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投喂错误示范》 第1章 第1章 天庆二十一年,十月廿三,寒秋。 一袭灿金四爪蟒袍的温思卿蜷在金銮殿帝座旁,一下又一下的摸着怀中的肥猫大肘子。大肘子突然“嗷呜!嗷呜!”凄厉惨叫起来。 温思卿讶异垂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拽下了一撮大肘子引以为傲的软毛。大肘子蹿下地,抖抖油光水滑,黝黑发亮的皮毛,颇为怨怪的扭头瞪了一眼温思卿,便扭着圆乎乎的屁股,一阵风般攀上宫阙上方的横梁,又安静卧下。 温思卿有些哑然,伸出纤细苍白的指尖,轻触龙椅上繁复威武的花纹,五爪金龙,日月祥云。 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唾手可得。 努力了整整二十二载,用了整整二十二载去学习帝王之业,一寸寸的靠近那至高无上帝位,到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徒为他人作嫁衣裳。 殿外的雨淅淅沥沥,深秋的寒潮已持续了三日,这三日噩耗不断传来,长岑关失守,平阳兵败,十万雄师不战而降。 而一刻钟前,皇城破了。 “大肘子,我们输了。” 湿冷的空气中有一丝尴尬。 红漆横梁上肥肥软软看起来手感就很好的黑猫张开粉嫩嫩的嘴打了个哈欠。一个嗡声嗡气的系统音在温思卿心底响起:“都是你的错,白痴宿主。” 大肘子是温思卿绑定的系统,日常以猫的形态吃吃喝喝,顺便督促一下宿主。 平时别说脑子,就是一身肥肉都懒得动弹一下的大肘子,此时觉得自己跟中病毒一般。它也是新手啊!来带这个小白白,谁能想到这个难度显示为零的初始任务会弄得如此糟糕,让它一世英名往哪儿搁? 温思卿有些头疼,明明是她被这只肥猫坑了好伐?一点都没有身为系统的自觉。开局送她一个大bug,然后整天就知道吃吃睡睡,都快肥死了。 温思卿本是现代的一缕残魂,莫明其妙的活着,又莫明其妙的死了,莫明其妙的成了任务者,带着一只啥也不会只知道靠卖萌吃饭的系统,来做这个据说简单至极的新手福利试练任务。 这个新手福利试练任务有一个中二的名字——帝王的自我养成计划,简单的说就是成为一代帝王。 温思卿一出生便顶着太子身份,混吃混喝,然后女承父业,成为一个中规中矩,读书识礼的帝王。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大肘子比较菜,温思卿有点浪,所以现在大家都要GG了。 砰!一个人影把坚固厚重的殿门撞开,跌跌撞撞的扑进来。 “殿下!”来人是温思卿的近侍,一向沉稳且进退有度,此刻却浑身浴血,神情狼狈扭曲。 温思卿心中一紧,连忙起身,迎上前去。突然,破空声传来,一支利箭穿透近侍的眉心,扬起一蓬血花,溅了她满头满脑。甚至来不及闭眼,近侍缓缓倒下,“快,走……”声音连同他的生命在空旷的大殿中游丝般散去。 深秋的雨,滴滴嗒嗒的敲在人心上。刺鼻的血腥气弥漫了整个大殿,好似一张嘴,血就会 冲进喉咙。 很多年前,那个人高马大的少年,站在温思卿面前,好像可以扛住一片天空的躯干顶着一颗稚尤在的青涩面孔。 “小殿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侍卫了,我会为小殿下挡下所有的危险,任何人想动小殿下一根手指头,都必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近侍跪在殿前铿锵立下死誓的场景好像还在昨天,那个学得满身武艺卖于帝王家的少年,对着三岁小儿的誓言,在这瞬应诺。 傻子,都是傻子。 温思卿心中一片荒凉,已停了地龙的金銮殿如同冰窟。 “殿下,原来你在这儿。”一个宁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如珠玉相击,很是清朗悦耳,落在 温思卿耳中却是催命阎王磨刀霍霍,桀桀怪笑之声,无声的揪紧了心脏。 一个持弓的颀长身影出现在殿外玉阶之上,带着地狱恶鬼般的残忍与邪恶,一步步逼近。 温思卿有些恍惚,“思卿姐姐,思卿姐姐,思卿姐姐”那个小孩子总像小犬儿似的绕着她叫个不停,总是偷偷的欺负大肘子,但凡有一点好东西总是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到后来,清俊少年远远的立着,垂眸浅笑着称她“殿下”。 当年那么一丁点大的孩子,已成长到这个地步,成长到一把长剑劈碎整个江山棋局,让她满盘皆输。 长风起于青萍之末,风青末,你果不负此名! 来人已靠近身前,不同以往的玄色暗纹锦服书卷意浓,此时身着一袭银白战甲,有些干涸殷红的血迹混着雨水滑落,全身带着蒸腾的血气。 哪怕战乱刚止,他的鸦色发丝依然一丝不乱,只是白皙如上好宣纸的面庞溅染了几滴血迹, 眉眼如山水点墨,儒雅而温润,浅樱色的唇却给人一种艳色之感,唇红齿白,莫过于此。 曾名动皇城的风公子,如今,揭竿而起,千里逼宫,怕是已扬名于天下了吧。 见温思卿老神在在,风青末长睫微垂,樱唇轻启,再次低:“殿下,你想怎么死?”他的目光落在地上,这一直是他不悦时的细微动作,这小崽子,总是莫明其妙的生气。 温思卿耸耸肩膀,压下恐惧,笑得云淡风清:“怎么痛快怎么着来吧。”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功败垂成,一步之遥的帝位都没能登上去,这大概真是死的比一根鸟毛都轻吧。 铮的一声剑鸣,风青末已然弃了长弓,拔出佩剑刺透温思卿的肩,挑起,将她钉在了柱子上。 风青末松了手,后退两步,剑尾轻颤,疼得温思卿蹙眉不止。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风青末抬起眸光,定定的瞧着温思卿狼狈的模样。 这边温思卿却是疼的说不出话来,冷汗直淌,心中大骂,大爷的,砍了那么多人不知道怎么给人痛快?成王败寇,有个劳什子好说的?难道说爷爷绕命吗?温思卿在心中愤恨之余,却有些小忧伤,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只见过豕像这般放血而死,豕搁现代叫小猪猪,对,就是每天吃的小猪猪。 仔细想来,自己还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一个老妖怪,就是斗不过眼前这个小兔崽子,说出去都丢人,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殿中一时静下来,只剩温思卿濒死的呼吸声。血已淌了满地,风青末却依然耐心等着,一双深墨的瞳盯着温思卿不说话。 温思卿艰难的和风青末大眼瞪小眼,意识开始有些恍惚,都说人死前会看到自己一生的所有经历,她看到三岁的自己被父皇牵引着,走过跪伏的文武百官,走向祭坛,那个整个宁朝的权力巅峰的象征;七岁的自己,瞧着一旁的小伴读奶声奶气的叫夫子,觉得意外的可爱;十二岁的自己,在冰天雪地,死尸横陈中,因为那双深墨发着浅浅光芒的眼睛,捡回了风青末这只白眼狼;三日前,父皇病逝,大兵压境仍举国皆丧;现在,身为一国之太子,国破,当以身殉国! “为什么?”温思卿艰难开口,摸着良心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这个小崽子啊,他是哪根筋抽了,这么搞老子? “为什么?呵,我为什么这么做?”风青末低头摸摸鼻尖,抬起细长温润如鹿的双眸有些轻嘲的看向温思卿。 空气有些尴尬,温思卿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再对上风青末更是不够看,绞尽脑汁的细细想来,是十年前初见时因为嫌弃用小木棍捅了捅他吗?如果是,都十年了好不好?不过,这风青末这厮记仇的尿性,估计是了。 温思卿有些歉意的,有些狗腿子的冲风青末笑笑,风青末有些讶然,眸光轻转,回以皮笑肉不笑的温润假笑,场面再度陷入尴尬。 “ 那平阳城十万将士,你怎么处理的?”温思卿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十万将士弃戈而降,下命令的,是那个人,那个宁折不弯,刚毅非凡,永远带着一身铁血气息的镇国将军。 犹记得,父皇抱着她指着横刀立在殿上的那个大胡子说:“那是我大宁朝的镇国神将,若是他降了,我大宁朝那便真的离亡国不远了”大胡子上无父母,下无妻儿,为承父皇赏识之恩,数十次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拱卫皇权。 能劝降那个满腔热血,榆木疙瘩似的镇国将军,温思卿自认没那本事,面对有如此手段的对手,输了也实在说不上冤枉。 只是,风青末惯是能掐会算,满嘴跑马且心狠手辣,一生为国的镇国将军想来必定没在他手上讨到好。 “呵,到如今这个地步,你还念着那十万土鸡瓦狗。”风青末缓缓踱步靠近,捻起温思卿颊边的一缕鸦色长发,歪头凑近她的耳边,如情人间的温柔低语:“可惜你看不到了,现在那儿狼藉千里,寸草不生。平阳城上下全城军民殉国,他们,都死了。” “你!”温思卿气急攻心,呕出一口鲜血,瞪着风青末。十万战俘,他当真下的去手。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便是背叛。”风青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带着冷兰香的洁白手帕,轻轻擦净温思卿唇边的血迹,顺带温柔的拭去她额角的冷汗,眉眼温柔的回应温思卿的牙眦欲裂。 “我当真是瞎了眼!”温思卿的声音如孤雁哀鸣,却是回光返照,话出口便没的了气息。 尸首僵硬着,死不瞑目。 “你的确是瞎了眼。”凉薄的话在空气中回旋。风青末伸出修长冰冷的手合上温思卿开始浑浊的眼,将长剑弃于一旁,缓缓抱起温思卿,转身便要离去。忽地,风青末回过头,冲梁上的猫咪淡淡一笑。 大肘子原本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多,但目前这个情况让它脑壳疼,按规定,任务失败,应该回收宿主灵魂,离开任务空间,回总部复命。但是在任务史上,从来没有灵魂会在这种福利新手局上失败,这宿主简直是,哼,辣鸡。 最奇怪的是,宿主的灵魂去哪儿了?为什么找不到? 这个自我凌乱中的笨笨憨憨的系统突然一惊,抬起胖脸,看到小怪胎冲它笑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只猫都奓了毛。它总是怕这个小怪胎,总是奇怪的怕。 怂成狗的大肘子趴在横梁上,看见风青末的身影消失在雨中,呆呆的,半天回不过神。 殿外梧桐巨木上的最后一片老叶终于被秋凉打落,掉进泥水里。 尘埃落定。 明年又会长新的叶子,谁又记得残叶成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第二章恨嫁女 温思卿醒来时一阵头疼欲裂,像被人在头上打了一闷棍,不是肩膀受伤了吗?艰难挣扎起身,只听一苍老妇人的声音急唤道:“我可怜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阿娘可怎么活啊!” 温思卿有些懵,这是哪跟哪儿啊?下一个任务?我变成男的了?低头看看,嗯,还在,而且好像还大了很多。大肘子呢?是不是变成狗跑别人家野去了? “大肘子,大肘子,大肘子!”心底低唤,却毫无回应。 在愣神的片刻,某个生物已经扑在温思卿身上嚎了半天了。定睛一看,是一个浑身破烂,头发雪白蓬乱的阿婆。 温思卿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谁?” 三日后,温思卿坐在小院中,已经接受了自己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沦落成贫家女的事实。大肘子在识海深处留下一些信息,它好像在皇城遇到了一些麻烦。 那个太子的身体已经死亡,大肘子忙乱之下把她的灵魂送进这个刚死的身体。这具身体是村花,额,就是这个杨家公认村长得最漂亮的姑娘。醒来时见到的杨母,年纪轻轻守了寡,膝下又无一儿半女,碰到弃婴村花,就捡回家视为亲子抚养成人。另外,村花之所以被称为村花,一是因为好看,二是因为,村花大名叫杨小花。 杨小花越长越大,越长越俏,越发对得起她的名字,到了适婚的年龄,提亲的媒人都快把这杨家寡妇的门槛给踏破了,把杨母给乐的,天天给夫家祖宗牌位烧高香。挑来挑去,杨小花瞧中了杨秀文,杨小花着实是个有眼光的,这杨秀文是杨家村唯一的一个读书人,仕农工商,在这个知识稀缺的时代,温思卿也不得不承认,读书人金贵啊! 说起读书,温思卿就头疼的紧,当太子的时候,两个陪她读书的货每天都把她虐成渣渣,然后帝师一脸欣慰的赞许之后,总是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瞅着她,让她每天泪流满面的进行自我怀疑,自我批评。 书不好读,那杨秀文听说却是读的不错,颇得一大官老爷的赏识,以后说不得考个功名什么的,也成了大官老爷,那可真是青云直上,祖坟冒青烟,整个村的人拍马都赶不上咯。 杨秀文虽说是个读书人,家中却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穷的叮当响,整个一穷秀才。穷秀才也上门向杨小花提亲了,且被杨小花一眼相中,杨母也高兴,儿喜欢就好,管他穷不穷,对咱家儿好就成。 两家一说好,阿婆就欢天喜地的给杨小花准备嫁妆,两人一定亲便少不了村人贺一句郎才女貌。郎才女貌的“郎才”却因为一次偶遇被李员外的掌上明珠李家千金看中了,回家打听,知道“郎才”已结亲后,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嫁给杨秀文,说什么一见钟情,非君不嫁。 李员外作为这一片地方的土豪乡绅,家里的钱比整个杨家村全村人的家当加起来都多,富得流油,是个人都想上去挨挨,蹭蹭油水。二说,李家千金是李员外的老得女,家中独苗,掌上明珠,是准备招婿上门的。 李员外也是疼女儿,带人拎钱找上了杨秀文家,有钱能使鬼推磨,杨秀文读书人的傲骨被钱砸的碎一地。杨家老父老母本也不喜杨小花,媳妇嘛,能生孩子干活就行,别长的好看不顶用。在杨家父母的撺掇下,被钱砸的晕乎乎的杨秀文,转头便退了杨小花家的亲。 话说,杨小花被退了亲,在村里丢了很大的面子,但杨小花的脸同杨秀文的识文断字一般,是整个杨家村的骄傲,抢夫婿把名声打响了,更多人上门提亲了。 本来,村花秀才会各自婚娶,赶集遇上了,翻个白眼,背地里骂两句便是了。 但是,杨秀文新婚揭了盖头,才发现,李家千金貌丑无盐。 杨秀文多读了两本圣贤书,却仍是看皮囊的浅薄之人,娶了丑妻便觉得吃了大亏,每日闹腾,家中鸡犬不宁。 已经得偿所愿的李家千金,非但没有因为被嫌弃而厌恶那不知好歹的穷酸秀才,反而觉得娶了自己真真是委曲了相公。彼时杨小花还未结亲,夫妻二人打起了歪主意。 财大气粗的李家再次拎钱上门砸人,不过这次砸的却是村花家的门,扬言要纳杨小花为妾,那架式,砸不死人便要直接上手抢人的气焰简直要上天。杨小花气性却比那穷酸书生高,咬死不答应,但经此一役,却没人上门提亲了,毕竟谁也不愿轻易开罪富的流油的李家员外郎。 杨小花两次受辱后,姻缘又被耽搁,一时气血上头,撞了墙,撒手归西。 温思卿百无聊赖的坐在小院中,心下只觉一阵烦闷。 这杨小花也是蠢,被人这般整了,只知道跑去寻死,才二八年华,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真是白白死了,便宜了那对恶心的狗男女。即使是真的被逼到绝境,大不了进了那家的门,让那一大家子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内心邪恶的温思卿从来都觉得自己善良得一塌糊涂,不过这也的确得看和谁比,这要是和仇人风青末比,那温思卿整个就一小绵羊,不过温思卿对风青末的为人处事觉十分对胃口,比如,收拾了欺上头的宫人之后,还让那宫人千恩万谢,又比如,干了一堆阴险诡计之事还让人觉得此人君子端方如玉,前途远大,不可小视之。 当然,被他放血气死这事儿不算。 想起风青末,温思卿难免心中一阵膈应,本是一起长大,相处了那么多年,温思卿自觉还是有几分了解他的狗脾气,表面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公子如玉,清清雅雅的,要真是惹着他,那真是教你做人,深刻领悟生不如死这个词,此外,风青末一向喜欢在整治的人面前,一点点的把他所珍视的毁坏。 温思卿一直觉得他的对手都挺可怜的,哪成想,有一天刀子也会落到自己头上。 可是有一点,温思卿却怎么也想不通透,自己是把他哪根毛没捋顺,惹到这煞星了。风青末这斯在她身边待了多年,老早就看透她对皇位垂涎三尺,口水就差流成河了,然后,毫不留情的把她从帝储的位置上踹了下来。 温思卿从村花身体里醒来后,经过一番打听,新帝已然继位一年,也就是她已经死了一年了。风青末搅乱整个宁朝,逼死她之后,却并没有称帝。 当时温思卿一听,就气的直挠门,风青末就这狗德行,最喜夺人所爱,又不见得他真想要,转头一个心情不好随手便扔了,让人气的跳脚又无可奈何,谁治得了这狗东西。 风青末把持朝政,大权在握,中间跳的最欢实的凤婉儿好像啥也没捞着,但也没让温思卿心底松一口气。“摄政王风青末扶了天庆帝长女‘温思卿’走上祭坛登基,受百官参拜,号圣元,同年,大赦天下。”这是那个一板一眼的说书人嘴里面的原话。 大肘子已经确定那个太子的身体死亡损毁,那登位的“温思卿“又是谁? 这穷乡僻壤的人除了每日肖想皇帝用来挖地的金锄头,也有据说是从皇城那传来的宫闱秘事,传言风青末与新任女帝有染,同时也是女相凤婉儿的裙下之臣。 那个一开始疯疯癫癫,然后跟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凤婉儿,在温思卿还未反应过来就抢了她的未婚夫婿,然后开启收后宫模式,在温思卿叹(kou)为(shui)观(zhi)止(liu)中收了一票美男,上到丞相之子,下到青楼花魁,甚至有一段时间,风青末也与她交往甚密,在那之前,温思卿可没见过风青末对哪家姑娘有意思。 要说温思卿讨厌谁,凤婉儿当仁不让排第一,风青末都要搁她后头。温思卿瞧了近十年的小白菜儿,被凤婉儿这头猪给拱了,拱完还不珍惜,还要去招惹别人。 等温思卿临到如今才发现好像情况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凤婉儿这个奇葩的名字,在第一次听到时就觉得耳熟,加上她那一系列所作所为,记得没错的话,这个世界是一本网络火爆的穿越NP文的设定,凤婉儿就是那个让温思卿吐槽不已的大女主,书中所有雌性不是被女主怼死,就是气死,再不就是自裁而死,总之各种花式死法,当时温思卿就觉得作者脑子里有屎,于是果断弃坑。 那个穿越NP文里当时也是有一个叫温思卿的太子,只不过是个男子,而且是全书唯一个被女主弄死的雄性,因为那个太子有龙阳之好,跟大女主抢男人。 当时给她推书的朋友还取笑她的名字。有龙阳之好,跟女主抢男人,想到这一点,温思卿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差点再次归西。 小院木门“吱呀”一声,杨母刚进门便看到温思卿坐在小木椅上,翻白眼,一幅气血不顺,浑身抽抽着,随时要归西的模样。 “我的儿啊!你怎么了,不要吓阿娘,你不要想不开啊,嫁不出去,大不了阿娘养你一辈子。”杨母嚎着冲了过来。 温思卿闻言抽的更厉害了,上辈子她真的是嫁不出去,小白菜儿被拱了之后,父皇玩命的各种给她找夫婿,但是总是因为各种阴差阳错,天灾人祸,成了二十二岁这个时代看来的老姑娘,最后到死也没能把自己嫁出去。 在上上辈子她就因为到死都没拉过男生的手,而怨气横天的选择成为任务者,上辈子泡了十年的仔又被凤媚儿半路撬了墙角,这辈子还被人说嫁不出去。 小院篱笆上几朵娇弱的牵牛花被秋风吹的直颤,大雁在头顶上鸣叫着飞过,又是一年的秋天,天气很凉,时光很冷,岁月很长。 而千里之外同渡清秋的皇城,一个内敛奢华的府邸此刻死寂无声,“喵呜~”把整个摄政王府闹了个底朝天的大肘子此刻被捆成粽子吊了起来,大毛尾巴不安的扫来扫去,晃来荡去。 “喵呜,嗷~,嗷!”大黑猫咪一边叫唤,一边哈气,显然已是气的快炸毛了,把你爷爷放下来,有本事,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被这只大胖猫凶恶的瞪着的张南,摸摸鼻尖,低声说:“爷,……” 这只死肥猫熊我。想告状,但又觉得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一只猫,有些欲言又止。心里嘀咕不停,又不是我非要抓你,是主子要抓你的好不好?就熊我就熊我,软柿子好捏是吧? 一旁玉立的身影将手中的最后一把鱼食抛入清透的池水中,池中各色鱼儿皆张大阔嘴,激烈争食,一只巨大,通体雪白如玉的锦鲤游过,贪婪的吞去大半,风青末垂眸细瞧着,待那只锦鲤餍足,沉入水底消失不见,才吝啬的将目光投过来。 温润的面孔没有一丝情绪,一束光穿过风青末的长睫,更是显得面皮如玉,眸如点墨,让人恍惚有一种和光同尘,谪仙临世的错觉。 不安扭动的大肥猫识趣的静下来,张南头垂的更低,主子一直见人三分笑意,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主子性子好,近来却是不大笑了,不过也对,整个宁朝,谁人有资格让主子陪笑脸。 风青末轻缓踱步靠近,修长如玉琢的五指执起一白玉杯,轻抿一口佳酿,用一种瞧下酒菜的眼神瞧着大肘子。 她一向把这坨肥肉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早知道应该在她面前扒了皮,看她心疼至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大肘子被盯的毛骨悚然,小心翼翼的收起凶恶的嘴脸,圆圆短短的耳朵耷拉下来示弱,一副怂蛋德行。 张南在一旁瞧着怂猫,有些目瞪口呆,老子真的是软柿子是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第三章祸起 杨家村有一个排面,是杨小花的脸。 