乎是最近正得宠的一位妃子,宁雅柘,宁妃。 “哎呦,我只是听说,没想到还真是个瘸子啊?!”宁雅柘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用手轻掩着嘴笑着开口道。 这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般嘲讽,显然是来者不善的,但白落羽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站在一旁的小紫却是忍不住地开口道:“宁妃,我们家主子再怎么说也是公主,你这样的说法怕是不合适吧。” 白落羽看向了身旁的丫鬟,没想到看起来胆子挺小的人,面对着外人倒是挺维护她的,不禁地让白落羽又想起了在谷中的小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2口舌之快 白落羽看向了身旁的丫鬟,没想到看起来胆子挺小的人,面对着外人倒是挺维护她的,不禁地让白落羽又想起了在谷中的小婉。 那美妇人瞧见白落羽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心中觉得莫名的火大,因着自己的话仿佛是打在棉花上,一点力道也没有。 宁雅柘的嘴角冷笑,挥了挥自己的袖子,说道:“我今儿是来见见这新回来的公主,哪知道反倒是被一个丫鬟给奚落了一番,依我看果然外来的人就是外来的人,没些教养也教不好奴才们,赶明儿从我那里调过来两个教养嬷嬷才是,也难怪了这公主了,估计是没福气沦落到了什么小地方家家,没有人管教,自然也是教不了什么正经的规矩。” 白落羽本身不想和这个所谓得宠的妃子顶撞什么,毕竟这种人她看得多了,也就是嘴刻薄些,若说真有什么本事也不一定有,一时气急和她杠上几句并不难,但无端端的惹事儿就麻烦了,她方才回到宫中亦不宜树敌太多,她想着忍一时也就过去了。 哪成想这个宁雅柘的嘴巴何止是刻薄,更是触碰到了白落羽的底线。 宁雅柘见一直看起来没有什么脾气的白落羽忽然就抬眸看向了自己,莫名地连说话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但是想着看起来也不大的这么一丁点儿大的孩子还能给翻出天来不成? 况且在这深宫别院之中,如今夏语芙又不受宠,没娘没有娘家罩笼的公主,别说是半途捡来的,就算是一直养在身边儿的,就算是个皇子,也是可以说废就给废掉了的,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残废了的公主! 宁雅柘自然是不担心会得罪白落羽的,故愈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然而白落羽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回头去,她坐在轮椅上,身形纤瘦,样子看起来很羸弱,给人的感觉非常无害,甚至让人联想到了有几分的懦弱。 白落羽的口气淡然,仿佛就是不屑,干巴巴的说道:“宁妃指责小紫不守规矩,想要派嬷嬷来的事只管去和父王说,倘若是父王准了,宁妃只管把人给派过来,倘若是父王不准,话说得太满的话,岂不是像是在赏自己耳刮子?” 宁雅柘原本就只是逞口舌之快,故意挤兑人,如今这白落羽淡然的一串话说下来后,却是让宁雅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实则在白奕寒的身边并没有太多的妃子,谁不知道她在国主的面前是受宠的,再加上她本身说话刻薄,没人敢招惹,如今却是被一个半大孩子这么冷嘲热讽说话不带脏字儿,觉得自己整个人的肺都要给气炸了。 宁雅柘嘴角冷笑道:“也不低头看看自己坐的这轮椅,瞧瞧这瘸了的双腿,国主找你回来谁不知道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搪搪口风!你这样的,怕是想和亲都没有人要。” 白落羽闻言只是轻笑了声道:“你若真觉着是搪搪口风又何必在这跳脚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3国主之宠 白落羽闻言只是轻笑了声道:“你若真觉着是搪搪口风又何必在这跳脚呢?” “你!”宁雅柘柳眉怒挑,几近是要竖起来了,小紫在旁边瞧着都觉着自己的心里出了一口恶气,她从昨儿个见着这个新主子之后,虽然公主看起来让她觉几分敬畏,但说话总归都还是轻声细语,更别是说对人冷嘲热讽。 白落羽才到了多久,这宫中的流言蜚语就已经流出来了,皆是觉着这个公主定然是没有本事的,谁跟着她将来都出不了头,而此时旁边的嬷嬷见着了心头微惊,不禁有些咋舌,心知这个公主定是不像表面看到的这般,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况且白落羽的容貌本就生得清丽,只是会给人淡淡的疏离感。 宁雅柘还待再骂,就见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并没有跟着随从,嬷嬷和宫人也都没有,只有一个人进来,却是吓坏了她。 没有随从,所以也没有人提前进来通报,来的人并不难猜,正是这座宫城的主任,南岳国主白奕寒。 白奕寒是有几分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门外并没有其他人,所以宁雅柘并不知晓白奕寒究竟是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白奕寒在门外到底听了多久,是否是听全了才进来?宁雅柘又心道国主定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才对,但又惶恐不安。 “给陛下请安!”白落羽身旁的小紫瞧见了来人,立即手忙脚乱地蹲下来行礼了,白落羽坐在轮椅上只是抬眼看向了他。 白奕寒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出声道:“今日倒是热闹,宁妃怎么会有空一大早跑到这儿来?” “陛下!”宁雅柘几乎是没过多久就恢复了神色,笑着对白奕寒请安,柔声开口道:“妾身今日恰好无事,特来瞧瞧公主,正在和公主聊天呐。” 自己的枕边人是什么样的性子白奕寒自是知晓的,他并没有出声说话,而是回视着白落羽,白落羽这才淡声地开口唤了句:“父王。” 她的神情不卑不亢,亦不像是什么受了委屈的模样,反倒是让白奕寒多看了两眼。 宁雅柘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她其实是知道国主一大早就请了大臣到御书房,这才敢来白落羽的院子里遛遛的,一来是看看这个命大的死而复生的公主,二来如果好说话的话她就立立威,没成想变成了如今这般的局面,她还吃了一肚子的气,这怒火简直就是难以下咽。 看白奕寒这神色,虽未开口指责她些什么,但必定是把她们方才的话听去了不少的,绕是宁雅柘在白落羽的面前再嚣张,这会儿也不敢说话了,毕竟她能在宫中如此的嚣张跋扈,一切都只是源于白奕寒一时的宠爱罢了,但又有谁知道这份宠爱究竟能够持续多久了,也许是转瞬即逝的,帝王心深不可测。 失了宠爱的妃子下场只会像那个已经被禁足在宫中的女人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4引以为戒 失了宠爱的妃子下场只会像那个已经被禁足在宫中的女人一样。 “是嫔妾考虑得不周到的,一大早就来打扰公主休息了。” 白奕寒对夏语芙的宠爱,当年可是闹得三国间的人皆是知晓的,可是即便先前白奕寒再喜欢,再宠爱那个女人,如今的夏语芙还不是落得这般的下场,爬得越高的话一旦到了跌下来之日,只不过是摔得更惨罢了,宁雅柘怎么能不引以为戒,她虽然是仗着白奕寒有些恃宠而骄,但也绝对不是个愚笨之人。 跪在地上一时还不敢起身的小紫,此刻脸色也是惨白的,毕竟国主平日里对宫中的下人虽然不算刻薄,但亦是严苛的,她方才对宁妃所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没大没小。 眼前站着的人毕竟是国主最宠爱的妃子,小紫生怕自己因为方才所说的无礼的话语被国主怪罪了。 只不过白奕寒却是只字未提这件事,只是对还跪在地上的小紫开口道:“叫人备步辇,公主要出门去。” “是!是” 小紫闻言忙应声下来,逃也似的退出了房间去外头叫人备车,心中疑惑国主这是要带公主去哪里?不过公主的腿脚不便,要外出行走的确是需要步辇,还需把轮椅也带上。 白落羽还坐在轮椅上,宁雅柘也还在,方才之事白奕寒的确恰好听见了,记在心里,也没多说,朝着只穿着单薄外裳的白落羽道:“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要出屋门。” 这外面如今是天寒地冻的,坐在轮椅上的人看起来就像脆弱的随时都可能倒下,白奕寒瞧着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白落羽听了他的话点头应了,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似还带着几分乖巧的驯服,和之前在和宁雅柘说话的样子判若两人,只不过白落羽的心头却是有些许的冷意,怪不得一个区区的妃子都会蹬鼻子上脸的来公主的院落中惹是生非,因为这妃子也算是摸准了些白奕寒的脾气,知晓白奕寒只是表面上摆个样子,其实心中根本就不重视这个女儿。 白落羽心想也难怪自己刚到这异世大陆之时会是那般的情形,血染了一大片的冰湖,无人问津,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了 小紫让人备了步辇,白落羽穿好了披风推着轮椅出来之时,刚才那个女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 白落羽并没有开口多问要去何处。 白奕寒带着白落羽一起出了院落,两个步辇一前一后的走,两排的宫人在后头跟着,小紫亦跟在步辇旁边走。 白落羽垂眸看了一眼小紫,说道:“你知道这是去哪么?” “奴婢也不知道。”小紫摇了摇自己的头,仍然是有些惊魂未定。 他们此时方才出了居所,这座宫城这么多,院落数不胜数,小紫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往何处。 白落羽抬眼看了下前面那架步辇上的人,神色莫名,白奕寒此人她的确是有些看不懂了,不过在记忆中,这个该称作父亲的人的确没有给过她多少的关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5灵犀宫往 白奕寒此人她的确是有些看不懂了,不过在记忆中,这个该称作父亲的人的确没有给过她多少的关爱。 不过身为一个帝王,怕是对谁都能存几分真心吧。 在白落羽跟着白奕寒一出了院门之后,原本躲在暗处的萧清逸立即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只是抬手间不经意的一个手势,萧清逸站着的身侧就出现了一道黑影,仿佛是突然凭空出现的,令人猝不及防,无声无息的,是飘渺楼中人精进的隐身术。 白奕寒若是知晓有不少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潜入他南岳王宫之中,不知何等的震怒。 “楼主,有何吩咐?”那个黑影微垂着头,连发出的声音听起来都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两架步辇就那么一前一后缓缓地在宫道之中行进着,偶尔途径过的一些臣子都会连忙跪在路旁行礼,丝毫都顾不上从雪地里穿透膝盖传来的刺骨冰寒。 虽然南岳一向都是半封闭状态,很少与外界往来,但就是这短短的一路过来,白落羽就已经看出了白奕寒这个国主的威仪怕是早已是深入人心了。 南岳此地的确是冷极了,白落羽已经身披着狐裘,还是感受到了凛冽的寒风带来的刺人温度。 小紫一直都注意着步辇行进的方向,在过了几个转角之后,眉头越发地皱得更深了,这个方向继续下去,难道说是 微怔了片刻,小紫立即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坐在步辇上的白落羽。 白落羽看了她一眼,觉察出来小紫的面色有异,还未出口询问,就看到她往自己更靠近了些许,声音压低地开口道:“公主,国主的这方向该不会是要去灵犀宫吧?” “灵犀宫?”白落羽觉得这个名称有些似曾相识,下意识的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记忆,在反应过来的片刻便听到了小紫的声音:“公主你不记得了吗?灵犀宫可是夏妃所住的寝宫啊!” 白落羽显然也想起来了,她不久前还在思索着如何找到方法快些地见到夏语芙,而如今白奕寒竟是就这么轻易地要直接就带她过去?这么大摇大摆,兴师动众的,再过不久,宫中不知又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了?难道说真的如外界所传言的一样,白奕寒千方百计的将她寻回来,就是想要修复与夏语芙之间的关系。 可是若真的如此的话,又为何会晚了这么些年呢? 连白落羽都猜不透的事,更别说是小紫了,小紫整个人瞬间就慌乱了,整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国主意欲何为,要是等会儿又惹得国主不悦了,不会也把公主给禁足了吧?! 白落羽抬眼看向她,出声道:“莫慌。”这样一来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如果她能直接见到夏语芙的话。 小紫闻言回道:“公主你不说还好,一说叫人如何能不慌啊!公主你一会儿见到了夏妃要小心行事了,千万别惹国主不高兴了。” 白落羽倒是淡然,仅是嗯了一声,便微抬了抬身子,坐得更稳当些,眸色被凉风浸得几分清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6折翼之鸟 白落羽倒是淡然,仅是开口“嗯”了一声,便微抬了抬自己的身子,坐得更稳当些,眸色已然被凉风浸得几分清冽。 纵使是见过世面,但诚然白落羽并非当真是丝毫不觉紧张,白奕寒行事极其诡异,要带自己去见夏语芙,她如今就身在这宫城之中,就算身边有萧清逸和司徒洛冥的保护,到了真正出什么事,极其危险的时候也很大可能上难以全身而退。 白落羽先前并不怕死,她甚至想过等她死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原先的地方了,如果回不去的话又会到下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而今她却是知晓自己因为墨凌天而对这尘世有了几分眷恋。 不过去不去由不得自己,白落羽也懒得去管这么多,显然自己伪装出来的驯服秉性已经被白奕寒给拆穿了,白落羽反倒是不急了。 不出预料的,步辇最终走向的是灵犀宫,有一小段不短的距离,白落羽的身子已经几分僵直,不知是坐太久了,还是天气实在是太寒了,整个人冻得有些僵硬。 她抬起眸看向了高挂在殿门口的字,看起来已经好些年头了,沾染上了风雪的痕迹,几分萧瑟,如今更是如今,连那牌子上所覆盖的层薄薄的雪也无宫人去清理打扫。 显然当真是如小紫所说的一般,自从白奕寒下了旨意之后,宫中人并不随意地进出此地。 外面的人进不去,住在这里面的主人也出不来。 除非是一些必要的生活补给,还需要有人送一些进去,不然白落羽心想着若是有这么一天,夏语芙突然就病死在了这宫中之中,恐怕也是无人问津,连白奕寒都不知道多久才会收到消息,这样想来是何等的可悲。 和对白奕寒记忆中不同,在白落羽的记忆之中,有太多关于夏语芙的记忆了,她是这副身子的母亲,她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母亲,有着最温柔和最慈祥的灵魂,总是用自己的怀中轻轻地包裹着年幼的她,似无时无刻想要保护她。 让白落羽记忆之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夏语芙的性子并不属于这宫城,她不应该被这宫城的围墙所束缚住,就像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没有办法飞行,面容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而那脸上的光彩曾经是白奕寒的心中最喜爱也最想拥有的东西,而那一切的美好却被他自己深深的破坏了,可是想要把她永久地留在自己的身边,就必须付出这样的代价,这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回的。 即便是夏语芙心中早已是对他心灰意冷,白奕寒会将夏语芙囚禁在此地的一部分动机并不难猜,他虽然是一国之主,但毕竟他也是一个男人罢了。 也许是因为是这幅身体里的记忆,白落羽实在是太过感同身受了,就像是自己所亲身经历过的那一般,让她觉得有一股涩涩的疼痛。 透过这一道宫门,跳目往里头看去,白落羽在这一刻,似乎迫切地想要赶快看到那个存在于自己记忆之中的人,无关乎其他的目的,只是想见到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7未着步履 白落羽在这一刻,似乎迫切地想要赶快看到那个存在于自己记忆之中的人,无关乎其他的目的,只是想见到而已。 步辇被抬进了灵犀宫,到屋门之前才停了下来,宫人把带过来的轮椅给抬了过来,白落羽不喜让他人近身相抱,由小紫半搀扶半搂下步辇,坐到轮椅上,小紫毕竟也只是个女孩子家,瞧着有些许的吃力。 白奕寒早已是先行下了步辇,就站在侧前方不远处看向了这里,似乎也并没有上前来帮忙的打算,白落羽自然是乐得他如此。 这灵犀宫里虽是下人没有几个,但是国主的步辇抬了进来,还是有宫人立时就跑去跟夏语芙禀报了。 没过多久,那原本一直紧闭着的屋门突然就被大力地打开了。 白落羽抬眼看了过去,站在门前的女子,皮肤似久未见光的苍白,没有什么血色,清冷的面容与记忆之中的脸庞相重合,岁月对她是怜惜的,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夏语芙应该是跑出来的,太过于匆忙了,脚下未着步履,长发未束只是直直地垂在了身后,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的饰品,只穿着一套素色地单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盈弱,她的目光牢牢地落在了坐在轮椅的白落羽上,饶是白落羽再冷清亦能够感受到那目光之中所包含着的温度。 白奕寒从夏语芙一跑出来就看向了她,这一次她比任何一次都出现的及时,有几次他到这来她甚至是闭门不出的,白奕寒自然知晓她这么匆忙地出来时想见谁,那人自然不是他。 白奕寒看着她未着步履的脚就那么踩在地上,下意识地就皱紧了眉头,往前走去。 夏语芙和白落羽的目光一直对视着,白落羽眼见着那女子的眼中绽放炙热的光芒,而没过多久,那眼中的光芒又渐渐地暗了下来,变得暗淡无光,女子的嘴角轻动了动,欲言又止地合上。 白奕寒已经走到了夏语芙的身旁,夏语芙看到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动作却不及白奕寒的快,被男人直接打横地抱了起来,不禁试图挣扎着。 “白奕寒,你放开我!” 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白奕寒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看着她道:“若不想让朕这么做,你就老老实实地穿好鞋子再出来,你这样跑出来不就是想让朕这么做吗?” “你”夏语芙微抬头瞪着他,不知为何他总能这般扭曲事实。 白奕寒将夏语芙抱进了屋,放在了椅子上,丫鬟忙拿着鞋子和外衣小跑了过来,将衣裳披在了夏语芙的身上,而后才蹲下身才想要伺候她穿鞋子,被夏语芙抬脚给躲开了,夏语芙自己微躬身穿上了鞋子。 丫鬟这才退了出来,松了一大口气,虽然宫中的人都说夏妃失了宠,但只有她知道,国主有多紧张她们娘娘,哪一次娘娘生病有个头疼脑热的,国主第一个下令惩罚的就是灵犀宫的下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8久居深宫 哪一次娘娘生病有个头疼脑热的,国主第一个下令惩罚的就是灵犀宫的下人。 因照顾不周的缘由,后来还是被娘娘无意间知晓了,才护住了他们。 屋门在白奕寒进门之后又紧闭上了,直接被落在屋外的白落羽还在寒风之中坐着,眼见着白奕寒把夏语芙给抱进了屋。 小紫的面露出了几分窘色:“公主,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明明是被国主给带过来的,可是瞧着这阵仗,她们是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进去唯恐会撞见什么不该看的触怒了白奕寒。 可是难道就让她们在这门前等着吗?公主这身子连小紫看着都觉着有几分弱不经风,在这雪地里久候可使不得。 白落羽想起了方才夏语芙看见自己时脸上变化的神情,不由轻轻敛目,淡声开口道:“不急,我们且在这等着吧。” 她的神情看起来倒像是当真不在意,小紫却是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可是公主”又说不出违抗之言。 好在屋内之人总归还未忘记有个人,没过多久,屋门又被打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年起尚轻的嬷嬷,慈眉善目的。 那嬷嬷径直地走到白落羽的跟前,开口道:“国主与娘娘怕是有话要交谈,此处风寒,请容许奴婢先带公主去偏殿吧?” 白落羽淡淡地点了个头道:“有劳了。” “奴婢惶恐。” 屋内,白奕寒坐在主位上,看着在自己身侧的人,除了方才跑出去见白落羽之时,脸上有情绪的波动,如今的夏语芙脸上的神色看起来犹如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生机,在屋内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晦暗。 白奕寒的眼底虽然流转着温柔之意,但神色却有几分肃穆,他一直定定地看着夏语芙,此时开口道:“语芙,如今我们的女儿已经回来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好好谈谈了?” 闻言,夏语芙的嘴角轻扯了下,似是冷笑般:“女儿?白奕寒,你还知道她是你女儿吗?当年的事你当真是一无所知?你现在想要把落羽给找回宫,真的是为了讨好我吗?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久居深宫,被你隔绝了一切消息往来就不知道吗?” 白奕寒的脸色一闪而过的难看,但却并没有被激怒,只是略有几分苦意地开口道:“语芙,朕该拿你怎么办?都这么些年了,你究竟想要让朕怎么做?难道这么多年还消灭不了你埋在心头对朕对怨恨吗?” 夏语芙的脸色一白,肩膀几近瑟缩轻抖了下,忽然开口道:“我们改日再谈了,我累了。” 白奕寒轻轻一扯嘴角道:“改日?改日朕再来,你怕是又要闭门不出了吧。” “好,那你说,你究竟想要谈什么?” “语芙,你明知道朕对你的心意,多年来都不曾变过,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能重归于好呢?” “重归于好?”夏语芙反问了句,看向了白奕寒,脸上的神色像是听着了一个笑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9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夏语芙反问了句,看向了白奕寒,脸上的神色像是听着了一个笑话。 而后才轻轻地开口问道:“白奕寒,那我先问你,我们这么多年了,你可曾信任过我?哪怕说只是区区的半分?” 夏语芙的声音听起来低低的,很是平静,平静得仿若是听不出什么语气。 白奕寒的脸色立时就愣住了,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夏语芙竟然会问出的话,应该说,他原以为,她当真是不会在意的。 所以夏语芙问出口后,白奕寒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夏语芙似是嘴角轻勾,而后接着说道:“当年也是,把我软禁了起来,就怕我坏你的大事?我是不想要让你做一国之主,可是你真要争,我不会不帮你,可是你先砍断了我的后路,是我没想到的。” 思及此,夏语芙的心中几分凉意,她没有说出口的是,以当年自己对他的情意,他可曾想过自己可以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可是如今,再多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了,多说也只不过会让她自己觉得难堪罢了。 白奕寒有些许的出神,是这样么?我是因为不信任她,才将她软禁的么?不不,我只是不想不想她参与进来只是如此而已啊 “白奕寒,我是不想让你做这个国主!”夏语芙用着不轻不重的语气说道:“一国之主,以一己之身立万人之上,享受臣民的拥戴和供奉,同样的,国主也要做出足够的牺牲,也要以一己之身回报天下人!” 更被说的是,一个人一旦拥有了足够的权力,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夏语芙抬眼环视着华丽而又空荡的内殿,缓缓地开口道:“王位能够带给你至高的权力,却不见得能够让你幸福快乐,你自幼出生在帝王家,追求王位这是无可厚非的,可是白奕寒,我只想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我所渴望的东西,和你所追求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晓了吗?” 白奕寒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人,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并未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夏语芙轻叹了一口气道:“从一开始,是你把我卷入了你的生活,我顺从,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但是你知道的,我们之间隔着跨越不过去的鸿沟,我是永远都无法把你当做一个国主来喜爱的,只要你在位一日,你就是南岳的国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是夏语芙第一次对白奕寒说这样的话,哪怕当年两人之间情意浓厚之时,她都未曾说出口,如今却是可以这般平静地说出口地,但不知为何,白奕寒忽然就觉得有些惧怕了起来,几分的心慌,胸口微微泛疼。 夏语芙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你怪我瞒着你族中之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后路,当年我没有必要助你暗中对付靖王。” 白奕寒闻言微微一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0何谈信任 白奕寒闻言微微一震。 当年白奕寒正处于继位的关键时期,又刚刚得到了关于夏语芙和云灵族的消息,根本就来不及去仔细思考,只是一味地以为夏语芙背着自己暗中经营势力,其心不善良,恐是会危险到自己。 白奕寒不曾想过她会是为了自己。 这些年来,夏语芙的心早已是变得麻木了,心亦是变得愈加冷硬了几分,总归是因着自己让云灵族落到了如今这般的下场。 她似是看出了男人在想什么,淡淡地开口道:“你从来都不曾信任过我,所以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你最先想到的是我的心机和背叛,就如同当年你要起兵之前,最先想到的就是软禁我。” “不是这样的!” 白奕寒下意识地出声否认,沉声的话语之中带着几分被激怒的冷意,若是旁人瞧见国主动怒,定是要胆寒的,但夏语芙的神情却似无动于衷。 诚然,白奕寒的确不喜夏语芙的犀利和敏锐,即便真的是自己身为帝王的多疑,男人也并不想要去承认。 故白奕寒反驳道:“你说我不信任你,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回宫的时候为何不把你在外面做的事告诉我?” 夏语芙冷冷地一笑:“告诉你?怎么告诉你?那时候你方才登基,根基根本不稳,身旁依附的势力不多,眼里根本就容不下任何的沙子,我怎么敢断了自己的后路!后来也曾伺机想要坦然相告,然而、然而” 夏语芙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白奕寒:“你宁愿放任外戚势力,也容不得云灵族,你宁愿我与云灵族最好无半点瓜葛,甚至切断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白奕寒,我就需要让你这么防着我么?” 如此犀利又不加掩饰的话语,让白奕寒的眉头骤然拧紧了。 话一旦说开了,夏语芙早已是狠了心了:“当年你在西南作战,我千里迢迢赶去帮你,为的是什么?我原本以为我们是共患难,是两心一体的夫妻,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位置坐得久了,你就变了,你、你” 夏语芙的声音几分哽咽,似是再也说不下去,也说不出什么其他责备的话语出来,她轻轻的敛目,闭了闭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云灵族是被自己所害的话,那么白奕寒始终都对自己不能够完全信任,那这究竟又是谁的错呢? 白奕寒的脸色几分红白交错,想来因着夏语芙的话,他亦回想起了当年之事,他们二人也曾彼此扶持,共同患难,如今却是觉得心底如同是破了一整个的大洞,呼呼地刮着冷风,穿堂而过。 实则,连白奕寒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在这重重的深宫之中长大,他始终都学不会该如何对人完全的信任,精于算计,虽然他不停地努力着,可是在关键时候下意识地还是会撇开站在自己身旁的夏语芙,更甚者会利用于她。 也许作为帝王,天生便是生性多疑的,连他亦难自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1心灰意冷 也许作为帝王,天生便是生性多疑的,连他亦难自控。 夏语芙说完了那些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语想要再说。 她沉默了,亦是镇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夏语芙似是已难掩疲倦地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浅浅地开口道:“好了,不说了。” “如今无论再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已出了口。 