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云台》 正文 第一章 闻战 此间天地苍茫,异族兽怪遍布天下。后有大毅力c大智慧者,化石为铁,开疆破土;以墨做字,传下文明。至此,华汉人族终能在沧海之滨c中原大地维系礼仪。 华汉人族虽欲扫清天下,戮怪破异族以开万世太平,然则天下分合岂是一朝一夕人一家能定之?兼之人心易移c权势倾覆,人族亦只能守住疆域,未能再有寸土之功。 而今华汉三分,桑c钦c秦三国呈“品”字型分列于大地之上。两百余年的励精图治c息兵养民,三国都有了开疆破土之心。不过,攘外必先安内,安定已久的天下,再次开始躁动不安。 张县,钦国北面边境的一座孤城。这城并不大,墙也不高,人亦只有千人。 之所以有此孤城,是张家为了方便做买卖,在几十年间建成的。以一家之力,能够建成此小城,足可以说明游走在两国之间,做这铁矿c兵器生意的暴利。 不过,任你张家财力雄厚c锦衣玉食,当兵锋所指时,一切皆是虚妄。 今日霜降,城西的城隍庙处开有庙会,热闹非凡,只听那老旦唱到:“君欲学贤定安康,破妖邪c平天涯;我待君名传四方,回家乡c醉一场。” 老旦声音已老,但对此词却捏拿的丝毫不差,韵味非凡,一时之间赢得满堂彩。 正在这时,台下一个小大人不等台上锣鼓合奏c不等叫好声停c不等那老旦起身半拜。直接捏着嗓子做女声高声对道: “闻说塞外雪花开,开满山c行路难;言将军已破天山,又转下一场” 声音宛然回转,一字一句圆滑饱满,虽略显生硬,却胜在别有一番风味。 此声一出,众人立时回头看向那小大人。他长的不算高大,有点黑,笑呵呵的看着众人,不曾有一丝羞涩。 来人攥着一把折纸扇,腰插一把镔铁短匕,身穿青衣长衫,脚上是熊毛行军靴。一副打扮文不文c武不武。不过大家也都看习惯了,并不意这些,而是半带起哄的叫道:“张小善人”“张大公子”“张大才子”。 小大人名叫张辉,舞象年纪,是张家嫡长子。聪明机警,文武皆行,文武皆不精,不过吃喝玩乐倒是个中行家。只是一旦被他父亲知道他去鬼混了,肯定少不了一顿鞭子。 在张县人眼中,张辉稍显顽劣,不过并没有什么大过,面对大是大非时,也算是一条好汉。 他们所不知的是,张辉在三c四年前就参与到家族的买卖中,押运过几次货物,行走过江湖,手中亦有几条人命。 不管手中的人命是不是歹人的,既然入了这江湖,手中有了人命,对于老老实实生活的人来讲,都算不得什么好人。 三c四年前张辉不过十来岁,虽知道了好坏,但哪里懂得是非黑白,更何况他父亲用鞭子逼着他,也就入了这鱼龙混杂的江湖之中。 “少爷,再过三日就是你结婚的日子了,快回去吧!”张武拉着张辉的手就往人群外走,不过起哄的人有点多,张辉也不愿意离开。 他伸着头,气鼓鼓的看着那些起哄的人,如果被老爷知道少爷在这里鬼混,回去和少爷一起挨打的可是他张武,而不是这些在笑的人。 在张武的努力下,张辉还是被拉出了人群,但张辉的心中却又有了坏主意,“武,我们再去看看那方家小娘子吧。” 方家小娘子就是张辉的未婚妻,及笄年华,是张县绸缎庄老板的女儿。 方家在各个方面都比不得张家,甚至还差很多。不过张辉母亲见那女子知书达理c秀外慧中,就直接拍板拿下主意了。 张夫人是怎么说服张老爷的,张辉并不知道。至于张辉为什么答应这门亲事,则是因为和张武翻过那方家的院子,见过那小娘子。当然,张辉答不答应其实做不得数,一顿毒打,不答应也答应了。 “少爷,就只有三日了啊。”张武有一些着急,十几天前才被老爷打了十鞭,背后才刚刚结疤,“老爷那鞭子可是真打啊!” “这次我们从后院翻进去,那里人少,还没有狗,不要怕,我们看一眼就走,父亲不会知道的。”张辉也怕他父亲,也怕那鞭子,不过少年人,尤其是张辉这样的,有几个会被打怕? “别,我们快回去吧。”张武都快哭了。事实上,张武胆子不比张辉小,只是张辉老爹毕竟不是他张武老爹,虽然从小一样对待,但毕竟有所不同,所以张武对张辉父亲还是十分害怕,这和胆子大不大没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想去看那春雨吗?” 春雨是方家小娘子的丫鬟,当初两个人一起翻墙的时,张辉看中了方家小娘子,张武则看中了他认为好生养的春雨。 “这”张武有点为难吗,抓着脑袋,不知道要不要冒这个险,难以抉择要不要为了春雨挨一顿鞭子。 “咦?”正在这时,张武突然脸色一变,面容严肃了下来。随后快速趴在地上,右耳贴着地面。 “怎么了?”张辉见他的动作,下意识的问道。 张武从小感官就比常人灵敏,眼可观百米外微尘;耳可听堂外微风;舌可辨世间百味。是江湖行走c杀人行凶的高级人才;是探明敌情c防范敌人的天生斥候。 因此,张武趴下听声有点突然,但对张辉来说,并不突兀。 “有骑兵,人不多,就两三百匹战马。”张武站起来看向北面,说着就往北门跑去。 张县地处钦国与桑国之间,这种边境给其做生意带来了便利,但两国时有小规模的烽火,也偶有军兵来这打草谷,亦是有一定危险的。 张辉想了一下,心中稍定,张县几十年的经营,两三百骑兵按照既定的应对方案就行了,也就随着张武先跑向北门,想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县城墙不高,只有一丈半高,表面抹的是一层泥土,似乎一下子就能被撕开。殊不知张家在这里面下了大工夫,城墙之中可是浇灌了两寸厚的百炼钢,比之一般城市还要奢侈。 张县内一派热闹景象,张县外就有点狰狞。眺目远望,远处的乌云已经压了过来,那狂风卷起的沙尘在远处拍打着天际。 松陵荒楼,墨断词绝亦难诉说这城外边疆之荒凉,可是这张县之中依然一派平和,难有几人看到这狂风卷北境的光景。 “是全速而来。”张武站在城头上,眯着眼睛看着天际外的场景。猛然的,他大惊失色道:“精骑!清一色的精骑!” 精骑和普通骑兵不可同日而语,就算骑兵不善攻城,但是精骑的手段也不是张县的城墙能轻松挡下的。 “怎么办?要不要动员全部人?还是先回家通知父亲?”在同样的地方,张辉看不见那一方场景。不过张武的话,已经让他有一点慌了。 “等一下。”刚开始的时候,张武比张辉还慌张的,不过他慢慢的镇定下来了,脸上竟然慢慢有了一些喜色。 感觉到张武的语气没了惧怕,张辉的着急也少了几分。他眯着眼睛往北方看去,想要看那一队人马,不过只能看到黄沙滚滚,似有一队天兵奔袭而来。 “是二爷!是二爷!”当张辉能够看见那小小的人影之时,张武已经大声的喊了出来。 二爷,张辉父亲的弟弟。 根据脑中的记忆,这个二叔是很疼他的,不过他很早就去参军了。张家能够有如今,也多亏了他这个二叔在军中周旋c打点。 因为二爷的存在,张辉幼时是想成为威风凛凛的将军的。不过因为是家中长子,肯定要继承家中的买卖,所以这个愿望在鞭子之下就化为了幻影,但这并不影响张辉对这个二叔的崇拜。 “如此说来,二叔是因为我要娶妻了,特地回来庆贺的了。”张辉肯定的说到。 “是了,是了。”张武也是一脸高兴。对于二爷的,他也是很喜欢,因为二爷不用鞭子。 正说着,只见那两三百人已经在快速靠近,他们坐下清一色的高头骏马,百马奔腾有着滚滚巨浪之势。 那两三百人,手持长枪c腰佩长刀c配有劲弩,身披鱼鳞甲。个个眼神锐利,气势十足,当的起“精兵”c“精骑”的称谓。 最前面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张辉的二叔,和张辉有两分相像,一身战甲威风凛凛,似有猛虎睥睨山林之意。 二爷很是优秀,这些年为了张家的发展,一直都在军中拼搏着,至今还没有妻子儿女。当然,按他自己的说法是还没有找到中意的。 风中旌旗飘飘,旌旗之上草书的一个斗大的“张”字,墨色的笔画犹如狂蟒一样霸道张扬。不过这旌旗似乎经历过了战火,已有斑斑血迹。 “放吊桥,迎二爷!”张辉对着城门方向大声喊道,声音之中满是豪气,脸上喜不胜收,这是张家的荣耀,也是他张辉的荣耀。 随着张辉的一声高呼,吊桥缓慢的转动而下,咔咔作响的声音在诉说着这吊桥笨重。 “二叔c二叔!”张辉在城门上挥舞着双手,兴奋的喊着他的叔叔。 二爷很明显也看见他了,握着马鞭指着张辉怒喊道:“你小子赶快给我回家!” “驾!”吊桥还没完全放下之时,二爷就一鞭甩在马身上。 战马吃痛跳起,跳上了吊桥,率先冲进城门,并没有因为张辉的存在而停下脚步。 路上行人见此,只能慌忙避让出一条路,不敢继续停留在路中。幸亏先前张辉大喊了几声,这些人都有了一些心理准备,才没有什么伤亡。 在二爷进入张县之后,他身后的队伍也很快的赶了上来。他们一路跟随在二爷身后,速度没有减缓。战马急速前行,犹如一道霹雳穿梭进张县。 张辉c张武两人站在高处,看着这样的一支队伍迅速的穿梭而过,眼中尽是惊叹与兴奋,不过也有一丝疑惑,不知二爷为何这般的着急,都不作停留。 张府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里里外外一共有三层。最中间的一层是各主人起居的地方,第二层是各个家生子c忠仆的住所,第三层则是住着诸如低等仆人的地方。 随着二爷的消息传回来,张家的各个大门被人缓缓的拉开。 “你们在这里等着。”二爷对手下们吩咐到,接着就控着战马进入了张府。 那两三百人收到消息之后,竟不先减速再有序停下,而是同时拉住了缰绳,控制战马急停在原地。如此急停,非是骑兵中的精锐难以做到。 二爷纵马飞奔到了宅子深处,右手一按马头,凌空飞出,一个空翻就纵身落地。手中长枪用力往下一砸,枪尾砸进地面一寸深,随后快步走入大堂之中。 “大哥,敌军不日就来,速速收拾离开!”还没进入大堂,二爷就大声的喊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二爷 市井c江湖的传言中,顶尖高手可翻江倒海c偷天换日,甚至能倒转乾坤。这多是升斗小民以讹传讹,信不得的。 当然,顶尖高手做不到移山换影c颠倒阴阳,但抽刀断水c火中取栗还是可以的。 尤其是道门c佛门c仙山之中的寻仙修道之人。当修道有成后,武学造诣通常可傲视天下。同时,修道之人多有异法,或推演c或赶尸,皆是一般人不可企及,只是这类人极少,能成功的更是屈指可数。 顶尖高手行踪诡异,手段高明,却难以对天下大势产生巨大什么影响。 盖因天下间的重要人物要么本身是高手,要么有高手护身。就算行刺者会飞剑之术c变幻之法,重要人物也有一定的护身之能,不会被轻易刺杀。 顶尖高手太过遥远,也难觅行踪。 一流高手倒是时有耳闻,朝堂之中的杨业c江湖之中醉和尚都是各中翘楚,只是这一流高手也是常人难以达到之境。 想那二爷武学天赋就非比寻常,兼之幼时就开始苦练c日日不息,不到弱冠就到军中打拼,出生入死多次,到如今而立之年,也就只堪堪算二流高手。 二爷如此拼命,为的是振兴家族。 张家在两国边境做那铁矿c兵器生意,多为不法之事,辛亏二爷在军中上下打点,一批批的银子输送出去,才让张家有了如今的繁华。 除了有张家的财力做支持,二爷的能力也是非凡,除却武艺高超不说,带兵指挥亦是进退有据,待人接物能让人如沐春风。因此在军中才能如鱼得水,才能一步步的向上爬,才能护住张家的生意。 这样一个二爷自然是张家的荣耀,自然是张辉所崇拜的人,他的回来也让张辉感到欣喜。 可他在大堂外所说的话,让阴霾一下子笼罩了过来。 张老爷立时就坐不住了,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把二爷迎到了椅子上。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安定无事,怎么说打仗就打仗?是不是和以前一样,雷声大雨点小?”张老爷一边说道,一边把桌上的茶杯递了过去,一脸焦急。 二爷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后答道:“不好解释,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是大败,二十万边军全被打散了,我见情况不妙,带着人冲出来,快马一天两夜到这里,具体的消息应该两三天后才能随着后面的散兵传来。” “这可怎么办?”张老爷能够把张家经营到如今的地步,并不能说是无能,现如今一脸着急,毫无头绪,主要是因为事发突然c局势不明。 “还能怎么办啊?收拾细软跑啊。”二爷还是感觉到渴,就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喝。 “跑什么跑啊”这时候张夫人拿着一盘水果进来了,她先是一脸的笑意,待看到张老爷c二爷的神色之后就明白出事了。 张夫人把果盘放在桌面上,座在张老爷的下手处,细细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有办法,二爷只能再解释一次,解释完还苦口婆心的补充一句:“大哥你赶快和嫂子走吧,这里太不安全了,现在去囚云关的老宅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咳,你知道辉儿三天后结婚吗?”张夫人也是看出了二爷的无奈,不过她还是试探性的小声问了一句:“几个月前给你的寄得信,你不会没收到吧?” “那个小兔崽子要结婚了?”二爷愣了一下,然后提高声音没好气的骂到:“这时候还结什么婚啊,把他们带去囚云关不是结啊?” “你一个大男人,肯定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让你嫂子好好的和你说说,这所谓的‘出入一门,婚后安平’指的是订婚时的聘礼出去和结婚时候新娘进来要在一个门里面,否则以后难以安平,还有” 张夫人右手掰着左手的指头,一条一条的认真的对着二爷讲,丝毫不在乎面前的这对兄弟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一听这些话,二爷脑袋立时大了起来,眼见张夫人还要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他只能强行插嘴对张老爷说道:“大哥,真没办法啊,太危险了。” “对啊,父亲,收拾收拾走吧,还是命要紧。”边军溃败的事情,张辉从将士们口中知道后,就匆匆了跑了进来。 “是啊,老爷,命金贵啊。”张武也附和的说到。 “你们两个臭小子,说什么呢?”张夫人听他们两个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他们身前,两只手分别扭着张辉c张武的耳朵就拽,反正她就是想要让张辉在这里成婚。 张辉身上有武功,不过并不敢还手,只能不停的说着:“疼c疼c疼” 二爷心中已经够烦了,也不想和张夫人一般见识,就把头转向张老爷那边去,看着他,那意思就是叫他拿个主意。张夫人见此,也是双手叉着腰盯着张老爷。 张老爷看了一下二爷,又扫了一眼张夫人和她身后的张辉c张武,叹了一口气对二爷说道:“现在是危险,但是这么多东西怎么带走?” “什么怎么带走?装在马车上带走不就行了?”二爷感到莫名其妙,很快就气不打一处来的骂到:“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哥你还贪恋这些东西,况且老宅那边不是还有八千金吗?” “这些都是你我这些年拼搏来的啊。”张老爷看向四周,眼中尽是不舍,似乎每一件东西上都有美好的回忆一般。 没想到张老爷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二爷气势一下子就消了下来,没有刚才那般强硬,不过他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说道:“那又怎么样?能带走的就带走呗。” “不说其他的,你知道这张府上现在有多少金吗?”张老爷反问了一句。 “多少金?多少金有什么关系,一次性直接带走不就行了吗。” “不计古董字画和家中藏的那些兵器铠甲,家有黄金十三万多两!” “十三万!”二爷眼睛瞪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声音中尽是惊讶。这么多黄金,如果要用马车运,那是得用多少马车? “那也不行。城失人存,人城皆存;城存人失,人城皆失。你们还是快走。太危险了。”二爷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还是坚持要张家搬走。 沉吟了一会儿,张老爷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样吧,我现在就安排人把黄金往老宅那边运,运到明天晚上为止,能运多少运多少。辉儿的婚礼也提前到明天,尽量从简。” 二爷想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默认了。一天的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敌军应该不会来,而如果在明天能喝到张辉的喜酒,能再在这张家中呆一天,似乎也不错。 “我去通知方家。”张夫人是聪明的女子,知进退,懂分寸,所以才能把这偌大的张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母亲。”正当张夫人要出去的时候,张辉开口叫住了张夫人。 只见他左手紧把右手拇指,左手小指折向右手腕,右手四指皆直,以左手大指向上。先后对张老爷c二爷c张夫人稍稍弯腰行了一个叉手礼,正色说道: “母亲大人如果现时去叫他们提前婚期,他们定然有意见,想来不会答应。不若告诉他们敌军在急速奔驰而来,请岳父岳母二人今日先走,留下娘子和几个仆人就好,这样我们明日离开的时候也能轻松一些。” 正当其他人不知所以,不明张辉要搞什么的时候。张辉嘴巴一咧,笑道:“当然,想来他们十有七八不会轻易离开,所以就让几个人‘带’他们走吧。” 张辉喜欢张家小娘子不假,但是不喜欢他的岳父啊。几个月前翻方家的墙时,就是被他岳父抓住的。现在有机会,他自然不会忘记出这种馊主意。 “你小子。”张老爷也被张辉这话给逗乐了,这大堂之中的气氛也因此轻松了不少,不过张老爷竟然同意了,对着张夫人道:“就依他吧。” 张夫人被这一对父子气的啊,怎么可以这么对亲家呢?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狠狠的扭了张辉的耳朵,以作惩戒。 虽说即将兵临城下,但既然有了打算,心中有了取舍,也就没有那么焦急了。况且张辉那馊主意也很好的调节了气氛,张老爷眉眼带笑的品了一口茶。 忽然,张老爷想到一个问题,急忙放下茶杯,看向二爷问道:“阿弟,你刚才一直说让我们走,你呢?你准备干嘛?” 二爷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对上众人的视线,一字一句的答道: “杨业将军待我不薄,十一年前我初临战场的时候,他救过我的命。还有乐兄,就在两天前,带着两百人帮我断后。这些年来,在军中混的不行,还习得了一些军中的秉性,这些秉性太坏了,希望大哥不要介意。” “两天前我本应该战死沙场”二爷说道这里,闭上了嘴巴,似在回忆。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明日喝了辉儿的喜酒之后,我们就分别吧。” 这话在张辉的耳中就犹如雪夜惊雷,深深震撼着他。他呆呆的站在那里,那话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重复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桑国太子 二爷的话还在耳中回荡,张老爷就已经和二爷吵了起来,和街上泼妇骂街的样子没什么两样,只是这吵架中伴随着泪光。 他们两个这么热闹,张辉c张武两人却万万不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殃及池鱼。 两人手插在袖子中,半弓着身子,眼观鼻c鼻观心,不为他们所动。 张老爷不会和二爷动手,如果动手了,那就万万没有说动二爷的可能了。 二爷也在等张老爷打他这个“没出息的兄弟”,这样他分离时才能更坚决一些。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两个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张辉c张武此时还是站在原处,不敢有所动作,生怕无妄之灾。 “走,阿弟,随我去运黄金,顺便布置辉儿的婚礼。”张老爷率先发话,一扫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好,走。”二爷笑呵呵的答道。 两人并排着的往大堂外走去,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等两人的脚步声渐远的时候,张辉c张武才站直了身子,转过身看着他们勾肩搭背离去的背影。 “少爷,二爷被老爷劝动了,明天跟我们走?”张武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应该不会。”这时候,张辉耳中又响起二爷说的话,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张辉,脑子中有了一丝清明。 “不会?那老爷不是就被骗了?老爷不会那么傻吧?”张武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事情,他和张辉一时之间都找不到重点。 “应该不会。”嘴中囔囔的回答着张武的话。 二爷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他武功高,还有两三百的手下,到时候他自己留下来,张老爷能有什么方法?大不了带着骑兵往张县外一带,杀向战场,张老爷难道还能和他一起上战场? 不过,张辉知道他父亲的秉性,打可能打不过二爷,估计只能下药了,应该是在喜酒中下药。除此之外,张辉想不出其他方法。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发生的事情或喜或悲。而在下一个时间,下一个地点,那或喜或悲的事情就可能会相遇,发生着下一个或喜或悲的故事。 桑钦两国边境交界处,赤霞道口。 一支气派威严的骑兵队伍正迅速的奔袭着,他们泾渭分明的分为左右两部,两部互不干扰共同行进,左边一部清一色的黑甲c长枪,右边部众则是裘衣c胡帽c弯刀。 在山岭之中快速的移动的骑兵们,好像两头桀骜黑龙在大地上狰狞着,那马儿激起的灰尘,滚滚袭来,似有天地之威。 在这万人骑兵的最前面,是一个壮年男子,他胯下是一匹黑色骏马。 此黑色和普通的黑色有天差地别,普通的马是黑炭一般的黑,给人一种松且散的感觉。这马的黑,就像黑玉一般,黑的浑然剔透,奔跑起来就好似天地画布上最灵动的一笔水墨。 再观马上之人,而立年纪,身穿白色长袍,后披深色披风,左手拿着一把铁扇,右手抓着缰绳,疾驰而来。 他面目俊美,潇洒却不失张扬c个性,乃是一代风流少侠之模样。 “太子,过了这赤霞道,就是钦国了。”这时候,一个面色红润的胖将军催着战马赶上了他,在他身边报告着。 太子听到,一时就拉住了缰绳,止住了马儿。他身后的那些士兵见此,也都齐齐拉住缰绳。 太子轻拍着战马,控制其在赤霞道口走了一圈,眼睛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欣赏这天地的浩瀚一般。最后,他的眼神落到了那胖将军身上,问道: “张宇,我一直有一个事情想问你。”太子眼光微微向上,有一种从高处看向低处的感觉,但却不是盛气凌人的样子,而是天生气度使然。 “太子请讲。”胖将军眉开眼笑的行了一个抱拳礼,不过好像因为肚子有点圆,并不能做出弯腰的动作 胖将军虽然胖,面色红润,不过并不给人滑稽感,甚至还有丝丝微微威严。 “在都城的时候,与你见面的机会不多,也怕被言官说不成体统,所以一直没问,今日此地风光正好,那我就问了。”太子的左手的扇子啪的一下打开,微微扇着。 胖将军低着头,一副恭谨样子。 “你是张须陀的后裔,怎么就吃的这么胖了?” 张须陀是桑国两百年前的名将,是那个时代的战神级别人物。 他带着二十万人抗住了钦c秦国的八十万联兵,给了当时国力正弱的桑国足够的时间。 后遭遇埋伏,被李密c徐世绩c王伯当等名将包围,虽力战得脱,但见部下依然被围,则又反身冲进包围圈。如此四次,部下都死了,遂下马力战而死。 死后,其旧部士兵嚎哭三日有余。 “太子不知,我那祖宗其实也如我这样。”胖将军并不怒,含笑回答道,答完还咧嘴一笑。 “如此呀。”太子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脸色一变,眼中含着刀锋,严厉的说道:“这钦国边境,好像有一家的姓和你一样,也姓张,乃是巨富。我们的前军估计已经到了他家吧。” 胖将军听了太子的话,顿时正襟危坐,一字一句字正腔圆的回答道:“太子教训的是,这前军的将领太不成体统了,等到战后,我就立地革了他们的职。” “恩”太子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虽然是钦国百姓,毕竟无辜。缴了他们的金银已是足够,造成太多杀戮就过了。” “太子仁慈。” 号角已经吹起,战马的脚步已经在逼近。 张县中的普通百姓则对此一无所成,张家也因乐观的估计形势,没有想到会有军队垂涎张家的财富,一路向此地赶疾驰而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撤离。 张辉有一些心绪不宁,就去见了他父亲。 此时,张老爷正在指挥着家丁,把一根根藏有黄金的木头装上马车。 “父亲,要不然还是今天就走吧,我有一些心绪不宁。”说到底,张辉还是害怕,虽然听了二爷那段话,也被震撼到了,但是对于死亡还是天然的恐惧。 张老爷撇了一眼张辉,一边指挥家丁,一边答道:“小心点是好,但是过分小心就不行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时候机关算尽还不如勇往直前,你可要牢记了。” “哦。”张辉并没有能够说服父亲的理由,甚至都没有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把担忧告诉父亲,是寻求心理慰藉的一种方式,并不是一定要达成什么目的。 正当张辉准备走开的时候,张老爷又讲到:“世界上最高贵的东西就是命了,所以应当要珍惜c小心,当然过分小心也是过错。像你二叔那样,我就不认同,虽说兄弟情义c同袍恩泽在这里面,但白白断送性命又有何意义?对得起生养他的父母吗?” “恩。”张辉似懂非懂,实为不懂,却不敢不懂,只能装懂。 思量了一下,张老爷又说道:“你去安排一下,让你五妹c六妹c七弟离开这里,先送他们去囚云关,他们都不足十岁,如果明天再和我们一起走,就有一些仓促了,现在让他们离开,既不会拖累我们,对他们也好。” “哦。” 张老爷见张辉依然面露愁色,就解释道:“这才是小心,让他们三个离开这里,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小,如果真有事情发生,他们只会添乱。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张家的血脉,如果我们出事,他们亦可把血脉传下去,也算是对得起祖宗父母了。” 张辉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脱口而出的说:“我留下来也只会添乱啊。”不过看了看张老爷腰间的鞭子,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先去了五妹c六妹处,她们是双胞胎,母亲是张辉的三妈,三十多岁的人,乡下人,读过几年书,最守礼法,讲的是三从四德,算是这张家中最老实的人。张辉只是跟她说了一下事情,她就应予了。 比较麻烦的是张辉的四妈,只比张辉大三四岁,张老爷前年才娶的。是官宦人家的女子,想法有点不同寻常,不是一般女的能够比较的。不过也不似江湖女子那般大方c随性,张辉在这张府中最怕和她打交道了。 “父亲说让你带着七弟今天先走。”张辉行了一礼,毕竟按辈分要叫他一声妈。 “不是说明天喝完你的喜酒再走吗?”她声音平静,低着头刺着刺绣。 还没等张辉回答,她就自己接过话说道:“小孩子是累赘,先走也是对的。” “那?”张辉一脸尴尬的看着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就走呗。”她打了一个结,咬断了线头,放下了针线,拿起绣着菊花的丝绸看了看,回答道。 张辉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他这四妈是脾气虽然古怪,却是说话算话的人,既然说了走,就不会反悔了。 三妈c四妈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让她们带了一些路上用的,就让他们上路了。