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1.第一章 跑镖 正午,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阳光不断向大地喷散热量,大地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一阵风吹过,让人感受不到丝毫凉意。 四处可见繁密茂盛的树木,清晰入耳的是蝉鸣声,偶尔有猛兽的咆哮声,本该平和的森林现在被一行人打破了。 “小贼,镖局的东西可没那么好劫,劝你还是放手。”余墨紧盯黑衣蒙面男子,语气甚是疏懒,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番追逐已持续一段时间,可不能拖下去了,“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你同伙的下场也不会太难看。” 果不其然,黑衣人踩在树枝上的身影微微停滞,余墨抓住这个时机,快速从腰间摸出一枚毒镖射去,黑衣人堪堪躲过。但已经没用了,毒镖已经划破他的衣物,只等药效发作,那时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余墨从不杀人,罪孽太深可不好投胎,当然,穿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毒镖上抹的是麻药,能在短时间内麻痹对方的身躯,不会照成任何死亡。 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躺着蜷缩的黑衣人,视觉上显得非常突兀,余墨赶到时看到这幅情景。不过她可不会心慈手软,用刀砍断一截树藤充当绳索,把黑衣人的双手牢牢绑住在身后,无视男人愤恨的眼神,放心上手摸索他身上的东西。 仔细盘算搜刮出来的珠宝,余墨上下扫视黑衣人,“你不会在裆裤和鞋筒里藏东西吧,简直暴殄天物。” 语毕,双手缓缓下移,眼看要抽掉裤带,黑衣人发出一声暴呵,“没有。” 哟,都这副样子了,还想着遵守《男德》啊。 收住了手,余墨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怕什么,你中了麻药,一点感觉都没有。” 天气炎热,追这个小贼追出一身大汗,混身臭汗味,黏糊糊的,余墨好不自在,收起调戏这人的心,“爷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不过嘛……” 余墨不怀好意的扯下黑衣人的蒙面巾,又在脸上掐了一把,确定没有易容后好生生的看了他一眼。离开前又把人挪到树荫底下,哼着小调运轻功走了。 好在刚刚看到有小溪,可以净身,天色尚早,她也不急着回去。 垂至腰间的墨发,眉眼精致,长年在外跑镖的她极注重保养,身上没有一块不是白的,女子果然是天生爱美,化作男儿身也不愿委屈自己。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洗个干净,又在小溪里抓了几条鱼,畅快地游玩半响,这才意犹未尽地上岸,把晾晒的衣物穿回身上,不紧不慢的归队。 “十五,回来啦。”张十接过余墨抓来的鱼。 余墨把追回的珠宝给了何七,又在原地打量他们一番,“那群盗贼怎么处置?” “等我们明日整顿一番就放了。”何七头也不抬回道,“这些人自不量力,武功比你还差,竟敢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一看就是出山前没做好准备,耽搁我们的时间。” 莫名被比较一番的余墨:“……” 余墨等人食过晚饭后,就地议起今日被劫镖之事,按理说他们此次护送的宝物体积并不庞大,几人轻装简从,脚程极快,没道理会被一帮乌合之众耽误行程。 张十是个急性子,大家还在分析从合州出发的路上有没有被人跟踪时,他嚯地站起身,冲着不远处扎堆的平民装扮的人大步走去,就近抓起一个人的衣领,恶声恶气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不说就杀了你们。” 地上相依坐着被捆绑的十来人,眼睛皆蒙上破布,被绑后相安无事许久,又听明日会放行,正处于安乐状态,冷不防被恐吓,众人开始不安分起来。 那人毫无反抗之力,浑身打颤,嘴里求饶道,“我,我什么都说,求大侠不要杀我啊。” 张十见他这般怯懦,全无男子气概,心里犯恶心,又踢了他一脚,“赶紧说。” 那人哆哆嗦嗦的回答:“我们是山贼,不不不,是打扮成山贼,我们都是象牙山下的农民……” 原来,这些人都是同一条村的,会盯上他们是因为这带山脉少有人经过,无论谁来,他们势必会打劫,但他们的劫镖目的却不同。这帮人里边有好几人年近三十,按照国规,满三十的成年男人,无论品级,都要增加税收,从官者按官级处罚,贫瘠的他们交不起;那个稍有姿色的男人最近得了一桩婚事,下个月月底就要迎娶新娘过门,女方提出婚嫁条件尚未凑齐,所以打起了抢劫这个暴富的主意;那个左腿偏颇的男人是因为自家小弟冲撞了一个权贵之人,被关在牢狱,有了钱财还能疏通一下关系,把人放了;而剩下的几个是想要分一杯羹,或是帮助自家亲戚的。 听得他们这般解释,张十更是火冒三丈,“家中有田有地你们不好好干,打起这劳什子的主意,这次是我们,下次碰上官差,你们全都得下狱。” 话落,地上的众人连连发声求饶。 “大侠别告发我们,我们不想坐牢。” “我们再也打劫了,回家好好种田,求大侠放过。” “大侠……” 张十并不接话,鄙夷不屑的哼了一声。 但是,问起谁带头说要干这行的,大家开始争议。 “马远哥带我的。” “才不是我呢,跟我说去打劫的人明明是马立提起的。” “不是我不是我,我也只是道听途说,那天我们几个一起喝酒的时候,你们说的。” “我哪有说过这种话,我都喝醉趴桌子上了。” “我也醉呼呼的,根本想不起自己说了啥。” 余墨见他们互相推诿,想起了那个黑衣人,这些农民身体健壮,却没有武功傍身,与他们交手时也只是靠人多拼蛮力,知道这些人不构成威胁,疏忽之下有一人抢夺宝物离去,她眼尖看到跟了过去,这人不是她对手,却是个会轻功的。 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想,反正货物都还在,对他们影响不大。余墨几个起落,选了根粗壮的树枝躺下,闭目养神。 第二日,他们一行人趁着微微的光芒,将其中两人的束缚解开,收拾行李运着轻功离去。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宜州,镖局的总舵设立在此,经过象牙山是地图上的捷径,本来还有康庄大道可以策马赶路,但镖局的老大上个月飞鸽传书要他们全部回去,似有急事。 他们刚落脚,还未歇息,就被请去总舵,货物由何七去善后。余墨只得忍着两天奔波劳碌的臭汗,跟在张十的后头一同前去。 到后才发现他们镖师十八人,除去几个远在别处走镖,无法赶回,其余人都在。 镖局有一块空地,平常用作练功,今日聚集在此,余墨都要怀疑是要比拼武艺了。空地上有一排长桌,上面已经就坐不少人,只需一眼余墨确定自己的座位在哪,平时都是按排名站队。 一落座,何十四便与她攀谈,“十五,你咋还戴着帷帽呢。” 余墨抬眼看太阳,过了正午还是那般炎热,热得她心浮气躁,语气也不耐烦,“太晒。” “男子大丈夫还怕这些不成。”何十四鄙夷十五这般作态。 余墨也知道自己有点标新立异,只好用其他理由搪塞,“去年我去京城,那里的女子喜好白脸的。” 这解释合情合理,何十四受了,“原来十五想娶京城女子。” 一旁的何十三留意着他们的闲聊,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京城的女子是不是比咱们这的多,还很好看?” “确实。”余墨不假思索回答。 聊起姑娘,男人之间隐藏的八卦属性一下子暴露出来,何十三何十四,相近的男人们注意力也被勾起。 余墨虽有黑纱遮住,但也挡不住这些男人目带好奇的视线,“京城女子更注重仪容,那的美容膏不似合州可望不可即,衣服款式新颖,大街上随处可见婀娜多姿的美女。”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娶京城女子了。”何十三感叹道。 何十四盯着十五黑纱下隐隐可见的白肤,“现在京城女子还好白脸不,改明儿我也去买帷帽用用。” 你以为你用了就能变得我这般白? 这话压在心里,她嘴上回答,“去年兴起的,我也不知今年京城贵女们还好不好这口。” “照我说啊,摸样好的,无论黑白都好看,自然就有女子喜欢。”张十插进来一句。 大实话!在座的各位都清楚这十五有多招女子,各式各样的女子都敢上前去撩,甚至是女子主动过来搭讪,就是因为这张顶好的脸。 何十三:“我爹娘生我时咋就不认真点呢。” 何十四:“哥,我也是没认真就出来了。” “这么齐人可真难得啊。”杨老大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出现在大家眼前,左右打量起就位的众人,“罗五你瘦了,上次走镖时受的伤愈合没,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 “不碍事的,老大费心了。”罗五称他为老大,这些年始终不叫‘镖头’,旗意镖局是他们几人多年来的心血,‘镖头’迟迟未定。 在外不明真相的人都称杨老大为‘镖头’,他也不介意,继续对其他人虚寒问暖,“林六,听说你旧疾犯了,钱还可以再挣,莫要为难自己的身体。” “晓得的,老大。” 一番下来,终于轮到与众不同的余十五,入座后他身旁的空位最大,可见其娇小,何况那帷帽已是他标志性的东西,杨老大调侃,“十五,你还是那么爱带帷帽。” 余墨胡说八道:“这样更招女子喜欢。” 杨老大各个寒喧完后,终于进入今天的主题,“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镖局人才济济,十八位镖师,说出去我杨知有脸面。”眼带满意的视线从他们身上划过,似忆起不美的事物,语气一变,“但是啊,我听说最近有人开始残害自家兄弟,将镖师的行踪暴露给他人,罗五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众人大惊,开声否认这事。 陈四拍案而起,“绝无此事,我虽然看不惯十五,但从未做过这等不入流的事。” “我之前取笑罗五,被收拾了一顿,可我是罪有应得,谁让我嘴欠。”林六说着自己开始抽自己的嘴巴。 “我兄弟俩今日打架吵嘴,明日立马修好,感情好着呢。” 余墨静坐不语,她大多单独走镖,少有跟其他镖师接触,从未跟谁起过争执。 “好了好了,大家的表现我也是看在眼里,我也不信是咱们内部传出去的消息,所以这次召集大家,是希望大家能既往不咎,好好的相处下去,各位要是有什么不满,尽管来跟我说。”杨老大充当和事老。 话落,十多位仆从不知从何处冒出布菜,四个壮汉齐心合力扛来一大缸酒,杨老大随意舀起一碗,“这酒我敬大家的,大家常年在外走镖,聚少离多,各位对于我来说是兄弟,更是家人,今天特意设宴,把以往漏掉的给补回来。” 这话说得声情并茂,极富感染力,众人纷纷向杨老大回敬,林六率先开口道,“都是男人,咱们要是先窝里反了,可叫人看笑话,之前有什么得罪各位的,林某这个粗人先在此赔罪。” 余人也慷慨激昂表达一番自己的内心想法,宴会上充斥着兄友弟恭的氛围。 余墨也免不了俗地跟着说几句,“大家别对我这张脸有什么看法,长得美貌不是错,这东西爹娘给的,还要好好爱护着。我小胳膊小腿的,只剩下这张脸能看了,往后还请大家多宽容宽容。” 众人:“一定一定。” 酒过三巡,不少人猛喝烈酒醉倒在桌子上,也有人酒品欠佳,打闹了起来。林六张十等人刚还划拳比拼,许是酒的作用,划拳还不够过瘾,开始掰手腕,谁输谁赢都胡乱赞许一番。后面演变成切磋武艺,身体的燥热只增不减,比拼前剥光上衣,各自暗地里较量对方的身材,评估着实力。 余墨与陈四喝了点酒,对方似秉着一笑泯恩仇的想法,死活不让她离开宴席,稍有不对的举动,都会被他拉着喝酒,不喝就反省自己以前的态度不好和各种恶劣,余墨还得否认再哄骗他说不介意这些。本想着借着上茅房的托词开溜,这货又说好兄弟都是一起出恭的,一路上在她耳边絮叨个不停。 进茅房后蹲下一会儿,想着那货应该走了,满心喜悦地推开门,结果又看到那张狗脸,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哪怕对方看不见。 回到宴席上,喝醉的男人们正在打斗,不顾场合地过招,你追我赶。这人跳到桌上,用个后空翻落在地面,后面的迟钝些,一脚踹空了,落到桌子上,为避免尴尬还是别的原因,立马摆出一个很帅很有杀伤力的动作,准备再次进攻。 这边的还是一对一,那边的竟是三人对打,醉后不知公平为何物的两兄弟追着一个打,扬言要较量一番,被追那人左躲右闪,顺手抓起一个庞大的躯体挡住攻势,无辜躺枪的人被打得莫名其妙,噗的一声吐出来,酒醒了不少,嘴里叫嚷着是哪个王八蛋偷袭,加入他们的阵容,一下子双方人数公平了起来。 余墨自然不可能去跟他们干架,她双手撑着下巴,不言也不语,脑袋时不时点一下,假装自己快要睡着但还坚持着看戏的假象。 旁边的陈四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枯燥乏味,不在她身边嗡嗡叫了,转身脱衣去打斗,有了这个打架不按章法的人,现场鸡飞狗跳,杯盘狼藉,还差点殃及她。 见乱得差不多,趁没人注意,余墨起身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2.第二章 跑镖 余墨并不住镖局,那里是大通铺,一个房间能睡七八个壮汉,鼾声震天,鞋袜乱飞,长年有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她可经不起那折腾。 回到客栈,命店小二备热水以及饭菜,刚在宴席上她没怎么吃,光顾着怎么撇下陈四,现在一肚子酒水。等忙活的伙计都出去后,余墨才摘下帷帽。 干他们这一行的,总会跟人起冲突,他日被报复回来还不知道是谁可就尴尬了。余墨自认是个胆小鬼,怕事,走镖多年一直头戴帷帽,哪怕是镖局里也少人知道她的相貌,这些年还不至于结下仇家。 匆匆用过晚膳后,惬意地泡个澡,这些天赶路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夜夜宿在荒郊野林,她滑嫩嫩的肌肤遭罪咯。 这个世界并不止她一个穿越者,那些穿越前辈是干大事的,这个朝代的美容行业空前领先,什么面膜眼膜美容液应有尽有,她出门随身携带的都是这些。记得有次被同行撞破她敷面膜,大吃一惊,直喊她娘娘腔,到现在也没改口,当时要是不因为敷面膜时间还没到,她早一脚踹上去了。 吹弹可破的肌肤怎么来的?当然是日日夜夜供养来的。 第二天一早回镖局一趟,看看有没有镖可以走,她在宜州呆不住,这里有太多同行,一得空就想邀约她去喝酒,这群喝酒后必打架浑身臭味的汉子,她一点也不想与他们为伍。 主要是有一回他们喝醉酒后,集体空虚寂寞冷,有家室的说娘子不宠幸他,没家室的说终年跑镖连女子的手都没摸过。正好她长得貌美如花,被这群变态盯上了,非得要她穿女装,让他们过把眼瘾,她不从,他们竟齐齐联手逮人。她虽仗着自己轻功好,没被抓到,但外裳在躲企图对她不轨的人给撕烂了。而这群汉子也好不了哪去,脸上不是被她指甲挠了,就是被打出熊猫眼,闹腾了一整夜,整个人给累趴了。 事后,他们不仅不知悔改,还特意去买女装送她,明着威胁说他们酒醒了,她的那点功夫不够看。余墨当然不会如他们所愿,当即撒了一包粉,趁机逃了。好在罗五站在她这边的,得知她被那群汉子追得满大街跑,亲自训斥了他们一顿,并向她道歉,这件事才算过去了。 为毛她明明是个女的,却不能应承他们的请求呢?因为她熟知这群汉子的劣根性,有一就有二,他们的饥渴程度可不是看看就好,她清楚他们其中有几人在红花院里玩弄男人的癖好。 这个时间镖局的人正在练武,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整齐有序的队伍,动作一致,随着动作的转变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练功衣甚是单薄,汗液浸湿大半,她甚至可以看见衣服下面健壮的肌肉。 说来也巧,杨老大说昨日有位客人来托镖,物件不大,正愁着没人能走一趟,余墨正好解了这燃眉之急。 杨老大叮嘱道:“此次走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原封不动的送到。” “是。” 余墨接过物件就走了,也懒得跟同行叙旧。 宜州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街边小贩开始做起了生意,不时传来吆喝声。 “包子馒头新鲜出炉嗳,客观来一个?” “卖粥咯卖粥咯。” 行走在热闹非放的地方,边走边打量宜州的风情地貌,虽然镖局设立在此,但她还真没怎么好好逛过,随意挑了一处视野开阔的铺子坐下。 店小二挂着讨喜的笑容问:“客观,您是吃面还是想吃点什么?” 余墨略一思索回:“就你们这拿手的。” “好嘞,客观请稍等。”店小二转身忙活。 旁观他人的举止实在是有趣,在这男多女少的时代,女子出门必定会夺人眼球,哪怕是个胖妞也会有人围着她转悠,这种风景随处可见。不过这不适合她伪装走镖,呃,也不需要伪装。余墨眼睛四处转动着,希望有个身份给她打掩护。 走镖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这东西被特制的盒子里装好,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就愈发好奇里面是什么,劫镖的人大概都是这种想法,而且大多以为会有金银珠宝。托镖前要签订保密协议书,除了托镖的人,其他人都无权窥视里面的东西,这种盒子就是为此产生的。 余墨拿手掂量掂量,没发出声响,分量也不重,难道是银票?不对,有那么多的银票干嘛不存钱庄,还要请人去走镖?余墨承认,她也有点好奇里面的东西,但出于职业道德,她是不会打开盒子。 “放榜了,放榜了。”远处忽然有人激动地大喊。 顿时有不少书生打扮的男子蜂拥而至,把前面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时有人踮起脚尖不停张望。 也有人看到榜后往外面钻,带来令人振奋的消息,“中了中了,头甲!” 亦或是有人得知自己名落孙山,摇头叹气离去,友人在旁安慰,“无事,之远兄,咱们还有机会,这次是题干出得太偏门,莫要为难自己。” 余墨吃完面,往桌子上搁几个铜板,拿起包袱,也去凑凑热闹。佯装自己是出门采买,跟在其中几人的后面。 个子高一点的男人问:“徐兄,你可中了?” 被称作徐兄的人几欲哭泣,但还是克制自己的情绪,闷闷的回答:“落榜了。” 高个子:“那徐兄可有何打算?” 徐兄:“我先回覃州,再苦读几年书,三年后再来科举。在此先跟大家别过,祝大家高中,出人头地。” 余人点头承应,嘴里言谢,回以祝福,在一个分岔路口道别。 余墨将他们上下打量一番,发簪,品种普通成色不高;衣服,洗得快发白了;腰间的钱袋,样式随处可见;鞋子,出门必备不怕滑不怕烂的爆款。打扮成书生的成本不高,就他了,只要买几本书装模作样就好。 打定主意,去成衣店买了两套款式相近的衣服,发簪她也有留意,但这里的玉饰贵得离谱,她没舍得买,回头自己削根来用,没有比这个更穷困的形象了。 余墨又瞎转一会儿,说实在的,女人果然对这些奢侈品没有抵抗力的,她伪装成男人,在经过女子用的化妆品护肤品以及各色各样的手饰发饰,根本把持不住自己。 最可恶的是,这里的员工还贼热情。 店员走过来,“公子可是喜欢这对耳饰?” 余墨不回答,想用这种方式让对方知难而退。 店员开始自顾自的讲解,“公子您看,这上面的玛瑙取自域外,我们老板千辛万苦才带回来的,您再看看这光泽,多么的绚丽迷人,公子可真有眼光!” 余墨的眼睛不由自主跟着他的动作,最后承认般点点头。 “这种上好货色,对面那家要贵个几十两,我们这只要这个数。”员工伸出手比了个二。 省了几十两,赚了! 店员使出了杀手锏,“现在活动期间,买一件打七折,但买二件送一件哦。” 打折!还有买二送一! 店员再接再厉,“公子有没有看上别的,正好参与活动。” 于是,余墨在脑子不清醒的情况下买了两对耳饰,送一个手镯,心情愉悦地走出门,才意识到我穿着男装,哪有机会戴耳饰,更何况她没有打耳洞。以前只会对护肤品下手,今天的店员功力比较深,她没能招架住,真是失策。 心情复杂地接着逛街,在转角处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余墨没反应过来,继续往前走,深刻地反省自己,她怎么就买了呢,耳饰买了又不能用,这不是浪费钱么,还可真别说,自己的眼光独到,这耳饰的价格低到没有中间商差价了,好像还不错。 就在心情平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余墨差点被人撞上,还好反应快给躲开了。走了两步,似忆起什么,转身一看,要撞她的那人在原地看着她。 那人立马给了她一个手势,余墨迟疑地跟上去。 余墨来到同福客栈的二楼厢房,里面的桌子上摆了菜,罗五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来啦。”罗五招呼道。 余墨点头,不客气地坐下,眼睛全被面前的菜肴占据,二话不说开始夹菜。 “伤哪了,严重不?”余墨从衣袖里掏出一堆伤药,往桌子上一搁。 “你够用吗?”罗五不拿,反问。 余墨不在意道,“你知道我的,我怕疼,这些基本上都用不到。” 罗五从这些普通的小瓷瓶里随意拿起一个,单手卷起衣袖,露出可怕的伤口,把瓷瓶的药粉均匀撒在伤口处。 余墨面不改色的啃起猪肘子,“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这个问题问得好。”张十推门而进,收起平时大大咧咧的性子,低声道,“老五走镖的行踪被暴露了。” 走镖也分两种,一种是货物比较巨大,一人看守不住,需要多人齐心合力,才能安全送达目的地,还有一种就是像他们这种单独走镖的,利润高,风险也高。前者都会打着镖局的旗号,镖局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镖,一般人都不敢劫,后者走一趟镖,都是出于孤身奋战的状态,自然不会打着自家的旗号。但无论是哪种,行踪都会用镖局里的信鸽传递回去。 余墨停下筷子,问道:“你们怀疑谁?” 两人对视一眼,罗五斟酌一二,才开口道,“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我们一时很难定夺,此次寻你过来,是想提醒你走镖要万分小心。” 张十问,“这次的镖你去哪里?” “覃州。” 张十“嗯”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摊开,“这里是覃州,走官道快马加鞭五日可到,但飞鸽传书将自身的位置报回去,可拖延两日。” 余墨没有任何问题,这事简单,他们让她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她没有任何理由会怀疑。 回客栈收拾收拾一下行李,余墨上路了,跟在客商后面一起走,像他们这种远赴他乡做生意的,很是乐意有人跟随,平时走动走动,说不定能给自家招牌留下好名声。后面还有许多一起前往覃州形色各样的人,余墨用银两租一辆马车,为的就是能在不着村的地方能有个好觉,天知道睡眠对她到底有多重要! 长路漫漫,余墨无聊得直打盹,掀起竹帘观赏风景,不经意地一瞟,恰巧那位落榜的书生也在,眼睛哭得红肿,不同于早上的强颜欢笑,现在一脸垂头丧气。苦读十年圣人书,落榜了心里自然不好受。 很快的,接近傍午了,一行人陆续停下,准备就地歇息。车夫过来提醒今晚的吃食要趁天黑之前弄好,余墨应了声,起身把马车上的锅碗瓢盆递给他处理,最后连晚饭都是在马车上解决。 傍晚渐渐来临,附近的声响也慢慢消散,荒郊野林的晚上一片寂静,伸手不见五指,渗人得很。余墨刚来这里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没能适应这样的夜晚,以前无论多晚,路灯总是亮着,某些营业随着夜晚的到来而开始迎客,从她家落地窗往外眺望,入眼是灯红酒绿的不夜城。后来为了生存,为了不迷迷糊糊死在别人的刀下,每个逃难的夜晚她都会爬到树上,用树藤绑紧自己,每天处在精神恍惚与保命的高压状态之间,实在受不了才眯会儿眼。 哪怕是在这个时代待了几年,她仍是不习惯如此静寂的夜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3.第三章 跑镖 花了两日的时间才抵达荷花县,这段时间余墨很少在众人面前现身,解决生理需求也会走远一些,等到他们看不见她的身影,再运轻功离得更远。中午太阳顶头,大家都会选择在原地休息,该干嘛的干嘛去,余墨会趁这个时候出去,来回赶路花费不少时间,换洗下来的衣服随意搓揉两下,洗澡都是匆匆擦拭身体,但好歹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到了此地,车夫去补给粮食以及采购一些路上需要的东西,余墨自然也没闲着,她还得向总镖局汇报现在所身处的位置,依照张十的吩咐,把自己的行程稍作更改,才把饿了体态轻盈许多的鸽子放出来。 饿了两天,你得去找东西吃才有力气赶路吧。 余墨微微笑看着饿得两眼发昏的鸽子,也不管它是否还有力气飞行,往天上用力一抛,鸽子左右晃悠了几下,求生意识极强,蒲扇蒲扇着翅膀,最终还是飞远了。 之前结伴的一行人,自行约定两个时辰后在分开的地方集合,过时不候。 余墨估摸着时间,她还能在此处逗留一会儿,也不急着回去,当地有名的糕点买了几份,心情愉悦地往回走。 一行人驾着骏马从她身后飞驰而过,余墨闪过一丝疑惑,这里虽然不是京城,却也有明示在大街上不能骑马乱驶,能无视这条规矩的人可不多。 那行人并没有驾马离得有多远,在前面的一家客栈停了下来,领头的人率先下马,从腰间拿出一坨金锭子扔给店小二。就这举动,余墨看见斗篷下面一闪而过的腰牌,麒麟纹样,非富即贵。 又回到赶路的队伍,余墨照旧窝在马车里不见人。车夫边驾车边跟人闲聊,问起他的主顾,车夫只说是个面冷心善的好人,方才逗留在荷花县还给他带了一份有名的吃食,旁人只当车夫的主顾不善交际,又生得一副好摸样,没人把他当回事。 余墨只是听听,没生起跟他们搭话的念头,躺在马车里放空脑袋。由远到近的马蹄声,余墨听着有点熟悉,人影也渐渐清晰,可不正是在荷花县无视规矩快马行驶的一行人。 他们脸上沉寂,面无表情,腰间均配有武器,未见其出鞘,可闻其厉害。车夫们也听见声响,自发给他们让路,他们却放慢了速度,似要一起同行。 这可把众人吓得不轻,平日间的呱噪消失得无影无踪,行为举止都比平时拘谨些,生怕得罪了这些大人物。 很快地又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大伙们都找了阴凉处安放马车骡子等,新加入的人们也跟着停留,把骏马牵到一边,就地喝水吃干粮,他们始终未发一语,大伙们说话也是低声交流。 余墨其实可以在马车里用餐,但看见另外一个从马车里下来的商户吩咐下人做事,其中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目光或有或无地投向商户,把这一切收揽在眼底,她觉得自己也许不该坐以待毙。 神情自然地马车上下来,拿起自己的包子开口啃,包子干涩难咽,向车夫借了水袋。从头到尾,余墨悄悄地打量着对方,果不其然他们从她下车开始就一直注视着,只是掩藏得很好,这下子他们一群人尽数被观察了去。良久过后,一个下属打扮的人向领头的男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男人一个手势,下属们纷纷骑上马离去。 等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大伙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这些都是什么人,十足的气派。” “老吓人了,各个的脸色像我欠他几百两银子不还似的。” “惹不起,惹不起,幸好他们走了。” 这些人的出现果然还是带来了不少的影响,因为他们的话题从家里的鸡皮蒜苗的小事,升级到自家的远方亲戚认识的、有那么一些关系的权贵。 “我小姨的侍夫的堂弟,在庚衡山庄做事呢,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下人,可那待遇啊,可比我一个季度的收成还高呢。” “在有钱人家里当差就是好,我大侄子是个捕快,能谋得这份差事,那可是祖上烧高香了。” …… 当晚几个商户的马车的油灯亮了许久,黑暗中的亮光是多么瞩目,时不时有人靠着微薄的光线走去另一边,也有人趁机整理行李,书生甚至拿出一本书夜读。 第二天一早,余墨发现赶路的速度快了许多,她命车夫跟在客商后面,但她的后面绝大多数都是用骡马代步,拖家带口的。他们萍水相逢,撇下脚程较慢的人也无妨,余墨也没管,早点交货没什么不好。 倒不是她嫌贫爱富,只是估摸着信鸽快要到镖局了,能这么拉开时间的距离百利而无一害,她也能有多余的时间去做些别的事情。 就这样在外露宿几个夜晚,他们终于抵达覃州,几天下来,哪怕是闲时,她也没跟客商有多交流,反倒是车夫跟同行讨起酒喝,跟臭味相投的人打作一团,车夫邀请她一起,余墨只以身体不适拒之。 到了覃州,余墨先是给了银两车夫,就此分道扬镳。她首要的任务就是先把自己洗干净,哪怕她在途中不用活动,奈何天气炎热,汗液把她的贴身小衣全打湿,已经没有干净衣物可以换洗,一头长发五天没洗,她都不敢伸手去挠痒痒,摸一手油恶心自己。 在一处住宅门口扣了扣门,片刻后还没反应,余墨也不客气,干脆翻墙进去,把包袱随意地一丢。 井里打水,起火烧水,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汗水出得越多,内心更急切地想要沐浴。 两三下把自己扒光,一跃跳进浴桶,水哗啦啦地溢出,舒适得长叹一口气。 用浴巾裹住身体,赤脚往主人家的衣柜袭去,余墨挑了件合眼的衣服穿上,又找出合脚的木屐,哒哒哒地回厨房找吃的。 路柏回到自家住宅,这里已经乱得一团糟,干净的白石地砖上是一连串带黄泥的鞋印,前厅门前有一双东歪西倒的鞋子,弯身把鞋子提起,走到后院又把地上的包袱捡起。径直往厢房的方向,推开门不出意外看见那人歇在自己的床上,把包袱放好,转身关门出去。 余墨是被饿醒的,身体虽然很疲惫,但她更受不住饿肚子的感受。屋内一片漆黑,余墨摸索着火折子,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醒了?”路柏把灯罩里的黑布扯下,露出里面发光的珠子,室内顿时一片亮堂。 还端来了热呼呼的汤面,余墨乖乖地坐下,大口大口地吃面。 “慢点,小心噎着,不够我再给你做。”路柏撑着脸,眉眼不禁柔软下来。 余墨两三下就把面给搞定,满意地打了一个嗝,接过递来的手帕擦嘴,“真好吃,路柏你厨艺渐长啊。” 填饱了肚子,余墨想回床上歇息,路柏不肯,说是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拉着她到屋顶看星星。夏夜的风还是带点暖,吹得余墨想睡觉。 “听说最近镖局有人因行踪泄露,受了很重的伤。”见余墨吃饱喝足,路柏才展开话题。 “你怎么知道?”余墨很惊讶这种内部消息怎么会传出去,难道真的有人故意加害罗五。 “我也是道听途说,受伤的人是谁?”路柏只是随意一问,他并不关心这个,只要受伤的不是眼前的人儿就好。 余墨回答:“罗五。” 这会儿轮到路柏很诧异,罗五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能伤他的人并不多,“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有人把他的行踪暴露出去,我也不是很清楚,罗五不肯说。” 路柏良久不说话,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墨儿。” “嗯?” “你可有想过洗手不干了。”路柏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余墨不解的看向他,“为什么?” “很危险,罗五这般人物也被伤,若是墨儿遇到武功比你高强之人,你可怎么办。”路柏一脸严肃,语带关切,“墨儿,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可是我不走镖,我还能做什么。” 路柏见他没有一口否决他的提议,就知道还有戏,以前也不是没有暗示他走镖危险,但他一心想要报答罗五的救命之恩,又无从入手,所以一直待在镖局,只盼着罗五有一天能需要他的帮助,“墨儿不是还有我吗,跟在我身边做帮手。” 她可不是那块料,路柏擅长什么?武器制作,土木建筑,城防布局,这些她都一窍不通,跟在他身边只能端茶递水,那也太枯燥了。余墨知道路柏这人特别注重兄弟情,想要兄弟二人能长期生活在一起,前年还说她差不多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他们两人样貌不差,博得同一女子的欢心不是难事,只待余墨有那份成家立业的心。路柏在世的亲人所剩无几,所以格外重视她这个‘弟弟’,知道他是一心一意为她好,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忧,可罗五那边…… 余墨最后犹豫道,“我再想想吧。” 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路柏心知不能逼他太紧,欣慰道,“好。” 一夜的谈话就此结束,余墨回主人房休息,鸠占鹊巢,路柏习以为常,在外间把靠墙的木板伸展开来,一张小床立马呈现在眼前。 路柏到衣柜找被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衣物被翻得一团糟,无奈地摇摇头,自己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呢,他也不整理,还伸手弄得更凌乱一些。 铺好床,路柏回内间掀开床帏,余墨早已呼呼大睡,困倦可爱的睡容是多么得令人怜惜,把被褥掖了掖,再把珠子的光亮掩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4.第四章 兄弟 美美地睡上一觉,第二天余墨神清气爽地在院子里踢沙包,路柏也有每日强身健体的习惯,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可一般的粗重活都难不倒他,他反倒是担心余墨的武功。在他眼里,拳脚功夫不厉害,只练得一身好轻功,打架打不过,逃跑还是可以的。 别看余墨平时好吃懒做的样子,关乎于练武这等重大的事情,她绝对不含糊,可是要她明明可以休息却要用来练武,她绝对是不干的,大好时光不去玩,练武作甚。 每当看到余墨消极怠工的时候,路柏就忍不住督促她的进度,还会变得特别啰嗦。 “墨儿,现在才辰时,每天不练上两个时辰,武功不会进步的。” “你今年也快十八岁了,还有机会长高,不要气馁。” “两腿跨得不够开,又往里面缩,姿势不正确,改正过来。” “这么快就不行了,证明你平时没有持之以恒地锻炼。” …… 余墨娇里娇气,“我好累,今天就到此为止嘛。” “不行。” 听到如此果断的拒绝,余墨没有退缩,反倒撒娇起来,“哥哥~” “墨儿。”路柏无可奈何,又不得不顺从,“下次不许这样。” 余墨欢呼:“哦耶,哥哥最棒了。” 路柏就是一个古代版的技术宅男,小院子里哪怕是个不起眼的小物件,你捣鼓两下,说不定能发现新的用途,千万别被它表面的平凡给骗了。 在没有网络娱乐的古代,余墨的日子过得不要太无聊,所幸有路柏这么一个爱搞发明的兄弟,余墨待在他身边长了不少见识,只能默默感叹古人的智慧深不可测。 突然灵机一动,余墨从路柏的身边走开一小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被搁置在偏房的包袱,打开给他看。 “兄dei,有办法把它打开,又完好无损的锁回去吗。” 这正是余墨此次护送的东西,它的佣金高得吓人,听杨老大说对方很豪爽的撇下一坨金锭子,只要求按时送到目的地,依杨老大的个人之见,这是个不差钱的主,所以才会如此慷慨。在接过任务之后,她曾去过对方留给镖局的联系地址,还没靠近那处宅院,发现附近的一些小商贩多多少少有武功,分布在宅院的各处,这才惊觉她好像淌了浑水。虽然这么窥视里面的东西,有违职业道德,可是她不能放任这么一个会惹来祸事的东西交出去。 盒子上的锁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千机锁,花重金可求,与盒子连为一体,强行从外表破坏会牵连里面的物品,能解开这个锁的人少之又少,听说只有此锁的发明者吴氏传人才能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解开,她却觉得路柏的本领与他们不相上下,可以一试。 路柏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两眼,“这样不大好吧。” 余墨凑上前去,目露期盼,十指交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是咱俩的小秘密,你不说出去,还有谁知道。” “给我点时间。” 这就是答应了! 余墨殷勤地在他身旁伺候,又是扇风又是泡茶,这位大哥终于把盒子打开了,也不过是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她迫不及待地取出盒子面的东西,出乎意料的只是一副山水画,连她这种外行人都看得出这幅画不是出自名师之手,再普通不过了。可越是不起眼的东西,越是可疑,这是女人的第六感,不接受反驳。 “你说这是什么?” 路柏虽然助纣为虐,但不代表他也有那份好奇心,打开盒子后他又开始忙活自己手里的物件,并不在意其它。听到这么问,路柏以为余墨不懂字画,接过画正要讲解,手指,触感与普通字画不同,这个似乎更厚些? “里面有东西。”路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有吗?我看看。”她俯过身子细瞧,却没有任何发现,“什么也没有啊。” 路柏已经着手把画切开,用细薄的刀片沿画的周边走一圈,用手将画的一角轻轻捻起,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幅城防布局。 只需一眼,路柏已经确定这是什么,示意余墨将图纸取出,问起了关键“雇主是谁?” “不知道。”余墨如实回答,又把她从接任务的过程说一遍,以及后来去宅院发现的异常。 “此事非同小可,这图纸不能交出去。” “那可怎么办?”余墨瞧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摊上了什么麻烦事。 于是余墨见识了路柏另外的本领,仿制与修补。路柏先是慎重的把屋子的门都关上,再拿出跟图纸材料一样的纸,裁出相同的大小,用细小的毛笔开始勾线,把图纸上的大致布局临摹得三四分相似,又将不合理之处改至合理,最后是把图纸镶在字画中间,恢复之前的摸样,天衣无缝。 路柏仍是忧心,“可问题是怎么将它交到你雇主的手上。” 这么重要的东西流落在外,哪怕对方不知道余墨已经窥视过,就怕他们会做出不好的举动。 余墨显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在回禀镖局方位的时差过后,如约地来到交易地点,处于覃州的繁华地段,简直跟以往送镖的流程一样,如果不是她知道里面的东西非一般人能拥有的话。 接头人姓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圆滚滚的身材,挺着个大肚腩,长相衣着都透露出一股我是暴发户的味道,言语举动更是印证了这一点,刚坐下招手换来店小二,“你们店里有什么招牌菜,通通给我来一份。” 余墨可不想在顾客面前摘下帷帽用膳,直接进入主题,“这是你们的。” 钟老板慢慢地品了一口茶,也不看拿出来的包裹,只赞叹道,“好茶!” 又过了一会儿,似想起旁边还有这么一个人,转头瞅了几眼,“不急,镖师不如跟我在品香楼用个午膳再走。” 余墨赶紧推脱,“谢过钟老板的好意,只是在下还有一些要紧事,恐不能陪着您了。” “什么要紧事能比得上这品香楼的吃食,镖师莫不是瞧不上我这粗人。”钟老板开口挽留,眼神如炬。 “我约了姑娘去游玩。” 钟老板表示理解,豪气十足掷了一个金元宝当做此次走镖的另外酬劳,余墨谢过后转身离开。 “这人如何?”钟老板朝着无人的方向,忐忑地问。 只听见清冷无情的声音回应,“派个人跟上去,若是撒谎……”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是。” 余墨当然没有去约姑娘,但假姑娘倒是有一个,一脸无语的看着非得穿女装来接应她的路柏。路柏今年二十岁,身高已经定型,月朝的姑娘多数骨骼粗壮,但再怎么粗壮也比不上男子,当他身穿加大加长款的女装出来时,余墨惊叹了,这人不光是搞发明厉害,美妆也有一手。 “我也不知这样是否与女子相近,墨儿你快来帮我看看还有哪里不妥。”说着还原地转了好几圈,要余墨好生瞧瞧。 “都挺好的。”余墨老实说,他穿着一身粉红粉嫩的衣裙,还化了个与之相符的桃花装,抛个媚眼都能把人的心勾去,几乎没有任何不妥,可……“可是,你也太高了。” 路柏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一点,看着身材娇小的余墨,“若是墨儿穿女装的话一定会很合适。” “若是我是走镖的那个就好了,墨儿就可以穿成这样来接为兄。” 余墨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一副很遗憾的表情是认真的吗?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危险,你不用来接我。” “不行,墨儿你不知道敌人的底细,为兄不能放任你一个人与他们周旋。”路柏对此行很坚持。 最后为了解决身高的破绽,路柏坐在马车里头,与她交谈也只是掀起帘子,全程不露身。 马车停在她的身侧,路柏掀起帘子,率先开了个大招,妩媚地朝她一笑。 余墨被雷在原地,说好的剧情不是这样的,没事给自己加什么戏,半响才回,“姑娘今日与平常有稍许不同,在下被姑娘的美貌迷了眼,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这时马车的外圈已经围了好些人,都是被突然出现的貌美女子给吸引过来。 如此大胆轻薄的话!作为兄长自叹不如,捏着一把嗓子回,“怎会怪罪于你。” 又是一雷,这声线也太尖细了,她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都怪排练的时候没有注重这个问题,“今日春光甚好,在下能否有那荣幸与姑娘郊游娱乐一番。” “自然。”路柏放下帘子前不忘再妩媚一笑。 余墨:“……” 我都要演不下了! 余墨在众男子惊羡的注视下钻进了马车,戏足的路柏还不肯就此罢手,又做出了几个惊人的举动。在狭窄的空间里他愣是摆出了好几个妖娆的动作,把她挤到一角落,默默地看着他在那犯傻。 他们两个戏还是要做完了,马车上备了好些吃食,时不时交谈一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对好事将近的新人。 里面的人谈天说地,正午的太阳慢慢西移,一直沉默地驾驶马车的林叔开口说,“人走了。” “再绕一圈回去吧。”路柏吩咐。 “我们现在安全了吗?”余墨迫不及待的问。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路柏笑着安慰。 路柏一直让人很安心,今天要是能卸了那妆说出这一句话就更好了。天气炎热,马车又闷,路柏精心化的妆早已被汗水弄花,她提醒过一遍,他却以戏要做全套为由,不肯将脸洗净,她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但一直没有充分的理由。 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去,先是送余墨回路柏的住宅,路柏跟林叔料理完后事再与她汇合。 夜深人静,余墨是最讨厌这样的夜晚,又不敢点灯,自己在白天的时候被不明人士跟踪,导致她现在坐卧不安。搬起矮凳坐在窗边,窗纸戳了两个小洞,方便她观察外面的情形,趁着月色微弱的光芒,她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院内的陈设,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在焦急的等待中,路柏终于回来了,推开房门,轻手轻脚走进来,小声问,“墨儿,你睡了吗?” “还没。”余墨快要压抑不住自己害怕的情绪,声音比平常弱了几分。 路柏熟门熟路地把灯源开启,就看见余墨缩在窗边娇小的身影,双手还扒拉在窗沿,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无辜可爱极了。 他快步走到余墨身边蹲下,轻轻将小人儿拥入怀,安抚道,“不怕啊,坏人已经被哥哥赶跑了,墨儿不要怕。” 余墨委屈的‘嗯’了一声,双手不安地紧紧抓住他衣裳,在他怀里汲取安全感,片刻后才抬起头说,“哥,我好饿,想洗澡。” 今晚的余墨像个跟屁虫,路柏走到哪她跟到哪,不肯离他半步之远。他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依言做了碗鸡蛋面,余墨就着灶台吃,眼睛还时不时的看他。 路柏想着这么黏人的弟弟很是少见,机会难得,不如趁此加深一下兄弟情,以后墨儿做事他也能劝着几分,不要再像之前那样一意孤行去罗五身边报恩,于是他提议道,“墨儿,等会儿为兄帮你搓背吧。” “不要。”余墨快速拒绝。 “墨儿……”路柏不愿错过机会,还想说点什么。 “不行。”余墨打断他想要说的话。 余墨当然知道这里的男人们也有澡堂搓澡的感情,这样能增进彼此的感情。你我感情好,拉屎都能在一块儿,可她不行啊,这没法解释,她选择直接拒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5.第五章 上京 林叔一大早过来商议昨日之事,见少爷和小少爷还未起身,体贴地倒回去给两人买份早点。 两人先后前往客厅,路柏跨步进去,林叔疑惑看地着他的脸。 “少爷,您的额头这是……” “没事,昨晚把一只猫给气恼了。”路柏笑了笑说。 余墨脚步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跟在他后头。 “那这猫可当真厉害。”林叔感叹道。 路柏不提这事,问起正事,“事情有结果了?” “有些眉目了,对方做事滴水不漏,给我点时间定能将这事查个清楚。”林叔对此事胸有成竹,也多得小少爷接了这趟镖,不然有些事永远都不能水落石出,但仍有后顾之忧,“小少爷,如今的覃州遍布对方的暗线,他们的爪牙能伸到这里,却不一定能躲过京城的视线,所以我希望小少爷能上京住上一阵子。” 只是住,而不是躲一阵子,余墨心想这事在掌控之中,她没什么好怕的,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路柏却对此有些怨念,“墨儿,我们才刚聚在一起没多久,如今却要分开。” 余墨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懒得搭理他。 “墨儿,你可还在生哥哥的气,昨晚是我的错,哥哥向你道歉。” 林叔一听这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默默地向后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准备看好戏。 他不说这事还好,一说她就忍不住对他横眉怒视。昨晚明明严厉地拒绝了他提供搓澡服务,等到她沐浴时悄悄地溜进来,幸好她看见墙上的影子,大叫一声‘混蛋’,操起旁边的香皂盒毫不留情地甩了过去,他没有任何设防,香皂盒正中他的额头。 这还不是杀伤力最大的,浴桶里的余墨将身子浸在水中,转头看向路柏,眼中有泪光闪烁,说出的话如刀子一般戳中他的心,“我讨厌你。” 路柏当即滚出浴房,等着自家小祖宗出浴,好说歹说才把余墨的怒气消去,但就是不肯原谅他,夜已深,路柏也舍不得余墨熬夜,连连担保不再做这样的事,小祖宗才上床歇息。 他本以为只是一时违背了余墨的意愿,以他们的交情,一晚上的时间差不多把他们之间的不愉快给冲散。但他想错了,第二天一早,余墨一改平日懒惰行为,自发自觉的起床叠被穿衣洗漱,半点不经他手,这几个时辰小祖宗没有跟他说过半句话,他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严重。 路柏腆着脸走到余墨身旁,轻轻用手扯她的衣袖,余墨甩开。 他得好好梳理思路,墨儿为什么会对这事的反应这么大,以前也不是没有惹恼他的时候,但从未试过给他摆脸色,哄都哄不好。难不成是因为年少时受家里人的虐待,天天要帮家人搓背,导致现在厌恶这种行为?还是镖里的人陈强凌弱,强迫墨儿给他们搓背?或者是爱美的他其实背上有难以抹去的伤痕,不愿旁人看见? 这些猜测不无可能,他得好好认错,“墨儿,昨晚哥哥是好心,没想到给墨儿带来如此大的伤害,哥哥再也不这样对你,你就原谅哥哥吧。” 伤害?什么伤害?黄花大闺女被看光后带来的心灵创伤吗?不对,以她哥的智商没道理能猜出她是女的,那一定是别的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伤害? 她猜不出来啊,看他诚恳道歉的姿态,若是脸色摆得太过反而引起他的怀疑。 余墨不计前嫌的说,“好吧,原谅你了。” 路柏大为开心,对他念念不舍,“墨儿,不如过几日再去京城吧,先在覃州陪哥哥。” 余墨没有立马答应,眼睛看向林叔,询问他的意见。 路柏也看见他的举动,不满道,“只是几日,不碍事的。” 大少爷比小少爷年长几岁,在各个方面都是成熟稳重的,就唯独对小少爷太过依赖,丝毫不见平日的冷静,林叔只好劝道,“少爷,以大局为重。” 路柏知道自己现在把墨儿带在身边,反而会让他陷入危险当中,只好妥协,可按耐不住内心的想法,他把余墨带到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低声道,“我舍不得你。” 身量比她大上许多的人,现在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她,抬手抚上他的背,无声的安慰他,正如初遇时她也是这么做的。 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闹饥荒瘟疫那年他们相遇,那时的她刚从原身的家里逃出来,明知外面不太平,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逃离给原身带来伤害的家。那个时候的她很倔强,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到底有多残酷。每天都会上映人性最黑暗的一面,掠夺,发泄,杀害……每天都在刷新她这个在根正红苗的认知,所以他们之间的亲情尤为珍贵。 ……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前提是你得有钱。 没错,现在的她就是有钱,至少路费还是充足的,还有闲钱吃喝玩乐。 在路柏的坚持下,要送她到贺州才能安心离开,林叔对此虽有异议,但也想出了良策——走水路。 这样子能用最短的时间到贺州,还不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路柏:“……”姜还是老的辣! 离别在即,路柏像个不放心自家孩子远游的老母亲,在她耳边叮嘱了各种注意事项。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墨儿要记得给哥哥写信。” 余墨点头应承。 “三天一少写,七八百字足矣,五天一多写,一千三百即可。”路柏接着说要求。 你想都别想! 余墨明智的不把这话说出来,要不然免不了一顿唠叨,反正她到时一个人逍遥自在,他也管不着她。 路柏还想说点什么以解他的心中之情,林叔不耐烦的打断,他都在这听了一个时辰,还不够啊! “少爷,我们该上路了,您再拖着小少爷,他今晚就得露宿野外,寻不着客栈歇息。” 路柏这才停嘴,依依不舍道别了。 贺州离京城只有几十公里,越是靠近政治中心越是繁华,余墨不再聘用车夫赶路,租用了一匹温顺的马上路,中间没有停歇,一路直上京城。 路柏年纪轻轻,如今已是一个身家不可估摸的人,他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他的收入来源余墨不好过问,再怎么亲密的两个人,总有一些隐私。 所以余墨不担心在京城的住宿问题,只是这住宅隐于闹市,她一下子入住,难免会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最近邻居们都在旁敲侧击地询问她的来路,有的甚至因为她成日戴着帷帽,请来了捕快来查她户口。 捕快身长八尺,长相俊逸,稳重而有力地敲开她的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好,请出示身份证明。” 任谁莫名被查户口也会不爽,对方又是个官,官再小也能压死百姓,余墨沉静道,“等会。” 说罢,转身回屋拿东西,大门不关,任人打量,也不请人进来做客。 没一会儿,余墨拿出他行走江湖的户籍,闹饥荒后重新办理的,那年死去的人太多,他想从中追查到什么也不可能。 那人接过仔细观察,确认没有任何疑点之后物归原主,“打扰了。” 余墨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没有立马关上大门,站着往外面扫视。从捕快敲开她的门开始,这些人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她家瞟,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最讨厌了,关键是她还不知道是谁,难道是她入住前的送礼不够丰厚吗,还是缺了谁没送。 “哎哎哎,就这么过去了,我就说这小伙子没问题吧,前先天还帮我抗米袋呢。” “那可不一定,谁在自家还戴着个帷帽啊,一看就有问题。” “我同意,说不定还是个混江湖的呢,小说里戴帷帽的可都是坏人。” “捕快没下一步动作,那就是没问题,事实胜于雄辩,你们也别老把人想得那么坏。” 接下来的几日,邻居也没有再明里暗里揣测她的来处,反倒是开始打听她的私人生活。她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她有房,这些人又不知住宅写着谁的名字,错把她当成了主人。 有房了不起吗? 有房当然了不起啊,有房你可以讨媳妇。 至少这些跟她瞎聊的邻居就是冲着房子来的。 “小伙子可有婚配,我侄女豆蔻之龄,要不你们俩试试。”买包子的大叔充当今日的红娘。 “我还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多谢吴大叔的好意。”余墨婉拒。 “是不是心中已有中意之人,所以才瞧不上我家侄女,这些日我们可都介绍不少的人选,你怎么就没一个心动的呢。”吴大叔心想,这让人轮番介绍姑娘的事,是第二次了,也是第二次看见有人对姑娘不为之动容,现在的小伙子都这样吗? “也没有,只是我心性未定,成婚之事还太早。”余墨开始瞎扯,她还能说啥,谁十七八岁就结婚的,那么体验婚姻生活干嘛,单身不是挺好的嘛,想咋滴咋滴,你们怎么就不懂呢! 隔壁帮自家丈夫看铺子的赵大婶可看不下去了,“小伙子,听说你都十七八岁了,这身量长不上去,姑娘家可不喜欢这么矮小的,你不如趁此机会结交个姑娘,以后等你年纪再大些可就没这好福气咯。” 被人说矮的余墨:“……” 矮怎么了,是我的错吗?再说了,她也不矮,一米六还是有的,明明是你们长得太高的问题。月国的女子骨骼粗狂,但同时她们的身量不低,平均身高在一米七以上,男子更不用说了,除非是幼年时没得吃造成的营养不足,否则也矮不到哪去。 余墨立马反驳道:“总有人喜欢我这款的。” 赵大婶似听到什么笑话,“哎哟,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 好男不跟女斗,不,好女也不斗。 哼,她愤愤离去,暗自琢磨着去买个增高垫用用。余墨其实也搞不懂为什么她长不高,记得原身的父母都是这个世界的标准身高,虽然年幼时遭受过虐待,但好歹也有几口饭吃,后来更是有习武的底子,可她偏偏没长高。 后来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流行高挑身材,女子打出生开始,每家每户都准备了拉长身高的特殊工具,哪怕是乡下人家也会备上,而余墨的母亲对她不上心,长大后的身高自然没有跟上潮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6.第六章 报恩 京城繁荣昌盛,是权贵的聚集地,也是大多穿越者留驻的地方。 一看这锦绣居就知道了,开张前几天,满大街宣传广告,噱头造得厉害。今日开张更是花了血本请上几位妙龄女子当模特,台步走得差劲,跟不上鼓点不要紧,反正你是女子,总有大把男子乐意看。 以余墨不多的审美,几名女子在台上刻意抛媚眼勾引消费者的注意,嗲声嗲气的说话,那僵硬的表情姿态,实在尬得不行,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路柏的娇柔做作顺眼多了。 看两眼就走了,不是不想上前去凑热闹,而是这里的男子太疯狂,见到有点姿色的女子即刻一拥而上,店门口都站满了人,她实在是没那健壮的身体去跟他们挤。 谁知她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这么一句吆喝声,“今日开张,全场五折,女子优先进场挑选,首饰衣裙应有尽有,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余墨身形一顿,又看了两眼,只见人满为患,里面的衣裙连边角都看不见。还是算了吧,后面不是还有很多节日可以搞促销吗,不急在这一时,按穿越者的尿性,现代的宣传手段都搬了,还不信他们会放过有节日必降价的行为。 余墨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这京城建筑也参观个遍,其实最美不过是权贵人家的宅邸,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她多年前曾去过吴氏家族生前的旧址,虽然是机关术盛名在外,但住宅其实并没有多奇怪,许多不明人士都以为吴氏的住宅会有机关,就如同书生家中必有藏书,武生必有兵器。 在现代也并不是没有去过这种大院,买票即可进入参观,可那里毕竟没有鲜活的生命住在里面,总少了那么些人的气息。 余墨冷不丁地被高大的壮汉撞了一下肩膀,心想这动作怪生硬的,一定是头次这么做,可没事撞她干嘛呀。 等等,这熟悉的套路。 她转过身去看,果不其然,那个壮汉正伫立在不远处,示意她跟上去。 跟着壮汉左转右转,走过了两条大街,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饭馆。 又是饭馆,这下可有好吃的咯。 不出她的意料,等到她来到了包间,里面的桌子上果然布满了菜肴。 “罗五,我就知道是你。”进包间后顺手把帷帽摘下挂在一旁,铜盆里早已备好水给她净手。 罗五见他吃得欢快,包容的笑了笑,自然地给他盛饭。 余墨可不是那种食不言的人,边吃边问,“罗五,你怎么来京城了?” “来找你。” 余墨疑惑道,“找我?” 罗五嗯了一声,没有说下去,脸上没了笑容,似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吗?”余墨不解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话落,罗五心中闪过一丝希望,斟酌片刻道,“十五,你可知我有个儿子。” 余墨点点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待在镖局有些年份的人都知道。 “我此次来京城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当年他那狠心的娘将他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又将我那命苦的儿子转手给他人,他现在就在京城。”罗五越说越激动,可一转语气又萎了下去,“他是在秋季出生的,今年过了生辰就十八岁了,与你一般大小。可我不知他过得好不好,是像我,还是像他那狠心的娘,不知他人的模样,我不知从哪里开始寻起,打听到的消息更是从这里断了。” 罗五说到这里有些情绪难控,过了一会儿,余墨才开口,“那我可以帮到你什么?” 他的表情似纠结又似无奈,“我想请你扮作女子帮我打探消息。” 余墨没反应过来,脑子里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那句话‘女子优先进场挑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 “跟他墨迹什么,他敢不答应,俺今天就让他知道我张十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咽的。”张十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大摇大摆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这顿饭是你请的?不对,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余墨惊奇道。 “大惊小怪,俺一直在,是你武功疏浅没发现而已。”张十亲自到了杯酒,不以为然道。 又是说她武功,怎么不夸夸她的轻功。 “一句话的事,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张十不耐烦道。 罗五平日对他很是维护,此时插在两人中间,“老十,你别凶他,也别为难他,这事……” “答应啊,怎么会不答应啊。”余墨打断罗五接下来的话,挑衅过去,“就怕你有钱请客吃饭,没钱买女子的衣裳首饰。” “可别小看你张叔俺这些年跑镖存下的家底,今儿就让你痛快的买买买。”张十不服被看低,连平日余墨挂在嘴边的买买买也说上了。 这可是你说的! 他们敲定了计划,接下来余墨带着两人到京城的店铺挑选衣裳首饰,打着给侄女妹妹挑选的旗号,一个矮小男人给两个大男人讲解这些衣服首饰穿搭,听得两人云里雾里,怎么听上去好像差别不大呢,不都是要穿件衣服,插个簪子,带个手镯什么的吗,哪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 余墨见志不同道不合,打消了讲下去的念头,决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不同的穿搭能制造出不同的美感。 张十说他有家底,可她对他的家底却没底,罗五几次想掏荷包买单的念头,都被张十给拒绝了,一副你敢买单就是跟我过不去的表情。 他该不会是硬撑吧,余墨故作潇洒的说,“不够银子跟爷说,爷荷包不大,但还买得起两件衣裳。” 张十冷哼一声,不屑回他一句,“你要二十件衣裳我都买得起。” 一旁的店小二奇怪问:“不是给你们的侄女妹妹挑选衣裳吗,怎么就成了这位公子要买?” 空气间一时静谧,三人都不开口说话,就在店小二以为自己开口说错话,正要道歉的时候,余墨才反映过来,“我妹妹她嫌热,腿脚又没有我们男人稳健,但她很相信为兄的眼光,务必要我给她买。” 店小二听了后表示明白,也不再说话,任由他们挑选。 余墨也不再束手束脚,放开地买,大街上无论店铺的生意如何,只要她瞄到感兴趣的东西,总要进去探究一番。 在他们的心目中,十五的形象一直是弱小的,武功不行,要是打起架来只能靠轻功保命,但今天他的表现让人大开眼界。整整三个时辰!流连于各个店铺,都不带歇的!他们两个大男人一进店就要找凳子坐下,感觉还没坐热,这人又要到下一家,看他在前面兴致勃勃的样子,累得他俩有苦说不出。 “那个……”张十有点不自在,“咱们逛得也挺久的,这么下去有点引人注意啊,三个大男人干啥不好,偏偏是逛街。”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罗五紧接着道,“是啊,十五,我也觉得这样不利于以后的行动。” 是吗?余墨看着他俩手里拿的都是她的战利品,满当当的,又看看周围几个做伴的男子,对比之下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些怪异。 “好吧,那我们以后再继续。”余墨还是不愿放过宰张十的机会。 不知为何,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这两人都好似松了一口气。 按照计划,余墨要扮作女子,首先要有个正当的身份。其次,由于张十罗五两人各自有事要打理,不方便在余墨身边照拂一二,所以就假借张十的义兄的侄女的妹妹的名义,这位姐姐年长余墨七岁,早已有了家室,因此在隔壁租了套房子,两家也有个照应。 “这房子是罗五特意给你找的,安全的很。”张十卸下两手的货物,活络一下腰骨。 住宅并不大,按现代的说法就是,两房一厅一卫一厨,但胜在还有个小院子,一口水井和一棵大树。余墨对此满意极了,她哥的住宅大倒是大,但因为不常住,所以没有请人打理,她还得一个人照料那么大的房子,而且她自己一个人住空得慌。 余墨当下把新的住宅完善一番,指使张十给她修屋顶修墙面修家具,罗五买厨房的材米油盐等生活用品,她自己则是去闹市买些装饰品。 余墨虽然每年都来京城小住一番,可京城那么大,她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住宅的位置给她开辟了一个新地图。见天色尚早,余墨想着没拉张十出来,不如多逛逛几个地方再回去也不迟。 忽然前方出现几个行事匆匆的捕快,各个神色严峻,附近的老百姓见到他们都下意识避之,捕快们只是快速从他们身边掠过,并未做任何逗留,也不将他人的敬畏当做一回事。 余墨正忙着跟人讲价钱,“大叔,你这包子卖不出去就坏掉,何不买一送一给我算了。” “那可不成,这样的买卖不划算。”包子铺的老板不肯让步,“买二送一,否则免谈。” “大叔,前几日是不是有人散布谣言,说是有域外的人来这儿,你们好赚一笔啊。”余墨不再继续劝说,反而跟他唠嗑起来。 “可不是吗,我就是听说有人来才想着弄多几个包子,可谁想到……”包子铺老板简直痛心疾首,但看见这位顾客又打住了。 余墨替他接了下去,“可谁想到是同行在作祟。” “你咋知道。”包子铺老板诧异道。 “我还知道你那天在附近偷听呢。”余墨并不解释。 包子铺老板骂骂咧咧了两句,余墨见差不多了,又接着说,“大叔家里莫不是有冰窖可以保存吧。” “哪有那稀罕玩意。”包子铺老板嘴快回道,很快就意识到什么,“好啊,你小子给我下套呢。” “可不正是给您下套嘛。”余墨直接承认道,“您也不想这么多的东西拿回去喂猪吧。” 最后以余墨取得胜利告终,还得了个装包子的白色纱布,这是老板见她有意买下所有包子的份上免费送的。 她其实没有多大的善心,什么好人做到底,送人送到西,这些都与她不相干,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她能做的,就是见你一时有难,帮你一把,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你后面的路我帮不了,就是那么绝。 所以当她看见一个小叫花子乞讨被人厌弃地踢了一脚,小叫花子还要低声下气给人赔罪,嘴里不停说到“对不起对不起…”,他做错了什么吗,好像也没有。作为旁观者的她看见这一幕,不是想着挺身而出,而是在打量那个肆虐者她到底惹不惹得起,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是算了吧,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给自己带来麻烦呢,她果然是一个冷漠的人。 而且她似乎害了那个小乞丐,捡起两个石子往施虐者的膝盖砸去,两个石子击中同一个地方,施虐者往前一跪,等他从伤痛中反应过来,却找不到扔石子的人,又对小乞丐发泄一番后才一瘸一拐地走了。 手里的这些包子也算是补偿,她不能这么直接给那个小乞丐,莫名其妙对人好,反而会引起别人的猜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7.第七章 恢复 来到乞丐的聚合点,是一个破落院子,四壁萧条,到处都脏兮兮的。在他们领域里大概也是分等级的,一个老年的乞丐颤巍巍地伸出双手,脏黑的手掌上有几个铜钱,一个长相粗鄙的乞丐拿过掂量,嘴里鄙夷道,“才这么点啊,老不死的。” 言毕,也不看老乞丐有何反应,拿过剩余几人的铜钱和啃了一半的干粮走了。 余墨这时才现身,脸上抹了黑灰,弄得好不狼狈,嘴里口齿不清道,“哎,你们说,什么救人什么浮屠是真的吗,我死后是不是会成仙,哈哈哈……那我可得多做善事,为了我死后做打算。” 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活像一个喝醉酒的醉汉,他们神情懒散,不把她当做一回事,余墨拿出那些包子,“来,这是爷赏你们的,别客气!” 乞丐只有十几个,她买的包子足有一百多个,为了不让包子分配不均匀,她自己从墙头跳下来,一个个分发包子。 “别跟爷客气,爷不差这点钱,爷死后飞不飞升就看这一把了。” 他们兴许是乞丐当惯了,养出了点职业病,每个从她手里接过包子后,嘴里直言谢,还说了好些吉利的话,听着还挺有道理的,平时没少这么恭维人。 但他们也没有在得到包子后纠缠于她,安静地坐在角落啃食,余墨还插着腰看了一回儿,一副病得不轻的说,“嗯,很好很好,飞升指日可待也。” 没有像来时用上轻功,出去的时候走大门,可就在这时她被人大力一扯进怀里,那人闪身进了一个房间。 “既然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如来救我,对你死后帮助更大。”那人坐在地上虚弱道,一直喘着粗气,仿佛刚刚带她进来已经用尽全身力气。 她暗叫不妙,但也得继续装疯卖傻,“此话当真?” “当真。”那人伤得极重,说句话都颇为艰难。 能帮就帮一把吧,帮了这一把就不用再管他,余墨蹲在他身旁,开口问,“那我该怎么做?” “先帮我止血,我袖内有药。”那人用手扯开左肩的衣服,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 伤口有些乌黑的血不停冒出,靠近他的时候就已经闻到,当时没在意,以为是乞丐的居住地太臭的原因。这伤口可真有点邪门,血的颜色都是黑红黑红的,约莫是中了毒罢。 余墨依言照做,用他携带的匕首将烂肉割掉,双手挤压肩上的肉,更多的血水流出来,等血水不再发黑,才把瓷瓶打开,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熟练地包扎好。 “还有吗?”等弄好后她问道。 行走江湖,还真有像她这样不爱用真面目示人的,刚刚她弄了那么多,这人脸色都没变一下,可见脸上是有戴□□的。 但那人没给出回复晕过去了,余墨也不好就这么撒手不管,既然这帮一把是救治好他,那现在相当于帮了一半,剩下的还得帮完才能算是一把,之后的什么她真的是不管了。 余墨三更半夜才回去的,临走前还帮那人按摩一会儿,确认不会再晕过去就走了。 出去这么久没跟罗五他们打声招呼,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在去往她哥的住宅和新住宅的分叉路上,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看看他们。 等离近的时候才发现,住宅还隐隐约约有亮光,她站在外面片刻,慢慢走过去敲门。 门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罗五流露出焦虑的心情,像是等待不听话的孩子归家后不忍打骂,却一直在唠叨的老妈子,“你可总算回来了,跑哪去了,也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下次可不能这样,让人担心那么久,你张叔还在外面寻你呢,等他回来好好教训你。” 余墨好像一个认错的孩子,站着不言不语,等老妈子教育。 “出去那么久,吃饭没有?”罗五只要人平安无事回来就好,见他摇头,接着说,“厨房里给你留了菜,我去热一热,你可别贪玩又跑出去了。” 余墨在凳子上端坐好,乖巧的回望他,罗五这才放心。 半响后,张十回来了,进来时还是忧心忡忡的,一看见余墨完好无损坐在那,又气打不过来。 坐在他对面正思索着怎么好好教训这小兔崽子,余墨有眼见的倒了杯水给他解渴,等着他发话。 张十平时为人爽朗,说话直接,教训人也是一板一眼的,此刻却不想怒骂这小兔崽子,天知道罗五一直把他当自家孩子养,平时宠得不行,连带他也会对他比较和颜悦色。只好硬巴巴的说了一句,“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刚刚罗五也是这么说的。 余墨自知有错,点了点头,又觉这样有点敷衍,加了一句,“我知道了。” 张十不说话,直视着他,在烛光中要看清他的表情,还算满意,这事就这么揭过。 饭后余墨回房,室内一尘不染,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有些凌乱,床也已经铺好,到处都有两个大男人着手忙活的痕迹。 明天早点起床给他们做煮早餐,这是余墨入睡前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起来做早餐,三人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张十开口道,“十五,昨儿买那么多的衣裳,你今天咋不穿啊。” “等会,吃完早餐先。”余墨不在意道。 “这扮女子不好做,我等会儿去请隔壁的侄女来帮你。”还是罗五心细,回了这么一句。 “不用,这么小的事我自己能做好。”余墨连忙拒绝,见罗五还是不放心,妥协道,“好吧,要是等会儿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咱们就去请教表姐。” 但余墨怎么可能会出差错呢,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妹子,着女装还不是信手拈来的小事。 所以等她身穿竹青色的衣裳出来时候,还是惊艳了他们一把,眉眼精致,纤纤细腰,姿态动人的美女子站在他们眼前,见惯了余墨男装的样子,女装好像也不突兀。 “怪不得镖里的那帮瘪独子要抓你穿女装呢。”张十来了这么一句。 可真是煞风景,余墨又想起被追九条街的阴影。 “他们要是还敢这般对你,可得仔细我手里的拳头。”张十摩擦摩擦自己的拳头。 “很好看。”罗五直言夸道,对一个男的说好看有点怪异,但他知道余墨并不介意,相反,他还挺高兴。 余墨原地转了个圈圈给他们仔细瞧瞧,得到了一致好评。 “不过,你要一直披头散发吗。”张十提了一句。 这倒是个问题,余墨在穿搭上有研究,可是这头发却不会捣鼓。 “我来吧。” 不知为何,余墨总感觉罗五有点跃跃欲试,是她的错觉吗。 于是,余墨的头发全部被绑起来,与平时罗五的发型无异。 余墨拿着铜镜左瞧瞧右瞧瞧:“”不搭不搭,真的一点都不搭。 “还是让我来吧。”张十皱着眉,认真的说。 你大粗的,真的会? 许是两人太过明显的表情,张十不耐的解释道,“那是我看人小姑娘这么整的,可飘逸了。” 余墨这才默默转过身去,安静地端坐好。 发丝被轻轻的撩起“好了。” 那么快? 感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余墨半信半疑地拿起铜镜,是够飘逸的,一根筷子就盘起了所有头发,但你确定这样子搭?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余墨第一个清醒过来,不让自己和他们折腾头发,蹦蹦跳跳出门找隔壁小姐姐支招去了。 首次见面,自然不好这么兴冲冲地跑去被人家里,还是为了发型的问题,所有余墨拿起自己新买的护肤膏,大清早敲开了隔壁小姐姐的门。 开门的不是她名义上的表姐,是个穿着非常朴素驼背的男人。 余墨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叔叔,我是来找表姐的。” 长相貌美,甜美嗓音,又有礼貌的女子对着你说话,陈伯一大把年纪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在呢在呢,在里面。来,我带你去。” 陈素素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亲,脸色有点发黄,身子倒是硬朗。余墨笑意盈盈走上去前去,热络地挽着她的手,“姐姐真好看,来之前我一直在想素未谋面的姐姐长什么样,原来是这般摸样,跟我想的一样。” 陈素素显然没有料到这多出来的表妹是这般性情,如此直白的夸赞听得不好意思,“哪里哪里,妹妹才是真绝色。” “不知妹妹找我有何事?”陈素素问出心中的疑惑,不是昨天才搬来吗,这么快就来她家拜访,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好。 “我兄弟姐妹少,一直想知道有个姐姐是怎样的体验,迫不及待来找姐姐了。”余墨撒娇道,似想起什么,又有点不安,“怎么呢,给你填麻烦了吗?” “怎会,我也很想见到妹妹。”陈素素连忙解释,受不了被这样楚楚可怜的眼神直视着,心都要化了,“只是我才刚起,恐要怠慢了妹妹。” 陈素素跟她来之前差不多,也是劈头散发着,余墨知道机会来了,“看,这是覃州特产的美容膏,特意给姐姐带的。” 一听是美容的,笑得陈素素不见眉眼,“谢谢妹妹的好意,这一时也不知给点什么回礼妹妹,可不要怪罪姐姐。” “怎会呢,姐姐留我吃顿早膳就好。”余墨调笑道。 陈素素拉着余墨进了内室,用上余墨带来的美容膏,她在一旁夸好。陈素素又拿起其他什物开始画眉等,太过专注于这些,陈素素都忘了旁边还有一美人。为了见她都穿上了新衣裳,眉眼标致,唇红齿白,就是这发型太过随意。 “妹妹出门真是心急,这头发也不好好梳理。来,姐姐帮你弄。” 余墨乖巧地顺从她的指示,坐上她刚刚的位置,眼睛盯着铜镜,势要学会一招半式。 但是她失败了,陈素素的手法不快,样式看上去也简单,但她除了看懂编辫子那一部分,其他的竟是一点都没入脑。 难道要张十学会更好,余墨正想着这可能性有多大,稀里糊涂的在陈素素家待了一上午,回去的时候跟张十提了这件事。 “你这不是难为老子吗,给你买衣服买这买那还不够啊,”张十一时之下没想起昨天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要老子帮你盘发,想都别想。” 那我明天的发型可怎么办,总不能天天跑到别人家去梳头发吧。 余墨踢踢脚边的石子,郁闷的想。 “你可摆出这幅表情,我可不受你这一套。”张十最受不了余墨这幅委屈的表情,都是罗五给惯的。 余墨不理,既然恢复了女儿身,她也要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找罗五商量去,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发型速成班报名学习。 看余墨要走,张十开口留人,“好了好了,不就是一发型吗,走近点让老子瞧瞧,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难得倒老子的。” 余墨开开心心跑到张十面前,指着刚刚梳成的发型,“你可得仔细瞧瞧。” “知道了知道了,给老子坐好。”张十不耐烦回答,但眼睛却把发型仔细看个遍。 看够了,接下来就是实验阶段,张十把发型弄散,又完好无损编回去,看得余墨夸奖连连,“张叔好厉害,学什么都快。” 张十很受用这一套,嘴角止不住的笑意,“那是,你张叔厉害着呢。” 余墨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可是,我不能每一天都同一个发型啊,那样子多没新鲜感。” “你可别得寸进尺。”这话刚落,余墨就用星星眼期盼的看着张十,张十知道自己终会败下阵来,只好说,“你就先这样,我再去学那么一两个,就一两个,可不能再多了。” 余墨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欣然同意了。 怎么搞得像是我赶着给这小子伺候呢,真是纳闷了。 不多时,罗五回来了,“十五呢?” 张十没好气道:“出去玩了。” 罗五笑道:“他又惹你了?” 张十不想跟罗五说刚刚发生的事,他绝对会站小兔崽子那边,还要数落他这么大个人跟小孩子计较,数着数着还会帮余墨说话,他还得一起哄着,真是偏心到没边了。 张十转移话题,“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五忧心道:“有人监视了这几处院子,咱刚入住就遇到这种事,就怕是些图谋不轨的人。” “几人?” “一人,受了伤,但还是让他跑了。” 张十抿了一口茶,良久才说,“咱们先留在京城住几日,还有人监视就带十五走。” 罗五赞同,“只能这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8.第八章 摸鱼 计划里余墨扮作女子是要去接近官府的人,用美人计打探情报,这是最直接能知道罗五儿子下落的办法,但他们也没有要求余墨一定要完成计划,只说尽力就好,他们还有其他渠道打听,先让她适应女子的生活。 余墨面上不显,心里却开心得炸开了花。她本来就是女子好不好,你们不过是对我以前的磕碜摸样记忆深刻罢了,哪家女子会养成黑不溜秋的。 所以余墨就这么快活自在了几日,丝毫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虽然这个世界妹子很吃香,但她暂时没想出来有什么办法开始进展计划。 嗯,先玩两日再说吧。 跟上个住所一样,她的入住也成功引起了邻居们的注意,那可是一个貌美如花且单身的姑娘呀,虽然还没打探出点什么来,但成日只见她到隔壁表姐家串门,身旁一个男人都没有,这样邻居们动了不少的心思。 不过余墨也有许多心思,每天神龙不见尾首的,倒也没让邻居们逮个正着。 这天余墨依旧没什么行动,恰巧遇见刚搬来时附近的一个小屁孩,小屁孩年纪不大,净爱贪玩,前先日子被她打得落花流水,扬言要再比试一番,也不知换身衣裳还能认出来不。 余墨不怀好意的靠近聚拢在一块玩耍的小孩子们,佯装对他们的游戏很好奇,他们倒是没有对她的到来有太大的排斥,一听对游戏也感兴趣,又盯着她脸看了半响,盛情邀请一起玩。 余墨先是假装萌新玩了几局,一直向这些高手们探讨经验,一天下来有输有赢,可是等到第二日余墨可没那心思掩藏真实力,瞬间大杀四方,可怜的小屁孩们,赢了还想赢,输了还想翻本,不断向她发起挑战。 “不行,我不玩了。”余墨提出了暂停,这游戏不以金钱相搏,小孩子都是用家里的玩具或是稀奇物件做筹码,他们节节败退,哪里还有东西拿得出手,所以余墨提出了休战。 “可是,可是我还想玩。”这位名叫纪勘的小孩子委屈的瘪了瘪嘴。 “那我们不玩这个了,玩别的好不好。”余墨试探道。 小孩子们玩性大,一听有新游戏玩,立马收起不开心的情绪,嘴巴甜甜的说要玩要玩。余墨只好搜刮她这些年去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跟他们打个热火朝天,老街的小巷尽是他们的欢笑声,纪勘兀地停了下来,似害怕似恭敬地看着一个方向。 余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在他们的不远处不知何时伫立着一位玉面公子,一身挺拔的身躯,衣冠楚楚,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们。 “我,我不玩了,改日再约。”纪勘急忙道,站起来时因蹲坐太久而眩晕了一下,余墨伸手扶住他。 “姐姐,我下次再来找你玩,你可要等我。”纪勘又对她说了些话才向男子走去。 余墨见太阳西斜,也准备离去,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后面,她疑惑向后看去,正是那位玉面公子,她猜想应该是纪勘的亲人。 “侄儿近日叨扰姑娘了,他性情跳脱,还望姑娘不要介意。”玉面公子徐徐开口道,耳根微微泛红,“鄙人姓纪,名游,字长赐,今日特意来寻侄儿归家,谢过姑娘照看。” 照看?不,他们只是贪玩。 “我平日无事喜欢到处游逛,恰好跟他爱好相通处久了一些,才会耽搁他归家时辰。”纪勘不过五六岁,这个年纪早已上学堂,不在家温书,反而跑出来跟她玩,怎么想都是她罪魁祸首。 “与姑娘无关,阿勘年纪尚幼,不该困于书卷之中,是该好好玩玩。”温润的嗓音似有魔力引人安静听闻,纪游转而向纪勘说,“阿勘下次莫要偷偷出来让人担心,至少得跟叔叔打声招呼,叔叔自会来陪你。” 纪勘自是乐得高兴,在一旁欢呼起来,余墨也对他有这么一位开明的家长感到高兴。时辰不早,与他们走了一段路,在分岔口各自离去,短短时间这位家长甚至已经规划好纪勘下次的出行,纪勘又拉过她说要一起,她没什么意见也同意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叔叔,你说什么?”纪勘个子矮,没听清楚。 “没什么。”纪游不打算跟一个还没开窍的小孩解释,说起了旁的,“阿勘回去之后来我房间一趟,功课可不能落下,否则叔叔也不好带你出去玩。” “好的叔叔。”一听到能去玩,学习也不那么令人煎熬,纪勘愉快的答应了。 张叔和罗叔昨日离开京城办正事去了,与往常一样帮她安排好生活琐事。跟表姐一家人打好招呼,等她想吃饭随时可以过去,衣裳不想洗也可出钱叫人帮忙洗,银子什么的都不缺,想要个下人照顾自己也行,让邻居帮忙去人贩子买。 余墨捧着信纸安心的笑了笑,她哪有那么难伺候,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不过晚饭还是去表姐家蹭吧,她宁愿洗碗擦灶台,也不爱煮饭。 余墨再次近距离感受到这个时代对女性的偏爱,表姐只有四个夫侍,在这个时代算是少的,一顿饭下来她就没见表姐有动过她的筷子,全程都是夫侍们柔情四射地投喂。 余墨:“”我还在呢! 当然,他们也不是故意无视余墨的,毕竟在昏黄的烛光中似颗明珠闪闪发光,想要忽视都难,只是多年的习惯一时难以改变。 陈素素自小是娇养长大,家里有大人惯着,粗活都没干过几次,平日里的功夫忙着如何保养,这是京城素有的风气。听说这位妹妹自小跟着家里人走南闯北,难怪嫁夫之事会耽搁,不过模样这般好的女子不愁这些,怕是家里人舍不得女儿出嫁罢了。 “说起来妹妹还没夫侍吧,喜欢怎样子的,姐姐给你介绍。”陈素素今夜担起媒婆的工作。 “不不不,我还小不急着嫁人,姐姐不用为我操心。”结婚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她猜想错了,是这位妹妹尚未开窍,不懂男女欢爱的乐趣,所以才拖延至今?那做姐姐的更不能看着妹妹受苦了,“过些日子是有名的清琅节,妹妹到时要好好打扮打扮,姐姐陪你出去见识一下京城的好风光。” 啊?你自己想去怎么就成了是你要陪我去了? 余墨不懂这脑回路,只好应承下来。 这几天一直在外面闲逛,也慢慢地理清了一些事情。罗五的孩子也是饥荒那几年被卖,饥荒弄得全国人心恐慌,越靠近帝都的城市并没有太大的殃及,顶多是节省粮食的开支而已,可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人肉是那时生存下去的常见粮食。后来饥荒终于有所缓解,朝廷的各大部门也重新开始运作,也是那时盘查户口,余墨开始了自己新的身份。罗五孩子被贩卖,会被人贩子打上奴隶的身份,记录这些人口档案却不是那么好翻阅的。若是走正规程序,免不得要被官府狠宰一顿,罗五即便有钱,也提交不了出生身份证明,他就曾因这证明回前妻那跪地几日,也没能把孩子的出生证明拿到手,那是需亲生母亲的书写加手印。再者你无权无势,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走镖之人,想要窥得里面的内容更是难上加难。 他们虽然提议让自己扮作女子接近官府之人,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用美色获取情报几乎不可能,余墨并没有接触过相关的训练,且谁会为了一女子不顾官职。大概是因为自己每年这个时期总会去西北地带,哪怕镖里没有去那里的任务,余墨也无所谓。西北近几年来并不太平,多少月朝人在那丢了性命,他们只是找个件事给她忙活罢了。 终于想明白这项任务的余墨有些忧伤,他们的善意自己都懂,可是她也有非去西北的理由啊。 余墨暂且在这里呆了下来,不管怎样还是等他们回来再商议吧。 繁华的帝都每天都热闹非凡,在纪游的带领下她增加了不少的见识,比如会捏出栩栩如生的糖人的匠人随处可见,能发出各种动物声响也有师傅传承手艺 也因此结交了纪游这个朋友,说来也奇怪,纪游从穿着打扮再到言谈举止,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学识的文人,他除了第一次见面时会文绉绉的说话,再次相见竟非常接地气的跟她交谈。余墨乐得轻松,天知道她对书籍上的大道理那些有多头疼。 “过几日是清琅节,我约了朋友碰面,阿勘好好在家温书。”纪游摇摇扇子说了一句话,余光扫了一眼女子。 充分体验到劳逸结合的游勘对此没有任何不满,只抬头对余墨撒娇,“那墨儿姐姐我们过几天再见,可要记得想我,我是你的小宝贝。” 小宝贝是游勘摔跤时她哄人说出的昵称,现在开口闭口就是她的小宝贝,余墨笑道,“好,小宝贝要好好学习,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说起来,余姑娘那天可有事。”纪游仿佛不经意道。 “跟表姐约好要出门逛逛。”余墨手牵着游勘,忽地蹲下抱着他,游勘乖乖地任她揉脸蛋。小孩子的脸蛋实在是太好玩了,肉呼呼的,还有这肉胳膊,为了不表现成行为怪异的阿姨,余墨很好的控制自己只在脸部活动。 这是每次道别的最后活动,游勘真是个好孩子,被揉了还笑眯眯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9.第九章 打探 清琅节,是众多英年才子聚集的地方,每年到了今天,街上总能看见成群结队的文人们。 余墨这个外来人是不懂的,以为是什么热闹的节日,才引起那么多人重视,陈素素就是一个。 一大清早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打扮,胭脂水粉珠光首饰齐上阵,余墨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着表姐。 京城治安很好,女子独自出门也不用担心安危,只是稍引男子的目光,余墨对周围的视线没有反应。反倒是陈素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虽然知道大多都是在看旁边的丽人而非她,心底里却油然升起一种骄傲。 看,这是咱家的姑娘,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们可得仔细瞧瞧! 陈素素也会不时留意余墨,发现她对食物情有独钟,食物之外的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一定是这些男人长得不够俊,所以讨不了表妹的欢心,一定是这样! 余墨还发现附近的人都怪怪的,一只手掩在袖子里,藏了什么宝物似的,她盯着一名男子的袖子出了神,男子被伙伴的言语鼓舞,在伙伴羡慕的眼神中上前靠近。 男子闭着眼睛,鼓足勇气说了一句,“望姑娘收下鄙人的心意。” 再睁眼时已是物是人非,貌美的绿衣女子不知所踪,换成了一个妇人打扮的粉衣女子,且那粉衣女子对他拿出的物件隐隐有嫌弃之意,男子的心冰凉冰凉的。 不远处有几名男子在交头互耳。 “女子不少,佳人在何处,我竟一个没看到。”男子一的眼睛一直在往人群里瞟。 “我倒是看到一位,是尚书的女儿,摸样生得极好。”男子二也跟着探讨。 “你说的人也勉勉强强,回头看那绿衣裳吃着糖人的姑娘,那才叫佳人。”男子三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少女娇小身姿,有粉装玉琢之貌,明亮双眸不停地扫视各处美食摊子,眨眼之间消失在人群之中。 余墨左手水袋,右手糖人,吃个不停。对于这种人挤人的节日并不是很感兴趣,它的主题内容也无所谓,美食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以至于她跟陈素素走散了—— 余墨想让她帮忙拿水袋,掏钱付款的时候才发现的。 “姑娘怎么了?是出门忘记拿银子了吗,没事的,先赊着,下次再来还清就好。”老板见貌美的女子在摊前发呆了许久也不见有所动作,对待特别宽容。 书生开口说:“姑娘,这钱不如由小生先垫付,日后能与姑娘共赏莲花即可。” 富商说:“这银钱也不大,只愿能与姑娘结交个朋友。” 余墨被周围的话惊醒,把瓜子的钱付了转身离开。心里倒是挺纳闷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门跟朋友走散,她还一无所觉,默默佩服自己。 “余姑娘。” 就在余墨往回走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叫唤她。 纪游相貌出众,身姿挺拔,身穿华贵的衣裳,他走过的地方总会引起旁人的赞叹声,不远处的姑娘转过身来,对他展颜一笑。 “纪公子。” 隔着一段距离,女子朱唇微动,纪游仿佛听见她那轻柔的嗓音唤了一声。 “余姑娘是在找那粉衣女子吗?”纪游含笑问。 “你怎么知道。”余墨惊奇的看向他。 “我在茶楼那看见她和商人打扮的男子往那个方向去了,她好似跟你说一句,你当时”纪游对上她的视线,没有再说下去。 她当时在专心致志的吃东西,没有注意到有人跟她讲话,余墨不由得红了脸。 咳,上次好像也是这样走散的。 “附近有家饭馆新开张,余姑娘不如一起尝试下。”纪游对女子做出了邀请,捏着骨扇的手紧了紧。 “好啊。”既然陈素素有人陪伴,她也不去吃狗粮了,余墨决定更改路线,这不有个免费导游嘛。 新开业的饭馆生意兴旺,不少人领号在外面排队就餐。余墨以为他们也要等上一阵子才能进去,她也正好消消食,纪游领着她往雅间走,竟没人阻拦,她不由得多看他两眼。 似知道她的疑惑,纪游解释道,“这是朋友的产业,开业时没能抽空过来,今日偶然经过正好上来试试。” 雅间的位置极好,能清楚的看见街市上行走的人,众多书生聚集在另一处有名的茶楼里,争相献诗。 “他们这是做什么?”余墨疑惑。 “往年都是在伯安楼举行,齐老将军和安丞相抛砖引玉,这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纪游简单解释,其中的经历可不是字面上的那么简单。 “不仅仅只是文武生,所有人都可以吗。”那她上去跟人打架赢了不就出人头地? 纪游略一思考才回复,“有案底在身的不行,其余对身份并无太大限制。” “什么叫案底在身?”她这种籍贯姓名造假的呢? “比如犯过事的”这是第一次侄子不在的时候与她独自相处,向来淡然自若的纪公子对上她那探究的明亮眼睛,心率开始有些不稳定,继续说下去,“七年前有位前途锦绣的官员为了他孩子,对妻子兵刃相见。” 余墨惊呼一声,还有这种事情,两眼看向聚集伯安楼的人群,“那是谁?” “虞杉。” “虞氏红缨枪?”余墨愣愣地问,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时有人敲门,衣着仆从样式的人走进来,纪游对她说声稍等片刻,她已神游天外,喃喃说,“怎么会这样” 等到纪游回到雅间,店小二正在布菜,女子还似他出去时的摸样,纪游皱了皱眉头。 若是此时的余墨没有沉浸自己的世界里,她便能听到伯安楼正宣读纪家纪侍郎的题诗,夺得了今年的魁首。 “这虞杉曾是多少孩童的盖世英雄,我也是其中一个。”虞杉也曾是许多女子向往的嫁娶人选,纪游按下这个不说。 “那他为什么”余墨问不下去。 “虞杉与高氏女育有一子,七年前出门游玩的时候,孩子为保护娘亲不幸被杀。”纪游顿了顿,努力忆起当年的事件。 余墨趁机给他倒杯茶,做出洗耳恭听的神态。 纪游品了一口茶,斟酌一会儿才接着说,“据说虞杉受他人蛊惑,以为是高氏女害死了孩子,守灵的那晚提枪冲进了高府,扬言要替他命苦的孩儿报仇,单枪匹马伤及了几十个家仆,以及高氏女的一条腿,落下了病根,至今仍会伤寒痛。” “后来呢?”余墨还想知道更多。 “虞杉被削官级,把自己的一切搭进去了。”纪游没有细说这位儿时英雄的结局。 “他现在在哪?” 余墨不知自己怎么吃了饭,接过纪游送的东西道谢,又是怎么回到家的。 只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她要找的人不在西北,一直都在京城。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逃避回忆在高府的日子,来京城办完正事即刻就走。 她刚穿越的时候接手了还不到十岁的身体,也继承了她的记忆,多年的打骂对一个孩童伤害极大,明明是陌生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余墨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接着她第一次尝试了人间地狱。 他们对她的看管不严,就好像一头成年大象被拴在小树,从小灌输给它无法扯断小树逃走的想法一直到大,对她也是如此。 后来她逃了,后面仿佛是一群恶狼追着她不放,她用上所有在武学的技巧才躲开他们的追踪。也是那个身体透支,不敌男人攻势的夜晚,她被虞杉救了,但他并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上,扔下粮食和银子策马走了,似有什么急事。余墨是第二天才在原主的记忆里知道,救她的人是她的爹爹呀。 当时不知是被十岁儿童的心智所影响,还是自己被那个家带来的阴影,余墨没有选择回去,她是怎么想的来着。 对了,她是这么想的——去西北吧,爹爹会回去那里镇守,等我到那里就可以了呀,爹爹会保护我的,就好像昨晚那样。 神志不清的她在去西北的路上,开始体验第二次人间地狱——饥荒。 七年前的事情,到现在仍有人记得,余墨不难打听到虞杉的下场。官级被削,族谱被除名,只给予他保留姓氏,这已是开恩,家产全部转进高氏女的名下,还欠下巨额未偿还,往日的风光已不在,现在跟个普通人无异,再也不是别人家小孩儿时的英雄,反成了一种让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她是从街坊邻里打听到的,他们谈及这个人,无不是鄙夷的神态。 “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女人出手,那还是个男人嘛。”卖面条的老阿伯边忙活边说了一句。 “呸,什么虞家好男儿,男德都读哪去了。”中年油腻男子不屑的说。 “说起来是谁开头说起这个人的,真是晦气!”头发乱糟糟,门牙没了一颗的老妇喝了一口清水再吐出来,仿佛要驱赶某人带来的瘟疫。 她站在人群中不敢出声,默默走回去。 摊开罗五给她的飞鸽传书,不出意外里面说起了西北的事情,叫她延迟去西北的时间,先好好在京城玩一玩。 余墨给出了回信。 不必再去西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10.第十章 相见 古代也是有化妆的,多得她平日的保养,皮肤白白净净,不用往脸上扑□□,古代的粉底不防水,胡乱用会有反效果。看到她新买的化妆品,再次赞叹穿越的前辈都是干大事的。她对着镜子笑了笑,很期待他们父女相隔七年之后的见面。 余墨穿上新衣裳,精心打扮一番才出门。 这让陈素素暗暗称奇,竟是比昨日还要美,难不成花落他家了,“妹妹这是要去哪?” “去见一个故人。”余墨不好意思道。 余墨低眉垂眼,忸怩不安的样子,陈素素作为一个女人都看呆了。 陈素素忽然明白张叔为何对表妹的婚事避而不谈,这么一个闭月羞花的闺女当然是养在家里才好,怎舍得让她早早出嫁。 却不知张十和罗五其实是因为以前怕余墨有危险,偷偷跟在后面保护他,却不曾想发现余墨有买女子首饰的习惯,初始以为是看上哪家的姑娘,要送与人家,仔细观察下来余墨并无中意的女子,直到有一天看到余墨拿着耳环对着自己的耳朵比划,至今仍记得没有耳洞戴不上,头发插满簪子的余墨表露出的可惜。 也是那时起张十和罗五以为余墨一直想穿女装,又不好意思,说不定在他们看不到的情况下偷偷打扮过,怕他的样貌太招人,引来祸事的时候他们又不在身边,刚好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说服余墨扮作女子,圆了他的梦,且不用去西北那危险的地方。 “表妹不用急着想那些,张叔可舍不得你。”陈素素严肃说。 嗯?那些是哪些?又关张叔什么事? 余墨发现自己跟这位表姐有代沟,但还是点点头,佯装听懂了。 为了妆容一直保持最佳的状态,出行不宜徒步,流汗她的妆容可就花了,所以乘坐着牛车来到目的地。余墨没有带帷帽,希望能让那人第一眼认出她来, 一位年轻靓丽的女子出现在玄武街,着实吸人眼晴,有人嗅到不同寻常的意味,不为美色所耽搁,尽自己所责去了。 余墨撑着一把伞,手拿水果篮,漫无目的地转悠着,她虽然打听到虞杉住在这里,可具体是哪门哪户就不知道了。左右不过是一条街,她从头走到尾,还不信找不到了。 此时,文臣武将开始散值,街上也出现了官人的马车。余墨想漏了这点,文臣才会坐马车吧,武将应该是骑马的才对。可是没几个人能骑马的呀,月朝的交通规则她读哪去了,但愿他不是坐马车的。 成年男子的容貌不同小孩,儿童时是个可爱伶俐的样子,长大却有可能长残,她的爹爹是记忆里的样子,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虞杉今年三十有六,正值壮年,俊逸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健步如飞从她身边经过。 “等等。”余墨出声叫道,但人没有为此停下脚步。 旁边两个混混打扮的男子立马围了上来,把她和虞杉隔绝开来。 “听说你就是那个对女人也下得去手的大官?怎么穿得这么寒酸呀。”混混一用脏兮兮的手扯了一下虞杉胸襟,干净整洁的衣服立马留了个污黑的手指印。 “哎唷,这都不生气呀,我是个男的,打我没事呀。”另一个混混贱贱的说。 虞杉站着不为所动,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块木头那样。 余墨倒是气急了,扔下果篮,想要把他们拉出来,“你们住手!” 两个混混好似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回头看着她,对她很有兴趣。 “哟,这是哪来的姑娘家家呀,你怎滴还帮他说话,不怕他拿枪戳你呀”混混一威胁道。 “拉住我的衣衫是对我有意思吗,没想到我人过中年还有这种艳福。”混混二不怀好意说。 就在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时,虞杉理了理衣裳,准备离开了。 “你别走,我”余墨一直被两个混混阻挠,都快要被气哭了,“你们别挡着我。” 从头到尾,虞杉都没有理会过她,余墨不懂这是怎么了,爹爹为什么会对她这么陌生。 天公不作美,雨水慢慢从一滴两滴变成倾盆大雨。 两个混混也边躲雨边骂道,“赶紧走走走,淋了雨生病可就不好,老子可没钱给你治病。” 只有余墨还傻傻的站在原处,呆愣愣的看着前方——明明四周早已空无一人。 地上滚落着她精心挑选的水果,她一颗颗捡回篮子里,把篮子放在乞丐经常行讨的地方。 沿路走回去,意想不到会看见那两个混混,余墨攥紧拳头,悄悄地跟在后面,看准时机敲晕了两人。 两人被敲得头晕脑胀,身上时不时被人踢中,没有伤及要害,不像冤家报仇,更像是在发泄,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在骂—— “就凭你们也配说他。” 她一直很想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是想见见他。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流寇欺负没有力气还手的小孩子,也不是每个夜晚都会祈祷父亲来保护她的小孩子,她长大了呀,他应该好好看看她的摸样,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长成他心目中女儿的摸样。 可是为什么连一眼都不愿意看她呢?她不丑呀,长得不像记忆中丑陋的母亲,却也不大像你。 失魂落魄地走回家,洗浴出来后坐在镜子前擦拭头发,镜子里的她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哪里还有白天令人伫足打量的好摸样。 临睡前眼睛看着帐帏,说了一句见面前练习了几十次的话—— “您好,我是余墨,请多指教。” 次日醒来余墨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穿戴整齐后去了医馆,医馆门前排起了长队。 她神游天际十似乎听到有人发出的惊奇声,抬眼却没发现有什么事情发生,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终于轮到了她,老医者让她伸出手来号脉,她乖乖地照做。 老医者突然大声呵斥,枯瘦的手背抵在她的额头,“你这女娃娃是不要命了吗,都烧成这样了怎滴不会说!你亲人在哪,怎不在你身边照顾着。” 亲人?余墨又想起那个淡漠的背影。 “我没事,谢谢您。”余墨轻轻的说了句。 不知是累着无法言语,还是另有隐情,老医者叹了口气,不忍心看着这身形憔悴的女娃娃无人照料。 “阿春,快来把这幅药煎了给这女娃娃喝,好生扶着进内堂,不是坐着,是好好躺着休息。”老医者仔细交代药童。 余墨在傍晚退了烧之后才离开医馆的,把欠着的药费人工费还上,找到忙碌的老医者道声谢,老医者看了她一眼,终是什么都没问。 “打探得如何?”一个岁数半百的男人问。 两个男人在堂下半跪回禀,“与那家人没有任何联系,现在跟表姐做隔了一墙的邻居,亲人都外出赚钱了,孤身一人在京城。” “就这些吗?”男人有些意外。 “就这些了,她刚来京城不久,又是未出嫁的女子,咱哥俩不敢往下打听。不过”左手边的男人犹豫了。 “不过什么?” 另一个跪着的男子接过话,“今日我们去医馆的时候碰见她了,发着高烧,徐医者动怒了。” 男人对这似乎很感兴趣,示意他们仔细说下去,听完后沉默片刻,“跟他说一声吧。” “是。”两人齐声道。 这两日的余墨很不对劲,连纪勘都看得出来,“墨儿姐姐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让叔叔带你去看大夫。” 纪游闻言在她身旁蹲下,仔细打量她的神色。 “我没事,只是生病吃少了没力气玩。”余墨被他们的关心暖了心窝。 “墨儿姐姐是小孩子吗,以后要认真准时吃饭哦,要不然会长不高的。”纪勘老气横秋道。 他们正处于郊外,纪游见她心情不好,借纪勘想要去抓小虾的名义,特意带到这景色宜人的地方散散心。 “有什么是纪游能为你排忧的吗。”纪游见她病情好转,脸色带点红润,放心了下来,与她并肩坐在枯木树上。 “我找到恩人了,他不待见我。”余墨闷闷的说。 这是对他敞开心扉了,纪游心中涌现淡淡的喜悦,嘴里为她出谋划略,“这其中兴许是有什么误会,若是你诚心想要报恩,他会感受到得。” “真的?”余墨疑惑道。 “真的。”纪游含笑给她一个确定的回答,她终于绽开了笑颜。 纪游十分注意身边佳人的情况,他感觉到她的呼吸变轻了,原来是喝药后身体更加疲惫,身子要往后栽去 但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纪游手快轻柔地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满足感更甚。 