夏语芙原以为自己这些年来已经看得足够通透的了,诚然只不过是她在自欺欺人罢了,她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能被他撩拨起自己的情绪,被男人激起那些她自以为这些年来曾经受过的委屈,也许那些事情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而她却倔强地以此来埋怨他,责备他,甚至怨恨他,直至如今心灰意冷。 归根究底,她也只不过是眼里容不下任何一粒沙子。 夏语芙高傲的性子,从来都不能忍受自己在白奕寒的眼中竟是这样的渺小,举重若轻,这种份量的爱她夏语芙根本就不屑要! 而夏语芙表现出来的轻视却是让白奕寒误以为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不肯为自己做出半分的牺牲,而夏语芙任由着他的误解,不肯服软示弱,更不曾解释半分。 两个都是这般要强的人,终归只能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夏语芙心中并非不知晓究竟,却任由其发展,深陷其中之人自是不可能心如明镜,举止合宜。 “你若无事的话还是不要在我这灵犀宫久待了,那孩子也等得有些久了” 谈及白落羽,夏语芙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波动,似是藏着太多的东西。 白奕寒被她弄得有些心慌,还在神思着方才夏语芙所讲的话,不想她而今却是转移了话题,谈及了那个孩子。 站起了身,白奕寒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夏语芙的手,略显迟疑地开口道:“语芙,朕、不是,我我知道我过去是有些事做错了,可是我并非是有心想要伤害你的!也并非有意要对付云灵族,我要的只是你,难道让你留在我的身份就那么难吗?” 夏语芙并未挣脱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只是抬眸看向了白奕寒,眼中闪过了丝看得见的悲哀,她幽幽地一叹,道:“白奕寒,夫妻本就是一体的,我从嫁给你的那天起,就说过愿意同你不离不弃,是你从始至终都学不会信任,不能够信任我,那么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了?你又何苦非要强留我?这些年来我们难道不是只是在互相折磨吗?” 她比谁都清楚,这般的关系早已是消磨掉了两人曾经恍惚有过的情意,他如今还放不开手,心中剩下的怕是只有心中对她的那点求而不得的执念吧。 夏语芙说完话语之后,便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掰开了白奕寒紧握着自己的手,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里?”白奕寒一时不知为何慌乱地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2无谓等待 夏语芙说完话语之后,便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掰开了白奕寒紧握着自己的手,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里?”白奕寒一时不知为何慌乱地问道。 夏语芙低声开口道:“白奕寒,当初是你先让我离开的,也许这样是对的,今日我说起这些也并非是存心找堵,覆水难收,这么多年,我真的累了,亦不想再改变些什么,我想也许你需要冷静,我可以给你时间,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说吧。” 说完了话后,夏语芙就径直地朝屋外走去了,并没有再回头看站在原地的人一眼。 夏语芙并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这些年来,即便是再心灰意冷,她知晓,自己一直在无意识地等待着,她在等他等他学会信任她,再来找她,不过人的耐心总是有限度的,她不可能会等他一辈子的。 她是真的觉得累了。 白奕寒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夏语芙地背影消失在了门边,僵直地站立了良久,而后又颓然地倒回座椅之上。 夏语芙走出了屋门之后,方才的嬷嬷便迎了上来,嬷嬷朝夏语芙点了个头,夏语芙没有犹疑地就直接地朝着偏殿走了过去,那里有一个已经等候良久的人了。 白落羽的轮椅背抬进了偏殿之中,下人也送来了茶水,天气寒,就这会儿的功夫,那桌上的茶水已经换过三回了。 这偏殿之内并没有烧炭火,即便是门窗紧闭着,在这屋内坐着也着实是觉得有几分的发寒,当真是冷极了。 小紫就站在白落羽的身边,她都等得有些着急了,这国主和夏妃也不知道还要在屋里头待多久,总不能让她家主子就一直在这里干等着吧?这要是传出去,被其他各宫的人听见了,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难听的流言蜚语来了,她真替她家公主觉得不值。 瞧着白落羽那有几分发白的脸色,小紫都觉得有些许心疼了,忙开口劝公主把桌上的热茶水给喝了。 白落羽的神色倒是无半分的所谓,这里清静得很,在这里坐会儿倒也不错,她如今只要是一闲下来坐着,总是会想起二爷,不知二爷如今可还安好?可有好好进食,照顾好自己? 不知二爷可有半分挂念自己? 想来今日回到了屋内,又该给二爷捎去封书信,让影卫快马加鞭送去才是。 能够这么快见到夏语芙,显然在白落羽的意料之外,她原以为还需要与白奕寒周旋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何用意,但是能快些见到夏语芙总归是好的,这样一来自然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等她见到了夏语芙,她就可以当面地问问她一些事情。 白落羽如今只想快些地解决南岳之事,搞清楚云灵族之事,和自己身上的能力,如果有必要的话,她既然今生是借了这副身体的话,自然是需要替这个身体的主人讨回一些应有的公道。 等解决好了这一切,她只想要快些地回到耀云,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白落羽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般的依赖,怕是只有墨凌天一个人能给她这样的感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3难逃命数 偏殿的门被人给打开了,又灌进了些许的凉风。 白落羽方才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杯盏,抬眼看了过去,正好迎上了从屋外走进来的夏语芙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白落羽看到了女子眼中的晦涩难懂,似是藏着太多太多的情绪,明明暗涌却又被生生压抑着变得平静。 嬷嬷在身后把门给带上了。 夏语芙的脚步微顿,还是走上前来。 白落羽的眉尖微蹙了下,似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唤道:“娘亲。” 夏语芙因着她的这声称呼身体微震了一下,复又多看了白落羽两眼,薄唇轻颤欲言又止,最后终是敛下眉眼,哑着声音开口道:“不,你不是她,她已经不在了,我找不到她。” 站在夏语芙身后的嬷嬷并没有太过惊讶的神情,反倒是小紫讶得睁大了眼睛,一时不明白夏妃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眼神来回在夏语芙和白落羽之间巡视的。 夏语芙的话,连白落羽都有些微怔,她来到这异世大陆已有多年了,还是有人能够在第一眼便真正的识破她的身份的,毕竟鬼神魂魄之说太过于灵异了,不是常人所能够轻易接受的,即便说出口也未必被人所信服。 这还是第一次被认出身份,难道说当真是“母女连心”,还是说眼前的这个女子当真有通天的本领,她既知晓她不属于这里,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亦知晓她如何离开这里的方法。 思及此,白落羽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不禁有些心悸,还带着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压下自己纷乱的情绪,白落羽缓声开口道:“小紫,你先到门外等我吧。” “哦是。”小紫不知如今是何状况,还有些云里雾里的,照理说失散多年的母女见面的场景,似乎不该是如今这样的氛围,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好听话领命地先走出去在外边候着。 等到小紫走了出去带上门,夏语芙身后的嬷嬷并没有动,白落羽便知晓那个是不需要回避之人,她率先开口道: “你究竟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夏语芙走到椅子旁坐下,出声答道:“我并没有认出你,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不过认出你不是她,但是这副身体却真真实实地是属于我的女儿的。” 白落羽一时语噎,没有应答,许是夏语芙的声音太过于平静了,让她一时听不出来夏语芙话语之中掩盖的情绪。 她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白落羽并不知道,夏语芙是否会责怪她霸占了她女儿的身体,甚至想要因此而迁怒于她,好替她女儿讨回公道。 白落羽的神情实则并没有很大波澜,但夏语芙却是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她泄露的些许情绪,她的语气柔和了不少道:“你放心吧,我并没有要责怪于你的意思,从羽儿出生的第一天起,我便看到了她的命数,只是我再想逆天改命,她终究是难逃那一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4通感神伤 “从羽儿出生的第一天起,我便看到了她的命数,只是我再想逆天改命,她终究是难逃那一劫。” 夏语芙的话让白落羽神情微怔了下,不知为何竟是想起了前世的自己,自己从一生下来便带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从小到大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不知何时,死神就会突然地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白落羽虽未一直自怨自艾,但想得更多的的确还是自己,她未曾设想过把自己生下来的父母,在自己一出生便得知了这样的消息,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是否是莫大的打击呢? 白落羽知晓的是,父母至少从来都未曾真正地放弃过自己。 她抬起眸,看向了在自己不远处的夏语芙,不知是她方才的那些话给了她些许的颤动,还是脑海中原有的关于夏语芙的记忆让她产生了些许的共鸣和通感。 白落羽竟是对夏语芙有了几分亲近和心疼之感。 “既然你曾经想过为了她逆天改命,那你可知这副身体的主人去了何处?你可知我又是哪里来的,我该如何回去?” 白落羽问声的话语听起来清清浅浅的,在夏语芙的面前,她并没有拐弯抹角的,只是把自己心中所想便问了出来。 提及自己的女儿,夏语芙的神情有几分颤动,她定定地看着白落羽,先是道了句不相关的话:“这便是羽儿长大后的样子吧?” 夏语芙深知眼前的这副皮肉之躯确是自己的女儿,所以容貌亦是无疑的,她曾想过羽儿长大后的容貌会是如何,可会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如今看着这面容,不禁地多看了两眼。 似是透过眼前的这张脸在看向些别的什么东西。 白落羽亦不催促她,等着夏语芙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缓声地开口道:“诚然,我并不知晓你从哪里来,就如同我所说的,我改变不了羽儿的命数,而你的出现自然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可违逆。” “至于我的羽儿”夏语芙的语声忽然顿了片刻,而后才继续道:“我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但我知晓她并非全然离去了,不然你的体内原本被我压制住的能力也不会再次苏醒,这种能力是独属于我们云灵族方才能唤醒的。” 双眸睁大,白落羽闻言刹时全然僵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消化夏语芙言语之中的能力,她看出了自己体内的能力,这正是她接下来想要问的话,而且照夏语芙的说法,她先前体内的能力并非是受蛊毒的压制,也并非是自己所猜测的原因,自己身上的能力是被夏语芙亲自给压制住的,这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背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呢?难道说她的记忆曾经发生过断层,还是说被人给刻意抹去了,才会如此? 白落羽的声音微变:“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体内的能力是被你给压制的,是为什么?既然如此,如今这能力为何又会复苏了?” 难道说神色泛白了几分,白落羽的心中闪过一些猜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5为时已晚 “你是说,我体内的能力是被你给压制的,是为什么?既然如此,如今这能力为何又会复苏了?” 难道说神色泛白了几分,白落羽的心中闪过一些猜测。 “许是你之前的发生的什么事无意间解除了你体内的压制,但是我感觉不到你的体内有她的气息。”夏语芙皱了皱眉头答道,具体原因她还未知晓,以白奕寒的心性,还有夏语芙出自对自己女儿的保护,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身上携带着云灵族所特有的能力,这些东西只会让她的身上背负得更多,甚至会沦为像自己一样的,被白奕寒所利用的工具。 夏语芙怎么会舍得呢?她只想让自己的女儿一生平安喜乐,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设法保护她,无奈却终是生在帝王家,就算是不主动人犯人,就凭着白奕寒对夏语芙那无谓的执念,也能成为其他人伤害她们母女的利刃,避之不及。 方才心底浮现的那些想法让白落羽突觉有几分的发寒,若是按照夏语芙的说法,她如今体内的能力复苏,是这副身体先前主人的能力残留,那可是因为“她”还在她的体内,亦或者说只是暂时地沉睡罢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这缕魂魄最终又将魂归何处呢? 还有希望可以回到原先她来的地方吗? 还是说当这副身体的主人真正地苏醒过来后,她会变成一个无所依傍的孤魂,甚至无法与人做到实际的触碰,届时她可还有意识? 原本的白落羽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可是总归是她霸占了她人的身躯,这里原本就不属于她,又何来相争之理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心中的那点割舍不去吗?白落羽觉着自己的理由那么的脆弱不堪,根本就站不住脚。 连向来清醒的神智一时都变得有几分的混乱,不知该作何反应? 白落羽原本找夏语芙,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寻求她可有解除自己身上能力的方法,但现如今如若要消除这种能力无疑是在切断她与自己女儿的联系。 夏语芙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白落羽没有想到,此番找到夏语芙会让她得知这样的消息,但至少亦是让她有了心理准备,如若是哪天这一切的预测就那么突然发生了 她简直不敢想象。 夏语芙看着白落羽出声道:“你无须太过多心了,我并不是什么心思狭隘之人,亦没有要怪罪于你的意思,此些亦非你所刻意而为,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是你我皆无力回天的,或者这样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羽儿一向不喜欢待这王宫之中,她如今也许是在某个安静祥和的地方待着,身为她的娘亲,这么多年来,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如若不是因着我自己心头的那点私心,我也不会把她留在这王宫之中,我早就该带着她远离这是非之地才是。” 而当她的心真正的冷透了,再也唔不热的时候,她想做什么都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6自我惩戒 而当她的心真正的冷透了,再也唔不热的时候,她想做什么都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无论是否是因为什么固有的命数,夏语芙总归是觉得有自己的过错在其中,当年白落羽的失踪一直都让她的心中介怀,难以抿去的自责。 这几年来她都在深深的悔恨之中,才会放任着自己就被锁在这深宫之中,亦是对自己的一种惩戒。 在听闻白落羽终于回来了之后,夏语芙原本如死灰的心才复又燃起了希冀,所以她今日才会那般形色匆忙地跑出去屋外去见人。 可是在看到白落羽的第一眼,夏语芙便认出了眼前之人并不是她的女儿。 原本早已心灰意冷,又被激起了这般希冀,终是又化为了无边的绝望,先前白落羽是人失踪了,夏语芙还能自欺欺人地觉着自己的女儿还存活在这世上。 而如今,她见到人了,但这副躯体里却有了一个新的灵魂,一副身体自是无法全然容纳两个神智,这样有违道法自然,她甚至不知晓自己的女儿是否就会这样永远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嬷嬷就在旁边静默地站着,屋内的两人思绪纷乱,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出声。 良久后,还是白落羽先出声问道:“我的脑海中有关于你女儿的一些记忆,是在我一来到这里就接收到的记忆,除了有些记忆是儿时的,已经太过于模糊了。” 夏语芙闻言的神色微变,她原先只道是全然不同的两人,却不知道眼前的人脑中竟然还有着自己女儿的记忆,一时之间看着白落羽的眼神变得复杂了几分。 就白落羽自己脑中的记忆而言,若非是知晓自己的身份是公主,这副身体的主人原先在宫中所过的日子全然都不是一个公主该有的待遇,不说其他的妃嫔的欺负,甚至小到有些宫女嬷嬷对这个公主都是轻视,甚至于任意欺负的。 令白落羽不解的便在于此,云灵族素来是半隐世之姿,但其地位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若是暴露了身份的云灵族人亦会受江湖中人的敬畏。 夏语芙看起来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怎么会轻易地容得自己的女儿被人任意欺负呢? 白落羽缓声接着道:“当时我方才从这副身体中醒来之时,人就躺在那冰湖之上,手脚是被人束缚捆绑着的,最严重的是腹部的刀伤,血已经染了大片的冰湖,我是被逝音谷谷主容云鹤所救,带回了谷中,诊出体内已有多年的蛊毒,我不知道你是否先前便知晓了,后来容云鹤为了压制我身上的蛊毒,将蛊毒逼至下身,才会导致了腿脚瘫痪,不过” 听着白落羽断断续续的话语,夏语芙禁不住地攥紧了自己的手,不知是被哪句言语所刺到了,眉尖轻蹙,似是压抑着什么样的情绪。 从方才看到白落羽之时,夏语芙就发现了她的腿脚不便,却似逃避似的一直不敢开口去问,不想她如今自己说出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7心存挂念 从方才看到白落羽之时,夏语芙就发现了她的腿脚不便,却似逃避似的一直不敢开口去问,不想她如今自己说出口。 夏语芙情绪外泄得太过于明显了,白落羽自是察觉到了。 她的语气微顿了顿,还是不想再瞒着夏语芙。 白落羽轻抬自己的衣袖,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稳稳地站在她们的身前,神色几分浅淡。 不仅仅是旁边的嬷嬷愣住了,连夏语芙眸中的眼色都有些微讶。 白落羽启唇接着方才的话:“不过,我如今体内的蛊毒已解了,腿疾亦好全了可以独立行走。” 南岳宫中人皆知晓他们这寻回来的公主是个扶不上台面的瘸子,却不想竟然是在“装病”! 白落羽出口的话语虽有几分轻描淡写,但夏语芙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曲折,怕是从解毒到能够真正地站起来,她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的。 缓声开口,白落羽道:“此事并非是有意隐瞒,我的腿亦是刚好全没多久,先前白奕寒派人到逝音谷初次要接我回南岳之时,那时我的腿脚却还有不便,那时在荆州遇害,险些因此而无力逃生,后来是得莫二爷相救。” 夏语芙微皱眉问道:“莫二爷,可是无影阁阁主?就是此番同你一起回宫之人?” 白落羽的神色微敛:“是,二爷曾多次出手相救,若不是如此,我怕是不知早死过几回了。” 可能连白落羽自己都没有发现,每当她提及墨凌天之时,她言语间的语气总是会柔和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细腻如水般恬静。 夏语芙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你钟情于他?”她这句话虽然是问句,语气却似平和的肯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夏语芙脸上的神情又多了几分复杂。 “是。”白落羽沉默了片刻,并没有逃避这个问话,而是坦然地承认了,她从来都无惧让他人知晓自己的心意。 若是有朝一日她当然要离开这里,无论要去向何处,墨凌天怕是她来此走一遭后,心中仅存的挂念和不舍。 夏语芙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方道:“感情之事本就是种飘渺抓不住的东西,能对一个人产生感情不容易,一直对那人保留这份情愫就更是不易了,不要以为有人会永远爱你,永远等你,人心有时比玻璃还要脆弱,一旦破碎了之后便再难以复原了。” 她并非是有心想要打击白落羽,只是不想她像自己这般,想她看得更透彻些,不要越陷越深,最终受伤害的只能是她自己。 白落羽听过一些传言,亦能猜到些许夏语芙和白奕寒之间的纠葛,她无意对他人的感情之事加以评述,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并不是身在画中之人,难以感同身受。 白落羽接着道:“在荆州,想加害我之人,首先最直接的便是当时护送我回宫的嬷嬷,是她在车内布得迷香,想来要加害我的人必是这宫中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8出口承诺 “在荆州,想加害我之人,首先最直接的便是当时护送我回宫的嬷嬷,是她在车内布得迷香,想来要加害我的人必是这宫中的人。” 白落羽的眸色微收:“此番我回到南岳亦不想打草惊蛇,这才将计就计,降低他们的敌对心理。” 只要那些人的心思还没有死,如今她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她人就在这宫中,那些人定然还会找机会下手的,而她要做的,只不过是耐心等待,引蛇出洞。 思及什么,白落羽朝夏语芙出声问道:“在这南岳宫中,会有谁想要加害于我,你可有何眉目?” 毕竟她先前已经失踪了多年,在宫中会有谁还对她存着如此深的怨念,甚至于想要第一时间便解决她,不让她回到宫中,这究竟是为什么? 白落羽心想夏语芙这些年都一直在宫中,或许知道些隐情。 但其实只要稍加细想便知,会有谁对着一个孩子存如此歹毒的心思呢?其根本的动机必然还是要牵扯到夏语芙和白奕寒的。 虽外界都传言,南岳国主喜爱美人,但其实在这偌大的王宫之中,能站得住脚跟的女子并没有几个,从中要找出对夏语芙她们母女俩心存敌意,并且还要有能力行动手之实的,要找起人来,应该并不是太难找。 只是白落羽并不知道夏语芙如今抱着是什么样的想法,她已经被幽禁在这灵犀宫多年了,看起来像是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宫中之事或者是云灵族之事似乎都无意再参与。 虽然如今她回来了,但是自己毕竟不是夏语芙的亲生女儿。 夏语芙看向白落羽的神色似是带着几分思量,缓声道:“我能先问你为何要来南岳吗?” 且不说她并不是她的女儿,在荆州遇害之事她就该知晓南岳对于她而言是个危险之地,既然如此,她为何要自己跑来。 虽然接触到白落羽还只是短时间的,但是以夏语芙看人的眼光,她并觉得眼前的人会是那种贪图些繁华和富贵身份的人。 静默了会,白落羽的神情正色了几分:“我会来到南岳,一来是想搞清楚自己身上所带有的特殊的能力和其背后云灵族的秘密,我想知道我身上的能力可有解除和压制之法?” 白落羽心想着夏语芙先前便曾压制过,必然是有法子,她接着说道:“二来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我总归是占据了你女儿的身体,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可以偿还些许亏欠,实则我并未想到你会这么快就识破我的身份,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以尽管开口,如果是我能力范围内做得到的,我定然会帮你达成。” 白落羽的话语声听起来还是有几分的浅淡,但是真正知晓她性子的人,就知道她出口的这句承诺有多重,定然是不会轻易收回的。 夏语芙的神色平和道:“你身上所带有的能力是云灵族所特有的,自出生之日便是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9宿命诅咒 夏语芙的神色平和道:“你身上所带有的能力是云灵族所特有的,自出生之日便是如此。” “这种能力并非可以轻易更改和变动的,先前我将羽儿体内的能力压制便已是逆天而为,如今这种能力复苏,你没有被反噬已是万幸了,若再想着压制和解除是万万不能的了,我并没有多问,想必你当初必是受了一番折磨的吧?” 白落羽的眉尖微蹙,夏语芙的话并没有说错,先前发生之事,她如今依然记忆犹新,若不是师父及时感到的话。 她从未将性命看得有多重,如今却只是想让二爷安心,不再徒生一些竭虑:“那我想请问,这种异能可会带来性命之忧?” “凡事皆有变数,我并不能给你什么准确的答复,它既可能在危急时刻挽救你的性命,也可能为你惹来麻烦和祸端,这一切全赖你如何看待了,然而忧则生怖,我想你无需太过担心。” 云灵族所特有的能力可以说是一种宿命,换言之,更像是一种诅咒一般,难以摆脱这种强加而来的能力。 夏语芙的眼神转向了别处,目光有些许的涣散,叹了一口气道:“实则,这亦是云灵族为何一直半隐世,甚至到如今已几乎完全灭迹在世人面前的原因,云灵族的能力若是昭告于天下,被世人众知,必然会引起诸多的混乱,甚至于还可能沦为有心人疯抢利用的工具。” 这点上白落羽并不难理解,她出声道:“容我冒昧的问一句,传言云灵族已经被灭族多年了,此言可为真?” 夏语芙的眸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沉默了片刻,嘴角扯出一抹类似苦涩的笑意:“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并没有,不然如今我也不会还在此处。” 白奕寒一直将她留困在此处,不愿让她离去,说到底究竟是为了什么?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白落羽的神色微讶:“既是如此,你联系不上你的族人吗?” 夏语芙轻摇了摇自己的头:“我的存在只会为族中招惹来一些祸端,我不会再像当年一样,轻易地做出什么傻事了。” 这些年来,她甘愿被困在此处,也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偿还自己曾经犯下的那些过错。 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白落羽定定地看着夏语芙,却是没有再主动地问出口。 夏语芙的神色微收,回视着白落羽:“当年自你出生后,白奕寒就派人来验查你的身上是否带有异能,后来依旧是多番试探,甚至放任宫中人的那些丑恶行径,亦是想要借此试探激发出你是否有异于常人。” 白落羽双眸微睁大,她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层原因的存在。 略带嘲讽的轻笑,夏语芙低声道:“可是他并不知道,你身上的能力早以被我刻意压制了,而且就算同为云灵族,不同人身上所带的能力也是不同的,羽儿身上的能力,只要不表现出,寻常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0云灵旧史 “就算同为云灵族,不同人身上所带的能力也是不同的,羽儿身上的能力,只要不表现出,寻常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 白落羽心下觉得了然,夏语芙说得并没有错,她的能力说得通俗点也不过是通过肢体接触的读心术罢了,只要她不说,没有人会知晓,就算她说出口了,也有人会只当她在妄加揣测而已。 白落羽更好奇的是:“那我能问一下,你的能力是什么吗?” 夏语芙的嘴角似闪过一抹自嘲的笑意:“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只不过我的嗅觉有异于常人较为灵敏,能够在第一时间闻出食物和空气中的味道异常,加之我的音攻之术攻击力较强罢了。” 因为如此,夏语芙几次救了白奕寒的性命,甚至于为了白奕寒违背族规,用云灵族的音攻之术为白奕寒大破敌军,巩固王位,夏语芙几番心想,如若不是这样,白奕寒又怎会一直将她困于此,迟迟都不肯放手。 帝王心术,夏语芙知晓他对自己并非是无半分的情意,可是那情意之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却是辨认不出,那样一个精于算计之人,迟迟不愿放过她,她之于他自然是有助力的。 夏语芙虽是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白落羽早就见识过了音攻术的厉害,她的音攻术如今还只是学得浅层,她亦能想象到夏语芙的音攻会有怎样的威力。 