温思卿坐在碎了之后又强行拼接起的铜镜前,第一次认真的端详这具身体的面孔。杨家村都是土里刨食的粗人,大字不识几个,夸赞杨小花漂亮就来来回回的说好看,这女娃长的真俊之类的。 但,对于上辈子见多了大小府衹各色莺莺燕燕的温思卿来说,好看形容杨小花还是过于单薄寡淡了。 镜中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盻兮,光华流转,满室生辉,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上辈子的温思卿也有一幅美丽皮囊,毕竟,早逝的皇后当年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继承了皇后美貌的温思卿端庄秀丽,美得大气精致。而这杨小花,顶着这恶俗至极的名字,却有一张极美极媚的面庞,像说书人故事里的妖精,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这般过于妩媚妖娆,而无一丝端庄之气,让温思卿想起那个宠冠后宫的何贵妃,那种艳色,连温思卿都不由侧目,更枉论男人。 何贵妃美则美矣,和端庄雍容的皇后搁一块,就显的艳俗而小家子气,这是她一辈子都输给皇后的致命原因。 温思卿摸摸脸,心道,这杨小花的面皮比那何贵妃还妖上三分媚过十分,且妖而不艳媚而不俗,这张脸真与她上辈子的母后相比,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啊。 温思卿爱看美人,且不挑男女,长的好看的路过都要伸长脖子认真瞧上一回,还因此被取笑了好多回。不过,无数美貌佳人,俊俏才子,都比不上风青末那白面皮,哪怕是凤婉儿身边的一堆莺莺燕燕,也只有那小红楼出身的,靠脸吃饭的花满月可相较一二。 都道红颜薄命,这杨小花也没逃过这个劫数。不过,这等佳人,被人轻易染指污辱了去,倒不如真的死了来的干净。 杨母站在身后用一把半旧的木梳给温思卿梳着满头如瀑的青丝,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隔壁牛二家的狗死了,说那狗那般通人性,都养了二十多年了,死了怪可惜的。 隔壁牛二是一个憨厚老实之人,经常送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过来,颇为照顾杨家母女,温思卿见过几次,探头探脑的在小院篱笆边作贼似的偷看,一见她便满面通红的扔下东西就跑。 温思卿一面哼哼唧唧心不在焉的应着,一面老神在在的想,二十多年的狗,已经活的够本了吧,我上辈子才活了二十二年,和狗一样短命。 杨母仔细的挽了个髻,小心的插上木簪固定好,又叮咛了一些琐碎之事后,就出门干活了。 这杨母把这杨小花养得如娇家小姐一般,温思卿这几天过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不过,温思卿食五谷,但不识五谷,如若当真让她下地干活,那就只能是祸祸庄稼了。 杨家村的生活清贫,没有皇室的勾心斗角,还不用干活,除了有联系不上大肘子,有些担心外,温思卿每日倒是清闲安逸。 温思卿坐在小院中晒着太阳,心中却在算计着杀回皇城,成功怼死风青末的几率有多大,算来算去,只得出白送人头的结论。温思卿整个人仰躺在摇摇欲碎的小破椅上,揉着太阳穴,想起风青末只觉得头痛的紧,谁来灭了这个妖孽,她愿意用折寿十年来换。 正YY着让风青末跪着唱征服,“砰砰砰!”一阵巨大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把温思卿惊的几乎摔地上。温思卿颇为不痛快的起身,有些恼火的瞪向终于把小院门敲破,涌进来的人群。 来人气势汹汹,前呼后拥,把不大的小院塞的满满当当。 为首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个,腆着一张丑脸就要往温思卿的身前凑,一边口中还亲昵的叫着:“小花,小花,我好想你,一日不见佳人兮,如隔三秋兮。” 温思卿被惊的有些愣神,我去,这丫不会是那是杨小花的前未婚夫吧! 这杨家村难得的风月才子杨秀文,怎么如此,如此丑!嘴歪眼斜,黑的跟块碳似的,如果说穿得破旧一点,便是一介穷酸书生,偏生还绫罗绸缎一身来个全套,再牵条狗就是横行乡里的恶霸,浑身猥琐之气扑面而来。 先不说杨小花的审美,矮子里拔高个,读书人身份至少给他加了九十分,杨家村也没啥可挑可选的,可那李家千金,往她家府上凑的穷书生不要太多,看上这丑书生,是把马□□摘下来安脸上当眼珠子使了嘛?还一见钟情,非君不嫁,搞笑。 在温思卿心中来来回回的吐槽了百八十遍的功夫,一双又黑又瘦的鸡爪子扒上了温思卿的手腕。温思卿瞅着近在咫尺的,口水都快流出来的丑脸,有些奇怪的气味喷在脸上,惊的快吐了! 疯了疯了!为了颜控的尊严,温思卿觉得自己必须去柴房摸出柴刀砍死这不要脸的丑货。 身体反应比思想更快,温思卿一把将抓住她手腕的杨秀文掀翻在地,然后用衣袖死命擦被他接触过的手腕,一面忍着恶心瞪着眼前的人,一面在心中哀号,天啦,我的命怎么这般苦,就算是讨厌的风青末一根头发丝,也把这丑货甩到皇城三十六条街开外了。 真要晚了两日过来,成了这丑货的小妾,温思卿心里只有一句话——我选择死亡。 “哎呀!相公!没摔着那儿吧?”尖细刺耳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形纤细,挽着妇人髻的女子人群中走出来,扶起地上的丑货,一面尖酸刻薄的指责温思卿,“你这个贱人!别给脸不要脸!” 温思卿瞧着那穿金戴银的妇人冲她张牙舞爪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应该是传闻中貌丑无盐的李家千金,虽然说不上漂亮,但和他那丑相公搁一块,绝对是五官端正的清秀女子。 是谁给那丑货勇气嫌弃别人? 杨小花和那李家千金自身资本都不差,就是眼睛都有点瞎。 眼神飘过去,想要仔细瞧瞧李家千金那双招子是不是真是马□□子,却见那妇人给杨秀才拍打衣袍上的尘土,斜着眼睛偷瞄过来,有些畏缩的眼神猛的和温思卿撞上,下一秒,那妇人就心虚的别过头去。 心如电转,这李家千金有点小九九啊。 上辈子在深宫摸爬打滚,见惯了勾心斗角的温思卿心底冷笑,这李家千金的段位还不够她过家家,同时又暗叹,杨小花白长了一张蛇蝎美人脸,一时意气,空误了卿卿性命。 斯人已逝,这李家千金还要上门纠缠,可别怪姑奶奶我心狠手辣! 李秀才缓过神来,被一届弱女子轻易掀翻在地,面子有些挂不住,讪讪的,但让人魂牵梦饶的脸就在眼前,依然厚着脸皮开口:“小花,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怨我,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你当初那么中意我,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轻许了他人?你跟了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你这女子怎么这般凶恶,我相公喜欢你,想纳你为妾,这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别人上赶着来都没有,你倒是如此不知好歹。”李家千金缩在人群后装腔作势。 “你看我现在过的多好,想吃肉就吃肉,想喝酒就喝酒,你跟了我,再等我考取功名,有你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李文秀向两边伸了伸手,一幅已然功成名就的模样。 眼前这对心怀鬼胎卖力表演的夫妇,当她三岁小儿哄啊? 温思卿嗤笑一声,道:“纳我为妾,你算那根葱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丑脸,瞧着就让人恶心,跟你待一个屋檐下,我得恶心死!再凑过来,小心我打爆你的狗头!” 眼角没有漏过李家千金一闪而逝的怨毒眼神,这李家千金也是拼,嫁给这丑书生,在这以夫为天的时代,敢把一辈子赔上来对付一个小村女,这得多大仇,多大恨啊。 原主长了一张妖艳贱货脸,却是一乖乖女,听话孝顺,性情温和,除了犟得一头把自己撞死了,其余没有多大毛病,怎么招惹上了这个狠茬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李家千金用力一摆头,对一群小喽啰示意。 一大群家丁就凶神恶煞的围了上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第四章妇人心 渐近日午,暖阳愈盛,村落间几只零星的秋蝉吱吱叫着,人心无端浮躁起来,小院的喧嚣争吵让篱笆上憔悴的浅粉牵牛花轻颤。 寡妇门前是非多,杨母一直安分守己,独守一亩三分地,艰辛的抚养大杨小花,如今杨小花结亲闹出一系列的乱子,现下又是这般鸡飞狗跳同,不少好事之徒围在小院外指指点点。 此时场中交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家丁们七手八脚的想抓住温思卿,甚至还有人拽头发,更是有下流之人想要撕扯衣服。 温思卿怒极,伸手把头上木簪取下来,逮谁扎谁,逮谁咬谁,乱发飞舞,一股子泼妇气场淋漓尽致,就差在地上滚一圈了。 杨秀文在一边跳脚 ,喊着:“唉!唉!那个别乱扯衣服,别看别人,说的就是你!小花是要进门做我妾的,光化日之下,成何体统,真是有辱斯文!” 那扯衣服的人被训的难堪,讪讪停手,周围一圈伸长一脖子,激动不已的吃瓜群众大感失望,有碎嘴婆子已经想好了谈资,准备大展身手,在群情如此激昂的时候,温思卿一个扑身上前。 “啊!”一声尖叫撕裂躁热的空气,一大群家丁散开,地上一摊血迹,红的有些刺目。 “呸!”一声往地上吐一口,一只人耳朵出现在地上,温思卿抬手擦擦嘴角的一缕鲜红,乱发随风乱舞,对上众人惊惧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齿。 众人只觉背后一阵发寒。 见了血,家丁的气势弱了很多,温思卿凭着学过的三脚猫工夫和杨小花还算结实的身板勉强打了个平手。 僵持了片刻,一大群家丁大眼瞪小眼,这杨小花前两天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不活吗?怎么现在这般凶恶不可近身,没有传闻中那么温顺可欺。他们平日里横行乡里,也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虚张声势罢了。 “一群废物,让开!”一声清喝,李家千金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气势汹汹,眉眼不善。 温思卿瞧着眼前个子娇小的李家千金,拧了拧手腕,一群人我都不怕,我还怕你不成?这么细皮嫩肉的,看我揍得你回去爹都不认识。 看完群殴,现在李家千金又亲自上场,围观的好事者更多了,刚才温思卿撒泼逼退一众男子,现在李家千金上去单挑,两个女子打架,不过拉拉址址,就是不知道谁的衣服会被扯开。 在一众人准备看一场泼妇大戏时,李家千金猛的出手,一拳直直的冲过来,又准又狠的怼上温思卿的腹部。 温思卿只觉得五脏好像都被拧在一起,剧烈的疼痛让她大脑产生了一瞬间的空白,当她缓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口中喉间一阵腥甜。 四下更静了。 一拳便把人打趴下,这真的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 李家千金如观蝼蚁般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温思卿,抬手理了理衣袖,一挥手,“带走。” 虾兵蟹将们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用备好的绳子来了个五花大绑。 温思卿只觉得身体疼的厉害,内脏撕裂的痛苦让她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任人宰割。 该死!我永远只能做个输家吗?我从头到尾都只能做个废物吗? 一大群狗腿子拖着温思卿这个战利品志得意满的回李府,吃瓜群众纷纷让路 “杨小花这次是真的完了,给人当妾,说好听点是做小,说难听点就是丫环!”路人甲感叹不已。 “可不是嘛,而且看那李府大千金,这多不待见那杨家小姑娘啊,这般犟,以后有她苦头吃!”路人乙点头接腔。 “不一定啊,我看那杨秀文挺喜欢那杨小花的啊,只是可惜是个妾的身份。”路人丁反驳道。 “嘿,那杨秀文虽说没有入赘,但也是在人家屋檐下吃饭的,这李家千金如此凶悍,家里谁掌权还不一定呢。”也有路人看出了李家千金的厉害,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慢着!”厉喝声骤然响起。众人一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坏李府的好事? 一个大个汉子喘着粗气从不远处跑过来,带汗的黝黑面庞有一种慌乱的神情,“你们在干什么,这么无法无天吗?我不准你们带她走!” 汉子的身形极为魁梧健壮,立在那儿跟座小山似的,杨二牛,杨家村干活一把手,在杨家村极为受尊敬,此刻他出面,李家千金那边再横也得稍微掂量一下。 “杨母,杨母,杨母回来了!”人群躁动,能为杨小花做主的人来了。 杨秀文本来有些得意洋洋的脸有些变得难看起来,本来一直不屑五大三粗的杨二牛,一个只知道用蛮力的粗人而已,有何惧?但他挺怕这杨家老寡妇,她要是一个想不开,拼了老命闹将起来,那他就可有的头疼。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让这个有些蹒跚的老人走过来,杨二牛急切的上前,道:“杨大娘,小花她……” 杨母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说什么,继续一步步的向温思卿靠近。 “天啊,这杨大娘想干什么,不会拼着一把老骨头上去拼命吧!”人群躁动,这杨家寡妇门前的戏越来越好看了,这人全到齐乎了。 “这杨大娘一直把这杨小花当心肝子养,这么动她的心肝子,她能不上去跟人拼命吗?”某碎嘴婆子开始嗑瓜子了。 被五花大绑的温思卿早已疼的一脸冷汗,睁着被汗水刺痛的眼睛,看着靠近身前的杨母,眼睛微微发光,又期待,又好像在畏惧些什么。 几个家丁想要伸手阻拦。 杨母抬起浑浊的眼睛,道:“让我和她说一句话,说完我就让你们带她走。” 李家千金挑挑眉,目露讥诮之色,还以为这老骨头有多硬,原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她过去。 杨母弯下腰,低低的对她一直钟爱的女儿说了几句话,然后像突然老了十岁一般,用几乎不稳的步子离开。 温思卿闭了闭眼,脸色比刚才被打了一拳更苍白,她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杨秀文大手一挥,脸上的得意之色快要溢出来了,“我们走!” 见杨大娘不闻不问,小杨二牛急得满面通红,上前一步,“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我不准你们走!” 家丁们见面前小山似的杨二牛,心虚的向后缩了缩,李家千金恨铁不成钢的一脚踹过去,大声喝斥道:“愣着干嘛?牵条狗来啊,随便带条狗都比你们来的好使!废物!” “对对对!小的马上去,马上去!”被踹的家丁说着连滚带爬的奔出小院。 “这杨二牛厉害是厉害,就是怕狗啊,小奶狗都怕的不行!”一个中年人大声的调笑起杨二牛的痛脚,人群一阵哄笑声。 杨二牛怕狗,这是整个杨家村公开的秘密。 杨二牛的脸此时红像煮熟的虾子,一听到狗已是两股战战,也不是羞的是怕的。 温思卿把这一切看在眼中,认命的闭上了眼。 温思卿,你从来都是一个废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第五章李府 再次醒来,温思卿发现自己四肢被缚,动弹不得,周围一片漆黑,有人沉睡的酣声,不时传来一两声梦呓,不近不远的有一只小虫子在叫个不停,也有老鼠跑过的作作索索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敲竹梆子的声音依稀可闻。 大概三更夜,小心向周围摸索挪动,撞上几块碎木头,心里便有了几分底,这大概是一个柴房。 摸索到一个尖锐的小石块,两只手崩紧绳子,凑近,轻微而快速的磨擦,终于,绳子断开,双手一张,慢慢握紧,拧动一下手腕。 靠近门口,凝神一听,外面两个家已经睡死过去了,轻轻推门,有锁链晃动的声音,该死,上锁了,这柴房无窗无缝的,现下是插翅也难逃了。 一阵细碎脚步声靠近,有人来了? 温思卿屏息静气,等那不速之客打开门锁,探头探脑的推门而入,冲过去,捂嘴掐脖,一气喝成,便要杀人灭口。 “别……” 温思卿顿住,那个丑秀才?自己已是瓮中之鳖,他要害我也不必这般大费周章,且他若是敢轻举妄动,小心他的狗命! 松开手,杨秀文大口大口的呼吸,好悬差点被掐死,小花果然还是爱我的。 “小花,快走,那李子玉已经疯了!” “李子玉是谁?”温思卿疑惑问道。 “就是白日里打你的那个女子,我现如今的妻子,她真的已经疯了,现在没有人能阻止她了!”杨秀文情绪激动不已,声音里带了一丝恐惧的颤抖。 “她疯了?”温思卿只觉得那个李子玉凶悍异常,不似一般闺中女子。 “新婚晚上,她就只穿着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的站在床边,不停的说我害死了她,她死的好惨之类的,把我吓得半死。”说着一边爪子就抓上了温思卿的手,一副宝宝怕怕的样子。 ` 温思卿眉角直抽,一边抽回手,一边说:“那肯定是梦行症,做了恶梦,才会如此。”嘴上这我手贱说着,却想,说不得那李子玉是下嫁与你,天天与你睡一起,天天做恶梦罢了。 “不是,原我也是这般想的,直到我见到了她爹,才知道她简直是蛇蝎妇人!她一直说我害死了她,她死的好惨,可我与她成亲之前压根没见过她!她还说你也是害死她的凶手。拿我父母的性命威胁我,与她一起演戏,要抓你回来作妾。” “她爹怎么了?”温思卿抓抓头,这个李家千金不简单啊,拥有那样的力量,肯定是个练家子,在这丑秀才嘴里又成了疯子,还对她抱有莫名其妙的敌意,怎么有一种无辜躺枪的感觉? “她爹看上去没啥事,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如果不是那天我撞到她在给她爹缝脖子,我一辈子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啊哈哈哈哈哈!上辈子你也是这样说的,但凡我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在你眼中就是蛇蝎妇人,我上辈子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还不如她的一句话?”李子玉的笑声尖锐悲凉。 温思卿一惊,偏头看过去,只见苍白月光下,一个惨白的身影缓缓晃动,如同鬼魅。 五更鸡鸣过后,天边露出鱼肚白,温民卿看看一旁当猪绑的杨秀文,暗叹一声,这个猪队员简直是一猪神,再看看面前拿着一把大菜刀,贞子状的李子玉,哀嚎一声,我老命休矣! 只见李子玉招呼一声:“把狗牵进来。” 狗腿子甲乙丙丁一股脑的带进来一大群狗,原本挺大的柴房挤的满满当当的,温思卿一眼望过去,认识的,不认识的,各种花色,各种大小,一应俱全。各种狗叫声吵的温思卿脑壳里只有一句话,大狗小狗汪汪叫。 这李家是靠养狗发家的?杀她之前还要剁几条狗来祭祭天? 养狗大户李子玉拎着大菜刀,一张贞子脸靠近温思卿,“你喜欢狗吗?有看上的吗?” 温思卿吞吞口水,看了看一屋了的狗,不应声。 李子玉随手抓起一只半大的白犬,问:“你喜欢这条吗,看这毛色多纯。” 温思卿摇头,这李子玉到底想干什么? “不喜欢?那算了,我再给你挑,挑到你满意为止。”说着,手起刀落,白犬哀嚎一声,血溅一地。满屋子的狗吓的疯了一般的嚎叫,却没一只狗敢靠近两手血的李子玉, “你到底想干什么?”温思卿咬牙问道。 “我想干什么?我想要你不得好死!大家都是女人,你为什么那般为难我凭什么你我都是弃儿,你被疼宠长大,我却要倍受磋磨?”李子玉停下挑狗,面目有些扭曲。 “可就算如此,我们也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呵,我们的仇可大着呢,我爹把我下嫁给你结过婚约,对你念念不忘的丑书生,因为我的那可怜的孩子摸脏了你的裙角,他便大声喝骂,折磨我们母子,使我最后重病而亡。” “不关我的事啊,我又没做过。”温思卿小声叨叨。 “你没做过?呵,你还没来得及罢,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要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我娘喜欢用鞭子抽,我就活活把她抽死!那个老东西不是喜欢到处寻花问柳,甚至摸上我的床吗?我就把他所有关节打断,用蛊虫控制他,让他成一个活死人。” “……”温思卿 “哈哈哈哈,而你,再过一段时间,你就有一个大靠山了,我斗不过,不过我现在先下手为强,你不是漂亮吗?你不是爱干净吗,我把你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我看你活的高高在上!” “你听说过狗皮人吗?把小孩子全身用刀一刀一刀的划满伤口,然后用新剥下的犬皮裹上去,然后那个狗皮往下剥,还没剥完,小孩子就死了,一条狗只够裹一个小孩子,但是,没关系,你看,我给你找了那么多只狗,你喜欢哪只啊?我亲手给你剥。”李子玉笑容狰狞,舔了舔大菜刀。 “疯子,你这个疯子!”杨秀文尖叫起来/ 温思卿浑身冰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 贵公子 接连三日的秋雨渐渐停了,官道泥泞,车马难行,所幸天空放睛,现下秋高气爽,此时临近中午,一道旁酒家食肆下是生意最好的时刻,挂着一张白抹布的小二来回穿梭,手脚麻利的擦桌抹凳,大声吆喝张罗客人。 