这时纪勘好似钓到了小虾,正轻快地跑过来,纪游严厉的扫视过去,做了几个手势,示意不要过来,让随从带他去玩。 余墨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不知怎的就靠着纪游的胸膛睡着了,右臂还抱着他紧实的腰,左手轻轻搭在他的腹上。余墨左手就此支撑着离开了他的怀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怎么睡着了,小宝贝呢?” 纪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余墨被盯得发毛,好半响,温润的男声才响起,“小宝贝先回去了。” 余墨点点头,跟他告别,“那我也要回去了,再见。” 衣袖被人扯住了,她不解的问,“怎么了吗?” “感觉如何?”马车内狭窄昏黑,纪游的耳朵升起蜜汁粉红。 “挺好的呀。” “嗯。”纪游压抑着情绪说,“注意安全,下次再见。” 这都送到家门口了,哪里还有什么不安全呀,余墨笑着下了马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11.第十一章 跟班 上次是自己鲁莽行事了,按原主的记忆,只记得父亲姓甚,摸样如何,还是孩童的原主,又加上母亲的刻意为之,原主并不清楚关于父亲的其他事情。 反倒是她穿越过来后,一直在找父亲,从原主仅有关于父亲的记忆,只打探到富有盛名的虞氏红缨枪,她猜想自己的夫族来自那儿,曾多次深入虞氏后人那打探,虞氏几乎所有年纪与父亲相近的男子她全都见过,却不是他。 原主跟父亲接触最多的就是兵器,他每年都会从镇守的边关回来,陪在原主身边,教原主习得红缨枪,那段记忆里没有母亲,是原主最开心的时光。 如今父亲已经找到,余墨却不能跟他相认。与原主的灵魂快要融合在一起,只差一个契机,她猜想就是原主父亲,这么多年她一刻都不敢松懈,只盼早点寻得这人。 高氏女当年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死一生。本是女子的她养成儿子被埋葬,男儿身的重疾哥哥用女子的身份存活了下去。现在她有点为难,父亲会落到这种境地,她是罪魁祸首。贸贸然地跑去相认,她又拿不出任何的证据,只有一些记忆,他又不能读取自己的记忆。余墨只能赌,赌父亲能认出她,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靠近他。 天气炎热,虞杉摆起了小摊,卖的是解暑绿豆汤,和清凉可口的凉粉。小摊前排起了长队,估摸着有二十余人,生意可真好呀,余墨在心里感叹着。 终于快轮到她了,余墨把面帘掀开,好让他看见自己的面容。 顾客里多了一位姑娘,虞杉想不知道都不行,附近的顾客尤其是未婚男子,或偷偷打量或低语细说,难不成这姑娘长得跟天仙一样不成。 还真长得天仙似的。 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 虞杉面上不显,说话的语气与平时无异,“姑娘想喝点什么,绿豆糖水还是凉粉。” 终于近距离接触了呀,她的父亲真帅气,穿着一身粗衣也难掩清冽的气质。 余墨低头看他介绍的两样美食,眼睛左右转了转,似想起什么,忽往后看了一眼,还是那么多人排队呀,可不好挡住人家消费。指了指还剩大半锅的凉粉,“就要这个,在这里吃。” 男人利索的打了碗凉粉,余墨给了铜钱后两手接过碗,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来,边吃边观察他在忙活。 “好吃吗?”现下排队的客人一个也没有,虞杉洗净碗,随意问道。 余墨愣了愣,惊觉现在只有她吃完不走干坐着,不好意思回道,“好吃,不过您买得也太便宜了。” “好吃就行。”虞杉混不在意。 “我再要一碗。”一碗凉粉已经吃完了,哪怕她用龟速进食。 虞杉给她续了一碗,擦干净桌子,站了一会儿才道,“我去拿东西,你想坐着就坐着吧。” 余墨这回儿羞红了脸,点点头,“你去吧,我帮你看着。” 男人走后,余墨无事可干,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总觉得眼熟,等到一群穿着麻衫的健壮小伙子们出现在她的视线,她才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 原来这里就是她上武学的地方,只隔一条小巷子,那群阳光健气的年轻人的衣服,她曾经也穿过呀。算起来,她说不定是他们的师姐呢。 “咦,虞大叔呢。”一个高壮的年轻人疑惑,他不是没有看到坐在一旁的貌美女子,但也没指望她会回答。 “啊,他去拿东西了,你们想要点什么,绿豆糖水还是凉粉。”余墨对这身衣服还有怀恋,真想把他们给打趴下,不过这里是父亲的小摊,她要接待客人。 “要碗凉粉,吃完再要碗绿豆汤。”高壮的年轻人习惯性回,又奇怪的问她,“你是来打杂的?” 打杂? 这是个好理由,她愉快的承认了,“对呀。” 余墨把刚刚父亲装钱的罐子拿起来,算了算价格,又念在是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没有坐地升价,“一共六文钱。” 她怕客人太多自己忙不过来,想了想,大声对后面排队的人吆喝了一句,“银子只进不出,请各位客人自备铜钱,谢谢合作。” 这么一吆喝还是有效果的,至少她只要给客人盛糖水和洗洗碗算算帐就完了,多省事呀。 “你要多少碗?”余墨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虚幻了一下。 “一百碗。”年纪过半百的两撇子胡须男人耐心地回了一句。 “可是”两个坛子加起来也不够呀,余墨为难道,“没有这么多。” “这”男人也很为难,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似透过木板看见里面的大人物,面露惧色,“不如你跟我们大爷说吧。” 有生意也难做呀,父亲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余墨顺意走到马车旁,礼貌性地敲了两下,隔帘被掀开,她看见了里面的大人物,一本正经地说,“大爷,不够。” 管家听了后忍俊不禁起来,这娃娃当真是招人喜欢。 男人有着刚毅的脸庞,身居高位的他不言语时平添几分戾气,此刻正端坐在马车内,稳如泰山,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一百碗,一碗都不能少。” 你是来找茬的吧。 想想这是父亲的摊子,她不能搞砸,做生意咋这么难呀,什么客人都有。余墨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有点委屈道,“没有怎么办。”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脸色有点不自然,他没打算为难她,“先欠着,现在还剩多少碗,我全要了。” 余墨一听大喜,小跑两步回去仔细估摸还有多少,美滋滋的告诉他答案,“四十碗左右。” “给你。”男人掏出一个金锭子。 余墨迟疑的把手伸过去,白皙的手掌心上躺着一块金锭子,愣愣的看向他,“我要找你多少钱呀。” 她算不出来,一百碗就是六百铜钱,一个金锭子等于多少铜钱?铜钱到大铜钱到银子到银元宝到金锭子,这这这隔了那么多层,她不会算,做生意咋这么难呀。 “不用找,以后我还要来买。”男人轻笑一声。 原来是个长期合作的大顾客呀,这相当于他在这里开了张会员卡,买东西不用给钱,直接从会员卡里扣就得了。余墨表示理解,等会儿要跟父亲说一下。 “谢谢,以后常来哦。”余墨心情大好,回以一个真挚的微笑。 接到吩咐,男人的仆从有序地把盛有绿豆汤和凉粉的两个坛子搬上马车。奇怪的是,明明已经交易成功,男人的手却一直保持着掀帘子的姿势。 “慢走,大爷。”余墨看着缓缓向前行驶的马车,友好的说。 等到虞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个场景,女子勤快的收拾桌子,又蹲在地下洗客人用过的碗,干着平常女子都不会干的粗活。 更诡异的是,他的两个坛子怎么没了。 余墨回头就看见自己可亲可爱的父亲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的望向他,“你回来啦。” 不苟言语的他对着这样闪亮亮的笑容也有点抵挡不住,虞杉指着消失不见的坛子,担心的问,“发生了什么。” “大叔的生意很好哦,今天有个大顾客。”余墨把交易的过程说了一遍,脸上就差没写着‘快夸我’三个字。 虞杉认真的听着,脸色有点微妙起来,唇红齿白的小姑娘说得正起劲,这样的脸蛋得招多少男人偷窥,“很厉害。” 被夸一句,余墨有点飘飘然,更觉自己的打算是正确。 “那客人长什么样?”虞杉问。 “是位大爷,长得挺好的。”余墨词汇匮乏,又形容起另外一个人,“他的管家有两撇胡子,比你矮一些,脸上都是笑嘻嘻的。” 虞杉不再过问,准备收摊,她也跟着帮忙,思量过三还是开口,“饿了吧,等我把摊子推回去,我们再去吃东西。” 她自然没什么意见,巴不得跟父亲再相处久一些。 余墨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欠下一大笔债,原因就是她的母亲伤后索赔,公务能领的钱根本不够还,所以每个沐休日都在摆摊挣钱。 随意挑了一家面食小摊,余墨看了一眼菜谱,“老板,我要碗素面。” “一样。”虞杉径直坐下来。 “好嘞,两碗素面。”热情的老板招呼着。 两人沉默地坐着,还是虞杉先打破这平静,“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有。”想说的太多了,可她却不能说。清清嗓子,开始做自我介绍,“您好,我是余墨,请多指教。” “我是虞杉。”他也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我知道。” “那你”意欲何为?虞杉不忍对她说重话。 “我是来报恩的。”余墨说明来意。 “什么恩?” “救命之恩。”还有养育之恩,余墨在心里补了一句。 虞杉端视她的面容,实在记不得救过这样的人,但她的语气诚恳,不似作假,“好吧,你想怎么报恩?” “还不知道,你缺些什么吗,或者是想要什么?”余墨问,报恩都是这样的吧。 虞杉只是摇头,他想要的她给不了。 “我不管,我就要跟在你身边,你赶不走我的。”她有点急了,耍赖一样说了一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她兴许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想报恩罢了,他还不至于这样的人都容不下。更何况他扫了一眼她手指上的伤痕,是那晚留下的吧,他记得白天撑着伞的她还没有的。 “我风评不好。”虞杉淡淡的说。 “没事的,我不从他们的口中了解你。”余墨安慰道。 “你能了解我?”虞杉笑出声,这女娃娃有点意思。 “至少要比旁人要多了解一些。”余墨笑着说。 愉快的跟父亲告个别,临走前又重复说以后的日子都会有我的出现。 “好,你有空就来。”虞杉如是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12.第十二章 约会 能取得这样的进展还要多谢纪游的鼓励,余墨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谢谢他,特意挑了一个环境优雅的茶楼请他吃饭。 以往都是纪游决定去哪哪玩,处处照顾周到,余墨很享受那种得宜的相处模式。这种她开口邀约吃饭,还是第一次。 衣冠楚楚的少年信步而来,每一步端的是风流学子的气质,眉眼间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最近真是喜事连连,不光是她,她新结交的朋友也是如此。 “久等了吧。”纪游笑道,随意地入座。 待他离近,余墨才发现他今天的衣服比平日似乎更华贵一些,也比较繁琐传统服饰。这果然是有什么喜事吧,余墨打心底为他高兴。 “我也刚到,点了几个小菜,你看你喜欢什么吃食再点吧。”余墨笑着招待道。 “最近在忙些什么。”好几日没见,甚是想你。纪游把自己的心声按下。 “说起来还得多谢你呢,多亏有你,我才有勇气再次去接近恩人。”谈起父亲,余墨心底愉快更甚。 这是听她第二次提到,上次气氛太好他忍住没深究,纪游疑惑问:“恩人?” “嗯,对我有救命之恩。”余墨撑着脸,思绪飘向了远方,不知道父亲现在在干嘛。 “是谁?”纪游接着问,他隐隐有了个猜测。 “虞杉。” “发生了什么?”纪游脱口而问,又暗暗自责,怎能刨根问底,“我是说,他是怎么救你的。” “我是怎么救你的。” 生活突然闯进一个小姑娘,虞杉居然感觉还不错,这几晚一直没能想起自己有救过她,“我这些年长居京城,而你又不是京城人士,我对以前的事没多大印象。” “不是怀疑你捏造,别误会。”虞杉又解释道。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余墨轻轻吐了一句,面前的两个男人凝神细听,纪游你刚在茶楼不是听了一次嘛,怎装作第一次听的样子,她又不会胡编乱造另一个版本。 “夜很黑,风很大,追着我的人很可怕。” “谁追着你。”虞杉皱着眉问。 “不认识,可能是亡命之徒吧。”余墨实话实说,接着说下去,“我快要丧于别人的刀下时” “你救了我。”余墨盯着虞杉的双眼,认真说出下一句。 虞杉被这眼神看得一愣,他实在是记不起来,但她不似在撒谎,只好转移话题,“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大晚上怎么往外跑。” 其实出逃时她就想着去找你,只是被救后更加确信这条路,可她没想到当初会害了父亲。 余墨迟迟给不出答案,虞杉见她一下子沉默了下去,他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还是纪游即时打了圆场,“以后晚上想出来就通知我,我陪你。” “好。”余墨想了想,不该逃避这个问题,她还等着父亲认出来呢,“我当时去找一个人,他对我很重要,有了他我就什么都不用怕。” “找到了吗?”虞杉小心翼翼的问。 余墨开心的回答,“找到了。”就是你呀。 这就好,不过虞杉抬眼打量那位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随即开口说,“大晚上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有事来找虞叔,虞叔就住玄武街,离你很近。” 余墨乖巧地答应了。 纪游:“” 她的爹爹真是多才多艺,不光武功好,厨艺也不错,今日竟是在卖枣糕。余墨卷起袖子就要帮忙,虞杉打断了她,“今日不忙,你去玩吧。” 摊子的生意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貌美女子带起来了,这几日的未婚男子光顾生意数不胜数,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这姑娘还是小娃娃,心底又善良,你们怎地下得去手。 余墨自然不愿,每天都来刷脸,你才能想起我呀,而且不做点什么,怎么减轻我对你带来的伤害。 最后余墨不情不愿跟着纪游走了。 纪游带她去完成上次没做的事情,去河里抓小虾! 自从交了这个朋友,自己的古代生活好像也不会无聊,只有哥哥会给自己排闷。 纪游这个公子哥懂的还挺多,他们空手而来,装虾的器具一个没带,他就着树藤编了个小篮子。余墨一下子就对他改观了,怪不得纪勘喜欢缠着他玩。 抓小虾也是个技术活,在纪游的教导下她试了几次就上手了。 纪游见她抓得高兴,抓到一个兴奋地向他显摆,跟个小孩子似的,扯下一片大叶蒲为她扇风。 半个小篮子浸泡在水里,用一根棍子固定在河岸,余墨抓来的小虾全扔里面养着。 “小心些,这树木有些年头了,结了这次果,明年可能就要被砍去当柴烧。”纪游在树下接余墨仍下来的果子。 “放心,没事的。”余墨这样说着,又爬高了一些。 纪游无可奈何,她的玩性跟小孩子一样大,他又不得不就着她。 树顶的果子才是最好吃的,余墨仗着自己轻功好,每次都会摘下美味的果实。从树上看下去纪游身穿锦罗玉衣行走在乡间,衣衫下摆都沾上黄泥,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度。 余墨抓了小虾和鱼,又摘了些可食用的青菜野果,一下午的劳动成果还算客观。 这里是京城郊外的一处小村子,纪游和余墨暂借一户人家的厨房,准备自己动手做晚餐。 “余姑娘,帮我把袖子挽上去些。”纪游双手沾水,不方便自己动手。 余墨走过去把他的袖子挽好,发现是大幅的长袖,提议道,“不如我来掌厨,把你衣服弄脏就不好了。” 女子的眉眼近在咫尺,专心摆弄着他的袖子,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清香,修长的脖颈,以及没入衣领的锁骨纪游面上笑道,“好。” 余墨厨艺一般,纪游在旁打下手边指挥她煮菜,“先放油。” 她不是笨蛋好吗,这么基础的事她当然知道啊。 余墨照做,“然后呢?” “等油热一会儿再放调料,你小心别被油滋到。”纪游叮嘱道。不放心她做菜,却想吃上她煮的饭菜。 余墨依言照做,把调料翻炒了几下。 纪游把余墨拉到一边,将洗净的小虾全倒进锅里,顿时锅里滋滋作响。 余墨:“” 其实她都会的。 全程下来很简单,他们顺利的吃上晚餐,这几日在虞杉的手下打杂惯了,饭后想洗碗,却被抢先了。 “你煮菜很辛苦,剩下的交给我吧。”纪游笑着说。 能洗碗就这么高兴?余墨瞅他满脸笑容,由着他去吧。 饭后他们并肩散步回去,夜色静谧,只有两人说话的声音。 怕黑的余墨向他靠近了一些,果然古代生活只有这夜晚无法适应,提着灯笼勉强能照映前方的路,除了这仅有的光源,周围都被黑暗笼罩着,好不吓人。 余墨看向纪游的脸色,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侧脸依旧俊美,看不见有任何害怕的神情。这样就好,两个人都怕,这路可没法走下去。 “余姑娘若是怕的话,不如抓住我的袖子。”似有所觉,纪游温声道。 可不可以挽住你的手臂! 余墨很想得寸进尺说出这句话,不过还是伸手把柔软的绸布抓在手中。 “余姑娘一个人住可还习惯?”纪游关心道,“怎么不去买个奴婢照顾自己。” “表姐就在隔壁,处处都照顾着我,一个人住挺自在的。”余墨不甚在意回答,“就是天天去蹭饭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最近在虞叔那里打杂,管饭的,就不用打扰表姐家了。”余墨又补充道。 在他那就不算打扰了?纪游不懂这脑瓜子是怎么想的,“别累着自己。” 提到虞杉,余墨又忍不住求他支招,“我不知道怎么报恩好,他说自己什么都不缺。” 纪游在官场上不经常跟虞杉打交道,他向来独来独往的,每次都是自己静静站在一旁听着决议,从不发表意见。又忆起虞杉对她的态度,建议道,“维持现状就好。” “真的吗?”余墨疑惑道。 “真的。”纪游再次给了她一个确定的回答。 渐渐走到有人烟的地方,余墨不安的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手中的绸布却没有松开。 “累不累?”纪游贴心的问。 余墨摇摇头,更长更远更让人害怕的路她都走过,今晚的都不算什么。 他们走进一个巷子,再往前右转就能看见她家门口,纪游停下了脚步,余墨走两步扯动了他的袖子,她不解的转身看向他。 “余姑娘。”纪游柔声道。 “嗯?”余墨应道。 纪游走到她的跟前,俯身轻轻抱住她,慢慢地缩紧手臂,在她耳边用含笑轻声说,“墨儿。” 余墨才发现,原来看着纤细的纪游与她的身子贴合时,其实并不瘦弱,想想上次在他怀里睡着,好像就摸到了他的腹肌,当时睡懵了,事后才意识到什么。 “嗯。”余墨回应着,她好像听到他笑了一声。 离开这个令人安心的怀抱,余墨抬眼看他,欲语还休。 “走吧,快到家了。”纪游心情愉悦道,“最近几日户部有些忙,可能没空来找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等我闲下来陪你去。” “我想吃西城那边的特色菜。” “好。”纪游应允下来,离家门口越来越近了,又接着说,“烧水这些粗活本不应你干,我改日给你找个老实的奴婢。” “谢谢,不过不用了,这些我都做得来。” “墨儿是不喜欢有旁人伺候吗,只是平日定时烧水扫地,不会打扰到你,这样如何。”纪游不放弃道。 钟点保姆?余墨没想到纪游的思想这么前卫,这个好,点头答应了。 “谢谢。”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13.第十三章 相处 虽然爹爹说什么都不缺,但余墨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在高府的时候暗地里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可在明面没几人敢跟她过不去,人人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即便她顶着的是哥哥的名义。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爹爹如今负债黄金几百万两,身家如数进了高氏女的口袋,他曾是那高高在上的人啊,现在几个小混混都能找他麻烦,可见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又暗自唾弃自己,作为一个穿越女,别人都是有一番大事业,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不像她还只能靠跑镖维持生计。 她要怎样才能帮爹爹还上这笔债呢。 “可是累了?”虞杉见她频频出神,担心的问。 “没有没有。”余墨否认。 “可是有什么心事?”虞杉不信。 “我在想要怎么报恩。”余墨不自在的说。 报完恩之后呢? “这样子就很好了。”虞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句话。 纪游也是这么说的,意思是我只要待在爹爹身边就好了吗? 可她现在想要不仅仅是这样,一旦纵容自己,慢慢变得贪心了呢。 小摊来了一名年轻男子,脸上是掩不住的思虑。 “虞叔,我昨天跟您说的话还记得吗。”身穿布衣的男子说。 “记得。”虞杉点头。 “那拜托虞叔了。”男子郑重道。 虞杉摆摆手,表示没事。 余墨疑惑的看着他们,但爹爹并没有向她解释一二。 虞杉叫余墨坐下休息,没过一会儿,小摊来了位年轻姑娘。 “张小姐,您来了。”布衣男子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的。 “嗯。”得到的却是漫不经心的回答。 虞杉适时的给他们各自盛了碗绿豆汤,回身坐在余墨对面,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谢楠,余墨与张小姐背对背坐着。 “你先说吧。”张小姐开口说了句。 “张小姐指的是?”谢楠迟疑道。 张小姐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那还是我先说吧,我家中有良田几十亩,每月收租几十银钱。我今年刚满二十,已有两个夫君,七个小侍,奴婢不等。夫君皆是商户人家,小侍没什么好说的。” “我、我。”谢楠紧张了起来,见虞叔无所反应,给自己打气,“我乃一介书生,遇张小姐之前并无倾慕之人,家中生计尚可,若是” 话还未说完,张小姐冷硬打断,“你能否高中,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 “三年后的科举,我定尽力一搏。”谢楠表出了决心。 张小姐没有接话,余墨却听得一愣愣的,这难不成就是相亲? 余墨悄咪咪看了爹爹一眼,说起来,她当时的自我介绍简单得过分,要不她重新来过,说不定爹爹能察觉到什么? “咳咳。”余墨假意清清嗓子,成功引起爹爹的注意力,“我家里人都健在,自己也攒下不少银两。除了罗叔张叔林叔哥哥他们,没有夫君没有小侍没有奴婢,全靠自力更生。” 丫头你这是作甚,来找茬的吧。 虞杉在内心惊道,面上却没有任何波澜,“吃错药了嘛。” 余墨不理他这冷淡的态度,自顾自的说,“上上个月刚过了生辰,今年十七。” 感觉差不多了,余墨停下看爹爹的反应。 虞杉对着谢楠做出了个手势,才将注意力放在女子身上,那边相亲的两人也散伙了。 谢楠走过来说:“虞叔,我不知该怎么是好。” 话是这么说,谢楠的眼睛却忍不住往貌美的女子方向瞟。 虞杉说:“该给的意见我已经给了,剩下的你自己做主吧。时辰也不早,你回去好好复习功课吧。” 谢楠有礼貌的行礼后走人,离去前又看了苗条纤细的背影,冷不防触及虞叔吓人的眼神,谢楠一个激灵,快步离开了。 虞杉问:“丫头,你刚刚?” 余墨解释道:“虞叔你不是记不起我嘛,我给点提示你呀。” 虞杉沉吟半会儿复才开口,“你方才说你已十七了?” 余墨点头,怎样?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怎会一个小侍都没有,你家人为何怠慢你?”虞杉皱眉严肃道。 “啊?”余墨没想到虞杉的注意力在此。 虞杉见她懵懵懂懂的样子,莫不是还没开窍吧。 “我要小侍干嘛呀。”余墨委屈道,话题怎么变成了这样,您倒是想想您的亲生女儿呀! “你家中长辈呢,没个管事的?”虞杉还是放不下此事。 余墨简单说:“娘亲不疼,爹爹太远,叔叔很忙,没人管我。” “按理说你这个年纪该有小侍伺候着,不过”虞杉从娇美的脸略过,换做是自己的女儿也舍不得别人染指吧,“不过此事也不急,虞叔帮你看着。” “至于你的家人们,应当不是故意为之。”虞叔往好的方面说,娘亲不疼,想来她的父亲不得娘子喜爱,连累孩子的。 余墨含糊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此事就这么揭过,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她提起当年往事的时候,爹爹都会坦言相告,但她还不敢触及他心中的痛。 再过段时间吧,她相信他们的关系会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 正午时分,小摊前停驻一辆黑木所制的马车,虞杉不动声色打量着,身姿稳站住。 下来一位管家打扮的人,时不时用扇扑为自己扇风,来到小摊前却是一言不发。 随后又下来一位身材高壮的男子,玄衣下是暗金稠料压面,非富即贵,也是不发一言。 “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虞杉淡定的回答,他可不记得有得罪过这种身份的人。 “” 半响的沉寂过后,管家说,“我们就是看看,虞大人别介意。” 他们就这么无声的站着,管家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见爷想见的小人儿。 又过了一会儿,悦耳动听的女声响起,“虞叔,我回来了。我买了烧鹅,还有茗香记的糕点。” 一见是丫头回来了,虞杉也不管这两人,转身接过饭盒随手一放,拿出干净的帕子替她拭汗。 余墨享受着这待遇,发现小摊前的两人,“咦,你们是来拿剩余的六十碗吗?” 不知何时,管家脸上堆满了笑容,“是嘞,我们还以为走错地儿了。” “没有没有,就是这儿。”余墨也很好笑容,这可是大顾客,向爹爹介绍,“虞叔,他们就是我上次说的人。” “这位是大爷。”长得挺好。 “这是管家叔叔。”笑嘻嘻有两撇子胡子的管家。 虞杉:“” 长得挺好的大爷一点也不老,你没来之前管家一直没笑。 丫头,实物和形容差别有点大啊。 “我们是来取剩下的六十碗,不过还想再加多一百碗,不知今日可还够?”管家笑着说。 管家是对着余墨说的,她回头看向爹爹。 虞杉察觉到她的视线,点点头。 “够的。”余墨开心的回道,拿出准备已好的小本本开始记账。 “姑娘这是做什么?”一直不苟言笑的玄衣男子开口问。 “记账,你给的一金锭子太大了,还可以买上好些吃食,我得记起来。”余墨做出了解释。 “好。” 他们还欠债几百两呢,能赚多少是多少! 虞杉立马行动起来,把坛子封好,“这里一百六十碗有余,需送到府上么?” “这点小事怎敢劳烦虞大人,交给小人即可。”管家接过话,“不过既然是有余,不如盛出几碗,我们一起享用。” 意思是要在他这破烂的小摊用食,恐怕意不在此。虞杉没有拒绝,按他们的意思照做。 招呼好客人,虞杉回到饭桌前,余墨已经盛好饭等着他。 “只给自己盛这么点,管饱?”给他倒是满满一大碗。 “天气太热,吃不下饭,我还有糕点呢。”余墨嘟囔道。 “也不怕长蛀牙。”虞杉宠溺的笑了,倒是默认她的做法。 饭后,余墨收拾了碗筷,果真开始吃起了糕点。 “虞叔可会梳发。” “尚可。” 余墨掏出新买的梳子,“那虞叔帮我梳发吧。” 虽是任性无理的要求,可虞杉却听出了隐隐的期盼。 虞杉把她简单的几个发饰摘下,发丝如绸布般顺滑,慢慢地用梳子理顺。 “虞叔以后还会帮我梳发吗。”余墨想要得寸进尺了。 “只要你想的话。” “那梳子送给你了,我不擅长梳发。”余墨得偿所愿了。 “丫头的礼德没学好吧。”虞杉轻飘飘来了句,“未出阁的女子只有长辈能梳发。” “我敬你如生父。” 虞杉梳发的手一顿,就连邻桌的两人也不禁侧目,余墨没有察觉,似乎那句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话。 “话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余墨气呼呼道。 “难不成你的婚姻大事也能由我做主?”虞杉莞尔道。 “只要你想的话。” “你呀”虞杉终是什么都没说,脸上是化不去的笑意。 “好了。” 余墨抬手小心翼翼摸墨发髻,可惜此处没有镜子,问道,“好看吗?” “丫头生得好看,梳什么都好看。”虞杉赞道。 余墨还是第一次听到爹爹这么直白的赞美,臭美了起来,“那是自然。” “平日是谁帮你梳发的。”虞杉不动声色打听。 “邻家表姐。” “吃法梳发洗浴都是?”虞杉哑然。 “洗浴不是,我自己会烧水。”余墨心情大好,糕点快秒灭完了。 这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啊!谁家父母舍得自己女儿干这种粗活,奴婢也不配一个,真是该好好管教。 “你该配个奴婢才是,虞叔改日带你去买。” “不用不用,我现在有个帮佣,他每天帮我烧水打扫卫生,我什么都不用干了。”余墨摆手。 “如此也好。”虞杉还是有些不放心,“若是生病了就叫人带话给我。” “今日也没旁的事要忙,太阳毒辣,你回去好好歇息,别晒中暑了。”虞杉叮嘱道,给她打包一些绿豆汤。 “好,那我走啦。”余墨接过饭盒,今天刷好感刷脸也刷够了,“明天再见。” “大爷再见” “管家叔叔再见。” 玄衣男子和管家后脚也准备走了。 “虞大人,今日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大人见谅,不跟小人一般见识。”管家依旧是笑脸待人。 “怎会,虞某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指点出来。”虞杉熟练打着官腔。 “虞大人,我等改日再登门拜访。”玄衣男子还以一礼。 “秦大人肯光临寒舍,是虞某之幸。” 这桃花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厉害,也不知丫头有没有中意的。 回到秦府的秦崎吩咐,“传令下去,以后莫再称我为大爷。” 管家忐忑问:“大爷,啊不是,那该怎么” “叫公子。”秦崎回道,又想想自己的年纪不小,改道,“大公子。” “是,大公子。”管家退了出去,莫不是因为那小丫头叫他大爷,没眼见的,怎学着他一起喊呢。不过,看大爷多年不曾这气闷样,真是怀念呀。 秦崎给自己沏了杯茶,“查一下她,不用太详细,手段温柔些,不可惊扰到她和虞大人。” “是。”黑暗的角落发出了声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十四章 分开 就在和虞杉的相处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余墨却被告知有一份镖要她跑一躺。 余墨:“” 是时候该辞职了,以前是为了生计和报恩,现在这份工作有些妨碍她刷好感。不过还是要等罗叔他们回来再做商量,这趟镖她推迟不了。 “虞叔,我有事要去外地一趟。”余墨今天是来跟爹爹交代行程的。 虞杉忙活的身子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关心的问,“去哪里?可有人陪同?” 余墨回:“去宜州,我一个人。” 虞杉不赞同道:“这怎么行,你一个女子在外不安全,我还有半月的公期没用,我陪你去。” 这虽然是为了她好,可余墨不想让虞杉为她牺牲那么多,她安慰道,“不用,我骑马来回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能赶回京城。” “这能安全?这骑马也不妥当,摔下来怎么办。”虞杉仍是担忧,怎就不接受他的好意呢。 “可是跟着行商的出发,就要跟您分开更久了。”余墨说出现实状况,还是自己骑马比较快,能早点赶回来。 “那就跟着行商,安全要紧。”虞杉做出了让步。 余墨答应了,再推却爹爹的好意也不是个道理。 这可能是余墨跑的最后一趟镖,却是由虞杉安排妥当的,看着爹爹忙前忙后为她打点关系,心里一暖,他是不是把自己当初孩子养了呢。 所以她问:“您孩子是个怎样的人?” 虞杉沉默了下去,余墨只想扇自己两巴掌,一时得意忘形问出了不该问的,就要准备道歉的时候,爹爹回答了。 “是个很可爱又勇敢的孩子,武功好,心底善良,经常缠着爹爹要这要那,可惜我那时忙于公职,很少时间陪他。” 余墨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虞杉笑着摸摸她的头,跟她告别,“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你也是,保重身子。” 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跟爹爹告别的情景,每一次告别不是在高府的前院,就是在武堂的后门,甚至还有不告而别的。 小小年纪的她被灌输一些歪道理,大人们都是这样跟她说。 “娘这样对你可不要怪娘,也不能跟你爹爹说,你爹爹因这事跟我闹,你就要一辈子跟着我了。”阴测测的女人意味不明说。 “你的一切都是我儿子给你的,我儿子替你受罪,你当然得补偿回来。”女人说完,狠狠地抽了她一鞭,几近疯狂的折磨了她一夜。 “去给你哥哥叩安,再去武堂。”男人品着茶,不带感情的说。 她不想跟着那女人,所以不能让爹爹知道她受的罪。什么事情她都得瞒着爹爹,瞒着武堂的师傅师兄弟们。 “爹爹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想要风筝手铃小鼓。”她不舍地回抱着爹爹,强忍着不让泪留下来。 “很快,以后再也不用跟鱼鱼分开了。”虞杉耐心的安抚着,并承诺不用太久他们又能见面了。 哥哥的病情加重,对她施暴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狠,原主撑不住快要死的时候,与余墨的不全的三魂七魄融合了在一起。她们的魂魄开始融合,演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安好无恙的活了七年。 可爱,武功好,勇敢善良。 这是对她小时候的评价,不过哪个小孩子不是可爱又善良的呢。至于武功,她这些年当然也没落下训练,她的红缨枪是爹爹传授,更主要是因为她不想在找父亲的路上被人打趴,再被欺负可就没有路过的爹爹相救了。但不愿结仇的她很少对外使用武器,所以没人知道她会红缨枪。反倒是趁着这身子有功底,自己琢磨了一套二刀流的打法,圆了她上辈子打武侠游戏的梦。 决定了!回去后就向爹爹展示她的武功,证明她这些年没有长歪。 咳咳,至于勇敢,她怕黑的事情不告诉爹爹就是了,打架她还从来没输过,无论是原主,还是后来由只剩孤魂主导身体的她。 爹爹让她跟着这行商的,顺路去宜州,一路畅通无阻,脚程也快,虽然较她骑马来说还是慢了些。 “余姑娘,出来透透气吧。”黄宪友好道。 黄宪也是顺路的,虞杉跟她说,有事可以麻烦他。 “这就来,黄叔叔。”余墨把罗叔寄回的书信藏好,出去透气,马车里不是一般的闷热。 女装的她比男装还要惹眼,从出发至今已有数波人打听她的事情。比如是黄宪儿子的未婚妻吗?怎么只身一人去宜州?喜欢怎样的男子? 数不胜数,黄宪都替她挡了下来,要不然她早就策马跑了。 虞杉对黄宪有再造之恩,若非是他,自己可能是黄泉下的一缕孤魂。虞杉出事后,黄宪没有帮上任何忙,一直愧疚于心。这么多年后虞杉主动联系上他,虽然嘱咐的事情让他暗暗惊奇,不过他还是会办好事,对这位余姑娘特别上心。 “来,喝水,坐马车里闷坏了吧。”黄宪体贴道。人长得娇气,这番长途跋涉下来倒是一句苦一句累都没喊过,意外的好照料,这让黄宪除了容貌对她另眼相看。 “谢谢黄叔叔。”余墨接过水壶喝了起来,拿出她买的糕点,“黄叔叔赶车很辛苦,吃些东西填肚子。” 黄宪没有推脱,糕点入口香甜,暖人心肺。这女娃娃心底不错,若是能配他家小子就好了。 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并不多,带头的行商老板急着赶路,这也正合余墨的心意,洗了把脸后上马车做好。 由于脚程够快,他们几乎每晚都没有露宿在外头,这也许是行商老板对这条路熟记于心的原因。客栈并不大,许多人都要将就着跟人挤做一房,下人们更是睡大通铺,只有余墨一个人住一间客房。 满怀感激的余墨谢过大家为她做出的包涵和体谅,才上楼去睡觉。 心想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状况,那个时候她死活不肯跟人共用一间房,长期睡眠质量得不到保证,且刚好亲戚来临,那天的她极其暴躁,又深感委屈。 最后客房被一个出更高价的人抢了去,掌柜的只认钱不认人,她跟另外一个人谁也没睡成客房。 其实并不是不能将就,只是恰好她被镖里的人逼穿女装,那一阵子神经兮兮的,看谁都像是对她不怀好意的样子。 所以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优待,她是充满感激的。 黄宪提前半个时辰来叫余墨起床,才刚敲门两下,门就被打开了,余墨早已起床收拾妥当,刚好要出门。 这姑娘真是乖巧得过分呀,黄宪忍不住在心里想。 黄宪问:“睡得可还好。” 一般,总比露宿强,这好歹是有四墙一顶盖的。 余墨开玩笑道:“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他们除却一部分人,并没有用膳就上路了,余墨在马车里啃着干粮,估摸着还有多久要交货。 然后,在他们离宜州还有两天行程的时候,她跟带头的行商老板和黄宪告别了,黄宪好言相劝,但还是拧不过她,让她先走了。 “我想早点回去,回到虞叔的身边。” 这是那余姑娘说的,黄宪才停下了劝告,暗叹自己若是当年能即时阻止恩人向高氏女发难就好了,他若是在恩人的身边就好了。 黄宪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女子坚定而眷恋的眼神动摇了他,他才放手让人离去。 余墨快马加鞭如期赶上交易的时间,还有空余时间换男装示人。 到了宜州,她没有惊动镖里的人,抄近道回京城。 余墨住宿于象牙村唯一的客栈,象牙客栈。 也许是知道这个村是通往宜州的近道,村里人打起了开客栈的主意,这些年头倒是赚了不少钱。 象牙客栈坐落于村子非常显眼的地方,从客栈往外看,整个村子一览无余。 其实她还有大把时间赶路,远不至于要在此歇息,问题就在于罗五给她的书信上写道,上次何七跑的镖漏了一件首饰,托家很生气,称只要找到那件首饰,就不会怪罪于镖局和何七,这事就当过去了。 罗五觉得这首饰一定就在上次劫镖的某个村民手里,他们也派人监视过村子,村子的人大多是务农为生,少有人会跑到别的地盘找生计。只有少部分人进过城赶集,很肯定这件首饰并没有转卖出去。 要是转卖了还好,宜州到处都是镖里的人,还真不怕首饰流入到别人手里。不知对方是不是知道他们当初劫镖的是谁,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举动。 罗五跟她相反,很重视镖里的事情,所以书信上经常会写关于镖里的事,怕她回到镖跟人有代沟。曾经有一次发生了大事,镖里上上下下无人不知,陈四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她只能装醉卖弄过去。自那一次,罗五的书信开始增加了份量。 这次恰好她在附近,所以想来试试能不能找到那个人,她毕竟是当事人之一,总归比他们要了解一些。 她虽然对上次劫镖的人有些印象,却不知他们住哪里,一个人在村子里转悠容易惹人怀疑。她只能在客房的窗户极力远眺,看看有没有熟悉的面孔。 可是看到了又如何呢,她对找回首饰还没有清晰的思路,但再看看吧,看看又没啥坏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十五章 遇险 “那姑娘带着帷帽看不见脸,可那身段真是没话说。” “人又礼貌,声音比黄翠鸟还要好听,客客气气的,刚还麻烦我看看屋子里头有没有虫子呢。” “这等好事咋没我份呢。” 祝珂抱剑倚在窗旁,听乡下俗人聊八卦,心里冷哼一声。 “公子,还未查出渠道在哪,只不过这象牙村确实有蹊跷之处。”手下回来复命。 “接着查,东南方向的林子里。”冷硬的话吐出来,祝珂说出自己的疑点。 “是。”手下轻声出去了。 祝珂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主,一连几日憋在客房里,已是他最大的忍耐。这些村民多的是闲情八卦可以聊,要紧的半点没偷听到,自从隔壁入住了一位姑娘,这话题就没有从她离开,真是碍事! 入住几天祝珂早已把客栈的摸了个遍,今也是憋在马管事的房梁,果不其然又听他们聊起隔壁女子,渐渐心生不耐。 马小二瘦弱的身材,轻轻推开门挤进来,又探出个头在门外左右巡视,才把门关上。急切道:“那姑娘你可打听出什么?” “嘴风挺紧的,什么都没说。”马管事悠哉地打着算盘,听到马小二的询问,停下手来。 马小二仍不放弃,追问,“那你看可不可以” “嘘,那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吗。”马管家立刻打断,站起身来,圆滚的身体从书桌缓缓而过,细小的眼眯了眯,“我看那姑娘独身一人来此,有点不对劲啊。” 马小二闻之顿时有些失望,这时马管家却接着道,“叫人准备准备,这么好的货色,错过了这次,下次就不一定有了。” 马小二欣喜若狂,麻利地溜出去。 房梁上的祝珂挑挑眉,这是要从隔壁女子入手。马管事也没那么多的事务要忙,没过一会儿也出了书房。祝珂从房梁跃下,开始搜查起来,等到夜深人静才离开。又过了一刻钟,缓步渡进后院,装作是消食的样子。 耳边吱呀一声,引起了他的警惕,面上似无所觉。 只听对方惊道:“我的天,睡过头了。” 声音甚是悦耳,祝珂猜是位年轻的女子,联想到这客栈最近只有两人入住,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 趁着夜色走进声源处,冷不防地被撞了一下,反射性地扶住她,祝珂闻到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祝珂定定神,友善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我,我先走了。” 这似个梦境,梦里的他竟有轻声轻语的时候,竟也有留住素未谋面的女子的冲动,竟也有心控制不住的跳动。 余墨开始坐不住了,这两天都在象牙村转悠。你看村里的果实又大又甜,你看村里的空气清新又芳香,你看村里的人善良又可爱 夸不下去了。 唯一的收获就是她新交了两个妹子做好友,她们似乎对自己很好奇,整天拉着她问东问西。一问家中事物,她就开始装聋作哑,强行把话题转移,也幸好两个妹子对美容护肤打扮这些很感兴趣,要不然她真的没法聊下去了,因为她们每天的话题似乎只有男人。哪怕余墨从小到大接触的男人比女人多,但她似乎只会跟镖里的猪朋狗友聊聊妹子,一定是我成长的方式不大对。 这天又是新的一天,又是围绕汉子展开话题的一天。 “村尾住的那户人家,家里的第三子马凡长得可壮实了。”马大姐兴奋的说。 “是嘛是嘛,你怎么知道。”马二姐也跟着兴奋起来。 余墨:“”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那天我去田里给我家夫君送饭的时候,刚好看见他脱下上衣擦汗,身上的肉可结实了。”马大姐娓娓道来,手指不停比划着男人的胸肌腹肌等。 “哇,要是有幸能睡一次就好了。”马二姐饥渴的说。 余墨:“”矜持点妹子们! 这种话题她插不上话,坐在一旁默默地喝茶。 “我们今天去田里给我家夫君送水吧,说不定还能看见哦。”马大姐打定了主意。 “好啊好啊。”马二姐跟着附议。 这倒是个好主意,说不定还能看见那天劫他们镖的人在不在里面,余墨也默认了这个做法。 “妹妹你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回来。”马大姐跟余墨交代一声。 余墨微微颔首,在原地等她们。 马大姐和马二姐回房特意换了一身衣裳,据成衣店的掌柜说这是现下最新款的衣裳,穿出去保准迷死一干男人。 说实在的,想不迷死也有点难,这个时代对女性特别宽容,所以稍微露出点肌肤也是无妨的。更何况马氏姐妹都育有一子,胸前可是鼓荡荡的,后面也很有看头。 不过余墨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以为天气太炎热,她们原先的衣裳都被打湿了,所以才不得不换一身。 她们一人撑着一把伞,姗姗而来,余墨走在最后,似不经意在看风景。 随着她们的到来,田里的汉子们可就热闹了。 “呀,你家大美来田里看你啦。”有人看见了马大姐,大声对另外一个汉子吆喝。 “平日太阳更烈也不见得撑伞,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人打趣道。 “哎哎哎,看见那个蓝色衣裳的姑娘没,生面孔。”有人注意到了余墨。 “真好看,像天仙似的。”有人喃喃道。 撑着描画竹青的伞,女子亭亭玉立站立在不远处,看不清脸上是什么神情,白暂的肌肤,盈盈一握的腰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余墨表示很失望,这里竟然一个熟悉的面孔都没有,难不成他们的田地刚好不在这,在另一个农地耕作着,顿时不是很感兴趣撇开了眼。她能不能再倒霉点,这么热的天出来受罪。 马氏姐妹再怎么作妖,也总有完的时候,她们又开始亲昵地挽着余墨的手,好声的叫着妹妹。 暂时还不能分开,余墨不能让人生疑,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姐姐姐姐的回应着。 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脑袋好沉,似乎好像要睡过去。余墨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配合的闭上眼睛,倒在桌子上。 马大姐小心翼翼问:“睡过去了吧。” 马二姐胆子大些,“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想搞清楚。” 话落,粗糙的手指往白嫩嫩的脸蛋揉去,马二姐感叹道:“还真没有抹粉呀。” 见马二姐动手,马大姐也对晕过去的女子上下其手。 事后,马大姐回味道:“若我的身子这样可不知迷倒多少人。” 马二姐:“别折腾了,这个好货色能卖上好价钱,能换多少胭脂水粉。” 乡下的女子大多都务农,力气比普通女子大得多,运送一个女人不费什么劲。这女人看着瘦弱,其实还真的是轻飘飘的,马二姐背着她不用跟自家姐姐换,马大姐在前面开路,仔细盯防着周围的环境。 她们把人运到山上的一个山洞里,这里离村子有点距离,就算她醒过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洞里很杂乱,光线照不进里面,马大姐点了火折子,便看见斑斑点点的血迹,她们脸上毫无惧色。 马二姐把人放下,心里还在回味那柔软细滑的触感,提议道:“要不,再来一次?” 马大姐没有说话,脸上浮现猥琐的笑容,蹲下继续抚摸。 祝珂顺着脚印找到了心心挂念的人,女子静静地躺在地上,衣衫有些凌乱,但好在人没有受伤,脸颊有些红,仿佛是睡过去了。 顾不上什么《男德》《礼德》,祝珂把人轻轻抱起,出洞口一个闪身躲了起来,他猫腰在草丛,女子贴在他的胸膛,眼紧盯着来人。 原是马氏姐妹和客栈的店小二,还有一些村子的人,他们只比祝珂晚来一些,没有在路上遇见,想来是从别的路上山。 果不其然,女人大叫起来,“人呢,太阳落山前还在的。” “见鬼了不成,那女人我们可是下了你们给的迷药,怎么可能中途醒来。” 洞里一时间吵吵嚷嚷起来。 “货呢,我要的货呢。” “我们那般折腾她,她都没反应。” “是呀是呀,这可是个好货,验身的时候朱砂印还在呢,样貌又好,我们得加钱。” “那印怎么搓都搓不掉,是个货真价实的雏儿。” “现在说这些干啥,有用么。不管是不是药效过了,要是跑了应该就在附近,我们现在去找。” “对对对,我们分头找。” 折腾? 祝珂抱着女子的手紧了紧,她莫不是受伤了,得赶紧回去找大夫瞧瞧。 就在祝珂要动身离去时,便听到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是谁?” 祝珂安慰道:“别怕,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余墨不再说话,回抱着他,眼泪却控制不住流出。 察觉到女子低低的抽泣声,祝珂停下脚步,原地一点,带人到粗壮的树枝坐了下来。 祝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怎么了。” “疼。”余墨再也受不了,泪水似决堤的河水般涌出。 “哪疼,他们伤你哪了?”祝珂紧张道。 那两个女人不知是什么毛病,她的脸蛋被揉了好几回,胸前的软肉也没逃过贼手,背着自己的时候也没停下,手掌抓揉着她的大腿,臀部更是被狠掐。 她受不了这委屈。 “哪都疼。” “哪疼?我的小祖宗告诉我呀。”祝珂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脸陷入对方的胸膛,上好的布料用做擦泪水,他们静静的相拥着,余墨哭到泪都干了。 祝珂不再说话,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抚。 把陌生人当做自己的依靠,当成发泄的对象,余墨冷静下来才发现对方胸前的布料被泪水打湿了,哽咽道:“我们回去吧。” “那回去后你告诉我哪疼好不好。”祝珂仍是放心不下。 “没事,今天的事我不会放过她们。”余墨倔强的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十六章 审查 回到客栈后余墨才看清他的脸,英俊年轻,脸紧绷着,似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哪都抱着,余墨也由着他来。 余墨终于察觉到奇怪的地方,问:“他们人呢?” 他们是指管事和店小二,从踏进客栈开始就没有见任何人影,连烧水都是男人亲自为之。 祝珂摸了摸她的头,如实回答:“我们回来的路上,叫人抓起来了。” 余墨惊呼一声,还是不懂,“为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今晚先好好休息。”祝珂的手臂撑在女子的臀部,女子环上他的肩膀定住身子,一手提着热水走进她的客房。 安顿好女子,祝珂几个来回把浴桶里加满,又把自己随身带的金疮药拿出来,“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余墨:“就是有点疼,没有流血。” 祝珂想想也是,女子金贵,敢贩卖女子的更少,这些都很快找好买家,不用辗转几地再卖出。更何况她还是个思及此处,祝珂不自在的咳了咳,“这里还有活血化瘀的,你看有没有用得上,我先出去了,有事喊我。” 余墨停止哭泣之后就发现自己有些狼狈,头发散乱,衣服被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重新穿上,看上去不伦不类的。衣裳褪去,余墨更直观的感受到自己受到什么待遇,好多个爪子印,她用毛巾狠狠地搓揉身子,大片雪白色的肌肤搓得通红,眼泪又不争气的留下来。 有仇必报,她明天就要把那两个女人揍一顿。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祝珂转过身,女子眼角沾有泪水,心又止不住在疼。 “让我进去检查一下,乡下虫子多,怕你睡不安稳。” 余墨点点头,微微侧身让他进来。 其实不是没有进过这个房间,貌美的女子孤身一人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很惹人可疑,每天还往外跑,这也给了他时间搜寻房间的事物。但这次情况有些不同,祝珂翻开虫子喜欢呆的阴凉地,仔细认真的检查,而女子也紧随其后,看着他的举动。 房间里里外外,各个角落都翻遍,一个虫子也没有。 祝珂问,“介意让我看一下床吗?” 胆小怕虫的余墨回:“不介意。” 床铺自然是没人动过,他在的这几天一直有留意店员的动向,能确认这房子自她入住后无人进来,除了他这个要秉公办事的人。 床上的被子整齐叠好放在一边,祝珂单膝跪在床上翻看床单下的木板,这是她一天中待得最久的地方,还有她身上的清香,他抱她的时候有闻到,不过那时更加浓郁。 祝珂叮嘱道:“这里也没有,你可以安心睡下,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 余墨真心实意:“谢谢你。” 祝珂微微颔首,走时轻轻把门带上。回到房间已有好几个下属在静静等待,见他回来,才一一复命。 “大人,目前象牙村三百四十八人已被控制,找到他们窝藏粮仓的地点。” “贩卖人口的几口子扣押在马氏祠堂,他们的买家还未审出。” “劫杀富家子弟,路过旅人的证据全数找到。” 祝珂听着属下的报告,冷哼一声,和刚刚和颜悦色不同,现在的脸色冷若冰霜,“一窝子的败类,留人看住象牙村,明日先一审,然后尽数扣押上京城。” 