白落羽正色道:“不知云灵族的音攻可是勤学苦练便可修成,还是亦要讲究族系和机缘,你可否指点一二?” 夏语芙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抬手替白落羽把了把脉,眸中闪过几分审视:“你原先体内受蛊毒的压制,无法全然自由地操控你体内的内力,如今你体内的蛊毒已解,内力已可以自由流动,你原本就有云灵族的资质,自是可以修炼,不过固本培元,你须先习得云灵族的一些内功心法,你若有意的话,今后我可以教你。” 白落羽亦不是什么矫情之人,只道:“多谢。” “南岳虽说一直鲜少与其他两国之间往来,那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他的野心至今都还未消散,如今他想要把你找回来,定然是有其他目的的,无论是为了云灵族还是其他,你切记都要多加小心!” 想到什么,夏语芙的话锋一转道:“如若,此行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莫二爷有能力带你离开的话,你就跟着他一起离开这里吧。” 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白落羽只是缓声反问道:“那你呢?你又要如何,如果要走的话,你可愿同我一起离开这儿?” 猝不及防的,空气中的氛围静默了下来,夏语芙的眉尖轻蹙,似是当真在仔细地思量,又似早已晃神,思绪并不在此。 白落羽袖摆之下的手轻收,又出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短时间内应是不会立即离开这里,你能否告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奕寒和云灵族究竟有何瓜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1当年之事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短时间内应是不会立即离开这里,你能否告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奕寒和云灵族究竟有何瓜葛?” 白落羽实则也没有预备一直待在此处,把欠下的东西还完了便也是时候离开了。 她亦想早些回到二爷的身边,当真是想他,念他了。 夏语芙的神色微敛,当年发生的事情,如今再想来,似乎已是有些久远了。 有一束光亮从窗外照射了进来,白落羽无意间看向了夏语芙,觉她的身上似染上了些许寒气,不知她是否不愿再去回忆。 她既是云灵族中人,又为何会和白奕寒扯上关系,为何会入了这南岳王宫。 夏语芙朝身旁的嬷嬷看了一眼,而后便抬脚走到了窗户边,看向了外头,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 夏语芙的神色嬷嬷还是读懂了,主子的意思决定让她把当年的事情告知给白落羽。 一切是得从一位南岳皇子开始说起的,嬷嬷走上前来,忆起当初。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有位南岳的皇子当时仅二十多岁” 嬷嬷的眸中闪过了几抹神色,略显沙哑的声音开始叙述从前。 那位皇子在皇族的争斗之中输给了自己的兄弟,受到了排挤,皇子自是觉得不服的,若论起智谋武学、甚至治国之策,他没有一样输给他的兄弟。 也许他仅仅是运气不好,但身在皇家,有时候就连运气都是重要的,他生的虽然俊秀,但比他更出色会讨人欢心的大有人在,即便这个皇子是个有才能之人,但他并不是最为得宠的那个人。 皇子被遣派到了西南边境驻守,慢慢的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也开始和一些境外的部族有了接触。 西南境内的部族众多,有些较为隐世的与外界几乎没有多少交流,先前各国大多将其视为是蛮夷,并不看重。 而那时候的云灵族虽然依旧是隐世之姿,但已然名声显赫一时,听闻其下能人无数,那位皇子自然也好奇,他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人会有如此奇异的本事,便想要结识。 皇子派人几番找寻,一次偶然的情况之下,才寻到了一位云灵族中人,两人算是有几分知交,白奕寒亦是从那人的口中知晓了很多关于云灵族之事,心中更是燃起了火焰。 白奕寒的心中自是知晓,假若能够说服当时的云灵族族长,与其合作,对自己争夺国主之位,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但可惜的是,白奕寒一头的热忱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派人辗转送去给云灵族族长的书信没有得来一点的回复,倒是被自己的其他皇族兄弟给知晓了留书来嘲笑,空有抱负而无处施展,原本的希望更是再度破灭,这位皇子失意之下借酒消愁,浑浑噩噩,日日倾颓,打算自此便一直留在边境驻守不再回宫城。 却不想,皇子却是在偶然之下,结识了一位佳人。 此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2国主之位 此后,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每忆起两人的初识,到相识以来的种种,夏语芙都要自问,她是不是做错了。 是否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也许他们本就不该结识,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有接下来云灵族发生的种种。 白奕寒结识的那个女子不是别人,而是云灵族的原族长夏智楠的女儿夏语芙。 夏语芙真真称得上是夏智楠在掌上明珠,从小便受族中长老们的宠爱。 白奕寒几番殷切的追求之下,尚未尝过情爱滋味的夏语芙还是坠入了情网,她与那位皇子相知相许,虽不及乱,但言行举止间已是十分亲密了。 素来都爱慕着夏语芙的云灵族勇士自然心有不快,便将此事告知了夏智楠。 夏智楠知晓他们云灵族的特殊,是断然不可能卷入王室的纷争之中的,结果也只会沦为他人手中的工具,夏智楠不愿自己的女儿和王室中人扯上什么关系,于是便勒令夏语芙不得外出,将她锁在了云灵族内。 白奕寒便只能通过那名云灵族人传书信予夏语芙,两人之间的爱意非但是没有被消退,反而是愈加地浓烈。 最终,白奕寒追求夏语芙之事在三国之内都被传得沸沸扬扬。 正巧这时,南岳王宫那边来了消息说,南岳国主并重,白奕寒急于被召回宫中,便与夏语芙约定,假若他能够顺利地从其他王室兄弟之争中夺得皇位,便会回来娶她为后。 白奕寒自此便回到了南岳宫中,宫城之内一场风云诡谲的夺位之争正式兴起,在南岳国主病重期间,各皇子想尽了办法排除异已,两年的岁月很快就过去了,白奕寒日日身陷于阴谋和算计之中,不得不娶了某位大臣之女为妃,稳固自己的地位和夺来的权势。 夏语芙得知了消息之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夏智楠执意要让夏语芙与族中勇士成婚,此时的白奕寒在夺位的斗争中又深陷林宇,夏语芙别无他法,只好暗中借助了云灵族的势力,想帮助白奕寒扳倒了最大的敌对者靖王,想要助白奕寒夺位,如果这是他最想要又一直苦求不得的事的话。 “身怀异术的云灵族,可以做许多常人做不了的事。”嬷嬷讲话的语气顿了顿。 这句话自然是不难理解的,白落羽并没有出声反驳,而后她听见嬷嬷再度带着叹息开口说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要得国主之位,靠的从来都不是心善。” 当时被派遣过去的云灵族人各有异能,确实是为白奕寒做了不少的事,甚至于在他夺得皇位的过程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与夏语芙预想中的大有不同。 但当白奕寒真正地坐上了国主之位后,他并没有实现当初的承诺,因为已有后妃,又怎能再娶夏语芙为后,何况才登基不久,他必须拉拢朝臣,巩固自身地位,更不可能为此而得罪外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3帝王心术 因为已有后妃,又怎能再娶夏语芙为后,何况才登基不久,他必须拉拢朝臣,巩固自身地位,更不可能为此而得罪外戚。 而白奕寒却是食言了。 夏语芙彼时还身在云灵族中,夏智楠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后,自然是一通斥责的,同时,云灵族门下有多人说是留恋南岳的荣华富贵,并没有归来族中。 “我想你自是已经猜出了,那个皇子就是如今的南岳国主白奕寒,那一年白奕寒方才登基,我们云灵族便遭了难”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照射进来的空气之中飘浮着些许的尘埃,嬷嬷有些许灰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枯涩的像要断裂。 白落羽闻言的眸色微收,亦是听出了嬷嬷口中所言,那她便亦是云灵族中人,定是夏语芙的心腹,夏语芙才会事事都未瞒她。 白落羽而后看向了依旧站在窗边的夏语芙,她的身形僵直着,久久未有动静,不知思绪飘向了何处。 夏语芙亦是到了后来才知晓,当初的那些云灵族中人并非是不愿意回来,而是遭到了囚禁,而后是被一一诛杀了。 这是白奕寒的手段,兔死狗烹,在夺位的过程中,他真切见识到了云灵族人的势力,亦觉云灵族的存在对他南岳而言是个危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哪怕是曾经帮助过他的云灵族假如有一日被他人收买了,必将要动摇威胁到他的地位,乃至整个南岳。 云灵族向来呈半隐世之姿,无意参与王权斗争,从没想过要利用本族的独特能力,但是白奕寒却是早早地看出了危机。 今日尚且还是如此,而是谁知晓往后呢?下一个的云灵族族长呢?谁能保证云灵族世世代代都能够安守于现状,不觊觎权势富贵,不做任何的争夺? 他们眼下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部族,但若是往后云灵族愈加昌盛,便等同于拥有了更加猛大的力量。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挣扎,争斗而后求生,最终才终于登上了这个国主之位,白奕寒心中的思虑自是早有不同了,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失意的皇子了,而是如今南岳的国主。 他一旦已经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之后,便亦更懂得如何运用手段,来维护和巩固自己的地位,无形之中也变得更加的多疑和猜忌了。 白奕寒一方面设法瞒住了所有的人,依旧还通过书信来稳住夏语芙,一方面却是已经将还身在南岳的云灵族人秘密给处死了。 起初还不明真相的夏语芙为了要去到南岳宫城找白奕寒,几番和夏智楠周旋,夏智楠为之震怒,夏智楠为了断绝两人之间的关系,甚至对外宣城夏语芙已经得了急症无法医治而死了,将夏语芙软禁在了云灵族内。 “可是后来她还是来了南岳?”白落羽轻声地开口,夏语芙还做了白奕寒的妃子,两人甚至还诞下了子嗣,不然也不会有原先这副身体的主人的存在。 可见,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4情意尽头 可见,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这些事,全都是十几年前便发生了,夏语芙起初还未知晓,自那时起,白奕寒就已经将云灵族视为是自己的眼中钉了。 但即便不是的,白奕寒依旧恋恋不忘把夏语芙也留在自己的身边。 夏语芙负手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光,闻言微微转过眸光。 白落羽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嬷嬷口中说的皇子便是白奕寒,与其牵扯的自然是夏语芙,两人有过往是肯定的,但听了过程的些许始末白落羽还是微微觉得意外。 “莫急,我还没有说完。”嬷嬷走到桌边,喘了口气,拿起边上的木碗,喝了口水:“事情自然还没有结束” 应该说,对于夏语芙而言,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嬷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白落羽注意到了她即使是已经喝了水,嘴上还是干涩的,就像她所给人的眼神,没有一丁点的生气。 她似是留意到了白落羽看向她的目光,似有似无的笑了笑,白落羽心里有所觉,却见她微阖着眼,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小姐几经辗转才瞒过了族长,从族中逃了出去,来到了南岳,而后不久她才发现白奕寒已经变了” 白奕寒已经不再是她所认识的白奕寒了,在她眼前的,是南岳的国主,一国之君,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儿女情长,有的是国事社稷,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是全然的爱慕,立于人上的人,总是不能信任他人的,高处便是如此不胜寒。 瞒着云灵族的人,白奕寒秘密地先将夏语芙留在了南岳宫中,却始终是没有要立她为后的意愿,刚开始甚至没有给她一个名分,而同时,他的后妃却有人已经生下了皇子。 当白落羽听到了这里的时候,神色微收几分,对于事情会演变到今日的地步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以夏语芙这般高傲清冷的性子,能够抛下一切从云灵族逃出来到南岳,甚至原谅白奕寒先前的所为,必然已是放下了太多的东西,白奕寒的所为,无疑是在一日日消磨着夏语芙仅存的爱意。 嬷嬷继续用着那略显得有几分疲惫的声音在叙述着往事,直到后来有一日,夏语芙的态度改变了 想当然的,随着那些事的发生,夏语芙不知为何地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终是在某一日,她悄悄地翻看了白奕寒书房里的密函,而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她发现了最早来到南岳帮助白奕寒的那些云灵族中人早已被白奕寒下令诛杀! 夏语芙心下大惊大怒,又悲又恨,和白奕寒的情意亦是走到了尽头。 为了保全云灵族,夏语芙秘密让人传了书信回族中,得知真相的云灵族人也悲愤不已,夏语芙怎么说也是族长之女,此番作为自是让夏智楠陷入两难的境地,虽说他当初亦是无心偏袒,但是人言可畏,皆是怪责当初夏语芙为何要相信白奕寒,为何要相信那些南岳中人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5平息众怒 虽说夏智楠当初亦是无心偏袒,但是人言可畏,皆是怪责当初夏语芙为何要相信白奕寒,为何要相信那些南岳中人的话。 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夏智楠这个族长自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他的族人是因之的女儿而死的,他不该纵容着夏语芙犯下如此的错误,说到底这也是他的过错,他又身为一族之长。 然而,夏智楠当时还并未预知到自己后来又做错了一件事。 云灵族中有人因此大为不满,族中的内乱使得夏智楠的地位一落千丈,族内的派系分割成了两个派系,其中的一派自是仇恨着南岳中人,不服夏智楠,主张要声讨夏语芙的,另一派则依旧是忠心并未改变。 在这种情形之下,夏智楠命人暗中送出了书信,想要让夏语芙和他里应外合,甚至先一步就已经派出了云灵族刺杀的暗卫。 实则,夏智楠只是想要试图挽回自己的错误,想要用白奕寒的死来平息族人的愤怒之火,也算是为了夏语芙所犯下的错,给族人一个交代,亦是表明自己虽为父,却也身为族长的立场! 这便是夏智楠做错的第二件事,他所派出的暗卫并没有得手,反倒是因为白奕寒早有防备而全军覆没。 原来白奕寒早就发现了夏语芙通过了他书房内的密函,更甚者还知道夏语芙与夏智楠的书信往来,因为他先前曾经让人将那些书信拦截下来,亲自过目过。 他是爱着夏语芙的,是爱她的,这一点上白奕寒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很快地就接受了这一点,甚至于无意识地纵容这份情意的存在,因为它使得仿佛还更像是一个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非是利器。 白奕寒心知着自己是不可能会放夏语芙离开的,但是他亦不会允许她成为自己的软肋,不会允许因为夏语芙的存在而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危险,毕竟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夏语芙身为云灵族中的身份。 而这个身份,亦是当初自己接近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是故,夏语芙也并非全然地误会。 然而,夏智楠的这一举措,却终是成为了给云灵族带来了灭顶之灾的根源,更甚者磨灭了夏语芙和白奕寒仅存的些许情意,都通通化为乌有了。 但诚然,若当真非要说是夏智楠的所为造成夏语芙此生不幸,也不是 这些年来,夏语芙并不是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逃出这座宫城,她几近是自虐般地,自囚于此,却不知到底是在等些什么,到底是在等谁来? 都没有,或许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嬷嬷一直是用一种平稳的口气在慢慢叙述着的,略显沙哑的嗓音显得有几分苍老,然而越说到了后面,嬷嬷的话说得便越来越慢了,仿佛气力已是有所消耗。 白落羽把自己有些发凉的手交握在了一起,静静地听着,她自然是疑问,如今云灵族的族长人在何处,或许是否早就已经不在了,但她并没有开口去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6所谓请求 自然是疑问,如今云灵族的族长人在何处,或许是否早就已经不在了,但她并没有开口去问。 不知什么时候,夏语芙已经转过身来了,脚步格外轻,她复走上前来,略显得有几分晦涩光泽的眼眸缓缓地移动,视线落到了面前的白落羽身上:“归根到底,皆是因为我一人的过错,才会让云灵族落得今日的下场,我已经是再无任何的颜面回去了,唯有云灵族无人继承,一直以来,莫非是我族中之人,像来皆是无法服众的,且是有能力者居之。” 白落羽的眉头微挑,惊讶于夏语芙此番话语之中的意思。 夏语芙的语气顿了顿,而后接着道:“诚然,把云灵族交给任何一个外族人,我都不会放心,但是你不同,你的身上有着我们云灵族的血脉,我想把它交予你的手中云灵族若是在一直的被封于山中的话,最终的下场一定会彻底灭绝,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父亲曾经为了云灵族付出了一生的心血,这终归是因为自己而毁于一旦,她当真是太过于任性。 思及此,夏语芙的心头闪过锥心的刺意,又被她强忍着忽视,轻吐了一口气,她接着道:“无影阁将江湖之中的势力,恐怕连白奕寒都畏惧几分,他定是会生出像纳为己用之意,但以白奕寒的心性,无影阁若是真的和他合作的话,日后的下场只会成为第二个的云灵族,你告诫他切莫要与白奕寒有过多的往来,而且我希望” 白落羽的眼睫轻抬,这些她并不操心,夏语芙心中的担忧无疑是多余的,墨凌天不是夏智楠,无影阁也不可能会和云灵族这般,若是无影阁只是个江湖组织也许还有变数,但是墨凌天的身份,断然不可能与白奕寒达成合作之谊,就算是暂时有,也定然是敌暗我明的缓兵之计。 白落羽自然是不会点破的,她等着眼前人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夏语芙看向白落羽的神情正色了几分道:“我希望你能够去说服莫二爷若你能够取得莫二爷的支持的话,有无影阁的庇护,双手合力,定然能够护住云灵族一时的平安,这就算是我对你的一个小小的请求” 她的语气依旧是不卑不亢的,但是白落羽知晓这诚然已是夏语芙对自己的示弱。 白落羽又想到嬷嬷方才对自己叙述的这些年来夏语芙所发生的事情和云灵族的一切变故,不禁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坚强得有几分脆弱。 微微垂了下眼,白落羽可以理解夏语芙心中所担心顾虑的事情,但是她却没有把握自己可以成为所谓的云灵族的救星。 白落羽无疑是个足够理智之人。 “你亦说了,有能力者居之,你又怎么知晓我能够服众呢?我如今甚至还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这股能力,几番运用音攻之时都险些走火入魔被反噬,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接下这个担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7性命赌注 “我如今甚至还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这股能力,几番运用音攻之时都险些走火入魔被反噬,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接下这个担子。” 白落羽的眼神并没有丝毫的回避之意,她亦未看出夏语芙的意思是带着几分试探的,还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这么做?但是她却觉得夏语芙这个决定的确是有失妥当的,或者说还应该多加思虑。 白落羽接着道:“如果你并不知晓我真实的身份,那么我还能够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现如今你明明就知道我并不是你的女儿,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云灵族现如今难道说并没有一个族长吗?” 此话问得并不算是委婉,白落羽刚才从嬷嬷的口中便已经知晓了,夏语芙是族长夏智楠之女,那要这么说起来的话 夏语芙坐了下来,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但白落羽还是看见了她还来不及掩饰的苦涩。 像是再也无力睁开自己的双眼,夏语芙道:“我父亲已经不在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云灵族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了” 她当初既然选择抛下一切,出走族中,而且是断然没有那个脸面再回去了,且不说自己给云灵族带来了那么多的祸患。 夏语芙出声补充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族中之人对于外族人都颇有成见,我便无力去改变他们的想法,至于你方才所提的能力问题,羽儿方才出生那时,我便探测过了她体内的异能,那股能力并不弱,甚至于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来说,那能力未免是有一些过于强盛的,而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种情况无疑是让我觉得更有几分恐慌,会动用技术亦是真心地想要保全这个孩子” 夏语芙的嘴角自嘲地一扯:“可想而知的是,那种原本强大的能力被我强行的禁锢住了,再复苏之时会发生多么大的反噬?我想你之前已经亲身经历过了,这无疑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巨大的损害。” 她当初的确是无计可施,甚至拿自己女儿的命来冒险。 “如今我可以重新教你修行云灵族的术法,毕竟已经过了好几年了,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一些痛苦,能够修行到什么样的程度,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夏语芙的话止于此。 白落羽的神情几分疏冷,姿态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可是我并无意想要继承你们云灵族,本来到这里只是想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说得冷漠些许,白落羽并非是这具身体的“白落羽”,眼前的这些事情,实则都与她无关,她随时都可以离去,这南岳宫中亦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们。 原本一直垂着首闭眼的夏语芙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眼底太多的情绪已经被她隐藏了起来,她看向了站着的白落羽,温声道:“所以我说这是我对你的一个请求。” 至于说是否要答应,这个决定权自然是在于白落羽自身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8吃人宫殿 至于说是否要答应,这个决定权自然是在白落羽自身的。 白落羽的眉头轻蹙了下,夏语芙如今就像是被软禁在这宫中一样,经过了这些年,她早已无心再去让白奕寒做出丝毫的改变,更不可能会去求他放过云灵族人。 因为当年的那些事而心情郁郁,夏语芙早已是心如死寂,当年她也想过说远走高飞,云灵族她是不会再回去了,但是她可以一个人离开这座似乎会吃人的宫殿,离开这冰天雪地的阴寒之地,可以一个人随意到各处去流浪。 怀上白落羽对于当时的夏语芙而言,并非是什么让人觉得喜悦的消息,这个消息甚至于一般打蒙了她,犹如重击般,让她一时间惶然无措。 夏语芙并不觉得自己生下白落羽是为了挽回修补些什么,也并不觉得是自己对那人还心存着爱意,让她恍然矛盾的是她并不觉得孩子有什么过错,这对这个孩子而言并不公平。 夏语芙最终还是留下了这个孩子,自白落羽出生之后,她便亲手压制了孩子体内云灵族的能力,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她自觉已是做出足够的忍让了,她从未想过要去争抢些什么,但这座宫城的确是会吃人的,还是有人不愿放过她们母子俩,用着几近残忍血腥的手段,对付一个区区的孩子! 白落羽的失踪让夏语芙和白奕寒的关系一度降到了冰点,再点燃不起半分的热度,这件事的背后无疑是有白奕寒的纵容,夏语芙沉浸在丧女之痛更是无心应对于任何人,那是她当真对白奕寒生出了几分恨意来,转而又化为了更深的死寂和冰冷。 她本就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了,如此便也算好,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了。 在这宫中,莫说是主动去求见白奕寒,就算是白奕寒的人已到了灵犀宫的宫门口,夏语芙都有理由不愿出来相见。 除非是当真躲不掉的时候,不然她几乎是不与白奕寒有面对面的时刻。 夏语芙亦是认为自己的心早已是变得足够的冷硬。 几次三番的碰壁,白奕寒自是有他身居上位者的骄傲,有他身为一国之主的傲气,即便是心中再想挽回些什么,他也不可能让那么多人看他的笑话。 久而久之,众人皆知晓,这夏妃是失了宠,流言蜚语的传开速度远是人难以想到的,这灵犀宫一时之间犹如是冷宫般,人迹罕至,没有人会来上访,连宫中的嬷嬷,位稍微高点的管事的都敢给灵犀宫人甩脸色看,连打扫的下人有时都敢懒散不做事,偷工减料。 而这所有的一切,夏语芙都像是视若无睹般,从头到尾没有责骂和罚过任何的人,当真是无动于衷似的。 宫中人的所作所为,白奕寒并非全然无知,他起初不过是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他想要让夏语芙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他想要让夏语芙主动来跟自己示弱,甚至是哭诉,哪怕仅仅是一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9无力改变 他想要让夏语芙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他想要让夏语芙主动来跟自己示弱,甚至是哭诉,哪怕仅仅是一句话。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白奕寒所预料地那般发展,夏语芙倔强的甚至这么些年来都未曾和自己示过一次弱。 在夏语芙看来,除却一开始对白奕寒仅存的一点希冀,而后她再没有抱着丝毫的想法,一切早已都成了过眼云烟,再不能改变些什么。 她亦心知,自己无力改变,有的只是难免会更外往事觉得伤怀,却是不知晓自己是否因过去的事而觉得后悔。 夏语芙交代了白落羽一些事情,嘱咐她在这宫中一定要多加小心,而后又传给了白落羽一些云灵族的内功心法,让她先行回去修炼摸索。 白落羽自己推着轮椅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门口站立的是便是小紫,不知道她站在这里多久了,神情难掩的担忧,一见白落羽走出来就直直地看向她,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毕竟白落羽进到屋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小紫自是等得有些微慌,忙走上前去替白落羽推着轮椅。 夏语芙并没有走出来相送,在她们两人身后的屋里,还是悄无声息的,白落羽不知为何的,慢慢地转过头去朝着那屋内看了一眼。 现如今,夏语芙还不能强迫白落羽来继承云灵族,便也只能对着白落羽说了一句话:“在修炼之时,切忌冒进,要小心你身上的能力。” 白落羽只是同她对视了眼,眼神示意算是自己知晓了,而后小紫便推着她离开了。 屋外头的风依旧冰寒,白落羽下意识地把手收放在了披风之下,双手交握着。 回程的途中,回想起夏语芙这大半辈子,还有她与白弈寒的纠葛,牵扯到了云灵族的命运,白落羽难免有些许的感概。 对于白弈寒,除了自己脑海中残留的些许记忆,白落羽亦是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的。 白弈寒好色,爱好美人,这是三国之内人尽皆知的,实则这就像是他自己给匍匐在他的脚下的子民烙上的印,这个印实在是太深了,就跟刑部大牢审案犯,往人的心窝上按烙铁一样,烙上了若再想揭下来,就实在太艰难了,必然是会残留下印迹的。 这是白弈寒在身为皇子之时便赚下的名声。 