毕竟囚云关那边一切都有,不用担心生活问题。 走的时候是和运输黄金的车队一起走的,张辉还挑了几个忠仆和两三个奴婢一路上保护c服侍他们。 也有普通百姓看到这车队,也有人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大家都没有往深处里想,毕竟明天张辉就要结婚了,是大喜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成亲 第二天将要破晓时,张武就穿戴整齐来到张辉屋中,还有几个丫鬟跟在他身边,手中拿着脸盆c红衣等物。 迷糊中,张辉被张武叫醒了。借着屋内的烛光,看见张武红光满面,一身新衣在烛光的映照下铮光发亮,精气神十足。 “这天还没亮呢。”张辉抱怨了一句,不过还是拿过丫鬟手中毛巾,开始洗漱。 “是夫人吩咐的。”张武打了一个哈欠。虽然很兴奋,但这么早起还是有些困。 “知道了。”张辉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句,就开始洗漱。 出了屋子,穿过院门。 只见到处挂满红色的灯笼,烛光透过灯笼上的双喜字,把这一方院子照耀的喜庆非常。 下人们穿着新衣,在东奔西跑的忙碌着,就算是张辉出来了,也没有一个人上来献媚。 不久,一队人迎了上来,簇拥着张辉上了一匹赤马。迷迷糊糊之中,张辉也不知道听到了几句恭喜,就笑呵呵的随着车队往城南的方家行去。 出了张府,见整个张县都挂满了灯笼,这是昨夜张夫人连夜吩咐下去。 “出发!”张武走在最前头。 在他吆喝声后,整个张县就像是一下子“活”了过来,顿时锣鼓喧天c鞭炮长鸣,一支几十人的迎亲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按照礼俗,张辉应该要乘着赤马走过张县的大街小巷,才能到方家去。一方面是寓意走过千山万水才娶得娘子,另一方面则是告诉邻里:张c方两家结亲。 到女方家后,按照成例是先忙吃三顿饭,先便饭,次面条,最后是酒席。饭罢,由迎亲的领头人也就是张武给女家长辈磕头,后女方家主妇在院子里支起案子摆陪奁,俗称陪房——衣服c鞋袜c化妆品c被毯等物,让来客看。 不过,由于张辉的“馊点子”,此时方家的长辈都不在,这些自然都是便宜行事。 随后由张武付给女方折仪c针黹钱,并叫张辉将陪房点清后装进箱子里加锁,带到张家。同时,迎亲人中的女客则去新娘房里给新娘梳妆,俗称“上头”。 上头时先把预先用硬纸剪好的提捡放在头发中心,把发挽起来用红头绳扎住,前后左右梳下,盖上红盖头。 上完了头就把伴女红布剪成约五分的小条,给新娘衣扣上拴一条,其余分给娶送人员佩戴。 回程时,由张家一个女眷背着方家娘子上轿,这时新娘要放声哭诉,一直要哭到离开娘家好远一段才停,哭诉父母的养育之恩及父母离别之情。 娶亲队伍起步后,春雨拿着鞭擀走在轿旁,这叫帮轿,寓意保卫新娘安全。 离开女方家时,张辉还要手拿一把筷子丢在门槛外,含义是不带走娘家的财运c福运。 这一切礼俗张辉都不解,都是在老仆的指点下才一一完成的。虽说闹出不少笑话,但在这般喜庆的日子,闹闹笑话也是无妨。 新娘进门,依然有一堆礼俗,最重要的就是拜天地了。 只见那大堂之上有香案,张家两位老爷分别坐在左右,张夫人坐在张老爷旁边,二爷身边空着一把椅子。其余人则按照辈分高低排下去。 拜天地并不是新郎新娘同时行礼,而是由新媳跪着,由新郎行祭礼。礼毕后由张夫人将新娘引入洞房,而张辉要矗立在婚房旁,等着张夫人出来后才能进去。 整个过程很是繁琐,一般需要一天时间才能走完全部礼节,如果两家相隔较远,则礼节就会更为繁琐。 碍于敌军的不日就来,张夫人把一些无关紧要的礼节都删减了,不过一切都差不多弄好后,时间也快到了正午。 张辉走进那屋中,只见所有的被子c毛毯等布料全部换成了大喜的红色,布匹上都用金线绣着龙凤。 同时,周围还多出了不少的器物,然而张辉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c寓意为何。 其实,这一路过来张辉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全程半梦半醒的状态。一切都是那般的梦幻,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而一梦过来,他就有了这样一个媳妇。 似乎昨天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滴着鼻涕在街上到处跑的小孩,可是这梦却这般的真实。 “娘子。”张辉试探的叫了一句,声音有疑惑c有紧张,也有高兴。 方家小娘子身子抖了一下,显然比张辉还紧张。她的身子绷的很紧,双手也紧紧的抓着衣角,低着头,呼吸很急促。 张辉也紧张,看到方家小娘子这么紧张,就更紧张了,不管生长在哪里,不管经历了哪些事情。他只是一个不到弱冠的人,在这种时候怎能不紧张? 屋外,张家正大摆流水宴,不收礼金c不计人数,只要是这张县的人家,都可以在这里上桌喝酒c吃肉c说着欢天喜地的胡话。 此时张家的部分人手已经押送黄金往囚云关老宅去了,所以人手并不是很充足,况且二爷还带着两三百的士兵在那边吃喝,这吃喝的速度就比上菜的速度快多了。 辛亏张夫人聪明,一早就把大部分吃食准备好了,十二头牛c三十六只猪在昨天夜里的时候就已经烤好,直接摆到了长桌上。还有各色鸡鸭鱼果不计其数,说是山珍海味齐全那不敢当,但说玉盘珍馐还是勉强可以的。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食物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都已经凉掉。不过张家自有纯粮酿造的上等好酒无限,一杯下肚,先是酒温冰凉,随后酒劲上来,那就犹如夏天的热浪从胃中冲上来,一扫寒冷c暖在心间。 由于生意关系,张家要养着不少武师,他们一部分是军中退下的,还有一些是走江湖的。他们现在已经和二爷座下骑兵喝成一团,似已微醉,其中已有几个武师脱了上衣说是比武,那些士兵则因为二爷在场,并不敢做出太“放肆”的举动。 张辉听着外面的嬉闹声反而越加尴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方家小娘子也是矜持,就和张辉在那里干耗着。 想了想,觉得自己是男儿,应该要打破这份尴尬。刚好看到床头有一把琴,就坐到床边拿起琴说道:“娘子,让我给你唱一嗓子。” 说完,也不等那新娘回应,就做女声唱道: “君欲学贤定安康,破妖邪c平天涯;我待君名传四方,回家乡c醉一场”声音珠滑圆满,想来就这一嗓子,拿到金城去也能得个满堂彩。 这声音一传出,外面听到的人先是一愣,停住了动作看着新房的方向,下一刻,哄堂大笑! 这是戏台上的唱词,且是离别之曲,岂能这时候唱? “这个臭小子,我不揍死他。”张老爷那个气啊! “大哥,算了。”二爷把一杯酒递了过去。 不止外面的宾客笑了起来,那新房中的新娘也没忍住,笑了出声,不过可能是觉得失态,笑了一声之后就再次闭紧嘴巴了。 然而,那屋中的尴尬倒是少了不少。 那新娘深吸了一口气小声的问道:“你会凤求凰吗?” “凤求凰?会吧,怎么了?” “那我们两个合奏一首吧。”方家小娘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轻如蚊声。她的手在旁边摸了摸,最后在床尾摸到一把瑟。 这在新床上,床头放琴c床尾放瑟,两人随意拨弄两下,就叫做琴瑟和鸣了,比喻夫妇情笃和好。不过没想到张辉竟然会全然不知,还用这琴来唱戏词。 张辉还没搞清楚的时候,方家小娘子已经开始拨弄瑟了。 手起滑落之间,清幽绕梁,皎洁之如月般清绝。抚下一把急促,叹一声高山流水,清澈的像一副水墨,宁寂不失典雅;抖一声舒缓,落下一笔惆怅,或明c或散c或亢c或缠绵。 见其开始弹奏,张辉也开始拨弄起来了,不过和她相比,差了不少。 张辉那边出了什么笑话,张武不关心。 他正带着春雨在张府中逛来逛去,出入各个院落c亭榭,张武也没有什么讲究,大大咧咧的就拉着春雨的手在大庭广众里穿梭着。 按照礼俗,春雨应该会成为方家娘子的陪嫁丫头,不过张武面子大,当初一下子就看上她,张夫人也就做了主,那方家也没有多说什么。 拉着春雨在灶台旁吃着各种瓜果点心,春雨也是大大咧咧,没有扭捏姿态。 正吃着东西和厨娘们说笑着的时候,张武突然表情一变,安静的下来,似乎是在听着什么东西。 察觉到了张武的异样,厨房众人慢慢也就放下了声调,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张武。过了一会,有个厨娘小心的问道:“怎么了?” 张武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他闭起眼睛,表情严肃。 众人见此都屏气息神,生怕影响到张武。 只见,张武皱着眉头,把手中的米饭放到了灶台上,然后把耳朵贴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敌袭 张武趴在地上听,听到的声音还很小,似乎还离得很远。 但在张武的脑中所形成的,却是无尽骑兵朝着张县纵马而来的画面。 张县不大,撑死一千人,除去老弱病残,加上二爷手下人手,能战者不超五百。这么多骑兵奔袭而来,跑是肯定会死的,不跑被堵住四门还是死。 昨天张武听到二爷的骑兵奔袭的声音,初时并不怕,待辨明对方是精兵时,就慌了。此时这么多骑兵在他脑中显现,他也慌了,能做的只有把消息告诉给张老爷。 也不管那厨房的众人的喊叫声,张武拉着春雨就跑。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张武狠狠的咽了一口气。 “怎么了?”张老爷被他这么一说,面色立时就有一些不好看,毕竟是张辉大喜的日子,张武这话确实不吉利。看到张武这样,他的心中也咯噔一下,猜到了一些东西。 “外面c外面,有骑兵向外面这边奔袭。”张武面色难看,说话也有一些结巴了,“很多人,至少一千!” 此时座在周围的都是自家人,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消息,听到这话虽难免惧怕,却也没慌乱,都在等待张老爷决断。 “不可能?我昨夜就派了十几个斥候守在张县外二十里处,如果有骑兵出现,他们必然会察觉。”二爷摇了摇头,并不相信张武,接着说道:“就算有骑兵出现,你又为何会知道?” 张老爷二爷也怕有突发事件,昨夜就派了三十人出去,骑的是清一色的高头大马,如果遇到步兵肯定能过先行一步把消息传回来,如果遇到骑兵 “你有没有听错?”张老爷知道张武从小感官敏锐,故有此一问。 “没错。”生怕自己听错了,张武又趴到地上认真的听了起来,听到的声音越发的清晰了。 二爷见张老爷认真,也就信了张武的话。他脸色有一些发白,觉得今日张家要亡在他们兄弟两人手中。 不过他还是镇定住自身,咬牙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此。” “钱!” 在两国边境长袖善舞做着生意,张家积累巨富,也认识了不少人,结交了不少两国的将领,也给了不少银子。 就好像圈养老虎一样,平时喂它们肉,老虎都会乖乖的。当有一天笼子的锁忘记关时,老虎就会跑出来,把一切肉食都吃完,包括那个投食的人。 到了这时,张老爷知道张家完了。现在,笼子已经关不住这些老虎,他们要吃了全部的肉! 抬起头,太阳高挂在天空,但毕竟过了霜降,快要入冬,不时吹过的关北秋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 在那北风中,已经夹杂了一丝血腥的味道,只是微不可察。 婚房之中,张辉正和方家小娘子讲着小时候的故事,从五岁起一件一件的说下来,说张老爷是怎么凶他,说张夫人表面溺爱他,却是教导自己最多的那个人,比起张老爷的鞭子他更加怕张夫人的指甲。 方家小娘子听的入神,目光带着笑看着张辉,已没了刚开始的紧张与尴尬。随着张辉的讲述,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小孩,做着这样那样调皮的事情。 正当张辉讲到十岁那年夏天,在张县外的长河中游泳差点溺死的事时,婚房外就传来了一些动静。 “你们两个赶快收拾一下,来大堂。” 张辉被张老爷吓了一跳,过了一会,他试探性的答道:“父亲,怎么了?” 不过外面并没有回答的声音,张老爷已经离开了。 “怎么了?”方家娘子有一些紧张。 “我也不知道,赶快和我去大堂那边。”张辉知道父亲的脾气,在这时候叫他们,肯定是有大事。 二爷看着张老爷转身去安排事情,心中的绝望又多了几分,不过还是泯了泯嘴唇,又问了张武一次:“真来了?” “我没听错,真来了,声音越来越大了,现在听的很清楚了。”听的越清楚,张武脑门上的汗就越多。 长呼了一口气,二爷拿起桌上的酒坛,喝了一口然后用力摔到地上,喝到:“众将合在?” 这边的异常,早已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力,虽然不一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那两三百骑兵见二爷如此动作,一下子就齐刷刷的站起,双手抱拳高声呼道:“末将在!” “着衣,备战!”说完,二爷就大步流星的往大堂走去。 这内府之中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兵士们开始着衣披甲,家丁c供奉也开始着手准备着。 外府的人则依然沉浸在美酒好肉之中,也有人看到内府之中的兵士在穿着兵甲,不过都没有多想,都没有想到大难已经临头。 带着方家娘子从婚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张武和春雨,张辉就叫住了张武问怎么回事,张武也把事情大体的说了一下, 他现在已经确定敌军的动向了。 “大约还有多久到?”张辉问到。 “按照这个速度应该是两刻钟,不过他们应该会最后休整一下。” “从哪个方向过来?” “北方。” “北方?全都是骑兵?” “是。”张武不明白张辉为何一脸严肃。 “这样,你去库房拿两套我们家做的衣服,给她们两个换上,顺便拿一下金条c散碎银子。”张辉咬了一下唇,吩咐到。 所谓的“衣服”,是内里绣有金线c金叶子的棉衣。 “老爷还在大堂那里等外面呢。”张武看了一下张辉的脸色,有一些害怕的说了一句。 “我叫你去就去,等下记得在这里会和,记得快一点。”张辉说完,也不等张武回答就直接走了。 按照张老爷所说的,这些敌军是为了财,所以几个人逃跑并不会引别人的注意力,有较大可能性跑掉,到时候骑兵一定会无视这些人,直扑张家 当然,如果现在张家的人就举家逃亡,或者有较多人逃亡的话,那么张县的人也一定会察觉到什么,当大部分都逃亡的时候,那敌军肯定会先进行追杀。 张辉没有张老爷那么大的责任,张老爷遇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张家,刚刚结婚的张辉遇事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他的妻子,他想把方家小娘子先行送走,并不是他有多爱她,更多的是在这种世道的一种本能反应。 张辉是要继承张家的人,对于下人的忠心c能力是有一定了解的。他很快就找到了两个人他认为合适的人选。同时,方家娘子和春雨也换好了衣服在原地等他了。 “少爷?”张武脸色有一些难看,是怕的。 “去南门。”张辉坚定了说了一句,拉着方家小娘子就往人烟少的地方绕出张府。 路上还是遇上了一些人,他们也很是疑惑,似乎有人猜到了什么,不过大部分人并没有看出什么,而是在打趣着张辉他们。 张辉自然不怕这些打趣,只是可怜方家娘子一路走过来,脸红的像熟透了一样。 离了人群,张辉就吩咐张武和其他两个下人:“这些年来,你们的功绩我都知道,等下你们从南门走,把我夫人送到囚云关去,想来现在就走还是安全的。这次去囚云关,你们只要到了。找到张叔,告诉他事情原委,你们至少能得五百金,我不骗你们。” “五百金?”那两名仆人吓了一跳。一百金就足够一个人过上小康的日子,一生不愁吃喝,五百金对他们来说确实算是大数目。 “对,你想想她是什么身份,只要送到囚云关处,张叔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比我更清楚,想来甚至不止五百金。”张辉边走边说。 “夫君,你呢?”方家娘子小声的叫了一声“夫君”。 方家娘子说完,其他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张辉,等着他的回答。 张辉伸出舌头湿润了一下嘴唇,粗粗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啊,我送你去囚云关是做丈夫的责任,我留下是作为张家长子的义务,我不可能就这样走,如果我走了,我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若我今日离去不是坐实了这句话?虽说自见面不足一日,但我自幼熟读《仕女书》,明白道理,叫我离去万万不可。” 以前张辉是偷看她,她全然不知,只认为今日是第一次相见,但就算如此,她的语气也十分坚决。 “既然熟读《仕女书》,就应明白什么是‘从夫’二字。”张辉刚刚说道这里,她就想插嘴,但张辉强势的打断了他:“我刚才离去的时候顺便写了这休书,虽说没有五印三盖,但是也是够效用了,你今日若不听我,就接了这休书吧。” “妻明白了。”方家娘子眼含着泪说道。 “你们三个,一定要把她们两个送到老宅去知道吗?不为其他,想想能够得到多少金,以后能过上什么日子就明白了。这么着吧,我承诺我以后到了囚云关,会另给你们每人百金。”说服了方家娘子,张辉就继续交代张武他们了。 “少爷,我不去。”张武沉默了一下突然说话了。 “为什么不去?” 张武不回答,紧闭着嘴沉默着,过了一会,他坚决的说到:“我不去,没有为什么。”张武不够聪明,但并不笨。 从小和张辉c和张家在一起,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离开。 张辉看着他,张武也和他对视着,眼神十分坚定。片刻之后张辉松了口,说道:“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上善若水 说是可笑,也真的可笑,明明刚刚新婚,却又要立刻分开。 “少爷,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一个下人问道。 “我们去那边一点。”张武拉起春雨,并以眼神示意另外两人,让他们也走开一会,给张辉和方家娘子腾出一点时间。 到了这时,敌军已经停下来休整,做着最后前的冲锋准备。 也有一些人发现了异常,也有一些人猜到了什么,不过他们只是把不安放在心中,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大多数时候回过头去看,就会发现有些事情的预兆是那么强烈,但当身处其中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忽视它们,这不是智商的问题,是有没有魄力,敢不敢与时代潮流对抗的问题。 不少人站在历史的高度去评价历史中的人,说他们可笑,说他们愚不可及,这是在欺负历史伟人不会开口反驳。 很简单的例子,风波亭中的岳飞是那么可悲,似乎还很愚忠,不过那时的岳飞怎么可能想到那人敢如此! 张县中也有聪明人,也看到了张家的异动。但这么多年的安康生活,没有明确的敌军来袭消息,他们怎么可能放弃现在的一切逃跑? “今日一别,不知再见何时了。”对于这个刚刚结婚的妻子,说实话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既然已经结婚,就多了一份羁绊。 方家小娘子低着头捏着衣角,不语。 “到了囚云关,找到张叔,他会打点好一切的,等我去找你。”张辉明白,此次敌军的来袭,与以往完全不同,只是张辉不愿意多想。 说着,张辉抽出了别在腰间的那把镔铁短匕,交到了她的手中并说道:“这是父亲在我十二岁那年送我的,我很喜欢,今日就送于你,你留着防身吧。” 此镔铁短匕锋利小巧,可以藏在袖子中c长鞋中,用来防身最好不过。 当初张辉拿到此匕时就爱不释手,经过这些年把玩,用起此匕已如挥臂,今日送给她,也是一时兴起 她接过短匕,放入衣裳中藏在胸口处。低着头红着脸捏着衣角,不语。 张辉见她没有要说的话,就朝张武几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同时说道:“你们快点走吧。” 今日一别,生死茫茫。 “少爷,你想少奶奶吗?”看着他们四人的背影渐渐的往南走去,张武率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有一点吧。”张辉说的是真话。 “我也有一点想他们,但好像老爷更想我们。” 顺着张武的目光,张辉看到有一仆人正气喘吁吁的向他们跑来。 “嗯?” 张县不大,从南门走到张家并不算远,更何况还是用跑的,用不了多少时间。 然而在这种时候,张辉他们跑的再快,在张老爷这里都是算慢的。 “你们两个到哪里去了?不是叫你们来这里吗?怎么这么久?”张老爷大发雷霆的骂到,右手也按在了桌上的鞭子上,接着又补充一句:“你的媳妇呢?” 张辉张武清楚这种时候要怎么办,他们两个走到大堂上,直直的跪下,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禀父亲,孩儿不孝,一知敌军大军来袭,心中想着不能对不起结发之妻,就让其先一步往南去了。”张辉一字一句,声音洪亮高亢。 听完张辉的话,张老爷右手离了鞭子,拿起了桌面上的茶壶,问到:“那你们为何不走?” “禀父亲,我是张家长子,此时自然要留下来和张家共存亡,如若一走,岂不是无家无父之徒,和禽兽有何差异?” 说完张辉就仰着头直视张老爷,张老爷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眼中的神采变了又变,终究还是没有继续纠缠这事。 与张辉对视了几刹,张老爷就移开了目光,看向四周的人。喝了一口茶后说道:“大家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桑国的军队马上就来,我们张家今日估计就走到头了。” “老爷?就不能用银子吗”张辉的二妈很快的发言了。 不过,随着张老爷把目光盯向她,她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最后默默的退回人群之中。 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张老爷就把目光转向了别处,顿了一下向着堂上的人,“攻破了这张县,杀了我们,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们的。” 见张老爷没有追究自己,张辉就拉着张武悄悄的站起来,退到了人群之中。 瞪了一眼站回队伍中的张辉,张老爷继续说道:“思来想去,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敌军入城,吾等要么等死,要么受俘,又或者战死。我张家,虽发际不久,亦不算什么大族巨姓,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大家都盯着张老爷,等着他说出安排。 这时,张夫人拖着一个素色方盘出来了,方盘上是一条条白绫。 “吾张家女眷者,皆拿着白绫在堂后的祖宗灵牌面前西归。下人c仆人女眷者,亦可拿着白绫在此西归,张家如有子孙躲过此浩劫,需把所有在此西归之人当作张家先灵。吾子张凯从小体弱多病,料想躲不过这一劫,亦随女眷西归。” 张家孙辈有七人,张辉老大,老二小时夭折,张家三女为张英,和张辉同父同母,以前都跟在张辉的后面,不过后来文静下来了。 张凯是张家四子,也是张辉同父同母所生,不过张夫人怀孕期间动了胎气,导致张凯一直体弱多病,至于五妹c六妹c七弟,则昨天就走了。 “儿明白。”张凯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的跪倒在了张老爷c张夫人的面前,虽说面容憔悴的让人心疼,但却一脸的不卑不亢,视死如归。 张老爷也想叫人护送张凯回去,不过他毕竟从小体弱,如此奔波十有受不了。同时,张家的人都死了,敌军才会越安心。 为了让敌军安心,让他们疏忽,张老爷决定让大部分人都死,死的其所,那么剩下的人活的几率才越高。 看着张凯入了内堂,张老爷继续讲到:“张家男丁者c包括供奉c幕僚c长工等,如若想走者,这边有黄金万两,你们能拿多少拿多少,出了这张府,我祝你等安平顺利,如若念及旧情,不愿走者,随吾战死。” 敌军来的事实已经不可改变,这些男丁虽说身上多少有些武艺,但面对正规精骑,留下来是死,离开张家也多半活不了。当然,只要激发他们的斗志,他们肯定也能先咬敌军几口! 一箱一箱黄金被搬来此处,大约十箱,黄金万两! 大堂中的人越来越多,张家的人基本都赶到了这里,把大堂堵着水泄不通。 见四周没有人出头,铁脚三清了请喉咙,咳了几声,走了出来。他是供奉中数一数二的任务,有“一腿荡关北”的名声,先对张老爷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这些年来,张家对我们怎么样,我们都清楚,该给的一份都没有少过,逢年过节c红白喜事的礼节也没有落下过,押货的时候有起程金,伤了有抚恤金,况且老爷你对我有再造之恩,今日张县大危,我等轻易离去,岂不是对不起张家?” “不过,话虽如此,但敌军若破城,我等亦是白死,不如我等先离开,以后张老爷如果有需要,我铁脚三必将万死不辞!” 铁脚三的话那是起转平陈c句句精辟,一脸表情也是慷概激昂c随心而变,喜怒哀乐转变就在转瞬之间。观其色c听起音,就好像他把心窝子都掏出来的那种感觉。 最后,他作遗憾样抱了一拳,抬头挺胸大步向前拿了几块的金条,揣进怀中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这些人都不傻,知道敌军这么快到这里,就是冲着张家的金银来的。呆在张家试图抱团反抗,必死无疑,出去街上装作穷人尚有一线生机。 大部分人都是碍着面子在坚持,有了一个铁脚三带头,还说的这么不卑不亢,他们自然是有样学样,留下一句“以后张老爷如果有需要,我某某某必将万死不辞!”的话语,就拿上几根金条大摇大摆的走了。 离开的人并没有和宾客说明情况,只是搪塞其词的说出了一些小事故,可能是想着利用这些宾客作为挡箭牌。宾客中也有一些聪明的察觉到了什么,也有极少数人先行离开,大部分人则依然在把酒言欢。 大部分的人都拿上金块离开了,脸皮薄的少拿一些,脸皮厚的多拿一些,偌大的一个张家也就这样一夕之间散了,只留下张家的本家人和一些忠仆。 “二弟,你的士兵是怎么打算的?”张老爷丝毫没有被下人c幕僚等人的离开影响,面色依旧平常,言辞之中甚至多了豪迈,既然已知要死,自然要死的坦荡一些。 “死战c战死!”二爷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虽说要死战,但万事皆有生机,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每人一双我们张家特制的军靴,鞋中有黄金一斤,如若他们侥幸不死,也有钱财傍身。” 二爷点了点头,并不反对,那边张老爷也接着说道:“张家这些年来除了出售珍贵金属,还有一些上等的金属积压着,其中有一部分早已经打成军甲武器,武装二百余人还是有的,铠甲就在后院的密室之中,等下去搬吧。” “善。” 一天之前,张老爷是计划着把值钱的都弄走,顺便下药弄晕二爷,带着他离开此地,继续做他的张老爷。此时,则多了些决然。 其他人都得了张老爷的安排,离开了大堂。只剩下了张辉c张武在那边垂着头等着。他们两个是一直都很害怕张老爷,从小就怕起了。 张老爷盯着他们两个看了一会,最后把视线停留在张辉身上,说道:“大难已然临头,你刚才为何不随着你那媳妇一起去那囚云关?” 张辉并不答话,他知道张老爷明白他的想法,他也已经答过了。张武见张辉不说,也不敢说什么。 见他们两个垂着脑袋不说话,张老爷踱了踱步,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说道:“也是了,也是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张家的气运用完了。” 过了一会,张老爷转过身对着他们两个说道:“你们两个知道武学的最高境界吗?” 