一声令下,属下们全部回岗待命。 许是被折腾了一番,余墨这觉睡得不算安稳,梦里又被那两个女人折磨,她完全招架不住,醒后更是决定要去找她们麻烦。 现在客栈没人,她只好在后院打水洗漱,摸了摸从昨天下午开始没有进食的肚子,这个问题也要解决呢。 好在厨房还有食材,余墨前先天跟在爹爹身边学了几首,至少做个红糖馒头是不成问题的。 把面粉倒进干净的容器里,想起客栈里还有一个男人,再加多点吧。 顺利把馒头制成,她捧起碟子往外走,男人就站在厨房外,也不知这样站着有多久了。 她友好的向他打招呼:“早,要不要吃馒头。” 走近一看,余墨更确定他就是之前跑镖时遇到的那帮人,今天的他没有穿私服,一身玄衣,腰间是那象征权力的獬豸玉佩。 人靠衣装,昨天那身打扮活像纨绔子弟,今天换了一身,有点斯文败类禁欲的直视感。 祝珂也向她问好,手不客气的拿起一个馒头啃,“很好吃。” 待他们简单用过早膳,祝珂说明来意,“今日象牙村要审案,我需要你前往一趟。” 审案?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里头升起数个疑惑,但还是没敢问出口。余墨只是点头说好,表示自己会配合。 余墨很快找到祠堂,外面被穿着暗红色衣服的官兵围起,村民们就在不远处小声讨论着。 “这是犯了啥事啊,咋那么多人呐。” “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的,我老婆子想走近点瞧瞧,还被推出来,我这老腰还疼着呢。” “可不是嘛” 她在后面听了一小会儿,村民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暗里交口舌根。余墨在后面踌躇着,这是自己应承下来的,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 她从人群中走上前去,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在岗位上值守的人已经自动为她空出一处通道。余墨一愣,言声谢谢,再抬步进去。 余墨远没表面上的淡定,但还是要顶着头皮硬上,里边设立好公堂,座上坐的正是祝珂,一见是熟人,余墨放心了下来,但他只是冷冷的一瞟,她立马正襟危坐起来。 将她的神情收进眼底,祝珂暗暗好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可知为何会在这里?” 不是你叫我来的嘛? 这不能说出口,余墨抬头看他一眼,复又垂头,“不知。” 祝珂问:“前晚子夜时分,你在干嘛?” 大晚上的,她还能出去偷鸡摸狗不成。 “我睡下了。” 祝珂不置可否,“还有呢?” 余墨不确定道,“没有了吧。” 祝珂起身渡步到她的面前,引她进屏风的后边,这里除了高堂上的他,别处都看不见。 “你自己干的事你自己清楚,呆在这里好好想。”祝珂替她拉开座椅,她乖乖地坐下,拿起一旁的书籍,“会写字吧?” “会的。” 祝珂拿过纸笔,在她面前摆好,“我还有别的事,写好再交给我。” 余墨:“” 她可以拒绝么。 那边的男人开始办起了正事,回看女子,正好对上她的视线,她如被惊动的小鹿般迅速转移视线。 祝珂低笑一声,心情愉悦了不少。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还没涉及官场之前,他就是个混世大魔王,京城同个圈子的小孩没几个不怕他的,他又混的很,三天两头在外面惹事,他老爹对他是七天一大揍,三天罚写认错书。刚开始时对他老爹怕得很,躲叔叔家躲不过,被他老爹揪着回家教育。老爹气定神闲坐在上方,他则跪坐在书桌前写认错书,时不时偷瞄老爹的神情。 现在角色换人,他竟觉得有些好笑,只愿她事后还能理会他,手掂量一下袖子里的饰品,他不是很确定,但她应会喜欢罢。 余墨百般无聊坐着,实在想不出她前晚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有,也只有她昨晚想要报复人,可可她还啥都没干呢! 很快的,余墨被公堂上传召而来的人吸引住了,这不就是那个劫镖的人嘛,她掐过脸的那货。虽然有屏风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但她还是从细缝里看清了那人的脸。 祝珂冷冷的发问,“你可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咦?这熟悉的套路! 余墨紧盯在堂下下跪的男人,看看他是怎么回答的。 马简语气不大好的回答:“草民可什么都没干,大人抓错人了吧。” “我倒是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祝珂冷笑一声,“来人,把人证物证呈上来。” 外面走进三个官兵,其中一个官兵压着两个村民,剩下的两人抬着一个箱子。 那两个村民,她也见过,最后他们不敌我们三人的拳脚,被张十他们绑了起来,她在旁边看得仔细。 马远被按着跪下没多久,立马嚎啕大哭起来,“大人大人,我什么都说啊,我没有杀人,求大人明鉴。” 祝珂吐出一字,“说。” 马简抢先开口,“马远,我们可什么都没做,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我我我我,我”马远开始犹豫不绝起来,不知听谁的好。 而余墨的注意力放在箱子里面的珠宝上,人都在这了,丢失的首饰也应该在这里吧。可不管她怎么瞄,始终无法看见首饰上刻有‘许’的字样,太远了,余墨有些气馁的坐下。 祝珂理会他们之间的沟通,转而说,“那你们解释一下这箱珠宝从何而来,还有马远家后山埋的东西。” 马远干脆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案件没有因此陷入僵局,从进来开始未发一言的马行颤抖道,“大,大人,我没有参与杀人,只抢过劫,还望大人能明察秋毫。” 祝珂似被勾起了兴趣,玩味道,“那你说。” “大人,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人,穷得很,恰巧都需要开支,所以才会干这种破事。”马行努力让自己发抖的身体冷静下来,“但我跟我弟真没杀人,杀人的是马远那一伙人,我我只是半夜出来想抓只鸡给我娘补补,没想到会看见他们杀人。” 余墨对这个人也有印象,这是那个许好人家的郎君,聘礼还差一些钱,所以才会参与打劫。这个时代的普通男子若是身上带有命案,且没有权势,他们会宁愿牢底坐穿也不出社会,这些人通常脸上都会烙字,人人惧之。当然抢劫案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总比命案要好些吧。 这时走进一个官兵,道:“大人,马远的后山挖出十二具尸体,从衣着上像是贾商。” 祝珂不悦的皱了眉,下意识往女子方向看,女子脸上没有异色,一直从细缝里看向地面。祝珂放下心来,示意接着说下去。 “有八人受到的致命伤是被大力中伤天门盖,一击毙命,其余人都是乱棍打死。” “马简会武功,他之前是一处富甲人家的武夫,那晚就是他在杀人。”马行不敢看同村人的脸色,低着头说话。 人证物证确凿,已经没有审下去的必要,祝珂命人把犯法的几人带下去,官兵照办。 “等等。” 官兵停下,听候吩咐。 “箱子抬到那边去。”祝珂指了余墨的方向。 两个官兵不疑有他,抬起箱子走到屏风后面却愣住了,不过少顷,箱子被安放在女子的旁边,走之前还贴心的把箱子从新打开。 惊喜来得太突然! 余墨有些受宠若惊,她回头可得好好感谢他。 祝珂还在审案,这个村三蛇七鼠,他花了居多时间案件才有所突破,至少此行还有意外的收获。 视线频频落向女子,甚是赏心悦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十七章 回京 箱子之大,他们抢来的首饰全部堆砌在一起,暴殄天物至极。 许家丢失的首饰只有一个手镯,但意义非凡,听说是他们许家女儿嫁正夫时必须带的首饰,整整一套,缺一不可,否则托镖之人也不会大发雷霆。 余墨原本想着找到抢镖之人,威逼利诱也好,严刑拷问也好,总之要赶在许小姐成亲之前找到首饰,不然罗五又会为镖里的兄弟暗自伤神。 现在首饰倒是找到了,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将首饰窃走再原物归还。 这可怎么办才好? 祝珂审案之快,赶在午饭之前结束了一审。 祝珂走到她的跟前,“走吧,你也该饿了。” 余墨没有动作,“这些首饰怎么办?” “你可有喜欢的?”祝珂蹲下,学着她的样子把首饰扫视一会儿,最后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的镯子上,“你喜欢这个镯子?” 重点是这个吗? “不是。”余墨否认,决定还是跟他说明情况,“我刚从宜州过来,宜州有位大户人家,姓许,听说丢了一件首饰,必须在成亲时佩戴。首饰刚做好被我叔叔的朋友护送到宜州,经过象牙村时被劫,就是这个。” 余墨扬了扬手中的饰品,接着道,“所以这首饰能不能让我送回宜州?”又怕他不信,继而道,“这是真的,我没有骗你,那位姑娘快要成亲了,你随便找个人去打听都知道。” “我相信你。”祝珂没有立即表态,反而问起别的,“若是不用送首饰回去,你要去哪里?” “回京城。” 祝珂了却地点点头,“这些首饰我会安排人登记处理,你手中的手镯派人送到它主人手中,你不用倒回去。” 话刚落,叫来一个人,“现在把这首饰送到” 祝珂回头看她。 余墨有眼见的接过话,“宜州许清洲许老板,住在蓬合街,很大的院子,你到了就能看见。” 那人接过首饰,鞠以一躬,退下了。 余墨真心对他说,“谢谢你。” 帮了她一个大忙,即使恢复了女装,余墨交朋友还是以前在江湖混的豪爽劲,“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跟我说一声。” 祝珂哑然失笑,“既然我们同路,不如一起回京?” 余墨想起他这是在办差事,带个不相干的人一起上路似乎不大好? 祝珂见她犹豫,继续说,“虽然我不知姑娘为何一个人回京城,但保护月朝女子的职责使我不能坐视旁观。” 月朝的男子对女子都特别宽容绅士,余墨不再犹豫,“那打扰了,请多多关照。” “说起来,我们三次见面都没好好交流,我是祝珂” 大理寺卿,年二十有三,身家可观,前途无限,望姑娘心鉴。 怕是会吓到她,毕竟还是个喉咙紧了紧,“姑娘你呢?” 昨晚一次,今天一次。余墨奇怪问,“哪来的第三次见面?” 祝珂解释道,“前晚你在客栈的后院睡着了,我扶了你一把。”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睡得迷迷糊糊,以为撞上了树身才没摔倒,原来是个人,余墨燥红了脸,“我叫余墨,那晚还有昨晚多谢了。” 祝珂办事效率极高,午膳过后,集结了百余人属下,把犯人牵连捆绑好,安置在空地上,又不知从哪里搜刮出一辆马车给她享用,她拎包即可。 她说她跟着一起骑马,但祝珂执着让她坐马车,马匹跟在一旁。她想着太阳毒辣,倒是没拒绝他的好意,再次跟他道谢。 “不用说谢谢。”祝珂体贴为她掀起帘子,余墨弯腰钻进马车后,他才骑上马,发号命令。 相对于她在马车内的舒适,那些犯人的待遇可谓是天渊之别。 抓走了象牙村大半的村民,男女老少皆有。除了那次劫镖的全数人,还有把她绑了的马家大美二美,她们的夫君在后面哭天喊地,求官差大人们把他们的娘子放下。祝珂少有的耐心很快被耗尽,在他的示意下,属下把人拦住,他们离象牙村越来越远也没见属下回来。 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女子犯案,若是唤做她的娘亲被抓,那场面一定会很壮观罢。 她被迫出逃原主的家,传言却说她是为了保护母亲丧命土匪的刀下。苍天可鉴,若是她知道有人想要谋她母亲的命,她说不定还会帮那个土匪一把,把这个虐童的母亲一刀了结。可是她没有死,棺材里躺的也不是她,母亲不可能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认错,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爹爹会向母亲兵刃相见也很蹊跷,是谁告诉他自己的孩子是被母亲害死的,爹爹没有首先查明这句话真实与否,直接向母亲发难,可见这个人是值得爹爹信任的。 再是后来父亲被押,母亲把爹爹的一切归为己有,行事利落不留痕迹,丝毫不顾夫妻多年的情分。 不难推测,哪怕她再怎么自欺欺人,事实摆在眼前,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对外她已身亡,想要认回爹爹就意味着她得‘死而复活’,难免要回去拿出生证明,自己的死亡是母亲一手造成的,又怎么可能提供呢。 余墨想着当年那个案件能不能翻案,把她娘的所做所为公之于众,争取把属于爹爹的一切拿回来。想法虽好,可她一没人证,二是物证都已消除,当年她娘对她打骂,事先总会备上上好的药,那药神奇的很,表面上不会留下任何疤痕,触及却疼痛万分。 除了这件事,她对高家一概不知,真不知道她还做了什么足以定罪的事。 若是算了,高家现在如日中天,不是现在虞氏能轻易对付的,更何况她的爹爹被迫逐出家族,虞氏不会为爹爹出头了。失去了家族保护的爹爹,可想而知他的处境会有多艰难。 她想爹爹了。 这时祝珂忽地钻进车内,打断了她的思路。 祝珂彬彬有礼的说:“昨夜忙于公事,没睡好,会不会打扰到你。” 余墨连忙摆手说:“不会不会,你昨晚还救了我,是该好好休息。” 她往窗户的位置挪去,给他腾出地方睡觉。马车并不是很大,车内的设计更像是现代的榻榻米,木板下面藏有被褥和吃食,木板上面空无一物,主要用作休息,平躺下两个成年男子不成问题。 祝珂安静地躺下,没睡好只是借口,在情爱方面突然开窍的他有些控制不住,迫不及待地想接近她,了解她,所以才会找这么个借口,幸亏她单纯好骗没有生疑。 他强势地钻进马车内,视角一下子被放大,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一双白嫩细腻,趾头珠圆小巧的美足,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的清香,此生无憾矣。 余墨见他躺下立马睡着,怕真的是累坏了,脸有些红红的,额头也出了少许的汗。她把窗户的帘子掀开,见没什么效果,心想他应是体质燥热,拿起一旁的扇子给他扇风,这样就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跟走商之人不同,入夜后他们才停下赶路,祝珂也早在一个时辰前出去忙了。跟走镖时也不同,镖里只会安排一到两人在夜里值岗,而这却有一半的官兵围在队伍的外围,隔数米就有一个官兵在轮流值岗,她的位置恰好在队伍的中心,是非常安全的。 即便是这样,她总感觉今晚的环境不大对,可到底是有什么不妥,又说不上来。 是她多心了吧。 犯人们也是保护对象,只要保证不死就好,他们可没什么好待遇。一整天徒步奔波,晒得他们汗流浃背,汗臭味熏天。刚开始那两个女人嚷嚷了一个时辰,无非就是说自己贵为女子,理应有特殊待遇,官兵不理她,直接一鞭子甩过去让她们认清现实。 午夜时分,倦意来袭,犯人们就地睡下,地为铺,天为被。余墨也准备睡下,兀地听到声响,很耳熟,这不就是轻功点树枝时,树枝受力摇曳发出的声音吗,她警惕了起来。迅速穿好鞋袜,准备告诉祝珂。 掀开帘子时,她顿住了。 只见本应轮流休息的官兵们都已醒来,以祝珂为首,全部拔剑严阵以待。 她默默地退回去,这时冲出去反而会影响己方阵容,她只好在车内观察,若是他有个什么万一再去救人也不迟。幸而马车的四壁都有帘子,她想观察哪个方位都不成问题。 敌人还没现身,祝珂他们保持原地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祝珂是个官,能有这么多官兵可以随意支配,官位小不到哪里去。难不成是来寻仇的,她倒是知道西北边境的官员常遭刺杀,弄得官府苦不堪言,人心恐慌。 彼此还在僵持中,她不好猜测对方的来意,突然她又听到别的声音,是犯人那边传来的躁动。 不知是谁在那边叫喊,“血,血,好多血,快救我。” 这句话成功的吵醒了许多还在睡梦中的犯人们,那人还在不停地叫唤着救他,与他相近的几个人听了反而自觉离他远些,一下子犯人们开始推搡起来。 火炬能引申的光源太少,她看不清晰是谁跟谁,但下意识地在寻找那个马简。 就在此时,林子里一直没现身的人出来了,统一穿着黑衣,带着头巾面罩,身上看不出有任何门派帮别的标记,约莫有二十来人。 瞬间与官兵厮杀在一起,他们的目标似乎是祝珂,一直向他袭去,看得余墨心惊胆战,很想冲出去帮忙,但现下没有趁手的兵器,她不是很确定在黑夜里她的武功能发挥到什么地步。而且她留意到马车旁边有官兵在,似乎是特意留下来保护她的。 但好在己方数量众多,祝珂本身的武功也不差,好几次都化险为夷。 “你不能跑,马简,你杀了人我们兄弟绝不会替你背锅。” 马行的双手死死抱住马简的左脚,马简一下子挣脱不开,右脚使劲往他身上踹去,马行吃痛松开手,脸失了血色,蜷缩着身子。马行的弟弟刚好目睹了这一切,跌跌撞撞地跑向他。 “哥,哥,你怎么样了,我去叫大夫。”马行的弟弟才忆起现在被抓,哪来的大夫,崩溃的哭了,“哥,怎么办,没有大夫,我该怎么办。” 马简解决了马行,准备离开,其他人乱的乱,打的打,官兵人再多也顾及不了他。轻功没走两步,便被人大力打下,他倒在地,手臂发出喀嚓的断裂声,眼睁睁地看着穿绣有麒麟祥云靴子的男人向他走来。 祝珂脸上似笑非笑,在他面前蹲下,“还跑吗?” 马简心中大骇,难以置信的说:“你都知道了。” 祝珂不回答,命人将他捆起来,“不知道你的人一次救不成,还有没有胆子再来救第二次。” 马简再次被抓,黑衣人全部撤退,己方受伤不严重,马行也得到了救治。 一切尘埃落定下来,祝珂才往马车方向走去。他向来心高气傲,《男德》年少时背诵过,但他一直对女子都是拒之千里的态度,更何况这里全是他的属下,谁敢嚼口舌根,所以他又一次在没有询问的情况下钻进了马车内。 马车内没点油灯,祝珂依稀看见她已坐起身来,却看不见她的神情。 他们同时开口询问—— “你有没有受伤?” “你怕不怕?” 也同时回答—— “没有。” “不怕。” 余墨笑出声来,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随之而散。 “你且安心睡吧,不会再有人来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十八章 到啦 接下来的行程很顺利,再也没有黑衣人来救人,余墨猜想是因为离京城越来越近的原因,祝珂能调动的人也随之越来越多。 经过那一晚之后,犯人的排序做出了一些改变,马简被官兵轮流看守,剩下的犯人则是按亲戚关系依次排列,两个女人如同瘟疫般被排挤在外。 余墨疑惑的问向马车旁的官兵。 官兵不聋也不瞎,现在大伙谁不知道祝大人看上了这位貌美的女子,所以也没对她藏着掖着。 “那俩不想走路,对她的同乡撒娇说‘背背人家嘛’,结果还真有人记着同乡情谊,背了她们一段路,那堆人里边几乎轮流背了个遍。” “有一就有二,有几个人受得了啊,现在她们一上人家背就死赖着,也不看看自己有多重,是个男人都怕了。” 官兵说得正起劲,忽然背后一凉,他转身发现祝大人正面色不耐的看向这里,他打一冷战,不再说话。 余墨听完恍然大悟,感叹道:“原来如此。” 视线突然被挡住,原来是祝珂骑马过来,她不解地看向他。 祝珂明知故问:“会骑马吗?” “会。” 祝珂牵着她寄养在客栈的那匹马,“收拾一下,我们先进京。” 一贯的强势作风,不过问别人的意愿,自己打定主意硬是要执行下去。 旁边的祝家仆从无不忧心地想到,这样怕是会让女子生厌。但却得到出乎意料的回答,仆从多看了女子两眼,她好似心情更愉悦些? 余墨没有任何犹豫就应承了,她也想早点见到爹爹。 归心似箭,在余墨表示她的骑术能一日千里,祝珂不再故意放慢速度,他冷冷瞟了仆从一眼,两人甩开身后的仆从,率先进城了。 仆从:“”他这是遭公子嫌弃了? 在城内没有硬核背景的她不能肆意奔驰,祝珂陪着她将马匹归还,犯人们还在路上,他倒是不急着回去忙公事,毕竟人生大事也很要紧。 余墨深吸一口京城的空气,夹杂着各色美食的香味,她又饿了。 祝珂弃马改步行,有心想跟她多处一会儿,擅察言观色的他自然发现她一直往旁边的小摊看,似在纠结该从哪个下口好。他提议,“我们去留秋居吧,那里的菜肴你一定会喜欢。” 那是什么好吃的? 余墨见他对这里的街道很是熟悉,约莫也是个地道的京城人士,笑意盈盈回他,“好,我们走吧。” 可余墨不知道的是,祝珂之所以对此处这么熟悉,完全是年少时经常堵人干架,现在还有他调皮捣蛋的痕迹。 比如那个他找不到人打架,一气之下打裂了旁边的路碑,后来他父亲命人找工匠修补好,但还是留下了修补过的纹路,现在路碑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 比如那个中间穿了一窟窿的牌匾,当初店家以为他是个不识货的公子哥,被他道破商品是个仿冒品,店家不但不赔礼道歉,反而以货已出手,俱不负责的态度羞辱了他。他当即把牌匾打下,狠狠的打出一窟窿,他亲爹知道后用关系让店家把牌匾挂回去,还不许让人修缮,否则就是跟官府作对。 曾经好事从不干,这么顽劣的他自是不能被身旁这位的女子知道,他现在做事光明磊落,哪还有从前的影子。 他改过自新了好吗。 是以,在祝珂踏进店内,店家热情相迎,“爷来了,还是照往常一样吗,酒” “咳咳。”祝珂重重咳出声,微微侧身,淡然站着。 店家这才发现祝大人身后的还有一个人,是位娇小貌美的女子,瞬间醒悟过来,“酒烧醉鸭可是我们新制的菜,姑娘一定要尝尝。” 余墨搞不懂店家这是玩的哪一出,刚刚明明还在跟祝珂说话,怎下一秒就变成了她,愣愣的回答:“好。” 祝珂对这里熟门熟路,不用旁人伺候,亲自为她引路。 他们来到的雅间很大,墙上绘有闻春图,屏风摆件错落有致,文房四宝古琴具有。别具一格的是,雅间的正中心养有荷花,不是用大缸养殖,是特意从地板‘挖’出一块地方供养。 入座后祝珂娴熟地泡上一壶茶,可见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这时店家和小二各自捧了温水进来,她的那盆有星星点点的鲜花,而祝珂的则是清水。 正好他们刚骑马过来,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余墨顺便洗了把脸,往怀里一摸她忘记带手帕了。 脸颊被轻柔的什物一压,余墨转眸看见祝珂的手臂伸直,手指用手帕裹住触碰着,且专注地看着她。 “谢谢。” 余墨接过手帕擦拭脸。 店家笑得见牙不见眼,“爷,要吃点啥。” 祝珂收回手,认真的说,“就你们拿手的就好,其他什子全不要。” 手帕已经被她打湿,余墨想了想,说:“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好。”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门外的走廊传来了吵闹声。 年轻好听却略显轻浮的声音,迫切的问:“哪呢哪呢,在哪呢,快带爷过去看看。” 店小二低声下气回答:“往里走,最里边那间。” 又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快快快,咱快走。” 在雅间虽然听不大清晰,但他还是听出这是他那帮猪朋狗友的声音。祝珂眼皮直跳,解暑的好茶也降不了他此时的火气。 “余姑娘,失礼了,我等会儿回来。” 余墨见他脸色不大好,“没事,我等你回来。” 等他回来!这话真甜到他心坎里去了,祝珂矜持地点点头,快步往门走去,双手敞开门,与唐衍他们撞个正着。 唐衍还没来得及看清女子的侧脸,就被祝珂推了一下,他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就这几秒的事情,祝珂已经把门给关上,目带嫌弃,松动松动手骨。 “走。”祝珂低声说话,不想惊动里面的佳人。 三人不动,祝珂毫不留情一脚踢去,唐衍吃痛却没能发出声音,祝珂这厮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他们这才不情不愿离开。 来到另外一个雅间,祝珂不再收敛,语气恶劣,“你们想干嘛。” 唐衍揉揉屁股,讨笑道:“没干嘛,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么,想找你吃酒。” 祝珂冷笑一声,玩味道:“哪漏的风声知道我回来了。” 唐皓知道逃不过祝珂的法眼,承认道:“下人说你带了个女子回来,我们这不是急着想见见嫂子嘛。” 剩下的钟子纬手提着几个礼盒,“可不是嘛,我们连见面礼都买好了。” 祝珂抱臂倚在柱子上,看他们拙劣的演技。 “从哪来滚哪去。” 唐衍自然不肯,硬着头皮说:“这是唐家的产业,我们不走,除了看望嫂子,我们也有正事要干。” 唐皓:“我们就看看,什么都不说。” 钟子纬附和道:“对对对,我们以前干的” 话还没说完,祝珂翻脸不认人了,“那是你们干的,别带上我。” 钟子纬小声说:“你现在不承认也没用,大街上有些岁数的人都知道你是京城小恶霸。” 祝珂怕佳人等急了,软的不行来硬的,威胁道:“走不走,是不是太久没吃过我拳头,你们一起上,别说我武功高欺负人。” 哼,他都还没上位呢,这帮小子想截他的胡,门都没有。 唐皓幽幽的来了句,“我们以前都是兄弟五人一起出现,今天也不例外。” 该死! 祝珂心急火燎赶回雅间,却已经来不及了。 推开门看见白杨那龟孙子笑得一脸猥琐,猪蹄扯着他的手帕,不用想也知道手帕的另一端是谁。 没料到祝珂这么快回来,白杨瞬间怂了,默默收起他的猪蹄,哦不,是手。 祝珂首先安抚佳人,“没被吓到吧,我叫人把他轰走。” 余墨奇怪道:“可他不是你朋友么?” 祝珂刚想否认,但有人抢先开口了—— “我们都是祝珂的朋友。” 话音落下,三个走路姿势略显怪异的男子走了进来。 余墨友好地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唐衍特别狗腿,脸上堆着笑,“你好你好,我是唐衍,祝珂的朋友。” 其他两人各自介绍,余墨也通报了姓名。 祝珂抢先在余墨旁边坐下,宣告自己的地位,其余几个依此坐下。 唐衍的屁股刚坐下疼得反弹起身,尴尬的笑笑,“没事没事,你们坐。”然后缓缓地坐下。 几人相安无事吃了顿午膳,唐家两兄弟擅花言巧语,带动着气氛,余墨时不时说上两句,但奇怪的是祝珂偶尔会打住他们要往下说的话。 “没喝酒的人胡言乱语什么。” 他们也不在意祝珂的冷言冷语,继续跟余墨说笑。 见时间差不多,余墨准备告辞离去。 白杨趁机说:“余姑娘,收下这份见面礼,我们特意挑选送你的。” 余墨刚回来没时间买回礼,“这怎么好意思。” “收下吧。”祝珂把礼盒夺过来塞她怀里,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礼盒放在他们的上面,“这是我送你的。” “谢谢。”余墨只好言谢,改日要把回礼送上,见祝珂似要送她,她不好意思道,“不用送我了,我就住在前面那条巷子,近得很,你陪你的朋友吧,我看他们怪想念你的。” 才刚回京的人,朋友立马相约一起,这份情谊难得啊。 “好,我得空时再去找你。” 祝珂送她到店外,等佳人消失在人海才返回雅间。 里面打得一片火热,吵吵闹闹的,余墨一走,他们原形毕露,叫上了祝珂一直拦着不让叫的美酒。 “嫂子真好看,天仙那样。” “祝珂这下子有福气咯。” “我以为他会孤独终老,原来是没遇上这么好看的。” “要是能遇上这么美的,我也心动啊。” 一个比一个会拍马屁,祝珂心中认同这些话,可并不代表他会放过他们。 “才叫这么点酒,哪够我们兄弟几人喝啊,我上来时叫了一缸酒,为了庆祝我平安归来,今夜不醉不归。” 祝珂放完话,他们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这一夜,唐衍等人才知道,曾经作祝珂的对手是多么的不好过。 他们喝了吐,吐了继续喝,不喝就被祝珂灌酒,想跑,跑没几步又被揪回来。整整一缸酒尽数入了他们的肚子,喝到最后他们不省人事,嘴里还在不停求饶,说尽好话后祝珂才放过他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十九章 软肋 与祝珂道别后,余墨先是回住宅卸下手中的行李和收到的礼物,再拿出她在宜州买的特产,给邻家表姐送一份,剩下的一份是爹爹的。 没有像第一次见面被漠视,还被两个小混混阻拦,这次顺利地敲开爹爹家的门,迎了进去。 “这是给您的特产。”余墨用上了敬语。 “人平安回来就好。”虞杉接过来。 虞杉现在住的地方比她租的还要不如,她的好歹房间与客厅分明,爹爹的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小厨房,而且房瓦处处修补过,显得格外破落。 余墨的内疚感更甚了。 她住高府的时候,一个房间都比这个房子大上许多。 虞杉在小院子里搭了个亭子,用木墩做成的茶几和凳子,余墨二话不说坐下。 “一路可还顺利。”虞杉从小厨房端来糕点和甜汤。 快到宜州之前黄宪的书信从没断过,可在那之后,黄宪最后的修书一封,惊得他差点想提出休假去寻她。 冷静下来他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何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重要,他怕再这样相处下去会害了她,怕那些人会对她下手。 可是他舍得将她推开吗,她是他出事以后唯一一个愿意接近他的人,不理旁人有色眼神,每天都赖在他身边。 ‘我敬你生父。’ 此话激得他心中掀起波澜,她若是认真的,他誓死也要护她周全。 余墨捻起一枚糕点,“不大顺利,我被人欺负了。” 虞杉紧张问:“是谁?发生了什么?” 余墨当即把她在象牙村发生的一切说一遍,表示自己要是先去找那个女人报仇就好了,现在被官府保护着,她现在想做点什么都不行了。 虞杉大致了解情况,她被牵连进绑架贩卖案,祸从天降,还没能及时报仇,多多少少会有些憋屈,“这案件非同小可,不过你不用失望,恶人都会遭报应的。” “她们都落网了,后半辈子堪忧。”余墨似又想起什么,“他们快到京城了,我们先进城的。” “你和那个救命恩人一起进的城?”虞杉猜测道,得到余墨肯定的回复,“你可知道他的住所,我们改日登门道谢。” 她还没有过问,真是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了呢。 “忘记了”余墨如实回答,赶紧补充下一句,“他说他有空来找我。” 还要救命恩人亲自来找她,她说完脸羞赧起来。 “不要紧的,救命恩人容易找。”听她的描述是个当官的,他回头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只有他们两人,余墨觉得有必要探探爹爹的口风,看他对当年事件的态度。 不等她组织好语言,虞杉准备出去了,“在家等我,我去买些菜。” 余墨也起身,“我跟你去。” 虞杉不赞同道:“坐着,姑娘家不能这么操劳,我很快就回来。” 余墨只能乖乖听话,正好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几乎是虞杉前脚刚走,大门就被有规律地敲响。 余墨喜不自禁,真的好快! “你回来啦。” 打开门看见意料之外的人,余墨愣在原地,虽然有七年没有见过面,但她还记得这是她的——大师傅。 大师傅不客气地问:“你是谁?” 一看见大师傅的脸她就直发怵,一板一眼的回答:“余墨。” 她很纳闷,大师傅什么时候认识的爹爹,手里拿的礼品是来看望爹爹的吧。 余墨不确定的说,“您要不要进来坐坐?” 大师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礼品交予她,“有劳了。” 余墨忙不迭地招待大师傅,学着爹爹的样子给他盛了碗甜汤,大师傅看了另一碗见底的甜汤,终究没说什么。 忐忑。 她很确定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起来,在武堂的时候所有学生都十分害怕这位大师傅——他超凶的。 不止是面相凶,他身上带有经临战场的肃杀之气,不怒而威。 余墨实在没有勇气对视他的眼睛,她已经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么地不加以掩饰。 幸好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太久,门再次被敲响,她喜滋滋地去开门。 “虞叔,你回来啦。”余墨如同见到救星,指了指大师傅的方向,“你的客人。” 余墨转头发现大师傅正襟危坐起来,气势也收敛了许多,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虞杉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也不准备跟他多说几句,转身走进厨房动手做饭。 她当然是跟着爹爹后面呀,多年未见,大师傅对原身的影响太大,搞得她心慌慌,生怕大师傅不容置喙要切磋切磋,结果她还接不了他十招。 想想就憋屈! 大师傅想开口帮忙,话到嘴边硬生生憋下去了,自己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在主人回来后,没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留下。 可是连吃几日闭门羹的他又不想自己主动走出那个门,谁知道出去之后还能不能进来了??关键是他还打不过虞杉,这种机会难得啊,他是腆着老脸也得留下,争取跟救命恩人说上几句话。 若是虞杉一如既往开口撵人呢? 咳咳 在打不过的情况下,他当然选择离开啊。 余墨终于良心发现,哦不是,是体贴细微的发现,作为主人家的爹爹和她不能怠慢了客人,哪怕客人看上去不招主人待见,但她对这位客人也算是知根知底,除了爱抓学子们的课业,还会默默承担他们惹是生非的后果。 于是她洗干净手,默默地坐回去。 “那个,大”余墨试图和他搭话,“大叔,糕点好吃吗?” 大师傅无意跟一个丫头片子聊天,他正斟酌着怎么跟虞杉提提那事,虞杉一个冷眼过来,他突然恍悟过来,在救命恩人面前,他做的东西当然得夸! 大师傅顿时拔高声音:“好吃!” 余墨:“” 您这是要回忆糕点的味道,缓冲好的时间再放大招吗? “我也觉得很好吃。” 虞杉闻之满意地笑了。 大师傅终于看见虞杉对他露出跟平时不一样的神情,心里感叹道,今天向救命恩人迈进了一大步! 跟大师傅对坐着,她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缓慢,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大师傅冷不丁抛出一句话:“丫头,我见你筋骨极佳,可有意向来我门下学习?” 嗯? 这真的是她的大师傅?怕是被掉包了吧,还是岁月如梭,大师傅也学会说这些‘漂亮话’。 不怪她怀疑,曾经大师傅为收武堂收弟子,到招生地点考察过一番。那天另一家武堂也在同时招生,家长带着孩子排起了长队,门庭若市,对比之下显得他们格外凄凉。 虽然如此,他们还是按部就班,不受其影响。 隔壁的招生主办人口若悬河,“王家大叔,我见你家孩子筋骨极佳,是块练武的料儿,要不在我这报一下名。” 王家大叔因孩子被夸奖一番而沾沾自喜,应允了下来。 见又成功拉拢了一人,主办人洋洋得意地看向大师傅。 如此光明正大的挑衅,大师傅岂会忍气吞声。 大师傅大喝一声:“出列。” 不明所以的武堂学子们排排队站好。 大师傅捋了捋袖子,“你们尽情上,单挑或是群殴都可以,打倒我任你们处置。” 这等好事!! 昨天被折腾惨的木苏、木镜、木贤、木舟、木池、木渊、木娑等十余人兴奋了起来。 他们立马展开了攻势,大师傅纵然武功高强,但一人难敌四手,他们势头更盛。他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大师傅看上去似乎忙得不可开交,左手顿开左边的攻势,右手反领一人的身子扔向另一边的来人,还得注意后面的偷袭二人组。 几个来回下来,学子们并没有占得优势,反而因急着取胜,他们的打法开始变得错乱,大师傅抓住时机把几人踢中,学子受痛倒地不起,他们势头大减。 此时他们的打架被众人看在眼里,为他们喝彩欢呼,勾动着众人的心弦。 不甘认输的他们及时认出自己的错误,重新集结起来,发起新一轮攻击,但还是输了,乖乖地站在一起任批。 “你们几个小崽子,才学了那么两三年屡次挑战长辈,你们以为自己天赋过人、筋骨极佳,这些漂亮话别人说你们听听就罢了,我是不可能这么夸你们的。” 因为大师傅不按套路出牌,那天围观数量众多,引得许多家长转向他们武堂的怀抱。 那场群殴到现在记忆犹新,差点挨了大师傅一脚的余墨不自觉摸了摸后脑勺。 大意了。 现在漂亮的小姑娘有几个喜欢学武的,换做以前也没能有一个,她养得水灵灵的,在家定是重活都不让干。 他是失心疯才会学他人信口胡诌。 余墨不确定道:“真的?” “假的。”大师傅昧不过良心。 这才是他们的大师傅,刚刚一定是在开玩笑,多年未见,大师傅居然学会开玩笑了。 虞杉为她接风洗尘,特意做了几个大菜,他对她的了解甚少,也不知她爱不爱吃。 余墨并不挑食,各个菜皆是雨露均沾,虞杉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但他却看出某人胃口大得紧。 大师傅沉默不语扒拉着饭菜。 晚饭过后,虞杉亲自送余墨安全到家后才折返,不意外看见某人还在家中忐忑坐着。 “恩人。” “叫虞杉即可。” “我知道您重视那个孩子,为何不来武堂任职老师呢,她也会受到武堂的庇护。”谢啸楚并不愚笨,他知道余墨是最好的切入口,对着恩人他不想弯弯道道说那么多,“您白日要忙于公职,那孩子怎么办。” “恩人,我不是在施舍,现在的我们有能力跟高家对抗,不用怕连累我们,偶尔您也要依靠一下我们啊。” “我们曾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谢啸楚深情道。 “虞某谢过你们的好意。”虞杉真情实意道。 大师傅一听就知道这次又没戏。 “她要多麻烦武堂的兄弟们照顾了。”虞杉缓缓说出下一句。 !? “您答应了!?”谢啸楚喜不自禁,他忍不住重新确定一次,“您真的答应了?” 还不等虞杉回答,谢啸楚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不麻烦不麻烦,只要是您吩咐的事,谢啸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想要脱离高家的监管没那么容易。” 虞杉为两人各满上一杯酒,打算详谈一番。 “恩人,只要您还愿认我们兄弟,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您不用操心。”谢啸楚豪迈地将美酒一饮而尽,虞杉又给他倒满。 虞杉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谢啸楚送到隔壁——是的,他附近的邻居都是他曾经的战友、兄弟。 有了软肋,但他也有足够保护它的厚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二十章 拷问 自饥荒过后,月朝各地乱事不断,世态炎凉,人心叵测,似从另一种方面开启着灾难。 大理寺也因接收了各地的犯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矿建,形成现有的规模。大门约有八米高,两门打开可共骑两辆马车,大门十分古朴厚重,不以人力驱之,而是吴氏独家机关开启。 大门打开,入目即是一个庞然大物——獬豸。 獬豸在工匠的雕琢下似还原它原有的气魄,令人见之震慑人心,用威风凛凛的獬豸做石像,四处可见其图案。 大理寺官员现在忙得不可开交,祝珂不过是出京办事一个月余,堆积了大量的案件未曾处理,看得祝珂眉心直跳。 一堆废物! 自祝珂回来,压抑的气氛笼罩着大理寺,无论大小官员生怕自己发错,惹恼了他。能降低自己的存在,就绝不在祝珂面前出现。 “大人,这是虞大人的引荐信。”打赌输了的小官硬着头皮将信封呈上。 “虞大人?”快被竹简埋没的祝珂难得抬起了头,宿醉过后马不停蹄回来处理案件,身体疲惫至极,连带语气也不大好。 “是的,虞杉虞大人。”小官紧张地回道。 “看看是什么事,没事就打发走。”祝珂又开始忙手上的事情。 “大人,信上说虞大人想为您分担牢狱刑问一职。”小官一目三行,简要说明信封内容。 虞杉其名如雷贯耳,不仅因毁仕途一举,更是因为他入职多年在朝廷的威望,战场无往不胜,官场所作所为亦是让人钦佩。 算起来也是祝珂的前辈,小时候他每次去西北镇守,祝珂一定带着自家的兄弟在城头为他送行,他们也曾豪言壮志说要成为像虞杉那样的大英雄,可现在 现在却有点摸不清虞杉的来意,若是想做一星半点有用的事立功,有比刑问更加获利的方式。 祝珂发话,“任他去吧。” 小官兢兢战战问:“那给他安排哪个案件?” 祝珂意味不明的笑了,“给案宗他选,选哪个就是哪个。” 他深信祝珂的手段比他的手下要强,不管他是否想立功,他现只看成果。 虞杉受到了小官的礼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听小官的回话才深觉后生可畏。 他的来意很简单,余墨未能自己亲手严惩犯人,作为‘父亲’帮自家孩子报仇也是一样的。 没想到位居高位的祝珂如此果断同意,他还准备了后手,现在是用不上了。 大大小小的案宗,虞杉随手挑了几个过目,他留意到带话给他的官员换了一个人,看衣着更像是仆从。 仆从终于忍不住开口,“虞大人。” 虞杉问:“怎了?” 仆从的腰弯得更低了,“小的斗胆请虞大人帮个忙。” 虞杉并没有即刻答应,“请说。” 仆从说:“虞大人有所不知,最近发生一件大案件,案宗就在您后边那个架子上,最近新添的案宗都在那。” 虞杉在仆从期待的眼神中取下那个案宗,细细翻阅。 仆从请求道:“小的知道虞大人清廉正直,两袖清风,看不上这些功名利禄,但还是想请大人能刑问这个案件。” 这不就正是牵连余墨的案件,可以想象若是那些人得手,他很有可能再也见不着她了。 虞杉冷静自持,淡淡地问:“为何?” “实不相瞒,案宗里一笔带过的姑娘是我家公子的心头好,公子为了她一人深入敌人的老窝,那时人手不足,公子还不许小的跟着,所幸两人都平安无事。现公子为这些案宗所困身,无法与那位姑娘再续前缘,小的着急啊。”仆从是真心实意为公子做打算,这么多年终于出现一位姑娘能让公子另眼相看,他自是要帮公子争取与佳人相处的机会。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还不曾打探,余墨的恩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虞杉义正言辞道:“此案件非同一般,优先处理也是应当的。” 仆从欣喜过往,“谢过虞大人,此事过后我定当” “不用。”虞杉打断他想说的话。 仆从不再说什么,公子都摸不清虞大人意欲何为,他只当虞大人是好心,专心侯在他的身边听他差遣。 由仆从带领至地下牢狱,虞杉换上了刑狱的衣服,带起獠牙面具,信步在过道间。 牢狱里的每个隔间甚是拥挤,十几个犯人挤在不足十平凡米的地方,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可想而知这里有多么的凌乱、脏臭。 虞杉首先来到马家姐妹的关押之处,男女有别,女子被单独关在一处,先解决了她们,也好为牢狱腾地方不是。 马家姐妹还在呼呼大睡,牢狱与外界隔绝,一年四季不点灯时仿佛处在黑夜之中,她们被狱门开锁的声音吵醒了,见进来一个带獠牙面具的男人,登时毫无睡意,两人相拥退至角落。 女子本该温柔地对待,虞杉可不讲这一套,这俩愚蠢丑陋的女人还打他家孩子的主意,他得让这两人吃吃苦头。 虞杉毫不犹豫给她们来了一鞭,打得她们眼泪鼻涕直流,但虞杉视而不见,继续施刑。 马家姐妹被打,嘴里先是咒骂,身上受的力道越来越大,她们撑不住,改口求饶不要再打她们。 有仇不报,更待何时? 虞杉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等鞭至两人精神涣散才停下来。 “谁带的头,同犯有谁,何时开始作案,迫害了几人,贩卖至何处”虞杉一连抛下好几个问题,声音不复跟余墨时的温柔,此时像个地狱来的使者。 “全部如实招来。” 审问很顺利,虞杉擅长洞察人心,除了贩卖案的参与人皆用上过重的刑罚,其他同村人的陋行被一一审出来。 一旁的仆从协助虞杉刑问,看见虞杉对那几人施刑严酷,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想到公子的心上人也是受害者,也没出声阻止。 到后面对虞杉的敬佩之心快要溢出来,短短一天的时间,仅凭一人之力,把困扰他们多日的案宗审清,那些暗昧之事在虞杉面前无处可逃。 虞杉刚入官场,也是从底层做起的,一步一个脚印,根基稳重。刑问这种不起眼的岗位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能洞穿犯人的肢体语言,说谎与否一目了然。也有犯人会耍小聪明,他便顺着犯人的意思理顺案件的本身,犯人以为把他耍得团团转,可这只不过是犯人单方面的认知,等到犯人终于察觉出来,已经什么都晚了。再者,这可是刑问,允许对犯人使用刑具,不同程度的案件能对犯人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能有几人不怕痛,可以扛得过去。其他人做不到他这种效率,不过是方法不对,他也无从可教。 虞杉脱下外裳和面具,不放心在身上嗅了嗅,确保没有沾上异味才放心。 “打扰良久,在下先走了。”虞杉对仆从告别。 与此同时,有不少官员已经散职,收拾一番准备回家,但更多的人则是留下继续处理公务。虞杉走在人群后面,跟着众人从侧门离开。 刚踏出门,虞杉边望见一名娇小的身影在阶梯下的不远处伫立着,不正是余墨嘛。 今天仍是沐休日,她原以为爹爹同往常一样会摆起小摊,寻他时却说要忙于公务,细问过后得知要去大理寺。 余墨掐好时间,赶在散职之前侯在此处。 她的到来自然没有躲过祝珂的耳目,祝珂一听,顿时头不疼,眼不酸,看一帮废物的眼神也友善起来,从堆积如山的案宗起身往外跑。 还好赶上了,祝珂看见佳人转身似朝他嫣然一笑,他刚想开口,却又督见另一名男人先一步动作——他把佳人的伞接过来替她撑好。 祝珂嫉妒得发狂,再也忍不住,“余姑娘。” 余墨诧异地看向声源处,祝珂已快步走到她的跟前。 “祝珂。”她换了他一声。 她没想到祝珂也在这里,想来是他办公的地方。其实她心里一直念叨一件事,那就是把帮她的那两姐妹揍一顿,她相信自己在清醒的情况下,赤手空拳也能把两个男人撂倒,更何况是女人?可是女子已经落网,很难再有机会报复。在回京的路上她不止一次想要贿赂祝珂给自己开个后门,让她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但还是怕对祝珂的前程有影响而终止,他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只恨自己当日为甚不先去揍人,再去祠堂。 祝珂问:“余姑娘怎会在此。” “我是来找虞叔的。”余墨回道,又向爹爹介绍他,“虞叔,他就是那个救我的人。” 虞杉拱手道:“多谢祝大人出手相救。” 祝珂笑呵呵的,“只是分内的事,虞叔那么客气干嘛。” 嫑脸! 谁是你虞叔,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还分内的事,说得好似跟你有多大的关系。 虞杉看在他是救了余墨的恩人份上,不跟他见识。 祝珂不再看虞杉那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心中又开始斥责那一帮不顶用的废物,害他脱不开身陪佳人,忍痛道:“余姑娘,我们改日再见。” 余墨挥手跟他告别,“改日再见。” 祝珂再次目送佳人离去,依依不舍走回大理寺,跟佳人碰面的愉悦心情不同,现在的他暴跳如雷,恨不得将拖他后腿的人暴打一顿。 事到如今,他还能有什么不懂,从仆从那得知虞杉对那几人的惩罚,他闻之也是赞同的。也明白了这位虞大人并非是想立什么功劳,只是单纯替余墨动手报仇罢了,还有什么是比自己能手刃仇人的快感更舒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二十一章 武堂 虞杉和曾经虞杉背后的虞氏,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将才、好名族。虞杉是立下汗马功劳的镇北将军,虞氏则是曾自主为月朝出生入死的民族,得胜后虞氏并未归于军队,而是论功封赏,圣上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虞氏红缨枪也是从那时名声大噪起来。 虞氏发展成现今的名门望族,其势力和财力可见非凡,虞杉作为虞氏近百年来唯一一个将军,他累积的攻赏也不容小可。 高氏女几乎吞没了虞杉所有财产,但也只是几乎,他名下的一部分产业被族人连夜转移出去,还远不至于连几百万黄金都还不上。他多年来营造出贫困潦倒的虚假表面,不过是为了放松高氏女,或者是说高氏女背后那股势力的警惕。 他的女儿已经死在他们手上,他的族人们绝对不能受到他的牵连,恨就恨在自己没能为女儿报仇。 武堂能有现在的规模,是虞杉在幕后极力推波助澜,但虞杉却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把武堂分割出去,逃过了高氏女的魔掌。 武堂蹭多次受到高氏女的威胁,明里暗里对他们打压,谢啸楚见过那女人贪图名利露出的丑恶嘴脸,知道她仍不肯放手。这些年来他培养了许多为朝廷效力的学子,望他们以后能庇护武堂,老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做到了,这也是他们敢明着对抗高氏的原因。 高氏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毛病,成天跟虞杉过不去,手段卑鄙无耻至极。前些年,高氏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女人,一上来对虞杉大呼小叫,粗言恶语,好几人涌上来似乎是在好言相劝,女人不管不顾继续撒泼,推推搡搡之间那女人假意摔倒,其他人见势立马倒戈,围逼着虞杉不肯放人走,后来自然是破财消灾。自那以后,武堂收购玄武街的地皮,里里外外入住的都是武堂的人。 谢啸楚见恩人不再跟他们撇清关系,也肯接受他们的好意,欣喜若狂之余也实打实干了好几桩大事,保管高氏无暇顾及武堂。 余墨跟着爹爹来到武堂,刚踏进这片土地,她有一阵恍惚,没想到自己还能从回武堂,哪怕用着别的身份。 除了会怀恋跟爹爹相处时间,原主童年的时光有很大的一部分在此,余墨接手原主一切的时候,这里已经招了一大批比她小的学子们,见到她都会甜甜地叫‘木娑师兄好。 余墨轻笑出声,看哪哪都觉得亲切。 虞杉不解问:“笑什么呢?” 余墨调皮地眨眨眼,“今晚是不是有大餐,我很期待哦。” 空气中确实弥漫着美食的香味,虞杉刮了刮她的鼻梁,好笑又有些无奈道,“小馋猫,平时饿着你了么。” 余墨不好意思挠挠头,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武堂的变化。 “虞兄,你可总算来了。”大师傅热情相迎。 虞杉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摸样,微微颔首,“谢兄。” 大师傅将他们迎进会议大厅,余墨督见大厅早已坐好了她的各位师傅们,和一些新增的面孔。 一见他们进来,皆起身相迎问好主要是向虞杉问好,余墨作为后辈也得到了许多关照,她一一回以微笑。 见这种阵容,余墨压力颇大,不好再待下去,寻个理由离开了会议大厅。 爹爹不仅认识大师傅,连武堂在内的师傅们都相识,她对爹爹了解太少了。 漫步在武堂的小道上,余墨照着回忆找到他们当初翻墙出去打架的路,武堂的外墙砌得极高,又没有树木可以攀爬出去,他们一个个身手敏捷,一堵墙挡不住他们的步伐,定要出去‘应战’。 他们着实皮得很,可以说整个京城同龄小孩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一起上学,武堂内经常发生搏斗,说起来也是师傅们教得好,换做别家孩子天天打架,保准结仇,而他们却是不打不相识,用拳头说话,以强者为尊。群殴的默契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哪是外面那些成群结党的人能赢。 她被当成男孩子养,经常在太阳底下暴晒,皮肤黝黑黝黑的,活像个小碳人,不怪后来罗五他们对她的性别没有疑心。 那是真的黑呀! 练得越勤奋的越黑,她还记得木渊他们几个在夜晚能隐身,经常吓唬师弟们,可想而知有多黑。 余墨记得这个时间段,学子们还在练武,等练完武再排队沐浴,才能开始晚膳。 为啥是先洗澡再吃饭? 哦,不为啥。 就是太臭了,汗酸臭味太重,熏得大家伙们都吃不下饭,影响食欲。 为欢迎恩人,大师傅召回了许多学子,准备设个宴,吃顿饭,再叫学子们助个兴,喝杯酒,好久都没能这么开怀了。 虞杉和武堂的创始人有渊源,现在作为武堂的学子无人不知,听闻大师傅盛情邀请虞杉出任老师,学子们激动不已。 咦? 后面怎么还跟着个妙龄女子? 有人已经认出这是那位帮虞杉打杂的女子,他们也没少光顾虞杉的小摊。 余墨安安静静地跟在爹爹身后,阔别多年,这里有很多跟她相识的人。算起来,跟师傅和师兄弟们相处的时间更多,她不禁忐忑地想,会不会有人认出她? 她也不断扫视人群,尝试着认出以前玩得好的小伙伴。长席按辈分入座,她是木字辈,往下是米、月、原,再往后就不清楚了,那时她已身处异乡。相同的辈分聚集在一起,她只要认出一个,剩下的全是师兄们。 然后她就放弃了,不光是她褪去那身黑皮让人难以和小时候的摸样联想到一起,她的小伙伴亦是如此。那个叫木舟的,小时候的个头跟她相差无几,长大后身高逼近一米九,虎背熊腰,要不是有人喊了一句‘木舟师兄’,她都认不出来了。找到了木舟,围坐他身边的不出意外就是师兄们,可她有点难以分辨他们的脸,实在相差太大了。一个个长得牛高马大,她忧郁的想,估计只有自己的身高跟不上。 宴席上杯觥交错,虞杉时不时与人交谈,余墨专心享用美食,毕竟这是大人的世界,她坐在大人堆里显得沉默寡言。 虞杉明显留意到身旁小人儿的情绪有些低落,提前带她离开了宴席。 虞杉试探问:“丫头,你不喜欢武堂么?” “没有这回事,我很喜欢那里。