年少之时,白弈寒便顽劣,甚至被太傅给逐出了内阁,随后,内阁理所当然一次又一次上演白弈寒被轰出来的戏码,先国主看他不知悔改,一怒之下把他隔离在了距内阁很远的一处偏殿,指派个胡子半尺长的糟老头当他夫子,老夫子在偏殿里兢兢业业教学,白弈寒不是梦周公,就是大摇大摆晃出殿,夫子指着他的背影直喊:“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 先国主以为他终于不能再丢王家脸面了,却不知错得没边。 偏殿跟储秀宫挨得近,储秀宫里秀女扎堆,白弈寒有事没事就经常往那里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0无尽深渊 忆,那是白弈寒方才登基的第二年。 是夜,御书房内。 年轻的国主端坐在了书案之前,烛火映照着男人身上锦黄的衣袍,丝线钩织的布料上,卧龙盘踞其上。 白弈寒的脸色实则却比窗外的天还要更阴沉上几分,晦暗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自己案上墨迹已干的御旨,抓着印章的手指几近扭曲到发白的地步,男人的指甲似乎已经要抠进了雕刻的缝隙纹理之中。 忽而一声惊雷炸响,室内的烛光摇曳,白弈寒突然浑身一震,手下意识地抬起不慎碰翻了案前的墨台,乌黑的汁水顷刻之间就洒了一身。 白弈寒的眉头狠狠一皱。 旁边站着的小太监见此连忙走上前,想要服侍白弈寒换下他的污衫,却是被男人那刀子一般的眼神给吓退回了几步,跪在地上刹时抖成一团,口中下意识认着错。 白弈寒闭了闭自己的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等到男人再次睁开眼之时,似已再无先前的犹豫和彷徨了,没有去换衣裳,白弈寒出声招人重新备笔磨墨,在那道御旨的空白处写下一个“杀”字。 男人下手的力度极为用力,玉石的笔杆被他捏得有几分微微的颤抖,笔尖的力道似乎要透出那帛布,隐约从背后给透显出来。 写完之后,画押印章,沾着赤墨的印章轻轻一敲,一切似是尘埃落定了。 “云灵族人私自篆养私兵,勾结我朝朝臣,谋乱朝纲,为大不赦罪,圣上有旨,速速缉拿云灵族人归案,打入天牢,不日斩首,以此警示天下人!” 宫内管事的宣读御旨,尖细的嗓音萦绕于殿,恰逢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那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白弈寒而后让人褪下了自己身上脏污的外袍,将自己全然浸泡在干净的水里。 自打从御书房出来之后,白弈寒始终都按着自己的左手,那里不知为何不住地痉挛似的在抖着,指节无意识地曲张几分,却是连衣带都有些解不开了。 他方才就是用得这只手,判了云灵族全族上下的死刑,似也是亲手为自己和夏语芙之间划下一道无法去除的深渊。 水温微烫,水汽氤氲,致使白弈寒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可是就算是坐直了自己的身体,胸口却依旧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一样,沉得很。 不过是全族上下几十条的人命而已,白弈寒心中想,还不至于这么沉。 他是一国之主,日后,他可以用其他任何的方式来补偿她。 白弈寒从一个弃子一步步地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脚下的尸山早已是不计其数了,其中不少血脉相同的,甚至是他的兄弟和亲人。 那也是几十条人命,白弈寒实则记住了每一个名字,每一张脸,记住了他们在临死前最后一个眼神,每每想起时却只觉得几分复杂的痛快。 他的手又开始有些发抖了,在浴池之中掀起一阵小小的水花,几近看不见。 白弈寒眨了眨自己眼,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一闪而过,没入水汽里,转瞬即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1思及初遇 只有白弈寒自己清楚他究竟躲过了多少次的暗杀,有太多人想要他的性命包括自己的亲生兄弟,似乎于公于私,他都该死一般。 连他明明已经被调配到了边境驻守,仍有人不愿放过他。 但是可能老天还不想收他这条命吧——于是让他遇见了夏语芙。 白奕寒清晰的记得他初遇到她的那一天,下着大雨,乌云将白日变作黑夜,他独自骑着马,肩头已经被箭给穿透了,不断有血从伤口中涌出顺着袖管淌下,落在他死攥的剑柄上,男人的手攥得更紧了。 他当时身边并未带太多的人,似是不慎落入蓄谋已久的圈套,敌人足足有二十来人,步伐整齐,配合默契,白奕寒带的几名护卫丝毫不是对手,没打几下便死的死伤的伤。 如今便只剩下白奕寒一人在混战之中骑着快马逃出了,奈何没走几步便不慎中箭,此时断断续续的跑出了几里,早已是强弩之末。 破空声从背后传来,白奕寒咬了咬自己的牙伏在马上,险险地避开每一次攻击,可终究还是不那么走运,一支利箭射中了坐骑的后腿,马儿嘶鸣一声摔倒在地,连带着背上之人跌入泥水里。 白奕寒的发髻散落下来,一缕缕黏在脏污的脸上,他早已经是全身湿透了,脸色有几分惨白,自然不是怕的,只是冷。 那种渗透到骨子里的冷,只有伤口流出的血是热的。 敌人缓缓地围了上来,他们像是捕猎的豺狗,试图分食一只受伤的狮子。 白奕寒的手里攥着剑,不到最后一刻,他是断然不会主动投降的,可若到了最后一刻,他也不允许这些人来决定他的生死。 而就在白奕寒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有一名女子出现了。 那女子只身一人,骑着快马,仅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将一个细小的竹笛置于自己的唇边,笛声响起之时,原本围绕在白奕寒周围的那些人动作有了变化,有些人变得迟缓停滞,有些人丢掉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声音响起,还有的人甚至自相残杀了起来。 彼时,夏语芙正值年少之时,置于马背上带着几分英气之姿,做事凭着一时之念,她于乱刀之下救走了受伤的白奕寒,借力将人拉上马后缰绳一抖,转眼跑出几里。 余下的追兵似是受到了重创,已是没有再战之力,便只能看着到手的猎物越跑越远,咬碎一口银牙。 马背颠簸着,白奕寒冒雨流了太多血,意识早已昏沉,但却又死活不肯放下戒心,夏语芙看他挣动不断,生怕那箭头断在他肉里,只好点了他的睡穴。 白奕寒察觉后身体瞬间就绷紧,又很快瘫软下来,靠在了夏语芙的身前。 夏语芙毕竟是个纤弱女子,由着他这么靠着还是略显得有些吃力,白奕寒感觉到了身前女子传来的温热,隔着衣裳也能感到那热度,他拧紧的眉一点点松开了,可抓着剑的手却始终未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2救命之恩 隔着衣裳也能感到那热度,他拧紧的眉一点点松开了,可抓着剑的手却始终未放。 等到夏语芙将人带到沿途的客栈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好在此处地处交界,鱼龙混杂,客栈老板也不是什么怕事的人,夏语芙只不过是多塞了一些银两,客栈老板还好心地让个小二来帮夏语芙把人给扶进了房间。 将白奕寒放在了床上之后,夏语芙这才去一根根地掰开男人的手指,这才发现那剑柄上的雕花已深烙进了掌心,竟是握得如此的紧。 夏语芙的眉梢一挑,伸手解开了男人湿透了的衣裳,拿了块布巾擦干了他身上的水迹,而后拉过旁边的被褥把人给裹好了,又让小二拿来两卷绷带。 云灵族长期都是住在山中的,在恶劣的天气之下,常常需要独自外出打猎,夏语芙自小便是在山林之中打滚的,对于处理伤口煞是熟练。 她的动作十分的利落,直接掰开了白奕寒的口,将一块软布垫在男人还留有血水的口腔之中,这才将手伸向了那没入肩头的箭。 纤细的手指抓住了箭尾,仅稍稍的一停顿,而后便是动作果决,没有丝毫犹豫地一口气地拔出! 伴随着的自然是随之涌出的鲜红。 在昏迷之中的白奕寒没忍住地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呻吟,棉被包裹下的身躯弓起,像是一条濒死的鱼。 可他又很快地就平息了下来,咬着软布的嘴唇几近是发青,汗水刹时就淌了满脸。 夏语芙将匕首在火烛上烧红,一手轻轻地按着白奕寒微微起伏着的胸口,慢慢地一点、一点剔除里面坏死的烂肉。 空气之中泛起某种肉质烧熟的味道,令人又几分的作呕,夏语芙却是动作缓慢没有停顿,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仿佛是见惯了这样的伤口似的。 躺在床上的白奕寒也没有动,他可以说是平静的,忍耐的接受了一切。 直到第二天夏语芙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加之昨日她所使的音攻之术,白奕寒这才认出了眼前这个救下自己的女子是云灵族中人,想来也不觉得意外,若是寻常女子的话,怎会有这样的胆魄。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之前明明是没有见过的,白奕寒却总觉得夏语芙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于是之前那点儿绷着的戒心也稍稍放下了些,他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接过夏语芙递过来的热粥。 明明方才经历过了一次那么凶险的劫杀,白奕寒端着粥碗的手却没有半分颤抖,这让夏语芙难免地有些注意到了。 夏语芙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奕寒本不想答的,但是对上了女子带着几分温热的目光,不知怎的就想起那个颠簸中怀抱来了,沉默半晌,道:“我姓白。” 夏语芙再问了也没让对方说出名字来,白这个姓她总觉得有点熟悉,似乎挺少见的,但又让她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的,想不起来便也作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3不动声色 白这个姓夏语芙总觉得有点熟悉,似乎挺少见的,但又让她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的,想不起来便也作罢了。 总归名字也只不过是个代称而已,自然无须过多介意。 彼时,夏语芙亦还是带着几分孩子天性的,她自小在山林间长大的,说话做事都捎带着不拘小节的烂漫纯真,自来熟得很。 白奕寒的伤还未愈,此时满脑子还都是宫中的那些事,夏语芙说的一些话他大多都没有听进去。 最后夏语芙大概也有些颓了,她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床边,问白奕寒的家在何处,有没有自己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夏语芙平日倒是很少有机会可以出手救人,平日里见得最多的也就是族人,不然就是一些上山来打猎的猎户,若不是这次她背着父亲私自跑下山来,恐怕也撞不见白奕寒。 白奕寒听见夏语芙的问话,思及她的身份,眸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哑着嗓子道:“我家中还有急事,不日就得出发回宜城,还没多谢姑娘此次出手相助。” 夏语芙一听顿时精神了起来:“那凑巧了,我也要去宜城,咱们路上刚好搭个伴吧。” 此番,夏语芙就是瞒着夏智楠偷偷地跑下山来玩的,她下山前早就打听好了,这宜城算是这边界周围最繁华的城池,虽然龙蛇混杂,亦是交通的枢纽地带,许多往来商户的必经之地,夏语芙心想着她要到处玩的话去宜城总是没有错的,所以她一听说白奕寒也要回宜城,便欣然地提出要一同前往了。 夏语芙的话说得很是随意,却不知这一席话落入到白奕寒的耳中,却另有一层意思,为何会如此的赶巧?她也要去宜城,白奕寒素来多疑,难免就会想得多,心道眼前之人也许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的这般无害,救下自己亦有可能是另外目的的。 只一瞬间,白奕寒的神经就绷了一下,藏在棉被下的手指轻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姑娘看着不像是宜城中人,此时到宜城不知是所为何事啊?” 夏语芙犹豫了片刻,自然是实话实说自己是从家中偷偷跑出来的,白奕寒闻言却是不太相信,可对方的脸上一片真诚,偏偏看不出什么,只好暗自警惕,想着不时地再试探一番。 若是她当真没有什么心计的话,以她的身份,能结交一番也未尝不可,只要自己多加小心,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此时的夏语芙还看不出白奕寒心中那些警惕着的小心思,她只是觉得捡到个朋友也是趣事,等到她回到了族中,说不定还能拿此事跟族人炫耀吹嘘一番。 昨日里白奕寒算是灰头土脸都,夏语芙都没能看清,如今他收拾干净了之后,夏语芙还迟钝地发现了,自己随手救下来的这个男子,相貌竟是生得极好的,颇有几分和她的眼缘。 但此时的夏语芙也只是觉着赏心悦目,随性地多看了两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4风向变化 耀云帝都,女君寝殿之中,窗户并没有大开着,屋内的光线显得有些许昏暗,只有红砖色的雕花桌上,香炉内散发着袅袅的轻烟,慢慢地往屋顶的方向升起,却又不知为何在半空之中就消散开来了,似是被那透进来的光给吹散了。 此刻屋内实则站了不少的宫人,还有太医院的太医,夙瑾夕和沈长卿亦在场,但气氛却是格外的寂静,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宫人们都低着头。 墨凌天一身锦袍,高大的身影就立在床边,目光看着躺在床上看起来异常乖巧安静的人。 墨韵凝的身形原本就纤弱,此番久睡无法正常进食,全然由宫人们平日喂些汤药来进补,身体自然是日渐消瘦的,长时间没有到外见过日光,肤色几近变得有几分透明的苍白。 这样的面貌,每每让墨凌天瞧见了都觉得心头一揪,当真会担忧她就会这样一睡不起。 好在,一直悬着的心在容云鹤来到王宫之中,总算是落下了几分。 此刻,容云鹤就正坐在床前为墨韵凝诊治,男子的神情浅淡,倒是看不出几分情绪来。 容云鹤的行踪向来不定,出行无须向任何人交代,待在谷中的时间亦是少的,连逝音谷的几名弟子都不知晓师父平日里究竟是去做些什么,毕竟师父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也鲜少见人与之来往。 此番,若不是白落羽先前传信回了谷中,楼若淳派影卫出去寻觅了一段时日才找到人。 容云鹤可以看到谷中人留下的一些信号和足迹,他看到了,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 回到了谷中,容云鹤先看了白落羽传回来的信,而后亦并未心急的往耀云帝都方向走来,今日方才到了宫中。 逝音谷向来都是独立于三国之外,孑然一身不受束缚的,不是没有想招揽其为己用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能撼动这个规矩,逝音谷亦向来都不参与朝堂之事,此番白落羽让容云鹤到耀云来相救墨韵凝,无疑的是坏了规矩的一件事。 如今的形势,三国鼎立对足,局势依旧紧张,耀云虽一家独大,但一时之间想要吞并二国也非易事,在天漓王室的一番洗牌,新君上位之后,大家隐隐地觉察到了这风向似乎有所变化了,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怕是要变天了。 各国签订停战协议,才换回来的大陆几年的安宁日子怕是没有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连这茶馆里说书人口中都开始议论起了风云变幻的朝局大事,百姓们不论听得懂的听不懂的,倒是都听得津津有味,不懂的人妄加议论,真正听得懂仅是摇头嗟叹。 屋内,缓缓的静默不知已经过了多久,容云鹤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金线,似是已经诊断完了。 他微侧过头,迎上了墨凌天看过来的视线。 对于墨凌天和无影阁阁主莫二爷身份重叠一事,无须白落羽提及,容云鹤自然是早就知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5耀云国主 对于墨凌天和无影阁阁主莫二爷身份重叠一事,无须白落羽提及,容云鹤自然是早就知晓的。 所以来到耀云宫城,见到墨凌天,自是识破他的身份,也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意外。 墨凌天亦并未加以掩饰。 看到了他看过来的视线中眼带的询问,容云鹤轻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淡声开口道:“先前是服用了落羽所制之药,让其陷入昏睡之中,这昏睡之症自然是轻易便可化解,一剂药剂便可立即苏醒过来,至于心中所提及的她身上原有的心疾,非轻易可以治愈,想来也是十几个年头的病症了,且这心疾位置特殊,连用针都须谨慎,恍若其他,只能先行暂时的压制,再慢慢地调理兴许还有治愈的可能,但是我所需的药材你们耀云宫中怕是没有。” 容云鹤此话并未是倨傲,亦非不屑,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陈述语气,他游走在江湖多年,什么地方藏着什么样的珍贵药材他怎么会不知道,容云鹤没有说出口的是,这并非是他第一次来到耀云宫城之中,不过也的确有好些时日未来了。 墨凌天闻言眉目微凝,开口问道:“你需要什么样的药材?” 沈长卿走上前去补充一句道:“先生需要什么药材且说来,我们立即就派人去寻来。” 沈长卿并不知晓容云鹤的逝音谷谷主身份,只道是医者,便开口唤他一声先生。 如今躺在床上的是他们耀云国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君,无论是需要什么样的药材,他们即便是倾举国之力也必定是要找来的。 容云鹤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药材的种类繁多,虽是珍贵,也并非什么极其稀罕之物,我说的是你们耀云宫城之内没有,但是我逝音谷内有。” 沈长卿闻言微讶:“逝音谷?”他显然没有想到眼前人的身份,逝音谷向来不参与朝堂之事,此番究竟为何出手,看着眼前人的气度,沈长卿猜测着来人的身份。 站在一旁的夙瑾夕紧皱着眉头,碍于墨凌天在场,还是没有忍住地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想要把我们陛下带回你们谷中?陛下如今昏迷不醒,身子虚弱,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担当得起吗?而且你凭什么让我们信得过你,就凭着你这随意的三言两语,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你开口要带走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可是他们耀云的国主! 夙瑾夕怎么可能不紧张,更何况,初次见到容云鹤,她便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亦正亦邪,越是如此她自然是越不放心把陛下交给眼前的这个人,谁知道他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沈长卿眉尖一蹙,阻止夙瑾夕再开口道:“将军还在此,不得无礼!先听听看先生的意思。”毕竟是人家还未准确地说出自己的意思,虽然他的话说得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夙瑾夕闻言干瞪了沈长卿一眼。 墨凌天就站在床边并未开口,但神色好不到哪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6耀云之主 夙瑾夕闻言干瞪了沈长卿一眼。 墨凌天就站在床边并未开口,但神色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眸色看向了容云鹤,目光凌厉,似带着探究和审视,还有几分压迫人的气场。 容云鹤瞧着眼前的年轻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嘴角的弧度不禁加深,眉尖微挑捎带笑意。 两人的目光相视着,倒显得有些许的针锋相对之意,没有一方先示弱,容云鹤看起来像是更为悠然些,他早在先前见到莫二爷之时,便已是知晓了他真实的身份了,但是让容云鹤没有想到的是,脱下面具的墨凌天和戴着面具的莫二爷身上所带有的气质也是有所区别的,莫二爷身上更多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冷傲,而墨凌天的身上是当真有君临天下的帝王之气。 虽是过了好几年的太平日子了,但是耀云战神将军的威名和事迹还是早已在三国之内传开了,更不用论,那还是早些年的事了,是早几年的墨凌天,容云鹤自然知晓,过了这些年,眼前的人自是不可能停滞在当年,不过想来也是,这耀云的天下本来就属于眼前的这个人的。 墨韵凝是墨凌天拥护上位的,若是没有墨凌天的话,何保耀云这几年的太平和在三国之内屹立不倒的强者之姿,这是绝无可能的。 太医在旁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将军,陛下的身体是我耀云国之根本,这可万万使不得的,如今陛下的身体极度虚弱,切忌挪动到别处,何况舟车劳顿,要是出了什么” 太医斟酌自己的用辞,语气都有些发抖了,不敢把剩下的话接着说下去。 沈长卿凝了凝眉,开口道:“不知先生是为何意,还请明说。” 容云鹤嘴角的笑意加深,淡然地起身走向了外面的茶桌旁,坐下后直接抬手拿起茶壶,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笑着开口道:“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你们在心急什么?若是当真信不过的话,又何必让我来诊治呢?何况众所周知,我容云鹤向来不会无条件救人的,你们真想让我救还要看我愿不愿意救,我这条件可还没提呢,你们就这么心急” 容云鹤说到了这里,语气先稍微顿了顿,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而后却是在进到屋内后第一次皱了下自己的眉头,显然对手中的这杯茶不是很满意,不知是因为茶水有些凉了,还是当真不对他的喜好。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容云鹤松了松自己的眉头,继续说道:“要想让我医治的话,我便就是要将人给带回谷中,你们若当真如此担心的话,大可派个千军万马到我逝音谷外守着,不过这谷我是不会让你们进的。” 容云鹤的言语之中透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有心想要攻击屋中这些人的底线,言语之间透着随意的淡淡挑衅,却又是用着这般理所当然,风轻云淡的口气。 夙瑾夕显然有几分被激怒了,眼见着就要走上前去:“你”被沈长卿抬袖皱眉给拦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7心生悔意 夙瑾夕显然有几分被激怒了,眼见着就要走上前去:“你”被沈长卿抬袖皱眉给拦下来了。 侧头看向拦着自己的人,夙瑾夕是当真有些不悦了,莫说陛下的身份,自己与陛下的知交,就单论此人现如今这般姿态,分明就是故意挑衅,叫夙瑾夕如何放心把生命垂危的陛下交给这样的人带走呢? 夙瑾夕从未涉足过江湖,在她看来,眼前的人无论是何身份,也不过是区区一介江湖之辈,登不得庙堂,怎可如此狂傲! 沈长卿却是看出了此人绝非是泛泛之辈,如此还捉摸不透他的为人,他也不想让夙瑾夕过多地牵扯进其中来,毕竟如今将军人亦在此,有什么事情自然都是由将军来做决断,还轮不到让她来出面。 说到底,涉足官场几年来,夙瑾夕依旧保持着这般的天性,还是因为有些许是在沈长卿的羽翼之下保护着,毕竟朝局再动荡,他们还是深处耀云,沈长卿作为一国之相,明面上暗地里都有办法可以轻易地护她周全。 他可以不过多地禁锢她,不让她做一只被囚禁的金丝雀,但却必须让她待在自己可控,可以加以保护的地方,他方才可安心。 墨凌天从方才听到容云鹤的话后就拧起的眉至今未松,他冷声反问道:“你要救治就必须回谷?” 容云鹤随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头,想到了什么,笑着调侃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当初小落羽还不是我从南岳给捡回谷中,不然现如今兴许小命早就不在了。”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墨凌天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柔和,但容云鹤转而下一句话,却是让墨凌天眉宇之间的冷厉不觉加深,想起白落羽身上的蛊毒,还有她先前因为腿脚不便所受的折磨,更是险些命丧于他人之手。 实则,在白落羽方才离开动身去南岳之时,墨凌天便已经心生悔意了,不该答应放她自己独自回南岳,起初更多的是不把她放在身边不安心,而后再听了国师和容云鹤方才说的话,墨凌天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南岳那个地方,他就不一定让她再回去! 若是此番白落羽在南岳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难保墨凌天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铁骑怕是会踏平整个南岳。 墨凌天冷声道:“你若需要谷中什么药材,我可立即派人加急去谷中取,岂不更快?”对于容云鹤所说,墨凌天自是无法全然的相信的,即便以他的身份。 这样一来,时间若算起来,只会比将昏迷的墨韵凝再千里迢迢地带回谷中来得更快些,除非那药是带不出来的,就是不知可有那样特殊的药? 容云鹤又笑了笑道:“我说了你们的人也取不来的。”他的语气之中还是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倨傲,却似是让人无法去反驳。 墨凌天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逝音谷不许外人入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8护送回谷 墨凌天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逝音谷不许外人入谷?” 容云鹤带着几分兴味的开口问道:“怎么?你还当真准备派一众兵马跟着我入谷吗?我逝音谷可不是你们耀云宫城,不是什么随便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就算我当真要医治她,我也只能担保她一人的安危,其他人若是非要入谷的话,到时候出不出的来,我可无法保证。” 不难听出,容云鹤的言语之中些许逗弄之意,却是让人奈他不何。 夙瑾夕回声道:“陛下的身份何等尊贵,怎可能轻易就交托于你之手?还是孤身一人未带任何的护卫,那才是大荒谬之事!你的话未免太过狂傲了,我耀云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容云鹤嘴角的笑意不禁加深,以夙瑾夕的年纪,在容云鹤看来,不过就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娃罢,他瞧着她那略显得激动的脸庞,勾唇道:“若是我当真想要走的话,你觉得你们能拦得住我?” “你”夙瑾夕的语气一噎,就被墨凌天的声音给打断了:“放肆!” 墨凌天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声,不高不低,但是不怒自威的气场却早已深入骨髓,瞬间就震慑住了屋内所有的人。 墨凌天显得失去了几分耐性。 沈长卿侧身抬手将夙瑾夕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微垂首叫了声:“将军。”亦算是带着说情赔礼之意。 沉了沉自己的眉头,墨凌天看向容云鹤道:“凭你一人要将韵凝带回谷中?” 容云鹤的眼中闪过一抹有趣的意味,他其实看不出来方才墨凌天沉默了那么久的时间内,是在想些什么? 但是如今墨凌天的这句话问出口就代表他已经是做出了退步,这也有几分在容云鹤的意料之外,他自然不会有心再刁难,勾唇道:“我只是说不让你们的人进谷而已,又没有说不让护送,你们大可以把人安安稳稳地送到我逝音谷外,至于其他的” 容云鹤的眸光轻转了转,似当真再考虑些什么,而后道:“这样吧,我破例容许你们派一个人同我一起入谷,这样总行了吧?你看如何?” 而要派遣的这个人,毫无疑问地必然是极其信得过的人,而且身上担着重要的职责,也不是什么常人轻易敢接的任务。 墨凌天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沉戾,不知是否在思考这些事情的可行性。 然还没等到墨凌天开口说什么,沈长卿却立即自动请缨道:“陛下,臣愿意护送陛下一同去逝音谷诊治。” 沈长卿截了夙瑾夕还未出口的话,果然夙瑾夕闻言立即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走上前两步,开口道:“将军,臣也愿意护送陛下一同去逝音谷!臣是女流,待在陛下身边更为方便。”夙瑾夕从未有一刻这么庆幸自己是一名女子。 然而这就是沈长卿担心的局面,他便是知道夙瑾夕会作何反应,还会先她一步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9交换条件 然而这就是沈长卿担心的局面,他便是知道夙瑾夕会作何反应,还会先她一步开口。 但是却还是未能阻止她此刻出面,但话已经出口了,沈长卿只能更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墨凌天,只希望将军能够作出一个在他看来更为合适的决定。 墨凌天若是真的让夙瑾夕前去的话,沈长卿是断然不可能会听从的,其后必定会做出什么来阻拦,他早已做打算,是不可能让夙瑾夕去涉险。 墨凌天抬眼看向了沈长卿,声音微沉了几分道:“你不行。” 沈长卿闻言脸色一变:“为什么,将军” 站在男人旁边的夙瑾夕眉头缓了缓,似是松了一口气般。 沈长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墨凌天给打断了,墨凌天的目光淡淡地扫了眼他们两人:“此事我会让唐屿去做。” 虽觉得意外,唐屿在旁还是微躬身道:“是!” 夙瑾夕听了一愣,连沈长卿都觉得微讶,虽然墨凌天没有派遣夙瑾夕前去让他的担忧减少了,但是:“将军,唐侍卫一直是你的贴身护卫,这么多年来没有离开你的身侧,若派他前去的话,将军的身边没有人保护,恐有不妥!”