张老爷的话,引着张辉c张武两人同时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不可否认,张武你的武学天赋难得一见,假以时日,必成一方大家,但是成就也仅仅只能到此了,因为你不够聪明,不懂得什么是上善若水。” 张老爷捻着胡子继续讲到:“水倒在杯子中,水就成了杯子,水倒在壶中,就成了壶,张辉,你或许以后能够懂这个道理。” “我现在就懂啊。”张辉回答到。本来嘛,水倒在杯子中就有了杯子的形状,水倒在了壶中就有了壶的形状,这点就算是张武也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青枪鬼 关于水倒在杯子中后是变成了杯子,还是一直都是水的事情,张老爷并没有和张辉深入研究,或许张老爷自己也搞不明白。 张老爷说张辉有小聪明,有一点机灵,但少了在战阵之中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往无前的气魄,遂叫张辉跟着即将上阵的二爷。 至于张武,则被张老爷留下来。 “家破人亡时”走出了大堂,张辉小声嘟囔了一句。 此时府中已经乱成一团,张县中的百姓也都得到了消息,满眼过去,只剩下绝望,还有几人记得今天是张辉的大喜之日? 不知何时,天上已经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黑云,遮天蔽日倒不至于,只是阳光却难以透进来,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二爷的手下穿戴好甲胄,骑上战马,等着二爷的命令。 张辉站在一旁,心中想到:“我刚才没有和方家小娘子走是孝,如今到了这种光节,如果我能活下来,保住张家的香火,亦是孝。” 一众士兵,气势沉稳,如蓄势待发的猛虎。 至于二爷,内衬丝绸内衣,外套银色雪花镔铁甲,手中斜提盘蛟长枪,看过去森气凛然,令人不寒而栗。 “众将士,我等两日前就该随着同袍兄弟战死在赤霞道外,由于张某我的一点私心,硬是让你我苟活到今日。现在,敌军已来,我亦决定战死沙场,可有随我着?” 说完,他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不时的点着头,眼神中有不舍c有感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润了眼眶。 被看到者则抬头挺胸与其对视着。 二爷身下的马还是那匹马,只是现在不断踢着腿,显得躁动不安,显得十分兴奋,就好像已经等待今日良久。 小时受二爷的影响,张辉也曾梦想成为一位将军。今日虽说在考虑着出路,但在面前军阵的感染下,他慢慢变得的心无杂质,竟有了身披战甲共赴敌阵的“蠢”想法。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二爷面对着众人,从胸膛中拿出了一张青色的面具。面具应是用贵金属制成的,上面雕着一只狰狞的厉鬼。 面具有一些古旧,似乎已有了一些年头,上面的点点锈迹凹痕也在述说着沧桑。 当二爷带上面具的那一刻,张辉身体打了一个寒战,目光不由自主就被吸引到了二爷身上。 在二爷戴上这面具后,竟给了张辉一种陌生感,就好像那个人不是二爷,或者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鬼只厉鬼! 正当张辉感到丝丝寒意时,二爷胯下的战马扬起了前腿,开始嘶鸣,开始咆哮。 兵士们也在这时扬起了手中的武器,大声的叫道:“青枪鬼!青枪鬼!” 一时之间气势无两,杀势如洪。 张辉从不知道二爷有这样一个面具,也不知道“青枪鬼”代表了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只感觉身体在颤抖,那隐藏在身体中的热血在一声声的“青枪鬼”声中被沸腾了起来。 “咦!”二爷已不再说话,而是发着犹如厉鬼嚎叫的声音,音节只有那几个,却都尖锐c高亢,就好像来自于死亡世界的召唤一般。 二爷不再训话,但这些简单的音节却让兵士们更加的兴奋。 “呀!”二爷带上了面具之后,声音就有了很大的改变。 只见二爷手中缰绳一甩,胯下战马就冲了出去! 两三百余骑紧随其后,在张县的街道上狂奔了起来! 这时的街道已不像他们来时那样,居民都得到了敌军将来的消息,大家都在慌乱中逃跑着。对于在街道上阻路的人,二爷都是手中长枪一挥,血溅三尺! 此时他的身份先是青枪鬼,其次才是二爷! 张辉没有战马,只能跟在后面跑过去,张辉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吸引过去,他只感觉内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好像有一股火在他的身体中燃烧。 二爷手下的人士气如虹,张县外的敌军亦是当仁不让。出了张府的时候,张辉就隐隐的听到了北方传来了战马奔驰和马号声。 声音越来越大,已经能够想象那北方来敌的声势浩大,他们就好像一群饿狼,朝着张县这块肥肉席卷而来。他们嚎叫着c疯狂着想要把张县这块肥肉吞进嘴中,而一切挡在这块肥肉面前的人与物都将被撕碎,就算是猛虎也不行。 慢慢的,能够看到张县外卷起了漫天的黄沙,与平时软绵绵沙尘不同,这些风沙很凶,起落的很快。 “咦”二爷依然在发着那犹如厉鬼的嚎叫声,一众兵士也看到了那漫天的黄沙,不过他们眼神嗜血,并不害怕战斗,不害怕死亡! 不久,二爷就带着人冲出了北门,朝着那“狼群”冲去。 跟到了城门处,看着二爷带着人冲进浩瀚的沙丘之中,看着远方那由敌军战马冲起的飞沙,张辉犹豫了正如他父亲所说的那样,他缺少一往无前的勇气,或者更明白的说——他怕死。 踌躇再三,心中虽亦有上阵杀敌的想法,可惧怕还是占据了上风,愧疚的看向那带头奔驰的二爷,思量再三还是没有出城,只是上了城墙。 二爷左手捏着缰绳,不时甩动。右手提着长枪斜指前方,身上的盔甲随着他的一起一浮,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着荒原之上,是那般的肃杀! “哈!”二爷手中的长枪一舞,低沉的笑声从他的口中传出,这声音就好像有千斤重量一般,所过之处,花草皆一蹶不振,犹如被重压压塌了一般。 这是来自厉鬼的笑声,说是笑声,却十分的渗人,就好像每一声笑声都鞭打在耳朵上,轰击进听者的血肉之中,令人心神俱荡。 上了城墙,但见那北边黄沙滚滚,隐隐约约的能够在黄沙之中看到一些身影。他们嚣张着爪牙,没有丝毫的掩饰,直朝着张县扑来。 张辉面色难看,心中很是紧张,咽了一口口水想到:“这敌军来势汹汹,二叔虽然有必死之决心,但毕竟敌强我若,兵力悬殊,况且是在这荒原之上,胜负已成定局。” 抬头看天,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不大,但很快就湿透了这北疆的土地,给这张县内外景色蒙上了一层阴霾。 张县百姓行动的,已经收拾好银细软准备逃离张县,想要活命,然而无序的逃跑,还是让这街道市井乱做一团。 把目光从城中的百姓身上收回,张辉又把视线交给了二爷处。只见他们此时已经停在原地,静待敌军攻来。 这群人,没有想过生。 他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死。 张辉看着这些兵士,一时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些什么,该想些什么,他抚着额头,心中戚戚。 二爷本想再看一眼身后的兵士,不过余光却瞄到了孤零零的站在城楼的张辉,先是一愣,随后摘下了面具,大声喊道: “辉儿,男子汉大丈夫行走在这世间,不可成为奸邪恶人,却亦要明白私下里的各种勾当,不用这些勾当对付君子,也只是用来防身。如若到了非死不可的情况,需放开心胸,死得壮烈c死得不枉此生。” “你此时还未到弹尽粮绝之时,亦有活命的希望,必不敢颓废,需用尽十分力气,以求一分生机,你先回去,大哥必定有所安排。” 说完,二爷的目光又再次的落回了众位兵士的身上。接着带起面具,面朝前方,只等那强军来袭,战死沙场,不再理会城墙上的张辉。 或者每个将死之人都会回忆,都会以旁观者的身份重新审视自己的一生。思念之间,记忆一下子涌进二爷的脑海之中,从幼时的事情开始,一件件的在他的脑海之中回放着,其中有喜乐,但艰苦凄绝却占了大部分。 而回头看时,却是那般的从容,到了此时今日,二爷也放下了一切。 张辉是在两军短兵相接那一刻离开的,正如二爷所说的那样,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当尽万分努力,张辉觉得自己有机会活,所以他想再争一争。 况且以张老爷的性格,想来是不会让他这个长子赴死的。如果张老爷没有办法,张辉自己也可以穿的破烂一点装作乞丐,说不一定也能逃过一劫。 是日,天下着蒙蒙细雨,不大,但是却浸透了万物,一点一滴的飞到人们的脸上,慢慢的渗透进去,带来丝丝寒意。 雨水慢慢的把二爷那青色的面具润透,那原本渗人的面具更显得的栩栩如生,恍惚间,使人觉得那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 一马当先的是二爷,手中的长枪左突右进,一路直朝对方中军处的男子杀去。 看那男子,花翎碧银盔c精钢百炼甲,手中一把墨色长剑,想来就是这支队伍的一把手。 二爷一路向前冲杀,一路发着鬼嚎魂鸣,其声呜呜然,阻挡之敌未曾对上他,心中就已经胆怯了三分。 以二爷为头,其后士兵展开成锥子形的向前冲击,就像一颗钉子一样狠狠的钉进木板那样。 这种锥子形的冲杀队列,因为威力强大c实用性强等原因一直都是骑兵惯用的阵列。 其优势在于分割敌军,强大之处是在于两军刚刚交接的那一刻,不过随着骑兵冲进敌军之中,这种阵型会越来越乏力。 就像是钉入木板的钉子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很轻松,越到后面就会越举步维艰。所以这种阵列一般后面还要跟有步兵c长枪兵等等进行辅助。 二爷没有后手,没有支援,他已经准备战死了,都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只有战死一条路了。 敌军是知道这张县有多少兵力的,二爷这队骑兵的突然出现,让那敌首有一些吃惊,不过也仅仅只是有一些吃惊。 锥子形阵列的冲击,敌军在最开始的时候,显然是被碾压的。二爷一手把着缰绳,一手挥舞着长枪,片刻不停连刺死了八人之后,才得到了一些有力的抵抗,速度才放慢下来。 这边势头生猛,一下子就有近百敌军被砍杀落马,而二爷这边则仅损不到十人。 被二爷锁定的那个人,也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二爷,他虽然鬓角已有白发,但是眼神却依然锐利,纵然二爷气势一时无两,他也没有后退过一步,依然不动如山。 就在这时,只见他高举右手,并迅速握拳下落。 手势一出,但见敌军顿时动了起来,两千余骑驱赶起战马,立时就把二爷等人包围在其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困兽之争 说到马战,就不得不细数下当世的几支骑兵。 桑国的御帐亲骑向来是世间公认的第一骑兵,其前身是古乌军的骑兵队。当初指挥这支队伍者乃是项羽,几百年来一直都被传诵的一个人。英武神俊,力抗泰山,乃是一时人杰。 当年,项羽被万余骑兵包围住,手下仅仅两百余骑,他没有夺路而逃,更没有胆怯。只见他一骑当先,一人身先冲了过去!二百对一万,那是一场神话,但在几百年前确确实实存在! 项羽,带着二百骑杀透了一万人组成的包围圈,并来回冲杀了四五个来回,杀的那万人心惊胆寒,竟溃不成军,被二百骑追杀。 此战过后,项羽被称为霸王! 御帐亲骑就是项羽这支队伍的延续,虽说这支队伍已经两百余年没有征战过,但其第一骑兵的位置却没有人能够撼动。现今它为桑国京都的拱卫骑兵,和钦国的奉日军c捧日军等军性质差不多。 桑国有御帐亲骑,钦国有重甲银骑,乃是一支用上等精钢浇筑出的骑兵,战马身上也都覆满了银甲,有坚不可摧之说。 秦国重文轻武,有名的大型骑兵并没有,只有几支小骑兵队名气较大。其中又以秦绵草原上的秦绵骑兵最出名,组建以来的百年间,虽说没有打过大战,但未曾一败。 历史洪流之中有名的骑兵队伍很多,不过泯灭在历史之中的骑兵队伍也很多。 不可否认的是,杨业是当世的名将。边军在他手中打磨多年,手中精骑队不少,尤其是他重点打磨的百人骑兵队——百鬼骑,二爷就是这“百鬼骑”中的一员。 先前时候,二爷因为挂念张家,率领着手下脱离了队伍,离开了“百鬼骑”,带着手下来到了张县。 杨业对二爷有大恩,有再造之恩。“百鬼骑”也是二爷的归宿,当初离开是有家事要处理,此时愧对杨业和“百鬼骑”的二爷,只有战死一种选择。 二爷不是项羽,他手下的骑兵亦不是古乌军。虽说面对的只有千人,但依然没有什么希望,以少胜多向来不容易,他只有奋力搏杀,让死亡多一些壮烈。 锥形阵厉害就厉害在锥子头那一点,只要最前面的人能够打开局面,后面的人亦是能够长驱直入!当初的霸王项羽就是以无人抵挡之力,冲杀万人,其身后的古乌军才有如此辉煌战绩。 二爷不是项羽,但还是连斩了三四十人,虽说身上已经有了一些伤痕,但靠着盔甲,并没有什么大碍。他身后的骑兵也随着二爷,冲杀了进来,手中的刀枪剑斧也都嗜了血。 然而,随着越来越深入,没有了冲势,那二爷很快就难以前进了,四处受敌,就好像陷入在沼泽地中那样,进退皆难! 敌首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二爷,对于二爷能够连斩多人很是惊讶,不过他很快就做了一个手势,下达了一个命令。 只见敌军两翼人马快马加鞭,围了过来,把二爷的两百余人包围在其中。 “今日战死!”被包围住后,二爷的手下也是发了狠,知道活命不了,就想着能杀一个是一个。 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们不要命了,敌军自然有了顾忌。 二爷往后望了一下,发现手下皆陷入了鏖战,虽说表面占了一些上风,却也明白这时候敌军只是在暂避锋芒,是在等他们的的“疯狂”过去,然后再分割他们,覆灭他们。 二爷明白这些,但他已经无力回天。 转过头,直面面前的敌人,二爷先是大笑两声,然后一声断喝。与此同时,他胯下的骏马也急促的在狭小的空间中前行了两三步。 骏马先行,随后长枪已至。先是横直的向前突去,然后向着左边扫去,扫至一半时,左手握住了长枪中部,控制住它。右手快速抽回,带着长枪旋转一圈朝着右边了一人当头砸下。 又有两人被二爷杀翻落马,他们身后的人迅速的补上空位,挡在了二爷的面前,似乎进退有据,但明显被二爷杀的心惊胆寒,不能自已。 敌首望了一眼张县的方向,又很快把目光收到了二爷等人身上。 他脸色难看,有了一些不耐烦。“下马,重装,分割!” 收到命令,一些骑兵很快就下马,拿上盾牌,往人群之中挤进去了。 和骑兵战斗,最吃亏的是在空旷的地方,要想打赢他们,至少要先追得上他们。 骑兵最弱的时候,是战马被限制的时候,就像现在的二爷和他的手下们,被困在了人群之中,难受至极。虽说早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但现今真的是断送了一切生机。 敌军很快就拿着的盾牌往前挤,他们冲上前,进一步的压缩着二爷等人的行动空间。周围的敌军在伺机而动,只要二爷他们之间有了的空隙,他们就会操纵着战马挤入空隙之中,把二爷等人分离开来。 有人哭了,不要说他怕死,今日敢随着二爷一起冲锋已是不怕死之人,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只是在面对死亡,面对没有一点生还机会的绝境时,他们的心理崩溃了,所以泪从眼出,不过他们依然在战斗着。 或许他们觉得让鲜血和泪水混在一起,这样才不会感到丢人。 就这样,众人相继被敌军分割开来,他们前后不能相顾,左右不能互帮,一个个被敌军包围着。 见状,二爷拉动缰绳,想要抽马而回,要杀回到手下身边,与同袍共同战死。 他一声长喝,手中的长枪奋力舞动,想要杀退敌手,不过此时敌军的重装之士,已经双手持盾顶了上来。 持盾之人皆是高头大力之人,手持着百余斤的长盾依然能够小步急行。 然而,他们显然是慑于二爷的威势,持盾之士都把头埋在长盾之后,不敢伸出。 如若有冲锋的空间,这样的长盾想来是奈何不住二爷与他胯下的宝马,奈何此时已然进退维艰,纵然有一天通天武艺,也没有施展空间。 这时如果站在高中之中,俯视这一场注定不会被历史记住的战斗,或许也会看到那么几分来自于小战斗的风采。 桑国的黑色精骑已经完全把张县的白色铁骑包围在其中,黑色精骑不时还穿插到白色铁骑之间,把白色铁骑一个个分散开来。白色铁骑很努力,不过慢慢的就淹没在了黑色之中,最终只剩下那一点白。 鲜血模糊了二爷的视线,有人放了一只暗箭,直取二爷的脑袋。二爷心有所感,脑袋迅速的右撇,堪堪躲过这一只暗箭,不过暗箭却是射中了二爷脸上的面具,把面具带飞了出去。 环顾四周,袍泽尽亡,只有几只没了主人的战马在惊慌失措着。二爷心中戚戚然,但面色却依然坚决如山,他看向敌首,眼中怒火难熄。 敌首也在这时看向了二爷,然后笑了。 “杀!”失去了面具的二爷,声音如初。一抽缰绳,长枪一指,大有鱼死网破c奋力一搏的姿态。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当二爷操纵着战马一步步的向前之时,一把长刀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下子斩断二爷胯下战马的马腿,战马也在第一时间就向前载过去。 二爷不备,摔了出去。 这时,应该是杀死二爷最好的机会了,不过敌军竟然在二爷摔出来的时候,急忙后退,生怕二爷摔到他们面前,与他们相斗。 二爷也是百战之士,第一时间就调整了过来,他压低着身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的敌军。就好像是一只饿狼那样,眼神之中含着疯狂。 “退!”敌首高喝了一声。 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即在敌首和二爷之间退让出一条道路。那些原本面对着二爷的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向两边挤去,不愿面对他。 见敌军退后了,二爷也退到了战马边。 战马扑腾的身子,似乎想要站起,二爷抱住它的脖子,不断的抚摸着它,让它安静下来。 战马看着二爷,眼中竟留下了泪水,似乎是在哭诉,好像在表达着报歉,二爷并不说话,只是抱着它。 “你就是青枪鬼吧。”那敌首下马来,在离二爷还有十几步的时候说到。 战马扑腾的那被斩断的前腿,把面具推到了二爷的面前。那是刚才被射下的面具,就射在这附近。鲜血无疑是染到了面具之上,那面具也更显狰狞了。 二爷拿起面具,看向战马,战马就静静的看着他,似乎他们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样。 二爷嘴中无序的小声道:“我明白,我明白。”似乎是在自语,又好像是说给战马听。 一会儿后,二爷拿起面具,戴在了脸上。 青枪鬼与他的战马对视着,战马虽然前蹄在喷涌着鲜血,但是看到这张脸,在这个人的怀抱之中时却是那样安详。 突然!青枪鬼抬起了头,仰天长啸,其声犹如厉鬼一般,在这一方战场上轮转回旋。在他周围之人,都汗毛直立,面露惊恐状。 战马听到这声音,就好像回光返照一般,一改刚才的阴霾,闭起双眼,也开始长啸。似乎回到了那一场场厮杀之中,似乎忆起了那一次次的并肩战斗。 二爷的动作很快,在战马回忆到最美好的地方的时候,一把短匕从长靴之中抽了出来,刺进了战马的后脑之中,一击致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微尘蛆虫 拔出匕首,杀了爱马,二爷的身子颤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他缓缓的站了起来。 此时匕首已入靴,长枪已握在手中。 敌首向前走了两步,直面重新戴上面具的二爷,眉毛微皱的说到: “青枪鬼,你若降我,我许你宣威将军,领兵两千。” 宣威将军是从四品的官职,而且是实权将军。想来这敌首是见二爷如此能耐,起了爱才之心。 “呼c呼!”二爷低声的咆哮着,仿佛有一只猛虎在那边匍匐着,等待着猎物,在舔舐着伤口,准备着最后的雷霆一击。 见二爷不答话,敌首眉毛皱的更厉害了,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不悦的说道:“你是知道自己的处境的,不用我多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说完,敌首抬头看了一下太阳所在的位置,又转头看向那来时的路。 此时飞沙已尽落下来,大雁在远处的天边盘旋c清鸣。 一个副将走到敌首旁,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待副将讲完,敌首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就朝着张县方向望去,见不少张县百姓已经在跑路,就低声的吩咐了那个副将几句。 “是!”副将应了一声,带着一群士兵朝着那张县冲去,目标就是正在逃难的张县普通百姓。 桑国是军事大国,重武轻文,武将辈出,将才络绎不绝。同时,在这样的环境中,让桑国的军纪十分严格,很多事情在桑国的军队中都是不允许发生的,比如这屠杀平民就是其中一条大忌。 不过,足够的利益能够吸引来无数疯狂的人们。 敌首姓叶,乃是桑国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是此次桑国南征的三号人物,也是以前一直驻扎在桑钦边界的桑国大将,以前和张县的张老爷有过几次交易。 正是这几次交易,叶将军知道到了张家的豪富,同时还有不少珍惜矿石c兵甲。所以在战争刚刚开始,就带着这两千心腹直朝着这张县而来。 既然是心腹,自然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叶将军做一些勾当,只要事后他叶将军打点得当,那还怕什么?至于张县的百姓,最省事的方法就是全杀了,那些逃走的自然需要有一队人追上去,然后杀掉! 二爷的视线早已经模糊,近一点的还好,远一点的地方早已经变成了一片血色,就好像一道鲜血瀑布展开在他的面前,只是这血色瀑布是无声的,周遭都无声了。 应该是刚才的那一棍,打在他的太阳穴上的那一棍,使他变成这样。 二爷晃了晃脑袋,尽力的使自己清醒,他右脚往前跨出,右手提着长枪指着敌首沉声叫骂道:“我青枪鬼岂会投降?”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和平时竟没有一分相像的地方。 敌首冷笑了一声,无所谓的说道:“倒是小看你了。”随后就大手一挥,下令动手。自己则坐上战马,面朝张县,不再看二爷一眼。 在敌首说完话之后,敌人的持盾之士一下子就聚集了过来,挡在了敌首的面前,重新把二爷包围其中。 显然,对方没有和二爷单挑的意思。 显然,对方就是要用人海战术。 在这种地方想一个人突围出去,非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可。想这二爷也算是一员猛将,但是四面楚歌之时,也只能做困兽了。 二爷不甘,怒吼一声,犹如奔马一般瞬时加速到极点,朝着敌首冲了过去。挡在敌首和二爷之间的士兵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能潜意识举起盾牌,挡在面前。 “哈!” 二爷低吼一声,蓄力拔地而起。竟然跳起了一人高的高度,随后踏在了敌军的盾牌上,借力再次跳起,他一下子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敌首身上,敌首也察觉到了异样,视线对上了他。 “死!”二爷的发声很模糊,“死”字的音调变了又变。此声一出,在他身旁的士兵都全身一震,感觉一股寒风席卷而来。 借着盾牌跳起,二爷在空中旋转着身子,在锁定住了敌首后,右手的长枪脱手而出。 调整好方位之后,靠着身子的旋转,二爷右脚一下子就踹在了枪尾之上。长枪也在这一腿的作用下,犹如脱缰的奔马c出笼的猛虎朝着敌首冲去。 二爷一刹那发难,震慑了周围的众人,然而其他人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二爷一脚踢出那长枪之后,就有十几支箭失射中了他。 敌首在二爷跳起之时就有了反应,心中有了戒备。见他踢出长枪之时,心中巨惊,没想到二爷的武力竟有如此。不过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只见他双手向前压去 那长枪刚好“来”到他的手下,他一下子按了下去,身子借着下压力量,腾空而起。整个动作顺畅漂亮,犹如跳舞一般美感十足。 只能说艺高人胆大,敌首也是十分不俗。双手按在飞驰而来的长枪之上,借力飞出,同时稍稍改变长枪的方向,使自己能够安然。整个过程时间之短,需要的胆识之大,需要的能力之强,稍有差错,都可能命丧当场。 长枪被稍稍改变了方向,但威势不减,一下子从敌首胯下战马的马背上刺进,从马腹下冲处,入地三尺。战马仰天嘶吼了几下,扑腾了几下,就再没了声音。 不过它却倒不下了,那柄长枪已经狠狠的把它钉在了地上。 张家给二爷的战甲绝对是好东西,箭失难以射穿。只是战甲不可能包裹住整个身子,诸如脚踝c手臂等部位都部位都多多少少被射中了。 吃了痛,掉了下来,想这下面都是敌军,自然第一时间就被砍了十几刀,很快就没了生机。 敌首落地之后,看了一眼被钉死的战马,又看向二爷所在的方向,虽说二爷已经死了,但任心有余悸。 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平复了心情。 “此乃忠国猛将,战死是他的归宿,我们切莫做出搜尸等勾当,让他就此上路。”敌首刚刚说完,那些聚集在二爷周围的人很快就散开了。 这时,有人给敌首牵来了一匹战马,跃上战马后,敌首又回头看了一眼戴着面具的二爷,就马鞭挥在马屁之上,直朝着张县而去。 另一边,张辉很快就回到家中了,不过却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张老爷。事实上,二爷死去的时候,也是张辉找到张老爷的时候。 张家很乱,丫鬟c仆人在争抢的细软,似乎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大堂后面此时却很安静,那张老爷正跪倒在张家祖先的灵牌之前,在他身后则是一个个抱着白绫的张家家属,他们在哭泣着,却没有出声。 “父亲”张辉思绪很乱,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但不知从何说起。 “你二叔战死了?”张老爷很平静,一边问张辉,一边磕头。 “应该是吧。”张辉想活命,他不想死,没有人想死,他张辉不是英雄。 最开始时他没有和方家小娘子走,是因为心中的那份责任感。 在看到了敌军之后,在感受到死亡后。他只想说狗屁的责任感c狗屁的男子汉,他想活命,他不想死。但在看到父亲如此镇定时,他内心竟又开始安定了下来。 跪起跪下三次后,张老爷向前把手中的香插入了香炉。抬着头看向上面的灵牌,头也不转的说道:“你也上一炷香吧。” 张辉内心很着急,但在他父亲的话语下,也学着他父亲的样子,拿起了三支香,开始跪拜起祖先。 毕竟是这种时候,有张老爷在旁边,张辉依然没法平静,整个上香的过程还是比较仓促,不像张老爷那么慢条斯理。 “跟我来吧。”张老爷瞥了张辉一眼,就背着手往外走去。 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张辉知道今日一别,从今以后就是天涯了,一时之间竟然已经湿润了眼眶,他微微的嘟囔道:“母亲c三妹c四弟。” “好孩子,去吧。”张夫人比张辉矮,不过她还是抚摸着张辉的头,就好像小时候那样。她的眼神很和煦,面容带着笑,就好像春日的风一样,给张辉带来丝丝凉爽。 沉吟一下,张辉就跟在张老爷的身后走了出去。 天边,下着细雨,雨不大,湿不了身,但张辉的心早已经凉了半截,这是怕的。耳边,战马在嘶鸣,那马蹄声一起一浮,把周遭的全部声音都排斥走了。 “父亲。”张辉又叫了一句。 张老爷听到了他的话,却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大堂中一根柱子旁边,这是整个大堂的立柱,整个大堂大部分的力量都压在这跟柱子上。 张老爷气沉丹田,双腿站开稳住下盘,开始蓄力,身上的青筋一下子暴起。 