一个风尘仆仆的俏丽身影走进食肆,“小二,上一桌好菜,再来一壶茶。”“好嘞,客官你稍等片刻。” 温思卿就近找了个干净桌子,连日赶路,早已腹中空空,很快各色菜肴端了上来,温思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饱了再说,大快朵颐起来。 这家食肆酒菜出了名的物美价廉,因此食肆人声鼎沸,喝酒吹牛唠闲话的嗡嗡响成一片,不过这最近的话题便是李家火灾。 “这李家倒是奇怪,这几日的雨,还走水了,奇也,怪哉!” “更怪的是,李家走水,别的人都没事儿,就李家老爷,李家小姐死了,之前李家夫人病死了,现下李家是真的没人咯!” “嘿,最奇怪的是,那些死里逃生的家丁丫环也说不清楚是怎么走水的,还有那个李家姑爷,好好的一个读书人,突然就疯了,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说什么,我没有害过你,虫子,虫子,虫子别过来,类的。” 有人叹息那么多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也有人说李家活该,天要收这帮恶人,那李家老爷一天到晚欺男霸女,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折腾够了,小的又去抢杨家姑娘,那杨大娘听说气得没两天人就没了。 竖着耳朵的温思卿顿了顿筷子,昧心自问,杨母对她是极好的,知道杨小花不在了,过不去那个槛。 杨母最后对她说的话尤在耳边,小花没了,你若是山里的精怪,都道善恶有报,我一把老骨头也做不了什么了,你若不嫌弃,给我命苦的小花报了仇,我这一条贱命奉于大仙。 食肆中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一娇美女子,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嚼,那场面,简直是鲸吸牛饮。当然也有不少好色之徒打起了坏点子,跃跃欲试。 “啪嗒!”一声,桌上出现了一把折扇,上辈子为了穿男装,装装所谓的公子哥,温思卿研究过一阵子折扇,折扇便宜的也有,价高连城者也不可数之,而这把扇子应当属于后者。 “这食肆已没有多余空座,在下可否与姑娘拼个桌,如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来人声音清雅,语气谦和,着一袭月白长袍,上绣冷白花纹,一块清润通透的碧玉挂在腰间,整个人气息极清极淡,容貌中上,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贵家子弟气质,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嗯。”温思卿端起茶水狠灌一口,连日赶路,她这次真的有些饿急眼了。 “客官你要来点啥?”小二殷勤的凑过来,这一看就是有钱的主顾,伺候高兴了,赏钱肯定少不了。 “二两女儿红,一碟拱嘴。”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很快端来一盘肉,一壶酒。温思卿有些好奇探头去瞧,拱嘴是什么? 只见是一碟普通的肉罢了。 见她好奇,贵家公子夹起一片肉,在她眼前晃悠一圈,放进口中,然后一幅人间美味的表情。 温思卿捧起杯子淡定的再喝一口茶,这货有点奇葩。 “听说李家人全死了,啧啧啧。”也不知道是因为拱嘴好吃,还是,李家惨案。 “……”温思卿继续淡定喝茶,这茉莉花茶虽然粗糙,但了胜于无。 “你说这李家要是被人害死的,那人会有什么下场?”贵家公子并不死心,有些不依不绕起来。 温思卿喝茶,水气氤氲,看不清她的表情,周围依然人声喧闹。 “你……”贵家公子正嘀咕这人当真是,打不湿,拧不干的。 “宁朝律法,刑法第一条,杀人者,当游街三日斩首示众,刑法第一百二十一条,灭人满门者,当受千刀万剐之刑。”温思卿抬起目光,冲他挑衅的笑,那又怎样? “这……”贵家公子有些语塞,这女子皮挺厚。 “威胁我?”温思卿放下杯子,拎起茶壶,再满上。 “不是。”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李家火灾那日。” “你想怎样?”温思卿轻笑,总有人觉得她好欺负。 “有一点小本生意,需要姑娘帮忙。”贵家公子双眼亮晶晶的,他要长条尾巴,肯定都摇起来了。 “什么生意?杀人越货的买卖我可做不来。”温思卿端起茶杯轻啜。 “鄙人在帮人打理小红楼。” “咳!”温思卿猛的被一口茶水呛住。 “你听说小红楼呀这你应该知道我的诚意了吧。” “……”小红楼大名,皇城之人,谁人不知,曾有人称其揽尽天下艳色,而无从出其右,从江南烟雨名伶到塞外火辣佳人,无论你是喜欢娇美女色还是偏爱清俊男子,从十岁玉童到三十风韵,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 “当年小红楼花魁花满月,艳名远扬天下,谁人不识小红楼之名。”温思卿继续喝茶。 “嘿嘿,不瞒你说,也不是我往自己脸上贴金,花满月就是我带出来的,只不过,后来……”贵家公子拿起价格不菲的折扇,一点不爱惜的在小饭桌上敲啊敲。 “只不过,后来花满月分文未求,自愿从良,跟一女子走了,而那女子便是现下的丞相凤婉儿,成就一段旷世佳话。”温思卿随嘴接道。 “哎呀,这你都知道,我还以为你是一只大土狍子啊,还要给你解释半天。”贵家公子有些兴起的一口饮尽一杯女儿红,然后两眼放光的瞧着面前总是给他惊喜的女子。 呵,我还知道这小红楼幕后老板是风青末呢,大土狍子温思卿再次拎起茶壶,捯茶,咦,没有茶水了。 “小二,再来一壶茶水,要上好的雨前龙井。”贵家公子高声示意小二快快上茶,双手挥舞,样子有些莫名的蠢气,温思卿突然想起风青曾给她提到过,他手底下有一只大土狍子,把小红楼管理的井井有条。 大土狍子用折扇使劲一敲桌子“跟着小爷混,雨前龙井管够!” 管你祖母的雨前龙井,为了喝你的雨前龙井,姑奶奶我要去当妓子吗?温思卿起身,道:“我先失陪一下。” 大土狍子笑的露出森森白牙“姑娘,你认为,你走的了?” 从不同暗处走出一个个黑衣人,皆头戴帷帽,杀气凛然,黑衣营,风青末手下最依仗的四支精锐之一,现在拿给这大土狍子强抢民家女一年不见,风青末,你越发能干了。 遥远皇城的风青末打了一个喷嚏,对面的女帝正捏一枚黑子对着棋盘皱眉苦思,闻声低笑“朝务繁忙,摄政王还是要多加注意身体啊。” 对面一着四爪蟒袍的清隽男子,轻掩口鼻,眉眼雅致,气质如一杯清茶,近之悦心。 风青末长眉轻蹙,周遭气压一沉,随侍在一旁的人屏息静气,最近摄政王的脾气越发不好了。 撩袍而起,弯腰一礼,“劳烦陛下关心,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话毕,不女帝多说,转身离去。 女帝直起身,这又是怎么触到他霉头了?见留人不得,愤掀棋局,珍贵的玉棋子散落而下,满地乱滚。 “江不言还没回来?”风青末凝声问,一旁暗侍小心回道:“江主说要带回一个新花魁,说是可能会耽搁些时间。” 这厢,温思卿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去出恭。” “哦。”大土狍子微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再遇 三月后,皇城,寒雪初停,城中街巷湿滑,但丝毫没有减去新年将至的喜气,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行人漫步,虽已近黄昏,皇城不过只多了一丝烟火气,两个总角小孩提着灯笼追逐打闹嬉戏。 路边一个馄饨摊水汽弥漫,一碗小馄饨□□个,一勺白汤冲进粗瓷大碗,青翠的葱花翻滚漂起,透明的虾皮与紫菜纠缠,只是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温思卿倚在楼上窗口看了许久,身后一只喋喋不休的男老鸨:“我的小祖宗诶,今天是真的不能让你吃啊,今天有重要的客人,伺候不好可是要杀头的啊!”一面说着,一用手在脖子下一划,一脸凶相,蠢气憋都憋不住。 温思卿没有吭声,那日她尿遁不成,这个男老鸨江不言,把她绑来这小红楼,每□□她跳舞唱曲,发现她白长一张脸,跳起来跟根棍子似的,唱曲儿更是要死人,便让她每日每日的站在台中央——卖笑。 每日被当猴儿看,动物园的猴子还香蕉吃个饱,她现在倒好,被饿的扁兮兮的,眼巴巴的看着馄饨摊,看着别人吃的满嘴流油。 “花花啊,不是不让你吃,是你那是人的吃法吗?一堆往肚子里塞,塞的就跟,就跟三月孕妇的样子。”说完抱起茶壶猛灌一气,哎呀妈呀,这小祖宗怎么比上面那个大祖宗还难伺候啊,都快说死他了,还生气。 温思卿每日吃的极多,今天被突然断了食,哼哼唧唧的闹腾个没完,那日强绑温思卿的贵家公子,小红楼的男老鸨江不言,急上火了的赶来安抚她。 江不言虽然叫不言,话却多的没边,温思卿刚开始还能顶两句,后面完全接不上,干脆闭嘴生闷气。 此时的小红楼香粉缭绕,美人新浴,倚镜描眉,再过一刻钟,小红楼就要开门迎客,春宵一刻值千金,这销金窟,一夜销的何止千金。 小红楼中佳人遍地,三年前,花满月还在时,美艳不可方物,他的姿容之美,超越了性别,只有盛世牡丹才能与之夺一二艳色,见过他的人无一不为之倾倒,无数名门贵女一掷千金只为博之一笑,有人叹,人间殊色,不过花满月。 花满月走后,小红楼竟无一人可以接他留下的花魁之位,小红楼花魁之位空悬至今。 而三个月前,小红楼出现了一名为花花的女子,由小红楼主管江不言亲手扶上高台,那个空置了三年的高台,在之前很多年的时间里,独属花满月的高台。 也有一直死捧花满月的人想要无理取闹,但看到高台上艳丽倾国却冰冷的甚至一丝表情也没有的面孔,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温思卿最后屈服于江不言的滛威之下,清汤沐浴,穿上已是熏了九日的鲜红绸衣,木柳仔细的给描上皇城时下最受欢迎的远山眉,铜镜旁的烛光摇曳,温思卿突然发现这个叫木柳的中年女子,除去岁月的痕迹,也是一个美丽女子。 “木柳是何方人氏?怎么会落到这小红楼做工?” “能说什么落啊,我年轻的时候便是这里的红倌,现在年纪大了楼主可怜我,就留我在这儿做工,至于我是哪儿的人,我是被牙婆子卖来的,当时年纪小,不记得自己原来的户籍在何地,只记得,是家里好久都揭不开锅了,我娘抱着小弟弟哭,说是弟弟不行了,就把我卖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亲人寻来,不过也好,像当时小红楼里的素鸢,她也是被卖来的,后来她的爹娘找来,叫她卖身子给她爹去赌,素鸢是楼里的清倌,每日拼了命的唱曲儿,等攒了赎身钱,就可以清白的嫁出去,不求大富大贵,至少不会颠沛一世。” “后来素鸢怎样了?”温思卿歪头问她。 “还能怎样,往屋上甩一根白绫,人就没有了,可惜的是,当时有一个经常听她唱曲儿的公子甚是喜欢她,说是什么很欣赏她,一直等她,结果人说没就没了。”木柳轻声说着,扶住温思卿的头,仔细将花钿贴上她的眉间。 “怪可怜的。”温思卿叹息。 “小红楼的人谁不可怜,只有争出了头,才不会让人可怜,我当年也是仗着有几分颜色,过了一段好日子,可是人总会老的,我也没多大本事,也不是姑子你这般极要好看的,又没有人愿意真心待我……”木柳语气渐沉。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真心二字又哪是那般好求的,你掏心掏肺的对人,别人只当是驴肝肺。”温思卿无所谓的笑着,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安慰木柳。 “难得有情郎,世间有情郎难求,更何况这烟花之地,当年花满月那般好看,带他走的那个劳什子凤婉儿,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往回带,带回去的也不知家里装不装的下,还说每一个都是她的至爱,也是她当了丞相,若不是……,当时追着花满月跑的人,哪一个带回去不供着养,她倒好。” “……”听到老熟人的名字,温思卿有些无语,那个强人,一年不见,肾可还健在? 木柳拭了拭眼角,打开首饰盒,拿出一支玉簪,叹着:“这可是楼主一直舍不得的翠翘镶金寒玉簪,说是前朝贵妃殷氏的珍爱之物,现在却让姑子佩戴,楼主是相当看重姑子你啊!” “哼!”温思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此时,妆成,镜中佳人经过梳洗妆点之后,灼若芙蕖出渌波,艳若桃李初绽蕊,不可逼视之。 “姑子是真的绝代佳人,若是花满月没走,那小红楼就有的热闹瞧了。” 温思卿眸光回转,冲镜中的木柳浅浅一笑,如玉碎琥珀流光 皇城,长安街,一辆马车低调缓步而行,一袭男装的女帝撩着布帘,趴在窗边有些兴然的看着热闹街景,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声, 另一侧,着玄色上绣暗纹锦袍的风青末闭目沉默而坐,身形颀长,气质卓然,空气中浮动一丝莫名的冷茶香,闻之令人心悦。 “唉,那个喷火的人好厉害啊!青末,你快看!比你还厉害。”女帝有些咋咋呼呼,手舞足蹈的招呼,偏头看着风青末,目光灼灼。 若能让此刻永恒,…… “你为何执意跟上来?”风青末低沉开口,声音如泉石相击,可惜语气没有多少善意。 “这,这不是看你要去偷会哪个小狐狸精嘛,让我见识见识小红楼里面的人有什么本事,勾搭完丞相之后,又来勾搭我们的摄政王。”女帝说完,自个儿咯咯的笑不停。 风青末不再多说,十分不愿搭理眼前的人。 这时,街边一声吆喝——“客官,你要的二两馄饨来嘞!”风青末睁眼偏头望去,路边馄饨摊生意极好,热气喧腾,人满为患,夜风冻人,路边的行人来去,坐在那儿吃馄饨的却热火朝天。 “你想吃馄饨?我们去吃如何?”女帝问。 “喵~”听到吃的,蜷成一团,窝在风青末旁的一只大黑猫有些燥动起来。 “看,小喵都想吃了。”女帝说罢凑近,一双圆眼盯着大黑猫。 风青末把黑猫抱进怀里,“想吃?长到足称吃了你。”这吓唬让黑猫缩了缩脖子。 “你看把人家吓的,足称,哈哈哈哈……”女帝仰头直乐,“足称,它这体形,已经是超重好多了……” “喵~”黑猫不忿,这女的真讨人厌。 马车拐过长安街,马夫轻扯缰绳,长吁一声,停下来,一个人影奔过来,热切的迎接:“爷,你来了,快里面请。” 布帘晃动,一个头钻出来,龇牙咧嘴的冲江不言做鬼脸,江不言被吓的后退一步“陛,陛……” 女帝急眼了,跳下马车,一个踉跄,在地上来了一个驴打滚,江不言直接捂脸,这个女帝让人太没眼看了。 马夫半跪在地,一只皂靴轻巧踩过落到地面,风青末举目望向这座繁华的楼宇,这个占地巨大的楼阁,灯火通明,从门前的大气匾额到房屋上的一片青瓦,无一不精致悦目,门口,窗前不时走过一个或美丽或娇艳的身影。 小红楼三个字本身就有一种暗香浮动的旖旎气息。 女帝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感叹道:“哇瑟,这小红楼都比的上皇宫了。” 可不是比得上,江不言心里嘀咕,小红楼前前后后砸的银子海了去了。 三人向里走去,江不言毕恭毕敬的向风青末汇报小红楼的近况。 这厢温思卿饿着肚子百无聊赖的站在高台上,把玩一只鼓锤,身后是一面巨鼓,江不言还曾吓唬她,这面巨鼓是用人皮绷的。 刚江不言一脸狗腿的奔出去,重要的客人,有多重要? 不期然间,温思卿和一双眼睛撞上。 是大肘子!上前一步,仔细一瞧,那只蠢蠢的系统,好像有点瘦了 三人一进门便见高台上一女子,被江不言夸上天的小红楼新任花魁,脖子伸的老长望向这边,长的有那么一点花魁的意思,但有一种草包枕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家的花魁好像对我们的小喵很感兴趣啊。”女帝作势伸手,便要过来摸风青末怀中的大黑猫。 风青末轻退一步,无声躲开,轻飘飘的瞧一眼不安分的女帝,也不多说什么,抬目盯着高台上的女子。 江不言在一旁有些傻眼,这花花好像对那只,长得像狗一样的猫有点,有点一见钟情的样子,我的小祖宗唉,这可是爷的宝贝啊,谁都不给摸的那种……,你喜欢啥都可以啊,狗也行,猫也行,为啥单单看上了这不猫不狗的,奇葩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 第七章各怀心思 小红楼此时一片莺莺燕燕之声,歌舞丝竹之声,劝酒笑闹之声不绝于耳,高台之上,红裙拽地的绝代佳人,依栏浅笑,双眸如夜空星子,熠熠发光。 “暗号,暗号,天王盖地虎。”温思卿拼命在心底传音,这般远,也不知道大肘子有没有信号。 “笨蛋,笨蛋,宝塔镇河妖。”懒懒的系统音回应了她,还没待温思卿惊喜,又说一了句气得她吐血的话——“你这皮相倒是好看,就是套你这个二愣子身上怪可惜的。” 大肘子舔舔爪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这时温思卿微微抬眼,手中的鼓锤“啪嗒”一声掉地上,抱着大肘子的人是,风青末!大肘子怎么跟这瘟神在一块? 高台上的花魁脸色变了几变,风青末收回目光,问:“这便是你说的花魁?” 江不言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对,当时一见到她就觉得,她可以补上花满月的缺了,我便带了回来,是棱城一个小村子的姑娘,无父无母,被一土财主欺负,本以为我可以英雄救美一把,结果她自己把那土财主收拾了。” “她叫什么?”声音淡如烟云。 “她之前叫杨小花,我们小红楼的人都依花姓,她一直吵花小花很奇怪,我就给她取单字,花,合起来叫花花,她就没吵了,不过,好像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江不言摸摸鼻子。 “花花?呵。”风青末摸了摸怀中的猫,垂眸冷淡一笑。 大肘子眨巴眨巴猫眼,小花,花花?这是狗的名字吗?看看温思卿,她是不是很绝望,若不是要装乖,它都想大笑着在地上滚两圈了,宿主,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混的有多惨? 温思卿弯腰捡起鼓锤,急的打转转,大肘子落风青末手里竟然还活着?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大肘子被风青末绑架了,她是选择跑呢,还是选择跑呢? 但一想到大肘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就不忍心抛下大肘子一个人跑路,天啊,给自己打气,温思卿,你怕个毛啊,大肘子还等着你去救它啊! “咚!”巨大的鼓声让整个小红楼的莺莺燕燕静了下来。 全场的目光都停在了高台的那个女子身上。 四下一静,温思卿突然清醒过来,那个男老鸨好像提到过,这个鼓不能随便敲,当年花满月敲了三下鼓,就赎身跟凤媚儿走了,而敲一下,是要端一杯酒,给看上的人喝,那个人喝了,当晚就可以一起,睡觉。 温思卿咽了咽口水,紧紧的握了两下手里的鼓锤,稳了稳心神,加油!别怂!过去找个机会带大肘子跑路,从此天高皇帝远,风青末再厉害,他又能奈我何? 木柳小心翼翼的用一个精致的托盘,端了一个盛满酒的青玉杯上来,冲温思卿挤挤眼睛,那样子,好像在说,你这个小娘皮,看上谁家公子哥了? 木柳提到过花满月在小红楼的时候,敲过一次鼓,端酒过去,那个人没喝。“这般杀花满月的面子,然后怎么了,然后怎么了?”当时温思卿八卦的问,花满月这么明明白白的诱惑,竟然拒绝,还是不是人了?“就算了呗,恩客不乐意,就是有点丢份子。”木柳漫不经心的说。 扫了下全场甚至有几个女的,那色迷迷的眼神,温思卿有点慌,来这小红楼的有几个好人?自己真的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在狼群中瑟瑟发抖。 女帝悄声问了江不言,这敲鼓的意思,之后便极有兴致的瞧着台上,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花魁。 而大肘偷听之后有些无语,宿主果然是智障。 “喵呜 !”头上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摸过,小兔崽子,老子都快被你撸秃了。 风青末单手抱着硕大的黑猫,另一只手轻抚,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精致的黑瞳没有任何情绪。 江不言在一旁看着自家爷微妙的表情,再看看自家二傻子花魁,深感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把话说得那么满,顶花满月?脸还行,这脑子好像不太好使的样子。 温思卿端着酒杯,颤颤巍巍的下了高台,一步一挪的向前走,膝盖微曲,轻轻一礼:“公子。”把酒杯往前一送。 江不言在一旁下巴都掉地上了,在他心中,这一刻的温思卿的脑子和杨家村口那有名的大傻子,有的一拼了,让这个活阎王喝她的花酒,是嫌命长了吗? 风青末沉默着看着那端着酒杯的双手,玉指纤纤,指尖微红,像染了一缕胭脂,杯中水光轻漾,面前的女子,从来没有这般给别人端过酒吧。 温思卿端着酒,低头行礼,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却在偷瞄风青末旁边一男装姑娘,这小妞,怪好看的啊,除了表情有些可怕。 这姑娘怎么有那么一丢丢眼熟啊? 心下一横,把酒递向风青末,其实,上辈子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温思卿也不知道,他喜欢男人还是女子,虽说男子弱冠才正式娶妻生子,但身边的所识的男子,大多十四五便有了暖床的婢子或者娈童。当年他的才华气质名动皇城,也是有很多人倾慕于他,花满月在小红楼时,其实只端过一次酒。 江不言有些傻眼,一偏头,这个场面,很眼熟的样子,几年前,那满身艳华的花满月,端着酒,卑微的低着头,用了一生的勇气,去赌一个可能。 当时,爷说,我从不喝花酒。 风青末不说话,温思卿也不急,他虽然是烂葡萄,一肚子坏水,但一直相当爱惜羽毛,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装的人模狗样,上次他拒绝了花满月,这次让他再出一把风头罢了,不过这次估计不是坐怀不乱的美名了,可能是那啥不行,他不爽,温思卿就极开心。 