只是”余墨连忙否认,给出一个足以信服的理由,“只是我很久没有跟年龄相近的人接触过了,我身边除了一个哥哥,只有叔叔他们,都是长辈。” 虞杉开始跟余墨聊起了家常,“你娘没有给你生个小弟弟?” 余墨犹豫地看了爹爹一小会儿,“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我很少跟他接触。刚说的哥哥是我义兄,待我很好。” 虞杉目光闪烁,带有一丝请求的语气,“丫头,你能多说些你的事么,什么都好,虞叔想多了解你。” 爹爹自她回来后态度转变了不少,比之前更亲近些,她乐得开心,这是个好预兆。 但她也知现在不是爹爹相认的时候,她还摸不透爹爹对她娘的想法,于是她说:“我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也不知道我那娘有没有给我添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 虞杉:“为何不回去?” 余墨冷冷道:“不值得。” 虞杉试探问:“她待你不好?” 余墨只是‘嗯’了一声,虞杉不知该不该问下去,静寂了半响。 “后来我离开了那个家,遇到现在的哥哥,和叔叔们,他们会关心我,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 余墨告诉他真相,“我现在的身份是伪造的。” 虞杉静坐着,闻之有些诧异,但未发一言。 “当年饥荒过后盘查人口,他们问我爹娘是谁,身在何方,我怕他们会把我送回那个家,然后我就说我父母离世了。” 余墨难以为颜,抬眼看爹爹的反应。 “你做得很好。”虞杉给出一个评价。 余墨大窘,虽然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现在还是要解释一下,“我爹还活着,我不是故意的。” 虞杉看她的反应,肯定道:“你爹待你很好。” 余墨承认般点点头,“我爹爹很好,就是太忙了,常年在外回不了家。” 她还隐瞒了一些事情,虞杉一时猜不出来。 “你爹娘” “离了,他们离了。”余墨赶紧道,替他们撇清关系,事实上也是离了。 虞杉:“我会待你更好,补上你娘的那份。” 余墨难以置信,她的爹爹说要待她好,在没有相认的情况下,代入了父亲的角色。 “谢谢。” 虞杉不再过问这些,试探一下她的意思,“你现在住的地方离我远了些,要不搬到我隔壁去,我也好照应你。” 关系发展迅速,她心想,或许这就是至亲血缘带来的影响罢。 当下,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好。我跟表姐他们打声招呼就搬。” 表姐一家对此没有异议,详细过问原因后也就随着她去了,相距不远,她还说有亲戚照顾着,表姐一家才放心下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也得跟罗五张十他们汇报一下,免得他们回来找不到自己。 虞杉那边也自有打算,他的左右邻居,一个是谢啸楚,另一个则是他的族人。他自然不会让族人搬离,跟谢啸楚知会一声。 谢啸楚:“”他委屈! 然后虞杉不顾时辰,大晚上拿着油灯把这两户端详一番。最终决定,族人搬去谢啸楚的住处,等他下次沐休的时候把余墨的东西搬过来。 谢啸楚无法理解这种决定,“这是为啥,我那委屈她了吗。” 虞杉诚实点头,“有点,你那格局没有虞伀的好。” 虞伀对他即将入住的女子有些疑惑,“你这是把她当自家孩子养么?” 虞杉仍是点头,“自然,我不在时你帮我看着点。” “好。”虞伀没有意见,心想这件事得回禀族长。 虞杉继续吩咐,“你搬走之前打理好,都积灰了,再去置办一些女子要用的东西。” 虞杉走后,虞伀对谢啸楚说:“你搬走之前搞搞卫生,我要去买点东西。” 谢啸楚:“凭啥!” “滚!” “爱住不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二十二章 亲戚 余墨掐指一算其实也不用算了,大姨妈已经光临,伴随着腹部绞痛,疼得她冷汗直冒。 疼死她爹的宝贝女儿咯。 穿越至今,她对这个古代只有三个不满——生活毫无乐趣,夜晚太黑太静,没有止痛药! 想想以前一颗药丸能解决的事情,现在只能慢慢煎熬。 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干大事的穿越前辈难不成都是男的,或者是不会痛经的妹子,要不然怎么不发明止痛药? 余墨脸色苍白给佣人开门,并告知他晚上不用过来煮饭烧水,佣人应了一声,默默地做事去了。 幸好这两次来大姨妈,叔叔他们都不在,要不然她还得忍着痛找地方藏起来‘留血’。 古代更痛苦的是没有一次性的卫生巾,只能用布料制成的月事带解决,一般是自家的长辈缝制,余墨只能在外面买好一点的月事带用。月事带里面一般都是塞草木灰,余墨觉得这样不卫生,会用棉絮把月事带填满,用完后取出棉花烧掉。 月事带只能用手洗干净,这又是另外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了。月事带主要部分由两块布组成,一层在上,是比较通风透气的布料,用来把‘血’渗漏进去,下面那一层则相反,很好地把‘血’以及棉絮兜住。所以说,月事带浸泡在水里,干涸的血迹散开,你还没有塑胶手套隔着,要徒手把月事带洗干净! 不是不想花钱买一大堆的月事带备用,只是不会渗漏的布料难得,她又不一定来大姨妈的时候待在家里,更多时候是在跑镖或是干别的事情,她可不敢穿着会渗漏的月事带去招摇过市。 等到佣人搞完卫生煮好午饭后,余墨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头一天量比较多,她还是趁早洗干净消毒晒干备用吧。 她命咋那么苦啊。 余墨认命地蹲在水井旁搓洗月事带,她已经换过好几次水,颜色看不来不那么深才动手搓。 “墨儿?” 这动听又耳熟的男声! 余墨机械地转动她的头,嘴角抽了抽,下意识把月事带攥紧,“你,你怎么在这里。” 纪游看见她毫无血色的脸,向前走进了几步,心里的担忧更深,“佣人告知你身体不舒服,我就来了。你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看大夫。” 听到佣人禀报的时候,他一直坐立不安,思虑过三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来看看,到门口时他想起佣人说余墨睡下了,他只能违背君子作风,翻墙进来。 余墨挪了挪身子,企图遮住月事带,婉拒道:“不用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墨儿。”纪游走到她身边单膝蹲下,不赞同道,“不能避医,有病有痛要趁早治。” 她没病,只是有点痛,大概是好痛好痛的有点痛。 她还是说:“我真的没事,好着呢。” 纪游却觉得她在逞能,脸白得像张纸,这还叫没事? “那我请大夫过来。”纪游说罢起身要往外走。 余墨想拦住他,却不曾想拉动了哪根痛经,湿漉漉的手捂住肚子。 纪游听到声响调头看她的状况,强势把她抱起来,语气略带恼怒,“墨儿是不是不想看见我,若是如此,我走就是了,你怎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余墨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来” 稍作停顿,她豁出去了,“月事了。” 纪游止住步伐,端视怀里的佳人,她只穿了件中衣,甚至能透过布料看见下面的水色肚兜和肌理,刚刚蹲着双腿挡住,现在无限风光任他看。 纪游不自然别开眼,耳根通红,语气软了下来,“是我错怪你了,我的错。你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来弄。” 余墨疼得要昏厥,也不管他说了什么,不去看大夫就好,胡乱地点点头。 纪游轻手轻脚把她放下,她乖乖地躺平,他拿过薄被替她盖好。 佳人脸无血色,眉头紧皱,躺下没一会儿蜷缩作一团,纪游看着心疼,恨不能替她分担这种痛。 余墨无法安息,挺尸在床上,纪游出去复又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碗东西。 她不确定的问:“药?” 纪游点头,解释说:“这是来月事时缓痛的药,但没那么快起效。” 余墨当即道:“我喝!” 还有这种宝贝!? 不管真与否,试试再说。 纪游扶她起身倚在自己胸膛,“有点烫,你慢点喝。” 余墨双手摸着自己的腹部,探头喝了一小口,药味重,但不是很苦,也没有很烫。伸出双手轻轻触碰碗,顿顿顿喝完了,一口闷! 纪游把碗放下,仍保持这种姿势,问她,“还是不舒服么?” 余墨‘嗯’了一声,抬头眼巴巴看着他,“有没有暖呼呼的东西。” 纪游脸上浮现疑惑的表情,显然没有听懂。 她连月事来了这种话都敢对他说出口,也不怕再让他知道别的,他那么厉害,什么都知道,一定有办法解决! “我肚子好难受,想要暖暖的东西捂住它。” 要是有像暖水袋那种东西就完美解决了。 纪游摊开他骨节分明的手,“我的手,算么?” 余墨一愣,这是在撩她? 他们早就逾越了,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围,再继续下去就是 余墨支支吾吾说:“算的。” 纪游瞧她眼底略带青黑,书中有说女子来月事,手脚冰冷,腹痛缠身不能安睡。 “睡进去些,我给你捂肚子。” 余墨依言挪动身体,给他腾出位置。 纪游的心脏控制不住加速跳动,脑子运转不过来,人却很诚实把外裳鞋子脱下。 再回神,人已经躺在佳人身旁。 佳人近在咫尺,能清晰看见她有所回血色的脸,香甜的气息柔和地向他扑来,手指的温度略低于自己,触感柔软滑嫩。 余墨把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没有衣物阻隔那种。 接下来只要等药起效就好了,也不知是不是昨晚被姨妈折磨没能睡好,眼皮似乎越来越重了。 纪游难以入眠,不为其他,自己未曾想过会有一天变得疯魔,先是翻墙进女子宅院,进女子闺房,睡女子的床还有人。 有违君子之道,若是被人知晓,无疑会被扣上浪荡之名。 又不由自主的想,她没有阻止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是不是对他也有意思? 纪游凝视佳人的脸庞,叹息一声,右手撑起身子,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好梦,我的姑娘。 彻夜难眠的困倦得到了救赎,她缓缓地清醒过来。 余墨感受到身后一个巨型的暖宝宝,胸膛宽厚可靠,男性刚阳气息让她生出依赖之情。 他们这算不算确认了关系? 比如,她的男朋友。 “醒了?” 和煦动听的嗓音,带有刚睡醒的倦意。 余墨转身搂住他劲瘦的腰身,埋首在他的胸膛,低声回:“刚醒,我好饿,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纪游抚上她的玉背,深嗅一口,“我叫人送来了芸香居的膳食,起身用膳罢。”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都没有动作,安静地相拥着。 还是余墨扛不住肚子叫唤,大手一掀被子,右脚横跨他的身体,纪游依顺地让她压在身上,等她的脚触碰到地,才翻身起来。 纪游发出似舒服似隐忍的喘息声。 中衣松松垮垮,余墨到屏风后面随意穿了件外裳,不放心地说:“你先不要过来哦。” 她得换月事带了。 余墨三下五除换好,手捏月事带的一角,一遛烟跑出卧室,准备毁尸灭迹了。 “我等会儿就来。” 水井,她晾晒的衣物,毁尸灭迹的地点都在后院。 她脸上浮现褪不去的羞赧,不敢跟纪游对视,垂头吃饭。 纪游见她一直躲躲闪闪的,不解问:“怎么了么?” 余墨磕磕绊绊回答:“没,没有。吃饭,别说话。” 纪游方才听见水声,略一思考就明白了,“我把月事带洗干净,按书上烫洗过,确定没有味道才晾晒。” 说着又有些迟疑了,“我做得不对吗,哪步骤错了?” 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脸一定很红很红,垂首不敢看他。 余墨小声说:“没有。” 纪游似浑然不知她的羞涩,继续说:“女子头几天量比较多,换洗要勤快些,这几日不宜碰冰水,等会儿你换下来我把月事带洗干净。” 余墨终于抬起头,错愕看他,“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纪游伤心的说:“为何墨儿总是拒绝我的好意?我知你不喜帮佣触碰你的衣物,可这几日特殊,墨儿怎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余墨连忙说:“我不是,我没有,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纪游不肯放过她。 余墨被逼急了,脱口而出,“那东西脏啊!” “所以还是我自己洗吧。” 纪游眉开眼笑,语气坚定道:“我洗,你身体要紧。” 余墨还想说什么,纪游没让她说出口,“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余墨:“” 哥哥好像跟她唠叨过,这里的月事都是由女子的夫君还是谁处理的,哥哥曾语重心长说:“墨儿,我最近看了书,你也好好学学,我来教你。” 一边还拽住她的手,不让她跑,说起这些他也不害臊,“女子十分重要的事当属每月必来的月事,书上说月事期间的女子暴躁易怒,活像母夜叉,以后我和你娶了娘子,墨儿可不能往上凑,让别人去管这事。” 哥哥一叹息,“当然我知道以你的容貌不受宠都不可能,所以这月事带你得学会处理,那个月事期间的母夜叉还是让别人管去,不能委屈了我弟弟。” 然后她被迫听了一上午的大姨妈种种注意事项,巩固了月事带处理方法的知识,她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大姨妈的相关书籍都不肯放过,她佩服。 哥哥不以为然道:“这是每个月朝男子都要读的,你平日贪玩,我才不督促你,现在你年纪渐长,容貌又好,也不知会哪天被哪家女子拐了去。你是我弟,长兄如父,我当然得教你。” 最后她别扭的对纪游说了一句,“你偷偷洗,别被我瞧见。” 纪游轻笑出声,好像打了场胜仗,赢得某种奖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二十三章 熟人 几天过后,大师傅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挤进她的住所。 余墨:“” 谢啸楚大手一挥,“事不宜迟,赶紧搬吧。” 余墨奇怪问:“那么快,不是说要过些天才能搬么?” 谢啸楚哪能容她拒绝,他可是好说歹说才说服虞杉同意自己不用搬屋的,余墨的位置不变,住宅夹在虞杉虞讼之间,美名其曰‘安全’。 虞杉点头同意后,事不宜迟,他立马安排人过来搬东西,而他稳住虞杉隔壁。 谢啸楚对她好声好气说话,“你看看有什么要搬走的,吩咐他们就是。” 余墨说:“除了家具,其他东西都是叔叔他们帮我置办的,全部搬走吧。” 谢啸楚变脸似的,恶声恶气对学子们说:“听到没,干活利索点,别弄坏了。” 余墨回房整理自己的衣物和被褥,把自己的所有私人物品装进箱子里。 她随手逮住一个师弟,吩咐道:“我的东西就这么一箱子,你们可不能打开哦。” 师弟神情有些紧张,依言说好。 谢啸楚翘着二郎腿,惬意地在大厅里品茶,时不时对学子们指点两句。 “谢叔,我出去找房东把押金退了,晚上再去虞叔那儿。” 谢啸楚不放心道,“要不要找个人陪着你?” 余墨婉拒,谢啸楚由着她去了。 房子是在牙侩那看的,想要找到他并不难,他白天总是在大客栈附近守着,是个长相老实的男人。余墨跟他说明要退房,牙侩也不做挽留,拿出租房的合同解约,她跟牙侩道谢后直奔下一个地点。 罗五写给她的信很频繁,最后一次在信上写道罗五的孩子被卖契约已经找到。买主京城人士,姓李,住在东城,是个商户,后来买主生意日渐破落,买回来的家奴们被转手卖了出去。她现在要搞清楚是谁买走了罗五的孩子,京城姓李的那么多,这无疑是大海捞针。但她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爹爹已经找回,罗五和他的孩子总有团聚的那一天。 余墨不能明目张胆行事,她没记错的话,高府就坐落在东城。若是可以的话,她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她的母亲。 她顺利地找到李商户的宅院,宅院占地面积很大,可以想象从前是怎样的风光,但它的主人已经没有足够的财力维持它的豪华,墙外有不少蔓延攀爬的植物,墙面斑驳,厚厚的青苔糊在上面。 哪里都不缺八卦的人群,多得他们喜在背后议论,余墨不费吹灰之力得知他们一家去了外地谋生,短时间不会回来了,府邸只有几个年迈的家奴守着。 倒不见得白跑一趟,谁出门谋生还会带上多年前的契约,余墨猜想这些年份已旧的东西约莫是在书房卧室之内的地方。 也幸好宅院的位置临近街道,她找个高点的地方把宅院大致的分布看清,以及家奴常走的路线,再实施下面的行动。 她来的时候特意避开人群,这里的住宅多且密集,住宅与住宅之间几乎紧挨着,有的小巷仅容两个人通过,纵横交错的小路,恍然如同一个巨型迷宫。 余墨猜测这里的住宅约莫都是些旅人或是小商贩,她走了片刻竟听不见宅院内有任何声响,奇哉怪也。 “救命啊——” “救我一命,回以黄金万两。” “我不能死,快救救我,我给你们磕头啦。” “这里是鬼住的吗,一个人都没有。” 声音由远到近,余墨拔腿就跑,暂时不干预这人的事。 然而一个转角,她与那个男人相撞,男人显露惊喜的表情。 男人的声音拔高许多,“大侠救我,我是你大明湖畔的夏雨鹤呀!!” 余墨:“” 倒霉。 余墨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倒没继续躲他。 夏雨鹤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 追杀他的人有三个,统一黑色服装蒙脸,手中拿着利器,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没有任何交流,一个男子率先出击,余墨推了夏雨鹤一把,让他离自己远些,夏雨鹤害怕地抱头蹲在地上发抖。 带头的黑衣人只觉身侧劲风一过,女子已在他身旁,他心中大骇,一个不留神被击倒在地,这时本应瑟缩的夏雨鹤当机立断扯下他面罩,撒了一把迷药粉,他不慎吸了一口,身体的力气逐渐流失,身上被人狠狠地敲打也做不出任何反抗。 而余墨那边变成一打二,还算轻松,她轻功少有人能及,黑衣人每次出手都坎坎闪过,看似费力,但黑衣人对她没有照成实际性的伤害。不过就是没有麻药,费了她些许时间才把人打晕。 解决麻烦后,余墨语气不悦的说:“你又干了什么让人追杀了。” 夏雨鹤支支吾吾的,“我们找个地方说话,你又不会杀人,等他们醒了追过来就惨了。” 他们一起出力把黑衣人聚集在一起,夏雨鹤脱了件外裳,撕成碎条,利落地将人绑个结实,嘴巴也没忘堵上。 夏雨鹤显然对这附近很熟悉,余墨跟着他左拐右拐,终于走出那个迷宫般的住宅区,然后他们来到一个院落。 余墨全神贯注打量这个地方,到处都积灰,想来是这个家伙的临时落点。 她不客气伸出手,“给钱。” 夏雨鹤身形一顿,结结巴巴道:“等等,先不急,我一会儿拿给你。” 余墨:“黄金万两。” 夏雨鹤委屈:“你听到了都不来救人,我还是不是你大明湖畔的夏雨鹤。” 余墨不理他,继续说:“一句话,给不给?” 见她不为所动,夏雨鹤立马低声哈气道:“给给给,我这不是没带那么多银票嘛,先赊着行不?” 余墨一听,也不他废话了,一个闪身来到他身边,毫不犹豫把他放倒。 夏雨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就趴在地上了,双手被绑在身后,背上踩着一只脚。 他没有骨气地求饶道:“不赊不赊,我等会儿就给你,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晚了!” 余墨揪着他一只耳朵,“说,你又干了什么。” 夏雨鹤眼神闪闪躲躲,“没没干什么。” 话落,夏雨鹤的耳朵被大力揪起,他哭诉,“真没干什么,只是把王文曲他娘子的一些秘事挖到手了,他们怕我暴露出去招人追杀我。” 余墨问:“什么秘事?” 夏雨鹤略带猥琐的看了身上的人一眼,谄笑一声,“你不会想知道的。” 余墨被恶心了一下,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继续发问:“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见不再追问,夏雨鹤活络心思,开玩笑道:“你是我的挚爱之友,我又是你大明湖畔的夏雨鹤,怎么认不出来。” 余墨手抚额,“你知道大明湖畔是什么意思吗,就知道乱说。” 夏雨鹤赔笑,“我这人聪明绝顶,一点就通,你能解释一下么?” 余墨莞尔而笑,夏雨鹤呆呆地看着,下一秒密集的巴掌落在他后脑勺上。 “皮!” “我让你皮。” “武功没学好,净爱在外面惹事,小心你的命给玩没了。” “让你挚爱,让你大明湖畔,我今天就把你脑子里的水给拍出来。” 认识这人纯属意外,在认识他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制造麻烦能如此的高效迅速。每到一个地方,她凳子都没坐热,这人就能被一堆仇家追着来找她保命。那段日子是她混江湖以来,最提心吊胆、最暴躁的时候。 大明湖畔也不过是一句酒后的玩笑话,他们那天在满是荷花的亭子里喝酒,又恰好下雨了。她触景生情,口齿不清的说了句醉话:“你莫不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是呀,你咋知道我叫夏雨鹤。” 回过神来,这人已经神志不清在傻笑。 余墨:“” 夏雨鹤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不打了?” 余墨没好气道:“手疼。” 夏雨鹤表示理解,“那你缓一会儿再打。” 有猫病。 余墨懒得理他,松开了对他的束缚。 夏雨鹤缓缓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尘,见余墨要走,开口挽留,“别急着走呀,我刚来京城,就惹了那么一桩事。” 说着搬出两张凳子到树荫底下,用衣袖把其中一张擦干净,夏雨鹤诱惑说:“坐,我这里有单大生意,保管你满意。” 又追加说:“不杀人不放火不偷不抢,很适合你干。” 余墨挑眉,从容往回走,坐等他下文。 夏雨鹤搓搓手,小声问,“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怎会变作这身打扮,而且以前这个时候你不都在西北么。” 余墨瞪过去,双手抱胸不回话。 “好好好,就当我没问过。”夏雨鹤认输了,好声好气说话,“大生意,酬劳黄金二十万两,保护一个人一天一夜就能得之。” 余墨觉得这事不简单,问道:“谁?” “佑南世子。” “有人要杀他?” 夏雨鹤神色冷然,无焦距看向远方,“不敢杀他,但会让他吃苦头。” 余墨不以为然,“他一个世子还愁没人保护,京城大把锦衣卫,私人也定有养护卫。” 夏雨鹤却说:“他不能带护卫,也指望不上禁锦衣卫,只能花重金请江湖人士保护。” 余墨茫然不解,没有继续寻根究底,她不缺钱,但是爹爹还有巨额的债务尚未偿还,所以她答应了。 “行,什么时候?还有帮我准备一把匕首,抹麻药那种。” “时间我到时再通知你。” 夏雨鹤重新展开颜笑,人又开始不着调,手搭在余墨肩上,一副好哥俩的样子,笑嘻嘻问:“墨墨,你到底是男是女呀?” 余墨打开他的手,“废话真多。” 其实扮作男子时就知道声音难以掩饰,她又不擅口技,在人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平时说话也会特意拉低嗓音。恢复女儿身之后,自然不会顾及那么多,她已经想好跟罗五他们摊牌了。 而作为男人这方听余墨说话,又看她娇小的身材,加上嗓音温柔,酥软人心,很是撩人心脾。 就算是被打骂,也甘之如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二十四章 契约 被夏雨鹤这么一打岔,余墨险些忘记自己的来意。她轻功虽好,但从未入室犯案过,不像某人 脑袋灵机一动,她怎么把这人的老本行给忘了。 余墨不怀好意说:“夏雨鹤,我记得你擅长偷鸡盗狗?” 夏雨鹤故意歪曲她的意思,嗤道:“我才不偷鸡不盗狗呢,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爷不屑去干。” 余墨不跟他贫嘴,直接开口:“我也有一单生意,干不干,佣金任你开。” 夏雨鹤自负,“说吧,还没有爷干不了的事。” 余墨手指一个方向,“就我们刚刚在的巷子里面,有户行李的人家,以前贼有钱那户,你去把他家的奴隶契约全偷来,事成之后你尽管开价。” “这简单,你去附近的茶楼等我,请我吃顿饭当做是酬劳了。” 余墨惊道:“你现在就去,不怕被刚刚那几人追杀啊。” 夏雨鹤戏谑:“这不是还有你嘛。” 女子容貌靓丽,身穿崭新的藕粉莲花衣衫,婀娜多姿,翩若惊鸿影。 余墨要了间能看见胡同的雅间,点上好些酒菜,目不转睛地留意胡同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没看见熟悉的身影,余墨不禁着急起来,该不会被她乌鸦嘴说中,又遭那些人追杀了吧。 她坐不住了,起身要寻夏雨鹤去,刚打开门看见他作敲门状。 夏雨鹤把她担忧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一暖,安抚她说:“我完好无事,不用担心,进去再说。” 夏雨鹤坐下,从衣襟拿出一沓纸,“你看看,我把宅院都翻遍了,只有这些。” 余墨接过来,粗略看了一下,这少说也有百来张,“辛苦你了,你慢慢吃,不够再叫。” 夏雨鹤:“客气啥,咱俩谁跟谁呀。” 余墨也不接话,当下的事情要紧,这契约还得麻烦夏雨鹤原封不动放回去。 她一张张翻阅,把年龄对不上的排除掉,剩下跟她年龄相差无几的,可就算如此,剩下的契约也有三四十张。 余墨心叹这李商户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需要如此之多的人服侍。 “需要帮忙吗?”夏雨鹤走过来蹲下问。 雅间只有一张饭桌,上面摆满了吃食,是以,余墨坐在地板上处理。 余墨也不跟他客气,“我在找一个岁数跟我差不多的孩童,被卖了七八年,但我怕人贩子记不详尽,一时无从下手。” 夏雨鹤问:“长相样貌有什么特征?” 余墨摇头,“我不清楚,他爹长得倒是不错,他娘人心都丑恶。” 夏雨鹤好笑道:“哪有你这么形容人的。” 夏雨鹤也加入她的行列,把她挑选出来的契约细细看了遍。 “要是你这么说,我就把这二十三人排除了。” 余墨疑惑问:“为什么?” 夏雨鹤分析道:“是饥荒那几年把孩子弄丢的吧,那几年京城管的严,凡是从灾区贩进来的孩子,都要去衙门过个章。” 他拿起其中一张契约,指着上面的章印,余墨一看果真如此,有些契约并无盖章。 夏雨鹤接着说:“还剩十八张,但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被转手卖出去的,一种是还在府里做事的。” 他把契约分好,指着其中数量较多的说:“这里定有你要找的人,能那么好找他爹早就找到了。” 余墨看得一愣一愣的,良久才赞叹说:“没想到你还会干正事。” 夏雨鹤嘴抽抽,“我就当你是夸我好了。” 还剩八张契约,其他皆被排除,已经比刚开始的情况好多了。余墨盯着手里的契约,这些都是希望。 余墨命人拿些纸笔,跪趴在地上把契约临摹出来。 “等我写完,你就把这些契约送回去。” 夏雨鹤坐在一旁替她研墨,细看她认真写字的侧脸,手自然地为她牵过一缕发丝到耳后。 “墨墨,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我还想知道你真实长相呢。” 余墨临摹完最后一张,认真端详一番,满意地点点头,把契约收好塞给夏雨鹤,抬头见他还在盯着自己看。 她不自然撇开头,“告诉你也无妨,你得教我易容。” 夏雨鹤喜道:“真的?那你说,我改天教你。” 余墨朝他勾勾手,夏雨鹤听话地把头探过来,她向他靠近一些,轻轻在他耳旁说 她重新保持彼此的距离,发现他像傻了一样呆坐着,脸上有易容看不清晰他的表情,耳朵却红红的。 余墨不安问:“怎么了?很难接受吗?” 跟她相处不多的人得知真相竟是这种反应,假如她告诉了罗五他们怎么办,会不会觉得她吃多了根他们开玩笑,还有哥哥,岂不是得被吓疯,他可是一直有着同伺一妻的念头。 夏雨鹤故作轻松说:“没有,我是谁啊,天下间喜欢女扮男装的女子多得去了,就我见过的不少于十个。” 他去给自己倒杯茶,缓了口气,又问:“你是女子的事情还有谁知道,镖局那些人知道吗?” 余墨摇头,“以前认识我的人都不知道。” 夏雨鹤暗喜,试探问:“那你想看我真实容貌吗?” 余墨还是摇头,“不是很感兴趣。” 这话让夏雨鹤颇受打击,“为什么呀?我占了你便宜,给你机会你不占回来?而且我长得也不差。” 余墨直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能说出我是女子的事实,那是因为时机已成熟,没有掩藏的必要,难道你也是吗。” 夏雨鹤:“等我一段时间,我就让你看我的真实面貌,你一定会喜欢的。” 余墨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自从那次喝酒过后,他就一直有点不对劲,她也没过问,本想着跟自己没有干系,现在看起来好似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的事还不急,先把契约还回去。” 夏雨鹤也不戳破,乖乖领命,走前还叫她等他回来,他用处大着呢。 八张契约,八个人,有五人重新卖给人贩子,剩余三人填下的信息则是京城人士,有一个甚至卖给了高泰峰——高府的管家。 但愿不是卖给了高府,她不想跟原主家有什么瓜葛。 夏雨鹤那边把百张契约按原来的顺序放好,他记忆力极好,顺序若是错误,会遭来主人家的猜忌,然后再原封不动放会原位,回去跟余墨汇合。 “现在有什么打算?”夏雨鹤问,“连画像都没有,找到人也不知是不是他。” “我九岁之前的记忆仍然记得,他一定也会记得的。” “那可不一定,你先说说看。” “罗叔说他孩子叫罗韧,小名叫大石,喜欢吃冰糖葫芦。” 事实上罗五很少在她面前提起他家孩子,余墨也不敢追问,怕触及以往的伤痛。被卖时有没有携带独有的玉饰或是别的,或是身上有没有胎记,她都不知道。 不过她自己倒是有一件很好看的软甲,刀枪不入,防水防潮。在九岁那年的某个晚上一位面慈和爱的老奶奶给她穿上的。那晚上的事情记忆犹新,她的爹爹跳窗进来时没有点灯,大晚上从一堆萝卜头准确地捞出她,然后把她转手给老奶奶照顾,第二天醒来若不是身上多了一件软甲,她还以为那是一个梦。 哎呀,怎么又想到自己身上去了,又不是每户人家都会给自家孩子赠予与众不同的东西。 “那我们先从这个入手,这个离我们很近。” 夏雨鹤手里拿的正是高府那张,余墨就知道躲不过去。 余墨开始胡诌,“这个你去吧,我不好意思,万一人家以为我对他有意呢。” 夏雨鹤看她的脸良久不说话,就在她以为谎言要被识破的时候,他才开口—— “确实,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这些都由我去过问,你带上纱巾陪着。” 余墨心想第一个不能面对面打听,剩余的也不能有特殊照顾,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虽然在东城这边长大,但她自懂事以后一次也没在这里逛过,所以对这里陌生的很。可是越临近高府,她心中的不安越强烈,她不着痕迹站在夏雨鹤后面,伞撑得极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高府比以前更加气派了,门卫也趾高气扬的很,夏雨鹤倒是不恼,仍是笑脸面人,余墨不方便出头,不声也不响。 他们没有事先预约上门拜访,给钱门卫打探些消息,细问之下一无所获,只好再加钱帮忙叫管家出来一趟。 门卫得了些蝇头小利,喜滋滋为他们服务,可回来却告知管家不得闲,夏雨鹤则继续加钱,门卫二话不说又去为他们通报。 高泰峰今天也不知是大喜日子,来了一笔横财,知道是两个无身份无背景的白丁,装模作样示人,“我很忙,两位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夏雨鹤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高泰峰左顾右盼,背着人在长袖的遮掩下比划出三根手指头。 高泰峰:“这让我很为难啊。” 夏雨鹤秒懂,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学着高泰峰的样塞在他手上,“还有什么是您做不到的呢。” 高泰峰大喜,“去后门等着。” 目睹这一切的余墨很糟心,拉过夏雨鹤小声说:“你给了多少,等会儿我还你。” 夏雨鹤拒绝,“不用,我不是还欠着你黄金万两没还吗,这里还不到这个数。”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余墨皱眉,“不行,那只是跟你开玩笑的,这钱我一定要还你。” “难道我的命不值这个钱?” “你当时只要逃多一小会儿我就会回去救人,我怎会见死不救,换你这么算,我以前救你那么多次,你早该欠我黄金几百万两了。”余墨知他飘无定所,专撬别人家的秘事骗钱,偷鸡盗狗,不务正业,“咱们是朋友,救你是应该的。” 夏雨鹤知道她每次都这样,不会就见死不救,小声嘀咕,“我可不想当你朋友。” 从前不想,现在也不想。 “你说什么?” 余墨时刻留意附近的动静,生怕遇见以前熟人,没听清他说话。 “没什么,你想还我就还我吧。” 就他们聊天的这一小会儿,高泰峰已经集结了所有年龄十七八岁的男子,夏雨鹤二话不多说,一一过问,结果无功而返。 “没有,咱们走吧。” 余墨难免失望,高府家大业大,罗五的孩子若是被贩卖至此,至少吃穿不愁,她紧捏着剩下的契约,这些人不似大门大户,也不知下场如何。 “那个高管家会不会骗我们,他看上去不像个老实的。” 夏雨鹤也知道她的担忧,他自然是要吩咐属下重新调查一番,现在不过是他私心想要她多陪着自己。 “难说,我们先把剩下问完,这两个的住址都不是大户人家,没地可以掩藏。” 余墨迫切地想找到人,建议骑马代步,节省时间。 月朝有明确的规定,普通群众在街上不能策马狂奔,没有订制时速多少,被抓到都要看判处。 那两个人也顺利地找到了,跟他们猜测的一样,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有相同年龄的人可以混淆。 一个已为人父,生活如意,膝下有子,受娘子恩宠,夏雨鹤一直重复小时候的事情,余墨也说了几句话,让他好好想想,他明确说不是。 另一人显然过得并不好,身形如柴,面黄肌瘦,接过我们礼品的手伤痕累累。夏雨鹤说自己是来找故人之子,名字爱好稍作改动,余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阻止。谁知这人一听是来寻人,且衣着不凡,更有女子陪同在身侧,大言不惭说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人。夏雨鹤当即戳穿他的谎言,男子开始狡辩,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夏雨鹤另外给他一笔钱,他才作罢。 这下子余墨哪里还不明他的意图,庆幸不是由自己来过问,要不然事情就败在她手上了,让罗五空欢喜一场。 余墨感叹说:“幸好有你。” 夏雨鹤朝她灿烂一笑,“那是,我可有用处了。” “不过这人贩子可不好找,也不知还在不在京城。” 夏雨鹤带她去了京城最大的奴隶市场,打听这个人。今天真是出奇地顺利,这人贩子恰好是当年业务最广之一,饥荒时贩卖的孩童几乎都是他经手的,赚的可不少,但下场就不是很好看了。 这人贩子掠卖的孩童不少,对付不听话的孩童就一个打字,打到不敢有异心为止,有些已记事的孩童长大后报复回去。 人贩子没了一只眼睛,一根小指,走路也有些蹩脚,容貌不整,很难有好人家的女儿肯嫁娶,他委靡不振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她差点被贩卖,心里恨极了这些人。余墨不适地撇开头,不理睬他,夏雨鹤上前一步跟他打交道。 人贩子:“想买人?” 夏雨鹤:“不是,跟你打听一个人,我会给你钱。” 人贩子嘲讽一笑,“然后再找人报复我,老子可没那么傻。” 夏雨鹤掏出几张银票,“没钱赌博,也没钱买酒喝了吧,就算被打也是罪有应得,何必跟这笔钱过不去,你说是不是呢。” 人贩子果然心动了,贪得无厌起来,“我卖的人可比你手里的数额还大,真想知道的话,兄弟还差点诚意。” 夏雨鹤拿出一张纸条:“这仅仅只是一个人的,你把这几人的契约找出来,钱自然少不了你。” 人贩子染上了赌瘾和酒瘾,身家几乎被掏空,只剩两个在京城买的住所,若是再无收入,这住所也要易人了。他现在还有烂命一条,利字当头,也不怕再有人来报复。 人贩子衣衫陈旧,破破烂烂,松松垮垮穿着,但意外地他的住所很整洁,就连以前的契约也被保存得完好无损。 “这些年可有不少人来寻人,我赚的也不少。”人贩子专心找契约,不让他们经手,谁知他们有没有藏着掩着别的要找的人。 余墨和夏雨鹤只好在屋外候着,他们两人身怀武功,人跑不了,倒是不怕他耍花样。 人贩子也没让他们久等,手拿几张契约背在身后。 “只有这四人的,你们先给钱。”人贩子向他们摊手。 余墨率先掏钱给他,夏雨鹤动作一顿,收回拿钱的手。 人贩子也不管是谁给的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手指捻捻口水当面点数。 “对的,你们赶紧看,看完还我。” 余墨努力默记契约上面的交易信息,不放心的说:“你没找漏吧,这里只有四人。” “能赚多点我怎会不赚,你们真想知道我也可以打听打听,不过这么费时费力的事得加钱。”人贩子张口闭口就只有钱。 余墨:“可以,若是有消息到玄武街找我。” 人贩子聚敛无厌,“先付定金。” 余墨一窒,还是爽快地付钱了。 人贩子快速接过钱,“好好好,这事我定帮你办妥。” 他们一天东奔西跑,消耗了许多时间,天色慢慢暗下来,有事也只能明天再办。 “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以后有事就叫我。”余墨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夏雨鹤:“”怎么感觉这话他说才对。 他坚决道:“不,我送你,墨墨不打算做饭给我吃吗。” “好,不过不是在我家,咱们去虞叔那吃饭,然后我再送你回去。” “都说了是我送”夏雨鹤想纠正她的话,忽然顿住,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虞叔?” 余墨‘嗯’了一声,并不做解释。 玄武街?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可姓虞的又不多,说不定真的是那个,夏雨鹤一时思绪万分。 “跟你说笑呢,我还有更重大的事要去干,送你回去后我就得走了。” 余墨不解,“大晚上的你能干嘛。” 夏雨鹤嘿嘿一笑,“夜黑风高,最适合我干的那些勾当,你要不要一起。” 余墨自然拒绝,她怕黑,天黑之后几乎不在外活动。 夏雨鹤自顾自的说:“剩下的那些人你可以先缓会儿,等我回来再一起调查,不差那几天。” 余墨:“这事很急,你先忙自己的事,我自己也能搞定,别忘了我武功比你高,他们不说真话,我拖他们到小巷子里暴打一顿。” 分别在即,夏雨鹤也无可奈何,“那至少被卖慕花院的先别去,那里不安全。” 除了高府,哪里还能不安全,余墨不懂,只好先应承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二十五章 调查 喜迁新居,跟上个住所差不多的格局,但这个更大一些,房屋家具也更新颖。 她一到新家,就看见大师傅和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在厨房帮忙打下手。 真的很眼熟,一定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等到开饭入座后,虞杉向她介绍,她才知道这人也姓虞。心想自己应该是在虞氏每三年一次的宴会上见过,或是她故意找机会接触见过。 虞伀沉吟半响说:“你很眼熟。” 余墨一愣,“这些年我都有去看虞氏举行的宴会。” 虞氏举行的宴会很有民族特色,每次举行都会有许多人旁观,甚至有人制作他们独有的衣服首饰穿上图个开心。 可谁会记得围观的人长什么样呢? 其实虞杉也有同感,这孩子总会一种熟悉感,让人忍不住亲近。 余墨开玩笑道:“丑的人千奇百怪,美的人千篇一律。” 谢啸楚扑哧一声笑了,“真不害臊,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这话题就被笑呵呵带过去了,饭后送别了大师傅和虞伀,虞杉却不走。 虞杉怕她自己一人住不习惯,把客房收拾出来,打算自己在这里住几晚,等她习惯新环境后再搬回去住。 余墨乐得开心,睡前把今日那几人的信息写下来,免得自己忘记,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虞杉做好早饭,烧好热水备用,率先出门了。 余墨也没有赖在床上,虽然没有赶得及跟爹爹用个早餐,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穿戴整齐后出门了,马匹尚未归还,余墨置办了一些容易携带的礼品,带足了银票。 这四人有两个被贩卖到外地,她已经飞鸽传书给罗五,先调查在京城的两个。 并没有像昨天那样的顺利,有一个已经迁离了京城,她把礼品送与这人的邻居,邻居不客气接受了,但没有问出有用的信息,只说这户人家不与人交好,他们迁离时无人送别。她奔波了半天,只得到一名老妇不确切的回答,好似回了老家谋生。余墨无奈,只能再修书一封给罗五。 夏雨鹤不让她去调查慕花院的那个,余墨却在马匹分店归还马儿时路过了。 这就是缘分! 哪还有不调查的道理? 不过这家店有些奇怪,只在入夜的时候才营业,余墨在古代待久了也没往那方面想。 白天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克服怕黑的弱点,那一条街集体晚上营业,一定很热闹,有人的地方就不怕,为了安全着想,身上带了好些个火折子和粗短的蜡烛。 好不容易说服虞叔让自己晚上出去,等到达了目的地却呆住了——这尼玛是妓院啊! 余墨在门口踌躇了半天,被一个侍者热情地请了进去,她半推半就也就随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拼了。 这里有许多跟她年纪相当的男子,她对着侍者说:“你们管事的呢,我找他有事,我不是来” 嫖的。 她怕说出剩下的两个字,被人误会成是来砸场子的,咽了下去。 不像昨天那样蒙面,在她看来,只要不是高府的人打交道,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她却不知道,从她踏入此地的那一刻起,有多少人打量着她。 那可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啊,身材又好,简直无可挑剔,是个娶做当娘子的好人选。不管成亲与否,夫君几人,都无关紧要了,能得她垂帘就好。 不仅是小倌,连客人们也对这位女子留念不止。 已经有人按耐不住自己,上前相邀。 一位面容尚可的男人说:“姑娘,小的青华,不如到二楼,我们兄弟几个为您弹琴助兴。” 余墨看了这位年纪跟她差不多的男人,前面几个她都没能从外表看出罗五的影子,这个也不例外,想想应该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她不好意思道:“我就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顾及我。” 见女子这般作态,现场的男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懂,如此青涩的婉拒,一看就不是什么风月老手,怕是来图个新鲜的。 男人越发开心了,“姑娘不必害羞,我们兄弟很好相与,活儿也好,定会尽力地服侍您。” 余墨仍是拒绝,“我有事,无心” 嫖鸭。 没有这方面生活的人不知该怎么说好,太羞耻了。 青华却误解了她几次推迟的原因,难不成是慕名而来的客人,他便没有继续邀请。 余墨乐得自在一个人坐着。 不多会儿,一个半老徐娘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仆从,一上来就热情招待她。 “哎哟,姑娘面生啊,第一次光临本店吧,来来来,咱们店什么美人都有。” 余墨终于看见一个地位不一般的,喜道:“我找您有事,我” “咱们上楼再详谈。”半老徐娘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余墨晕乎乎地被人带上了三楼,坐定下来刚要开口,半老徐娘没给她机会。 半老徐娘狐疑道:“姑娘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余墨立马否认,“不是。” 半老徐娘立马展开颜笑,“我就知道是下面那些庸脂俗粉您看不上,等会儿那些男人的姿色保管您满意。” “我是来找人的。” “我知道您要找的是谁,姑娘别猴急,等会儿就出来。” 半老徐娘说罢,慢慢悠悠走出去了。 余墨心想这位阿姨理解错她的意思了,她跑出门左顾右盼却不见阿姨的身影。只好回屋重新坐下,她要麻烦人帮忙,好似应该在此消费一下。 她刚喝一口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年长的男人领着四个各具风情面貌的男子走进来,温润型,正太型,猛男型,还有娘娘腔的。 他们齐声道:“小的” “苡仁。” “苡川。” “苡株。” “苡芙。” “见过姑娘。” 年长的男人说:“姑娘对他们可还满意,不满意小的给您换人。” 余墨:“” 这就是她要消费的人?四不四有点多!? 她拿出数额可观的银票,递给男人,“不用了,就这样吧。” 又问:“那位阿姨呢?我想找她。” 男人对她的称呼微微一愣,随即有礼貌说:“他在忙,忙完就能来见姑娘。” 四名男子似乎是清倌,各自散开抚上乐器为她弹奏,只留一人为她布菜。而且也没对她动手动脚,这妓院跟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比较有逼格,无论是装修风格或是工作人员的谈吐举止,都跟电视剧里面的不一样,她真的是被毒茶太深了。 余墨愉快地在这里用了晚膳,一点都没留意到四名男子哀怨的眼神。 每吃一道菜,她对慕花院的满意程度又上一层,这样的美味佳肴,白天不营业实在是太可惜了。 余墨在里面吃吃喝喝,忽然外面热闹了起来,男人的欢呼声愈发响亮。她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慕花院一位外貌艳惊四座的男人要以抛绣球的方式,决定今晚的幸运儿,花落谁家就看今朝。 为她布菜的苡芙说:“姑娘不如一起去凑凑热闹,我等也好久没见哥哥了。” 余墨欣然同意,她吃完饭干坐着很不自在。 出去后才听得更详细些,不光是客人有权利参加接绣球,连带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可以。 这无疑是大型的搞基现场。 好吧,没有此举也算是搞基现场,她有留意到来这里消费的男人不少,不过倒是可以亲眼看见一群男人为一个男人疯魔的样子。 想想还挺有趣的。 余墨抱胸倚在栏杆处,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看戏,其他几名男子在她附近站好。 很快地,三楼有仆从搬来一个半透明的屏风,一个身影施施然而来,男人们望眼欲穿,恨不得灼穿屏风看见后面的人儿。 余墨饶有兴致地看着,锣声一响,半老徐娘也随之出现,她拿过仆从的绣球,缓缓递给屏风后的男人。 男人刚接过,毫不在意地抛了出去,慕花院顿时沸腾起来。余墨很快发现几个掩藏在人群中的特殊岗位,他们看似跟风狼狈地疯抢绣球,有人差点抢到手,这几人就把绣球拍向别处。 余墨有些好笑的想,这幸运儿是内定的不成? 绣球还在不停地被争夺中,它被人拍来拍去,始终未能花落他家。 余墨眼睁睁看着绣球往她这个方向驶来,她不急不忙地站好,也不清楚她附近有没有安排特殊岗位的人,但她不介意代劳。 然后绣球轻落她手,她正准备失手抛出去,只见一个男人伸出手把绣球按回她怀里,嘴里同时大叫道:“恭喜这位姑娘成为幸运儿!” 余墨:“???” 她错愕地抬起头,苡芙笑意盈盈的回看着她,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喜悦。 就在此时,半老徐娘带着一帮小萝卜头风风火火地冲过来,贺喜道:“恭喜姑娘,请随我来吧。” 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小萝卜头涌上来团团包围着她,“姐姐快来,咱们一起去见哥哥。” 小萝卜头不由份地拉她衣袖就走人。 她是谁?她在哪里?这是在干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二十六章 美人 不过好在半老徐娘在前引路,没跑别处去,她还有机会跟她交流。 三楼的走廊尽头,也就是那位男子的居室,半老徐娘先一步进去,余墨和小萝卜头们紧随其后。 一名高瘦男子立在眼前,正如外面传言那样,此男子容貌惊为天人。但见男子身穿一袭红衣正立足在雅间的门后,一头墨色长发随意披散垂在肩头,漂亮的丹凤眼看见她时浮现有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说不出的优雅,若不是身量高大,余墨差点把他误以为是女子。 小萝卜头松开拉她衣袖的手,乖乖地向男子问好,男子微笑点头,温柔道:“该睡了,你们可不能再去贪玩。” 半老徐娘也准备离去,余墨迅速拉住她,急道:“阿姨,我是来找人的,你尽管开价,我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就走。” “这”半老徐娘为难道,他小心地看了男子一眼,手作请示,“不如姑娘问问我们的老板,我只是一个打杂的。” 就在余墨得知惊人的讯息愣在原地时,半老徐娘扯回自己的衣裳,退了出去并关上门。 余墨回头看男子,不确定问:“你是老板?” 男人为两人倒了杯茶,徐徐开口,“我叫应歌,是慕花院的老板,今夜也是与你共度云霄的男人。” 余墨入座,不管他说的那些,请求道:“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能帮一下忙么?” 又补道:“钱不是问题。” 应歌用他那轻柔低哑的声线缓缓说:“我不缺钱。” “我知道,但你能多赚一些,不好么?” “但我缺个老板娘。” “你容颜这般好,这有何难?” 应歌含笑看她,“你可愿当这个老板娘。” 他这是在求婚? 余墨看不懂这套路,并不以为然,“别开玩笑了,我们先谈正经事。”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是认真的。”应歌单膝跪在她身前,抬头注视她的双眼,“你若是愿意,别说是往年的收买契约,就算是我名下的所有账目你都可以过目。” 余墨陷入自我怀疑中,“为什么,难道我已经好看到能让你一见钟情的地步么?” “自然。”应歌将头枕在她腿上,回忆起往事,“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你救我一命,我第二日寻你时见到你的真实面貌,就爱上了又能怎样。 若不是自己重伤未愈,哪还有纪游和一些不明男人的事。 他还在思虑着要如何出现在你面前,你竟找上门来了,如此大好机会,他怎能错过。 余墨不知道要不要相信这男人的话,男人的容貌对她的杀伤力极大,她生不出抗拒他的想法,任由他作为,果然她也是个看脸的人。 “你先坐好。” 应歌听话照做,也不再吊着她的事,“咱们各退一步,你先不用答应当我娘子,我也不能立马找出契约给你。” “若是你得手后,这里你怕是再也不会踏入,这于我不公平。” 这倒是真的,先不说这里是个妓院,就是它的营业时间自己也不能接受,主要是夜晚太黑,她不敢走夜路。 她处于被动的状态,决定听取他的意见,“那你说怎么解决。” 这就是有戏了,他不会把她救过自己的事情说出去,那是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她以此抵消怎么办,所以要杜绝这种可能性。 “契约你可以查阅,但前提是要在我身边才行,你可以理解为花时间来陪我。” 这很好理解,她向前俯身,“我现在有时间,我陪你吧。” 你快拿契约出来吧。 任谁都能明白,余墨的脸上就差没写这几个大字了。 “今晚例外,你已经给了钱。” 应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躺着几张银票,余墨按他话的意思猜,这钱大概是她刚刚给那位男人的。 “可这是那几个的”那几个啥,陪吃陪玩钱? “扣去饭钱,那几个不算,你们什么都没干,还有余钱可以包我几个晚上。” 余墨脱口而出,“你那么便宜?” 应歌笑出声,她尴尬的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好意思。” 见他没有恼意,余墨接着说:“你是老板,我觉得那钱包你一晚上才对,然后我就花时间陪你。” 应歌笑得更欢畅了,“你个小机灵鬼。”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她又卡壳了,来妓院干嘛,吃喝玩乐呀,刚在外头她已经一个不剩全做完了。 她实在是没有肚子再吃了。 “好。”应歌宠溺道,抬手开始解衣。 “不是不是,你别脱衣服啊。”余墨连忙摆手,阻止他的行为,“我是说我还能再吃一顿。” 她心中内流满面,捂着良心说:“很饿,我快饿疯了!” 应歌终于停手了,也不打算把脱去的衣衫穿上,穿着单薄的中衣出去叫人布菜。 余墨趁他不注意那一小会儿,默默地揉肚子。 下人的动作很迅速,眨眼间桌子上又出现了美味佳肴。 余墨:“” 应歌暗笑,也不管她古怪的表情,自顾自的说:“等我们吃饱了再行乐。” 余墨:“!!!” 