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不必多言。”墨凌天的话音不高不低,他的话语声一落,周围皆是噤声,沈长卿欲言还是未说出口的。 唐屿虽亦觉得些许不妥,但是以二爷的武功,一直都在他之上,向来都不需要让他来保护,若是在这宫中还有众多侍卫,短时间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容云鹤从方才到现在一直没有多说些什么,不去喝那杯中的茶水,但还是不时的伸手摆弄着那些茶具,将茶杯抬起凑近看,审视着那茶杯上的纹路。 偶尔将目光转向了墨凌天他们几人,倒像是在看戏一般,等着他们讨论出个结果来,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墨凌天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透着压迫,冷声道:“何时启程?” 墨韵凝的病的确是不能再拖了,一直的昏睡无疑是在消耗她的生命。 容云鹤这才起身开口道:“急什么,我何时答应你们要救治她了,你们现在是讨论完了,我还没有说我的条件呢。” 夙瑾夕闻言激怒道:“你这个人不要欺人太甚了!”他有什么资格来跟将军谈条件。 容云鹤这话说得沈长卿的眉尖都凝起了,但想来没有什么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既然人家要出手相助,索取一定的报酬也无可厚非,如果是金钱能够解决的事情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了,可是重点是连沈长卿都觉得眼前的人提出的条件不会是那么轻易,想找逝音谷求医,想招揽容云鹤的大有人在,此人怎么会缺那些财物。 墨凌天的耐心似是已经郝得差不多了,他冷冷地盯住容云鹤,出声问道:“什么条件?” 容云鹤挑了挑自己的眉头,开口道:“条件很简单,我想对于你而言应该也没有什么损失,就是日后若是落羽不想,你不能将她强留于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0强人所难 “条件很简单,我想对于你而言应该也没有什么损失,就是日后若是落羽不想,你不能将她强留于此。” 墨凌天闻言周身的气息骤然沉下,浑身散发着阴翳的气息,带着绝对的压迫之感,显然是被彻底激怒了,他的确没有想到容云鹤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样的条件细想便知晓是容云鹤对白落羽的保护,但白落羽是墨凌天的逆鳞,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拿白落羽来跟自己谈条件,这本身就是种对自己所属领地的侵犯,墨凌天从未将白落羽当作是附属品亦或是可交换的对象。 且不论,对于白落羽,墨凌天从未想过要放手,所以容云鹤的说法才会这般激怒他。 但实则,连墨凌天自己都不知晓,若是日后有一天,白落羽不愿留在此,不愿待在自己身边,他可会轻易地放她离去,亦或者是不顾一切也要将她束缚捆绑在自己身边。 墨凌天心知自己绝非是个大度之人,从小到大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多,但只要是想要的,他断然是不会放手的,他至少做不到轻易地放她走。 容云鹤显然丝毫都不介意墨凌天脸上难看的面色,继续开口说道:“你也不必太过动怒,你知道如果不是落羽我不可能会来这,我想你也清楚落羽的性子,她不属于这里,并不适合待在你这偌大的皇城之中,我说的只是若有朝一日她自己想走了,若是她自己想留下的话,我自然是不会要强心要带她离开。” 嘴角挑起笑了笑,容云鹤最后补充了句道:“更何况,以你的身份,要什么要的女子没有,若真到了缘尽之时,又何苦要强人所难呢?” 墨凌天的眸光,沉声开口道:“落羽要去要留自是由她自己做决定,还轮不到你来和本殿谈条件!” 容云鹤挑了挑眉头,眼中闪过抹兴味,而后笑着道:“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自然是由落羽自己做决定,我就当你应承下了,明日我会来此地带她走,至于你们自己的人,你们就自行安排吧。” 容云鹤言尽于此,便起身挥了挥自己的衣袖,置于身后,也不等什么回应,便步履轻巧地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了。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也没有人敢出面拦着不让容云鹤离去。 容云鹤走后,屋内的气氛还是显得有几分压抑,不知墨凌天是如何想的,谁也不敢先出声。 沉默了片刻,墨凌天只出声交代了些安排人的事宜,让人去准备东西,给唐屿下了命令,而后便出门去了御书房。 沈长卿只看了夙瑾夕一眼,就跟上前,到书房去求见墨凌天。 沈长卿被宣进屋之时,看见男人正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神色莫名。 “将军。”沈长卿照旧先行了个礼。 墨凌天抬眸看向他道:“何事?” 沈长卿斟酌着开口道:“臣愿意跟随陛下一同前去逝音谷治病,至于唐侍卫是将军的贴身护卫,还是待在将军的身边保护将军的安危为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1不速之客 “臣愿意跟随陛下一同前去逝音谷治病,至于唐侍卫是将军的贴身护卫,还是待在将军的身边保护将军的安危为好!” “不必了。”墨凌天的眼帘轻抬,出声道:“我过后不在宫中,清逸如今也不在,宫中还需要由你来坐镇。” 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让沈长卿闻言微愣,反问道:“将军此番要去” 莫非是要沈长卿深知此话有些许越距,所以并没有问出口,墨凌天亦没有出声回答,只是眉目轻凝,目光望向了窗外,不知落向了何处。 沈长卿的眸色轻动。 隔日,容云鹤便又孤身来到了耀云宫城,带走了墨韵凝,虽是只有短短一日的时间,但亦准备得十分妥当,带得人越多反而是太过于招摇,更容易引人注目,招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齐全的一些行李,唐屿只从侍卫中挑选了一些精锐随行,他的信号昨日便已经发出去了,沿路自有无影阁的人暗中相护。 侍卫们穿上了便服,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就出了耀云宫城,往逝音谷的方向而去。 墨凌天高大的身影站立在殿门口,过了良久才进屋,身后的宫人亦是战战兢兢地不敢先有动作。 墨凌天想到了容云鹤上马车之前最后对他说的话:“你若是去到南岳的话,记得把落羽好生地带回来,那么我对你的承诺自然会做到。” 毕竟只要是他容云鹤想要出手救的人,就算是阎王爷亲自来了,也没有办法将这人命从他的手上给夺走。 墨凌天的眸色微微沉下,他的人,他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人动。 彼时耀云这头此时还算是风平浪静,身处南岳的白落羽却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白落羽稍加收拾了下自己,才被小紫推着缓慢地从里屋内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的两名身着华贵服侍的女子。 心中不禁想到这南岳宫中的人莫不是都这么闲吗?上赶着都一大早就往她这里跑,回到南岳之后还当真是没两天清静日子。 坐在厅中的两名女子,白落羽的记忆之中自然是有印象的,其中一名女子明艳动人,但眉宇间却是透着几分淡淡的倨傲和嚣张跋扈,此刻正毫不掩饰自己目光地打量着白落羽,这个人正是南岳现任王后柳氏所生之女白慕双。 而坐在白慕双的身旁,看起来纤弱却又几分柔媚的女子,脸上带着温和善意的笑容,让人总是不禁会多看两眼的女子,正是前几日来白落羽这里闹了一场,不欢而散的宁雅柘,宁妃所生之女,白慕雅。 白慕双就不说了,正宫所出,地位最是尊贵,而白慕雅,宫中人皆知晓如今这宁妃正是当宠,连带着宫中人对白慕雅亦是更为的讨好几分,但宫中人皆言白慕雅却是与她的母亲大为不同,没有丝毫她母亲嚣张跋扈的性子,反而是处处以礼待人,连对待下人都很是仁慈维护,这公主坐得算是白慕双更得人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2真实恶意 宫中人皆言白慕双没有丝毫她母亲嚣张跋扈的性子,反而是处处以礼待人,连对待下人都很是仁慈维护,这公主坐得算是白慕双更得人心。 而此时白慕雅就坐在白慕双的身边,丝毫没有要喧宾夺主之姿,白慕雅的年纪比白慕双要小上两岁,而白落羽若是算起她的年纪来,与白慕雅是同龄的,只是要小上几个月。 从小到大,白慕雅对白慕双这姐姐可以说是“言听计从”的,时常就跟随在她的左右,而白落羽虽说是年纪与她们两个是同辈的,但白慕双可从未把她当作是与自己身边相当的人,一个江湖中人所出的庶女,拿什么来和自己这正宫嫡女相提并论,且不说平日里柳氏如何地在白慕双耳边念叨着夏妃如何地与自己争宠,险些要夺了她们母女俩的身份,所以白慕双对自己这不知是何处来的“妹妹”然没有什么善意。 白落羽的脑海中自是关于面前这两人的记忆,亦都是些不愉快的记忆,儿时连宫中一些有点身份的嬷嬷和宫人都敢欺负到白落羽的头上,更不用说白慕双在这宫里本来就是个主子,而那些敢欺负人的下人也不过是受了他人的纵容和驱使,说到底也不过是别人身边的狗罢了,狗仗人势最是会看人脸色。 在白落羽的记忆之中,自己身上不定期的一些伤全都是拜白慕双所赐,白慕双向来都是以欺负白落羽为乐,不分场合纯粹就是看自己的心情,有时候即便是个孩子,却是有着最真实的恶意,更为直接地表现出来不加掩饰才是让人不寒而栗。 而坐在白慕双身边的白慕雅,即便看起来为人和善,似好相处,但在白慕双欺负白落羽的过程中,却是从未真正地出手相助过,小恩小惠倒似乎是有的,白落羽记得有一次她被白慕双引着掉到了一个挖好的陷阱里面,在里面困了一整个晚上还没人找到她,那时候白慕雅派人给她送过些食物,但是白慕雅没有通知夏语芙她被困在了何处,所以白落羽那天依旧被困在那里,到隔天被救出之时,已经冻得奄奄一息,几乎是去了半条命。 而今回到再仔细地想一想,许是怕会得罪了白慕双,但如今看来,白慕雅当初的一些善意也不过是伪善罢了,要想在白慕双的阴影之下安稳地活着,她更需要伪装自己,甚至必要时刻要让白慕双转移她的攻击目标从而可以保护自己,她偶尔的出手相救,怕也只是不想让这个目标这么快消失吧。 算起来,这两个倒是欠了以前的白落羽不少,白落羽的神色本就有淡漠,而今更冷的几分,她任由着小紫把自己推往厅内的方向进。 白慕双看过来的视线与白落羽对上了,在看到她的目光时微愣了下,其后更是不悦,以前的白落羽从不敢以这样无礼到甚至有几分胆大妄为的眼神看着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3胆大妄为 白慕双看过来的视线与白落羽对上了,在看到她的目光时微愣了下,其后更是不悦,以前的白落羽从不敢以这样无礼到甚至有几分胆大妄为的眼神看着自己。 白慕双的脸色刹时就染上了几分沉怒,口出嘲讽道:“没有想到你还真的敢再回来啊,本公主听说你还敢带了些不干不净的野男人回来,你果然跟你那个妈是一个德行的,就会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可别勾搭上什么有妇之夫啊,那简直是败坏我们南岳的脸面。”白慕双其实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没想到这个贱人的命竟然会那么硬的,失踪了那么多年还能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找来了靠山。 白落羽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白慕双的恶劣倒是不减反增,一说出口就是这样的恶劣的言语,甚至连带着夏语芙都一起骂了,让白落羽的脸上顿时连最基本的礼节都难以维持,一张脸沉得可以滴出墨来。 若不是放在平日,不在这南岳王宫之中,恐怕白落羽衣袖之中的银针已经飞出去了,白落羽的眉头更拧紧些许。 白慕双的话语连小紫都觉得难听得皱起了眉头,唯恐白落羽受了委屈地看向她,脑中已经在想着可以去哪里搬救兵,让公主免去被这两人给欺负了去。 瞧着白落羽并不还口,白慕双反倒是更加得寸进尺起来了,她笑着问道:“这几年,你没什么变化,胆子倒似乎是养肥了不少嘛!如今竟然敢这么瞪着本公主了,难道本公主方才说的有错吗?” 白慕雅在旁边适时地出声劝道:“姐姐,你就少说几句吧,妹妹好不容易才能回到宫中,这几年孤身在外想必是受了不少的苦,到底都是我们宫中的人嘛。” 冷笑出声,白慕双嘲讽地接口道:“就她还敢跟咱俩称是一家人?本公主可没有这么个妹妹,也就你心善,还认这个妹妹!” 白落羽就坐在轮椅上,冷脸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唱一和,实则是在变相地羞辱她,顿觉有积分恶心地作呕。 “你们来此有何事吗?”白落羽冷声开口道。 “呦,这脾气果然是越发地大了,这是准备出言赶人的意思?这偌大的王宫哪里是本公主去不得的地方?本公主今日就想来你这了,本公主还要看看你带回来的野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呢?怎么,还没脸把人带出来给瞧一瞧?” 白落羽的嘴角淡淡一扯,熟知她的人便知晓,这显然是被激怒,已然生气的表现,她缓声开口道:“既然没有什么正经事的话,那小紫,送客吧。” 话语之中透着几分冷意。 “是!”小紫却是领命的走上前几步,微行了个礼道:“两位公主,请吧,我家公主身体不适,不方便招待你们二位了。” “大胆奴才!”白慕双刹时一声怒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跟谁讲话吗?就算你想要狗仗人势,也要看看你这个主子护不护得住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4嚣张跋扈 白慕双刹时一声怒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跟谁讲话吗?就算你想要狗仗人势,也要看看你这个主子护不护得住你?!” 小紫被怒喝地有几分胆颤,但还是紧抿着自己的双唇看向白慕双,撑着不去服软求饶,倒是有几分硬气,若是一般的奴婢怕是已经吓得趴在地上痛哭求饶了。 白慕双抬高了自己的声音道:“来人啊!把这个胆敢公然顶撞本公主的狗奴才给我拿下!” 语音方才落下,原本在屋外面守着的几名侍女和嬷嬷就走了进来,看见了白落羽在场,甚至都没有停下来行礼,直直地就朝着站在前方的小紫走去。 看那架势当真是准备上前去拿人。 “我看谁敢!”白落羽冷声开口道,话语之中渗透进了几分强势,给人以压迫,原本要去拉小紫的侍女顿时就被震慑住了,动作有些许停顿,面面相觑之后,又看向了白慕双。 说到底,白落羽的身份毕竟也算是个公主,如今这公主方才回到宫中,日后得不得势还未知晓,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不下心这丢得可是她们自个的脑袋。 白慕双瞧白落羽这反应,先是微愣过后,嘴角的弧度扬得更深了,这狗逼急了自然也是会咬人的,瞧这不是连声音都敢大声了,都敢冲着她如此说话了。 怒极反笑,白慕双瞪着白落羽道:“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公主敢还是不敢!” 在这偌大的宫城,她白慕双随随便便地处死一个如蝼蚁般的小婢女,有谁敢说句不是,就算这事传到了白奕寒的耳朵中,白奕寒基本也只是不痛不痒,不可能会去追究她的过错。 小紫在白慕双的面前也只不过是强撑着罢了,瞧着这会儿局面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一方面又不想因为自己让公主惹祸上身而有些许内疚。 虽然白落羽此时是坐在轮椅上,而且她的身形看起来十分纤瘦,但小紫还是下意识想要求助于她,似乎是觉得她当真可以护自己周全。 白落羽看了小紫一眼,似是安抚,而后定定地回视住了白慕双,缓声开口道:“这是我的寝殿,我的人,就算她真的有什么过错,要责罚也是由我来责罚,还轮不到你来动手。” 白慕双倒像是很有耐心地反问道:“若今日本公主非要动手呢?” “姐姐,依我看就饶了这个婢女吧,妹妹不过是太久没有回到这宫中了,想必对这宫里的规矩是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才会没有管教这下人,任由这婢女这般顶撞于你。”白慕雅在旁笑着出声规劝道。 白慕雅的这一番言论倒是让白落羽眉宇间更冷了几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也是,没规矩的野东西就是没规矩,怎么教都没有用的,这骨子里就是野。”白慕双轻抬起自己的下巴,不屑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5职责所在 “也是,没规矩的野东西就是没规矩,怎么教都没有用的,这骨子里就是野。”白慕双轻抬起自己的下巴,不屑地说道。 “不过今日本公主非要给这个胆大妄为的狗奴才,一点颜色看看,不然今后怕是不管谁,都敢随随便便的骑到本公主的头上!” 嘲讽的话语说完了之后,白慕双却依旧没有要收手的准备,她大声呵斥道:“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拖下去杖责!” 她的声音已经毫不掩饰地暴露出了怒意,那些宫女和嬷嬷自然是不敢违背白慕双的命令,继续动起手来。 白落羽的眸色骤然沉下,衣袖之下指尖握着的银针,已经转了一个方向,朝向了站在她对面人的方向,凝眉正要有所动作,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让她指尖的动作微顿,先未轻举妄动。 “慢着!”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来人走上前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在宫中不得滥用私刑。” “这庞统领里来了,怎么也没有人来通报一声?这宫中的人果然是没什么规矩。”白慕双光是听声音就可以认出来人的身份,正是侍卫统领庞堂平,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从厅内的方向走了出来。 于此同时,白落羽也转过了轮椅,看向了屋外,庞堂平此人她先前在返回南岳的途中就已经有过一面之缘,是他到宫城外去接他们,只是这个人,白落羽暂时还看不出他在这宫中的站位,兴许是只听命于白奕寒一人。 白慕雅跟在白慕双的身侧,温声开口道:“今天是刮的什么风把庞统领你给吹过来了,不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坐在轮椅上的白落羽都还未开口,这两人却已经是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开口,她们的确想要知道庞堂平的来意,但也不怪他们如此着急,毕竟众所周知,庞堂平身为护卫军统领,一直都是在国主的周身保护其安全的人,算是国主的身边人,手握宫中的重兵,这身份可是举足轻重了,如今他会出现在这里,无非是陛下的授意。 庞堂平倒是不急着回答白慕雅的话,只是看向了那几个宫女和嬷嬷,犹如是在看一场闹剧般皱了皱自己的眉头:“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人放了!” 那些下人不知所措地看向了白慕双,无奈也只能暂时先松开了手,小紫一被松开了之后,立即挣脱开地跑到了白落羽的身侧。 白慕双有些薄怒道:“庞堂平,本公主平日里看在你是我父王的人的份上,对你算是礼让三分,你如今这是要公然地与本公主做对吗?本公主只不过是处置一个小小的婢女,轮得到你来管吗?!” 白慕双的话说到了最后,声音扬了几分,听着更显几分尖酸。 “微臣不敢!”庞堂平边说着,还浅浅地行了个礼:“臣只是秉公办事,这亦是在臣的职责范围内,臣敢管束的也不过是这区区几个小人,至于公主你臣怎会有心做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6秉公办事 “臣只是秉公办事,这亦是在臣的职责范围内,臣敢管束的也不过是这区区几个小人,至于对公主你臣怎会有心做对。” “你别在这跟本公主说一套做一套,你别当本公主是傻子,你不就是仗着自己那几斤几两的身份吗?今天你休想要跟本公主作对,本公主今天就非要收拾一下这个贱婢不可!”瞧着白慕双这架势是不准备就此罢休的样子。 庞堂平倒是没有被白慕双吓到,他知晓白慕双也不过是嚣张跋扈的任性公主罢了,在宫中总是仗势欺人,但他也无意要跟白慕双纠缠下去了:“公主还请息怒!若真有什么事的话,还是改日再算吧,今日国主有事召见公主,还是先让这婢女送公主去见国主吧。” “父王找她有什么事?”白慕双顿时厉声问道,连站在旁边的白慕雅脸色都有些微变。 “这是国主的事,臣只是负责传达命令罢了,自然不敢随意过问了,若是公主您真的想要知道的话,可以自行去问国主。”庞堂平的话不卑不亢,只是传达完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坐着的白落羽。 “公主,还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白落羽并没有开口多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自己身侧的小紫一眼,小紫立即心领神会地赶紧抬手扶住了白落羽的轮椅,而后推着她往门外的方向走。 白慕双心中还是气不过,走上前一步正准备出声让人给拦住,但还是被白慕雅给抓住了自己的手,白慕雅皱着眉头朝着白慕双摇了摇自己的头,白慕双抿紧了自己的唇。 最终,庞堂平还是把人给带走了。 —— 傲云山庄,凉亭之内。 柳煜正在同黎落一同饮酒。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柳煜朝着黎落出声问道,他虽然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但是对于黎落这个人的情绪还是有些许的复杂,他知道黎落对自己姐姐的感情,甚至为了她解散了弑血盟,然后又跑来他们这傲云山庄蹲着。 黎落听着柳煜的话也只是笑而不语,饮下了杯中的酒。 “就算你这个不说,那对我姐呢?你没有什么打算吗?” 黎落笑着道:“我人不是已经都在这里了吗?还需要什么打算吗?” “没有打算?”柳煜反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通常若是你出手快的,代表你并不是那么在意。你越是忍耐的,就越是一定要得到吧?” 通过这一阶段对黎落性子的了解,他就是不禁地有这样的感悟。 黎落垂下了自己的眼帘,轻声开口的:“是的我一定要得到。” 但是其实说实话,就算是柳煜自己也看不透他的姐姐对这个男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若要是说是没有一分的感情,他也是不信的,但他却是捉摸不透。 柳煜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其实我想要提醒你的是,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你说的那么肯定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你却控制不了我姐的想法,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7小酌微醺 柳煜:“其实我想要提醒你的是,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你说的那么肯定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你却控制不了我姐的想法,不是吗?” “所以我在等。”黎落浅声答道,眸光微抬,看向了凉亭外湖心的对岸,目光不知落到了何处。 “等什么?”柳煜听着有些许疑问。 “等她发现自己非我不可啊。”黎落用带着几分笑意的语气将话说出口,实则不过是在调侃,开玩笑,男人侧过脸去,似乎是不太想再继续这个问题,若是放在以前,他还是弑血盟教主之时,他这话兴许还真的,她会等她发现自己非他不可,甚至于会想要她最好在他失去耐心之前快一点意识到,不然,他也许会无意让她受伤。 但是如今的黎落却是不会这么想了,如果他知道自己会让她受伤,也会让自己受伤,那么在之前他就该放下她了,但是他不能,他做不到。 所以黎落能做的就是为了柳绮烟放下一些其他的东西,他如今想要的其实并不多,更何况,他可以感受到到阿烟对自己的一步步软化,甚至给出了等到柳煜能够独当一面之后,就和自己归隐山林的承诺,这是黎落先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以为自己还须求很久才能求来的。 而今黎落只是在等柳煜能够尽早地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撑起这个山庄,让阿烟真正地放下心来,但是黎落并不想给柳煜平添过多的压力,所以并不多对他说实话。 但其实,如今待在傲云山庄内过的这般日子又何尝不是安宁呢?以他的身份,即便是他有心要归隐,但依旧是跳脱不出江湖的边缘,恐怕虽是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今的日子对黎落而言亦是奢侈,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像这段时日过得如此舒心,更不用说身边还有想要的人作伴。 所以,他有足够的耐心。 小酌之后的微醺,两人便散了,黎落被月光照着慢慢悠悠地走回院落。 上了台阶,黎落一推开了房门,抬眼就看到了柳绮烟坐在椅子上,似有几分聊赖地翻着手中地书籍。 黎落的脚步顿住,因醉意而醺红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难懂的晦涩,而后男人“碰”地将房门给关上了,大步地迈向了柳绮烟所在的方向。 柳绮烟一直坐着,动作未变,只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她看着黎落大步地走向自己,步伐似是比他平日里更着急几分,几乎是要撞向自己。 “黎落”柳绮烟皱了皱眉头,赶紧站了起来。 几乎是在同时,黎落一把地抱住了她。 男人的胳膊不知为何地勒得很紧,柳绮烟被他勒得有些微疼,她甚至于怀疑黎落是要将自己给挤进胸膛里。 这不过是出去一趟而已,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鼻间皆是属于柳绮烟的气息,似乎让黎落整个摇摆的世界仿佛都变得安定了下来。 柳绮烟甚至可以听到黎落的心跳声,像是海水一样,澎湃有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8他的阿烟 柳绮烟甚至可以听到黎落的心跳声,像是海水一样,澎湃有力。 察觉到黎落的力气越来越大了,柳绮烟被他抱得都有些许的喘不过气来,她略吃力地抬起手拍了拍黎落的后背。 “我快被你勒死了”柳绮烟有几分无奈地开口道,手复又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此刻,柳绮烟的脑海中所思及的当真是黎落紧紧地抱住了她,是快要用力过猛,她几近要窒息了可是如今奇怪在于她与黎落方才分开了一小会,最多也不过是几盏茶的时间没见而已啊!他这又闹得是哪一出呢? 这如今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柳绮烟被黎落整得倒是莫名地有几分心慌起来了:“喂,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给出声打断了。 “再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黎落出声微哑,声音很轻,就像是有细碎的羽毛轻挠在心口,莫名让人有几分心软。 柳绮烟瘪了瘪自己的嘴,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心道算了,看在你现在心情似乎有些莫名的情况下,我姑且就先让你抱一抱好了。 男人口中的抱一下,这个怀抱却是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柳绮烟以为这许是她所经历过的最有力度的拥抱,还好黎落似乎感觉到自己要把怀中的人给勒疼了,终于微微松开了自己的怀抱,但仍旧是保持着抱着柳绮烟的姿势。 柳绮烟被黎落这般地抱着,目光相对被他看着反倒是有些许的别扭起来:“怎么了,你不是和煜儿去饮酒了?” 方才被他那样抱着的时候,柳绮烟就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味,想来喝的应该不是太多,而且她知晓他的酒量向来都是千杯不倒的。 黎落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头,柔声开口道:“没有什么,只是方才坐在那凉亭之中饮酒,我忽而有些想你了,便回来了。” 因为他正抱着她,男人的声音离她很近,略微低沉的嗓音让柳绮烟的意识和思绪都要下意识地跟着沉了下去,随着他而动。 柳绮烟以为自己早已是习惯了黎落总是时不时地冒出的情话,却还是被男人今日话语之中所带的情绪,听得她微怔了几分。 黎落的话自然是真心的,他想要回来看看她,似乎只有看到她真真切切地在自己的眼中之时,他方才会觉得安心,仿佛找到了心灵的安放只所。 实则方才黎落在走进屋后,会突然地走过来抱住了柳绮烟,他的心中其实并没有想太多,他思及的只不过是他进门后看到的那一幕。 看到柳绮烟就点着烛火,坐在屋内看着书,就那么静静地在夜深人静之时等着他归来,孤寂又恬静。 是那般的岁月静好,画面那般地让他觉得心悸,甚至可以说是心动,仿佛那就是他可以预见的他们往后几十年日子的缩影,是他所希冀向来的生活。 方才的那一刻,黎落忽然就觉得那一刻似乎离自己更近了些许,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将柳绮烟纳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阿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9良好光景 方才的那一刻,黎落忽然就觉得那一刻似乎离自己更近了些许,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将柳绮烟纳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阿烟。 若是放在早几个年头,黎落是绝对想不到有一日他同柳绮烟之间会是如今这般的光景,早几年之时她多半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和梦中出现罢了,如今却已是可以这般真切地待在了自己的怀中。 