偷瞄完,开始和大肘子在心底,互怼。 大肘子这个系统估计很久没有更新了,几番恶斗下来,面对在杨家村努力学习过的温思卿,明显吃不消,喵喵叫着,考虑要不要上爪子。 风青末捏捏大肘子脖子上的一层肥肉,示意它安静,然后在温思卿得意的表情中,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温思卿表情僵住,呆呆的看着空空的酒杯,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原地猝死,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风青末了,你是被那路妖怪迷了心窍吗? 温思卿心中咬牙暗恨,早知道,她就放一斤□□进去! “怎么了?”风青末眸光中有一抹浅笑。 “就是想问一下公子,好喝吗?”温思卿扬起一脸谄媚假笑。 “入口甘醇,回香悠长,是难得的好酒。” 大佬你这么说话,我怎么接? 木柳曾经说过,来这小红楼消遣的恩客大抵都是虚荣之人,不知道怎么说话,就使劲夸人,往死里拍马屁,准没错!这只猫看起来分量不轻啊,你单手都抱的起来,你力气真大。”温思卿揉揉大肘子身上的肥肉,这么夸没错吧,大肘子瘦了,被折磨的好惨的样子。 “姑娘谬赞了。”被尴夸的某人极为客套的回一句。 “公子过谦了。”温思卿继续摸大肘子,同时职业假笑。 江不言在一旁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水,爷就是爷,这夸赞都能听出来。 温思卿一面对着大肘子上下其手,一面对着风青末职业假笑,双臂一使劲,把大肘子从风青末怀中夺出。 江不言一惊,就眼睁睁看着他家花魁抱着那只巨猫,因为后座力巨大,来了一个仰倒,当着整个小红楼的面,摔了个狗吃屎! 用自己作比较,这般身体力行的夸人? 摔了个七荤八素的温思卿,看着死死压在身上的大肘子,有些欲哭无泪,她错了,大肘子至少肥了十斤,她还想抱着大肘子跑路,呵,天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活下去 第九章 “喵~”大肘子轻叫一声,有些尴尬,同手同脚的从温思卿身上挪开。 温思卿有些回不过神的看着毛茸茸的大肘子几乎是滚的姿势,心中暗道,这风青末真是阴险可耻,把它喂的这般肥,要带它走,简直是难如登天,这得从长计议啊。 大肘子一向忌讳他人说自己胖,如今实锤摆在面前,可以说是尴尬到至死,趴在一旁假装若无其事的舔毛。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拎起这只大肥猫,抱进怀里安抚似的拍拍它身上结实的肥肉。 见地上狼狈不堪的花魁一幅傻愣愣的表情,风青末眼中有一缕掩也掩不住的笑意,这呆子越发的呆了。 小红楼气氛有些微妙,美人摔倒,虽仍赏心悦目,却有几分莫名的搞笑意味,能来这小红楼且成为座上宾的皆为非富即贵之人,而这风青末当年几乎是掀覆了宁朝,站在了权势的顶尖,如今天下只知摄政王,而不识宁朝女帝。 稍有半壶水的,都知风青末来这小红楼绝非是为了寻花问柳,大抵真如传闻所说,他是小红楼的幕后老板,现下见了风青极其给面子的喝了酒,笑话这花魁,还是摸摸脖子上的脑袋结不结实吧。 半晌,风青末见地上的人迟顿的回了魂,轻瞥一眼着急想要扯温思卿起来的江不言,伸出一向矜贵的手,示意拉她起身。 江不言在一旁摸摸鼻子,有些看不懂爷的意思,这是看上自家二傻子花魁了?不不不,不可能,江不言在心中疯狂摇头,老实的摸着良心说话,花花和花满月差了不是一点半点,除了是个女的这点优势外,全身上下那儿都比不上花满月,况且,江不言小声叨叨,自家爷也不一定爱好女啊。 温思卿晕乎乎的起身,看着怂成一团窝在风青末怀中的大肘子,顿时觉得头疼的厉害,系统,我该拿什么拯救你? “让姑娘见笑了。”声音微带歉意,温和轻浅,让人通体舒泰,挑不出任何错处,可温思卿总觉得风青末有点嘲笑的意思。 “是我唐突了,还望公子见谅。”温思卿虚情假意干巴巴的回道,这下好像伤到系统仅有的那一点自尊心了,怎么呼唤都没有丝毫回应。 江不言见场面越发尴尬,建议道,“这里人多耳杂,爷,不如我们上楼说话吧。” 风青末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江不言一低头,转身拉上自家的二傻子花魁,往前带路。 玄色衣角翻飞,风青末已拾步上楼,被晾一边的女帝面孔温婉,却神色阴郁,一跺脚,快步跟上。 小红楼中价格让人发指的一号雅阁中,江不言亲手沏了一壶顶极雪芽,转头便见二傻子花魁大刺刺的坐在正中的上座上,一双妩媚的大眼直勾勾的瞧着女帝,而女帝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而自家爷,被欺负的委屈的抱着那只死沉的肥猫,坐在右侧,委屈巴巴的摸着肥猫,真没规矩,花魁这小蹄子还上头了哈! 在小红楼暧昧的烛光中,风青末一袭玄色衣衫,身影颀长,鸦色发丝衬得面孔温润如玉,一双点墨星眸熠熠发光, 灯下看美人,美人动心弦也不过这般。 雅阁中静了一阵,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细微的声音,风青末微微低头,“刚才那击鼓酒,小红楼的规矩是春宵一渡吧?” “噗!”另外三个人很不雅的喷了一口茶,江不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咳了一声,“这茶有点烫嘴。” “我也是。”女帝拭了拭唇,故作淡定。 温思卿抖了抖嘴角,努力压下想死的心情,“这茶真的挺烫的。” 风青末这是什么意思,一年不见,怎么如此,如此不知羞耻,瞄一眼他如玉琢的面孔,虽然觉得好像自己比较占便宜,在心底偷偷擦掉口水,温思卿,你不能耽于美色啊,误人误国啊。 江不言有些琢磨不透,爷这些年身边一直没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这做小的也不好多嘴多舌,当年花满月弄得满城风雨,其实,打心底来说,他也想爷能有个身边人,不至于孤苦伶仃一个人。 可是,若爷当真是中意这二傻子花魁,江不言是一万个拒绝的,光是想像了一下花花成了主母的样子,江不言就心中一阵哀嚎,这不可能的,爷不会这么可怜,摊上这个麻烦精,这个绣花枕头一包草的。 温思卿并不知道某个人内心戏如此丰富,她很有自知之明,风青末中意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在这个世上吧。此刻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面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吸引了,总觉得,熟悉的过分,她到底是谁? 女帝一袭飒爽男装,眉眼间仍有一缕柔弱女气,她瞪了瞪眼前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青楼女子,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威胁,风青末是她的囊中之物! 温思卿慵懒的半伏在八仙桌上,绯色纱袖层层叠叠的落在玉质桌面上,玉臂支着一张明艳的面孔,如丝媚眼瞧着人,像话本里的妖精,摄人魂魄。 搭在大肘子圆润脑袋上的手白晳修长,一只有些女气的银环套在右手小指上,却并不显的突兀,风青末微低着头,半明半暗的烛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上一世在各方面优势的情况下,输的一败涂地,温思卿看见风青末,就有一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害怕,现下是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下一刻就把人算的计的倒给他数钱。 “公子,奴家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的。”这天杀的,他到底想干嘛? “啊?你还有才艺,我之前听江不言说,你只会吃饭,一顿两碗还嫌不够。”风青末浅啜一口茶,寒星一般的眸子灼灼的看着她。 “噗嗤”一旁的女子直接笑场,前仰后合,咯咯咯,一幅乐不可支的模样。 有江财神之称的江不言在一旁装死喝茶,他绝不承认温思卿是他第一笔亏本买卖。 系统,让我再去死一次好不好?不要让我再遇到这个瘟神了好吗?温思卿扯扯嘴角,眼下势比人强,她不得不低头,赔着笑脸,拿起一旁的茶壶,道,“我茶艺很好的。”和外面那些妖艳媚俗之辈不一样。 江不言见花花一双素手行云流水的为他们续上茶水,强行帮他把场子扎起来,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可算没有白疼你。 风青末瞧着面前的女子拎着碧玉壶,红袖下的素白手腕晃人眼睛,收回目光,抚了抚小指上的银环。 一直注意风青末的温思卿后背骤凉,手一抖,一整壶顶极雪芽倾倒在八仙桌上,“啊!”女帝一声尖叫,从凳子上弹起,躲开烫茶,这个疯女人,她想干嘛!江不言也起身,心惊的看向主子。 只见那个清隽的身影半分未动的坐在原地,满眼阴霾的瞧着花花,他怀中的那个黑不轰通的玩意因为被按住,一身光亮的皮毛淋了个透,喵喵叫的比女帝凄厉。 江不言一步上前,拽着总惹事端的花魁,一同跪在风青末脚边,道:“是小的没有立好规矩,请主子责罚。”这一句话就把所有的事都揽身上了。 温思卿握了握擅抖的指尖,与风青末那犊子相处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摸那个银环的意思,那丫是在琢磨着要杀人了。他认出她了?不可能!风青末是不信鬼神之人,另一具身体,另一个名字,怎么可能认出来,况且,一个妓子会对摄政王产生威胁?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心杀她。 心下百转千回,温思卿却知道,她可以开始给自己准备棺材板了,估摸着也活不到年底了。风青末想杀的人,温思卿没见过可以蹦跶着过完年的。 湿淋淋的大肘子瞪圆了它的猫眼睛,温思卿的这个小号连任务都没开就要被BOSS锤死了? 大肘子传音道:“警告宿主,系统能量不足以再次复活。” 温思卿一惊,“如果又死了会怎么样?” “我们会一同跌入空间乱流,被切割千万年。” “……” 温思卿狠狠心,扑上前,一把抱住风青末的小腿,大声的哭嚎起来,“大人,我错了,大人原谅奴家吧,奴家给你做牛做马,大人饶了我吧。” 江不言在一旁眉毛直抖,看着自家花魁一边哭的跟杀猪似的,一边作死的把鼻涕眼泪往爷身上抹,暗道,爷最讨厌如此邋遢作态之人 ,小祖宗啊,你消停会不行吗? 一旁女帝抱着双臂乐哉哉的看热闹,还以为是多难对付的角色,没想到是个蠢货,这下看风青末不拔了她的皮。 风青末伸出玉琢般的手,捏住还在他身上乱蹭的脸,迫使她抬起头来。 温思卿的脸被捏的变形,上面还糊着眼泪鼻涕,倒是一双清灵灵勾魂夺魄的眼睛只映着风青末如玉的面孔。 风青末身上熟悉的冷茶香侵入鼻尖,那只微凉的手松开她,轻抚她的下巴,辗转向下,握住她的咽喉,缓缓收紧。温思卿有些心慌,她又要死了!她不要死!怎么办!怎样才能活下去! 温思卿瞧着眼前祇仙面孔的修罗,求生的念头绷断了她脑中的一根弦,不管不顾的向前撞去,在窒息中,温思卿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 女帝和江不言石化了,花花(蠢花魁)亲了主子(风青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皇后养成计划 那只原本要她性命的手,被惊的松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推到地上。 摔的七荤八的温思卿蜷在地上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气,在头晕目眩中,只见那一向清淡如竹的男子羞的满面通红,星眸微闪,似嗔似恼,本就惊艳的容貌因为唇边的一抹鲜血凭空生出几分妖冶。 像一朵盛开在夏夜的曼陀罗,艳色惑人却致命无比。 温思卿暗叹一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一室寂静,闯完祸的温思卿已是去了半条命,躺在地上连手指都没有多余的气力动弹一下,风青末炸了毛,另外三个也不敢吭声。 半晌,被疯狗咬了的风青末擦了擦嘴角,很快恢复了清冷的姿态,轻飘飘的瞧了一眼在地上装死的花魁,拎起大肘子,拂袖转身离去。 临走时,大肘子激动的拧着身子回头,“宿主你真是个人才!可以啊,小老弟!” 江不言就见花花在地上翻着白眼,随时要翘辫子的样子,忙出门让木柳去叫郎中。 小红楼一片人仰马翻。 后面三天,温思卿就被好吃好喝的供了起来,以致于原来就傲人的曲线,更,傲人了,二两肉全长上面了。 江不言本还担心自家花魁吓出个三长两短,结果见她每日憨吃憨喝,一幅乐不思蜀的德性也着实让他无语。 这每日吃饱喝足,温思卿的智商也稍微在线了一把,有点回过神来,那日跟在风青末屁股后面的男装女子,有着和她上一世完全相同的面孔,难道她就是风青末扶上帝位的女子吗? 铁蹄踏碎宁朝就为了让那个女人称帝? “唉,木柳,你知道当朝女帝吗?”木柳在一旁细细的剥着葡萄,温思卿一口一个嘴也不闲着。 “怎么不知道,她有时就跟着上面那位爷过来,那晚,你识出来了?”木柳笑得露出一个酒窝,半老徐娘,仍风蕴犹存。 “啊?你也看出来那是个女的?还知道她是女帝?”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那是个女的。” “……”她上辈子经常这样干。 木柳见温思卿又是一幅傻愣愣的表情,咯咯笑了半天。 温思卿抿抿嘴角,拉过木柳的手,整个人赖在她身上摇晃着撒娇:“好姐姐,你和我说说,你和我说说,那个女帝和上面那位爷是什么关系啊?” 木柳收敛了笑意,拉过温思卿纤细柔软的手,细细的和她说道,“女帝和上面那位爷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这个她知道,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回到十二岁那年,她一定要亲手把她的那个竹马埋了。 “听说,上面那位爷喜欢女帝。”木柳瞧了瞧温思卿如花般娇嫩鲜艳的容颜,心里低低叹了口气,听江楼主的意思是,好好教教花花规矩。 好好教规矩,花花估计要进哪个大人的府里,现下江楼主跟着上面那位爷,整个宁朝也没有需要江楼主去讨好的人,花花估摸着是要去跟上面那位大人。 上面那位大人可是喜欢女帝喜欢的紧啊,性格又阴晴不定,死一堆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再说这花花一天到晚没有一点半点心眼,唯一能拿出手的就只有那张脸了,上面那位爷也不见得是沉迷美色之人,如若不然,当年花满月也不至于落的那般儿狼狈。 温思卿像驴一般嚼巴嚼巴葡萄,喜欢她?就以江山为聘?真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们现下女未嫁,男未娶,两手一拍在一起不好吗?”不要告诉她,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风青末虽然变态,但当年陈太傅让他们抄的八百遍礼仪制程不至于喂狗吧。 女帝不喜欢风青末?风青末单恋女帝?虽然想起来是挺爽的,但风青末盘正条顺,大抵没有他勾搭不上的妹子。 “哎呀,你个死脑经,上面那位爷那般骄傲的人,怎么会,怎么会与人共侍一女!” “与人共侍一女?”温思卿嚼巴嚼巴葡萄。 “就是那几个附属诸侯国的皇子。” “……”她那几个便宜未婚夫?还没死? 后来事实证明,温思卿的那几个便宜未婚夫不仅没死,还差点膈应死她。 …… “来一碗馄饨,多加虾皮。” “好嘞,一碗馄饨来咯。”一个粗瓷大碗放在温思卿面前,香得她立刻放下怀中的暖炉,开始大快朵颐。 当她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一个人影坐在了温思卿对面,带着一股子冷茶香。 “花姑娘好像很喜欢吃馄饨。”声一如既往的清冽悦耳。 温思卿不想抬头理他,你才是花姑娘,你全家都是花姑娘。 “喵~”大肘子软软的蹭了过来,舔舔温思卿的脸,一脸垂涎欲滴的样子。 这家馄饨小摊在这个皇城开了很多年,当年温思卿便极喜欢这家馄饨,大肘子也跟着蹭了不少虾皮,不对,是它承包了温思卿碗里所有的虾皮。 因为没有随身带小碟子,温思卿小心翼翼的把虾皮舀到手上再去喂大肘子,大肘子舔的一脸欢喜,带着倒刺的舌头舔的温思卿痒痒的,惹得她咯咯直笑。 风青末见对面人猫一家亲,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低喝一声,“大肘子!回来!”只见大黑猫瞬间低眉耷目的挪回风青末的怀里。 “怂!”温思卿传音嘲笑道,一边得意的得继续吃馄饨。 大肘子舔了舔爪子,“上一个任务失败,宿主你是选择继续任务还是……” “继续任务?你是要我像风青末那样揭竿而起,联合四方诸候,直攻皇城,你也太看的起我了。”虽然俗话说五百年王者兴,但温思卿很有自知之明,她就是一个百姓。上辈子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这辈子还让她去抓鸭子,怎么可能! “那换成皇后的养成计划,系统开始绑定,绑定完成,宿主,加油,我看好你哟!”大肘子开始更得意的吃着风青末专门盛在它小碟里的虾皮。 “……”温思卿,现在称帝的是一个女的,她是不是要去装个零件啥的? 还没等温思卿去装零件,一道圣旨下来,她就入了宫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章 第11章 皇城郊外,一个装潢低调的马车里隐隐传出一阵刻意压仰的轻咳。 “主子……”马车旁一个作下人打扮的清秀小童欲言又止。 “咳咳咳,他,咳,拒绝了拜帖是不是,咳咳。”马车布帘轻晃,声音的主人好像是命不久矣般咳嗽,“不是你的,咳咳,的错,是,咳,是那人本就,本就,咳咳,如此。” “真是欺人太甚,虽说有婚约,也只有你答应上皇城来了,之前那斯还催着赶着,结果宫里就直接封了一只劳什子花妃,还是一个女的,听说深受荣宠,女帝为了她三日不上朝了,这女的和女的,这怎么成嘛,礼仪廉耻成什么了!他们就是欺负人,要不是主子你的身体,留在璃国做王也是使得的,上这儿来受这劳什子气!” “守心!休得胡言,咳咳咳”马车里的人咳嗽欲死。 “主子,是守心多嘴了,你别气,气坏了身子,守心就是死了也难赎罪的。” 昏暗的马车中,一个如宣纸般单薄的身影裹在洁白狐裘中,病痛的身体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他,如若不然,他也不会仅仅因为一纸书信,拖着病体远赴千里而来。 花妃?一个花妃又如何,那个人想让他们几个过来成婚,就是后宫佳丽三千人那几个眼睛长在天上去的人也得乖乖过来,就像当年他们被算计,被利用的一干二净。 花妃吗? 车帘翻卷,一束阳光照亮了清秀面孔上妖异的浅色金眸。 宁朝皇宫 “啊啾!”陪女帝打了三天叶子牌的温思卿揉了揉鼻子,她浑身贴满的纸条跟着抖了抖。 “爱妃要注意身体啊。”对面女帝闲闲的抓着一手牌,声音凉凉的。 “陛下不上朝的吗?”深受荣宠的花爱妃有点撑不住了。 “有风爱卿在,朕不必太过劳心。” “……”您老还真是放心。 “陛下,摄政王觐见。”一个胡子眉毛雪白的公公低眉顺眼的禀告。 “好嘞!”女帝拍拍手,放过了深受荣宠的花爱妃。 “呼——”温思卿吹了吹贴鼻子上的纸条,问站一旁的木柳,“三天我输了多少把?” “八十九”木柳一边说着,一边帮温思卿把身上的纸条往下摘。 温思卿喝了一口茶,她算是看清楚了,这女帝就只会打叶子牌,还是一代赌王那种级别的,管理国家还是太为难她了,真是辛苦了风青末去找来这般相像的替身。 以假乱真的连她自己都看不出破绽。 “娘娘不必气恼,这泼天的富贵,旁人是一辈子求也求不来的。”木柳也觉得有些好笑,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心眼女帝是不乐意花花跟摄政王,就立了她作妃,在这深宫,花花的路肯定是不好走的。 “听说那几个便宜,女帝那几个未婚夫要进京来结亲了?”当初那几个一幅宁死也要保住贞洁的人死那里去了? “方才女帝过去,想必是璃国世子已经入京了。” “是吗?”和一群她上辈子的未婚夫争宠,温思卿喝了一大口清心茶,她表示压力比造反还大,毕竟她还没爬过床,更不要说是女人的床。 “娘娘,这整日待在云雪阁别憋坏了身子,不如出去走走?” “……”温思卿不是不想出去,而是近乡情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啊,一年光阴,就已物是人非。 “娘娘……”木柳还想再劝。 “我一个人出去走走,不用人跟着。”温思卿起身离去。 她想去东宫。 …… “参见娘娘” 温思卿不露声色打量着眼前权臣,严肃的官袍穿在他身上莫名显出几分俏,人靠衣装,衣服也靠人啊。 “你为何急召那群世子进京结亲?” “这本是先皇的遗愿,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先皇的遗愿是剁了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章 第12章 温思卿一直觉得自己从不曾真正了解过风青末。 十二岁那年,她与防疫大臣李之元前往疫区平乱。 “李大人,疫区如今形势如何?”这可是瘟疫,可是要死人的。想到这儿,温思卿搂紧了怀里的大肘子,惹得大肘子喵喵直叫。 李之元瞧着坐在枣红马上,仍抱着大黑猫的娇惯帝女,开口安抚道,“回殿下,如今疫情已然平息,现下我们此行是为了平定动乱。鼠疫肆虐,朝廷伤筋动骨,调拨大量财物,召集天下医士方才平息瘟疫,可疫区百姓竟拜“五瘟神”并意图谋反,当真是人心叵测!狼子野心!” “李大人说的对。”温思卿干巴巴的笑,你说的都对。 “……” 十二,对这朝代十六成家立业的人而言说不上年幼,说能独挡一面吧,温思卿又是一个娇娇女儿身,可如今皇帝膝下只有她一棵独苗,立她为帝女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同时她要面对的将是比以往的太子更多。 帝王的心思她懂,如今疫情已平,没有太大的危险,她不过是来跟着来打酱油的,当然最后功劳肯定都是她的,毕竟她继位需要足以服众的履历,这李之元看她不爽也不甚在意。 人家哼哧哼哧的干活,她抱好大肘子就可以了。 疫民暴动。 温思卿在一边抱着大肘子喊着,“那边,那边有一个人跑了,哎哎哎,你戳人家屁股干嘛?下流!还有那边那个,别偷懒啊,说的就是你,还打哈欠,昨晚偷牛去了?妈呀!他们想过来,保护我!保护我!拦住那个邋遢鬼啊!没吃饭呀!他那么瘦都拦不住……” 李之元带着虾兵蟹将三除五下就平定了叛民。 也不是说李之元用兵怎么如神,疫民是刚经历完鼠疫,一个二个病秧子简直是来送经验的,再者,抓耳挠腮肖想火器的温思卿看着,拿棍棒之物上场的疫民,叹为观止。 好像有一个二杆子拿着一把磕磕巴巴的菜刀,使得跟神器一样威风凛凛。 再看看我方“装备精良”的“优秀人才”。 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这不是平叛好吗,这是聚众斗殴好吧 打架也不尊重人,至少先拿着冷兵器再来扯张大旗说你们要造反好吗! 温思卿一边抱着大肘子,一边吃瓜,“叛军为什么不用铁器?” 李之元跟看傻子一般的表情瞧着“娇惯的帝女”,“铁器不是随处可取之物,至少不是贱价就可取的”何不食糜也! “……”所以造反成功的都是有钱人吗?温思卿没敢说,害怕刺激到已是对她不爽到极点的李大人。 在帝女英明指挥之下,疫区平乱取得全胜,各方面进入修缮重建,温思卿这队人马开始搬师回朝。 “报!前方是一个小村子,没有见到人烟。” 温思卿以手作檐向探子归来的方向眺望,没有见到人烟?是没有活人的意思?那个村落看起来不小啊,青天白日的,一点烟火气也没有,怪瘆的慌的。 “咴咴”李之元屁股下的马刨了刨土,甩头打了一个响鼻,他扯扯缰绳安抚下来。 温思卿瞅着李之元皱的跟老橘子般的脸,心中有些忧虑,虽说疫情已经压下去了,可她和李之元一样清楚,这个鼠疫已经祸乱了三年,几乎动摇了宁朝的根本,宁朝再也经不起这样的天灾人祸。 这个村子有些房屋还很新,附近的田地庄稼长势旺盛,也不像是举村迁移的状况,鼠疫再起? “过去看看情况再作打算吧。”说着,温思卿打马向前。 “殿下!”李之元急了,“娇惯帝女”要是折在他手上,他全家的头都不够砍。见温思卿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咬咬牙,带队跟上。 眼前是一个小土屋,靠近这个奇怪的村子,才觉得为什么觉得诡异,没有人声罢了,就连鸡鸣狗叫也没有,死寂的可怕。 突然一条白影窜过,惊了几匹马,差点将人甩下马背。 温思卿皱眉,挽弓搭箭,羽箭追上那条白影,血光闪过,“嘶嘶”一条白蛇被钉在地上,头尾乱舞,口中毒牙立起,蛇目腥红,凶相毕露。 李之元松了口气,有蛇,应该不是鼠疫。 待到再靠近小土屋,众人才看清,小土屋是一个小庙,小庙里供奉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神佛,而是一条石雕的蛇像。疫民流行拜“五瘟神”,那些“五瘟神”的雕像还没立起来,而画像也是临时描的,描的嘴歪眼斜,奇丑无比,温思卿全收来当柴烧了。 而这蛇像雕的栩栩如生,一双蛇目盯久了让人心底发寒。 温思卿抿抿嘴唇,一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往前。 一路无话,这偌大的村子除了那条蛇竟没有一个活物,也没有尸首之类的东西。 待出了村子,见惯打打杀杀,伤残病死的一行人都被惊的屏住了呼吸。 立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棵不知长了多少年月的巨大槐树,树上挂满了影影绰绰一个个风干的人形物体,有风吹过,槐树的枝条晃荡,簌簌而响,挂的高的人形物体随风飘荡,一滴液体落到温思卿脸上。 温思卿伸手一触,心下明了,那上面挂的应该是这个村子的村民。 这个场面,像一个邪恶的献祭,树下还别致的点缀着几具尸体。 温思卿下马,抱着大肘子走过去,李之元亦步亦趋的跟上,见前方她骤然停下,心中一紧。 她弯腰拾起一截枯枝戳了戳一具尸体,只见那人形物体突然诈尸,拔地而起,直冲面门,“殿下!小心!护驾!”李之元声嘶力竭的怒喝。 温思卿只觉浑身汗毛皆炸起,她做了一个相当英明的决定,把大肘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到眼前尸体的脸上。 “嗷——”大肘子凄厉长嚎。 尸体只是被砸的歪了下,但失了准头,只拉住温思卿的手,凑近张口便咬。 “嗷————”温思卿嚎的比大肘子还凄厉。“愣着干嘛!这肯定是村子里面没死的狗,拉开它,痛!不要拉了!掰开它的嘴,快!嘶!掰不开?把它头剁下来!” 李之元弱弱的说:“陛下,这好像是个人。” “人?比狗还厉害?那个把刀放下,没听见是人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章 第13章 “殿下,这孩子……”李之元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唔,你也看到了,这村子的人全死完了,他侥幸活下来,肯定也没有亲人在世了,好可怜。” “他是殿下捡的。”跟我没关系。 “这,我这不是不方便嘛,若我已成婚,我就收养他为义子。可李大人不一样,听说你已有三个儿子,家里人多也热闹不是吗?” “微臣认为,贱内打不过这孩子。” 温思卿和李之元一同盯着像只小豹子般在河里扑腾的正欢的小孩,两个给他洗澡的大汉都险些按不住。 “本宫,也打不过他……”温思卿有点纠结,怀里的大肘子在生闷气,一开始还嗷嗷的强调自己不是板砖,后面见温思卿要把这权臣命格的孩子带在身边,就气的怎么呼唤都没反应。 那小孩才一点点大,没想到瘦成这般皮包骨的样子还如此龙精虎猛,温思卿是真的觉得习武多年的自己按不住他。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也把他挂起来,让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李大人你觉得怎么样?”温思卿淡笑瞥着李之元。 “……”李之元觉得自己是在眼睁睁的看着一代暴君的长成。 看着李之元的脸涨成猪肝色,温思卿乐不可支,“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啊,看把李大人你吓的。” “殿下莫要再为难老臣了。”李之元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恭敬道。 “本宫一个人是打不过他,但还有小白菜可以帮忙。”温思卿浅笑的看着终于从河里捞起来的小孩,眸光微沉。 她并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动了杀心。 命格□□上的显示让温思卿头疼,权臣命格?挟天子以令诸侯?她是未来女帝啊!不把这未来女干佞掐死在襁褓中,等到时候被他挟持吗? 当时大肘子面无表情的啃着鸡腿:“你杀不死他,他命硬的很,比你的帝王命格还硬。” 温思卿:“……” 总是不能放虎归山的。 命格□□上记载命格,而强硬的命格可以改变甚至碾灭软弱的命格,是大肘子唯一的外挂。 “殿下”那个凶残的死小孩不着寸缕的被提溜到温思卿眼前,手脚扑腾,张牙舞爪,一张小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大小眼仍不甘示弱的瞪着温思卿。 “咳咳咳……”一旁的李之元见温思卿极其猥琐露骨的盯着小孩的某一处瞅,跟得了肺痨一样咳嗽示意。 温思卿还没来得及懂,被提溜的小孩倒是先反应过来,本来又青又紫的脸变的通红,捂上,怒喝,“你看什么看!” 温思卿一愣,眯眼笑了起来,这小孩方才怎么问都不说话,要不是大肘子说他命格特殊,还以为他是一个小哑巴,这会害羞急了倒是说话了。 好像抓到了小孩的痛脚,温思卿吓唬他,“凶什么凶!老实点!再凶就这样把你拎到街让大家一起看!” “……” “今年几岁了?” “……” “说!不说就把你的小XX割了!”温思卿摸着下巴思考这种可能性,这小破孩一双大小眼也看起来乌黑漂亮,看起来喜人的很,进宫当太监长大肯定一厂花啊。 “系统警告,宿主注意反噬危险。” 温思卿摸摸大肘子的大脑壳,笑眯眯的与死小孩眼观鼻,鼻观心对峙。 “九”死小孩惜字如金。 “那你姓甚名谁?可还有亲人?”虽然想当他妈,但好像只比他大了三岁。 “不记得了。他们说我是孤儿。”大小葡萄眼终于有了一点小孩子的伤心情绪。 一下子把温思卿心疼的,解下身上的披风把死小孩裹起来,道,“长风起于青萍之末,你此后便叫风青末吧,没有亲人,你把我当你的阿姊,跟我走,我许你半世荣华。” “切,权臣命格的荣华需要你许?”在大肘子凉凉的传音。“拉拢人心懂不懂!”温思卿愤愤不平。 小孩不说话,定定的瞧了瞧眼前明媚到刺目的少女,歪头蹭了蹭披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章 第14章 金銮殿中,文武百官前,威严贤明的的帝王坐在宝座上,对温思卿一行人大肆嘉奖了一番,见身后人都喜形于色,温思卿也禁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 升官,发财,死,咳咳咳。 “子鱼,你身边那个孩子是?”下朝之后温初召来他极为重视的女儿,莫明出现的孩子,上朝的时候一直抓着温思卿的袖子,一双眼睛瞧着地面,在金銮殿上那么多人瞪着也不哭不闹。 子鱼是温思卿的字,思卿,思卿,思者思念也,卿者卿卿也,合之意为,我想你啊,卿卿。至于她的字也是温初取的——先皇后极喜吃鱼。 温思卿在心底吐槽,那又怎么样,温初还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人,那何贵妃更是在先皇后还没死的时候就宠冠后宫,还因为何贵妃那小贱人差点废了她。 “那孩子是儿臣在疫城旁一个小村子里遇到的,儿臣见他无父无母孤苦无依一人着实可怜,与儿臣有缘,儿臣便把他带回来了。”他将来会挟你女儿我以令天下这种鬼话当然不能说。 “子鱼你一直是有分寸的孩子”现下却如此任性。温初觑一眼低眉顺目侍立在一旁的温思卿,想到她一向只与白家那小孩走的近,她愿意留一个同龄人在身边也好,心里低叹一口气,“也罢,那孩子跟着你是他的福气。” 温卿松了一口气,她留一个男丁在宫中确实不妥,若是温初一时兴起把那死小孩提去阉了,她的招安政策失灵,那宁朝真起一个东厂? 另外商议一堆黄河治理的琐事之后,温思卿就告退了。 一出御书房,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规规矩矩的立在阶前,见到她,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有一点激动的光,却又克制的站在原地。 这小东西在等她? 待温思卿踱步过去,拍拍他的小脑袋,道,“饿了吗,待会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风青末摇摇头。 温思卿哑然失笑,一天没吃东西了,还不饿?转过身,手向后招了招,示意他跟上。 忽地,温思卿觉得手心一凉,一只小手牵住她,紧张的轻轻发颤。她讶异回头,撞进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里,那小脸上满是紧张和濡慕。 捏捏满是骨头的小手,心道,你真把我当娘了啊。忽又觉得这孩子可怜,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小手,向前走去。 东宫,温思卿浅啜一口参汤,见大肘子正啃一块骨头,吃的像一条狗,一点没有身为一只猫的优雅,传音讥嘲道,“看你那德行。” “我这不是陪你出去吃了好些天的苦嘛!我容易吗我!”大肘继续胡吃海塞。 “……” 温思卿早年也被皇宫御厨征服,吃成一个胖球,后来何贵妃的人差点把温思卿喂出毛病,每道菜就养成了浅尝辄止的习惯。 与温思卿对坐的风青末也放下竹筷停手。“可是吃饱了?”温思卿瞧着他极其规矩有礼的姿态,心下暗奇,这不是一个小村子可以教出来的吧。 “嗯。”风青末餍足的点点头,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睫毛卷翘,很是玉雪可爱。 我家崽儿真俊,这样想着,温思卿浅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 第二日。 “太傅。”温思把缩在她身后的风青末拖出来,“这是我的新伴读,风青末。” 风青瞄一眼面前脸色绷的如木板的太傅,按温思卿来的路上教他的,老实躬身见礼“拜见太傅大人。” 太傅朱清源面上无异,心下却极满意,这孩子年纪小小,行礼却一丝不苟,比一旁的劣徒让他满意的多。 温思卿见朱清源冷冷的瞥过来一眼,就知道这太傅对她又不满了,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朱清源是先皇后母族为温思卿请来的老师,精通礼乐书数,在治国方面也有独到的见解,是宁朝德高望重的一代大家,且据说门下成才学生众多,教导极严,温思卿见过他的门生都一板一眼,深得他的精髓。 温思卿是五岁拜入其门下,本身心智便不是五岁稚儿,不说神童,也应是聪慧的学生,奈何手腕没力气,当日甩了朱清源一身墨,自己倒是干干净净的。又说温思卿本不识这方世界的文字,学的也是异常吃力,不识字,每日上课倒惯会胡搅蛮缠,惹得朱清源日日头疼。 同时,温思卿的伴读小白菜是一个不掺任何水份顶顶有名的大神童,一岁识字,三岁作诗。用朱清源的话说,帝女十岁也没有他的得意门生白尘五岁识字多。 当温思卿听到这评价,吐槽这糟老头子歧视文盲,不识字怎么了,不识字她也要当女帝。 “小白,咳咳咳 ,白尘!”出去太久温思卿差点搂住舌头。 “帝女殿下。”只见白衫少年坐在晨光中,眸色浅浅,笑容淡淡,整个人气质干净温和,一身书卷气,眉眼间却有有一丝掩也掩不住的贵气。白尘,白尘,取其和光同尘之意,他从来未负过其名。 温思卿永远记得七岁那年,初见白尘的那一日,一个软软童音奶声奶气的叫夫子,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孩子可以那么玉雪干净,柔软美好。 丞相之子,同她指腹为婚的白尘就那般惊艳的进入了她的生命。 站在一旁的风青末微微抿唇,悄悄拉住温思卿的衣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章 第15章 “真的?那小贱人在宫外带了一个小孩归来?还带去上朱太傅的课。”宫婢罗扇轻摇,半躺在美人榻上的何贵妃一双美目流盼,杏眼桃腮,唇不点而朱,肌肤如初雪,妖娆的身段,媚骨天成,说话间,呵气如兰。 “此事千真万确。”侍在一旁的太监张公公一脸忠心耿耿。 何婉容虽说宠冠后宫,却不过一个十九的妙龄女子,她十五入宫,承宠至今,却未诞下过一儿半女,偌大的皇宫,后宫佳丽三千,皇帝竟只有温思卿一个女儿,不得不立她为帝女,多可笑! 她轻轻抚了抚肚子,杏眼微眯,宫里宫外的医者都说她能生,既然她生不了,那就是皇上的意思了!呵,何婉容一双杏眼里满含怨毒,如果那小贱人跟她娘一样死了,她怎么也能生了,且不管是男是女,那帝位都唾手可得。 “啊啾!”温思卿猛打一声喷嚏,一哆嗦,手里的剑差点拿不稳。 一旁有模有样大受徐教头夸赞的风青末转过头来,思卿姐姐好像不太开心。 “别分心,起手势,横扫。” 风青末连忙跟上,偷瞄一眼脸色黑得像锅的温思卿,他没有出错啊,为什么思卿姐姐不开心? 温思卿能开心就有鬼了,原本一整天受朱老头和徐教头敲敲打打,又有小白菜这个完美学生参照物,日子过的痛苦不堪,现在来了一个比她小的,原以为可以吸引一点火力。 结果,上午朱老头子摸着风青末的小脑袋,满脸写着有学生如此,死而无撼,顺带嫌弃了一波他门下之耻的某人。下午带他来演武场,徐教头觉得风青末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好苗子。 温思卿奋力挥剑,银牙都快咬碎了,这不痛快还是她自己找来的! 气了一天,吃了三大碗饭之后,温思卿伏案拿着一本《君王策》看得头昏脑涨。抬了抬头觑一眼杵在她跟前讨嫌的风青末“朱老头没给你留课业?” “朱夫子留了课业。”风青末讨好的笑了笑,思卿姐姐不悦一整天了,终于和他说话了。一面说着,风青末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小心翼翼的抖抖灰。 温思卿呛得直咳“咳咳咳,这是?” 风青末连忙停止,颇为无辜的睁着双乌黑的眸子“朱夫子说,这是藏书阁地库的书,因为时间久远纸质变脆,虫噬积尘字迹不清,所以需要重新撰写。” “所以你的课业是抄这些书?”温思卿讶异的问,藏书阁地库的书?她记得她有一此随朱老头去找书,她无意间没拿稳一本典籍,掉地上碎了一地,是真的碎了一地! 当时朱老头瞪她的眼神,就是那种被焚书坑儒被坑的儒生瞪秦始皇的眼神。后面抽了手心才知,藏书阁地库的书是整个宁朝历经数百年收集而来的,无数名家大能的孤本。 后来,就没后来了,朱老头子都不允她进藏书阁地库了。 风青末点点头,眯着眼睛笑,唇红齿白,像软软的幼猫,惹得温思卿捏了捏他的小脸,手感真好。 “参见殿下。” “苏公公请起,何事?” 温思卿皱皱眉,这父皇身边的苏启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皇上让殿下和风公子过去祈云殿一趟。” 温思卿面色一冷,祈云殿的何贵妃?她最好不要活到她登位的时候。扯过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看书的风青末,一把捞起团在案上的大肘子“我们走。” “呜呜呜,陛下,求陛下为臣妾做主。”还未走近,就听到何婉容半真半假的哭声,温思卿不禁攥了攥手心。 被握的有些疼的风青末歪头瞧瞧身旁的人,再看看眼前的富丽堂皇宫殿,思卿姐姐在害怕? 往上颠了颠怀里的大肘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温思卿深吸一口气,迈进祈祈云殿。 只见主榻上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娇美人儿正伏在温初身上哭个不停。温思卿的眉心使劲蹙了蹙,这个作精又要作妖了。 “参见父皇。”“参见陛下。”温思卿与风青末齐齐伏身见礼。 “免礼,思卿,何贵妃说你带回的人,风青末偷拿了她宫中的财物。” 温初搂着她的爱妃作昏君状质问。 温思卿瞧着何婉容腻在温初怀里,一面哭哭啼啼,一面偷眼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平静道:“孩儿不知我的人偷了祈云殿什么东西。” “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玉簪,是臣妾很重要之物,东宫之人势大,求陛下给臣妾做主,呜呜呜。” 温思卿气极,“我东宫的人有你势大?红口白牙的就如此攀咬他人!我带回来的人今日一直跟随在我身边,他不可能去偷你的破簪子!” “我红口白牙攀咬人?你敢不敢让我派人搜你的东宫。”何贵妃怒指温思卿,意图激她。 “呵,你是什么东西!搜我东宫,你真以为你这个贱婢成了贵妃就真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啊!你就跟你祈云殿养的那只鸡一样,你怎么把它当凤凰养,怎么叫它凤凰,它还是一只鸡!我活着一天,你这个贱婢就不要肖想皇后之位!”温思卿目光嘲讽。 “温思卿,你!呜呜呜,陛下她欺负我。”何婉容扑到温初怀里哭的让人心疼不已。 何婉容出身低微,是一介婢子,哪怕她现已是位至贵妃也忌讳他人拿她的曾经说事,但她的出身也的确让她在没子嗣称帝的情况下争那个后位。 “贱婢就是贱婢,一个破簪子就这般闹腾,果真是上不得台面……”温思卿继续火上浇油。 “住口!帝女御下无方,去承乾殿罚跪三个时辰。”温初淡淡挥手,这两个人闹的他头疼。“退下吧。” 温思卿躬礼带小心翼翼作壁上观的风青末离开。 承乾殿外夜风有些刺骨,板板正正站在地上的温思卿不禁裹紧了东宫小德子送来的披风,对杵在眼前不走的风青末说“天寒,我一个人就好,你回去睡吧。” “不”风青末倔犟的晃晃头,“思卿姐姐是为了我才受罚的。” 我不保你,你不是凉了就是被阉了,小子。 温思卿耸耸肩,无所谓的说:“她扑上来咬人,不掉一块肉不会甘心。” “她是恶人,恶人该死。”风青末小脸因为气恼皱成一团。 温思卿哑然失笑,“谁教你的恶人该死?” 风青末低头看看脚尖,“别人。” “那若是我们今天得势,让她跪在这里呢?”温思卿把小小的孩子搂过来。 “那我们就是惩恶扬善!”风青末蹭蹭温思卿的肩膀,声音铿锵有力,仔细想想也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小脸彻底皱成包子了。 “呐,我今天跟你说哦,好人和恶人呢,只有在话本子里才有,人呢,总觉得对自己有利的人是好人,而和自己敌对的呢就是恶人,而实际上呢,成王败寇,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赢的人就是好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风青末乖乖应声。 夹在中间的大肘子使劲翻着白眼,“宿主你就这样教坏这小破孩的三观?” “能干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会是好苗子?我就是随便教教而已。”后知后觉的温思卿强行找借口。 “哼” 伏在肩头的风青末翁里翁气的问“今天思卿姐姐是因为我被老师夸奖才,才生气的吗?”中间这只猫好讨厌,隔着他和思卿姐姐。 “哈哈哈,和小孩子争风吃醋还被当面戳穿,宿主你一大把年纪活狗身上了,丢不丢人啊?”大肘子乐的直抖。 “呃,我今天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你被老师夸奖我怎么会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啊,等我当了女帝,你就辅佐我。”温思卿淡笑着说。 “好啊。”风青末软软的声音被风吹走。 骤然间“嗷嗷嗷——”大肘子的叫声响彻整个承乾殿。 温思卿被惊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大肘子蹦到地上,凶恶的冲着风青末嚎叫,“嗷呜,嗷呜,……”一声比一声急,凄厉低沉。 “它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章 第16章 “大肘子你抽了?中病毒了?”温思卿第一次见能趴着绝不站着的大肘子这般有活力的时刻。 “中你二大爷的病毒!那小兔崽子薅我的毛,肯定都秃了一块了,痛死你大爷我了,再多来几次,我丫得成无毛猫!”大肘子继续冲风青末嚎叫不停“嗷嗷,喵呜~,嗷嗷”自觉威势颇足,但在风青末眼里就是一只小猫咪。 风青末无声无息的把一大撮猫毛藏进袖袋,一脸天真无辜的望着温思卿,“小猫咪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隐疾吗?” “……大概是有什么隐疾,许是疯病犯了。”温思卿默默把躁动不安的大肘子又抱进怀里,摸着它肚子上的毛果真是稀疏了不少。 “这小兔崽子装象呢!宿主你就眼睁睁着看着你大爷我的毛被白薅啊?还是不是一伙的啊?放开我,我要咬死这个小兔崽子!”大肘子眼晴都红了,薅毛之仇不共戴天! “……”温思卿一边无语一边搂紧了玩命挣扎的大肘子,她能怎么办,难道暴露大肘子能传音给她吗?那就不是大肘子得了疯病可以搪塞过去的了。 “一般寻常隐疾尚可医治,可若是犯了疯病,这就不好办了。”风青末声音满含忧虑,看着温思卿搂着大黑猫和哄孩子似的哄,眸光微沉。 “……”小老弟你别装蒜了,温思卿面无表情,心底却在狂翻白眼。 “思卿姐姐你若是喜欢,也可找一只花色相仿的……”风青末不动声色的瞧着温思卿微抿的唇,思卿姐姐的心绪一向藏的不深,这次他却看不懂她的表情。 “嗷嗷嗷!”刚平静下来的大肘子是真的要疯了“宿主,你听到没?这小兔崽子要换了你大爷我!你个死没良心的就这样让他欺负我?”大肘子都快哭了,在温思卿怀里一抽一抽的。 “不必了,大肘子在我心中无可替代。”温思卿见大肘子生无可恋的窝在她怀里,憋笑快憋出内伤了。 “大肘子乖,明日我叫御膳房做鲈鱼羹给我们的大肘子乖乖吃啊。”她温声的哄着,大肘子哼哼唧唧也不多闹了,再闹腾毛也回不来了,还是吃鲈鱼羹来的实在一点。 鲈鱼羹?风青末幽眸微眯,面色阴郁的看着团温思卿怀里的大肥猫,呵,那坨大肥肉真碍眼。 承乾殿后的钟当当当的响着,温思卿怀中的大肘子已睡熟了,风青末几次想要替她抱分量不轻的大猫都被拒绝了,正杵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下是何时辰了?”温思卿抱着大肘子跪的有些僵了,但她真不敢让风青末抱大肘子,大肘子真被拔秃了,大肘子可不得疯魔。 “亥时了。”风青末低眉顺目的应声,暗暗端详打着呼噜的大黑猫,毛皮光亮,大肚子一鼓一鼓的,在此之前,风青末还未见过这般肥硕的大猫,不过思卿姐姐也是极精细的喂养,同人一起吃喝,就连睡觉也不舍得离身。 想到这儿,风青末一阵莫名的不悦。 思卿姐姐这个反应像是知道他拔那坨肥肉的毛一般,可若她发现了,没有不戳穿他的道理,且他曾经跟着三只手在街上偷过钱袋的,他手的速度比师傅还要快,她不可能发现,可又为什么…… “才过了两个时辰啊,现下无趣的很,不若我与你讲妖怪神仙的故事吧。”温思卿是真的闲不住,又不能睡。 “妖怪神仙?是神仙降妖除魔的故事?大人哄小孩的故事?”风青末静静的笑了,月光如洗,一身洁白宫装,眉目精致,唇红齿白,夜风吹着他还有一点毛绒绒质感的头发,像夜游的小精灵。 温思卿一时被迷住了眼,忽略了小小孩子话语中的嘲笑意味,只觉得这小脸蛋再长大一点,不长残的话肯定是绝代妖孽,她好像已经看到了无数天真少女拜倒在他裤腿下面的情景。 风青末见眼前的人看着他一脸神往,微微挑了挑眉,他一直清楚很多人喜欢他这张脸,好像思卿姐姐也不例外的样子,不悦的情绪缓了缓。 “咳咳咳”温思卿清了清嗓子,“不是神仙降妖除魔的故事,我给你讲一个书生与狐妖的故事。” “从前有一只小狐狸,它被捕兽夹抓住了,后来一个书生求了它,它就努力修炼啊修炼,一千年之后,它找到书生的转世,为了报答书生,住进了书生家……“ “住进书生家就是报答,怎么报答啊?” “……”切入点清奇,听过八百遍狐妖的故事都没纠结过这个问题的温思卿有点张口结舌。 “那个狐妖一定是母的吗?万一是一只公狐狸也要变成一个女子去报恩吗?”风青末笑的天真无邪。 “……”小崽儿,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 “可若我是那狐妖,我必不放那书生与那官家小姐成亲!” “那你怎么办?”温思卿终于能接上一句话。 “我便剥了那官家小姐的皮,套在身上,与那书生相守一世。” “……”温思卿觑一眼满面真挚的小脸,心道,所以小兄弟你是要演男版画皮吗? 知恩图报德育教育失败的温思卿有气无力,“那你说说你听过的神仙妖怪的故事。”我讲的不好,有本事你来讲啊。 风青末一愣,眼前的少女歪着头,一双明眸盯着他,带着半分漫不经心,脸庞如皓月,还带着稚气的樱唇微撅,好像突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美好,好像被蛊惑了般,“好。” “以前我听过一些妖怪的传说,说的是从前有一个人在路上的时候,天突然下雨了,就跑到树下避雨,发现树下原本就有两个漂亮的女子在避雨。那个人觉得不对劲,那两个女子站在树下,从树缝落下的雨水一点也没沾湿她们的衣服,再看她们的影子,发现她们是鹿妖。” “然后呢?然后呢?”温思卿目光灼灼的看着风青末,鹿妖,还是两只,这是种马文? 风青末眯着眼睛,笑得露出了小虎牙,又软又乖,“那个人晚上就吃到了鹿肉,一大锅鹿肉。” “……”温思卿微微扶额,她觉得妖怪是拿来当老婆的,而风青末觉得妖怪是拿来吃的。 “你觉得鹿肉好吃吗?”温思卿有些不甘心。 “尚可。”风青末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眨吧眨吧。 “那如果有一个糖蒸酥酪妖精,它救了你,你会吃了它吗?”温思卿目光一瞬不瞬的停在他脸上,风青末吃东西一向矜持,今天瞧着他却多吃了一块糖蒸酥酪,看样子是喜欢极了。拔毛拔的大肘子嚎成那样,这小坏种会选恩人还是到嘴的肥肉? 果不其然,风青末一张漂亮小脸皱成了包子,好像很难选的样子,“不会。” “为什么?”温思卿乐了。 “因为思卿姐姐会给我糖蒸酥酪吃。”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是一个糖蒸酥酪,青末会吃了思卿姐姐吗?” “会。”风青末满脸发光的瞅过来,坚定的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章 第17章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朱清源摇头晃脑的念着书本,垂目一看,一左一右两个得意门生规规矩矩的跪坐在案前,右边的白尘眉目温润,眸光一瞬不瞬的认真听他教诲,左边的风青末也是乖巧懂事得恨不得让人心窝子都给他。 当目光转到中间睡着的一猫一人,你一声呼噜,我一声呼噜相映成趣的两货时,朱清源眉头皱成一团,这个劣徒! “哎哟!反了天了!那个王八蛋在太岁头上动土?”温思卿恼怒抬头。一旁的风青末瞧着朱夫子骤然变了脸色,提醒不及,温思卿就生生挨了一戒尺,这些年他为包庇温思卿也是挨了不少,朱夫子下手疼着呢。 “是我在你太岁头上动土!”朱清源又怒在温思卿头上敲了一戒尺。 “……”温卿摸着额头不说话,一左一右两只低头翻书装没看见,书案上的大黑猫舔舔爪子挠挠脸继续睡觉。 “你来说说,我刚念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是什么意思?”朱清源条丝慢理的开始为难温思卿,这个帝女聪慧是极聪慧的,考校时也是让人挑不出错处,可如今宁朝皇族万顷之地就她一棵独苗,仅是聪慧还远远不够啊。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温思卿皱皱眉,好熟悉,可是想不起来了,眼睛冲左边的风青末挤眉弄眼,帮我蒙混过关,今晚加玫瑰酥。 风青末无奈抚额,朱夫子之前有讲授过啊。 讲授过的?温思卿转转眼睛,好像是有点印像。“就是说尊贵的人不要把自己放置于危险之中。” 风青末抿唇一笑,思卿姐姐一向聪慧。 见朱老头没动反应,温思卿咽咽唾沫,又添了一嘴,“比如说尊贵如我,就不能在您老面前睡觉,把自己放置于如此的危险境地之中。” 温思卿成功又挨了一戒尺,“我都说对了你还打我!”我这是要用来治国□□的头啊,都要被打坏了! “哼!”朱清源不会说他是单纯的泄私愤而已。 风青微微莞尔,眼角余光却瞧见那个天之骄子白尘抿嘴轻笑,心下莫名的一阵不爽利。 白尘的情绪很浅,或者说是从小便被丞相捧在手心长大,比起温思卿这个帝女还要娇养三分,以至于很多时候显得无欲无求,天下奇珍在他眼里都惊不起一丝波澜。 偏生的,他又极早慧,千娇万宠也没把这棵苗给养坏,倒是一身气度温和,给人一种温润如玉,公子世无双之感。他们一次外出偶遇一女子,那女子见白尘一时惊为天人,后在皇城遍寻不得,竟贴出告示开黄金千两只求再见白尘一面,白尘自然未再露脸,但在皇城中千金公子一时传为美谈,此后温思卿常用皇城千金公子来打趣白尘。 在风青末看来,白尘,就像是在寒冬,温思卿在烧了地龙的东宫里养的一株白玉兰,美丽芬芳,娇嫩柔弱,经不起半点霜雪。 那年风青末摘了一朵又一朵白玉兰,摘下来到处扔,栽赃给大肘子和何贵妃养的鸡,后来温思卿就不在宫中养花了。 朱清源抽了温思卿三戒尺仍不满意,再罚了她抄十遍《君王策》,那本她背了近五年的天书,用朱清源的话来说就是这本书你学透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青末”温思卿端着一碟玫瑰酥挪到风青末旁边,风青末目不斜视的专心攥抄一本古籍。 “青末。”温思卿微微抬高声音再叫了一句。这次风青末倒是抬起头来了,眸光扫过她手里拿来讨好他的玫瑰酥,无情拒绝道,“近来藏书阁地库的书不多了,朱夫子现下催的紧,我如今也是在连夜赶工。” 听到这话,温思卿像打了霜的茄子,风青末最近忙她看的出来,但是十遍《君王策》真的是太多了,以往被罚抄的时候风青末都是仿着她的笔迹悄悄帮她的,这次却…… 温思卿仰天哀嚎,“天要亡我啊!” 风青歪头看看焉焉的温思卿,笔下不停,“两碟玫瑰酥。” “啊?”温思卿激动道,“甜食吃多了,会牙疼,牙齿会长不好的!” “……”风青末抿唇不说话,他已经十三岁了,牙已换完了,已经过了龀年了,思卿姐姐还一直把他当小孩子。 “两碟就两碟,我知道青末最好了。”温思卿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要摸风青末的头,就见风青末早有预料般慢慢转过头盯着她,目光有一种初见时的凶劲,好像会随时扑上来咬人。 温思卿很没种的缩回了手,不给摸就不摸。 说实在的,风青末真的是温思卿不多的阴影之一,作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帝女,活到如今,浑身上下只留下过风青末当年咬在她手腕处的疤痕,后来怎么去也去不掉。 风青末眯了眯眼,这个习惯不好,怎么不乐意也得改。 求人办事的温思卿还是讪讪的先开口打破尴尬。“那朱老头子那边……”“我找借口推一推,不过,我估计只能给帮你抄一遍了。”风青末笔下一顿,抬头冲温思卿温软的笑 “宫外有事儿?” “嗯。” 一遍总比没有强,温思卿扔一块玫瑰酥进嘴里,觉得御膳房的手艺越发好了。 风青末把狼毫放在笔格上,捻起一块玫瑰酥,轻咬一口,口舌间满溢玫瑰芳香。 “你把那些抄的书留下来干嘛?”风青末指的是温思卿把她抄的书仔仔细细的放在架几案上,这几年积累下来,竟放了整整一面墙的书,场面宏大,不知情的人还觉得帝女是一个爱书嗜书之人。 温思卿歼诈一笑,“等那朱老头叫我抄重复的书,我就拿抄过的去顶。” 风青末抽出丝绢擦净手,笑的比温思卿还欢实,“那朱夫子有让你抄重复的书吗?” 温思卿嚼的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好像,没有。” 虽然不想承认,但朱老头子好像是比她还歼诈,温思卿看着满墙的书觉着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压,亏她都当宝来放着…… 揉着怀里的大肘子,最初风青末拔了大肘子的毛之后,各种明着暗着折腾大肘子,后来有一次甚至把大肘子扔水缸里,所幸大肘子一身肥膘,在水里漂了一晚上。 温思卿依葫芦画瓢的折腾何婉容那只野山鸡,拔了那野山鸡一身花哨的毛做了一鸡毛毽子送何婉容,那何婉容的尖叫声差点掀了祈云殿的吊顶,后来把那野山鸡放水里,结果野山鸡和大肘子一样天赋异禀,在水里游了起来…… 温思卿眼珠骨碌骨碌的转了转,凑近专心温书的风青末,“你想吃鸡肉吗?” “鸡肉?”风青末抬起好看的眸子。 “对,那种每曰吃冬虫夏草,喝山泉雪水,会游泳的那种,长得比大肘子还肥的山鸡。”温思卿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风青末瞬间懂了温思卿的意思,挑眉问,“你不怕她把大肘子给炖了?”大肘子可是她的心肝啊,这在皇宫都不是秘密,那野山鸡死了,那何贵妃肯定要拿大肘子开刀。他曾经认真打算过炖了那坨死肥肉,后来注意力转到了白尘身上,也就不了了之。 大肘子一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养膘,但起码,大概,应该是炖不熟的……至少温思卿没见过炖熟的机械物件,大肘子是系统不是吗 “反正我想吃鸡肉!”大肘子肯定炖不熟。 侍卫熟练的杀鸡拔毛,温思卿把她数年抄的书都抱来——烤鸡,而一无所知的大肘子口水直流,风青末瞧着那大肥肉目光痴呆的看着翻转的烤鸡,莫名有点期待何婉容要炖它的场景。 “那个女人真把这只鸡当儿子养的,吃的好,喝的好,肉长的这般结实,看这油流的。”温思卿对这只烤鸡大加赞赏,像是为了配合她的话,烤鸡一边翻转一边滋滋直响,大肘子眼睛都直了。 “青末你说若把我父皇和这只鸡同时扔火里烤,你说何婉容选择救谁?”温思卿啃的异常欢实,这鸡肉果然好吃。 “这要看何贵妃她自己啊。”风青末浅笑着撕下鸡腿喂给馋的急吼吼的大肘子,死肥肉,多吃点,吃饱好上路。 “我觉着吧,何贵妃肯定是救她的鸡。” “我也这般觉的。”这只野山鸡不仅仅是她儿子啊,一天到晚凤凰凤凰的叫着,这只野山鸡寄托着她的后位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章 第18章 吃完何婉容的野山鸡后,温思卿还没等她发作便恶人先告状,巅儿儿巅的跑去和皇帝说,那何贵妃放言皇帝和那只鸡放火里烤,只能救一个,那何婉容选择救鸡,作为孩儿一时气不过就把那只破坏帝妃感情的野山鸡烤了吃了。 据说何婉容知道此事后气得吐了一口血,大病了一场,后面整个人憔悴下来,也不如之前承宠了。 事后温思卿还是觉得很是不爽利,“我把她拉下马?我要有那本事会让她这般反复欺我?我不过是皇上的借口,不过是何婉容老了,眼角长褶子了,病了之后更丑,一张脸尖酸刻薄样,他嫌弃罢了,又不想落得薄幸名,就推我身上。” 温思卿倒在榻上,哼哼唧唧的滚来滚去,大肘子团在一旁也不往外乱跑了。 风青末玩味的看了一眼大肘子,这肥猫倒是有灵性,吃完野山鸡之后,那何婉容看大肘子的眼神都扭曲了,有一次竟真叫她逮着机会抓了去,不知道怎么闹的,何婉容没炖上它,反是一张如花玉似玉的脸被挠的不成样子,后来它就一天到晚老老实实的守在思卿身旁半步不离。 “青末。”这是温思卿第十次叫他了。 “嗯。”风青末耐心应着,笔下一顿,提醒道,“发髻乱了。” 温思卿闻言抓抓头发。 风青末:“……”更乱了。 “青末。”温思卿再次哀哀的叫了一声。 风青末皱皱眉,她在焦躁不安?看起来又不想说的样子。烤鸡吃上了,罚抄也抄完了,朱夫子那边也暂时没为难她,过几天的元宵灯会也被允了出宫,扳倒了何妃,这宫里现下是她称王称霸,没嫔妃在她面前找不痛快…… “青末,藏书阁里还有《君王策》攥抄本吗?”温思卿还是期期艾艾的开了口。 想到一种可能,风青末手下的笔一滴浓墨坠下,洇开一大片,整卷攥本都废了,干脆放下笔,“你把《君王策》原本拿去烤那只鸡去了?” “……”温思卿低头扯着袖子不说话,《君王策》在那之后就不见了,她仔细回想,好像那天烤鸡她把案上朱老头检查完的书都拿去烧了。 “你之前手里的是孤本,藏书阁没有。”风青末捏捏眉心说道,帝王心经又怎能到处攥抄的。 “……”那她完犊子了,烧了传家宝,她这一次不死也得剐层皮,温思卿抱住双腿,整个人慢慢蜷起来,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但能吃。 温思卿想了想,说,“你说我要不要去潜龙寺找那个神神叨叨的和尚,让他给我剃度出家,对外称,佛门中人不得理世俗之事。” “潜龙寺是和尚庙,你应该找个尼姑庵。”风青末轻啜一口茶。 “差不多,差不多,主要是我觉得潜龙寺的饭菜挺好吃的。”潜龙寺的斋饭可是一绝啊。 “且就算你出家了,朱夫子,陛下,那些大臣们会放过你吗?”风青末换了支狼毫开始重新执笔。 温思卿要烦死了,在榻上又滚了一圈,她自是知道《君王策》的重要性,不然她不会午间都吃不下饭,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君王策不是没有失落过的历史,你背了五年了,默攥出来,朱夫子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 半响不见人应声,风青末抬眸就看见温思卿平躺在榻上,双眼无神的像死了一般。 “五年都默不下来?” “……”温思卿翻转过身背对风青末,那些字她都认识,合一起她就只觉拗口难懂,外加朱老头从未考校过,她就每天一摸瞎。 风青末抿唇摇头苦笑,“别着急,我替你默便是。” “你当真能默出来?”温思卿激动起身,又觉得风青末是哄自己瞎开心的,他从不曾习过《君王策》,怎么默出来。 风青末摇头轻笑,“只要是我攥抄过的典籍我自能默出来。” “当真?” “我哄你作什么?” 温思卿摸着下巴望天,风青除了折腾大肘子和偷着扯她的花外,好像就没骗过她。 “不过,也是有条件的。”风青抬眼笑眯眯的望着她。 温思卿狗腿的上前给风青末捶肩膀,“大侠你尽管说,抛头颅,洒热血,小的再所不辞!” “那倒不必。”温思卿捶的他手下笔一颤一颤的,写出的字歪七扭八。“就是日后出宫不许往青楼楚倌,花街柳巷之地钻。” “啊?”温思卿急的打了一拳风青末,他怎么能这样,那些地方的人都是人才,长的又好看,说话又好听,她超喜欢的好吧。“不能换成其它的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风青末闷头写字,笔下走龙蛇。 “好好好,我以后不去就是了,一天到晚跟老妈子似的……”见没有转圈的余地,温思卿口头上应了,嘀嘀咕咕的走远。 大不了我自己去。 很多年后,温思卿才意识到,抄了整个藏书阁的风青末此时已成气候,从一本书开始她就没赢过。 醉仙楼 “这个超好吃,风青末,你尝尝,你尝尝,是不是超好吃。”没有得偿所愿去成寻芳阁,便只好来醉仙楼吃上一顿。 一桌子的八宝野鸭芙蓉鸡片珍珠丸子水晶肘子狮子头…… 风青末矜贵的尝了一口,给面子的点点头。 放下筷箸,饮上一口雨前龙井,快意逍遥人生也不过如此。 温思卿捧着茶盏伏在窗前,眼巴巴的望着天。 真磨人,天黑灯会才开始。 风青末站在一旁,瞧着那人眉毛皱成一团,一袭洁白丝织罗衣像花瓣,层层叠叠铺陈开,腰肢柔软,面庞天真,窗下人流如织,人声沸反盈天,却只觉此间岁月静好。 “咦?”就见安静了不到一刻钟的人猛然半个身子探出窗,左摇右摆瞧着什么,窗下人流来去,有一处人群渐渐停下来,越聚越多。 “我们下去看热闹吧。”温思卿放下茶盏,一手拎起裙裾,一手拉着风青末的衣袖,憧憬的看着他。 看热闹,华夏民族的传统爱好。 风青末觑她一眼,“不准下去,就在这儿看。”温思卿怂怂的坐回椅子上,她曾因为这个不多的爱好差点被拍花子带走过。 “好像是一个痴儿在被欺辱,那群人也是闲的,欺负一个痴儿有意思吗?”温思卿继续探身张望,一面实时播报。 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听不见那处在吵吵些什么,只见一个手脚乱舞,站都站不利索的人和三两个人推推搡搡。 “那痴儿也是,痴就算了,还外出乱跑。”温思卿接过风青剥好的瓜子往嘴里倒,好戏就该配瓜子,但她不喜欢剥瓜子。 风青末剥了一阵瓜子,半晌,某个一向话多的人莫名的噤了声,抬眼观去,白尘? 能在人群中一眼望去,熠熠发光的人不多,皇城千金公子就是其中之一,雪冠白衣,不染纤尘。 见白尘拉起被推倒在地的痴儿,风青末见温思卿一向明媚的脸没了笑模样,眸光明灭不定,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难过。 细细说起来,虽是指腹为婚,风青末知道她对这个未婚夫是很满意的,白尘贵为丞相之子,极受丞相重视,天资聪颖,又被教养的纯厚良善,气度不凡,长相又讨女孩子喜欢,不论从哪一点都挑不出错处。 嗯?还抱上了?白尘还真的让抱?那痴儿再痴也是个女子啊。温思卿虽也喜和风青末打打闹闹,但十岁之后就很是注意和他的接触。 “那痴儿应该是尚书家的嫡长女,白尘应该只是可怜她一个痴儿如此被欺负。”风青末轻轻剥开一枚瓜子,喂到大肘子张了半天的嘴里,今天看这坨肥肉特别的顺眼。 “哦?”温思卿没有回头,那痴儿就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死命抱着白尘,良善如白尘,他不懂怎么推开这个可怜人。 风青末闭口不再多说,现下是多说多错,他只用剥好瓜子喂饱大肘子就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章 第19章 一个衣袂上不知沾满了秽物,罗带衣襟略显凌乱,散乱的发髻上插着一朵大红花,嘴角流涎,目光痴傻,却难掩俏丽姿容的少女,十指扣紧,抱着一个姿容俊秀的男子。 “不要欺负媚儿。”少女喃喃说着,她不要松手,她一松手,神仙大人就跑了,这个救她的神仙大人真好看,她不要松手,就是打媚儿也不松手。 “主子!”白府护卫慎言,慎行,双双欲抱剑上前,这痴儿给脸不要脸,救了她,竟在大街上抱着主子,还不撒手了。 “退下。”白尘皱眉喝斥,如若同她动武,他们和刚欺她的人,又有何分别。 一脸不羁的慎言撇嘴道:“是这痴儿太不识好歹了,瞧她一身污的。”在慎言心中,主子天上有,人间无,就是与那尊贵无双的帝女结亲,自家主子还委屈了三分。 “慎言,她本是一痴儿。”白尘蹙眉,这个痴儿,手无缚鸡之力,本就可怜,在这皇城脚下被欺,也无一人帮她,他实在是看不过眼。 “主子,现下人多眼杂,口舌多,事非也多,男女授受不亲,主子又是有婚约在身之人。”面像敦厚的慎行却是考虑的更多。 白尘一愣,脑中闪过一张如花笑靥,见周围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对着他和痴儿指指点点,耳根一红,伸手一推,这痴儿却是抱的极紧。 天边火烧云还未褪去,路边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冰糖葫芦,冰糖葫芦。”“烧饼烧饼,刚出锅的烧饼嘞。” 见慎言慎行目光不善,迈步上前,急道,“去买一串冰糖葫芦。” 好哄歹哄,痴儿倒是撒了手,举着红通通的冰糖葫芦,一边笑,一边口水直流,“回去和娘亲一起吃。” 温思卿抱着大肘子,走近就见白尘拿着冰糖葫芦,哄的那少女眉开眼笑。慎行余光扫过,见一只熟悉的大黑猫,张着粉粉的嘴,露着大尖牙,打着哈欠,一惊,拉过慎言,“见过温小姐。” 温氏,皇族之姓。 白尘柔和笑容还未敛去,偏头就见他的未婚妻,俏生生的立在不远处,抱着大黑猫,明媚的眼瞧着他,绷着脸,不笑也不恼,看不出喜怒。 “我也要吃冰糖葫芦。”少女声音脆脆的。 少女身旁的一抹青影一阵风般的来去,讨好笑着,举起冰糖葫芦便要喂给她。 温思卿一把夺过冰糖葫芦,狠咬一口,瞪眼瞧着风青末,怎么这般没眼色,她缺的是这一口冰糖葫芦吗?利落转身离去。 风青末目光扫过还拉扯不清的两人,眸光闪过戏谑,转身匆忙跟上。 慎行皱皱眉头,帝女身边那个少年,刚才瞧主子的眼神,很不善。慎言嘀咕道,“这帝女,和主子连声招呼都不打。” “打招呼,难道招呼一声,白公子你怎么在大街上,和一个女子拉拉扯扯,不清不楚?”慎行没好气的说道。 “喂!话也不是这般说的好吗?虽然,虽然”慎言第一次这般没底气,刚才好像是帝女,把主子抓了个正着。 “她刚才是生气了?”白尘小心翼翼的问道,心里又喜又忧,见那个少年要喂她,心里又是酸酸的,她的心情是和他一样吗? 慎行瞧着主子少见的皱眉,目光闪闪烁烁,紧抿着唇,一脸纠结难耐,心中暗叹,主子恐怕是极中意帝女的。丞相权倾朝野,主子又是人中龙凤,天下的女子,哪一个不能握在手里,可惜那个女子是帝统继承人,她身边那个少年只在身世上输给了主子,主子相貌才能都差上一盏,且那少年,,瞧着也是心怀不轨,丞相又把主子当宝一样,不舍得他成了婚,埋没了才华,现下主子这般拎不清,只能看帝女怎么想此事罢了。 慎行叹了口气,“帝女大许是恼了,主子以后行事切不可再,再与人不清不楚。” 温思卿抱着大肘子,心下百转千回,她去白尘他们面前晃悠一圈,不过是为了警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又没实质发生什么,她可以不在意,但嘴长别人身上,她不想在还没登位,天下人就开始谈论她的桃色是非。 白尘与她是政治联姻,他是丞相最疼的幺子,而丞相身后代表着半个朝政的势力,但温思卿不得不承认,从德行样貌身家,白尘也是最合适的结亲人选。她与白尘都已年满十六,丞相那边舍不得,不松口,她也不可能上赶着和人成亲。 又想到白尘的性子,纯良过度,狠辣不足,中宫之主也不知担不担的起。 但,不管怎么说,她绝不允许这门婚事出现意外,否则,就是在打宁朝皇室的脸。 风青末步子轻快,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白尘身份摆在那里,丞相之子,从第一次见起就把他碾进尘埃,觉得此生拼尽全力,也无法守住她,那个痴儿倒是提醒了他,白尘今天可以有痴儿,明日就不能有其它女子吗?今日能拉拉扯扯,明日就不能发生些别的什么吗? 丞相之子又如何?能欺到帝女头上? 温思卿站定,扭过身找风青末。 路边几个小童拿着焰火,互相追逐打闹,笑闹叫喊,小髻一巅一巅,三五两个文人才子,拍扇晃头对着一灯谜说着什么,也有同游的少男少女,持灯笑语,来往人衣襟摩挲,也有人被挤了大声喝骂,也有人小心赔罪,远处敲敲打打,一条黄龙翻舞,有人避闪,有人追观,有穿金带玉的人,有拿碗乞讨的破落者。 那个少女,站在半明半暗的花灯下,白裙翩跹,一双明媚的眼瞧着他,众里寻她千百度,他望了千百度的人啊,他望得心都疼的人啊,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饿了。”吃完饭,啃完冰糖葫芦的某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板着脸,生气,刚才他绝对是故意的,她是问白尘要的,她在敲打白尘,他凑哪门子热闹? “二两馄饨来咯!”温思卿旁边,馄饨摊水气喧天。这家馄饨摊开了几十年了,口味最是正宗,温思卿每次出宫必定会吃上一碗。 大肘子也探出头来,一张胖脸满是急切。风青末心底暗笑,踱步上前,“两碗馄饨,多加虾皮。” 温思卿身上没钱,一个子也没有,因了她总是丢钱,欠条差点打进花楼里,出宫就由风青末带了。 拿出小碟,把虾皮挑给大肘子,温思卿盛起一个馄饨,急切的放进嘴里,香滑细嫩,百年汤底的鲜,肉的弹,馄饨皮的软,紫菜纠缠在舌尖,小葱再次提香,让人恨不得舌头也吞下去。 餍足之后,温思卿忘记生气了,提着猜灯谜得来的灯,走的欢快,一路和风青末戳戳点点看看,“我还想吃汤圆。” “太晚了,会积食,宫中也有。” “哼。”温思卿一路碎碎念着走。 忽地,一个迎面来的身影,展开一臂,在人来人往中拦着他们的去路,温思卿心中一紧,刺客? 那人着绯红罗裙,夜风吹过,裙摆飞扬,纤细的身影有一种倔强的气质,而脸上戴着一赤鬼面具,那面具像是用干葫瓜做的,只露出眼处两孔,瓜皮上胡乱画着大眼和巨嘴,顶上挂着须丝之物作头发。 好丑。 待走近,那人伸出手,手指纤细洁白如玉琢,然后一点点揭开赤鬼面具。 温思卿怔怔看着面前的人,周围的人声,敲打声,焰火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来往的人流都成了她的背影板,那人站在月前,风吹过她的裙角,她腰身纤细的好像要随风归去,她青丝及腰,发尾轻飘,她肤白如雪,闪着冷光,她凤眸如丝,却清冷无波,秀气的鼻,殷红的唇,她站在那里,满身月光如练,她是月中来的仙人罢。 “小蝶?”如此震撼人心的美人自是见之难忘,如此恶俗的名字,挂有这般绝代佳人身上,也莫名好听起来。 小蝶是一个伶人,在宫中唱过一次戏,温思卿拉着风青末偷跑去找那个虞姬,那个蝉鸣的午后,小蝶坐在铜镜前,戏服未脱,卸了半面妆,回眸那一眼, 风华绝代。 温思卿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若我是男子,我必把这娇娇儿捧在手心,免她苦,免她忧,免她一世颠沛与流离” “小蝶!”温思卿往前一蹦,满脸放光的往小蝶身上凑。小蝶手一缩,连个眼尾都不给温思卿,瞧一眼站在原地的风青末,戴上赤鬼面具,避开因她容颜吸引来的人群,飘然离去。 啊,高冷的美人,给我一个机会,请让我拜倒在你的罗裙下。 “口水流出来了。”大肘子凉凉的说,温思卿抬手擦擦莫须有的口水,继续伸着脖子望着那远去的绯红身影。 “那死兔崽子的脸不比小蝶差吧?也没见你多喜欢啊。”大肘子觉得,宿主这般行为太丢人了。 “风青末是看习惯了啊。”温思卿继续花痴。 “呵,女人。” 风青末拖走恋恋不舍的女子,“我们去吃汤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章 第20章 焚香,沐浴,干发之后,温思卿张开双手,侍女上前将杏黄色,满翠八团龙的龙褂细致的着上,戴上饰了东珠的吉服冠,走出内寝。 风青末早已等在了正殿,躬身道:“殿下,微臣恭祝殿下生辰吉乐。” 温思卿打量了他一眼,十四的少年身长玉立,不知不觉中竟比她高了几分,气质清冷,一袭官袍却着出几分年少风流的味道,这小崽儿,越长大越与她客气疏远。 明媚眸光轻转,温思卿一笑,“听说骑马游街的那日,我们的榜眼郎,人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还听说,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不知道,小蝶有没有招你?” 风青末白面皮一红,恨不得钻到地缝里,“殿下莫要打趣微臣了。” 温思卿仰头轻笑一声,再装老成还是禁不起调戏,“翰林院那边有人欺你吗?” “他们都知我是殿下这边的人,自然不敢随意冒犯。” “……”温思卿斜一眼恭敬作态的人,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她是如今宁朝的帝统继承人,却因女子身份,很多朝政大臣对她颇为瞧不上眼,连带着风青末估计着也不好过。 风青末年纪比白尘小上三岁,几月前,不知哪根搭错了,犟着要和白尘参加一届科考,风青末天生聪颖,在殿上帝试答的滴水不漏,她立在一旁与荣在焉,这是她的小崽啊,可那群大臣睁着鱼目,当她死了一般,怂恿皇帝点了白尘为状元。 若是他人还好说,她就是和那群朝臣对骂,也定要把她的崽儿捧上状元,可那人是白尘,丞相那边是早已不喜了。如今风青末这般疏远她,心里大概是有怨吧,她的崽儿数年如一日的苦读,本就比白尘优秀。 想起白尘,温思卿就有些头疼,从那痴儿开始,就有无数落泊,被欺的女子,在白尘身边冒头,她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掉,也难免被白尘察觉到一二,颇为不满。 一次寒雪天气,白尘出门遇一残弱女子,跪于地面,拉住他的袍角,乞一口热食,白尘心软之下,把那女子带回府中好生将养,适逢她因事找上门,她劝白尘把那女子下放到别家庄子里,白尘勃然而恼,言她身为帝女,不把人命放于眼中,她反问,若她与这女子同时坠入河中,只能救一人,他愿救谁? 白尘以她无理取闹,派人送她回宫。 温思卿心冷不已,这还没问到他娘亲身上呢,一个陌路女子就这般拎不清。 身为帝女,在宫中妃嫔算计之中,在朝臣质疑之下,稳坐帝储之位,她从来不是单纯良善之辈。回宫之后,召来风青末计较一番,那个残弱女子就“病故”了。 白尘找来质问,你怎心狠如斯? 温思卿第一次没了耐性,眸光阴沉,拂袖而去。 风青末曾问,“那些女子并未真与白尘有什么,思卿姐姐何必如此计较,喫醋拈酸的,旁人听了白污了帝女之名。” “喫醋拈酸?他还当不起!我把那些个野花闲草铲尽了,销了所有意外,若真发生些什么,他白尘丢的起人,我们温氏丢不起人。”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风青末直直看过来,满目星辰,眸子煞是好看。 温思卿按按额角,“走罢。” 今日是帝女十七生辰,皇帝一拍脑袋就决定在宫中设宴,七品以上的官员皆前来道贺。 “帝女驾到!”内侍高喊。 温思卿与风青末撩袍走进殿内,一群德高望众的大臣不情愿的跪迎一女子,忖道,等本宫登位,这官员得好好清洗清洗啊。 “皇上驾到!” 穿九爪龙袍的温初带着新宠幸的端妃,大马金刀的坐上主位,状似无意的说起,“我们帝女如今也是十七的女子了,也不知道钦天监那里有没有好日子。” 风青末心下一紧,忙扭头看身旁人,却只见温思卿和她怀中的大肥肉,一同盯着皇帝的龙袍,眼神发直,不由低头啜一口宫中佳酿,她心思不在婚事上。 “陛下,犬子尚且年幼,仍需历练一番,才堪入主东宫。”一身书卷文人气的白世早,睁着眼睛说瞎话,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诶,说这些做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来,喝酒,喝酒。”镇国大将军打圆场,豪气干云一口饮下杯中酒。 温思卿心中嗤道,好似本宫要吃了你儿子似的,筷箸夹起一个碧玉饺子,也不知这碧玉饺子里面包了什么,齿颊留香。 白尘坐在父亲身旁,与帝女席位遥遥相望,见她若无其事的吃喝,心下略起一阵悔意,入宫之时,父亲就问他,“帝女如今已十七,这次宫宴,皇必定会提你们的婚事,尘儿你是如何想的?”那是父亲第一次问他的意思,他本一直念着的婚事,不知为何,想起那个残弱女子的死,“孩儿还想留在父亲身边,尽尽孝道。” 被啪啪打脸的皇上尴尬笑笑,很给镇国大将军面子,“对,对,喝酒,喝酒。” “白尘哥哥不能和帝女殿下成亲!媚儿要和白尘哥哥成亲!”一个声音突兀在大殿响起,众人皆惊,只见尚书家,一个穿的红红绿绿的女子,猛的蹿下席位,磕磕跘跘的越过舞姬,直扑白尘。 风青末挑挑眉,那个痴儿?碍于尚书大人,温思卿没能处理好的女子,他计划之外的棋子没想到这般有用。 那日白尘亲自把凤媚儿送回尚书府,凤媚儿在知道白尘不是神仙之后,就贼胆包天的惦记上了白尘,死活要嫁于他,时常缠着他。 温思卿一口一个碧玉饺子,吃的很是欢实,她给尚书府脸,凤尚书好像不领情啊,把这缠着白尘的痴儿带到这殿上,打的是什么算盘?单纯的恶心她?不过她忽然想到,若她是凤尚书也会选择赌一把,顶撞了圣上,也可以痴儿为借口,如若白尘肯收了凤媚儿,那…… 温思卿瞧一眼闭目喝茶,事不关己的凤尚书,好手段,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凤媚儿一脸痴相的搂住白尘,白尘急推凤媚儿,又怕伤了她,一时间手足无措。众臣瞧着一向心狠的帝女专心吃饺子,也眼观鼻,鼻观心的喝酒吃菜,就是不说话。 皇帝坐在首位,张口结舌,估计是第一次见这般嚣张的人。 “她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不知廉耻!”皇帝的声音都气的发抖。 “回陛下,是臣的不肖女。”凤尚书顶着天子之怒开口。 “既然如此,本宫今日便帮尚书大人清理门户,来人,拖下去砍了。”温思卿放下筷箸,碧玉饺子没有了,真好吃。风青末低头默默布上碧玉饺子,他一直往白尘身边送的女子大都身份不高,不过想搏一把,而温思卿不能轻易动的女子,大都因为身份不愿去赌,毕竟,输了就是声名扫地,再难求夫家了。 而这个痴儿倒是有点意思。 这下凤尚书倒是急了,他是想要为女儿求得如意夫婿,不想女儿丢了性命啊“皇上,臣女天生痴傻,臣不过是怜子意,如若冲撞了帝女殿下,臣愿承担所有责罚,只求帝女殿下放过臣女。”一面说着,一面带着妻子小辈跪下。 温思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心中冷笑连连,“且不说阁下担不担的起冲撞本宫的责任,尚书大人的意思是本宫得理不饶人,和你家傻子计较?” 众朝臣在一旁看好戏,在场的都是人精,大都猜到这凤尚书是算计到帝女头上了,见温思卿不愿松口,这尚书家傻子今日估计是凶多吉少,那小狼崽子可不好惹。 “臣知罪,臣不是那个意思。”凤尚书头上冷汗都下来了,这帝女打蛇上棍,十分难对付啊。 “哼,尚书大人明日府中就少备一双筷箸吧。”三番四次找她不痛快,凤媚儿今日必须死!温思卿又夹起碧玉饺子,有点凉了,不大好吃了。 “慢着!”白尘终是忍不住喝止上前拉的侍卫。 他与凤媚儿拉扯的难看,一身温和气度丝毫不减,但没敢看温思卿的眼,对上方拱手,“陛下,微臣认为,凤姑娘本是一介痴儿,也并未如何冲撞帝女,只是微臣与凤姑娘原是旧识,见面之后难免激动了些。” 白世早皱皱眉,幼子最大的短处便是心地良善,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这……”脸都被打肿了的皇帝不知如何说,毕竟是丞相之子。 饺子凉透了,温思卿放下筷箸,不愿再吃了,讥讽道,“旧识?我看是私相授受的识吧?” “……”白尘有些失望,她怎能如此说他与别的女子,他们是有婚约的啊。 “不过白大人都喜欢,都乐意,本宫又能说什么,只能祝一句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你……”白尘面如金纸,只觉一口腥甜溢上。 “微臣瞧着凤家姑娘是好的,至少真心待我儿。”白世早顺嘴接过,幼子不喜帝女,不若趁此解了婚约,一个痴儿进门堵了口,天下女子,何人不求白家门楣。 与一痴儿结亲都不喜她这个帝女!温思卿气极反笑。 “父皇,儿臣身体不适,吃这宴吃的恶心,先行告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章 第21章 “你到底是如何想的?”白世早立在书房阴影处,只听他的声音带着寒气,不愿与帝女成婚,又在宴会上驳了他的话,也不愿与帝女解除婚约。 “父亲,……”身姿如玉的白尘站在烛光旁,第一次低眉耸眼,有些萎靡,事情的发展让他措手不及,温思卿的态度也让他难受。 白世早轻叹一口气,那帝女不是好相与的,本来幼子与她的关系还尚可,且瞧着帝女也不是沉迷酒色之人,成婚之后,相敬如宾日子也是过的下去的。但今日着实惹恼了她,皇帝那边还可以忽悠,那帝女怕是…… “帝女如今已年十七,与帝女成婚,以后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宁朝古训,后宫不得参政,我怜你一身才气,想罢你也是这般意愿,那帝女气量小,却是顾大局之人,官场论判也不会念私人恩怨,不若与那帝女解了婚约,从此天高任鸟飞,但你若心悦那帝女,又不愿囿于后宫,尘儿,这事难以两全啊。”白世早叹息,可惜皇上只有那一女。 “父亲的意思,孩儿明白,孩儿不是贪心求两全之人。”白尘欲言又止,他只是,他只是,还没有办法接受那个人心狠手辣,想到她冷漠眼神,白尘心一阵绞痛。 白世早瞧着幼子这般没出息的样子,暗恼不已,质问道,“那痴儿,我见过数次来府中缠着你,你又是如何想的?”如此不清不楚,驳皇室颜面,那帝女怎肯善罢甘休。 “孩儿无意中与那可怜痴儿相识,我与她相处,并没,并没帝女说的那般不堪。”白尘只觉口中苦涩。 想到一种可能,白世早心下一惊,“你怜那痴儿,是不是也怨帝女心狠手辣?才拖着与她的婚事?” “……”白尘沉默不语。 白世早摇头叹息,他与夫人把白尘保护的太好了,如此不知世间险恶。“尘儿,这也怨为父未曾和你说过,帝女在朝中一直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歹毒,心狠之人。你一直相护的痴儿,在她眼中,连一只蝼蚁也算不上。” 白尘唇色尽失,后退一步,怔然的望着父亲。 东宫,一只兽形薰炉从口中吐出缕缕青烟,温思卿解了冠,华服未褪,半倚在榻上闭着眼直叫唤,“气死我了,宁愿娶一傻子进门,也嫌弃我这个帝女!本宫有这般差劲吗?”火气上头,又在回东宫的路上吹了寒气,她现在晕的不行。 “殿下不必如此动怒,别伤了身体。”风青末跪坐在一旁,接过小德子手上的宁神膏,抹在指尖,小心翼翼给温思卿按着太阳穴。 “他们一群人,加起来一千多岁,要成仙了是不是,欺负我一个帝女,他们是嫌活的太长了吗?”轻吐一口浊气,风青末身上的冷茶香混着药味,好闻的紧。 “青末,你一天到晚身上抹了何种香胰子?我也抹。”温思卿没有同别的女儿家一般抹香胰子,觉着抹了和那些大臣争执起来没有气势,如果是这种让人舒服的倒是不错。 风青末一愣,悄无声息的闻了闻自己,没有味啊,不由苦笑一句,“微臣身上没有抹什么香胰子。” “张公公来了。”小德子弯腰传报。 温思卿没睁开眼,只是挥一挥手,“让他进来。”她此时暴躁心烦,但她不得不提起一些心神来探知宴会情况。 张公公近身要拜,温思卿开门见山道:“免礼,直接说正事。” “殿下走后,丞相意思是解了婚约,皇上气的喝酒,还没说话,那白家小大人倒是阻了丞相大人,说丞相大人是酒喝多了,说的醉言,当不得真,镇国大将军就又跳出来打圆场,把事抹过去了。” “婚约没解成?”温思卿睁开清丽的眼,冷笑一声,皇上今天是丢人丢到家了。 “现下是的。”张公公恭谨回道。 “这倒有意思了,又不干脆解了婚约,他们今天晚上闹这一出就为了打本宫的脸?”温思卿撇撇嘴,她有点看不懂了,扭头问风青末,“你怎么看?” 风青末在铜盆中净了净手,用生绢仔细拭干,心道,怎么看,还不是那白尘舍不得你,清冷的声音却不急不徐,“大抵是丞相大人在所顾虑。” “顾虑?”温思卿腰一使劲,翻转而起,“你没见那死丞相有多护犊子?为了他那心肝宝贝,可以一头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 风青剥了一枚紫玉葡萄,喂给激动的帝女,“又或许是,白尘心悦于你,不愿与你解了姻契。”一双比紫玉葡萄更剔透惑人的眼死死的瞧着眼前人的表情。 “咳咳咳……”温思卿猛然被葡萄噎住,不住咳嗽,咽下葡萄后,“你是疯了吗?”她五岁开始旁听朝政,满朝大臣从未把她看作女儿身,她也从未有过话本里的情丝绵绵。 风青末挑挑眉,不多说什么,拢拢袖子“天色已晚,微臣告退。” 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回府。”风青末自从官之后就出宫另辟了府邸。 马车中,风青末微微蜷起身,袖口露出一截冷光,闭目想起那洁白修长的脖颈,那般脆弱,一枚袖箭她就血溅七尺,神仙难救了罢,他伸出左手攥住轻颤的右手,刚才她若是听了那话,但凡露出一星半点女儿娇态,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杀了她。 思卿。 风青末眼眸半睁,面无表情,车窗布帘轻摇,漏进的月光在他温润如玉的面孔上平添了半分寒意。 马车缓缓而行,一道黑影掠过,只有车帘轻微扬了一下, “爷,您要的东西属下带来了。”黑衣人小心拱手道,小心捧上一个小瓷瓶,布帘轻晃,一明一匿中,月光下小瓷瓶花纹惑人。 黑衣人张南是在风青末十二岁时,避过无数皇宫侍卫,莫名出现在风青末眼前自称属下的人,据他所说,他是“那边”专门为他培养出来的死士,风青末只有一点幼年时“那边”的映像,也不大在意,除了每日张南摧他回去让人心烦之外,这个武艺高强的死士用的倒是顺手。 风青末面上一喜,忙接过那个小瓷瓶,就要拧开。 “爷,这药,这药劲很大,一般人扛不住,爷若要自己试,小的先给爷去找一个姑娘。”张南急道,这药太危险了,爷要他去死他眼都不眨一下,可是,可是爷把持不住的话,作为属下的他献身了,之后爷估计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风青末一时脸又青又白,终是放弃了拧开的想法,“凤家那边有什么动静?”这么合适的棋可不好找 “发生了一个怪事。” “怪事?”风青右手半支着头,对着月光观着瓷瓶上的花纹,半眯着眸,漫不经心的声音惑人心神。 “那凤媚儿在宫中被侍卫拉扯的磕了头,晕了过去,后来在府中醒来,突然就不傻了,不手脚乱动,也不流口水了。”张南挠挠头,他只见过被撞傻的人,还没见过被撞好的傻子。 “不傻了?倒是有意思,不过,现下她傻不傻的也无所谓了。”风青末像捧着宝般捧着小瓶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章 第22章 一片浓阴蝉鸣中,东宫置了消暑的冰块,人也瞌睡困倦,一旁宫婢摇着扇,温思卿半撑着头,眼帘半睁,快扑在棋盘上了。 对面的风青末状似无意的问道,“如今殿下有何打算?” “打算?打算做个好皇帝啊。”温思卿撑起精神把大肘子抱进怀里,别看大肘子一身肉,冬暖夏凉,居家必备之良品。大肘子配合的拱拱头,宿主有志气。 风青末挑挑眉,想到她每天说一遍自己要当皇帝,也就释然了,薄唇勾起一缕浅笑,“微臣说的是殿下你与丞相那边的婚事。” 温思卿捻起一粒白玉棋子,两指细细摩挲,感受白玉棋子柔润的质感,眸光阴沉不定,脸上扬起讽刺的笑,“皇上那边可是稀罕那个乖女婿的很啊,我能怎么办?悄无声息让我的未婚夫死了?”言罢将棋子放在棋盘一点。 风青末瞧着她拿着棋子乱下一气,陪着下了一子,他不仅要输,还要输的跟真的一样,那样她才高兴,“微臣最近得了一秘药。” “秘药?”温思卿有点醒神,眼睛从棋盘上挪开,两眼放光的看过来。 风青末以手握拳,抵了抵唇,压下笑意,都说主子一般会和宠物越长越像,这时温思卿的眼神和他喂大肘子时,大肘子看他的眼神无出其二。“嗯,是从西域传来的,名作化骨香?” “化骨香,听起像调料啊。”温思卿又下一白子,她怀里的大肘子倒支棱起又短又圆的小耳朵。 这大肥肉应是能懂人语,风青末在心里恶意的笑了笑,“化骨香如其名,人食之后,全身骨头化去,但皮肉倶全,我们可以拿来喂大肘子,既能毁尸灭迹,又能喂饱大肘子。” “喵嗷!”大肘子在温思卿怀里一蹦三尺高,这死兔崽子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温思卿按住大沉不住气的大肘子,这风青末早已发现大肘子的怪异之处罢了,“我不缺大肘子一口米粮,且白尘与本宫同窗数载,虽行事让人讨厌,也不至于下此狠手。” “那殿下作何打算?”风青末拿起茶盏,轻啜一口。 “静观其变吧,我原道是痴儿活着可怜,又恶心本宫,不如亲手送她一程,最近倒是听说那尚书之女,清醒过来,不傻了,那尚书上赶着把女儿往丞相府送,白尘那性子,估摸着甩不掉这狗皮膏药了,不论皇上怎么喜欢那个女婿,我也是帝女,是皇室的脸面。”温思卿瞧着棋局微微出神。 “听说明日勤王府赏花宴递了贴子过来,帝女去否?”风青末食指点着金丝楠木棋盘,温声问道,她一向不喜参加花花草草的宴会。 “去,怎么不去?那凤媚儿那本宫的未婚夫死缠烂打,本宫不得抓紧机会收拾她?”温思卿放下一子,她又赢了,心情颇为不错的啜口茶,润润嗓子,与风青末相视一笑。 …… 温思卿抱着大肘子坐在主位,瞧着底下一堆莺莺燕燕,说着李家长,张家短的,颇为头疼。与之相对的,清醒过来的凤媚儿,今日却是口齿伶俐,把一众“姐姐妹妹”哄得眉开眼笑。 “听闻陆姐姐夫婿前些日子写的策论很得皇上赞赏,不愧是探花郎,真真是如意郎君,媚儿可是羡慕的紧啊。”凤媚儿嘴里和抹了蜜一般,惹得坐在一旁的陆家小姐一脸羞红,眉眼又有些得意,周围一众姑娘小姐也是跟着连番称赞。 温思卿低头喝茶,那个陆小姐夫婿,她倒是有些印象,是那个狂气冲天,结果在殿上被风青末三句话气岔气的人? “林姐姐这头上的簪子是今年最新的款式吧,瞧着衬的姐姐如花似玉的,妹妹都不敢往姐姐身边站了,被姐姐比下去。”林家小姐也是乐的合不拢嘴,笑嗔凤媚儿打趣她。 温思卿瞧瞧凤媚儿清丽漂亮的小脸,再看看林家小姐的路人脸,继续低头喝茶。 “如今妹妹清醒过来,可是要找一个如意郎君,不知凤夫人有没有为你好好相看相看。”一个绾着斜髻的夫人开始调笑起凤媚儿。 还游刃在余的凤媚儿一听,骤然羞红了脸,低头拧着帕子,声如蚊蝇,“自然是有的。” 温思卿低头喝茶,余光没有略过凤媚儿飘过来的一眼,心中冷然。 “凤家相看的,可是白家公子。”温思卿终于开口,眉眼含笑的瞧着娇羞的少女。 凤媚儿一惊,来这宴会之前,爹反复叮嘱别惹了这活阎王,可她心下却觉得她如若为了却原身的遗愿,这帝女却是不得不得罪了,那白家公子那般优秀不识凡尘的人,这这般张口闭口就要人性命的狠毒帝女又怎么配得上? “小女与白尘白公子与两情相悦,望帝女成全。”凤媚儿目光诚恳凄婉,好似温思卿是活生生拆散鸳鸯的大恶人,引得周围人一阵同情。 温思卿挑挑眉,好家伙,她刚还觉得这小妮子说话油嘴滑舌,她抓不到把柄,这送上来的刀子,她怎么不好好用用? “满朝皆知,白尘是本宫的夫婚夫婿,你这般下作之人竟敢肖想本宫的未婚夫婿,来人,掌嘴!”温思卿继续低头喝茶。 “啪啪啪”板子打了数十下,凤媚儿一张俏脸被打成了猪头,双眼含泪,却犟着不肯落下。 见嘴角出了血,温思卿抬手示意停下,让她回了座上。 在场的莺莺燕燕第一次见如此阵仗,一个个被吓得跟鹌鹑一般,都住了嘴不说话了。 “啊!”一声惊呼,一个笨手笨脚的婢女失了手。“小姐!你这婢子是失了智吗!把热茶往小姐身上泼!”凤媚儿贴身丫环怒道。 勤王妃起身,“凤家小姐可有烫着?”“没事,我没事,就是湿了衣物。”凤媚儿扯着嘴角笑道。勤王妃皱眉,“带凤小姐下去更衣。” 温思卿眯眯眼,也不说话。 半响,莺莺燕燕又是耐不住性子,说说笑笑起来,温思卿继续干杵在上位喝茶,时不时接一嘴勤王妃的讨好。 一个婢女溜进屋中,凑在勤王妃耳边嘀咕了两句,勤王妃脸色骤变,偷眼瞧她,温思卿放下茶盏,“勤王妃,发生了何事?” “殿下。”勤王妃一脸纠结,俗言又止。这太难以启齿了,本来还觉得帝女不好相与,这凤家小姐看着是一个好的,现下看来真是,真是伤风败俗!还是在她府中,她气的想晕过去。 “勤王妃但说无妨。” “凤家小姐被人发现,在内院与白家公子,苟且!”勤王妃咬牙说完,作为一介妇人,只觉得羞死人了,在一旁听耳朵的各家小姐也是羞得满面通红。 苟且?温思卿消化完这个词,只觉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气得一口老血卡嗓子眼里,这就忍不住了吗?她的老脸啊…… …… 东宫 “我原是不知道你有这般胆子。”温思卿看着摇曳的烛光,背对风青末,声音辩不出喜怒。白尘不是那种压不住性子的人,转念想想便知道是他出手算计这一出,让丑事避无可避。 风青末低眸垂首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你说啊?变哑巴了?你不是在保和殿一向能说的吗?”温思卿猛然转首恼道,“你得的不是化骨香,而是催情之物罢?你开那小红楼,原道你本是那皮条客,最是擅长是不是?” “微臣只是为殿下分忧。”风青垂首道,他这次没打算要瞒着温思卿,做完此事之后只觉得通体舒畅,帝女怎么罚他,他也心甘情愿。 见风青末梗着脖子认错,温思卿按按额角,如今连他也是气人,血气一阵上涌,道,“那白尘让你这般算计了,丢了如此大的人,那爱子如命的白世早不找你拼命?” “微臣自有分寸。”风青末轻浅一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章 第23章 天空下着瓢泼大雨,时候尚早,为了照明,东宫已是点上了一支支烛火,红纱拽地,熏香浮动,宫人悄声来去。 温思卿蹙眉放下一子,“你倒是,死猪不怕开水浇,每日参一本白世早,也是如今他焦头烂额,等稍有喘息之机,小心他攀咬上来,你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风青末跪坐在对面,修长如玉的手拨动着棋盒,姿容隽秀,眸光浅淡,朱色唇角轻勾,“他拿不住我的把柄。且不说这个,今日若是我胜了,微臣可否向殿下讨要一东西?” 温思卿挑挑眉,捻子瞧着棋盘上的颓势,笑起来带着两三分的慵懒风流的味道,“何需胜我,我们这等关系,美人珠玉,觅地封候,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咱们哥俩好,你可别倒过来对付我就成。 风青末眸色深沉看一眼帝女,声音微哑,“只要我要?” “嗯?你要什么?”温思卿抬眼,柔润的眸子闪过一丝凛冽,谁和她抢皇位她就剁了谁。风表末极有本事,凭着七品之职和丞相硬刚也是平生仅见,他之前算计白尘,她可以容他,可若是他肖想一些不该肖想的东西…… “微臣想要殿下一心爱之物?” “心爱之物?”温思卿皱皱眉头,怀里的大肘子悄声往温思卿怀中缩了缩,用屁股对着风青末,这死兔崽子最喜折腾它了。温思卿摸摸大肘子的毛,轻快开口,“若是你喜欢大肘子,本宫也是可以借你把玩几天的。” 大肘子声音都带了哭腔,“宿主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你怎么可以这般没骨气,怎么可以卖猫求荣?”温思卿传音道,“为了皇位,你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风青末瞧着毛都立起来的大肥肉,这坨肥肉倒是有意思,如珠玉相击的声音带上了三分笑意,“微臣甚是喜欢,只是微臣的俸禄少的可怜,暂时还养不起大肘子,微臣想要的,是帝女妆奁里的一个惊鸟铃。” 温思卿转转眸光,却是想起来了,那是一个大如拳,花纹繁复精致,极少见的球状银质铃铛,在少时很得她喜爱,甚是把玩了不少阵子“小德子,寻来给风大人罢。”你不和我抢皇位啥都好说。 风青末垂眸一笑,满室华光皆聚眼中,夺人心神,“谢殿下。” 小德子把惊鸟铃呈上来,小心翼翼的侍立在一旁,估了估时辰,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殿下,白家公子还在外面候着。”已是过了三盏茶的工夫了,莫不是今日的熏香太暖,殿下忘了时辰,殿下是见还是不见白家小公子啊,这么把人晌着。 温思卿放下棋子,她输了,“宣他进来。” 风青末起身,“那微臣先行告退了”温思卿微微颔首。 白尘跟着小德子,心中正纠结,与出来的风青末撞上眼神,一个温煦同光,一个清冷似玉,风青末勾起唇角,躬身见礼,“小白大人安好。” “你也安好。”白尘一阵不自在,父亲说,是这人暗算了他,这人,面上瞧不出半点端倪。 进入殿中,温思卿坐在主位,端出帝女架子,“看座。” “小白大人来找本宫所为何事?”温思卿轻啜一口清茶,开门见山的问。 “不过是为了我与,我与凤家小姐的事。”白尘在有些难以启齿。 “哦,若你们成婚时,本宫必备好大礼,上门喝上一杯喜酒,沾沾喜气。” “温思卿!你我本是未婚夫妻,我本以为,我本以为我们会结成姻亲,相守一世,没想到你是这般薄情寡意之人!”白尘的脸涨的通红,他心悦的女子让他如此失望。 “够了!”温思卿猛的把茶盏摔桌上,眉眼冷芒闭露,“相守一世?简直是笑话,别人家捡猫猫狗狗,你倒好,往家里捡女人,若不是我使手段,这种恶心的事早发生了!白尘,我给过你机会的,那日宴会我要杀了她,你护什么似的护她。” “白尘,你觉得那痴儿是好人,你知道那个痴儿在我面前怎么说的吗?她说你们两情相悦,说我棒打鸳鸯,你们当真是两情相悦吗?”温思卿面上沉痛不已,心下却面无表情,这丞相父子也是能耐,发生了那种丑事,给父皇耳边吹风,也吹得亲事没松下口。 “没,没有,她为何那般说,她一闺家女儿。”白尘脸色惨白。 “唉,她从头到尾都是对你心怀不轨,可你还一次次驳我的话,护她。白尘,如今,我再给你一次选择,钦天监那边言,痴儿突醒,能是怪力乱神作祟,我们把她用火烧死,对外人说,她是被鬼怪附了身,我我们便能重修于好,当做此事从没有发生过。” “烧死凤家姑娘。”白尘双眼无神喃喃着。 “对烧死她,她死了,这事就揭过了。”温思卿声音低沉,蛊惑人心。 “不,不,不,帝女,我不能为了我自己去伤害别人,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们不能这样。”白尘缓缓跪到温思卿面前,痛哭流涕。 “……”温思卿收起表情,接过新换的茶,散漫的喝了一口。 “能不能,能不能让凤小姐假死,瞒天过海。”白尘小心翼翼的问。 “怕是不能。” “为何?” “凤家小姐听说是有孕了。”凤媚儿估计就算是自己死,也要拼着把那恶心的孩子生下来。 那皇帝估计之前还想着,男人,风流一点也无所谓,只要子嗣血统纯正也没什么,现下温思卿估计要去当便宜娘亲了,皇帝那边肯定也得翻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章 第24章 噼里啪啦的炮竹响着,日光中烟气扬起,正红衣角拂过门槛,尚书家小姐进了皇城望族白家的门楣,道上还有小童捡铜钱的嬉闹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宣礼的声音好像很遥远,温思卿有些恍惚,她从来没有说过,她也曾以为,她会穿上最华美的嫁衣,一个良辰吉日,和那个小伴读走过祭坛,相守一世。 帝女的贺礼如她曾言过的,贵重而繁多引得人侧目面视,众人皆叹,帝女是一个大度之人。 “殿下。”风青末立在一旁,一袭玄色常服,袍角微扬,修长的指尖把玩着一柄折扇,价值连城的折扇上下翻飞,引得大肘子上下扬着脑袋,瞧的入迷。 “嗯?”温思卿歪过头,明媚双眼里如有水光荡漾,琼鼻樱唇,脸庞带着少女的圆润感,全身穿金戴玉,也没掩了半分人间富贵花的长相。眸光回转,之前她还想着好好搓磨搓磨凤媚儿,风青末下手如此迅速,让那小蹄子轻易得了逞。 “微臣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殿下的妹妹回来了。”风青末眼角带起三分笑意,很是有年少轻狂的意思。 温思卿端庄的面孔在一瞬间碎裂,“你说什么!”她的妹妹?她哪里来的妹妹?她不是皇室唯一的子嗣,吗? 风青末满意的瞧着帝女从些微的伤感中回神,“殿下不知道?” 妹妹?温思卿想到宫中一个秘闻,当年皇后生下的是双生子,但钦天监推道,双生子现,于国不宁,于是只留下了一女。 她当真有一个妹妹?她托胎于宁朝皇后腹中,从来不知道她竟有个妹妹,当时觉得只不过是无稽之谈,温思卿浑身发凉,双生子不详,如若没有她这个任务者…… 是不是她夺了真正的帝命之人的气运? “大肘子,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没有详细资料。” “你有过啥资料?”温思卿挑挑眉。 “没有。”大肘子嘴下啃着一个鱼尾巴。 “……” 瞧着帝女的脸色来来去去变了几变,风青末啜了一口杯中的清酒,“殿下也无需过多忧虑,我微臣还有不少化骨香,我看大肘子且更能吃了。” 温思卿甩一个白眼过去,“把她往哪里送往你小红楼花魁床上送?” “想爬我小红楼花魁床的人海了去了,我怎会这般做?不过听说,殿下的妹妹在岐山学了一身本事,那些对人满的朝臣又有的闹了。” 温思卿蹙眉,拿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喝下,呛了嗓子眼,不住咳嗽。 瞧着那双微带泪水的眼,风青末微抿唇角,有些吓着她了,“我们说些好玩的,这前脚刚进去的凤媚儿,几日前还在千簪堂做起了生意,听说她设计的饰物很得京中女子欢喜,赚了不少银子,你若还是瞧着她不顺眼意,我牵制着白丞相,你去了钦天监,拿了言她是妖女的卜,一把火烧个眼不见心不烦。” “别,她是命数好,进了白家门,我这边咬着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意思?对白尘拿不起,放不下?她以后少在我面前晃便是了,且也有好事之人,说她除了白尘之外,还有拉扯的男子,这白家,有的好戏看了。” “好事之人?人的名,树的影,怎么会是好事之人无事生非呢?”风青末眯眼笑着。 温思卿挑挑眉,面前的少年,面庞少了许多清冷气,眼角眉梢都带着快活的味道,今日是白尘成亲,这风青末高兴的跟自己是新郎官一般。 “她何时归来?” “三日后,你的妹妹会回皇城,到时你去郊外接应一番罢。”温初从堆奏折里抬起头来,声音带着莫名的意味,温思卿立在下首,御书房内冰块很足,风吹过衣角,带起一阵幽凉之意。 她躬身见礼,“是,父皇。” 她眯眯眼,温念卿,咋一听,好像真是她至亲骨肉的妹妹一般。希望她的好妹妹能乖一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章 第25章 “一串冰糖葫芦。”一只素白的手递过一枚铜钱,青色的衣袖轻晃,带着清晨的潮意,小贩向前倾身,还未待接过,一只修长的手突然窜出,摘走了小贩手中插杆上最后一支冰糖葫芦串。 风青扔给小贩一锭碎银子,袍角轻扬,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那边的公子,先来后到懂不懂?我先来的!”沐司听郁闷至极,早上小贩不多,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结果这人一上来就给他抢了去。 风青末停下脚步,斜睨一眼过来,见那少年一身干净青衣打扮,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一种过分的苍白之感,倒是显得眉眼黑如曜石,唇瓣鲜红娇嫩,好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秀少年。 这人是如今皇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凤媚儿的“新相好” “你先来的?”风青末浅浅的勾起唇角,转头问向小贩,“你说谁先买的?”小贩得了一银钱,正乐着,听到这问话,立刻眉开眼笑的说,“当然是爷您先付的银子,他的钱,我还没拿上手呢。” 沐司听愕然的瞧着小贩见钱眼开的德行,气得耳尖发红,“你这个狗官,你们两个狼狈为奸!” 风青末垂眼扫过自己身上穿的官袍,不甚在意的给了眼前人一个挑衅的眼神,好像自己欺压百姓还很得意的样子,转身离去。 “你说我的孪生妹妹和我长的相像吗?”温思卿接过冰糖葫芦,用力咬着,捱住睡意,一大早宫人就把她从被窝里掏出来接她的好妹妹。 风青末看看少女眼睛都睁不开,满脸睡意朦胧,嘴角带着几片破碎的糖渍,没了平时刻意端起的姿态,像一只未满月的小兽,软软的让人心痒。 伸手拢了拢帝温思卿的披风,擦掉朱色樱唇上让人浮想的糖渍,“不像。” 温思卿瞪他一眼,“你又未曾见过,怎地又如此夸下海口说不像?”说着又咬下一颗红果,早上她是粒米未进,现下饿火中烧,又歪头想了想,拎着半串山楂往风青末嘴前凑,“你吃吗?” 风青末瞧着她眼中的馋劲和不舍,笑的眉眼都弯起,“殿下,我吃过早膳了。” “哦。”温思卿三两口把糖葫芦啃完,又面无表情的开始出神。 她的妹妹,是什么样的呢? 一个影子出现在前方的官道上,越来越近,那是一个穿纯白短打的女子,座下的马很气势,通体乌黑,四蹄踏雪,行进极快,一看就是千里良驹,行到近前,温思卿才看清女子的长相,巴掌小脸,眉目不同于温思卿的端庄尊贵,而是另一种艳色,五官像是苛刻的匠人所描,精致绝伦,带出一种锋利感。 那女子的速度未停,眼见着只有一个马身的距离便要撞上,身后朝臣惊呼,“帝女!”风青末皱皱眉,身形却未动,温思卿瞧着那女子的脸还在神游,马蹄在她头上扬起,给她一种遮天敝日的压迫感,那个女子俯身与她对视,她们俱感到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气息。 马蹄落在温思卿身前,轻的连尘土都不曾扬起多少。 “姐姐好胆量。”女子声如黄鹂,下马笑道。 “妹妹远道归来,路程想必辛苦,父皇已在宫中设宴准备为你接风洗尘。”温思卿面目如板,后知后觉的脊背发凉,刚才她只是没反应过来。 “呃,不辛苦,劳烦姐姐你来城外接我。”温念卿挠挠头,精致小脸上有一种娇憨,姐姐好像不喜欢她,是刚才那个玩笑吗?眼角余光瞟到站在温思卿身旁的人,浑身一震,好漂亮的人,好像师父卧房画里的人,忙叫住冷淡转身的人,“姐姐,他是?” 温思卿小鸡护崽似的把风青末护在身后,看什么看,他是我的人,“他是四品吏部侍郎。”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正撞上风青末笑若春花的脸,笑笑笑,你不咋去卖笑?她很头疼啊,风青末随着长大,觊觎他的面皮的人越来越多,就是那个眼高于顶的小蝶姑娘也似乎对他颇有青睐的意思。 言罢,就片刻不停的拖着风青末走了。 碰一鼻子灰的温念卿烦躁的踢飞一颗石头,抱肘跟上。 “你瞧我那妹妹如何?”马车中,温思卿斜倚在窗口,布帘晃晃悠悠的,时不时看那千里良驹上的人东瞧西看,乐憨憨的样子。 “殿下以为呢?”风青末一双黑玉般的眼睛眨了眨,又把问题踢回来。 “小儿心性,草包枕头?不过本宫没那么好看的座骑,没她拉风。”温思卿极眼红那匹大马。 “她刚出生时就被岐山之主带走,从小师从岐山。殿下可知岐山?” “嗯?岐山?炼丹,抓鬼,贴符的道士聚集地?” 风青末愣了一瞬,抵唇轻笑,“哈哈哈,岐山的人若是知道殿下如此言他们,他们非得和殿下拼命不可。” “岐山修的是谋术,只要开得起价,一两金银可谋,天下也可谋,殿下你可别小瞧了岐山之主的关门弟子。” “谋天下?那怎无贪妄之人去求岐山谋一谋天下?” “岐山为你谋一块银便要一块金的价,且相传当年宁朝的天下,背后有岐山支持,说是岐山欠宁朝□□一个很大的人情。” “你的意思是说,如若那温念卿铁了心和我争,我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咯?” “也不一定,岐山不轻易插手俗世之事,与她相争,你也不一定没有胜算。”风青末拿起扇子,捅捅大肘子的肚子,被扰了好梦的大肘子气势汹汹的挥舞着小爪子。 温思卿把大肘子往怀里一搂,分开打的正欢的两货,“她回来,未必是与我相争的吧?” “要么是与你争,否则便也是为了岐山内部的事而来。”风青末满眼含笑的瞧着眼前人,眸光漂亮妖冶,如碎玉琉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