这怎么行,她可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还没有跟你翻云覆雨的觉悟。 她强行岔开话题,“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应歌吃了口肉,问:“怎么这么说。” “不是你说的‘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那你一共见了我两次,这是第二次。”余墨夹一块肉给他,想到什么说什么,胡扯走起,“假设我真的有这种魅力的话。” 应歌吃下碗里的肉,爽快地承认,“确实。” “被我说中了?”余墨有点诧异,手里不忘夹菜给他,接着推测下去,“那应该是我来京城这几个月的事。” 应歌:“为何?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说不定是在别处遇到的你。” 因为我是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恢复女装的,她心想只有熟悉她穿男装时的人,才能一眼认出穿女装的她,比如夏雨鹤。 余墨不回答,继续转移话题:“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却对你没有印象,你当时是不是躲起来偷看我。” 应歌没想到她能猜到这种地步,他挑挑眉,“我们面对面接触过,后来我才去偷偷看你。” 余墨肯定道:“你当时易容了!” 居然没有成功混淆她的思路,还越来越接近答案,应歌也学着她的样转移话题,“你对这些江湖手法很熟悉,谁教你的。” 她自己就是混江湖的,哪里用教? 余墨自得道:“像你这种爱易容的,就我见过的不下十个。” 见蒙混过去了,应歌松了一口气,“你不是饿了么,怎么一口也不吃。” 余墨夹菜的手僵住,嬉笑道:“你是老板,平时一定很忙,多吃点补充力气。” 应歌从容的接过话,“确实,行乐时我得多出点力。” 你可闭嘴吧! 余墨二话不说把菜塞他嘴里,他倒也配合张口吃下。她不给他重新开口的机会,见他刚咽下,她立马夹好饭菜送到他嘴旁。 一晚上都是我夹你吃的状态度过。 大半的饭菜都入了应歌的口,余墨见差不多了,跟他道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睡觉了。” 应歌伸手拽住她的手,娇媚的笑了,霎时间旁的什物都因此暗淡,邀请说:“天色已晚,在我这歇息罢。” “我不能在外留宿,家里人还在等我回去,他会担心的。”他再怎么风情万种,也抵不过爹爹的重要性,余墨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也早点睡吧,我明天再找你。” 她收回自己的手,补充道:“白天找,晚上我不来。” 应歌站起身来直接扑向她,余墨下意识一个错身闪开,他一愣,并不放弃,在这并不算大的居室开始捉迷藏。 余墨没想到他会动手,幸好自己身体灵活,空间再狭窄也能发挥用处,他一时也碰不到自己。应歌好似玩上了瘾,任她怎么说都不停下。 心里怕爹爹在家里等急,她干脆打开窗,准备不走正门回去。 “等等,我不闹你了。”应歌紧张道,“这里可是三楼,你别跳。” 应歌后退几步跟她保持距离,伸出一只手,“回来,我送你回去。” 余墨回眸一笑,“不用。” 说罢,潇洒地跳下去。 “墨儿!”应歌失声大叫,随即一愣。 月色很好,她勉强能看见落脚的地方,几个高低登上了后院的外墙。 余墨听见应歌在叫她,她对他挥手说再见,头也不回消失在夜色中。 应歌心有余悸的站在原地,她的轻功很好,这在他意料之外,他没想到会把她逼到跳窗的地步。 “来人。” 半老徐娘,也就是方衡弓着身子走进来,不敢触他眉头,再开口时却是男声,“请公子吩咐。” 守在后院的护卫也从窗户跃进,“请公子吩咐。” 应歌怒道:“怎么不接住她,万一她不会轻功呢。” 护卫没有推脱罪名,“请公子降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方衡开口说,“当家主母的轻功大家有所目睹,怕是护卫也接不住她,你说说看她的轻功路数。” 应歌心情突然转好,护卫也跟着改口:“小的斗胆猜测,当家主母曾与旗意镖局的罗五接触过,他们的关系非同小可,怕是传承于罗艮。罗艮的轻功少有人能及,小的尽全力也不一定能近他身。” 应歌也知是自己迁怒了,“下去吧,方衡留下。” “去把她要的契约全部找出来。” “是。”方衡回道,等了半响也不见公子下文,“公子还有何吩咐?” 应歌迟疑道:“我长得可还行?” 方衡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沉吟道:“当家主母与旁的女子不同,不为公子的容貌动容,想来是家中管教太严。” “她自是不同的。” 应歌在外表上无往不利,从未试过留不住一个人,虽然多半是别人纠缠于他,这次多少都有些打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二十七章 划水 而余墨那边也顺利地回到家,她静悄悄摸进去,周遭都是黑漆漆的。 爹爹应该是睡了吧。 她侥幸的想着,猫着腰走两步,被一声‘墨儿’叫没魂了。 “虞叔?”余墨讪讪问,“您还没睡呀。” 登时,虞杉把两盏油灯点亮,余墨看清他冷若冰霜的脸。 “墨儿,去哪儿了?” 余墨弱弱的回答:“慕花院。” 她也知道这样不像话,急急解释,“虞叔别误会,我是去那里找人的,什么都没干。” 虞杉脸色缓了缓,“找什么人?” 余墨:“罗叔的儿子,七八年前被罗叔的娘子卖了,至今下落不明。” 虞杉:“卖进了慕花院?” 余墨又把她这几天干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自己怂恿夏雨鹤入室偷窃的事情省略了,她得保持自己乖孩子的形象。 虞杉也发现她这几天成天不着家,天不黑都不回来,没想到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心里默默赞叹这行动能力。 “你做得很好。”虞杉了然点头,“我也会留意一下这个人,不要太累着自己。” 余墨小心翼翼道:“那您气消了?” “虞叔心疼你。”虞杉叹息一声,放软了语气,“明明是个女孩子,天天在外忙前忙后,不得闲的,我回来都看不见你。” “虞叔,我错了。我以后去哪儿都跟你说一声,保准准时回来。” 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是谁家教出来的!! “没事,你也是好心。” 虞杉斟酌片刻,从怀里拿出一手绳,绳子很普通不过是几根绳子编织而成,上面只有一颗玄木制成的珠子。 “墨儿,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余墨走近他身旁坐下,奇道:“是什么?” “这串手绳么?” 虞杉将手绳递过去,余墨接过来打量片刻,戴在手腕上比划。 过了良久,虞杉问:“喜欢么?” 余墨毫不迟疑回:“喜欢。” 爹爹送什么她都喜欢! 虞杉伸手替她把手绳寄上,她欣喜地转动手腕,手绳随之不规则翻动。 余墨问:“虞叔怎么突然想送我手绳。” “心情好。”虞杉眉语目笑,转而严肃道:“不过墨儿不能随便收男子的礼物,尤其是未婚男子。” 余墨一时嘴快,“我就收了几个而已。” 虞杉语气不太妙说:“怎么回事?” “呃不是,我”余墨结结巴巴,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罢了,你也长大了。”虞杉摸摸她头软的发丝,“《礼德》没学好,我以后给你补,今晚先回房洗洗睡。” 余墨乖乖应下,回房沐浴睡觉。 说起来自己搬家的事情忘记告诉纪游了,那佣人找上门自己却不在,让人白跑一趟,怪自己惦记着罗叔的事情,结果把他忘了,改天得向他赔罪。 她摸着手绳上的珠子,坠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先是回原住处,托人留守在住所附近,见到佣人麻烦帮忙带话给纪游。 白天的慕花院以及那附近都很安静,很少人走动。余墨心想若是正门不给开,她就翻后墙,反正昨晚出来的时候跳窗,她记得房间的位置在哪。 礼貌性的敲了两下门,没让余墨等太久,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个小萝卜头,乖巧的叫了声姐姐。 余墨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肉脸,温和的笑了,“早啊,有没有吃早点?” 小萝卜头大胆地牵住她的手,“吃了,我现在带姐姐去哥哥那。” 没有像昨晚那样上楼,反而是往后院走,余墨心觉奇怪,但还是没有问什么。 古代有钱有权的人都会建造占地很大的房子,昨晚夜色太黑她什么都看不见,白天却发现这后花园别有一番风景。 走在曲径通幽的小径上,他们离慕花楼有一段距离,入目的是被高耸树木围绕的屋舍。 “姐姐进去吧,我要回去训练了。” 她只好说:“加油哦,下回见。” 余墨却又看见另外的风景,应歌斜躺在太妃椅,眼睛紧闭,手支撑着头颅,身上的衣衫未合拢,依稀可见轮廓分明的胸膛和腹肌。 她在三米外静立,不想扰人清梦,转身看向别处。 应歌幽幽苏醒,睫毛蒲扇了两下,看见了信心挂念的人儿,她竟能无视自己的魅力到这种程度。 “墨儿。” 余墨:“你醒了?我打扰到你么?” 应歌内疚道:“昨晚是我孟浪,墨儿可是恼了?” 余墨直白说:“没有,你也抓不到我。” “没有就好。”应歌话锋一转,“墨儿会武功?” 余墨没有否认,在她看来会武功的事情也没有必要掩藏。 应歌不掩饰的赞叹道:“好俊的轻功。” 她乐了,很多人都认为她武功差,只有轻功好才能在江湖混在现在,是她的立足保命之本。 余墨不好意思挠挠头,“其实也还好。” 应歌带她进屋,这看上去像是处理公务的地方,上座有个很大的办公桌以及一把长椅。 他指着厚厚一沓纸,“这里是契约的一部分。” 两人并坐在长椅上,余墨道声谢,二话不说拿起契约翻阅。 契约着实有点多,刚刚他说只是一部分,她在心中呐喊,这得看到什么时候! 一时间静寂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喃喃自语声。 “年纪不对。” “印章不对。” “时间不对。”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应歌也不得闲,他批阅的文件和账目比她的更多,但速度快她不止一星半点,她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认真看。 她后知后觉说:“我会不会吵到你,要不我搬到别的地方看?” “不行,你可是要陪我的。”应歌不容置喙拒绝道,又有些委屈,“不管做什么都要在我旁边。” “好吧,没有打扰到你就好。” 余墨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不时有人过来商议,应歌却不避着她,她只能尽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不听他们说话。 今天无功而返,厚厚的一沓契约并没有自己要找的那两个人,反倒是见识到应歌冰山一角的财富。 他说想让自己做老板娘,是认真的么? 应歌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这好感来得莫名其妙,自己却利用这份好感行事。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是不是不该给他希望。 她有些羞愧想,这样子是不对的。 原主没有经历过这些感□□,她在她记忆里找不到解决方案,她只是照着现代的思维处事。 见她停下,应歌关心问:“累了么。” 余墨摇头,直接问:“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应歌心悦你,这些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应歌撩起她一缕发丝,低首嗅了嗅,“墨儿不必自扰,做自己就好。” 他勾唇一笑,“应歌有信心。” 余墨轻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她该将他置于何地。 应歌兀地心一痛,保持笑容不变,“无妨,你也会喜欢上我。” 余墨皱眉,“这对你不公平。” 应歌用带有奇异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半响后开玩笑道:“《礼德》是不是没学好?” 她只诧异发出一声,“啊?” 《礼德》是什么,之乎者也么,她一定要学? 行走江湖也用不上,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书籍吧? 看到这种反应,应歌还有什么不懂,他起身在书架上拿下一本书。 余墨接过一看,可不正是《礼德》嘛。 昨晚爹爹也说要教自己,看上去这是必学的? 余墨翻开第一页—— 男阅《男德》,女读《礼德》。 为了不麻烦爹爹,先自学! 书籍并不厚,至少比旁边的契约要薄得多,所以她并没有在此花费太多的时间。 懵。 她怎么忘了,这里是男多女少的朝代,同时跟几个男人厮混才是正常风气。 所以她可以理所当然接受男人们的好意。 余墨合上书,不作任何反应。 应歌握住她的手,违心道:“我以后会跟哥哥好好相处。” 看他不把那男人的腿打断,还想跟他抢当哥哥? 这又是哪跟哪? 余墨决定学以致用,认真的说:“我跟虞叔说一下。” 应歌提议道:“如果你还是觉得愧疚,不如来教他们武功。” 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武功和轻功不能外传,但基础的没有问题。” 应歌也没多问,轻功是罗艮教的,不出意外武功也是,就是不知为何会让一个女子习武,但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用来强身健体罢。 余墨换了一身衣服,宽松窄袖,行动方便,头发高高绑起,看上去有模有样的。 慕花院还有一处地方用作习武,他们一路说说笑笑,翩翩而至。 原本在墙外还能听到吵杂的声音,等他们一进去,顿时鸦雀无声。 这里已经有两名武者在教学,脸色严肃,正值壮年,向应歌和她问声好。 余墨其实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甚至不知道当老师要怎么教学。 她答应得太草率了,不好意思道:“我要怎么教才好。” 应歌提议:“先跟我对练。” 余墨问:“你会武功么?” 应歌轻轻吐出两个字:“尚可。” 就这两个字余墨打消让他的念头,样貌长得不错,她男儿身的时候偶尔会引来歹人的骚扰,她在人前不发作,一般都是暗戳戳对人下手。她心想应歌也有过这种遭遇,不揍脸就是了。 “那我不客气了。” 两人对站着,引来许多人的目光,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先发制人。 应歌:“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发泄物。” 余墨的脸扭曲了一下,突然想起那两个女人她还没揍呢,手痒痒! 当即也不管那么多了,冲上前就是一个飞踢,应歌手快挡了下来,余墨用的是现代空手道的技巧,刚开始真有把他当成发泄物,他也不主动出击,余墨见他能接下来,逐渐加快攻击的速度。十几个来回下来胜负未分,余墨反而对这样的打法有些新奇,慢慢地试探他的底线在哪。 应歌那边不大好受,先不说他自己出的馊主意要对练,一对上他根本不舍得对她下重手,只能一招一招化开她的攻击,也好在自己皮粗肉厚,她攻击力度不大,否则他招架不住。可越到后面他发现她的耐力惊人,攻击速度也一直在提升,此时的他怎能败下阵来,以后佳人会怎么看他的雄风,所以他抓住她的手臂,试图控制她的出击。 余墨被制住一只手臂,转身用腿踢他的脚,钳住他的手,给他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应歌躯体抵在女子的后背上,他都怕把女子给压塌,视线从上至下,人已经躺在地上,他两眼放空 他的雄风。 余墨俯身紧张问他,“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 她眼里的担忧不似假,应歌突然感觉被摔多几次都无所谓,“没事,你武功很厉害。” 余墨却知道问题所在,“实战中你要攻击我,不用怕。” 应歌被翻倒在地,一丝痛楚都不见,听了这句话忍不住皱眉,苦笑道:“我舍不得。” 你这话我可没法接。 余墨:“先歇一会儿。” 方才是余墨单方面揍人,应歌不想反抗,见招拆招,大家都以为按照这种发展下去,女子会因体力不支而认输,但没想到结局会有反转,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徒手把一个大男人撂倒在地。虽然那是他们的老板,却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 应歌做起身来,认真道:“我还想跟你对练。” 应歌武功不弱,只是不想反击,自己找他练手也是好的,否则天天歇在家里武功要生疏了。 余墨指了指人群,“我还没教他们呢。” 应歌瘪瘪嘴,不满道:“先教我,他们有人教。” “好吧,我们再来。”余墨妥协了,她不是当老师的料,“你可以试着反击,我躲得开。” 然后他们一整天都在对练,无论余墨怎么出其不意攻击,应歌也绝不出手,直到筋疲力尽才停下。她不禁想,是不是空手道的威力不够大,她用大师傅他们教的拳术会更好。 应歌则是暗自懊恼自己提什么对练,肢体接触伴随着疼痛,唯有安慰自己这样有利于女子防身,他忍忍也就过了。余墨久攻不下,越打越急,越打越猛,应歌防守都有些吃力,她见状停下攻击。 她夸道:“你很厉害。” 应歌毫无形象坐在地上,手臂往后撑住身体,头部往后仰,汗水打湿了他的练功衣,他不停地喘息中。 余墨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力气本来就小,刚才为了取胜,好几次她都迫使自己用力踢打,耗废了不少体力,直接躺地上了。 好久没有试过这么尽性地练功了,还是在武堂的时候试过如此,那时仿佛有耗不完的体力,一次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对打。后来在江湖险中求生,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小命,打架哪会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余墨开怀大笑,应歌不解问:“有那么高兴?” “嗯!”余墨抬抬腿,放松肌肉,“我以后还来找你对练,就算找到了契约也来找你。” 应歌古怪的看向她,女子脸上只有满足的笑容,不似想挫他雄风的样子,才释怀道:“好,我随时欢迎。” 但他也没忘了正事,交代道:“契约还有一部分在庆州,我已经叫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你过几日再来罢。” 原来今天的契约已是能翻阅的量,她还以为他为了能与自己相处的时间久一些,才说这只是契约的一部分,是自己想岔了。 余墨翻身跪坐在他身旁,愧疚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不起。” 世人都说商人皆是精打细算,亏本的买卖从不做,他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应歌转首看她这副诚恳道歉的摸样,有些好笑,“傻姑娘。” “你的事要紧。” 她呐呐的回:“谢谢。” 心思早已神游天外,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人可以无偿的对你好,父母除外,余墨深知这个道理。 还是男装的时候,这里的法律也略懂一二,左右不过是晚婚或是不婚要罚款,她自己有份稳定的工作,不差那个钱。找回爹爹,让自己和原主的魂魄更加契合才是重中之重,这件事已经成功一半,现在倒是不急了。换回女装之后她从未想过女儿身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恋爱的事情没有想过,更别说是婚姻了,眼下这个问题无法逃避,她以后要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还不如交给爹爹来管。 余墨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她向来安之若素,要入乡随俗也不是难事,大不了去向那些御夫有道的人家请教。 其实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很恐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凶残的女人,好不容易熬过了在家的日子,紧接着就要回武堂学习。害怕跟人相处,害怕自己露馅了,平日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沉默寡言,但心里还是想着好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毕竟这是好不容易才有活着的机会。 她再也不想回到那冰冷的灵魂世界,也不想体验魂魄脱离身体的痛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二十八章 婚姻 寻常家的男子从十五岁开始议亲事,他高傲狂妄,视女子为无物,拖到二十五岁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管家急得不行。 说到底,自己有钱,还怕交不起税不成。 他绝不将就。 不过现在好了,连税都要节省下来当娶亲的本钱,只差这个人儿点头。 应歌没有看上去那么空闲,自己名下的产业笼络着整个月朝,各行各业都有涉及,可以说是事业有成。 简单来说,就是有点忙。 该死的饭局,他又不能带上她去,被有心人偷窥怎么办? 是以,他们用过午膳之后,像一对幽会的小情侣在后门告别。 应歌恋恋不舍道:“改日再见。” 这似曾相识的情景! 余墨想不起来这场景在哪里见过,莞尔一笑,“你的事也很重要,我打扰你一上午,改天再见。” 分开之后,余墨无处可去,想起自己收的礼物,心想还是备上几份回礼。 余墨不自觉抚摸起手绳,看似普通毫无特色的手绳,可她总觉得这个礼物有别的意义,爹爹拿出手绳的摸样跟平时不太一样。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他只是单纯地想送自己礼物。 漫无目的闲逛着,走过一个又一个店铺,玉饰手帕衣裳美食 还是没能挑出满意的回礼,他会喜欢什么呢?都说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更加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她解下挂在腰包荷包,这是她多年前想点亮刺绣这个技能而耗时多日缝制的,那时时兴鸳鸯这种动物,到她手里只能勉强绣出两只小黄鸭,这已是极限,再后来她就放弃点亮刺绣技能,刺绣实在是太难了。 从外观上看,自己样貌长得跟爹爹一点都不像,当然也不像母亲,兴趣爱好这些也不尽相同。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红缨枪。 红缨枪? 她怎么忘了冷兵器时下很受欢迎,余墨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一家专卖武器的店铺,外堂跟普通商店无异,内堂是锻炼兵器的地方。 “这位姑娘想要买什么?”店小二为难道,“小店不擅锻造金银首饰。” 余墨友好的笑笑,“我是来买东西的,不打首饰。” 店小二:“这些武器无论大小都锋利得很,姑娘要小心,想看哪一件我帮您取来。” 外面看不出什么,内里却大有乾坤,陈列在这里的武器不全是新品,还有一些经过战役的武器,细问之下诧异不已。 弓箭、大刀、石斧、长矛、木枪应有尽有。 “我可以看看这个么?”余墨指着一个钩刀问。 “姑娘稍等。”店小二取出钩刀,小心翼翼递给女子,“姑娘像我这样拿,就不会伤到自己。” 余墨拿在手中把玩一小会儿,还是觉得不大满意。她还给店小二,在店铺内转悠。 转角遇到心动的武器,那是一个很有异域风情的小弯刀,精致小巧,又不会显得花俏。 余墨一眼就喜欢上了,对小弯刀爱不释手,“这个怎么卖?” 店小二不假思索,“黄金二十两。” 余墨习惯性讨价还价,“可以便宜一点么?” 店小二微笑回答:“黄金十八两。” 她点点头,“我要了,帮我包起来,包好看些。” 店小二低头哈腰说:“姑娘,这个尚未开封,不如晚点小店派人亲自送到府上。” 余墨摆摆手,“不用,你们关门之前我再来取。” “好的,姑娘。” 出了店铺,余墨偶遇表姐,陈素素不由份地拉过她一起去凑热闹。 余墨疑惑,“今天又是什么节日?” 陈素素亲密地挽住她的手,“妹妹你刚回京城,不了解这里的风俗也正常。” 余墨肯定道:“这里的东西很好吃!” “男人也很多很俊俏,任你挑选。”陈素素调笑道,“姐姐今天带你去见识见识。” 来京城的这几个月她已经见识过各色各样的美男子,余墨说:“我就不用了。” 陈素素只当她是在不好意思,领她到一处人满为患的别苑。 看到这些年轻的男子,余墨意识到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更加不解了“姐姐不是有夫君了,怎么还来这里。” 不等她回答,继续追问:“而且这里怎么那么多人?” 陈素素边走边解释,余墨了解个大概,通俗易懂来说,这里就是大型相亲的场所。 古代还没有那么开放,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尽量不要私下接触,所以这里的房间都是敞开式,方便男女双方观察,比如颜值什么的。 陈素素显然是这里的熟客,她们刚踏进别苑,即刻有仆从过来招待。 “欢迎欢迎,陈姑娘还是照旧么。”仆从看见一个生面孔,水灵灵的大姑娘,仆从心里做了个比较,竟是比尚书女儿都不差,红着脸问:“请问这位是?” 陈素素挺高兴他有这种反应,不光是他,还吸引了别苑许多男子的目光,略带骄傲的语气回:“我妹妹,我带她来看看。” 余墨观察四周,真的好多人,不过幸好没有挤着她们,男子们自动自觉与她们保持一段距离,一副想上前搭讪又害羞的摸样。 她撇开眼,欣赏此处的风景,人工制作的荷花湖,还有一座小亭子立在上方,旁边有个小木船点缀,此情此景唤作现代,是个拍古风艺术照的好去处,可惜就是人太多。 荷花湖的四周盖有房舍,已有不少人入驻,贵为女子有特殊优待,仆从正为她们引路。 从她们进来之前,这里人声嘈杂,以至于余墨没有留意到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 谢楠急呼:“余姑娘,请留步。” 这是在叫她?余墨疑惑地转身看去,她一时没有认出这位男子。 陈素素也听到了有人在喊余墨,留意到余墨那疑惑的表情,随即不客气开口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谢楠先是礼貌跟她们打招呼,“你们好。” 而后怀着紧张的情绪说:“余姑娘,咱们在虞大人的小摊上见过,我因家里的一些事请求虞大人帮忙,当时你也在场。” 谢楠没有明说是因什么事而相识,这种事情自是不能说的,会让自己的形象在女子面前大打折扣。 就在刚才,与他一同上京求学的同窗嘲讽他一事无成,不知从哪里得知他去年乡试落榜,同年他的父亲被休,今年与京城一户好人家的女子相亲失败,声情并茂说他以往各种落魄之事。 与他一起的同窗或是读书人皆是一副看戏的摸样,他气不过,扬声称自己已觅另一位容貌姣好,家庭简单的女子,弄得啼笑皆非,就在此时他看见了余墨,再也忍不住,想要向他人证明一二。 所幸的是,女子真为他回头了,可惜已经不记得自己,这让他有些黯然,他极力说明他们相识的过程,想要唤醒她心中的一丝回忆。 余墨恍然大悟,跟爹爹扯上关系的人她有些印象,“我想起来了,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又是惹起一番哄笑,不过在女子面前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其中有位同窗小声附耳在他旁边说:“谢兄还是莫要自欺欺人,早点回去温书罢。” 闻之,谢楠面带躁色,耳根子也跟着燥热起来,心里直打鼓,手颤颤地拿出一枚玉饰,故作冷静说:“实不相瞒,在下对姑娘一见钟情,还望姑娘能收下这番心意。”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是陈素素脑海里第一反应,也不看看自己容貌身家几许,竟敢如此唐突女子,她想替妹妹将此等不要脸之人反驳,见妹妹并无恼意,冷静了下来。 周遭的男子们也深觉谢楠好生大胆,三言两语之间他们早就看出这两人不过是泛泛之交,并不相熟,但女子没有即刻婉拒,也许接下来有反转。他们各自暗自惋惜,怎么他们没能先结识这位女子。 一见钟情? 又是一见钟情,她有些飘飘然的想,以后出门是不是要继续带帷帽,不为遮挡紫外线,而是为了杜绝一见钟情的现象。当然这是开玩笑的,她还没有自恋到这种程度。 余墨又瞟了一眼谢楠手里的玉饰,说起来自己在京城这几个月收过好几次礼物,撇去爹爹的不谈。先是纪游送的,但那时她满怀心事,恍惚间就收了,是个木匣子,至今放在梳妆台忘记打开,他送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话。再是祝珂和他朋友们送的,只是想表达自己一番好意,祝珂怕她为难才强势塞给她,应该没有那种想法。然后就剩一个对她同样说过一见钟情的应歌,虽然举止胜似现代人,嘴里抹蜜的话从未停过,但他未曾要她做任何决定。 《礼德》上说这相当于是定情之物,纪游没有明说,应歌说了没有送礼,皆表达了尊重之意。男子若是送了且说了,就要看女子的意思,这让余墨有些为难。收了就要定亲结婚,不收的话,谢楠就要啪啪啪打脸了。 不管他的情真或假,自己却对他没有任何想法。她狠下心来,一本正经的说:“婚姻大事,我不能擅自做主,家中长辈管得严,一切由长辈定夺。” 这是真的,余墨没有胡诌,《礼德》有说闺中女子大多是父母或是长辈们决定亲事,但更多的是女子自由谈婚论嫁。 谢楠不甘心追问:“敢问余姑娘的长辈何在,在下改日上门” “公子可不要太过分。”陈素素打断他想说的话,压着自己的怒气。 余墨安抚这位表姐,表示自己不在意,稍安勿躁,平静的对他说:“那人你也见过,你见到我那日不是还请虞叔帮忙照看么。” 谢楠惊在原地,不肯定道:“余姑娘莫不是在敷衍在下,他与你并无相近关系。” 有!我是他亲生的女儿! 余墨按下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心里话,转而更为详细的说明,字字铿锵有力,“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不光是婚姻大事,尚且有那么一点苗头,他若是不点头,我绝不跟此人有任何来往,他若是点头要我嫁,无论何时何地何人,我绝无怨言。” 陈素素不知道妹妹在说谁,只听出‘余叔’是她长辈,心想原来不是张叔操心妹妹的婚事,也没有往那个被人唾弃的大将军想去。她可没那么好脾气,拉着余墨快步走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大事 被谢楠那么一打岔,扫了陈素素的兴致,她心里不快的想,近几日也没有听说这里面有什么难得一见的公子,还不如不进去罢,免得又有不识好歹之人过来攀谈结识妹妹,这就是做姐姐的不是了,张叔也定饶不了自己。 陈素素打气精神来,“妹妹,这里没什么好看头,我们不如去五福寺求符,姐姐的二夫君近日就要去外地,想替他求个平安。” 余墨没有意见,她也想求个符别在自己的刀上,应允道:“好,听说五福寺山脚下有许多吃食,我也正好尝尝。” 陈素素对她这种爱美食胜过爱美人的习惯没辙,点了点她的额头,好笑道:“你呀” 鉴于她们现在的位置离五福寺有些距离,她们搭乘了牛车赶路,免去脚程。陈素素脾气暴躁,重情义,她深知家中近年开销拮据,多得有张叔照拂才能在京城安定,她也不是个大手大脚花钱的人,平日里能省就省,就是委屈了妹妹。妹妹脾气好,以她的条件远不至于要坐牛车,张叔知道怕是会心疼。 若是陈素素心中所想被张十知道,嘴里一边唾弃余墨哪有那么娇贵,一边给余墨弄匹马回来骑,马车什么的他都没想过,一是难照料,二是余墨并不会在一个地方安居乐业,跑江湖的他们大多租马,能省去很多麻烦。 余墨少有坐牛车的时候,一时觉得很新奇。京城里边有些家底的人家也不会考虑养马,大多是牛或驴,马匹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且难伺候,还要雇马夫和专门照料马儿的人,每日还要喂马儿爱吃的饲料,定时骑马出去跑跑,马儿经常窝在马棚会得抑郁症,总的来说不划算。 与马车相比,牛车显得极为简陋,不过是几个轱辘加木板制成,还没有遮风挡雨的棚子,从余墨踏上去开始显得格格不入。 妹妹这是在迁就自己,陈素素心里更加内疚了。 牛车确实很一般,速度慢,轱辘也没有避震的设计,摇摇晃晃的,陷进泥潭里需人力推移。 下次出行还是让她骑马带她吧,颠簸是颠簸了点,刚开始骑不大适应,但能节省很多时间。 牛车不光是有她们两个顾客,还有几个同路去五福寺庙的年轻人,余墨坐在牛车边缘,陈素素紧挨在她身边,打断他们的视线,陈素素不停跟余墨聊京城的趣事,一点机会也没给别人插嘴。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五福寺山脚下,余墨迫不及待扫荡一排的小吃,陈素素则忙着雇小轿子上山,询问下来价格都不便宜,打上女子的名号都没用。 余墨不强求要有小轿子代步,提议道:“不如我们徒步爬上去,这样求符更显灵。” 不管妹妹是否有想替她省钱的想法,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陈素素无奈,“这样也好,咱们走吧,再晚点就不好回去了。” 五福寺坐落在半山腰,听说是京城最为灵验的寺庙之一,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人,所以通往五福寺的路扩大了不止原来的一倍。两人携手爬山,倒是不觉得拥挤。 陈素素体力不及余墨,走没多久开始气喘吁吁,余墨搀扶着她走路,陈素素连连摆手,最后实在是累得不行,半倚着余墨继续往上爬。 不时有年轻人在旁边献殷勤,“姑娘可是累了,不如由小的被姑娘上山,小的别的不厉害,就是浑身力气使不完。” “姑娘,我见你也不好受,还是先歇一会儿,在下这有冷饮甜水,可供姑娘二位享用。” “出门怎能那么不爱惜自己呢,我心疼呀。” 陈素素怒道:“闭嘴,老娘心情不好,别在老娘耳边吵吵嚷嚷。” 他们敢斗胆上前搭讪,只因女子二人做伴出行是非常少见的事情,哪怕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出趟门少不得有小厮陪同,这完全是为了女子的安全着想。 来五福寺是陈素素一时兴起,原本她是打算在别苑觅一个儿郎,最好是身家富有的那种,但她也看到了方才在别苑大多数是一些书生,没几个富贵人家,才打消今日的念头。出来做这种事情她哪好带一名小厮出门,是以全部不带,正巧偶遇余墨,她也不会太寂寞。 而余墨习惯独来独往,她当回女子没多久,在这方面是比较空缺的,没有意识到这有任何的不妥。 余墨说:“表姐,先歇一会儿吧,咱们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差不多就到了。” 陈素素点头说好,她给妹妹添麻烦了,本想着带她见识京城的好去处,演变成如今要她照看,此情此景跟张叔当初照拂他们家很像啊。 余墨搀扶她在大石头上坐下,将左手手提的小吃和竹筒装的饮料分她,陈素素接过食用。 又有一顶轿子从她们身旁路过,陈素素投去羡慕的眼神,而且不是山脚下那种简易的轿子,那种大多是竹子制成,同样是没有棚子可以遮挡,仅容一人入座,两个轿夫可抬起。眼前的这顶由上好的木头制成,陈素素短浅的眼光看不出是什么名木,但轿子上的做功雕刻非同一般,彰显着主人家贵重的身份,这种轿子能容纳多人,四面有通风的竹帘,一般配有四人到八人不等的轿夫。轿子旁还有几个带刀的护卫,以及一名仆从。 奇怪的是,明明可以沿路直上,轿子却停了下来,轿夫们放下轿子后立在原地。陈素素心想是位宽容的主人家,正好给她一个目睹价格不凡轿子的机会,若是能搭上这人儿后半生都不用愁了。 山上忽然传来一名男子的怒喝声,“快抓住这个小贼,我的荷包啊!” 随之一名矮小瘦弱,身体灵敏的男子跌跌撞撞向她们跑来,他一路推撞了许多人,有人不幸被推倒在地,发出哀痛声,更有人见到这男子如此莽撞,自动自觉让出一些空间,以保自己不受殃及。 她们自然也看到了这个人,陈素素往路边挪动一些,站在大树后面,伸手拉过余墨,不安道:“妹妹小心些,别被撞到了。” 那名男子还在不停地奔跑中,一个不小心脚踩到一颗石头,脚崴了一下,手足无措地拉住旁边一名男子的衣裳,男子粹不及防,地盘重心不稳,跟着一起往余墨方向栽去。 余墨身手灵活,反射性地想往旁边一闪,身子却被人揽入怀抱,她只听到两声哀呼,眨眼间到了另一处空地。 头顶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没事吧?” 秦崎紧紧抱住她,两人的身子密切贴合,手臂箍在她身后,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 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一愣神,她抬头一看,是那位人帅钱多的大爷,抬起手挣开这个胸膛跳动声不规律的怀抱,保持一段距离。 那边小偷事件也告一段落,侍卫干脆利落处理了后事,赶向秦大公子那边回禀,“大” 他话还没说出,已经有人提前开口,声音清脆悦耳,似一道微风拂过心间。 “我没事,谢谢大爷。” 大,大爷? 侍卫忍不住抬眼看向女子,怎么会叫大爷,难道以前认识大爷?不对,现在已经改称大公子。侍卫忆起秦管家吩咐秦府所有人,把大爷的称呼改了,有侍卫好奇这是何故,秦管家咪咪一笑,只说是大公子要降低辈分,跟一名女子才搭配。 那段时间也真是奇怪,大公子先后两次买会凉粉和绿豆糖水给他们,明明秦府有大把的厨子,哪里需要在府外购买这些吃食,侍卫猜想约莫就是那时认识这位女子? 秦崎话少,说出口的话都是精短易懂,“上山求符?” “是的。” “坐我的轿子去。” 余墨这才知道停在她们不远处的轿子是他的,“不用麻烦,我和表姐爬上去就好。” 女子的拒绝让他有些失落,秦崎不理,他对她使一个眼色给侍卫,自己先行走人。 余墨往回走,陈素素一直在观看他们的情况,她着急握住余墨的手,关心问:“有没有被吓到?没有伤着吧?” 余墨摇头,安抚道:“没有,表姐不用担心。” 被窃荷包的中年大叔手捧着刚拿回的荷包,宝贝似的亲了两口,对着侍卫感激道:“谢谢爷,谢谢爷” 侍卫摆摆手,对他说些客套话,余墨不解的看着中年大叔,陈素素见状解释道:“里面一定是有刚求的符,说不定是仲源大师提笔的符,珍贵得很,也很灵验,所以他才会那么宝贝。” 余墨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也要替爹爹和罗五张十求几个回去。 一旁的侍卫见机插嘴说:“请两位姑娘一起上轿。” 陈素素看见那位轿子的主人家出手保护妹妹,刚还在那处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心想他们是相识的。她站在原地,等妹妹回话,她自是想趁机体验一下轿子的机会,但她也没有立场替妹妹应承下来。 侍卫紧跟女子的身后,恭敬道:“姑娘还是坐轿子吧,否则小的不好跟大公子交代。”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继续说:“姑娘身子健朗,区区山路不在话下,可姑娘的表姐也该好生歇息,不如承了大公子的好意,我等也好交差。” 这位大爷不光是她爹爹的大顾客,也是一位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余墨也懂不该拒绝他的好意。 她平和道:“那麻烦各位了。” 话落,侍卫有眼见的为她们掀起竹帘,余墨带着陈素素钻进了轿子。 陈素素刚坐下发出舒适的叹息声,不由说:“真舒服呀。” 说完她羞赧起来,自己活像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一点点好的待遇让她得意忘形,陈素素端坐好,眼睛却忍不住打量轿子内部的结构。 轿子十分宽敞,入座两人并不显拥挤,座位上的垫子绣工精美绝伦,比她最华贵的衣裳的绣工还要好,主人家却用做垫子,相比之下自己穿在身上的衣裳显得廉价,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茶几,上面摆着精致的糕点以及茶水。 若不是妹妹认识的人,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没法享受这种待遇。 陈素素好奇问:“妹妹,你跟那人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侍卫也很好奇,竖起耳朵静听。 只听余墨解释道:“他是我们家的大顾客,来我家买过几次东西。” 以陈素素的经验之谈,这男人不是在追求余墨,就是对余墨有好感,不管是哪个,都没多大差别。暗自庆幸没去成别苑,那些凡夫俗子哪能跟刚刚那个冷面男人相比。 轿夫的脚程很快,脚步身型很稳,余墨几乎没有感受到晃动。 不多一会儿,她们抵达五福寺,余墨下轿礼貌的跟侍卫和轿夫道谢。 侍卫客气道:“不用不用,折煞我等,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余墨不再多说,和陈素素一起进了寺庙,扔了几个香火钱,排队上前跪拜求符。 而秦崎,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现在像个毛头小子,躲在暗处偷窥心上人的各种举动。 他疑心极重,跟在皇帝身边也养成了这种性子,遇到了心动之人,一时冲动上前搭讪,还用了那么蹩脚的理由,再次接触发现心上人对虞大人抱有不同寻常的好感,他再也控制不住派人去调查。 得到的情报说这位女子凭空出现,没有相关的籍贯记录,只余一个名字,细查之下发现年龄相近的余墨是名男子。 秦崎伤心之余忍不住会思念她,又恰好得空,索性自己去寻找答案,从她出门那一刻起他就跟了一路。看见她可能会牵连受伤,他出手相救,也感受到了属于女子独有的柔软。 他心潮澎湃,活了二十七年的心脏再次为同一个人活跃起来,秦崎想对她好,不忍她在外面受苦,又暗自责怪自己嘴笨,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丢下一干属下为他善后。 现在轮到余墨跪拜求符,她眼睛紧闭,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半响才停下挣开眼,那瞬间秦崎看见她明亮的双眸,神态郑重其事,虔诚地拜了两拜。 而后她与她的表姐到寺庙住持那拿符,她好似说了些什么,住持摇头,右手挂着串珠合十道句‘阿弥陀佛’,她拿过一符,无奈离去。 来到五福寺,少不了要去观赏五福寺的红树,绚烂的红叶引人入胜,不少香客沉迷其中。她身穿与红叶相近的鹅黄色衣裳,踩在铺满红叶的路上,树叶徐徐而落,分不清是景色美好,还是娇颜更靓丽。 由于她们在红树林逗留了许久,她们回过神时天色开始暗淡下来,匆匆出了寺庙,半路被侍卫拦了下来。 “两位姑娘,天色不早,夜路难行,不如由我们送姑娘回家。” 陈素素只是顺带的,所以她明智的选择不说话。 上山难,下山易,可谁让余墨怕黑呢,她没有推脱,“又要麻烦你们了,谢谢。” 等下了山,侍卫又迎她们上马车,与轿子不同,马车内的设计古朴沉着,侍卫也增加了原来的一倍,吓得陈素素大气不敢出。 她们不知道的是,秦崎趁着夜色,就在马车身侧跟了一路,连最后把余墨送达到家都没有现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三十章 余墨 虽然罗五的孩子还没找到,她却忍不住幻想他们相认的场景,那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是两人相顾无言拥抱在一起,罗五声声唤着他孩子的名字,孩子回抱着父亲,嘴里如幼时一般不停地喊着‘爹爹’。 还是罗五拿着相关的证明,告知他孩子自己是他父亲的真相,孩子虽然有些错愕,但仍然有儿时的记忆,欢快的接受自己的父亲来寻他。 或者是两人分开太久,罗五只是心生愧疚孩子,认为是自己当年照顾不当,才让孩子他娘发卖出去,多年来一直想要弥补这份过错,两人之间的父子之情早就随着时间消逝得差不多了,而孩子也有了自己美满的家庭,对于突如其来的父亲不抗拒,也没有儿时的热情。 如果她跳过回高府拿证明,直接跟爹爹相认呢? 以上的种种情况适合放在她跟爹爹的身上么? 余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穿越者中比较特殊的情况,她魂魄不全,虽然保留了自己意识和现代的记忆,但她不能跟其他魂魄沟通,不能言不能语,在其他魂魄看来,她甚至连完好的人型都没有。 还在魂魄状态时,她没有任何同伴,只能偷偷地靠近那些同样没有去投胎的魂魄,偷听他们说生前的趣事,最近哪个魂魄又遭殃了。等到他们发现她的时候,他们并不会接纳她,反而是很凶狠地驱赶她,原因是自己大概像个异类吧,他们不愿意跟她接触。 多数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静坐着,飘荡着,一个人感受那个世界的冰冷,被其他魂魄孤立的她不愿再强求,到后来她约莫有三年没见过另外一个魂魄。 她每天都往城市里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想找到回家的路,可那么多年坚持不懈却仍在路上,始终无法回去。 就这样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每天都会梳理自己的记忆,努力忆起自己生前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可时间过去得太久,她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比如她小时候的玩伴都有谁?亲朋好友长什么模样? 忽然有一天,她身处的地方改变了,从高楼耸立的大城市变成了树木环绕的森林,她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个地方,其实去哪里都一样的。 一样的黑暗,一样的冰冷。 就在她努力适应新环境期间,再睁眼时感受自己四肢健全,身体也有正常的温度——她活过来了。 顷刻间她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用黝黑的手指捏捏自己身体各处,有韧性的,温暖的,她感动得快要留下眼泪,以至于她没有第一时间观察她身处的地方。 没等她兴奋多久,铁门被一个面相憨厚的男人打开了,他恭迎一位相貌普通,满脸戾气的女人进来,随后男人消失在她能见的范围内。 她看清楚那女人的脸,脸型消瘦,寡淡的表情,冷冷的看着她,她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 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女人拿起室内的鞭子,使出浑身力气向她打来,女人寡淡的脸终于换了一个表情,越来越狰狞,越来越凶残,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站好,给我受着。” “你个小贱人为什么可以平安无事的活着,我儿子受的罪你要偿还给,你欠我那么多。” “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不去死!” “我命苦的儿子啊,要嫁出去补贴别人的女儿有什么用。” 她一如既往,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她的胃是空的,使不出多大的力气反抗。 女人发泄够了,扔下鞭子,摔门而去,这时憨厚的男人才进来,拿着一罐子药,阴阳怪气的说:“小公子这回能耐了,竟是半句话都没说,在武堂学得不错吧,至少身子骨挺耐打的。” 男人放下药,蹲在一米开外的地方,自顾自的说:“明日就要去武堂了,好好擦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小公子知道罢,老奴不想再浪费口水提醒你。” 她精疲力竭躺在地上,眼睛半睁着看这个男人说话,男人没有多待,说完两句话就走了。她不敢闭上眼睛,怕再次回到孤身一人的世界。 拿过药罐子抱在怀里,她不确定地闻了闻,有味道,证明自己的嗅觉是正常的。 女人的咒骂她无动于衷,但鞭子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疼痛,这说明自己不再是魂魄,变成了一个人类。 她再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刚刚再疼都没哭,接受这一切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真好,真好 她给自己擦药,梳理头发,比划身高,摸摸脸颊,是个九岁的孩子。 那一晚她没有睡觉,慢慢接收原主的所有记忆—— 她要活成她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那个长相憨厚的男人又来了,领着她到达一处院子,根据记忆她纳纳地向坐在高堂上的男人问安,她甚至没有看清男人的摸样是不是跟记忆中长得一样,就被人带了下去,从始至终男人一言未发。 然后她来到另一处院子,这里跟刚刚富丽堂皇的院子有点相似,只是规模更小一些,而且空气中有股难闻的药味。她仍然是按记忆行事,在那个病秧子哥哥面前跪下问安,哥哥动动嘴好像想说什么,一对上她的目光又闭上了,移开眼不再看她。 武堂是个好地方,她并不抗拒,有许多年龄相近的孩童跟她打招呼,向她问好。一开始她不大适应每天都要练习格斗,但意外地这样子居然能让自己体内那股郁气消散些,她二话不说投入她的小伙伴各种活动中,以每天都要翻墙出去打架的表现最为活跃,她用原主的身体如鱼得水,尤其是打架的时候能做出她上辈子做不出的动作。 不过如此反常的举动让一个小伙伴生疑,他说:“木娑你最近很奇怪,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这句话给她泼了冷水,她冷静下来反思自己的行为,最近确实是任意妄为了些,跟原主有区别。 她生硬的回答:“没有,你看错了。” 又过了几天,她一举一动好似回归了从前的时候,这时那位小伙伴趁四顾无人,拉过她到后院说话。 他直接问:“木娑,你是不是在躲着我,都不跟我打招呼了。” 她为自己辩驳,“没有,你想多了。” 他不信,“不管怎样,我们可是师兄弟,有啥矛盾直接来打我,你憋在心里不说算什么。” 然后她直接上手揍人了,他边躲边说:“还说什么不是气我,现在就揍得那么狠。” 于是他们和好了。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两点一线的生活,也不知什么原因,哥哥的病情加重了,母亲的打骂越来越不收敛,一次比一次狠,好几次她都昏过去了。 再这样是不行的,会出人命的! 所以她偶然得知过几日全家要去邻县祈福的时候,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生成,再也抑制不住。 原主不敢跟爹爹说她受的委屈,她敢! 不能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会告状,听懂了没有,原主! 等到执行计划那日,她终日忐忑不安,等到入夜后,她仗着自己跟师兄们学的身手,顺利地摸到队伍的外围,眼看就要成功了,就在此时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的人。 是她的亲生哥哥。 天色太暗,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说:“我不过是出来更衣,瞧瞧我看见了什么,你怎么敢——” 他加重了语气,“你怎么敢离开我!” 哥哥的声音拔高,“来人。” 看见他是个意外,她哪里会站在那里听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想对一个身体病弱的人动手,她朝着一个方向就跑。 只留哥哥一人在原地,他在后面跑了两步,一个踉跄磕伤了膝盖,声音变得激昂起来,“回来,别走,别” 后面还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回高府之前她私藏了许多馒头,确保自己行动那天有力气逃离。 紧接着她出逃被人追杀,她身上穿着软甲,在丛林中被荆刺划伤好多个小口子,求生的本能胜过对黑暗的恐惧。她一直跑一直跑,不慎被荆条绊倒在地,敌人的剑离她只有一个拳头距离的时候,一把金色的□□横在她前面,挡住了敌人的攻击。 又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她无声无息地哭了,对方几个招式把敌人戳跑了,她一边哭一边看他的招式,莫名觉得很熟悉。 她抬头看向金枪的主人,愣在了原地,他把身上所有的银两和粮食头也不回全部扔给她,策马往她之前逃跑的方向驶去。 没有别的选择,她拖着摔伤的右腿又逃开了一段距离,终于支撑不住爬树上度过她在离家出走的第一个晚上。 第二天晨夕刚刚出来的时候她就醒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银两和粮食。 他是谁? 他是谁难道你不知道么? 是—— 爹爹呀。 怎么办!这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不是说爹爹他没有□□个月回不了家一趟么,半年前才见过一次,这次怎么提前那么多? 