随后,一声爆喝,右手凝气成爪,一下子朝着前面的柱子抓去,竟然一下子就抓了进去,整只手掌都没了进去。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到。如果一爪抓去,把柱子抓下来一块,那算是个角色,算有些能耐,张辉目前就是这样的能力,这种能力不能说是不高,毕竟要好几年的练家子才有这种实力,但绝对算不上什么高手。 张老爷这一抓,是直接没进去,不是抓下一块木材。前者可比后者难多了,这直直的抓进去,靠的可是指尖的爆发力,抓下一块木材那靠的是指头的力量和腕力,两者一比就知道高低。 就这一手,张辉就明白以前小看了父亲,想来也是,能闯下这偌大家业的人,手底下没有一些真章还真说不过去。 这还没有完,那张老爷又是一声爆喝,右手用力往外一扯,一把长枪竟然被张老爷扯了出来。 长枪是直直的从柱子拉出来的,就好像柱子被人开膛破肚了一般。往柱子的“伤”处看去,可以看到那“伤口”还是十分湿重,不像老木材那般枯干。这样看来,那长枪应该是以前在柱子上打个洞,弄进去的。 这一手,也是彻底的让张辉认识到了他父亲的厉害。 “父亲,你这是?”张辉很快就从惊讶中回过神。 “敌军以来,现在已是避无可避c逃无可逃,横竖都难逃一死了。既然如此,何须做女儿姿态,应该要拿出男子气魄,慷慨赴黄泉。”张老爷正色道。 其实也是没办法,他张老爷毕竟是这张家的老大。 叶将军想吞下张家的财钱,以桑国的军纪的严厉,只有杀人灭口一条路,屠城是在所难免的,张家肯定是重点照顾的对象,如果他张老爷不死,想来那叶将军也不会安心。 被张老爷这么一说,张辉心中有了松动,又想起那大堂后的张家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了惭愧之情。 张辉刚想说话,张老爷就又接着说道:“我儿,我知道你聪明,但是你那都是小聪明,用小聪明活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 说到这里,张老爷声音渐渐变得深沉,他舔了一下嘴唇继续讲到:“你是男子汉,张家的男子汉,该聪明的时候要聪明,该慷慨就义的时候就要慷慨就义。有时候事情关乎的不仅仅是能不能活,还有关乎人的精气神。” 顿了一下,张老爷叹到:“儿,你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能扭曲似蛆虫。” 张老爷说完,张辉心中的愧疚越来越重。他坚定了自己抬起头,直面张老爷要说些什么。 可是他眼前一黑,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生死何惧 是张武用棍子敲晕张辉的,用的是木棍,只是太过太用力了。 张武丢下木棍,抱住已经昏过去的张辉,抬起头看向张老爷,一脸的不知所措。 张老爷并没有上前,表情也只是微微的波动着,他说:“张武,我吩咐你的你都记得吧。” “老爷,我知道我害怕。”张武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连声音都在颤抖了。也是,到了这种时候,以张武的年龄c阅历怎么能够不害怕? 张老爷的手习惯性的抄了一下腰间,发现那一根用来教训张辉c张武的鞭子已经不知到了哪里去,随即又想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 叹了一口气,想要好声的劝张武,却发现自己早已经是一个严父的形象。 他只能干咳了一声,以一种半严厉半慈祥的尴尬语气说道:“我问你记不记得我的吩咐。” 张老爷不骂张武,他反而越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中的害怕也更盛了,声音变得更加颤抖,用那几乎已经变形的声音说到:“我记得。” 一边说的,他的眼泪也一边流着。 “记得就好。”张老爷很镇定,或者只是在故作镇定,在张武的面前坚强着。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的天赋很高,记得要勤练武功,将来必能成为一方高手。” 说到这里,张老爷看了一眼张武怀中的张辉,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以后记得要好好照顾你家少爷,你家少爷是聪明,不过一直不学无术,如果他继续浪荡,你也要劝着点他,如果遇到大事,记得要听你家少爷的,他聪明,知道怎么做。” “我明白。”此时,张武的眼泪混着鼻涕已经打湿了衣袖。张老爷这些年待他如何,不要多说,张辉这些年待他如何,也无须多言。 “那去吧。”张老爷在笑,笑的有一些无奈。 抹了一把眼泪,张武抗上张辉就往西门走去。其中,张武好几次回头,每次回头都看到张老爷在笑着看着他。 等张武出了西门之后,张老爷也回过了头,他收起了笑容,一脸的决然,一步向前,朝着前方走去。 桑队已经入了张县,在面对普通百姓的时候,这些骑兵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杀起人来还井井有条,分工明确,一路过来鲜血铺路,伏尸遍地。 张县之中的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敌军也没遇到有力的抵抗,倒是原先张家的供奉c长老等对这骑兵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不过也仅仅只是那样,面对铁蹄的包围,这些人还是差了不少。 很快,敌军在张家府前下了战马,叶将军带着人一步步的向着张府的深处走去。 张府中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一些人,这些人露了面,也就成了刀下亡魂,鲜血染红了当场。 不过,这鲜血再怎么红,都红不过这张府的张灯结彩,都难以掩盖不久之前这里的那场喜事。 张老爷和叶将军都看到了对方,他们依然保持着原先的步伐,一步步的向对方走去。 临近时,叶将军抄起桌子上的一坛酒,稳稳的朝着张老爷扔去。张老爷凌空一抓,就把酒坛抓入手中。 叶将军对着张老爷笑了笑,拿起桌面上的一坛酒,对着张老爷说道:“对不住了。”接着仰头就把一坛酒全部喝下去了。 张老爷没有骂对方无耻,也没有求饶,一脸平静的喝起手中的酒。 叶将军和张老爷也是有过几次很愉快的交易,可是这机会一来,他叶童就如狼的向张家扑来,确实有一些不厚道。 然而这钱实在太多了,他叶童鄙视自己归鄙视,但下手还是不能留情。见到张老爷之前,他设想了张老爷很多种反应,心中也有了很多说辞,不过这张老爷一言不发的平静看着他,他倒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 “哈哈哈”叶童干笑两声,又拿起了桌上了酒坛便喝。 喝完后,他对着张老爷抱了抱拳说道:“张兄,对不住了,你今日是必定要死了,听说你尚有一个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如若他还在这张家之中,我决然不会杀他,定会好好抚养他成人,不过我定然不会把今日之事告诉他的。” 叶童不想这里有活人,怕的是某些不识好歹的人去桑国告状,虽说无伤大雅,但这桑国历来治军就严,况且今年以来皇帝身体也大不如前,近来做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才好。 张老爷波澜不惊,听完叶童的话并不做声。而是右脚向前一步站定,手中长枪握在手中夹在腋下,枪尖直指叶童。 叶童也不再说话,冲着张老爷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他周围的士兵一下子冲了出去。 “呀!”张老爷大叫一声也冲了过去,手中的长枪开始翻舞着。 敌军把张老爷包围在中间,而张老爷的枪法却霸气十足,大开大合的把敌军挡在一丈开外,不敢轻易上前。 张老爷右手提着枪,左手成掌对外。以左脚为基,右脚绕着左脚在慢慢的转圈。他的视线在每个人的眼睛上扫过,就像一只猛虎一样,目光充满了嗜血的侵略性。 终于,有个士兵按耐不住,乘着张老爷背对他时,大叫一声给自己壮胆,同时也是给周围的同伴信号。 只见他手中的大刀一下子提起,向前猛扑了一步,朝着张老爷的后脑勺砍去。 张老爷听到声音,右手用力往后一顶,枪尾一下子就顶在了那人的腹部上,减缓了他的速度。随后压低枪头用力一扫,枪尾就直接打到了那人的下巴,打出好几颗牙齿。 与此同时,张老爷也转过身来,长枪旋转一圈,往前一刺,就穿透那人的喉咙。 “开!”张老爷大喝一声,长枪往前一扫,又在面前扫出了一些空间,至于那些来不及退下的,下场也只有死。 见张老爷应对自如,那些原本要冲上前的人又马上停下脚步,继续和张老爷对峙着,伺机而动。 叶童抬头看了一下天,此时依然在下着微微细雨,很湿润的一场雨,似乎是让人欢喜的一场雨,可现在却有一些不那么喜人了。 皱了皱眉,叶童朝着身前的士兵们下达命令道:“上!杀了他!” 听到叶童的指挥,聚在张老爷周围的人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就冲了过去。 张老爷隐藏的很深,武功之高已经超过了二爷,在面对来势汹汹的士兵时,他虽然应对的有些艰难,身上也受了几下刀剑,不过却镇定自若。 偶尔,有几个士兵突破张老爷的枪围,冲到了张老爷的面前,举刀便朝着他砍去。但张老爷身上却藏了不少的短刀,只要一被人近身,他就会从腰间c鞋子c胸膛中抽出一把短刀,或者其他短小精悍的利器结果了对方。 就这样,边打边退,张老爷靠在了一面墙上面对着众人,这样他就可以专注前方,不用担心后方了。 已经被杀了十几人,还没有对张老爷朝成实质性的伤害,叶童有一些恼怒。 见到张老爷背靠土墙c枪拒众人,叶童终于出手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对上张老爷,而是来到张老爷旁边不远处,那面墙前。 “哈!”叶童面色狰狞。 他一脚踢在了前面的墙上,墙体马上出现裂缝,裂隙迅速朝着周围蔓延开来。这时候,他左脚一蹬,离地而起,在空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凌空踢出了右脚,再次踢打了刚才那一点上。 这两脚,踢塌了墙! 这是内院的墙,不可能用精钢等金属浇灌而成。事实上,这面矮墙只是用泥土堆成的,不过也有一尺半厚,硬度c强度都是有的。况且叶童这两脚,一下子可是踢塌了五六米的墙,威力不用多说。 大家都是一愣,随后敌军爆发出了一片喝彩声,围在张老爷周围的人一时之间士气大涨,神情亢奋,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就一起冲了上去。 张老爷身后的墙已经塌了,背后没了依靠,一些敌军绕到背后也包围了过来 不一会,就有人在张老爷的右大腿上划了一刀,比起刚才所受的伤,这一刀显然割的很深,影响很大! 这一刀,限制了张老爷右脚的行动,大量的鲜血从大腿处涌出,那鲜红的血一下子就浸透了他的裤子,丝毫不要怀疑,他如果不赶快包扎的话,会流血流死的。 终于,因为这一刀的原因,他的行动范围小了很多,也有人利用这一点,从背后冲上前,一刀从他的背上刺进去。 张老爷倒吸一口冷气,眼皮也因为极度痛苦在颤抖着。 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左手抄到背后,抓在那人的脖子上,大拇指和食指同时用力,只听得“嘭”的一声,直接捏碎那人的喉咙! 张老爷实力强悍,但在众人的围攻之下,终究支撑不住了。 当然,敌军也因此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大约二十几人,他们的死法各异。 张老爷的身形有一些不稳了,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流出,让他难以继续支撑,他感觉脑袋很沉,眼睛有一些睁不开,四肢无力,能够站着完全是靠着一股意志。 “让!” 在张老爷即将倒下的时候,叶童出声阻止了手下继续进攻。 到了现在,其实随便上去一人,随便砍张老爷一刀,他都会直直的倒下去。但只要没有这一刀,张老爷就都会憋着最后一口气不倒下。 士兵们很快就让出了一条道,叶童一步一步的缓缓的走向前去,他没有想要在最后的时候羞辱那张老爷一番,他只是想要上去和他的朋友道一声别。 不要说叶童虚伪,他也有一颗向善的心,也希望能够和朋友把酒言欢,只是这比钱财实在是巨款,如果不被他叶童所拿也会有其他人出手。 何况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两人又分属于两个国家,谁杀了谁都有道理。 张老爷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他的视野之中已经没有了颜色,只有黑白的模糊身影。 还没等那叶童开口说话,张老爷突然挺直了身子,右脚狠狠的向前跨了一步,晃动了身子右手的长枪在空中挥舞了一圈,面容金刚怒目c狰狞可怖,口中大喝道:“呀哈!” 敌军都是心中一紧,以为张老爷突然向叶童发难。可叶童却不慌不忙,甚至依然向前走去,不做防御,他早就看出这张老爷是强弩之末。 长枪挥舞一圈,重重的往地面砸下,枪尾一下子就砸入地面,砸出了一拳头深的坑。 张老爷的右手青筋暴起,紧紧的握着长枪。 此时,叶童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张老爷在把长枪砸进地面之后,右手依然坚硬如铁,身体犹如石碑一样矗在地上,但是那头颅却垂了下来,没了生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家破人亡 “时间不多,拿走金银财宝就好,重的物品无须在意。注意寻找密室,大宗金银应该都在密室中。” 叶童站在张老爷面前指挥着众人,目光则一直停留张老爷身上。沉吟了一会,叶童又补充说道:“见到人就杀掉,不要留活口。” 听到叶童的话,士兵兴奋了,欢呼一声绕过叶童c张老爷,就往内府中跑去。 这绝对是一个发财的机会,搜完张家虽说大部分要上交,但还是可以截流一部分的。 “注意点军纪,小心军法伺候!” 副将见这些士兵欢喜的没了队形,就大声的呵斥了一声,不过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副官并没有一起搜家,他是军中高层人员,自己不动手,也会有他的那一份。他走到了叶童的旁边,对着叶童说道:“老大,这具尸体怎么办?” 叶童左手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耸了耸肩答道:“今日我们对他做这种事情,算我们不仁,他死前既然要这样子,就让他一直保持这样子吧,没必要怎么样。” 副官并没有感受到叶童身上那股淡淡的悲凉之意,看了一眼四周感慨的说道:“这么好的房子,烧掉可惜了。” 叶童很自然的转过头看向副官问道:“为什么要烧掉?我有说要烧掉吗?” “毁灭证据啊。”副官没想到叶童反应会这么大,他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更何况此时是太子在指挥整个关北十六城的战局,他若知道我们这样,会大发雷霆的。” 桑国太子一直主张从严治军,仁政爱民,如果被他知道此地有桑队在屠杀百姓,定然会大怒,就算这些百姓只是钦国百姓。 叶童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他知道就知道了,我还怕他怎地?他只是一个皇子,还不是皇帝,我叶童忠的是皇帝。”说到这里,叶童瞥了一眼副官,那副官被这一眼瞥的心中大骇,急忙底下了头。 见此,叶童继续说道: “况且,我已经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灭口了,还有谁能指证我?我说是戈壁里面的马贼干的不行?就算有活口,他指证是我,我就要承认?圣上就会信吗?” 或许因为杀的人多人,或许是以为“朋友”的死让叶童有一些感伤,他的话中带了不少的怒意。 叶童对张老爷确实有那么一点愧疚,他不想欠别人的,所以要找一个发泄口,那副官自然就成了“替罪羊”了。 当然,发脾气归发脾气,叶童心中却有着清楚的计较,他不相信那个一直当“出头鸟”的皇子能坐上那个位置。 皇帝是爱才之人,但也是好疑之人。 一个太子好好的东宫不呆,天天到处跑,扬名声,打胜仗,是想做给他皇帝看,还是做给桑国的百姓看? 此时的张武c张辉藏在张府之中,不是藏在什么密室,在这么多人的搜寻下,密室都已经不安全。 根据张老爷先前的指示,张武背着张辉来到了西面,这里居住的是张府的下人,相对于张府的其他地方,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搜寻的人应该会少一些。 在此处,有一个茅房,是供张府大部分人使用的,相对于其他茅房,它大很多,也臭很多。 背着张辉,来到了茅房之中。他一步步的走进去,口中振振有词的说道:“第二排第三个坑位,第二排第三个坑位。” 不久之后,他就找到了张老爷告诉他的那个位置,把张辉放了下去后,他也捏着鼻子自己跳了下去。 直接跳下来,脑袋直接被这里的臭气冲晕了,不过张武还是他很快的就调整好状态,抱住已经昏迷的张辉,调整好身形,一只手向四周抹去。 找到了张老爷所说的“厕所中的密室”,拖着张辉,张武很快就在厕所旁安置好。 这里比较干燥,基本也没屎尿,但隔壁的味道冲过来,还没有通风的地方能,张武只能憋着气,却还是感觉到一丝丝的臭气冲进他的肺中。 安顿好后,张武摸了一下张辉的后脑勺,发现已经肿起一个大包,知道自己力气用大。心中想着张辉以后如果问到这件事情,一定打死都不能承认。 靠在墙边后的不久,或许是撑过了最开始的那一段时间,或许是思绪转移了,味道也就没有多“伤”人了。只是想到了张老爷,张武的眼眶不禁一湿,嘴中微微的喊到:“老爷。”。 也可能是这底下缺氧,也可能是被臭味熏的脑子有点模糊,张武的脑中开始回忆以前的事情,回忆与现实开始交叉在一起,让他难以分清哪个是真实的自己。 他的父亲和张老爷是名义上的主仆c实际上的挚友,他在六岁的时候就被他的父亲送到这里的。 张武来到张县的时候,张县的发展陷入了瓶颈期,缺人c缺粮。可张老爷从来没有少给过他张武一口饭吃,甚至学业都是张老爷亲自教授的。 也就是在那时,张武结识了张辉,按照张武父亲的话,见到张辉的时候要叫“大少爷”,可那时的张辉却拍着他的肩膀,装作大人样拍着胸脯说道:“以后就叫我老大。” 当然,也是在这时,张武见识到了张老爷的鞭子,挥鞭子的理由则多是张辉的不学无术。 又过了一两年,张县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张老爷更忙了,再也没有时间教授他们学业。 张夫人则适时的接过担子,相对于张老爷的厚重,张夫人犹如那流水一般,温润如玉c润物无声。 同年,张辉和张武一起开始学武。 张武表现出了超高的武学天赋,这引起了张老爷的注意,特意叫了一个供奉单独教导他,张老爷有空时也会特意指导他。 十几岁时,张辉就参与到家族的事业中,张武作为张辉的副手也开始闯荡江湖。在这时开始,张武越发的觉得张家的厚待,他心中也越加的有归属感,对于张老爷c张夫人有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感激c爱戴。 不过,这一切都没了。 一切都犹如飞花飘雪一般的消散了。 经营了这么久的张县,在那铁蹄之下终究是飘絮夏蝶,张家输了,输的太惨了,几代人的经营在这一场秋雨之中尽皆散去,张武那美好的梦也在这一场铁蹄之下破碎了。 追忆起这一场梦,不知不觉间张武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他以手掩面,心中悲痛万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此地的味道很臭,一阵阵的扑到他的身上,冲击的他的肺部,影响着他的心脑,使得他昏昏沉沉的。 张武很累,他今天丑时就起床准备张辉的婚礼,从迎亲到逃到此地一直都是绷着神经。此时一坐下来,想到从前的事情,虽说鼻中味道十分难受,但睡意还是一阵阵的袭来。 不过张武不敢睡,外面的敌军已经来了,张辉还随时都有可能醒来。况且,当时张武问张老爷什么时候才能出这厕所,张老爷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你就一直呆在里面,守在那里,然后你会困,但你这时候不能睡,你要一直撑着,等你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你就睡着了,而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就可以带着辉儿出来了。” 现在,他张武只是困,他还能撑着下去,他守着张辉,心中想着近日来的一切,听着张府之中的动静。 张府中人,除了张辉c张武和一些跑掉的人外,其他的都死了。其中,大部分女眷都吊死在大堂后面。 先行的士兵进了大堂后面,见到三十多人吊死在横梁之上,一时心中大骇,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做到了地上,他脑门冷汗直冒了,赶忙去向叶童禀报这里的情况。 叶童果然有大将风范,三十多具尸体挂在横梁之上,他依然巍峨不动。 看着眼前的景象,叶童更加惭愧,不过面色却不显。 他抬着头看着这一个个吊死的人,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张夫人身上,那是一张慈祥c自信c温润的脸,就算是吊死,却依然好像在笑,没有丝毫狰狞。 副官也得到了消息,闯了进来。见到这些尸体,他有点吃惊,来到叶童的身边问道:“老大,这里怎么处置。” 看着那张微微在笑的脸,叶童的心渐渐的平静。他缓缓的说道:“就这样吧,这里就保持这样吧,我们都出去吧。” “那不搜了?”这祠堂c灵堂等地,一般都是殷实之家藏金的首选之地,富甲之家的暗格c密室也一般都会在这种地方。 “这张家这么大,你能搜得完吗?”叶童摇了摇头就走了。 最开始的时候,桑国的士兵一边搜着金银,一边也在找着活口,每个角落都找的较为认真。到了后面,他们发现叶将军似乎并不在乎有没有活口,这里的金银如此之巨,他们也就无暇顾及活口,开始专注的寻找财宝。 西面的厕所边确实可能会有一些财宝,可那么臭,有几个人愿意去?这里还有这么多的金银还没收拾好,为什么要去厕所那边找罪受? 就这样,张辉张武两人躲过了一劫。 时间上的关系,叶童不可能在这里呆太久。在傍晚时分,他带着军队从张府撤离了,每个人都满载而归,那副官还特意的做了三驾简易板车,拉着一些珍稀金属c大型财物离开。 在夕阳开始落下时,军队往东方疾驰而去,准备找一个时机绕道回到大军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谢安不出,将天下何 第二天,张武醒来时。张辉已经在旁边冷冷的盯着他,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张武刚刚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张辉的脸,这吓了他一跳,身体往后移开了一些。 看着张辉那一张臭脸,仿佛脸上写着“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几个字。张武咳了一声就开始组织语言。 张辉却率先一步开口了:“这一切都是父亲的安排吧,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他还心存一些希望,没有亲眼看到在乎的那些人死去,他就会憋着一口气的他。 “是老爷安排好的,是他让我这么做的。”张武有一些心虚,说话有点小心翼翼。伸展了一下手脚,继续说道:“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吸了两口气,张辉用手捏了捏鼻子讲到:“既然可以出去那就快点吧,这里可够臭的。” 说到臭,张武还特意的吸了两口气,比起昨天刚来时,现在已经习惯了一些,似乎没那么臭了。 突然,张武想到了什么,伸手抓住就要往外爬的张辉的衣角讲到:“少爷,老爷说出去之前,要先交代你一些话。” 张辉现在的心情比较烦躁,一方面他很紧张,虽知道父母亲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但还是心存侥幸,所以他很想出去一探究竟。另一方面,他害怕,怕看到失望的结果,所以他又踌躇到底要不要离开这里。 “父亲还有什么交代你一次性说完。” 张武回到:“当时时间急,老爷交代的很短,他就让我在这个时候和你说:‘大男子立于天地之间,要智计百出c要巍峨严正,有时候还要懂的取舍。该前行的时候要有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决然,该舍弃的时候要有壮士断腕的魄力。最重要的是:要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张武说完就开始和张辉对视着,这里的光线很暗,但是两道目光却是那边的彷徨。 张武讲的很好,张辉却没有什么反应,良久,张辉泯了泯嘴说道:“就这些了吧,那我们出去吧。” 和来的时候是一条路,先爬到旁边那个粪坑,再通过它爬出去的,出来时两人都沾了一身屎。 他们已经有一些习惯这些味道,也就没有十分在意。 张府除了一些散乱在地上的财物c零落的桌椅板凳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往日的热闹。 确定没有敌军后,张辉就径直的走向大堂后面的灵堂处。 因为叶童的吩咐,此地并没有什么变化,那挂在横梁上的尸体依然在那。他们随着风微微飘荡着,似乎只是沉睡了,随时都会醒过来一样。 张辉在这之前就想到了这样的场景,但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他还是承受不来,就好像有人对着他的心脏重重的打了一拳。 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嘶吼着什么,却一个音节也发不来。他紧紧闭着双眼想要逃避这一切,那一幕却在他的脑中不断的重复c重复。 张武是后一步进来的,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脑袋好像变成的一个哑弹。随着“嗡”的一声,这颗哑弹虽然没有爆炸,但内里的东西却已经燃烧殆尽了,脑袋中也不断的嗡嗡作响。 “母亲。”良久,张辉终于喊出了这两个字,他的声音沙哑无力,就好像嗓子在这之前已经喊坏了一样。他的身体没了知觉,就好像这具身体已经是别人的一样了。 随着这两个字喊出来了,张辉也就慢慢的有了知觉,一幕幕的幻觉慢慢的在他的脑中消退,但事实却摆在他的面前。也在这时,他的双眼犹如赤阳一般充满了血丝,眼泪犹如涌泉一般长流不止。 受不了的张辉大喊了一声,飞也是的往外逃去。 相对于西面,这里是张府的主区,也是搜索最厉害的地方,那空地中的石阶都已经被翻起,鲜血也在这里铺张着,诉说着一场无声的暴虐。 突然,张辉看到了一个背影,很坚定,也很有安全感,透过那面断墙,可以看到墙外那个屹立的伟岸男子,他一动不动犹如高山一般。 张辉喜出望外,刚刚灵堂上所看到那一幕,让他内心急需安慰,因此他哭着c笑着跑到了他父亲的面前。 可是映入他眼帘的是那右手,那坚硬如铁的手,随后看到了那入地一拳深的长枪,最后他看到了他父亲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着。 “父亲,你知道吗,母亲,母亲,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像以前被人欺负回家哭诉那样,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他依然还想着依靠,而他的父亲就是他最后的避风港,可是 张辉似乎知道了什么,他张着嘴站在原地,看着垂着头的父亲。沉默,只有沉默。 慢慢的,张辉伸出了他那颤抖的手。 慢慢的,张辉伸着那颤抖的手往张老爷的鼻下探去。 天边一道霹雳,秋冬的雷来的如此突兀,一场暴雨即将倾盆而来。而此时的张辉已经瘫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只是泪水却一直紧紧的流淌着。 对于张辉来说,在他的世界中,张老爷是那座顶着天的高山,张夫人是孕育万物的清流。虽然先前心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山却塌了,河枯了。