她知晓她的性子,知晓两人身份的对立,知晓她的决绝,她对他有情,却亦可以对她自己足够残忍,若非是他步步强逼到这一步,她又怎么会对自己妥协呢? 怀中的柳绮烟因在房中,只着单薄的衣裳,如今就在自己的怀中,微抬头看着他,看得黎落的心不禁更柔软了几分。 男人勾起唇笑了笑,他喝了小酒却还没醉到思绪混乱或者是失控,他只是顺从着自己心头的想法,抬手一把按住了柳绮烟的后脑,将她的头微抬起后 柳绮烟只感受到了对方灼热的嘴唇朝着自己压了下来。 那是个炙热到几近要让她溺毙在其中的吻,似是透着无尽缠绵的情意,点滴温热地借由相触着的唇传到了各自的心里。 久到柳绮烟已经有些神智混沌了,身前的人才微微地松开了她,有些发软的她只得倚靠着他而站立着。 “阿烟”黎落哑着嗓子出声唤了她的名字。 “嗯?”柳绮烟只是下意识地回应着他,实则还有些许的愣神。 黎落将她带着到了床边,靠着床头坐下来,将人纳入了自己的怀中抱紧。 两人就那么相拥着,过了片刻,情绪似乎都平复了不少,但周身的空气中还是泛着的甜腻的暖意。 黎落柔声开口道:“其实这些时日我时常想起我们之前的事情。” 柳绮烟靠在男人的胸膛之上,有些许疑惑男人提起这个问话的原因,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事情?” 黎落的手微抬起,似乎是想要去摸她的头发,但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她的后背,几乎是郑重其事地开口道:“对不起。” 柳绮烟并没有抬起头,但刹时就愣住了,只听他接着开口道: “先前我做的很多事的确是故意和你赌气,想要引起你她注意,那时候我故意想要惹你发火,却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理我,后来我明白了” 柳绮烟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道:“我并没有生你的气。” “我知道。”黎落慢慢地说道:“我那时不知道你的那些回应并不是你不喜欢我。” 相反的,反而正是因为太喜欢,太在乎了,所以她才会如此,一次次地选择推离,又何尝不是对他的保护,用着自己的那般愚蠢的方式 闻言,柳绮烟的脑中倒像是轻轻地“嗡”的一声。 她慢慢地抬起自己的头去看黎落,脸上莫名复杂的神情十分的直接。 柳绮烟是真心地喜欢黎落,甚至可以说是一往情深,但是先前却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出她的感情来,甚至于连柳绮烟都曾经地被她欺骗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0懵懂情意 柳绮烟是真心喜欢黎落,甚至可以说是一往情深,但是先前却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出她的感情来,甚至于连黎落都曾经地被她给欺骗过。 实则柳绮烟一直觉着黎落对于自己一直都是求而不得的独占欲,只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所以他才会这般执着。 在柳绮烟看来,之前她与黎落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真正地好起来过,她捧着那一点点的火光在漫漫黑夜里跋涉,从一个深渊坠入另一个深渊,跌跌撞撞的,虽然说不上是会粉身碎骨,但是只觉她就算是拼尽全力,也只能让他们之间显得不那么的糟糕而已,随之而来伴随着的只不过是疼痛或者风险。 但有时候,痛是必须的,只因那样,才能更清晰地区分出爱。 她心中承认,或许真的有几分自视清高,柳绮烟曾经心想过,她可能这这辈子,能在别人看自己的时候看到这种感情吗?会有一个人看待自己,用着那所谓的一生无二的深情对自己吗? 她也想让黎落的脸上出现过这种神情,但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将这份期待转移到他的身上罢了。 后来,柳绮烟心想,大概她的命里终归还是缺了一个黎落吧。 但是柳绮烟从未想过有一天黎落会自己意识到这一点。 他如今说出口的这句话看上去不像是什么道歉,不像是什么安慰,更可以说近似于是一句承诺。 夜深了,屋外寒风凛冽,窗户已被厚重的帘子给遮住了,亦抵抗住了外头传来了寒意,远处的风声也像是和屋内离得很远。 屋内的光线昏暗,桌上点了了琉璃瓦罩的灯,暖色的烛光摇曳映出了柳绮烟半明半暗的脸庞。 柳绮烟的眼睛都未抬,垂着眼睛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眼中传来的阵阵暖意,但是却未见泪珠滑落,似是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一个人的思绪之中。 她终是抬起了自己的头,像是顿时松懈下来,颤抖的呼吸洒在黎落的喉结下方:“我爱你” 再次阖上自己的眼,红唇轻轻地贴上了男人的唇,力道虽然轻却是严丝合缝。 那一刻,柳绮烟忽然觉得自己生来就被眷顾,有些人爱上之人,即便是付出了所有,不惜将自己也折了进去,也得不到对方可以说是一个温柔的眼神。 而她即便是真的什么都不做,也能让黎落对她这般死心塌地,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黎落自然是受不住柳绮烟对他任何一次轻微的挑逗,男人终是受不住了这份诱惑,低头更深地吻住了男人的唇。 黎落抱着柳绮烟翻滚一圈将人压在了身下,一边抬手扯开了身下人的衣衫,亲吻愈加地浓烈,甚至还是往下方挪移,转移了落处,移到了柳绮烟身上的寸寸温热肌肤。 任由着对方难得失控的近乎可以感觉到些许疼意的吻,柳绮烟,自己侧着脑袋,轻轻喘息。 燃至一半的红烛落在床榻边的小案上,蜡油流了一烛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1红烛滴落 任由着对方难得失控的近乎可以感觉到些许疼意的吻,柳绮烟自己侧着脑袋,轻轻喘息。 燃至一半的红烛落在了床榻边的小案上,蜡油流了一烛台。 用吻吻和双手在对方身上继续制造着温度,这一次的黎落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失控,狂风暴雨的压倒性之姿让柳绮烟都有些承受不住,心头微讶于男人急切的动作,一时适应不过来。 “黎落”柳绮烟轻喘着唤着男人的名字。 黎落的呼吸变得异常的沉,他的眸光死死地盯住了自己身下的人,露出一个叫人有些许失魂的微笑,似乎是当真的打从心底地觉得愉悦和欣喜。 他的确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从柳绮烟的口中听到这种完全承认他们之间的感情,类似于臣服于他的话语,叫黎落如何不觉得异常的撼动与震撼。 黎落骤然地压低了自己的身子,再度了吻上了柳绮烟的唇,毫不掩饰自己的掠夺之意,柳绮烟的眉眼微紧,齿间氤氲的水雾在眼中飘散。 屋内缠绵的暖意气息经久不散。 暴风雨持续了很久方才停歇,黎落似是讨好,将人抱去服侍洗漱了一番后,抱回了床上,又替她亲自地一件一件穿上了衣服后,才占有性地紧紧纳入自己地怀中,抱着她躺了下来。 屋内地灯盏熄灭了些许,如今光线变得异常的昏暗,但是被窝之中还残留着暖意和余温,带着依旧让柳绮烟回想起来会有几分脸红的气息。 方才那番的确是吓坏了柳绮烟,他们二人并非是第一次同床了,但柳绮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黎落如此强烈的掠夺,似当真要把自己给拆吃入腹不可,全然地禁锢和掌控着她所有的心神和气息,让她不免为着那种感觉而心慌害怕。 而黎落亦是察觉到了怀中人的情绪,如今软化了下来后才会这般的讨好,将人抱在怀中,手不住地轻抚着安慰着她。 柳绮烟是当真累极了,只能抬起眸轻看了他一眼,眸中含嗔道:“明日你便搬去我的寝室。” 黎落的声音微哑,却是透着温柔:“为夫错了还不行。” “你谁说”柳绮烟闻言一时出口想反驳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有几分的娇嗔,看起来倒是毫不攻击力。 黎落带笑的眸光看着她,反问道:“嗯?谁说什么”他微俯下头看着她。 柳绮烟忙转开了自己的头,无意再回答这个问题,只得转移问题道:“午间有弑血盟的人又来找你?” 她的确好奇那些是来送什么消息的吗?亦或者是还没有放弃让黎落重组弑血盟的想法吗?思及此,柳绮烟不禁眸色微沉。 黎落的神色顿了顿后道:“没什么,只是说有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 黎落在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往床顶看了一眼。 柳绮烟见了他的表情,觉得似曾相识,微思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黎落,试探地出声问道:“是楚暮乾?” “怎么知道是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2难以言说 柳绮烟见了他的表情,觉得似曾相识,微思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黎落,试探地出声问道:“是楚暮乾?” “怎么知道是他?”听到了楚暮乾的名字,黎落的神情就不会好。 抬手拉过了身旁有些滑落的的被褥,黎落将柳绮烟盖得更紧实些,没过了她的肩头直至包裹住了柳绮烟的整个脖颈,不让半点的凉风侵入。 举手投足间的动作无不渗透着温柔,但是黎落却是轻蹙起了眉头,他发现柳绮烟很快就能猜到他随口说的一句话中的人是楚暮乾,他的心中自然是有轻微不快,出声问道:“为何我一说,你就知道是他?” 若非是她的心中还迟迟都未将那个人忘却,留有想法,所以才会那么快地便想到了那人,虽说当初的确是黎落自己理亏,外人看来也定然是如此的。 当初柳绮烟与楚暮乾早有婚约在身,虽说是父母之命,但也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黎落在武林大会之上逼得楚暮乾当场退了婚,此番无礼的作为让傲云山庄和柳绮烟丢了脸面,但是黎落自然是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所做之事,那人只是被他那般轻易威胁便主动地退婚,那样的人自然是不配让阿烟嫁给他。 “不是你先问起的吗?我只是猜到了而已。”柳绮烟答道。 黎落越来越靠近柳绮烟,满身危险的气息,执意地想要她的回答:“那你是如何猜到的?为何一下子就猜到是他?” 柳绮烟无奈地看他。 “不说吗?不说我便再要你一次,这次你可怎么求我都没有用”黎落倏然咬住了柳绮烟的耳垂,微热的呼吸吹入了柳绮烟的耳中,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说还是不说?”黎落复又低声地问了句。 柳绮烟心道他只不过是在吓唬自己罢了,当然不可能会再欺负自己,她脸上慌乱的神色和身体不自主的反应只是因为黎落靠近的动作。 柳绮烟略有几分无奈地挑了挑自己的眉头,她只能展臂抱着他,柔声道:“只是因为你每次说到他,你就是这样的表情。” 这话听着倒像是在取笑黎落似的。 柳绮烟慢慢地接着说道:“你又不是这副脸色啊,我恐怕还没那么快就知道了。”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倒是有几分不相信,柳绮烟好笑地轻声道:“你啊,不要又说什么我还在想着他之类的话了,你明知道我和他之间没有半分的情意,你方才不是才说道你知晓我心头的人是谁吗?” 知道她这般的话语已经是对自己最示弱的解释了,黎落垂眸,定定地看着柳绮烟,眼中溢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温柔:“也不只是因为是你,我才会如此在意。” 听懂了男人话语中的意思,柳绮烟的嘴角柔化了几分,笑了笑道:“我也知道。” 黎落补充道:“我就是无法忍耐你和那个家伙扯上什么样的关系,我也不想让他再有任何的机会靠近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3夜色静谧 黎落补充道:“我就是无法忍耐你和那个家伙扯上什么样的关系,我也不想让他再有任何的机会靠近你。” 似乎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男人的脸色却忽然变得很难看。 柳绮烟的视线微垂,在自己的面前,他想来都是如此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无论是自己想要什么,或是想让她如何做,无须多说,柳绮烟往往就能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柳绮烟顿时就觉得有几分心疼了,她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黎落的脸,温热干净的脸颊熨帖在手掌上,手下的动作轻柔异常。 的确,她从来都不需要他的大度啊,他越是这般,也只不过是因为对自己的在乎,而她不得不承认,拥有这样的黎落是一件令人万分满足的事,那种感觉难以言说,两个人依靠在一起的时候,连心脏都是滚烫的。 黎落似乎能够感觉到柳绮烟透过指尖传达过来的温柔的情绪,抹消了黎落身上最后的一丝暴戾情绪。 柳绮烟似是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她伸出一手去抚着男人的侧脸,微抬起头去吻在了男人的唇边,就像是点燃了两人之间相连着的悸动。 实则,柳绮烟方才经过了黎落的一番折腾,此时觉得身体很是匮乏,难免觉得有些许的吃不消。 黎落早在柳绮烟的唇贴上他的片刻之间的就已经反客为主了,他躺了下来,伸手揽紧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将那没有什么份量的身躯更纳入自己的怀中,让她全然地赖在自己的身上。 男人的胳膊往上掂了掂,两人的唇刹时贴的更紧密,甜腻得似难舍难分。 柳绮烟有些无力承受黎落所带给自己的情绪,只得攀附在他的身上,最后小心翼翼地揪住了男人的小半片衣领:“唔?” 略有些难受地挣脱了下身子,黎落还是饶过她的微松开了她。 柳绮烟有些迷迷糊糊睁眼,慢吞吞对伸出手揽住了黎落的脖颈,柔声开口道:“我累了。” 不知道柳绮烟自己有没有发现,此刻她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一股依赖的姿态,瞧着黎落不禁心头一软,抬手将她的头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掐她的脸道:“累了还招我?”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靠上来主动吻他,主动招惹他的,她明明知道,他向来都是舍不得她丝毫的挑逗的。 虽然听到黎落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柳绮烟却充耳不闻,像是吃准了男人会让这自己,她找了个觉得更舒服的姿势,在他的颈窝蹭了蹭,当真是一副准备睡觉了的样子。 黎落沉默了半晌,最终只是揉了揉额头,低道了声:“小祖宗。” 而后便是牢牢地抱紧了怀中的人,一同闭上了眼,柳绮烟的嘴角微微弯起,柔和了她早已闭上了的眉眼。 屋外寒风萧瑟,屋内却仿佛是被隔绝了般,一室的暖意温馨。 夜已深,格外的静谧,空气之中的味道更显得幽静,为这满屋的轻柔平添了无尽风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4众矢之的 隔日,两人无疑地睡到了直至日上三更,管家其实人已经来过两次了,只是都守在外面不作声。 黎落一直都知晓外头有人候着,出声问道:“什么事。” 听到男人的声音,管家并不觉得意外,只道:“李长老来了,已经在客厅候着有一会儿来。” 话语之中的意思很明显,人是来找柳绮烟的。 管家说完话没多久,只听到屋内传来一句不冷不热的声音:“让他等着。” 柳绮烟还睡得正香,便感觉到了黎落在吻她,初睡醒时鼻息交错,肌肤一时灼温,不住触碰,两人原本就是同躺在一处被窝之中的,便渐渐醒了。 初始尚半在梦中半醒着,黎落便又把柳绮烟压在了身下,没过多久便是风雨又起。 还在睡梦之中的柳绮烟被黎落闹腾得蹙起了自己的眉头,意识朦胧间只能抬手抱住了黎落,任由着他在自己的身上到处点火,几番随心地折腾。 “醒了”黎落低哑着的声音,出声问她道。 “唔”柳绮烟有些许艰难地吞咽了下,她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而后黎落便是直接地吻了上来,唇舌刹时交缠在了一起。 黎落似乎是情难自控,恨不得整个人都压在柳绮烟的身上,男人又出声问道:“醒了没有?” 也许是力道骤然的变大,柳绮烟禁不住地闷哼了一声。 “醒了?”黎落接着有几分恶劣地继续问道,似乎就是非要得到她的回答一般。 柳绮烟睁大了眼,眼里全是雾水,两人一边接吻,一边纠缠着,直至最终黎落终是在柳绮烟几番的求饶之下放过了她。 —— 南岳宫城,夜已经黑了,宫中的烛火被点燃。 白奕寒的书房的门被宫门打开了,白落羽自个推着轮椅从里头走了出去。 先前被遣出书房的小紫连忙地迎了上去,站在后头替白落羽推着轮椅。 “公主?”小紫试探性地出声问道。 “回去吧。”白落羽淡淡道。 小紫并不知道方才那么长的时间里,公主和国主都在书房内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公主的心情似乎有些不悦。 回到了寝宫,小紫推着白落羽进了屋,白落羽看到司徒洛冥竟然坐在自己房中的厅内,似在等着她。 白落羽有些许疑问地看向了司徒洛冥。 司徒洛冥瞧见她们回来了,便站起了身,刻意压低了嗓子对白落羽说:“嘘轻点儿声,二爷来了,在里头睡着了。”司徒洛冥的眼中闪着莫名的微光。 白落羽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司徒洛冥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望着里屋的方向。 小紫还有些疑惑,这“莫二爷”到这南岳宫中也有些时日了,从未在公主的屋内就寝过,今日这又是怎么回事?不管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但公主总归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必然对公主的名声不好,如今在这宫中,公主就已经是众矢之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5久别重逢 不管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但公主总归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事情若是传出去的话,必然对公主的名声不好,如今在这宫中,公主就已经是众矢之的了。 “小紫!”白落羽开口低喝了声,像是怕吵到屋内的人又下意识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却又能从她的话语之中听出些许失控的情绪。 小紫看向了白落羽:“公主?” 白落羽微吸了一口气,似是压抑着什么情绪开口道:“你们先出去吧。” “是。”小紫应声了之后,便退了出去。 司徒洛冥看了眼目光一直朝向屋内的白落羽,嘴角轻扯了下露出淡淡的笑意,而后便和小紫一同出了房门,还轻手地带上了房门。 白落羽几乎是在房门关上地同时,就从轮椅上直接站了起来,她直直地走向了里屋,面上难掩的情绪,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已经满溢出来坠落在了地板上,抓也抓不住。 她的目光越过未全掩住的床幔,似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男子,墨凌天的脸上并未戴着面具,所以就是这样一张原原本本的留存于记忆之中的脸才会给白落羽带来这么大的冲击。 她看到了墨凌天躺在床头,将胳膊枕在了自己的脑后,正微微斜着脑袋半眯着眼打盹,床边桌几上昏黄的灯光幽聚在男人的面容之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圈毛茸茸的浓密阴影,安静地遮掩住了墨凌天平日里冷冽的眸光。 只存在于无声梦境里的人,和每一次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一样的,此刻这般安静的画面,却是有几分虚幻地让白落羽不舍得去打破,似是还在梦中。 理智在告诉白落羽,不要去靠近吵醒床上的人,让他先好好地休息一番,他的模样看起来累极了,不然怎么会连她进屋了都没有察觉到。 白落羽的身体还是不可抗拒地放轻了脚步慢慢接近,有点怕惊扰到了墨凌天,亦怕他是虚幻的,怕一碰就会立马消失。 可终归是墨凌天,即便是再细微的脚步声,都还是打扰到了浅眠中的男人。 墨凌天的眉睫轻动了下,然后便慢悠悠地睁开了自己地眼来,看到了白落羽就站在自己地面前。 她依旧穿着一身洁白的素衣,定定地站在床前,身形似是比离开耀云之时消瘦了些许,看得墨凌天不由得蹙起了自己的眉头,深沉的眸光如同大海般要将人整个地吸入到其中。 白落羽方才的步伐就乱了,泄露出了自己心中忐忑的不安,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大抵不过是如此吧。 这大概也是白落羽此刻这种莫名地有几分慌乱的心情,带着点儿期待,带着点儿惶恐,又带着点难以明说的委屈,在分离的这些日子之中,她一直都以为自己足够理智,足够坚强,亦从不是什么扭捏之人,而如今看着身在自己的眼前的人,白落羽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究竟是有这么地不管不顾地想要见到墨凌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6忽明忽暗 如今看着身在自己的眼前的人,白落羽才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究竟是有这么地不管不顾地想要见到墨凌天。 直到见到了墨凌天真的就站在自己面前,轮廓线条刀刻的清晰,薄薄的唇没有笑的弧度,漆黑的眼睛会发亮,才发现一眼怎么看得够呢?那些存在于脑海之中的远远近近的记忆里,温柔的墨凌天,冷漠的墨凌天,强势的墨凌天,沉默的墨凌天,各种各样的墨凌天,每一个样子都让白落羽觉得留恋 白落羽就这么一眼不眨地看着,想要将面前的人一点不漏看在眼里。 这样的相逢时刻,若是按照常理而言,应该是有千言万语要倾诉的,而此时的两个人却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默地注视着彼此,两两相望,脉脉不语。 空气刹时凝滞,呼吸流失,一切戛然而止,没有声音,似乎只为这一刻的温暖,选择刹那的永恒。 如同哽在喉间的话语凝固成了一刻沉默,安静得似乎可以听到桌上烛台内灯芯燃烧的细微声响,还有窗外嗡嗡的风声,打扰了这片沉默的宁静。 墨凌天此时已经醒来,坐在了床边,脸逆着光正对着白落羽看向他的眸子在逆光里忽明忽暗,一瞬不瞬,灼灼地看着来人。 “过来。”直至墨凌天定定地看着白落羽良久,终于哑声地开了口。 白落羽抬脚,缓缓地走向床边,低声问道:“二爷你怎么来了?”白落羽想要问墨凌天的话太多了,却终是化成了这句话,她想问他怎么突然就跑来了,甚至没有派人告知她一声,他离开了,耀云怎么办?韵凝呢?又该如何做? 没过多久,她便走到了男人的身前,墨凌天已有一段时日未见的脸就近在咫尺,带点儿疲惫的瘦削,男人的双眼之中还有些许凌乱的红血丝,只有漆黑的瞳仁丝是没有情绪的平静,却在下一秒 抬手,一把地将白落羽揽到了自己的身前,紧紧地抱住了。 横在白落羽身前的手臂上结实坚韧的肌理跟着动作微微颤动,整个人被纳进了熟悉的怀抱之中,刹时被笼罩,满是令人贪恋的,属于墨凌天的气息。 白落羽忍不住地多蹭近了他一点儿,男人的脸微俯了下来,与白落羽极近,地面对面,几乎是要用鼻尖去挨着白落羽的鼻尖了,墨凌天带着温热的呼吸拂在了白落羽的唇上,有几分燥乱地唤醒了白落羽匿在嘴唇里所有温柔甜腻的记忆。 屋内弥漫出了一股熟悉又腻人的氛围来,很安心,也很挠心。 白落羽的手一触到墨凌天的,就被墨凌天反手抓住了手腕。 周遭突然一阵的天旋地转,纷乱得让白落羽反应不过发生什么,只能抬眸看向了已然压在自己身上的墨凌天。 而后白落羽的下巴就被男人的长指用力攫住了,迫使她抬起了头。 白落羽看见莫凌天眼底带着微光越靠越近,眼中眸光轻闪,白落羽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7近在咫尺 白落羽看见墨凌天眼底带着微光越靠越近,眼中眸光轻闪,白落羽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 心脏似乎悸动得都要停止跃动,如愿地迎接了一个炽热又激烈的吻。 墨凌天的唇舌炙热,和着其强势霸道的气息,反复地舔,咬着她的唇,被墨凌天吻过的地方,都像是着了火,在上面绽开一朵朵四溅的花火来,带着怒放的心悸。 浓烈到惊心动魄的吻,和无数次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白落羽还身处于茫茫然之中时和墨凌天稍稍分开了些许,她的背早已经抵住了床板,无路可退了。 借着屋内昏黄得透着几分暖意的光线,白落羽缓慢地眨动一双波光悠悠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墨凌天,胸膛内的心脏还被烫发着紧,怦怦地直跳,仿佛方才墨凌天的吻是直接地吻在了她的心上,按紧了,几近要让她不能呼吸了。 眸光深沉如墨,微垂着自己的眉眼,墨凌天一直看着白落羽那张蛊惑人心的唇热乎乎地近在咫尺,男人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而在下一秒白落羽的动作才是真正地瓦解了墨凌天全部的理智的心防。 白落羽轻抬起了头,靠近身上的人,而后是一点一点青涩的吻像是胡乱似的落在了墨凌天的唇角,配合着男人即刻瓦解的理智,在笨拙的轻吻中,一片一片清晰地崩塌、粉碎、稀里哗啦 墨凌天意外地没有动作,任由着白落羽吻着自己,眸光死死地盯住她,泄露已然撼动的情绪,似乎是想要看看她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在吻了好几下之后,白落羽便是红了脸,不禁有些退缩地想要缩回去,缩到了半路却是被墨凌天的手臂给拦截住了腰身,男人似乎是忍耐已久的,动作间带着几分凶悍,白落羽几乎是被扯入他的怀中。 白落羽还晕眩地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墨凌天干燥烫热的唇已经温柔地吸吮住她的唇,没有其他动作,就那么温热地相贴着,像是在等待她的反应。 鼻息之间的气息灼心,唇膜上的触感温热,太熟悉的也太留恋的 白落羽的眸光不住地闪动,忍不住地,唇瓣和脸一样红,蹭一蹭墨凌天的唇。 在下一秒就被墨凌天整个地含住唇,近乎狂乱地噬吻舔吮,攻势激烈地挑开了白落羽没有半点防御力的唇齿,纠缠着搅在了一起 白落羽的口中沾满了墨凌天的气息,浓烈地宣告占有,她能做的只是微启自己的嘴软着腰眯着细眼一阵阵在男人近乎狂乱的吻里晕得起劲儿,稀里糊涂的,心头一点一点地滴出了烫烫的水,几乎要灼伤她自己的心。 墨凌天热烘烘的胸膛在两人的拥抱之中紧贴着白落羽,他应该是匆忙赶来的,身上还捎带着赶路的风尘的气息,并不算是特别好闻,但是白落羽却是丝毫都不觉得嫌弃,甚至是忍不住地想要更亲近,她让自己更拥进他的怀中,蹭了蹭墨凌天绷紧了的胸膛,蹭得更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8如此臣服 但是白落羽却是丝毫都不觉得嫌弃,甚至是忍不住地想要更亲近,她让自己更拥进他的怀中,蹭了蹭墨凌天绷紧了的胸膛,蹭得更近。 墨凌天气息不稳地贴着白落羽地唇道:“别撩拨我” 白落羽才被他给吻得晕乎乎,脑子沉得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将头抵在了墨凌天的肩胛骨,把脸深深埋进男人的肩膀,似是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熟悉的令她觉得安心的气息。 那温度浓烈真实,气味浓烈真实,连胸腔里的心跳都是浓烈真实的,白落羽一直刻意去忽略的在离开了墨凌天之后烦躁不安了好一段日子的心终于在被墨凌天真实拥吻的这一刻彻底静止了,不跳了,不在了,没有了,回归到了墨凌天身上去了。 好像原本这一颗心就该是属于墨凌天,只是寄存在她的身体里罢了,如此臣服。 空心的白落羽餍足又疲倦地靠在墨凌天的怀中,也不在意此刻他抱着自己的动作带来的拥挤和不适,而是蜷着腰任由墨凌天紧紧地搂着他,静静的不说话。 抬眼又看到了墨凌天含着太多情绪的眸光,白落羽凑上去用唇轻轻贴上它,透着淡淡温热的吻。 灼热的鼻息散在脸上,墨凌天被白落羽吻得有点儿晃神,漆黑眸子里的那点儿光亮像旷野的星火一样燎人,灼热手掌刚覆上她的后脑勺,从柔软的黑发抚摸到细滑的脖颈,下颌贴紧了她的唇。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小心的敲门声。 “公主” 外头传来了小紫的声音,白落羽一时并没有去回应她。 静默了片刻,又传来道:“公主可需要用膳吗?你晚上都没用什么膳食就被国主传唤过去了,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些膳食吧?” 此时,司徒洛冥是早已回房不在了,不然定会阻止住小紫这么煞风景的行为,在这般时机下来打扰这小两口。 墨凌天听到了声音后就慢慢地松开了怀中的人,低沉的声音问:“还未用膳?” 白落羽摇了摇自己的头道:“已经用过一些了。” 她有些心疼地看向了墨凌天略显几分倦意的面容,问道:“二爷你呢?是何时到了,沿路可是又按时用膳和休息?用过晚膳了吗?” 墨凌天并没有一一地去回答白落羽的问题,反倒是抱着白落羽起了身,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起来用点晚膳。” 白落羽这才不情不愿从他的怀抱里探出脸来,似也不想打破两人此刻的温存,但她想着二爷也能和自己一起吃点东西,只好点了点头,出声回应了句还站在屋外的小紫。 男人虽然没有明说是他还是自己,白落羽却是知晓墨凌天口中指的人是自己,离开他照顾自己的这段时间里,白落羽差点要忘记了,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冷漠强势人,却是事无巨细的关心着自己,小到连她平日里的衣食住行都兼顾,不经意之间是何其的用心,就是这样无声地潜入了她的骨髓,剔除不去,该如何去割舍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9不同寻常 等到小紫热好了饭菜让人从外送进来的时候,墨凌天已经抱着白落羽坐回到了轮椅上,自己重新地戴好了面具。 她的腿早就好了,原本是可以自己走的,但是男人却偏偏要抱着她过去。 