那现在是? 去西北啊,天高皇帝远,爹爹要是听到她的告状还要遣送她回去,这种爹不疼娘不□□也不用待了。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她爹爹还挺好的,是原主太能忍了,被折腾没了几魂几魄,才让她的魂魄顺利与之契合。 原主身体好,意志被磨得变脆弱,她恰好相反,演变成这种情况,也算是互补了。 后来熬过了饥荒,结识了现在的哥哥,还有罗五张十他们。 一天,捕快正一家家盘查人口,罗五和张十很好的保存了自己的籍贯以及相关证明,但林叔路柏和她却没有如此之做。 离家出走时她没有想过要带这些,而且她也不知道东西在哪,时间紧迫,只能放弃。 林叔和路柏套用了当地人的户口,她也是如此。本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了,谁知捕快生疑再次上门盘查。 张十一副大爷样,“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水么,竟然怀疑这小子是个女的,还要验身?” 捕快还是秉公办理的作态,不肯走人。 张十接着说:“别听人家嗓音好听就怀疑,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嗓音比他还要悦耳,方圆几里的人都想结识我,好满足他们龌龊的意念。” “是啊,他那么黑,谁家女子长这样。”罗五说出重点。 路柏也说:“我和弟弟同吃同住,要知道他是女子,会敢如此行事?” 他们几个拦着捕快不给验身,她无言的接受他们的诋毁,又黑又丑什么的。 她又开始得意忘形了,后果就是让她尝试了离魂的过程,魂魄与肉体分离很疼,一定要拿个参照物的话,大概就是女人生孩子那种级别的痛,虽然两辈子她都没有经历过生孩子,但她想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通俗易懂的痛呢? 事后,她意识到自己不对,爹爹教的红缨枪不能就此埋没,她之前武堂所习的也不能放弃练习,但她也懂树大招风的危险,且没有过硬的背景,她很好的藏拙了,罗五张十也仅仅知道自己会二刀流,很新奇,能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但鉴于她不敢杀人,还是低调为好。 差点荒废了武功,这不仅仅只是离魂的原因,还有她对寻找爹爹的想法消磨了许多,这好似在警告她,如果不能找回爹爹,她们两个魂魄也不用存活了。 她开始对这件事情上心,珍惜自己的生命,一直在寻找爹爹,不敢有一丝松懈,期间她又离魂了一次,时间比上次短些,但好在没要了她的命。 事关性命,她也一直在找除了寻回爹爹,让她们魂魄完全契合的方法,那就是产生羁绊。人与人的羁绊很奇妙,它能让人对一个人生出留恋的想法,所以她对哥哥以及叔叔他们很好,他们也会真诚回报你。 也是这样认识了夏雨鹤,跟他搭伙过日子那段时间确实麻烦不断,经常被人追杀,自己跟在一旁少不得要替他收拾烂摊子,不过也是那时她暴富了起来,镖局的工作只能够她养活自己,过上充裕的生活,但是在夏雨鹤那挣的外卖,可以让她付款不拖拉,畅快地买买买! 当她打听到有关爹爹的消息时,她是十分兴奋的,这份欣喜是双份的,来自原主对父亲的依赖之情,以及她能很好解决性命之忧的开心。 所以在没有打探出详细的情况前,她满怀期待跑去爹爹那,想要跟他相认,结果伤了原主和她的心。 看看,这就是做事不过脑子的后果。 她成功的刷满好感度,蹭吃蹭喝完全不是问题,爹爹也没有避着自己,那晚其实她看见了自己的木牌,刻着‘已故之子,鱼鱼。’,所以爹爹是真的以为她死了? 为什么? 他没有验尸么? 自己可是个女孩子啊,女孩子那么金贵,哪能弄具女尸说顶替就顶替? 若是高氏女当年恰好找到了合适的女尸呢? 所以爹爹信以为真了? 在好感度刷满的情况下,她是认还是不认? 当然是认啊,管它三七二十一,自己那么多年受的罪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因为原主儿时不想家庭破裂,再也见不到爹爹,她母亲就是狠狠地抓住了这一点才能施暴三年之久,虽然她仅仅占了三个月的时间。然后!她还不是因为这个才离家出走,结果又遇上了饥荒,每天处在生死边缘。 个子一定是因为这样才长不高的,她损失老大了。 她超级委屈的好么! 不管爹爹什么反应,反正都要补偿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三十一章 相遇 虞杉最近很烦,他散值时不对,大概从他出门的那一刻起,总有人来打扰他。 不像是来找茬的。 谢楠左顾右盼,才拦去虞杉的去路,态度恭敬,“虞叔。” 虞杉纠正,“你非我族亲,叫我叔不合理,有求于人还是称我为‘虞大人’。” 从虞叔升级到虞大人,徒增几分距离感,谢楠一介白丁顿时没了底气,“虞大人,上次我托您帮忙,还不曾上门道谢,今日特意来找您。” 谢楠拿出备好的礼物,双手奉上。 虞杉不接,“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来致谢。” 谢楠受不了虞杉这幅不近人情的态度,经昨日一事,她没有像旁的女子高高在上拒绝他,觉得可以一试,鼓足勇气开口,“虞大人,小生还是要多谢您,我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所以请” “谢楠,你的事我不欲参与过多,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刚开始他没放在心上,不给谢楠多说的机会,三言两语打发了他。 可到后面出现的人可没那么好打发。 不苟言笑的秦崎脸上出现淡淡的笑意,“虞大人,别来无恙。” “秦大人。”虞杉拱手,不欲多言。 秦崎也不在意虞杉冷淡的态度,对上他总比对上余墨好些,他不紧不慢的说:“虞大人最近可要留心身边的人,别让居心不良的人得逞。” 虞杉不明所以,神情淡漠,“秦大人多心了。” 秦崎还想再说一二,来了个不速之客。 不对,是两个。 纪游亲切友好跟虞杉打招呼,说些家常话,“虞叔,酷暑的热意未过,当心您老的身体。” 祝珂也紧跟着说:“虞叔,近日气色不错,想来是家里有喜事。” 秦崎:“”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虞杉还是那副态度,“多谢二位关心,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纪游为官清廉,此时学人不着痕迹拍马屁,“虞叔做的红糖馒头甚是美味,不知能否指点长赐。” 祝珂恃才傲物,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我那里有几个案宗想跟您探讨一二,您现下是否有空。” 秦崎不甘落后,少有放下高高姿态的时候,“虞氏红缨枪远近闻名,不如让我领教领教。” 虞杉并不愚钝,这三人都在明晃晃地向他示好,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是因为墨儿,可想要讨女子的欢心,来找他干嘛,难不成指望他帮忙牵线? 想都别想! 他压下想要骂人的冲动,心平气和道:“实属不巧,我最近忙着墨儿的事,事关墨儿的心情,我恕难从命。” 搬出余墨来堵他们的意图,祝珂反应最快,“墨儿的正事要紧,案宗我回去点灯几夜就能解决,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跟我提,我义不容辞。” 纪游不知祝珂什么时候识得余墨,他立即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近日户部空闲,不如让我搭把手。” 这回秦崎知道另外两人也是为了共同目的,问道:“可是为了昨日那小贼?” 三人将视线放在秦崎身上,他才开口说:“昨日墨儿差点被小贼冲撞,救下之后我问及,她只说自己没事,想来还是在勉强自己,不如我与您一道回去看望墨儿。” 虞杉昨日散值回去时余墨还没回家,只好吩咐虞讼照顾好墨儿,自己出去办事了,半夜才赶回去。问虞讼关于墨儿的情况,虞讼说是坐马车回来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匣子,面上不见丝毫郁郁不乐的情绪。 而且只是个小贼,虞杉相信以她的武功能瞬间将人制服,他只见过她一次动武,徒手把两个退役到武堂打杂的士兵打伤,两人毫无反手之力,这也是为什么他还没调动人手随身保护她的原因。 如果事出突然,墨儿当时没反应过来呢? 虞杉诚心道:“多谢秦大人昨日出手相救,且好人做到底,送墨儿回家。小贼可恶,还请秦大人自行定夺,墨儿心善,我不欲让她看见这些。”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虞叔不用跟我那么客气。”秦崎自然而然地把称呼改了。 虞杉:“”又是一个蹬鼻子上脸的人,他还不能反驳。 祝珂厚着脸皮说:“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去虞叔家,说起来墨儿涉及绑架案,能将那两个女人定罪,有她的供词,也好让歹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虞杉无奈,“象牙村一行,也要多谢祝大人,不过我还有别的急事,改日让墨儿去寻你,我等也要挑个时间登门道谢。” 还是纪游善解人意,“虞叔慢走。” 其余两人仍有不甘心,但不好强迫人家,也同虞杉告别。 虞杉离去后,派人查出这三人今日突如其来的示好,属下回来禀报,让他哭笑不得。 原来是昨天谢楠整出的一个闹剧,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只见过余墨一次,后来经常在他的小摊附近徘徊,他心生不喜,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他就让墨儿去买东西,谢楠这位后生还行,但有点自不量力,配不上余墨,她值得更好的。 属下一字一句重复余墨在别苑说的话,虞杉听完沉默起来,他没有恶意,只是墨儿的父亲在世,为何要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做主呢,这实属奇怪。 “属下当时在场,余姑娘怕是认真的。” 现在看来不光是他属下在场,那三人通过各种渠道得知这件事,所以才会有今天散值的一幕。 虞杉问:“她现在人在哪?” 虞讼回:“我出来的时候还在家,一整天都在家,没有出去过。” 应该是罗叔孩子的事情遇到了困难,所以才没出去罢,虞杉看她不像个能安分待在家的。 “我看她好像找你有事,说不定那个木匣子想要送你当回礼。”虞讼一语成谶,挑明了他的态度,“你送了她手绳,她估计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如趁现在告诉虞氏,好让他们做个准备,你终是要带她回去认亲的。” 虞杉承认般点点头,自己有那个意思,现在余墨这种态度,先斩后奏也无妨。 虞讼一喜,高声道:“文房四宝伺候。” 现正是散值高峰,来来往往都是共事的官员,受官级的影响,没有人靠近听他们说的话,只能看见三人青年才俊向那位被降职名声在外的将军示好?这让众人惊奇不已,虞杉这是要翻身了? 秦崎发话了,“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三人各走各的路,没有相伴而行的意思,思维飘在天外。 秦崎做东,挑了间自己名下的产业,为他们带路到雅间。 说不伤心是假的,自他们出现并明确表示出自己的目的开始,纪游就在想他们与余墨是什么时候相识,现在又发展到哪步了,跟他相比呢,还是他们比他更加能取得余墨的欢心。曾几何时,无往不利的大才子纪游也有受挫的时候,他给自己勉力,兴许情况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纪游率先开口,“现只余我们三人,祝珂你先说墨儿在象牙村发生了什么吧。” 祝珂挑眉,语气恶劣,“与你何干。” 无论是昨日小贼一事,还是象牙村一事,他们有能耐去打听,不必特意过来询问当事人之一。三人这时倒是想到一处去了,不如是借此机会试探彼此对余墨的口风。 秦崎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是美名在外的大才子,一个是雷厉风行的审判官,官爵皆不比他高。可他却有一个硬伤,他的年纪要比他们大上许多,与心上人的年龄也相差甚远,说句老牛吃嫩草也不为过。这可不代表他们能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官场如此,家门后院也是。 他带有命令的语气,“你还是说吧。” 祝珂一窒,这两人比他处理过的案宗还要棘手,要不是他大理寺事务繁忙,他早就能撇下一群废物与心上人再续前缘。 不过想要他服软,没那么容易,他嘲讽道:“不知秦大人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句话,现在已经散值,于公于私秦大人尚无权力要求我交代什么。” 伶牙俐齿,秦崎冷哼一声。 纪游收起平日示人的温和,冷若冰霜,“既然谈不拢,咱们各凭本事,谁先娶墨儿过门还说不定。” 祝珂炫耀,“她做的红糖馒头不比虞叔的差,更能牢牢抓住我的心。” 纪游恢复原来的模样,笑呵呵看着他幼稚的行为。 “笑什么。”祝珂不悦,暗道他难道已经吃过余墨做的饭菜!? 错失先机了,秦崎在他们之中不占优势,明智地选择不说话。 三人不欢而散,奈何他们的府邸都是同一个方向,特意绕道又显得在向对方示弱,三人先后离开,实际只隔几米的距离。 祝珂脚步一顿,看见一个不要脸,让人窝火的脸,悄悄地跟在谢楠的身后。 谢楠神情慌张,走几步停下观察四周,畏畏缩缩的样子,突然被人拎住脖子后面的布料,挣扎几下没挣开,又不敢大声呼救,哀怨地接受现实。 他被带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壮汉没有任何顾忌,对准他肚子就是一拳,谢楠吃痛蜷缩在地。 谢楠求饶道:“别,别打了,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把钱还上。” “今天说明天,明天说后天,我给的时间还不多么,老子的耐性可不好。”壮汉粗俗地掏掏耳朵,放狠话,“你要是再还不上,我就去找你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子债父偿。” 壮汉后面的男人说:“老大,我今天看见他给人送礼啦,这小子保准有钱,就是不想还。” “没没有,我是拿家里的东西给人送的,真的没钱了。”谢楠又被揍了几下,竟然受不住哭了起来,“过几天我爹就给我买纸的钱,我一定还你。” 壮汉不解气,还在继续揍他,谢楠护住头,“别打脸,别打了” 见差不多了,壮汉吐了一口水,鄙视他如此作态,“再给你几天时间,没看到钱我就在你家门口蹲你。” 目睹这一切的祝珂冷笑,等人走后现身,边走边欣赏这个落魄男人。 谢楠也看见有个浑身痞气的男人向他走近,身着锦衣玉带,不是他这种阶级能接触到的人。 祝珂见他打量完他整个人后放松了下来,京城小霸王会让人有这种心情面对他? 他嘲讽道:“我当是谁,原来真的是你啊。” 谢楠愣住,迅速回一句,“我不认识你。” 祝珂抱胸,俯视他,“昨天你哪来的自信让你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都替你丢人。” 谢楠想起昨天向一名女子示好的事情,有些清秀的脸憋得通红,硬气说:“关,关你什么事,要你管。” 小巷突然多出一个人,谢楠对这位光霁月明的纪游熟悉,他是众多学子们的仰望,和努力的目标,他缓步走来,谢楠激动得要哭了。 只听他温润的嗓音轻声说:“就是他?” 纪游昨天不在现场,他只是派人送信给余墨,下人在她现住的家没寻到人,一路打听才去了别苑,没想到给自己带回这么个消息。 看他的神情,谢楠似乎还认识纪游。 “可不正是他。” 话落,从墙上跳下一位身量高大的人,冷眼看谢楠。 谢楠意识到不对,慌乱得很,“你们想干嘛?” 纪游替他分析,“跟我们抢人,你有胜算么?” “什么抢人,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祝珂嗤笑,“不是你说对墨儿一见钟情么,我劝你少花心思,墨儿可不是你这种人能染指的。” 他又厚颜无耻继续说:“有我在,你连暖床都捞不着。” “杂鱼。”秦崎吐出两个字,不感兴趣走了。 祝珂还有急事,他也不屑揍窝囊废,“以后见着爷,躲远点,小心爷的拳头。” 现住只剩下纪游,他不走,谢楠也不敢走,他唤了一声:“纪侍郎。” “你年纪还小,都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但你也看到了我们几个,功名尚未考取,也没脸面对虞大人,更别说是她了。” 纪游说完,不想听他下文污了自己耳朵,渡步回去。 言下之意就是无权无势的他拿什么跟这几位功高名就比较,就连虞大人也不过是因为私事才落魄至此,却不是普通白丁能搓揉的,年轻貌美的余墨有虞杉撑着,她的伴侣择选人怎会考虑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谢楠一人坐在地上发愣。 没过几日,还没到还钱的时间,谢楠的父亲不知从哪里得知谢楠在外欠下的几十两银子,打得他皮开肉绽。谢楠的父亲没辙,只能先替败家儿还债,没有多余的银钱请大夫,说来也奇怪,自己明明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只是泄恨般乱打一通,隔日才发现谢楠的伤口比想象中严重。无奈只能请一个收费便宜的走马大夫过来看病,哪曾想这竟是一位庸医,谢楠看完病当夜发起了高烧,伤口加重,想去找大夫却寻不着人。谢楠的父亲心疼归心疼,从亲朋好友那借钱看病,谢楠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有好转。 当然,这是后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三十二章 翻墙 等余墨睡醒临近午膳时间,虞杉早已出门,只能等晚上再相认。认归认,余墨不想因为这件事扰了爹爹的心神,爹爹是个武将,平时少不得打打杀杀,打架时心无杂念,一心向赢才对。 虞杉整天不见人影,虞讼倒是来陪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余墨看他忙前忙后,不好意思说:“虞叔叔,不用这么麻烦,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也姓虞,只能称呼为‘虞叔’,现在有两个虞叔,过不了多久就只剩一个啦! “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比较好。”虞讼手起刀落,展示出一流的刀工,头也不抬问,“你以前在家也要自己照顾自己么。” 余墨还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要她习武,现在知道大师傅和爹爹有关系,应该是爹爹的意思。 她不确定说:“我家里人也许对我寄予厚望,想将我培养成他想要的摸样,现在差不多了。” 虞讼问:“什么摸样?” 余墨简单概括,“可爱勇敢善良,武功好。” “哟,看不出来你还会武功呀。”虞讼并不以为然,调笑道,“不过前面六个字你可以虚心承认。” “那是。” “吃完午膳我要出去一趟,我和你虞叔没那么快回来。”虞讼交代,“不过你不能夜归,像昨晚那种马车不认识的别坐,晚膳自己在外面解决。” 虞讼还拿出银两给她,她拒收,“不用,我有钱,别把我当小孩子。” 虞讼笑笑,心叹真是个好孩子,也不勉强她。 余墨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自己在小院子里练武功。先是用轻功贴着墙跑,心算自己的速度有没有减,轻功练得差不多,捡起一长一短两根木棍当刀使,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裳,悟出一两个能从正面致伤的刀式,紧接着巩固在武堂习得的拳法和摆阵,以及虞氏红缨枪。 其实她还不曾去锻造枪,碰都没碰过,爹爹教她的时候,只拿一根跟有枪头一样长短的木棍给她练习,把木棍的一头想象成有枪头,配合手臂与双腿的走势,发挥虞氏红缨枪原有的威力。 也许是虞氏红缨枪太过响亮,她行走江湖多年,竟是没有遇到过除虞氏以外用枪的人。记忆中有一次帮夏雨鹤解决麻烦,敌人用的木棍,她本想用拳法将他制服,一见她武器即刻选择一样的武器,这在敌人看来无疑是种挑衅,那是她第一次在实战中用虞氏红缨枪,出乎意料的是她没几下就把人打趴了,速度之快,敌人被她踩在脚下都是懵比的。夏雨鹤赶过来也是一愣,他还拿着一大包迷药,想当面粉用,一点也不心疼地撒出去,最后他只能夸她的武功见长,迷药留了一半给她用。 自那一次,她再也没有在人前用过虞氏红缨枪。 余墨练了一整天的武功,过了散值的时间爹爹还没回来,她换身衣裳,在附近吃碗面条又回去了,此时太阳要下山了。 她找出当年爹爹扔给她的粮食袋和钱袋,又把她的宝贝软甲拿出来放好,现在快要亥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余墨洗浴过后,给自己肌肤做个深层护理,磨磨蹭蹭弄到子时,可是爹爹还没回来。 给自己披件外裳,跳上墙头,发现爹爹原本住的院子也不像有人的样子,无奈之下只能回去等他。 此时的她已经筋疲力尽,把干净的粮食袋、钱袋,还有软甲放在床内侧,自己躺下睁眼看床顶。 指尖抚摸手绳,白天的时候她仔细观察过,这颗珠子内壁竟然有刻字 啊啊啊啊啊 又睡过头了,余墨翻身起床,光着脚跑出房门,不出意外虞杉已经出门了,厨房留着早膳给她。 穿戴整齐后,她翻墙到虞讼的院子发现没人,又连翻三墙到大师傅的院子,同样没人。 今天不是沐休么,能去哪里,该不会是去武堂教学了吧。 这两天翻墙翻上瘾了,就连去武堂也习惯性翻墙,余墨后知后觉的想。 不过也没事,她又不是贼。 她顺利地找到大师傅,问:“虞叔呢?” 谢啸楚回:“没到我这儿,今天还要上值吧,你找他有事?” 余墨点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有。” 谢啸楚立马感兴趣了,乐道:“跟我说说看。” 余墨拧头一哼,双手抱胸,“不告诉你。” “我还不乐意听呢。”谢啸楚说完,过了半响,“你真不跟我说?” “不说,我要去玩了,大师傅再见。”余墨挥手跟他告别。 谢啸楚心道,这孩子果然跟虞兄说的一样爱贪玩。 等等,她怎么知道自己是武堂的大师傅? 要知道武堂的大师傅、二师傅、三师傅早已退居后线,不再教学,现在学子们都叫他院长,其他两位很少在武堂现身,仅有二十来个学子私下还会照旧如此称呼他们。现在武堂的师傅没有排名,姓什么就叫什么师傅。 应该是虞杉说的吧,这是对她信任到什么程度,连这种事情都说。 应歌那边还没有消息,余墨只好去找那个人贩子,怕他收了钱不办事。 人贩子门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只听到昨晚这里发生了命案,人贩子的家被封了。 余墨悄声围着人贩子的围墙走了半圈,忽然听到声响,偷偷地翻墙进去。 来到人贩子的门前她又仔细聆听,确定里面有人没错,余墨探头一看却没发现人。她回想路柏教她的房子藏匿结构,跳上房梁把伪装扯开,人贩子果真躲在里面。 人贩子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反射性闭上眼,身子害怕地抖两抖,“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好啊,你说。” 人贩子听到她的声音,反而不说话了,待眼睛适应了阳光,慢慢打开眼,看见美色无双的容颜,他诧异问:“你是谁?来干什么?” 余墨气道:“你还敢问我是谁,你收了我的钱不干活,我来催你很过分么。” 人贩子想起最近只收过一个女子的银票,脑海里的身影跟眼前的女子重叠起来,原来厚重面纱下的女子竟是如此貌美,他讨好道:“不过分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契约我找到了,只是您也看到我这种状况,哪敢出去给您呀。” 余墨摊手,“拿来,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人贩子从身上摸出一张契约,余墨接过看名字没错,爽快地付钱了。 “等等,你不打算发发善心帮我么。”人贩子出声,成功让女子停下脚步。 余墨拒绝,“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摊上的可是命案,恕我无能为力。” “人不是我杀的。” “这句话你应该跟官府说。” 人贩子退步,“那你去叫官府来抓我总可以吧。” 余墨:“给钱。” 人贩子犹豫了,钱相当于他的命,女子踏出门口,人贩子才后悔起来,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重新把自己伪装起来。 以她的轻功要带一件物品不是难事,可不代表能带上比她重的男人,她哪有那个臂力,也太看得起她了。 余墨迅速买了些瓜果零食,到达大理寺的侧门,她利用女子的优势,成功地跟门卫说上话,“你好,我是来找祝大人的,能不能帮我把东西送进去。” 篮子里面不仅有她买的瓜果,还有一封信。 在余墨看来这种行为相当于是报警,大理寺只有祝珂一个熟人,她理所当然地向他请求帮助,毕竟她也不知道这里犯事到什么程度才能出捕快押人,只能来试一试。 门卫有些黝黑的脸通红,秉着呼吸,不敢大声说话,“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余墨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门卫处于大理寺最底层的官,根本没有机会接触祝大人,他只能找祝大人的仆从拣金,幸好拣金经常跟他们打牌喝酒,能说上两句话。 门卫:“有女子找祝大人,就在大理寺门外。” “女子?”拣金奇怪,本不打算搭理,走没两步又倒回来问,“好看么?” 门卫肯定道:“好看。” 拣金不相信门卫的眼光,继续问:“多好看?” 门卫被问住了,口不择言,手指不停比划,“很好看,比上次来的礼部侍郎女儿还要好看,大概这么高,脸白白的” 拣金拔高声音,“你说多高?” 门卫重新比划一次,差不多到他胸口的位置。 拣金大喜,拍拍他的肩膀,“做得好,我这就去请示祝大人,你快回去留住她。” 拣金莽莽撞撞冲进去,一时刹不住脚,差点摔倒,祝珂皱眉,“拣金,你礼仪学哪去了。” “公子,您心上人来啦,就在门外。”拣金说完,案桌上的祝珂不见人影。 祝珂刚出门口,顿住,“哪个门?” 拣金指明一个方向,“侧门侧门。” “拣金,你去接她进来,以后她来,不用过问我,你知道该怎么做吧。”祝珂吩咐道。 唉?公子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拣金疑惑,但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是,公子。” 侧门外,门卫嘴笨,“站好,不许走!” 啥? “好。”余墨回道。 门卫恼恨自己不会说话,有心办坏事了,心里急得不行,思索着要怎么补救。 “余姑娘,我家公子有请。”拣金恭谨说。 余墨推辞道:“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帮我将这个转交给他。” 拣金为难,“余姑娘只是为了给公子送礼?” 不,里面有举报信,非常紧急。 她又怕祝珂事忙,不能及时看到里面的信,“那麻烦你带路。” 拣金顺从地给她带路,余墨第一次踏进大理寺,果真跟外面一样威严耸立,气氛也更压抑。 “余姑娘请进。” 她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从她一进门,看不到祝珂这位帅哥,她只看到高高累积的案宗,地上桌子上全部撒落的都是案宗,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连她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余墨不知所错,“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祝珂好似才刚发现多了一个人,“怎会,请坐。” 坐哪? 余墨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没发现有地方可以坐,祝珂似乎真的很忙,他说完一句话便低首处理手中的事物。 还是速战速决吧。 她尽力避开那些案宗,踮着脚走到他身边,把水果篮捧过给他,她也不指望他能接下,毕竟这里真的没有地方可以放,她厚着脸皮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只是我去找那个西城人贩子的时候,发现他躲在房梁上面,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谁,就是那个坡脚面容有损的中年男人。” 还自顾自解释说:“他现在的处境不大好,我不是什么圣母,你可不要误会,只是感觉他是某个案件的重要人物,路过来看你,顺便提一下而已。” 祝珂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手头上的事,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有什么事不能坐下说。” 余墨仿佛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眼珠子不停地转,还是没能发现有位置可以坐。 祝珂勾唇一笑,身子向后退去,与此同时右手揽住她的腰,带动着她的人坐在他的旁边。 (⊙⊙)啊! 坐下来了。 祝珂高声喊:“拣金。” 拣金喜滋滋地跑进来,在凌乱的案宗前顿住了脚,怎么会这么乱? 看见自家公子和余姑娘坐在一起,拣金想要脱口而出的疑惑往肚子里塞去,毕恭毕敬说:“公子,您找我有事?” “昨晚西城赵大贩躲在自家房梁,去把人带回来。” “可是公子”房梁他们已经搜过了,没有地方可以躲。 祝珂不悦地看过去,拣金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领命下去办事。 见事情得到解决,余墨也没有理由待下去了。 “墨儿只是顺便帮一下人贩子,对吧。”祝珂幽幽的来了一句。 余墨立刻道:“当然,他只是顺便的。” 祝珂愉悦的笑了起来,“那就好,我还以为墨儿只是来传句话就走的,难道我还没有一个人贩子重要么。” 她还真是有这种想法。 余墨不敢回视他的眼睛,“怎、怎会,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祝珂收下她放在腿上的水果篮,满意道:“墨儿下次来看我不用那么客气,人来了就好,水果重,别累坏了自己。” 她‘嗯’了一声,手指篮子,“我带了好多好吃的给你,但我对京城不熟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味儿。” “等我得空了,我带你去吃京城最地道的小吃。” “谢谢。” 并坐的椅子委实不宽,大腿外侧紧挨在一起,余墨调整一下坐姿,坐在椅子边缘。 别看祝珂表面上坐怀不乱的样子,可实际上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紧张。如此之多的案宗也不能让他分神,拳头紧了紧,喝一口茶冷静下来。 佳人下一举动险些让他破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三十三章 浑水 “你脸好红,没事吧?” 余墨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做对比,不知怎的,祝柯的脸更红了。 祝柯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转过上身正对着佳人,“你仔细瞧瞧,我像是病了么。” 她抬眼看向朝气蓬勃的俊脸,鼻尖有些微汗冒出,好看的唇形禁闭,显得他主人略带紧张的情绪,炯炯有神的眼睛,双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烫得她收回了手。 “不像,应该是天气太热了,我给你开窗透透气。” 不等他回话,余墨即刻站起身来,踮起脚走到窗边,忆起这里不是她的家,拧过身问主人的意见,“你需要开窗么?” “开。”祝柯语简意赅。 余墨依言而动,窗外的走廊不时有祝珂的手下跑前跑后,她注意到有一沓卷宗放在屋子的不远处,转移话题,“那是要拿给你的么?” 祝珂早就吩咐手下不要来打扰他,是以,那里一小会儿的功夫堆了不少卷宗,“是,能帮我拿进来么?” “可以。” 走正门出去要经过杂乱的卷宗,她自然而然地跳窗出去了。 佳人以不同寻常的方式离开,祝珂长舒一口气,手心抚上自己的心脏位置,眯着眼回忆方才佳人关心他的举止,懵懂不知的娇颜真是磨人啊。 不多一会儿,余墨捧着卷宗走进来,突然感觉手里这沓卷宗与其待在满地狼藉的室内,还不如就静静地在室外更好。 “不如我帮你整理一下?” 祝珂垂眼看自己的‘杰作’,心里赞许自己如此卑劣的做法,为了能亲近佳人居然使出这种小手段,不过有效就好。 “一起。”掩下自己洋洋得意的情绪,他冷静自持说,“最近太忙,几乎要住在大理寺,一直没空整理。” 余墨理解般点点头,挽起袖子,露出一小截白净如玉的藕臂,再次晃了祝珂的心神。 真要命!! 这是什么神仙宝贝,竟诱惑如此而不自知。 祝珂感觉窗外不远处的走廊不时有人走动也十分碍眼,说声稍等,抬步往外走去。 他随手抓住一个随从,语气平静说:“你们,离远点,别碍了我的眼!” 随从听了之后磕磕盼盼回,“是,是,属下告退。” 祝珂这才满意往回走,一边摆弄自己宽大的袖子,他还是第一次收拾自己砸出来的烂摊子。佳人早已开始为她忙前忙后,她似乎找出了卷宗的摆放规律,快速翻看每个卷宗上的记号,娇小的背影让人突生保护欲。 很快的,他也加进她的行列,不时近身指点她一二,她一点即通,无需再敲打。 祝珂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替她拭汗,“这个不急,慢慢来。” “手帕我洗干净了,还你。”余墨这时才想起上次拿了他的手帕未还,她将绣有红色纹样的手帕递给他。 祝珂接过,眼角瞥了一眼她腰间的荷包,指着问,“这是你绣的?” 余墨只是嗯了一声,摆放好手里的卷宗,回首见他还在紧盯着自己的荷包不放。 “怎么了?”余墨奇怪问,他抿着唇不回答,她略带羞意道,“这是我绣的,手艺不好,并不好看。” 确实是不好看,看上去也有些年份了,布料早已没有初时的鲜艳颜色。上面的刺绣更是一言难尽,那是什么?两只鸭子么? 祝柯不确定道:“鸳鸯?” “是啊。”余墨承认道,她又有些委屈,“那个时候时兴绣鸳鸯,我就对着画绣了两个,结果变成了鸭子。” 那你怎滴用如此亮的明黄绸线绣? 这绣出来能看出是两只鸳鸯才怪呢! 摆明是想绣鸭子吧! 祝柯一时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向来毒舌的他不敢在佳人面前展现。 余墨又忙活手里边的事情,耿直道,“丑是丑了点,不过我怎么会嫌弃自己的作品。” “看上去质量不错。”祝柯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想着学刺绣?” 这不是好不容易穿越了嘛,想试试点亮自己古代人的技能啊,哪知刺绣这么难,光是绣这个就花了她三天的时间,成品还拿不出手。 “因为我什么都不会,所以想试着学点什么。” 听上去好像挺丧的,他都没有乱说话,怎么好像戳到佳人的伤心事?祝柯走近细看她的神情,安慰道,“这不打紧,刺绣伤眼睛,我也不会呢。” 看着咫尺之间的俊颜,余墨说,“你不用安慰我,虽然刺绣不行,我还是有其他长处的。” 祝柯跟她闲聊起来,“比如?” 余墨自得道,“我武功很好。” 上次哭得跟花猫似的是谁? 祝柯显然不信,心里好笑,面上还是没有表明出来。 余墨又小声补充,“就是胆子不大。” 祝柯低声道,“我也怕。” 余墨疑惑,上次也没见你怕黑呀,见他低丧着头,赶忙安慰,“你别怕,有我在呢!” 她好很能打的说! 向前踏出一步,他俯身抱住满怀卷宗的余墨,余墨一愣,没作反抗,祝柯慢慢收紧双臂,眷恋般轻嗅她身上的气息。 她的侧脸压在男人壮实的胸膛,正如那晚一样。 男人低磁声音传来,似下定决心一般,“我不会再弄丢你。” 余墨的心脏漏了一拍,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衣服上的图纹。 什么意思!! 他认出自己来了么? 她小时候不是故意,谁让祝珂拽得很,多次在武堂附近生事,她的小伙伴们被挑衅得忍无可忍,终于正面迎接祝珂的‘战书’。 打群架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没遇见过那么阴险的,明明衣品样貌皆不错,使出的招数却那么下三滥,她抓住机会,狠狠地揍过似乎是老大的祝珂。 她这段时间见到了她好几个小伙伴,差不多认全了,这些样貌还是相差比较大的。可是祝珂以及上次见的他朋友们,从小就是白白嫩嫩的,与小时候的模样重叠,她没怎么细想也大概知道是谁了,没想到他们这么有缘分啊。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他一会儿报小时候她揍他的仇,看在他救过自己的份上,她是还手呢,还是不还手呢? 察觉到佳人紧绷着身体,祝珂安抚性地拍了拍。 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这人根本没认出来,那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墨蚊声,“那个放开我。” 祝珂耍无赖般说,“不放。” 还真的是跟小时候一样呢。 她记得明明已经把他揍趴下了,他趁她不备抓住了她的小腿。 她气道:“放开我!” “不放。”祝珂白净的脸上倒地时沾了不少土灰,被揍了此时还能笑得那么欠扁。 她威胁,“你还想被揍么!” 祝珂保持着仰视的姿势,“你教我你刚刚使的那几招,我就放手。” 她又尝试着抽出自己的小腿,带动祝珂的上半身一个起伏,不奈道:“你果然是想被揍吧。” “老大,我们来救你。”摆脱了武堂小伙伴们的追击,唐氏两兄弟跑过来拯救祝珂。 “你们别”祝珂来不及阻止唐氏两兄弟动武。 她冷静地看着两人对她出手,以被抓住的腿为轴心,右腿一个扫荡把其中一人的脸打歪,另一人则握拳向她挥来,左腿弯曲避开他的攻势,右手合十劈向他的腹部。 祝珂看得一愣一愣的,双手不知觉松了少许力度,她察觉后立马甩开。 “木娑,走了,这些人都不经打,没意思!” 闻之,她尾随大部队溜了。 其实祝珂他们说的那么差劲,回武堂上药后各个都痛得龇牙咧嘴。 “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嫑脸!” “木娑你没事?” “没碰到我。” 现在他碰到了毫无防备的自己,又要使出什么手段? 余墨这边的感受偏离轨道,祝珂却十分享受此刻,俊男拥着佳人如此温馨美妙的时刻被人打断了。 “公子,我们找到人贩子了,原来真藏在房梁。” 兴冲冲的拣金嗓门特别大,回到大理寺第一件事就是来公子面前回禀。瞧他看见了什么,自家公子竟然短短时间内抱得美人归了,公子的表情如同地狱的使者般凶神恶煞。 他完了。 拣金的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人呆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出去。”祝珂冷冷吐出两个字。 拣金当即滚出祝珂的视线,手扶着墙不停喘息。 护卫大哥拍拍拣金的背,替他顺顺气,“小老弟没事吧。” “没,没事。” 护卫大哥不怀好意,“是不是坏了公子的好事?” 拣金摆手,“你可别说了。” 他还没见过恐怖如斯的公子。 非常恐怖的祝珂对上佳人总是保持着自己公子如玉的形象,他不舍地松开了手。 哪知余墨十分认真的说:“我可以还手么?” “你要抱回来?”祝珂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爽快说,“可以!” “啊?” 余墨惊慌失措,大脑一片空白,脑筋转不过来,方才高度紧绷的脑子放松下来,她还以为祝珂认出她了。也就是说这个拥抱其实不是想要打架,也不是握手言和的意思咯。 她羞红了脸,祝珂双臂呈张开,好似等着她能给他一个拥抱。 祝珂还提醒说:“卷宗重,先放下。” 她还真的乖乖放下了,迟疑地站着,祝珂的姿势不变,余墨问:“为什么要抱我?” “我怕呀。” “那为什么我要抱你?” “我还是怕呀。” “抱了就不怕了么!?” “是的。” 这人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无赖,余墨哭笑不得。 “好啦,不闹你了。”祝珂见好就收,“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拣金。” 祝柯粗略把桌子上各种重要的卷宗全放在地上,露出尘封已久的桌面,拿块抹布擦干净,迅速地腾出一个位置。 又设好文房四宝,他邀请说:“坐。” 有一就有二,余墨看他这架势,约莫又是叫自己写些什么。 果然,祝柯开口道:“在象牙村抓你的歹人已全部归案,你写份供词给我就好,免去开庭传唤你上庭口述的过程。” “好。” 余墨和祝柯先后入座,她近看眼前的白纸,一时无从下手。 反观祝柯从坐下来那刻起就没停过,收起了那副不着调的模样,现十分投入批改卷宗。 窗外也恢复了方才来回不停奔波的人,不过送给祝柯的卷宗仍在外面放着,没有人进来打扰他们。 祝柯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偶尔还会腾出一点时间指点她该如何写供词。 没想到他是如此慷慨大方的人,她小时候不该甩开他,不教他武功的。她又悄悄地看了他一眼,以后她再教撂倒他那两招也不晚吧。 余墨为表歉意,着手替他研磨,祝柯只是低头含笑,并未阻止。 祝柯似不经心问:“荷包是照着哪副画绣的,改天我找到送你。” “唔”余墨歪头回想,“不大记得了,那幅画应该是大师级别的,很出名,我三年前在王子庙看到的。” 祝柯捏毛笔的手紧了紧,‘三年前’,‘王子庙’,居然是现在的竞争对手纪游的画,这让他怎么送出手。 “尚可。”他不咸不淡评价,转而问,“你去王子庙作甚,京城去那路途遥远,不安全。” “去参观虞氏宴会。” 祝柯皱眉,“你好似对虞氏很关心。” 半晌,祝柯也没等到佳人的回答,他转首看去发现佳人边走神边研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余墨这才回神,不好意思一笑,不直视他的眼睛,“以后再告诉你答案吧。” 以祝柯多年破案的直觉,这里一定有什么隐情,他不能强迫佳人对他告之。 “小祖宗”祝柯很无奈,“有什么困难,请第一时间想起我好么,我好为你做些什么呀。” 看着这张曾经被她揍过的脸,听到这句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没想到多年以后他们要化敌为友了。 “谢谢你。”余墨控制不住自己想笑的欲望。 “想笑就笑。”祝柯摸不清女子的心思,“这有什么好笑的?” 余墨卖了个关子,娇笑道:“以后再告诉你。” “真拿你没办法。” 哪怕祝柯再怎么想挽留佳人陪伴再侧,但他也知道一整天坐着不动,面对小山一样高的卷宗是何等枯燥,所以等余墨写完供词,只好放人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三十四章 摸鱼 迷迷糊糊地在大理寺内转了一圈出来,余墨直奔契约上的地址,还没开始打听她就知道契约上被贩卖的人是谁了。 因为连名字都没有变更过,就是外表看不出年纪多少,但从他一出现,余墨打心底把这个人否决了。 罗五的孩子绝对不长这样! 那么矮,还胖,罗五年轻时的画像样貌俊逸,他的孩子怎么可能长出一副神似中年大腹便便的摸样。 正事面前,她忍住心里的不适,努力克服自己看脸的毛病,友好的对他说:“你好,请问是桔锦么?” 桔锦成天无所事事,跟着道上的大佬混吃混黑,到处敲诈勒索。不过才十七八岁,因经历过饥荒,让他意识到粮食的珍贵,看见吃的就挪不开眼,也就慢慢养出如此圆润的身体。这些年攒下不少钱,除了吃,就是花钱逛逛窑子,哪里见过品行兼得的好女子。 他就差哈喇子没流下来,目光隐晦的上下打量,“我就是,姑娘找我有何事,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脱。” 余墨捏着契约的手藏在衣袖里,紧了紧,忍耐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可还记得九岁之前的事?” “九岁啊”桔锦仰天感叹道,“那是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余墨追问:“还记得么?” “那么久远的事情,还请姑娘等等。”桔锦低头,小幅度地左右走动,“记不大清了,不然姑娘跟我一起去喝杯茶,我这人有个毛病,只要喝茶就会精神抖擞,别说九岁,四岁的事情都能想起来。” 余墨施作一礼,“请。” 桔锦和余墨并肩而行,桔锦肥胖的身躯走起路来十分笨拙,好几次差点挤上余墨,但好在她留了个心眼,倒没有触碰到。 茶楼异常多人,他们被安排在大堂,余墨缓缓入座,桔锦也跟着坐在她身边,她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挪。 桔锦显然是想拖延时间,叫来店小二要了壶上好的茶,并君子风范地问她有没有想吃的糕点,“这家茶楼的玉容糕外观看上去晶莹剔透,似乎没有美肤的效果,姑娘不如来一份。” 余墨瞟了他一眼,“好。” 店小二迅速地上好茶和糕点,桔锦装模作样地品了品,对茶一顿夸,余墨只是笑着听听,尽量减少与他有过多的视线接触,他油腻的眼神让她很难受。 就在余墨的耐心将被耗尽时,桔锦话锋一转,开始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别看我现在这幅模样,我小时候可瘦了,也是像现在如此大吃大喝,幸而家境尚可,别家孩童想吃上一串冰糖葫芦得去山上砍多少柴呀,我只要跟我爹说一声,他回来时准给我带。” 爱吃冰糖葫芦!这条对上了,余墨被他说的话所吸引,终于不看糕点,抬头观察他追忆的神色。 她问:“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桔锦表情一僵,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我忘了。” “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何必在意一个名字呢。”锦桔不愿追溯过去,谈及其它,“说起来,我跟你一般大呢。” 余墨点头,心里算计着罗五的儿子的出生年月,最终得出,“我比你小三个月。” “大夏天的可辛苦我娘坐月子了,我爹为了我娘能舒心些建了冰窖,就怕留下后遗症。”锦桔得知女子大概的出生时间,沾沾自喜起来,脸上的肉都要将小眼睛给挤没了,“我走丢的那几年,最惦记的就是我爹了,别的不说,全家就他最疼我。” “你爹在康明码头干杂工,你怎不去认回他。”一道男声插进来。 锦桔闻之尴尬一瞬,随即大怒,也不看来人是谁,吼道:“莫须有的事,你怎能胡说八道。” 余墨看见纪游信步走来,锦桔这些年察言观色,怎会看不出这位华衣男子的身份不俗,气势瞬间低微下来。 锦桔原名王石锤,小名二蛋,他早已忘记过去,撇弃了王石锤这个庸俗的名字。 锦桔的亲生父亲前些年找到了锦桔,那时锦桔已经发了迹,一眼看出亲生父亲没有儿时那般有财,不愿他拖累自己,死活不肯与他相认。可怜的老父亲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年纪又大,这些年染上了喘疾,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愿认他,也不再强求,只能干些苦工养活自己。锦桔在这附近有头有脸,不少人知道他当年不孝之举,也没少被人暗地里唾弃,敢光明正大地说出还是头一回,这让他的脸挂不住,尤其是现在还有一位女子在旁。 余墨是年底出生,大雪纷飞的日子,这么换算,罗五的孩子应该是秋天出生,所以这个锦桔不是她要找的人,她松了口气。 锦桔不敢得罪来人,对女子邀约道:“不如我们去别处说去,坐在大堂还是缺少了点什么,有个雅间我定能将小时候的事情全部忆起。 ”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余墨在想要怎么委婉的拒绝他,纪游却先替她开口了。 “不必了,锦公子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吧。”纪游拉起她的手,“墨儿,我们走。” 锦桔敢怒不敢言,坐在原地目视他们离去。 纪游牵着女子柔嫩的手,疑惑的问:“墨儿找他有事?” 余墨垂眼看纪游宽大的广袖遮住两人相交的手,回道:“我在找人。” “很重要的人?” 罗五的孩子对罗五来说很重要,罗五对她来说很重要,那么罗五的孩子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余墨语气肯定说:“重要。” “说说看,我能帮上忙。” 余墨分得清事情轻重,人口户籍这些不好翻阅,自是不肯连累纪游。而且只有高府那位需要再次确认,其他现只剩下三个人没有排除,找起来也不算太难。 余墨语气轻快的说:“不用,事情快要解决了。” 纪游深深低看了她一眼,见不似在勉强自己,这才作罢。 “前些日子户部忙,现下得空,不如一起去西城?” 原来他还记得!余墨更加开心了,“好,正好我肚子也饿了。” 别看余墨人长得娇小,胃口却跟外表相反,大得很。纪游是见识过她跟自家侄子两人扫荡街边小食,都不带歇的。 可其实是因为余墨每天都有练功的原因,运动量大,自然胃口也大些,自从她意识到自己的身高生长缓慢的事实,她不再约束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都是说多吃东西好长个儿嘛? 余墨深知自己的胃口再大,一天也不能将整个西城的小食全部吃个遍,于是她利用自己女性的优势,装个萌拜托店家给个小份的,价格也相应减少些,多少店家招架不住貌美女子的讨好,连连点头应允。 纪游看着有点心塞,见余墨玩得开心,好在店家的年纪多数偏大,最终也没说什么,一路上都是余墨点小食,他在后面付钱。 余墨接过店家做好的美味小食,甜甜的道声谢,问纪游,“你不点一份吗?” 他不爱吃这些,纪游笑道:“我看着你吃就好。” “卖冰糖葫芦咯,卖冰糖葫芦。”附近有人吆喝道。 “我要冰糖葫芦。” 余墨兴冲冲地跑过去,纪游紧随其后。 余墨甜甜的说:“老板,我要一串儿。” “好嘞。”小贩取下一串冰糖葫芦,“您拿好。” 余墨接过毫不客气地咬下一口,“好好吃!你要不要试一下。” 纪游掏出几个铜板交予小贩,回头就见余墨把冰糖葫芦凑到他嘴边,他一愣,冰糖葫芦外表是一层晶莹剔透的糖身,里面包裹着饱满的果实,低头咬下一颗冰糖葫芦,酸甜可口,他展颜一笑,“很好吃。” 余墨一副‘你果然爱吃’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他。 纪游哭笑不得,不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吃下这口冰糖葫芦,“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走嘞。” 俊男靓女并肩而行,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有人见之都要赞叹一句绝配。 斑斓的蝴蝶高高低低飞舞在空中,停在余墨如瀑布般的墨发上,还未多呆,余墨转身一动,蝴蝶翩然惊走。 “我们去那,那里好多人,怪热闹的。” 纪游顺着她纤指看向的人群,“好。” 又垂帘欲滴看她塞得胀鼓鼓的脸庞,朱唇占据了他的心神,他道:“我还要一个。” 余墨愣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想吃冰糖葫芦,调笑道:“我就说世上没几人能抵挡得住冰糖葫芦的诱惑。” 一边将冰糖葫芦递到他嘴边,纪游欣然吃下,心思翻涌滚动,脑里浮现的是余墨当日在别苑的发话,就现在虞大人对余墨的重视程度,难以让虞大人轻易点头,他得加把劲了,尤其现在还有那么多个不容小窥的对手。 待两人走近人群,有不少男人下意识地为余墨让路,两人顺畅地挤进去,端详里面的情景。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讲解道:“我这可是咱西城的地道小食,你们这些小辈分的自然不知道,你们问问跟我一般年纪的,谁人不知我这‘玉豆腐’。” 一个大汉不相信,鄙夷道:“你这不是糊弄人吗,跟你一个年纪的早就西归了,哪里知道你这是真是假,十两银子一块豆腐,咱可吃不起,走了走了。” 不少人赞成他的说法,被他怂恿离去,原本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现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约莫是想看‘玉豆腐’的真容。 余墨小声问:“你知道这‘玉豆腐’么?” 余墨人矮,纪游微微附身,女子身上的香甜气息更甚,让人忍不住沉浸在其中,他定定神在她耳旁说:“听说过,没见过,更没尝过。” 余墨了然于心,上前问老人,“‘玉豆腐’怎么卖?” “姑娘好品味,这‘玉豆腐’十两银子一块,要不要来一块呀?” “就要一块。” 玉豆腐方方正正一小块,呈米黄色,老人用两根细竹签叉住,很是娇小可爱,旁人两眼放光,终于见到玉豆腐的真容,不免好奇这究竟是什么味道。 余墨眨巴眨巴眼睛细看一小会儿,怯生生地啃了一小口,入口绵软易化,浓郁的咸味迅速蔓延开来。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将剩余的玉豆腐送到纪游嘴边,坦然自若的说:“你要不要试试看。” 