对于张辉来说就是天塌了c地陷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张辉陷入深深的沉痛中时,在钦国的首都金城中,一个翩翩少年自那天香楼缓缓走出,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两个大块头。 这两个大块头穿着黑衣,脸上阴沉沉的,给人就是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应该是十分无趣的两个人。 再回头看那少年,一副书生打扮,头戴粉蓝天洗巾,身着粉蓝镶白银边儒袍,腰束了一七晶斑玉带,手持一把洒金黄竹白香扇,扇动那扇子,走起步来,给人就是一种名士风流的感觉。 少年不大,似乎不到弱冠。他的长相一般,但气质非常,是扔在人群中都会吸引所有人的气质。 看那少年,洒脱自然,没有一丝的惺惺作态,一步一行似乎都和这天地相得益彰。走在路上,就让你觉得这天地之中本来就有他一样,感觉他是生于这天地,是这天地的一部分,感觉要融于这天地一般。 却说这种洒脱之人,应该要游荡于世间之外,不为世事无常所困。但看他眉眼流露出的感情,却是一副慈悲心肠,看不了世间苦难轮回,想来若是有机会,必然是造福一方的好人。 只是他的眼神中却偶尔露出一丝孤傲的精光,似乎觉得自己已然是仙人,和周围的凡尘之人不同。 刚刚在天香楼中耍了一夜的少年,要带着两个大块头要往城北走去,那城北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好玩的东西。 如果说是平时,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谁都只知道这是一个宅门子弟,一夜风流后要去城北玩耍,如果这个事情还需要加上一些累述,那么就是这个宅门子弟气质非常。 可今日注定不平常,又一个气质非常的人从天香楼出来,是一个中年人,风采神态清秀明达,穿着不算华丽,但气质却也非同一般。他一出现,就有人惊呼:“谢安公!” 谢安有名,从小就有名,有名到皇帝要他做官,他却多次辞病不出,带着歌姬游览天下。当时正是钦国比较困难的时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一句“谢安不出,将天下何?” 后来,他的弟弟谢万在战斗中指挥不利,谢家因此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谢安就出山了。 当然,也有恶意的揣测说谢家是打好算盘的,一个谢万在朝中树立谢家的旗帜,一个谢安在乡间树立名声,这是“战略谋划”,只是因为谢万的失败,谢安才不得不出山。 后来谢安也确实为钦国做出了很大贡献,夸张点说:钦国这些年有如今的和平安定,有一半是靠他的努力。 那大喊“谢安公”的人只能是这天香楼的人,为的也只是借用一下谢安公的名号,为天香楼扬名罢了。 谢安聪明于世,用屁股都能想通其中的关键。不过他并不否认,还朝着那大喊的人笑了笑,算是承认。这一承认,顿时就有大把的人围了过来,顺便把那少年也围了进去。 大家只是把谢安围在了中间,没有任何人敢上去。 这谢安不止文人尊重他,武人亦尊重他,不敢上前恰恰是把其奉若神明。当然,既然都奉若神明了,他从天香楼出来肯定是有道理的,而且还是很有道理的。 谢安对着大家笑了笑,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他表现的十分自然。 缓缓的走到少年面前,他淡然的说道:“八王爷好闲心,来这种地方,不怕被太后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少年后面的两个大块头顿时脸色一变,杀气森然。 少年微微一笑,不做解释,只是凑到谢安面前,低声的回道: “钦国那么多王爷,我怕什么?倒是谢安公,钦国只有一个谢安公。”说道这里,少年玩心一起,说道:“谢公入天香,将天下何?” 听完少年的话,谢安眼睛一亮,心中一喜随即却又是一叹,不过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突然哈哈大笑起,说到:“我谢安少时就携美姬出游,今日来找美姬,想要继续游历山川有何不可?” 少年养气的功夫显然不到家,微声说了一个“切”字,心中想着:“都是来寻欢作乐的人,就你理由多。” 想到这里,少年又凑过去对他说道:“也是,你马上就要去游历山川了吧。”说完,也不等那谢安回话,就仰天大笑的往外走去。 看着少年离去,谢安继续挂着那他淡然自信的微笑,心中却暗想:“倒是一位精明的王爷,倒是一位妙人,就是不知是好是坏了。” 谢安很快就自嘲着摇了摇头,如今他已经被太后c皇帝所妒,毕竟功高盖主,想来不要多久后就要携着美姬游历天下了。 到了那时,还管什么世事浮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鬼子张起 暴雨倾盆而至,乌云压城而来。看这境况,这雨至少要下到了晚上去了。 张辉瘫坐在张老爷的身前,只感觉脑袋要炸开了,他能够感觉到外面世界的一切,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也不想去控制自己。 就好似灵魂出窍一般,他无意识的看着四周的一切景物,能够看到周围的每一滴雨水落下的痕迹,时间在此时似乎变得很漫长却又似乎很短暂。 不过,在外人看来,张辉只是呆坐在那里,眼神空洞。 张辉能够感觉到周身的一切,却不在意周围这一切,他所在意的是那回忆中美好的画面。 雨水冲打着他的身子,敲打着回忆的音符,水滴顺着他的脸庞流下,带走滴滴的不舍。当然,他的那一身屎尿也在这暴雨之中被冲刷干净,流入四周的土地之中。 不知是过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瞬。天地之中的光线已经被这暴雨侵蚀了,世间中也只剩下雨落下时的滴答声。 “啪!” 一个巴掌落在了张辉的脸上,就这一掌,把他打的恍惚,好似要回过神来。接下来,又是几掌打在了他的脸上,而且声音越来越响,力气越来越大。 又一巴掌甩来,极其用力,打了张辉一个踉跄,把他打倒在地,也把他打了醒来,他抬起头往前方看去: “二叔!”张辉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喜出望外。 也不管自己多么狼狈,想要冲上去抱住他。他踉跄着身子往前爬去,一边爬一边嚎啕大哭着。 不过二爷此时的身形很模糊,能够透过他的身子看到后面的景色,到了小腿下面的地方就已经完全透明了。 暴雨倾盆而下,却都绕过他的身子,好像不敢接近他一般,似乎是传说中的魂魄。 他手中抱着一个小孩,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那小孩睡的很安详,没有哭闹,那是张辉的七弟。至于张辉的四妈,估计凶多吉少了。 张辉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现在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他觉得二爷是一个依靠,唯一的依靠。 就算看到了某些东西,他也不想承认,他所唯一承认的是:二爷确确实实的站在他的面前,不管是人是鬼,他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啪!”二爷又给了刚刚爬到面前的张辉一巴掌,再次把他打到泥水中去,随后他摇了摇右手,安抚着怀中的小孩,对着张辉呵斥道:“张家男儿难道只知道哭?大哥就教了哭吗?” “二叔,我父亲他”张辉哭着,手指着矗立在那里的张老爷,他想要解释着什么,不过二爷可不等他说完,又是一巴掌过来了。 理了理头发,二爷看着一脸呆呆的张辉说到:“不就是死了吗?我们早知道要死了,现在你活下来了,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可你现在的表现却让人很失望。” 二爷微微抬起头,从南门往里面看去。他的眼神很深邃,就好像能够透过这些建筑看到里面的一切,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看到了张武,眼神微微一亮,就绕过张辉往里面走去。 “还不和我一起进去?”经过张辉身边的时候,二爷恨铁不成钢的怒道。 “哦?哦!好的。”张辉也被二爷的这几巴掌打醒了,虽然依然悲伤,但这几巴掌下来,还是让他明白目前的处境了,知道需要振作起来。 看到张辉虽然还是魂不守舍,却也慢慢开始恢复,二爷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还是厉声的说道:“难道不把你父亲搬进来,让他在外面淋雨吗?” “是,是。”张辉快速的回答到,生怕自己再被二爷打巴掌。他张辉不是怕痛,怕的是二爷打他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张辉试着掰开张老爷紧抓着长枪的手,发现那手已经和长枪合在了一起,接着又想拉伸张老爷的关节,发现早已经定形,难以伸展,最后还是决定先把尸体搬进大堂中再做打算。 他来到张老爷身后,呈马步形半蹲着,双手环抱在张老爷腰部。 “起!”张辉低吼一声,从腰部到腿部向上用力,往上拔起,把那柄入地一拳深的长枪从地上拔出,接着背着张老爷的尸体赶上了二爷。 当张辉走进大堂后的灵堂时,张武已经跪倒在二爷的面前不断的磕着头了,一下一下撞到地上,脑门处都已经出血了。再看他的右脸处的巴掌印,看来也是被打的不轻。 这时候,二爷怀中的孩子,也就是张辉的七弟开始蹬脚,他的脸一下一下抽泣着,似乎马上就要放声大哭一样。 二爷察觉到了异样,他看了一眼四周,把目光锁定在张武的身上,捏了捏鼻子说道:“你先去外面的雨中,把自己冲干净一下。” 二爷似乎闻不到气味,在张武出去之后,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粪渍,转过身对张辉说道:“昨天你们是躲在西面的那个粪坑中吧。” “恩。”张辉有一点不好意思。 听完张辉的话,二爷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右手向前用力一扫,衣袖翻飞,顿时阴风大作,外面的雨夹着着一股幽气打了进来,把这里面原先的屎粪味都冲散了,把地上的粪渍都吹走了。等风停之后,除了地板外,一切都没有改变。 张辉武功不行,在江湖上也只能算个四五流的人,不过走过南闯过北的他还是积累的一点见识,知道二爷这一手,非绝世高手绝对弄不出。 在道上混的,对于神鬼之事并没有太多的害怕和敬畏,张辉也知道平常的神鬼也只有平常高手那样的实力。 近几十年来这世界相对比较和平,只有在局部还有一些战争,在死人多的地方就会发生一些事情了。 当初张辉走江湖时也闯过这种地方,也杀死过一两只鬼。至于鬼死后应该叫什么,好像是叫魙,而魙死后叫什么张辉就不清楚了。 像二爷这种情况,死后魂魄离体,还保留着生前记忆,张辉倒是第一见,此前也没有听说过。 把手中的孩子递给了张辉,二爷悠悠的说道:“你父亲没告诉你大丈夫能屈能伸吗?张家能保住你们这两条血脉,就算让你们吃屎你们也要吃,何况只是躲在里面?” “可是,可是”张辉想的是二爷和父亲也可以躲在里面,也有机会逃过一劫,但是为什么他们不这么做,不过张辉还是没敢问出来。 二爷嘴角微微一勾,显然是看穿了张辉的内心,“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两个死是因为我们有必死的理由,我死是因为这里是战场,百鬼骑只有战死,没有逃兵。你父亲死是因为他若不死,敌军肯定不安心,如果搜起来连你们两个都没有什么机会。” 推此及彼,张家女眷们不选择逃生,也要吊死在张家的列祖列宗前面,估计也只是为了给那叶童吃一颗定心丸,为了给张辉c张武更大的生存几率。 不久之后张武就回来了,他小跑的来到张辉身边,有点畏惧的看向二爷。 见到张武进来了,二爷向后走了几步,坐到了堂前的椅子上,背靠在椅子上,缓缓的抬起手指了指横梁上的尸体说道:“先把他们弄下来吧。” 一个鬼魂要两个人去把横梁上的尸体放下来,这确实很可怖,但因为都是亲人,所以并没有什么好害怕。 张辉手中抱着七弟,做起事情有点不方便。不过摄于二爷的虎威,倒是不敢偷懒。 没一会,三十多具尸体就躺在了堂前。微风吹过,横梁上的白色布匹微微卷动。 搬完之后,张辉心神有所缓和,脑中也生出了不少疑问,比如二爷是怎么变成这鬼的,比如怀中的七弟是怎么回事等,不过他硬是憋住没问出来。 “大哥对你们两个交代了什么。”二爷的两只手指敲打的桌面,声音低沉幽远,使人不寒而栗。 对于张老爷交代的话,张武记得很牢的,在二爷问了后,就把张老爷在最后时刻说的话有复述了一遍,一字不差的复述一遍。 听完张武的话,二爷抽了抽鼻子,“你们两个好好记住这话。” “我们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什么是取舍?我们怎么取舍?”张辉弱弱的问道。 似乎猜到了张辉会这么问,二爷回答道:“你们以后会明白的,你们现在要取的是你们的命,既然已经活下来了就要好好的努力活着。你们现在要舍的是对于大哥的依赖,你们当然还要继续思念我们这些死去的人,不过也仅仅只要思念,千万不要为了我们而做出过激的事。” 二爷讲的很轻松,张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是表现出来给张辉张武看?还是死对他来说比生好?张辉有很多猜测,然而答案似乎都不会正确。 不管张辉如何胡思乱想,二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张辉c张武的面前踱步,继续说道:“你们两个就这一两天内收拾收拾,往南走去囚云关,去我们的老宅,那边有不少钱财,昨天也运回去不少,你们两个若是有能力,也是有机会重建张家的。” 说到这里二爷顿了一下,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见他们两个表情没有异样就继续说道:“大男子立于世,不怕心高,怕的是不脚踏实地。你们两个若是想替我们报仇,我们很高兴,但是若是没有实力,那是送死,我们这么多人的命换了你们两个的命,你们要好好珍惜才是。” 张辉c张武自然是点头应诺,不过二爷却不管他们,而是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说:“既然说到了我们,你们这两天就去把我们火化埋了吧。还有,我的尸体你们要快点搬回来了,那边有狼群出现了。” “那七弟呢?”看着怀中的七弟,张辉疑惑的问,“还有四妈呢?” 被问到这个问题,二爷揉了揉太阳穴,鼻子眼睛瞥到周围,不与张辉对视,有点支吾的说道:“四嫂死了,具体怎么死的我也不太清楚,你七弟还活着我就把他带回来了。对了,你七弟应该还没满一岁吧,应该只有小名吧。依我看来,就叫张起吧,取的是张家崛起之意。” 在这句话中,二爷还加重了“依我看来”这几个字。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习俗,一般的小孩没满周岁之前都只有小名,老人家说这样小孩子好养活。小孩子周岁的时候是由孩子的父亲取名,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才由其他长辈取名。 二爷膝下无子,而且还主动帮张辉的七弟取名,并特意强调“依我看来”,那意思就是委婉的告诉张辉要让张起过继到他的名下。 这个年代不能算是什么乱世,但也不算是好时代,像过继这种事情还是很平常的。二爷一说完,张辉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了想,张辉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二爷这些年为家族做了很大的牺牲,就算张老爷在这里也是会同意的,想到此,张辉郑重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叫张起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宿命轮回 见张辉点头了,二爷微微一笑。 “大哥把家学传给你们了吗?” “没有。”张辉摇了摇头。 按照二爷的意思,是要把家学传给张辉张武。张武对此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却还是踌躇的说道:“我毕竟不是老爷的儿子” 二爷摆了摆手,安慰着说:“大哥一直把你当成子侄,从没有把你当成外人。你父亲和我和大哥都是生死交情,只是你父亲认死理,非要摆什么规矩。况且以后张家还是要靠你们两个,这张家的家学自然你们两个都要学。” 张家的家学是那套枪法,是张家在这边疆地界立足的根本。 的确,这枪法在江湖之中算不得顶尖,堪堪能够入围二流,还只是残本,只有招式,没有专门锻炼体魄的方式,对身体强度的要求也较高。 这导致张家人只能不断加强体魄,在成年后,体魄足够强键时才能练这枪法,张辉张武二人显然达不到要求,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没法考虑那么多。 说完,二爷就示意两人跟上,自己则离开椅子,一步一步就往外飘去。 天慢慢黑了,雨也小了很多,黑夜来临前的最后一缕余光照着这片土地,好似在掩盖着什么。 “我只练一遍,你们两个要好好的看着!”二爷一脚挑起地上的一把长枪,握在手中。 雨避开他的身子下着,隔着一堂之隔,张辉c张武看到了一个很模糊的二爷,却很清晰的看到了那期望的眼神。 “哈!第一式,落雁!”二爷自然是放慢了速度,一招一式都演练的十分细致,每一个动作都会定在原地几秒,以便他们两个记忆。 武学,靠的是领悟力c天分和努力。张辉c张武从小就开始习武,习的武功是精心挑选出来为学这枪法做准备的,天分不敢说,领悟肯定能领悟一些东西。 况且这枪法也就九式,不算繁多,张辉c张武两人也经常看到张老爷演练,此时学起来就算一时不懂,单纯的记忆下来还是可以。 枪法只有九式,不代表只有九种出招方式。 可以看做是,创此枪法的人对于枪法的所有理解,都融会贯通在这九式之中。这九式可以随意组合,每一式还可以任意拆分,就有了多种变化。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纵然招式天下第一,如不能夯实基础,加强理解,把自己与招式相融合,那么也无没有多大用处。 因此,这枪法还是要从第一式开始学,练熟了,并融会贯通,能够在对战之时用出合适招式之时,就算有所小成;能够完全掌握这九式,做到枪随心而动,招式变化无穷之时,就是登堂入室,臻至化境。 “第九式,破阵!”很快二爷就演练到了最后一式,只见他收回长枪,在腰部旋转一圈,然后冲天刺出,犹如一只蛟龙冲天而起。 长枪的快速移动,带动着周围空气摩擦,产生了一次次的音爆,犹如惊雷怒电一般。 九式,并不多。从头到尾的演练一次也就一刻钟的样子,不过二爷却已经气喘吁吁。 把自己和二爷对比了一下,张辉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知道自己很弱,但在看到二爷这一枪一枪的有排山倒海之势时,在震服的同时也充分的认识到自己和高手之间那难以超越的鸿沟。 舞了一个枪花,把枪收了回来,立在右手边,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你们两个记住了?” “记住了。”张辉张武合声回答到。 深深看了两人一眼,二爷点了点头。 抬起头看了一眼西方,见天色将要尽暗了,泯了泯嘴唇对张辉张武二人说道:“记得帮我们入土为安,记得去囚云关,记得把张起带大,如若可以记得要,记得光复张家。” 顿了一下,二爷又继续讲道:“我要走了。” 一时语塞,双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张辉有很多问题要问二爷,只是一时之间不知从何问起,也知道错过今日,很多问题就再也得不到回答,可就是无法开口。 “二爷啊!”相较而言,张武较为单纯c纯净,在二爷即将走的现在,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被张武这么一哭,张辉也想起自己这两天的过往,悲伤的感情一下子从心中涌了上来。 与刚刚从粪坑中出来不同,过了那阵最初的痛,张辉已经有所成长,他红着眼忍住泪。不让二爷失望,不让二爷担心。 有的人为情所困会一夜白头,有的人经历巨变立刻成长也很自然。 见到张辉c张武的“娇柔”姿态,二爷不做言语,站在原地微笑的看着他们两个,是那么阳光的微笑。 不多时,二爷的身体慢慢变得虚幻,好像一张被水打湿的水墨画,画还在,但是墨已经散开了。 张武见此冲了上去想要留住二爷,然而他的身形却越来越模糊,就好像手心中的沙,越是用力,越是留不住。 张辉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二爷,他很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微笑;很努力的想朝着二爷做出一个笑脸;很努力的想让二爷安心的走。 就在这时,张起悄然醒来,看着二爷渐渐模糊的身影,他探出手想要触摸,嘴中一直发着咯咯咯的笑声,纯净的笑声传遍了张县的每个角落。 看到这一切,二爷给了张辉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笑了,笑的很开心。他向大家挥了挥手,就彻底消失在了张辉的视线中, 模模糊糊中,好似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出现在二爷的身旁,彻底的带走了二爷。 在二爷离开的那一刻,天完全的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也终于下完了,在张县这片土地上,泥泞的黄土混着鲜血在滋养着万物,在下一个年头,这里的草木一定十分茂盛。 经此一劫,原本近千人的张县,逃的逃,死的死,躲在张县中还活着的,也只剩下了小几十人,如果不是时间不够,这人数还是更少。 或许是觉得叶童他们走远了,有一些人终于按捺不住,在张县之中悲哭了起来。 不久之后,整个张县都笼罩在了哭声之中,那远处山中的狼狐鹰雀,似乎也被张县中的气氛所影响,在夜下悲嚎着。 一时之间,原本张县的大红喜事,竟然变的家家素缟,悲哭天地。 受此气氛的感染,张辉c张武的眼睛又红了。定了定神,张辉忍住眼泪对张武说道:“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还带着一个小孩,我们应该想想有什么出路,而不是哭哭啼啼的了。” “少爷,我都听你的。”张武虽然止住了眼泪,但是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你先去杂物间扯一块白布挂在外面门上,顺便拿两个白灯笼来。”张辉仔细的回忆着相关的习俗。 “好。”张武抹了一把脸就往杂物间跑去。 此时天色已暗,但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久,就算闭这眼睛也能找到路。 站在张府中,抱着张起往四周看去,感受到的是一望无尽的黑暗。前路茫茫,而且这一路他失去了一切依靠,甚至还要成为别人的依靠了。 也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夜枭的悲啼,声声皆凄厉。那张县之中的几个白灯笼发着惨白的光线,就犹如鬼灯一般,可是鬼灯却怎么能够引导的了孤魂的幽咽。 从今以后,这张县就此败落了,杜宇的声声啼血,只有这座荒城能够听到了。 有那么一刻,张辉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觉得这都是命,序幕已经开启了这宿命的局。 宿命轮回,谁人能言? 找了一件长衫,兜住张起把他绑在了自己的背上。他很乖,眨着明亮的眼睛尽量的配合着张辉,等张辉绑好之后,他自己调整了一下身子,又深深的睡了过去。 “少爷,只找到一个白灯笼。”张武很快就回到了张辉身边。还带回了一些防身武器。 看着张武提着一个白灯笼,而且已经有点破了,张辉愣愣的说道:“先去外面把二爷的尸体带回来,然后收拾一下,明天就离开这里吧。” 张武任凭张辉计较,看到张辉向前走去,也就提着灯笼跟了上去。 此时街上很冷清,晚秋雨后的风吹来显得阴冷,就好像是一根根棉花针,往人的身子里面刺去。 “武,怕吗?”张辉看了一眼张起,发现他依然睡得很熟,心中稍安。 “少爷,我不怕。”张武也是见过鬼的人,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恐惧。只是在此时的张县之中,就算明白鬼魂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但身体还是本能的颤抖着。 “嗯。”张辉用鼻音重重的回答,又走了两三步复又讲到:“对了,今日以后,你也不要叫我少爷了,就叫我大哥吧。” “少爷,这不合规矩吧。”张武很自然的接到。他的脑中闪过了他父亲的面容,他怕自己回到囚云关之后,如果被他父亲知道自己竟然不叫“少爷”,而叫“大哥”,那么以他父亲的古板,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我们此次回去,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你叫我少爷,在路上容易被歹人盯上了。你叫我大哥,别人只会觉得我们是逃难的兄弟了,能少一些麻烦。” “哦那好吧。”张武稍微考虑了一下就点头了,只是声音还有一些不情愿,又接着说道:“那等到了囚云关之后再叫你少爷吧。不能让我父亲知道了这件事。” 没有回答张武的话,张辉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前走去。 一路走来,遇到不少悲哭的人,也有人在街头大骂着,骂天骂地骂一切。 看到那人的模样,张武问张辉要不要学他的样子骂桑国几句。 张辉摇了摇头。 出了北门,又走了几百米就是战场。可以感受到的是,杀气很重。什么是杀气?张辉说不清楚,只是感觉很压抑,就好像四面都有刀剑在对着你一样。 那些尸体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张辉却能想象出他们的壮烈,甚至能够在耳边幻听到他们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怒吼。 “少爷,这里这么安静,连虫鸣声都没有,我们是不是明天再过来。”张武察觉到了异样,警惕的看着四周。 瞪了一眼张武,张辉说道:“还叫我少爷?这里都是二叔的人,他们怎么会对我们不利?” 这个时代,主流观念是以入土为安,打了胜战的一方都会带走战友尸体,如果尸体过多也会原地火化,带走骨灰。叶童那方伤的多,死的不多,还有马匹能运输,尸体自然都带走了。 说完,张辉就拉张武往前走了几步,跪了下来大声的说道: “各位兄长叔伯,你们都是英雄,我张辉c张武c张起三人对你们佩服至极,也感激不尽,如今我们活着,自然会让各位入土为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背尸 说完行完礼,张辉就准备去死人堆中背出二爷的尸体。 这时,天空的乌云突然散开一角,月光透过云层照到这里,月光十分稀薄,只堪堪照亮前行的路。 同时,张辉c张武都感觉心胸突然一松,环绕在身体周围的杀气徒然撤去,就好像从一个污浊不堪的地方突然到了山清水秀之地,连呼吸都顺畅了。 如此,张辉知道周围肯定萦绕着不少鬼魂,只是不像二爷那样能被人看到。当即,张辉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 “诸位叔叔,二叔已经仙逝了,临终之言是要把自己和家人葬在一起。我想你们和我二叔生前为兄弟,死后必定也要共赴黄泉,征战地府。遂我想把各位葬在一起,我现在就动手了,如有冒犯,各位多多海涵。” 张辉一喊完,天上的乌云就又散开了一角,月光也变得更加明亮了。抬起头看了一眼月亮,又环顾了一眼四周,张辉走到张武身边低声说道:“先找二爷。” 相对于其他人,二爷的尸体还是比较好认,那一身特制的盔甲在月光下也十分显眼。 找到二爷尸体后,两人不敢多留,张武背起二爷的尸体就提着灯笼往张府走去。 