白落羽因为方才墨凌天几分纠缠掠夺的吻,脸上还有些许的红晕,看起来格外的动人,透着几分小女子的姿态,在这世上能够让白落羽展现出这般姿态的,怕是只有墨凌天一个人了。 小紫让下人们反正好的饭菜端放在了桌子上,因为知道公主的腿脚不便,她照往常一样站立在桌旁候着,以备使唤。 她看着莫二爷亲自推着公主的轮椅到了桌旁。 白落羽下意识的拉过了墨凌天的手,让他一同坐下,柔声地开口道:“你也一起吃。” 墨凌天垂眸看着她,面色柔和了不少,他原本就没想要走开,于是瞧见她这般下意识的依赖,还是让他不禁觉得心软。 墨凌天坐了下来,两人一同用餐,席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不时地会夹起对方喜欢吃的菜放到了对方的碗中。 小紫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不由得皱了皱自己的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公主和莫二爷之间似乎变得有哪里不一样了,虽然之前,二爷是同公主一同回到宫中的,公主又还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宫中自然是有一些流言蜚语的,但是小紫一直都不大确信,而且在她看来那位“莫二爷”和她家公主的相处一直都是止于礼了,并没有太多越界的行为。 但是今日两人之间的相处却是让小紫大觉不同,莫二爷竟然会第一次留宿在了公主的闺房之中,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言语,但是小紫却能觉察到那种暧昧缠绵的气氛,哪怕只是像夹菜这般小小的举动。 而且小紫对白落羽的印象,公主向来都是性情清冷的,似乎并没有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这是小紫第一次看到公主竟然那般的眼神看着一名男子,透着几分依恋,似乎想把对方牢牢的锁在自己的眼中,小紫并不知道自己这样认为的对不对。 两人之间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的亲密?还是说之前只不过是他们之间刻意的伪装疏远?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又该作何解释呢? 瞧见了莫二爷的脸上戴着的面具,小紫的心头忽然萌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说先前的莫二爷与如今的莫二爷根本就是两个人吗?! 思及此,小紫又立马地否定了自己荒谬的想法,这怎么可能呢?王宫之内的守卫戒备森严,怎么可能由得一个人这般来去自如,随意地替换了,小紫多想想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了。 但其实,就算是这位莫二爷和她家公主有不同寻常的关系,那又怎么样呢?在小紫看来,公主就是个可怜人,包括她之前听说过的一些关于公主的传闻,在这宫中就没有几个人是真心地待公主好的。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能对公主好,那又何尝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0深扎于心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能对公主好,那又何尝不可呢? 总归是对她们公主更好的事情啊。 两人都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如今墨凌天就坐在自己的身边,白落羽甚至没有去过多的问他沿途赶来的辛苦,晚膳就在两人无声温馨的氛围中度过。 只是吃了些许,墨凌天就放下了碗筷,随口问了句:“白奕寒把你叫去所为何事?” 白落羽拿着筷子夹菜的动作微顿了下,想起来白奕寒方才在书房内跟自己提及的话语,眉心几不可闻地皱了一皱,而后才看向了墨凌天开口道:“今日先不谈这些事,明日再说吧,二爷用完膳就去沐浴,今夜先好好休息一下。” 墨凌天定定地看了白落羽片刻,眉目微凝,又心知她不想开口的话他多说亦是无用,便没再问。 白落羽而后便叫小紫让下人去准备沐浴用的水,毕竟是在南岳宫中,为了不过多的落人口舌,白落羽让人准备了两人的浴桶,墨凌天自是安排在了萧清逸原本住的房间之内。 不出预料的,白落羽自是看出了男人的不悦,好生地哄了两句,墨凌天才去了另一个房中沐浴。 夜渐渐深了,墨凌天沐浴完便回到了白落羽的房中,两人自是同寝。 沐浴完,白落羽也有了几分困意了,她将困倦的脸埋进了男人的肩窝里,看样子瞌睡极了,却十足眷恋地想要赖在墨凌天的怀中。 她有预感,今夜她定能睡到极好,只因有他在自己的身边。 墨凌天垂眼看着白落羽像以往一般习惯性依赖自己的动作,这样无声的亲昵,男人用唇轻轻摩挲她温软的耳廓,低声中带着几分难掩的温柔和宠溺:“睡吧。” “嗯。”白落羽轻哼了一声,点了点自己的头。 明明困的人该是墨凌天,可是没过多久,白落羽便已经在男人的臂弯里睡得十分的恬静。 墨凌天的动作轻柔,将她更揽进自己的怀中,盖好被子,低头看了看她安然的睡颜,犹如沉浸在煦日里的幽静泡沫。 男人不知不觉地就这样垂眸一瞬不瞬地看了很久。 躺在自己怀中的人并没有像泡沫一样会消失,始终安静又慵懒地沉睡着,墨黑的发,雪白的肤,殷红的唇,真实又靠近得触手可及。 不自觉地,男人的嘴角竟是微微地扬了起来。 似是太久没有笑容的唇,几乎遗忘了上扬的弧度,墨凌天低下了自己的头,把不自然的笑容掩进了昏暗之中。 眼中没有光亮却似温热,就像湿地里的沼泽,带着不可抗拒的危险和深陷沉沦的柔软。 墨凌天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一声一声有力跳动的心脏被埋藏在黑漆温暖的泥泽里越陷越深,坠入更深更热更温柔的黑暗之中 而男人义无反顾地被黑暗吞噬,心甘情愿,墨凌天已经认栽了,他以往从不愿承认会有一个女子对自己有这般的影响,而此时他却是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份深扎于心的撼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1久别新婚 闭着的窗外可见外头天已经渐渐亮了,曙光隔着窗户透进来并没有什么热度,只能感受到它跟朝霞一般绚烂的颜色。 新的一天已经不知不觉在床上的两人相拥着的叠影中醒来。 墨凌天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眸中带着些许的清明,昨夜他看着怀中的人,不知是何时入睡,亦没有睡几个时辰,但墨凌天却觉得这场觉睡得异常的好。 许是怀中的人让他觉得安稳。 墨凌天将白落羽更纳入自己的怀中些许,被窝之中还带着两人相拥一夜的温度。 男人的动作并不大,白落羽却是没过多久就醒来了,察觉到了身前结实的胸膛,白落羽下意识地就抬眼去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 在那张熟悉的面容撞入自己的眼中时,白落羽原本带着点朦胧睡意的眼刹时就染上了柔和。 真好,他还在。 并不是在做梦。 白落羽的嘴角下意识地轻勾了勾,露出了柔和到极致的笑容,亦柔化男人眼底的冰霜。 墨凌天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手掌轻抬,将白落羽的头拉近些许,在她的额际落下轻吻。 无声的享受着晨间温馨寂静的时光。 待到小紫估量着白落羽晨起的时间,来敲门后,两人收拾了一番才到厅内用早膳。 白落羽坐轮椅上,墨凌天复戴上了面具,周身的气场亦是难掩。 待到两人进到厅中的时候,厅内早已经坐了一个人了。 司徒洛冥似是已经早到了很久,正大摇大摆地坐着用早膳,丝毫没有自己身为客人的意识,在主人还未到桌之时便已经自行地开始用食了。 听到了声响,司徒洛冥转过头来看了两眼,挑了挑自己的眉头,手中筷子夹菜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二爷,你们今日怎么起得如此之早,我以为怎么着也得睡到日上高头,我以为你们不吃了便先动手了。” 司徒洛冥这话明显是带着几分调侃之意的,更别说这桌上的早膳明明是好几人的份,他自然是知晓两人会来,只不过故意调侃两人应该久别胜新婚才是。 这世上敢这么调侃墨凌天,怕是也只有司徒洛冥一人了,男人看起来倒像是并不很动怒。 叫小紫不用留下来服侍,待到两人入座之后,白落羽才想起什么地开口问道:“萧清逸呢?” 司徒洛冥顿时就笑了:“落羽,你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都到这会儿才发现老萧不在了,他昨晚就连夜出宫离开南岳了。” 白落羽一听意思便知晓定是二爷一到,萧清逸就走了,她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墨凌天,有些迟疑道:“韵凝?”她怎么了?二爷会突然来此的原因,在宫中的韵凝如今怎么样了? 墨凌天缓声开口道:“容云鹤将韵凝带回逝音谷了。” “所以老萧连夜离开南岳,就是赶去逝音谷了,以目前的行程,两人应该是能在逝音谷汇合。”容云鹤带着重病的墨韵凝,行程自是比较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2倍受煎熬 “所以老萧连夜离开南岳,就是赶去逝音谷了,以目前的行程,两人应该是能在逝音谷汇合。”容云鹤带着重病的墨韵凝,行程自是比较慢。 萧清逸是在墨凌天昨夜一到南岳王宫之时,得到了消息之后就立马动身,离开南岳前往逝音谷,在沿途中还召集了些飘渺楼的人带走,一部分留在南岳,务必要确保将军他们几人的安全。 墨凌天的身份自是等同于一国之主的,他无疑是耀云最大的支柱,而他如今这样身处于敌国的宫城之中,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若是被发现了之后,极有可能被困其中,难以脱身,而墨凌天若出什么意外的话,对于耀云来说,无疑是一大重创。 于情于理,萧清逸都不应该在此时就先行离开了南岳,但是萧清逸却在墨凌天主动提出让他先行离开之后,挣扎了良久,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这段时日以来,倍受煎熬的自然不止白落羽一个人,司徒洛冥甚至都从未听萧清逸提及过墨韵凝,但是没有说,却并不代表不在意。先前墨凌天的一道指令,萧清逸就跟着白落羽一路来到了南岳,在他离开王宫之时,墨韵凝甚至依旧处于昏迷之中,不知何时会醒来,也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地离去了,男人也许会连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就是在那般危险的时刻,萧清逸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挣扎,但是他依旧没有违抗墨凌天的命令,或许萧清逸的体内的确是流着萧家人的血液的,萧氏一族拥护南岳王室已有过百年的历史,世代忠诚! 从先前萧清逸与墨韵凝蹉跎的那些年,亦能够知晓,他向来都是一个能忍之人,甚至于对自己都格外都心狠,他可以将自己对墨韵凝的感情埋藏得如此之深,自然可以做到不在外人面前随意显露。 但此番离开耀云的这段时日,怕是只有萧清逸自己一人知晓,他已然是到了极限,在无数个夜里,他都是睁着眼睛到天明,心中萦绕不去的在远方那个可能在生死边缘挣扎的身影。 萧清逸没有办法不去承认自己心中的不安和恐慌,是自己先前从未有过的情绪,只因着墨韵凝。 或许在外人看来,甚至于在墨凌天和司徒洛冥的眼中,都可能认为,是韵凝单方面对自己情根深种,痴缠多年,而自己只不过是接受了墨韵凝这一份厚重的深情。 但是萧清逸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早在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早就成了她的骨中骨了,几乎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但凡轻易想要剔除必然是要鲜血淋漓。 而最终,萧清逸择选自己同她一道,不过是他这一辈子对自己最大的任性。 但既然已是踏入了这一步,将她拥入过怀中一次,在尝到了那样到温度之后,这辈子,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再放手了! 哪怕是要下地狱,他也会亲自去把她给找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3天漓国主 司徒洛冥看向了一旁的白落羽,笑着调侃道:“说起来,小落羽你这个师父倒是挺有能耐的嘛,胆子也不小,敢把堂堂耀云的女君就这么给带回谷中,而且甚至敢跟二爷谈条件,不允许耀云带一兵一卒,这样看来,倒是让我对你们逝音谷愈加感兴趣,上回去都没来得及好好瞧瞧,小落羽你什么时候再带我进去玩玩?里头究竟是藏着什么宝贝,外人这般轻易地进不得?” 墨凌天听见了司徒洛冥的话,拿着筷子的手轻顿,眉头皱了皱,看了司徒洛冥一眼,不是因为他口中的话语,而是因为他对白落羽过分亲昵的称呼。 司徒洛冥显然接收到了墨凌天眼神里的讯息,讨好似的眯眼笑了笑。 白落羽淡淡地开口道:“谷中并没有什么稀世珍宝的,多的只不过是种得一些草药罢了,师父只是喜静不想让外人打扰,若真算起来,最贵的应该是师父埋在院里的那些酒了。” 而后,白落羽转头看向了墨凌天:“所以,你当真未派一兵一卒护送韵凝吗?” 她向来都知道师父的性情有些许古怪,做事我行我素,但韵凝的身份特殊,毕竟是一国之君,师父提出这样的要求的确是有失妥当,原因怕是师父的确不喜逝音谷同朝廷扯上什么样的关系,一旦有所牵扯,就毕竟再难以独善其身了。 而此番容云鹤会亲自到了耀云王室,对墨韵凝出手相救,确是因着白落羽的出面。 墨凌天开口道:“我让唐屿带兵护送前去,到了逝音谷后唐屿可入谷。” 白落羽了然地点了点自己的头,知晓师父还是做出了让步:“那萧清逸如今走了,二爷你又来此,宫中的事务” “无碍。”墨凌天淡声地回答了白落羽还未问完的话,知晓她还在担心些什么。 白落羽一直都知晓墨凌天对自己的维护,但她却不像男人因着自己而违背自己的原则,做出有失理智的决断,她不需要他如此。 “好啦,落羽你就别瞎操心了,宫中还有沈长卿那个老狐狸坐镇呢,出不了什么乱子,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司徒洛冥一边用筷子敲了敲陶瓷碗的边缘,一边随意地开口道:“对了,昨日白奕寒把你叫去书房内那么久,又同你说了什么了?” 白落羽的神情微顿住,此时不仅司徒洛冥,连墨凌天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了白落羽。 这个问题男人昨夜就问过了,只是白落羽并没有正面回答,似乎有所隐瞒。 白落羽的眉头皱了皱后又松开,缓声开口道:“白奕寒说,天漓国主派人送来了帖子,上头提出了” 司徒洛冥挑着眉头看向了白落羽,听到她顿了下后接着说道:“提出了和亲的意思。” 如今天漓的国主是上官容瀛,那这显然是他的意思,此时白落羽对上官容瀛的称呼甚至不再是当初的三哥,而仅仅是一声疏离的天漓国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4冷凝薄怒 此时白落羽对上官容瀛的称呼甚至不再是当初的三哥,而仅仅是一声疏离的天漓国主。 言语之中似是透露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几乎是在白落羽的话音一落,墨凌天周身的气息就骤然沉下,散发着冷冽的席卷气势,那是在自己的所有物被觊觎之时本能的应激反应。 饭桌上其他两个人自然是明显地感觉到了男人的不悦,这就是昨夜墨凌天提及之时,白落羽不想马上言明的原因,昨夜两人方才久别重逢,她着实是不想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到二爷的情绪,她只想和他一起好好地待着。 墨凌天显然也意识到了白落羽的做法,眉宇间更冷凝了几分。 司徒洛冥在旁挑了挑看向了墨凌天,眼中闪过几分看好戏的神情,他自然不是在幸灾乐祸,他只是很感兴趣想知道上官容瀛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在司徒洛冥看来,白落羽怕是墨凌天的身边最不能动的了,而上官容瀛倒好,竟然屡次地触碰二爷的底线,如此的不识抬举,怕是要有好戏好看了。 司徒洛冥坏心眼地调侃道:“二爷,你先别动怒嘛,白奕寒向来风流,南岳又不止落羽一个公主,也许人家的目标并不是落羽,提出和亲的要求也许只不过是想要拉拢南岳,进而巩固自己的权势。” 这些话只是让墨凌天的气息更阴沉了几分,眼底闪过阴翳,上官容瀛提出这般的要求,目的不是白落羽还有可能是谁? 连白落羽都是看出了上官容瀛动机的,她知晓上官容瀛的性子,他向来都是心高气傲,即使他有心要去争权谋位,也断然不可能用和亲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定然会觉得以一己之力便可做到之事,必然会不屑于做此事。 而他会提出和亲之事,目的怕是真的在于自己,白落羽的眉头轻蹙起,在她看来,她同上官容瀛早已是有个了断的,有些事情她也早已说清楚了,她如今倒是当真看不出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了,毕竟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有些人的确会不自觉地就发生了改变。 白落羽只是本能地从心底觉得些许排斥。 墨凌天气息亦未全然收敛,他转头看向了白落羽,出声问道:“见过夏语芙了,可有解决之法?” 神色微顿,白落羽知晓墨凌天问的是自己身上的能力之事,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暂不解决之法,如今我只是在练一些云灵族的内功心法尝试去控制我体内的能力。” 先前白落羽因为身上特殊的能力在天漓时险些丧命,显然墨凌天是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并且心有余悸。 若不是为了让白落羽早些找到解决之法,防止再次出现那样的事情,墨凌天放任着白落羽自己独自前来南岳,先前国师所言墨凌天还犹记,匆忙地就赶到了南岳,也是怕她会出现什么意外,陷入险境。 如今,他人已经在此,断然不可能让任何人动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5血缘关系 如今,他人已经在此,断然不可能让任何人动她! 不说是想要伤害她之人,即便是上官容瀛,他也当然不可能让他触碰到她分毫。 司徒洛冥一直都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二人讲话,而今才插了一句话道:“那你如今有何打算,我们还要在南岳久留吗?” 虽说他们并不记得南岳的这些人,但是总归二爷的身份实在太过于特殊了,若是久留在此地,一旦身份暴露了,白奕寒若是有心要倾力围困他们的话,对于他们来说,也并非是什么良策。 但是司徒洛冥如今还并不知道白落羽的打算,但他知晓的是白落羽的想法必然是会影响到二爷的决定,不然如今二爷也不会出现在此处。 司徒洛冥自诩是足够了解墨凌天的,他认识墨凌天也有好些年头了,墨凌天识人的眼光极准,向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司徒洛冥算是少有的能让墨凌天放在身边用的人,司徒洛冥也认为自己是多少看得懂二爷的。 但自从遇到了白落羽之后,司徒洛冥看到的却是二爷屡屡为了这个女子而打破自己的原则。 情不知所起,但却似当真带有能消解人的力量,明明是一个这么强悍的人! 墨凌天皱着眉头开口道:“夏语芙是从未知道解决之法还是,暂时找不到适宜的方法?” 白落羽的眉尖紧了紧道:“她那日并未说的太过断然,其实我的情况太过于特殊了,她觉得不能够轻易去冒险,而且” 语气微顿了下,白落羽接着说道:“她先前还提及到了,希望能够由我来接掌云灵族,言之云灵族中人向来都重视血缘关系,她不放心将云灵族交予外人之手。” 知晓他们二人也许心存几分疑惑,白落羽便补充了句道:“夏语芙是云灵族前任族长之女。” 司徒洛冥惊讶的挑起了自己的眉头,笑着开口道:“我就说,云灵族怎么可能就这么突然的凭空消失,全族灭迹了,原来果然不出所料,如今还现存于世。” 令司徒洛冥更为惊讶的是白落羽的身份,他起先原本只知道她是南岳中人,后来才知晓她与云灵族有关系,却不想中间还有一层这么深的关系,竟然还会有足以接管云灵族的血统! 提及云灵族,只要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便知晓它在江湖之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当年更是三国之间竞相想要招揽的目标,作为四大隐逸宗族之一的云灵族,一直都相当的神秘,族中之人带有独特的能力,更有甚者,有传言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传言云灵族被灭迹已有多年了,司徒洛冥也不知晓云灵族如今还剩下多少的势力,但是他觉得不算是什么坏事,总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有云灵族的助力,那他们在江湖之中也许不亚于是如虎添翼。 墨凌天在听完了白落羽说的话之后,却是下意识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他想来最不喜的就是让她卷入这些江湖纷争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6怒火未消 墨凌天在听完了白落羽说的话之后,却是下意识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他向来最不喜的就是让白落羽卷入这些江湖纷争之中。 他从来不管她的身份如何,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助力,他要的只不过是让她安安稳稳地待在自己身边而已。 像是看出了墨凌天的几分情绪,白落羽温声开口道:“我还没有答应她。”她的本意自然也无意参活进此事。 墨凌天并没有多说什么话来表明自己的想法,只道:“我要见夏语芙一面。” 无论是因为白落羽身上的能力还是云灵族一事,墨凌天都有必要亲自见夏语芙一面。 司徒洛冥缓声道:“夏语芙如今是被白奕寒给禁足了,以二爷你如今的身份,怕是不能随随便便地去见她。” 虽然说二爷的武艺,要偷偷地溜进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眸光微转,想到了什么,白落羽开口道:“三日之后,是白奕寒的寿辰,到时她也许会出席,如若她不到场的话,那时宫内大部分人应该会集中在宴会场地,届时灵犀宫周围必然没有什么人,也可以掩人耳目地进去。” 司徒洛冥闻言点了点头,觉得这样可行。 用完了早膳之后,司徒洛冥倒是很识相地没有再留下来打扰他们小两口了,随意地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墨凌天和白落羽方才回到了屋中。 刚进到里屋,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落羽就被墨凌天一手抓上了手臂。 “二爷?”白落羽抬眼看向了他。 因为对方是墨凌天,所以白落羽并没有多想什么,也没有做什么抵抗,只是顺从着男人的动作。 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墨凌天手上的动作亦未停,男人一把地将白落羽的肩膀抓住往旁边的墙壁上一抵,忽然“砰”的一声。 白落羽下意识地闭眼,后脑勺却没有料想中的疼痛,男人的手护在了她的脑袋后面。 白落羽略微有些慌乱地睁开眼注视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双眼,虽然还来不及分辨得出里面有什么,但是她看到了怒火,然而里面燃烧着的远不只怒火。 墨凌天是因何而发怒的,白落羽了解他的性子,自然能猜到几分,怕是她提及了上官容瀛的事,他心头的怒火此时还未消,方才只不过是碍着司徒洛冥在场才没有发泄出来。 白落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安抚的话,就被眼前的人的呼吸完完全全的覆盖住了。 墨凌天将白落羽牢牢禁锢在他的怀里,强势到近乎有些狠戾的吻她。 男人发怒似的啃,咬着那两瓣唇,带着惩罚的意味,白落羽无意识地发出含混的轻呼声,墨凌天却是趁着那唇瓣开启,长驱直入,重重地舔,舐那口腔内壁,绞住口中的柔软进而榨取 “唔嗯” 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 白落羽有些许模模糊糊地想,长时间的缺氧已变得有些混沌,她试图地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却只分开一线,就被男人把距离给消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7满心所念 长时间的缺氧已变得有些混沌,她试图地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却只分开一线,就被男人把距离给消灭掉了。 墨凌天略显粗重的呼吸似乎侵入到了白落羽的脑中,让她彻底地不能思考,表现出来的是身体上温顺地拜服。 大力地将白落羽更纳入自己的怀中,墨凌天抬手几分强硬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因为他方才的吻,白落羽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几分妩媚风情,她轻声哄道:“二爷还生气吗?” 还未等男人有所回答,白落羽便接着道:“莫要生气了” 墨凌天最受不得就是她这般的姿态,掠夺似的索吻,白落羽尝试着去回应他,丢掉了自己的羞赧和矜持,袒露了从不曾在外人面前袒露过的自己。 这样的白落羽也只有墨凌天才看得到。 墨凌天渐渐地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动作,强迫自己慢下来,任由着身前的人自主地掌控节奏。 白皙纤细的指尖紧紧地攥住了男人胸前的衣襟,白落羽还是有些许生涩地主动去舔开那两片唇,小心翼翼地将探入 立刻就被已然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墨凌天大力的扫过舌苔,卷住后立刻便是反客为主。 最后墨凌天的手抬起了白落羽的脸,深沉的眸光紧紧地凝视着她:“可有想我?” 男人终是说出了两人重逢以来最似情话的亲昵话语,依旧的冷冷低沉的嗓音,却是让白落羽听出了几分甜腻的味道。 白落羽看到了男人漆黑的眼眸里满满地装的都是自己。 她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环绕住了男人的脖颈,将他的头更按向自己些许,仰头凑上去,轻轻地亲吻了下他的眼睑:“想你心念你” 满心满念皆是你。 墨凌天给出的回应是手臂一动将白落羽整个人勒紧了。 双手攀附着男人的背,白落羽察觉到了墨凌天的唇从她的下巴重重的移到了脖颈和锁骨处,她的手无意识地去轻抚着那坚实的背部,触碰到衣裳之下的肌肉纹理,透着几分摄人的力量。 男人哑着声音开口道:“别乱动。” 他已经太久没有碰她了,昨夜的忍耐本来就是极限了,她竟敢如此无意地挑拨于他,墨凌天是真怕自己会不小心弄伤她。 白落羽的身子实在是太过纤弱了,瘦弱无骨,每次将她抱住自己的怀中之时,墨凌天有时都会觉得她轻易地便会被自己给捏碎了。 轻轻地仰起自己的身子,白落羽微眯起了眼,凑近了墨凌天的耳侧,轻咬了下他,刹时便引得墨凌天的呼吸一滞,而后周身的气息更甚。 墨凌天的眸光犹如要将她真的活剥了一般,沉沉暗哑的嗓音道:“你总是这么喜欢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若是放在战场之上的话,以墨凌天多年的征战经验,这无疑是最冒险,也是将自己完全交付出去的做法。 墨凌天觉得自己该好好地教教她。 男人复又狠狠地吻上了白落羽的唇,开始了真正的甜蜜鞭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8被他惯的? 一番颠龙倒凤的细密极致风雨过后,墨凌天抱着白落羽去沐浴清洗。 男人的举止异常的轻柔,与方才在床上的犹如是判若两人,仿佛往这看起来有几分脆弱的身躯的身上制造痕迹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样。 两人一同沐浴,待在他怀中的女子,柔软的就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 此时的白落羽在经过男人的一番压榨过后,已然是没有余下一丝一毫的力气,只能是当个瓷娃娃任由着墨凌天摆布了,当真是没有还手的余地了。 温热的水没过了两人,墨凌天轻柔的动作为自己怀中的人清洗,情欲褪去,脸上略显几分疏淡的神情看起来倒真像是个谦谦君子,白落羽先前在未同他发生过关系之前,就是被男人的这副面容给蒙骗了,等到后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在床上的墨凌天根本就是身上强势的本性尽显的,而且索求无度,时常都让白落羽觉得招架不住。 墨凌天的手轻抚过她的,低声开口道:“别再瘦了,咯人。” 男人的这句言语的确是带着几分关切的,怎奈白落羽方才经过他的一番折腾,本就有些怒气了,白落羽更靠近墨凌天些许,而后一口地咬住了男人的肩膀,头就那么埋在上头了,也没有立时放开。 “沐浴呢,别闹。”可能连墨凌天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时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温柔地哄人,这是从未有过的。 白落羽不出声,亦没有松开,看起来像是不为所动似的,墨凌天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 肩膀上其实并没有多大疼痛,白落羽咬得并不重,此时反倒是墨凌天有些微讶,心道自己方才是否太过节制,当真惹恼了怀中的人,她才会这般的闹起小别扭来了? 墨凌天的动作顿了片刻,一时像是不知如何是好,而后依旧没有出声,只是微侧过头,一下又一下去亲白落羽的鬓发和耳际,柔声道:“怎么了?” 白落羽终是慢慢地放开了自己的牙齿。 即便力气不大,墨凌天的肩膀上还是被咬出了一个红红的齿痕。 墨凌天的唇角几不可闻地勾了一勾,开口道:“如今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恩?”被他惯的? 白落羽靠在男人的怀中,撒娇似的勾着墨凌天的脖颈,几分依赖。 男人的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抱紧了怀中的人。 