当他们走出这死人堆时,天上的乌云又再次聚起,笼住了月亮。见此,二人就再次加快了脚步。 背尸体有背尸体的讲究,一般来说是一个人在前面背,一个人在后面扶住尸体头颅,让尸体头朝上,不能让尸体的的嘴鼻凑近背尸者的口鼻,也不能让尸体的眼睛看到背尸体人的脚。这样子不容易尸变,不容易被鬼魂缠上。 张辉c张武何曾做过这种事情?又怎么懂得这些?幸亏二人身体本就阳刚,二爷也不可能有害他们的心思,这样才让他们安全回到家中。 说来也奇怪,张起一直都很乖的呆在张辉的背上睡觉,等张辉一踏入张府,他就醒了,并一直哭着,还一直大哭不止。 “你先把二爷背到大堂那边,和爹放在一起。”张辉一边哄着张起,一边指挥着张武。 摇晃着胳膊逗着张起,不过不管怎么逗,那张起就是一直大哭不止。 其间,张辉还怀疑是有鬼魂在作怪,还大声的的朝着周围喊,想要吓退不干净的东西,不过都不管什么用。 “前几天还是一个孩子,现在就要带孩子了。”张辉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干笑了两声。 没向前走几步,张武就提着灯笼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焦急的说道:“少爷,有贼。” “都说别叫少爷了,你还叫。”张辉瞪了一眼他,然后皱着眉继续说道:“什么贼?怎么回事?” “哎?怎么不哭了?”讲话讲到一半的时候,张辉注意到张起停止了哭声。然而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继续和张武说到:“你带我过去看看。” “让我给抓住了,就在大堂那边呢。” “抓住了?”张辉疑惑的随口一问,一边问一边快步走向大堂那边。 大堂此时正停放着三十多具尸体,横梁上的白色凌布在风中还在轻轻的摇摆。那两个蟊贼被绑在那里,怎么可能不害怕?哆哆嗦嗦着身子,眼泪鼻涕一起流。 从张武手中拿过灯笼,照了一下他们的样貌,虽说叫不出名字,却可以肯定他们是这张县里面的人,属于泼皮那一类。 把灯笼递回到张武的手中后,张辉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冷冷的对他们说道:“你们姓甚名谁。从何而来,来我张府干什么?都干了什么?快给我仔细招来,我不管你们招的是什么,如果你们说的话让我认为你们骗了我,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那两人早就被吓的不轻,被张辉一炸,一五一十的就把什么都说了。 原来这两个泼皮也是家中的人都死了,想着要跑到南方去,不过苦于没有积蓄。又想到张家在此地经营了这么久,定然会有不少金银,虽说经过了桑队的搜刮,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肯定会遗漏一些东西。 因此,二人就从外面翻墙进来,经过了一下午的“捡漏”,确实也让他们找到了一些金银。 只是因为第一次进到内府之中,再加上天黑,竟然迷路了,一直在这里面打转都没有出去,直到刚才遇到了张武才抓住了。 他们刚刚说完,张起就又哭了起来,哭得比刚才还凶。一下子就把张辉c张武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了,谁还有空理会那两个小蟊贼? 其中一个蟊贼却壮起胆子抬起头,偷偷看着那只懂得干着急的张辉,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说道:“他应该是饿了吧?” 张辉c张武听到这话,都有点尴尬。 张武干咳了一下说道:“少咳,大哥,他好像有一天没吃饭了。” 听完这话,张辉没有一刻促足,抱着张起就小跑的往厨房跑去。张武愣了一下,在后面喊道:“大哥,这两个蟊贼怎么处理?” “把他们两个绑在那里一晚就可以了,你快点过来搭把手。” 张武和那两个蟊贼对视了一眼,也是觉得张起比较重要,就头也没回的跑了出去,不理会他们两人的哀求。 大堂之中一下子就剩下两个生人,且没有一点光亮,风吹过他们的身子,都会让他们大打寒颤。 不久之后,就在黑夜之中传出了他们两个的哭喊声。 张武c张辉两人算是大家少爷,平时都有人照顾起居。不过毕竟是混江湖的,生火煮饭的基本技能还是有,虽说煮出来的东西味道不一定好,但还是可以下咽的。 “我们也一天没吃了,一次性多煮一些吧。”张辉一边哄着越哭越大声的张起,一边对张武说道。 张武此时已经把火烧大,把一些水倒入了锅中,“先弄一些粥吧,阿起才一岁,也只能喝一些稀粥,还要煮厉害了。那边有一些剩菜剩饭,我们两个先将就点吧。” “那煮狠一点。”张辉看着张了点头,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养活这个七弟。 不久之后,张武开了一次锅,顿时饭香四溢,他舀起几粒米尝了一下说:“大哥,现在可以吃了,就是还没烂,给阿起吃,最好再煮一会?” 到了现在,其实也不差那么一会了,张辉抱着张起站在灶台边答道:“也不差这一会了,先把这个小鬼喂饱了再说。” 埋着头鼓捣着柴火的张武点了点回道:“也是。” 他不时的翻开锅盖,用锅铲搅动一下稀饭,偶尔还会舀起一点试试烂了没有。 不久之后稀饭终于出锅了。 张武盛起一小碗稀饭捧到张辉的面前,一边用嘴吹着刚刚起锅的稀饭一边说道:“辛亏这是秦国来到精米,才会这么香。而且煮烂后虽然稠,却比一般的米管饱。” 张起见到稀饭盛起来了后就一下子止住了哭声,朝着稀饭伸着手,一副要把它揽入怀中的样子。稀饭刚刚起锅,张辉可不敢让他碰,只有舀起一勺放在嘴前吹凉了才敢给他米煮的很烂,吃进嘴中很滑,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噎到。不过张起一个一岁的小孩竟然能一下子把放在嘴前的稀饭一口咽下,确实让张武c张武两人啧啧称奇。 有了吃,张起就坐在桌子上嘟着嘴,看着张辉一勺一勺的吹稀饭,只有张辉把稀饭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会咧嘴一笑然后一下子把稀饭吞下去,然后又嘟着嘴看向张辉。 如此,吃了几口之后,张起可能是觉得吃的不尽兴,作势就要爬上前去拿那碗。 张辉c张武自然不让,阻止了他。当然,从这时起,张武也加入到了喂张起的行列,和张辉两人一起喂他,才跟的上他吃的速度。 本以为他吃了一碗就应该差不多了,哪知道他一连吃了三碗才停下。张辉怕他吃撑了,中途的时候还想不给他吃,可是他当时就立刻哭了,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就好像张辉张武虐待他一样。 吃了三碗之后,应该是觉得差不多,张起就闭着眼喘着气享受着。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就躺了下去,在桌子上睡着了。 张武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少爷,小孩子都是吃这么多吗?” 张辉此时也没心思管他叫大哥还是少爷了,想了想说到:“能吃是福。” 张武也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看来这次我们去囚云关还要多带一些精米,饿了我们是小,如果耽误了他长肉就不行了。” 此时的张起,则是在睡梦中打了一个饱嗝,留着口水翻了一个身。口中咿咿呀呀的发着一些简单的音节,应该是梦到吃的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火化 吃饱喝足,自然不能忘记那些战死的士兵。 避免夜长梦多,也为了兑现对战死英灵的承诺。张辉背起张起,带着张武找了一辆板车就往外走去。 路过大堂的时候,正好听到那两个蟊贼的哭喊声,张辉很不客气的就威胁他们,让他们拉着板车一起去战场拉尸体。 两个蟊贼胆子不大,对于鬼魂之事更是害怕,拉尸体这种事情自然不愿意,奈何张辉右手有刀c左手有钱,他们两个只能哭丧着脸答应。 这么多尸体,自然不可能一个个土葬,也不可能做法事,一切只能从简。按照张辉的意思,全都火化,装在骨灰盒中,烧三炷香,跪拜几次就好了。 事急从权,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只能如此。做出这个决定,张辉心中也多有不安与愧疚,不过战争既然蔓延来了,多留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 在生死面前,张辉无法很好的去处理父母双亲的后事,只能愧疚的把能做的都做好。 再次来到战场,先拉着张武等人先跪拜,行了礼,然后大声的喊到:“各位兄弟叔伯,我要把各位带回张府之中,由于人少,只能用这板车拉,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各位多多担待!” 和刚才一样,当张辉喊完之后,那笼住乌云的月色再次散开了一片,照亮着他们前行的路。 两个蟊贼见此,脸色变得苍白,嘴中不停的咽着口水,双腿不断颤栗,就差没哭出来。 张辉皱着眉头瞪了他们一眼,呵斥道:“你们也知道这些人是谁!今日你们好好做,这些英雄只会保佑你们,你们害怕什么?你们如果做的不好,我现在就结果了你们!” 两人被张辉一吓,顿时不敢造次,虽然心中依然害怕,却也只能听任张辉的摆布。 战死的兵士二百多人,盔甲装束都保存的较为完好。因为敌军是精锐,对这些东西的需求不大,也为了能够速度行事,所以这些盔甲都没有被扒走。 张辉是准备火化的,也就不打算把盔甲也拉回去,那样太重,不好搬运。但有些盔甲连着破损的尸体,一时不好处理,也只能连带着盔甲一起运回去。 一辆推车一次可以载三具尸体,其实还可以载更多,只是张辉推不动了。 三具尸体,再加上有些尸体带有盔甲,就算是从小开始练武的张辉,拉了几趟后也开始吃力了。两个蟊贼更是不堪,拉了一两趟就不行了,如果不是害怕,早就不干了。 大约是天刚亮的时候,在几人的努力下,终于把尸体都搬到了张府之中。 一夜没睡的众人,本想好好的休息一翻。可是张辉不让,他让那两个蟊贼去把附近的香烛店中把骨灰盒c香烛都拿来。 也不怕那两人会逃走,昨夜搬运尸体的时候,张辉c张武二人都没什么事,他们两人则一直被“开玩笑”着。 张武被要求去煮一些饭,顺便照顾着张起。张辉自己则拿着镔铁短匕,跨越在各具尸体之中,把尸体上的盔甲一个个认真的解下来。 这些士兵都是死过一次的,张辉不敢马虎,尤其是有些手脚连着盔甲一起被砍下的,处理起来更要小心,本来就已经血肉模糊,如果用刀不仔细,可能一下子就又割下一块肉,对英灵更是不敬,因此这些尸体,只能连带着盔甲一起拉回家慢慢处理。 一般火化之前,都要给尸体好好处理一翻,擦拭身体,整理面容都算是最基本的。 张辉却没办法太仔细,处理完盔甲,还要为一个个手脚找到原本的主人,已是诸多不易,不时的还要在嘴中嘟囔着:“这位大哥,这是不是你的手呀,不是的话你就刮阵大风。” 太阳爬上半山腰时候,张辉终于把尸体们都整理好了,整齐的排列在张府之中。 那两个蟊贼拿回了不少的骨灰盒,不过昨日张县遭此大劫,这种东西自然不够。为此,张辉还指挥他们去拿了些坛子c酒坛等东西拿来充数。也没有什么不敬的,张辉问过了各位叔伯,没有刮什么风,他们都同意了。 “等下还有事情做,先去吃些东西吧。”张辉与张武都很困,不过身体素质比常人好很多,熬一两夜还是可以扛的住。 另外两人,熬过了最初一阵的害怕之后,胆子也大了不少。况且都是张县内的人,平时都有见面,几人之间的气氛页慢慢的缓和了。 “这么多尸体,土葬的话挖不了那么多坑,火葬的话把张家都烧光掉都不一定够。”环顾四周,摆在张辉眼前的问题依然不小。 “把我张家的所有木头都拆过来,张县中的房屋,但凡无主的木头能搬也搬过来。你们两个去问问有没有其他人愿意过来帮忙的,今日之后大家肯定都要逃离此地的,身上没有盘缠肯定不行,你们告诉想帮忙的人,一人十两黄金。” 抱着已经熟睡的张起,张武踌躇的走到张辉面前讲到:“那外面张县百姓死的不少,他们的尸体如果外面把其他房屋的木头也拆过来” 张辉泯了泯嘴唇无奈道:“世事无常,只能先按照远近亲疏来了,我又不是什么大将军?又不是县太爷,哪里还管的了其他人的洪水滔天?” 一切准备妥当,开始火化尸体时,太阳已经落下一半,张辉带着众人把木材分了一下,搭出了一摞摞的柴火堆,把一具具的尸体放在了上面。 是张辉点起第一把火的,点的是张老爷那摞木材,他很平静,至少表面很平静,他静静的看着那火焰在他面前吞噬掉他父亲的尸体。 待那火焰大盛的时候,他跪下磕着头说到:“父亲以后再没有父亲你打我了。”说完,他把手中的那条鞭子扔进了火焰之中。 张武和一众过来帮忙的人跪在张辉的后面,张武和张辉感受相同,待张辉说出那话时,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突然,张起挣扎的哭了起来,张辉以为他是饿了,但当看向他时,才发现他伸着手,向着张老爷的方向抓呀抓,似乎也明白自己的父亲已经离他远去。 张辉扶着张起,让他在张老爷的面前跪拜了几下。抽了抽鼻子,张辉继续对张老爷讲到:“父亲,我已经答应二叔,把七弟过继到他那一支了,想来你也会同意。不过你们都已经走了,过不过继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以后一定会把七弟带大,带到他成家立业的。” 又用力的对着张老爷磕了几个头,张辉就带着众人来到了二爷处,作为二爷的继子,这火理应要由张起来引,不过他还小,只能由张辉包裹着他的手掌,握住火把去点柴火堆。 “二叔,你安心,我会把起儿带大的。”张辉磕了三个头,并引导张起行三跪九拜的大礼。 随后,张辉又按照顺序,点燃起了张夫人c远近亲属的木堆。 亲手点燃了主要几人的火堆之后,张辉把火把分发了下去,让众人分头去跪拜c分头去点燃木堆。 很快,就看到一簇簇火焰在张府之中张扬着。 火烧的很旺,不能说烧红了一片天,但也照亮了张县整个上空,方圆数十里内都能够看到这里的火焰。 此时夜色已经落下,在远处往这里看,在这苍茫的荒漠之中,那一抹不时卷动的火红色火焰是那般的艳丽。 然而,不管这一场大火是因何而起,又要因何而灭,张家在这一场大火之中算是消逝去了,这张县也就这样完了。 “这火能烧的这么旺啊。”看着木材在火焰中一点点的消失,闻着尸体烤熟时发出的那种焦灼味,感受那一股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张辉的心情犹如墙头的一根独草,在寒风中被吹得东倒西歪,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并且立刻找到张武说: “快,今晚别睡觉了,把事情弄完,明天早上天一亮就走。” “怎么了?”张武有点不明所以。 “火烧这么旺,还是在大晚上的,这不是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吗?今晚肯定会有敌军察觉,明日早上就可能会有大股敌军来这里了。”张辉看了一眼背上的张起,发现他已经睡了,就压低了一点声音。 “那其他人怎么办?”张武指了指在旁边的帮忙的众人疑惑的问道。 “他们交给我了。”张辉摆了摆手回道:“我们家中应该还藏着不少的黄金没被找到,你去把它们取一些出来,把它们做成武器样子。再去挖一些镔铁出来,做成枪头,融到黄金上,这样我们两个路上也就有依仗了。” 见到张武点头答应,张辉继续接下去说:“我等下会去收拾一下我们路上的衣物和其他东西,明天天一亮我们在这里吃完最后一顿就走吧。” 说完,张辉就径直走向其他人,守着那火灭,又等了不短的时间,又和众人花了不小的力气把骨灰都装进容器中,张辉终于松了一口气。 “各位,今日多谢各位,多余的话不讲。那边的军靴中都藏着一两金子,你们去撬开,能那多少就拿多少。但是今天过后,如果你们以后再回来拿的话,不但我不会愿意,我想这些战死的英灵都不会放过你。” 突然,狂风大作,一时之间竟然在原地刮起了漫天的沙土,树叶枯草也被卷起漫天飞舞。众人见此,脸色大变,无不心生畏惧,不敢有其他想法。 然而,害怕是会随着时间流逝不断的衰减的,不知道这些人以后会不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选择。 过了几息时间,风渐渐的停了下来。张辉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去,一脸威严的继续说道:“各位,都差不多了。我想那敌军这一两日就差不多要来,众位还是尽早赶路前行吧!在此多谢各位了,以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在这里恭祝大家都有一个好前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御账亲骑 几十里外,桑国太子带领军队已经扎营,千顶帐篷连绵在荒漠的小山坡上。 这支军队只会在这里暂留一晚,却每五步一个火盆,每百米一堆篝火,每五百米米一座瞭望高塔,照亮了一片边疆。 太子在这空旷的地方搞了这么大的排场,就是要告诉别人他在此处。 桑队如果看到此地行营景象,必能继续保持如虹之势;钦国士兵此时大势已去,要想力挽狂澜,非兵行险招不可,此地大账必然能吸引一部分人饮鸩止渴。 万人的队伍,轮流睡觉,同一时间睡眠者不超过七层,入睡者都是和衣而睡,战甲不脱,兵器在手。同时,在外巡逻的有近千士兵,斥候百人,此地之安全无须累述。 在行营的中心,那座小山的山头处,有一顶巨帐,长宽各有十来丈,装饰豪华,内里有各式精美的生活用品,仅仅是案头那支毛笔就是用白狼王的尾尖铸成,可值五十金。 坐在案头的太子风华绝代,容貌犹如刀削斧劈,坚毅却又暗藏着柔美,眼神睥睨如电却又不失仁善,一身戎装桀骜群雄,手书时行笔如风,笔下生花。 当真乃是当世文武双全c冠压群芳的奇男子。 但人无完人,如此太子亦有缺点。细细的看去,就可发现其眉宇之间有一些凌乱,行事有时候过急,额头稍稍有点高阔,做人有点刚愎自用。 正当太子行书之时,胖将军跑了进来,单膝跪下行了一礼,指着张县的方向说道:“殿下,张县那边起大火了!” “起大火了?”太子皱了一下眉头自语了一声。 抬起头,平静的对胖将军讲到:“是那人带兵抢了张县大户的金银吧,是在点火掩盖证据吧。” 胖将军很有做手下的觉悟,听了太子的话先做出很是赞同的表情,然后才补充说道:“殿下说的对,也只有这个可能了,那属下要不要派一些人去看看?” 太子略微的想了一下吩咐到:“现在去也没必要了,都放火那肯定早就抢光了,我们等明天的时候要去那边,到时候顺便进去看看就好。” “殿下英明!”胖将军一脸崇拜的表情可不好装,“那属下就先告退了。”说完,胖将军就微微站起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太子抬起了头叫住了胖将军,他捏着下巴想了想吩咐到:“这样吧,你派一小队御帐亲骑去张县的周边调查一下。” “是的殿下,属下明白。”胖将军高呼了一声之后,就跑去安排人手了。 御帐亲骑乃是项羽的古乌军改编而来,后隶属桑国皇家专门卫队,编制大约万人,主要任务就是保护重要人物的。此次太子来到北地,共有二十支小队,总数百人的御帐亲骑随行保护。 出了大帐,胖将军就挺直了身体,眼睛虽小却精光焕发,身体虽圆却威严十足,看着前方的苍茫大地,他嘴中嘟囔着:“杨业啊杨业!” 此次南征,太子能够一往直前,打过赤霞道,直逼关北十六城,这胖将军也是要占一半功劳的。北地的局势稳定了这么多年,在他张宇的策划下,加上太子好大喜功,果断出兵,才有了现在的居民。 张宇是张须陀的后代,是战神的后代,作为有理想有抱负的他,一直想着要重现祖上的荣光。 然而,这次南征的成果,大部分的功劳都会被太子拿去,不会有多少人为他的出谋划策喝彩。 如若要想在此次战斗中就立名于世,那么只有靠昨天就跳出包围圈的杨业了。 杨业会怎么做?张宇站在杨业的角度,发现唯有孤注一掷,冲破桑国的指挥营帐,乃至于杀死太子,才可以起到扭转局势的目的。 杨业虽为当世名将,不过张宇能力也是非常,几次闪电战直接把钦国北地防线打烂。杨业好几次想要组织人手反击,奈何张宇一点机会都不给,在占尽先机之后,依然步步为营,继续压缩着杨业的操作空间。 前面的多次指挥,出谋划策者多是张宇,拍板者都是太子,如果战果只能维持在现在这种水平,不能有更大的突破,张宇还是无法恢复祖上荣耀,依然无法成为口口相传的名将。 时代是需要交接的,一个强者的崛起往往伴随着一个英雄的落幕。张宇在寻求和杨业的决战的机会,在寻求闻名天下的机会。 太子同样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在这北地的行营这么大,这么显眼,就是要以自身为饵,就是希望杨业这条大鱼上钩。 “何人更无敌?征战二十年。”张宇看着遁入黑暗中御账亲骑小队,轻声的念到。 同一时间,张辉开始了这趟旅途前的最后准备。 先是找了一些衣物,衣物中要绣着金线金叶子,天凉了还要带上较厚的衣物。吃的方面,尽量带品质上乘的精米与一些干粮,为了张起能吃到稀粥,还要带上一口锅。 除了一些路上会用到基本东西,张辉还去了大堂后的灵堂,拿了一个锦盒。 锦盒古典高雅,采用沉香木雕刻而成,味香却淡雅,刷漆大气磅礴,浮雕龙凤更是栩栩如生,想来就这个锦盒就值不少金银。 锦盒中装着一把短匕,大约一尺来长,刀鞘黝黑,看不出深浅。拿起短匕,只见匕柄处雕着一个“张”字,拉出短匕,只见刀身都是电光状的纹路,可见其是镔铁铸成。 镔铁又被称为乌兹钢,是极品金属,天然极难形成,需要极热之地中的极冷之处或极冷之地中的极热之处才能形成。 人工打造则要在冰c火两种环境中,用上等百炼精铁不断淬炼,使得精铁受热不均,慢慢成型。 由于不断淬炼,这种精铁硬度c韧度都是绝佳;因为在冰火之中锤打,所以在捶打的时候接触口容易出现纹路,这种纹路就是成品之后刀身c剑身上的“雪花纹”“电纹”“裂纹”等等,因为纹路不同,成品又会被叫城“雪花镔铁刀”“裂镔铁剑”“电镔铁枪”等。 镔铁兵器,好看是一个优点,主要还是吹毛断刺c坚韧非凡。然而镔铁的产量极低,非是常人能够拥有。 张辉手中这把镔铁短刀,做工并不好,拿在手中重量也不对,其实就外面一层是镔铁浇灌的。能被放在此处,完全是因为它是张家先祖的贴身匕首,一件纪念意义大于实际价值的兵器。 作为张家的子孙,张辉肯定要带走它。 从锦盒中拿出短刀,耍了一个刀花,张辉就把它放入长靴之中了,至于那个贵重华美的锦盒则被他直接扔了。 “正好。”张辉拍了拍鞋侧,又跺了跺脚,感觉很合适。 在这祠堂中找了一会,没有找到需要一起带走的东西,张辉就回到了那些灵牌前,点燃了三炷香,跪倒在地上叩首说到:“列位祖宗此次回囚云关,你们要多加保佑,待我功成名就之时,我定然会再回来祭拜你们。” 说完,张辉啪啪啪的磕了三个响头,把香插在香炉之中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院的火房中,张武则在锻造着武器,锻造着长枪,相对于其他兵器,枪打造难度较低,而且张家的家学也是用枪。 枪有多种,总体上可以细分分为矛c槊几种,打造起来的难度也各不相同,简单的一两个时辰就好,难点的如槊,工艺复杂到需要年才能弄好。 今日是为了把黄金藏在武器之中,以备路上会有不时之需,所以整个锻造过程还是比较随意。 生长在北地最大的民间“军火”集团内,张武打造武器的技术还是有的,可能打造的并不算好,但好歹能够弄出来。 确定了将要打造的长枪的尺寸,随便弄了一个磨具,生火把黄金融化,倒入磨具之中,用冷水淬火之后长枪的样子就出来了。 打出了枪身后,张武就开始融化半成品的镔铁了,镔铁熔点很高,但加入碳粉和磷粉就能把熔点降低不少。 同时,张武还在黄金的枪身外浇上了一层百炼钢,让它可以更好的用于战斗,更顺手。 萃水之后,张武拿起其中一把舞了几下,自言自语道:“是有一些难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关北十六城 张老爷也是个狡猾人物,要不是此次敌军来的出乎意料,张老爷怎会折戟在此? 狡兔三窟,张老爷一直都在准备,他所留下来的张府,表面已经被搬空,但还是有几个密室依然完好无缺。 张府中一共有五个密室,叶童找的急,只找到了两个密室,也搬空了两个密室。剩下三个密室,两个藏在黄金细软,一个藏着这些年张府收集到的各式有价值的杂物。 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张辉c张老爷c二爷c张夫人四人人知道这些密室。 此时,只有张辉张武两个人知道这些密室了。 其中一个密室在后园,出入口是在那一方池塘中间。 池塘是建在一口活泉之上,除非是这口泉枯了,否则这密室难以显露出来。 不过,就算泉水枯了,这密室依然十分隐蔽。 首先,需要清理掉池塘中的淤泥c石块,其次在假山处扳动隐秘的机关,盖住池塘的钢板才会打开,露出一个一平方大小的垂直密道,密道往下两丈深才能真正找到密室。 由于是在池塘下面,这里常年蓄满着水。要想从密室中拿一些东西,需要憋气潜入其中拿出来。如要把东西藏入其中,则需要包一层牛皮油纸,防止被水腐蚀掉。 这个密室,张老爷是用尽了心思。深三尺,一般勘察的人,从上面垂直插东西下来也碰不到铁壁;为了密室不塌,用了十几根上等百年檀木,外包铁皮c牛皮。 如此密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要想找到,除非是运气顶好。 张辉打开这个密室,不为别的,就是张老爷生前所用的那把枪,二爷那套铠甲,还有一些从战场上拾捡回来的部分盔甲,把它们包了一层牛皮之后,就从密道口扔了下去。 也没有去看密室中还藏着什么东西,反正这次去囚云关东西带不了,这些东西藏在这里面也不会没掉。更何况囚云关的老宅还有一定的金银,以后生活用度并不成问题。 关起密室,重新填上淤泥c石块。 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已经是半夜,熬了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睡觉的张辉与张武,终于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张辉张武起床生火煮饭,准备吃完最后一顿就离开这里。 或许以后还有可能回来,还有可能在这里面煮饭,可是这种可能又有多少?张辉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还是老样子,弄了一些粥,加了一些碎肉来提味道。当然,要远行了,张辉张武自然不可能只喝吃粥,他们每人还拿着半只鸡在那边啃。 张起全程都在看着他们吃烤鸡,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不过好似知道自己目前只能吃流食,所以终究没有哭出来,只能生着气,大口大口的喝着粥。 大宗的金银都缝在衣物之中,身上只留着散碎银子。衣服不可能多带,事实上张辉张武都不带换洗的衣服,只带了张起要用到衣物。 怕张起皮肤娇嫩,张辉不敢带粗布,带的都是丝绸的。由于逃难不想惹事,张辉把这些丝绸布料都藏的很紧,避免被人盯上。 一步踏出张府的大门,张辉和张武转过身来,对着大门跪下磕了一个头。从外往张府里面看去,看到的是什么?是回忆,是那一幕幕过往。 随着大门被缓缓的关上,过往的一切都消失在了张辉的眼前。 今日之后,张辉还是那个张辉,却又已经不同于过往的张辉了。 出了张府,往南走去,此时的街上只有零星两三人,背着行囊也在逃离此地。再看这张县之中,萧条尽显。 从今以后,张县没有了人,定然会破落下去。张家在这边疆之地辛辛苦苦打拼了这么多年,才把张县做的如今的样子。可是一场兵灾,张县就没了。 不能怪这些世界太残酷,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仁慈过。要怪只能怪张家自己,来到了这机遇与风险共存的边疆,古语说的好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一步步的远离这县城,在张辉背上的张起,对着张县伸着手,眼中好像都是不舍,想要把张县攥在手心,可伸出手抓住的只有带着马粪味的北方。 张武见此,心中有一些不忍,摸了摸张起的头,故作轻松的说道:“起儿啊,我们回老家去,那边有好多好吃的。” 张起自然听不懂张武的话,不过张武做了一个吃的动作,竟让张起破涕为笑。 在朝阳升起的那一瞬间,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张起的脸上那一刻。张起仰着头,握着拳头笑了。 阳光洒落人间,照亮了前行之路,那一缕缕的赤色光线照在张辉的身上,一扫前几日的阴霾。虽说现在还为失去亲人而伤,却也看淡了不少,明白逝者已逝,活着的还有面前这阳光大道要走。 心情好了不少,张辉大声的对着前方的大路唱道:“年少纵马且长歌,夜枕因果星河阔。瑶河温酒伴月落,酒极卧云外山河。” 此时路上还有零星几人,见到张辉如此“开心”,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有人认出他是张家大少爷,此时大家都是逃亡之人,他们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只是暗暗摇了摇头,心中骂张辉不知孝道。 “可惜所有的马都被没了,否则去囚云关也容易,这一路靠脚,如果走的慢了,明年大雪纷飞的时候都不一定到的了老家。”张武的心情也被影响了,那憨憨的浅笑再次回到了脸上。 “慢又如何?这大雪纷飞的关北十六城的风景,你我还没有好好的看过呢,这一路回去正要好好的领略一番,说不定还能咏出几首千古流传的诗句。只是担心张叔,还有那方家小娘子,还有这个小不点。如果不行的话,就入了幽城之后再买马骑回去。” 关北十六城是指:幽c顺c儒c檀c蓟c涿c瀛c莫c新c妫c武c蔚c应c寰c朔c云十六城,是钦国在关北之地的边疆城市,一直以来都有重兵把守,是钦国关北千里疆土的人造屏障。 十六城中,张辉大部分都是可以绕过去的,不过幽城地形险峻,乃是夹在两座高山之中,可以说是关北的最重要的一个屏障,此城不管张辉想不想见识一番,都必须要入城门通过的。 当然,什么事情都要从脚下的一步步开始的,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摆在张辉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大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时这大路上聚集了不少来自四面八方的逃亡的人。 另一条不算路,是山林小道,更加准确的说是山林,没有小道。这些山并不高,一般都是一两百丈高丘陵,却连绵百里,不知尽头。只要顺着这些山脉往南行去,那么就能够一路行到幽城。 山林中的树并不多,更因为秋天叶落而更显萧瑟,只能遮掩两三个人。大队人马肯定不能在这里面通行的,而人一旦少了,山林中的猛兽也就敢行凶了,手底下没有一点真功夫的话,还真的不要往这里面来凑。 按照张武的说法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背着这么多的粮食往大路上走,难免有人起歹意?不是说解决不了这些刁民,也不是说不忍心下手,主要是没空搭理这些人。” 为了不搭理这些刁民,张辉就带着两人走向了山林之中。 “武啊,如果遇到什么狼啊犲啊之类的东西,就弄一些骨头炖一些汤给起儿喝,光吃稀饭可不行的。”张辉拿着长枪探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张武搭着话。 运气十分不好的是,只在这山中行了不过百丈之余,就有人挡住去路了,是藏在树上突然跳到他们面前的,张武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察觉不到他们,只能归咎于他们隐藏的很好。 面前的这两人身上穿的是皮甲,背上背着一把长弓,腰悬太刀。张辉也算是见识广,一眼过去就知道他们这身装备看似古朴,但价值肯定在百金之上。 他们眼神如电,身形如山,步伐沉稳。在这满地都是落叶的山林之中,一步步的向着张辉他们逼来,竟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张辉和张武对视一眼,就准备跑路了,不过他们一转身,就双双撞上在了别人胸膛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三人站在了他们身后。 这五人,就是昨天晚上桑国太子派出的御账亲骑小队。他本来是要回张县复命的,不过正好撞上了从山下上来的张辉三人,就藏了起来。 “你们干嘛?”张辉与张武手握长枪,背对在一起。 从张辉的声音中,还是可以听的到颤抖。 “你们放弃抵抗c放下武器吧。”一人站了出来,沉声对张辉说道。“你们是谁?从何来,往何去?” 张辉自然不可能放下手中的武器,这是目前唯一能够自保的东西,虽然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却是他最后的稻草,想了一下,张辉咽了一口口水答道:“我们只是难民,要往南方去。” 对于猛虎来说,狗和鸡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张辉虽然拿着一根“棍子”,但对于御帐亲骑的他们来说,和普通的难民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并不想找张辉他们的麻烦,实在是张辉张武直直的朝着这山行来,直接撞上了他们。 他们昨夜出来,绕着张县找了好几圈,没发现什么军队,没发现什么能交给太子的“证据”c“把柄”,没有什么收获,正好就随便抓几人拷问下。 正当那人要动手的时候,张起从张辉的背后探出了脑袋,对着那个御帐亲骑笑,还探出手和他打招呼。 也不知道是张起自己弄的,还是张辉没有弄好,那夹在张起裆部的丝绸尿布露了一角出来。 很多人都说自己是铁石心肠,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是那些杀了很多人的人,他们会越发的想要爱,想要爱别人,想要被别人爱。 然而,御帐亲骑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是恶魔,爱对他们来说是奢侈的,所以他们对于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都很爱护,因为除了小孩子之外没有什么人会接受一个恶魔的爱。 张起是可爱的,尤其是当他笑的时候。那名御帐亲骑揉了揉自己脸,使它能微微的弯起嘴角,给了张起一个自认为很友善的笑脸,不过杀人都杀麻木的他,笑脸怎么会好看? 对着这张起笑了两下,就注意到张起裆部的那一角丝绸。他指着那丝绸,阴着脸对张辉说道:“你这还说自己是普通的难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冉闵张须陀 张辉还想解释一下,御账亲骑却不给任何机会,几下擒拿手炉火纯青,瞬间就制服了两人。 貌似是由于张起的缘故,御帐亲骑对张辉张武还算客气,至少没用绳子把他们给绑住,甚至连武器也没有缴掉,估计是因为有足够的自信,觉得张武c张辉实力不行,无须防备。 刚刚拿住张辉张武,一声鹰哨声就从张县的北门传来,声音高亢深远,犹如一只雄鹰在广袤的土地上盘旋,发出的声声长鸣。 以前的时候,张辉也熬过鹰,不过并没有成功,把鹰养废了,后来因为喜欢上其他玩乐,也就没有再熬过鹰。但对这鹰哨声还是很熟悉的,当初他还跟着一个北地的熬鹰人学过两个月的鹰哨。 鹰哨说白了就是模仿鹰的声音,是用来把鹰召回来,难不难听不在首位,能把鹰召回来才是重点,但如果能吹的好听,那么也基本能把鹰召回来了。 张辉学了两个月的鹰哨,是能够发出声,不过一把声音拉高,就完全不像鹰叫,更别说像此时传来的鹰哨声这般高亢深远。 张辉暗暗赞叹吹哨人的技艺高超时,那队御账亲骑却为之一怔,立刻分出三人各自夹起张辉c张武c张起往北门跑去。 这鹰哨声一直都是御帐亲骑的传令讯号,随着声音的变调有着不同的意思,刚才传来的声音是在催促外出斥候赶快返回。 这种传令手段是桑国开国皇帝冉闵传下来,伴随着他的各种传奇,这鹰哨声一直在华夏汉族中传颂着。 当年匈奴c羯c氐c羌c鲜卑等异族入侵中原,把汉家儿女视为二脚羊,白天用以烹煮,晚上用以享乐,汉族一度到了灭种时候。 这时候冉闵横空出世,整肃乞活军,整合御帐亲骑,建立桑国,颁布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杀胡令,也就是这个杀胡令激起了汉家儿女的血性,保住了汉种。 五族自然不甘,几次来讨,冉闵几次御驾亲征。 一战,千余骑兵对阵七万士众,一轮冲锋就斩落敌军三千头颅,把敌军打得丢盔弃甲,夺路而逃。 二战,八万对十万,斩敌首三万。回军途中,万军归附,军队扩充到三十万人。 三战,十万步骑对战十万精骑,各有胜负。 四战,被困与王城之中,与外界失联。于绝境之中亲率全城兵马杀出,打败七万敌军,乘胜追击,斩敌首三万有余。 五战,亲率八千骑兵解救常山,敌军闻风丧胆,未战而溃。 后被抓住机会,被五千骑兵围困,冉闵鏖战半日,斩杀三百精骑后被射下战马,终被擒,并在遏陉山斩首。 之后,遏陉山左右七里草木全部枯萎,蝗虫大起,自五月起天旱不雨,直至十二月。慕容儁派使者前往祭祀冉闵,谥号为武悼天王,当天降大雪,后天灾异象才绝。 冉闵死后,五族亦无力继续南征,汉家儿女与五族安稳修养三十年。秦国c钦国也在这三十年间崛起。后组织雄兵三十万北征,北征大元帅乃是冉闵幼子冉盛。 虎父无犬子,三年时间扫平北疆,五族只剩二十万人匆匆逃亡西北之地。 同年,冉盛借着父亲威名与自身的能力,复国了。至此,桑c钦c秦三国鼎立之势出现。 那鹰哨声在那时就开始吹起来了,一代代的英雄轮番登场谢幕,只有这一声声高亢深远的鹰哨声在这北地的上空几百年不落幕。 当这鹰哨声传出的时候,依然会有许多北地的英雄,在这荒漠之中快速的奔驰着。 那五人跑的很快,通常一步就能跑出三四米的路程。 一步跨出三四米的距离比较简单,但每一步都要跑出这么远的距离,且没有停歇,保持速度不变,那就需要很高的实力。 “是谁?”胖将军见到他们,皱了一下眉上前一步大声问道。 “此三人好像是富户,所以特地带回来。”御帐亲骑的队长向前走一步,抱拳对着胖将军微微弯腰行礼。 “富户就富户,你们难道没见过富户?该杀该放你们难道不知道怎么办啊?你们这些年白活了?几个富户就带回来?”胖将军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太子,然后继续喊道:“太子殿下这么忙?你们带着这几个人回来干嘛?” 什么叫会做人?这就是会做人,胖将军虽说把御帐亲骑骂了一通,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没有下达任何命令c 因为此时这里权势最大的那个人,是站在他身后的太子,他不会越过太子下达命令,何况这些御帐亲骑是太子的属下,他也无权处置。 太子近来很是高兴,从懂事开始他就被立为了太子,这些年来,他也是兢兢业业,早上读书c读史,午后手中武功不断,励志要做一个文治武功的帝王。 舞象年岁,他就开始辅政,开始接触各种公文,不说有什么大的成就,却也一直小心翼翼,勤勤恳恳没有出过什么错,国中的不少大臣也是对他赞誉有加。 弱冠时,他开始游历国家的山河乡镇,在文治上有了一些小建树。 同时,也是这几年的经历,让他知道底层人民的疾苦,也在这时他立志做一个仁君,要做天下百姓的父母,庇护着天下百姓。 同一时期,他认识到勋贵们是百姓的威胁,侵占田地,贩买良家。在这时,他就对勋贵露出了一点獠牙。 帝国的勋贵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对这位未来的帝王有了排斥之心。 又过几年,他加入了北汉军,成为一名普通的中级将领。 北汉军乃是桑国常设的军队,十万人守在桑国的最北端,依仗着天山山脉阻挡着匈奴c鞑子等异族,防备他们卷土重来。 天山的北边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所以匈奴c鞑子等异族才会经常掠边,而北汉军驻守一代又一代,已经有两百余年。 历史的原因,华夏汉族有差点被灭族的经历,使得他们在面对异族c兽潮c海灵等问题时,不会有任何的放松。 不管华夏汉族之间如何内乱,抵抗这些异族鬼怪的军队永远都不会撤走;不管汉人之间打成什么样,边疆上对付异族鬼怪的一个兵都不能调动。甚至各国抵御异族鬼怪的军队之间还会时常互相帮助。 北汉军就是抵御异族的军队,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来自与桑国,还有少部分兵士来自于钦c秦两国。 钦国最西边是恶铁山脉,十万钦国西汉军兵士依着恶铁山脉,抵御着山另一边的野兽!据说那群野兽也有自己的王,也有自己的国度,它们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军阵,但它们悍不畏死! 为了汉族儿女,这西边的十万军队也是不管什么在时候,都不能撤退一步。 秦国,临海而居,时有海怪上岸,不过规模不大,所以抵御海怪海灵的人数相对较少,不过历来都会有文坛圣人,以浩然之气镇守在海岸边,压得那些海怪不敢靠近作乱。 不管恶铁山脉c沧海的状况如何。 当年太子加入了北汉军之后,大振人心,士气高扬,尤其是他每战必先,强悍无比,勇冠三军,被匈奴人称为活天王c冉闵再世。 更有一次,太子以三千骑兵绕过大草原,深入敌军,直取女真最大部落的王帐,虽说没有杀死女真最大可汗,回来时也只剩残军千人不到,却直接打怕女真,其威名所到之处,女真部无不退避三舍。 当然,也是这一次。因为不听调遣,擅自行动,致二千多名北汉军精骑死在天寒地冻的荒原之中,太子受到了处罚,并被调遣到了赤霞道。 太子会是一个好皇帝,至少也是一个守成之君。文武双全,风度翩翩,还仁爱百姓。 可是他也有着极为明显的缺点,他有些刚愎自用,优柔寡断,说严重一点可以说是志大才疏。 三千骑兵深入敌军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二千精骑的死和他的优柔寡断分不开,当时如果能够急早撤退的话,也不会死伤那么惨烈。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太急了。他只是太子,皇帝还健康,六十几岁的人每天吃的比壮年人还多啊,虽说近来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但太医说再活个十来年没问题。 他太子这么急着表现?是有什么想法吗?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会什么想? 身在局中的人,是很难看清棋局的,尤其是太子,他觉得需要更大的功绩,才能得到他父亲的认可。 来到赤霞道的太子,成为了一个高级将领,表面只是参谋,可这赤霞道众人谁敢命令他? 张宇张将军是聪明人,朝廷的局势也看的清楚,知道皇帝把太子放在这边只是做做样子,主要是要熬他,想让他安分点。 不过,张宇有他的骄傲,他是张须陀的后代,是战神的后代,而且他不认为自己只是战神的后代,他觉得自己也可以是战神。 可这是赤霞道,这里三十年没有发生什么战争了,这怎么给他表现自己的机会? 但凡提到赤霞道,谁不是先想到杨业?杨业的名声太大了,大的他张宇嫉妒了。 所以,张宇虽然明白皇帝想让太子混日子,但张宇还是一直在“帮助”太子,把太子推上战线。 终于,在太子的一声令下,进攻的号角吹响了。 桑军直扑钦队,杨业也当得起“名将”两个字,虽说战争爆发的让人猝不及防,但他还是很快的做出了反应,在战争的第一天就站稳了脚跟,阻止了太子前进的脚步。 张宇如此自信,甚至到了自负的地步,自然也是有一手。 他并不急着继续打杨业的直系部队,采取围而不攻的方式。同时派出各部骑兵,日夜急行,对没有得到消息的钦国部队发起进攻。 没有杨业这种名将坐镇的部队,再被切断了联系,被骑兵冲锋的那一刻,大部分的边军都难以站稳脚跟c难以守住驻地,只能一边后退一边试图联系杨业。 钦国在这赤霞道多年的布局,在意想不到的两三日的急攻之下,被冲散掉了,杨业见此,也只能带着人弃城突围。 战局基本上算是一边倒了,张宇证明了自己,只是现在的功劳似乎还不够大。 太子很高兴,这一场战争是他发动的,整个作战过程都是他在发号施令。张宇是献了几条计谋,不过这些计谋不都是他通过的吗?从他的角度来说,这是有识人之明。 来到张县外的时候,他是挺高兴的,因为这座小县城已经都是桑国的了,而拿下这座城镇的意义在于整个关北之地,除了关北十六城,都归入了桑国了。 心情好的时候,看到御帐亲骑带几个人回来的时候,也就很是耐心的挥了挥手,下达命令道:“把人带过来。” 脸上还带着点点微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百鬼将 御帐亲骑听到吩咐,喏了一声就擒住张辉张武,压着他们向前走去。 混江湖的,对于江湖上的风声都会有一定了解。这太子也较为高调,对于他的为人处世,江湖上还是有不少传闻。 张辉观那太子脸色,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十分不错。定了定神,心中有了计较,觉得只要应对得体,这一关还是能过的。 如果遇到脾气古怪的上位者,自然要以“奇”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对于太子这种仁义,又好大喜功的上位者,只要不要做出c说出太过分的事情,那么保命还是较为简单。 见到太子,自然需要先跪下。大丈夫都能屈能伸,更何况张辉这种“老油条”。 只见张辉先装腔作势的“扭捏”了一会,稍微表现出一下气节,在被周围的人呵斥几声之后,就带着张武一起跪下了。 太子心情很不错,尤其是那个小孩咧着嘴对他笑的样子,更让他感觉心情舒畅。 “哪里人啊,叫什么?”太子其实并不关注张辉三人,他所享受的是胜利之后所带来的荣誉感。 跪在他面前的张武c张辉两人,就是他胜利的见证者,越多的人承认c见证了他的胜利,他也更加满足。 太子随口一问,张辉可不敢随便答,如果说辞有一些破绽的话,是有生命危险的。想了一下,张辉指了指前方的张县回道:“就是本地人,叫张起。” 在张辉眼中,太子和那叶童就是一会的,所以张辉不敢报出真名。 “张起?这里人?那你知道两天前的那场战斗吗?”太子想了一下问到。 他已经知道两天前来这里的人是叶童,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来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知道。”张辉微微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太子,发现他面容十分俊美,皮肤如雕玉一般光润,五官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可能是经常在太阳底下行动,他的面色有一些黝黑,不过这黑却让他更显刚毅。 感叹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的面容后,张辉就回过神来继续讲到:“那时下着蒙蒙雨,张县中那个张家正在办喜酒,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两队人马在这边打了起来,然后其中一支人马就冲进了张县,直奔着张家去来了。” “你说的那两队人马是不是在这里打起来的?” 其实,大家都在同一个国家中,一般不会轻易得罪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当然,太子如果非要不计后果对叶童动手的话,还真不要什么理由,只要对那胖将军吩咐一声,立刻就会有一大堆的证据了。 张辉点了点头,回了一个:“是的。” 听到回答,太子的目光又在战场上扫视了两眼,然后说道:“你口中那个张家怎么样了?全被杀了吧,昨晚的大火想必把张家全烧光了吧?” “大火?”张辉愣了一下。 想起昨晚自己烧骨灰的事情,想来肯定是太子刚刚来这里,还没有进张县。再加上主观判断,也就把昨晚的大火想成是张家着大火。 “是的吧,我不太清楚。”张辉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他可不想知道太子看到张家没有被烧,还多出几百个骨灰盒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见到张辉点头,太子也没有多想,挥了挥手就准备让张辉三人离开这边。可是 “太子殿下。”还没有等太子开口,胖将军就在低声的叫了一句,并以眼神示意太子。 太子疑惑的看着张宇,张宇也不慌不忙,来到张武的身后,打开麻袋,拿出一把精米走到太子的面前。 “小人从小就喜欢吃东西,我这鼻子可是各种美食养出来的,这米”说完,胖将军的目光聚在张辉三人的身上,然后快速抽出腰间长剑,犹如霹雳一般对着张辉砍下,剑间精准的在张辉的衣物划过,划破外面的衣物,露出里面的金丝。 张辉大骇,脑袋如捣药一般不停的磕着,张武也知道情况不好,也学张辉样磕着头。还别说,可能是磕着脑袋磕开窍了,张辉灵光一闪,有了一套说辞: “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小人不该贪图那张家财物,昨夜小人不该跑到张家之中捡散落在地上的金银。” 张辉说的那是声泪俱下,脑袋都磕破了,好像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听完张辉的话,太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世人爱财竟然如此。” “太子,那”胖将军很合时宜的提着剑向前走了一步,按照他的意思,就是在问太子要不要杀了面前这两人。 叹了一口气,太子对胖将军说道:“张宇啊,这就是人的劣性啊,为了财他们能够做出多少事?他们是如此,叶童也是如此。” 胖将军听完话,收回了长剑,身子绷直一字一句的回到:“等此战结束一下,我必然好好管教一番叶童。” “嗯。”太子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走到张辉面前,太子说教道:“张将军要杀你们,可是我要仁,不想多杀,况且这个小孩又这般可爱。”捏了捏张起的小脸,太子继续说道:“这样吧,你们只要说出一个理由,我就放你们走。” 太子不喜欢张辉这种“爱财”的小市民模样的人,但是他一心要做一个仁君,知道天下底层之人多是如此,所以虽然不喜,却没什么杀心,况且也对那个小孩子挺有好感的。 他要张辉说出一个理由,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他需要的是给胖将军一个台阶下,不管张辉讲的理由够不够好,都能够算是一个台阶,大家顺着台阶下就好了。 而这对于张辉,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了。 额头都出汗了,张辉也没有想出什么理由,越想不出去越是着急,越着急就越是想不出。 “这样吧,你先跪在这里,我先去张县中逛一圈之后,你再告诉我你的理由。”太子仁慈,不愿多计较,说完上马就要往那张县之中行去。 张辉大急,如果让太子进了张县,进了张府,就会看到那么多的骨灰盒,如果再给太子抓几个张县的人当面对质,他张辉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待那太子即将进城门的时候,张辉心中一狠,把头磕在地上大声的说道:“我能救太子您一命,这个算不算理由?” 太子听到张辉的话,一拉缰绳,好奇心起。翻身下马走到张辉面前,在张辉的周围踱了一圈。 “救我?”太子笑了,笑的有一些放肆。他在嘲笑张辉的自不量力,也在嘲笑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的话所吸引过来。 “对。”都这时候了,张辉抬起头,一双黑眸对上了太子的眼睛,一脸都是刚毅。 太子的铁扇啪的一下打开,嘴角微翘的看着张辉,一会儿之后他缓缓开口道:“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口出狂言之徒就好,只要理由稍微有那么一点正确,我都让你走,否则” 说到这里,太子啪的一声狠狠的收起铁扇,然后弯下腰凑到张辉的面前,突然变脸低沉的说:“死!” 张辉咽了一口口水,既然已经赶马上驾,已然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往后看去,张起微笑的看着他,张武阴沉的脸但也对他点了点头,表示信任。 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张辉讲道:“那杨业也算是当世名将,此时败了,必然不甘心。况且他如若就这样回金城中去,那么以前的一切荣华富贵都会烟消云散。他要想扳回局面,要么重整散兵游勇打回来,不过这一点貌似不可能,那么只能对你这个太子有一些想法了。“ 这几天来,张辉也是有听到一些消息的,不过传来的消息都很散,说什么暗虎部被破,说什么杨业逃往幽城啊。消息很杂乱,但所有的消息都证实着杨业依然没有战死或者被俘。 “呵呵,继续说。”这些天来,太子带着一万骑兵大张旗鼓的跑来跑去,就是想要引蛇出洞,希望能够生擒杨业。 张辉所说的,他和胖将军也都想到了,不过太子不觉得杨业还能组织起一支队伍,不觉得能够对他的这一万骑兵造成威胁。 自对钦国发起进攻以来,他就一直无往而不利。 当初所谋划的“骑兵分,步兵合”的战略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利用大股的骑兵在整个战线上分割钦国边军,随后步兵围上,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对方包围起来,最后再针对一个个包围圈,一个个消灭。 “骑兵分,步兵合”的战略打的就是速度,以大量的兵力行诡道,是兵书中的“以正和,以奇胜”的一种很好的阐释。 就这一战,张宇c太子的名头也算是打出来了。 当然,太子还有一个遗憾,就是杨业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并组织了反击,最后还被杨业跳出了包围圈。 “杨业一世名将,岂会这样就认输?”张辉时常能够听到杨业的消息,一些传说也让他对杨业有所了解。 脑中快速的把有关杨业的记忆梳理一遍,心中也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雷霆一击。” “哦?”太子讥笑了一下,手指旁边的将士对着张辉说道:“我的这些将士比起你们钦国边军如何?这一百御帐亲骑比起杨业的百鬼将如何?” “百鬼将?”这是张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可能算是边军中的一个小机密,没有一定地位的人难以知道。 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张辉也想起了二爷那个青色的面具。 “哈哈哈?连百鬼将都不知道。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啰嗦。”太子有一些好大喜功,喜欢自己的荣耀被他人所知道。 “太子,那他们怎么办?”胖将军很合时宜的走了上来,笑着请太子做出决定。 “只是几个乡野之人罢了,不用理会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太子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对张辉说道:“这个是你的孩子吧?本太子还缺一个书童,看他十分惹人喜爱,你愿意让他跟我吗?吾保他一生荣华富贵。” 张辉不可能把张起送给人的,他低着头不说话,当作没听到太子的话一样。 太子轻笑了两声,对着胖将军讲到:“张宇,看到没,天家有天家的富贵,乞丐有乞丐的活法,竟然有不愿做天家的乞丐,今日真是有点大开眼界了。不过本太子仁慈,就不怪罪他们了,我们走吧。” 说完,太子就扇着扇子缓缓的走进张县中。胖将军赶忙牵着太子的战马追上去,嘴中还说着“穷山恶水的刁民,不识好歹。”等话。 张辉自然不在乎这些,待那太子刚刚进城,就拉着张武往东边急速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白蛇 相对于太子,张辉的格局太小,如果对太子说实话,太子也不会为难张辉。 只是张辉害怕,觉得太子和叶童是一伙的,并以自己“斩草除根”的思想去揣度太子,所以他不敢说出真实身份,下意识的撒谎了。 在张辉的想法中,太子如果识破自己的身份,自己连带着张武张起肯定死无葬身之地。因此在离开了太子的视线后,就开始狂奔逃跑。 张县东边有一条裂谷,谷高三丈,其中有一急流,河流宽三四丈,深一丈左右,就是张辉十岁那年差点淹死的那条河。 没有马匹,走陆路肯定会被追上;专门找羊肠小道,张辉也不觉得能逃脱那些御账亲骑的手掌心。唯有此地急流,占着从小水性好,或能够逃出升天。 当然,此时的张辉,只想着逃,只认为一被抓住肯定死。慌不择路的他,没有想到太子根本不会理睬他,根本就不想为了他而多费一点点脑子。 