两人并没有在水中耽搁太久,夜里十分的凉,桶内的水亦很快就降温了,白落羽的身子本就弱,墨凌天亦怕她会感染风寒,收拾干净了后,便将她抱回了床上。 自是相拥而眠,白落羽倦极了,加之墨凌天的怀抱对她来说太过于安稳了,她确实很快地就睡着了,这几日是白落羽这么长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几日,只因有墨凌天在自己的身边。 墨凌天却是未立即合眼,他听着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地放平了,而后在白落羽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似是呢喃地自言自语道:“多依赖我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9月色如水 是夜,傲云山庄,月色寂静,几分如水如墨。 黎落与柳绮烟两人原本正在房内相谈,炉内轻烟袅袅。 突然“砰”的一生,一道人影从窗户破窗而入,忽然就冲进了房内,软剑发出金属的脆响,就在黎落背对着的身后。 柳绮烟看了来人一眼,顿时皱紧了眉头,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她知晓黎落并不会那么容易遇袭,只是下意识地会觉得担心而已。 果然质检那利芒闪动,袭向了坐在椅子上的黎落。 来人的身法可以称得上是奇快的,转瞬之间,身形已至黎落不远,一道惊鸿横扫而去,手腕抖转之间刺、劈、削、绞,居然一连几变,让柳绮烟看得不禁眉心更紧了紧。 黎落当然亦察觉到了来人,他周身的气息沉下,坐在椅上并没有躲闪,在软剑卷来之时,转身挥袖,掌风随之而去,招式看着竟比来人还快那么一分,不多不少,只一分,便令来人的攻势变得全然无用。 柳绮烟下意识地想靠近,却又生生忍住,只是旁观,她其实并不是特别担心黎落,因为来人的攻势虽猛,比黎落的招式相比,却是缺少了些杀伐之气,最多之时招式犀利,完全不会对黎落造成任何威胁甚至是伤害,黎落在躲避动作之时看起来显然相当的轻松。 黎落一边回击,一边还有闲暇打量着眼前这个忽然冒出来,黑布蒙面的男子,眉头收敛,似乎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嘴角轻勾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像是逗弄一般,也并不是立即将来人拿下,只是依旧轻巧地躲避着他的攻击,那样子看起来倒像是一副要看他还能够使出什么样的招来。 拳掌未曾相接,“叮叮”的金属碰撞之中冒出点点火星,来人突然就收了手,急退数丈,直退到书房的另一头,气恨难当。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黎落的对上,他已经用尽了全力,还是没有能力杀了眼前的男人。 更嘲讽的是,从始至终,黎落甚至都没有站起身! 黎落看着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这才缓缓地站起身,开口道:“傲云山庄的护卫倒是越来越不成事了,竟然任由着人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潜入到庄内,不过想来也是啊,再怎么说,你曾经也是枢御派的少主,区区傲云山庄的护卫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你呢?你倒是还敢不请自来。” 从方才交手过后没多久,黎落就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了,才会故意那般,说来已经有些时日未曾见过楚暮乾,之前有消息称他去了西南,后来又回到了中原,不知他究竟藏身于何处。 黎落方才与楚暮乾交手,发现他的武艺的确有所精进,只不过在黎落的面前,依然不可能是黎落的对手! 楚暮乾不能一雪自己在武林大会上所受的耻辱,自然愈加的气愤难当。 一旁的柳绮烟看着楚暮乾,眸色复杂,她显然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0天之骄子 一旁的柳绮烟看着楚暮乾,眸色复杂,她方才显然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楚暮乾武功的身法并不难认出,两人先前的婚约,虽说柳绮烟对楚暮乾无意,但是如今看着楚暮乾沦落到今日这般的下场,柳绮烟做不到无动于衷。 毕竟,枢御派繁盛一时,楚暮乾曾经是武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枢御派与傲云山庄联姻,楚暮乾威望更盛,甚至于被武林中人认为是下一任武林盟主的人选,楚暮乾毫无疑问的是一个天之骄子,但是如今却落得这般的下场。 从武林大会到后来的弑血令,柳绮烟不能否认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楚暮乾仅仅是看了柳绮烟一眼,眸中涌动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后便将目光转向了黎落,目露凶狠道:“黎落,你如今是拿什么立场来跟我讲话的?你以为你解散了弑血盟就能够掩藏你曾经犯下的罪行吗?当年你的弑血令残害了多少武林同胞,如今你以为解散了弑血盟就可以当作这些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吗?只要我枢御派还有一人存活在世上,就势必要找你报这个血海深仇!你这个双手早已沾满血腥的大魔头,如今竟然有脸敢躲在这傲云山庄里面,难不成你还要自诩自己是什么名门正派吗?这难道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简直是可笑!” 楚暮乾说到最后,声音显然已经有些许的失控了。 黎落从始至终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看着楚暮乾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甚至于是带着些许的怜悯。 黎落冷声开口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一个好人,如果今日你是来向我宣战的,你们枢御派何时想来找我报仇,我随时奉陪。” 闻言,楚暮乾冷笑了声道:“何时?我今日就是要来取你的狗命的!” 语音方才落下,楚暮乾的身子就疾速向前而来,黎落的眉目一冷,方才要相对而上,不想楚暮乾的身形却是急转而过,直直地朝着柳绮烟所在的方才而去! 柳绮烟就在黎落的身后不远处的位置,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楚暮乾生生地擒住了喉咙,不得动弹! 如果说方才黎落的神情还是毫不在意的轻松应对的话,如今他的脸色可以说是相当难看,完全被挑起了怒火。 敢碰柳绮烟无疑是最容易激起黎落怒火的法子,直接就踩到了他的软肋。 柳绮烟的神色并不见丝毫的慌乱,她只是微微地蹙起了自己的眉头,看向黎落的一眼似是安抚。 “放开她!”黎落冷声开口道,话语之中满是阴冷之意,已然算是对楚暮乾最后的警告了。 楚暮乾笑出了声:“放开她?你当我是蠢吗?放开了她我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你是不是搞错了,如今该求我的人是你吧?!你的宝贝心上人如今可是在我的手上。” 边说着,楚暮乾边加紧了自己手中的力道,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柳绮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1殷红鲜血 边说着,楚暮乾边加紧了自己手中的力道,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柳绮烟。 楚暮乾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黎落,你早就该猜到了,从你解散了弑血盟的那一天起,你就该知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的,你输定了。” 男人口中说的话,听在柳绮烟的耳中却是让她不禁皱起了自己的眉头,楚暮乾话语之中的意思很明显,是黎落对她的在意,才会让她成为别人要攻击他时的软肋和利刃,而这便是柳绮烟最不愿发生的事。 从一开始,她不愿跨出那一步,就是因为她知晓两人身份的对立,她不想有朝一日他因为自己而做出丝毫的牺牲和改变。 是黎落的一意孤行,甚至于没有询问过柳绮烟的想法就直接解散了弑血盟,来到她的身份,硬生生地就是要为两人铺出一条路来,无论有多少的阻碍。 而如今,这般的事情却还是躲不过的发生了,柳绮烟眉眼间的神色都沉下来了。 “我再说一次,放开她。”黎落的声音并没有明显的失控,相反的则是冷静的可怕,毫无疑问地今日若是柳绮烟出了什么事的话,黎落必然是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此地的。 楚暮乾敢做出这样的举动,就没有抱着要侥幸逃脱的准备,他看了一眼挂在壁上的刀,冷笑着开口道:“想让我放开她,你先去拿下那墙上的刀,然后往自己身上插一刀。” 柳绮烟微侧过头,沉声道:“楚暮乾你!” 而后她的眸光迅速地转向了站在对面的黎落,眉眼间的神色似警告,不知为何她总是有些许的心慌,她害怕他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毕竟他总是如此的偏执和疯狂,对自己比对他人都要来得心狠。 果然,黎落只是沉沉地看了他们片刻,而后身形便有了走动,走向了墙角的那个位置。 “黎落”柳绮烟的瞳孔微缩,她轻声地开口唤了声他的名字。 在此刻寂静的房间之内听着格外的清晰,虽说不是特别大声,但黎落听到了柳绮烟的声音还是脚步顿了下,而后是接着没有迟疑地走了过去。 黎落抬袖,从那墙上取下了那把刀。 楚暮乾唇角的冷意加深,再次开口道:“照我说的做!” 柳绮烟原本还想要出声组织的,但是话到了喉咙口却是发不出声音了,因为楚暮乾再次加紧了手中的力道,扣紧了她的喉头,发出的声音只剩下唔噎声。 那声音听在黎落的耳中格外的刺耳。 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黎落拿起了手中的刀,直直地就一刀往自己肩头扎下去,嫣红的鲜血几乎是同时就涌了出来,染红了锦衣,亦染红了柳绮烟的眼。 柳绮烟的目色如血,她发红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黎落,与其相对着,唇角动了动,没有说出一个字。 天色昏暗,屋外狂风造作,隔着窗户,柳绮烟仿若都是能够感受到那刺骨的凉风,冷入骨髓,比刀刃还要伤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2狂风大作 天色昏暗,屋外狂风造作,隔着窗户,柳绮烟仿若都是能够感受到那刺骨的凉风,冷入骨髓,比刀刃还要伤人。 她的双眸死死地盯住了黎落受伤的位置,看着那上头印红的位置慢慢地扩大。 “黎落,我说让你往自己的身上插一刀,可没说是哪里啊,你在心急什么?我要说的可是心口,是心口!” 知晓柳绮烟的性命对黎落而言的重要性,只要是人在自己的手中,黎落自然是不敢放肆,只会乖乖地听话,楚暮乾的脸上难掩得意的神色,他一手指着自己的胸前,点了几下: “就是这里,用刀狠狠地扎下去,我要看到你手里的匕首扎到底为止。” 楚暮乾笑得肆意,那模样看着就是想要黎落一死,脸上闪过厉色,他接着开口说道:“你放心,等你的刀口插下去了,你还是可以看我放人的,何况怎么说我和绮烟也算是有过一段姻缘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怎么说也是会饶她一命的。” 就像是有心要激怒黎落是的,楚暮乾的话说得格外的讽刺。 黎落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血腥的冷笑,而后缓声开口道:“想让我死?好,那你好好看着。” 而后,黎落伸手从自己的肩头拔出了匕首,带起几抹血色,高高上举,骤然往下。 柳绮烟倏然瞪大了眼,目眦尽裂,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落拿着刀往自己心口扎下,这一瞬间在她眼中像是慢动作,刹时就涌下了泪水,她似乎在心底嘶嚎着,哽咽得说不出口,不能!不能! 但纵然说一千一百遍不能,依然无法改变事实,匕首落下的冷光闪烁,带出瘆人的寒意。 楚暮乾的眼光一直死死地盯住黎落手起落下之间的动作,突然间却是惊跳了起来。 柳绮烟就在楚暮乾看着黎落分神的那片刻,不顾自己还架在她脖间的手,甚至不怕会弄伤,而是侧过身,挥掌就要朝着楚暮乾打去。 楚暮乾下意识地就想要拉开距离躲避,而后意识到自己的手中还握着她的命令,刚想要出手制住她反击,不想 那一头,黎落早已抓住这不稍片刻的空隙,已经有所动作了,从他身上拔出的匕首上头还带着鲜红的印迹。 原本是该刺向黎落心口的匕首,在转瞬之间就直直地射向了楚暮乾所在的方向。 楚暮乾的面色闪过狠厉,前后夹击之下,他想要迅速做出躲避,只能采取迎上柳绮烟的掌力,而后又将她直接拽到了自己的身上,想要借由她来挡住那把刺向自己的匕首。 须臾之间,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极度的混乱了。 就在匕首脱手的瞬间,黎落的身形亦是瞬时就移动,朝两人所在的位置而来。 “阿烟!”黎落一声冷喝道。 柳绮烟的面色一冷,她自然是知晓自己身后飞来的匕首,原本有机会可以转变掌风,推开身前的楚暮乾,自然可以躲开那把匕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3电光火石 柳绮烟的面色一冷,她自然是知晓自己身后飞来的匕首,原本有机会可以转变掌风,推开身前的楚暮乾,自然可以躲开那把匕首。 但是在这一刻,柳绮烟却是做出了另外的一个决定。 她就那么直直的站在楚暮乾的身前,没有丝毫的挪动,明明是有机会可以躲避开的,她却是硬生生的,似乎就是非要直接地抗下这一剑。 以柳绮烟的反应力,绝对不可能,这么久还没有丝毫反应过来的动作,黎落显然是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眉宇之间闪过一抹沉怒,而后便是挥掌相对 掌风直直地朝向楚暮乾! 柳绮烟此时不挪动身子,她的掌力亦是对着楚暮乾的,楚暮乾还有把握可以接下柳绮烟的这一掌,但是黎落的掌风他却是万万不敢轻易接的。 匕首射出的速度极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都做出了快速的动作,楚暮乾推开了柳绮烟为了躲避黎落的掌力,亦堪堪地躲过了朝自己疾射而来的匕首。 但他却是终究躲不开柳绮烟朝他挥过去的一掌,直直地受住了这掌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翳,身形直接往旁边的窗户一撞,直接地就滚落到了屋外,几分狼狈地要仓皇地离去。 就在柳绮烟准备要唤山庄内的人来围捕之时,黎落确实早已经先她一步地朝空中发射出了一个信号,柳绮烟看着那空中一闪而过的那些熟悉的信号,愣了片刻后眉间轻蹙起。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问些什么?男人就已经大步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前,抬手一把拉过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黎落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沉怒之意:“你刚才想做什么?!” 男人已经许久都未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怒容了,柳绮烟却是丝毫都不示弱,她略带几分倔强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黎落,其实都没有开口解释些什么。 “你敢在我的面前自伤?!”男人像是紧咬着牙带着怒意沉声开口道。 柳绮烟刚才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带给他极大的冲击,还有与之伴随的恐慌,他时时刻刻都放在心尖上,想要牺牲自己的一切去保护的人,黎落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在他的面前想要自伤! 她竟然会想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自伤,而且是借由着自己亲手射出去的匕首,虽然是间接的行为却是极有可能伤到她。 这是一种连黎落看来都觉得是何等残忍的行为,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做!她究竟是把他置于何地,黎落已经许久未如此的动怒过了! 他甚至于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力道,紧紧的抓住了柳绮烟的手臂,肩膀上的刀口还在出着血,黎落此时此刻,却是不知道是肩上的伤口更疼,还是自己的心口更疼! 柳绮烟感受到了从手上传来的痛意,只是更蹙紧了自己的眉心,而后略带些冷意地缓声开口道:“你现在的感觉,就是方才我心里的感觉,你懂不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4心甘情愿 “你现在的感觉,就是方才我心里的感觉,你懂不懂?” 柳绮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声音都是在抖的,连带着被黎落紧握着的手臂也因为痛意而不受控制地轻微瑟缩了下。 黎落看着她的神情,这才忙松开了自己的力道,脸色却没有因为柳绮烟反驳自己的话而缓和多少。 因为黎落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做法有什么错,他并不是一个好人,他的身上的确背负着一些血腥和罪恶,黎落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了,如果有一日让她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而陷入危险之中,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他亦是心甘情愿。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武林大会之上,黎落会答应方暮霖以逝音谷的一件事作为交换,就是想要为柳绮烟多留些什么,虽然他从来都不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有危险出现。 是故,只是伤了自己一刀,黎落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柳绮烟说完了刚才那句话就没有再开口了,她脸上的冷意还没有褪去,死死地盯着男人肩上的伤口片刻后,而后就侧身大步走开去打柜子内的药箱。 再走回来之后,直接拽着黎落的手,将他拖到了旁边的椅子坐下。 而后拉开了他的衣服,虽然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但是柳绮烟下手的动作还算轻柔,至少不会弄疼黎落。 当揭开了最后一层里衣,亲眼瞧着那还在泛血的伤口,格外的刺眼,就在那离心口不远的位置。 从小就跟着柳苍傲习武,柳绮烟从小到大受过的伤,见过的伤口比这严重的多的多了,却是第一次有这样心慌的感觉,只因她知道黎落是一个对自己都可以残忍到极致的人。 下意识地抿紧了自己的唇,柳绮烟鼻头的酸意直涌上了泛红的双眼,却是倔强地克制住自己没有哭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指尖有些微颤地抬起,替黎落处理着他肩上的伤口,她的手在碰触他的伤口之时,不可避免的亦沾染上了上头还残留的鲜红,那血仿佛还带着热意几近要灼伤她。 空气静默,两人一时无言,黎落任由着柳绮烟动作着,只是微垂下眼静静地看着她。 柳绮烟似乎渐渐冷静下来了,包扎伤口的动作亦变得有条不紊。 将黎落的衣服再次轻拉上,柳绮烟这才抬眼再次看向他,有什么话像是留到了现在才开口。 柳绮烟缓声开口道:“黎落,你方才发出的信号是什么?” 她会问出这样的话,黎落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早在刚才他发出信号之时,他就意识到了她必然会发现,也必然会追究此事。 但是黎落没有犹豫片刻还是那么做了,只因今日他让柳绮烟的性命受到了威胁,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的,所以楚暮乾这个人黎落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轻易逃走的。 楚暮乾方才还受了点伤,如若柳绮烟没有猜错的话,今日楚暮乾定是出不了这山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5相互试探 楚暮乾方才还受了点伤,如若柳绮烟没有猜错的话,楚暮乾今日定是出不了这山庄。 而今怕是已经被人给擒住了,不过不是被山庄的人擒住,而是被弑血盟的人给擒住的! 如若方才黎落发出的那个信号是有效用的话,那就代表着弑血盟的人的确是还存在的,还保持着运转,只是柳绮烟并不知道的是弑血盟是否从一开始就没有解散过,亦或者如今是名亡而实存的。 她从来都不想他因为自己而解散弑血盟,故甚至有过让他重组弑血盟的想法,所以柳绮烟从未去追究过黎落,他的身边还剩下多少的人。 而今在柳绮烟看来,黎落瞒着她的远比她想的还要多。 黎落的眼毫不回避地直视着柳绮烟,男人缓声开口说道:“那你呢?山庄之内的事情你又瞒着我多少?” 傲云山庄如今在武林之中的地位岌岌可危,无论是庄内还是庄外多少的事,她又何曾有一次开过口来向他求助呢?她又瞒来他多少的事? 每次看到柳绮烟瞒着他想独自扛下所有一切,黎落又如何于心能忍呢? 黎落还是紧紧盯视着柳绮烟道:“不能再互相隐瞒,这话当初是你说的。” “是么?”柳绮烟显然是被男人给气笑了:“我是说过。” 柳绮烟笑了笑,笑容似乎和平日一样,她缓缓续道:“但你也别忘了,我还曾经对你说过傲云山庄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柳绮烟的话语听起来异常的冷静,似是不夹带着任何的私情,黎落闻言目光却是陡然沉下:“你是不相信我?” 闻言微怔,柳绮烟眼眸与他相对,才发现黎落这句问话不是玩笑话,慢慢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时至今日你居然还能问出这句话?” 她的眼底闪过微怒,尽管脸上神色不见大变,但是柳绮烟的神色显然比方才还要更加的动怒。 “倘若说这世上我最信任的是谁,除了煜儿,接下来的是谁?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柳绮烟正色地看着黎落,语声微嘲道:“如今你却还来问我,是不是不相信你?莫非你以为我至今还对你有所保留?难道说我必须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才是相信?你呢,你可有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 “你知道什么了?”黎落看着柳绮烟走向柳那窗台边,始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多了几分异色。 柳绮烟听见了他的问话,目光望向了窗外,不知落到了何处:“自从弑血盟解散了之后,你暗中有所动作,调遣过人手,暗中灭过一些人,这些事,你不说,我就不问,但并不代表我就是丝毫不知情,我从未追问过你,难道你至今还要问我相不相信你吗?” 两人沉默了片刻,柳绮烟继续缓声道:“傲云山庄虽说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但是眼线依旧是遍布在各地,你做的事情也许是神不知鬼不觉,但依旧是逃不过庄内探子的眼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6互相隐瞒 “傲云山庄虽说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但是眼线依旧是遍布在各地,你做的事情也许是神不知鬼不觉,但依旧是逃不过庄内探子的眼线。” 柳绮烟话语声轻落了后,便从窗户边走到了桌案处后面,坐了下来。 她抬袖,从桌案下的柜子,神色平淡的从一方暗格里取出几页纸张来,柳绮烟轻轻地翻动着手里的几页纸张:“傲云山庄之下有许多的分舵遍布在各地,多的是庄内探子的眼线。” 在武林之中一个门派能够屹立于江湖多年而不倒,靠得极大一部分就是信息的收集能力。 柳绮烟将纸张放到了桌上,发出了轻微的“啪”的声响,黎落只是扫了眼那桌上的纸张,他不去看似是已经知道那纸上写得都会是些什么。 黎落的脸沉了片刻,皱眉解释道:“到了如今,你依然觉得弑血盟的存在会对傲云山庄造成任何的威胁吗?你以为我当初解散弑血盟不过是做戏给你看?只不过是苦肉计?如若你当真这么想,我想就不必说了。” 黎落承认,在同柳绮烟一路走来,他的确是用了不少的手段强逼着她正视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当初他在解散弑血盟之时,确然没有抱有任何的算计,只不过是后来有一些原本一直在盟中的人无处可去,想要追随于他,黎落从始至终从未肯定过他们的存在,那些人却很执着,他们早已经习惯了生活在黑暗之中,而今更是脱离了远离的血腥日子,他们可以像影子一样追随着黎落。 说到底,黎落最终没有遣走他们,而是默认他们的存在,也不过是像如今这般,他不希望当柳绮烟真正地遇到危险之时,他没有那个能力可以护住她,毕竟只要是她的身份,待在江湖之中一日,便有多一日的风险。 但是黎落终是没有开口多解释些什么。 柳绮烟却是摇了摇了头,她抬手收好了那些纸张,缓声说道:“黎落,我没有生气,关于弑血盟的事你确实不必对我多说些什么,我只不过是要告诉你,尽管我说过了不再相互隐瞒,但有些事是你我自己能处理的,不告诉对方也是无妨的。” 说到了这里,她抬起头来:“你怕我操心而不愿意告诉我,我若有事不告知你的话,那也是不想要你烦心,你可明白?”最后,柳绮烟轻声问道。 黎落直接站起了身,慢慢地朝她走近。 柳绮烟看着黎落走近,接着道:“你不要再问我是不是不相信你这样的话了,这种问题你若是还不知道答案,我这就可以清楚地告诉你。” 柳绮烟站起身来拉近黎落,让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衣襟,按在了她的胸口,柳绮烟带着几分沉意的双眸直视着黎落:“若是不相信你,我不会容你一次又一次的这般任性妄为,到了今日,你真的还要问这句话?” 平日里,柳绮烟是个外表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带着些许英姿飒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7动心生情 平日里,柳绮烟是个外表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带着些许英姿飒爽。 仿佛像是任何事都动摇不了她的冷静,但其实柳绮烟不是没有脾气,尤其是当柳绮烟和黎落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 向来,若是黎落有什么事做得太过分了,惹得她不快,柳绮烟也许一时间并不会显出怒意来,却会在之后用行动表现得清清楚楚的,这一点上也许连柳绮烟自己都后知后觉地没有意识到。 眼下柳绮烟是真的有怒气,黎落自是看得出来,他先前的那一问确是激怒了她,眉目间更沉了几分,黎落缓声道:“我不该这么说的。” 感受着自己掌心传来的跳动,仿若是连着他自己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黎落一手环绕到了柳绮烟的身后,原本被她置于她胸襟处的手往下,将她整个人环抱住了,手在她的腰间轻轻地摩挲了下,像是不经意间的示好和亲昵:“阿烟,我不该那么问,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不放心,怕你又一个人的扛下了所有的事,那似乎是你的习惯,你总是想一个人把事情做好,不想依靠他人。” 柳绮烟闻言,沉默不语,这一点上黎落说的确实没错,从始至终,她的确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做出任何的牺牲和改变,更不想让他出手替自己做些什么,这些似乎已经成为她下意识本能地习惯。 只因她知道,他这么奋不顾身地来到自己的身边,已然是废了很大的力气。 黎落似是看穿了柳绮烟的心中所想,他轻叹了口气,开口道:“阿烟,但我不是其他人,你既然已经答应过我了,我便是你承诺要相守一辈子的人,倘若发生了什么事,你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是我,你可懂得了,阿烟?” 柳绮烟的眉目轻垂,抬起手来抚了抚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 而后,转过身来看向了黎落。 是故纵然有些事黎落想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无法做到,也恨于柳绮烟方才刻意地不避,胸口有什么隐隐作痛,似要让他不得安宁,然后他什么都做不了。 因已动心生情。 “那你呢?你不是也当着我的面自伤,让我为你心痛,让我知道,你若死了,便是因我而死你才是最残忍的那个人。” 柳绮烟看着黎落肩口处残留的血迹,她被刚才黎落的狠绝所摄:“黎落,你太狡猾了,你能对自己狠心,我却不见得你对自己狠心,难道你以为我能够做到视若无睹吗?我这里也会痛” 黎落的神情因为柳绮烟的话像是有些许的撼动。 柳绮烟忽然闷哼一声,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黎落便骤然地抱紧了她,垂下头来,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带着强取豪夺的掠夺之姿,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柳绮烟被吻的整个脑袋混沌得犹如是浆糊一般,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地就被带回到了床上,两人的衣服没多久被不翼而飞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