来到河岸边,低头看着湍急的河水,张武咽了一口口水向张辉说道:“这水实在急,我们还没事,可是起儿” “没办法了,被追上肯定死!” 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张辉拿下张武背上的锅,在里面铺了一层张起的衣物,让张起坐在中间。起儿也是乖巧十足,不哭不闹任由张辉摆弄。 看了一下锅,还有一些空间,张辉又把一些粮食放了上去。朝张起做了一个笑脸,张辉抬起头对张武讲到:“等下我先跳下去,你水性好,记得在后面看着他,让他别被淹了,被别水碰到。” 张武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看着起儿的,你也要小心一点。” “张县啊张县。”又看了一眼张县,张辉长吸了一口气就跳了下去。 张辉c张武两人从小学武,身体的平衡性c协调性自然不错,兼之两人从小浪荡,戏水争流都会,在这急流之中虽说不能如鱼得水,但也能进退如此。 抱着锅,张武十分谨慎,看到张辉已经在河中调整好身体,随时都能做出反应,又见张起小手紧紧的抓着锅边做好了准备,就叫冲着裂谷中的张辉喊道“我跳了!” 跳到急流中,张武不断的抬高双手,想要保护锅中的张起,可身形还是有些不稳,差点让一个小浪打翻那口锅。多亏了张辉手疾眼快,搭了一把手,扶住了锅。 “咯咯咯”张起似乎不受影响,大声的笑着,拍着手笑着。在这急流之中,笑这苍天!笑这秋日不够寒冷!笑这急流不够湍急! “大哥!以后当如何?”在河流之中,水声掩盖着声音,张武只能提高声音。 “以后如何?”听到这问题,张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 两人护着一口锅不断游动,在锅中一个小孩不断的拍手笑着。他们转过一个又一个的急弯,闯过一层又一层的急浪。 突然之间,在一个急弯之后,他们的前面就是夕阳,那夕阳红色的光辉照在长河之中,波光粼粼,红光反射在众人脸上,一扫几日以来的阴霾。 在张起的笑声中,张辉心中升起豪情,大声的回答张武: “以后如何?当为轻狂客!阅尽世间风华,傲骨不折直上云霄!” 等张辉说完,在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个瀑布,听那瀑布声,浩然磅礴,让人不敢接近。 “大哥,找个地方上岸吧!前面就是瀑布了。”张武的扯着嗓子喊道,不过还是盖不过那瀑布的激荡之声。 “从今以后我们都是狂客,一切随心,就算风雪加身,就算日暮穷途,也要傲狂于世!那太阳就在我们面前!那瀑布能为我们洗净身灵!怎么能惧?”张辉豪气冲天。 “啊!”从高空掉落而下,身体完全失去控制。张辉c张武忍不住的大叫了出来,唯有张起,紧紧的挂着锅边,瞪大的眼睛看向四周,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从高中掉落而下,就算底下是水,可是在身体接触到水面的那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还是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疼痛。 况且两人还要护着锅中的张起,一些规避的动作无法做出,在掉落水中的时候受到了不小的震荡。 “噗!”巨大的力度以及高空掉落的眩晕感,让张辉一下子吐了出来,接着他感觉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感从右脚传来。 “武啊,我右脚好像抽筋了,好痛会不会废了”张辉的脸已经惨白了。 张武脸色一变,赶忙潜入水中检查张辉的右脚。捏了几下关节处,发现是因为受力太大了,一时没蹦住,骨头相互挤压c碰撞,才带来的剧痛,伤的并不重,只是骨折而已。 张武心中松了一口气,双手抓住张辉右腿,用力往外一拉,纠正骨头位置,往上一接就治好了。 等张武的头伸出水面时,只看到张辉的脸都疼的变形了。 “没啥事,只是骨折了。” “以后再也不当什么狂客了。”张辉疼到头皮都发麻了,在长呼了几口气后,张辉气呼呼的说到,“干什么不好!非要当什么狂客!妈的,去囚云关找你爸好好看看,这么疼,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吧。” 然而,世界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是时间。 来到此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这里面的“原住民”。 是蛇,水蛇,无数通体白色的水蛇,白的十分的醒目。它们缓缓的围了过来,不过就只是游在周围,把他们三人围在了中间。 它们很“安静”,微微抬起对着张辉等人,漂浮在水面上,偶尔摆动一下身子,却从没有张开嘴露出獠牙。 见此情景,张辉c张武如临大敌,不敢轻举妄动。 张起却丝毫不怕,他笑着,嬉戏着,爽朗的声音传遍这四方,那瀑布急流之声,在这笑声之下似乎也慢慢沉寂下去。 不多时,一只手指大小的水蛇从瀑布深处游了出来,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和其他水蛇十分相像,只是个头小了不少,然而,它显然是这窝水蛇的绝对领导者。 待那水蛇游到近处,可以发现它通体透明,直视过去,能够看到它那乳白色脊椎。在它头两边,微微鼓了一点角出来。 它给人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并不像平常蛇类那般湿滑c恐怖。 以前的时候,张辉听过不少关于蛟的传闻,却从没来见识过,没想今日在这一方水潭之中遇到了。 见到它径直游来,张辉心中害怕,却不敢露出一点恐惧,口中不敢有一丝颤抖说道:“今日叨唠了,不小心路过宝地,还望海涵!” 那白蛇已经通了人性,听到张辉的话,微微抬首盯着张辉看去,就这一看,看得张辉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它只有手指大小,却已不是平常野兽精怪能比较的了,非是高手不能与之一战。 另一边,张起却朝着白蛇嘤嘤的笑着,不时拿手指它,冲他挥手,似乎在召唤着它。不过张辉c张武不敢冒险,只能挡在张起面前。 “我等也是没办法才会打扰您的清修,望不要伤害我等。”张辉又朝那蛇拱了一下手。 白蛇闻言,朝着张辉点了点头,似乎在回答张辉的话。 它张了张嘴,发出几声微响,那周围的白蛇在它发声之后都无声无息的游开了。 只剩下那只已经透明的白蛇,不时歪下头,似乎在看张辉后面的张起。 沉吟了一下,张辉只得转动身子,让开了一条路。 白蛇速度极快,况且身体小还透明,游动起来肉眼难以捕捉,转眼就消失在张辉c张武的眼底。 下一刻,那白蛇就出现在了张起的手中! 这吓坏了两人,刚想阻止。张起就把白蛇放在自己脸上摩擦,嘴中发着清脆的笑声。 嬉耍了一阵,张起就把白蛇放入水中,白蛇也呼的一下就消失在这水潭之中。 “少爷,这是”在不知所以c恐惧的情况下,张武还是潜意识的叫张辉为“少爷”, 张辉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见张武一样茫然,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以后这事得忘干净掉,谁也不能说。” 张武不傻,只是有点迟钝,想了想就点了点头,不再提及这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太子进了张县,就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太安静了,只剩下了风吹过的声音。 御帐亲骑也敏锐感觉到了异常,战场嗅觉让他们开始警惕,开始蓄力,开始出鞘。 胖将军皱了一下眉,看向前方的一处犄角处。 太子有太子的骄傲,他不可能被眼前的这点小危险吓退,他甚至要仰首挺胸c步步坚定的往前走。如若这种小困难都闯不过去,那何谈治国安邦? 那犄角处中藏着五人,都是兵士装扮,领头者乃是一位正七品的致果校尉。 他们右手手腕处绑着黄巾,手中拿着已经拉满的弓弩,他们在害怕,他们在颤抖,但是他们不曾后退。 五个陷阵之志的勇士的心跳和太子的脚步在重合,勇士的身体在亢奋着。 “国破山河在!”在太子迈出那一步时,在他们的心脏即将跳出喉咙的那一刻,致果校尉从阴影处闪身而出,手中的弓弩微微瞄准,就应声射出。 “国破山河在!”剩下的四个兵士也在第一时间就冲处,箭失也随后而至。 御帐亲骑的神经早已经绷紧了,在致果校尉冲出来的那一刻。 五名御账亲骑从背后拉出长盾,跳到太子面前,铸成铁墙,挡住一切。另外五人从腰间翻出手弩,第一时间就锁定住了敌人。又五人腰间弯刀已经出鞘,顺着路边弓着就冲了上去。 差距实在太大,御帐亲骑这边又不轻敌,五个勇士所射出的箭失尽数都被拦下。而御帐亲骑射出的弩箭,则全部射到了他们的要害部位。 五个手持弯刀的御帐亲骑冲了上去,看到敌手已经尽数倒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了危险,就缓缓的收起了弯刀。同时,挡在太子面前的长盾,也在第一时间就收了起来。 太子走到尸体面前,眼睛从他们的尸体上一一扫过去,表情无悲无喜。良久,他跨过了尸体继续向前走去,往着张府走去。 见太子没有指示,胖将军也没有多说什么,稍微摸了一遍这些尸体,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基本可以判断这些人只是边军中的散兵游勇,不是杨业派来的。 张宇嘴角微微一笑,世界并不缺勇士,但少有能创造奇迹的英雄。 站在张府外,看到外墙并没有被烧灼过的痕迹,太子就猜到自己被张辉骗了。这时候再想起张辉的那副嘴脸,他自嘲的一笑,觉得或许当一个市井小民也不错。 “太子,要不要?”胖将军走上前低声询问。 太子摇了摇头说道:“没必要,一个小人物,除了奸猾了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况且我也不在意张家,我在意的是我军军纪,这张家的生死和我桑国有什么关系吗?” “殿下仁慈。”胖将军很自然的又拍了一句马屁。 讲到这里,太子脑中突然想到一点好玩的,带着戏谑的笑道:“如果下次抓到他,记得把他带到我面前,死罪能逃,但是还是要吓一吓他的。”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毕竟是太子,这话说的很不合规矩。不过既然都说出口了,也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夕阳西下,一切都将过去。一股清风吹过,张县街道萧瑟的只剩下战死边军所留下的黄色手巾,在随风飘扬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南去 一路上,张起都是坐在锅中的,一路上他也是手舞足蹈c欢天喜地的,哪知一上岸就变得萎靡不振,脸色发红,发着烧。 “这怎么办呀?”张武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应该是在河上呆的时间太久了,虽没有直接接触到水,但毕竟河上风大,而且这几日他也很奔波,发下烧很正常,你赶快去捡些柴火回来取暖。”张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条白蛇,不过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其他方面找原因。 这种时节,北地到处都是枯木杂草,用来生火取暖c烘烤衣物正合适。 怕张起出事,张武赶忙去找了不少的柴火回来,也烧了不少的水给它喝。怕身上的寒气伤了张起,还把那浸了水的衣物全脱了,放在在旁边烤着。 可是,一直到夜幕落下,放在旁边烘烤的衣物都干了,周围地方的枯木荒草都烧差不多了,张起依然不见好转,身体依然滚烫。 着急的张武一路飞奔的往外跑去,想要找到村庄,想要在火烧光之前扛一些柴火回来。 在张武走后,在张起昏睡之后。 张辉抱着张起在火堆旁祈祷着,祈祷张老爷c张夫人c二爷显灵保佑张起,不识草药的他也只能无能为力的干着急。 夜晚的北地风更大了,一阵阵风扑向那火堆,吹点火星往四方飞去,给了孤寂的北地一丝光亮。 忽然,周围的声音消失了,远处的兽嚎声消失了,近处的虫蛙鸟鱼都同一时间消失了。 察觉到异样,张辉左手抱着张起,右手拿起长枪,缓缓的站起。 下一刻,那条河亮了起来,河面出现了一条条发光的线。张辉眼神凌冽,眯着眼神看去,看到了一条条长蛇,一条条发光的长蛇 在长蛇的中间,是一直小蛇,拇指大小的小蛇。可,光芒却是最盛,幽蓝色的光照亮了一片河面。其它长蛇虽然长的大,但发出的光十分微弱,只如荧光一般。 张辉有理由相信那蛇就是白天遇到的那些蛇,白天它们还和张起很亲昵。然而,它们此时的突然出现,让张辉不敢冒险,转身就跑。 明知道敌不过,那就转身逃跑吧!可能有一些可耻,但很管用。 不过这次却不管用了,那蛇的速度太快,张辉根本跑不掉,一下子就堵在了张辉面前,不过它并没有动手。 “你想干嘛?”见它没有动手,张辉心中稍安,但还是不放心。 白蛇歪着头看了张辉一眼,又看向张辉怀中的张起。它缓缓的把嘴中的一片叶子放在地上,并往后退了一两丈的距离。 捡起那片叶子,看向那白蛇,刚想说写什么。那白蛇就冲着张辉点了点头,就不疾不徐的朝着河边游去。 随着河面上的光芒尽数消失,张辉愣愣的回过了神。 看着手中的叶子,张辉不敢随意施为,可张起的病情越来越重,只能逼着他做出选择。 自己先吃了一点叶片,等了一会,身体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张辉终于就着稀粥,把叶片一点点的送入张起的肚子中。 事实也是朝着好的方向走去,等张武抱着柴火回来的时候,张起的病情好转了很多,让人心疼的脸上终于再次出现了微笑。 没有告诉张武今晚发生的事情,张辉决定把今晚的事情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去承担这份记忆。 当张辉决定隐秘此事,让此事不被世人所知时,却有一僧一道一圣女早已感应到。 他们离此地很远很远,却在那白蛇出现在河面上的时候,都把目光看向了此地,似乎能透过重重黑暗看到这里的一切。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张起的病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煮了一些粥,在张起的哭泣声之中,只能在粥中加了不少肉干,吃完饭,收拾好之后,就继续上路了。 因为顺着河流而下,远离了张县,到了荒郊野外,没了人烟,张辉c张武也判断不了位置所在。 不过只要往西南方向走的话,应该可以找到去囚云关的路。 走了一上午的路,在中午的时候,他们就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快死的人。 张辉c张武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除了多看几眼,就没有其他动作了,倒是张起嘤嘤叫唤的想要做些什么,奈何被张辉背着没法行动。 再次遇到人已经是傍晚了,天都黑了不少。 张武视力好,在很远的地方就注意上了他。 是一个士兵,断了一只手,看样子应该是这几天刚断的。他好像在给他的同袍们挖坟墓,那边有几具尸体和一个刚刚挖的土坑。 他警惕的看着张辉三人,黑着脸微低着头,左手提着已经缺了一角的刀。像是一匹受伤的老野狼,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了,但身上的那股戾气却永远不会褪掉。 见他有所敌意,张辉有一点不舒服。不过张辉自负他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就爽朗一笑抱拳问道:“敢问这位兄台,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村子?这条路是不是去那幽城的?” 张起似乎不喜欢那人,对着他龇牙咧嘴,还伸出手做势要抓他的样子。 那人听完张辉的话,把头埋的更低了,似乎是在想着什么问题,不过偶尔露出的目光却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让张辉很不舒服。 张辉其实不喜欢多事,不多数时候他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那人的目光不友善,张辉也只是心中不爽,面上并不显。 良久,那人提起了刀指了指南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那边,小村子。” 得到回答,张辉抱了一拳,行了一礼,就带着张武往南方去,准备今晚去小村子过一晚再说。 走了近百米,正当张辉想开口对张武说事的时候,张武却先开口了:“大哥,刚才那人是在把坟里的人扒出来,在搜尸。” “真的?”张辉看向张武,“怎么说?” “他旁边的尸体身上都是泥沙,耳鼻之中也都是土灰,而且有一具的衣物都散落在一旁了?” “真的吗?”张辉当时没注意那么多,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张辉的精神状态比较差。 那张武还没回答,张起就在张辉的背上一直点头。 张辉张武见怪不怪,也就是逗了他几句,夸了几句聪明。 “大哥,要不要?”对着张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起看到了,也学着他的样子,笑嘻嘻的用手在张辉的脖子上划着。 沉吟了一会,张辉说道:“都说入土为安c入土为安,那人如此做派,确实应当要有人收拾一下他。” 在每个时代,在每个背景中,都有一些事情都是不能触碰的。触碰者肯定是要受到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入土为安,就是这样十分重要的事。 战场上死亡的人,不得不弃尸荒野,那是迫不得已。二爷的魂魄告诫张辉要让他们入土为安,那些兵士们在张辉承诺帮他们入土时,释放出善意,都是源于入土为安的思想。 的确,张辉用了火化的方式,最后时间紧急,也没把骨灰盒埋入土中,确实不算是入土。但好歹也给了尸身一个安眠之地,不至于抛尸天地间。 张武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精米c肉干,提起枪就往来路跑去。 “起儿,你是不是真的想杀那人?”虽然这样问一个小孩子似乎有一些不妥,但是张辉还是问了。他把张起放在米袋上,半蹲在他的面前。 正在这时,秋风起,卷点黄沙拍在杂草身上,发出飒飒的声音。泯了泯嘴唇,张辉帮张起整了整衣物,然后自嘲的干笑了一声。 刮了刮张起的鼻子,自言自语道:“也是,为什么会问你这些。” 拍了拍张起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快点长大吧。” 张武杀过人,杀一个面前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并不会有影响。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没有太多的理由,真理往往只站在实力这边,如若想匡扶正义,那么就站在最高吧,不过等你站到最高端的时候,还能坚守正义吗? 那人想抵抗,手中的刀不曾放下下,就像是一头老狼那样盯着张武。 张武冲了过去,长枪抡起,往他的头上砸去。那人只剩左手了,虽抬起刀挡了一下长枪,但力量太小,被长枪砸下。 一击,张武就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接着张武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趁他立足未稳,一下子抽回长枪,再向着他的胸膛刺去,洞穿了他。 抽出了长枪后,张武就转身走了,也不再理会身后的人怎么样。 这是张老爷教他的,说是杀了人后就别去看他的眼睛,这样就不会心神不宁。 死人的眼睛可怕不可怕张武不知道,他只知道张老爷的鞭子厉害,张老爷这般吩咐,他也就这般做。如今张老爷不在了,但习惯却已经落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老来向恶 张武回来的时候,张辉正蹲在地上和张起玩,只见他的食指被张起的紧紧的握着。 还没等张武走进,张辉就笑着对他说:“这小子力气很大呀。” 一边说着,张辉“掰开”了张起的小手,抽出了食指,“你也来试试。” 张武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到张起面前。 张起则故意咧嘴一笑,然后狠狠的咬了下去。 张起那刚刚长了一点点的牙齿,狠狠的咬住了张武的食指。张武不敢用力往回抽,怕弄坏了他的牙床。 在张辉的哄笑声下,张起终于张开了嘴。 “牙齿这么好,以后肯定是一个饭桶。”张武擦了擦右手的血渍,笑骂到。 “饭桶也要养呀!”张辉笑问“力气怎么样?” 看了一眼手指,张武回道:“好像是不小。” “应该是天生神力,他现在还小看不出来。如果长大了,力举千斤应该还是可以的。” 逗着张起,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小村子中了。 村子早已经破落,看那断壁残垣,有些房屋估计已经荒废了好几年。 有几户应该是最近才逃难去了,屋子还都完好,里面的粮食c细软却已经不见。 迎接张辉三人的先是一条恶犬,斑白色的皮毛上沾满了沙泥,右侧的身子上的皮毛也有被烈火烤灼过的痕迹。 它很瘦,在这种时候瘦也是正常,但瘦的只剩骨头就有点可怖。 流着哈喇子,两只前腿撑开压低着身子盯着张辉三人,口中不时发着低鸣,似乎会随时扑上来。 张武往前跨了一步吸引住它的目光,慢慢的把脸朝向它,和它对视着,静静的笑着和它对视着。 “嗞!”突然!张武肌肉瞬时用力,脸上青筋暴起,眼珠充血好像要从眼眶之中爆裂出来一样。 恶犬被这么一吓,前腿因为害怕失去力量,一下子载倒在地。下一刻,它惊吠一声,夺路而逃。 恶犬逃了,张武也恢复了表情,转过身来爽朗的一笑,邀功似的向张起眨了眨眼睛,张起则笑呵呵的拍着手表示着高兴。 “那边还有炊烟,我们去看看。” 抬起头,还能看到一户人家的烟囱正冒着丝丝的烟气。 可能是听到狗吠声,那户人家已经站在了门口,五个老人,头发都已经发白,有一个靠着墙身体还在抖动着,看样子应该是病的很重。 他们手中都拿着菜刀c柴刀之类的“武器”。 “爷爷奶奶,你们好,我们是逃难的,看到这边有村子,今晚过来借宿一晚。”张辉笑着向他们打着招呼。 一位老人的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了又转,最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开口说道:“远来是客,进来坐坐吧。” “谢了。” 张辉c张武挺高兴的,人是群居动物,遇到一个“族群”时,会有一种归属感的。 奇怪的是,那原本一直笑着的张起,在见到他们几个的时候,就安静了下来,还不时的皱着眉头。 虽说皱眉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很可笑,一个一岁的小孩哪来的眉毛?不过他确实皱了。 五个老人是这个村庄中剩下的所有人,边疆之地生养本就不容易,加上前几天的战斗,能逃的人也都逃了,只剩下他们五个老人聚在这里,等待着死亡。 说了一声谢谢,张辉双手接过一杯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随口和他们问答着。“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活一日算一日,反正我们也都这么老了,再活下去也都是受罪,就是没有勇气自杀罢了。”领头之人叹了一口气,给张武也递过去一杯茶。 张武行了这么远的路,一路上都没正经的喝过水,这样一杯暖凉合适的茶,怎么能不一口而进?喝完一杯,他还又要了一杯。 张辉却微笑着,正当他要喝下去的时候,又把杯子放下站起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你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应当对边军比较了解吧?” 那领头的人不动声色的拿起张辉那杯茶,走到张辉的面前,缓缓的说道:“活了这么久有什么用?还不是现在这样子?不过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老汉如果知道,一定和你说。” 说完,那人手中的茶就递到了张辉的面前,还拿着自己的杯子和张辉的杯子碰了一下,并一饮而尽。 张辉先是一愣,接过杯子就要往嘴中送去。不过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知道百鬼将吗?” “百鬼将?”那老汉见张辉没喝下去,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茫然的回答:“没听过。” “那应该算是军中机密吧。”张辉自言自语的说道,作势就要喝下去了,不过他放下了杯子,往灶台走去。 毫不客气的打开了锅盖,看到了里面的一块块白肉,一根根白骨。 肉已经炖烂掉了,应该一碰就会碎掉,那一根根的白骨在一点点的往外渗透着骨油,透着一股与鸡肉香味十分相像的味道。 “哇!”当张辉打开锅盖的那一刻,张起就哭了出来,被吓哭了。 听到哭声,张武站了起来,头看向这边,想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脑子瞬时就变得混乱,视线也变得模糊。 张武定了定神,用力的摇了摇头,想要驱赶掉头脑中的“混乱”,却眼前一黑,整个人扑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没有丝毫的惊讶,张辉看着众人,看着昏倒的张武。 他眼神戏谑,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样。 那五人手摸着身边的武器,但惧于张辉,不敢轻易的上前。张辉轻笑的耸了耸肩:“你们应该打不过我吧。” 张辉有恃无恐,对付五个壮汉他都有把握,更何况仅仅只是眼前这五个牙齿都掉了一半的老人?泯了泯嘴,他半开玩笑的到:“只是一些蒙汗药吧?” 那领头之人还算是“识大体”,丢掉手中藏的一把匕首就跪倒下来,口中重复着饶命。 一个老成这样的人给他磕头,张辉可不敢受,赶忙侧过身子避开。 张辉脸色一紧,以为茶中不仅只有蒙汗药,三步走到张武的身边,试探了鼻息。见他呼吸沉稳,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边军现在是什么情形?”不过他又立刻摇了摇头自嘲笑道,“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说着,提起张武就往房子外走去。那五人愣愣的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是变了又变,不过却没法做出什么动作。 这几个人的做法,让张辉觉得他们罪无可恕,但他们太老了,还不断的给他磕头,这让张辉很为难,虽觉得恶心,却没有办法痛下杀手,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找了一间空房子,把张武c张起放在床上,张辉就开始弄吃的了。当然,因为有五个老人在附近,张辉还是比较小心,避免阴沟里翻船。 弄好了饭,还是先喂张起。由于见到那样一锅东西,张辉c张起的胃口都不行,只稍微吃了一点。 喂完张起,就想要弄醒张武了。 然而蒙汗药药效比较猛,张武又接连喝了两杯,任凭张辉怎么摇他,他也是没感觉,甚至都拿冷水喷他脸了,他还是没有醒来,最后也只能作罢。 还是无聊的夜晚,还是在无聊的守着夜。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发着呆的时候真的很容易犯困,幸好还有枪法可以练一下,要不然这种夜该怎么打发过去? 大约子时的时候,张武才醒。张辉也不管他一脸疑惑,就和他说饭还在锅里,让他自己去弄,还叫他吃完之后记得守夜,然后就直接去睡了。 这一日,实在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