玉豆腐上还有余墨清晰的牙印,纪游受到女子的蛊惑,将剩下的玉豆腐含入嘴中,他平息自己律动的心跳,对上她带笑的眼神,轻声说:“好吃。” 哈? 大佬你的味觉没有问题吧?明明那么的咸! 余墨难以置信,疑惑问:“真的好吃?” “嗯。”纪游微笑,“还想吃么,再来一块?” 余墨推辞,“不了不了,好东西一块就够了。” 嘴里是趋之不去的咸味,余墨连连咽了好几口口水,又看看纪游的神色,果真什么事都没有,她却忍不住了。 她赶忙在井边贩卖井水的人买了一竹筒水,又在纪游面前故作淡定喝下,这才缓解了嘴里的咸味。 “我也要。” “你不是觉得好吃么。”虽是这么说,余墨还是乖乖地将竹筒给他。 “我只是说好吃,没说它不咸啊。”纪游无奈道。 余墨噗嗤一声笑出来,仰视他喝水的动作,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她挪开眼,止不住笑说:“我还以为你味觉出了问题呢。” 纪游冷静吐槽,“真咸,一小块能拌一大桶饭。” 余墨赞叹,“你真能忍,我吃了一点点都受不了了。” 纪游略带深意看她,最终叹息一声。唯独一件事情他不想忍,却不能不忍。 “还饿么,我们接着去下个地点。” “饿!”余墨欢快的回答。她要吃点别的缓冲下嘴里的味道,刚喝下的水只能缓解一时,她又喝了一口水,不咽下,就在口腔里待着。 纪游见之,也学她那样含住一口水。 两人相视一笑,余墨差点把水喷出来,保持住自己的表情,一路无言。 不能说话,余墨不停地比划着什么,纪游始终静静看她。她按捺不住,抬手就戳向他的脸庞,纪游不躲也不闪,任由她戳。可惜没有如余墨的愿,竟是没有把纪游嘴里的水戳出来。 余墨不信邪,也试着戳自己的脸庞,纪游忍笑,骨节分明的手加进她戳脸的行列,小脸肤如凝脂,柔软的触感直达人的心底。 果然不会把水戳出来呀! 余墨把水咽下,对他甜甜一笑。 两人如幼稚小儿般玩闹,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丝毫不理会旁人羡艳的目光。 在余墨的带动下,纪游不再默默付款且看着她吃,偶尔也会吃上一两口,虽然都是从余墨的嘴边接过去的。 市集不光是有许多好吃的小食,也有一些新奇玩意。 余墨看上一个类似发绳的东西,可她没有镜子兼手残,将之交给纪游,“帮我戴上。” 纪游对她有求必应,屈身认真仔细地把发绳编进头发里,从别的角度看像是纪游在亲吻余墨的侧脸。 ——至少路柏看到的就是如此情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三十五章 义兄 第一次见到余墨的时候,他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男子汉,因为他的娘亲送他离开时说过他已经十一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从那天起,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小男子汉,即便他很爱哭。 林叔是他家的管家,从小教他习武,是位严厉却不失慈爱的师傅,也是唯一一位在吴府惨遭灭门之灾生存下来的下人,而他是吴府的小公子,吴府最后的血脉。 路柏其实不叫路柏,林叔带他出逃时,经过一片丛林,那里长满了高大的柏树。 林叔对他说:“公子,如今吴氏覆灭,您不能继续叫吴铭,不如跟家主母姓氏,叫路柏可好?” 年仅十一岁的他经过那一夜,一下子仿佛成长了许多,听懂了林叔的言下之意,他别无选择,默默接受新的姓氏。 其实,他叫吴铭。 他爹说,希望他能开心成长,不被琐事缠身,成为一个无名之辈。他的娘亲姓路,也可以叫路铭,以后碌碌无名也正合大人们的心意。 从他记事起,一直很疑惑爹娘的此举究竟是为何,吴府上下除了爹爹的心腹,无人知道他是吴府的小公子。 有一次他贪玩,跑出去跟邻居家的小孩玩,被爹爹得知后,将他强行带回府中,再之后他去寻那个小孩,别说是小孩,就连原有的土屋房舍都消失不见了。 可以说,他幼时没有一个同龄人相伴,有的只是一堆木头纸图。 小时候不止一次对爹爹抱怨说,自己想要个玩伴,都被爹爹冷硬地拒绝了。吴府遇难时,他就在附近,却没有卷进这场灾难中。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爹爹这么多年的未雨绸缪,防的就是这一刻罢。 林叔带着十一岁的他逃过了一劫,紧接着进入饥荒时期,不能上京城避难,唯恐仇家追查到他还活着的踪迹,每日岌岌可危。 他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动不动就一个人在抹眼泪。要知道,以前的他可是一哭鼻子,恨不得全府的人都听见,非要他爹娘来哄他才止声。 家中发生巨变,林叔无可奈何,学着他爹娘的样子却有些手忙脚乱地哄他,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林叔的关心无动于衷,哭累哭晕才消停。 当时林叔出去觅食,留他一人保存体力在原地等他,却没料到在林叔走后,竟遇到四处避难的人群。 周边都是面黄肌瘦的男人们,无论老老小小,一副命不久矣的神情,触及他那敏感的心,低声哭泣起来。其他人见怪不怪,别说是哭了,每天死去的人也不少,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饥荒的人们如临地狱,过的是青黄不接的日子,饿出毛病了,人也变得扭曲起来。在找不到食物的情况下,弱小的人成为了他们的宣泄口,欺凌一阵子,谁知道他的下场是死是活,活着算他命大,死了他们就不用饿了,反正弱小的人没有能力生存下去。 一个两个蠢蠢欲动,上前推搡,指指点点。 “这小子挺白嫩的,一定很美味。” “瞧这小胳膊,还有肉呢。” 又有两三个男子加入,将他团团围住,他无处可逃,害怕得大哭起来。 没有人敢伸出援手,大家都害怕成为下一个目标,对他坐视不管,显得那么的现实而冷漠。 他蹲在地上抱头大哭,头顶传来几声闷响,有人吃痛发出‘哎呦’的声音。他疑惑地抬头,看见一个黑不溜湫的小子一脚把那几个欺凌的人踹倒在地,含着泪水的瞳孔闯进一个神采飞扬的人,虽然样貌稚气且黑,但他那眼神仿佛充满了对未来憧憬的希望,与他是不同的。 小黑人解救了他,确认坏人们都被打跑后似乎准备离开了,他霎时恐慌不安起来,发出痛哭声引起小黑人的注意,小黑人果然回来看望他的情况。 跟外表不符的是,小黑人的声音甜甜糯糯的。 “你别哭啊,坏人都被我打跑了,不会再来欺负你。” “唉?怎么哭得更凶了?” 他耍赖说:“要抱!” 小黑人与他一般大,只是将他揽进怀里,他却得寸进尺的抱住小黑人的腰身。 嘴里同时安慰他说:“不哭不哭。” 他很委屈的说:“你走了,他们又来欺负我。” 小黑人继续安慰,“不走不走。” 后来他睡着了,睡在余墨的怀里。 往后的日子他也缠着余墨一起睡觉,余墨越长大越漂亮,身子也是软软的,细腿搁在他肚子上,手也会不安分的乱放,满怀的软绵香气。 那时他还奇怪为什么自己身上没有香香的味道,为了解惑跑去问余墨。 然后余墨就不让他上床睡觉,他还纳闷了许久。 余墨外强中干,怕黑怕鬼又怕虫,小时候能得逞跟他睡在一起,这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突然分开睡,他每天算计着余墨什么时候能回心转意,这么一算竟是过了三年之久,他们同屋不同床。 刚开始余墨迁就他,什么事都会让着他,唯独这件事绝不让步。后来他得知自己比余墨大上一岁,他就以哥哥的身份自居,立志要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可是余墨总爱往西北跑,他这些年为寻仇人也是东奔西走,他们聚少离多。余墨与他有些疏离,养成了喜欢把事情往心里放的人,不似儿时什么都跟他讲,他总感觉余墨有什么秘密一直瞒着他。 就上次团聚,只是想要替余墨擦背,他做着全天下哥哥都会做的事情,试问全天下的哥哥哪个不是如此伺候弟弟的? 余墨莫名发了很大火,甚至哭出来了。 他心里抑郁着,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妥。 可是没有呀! 全天下的哥哥都是如此对待弟弟的! 一定是余墨在外面有了别的哥哥,他要打断那个抢他的弟弟的人的狗腿! 在余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悄悄地溜回京城,准备给余墨一个惊喜。并且打算告诉余墨自己的过往,准备用自己真实的名字换取余墨的秘密,他们的感情一定会增进一层。 可是等他回答京城的住所时,余墨不在,他一眼就发现住所落了灰,显然好几个月都没住过人。 他不甘心,跑出去寻人,往那种人多吃的也多的地方跑。老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自己的弟弟,以及那个疑似想要抢当哥哥的臭男人。 臭男人在亲自家弟弟的侧脸! 他还没亲过呢! 路铭勃然大怒,冲上去想要把臭男人拉开来,不让他轻薄自己的弟弟。 谁知臭男人的后脑勺好似长了眼睛,一把把他手腕大力抓住。 路铭终于看见自家弟弟俏丽动人的脸,以及臭男人那张过分俊逸的脸,正不悦地看着他,好似他坏了臭男人的什么好事。 纪游回眸看这个冒失的男子,眉目微皱,他不认识这人。 余墨惊呼:“哥哥!” 纪游微愣,松开手,扬起笑脸,“失礼了。” 路铭冷哼一声,不搭理臭男人,揽过余墨的肩膀,一副咱两是好兄弟的模样,耀武扬威着。他挑眉道:“墨儿,这人是谁?” 任谁都看得出路铭对纪游有敌意,纪游不明所以,还是拱手道:“初次见面,我” “我没问你呢。”路铭不耐烦地打断他想说的话,“墨儿,你说。” 余墨五指并拢,为路铭介绍,“纪游。” 反手揪住路铭的耳朵,“这是我哥哥,路” “路铭。”路铭抢道。 余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未言。 路铭继续问:“墨儿,你叫他什么。” “纪游啊,纪公子。” “没别的了?” “没了。” 没有叫哥哥,原来不是跟他抢当哥哥的臭男人,是他误会了。路铭展颜一笑,收起自己的敌意,友好地对纪游说:“久仰大名,我是哥哥。” 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还是雨天,下一刻突然转晴。 “哥哥?”纪游的语调由重变轻,后面一字几乎听不见。 路铭心里得意扬扬,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哥哥。”余墨拍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你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给你一个惊喜。”路铭替余墨理了理发饰,“没想到你却先给我一个惊喜。” 余墨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自己穿着女装现身,含糊不清的说:“这个晚点再跟你解释。” 纪游看着他们俩的互动,路铭转变的态度耐人寻味,路铭外表看上去也不过十□□岁,年纪比他还要小些,似乎对哥哥一词很是在意? 而且姓路,跟余墨不是同一个姓,也不知是不是他们一个随爹姓,一个随娘姓。或是说,他们可能是隔着近亲血缘的兄妹,所以姓氏不一样,让他开口叫哥哥,实则是在向他示威? 在月朝,通常来说,女子十岁之前交由母亲一方养育,姓氏自然是随母姓,男子反之。但也有由母亲养育的女童随父姓,这一般发生在夫妻双方的背景悬殊,所以女子会随父姓,录入父亲一方的族谱里,户籍交由母亲保管,女童长至十三岁后归还。没有特殊情况,比如夫妻和离,女子十岁之前必须待在母亲身边,但父亲仍能插手管教女子,至于女子的婚事也多由夫妻势力更大的一方决定,月朝提倡自由恋爱,不经过父母同意,私定终身的也不少。 婚后男子身份地位不同,以兄弟相称,不看年纪几许,只看入门的地位,由妻子决定男子的家庭地位。所以年纪小的未必就是弟弟,路铭对哥哥的称呼那么执着,纪游难免往坏的方面想,在他之前余墨已经许下承诺了?可看他们亲昵的相处方式又不像,路铭的敌意不似假,纪游难以定夺,但处事礼让三分总归没错。 纪游有礼道:“路兄回京,不如由我和墨儿为你接风洗尘。” 排除这人不是想跟他抢当哥哥,路铭仍是对他不喜,只因他看余墨的眼神太过炙热,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好意思让纪兄操劳。”路铭婉拒,“我找墨儿还有事,失陪了。” 说完,不容拒绝地拉着余墨的手就走。 余墨晕乎乎地就被人带走,三步一回头,只好挥手示意说再见。 纪游站在原地摆动他的手臂,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怪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心想继虞大人之后似乎出现了个麻烦的人物。 “唉?哥,哥!我还没吃饱呢。”余墨不满道,“而且你不能这么对人家,他帮过我。” “回去煮给你吃。”路铭不肯罢手,“下次再向他赔罪,现在我回来了,你得以我为重,我才是你哥哥。” “你在吃什么醋呢,我又没认纪游当哥哥,我的哥哥只有你一人。”余墨掩盖事实的真相,虽然她有一个同母异夫的哥哥,但在过去的九年,没有跟他多说过一句话,只有上武堂之前的准时跪安问候,比陌生人还陌生。 路铭停下脚步,扭身回问:“真的?” “真的。”她很荣幸自己有路铭这位哥哥,他在过去七年补全了哥哥的角色,余墨对他产生深厚的感情,说是她亲哥也不过分。 路铭不爽道:“那你怎能让那个臭男人亲你的脸。” 连臭男人三个字都不加以掩饰说出来,可见路铭看到那一幕是有多生气。 余墨解释,“他不是臭男人,身上挺好闻的,而且也没有亲我,只是我看上一个发饰,麻烦他帮忙戴上。” 路铭一看余墨的发髻同往常一样随便扎了半个‘丸子头’,‘丸子头’是余墨对自己发型的称呼,现在不一样的是‘丸子头’上面添加了些许女子的配饰。发额有一串辫子,应是方才纪游帮忙编的,但有他的出现,打断了进度,辫子没有处理好后续,现在有些散乱。 路铭抚上余墨的发丝,熟练地编织,嘴里仍在钻牛角尖,“你怎么知道他身上好闻?” 余墨蹭地一下脸红了,她总不能说他俩在一张床上睡过午觉吧,支支吾吾道:“刚刚他离我跟现在你离我的距离一般近,我当然闻得到啊,我嗅觉又没问题。” 路铭低眉看像倚在他怀里的余墨,修长白腻的颈脖,轮廓清晰的锁骨隐入衣裳内,气若幽兰,他在余墨耳边蛊惑道:“哥哥的好闻,还是他的好闻?” “啊?这”这怎么能做比较呢,余墨回答不出来。 “都没有墨儿的好闻。”路铭忍俊不禁,不再逗他,这事当揭过,“晚上想吃什么?” 余墨不懂话题怎么转移得那么快,诚实道:“我要吃八宝鸭。” “保管喂饱你个小馋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三十六章 坦白 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瓜果蔬菜,以及余墨爱吃的肉类。 “老板,要一斤的五花肉。” 卖猪肉店的老板利索地切好肉,用竹条捆绑好递给路铭。 路铭一手接过,一手拿钱付好款,余墨跟在身旁,就好像刚刚跟在那个臭男人旁边一样。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习惯性地观察四周的建筑物,这是多年养成的,他能从这些建筑布局看出设计者的用心,或者是说他父辈们的心血。这偌大的京城,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布局出自吴氏,可以说,他就算闭着眼,也能完好无损地走完整个京城。 可是今天有些不顺利,他四周总有年轻男子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投向这里,更确切的说是余墨本人,不光是看,还会尾随在他们的后头。他每往一个建筑物瞟,总有男子误以为他在看他们,眼神闪闪躲躲,也有大胆地对上他的视线,嚣张得很。 而余墨本人没有察觉,她只要出门逛街,街边上的美食占据了她所有心神,少有别的东西能入得了她的眼。 路铭看着沉浸在美食当中的俏丽侧脸,显然如今的余墨与平常的女子无异,到哪都能招蜂引蝶,心想那位叫纪游的男子是如何杜绝这种现象的。 实际上纪游处理的方法十分简单粗暴,他心知与余墨相处的时间不多,每次出来相约必定穿上华贵的衣裳,在外表上下足了功夫,明眼人一见就知道他这位追求者的地位背景不好惹。且他出门之前交代好护卫们,看见意图不轨者,可采取必要的行动。 他思来想去仍无头绪,决定用自己的方法解决。 这不,有一个不知好歹的男子鼓足勇气,想要上前自荐,口中刚刚发出一声‘姑’,剩下的话憋回去了—— 路铭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在余墨细嫩的侧脸上亲了一口,心情愉悦地静待所有人包括余墨的反应。 余墨:“???”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捂住被亲的侧脸,莫名其妙地看向路铭,“你干嘛?” 路铭见余墨一如既往地呆,心里好笑,含糊地解释,“没什么,只是刚刚想通了一个缠扰我多日的迷题,心里开心,所以亲你一口。” 余墨:“哦。” 这什么跟什么呀。 技术宅的世界她不懂。 不少男子见状失望离去,也有不甘心地继续跟在后面,再有冒犯者可不要怪他做出更出格的行为,反正现在余墨穿着女装不是? 总目睽睽之下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怀疑。 鬼使神差的,路铭没有再搭上余墨的肩膀,反而是牵起他的小手,余墨没有任何反应,任由他去了。 经常做手工的掌心磨出了许多的茧子,粗糙的大手包裹着细腻的手。他经常见余墨一大早跑出去,名曰锻炼身体,弄得浑身湿透才回来,他总会提前备上热水。余墨沐浴后,一个人捣鼓这捣鼓那,他不懂为他这是干嘛,余墨只会回答,我不靠脸吃饭,但脸很重要,手是第二张脸也很重要,我要好好保养。 路铭捏了捏柔若无骨的手,也不知是不是护理得当,他摸不出余墨的手掌心使用过兵器的痕迹,忍不住想,这手比女子都不为过吧。 刚刚发生的事情余墨没有纠结得太久,没一会儿被小摊上的小南瓜吸引,再也挪不动眼了。 “哥哥,我想要那个。” 听说是从域外引进来的品种,外观精致小巧不说,果实的肉质绵软。 路铭回道:“那就买。” 由于是流动小摊,南瓜下面只垫了一层麻布,余墨蹲下精心挑选,双手捧起小南瓜,掂量掂量分量,又轻轻叩打南瓜的表皮,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个不错,老板怎么卖?” “老板可不卖。”小摊的老板开玩笑道,“这瓜倒是可以卖,十文钱一斤,姑娘挑多几个,这是新鲜玩意儿,可好吃了。” 余墨左右手各一个小南瓜,小幅度抛上再接住,玩得不亦乐乎。 “我要这两个就够了。” 小摊老板称了称瓜果的重量,“十八文钱。” 路铭一脸宠溺的看着余墨,自动自觉付款,拿过小摊老板用稻管捆好的小南瓜。 “我来拿吧。”余墨见路铭左手提着一大堆,还要分出一只手来签她,想替他分担一些。 “不用。”路铭心情颇好,这点重量不算什么,右手重新牵起余墨的手,“还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现在天色尚早。” 余墨兴致很高,“那我们再逛逛吧。” 明明不是第一次与余墨逛街,这次躁动的心律却比以往更甚些,路铭感受手心的热度,闭上眼走了两步,莫不是因为余墨这次身穿女装? 越长大,路铭越不肯定自己对余墨到底抱有什么杂念,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跟余墨分开。所以前些年看到余墨那张愈发俊俏的脸,他有一阵恍惚——余墨长大了啊,快要到了娶亲的年纪。 他当即说,以后要一起娶新娘这样他们就不用分开了。 在不知真相的旁人眼里,他们是一对璧人,携手惬意地闲逛,羡煞众人。 路铭也感受到了旁人的视线,脸颊不争气的红了,眼睛四处瞟,掩盖自己紧张的心情。 “我们去那里,买个辅料。” 余墨走进了才看到是那位上了年纪,卖玉豆腐的老人家,原来老人家转移了阵地,到另外一处卖玉豆腐。 “姑娘想要买玉豆腐?”老人家显然很喜欢余墨这个女娃娃,没想到转了一大圈又遇上了,“这次算你十文钱一块。” 余墨甜甜的说:“谢谢老人家。” 路铭二话不说买下一块玉豆腐,余墨尝试过这滋味,叮嘱说:“这玉豆腐很咸的,你不要直接吃。” “这么说你是吃过了咯。”路铭失笑调侃,“这玉豆腐煮菜用的,直接吃当然咸啊,小傻瓜。” “我这不是好奇嘛。”余墨羞红了脸,争辩道,“谁知道那么咸,那位老人家也没说不能直接吃啊。” “老人家是故意的,人家可不缺钱,皇宫的大厨私底下都要偷偷找他买玉豆腐,很难逮不着人罢了。” 余墨惊奇,“居然是个厉害人物!?” 路铭叹息,“你要是不经常跑西北去,这京城你会比我还熟悉。” “我以后不去西北了。” 路铭不相信,“怎么突然转性了,以前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余墨神秘一笑,“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两人嬉戏玩闹走进路铭住所的附近,余墨好久没有踏进这里,心想住宅真正的主人回来了,路铭只要一出门,绝对会被左右邻居介绍婚姻适宜的女子。 果不其然,就在他们进屋后,外面的人可热闹了,四五张嘴巴争先恐后议论。 “瞧这男子,比那个矮小的男子更像是主人家,地契上写的应该是他的名字罢。” “我看也像,那矮个子没住几天,人就不见了,应该是借住的。” “改日得让我家女儿试一下的。” “你也不看看那男子什么模样,能看得上你的女儿,要我说我家侄女才配得上。”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那女子,你们家亲戚谁比得上,有了凤凰,野鸡怎么入得了眼。” 未识一丁的人家,不会特意压低声音八卦,反而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大声,他们在门内不用仔细听也能听见。 余墨调侃,“以后你的日子可就热闹咯。” 路铭不在意,“我搬不就得了。” 两人分工合作,余墨去洗菜,路铭先把住宅的卫生大致打扫一下,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 加入玉豆腐的饭菜果然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徒增人的食欲,余墨大快朵颐,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胃口比平时更大些。 余墨夸道:“好好吃!” 路铭勾唇一笑,“这就是玉豆腐的神奇之处。” “这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是一个辅料。” “听说是因为老人家的孙子小时候不爱吃饭,柴毁骨立,老人家为了孙子能吃下饭,在白米饭里面加进这简单的玉豆腐,后来就变成做菜的辅料。” 余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说完别人家的故事,该轮到自己家的,路铭斟酌片刻说:“墨儿,我一直瞒着你一件事情,你会不会怪我?” 余墨见他严肃的神情,也端着自己态度,“我也有事情瞒着你,你会怪我么?” 路铭肯定道:“不会。” “我也不会。”余墨回,“你先说。” 路铭缓缓说:“我原本叫吴铭,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个吴先不要惊讶,之前不告诉你是怕自己不能手刃仇人,反而连累了你。” 路铭把前因后果大概解释了遍,余墨听完后问:“找到仇人了?” “找到了。” 路铭把余墨带进怀里,不让余墨看见他脸上的神情,弓腰将头抵着他的肩,深嗅余墨的发香。 余墨回抱他,轻声问:“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你不适合碰这些,永远陪着我就好了。”路铭闷声道,他撩开发丝,唇贴在余墨的脖颈,手禁锢在他腰间,“总之,事情快要解决了,到你说你瞒着我什么事了。” 脖子痒痒的,余墨不适地歪歪头,开口—— “我是女子。” 如惊雷般闪过漆黑的夜,路铭吓得不轻,颤声说:“墨,墨儿” “嗯?” 路铭抬起颤动的手,余墨抓住,危险道:“你想干嘛?” “女子的身体构造与男子不同,我想确认一下。”路铭对上余墨的眼睛认真道。 余墨推开他,有些困扰,抚额道,“你不相信?” 路铭内心躁动,好似有什么想要破壳而出,他平缓自己的语气说:“你说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世上不可能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女子。” 从未向人提起过的往事,余墨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刚发出一个音,“我” “好了,不用说了。”路铭给她一个拥抱,弟弟变成女子,这出乎他意料,但是他心痛的是余墨刚刚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悲哀,他不想揭余墨的伤疤,“说不出口,以后再说也不迟,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你开口。” “谢谢。”余墨知道自己不该逃避,只是现在不到公开她身份的时候。 路铭真心待她,开始筹划以后的打算,“墨儿现在的身份不能用了,女子的身份难以入籍,给点时间哥哥,哥哥把你户籍搞定。” 他仍是以哥哥的身份自居,多年的习惯不会因为墨儿是女子就能改变的。 余墨感动得快要哭了,哽道:“哥哥,谢谢你,你真好。” “你是我” 弟弟。 不,现在不是了。 路铭看着她头上的发饰,一时心绪万分,“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替你打算,还能替谁。” 余墨感动得无以复加,说不出话来了,偷偷用他的衣裳抹去掉出的眼泪。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路铭一听她要走,急急开口,“你不住我这,你去哪住,我跟你一起。” 他们每年相聚的时候不多,路铭跟以前一样要黏着她,心想原来坦白了身份,他们的感情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现在跟爹爹住,现不愿与爹爹分开,哥哥如果不介意的话,安置在爹爹之前住的地方也好,两人隔得也不远。 “走吧,去我新家。” 路铭站在大门外把锁锁上,余墨就在一旁等着他,现已近黄昏,宅院附近的小摊摊主们为了能多卖几文钱,不到夜里都不收摊,正巧又看见了俊男美人出来。 他们相伴而去,等离开了摊主们的视线,他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又走了?难不成不是这宅院的主人家?” “估计是了,这么大的院子不住,肯定也是来借住的。” “唉,穿得那么好,我还以为是这院子的主人呢,怎么就不攒些本钱!” 百米外的余墨忽地一笑,对路铭说:“你猜我们走了之后,他们会不会在说我们。” 路铭习惯性地揽过她的肩,“你管他们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三十七章 秦府 就在他们离去没多久,一辆乌木马车驶到他们曾经停留过的秦泓面前。 秦管家和蔼恭敬说:“老人家,您看您的玉豆腐能卖我们多少,我们家大公子急要。” 秦泓漫天要价,“第一块十两银子,第二块一百两银子,第三块一千两银子,以此类推,你看你家大公子能买多少。” 秦管家脸色一变,一时难以定夺。 其他人也被这狮子大开口给惊到,纷纷说这老人家没有眼色,也不知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低沉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爷爷,您出来很久了,跟我回去吧。” 秦泓冷哼一声,把贩卖玉豆腐的盒子扔给秦管家,“走了走了,一天的好心情全被你败光了,我今天还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娃娃,你不来我就上她家提亲去,你来了我就觉得你配不上人家。” 秦泓说完气话,在众人的注视下钻进彰显身份贵重的马车。 秦崎扶秦泓坐下,才让人驱动马车,“您老不用替我的婚事操心,我已看上一位好姑娘。” “你看上的能有我看上的好!?”秦泓反驳,仍是不舒畅,“你要能早点看上一位姑娘,也不至于年近三十都没娶亲。” 秦泓想的是秦崎地位尊贵,若能早点开窍,凭他的相貌地位,几乎京城内所有贵女任他择选。 “我寻你也是为了这姑娘。” “怎么?看中的还是娶不着的姑娘。”秦泓饶有兴致说,“说说看,是哪户人家,爷爷看过之后再替你求亲。” 秦崎沉吟片刻说:“虞将军。” “虞将军的孩子死了。”秦泓即刻回道,“除了虞氏,外人可都不知他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爷爷也不知道?” 秦泓陷入回忆中,道:“当年虞将军的孩子满月酒我是去了,瞧虞氏那阵仗我也猜是个女娃,可结果当日虞氏,乃至高府上下绝口不提孩子的性别,没人能近得了那孩子的身。” “可当年公布死去的是一个男童。” 秦泓反问:“虞将军和虞氏有点头承认过?” 这倒是没有。 秦崎仍是不解,“虞将军这么多年对高府剩下的那位姑娘不闻不问,应当不是他亲生的。”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秦泓摸摸长胡须,“虞氏当年说只有一个是虞将军的亲生孩子,另一个过继的是高氏女的二夫君的孩子,一起养在虞将军的膝下,同样不提性别。” 秦崎转动手中的佛珠,“这高氏女也是厉害,二夫君的孩子利用将军夫人名头的便利,竟是逃过了户部的记录。” “如果不是这样,一介商户的孩子哪能得到虞氏和陛下的恩宠。” 秦崎分析说:“我预感这事还没完,虞将军最近在朝廷活跃了许多,现西北有敌来犯,陛下有重用虞将军的意思。” 一谈公务之事,秦崎能滔滔不绝说上一整天,现下要紧的是他的终生大事,秦泓打断他的话。 “你要娶亲跟虞将军有什么关系,他哪来的孩子给你娶。” 谈及余墨,秦崎说话温吞了许多,“是一位找虞将军报恩的小姑娘,小姑娘说她的婚事由虞将军做主,虞将军也有认她当女儿的意思。” “有趣有趣。” 怪不得秦崎需要他出面,虞将军虽已失势,可威望仍在,秦崎这种身份地位的人都难以左右虞将军的女儿婚事。原来在他逍遥过日的时候,京城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 “等我瞧过了那姑娘再替你打算。”秦泓也是个看脸的。 秦崎急忙替余墨说好话,“人好看,性子也好,爱吃,什么都好。” 秦泓并不接话,乜斜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能有我今天看到的那位姑娘好看? “您看什么时候去瞧上一眼。” 哟呵,还急着想要娶回家了。 秦泓不冷不淡回一句,“为何。” 秦崎闷闷解释,“人太好,不光只有我惦记着。” 秦泓示意他说下去。 “户部侍郎纪游,大理寺卿祝珂。” 都是年轻一辈的杰出之人,与他的孙子同时相中一位女子,不免猜测该女子究竟有什么好。 秦泓问起别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吧?” “约莫十七八岁。” “老牛吃嫩草。”秦泓看着自家孙子菱角分明的脸,说出一句大实话。 秦崎不敢反驳,事实胜于雄辩。 “还等什么呢,现在就去看人!”秦泓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秦崎吩咐管家掉头去虞将军的住所,心中略忐忑,满怀的热恋无处可释,人变得焦躁不安。 想见她。 现在就想见她。 然而属下回来复命说余小姐不在屋内,秦崎命人将马车停在住所附近隐秘的地方,静候佳人归来。 他对感情一事颇为苦恼,明明在朝廷上能与人侃侃而谈,对着余墨讷口少言。上次天时地利人和,正是邀女子一同赏花的好时机,他却撇下女子一人离去,还要属下们帮他善后,现在得知有两个强劲对手,后悔不已当初怎么不主动些。 秦崎许久没有跟爷爷单独相处,偷偷打量爷爷,仍是记忆中的样子,健朗乐观,只是鬓发白了。 “爷爷老了。” 秦泓哪能不知道秦崎的心思,“你要是能让我早点抱上曾孙子,我还能活到抱曾曾孙子的时候。” “我尽力!” 听这语气,娶媳妇的心很坚定,秦泓也放心了,自家孙子不用孤独终老,愈发好奇孙子看中的女子是何模样。 祖孙俩点灯下了好几盘棋,秦崎的心上人还没露面,心中急躁,但在爷爷面前不敢表露出来。 秦管家看着大公子长大,对他比旁人要了解些,十几年来做事深得秦崎的意。眼下夜幕快要来临,余小姐一个姑娘家常常独身出门,身边无任何随从,人却未归,寻常家的女子他自然不会多操心,可余小姐是不同的,他已派人去调查,现只有等。 秦泓身居高位已久,秦崎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君子六艺,文韬武略,全部师传于他。 刚开始下的几盘棋还好,他们旗鼓相当,秦崎的精力全部投注在棋盘上,秦泓对上也觉得棘手,但更多的是见他有所成长心中倍感欣慰。 时间飞逝,原本昏暗的车内只需一盏油灯点亮,逐渐增加到两盏,三盏。秦泓知道这是因为孙子怕自己的视力跟不上,特意叫人点灯的,但同时也意味着,外面的天色不早了,而孙子的心上人迟迟未来。 没多久,秦泓明显察觉到秦崎下子的速度慢了,人也开始分心,眼珠子时不时往车帘看去。 秦泓心里好笑,不点破他,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与他下棋,却不善解人意叫停。 “大公子,人来了!” 秦管家的声音比谁都激动,好似替不苟言笑的秦崎抒发了自己此时的心情。 秦崎掀起竹帘,调整位置以图爷爷看得更清晰,目光炯炯有神,一丝细节都不肯放过。 只见一位身穿水绿色常服的妙龄女子缓缓而来,贴身合体的衣裳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腰间挂着一个做工简陋,极其不搭的荷包,手如柔荑,莲步轻移,与一位相貌极佳的男子谈笑风生。 等等。 男子? 还不等秦崎细想,余墨与一名陌生的男子进入屋内,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秦泓喜眉笑眼,脸上的褶子生动起来,叹道:“缘分呐缘分。” 秦崎收回视线,坐直身子,不解问:“爷爷何出此言?” “我今天卖玉豆腐的时候相中了这位姑娘,原想着回去让人打探一下是哪家姑娘,再替你向她求亲的。”秦泓乐呵呵说道,“没想到你的意中人也是她。” 秦崎预料到爷爷不会对余墨有所不满,毕竟是他喜欢的人,他也这把年纪了,家里催得紧,哪会挑剔女方的不是,但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可不正是缘分嘛。 秦崎不确认道:“爷爷,您是答应了替我求亲?” “自然。”秦泓应道,“不过还得等秋猎之后再上门求亲,这于朝廷意义非凡,你可等得了?” “孙儿谢过爷爷。” 秦泓上了年纪,刚刚远远一看女子的容貌依稀能辨,在她身边的男子却是个生面孔。 秦泓问:“那男子可是纪游?” “不是。”秦崎答道,“从未见过。” 秦泓哦了一声,他心里也觉得不是,回想起白天打个照面,肯定道:“那白日里陪那位姑娘逛街的男子是纪游。” 祝家是一脉相传的火爆脾气,秦泓年轻时候还跟祝老头粗鄙的对骂过,简直牛头不对马嘴,你跟他说大道理,祝老头喜用市侩粗语回你,真是气煞他也。秦泓回想那周身温润的男子,一下子筛选出来了,不过纪家隔了三代终于出了个好苗子,也不至于偌大的家世败落下去。只是他退居已久,常年不在朝廷活动,一些年轻小辈只是听过他们的名头,却不曾见过。 今日纪游可是狠狠地在秦泓面前秀了把恩爱,也不知孙子这边的进展如何了,秦泓看孙子神色不郁的脸,为秦崎打气,“你多努力!” 根据探子回禀的信息,余墨是大暑期间来京城的,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被男人给惦记上了,现在发展到私下同游。 秦崎感觉自己仿佛错过了两座金房。 秦崎不与秦泓同住,现在秦崎有喜欢的女子,少不得去给主支旁支的亲戚们通报一声。 秦泓一把年纪,常年在外潇洒过日,不理朝廷大事,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全府上下老小皆出来迎接。 那场面可谓是壮大,推开秦府的大门,入目的是高耸威严的建筑,原本前厅的空地上左右两侧站满了人,以辈分大小依次站好,只留一条空道。 他们齐声道:“恭迎秦老太爷回府——” 难得回府,秦泓不似在秦崎面前摆架子,像一位邻居老爷爷般仁慈说:“好好好,你们有心了,准备用膳吧。” 话音刚落,人群井然有序离开前厅,不消一会儿的时间,只留一位跟秦崎有几分相似的大叔。 这人是秦崎的二叔,他恭敬说:“爹爹,您旅途玩得可还开心。” “尚可。”秦泓不咸不淡的回。 秦栩看了一眼立在秦泓身边的秦崎,声调降了下去,“爹爹,我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不如用膳前的时间我去您那一趟。” 秦泓态度逐渐不耐烦,“现在就说。” “这”秦栩犹豫了一下,眼睛不自觉往秦崎身上瞟。 秦泓冷哼一声,秦栩心里直打颤,多年来秦泓严厉的教养仍对他有深远的影响,秦泓任何肢体语言都会被他过度解析。 秦栩腰弯得更下了,透出一丝软弱,“没,没事” 秦泓不再看这个不争气的老二,越过他而去,秦崎紧随其后。 秦府沿路都是巨资建造的人工湖,风景美不胜收,秦泓现在却没心思去欣赏。 “我是不是对他要求太高了。” 不用秦泓明说,秦崎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二叔,他抬眼看向爷爷的满头白发和有些佝偻的背影。 “玉不琢不成器,不是所有的玉最后都能成器。” “还是你懂我,不成器的玉经不起推敲,幸好秦府还有你们两父子。”秦泓看着秦府如今的风光,眼里闪过坚定,“崎儿,我当年说的那些可是认真的,你是时候担起你本应的责任了。” 秦崎道:“孙儿定不负所望。” 不多时,有仆从过来通报可以用膳了,两人改道去大堂,所有人都已就坐,只等秦泓一人入座。 小辈分们以及旁支都是设以长席,只有主支会用上圆桌,秦泓吩咐人在他旁边添一把椅子给秦崎,其用意明眼人都知,秦栩的拳头紧了紧,还是没敢出声反驳。 秦崎顺从坐下,待秦泓筷子一动,登时寂静的大堂响起不少拿筷子的声音,随后回归平静。秦府的家规有道是食不言,只有饭后才会聚在一起闲聊。 秦崎本想饭后陪爷爷在后院走几步消食,经过小辈们的座位时听到‘讨女子欢心的字眼’,脚步一顿,旁若无人地坐下来。 他这一坐可吓坏了众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众人见秦崎似乎对这席的茶水格外感兴趣,方才重新聊起刚刚的话题。 一位已娶亲的男子给出建议,“女子爱美,送多点珠宝首饰就好哄啦,尤其是品桃阁的,当属这家最受女子欢迎。” 身旁的男子紧接着道:“衣裳也不能少,红的绿的收腰的全部来一套绝对没错。” 有人不满,“你们当我财神爷呢,我一个月的月钱哪供得起这样的女子。” 秦崎问:“要是特别爱吃的呢?”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停滞,众人抬眼瞟瞟这位发言的大爷,不知他用意。 有人试探性说:“堂宁酒家的菜色都不错,烤乳猪可以说是京城一绝。” 秦崎了然点点头,问:“还有么?” 又有人说:“西城的荷湘轩。” “东城的吉星楼。” “青棠楼。” 秦崎还想问些什么,有侍从过来说秦老太爷有请,微微颔首告辞。 待他走远后,众人舒了一口气,低声细语。 “那人是大爷吧?” “那人就是大爷!” “有欢喜的女子?” “定是有!” 没等秦崎自己说出来,‘秦崎有喜欢的女子’这一条消息被传遍了整个秦府,纷纷猜测那女子是谁,竟能把这个大龄未婚魔头给拿下!? 夜幕降临,回府的马车候在秦府的门外,秦崎大腿迈进马车内,手警惕地摸在腰间。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来害命的。”夏雨鹤吊儿郎当地坐在马车内,“我是来谋财的。” 他大手一伸,“给钱吧。” 只见夏雨鹤半撑着身子,翘着二郎腿,脚踩他的莲花垫,那是他心上人坐过的地方!整个马车只有一张莲花垫,那天其余的东西被他全数撤走,只留下心上人坐过的垫子,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他的图纹多是预示瑞祥,只有那一个只有那一个是不一样的。 “起来。”秦崎低声隐忍道。 “不会吧,那么小气,我不过是坐了一下你马车而已。”夏雨鹤懒洋洋道,慢悠悠坐好。 “我是叫你起来!” 夏雨鹤不想触金主的眉头,半蹲在马车内,这总行了吧。 秦崎大手拿过绵软的莲花垫,拍走上面的灰尘,这才作罢。 “这垫子是什么宝贝呀,又不值几两银子。”夏雨鹤挑眉看他的举动,嗤笑,“该不会是在睹物思人吧。” 秦崎不悦道,“与你何干。” 夏雨鹤也不在乎他恶劣的语气,说明他的来意,“给钱吧,秦阁老可不好找,费了我好几天的功夫,怎么滴也得给我二十万两银子。” 秦崎从暗格拿出银票,放在茶几上,“拿了快走。” “得嘞。”夏雨鹤拿过银票,也不点数额,爽快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马车内的主子传话,秦管家忍不住问:“大公子,咱还不回府么?” “回、回!”传出来的声音仿佛被人打断了什么好事,有些尴尬急促的回答。 只有秦崎一个人知道他方才被人捅破了心事,见不得人的秘密突然扒拉开来,名为羞涩忐忑的情绪油然升起,羞得他两耳微红,好在马车内未点灯,不至于被他人瞧了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三十八章 划水 路铭的老毛病又犯了,见到宅院他就忍不住想布置机关,在踏进的第一步他已经在脑海里规划好几十种,让人防不胜防的机关。 尤其是那个叫夏雨鹤的,再落到他手上可不是搬出余墨那么好讲话的。 他撇下余墨,从前院渡步到后院。江湖中人一般都不会选择从前院进来,在能隐蔽身形的地方放两个机关就好了,但后院经常遭人光顾,他要着重后院的布置。 嗯,这里地势平坦,可以放个打断人狗腿的。 躲过打断狗腿的也没关系,再弄个牵连机关,用来敲晕狗头,躲得了一个躲得了两个? 嗯,平凡到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越要设置机关,这是从夏雨鹤身上总结出来的,多亏他,他对这种宅院设置机关的水平直线上升,已经到了偷鸡摸狗如夏雨鹤此类人都要闻风丧胆的地步。 夏雨荷既然喜欢在挖人墙角,各种意义上的挖人墙角,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不过说起来也算他厉害,无论去到哪里,无论他给余墨换了多少个住址,夏雨鹤总能在余墨抵达某个地方七天之内找到她,这让他很不爽! 杀伤力调大一些吧。 伤着了还有那偷鸡摸狗的实力到他面前晃悠? 嗯,这宽大的衣服夜里也能藏个机关,大小也刚好适合,颜色那么暗,也会有一些人选择躲在这里,来了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等等! 这不是墨儿穿的尺码! 路铭惊在原地,颤动不已的手伸向男人的衣裳,紧紧捏住衣裳的一角,大力一拽下来。 大步流星地往屋内走去,看见余墨正在烧水,十分贤惠地打理着家事,心里止不住吃味。 他沉声道:“墨儿” 余墨转首,奇道:“哥哥,那么快看完了么?” 换做平时要看个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果然是因为这个宅院太小,能布置机关的地方并不多么。 “那个不打紧,我人还在,明天去看也行。”路铭站在房门口,右手拿着别的男人衣裳藏在背后,脸色平静的表面下醋海翻波。 余墨关心三连问:“没事吧?你脸色看上去好像很不好?水土不服么?” 就这样,在余墨的关心下路铭破功了,心里想的只有他家墨儿是属于他一人!他压抑自己的怒气,“墨儿,这件衣服怎么回事?” “你听我解释,别生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余墨否认,给他使了个眼色“你可别说了” “我们不过是分开了两个月,这段时间又是哪个臭男人乘虚而入,夏雨鹤?”路铭没有在意她的神情,不断说着自己的猜测,越说越激动,“你忘了在宜州那晚被七八个臭男人追了九条街的事情?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保不准你被他们怎么样,男人切开都是一肚子坏水!” 最后怒道:“现在怎么能跟一个男人同居!!” “哥哥,你先息怒,我等会再跟你说。” 几步一蹦跶来到爹爹面前,甜甜道,“虞叔,你回来啦。” 虞杉身上还穿着官服,腰佩长剑,神情冷若冰霜,对上余墨所有冷漠消失不见。 “嗯。”虞杉摸了摸余墨柔软的发顶,温和道,“虞叔最近忙,没时间陪你,不要生虞叔的气可好?” “不会不会,虞叔忙你的,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虞叔笑容更深了,“墨儿,介绍一下。” 余墨似才想起还有那么一个人,“虞叔,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义兄。” 在余墨喊出那一句‘余叔’时,路铭的怒火顷刻间消失不见了。什么嘛,是自己想多了,跟余墨同居的是墨儿家的长辈。不过这么多年,从未听余墨提起过她的家人,路铭又悄悄将两人的容貌做对比。 毫无疑问的是,他们的容貌极佳,但两人长得并不相似,可当他们站在一起,仍会给人一种‘他们是一家人’的讯息。 余墨手掌在路铭眼前晃了晃,“哥哥,你发什么呆呢?” “在想这个宅院的格局。”路铭回过神来,“我不在时也有人照顾你,我很放心。” 是了,罗五和张十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得知自己不去西北之后,放心地将她留在京城,好似真没有把她带上的意思。 她不满道,“我已经长大了,请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 路铭看了看她的个头,笑而不语。 余墨看见他往自己头顶一瞄,又怎会不懂这一笑是什么意思,更加不满了,傲娇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我还有得长的!” 虞杉提议,“不如我们坐下来再说。” 别看宅院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虞杉在余墨住进来之前,短短的几天时间内,让手下挑了好些全套的家具,尤其是余墨的闺房,里面的一桌一椅皆是虞杉一人挑选布置,他仍记得那几晚的雀跃心情,似当年得知已为人父的消息,他高兴地整晚没睡。 在战事结束后,他连夜策马赶路回府,终于见到他的亲生骨肉。那么的小,那么的脆弱,他僵硬地接过仍在襁褓的婴儿,双臂甚至不敢使劲。 那样小心翼翼地对待,跟现下面对余墨是一模一样的。 虞杉亲自为路铭沏茶,感激道,“这么多年,墨儿多得有你们的照顾。” 路铭双手接过茶杯,谦虚道,“哪里,墨儿也照顾我良多。” 余墨见他们相谈甚欢,放心了下来,方才她还以为他们会打起来。 路铭喝了一口茶,调笑道:“第一个照面我还以为虞叔是位将军呢。” 虞杉垂下眼帘,茶水波澜不惊,眸中略去一丝疑惑。墨儿的义兄似乎并不知情他以前是位将军,应该常年不在京城生活,可这地道的口音是怎么来的。 “说笑了。” 路铭一下子来了兴趣,“有棋子么?” “有,我给你拿。”余墨快速回答,起身往屋内走去。 她心里盘旋的想法却是,反正爹爹在,陪同下棋这种事让爹爹去做好了。她可一点都不想跟路铭下棋,真搞不懂为什么路铭成天抓住她这个下棋白痴不放,她可真看不懂这些棋。 路铭此时仿佛是个语言家,轻笑道:“虞叔,有你在,墨儿等会一定让您陪我下棋,她自是不肯的。” “哦?” “她不懂棋,却能听懂阵法,真是奇哉怪也。”路铭解释,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解的地方,所以老是抓着她,教她下棋。 话音刚落,余墨捧着棋盘回来了,殷勤地为他们布好。 双手合十,余墨祈盼道,“虞叔,你陪哥哥下棋吧,我在旁边看着就好。” 拜托拜托~ “好。”虞杉回,他又深深地看了余墨,夜色也掩盖不住的美貌,心想这世上没几个男子能拒绝墨儿的要求吧。 余墨坐定,双手撑头看着他们俩下棋。 虞杉生在虞氏,在虞氏族内习得红缨枪,单凭武艺过人自是不可能当上将军的。在军事方面的领导,战场上相关的布阵,是他多年取胜的关键。 他女儿出生的那个月,更是以少胜多,重创敌人的兵力,德胜凯旋归来,史称岭安战。 年少出名,全因虞氏对他的培养,这使得他战场上几乎无往不利。 虞杉落一子,抬眼打量这位年仅二十的年轻人,神情惬意,落子从容不迫,若不是棋盘上紧咬着他不放,他真以为这是个无害的人。 最后虞杉险胜,路铭却没有追着请求再来一盘,反而跟余墨讲解起来。 路铭问:“你看懂了吗?” 余墨实话实说,“没有。” 路铭叹息一声,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然后路铭开始解析这盘棋,嘴里的话如滔滔不绝的黄水,似有永流不息之意。余墨听一句点一下哦,嘴里只蹦出‘哦’‘这样啊’‘原来如此’几个字,与路铭相比显得那么随心,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路铭解释得面面俱到,虞杉喝了口茶听着也会点点头,就在此时,余墨不再三言两语回复,也开始说出对应的阵法兵法,只字不提落子的位置,想是不懂的原因。 虞杉边听,震惊难掩于心,路铭一个泛泛无名之辈,对此有所独特的见解已是不错,但更让他惊奇的是余墨,她更像一位将军在战场上指挥作战,很多计谋攻心他这个有实战经验的人也暗暗赞同。可以见得余墨在这方面天赋极高,她又有武艺傍身,兴许从小就被家人着重培养过,哪怕身为女子上不了战场也好。 余墨开怀一笑,“我赢了!” “你赢了。”路铭附和,不放弃道,“墨儿,你真该学一学下棋,不会下棋少了多少乐趣。” 余墨抱胸,哼道,“不学。” 虞杉欣慰地摸摸余墨的头,“不可骄兵。” 余墨乖乖地哦了一声,收敛自己的情绪。 大门有规律地被敲响,路铭率先起身,“我去开门,应该是林叔办完事来找我了。” 跟余墨相处似乎有一条不成文的习惯,那就是远门归来一定会给余墨带美食,偶尔也会带些新鲜玩意,总之绝对不会空手来见人,罗五张十如此,林叔也更是如此。 林叔也不过四十出头,绝对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小少爷似乎穿着女装? 很好看就是啦,但奇怪的是居然看上去特别顺眼,丝毫没有违和感,仿佛本应如此才对,不像大少爷之前身穿女装,有些刺目。 不过林叔这人特别识趣,只是愣了一会儿神,跟余墨打招呼,“小姐最近可安好,京城好玩么。” “我很好,林叔。”余墨接过林叔给她的礼物,“京城很好玩,谢谢林叔。” 林叔摸了摸余墨的头顶,一如既往说:“长高了。” 余墨惊喜,“真的?” 路铭很不厚道笑出声,余墨瞪他一眼。 不消一会儿,大门被推开,原来是虞讼和大师傅回来了。 虞讼边走边卸下身上的甲胄,“真热闹,墨儿的客人?” 余墨又各自介绍大家,说到虞杉时林叔挑眉,不经意间看向虞杉,而虞杉仿若未闻,品着自己手中的那杯茶。 虞讼见虞杉尚未有离开之意,心里惆怅,替他开口,“墨儿好好招待客人,我们要出去一趟,早点睡,别出去玩了。” 虞杉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回房卸下那身官服,余墨也懂大事为重这个道理,她应该支持爹爹的事业才对,认亲一事可以延后,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墨儿,等虞叔忙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虞杉认真道。 余墨一愣,回视他的眼睛,“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一直一直想告诉你。” 虞杉微笑,“那等我?” 余墨肯定,“我等你。” “走啦,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给你们团聚。”大师傅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打断他们。 等他们走后,林叔才说话,“虞叔莫不就是那位大将军?” 余墨回忆起以前在高府团聚的时候,总有小兵过来‘捣乱’,开口第一句似乎就是‘将军’,小时候不记事,记不大清楚喊了什么,她也是几个月前才知道她的爹爹是将军,但以前每当出现这种情况,她就知道爹爹要离她而去了。她回,“以前好像是有人叫他将军。” 听林叔如此说,路铭有了更深的猜测,“你这么多年跑去西北,就是为了寻他?” 余墨没有回话,路铭却当她是默认了。 林叔是看着余墨那么小小的人儿对一件事如此执着的,在这一点上绝不让步,哪怕他们用尽一起方法把余墨绑在身边,最后还是会让她逃去西北。他们不给去,完全是为了余墨着想,他挑的都是什么时间去啊,边境没有敌人犯事的时候不去,越是危险越要往那跑。 “苦尽甘来,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林叔安抚道,“人已经找到,你莫要再去西北了。” 余墨爽快地答应,“好。” 路铭:“林叔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沐浴更衣。” 林叔没有意见,余墨将他们引至爹爹之前住的房子,“虞叔现在跟我住,这里空置了下来,林叔不介意的话先将就一晚,明日再替您找个好住所。” “自是不介意,你们小年轻去玩吧,不用顾着我。” 路铭又拉着余墨说了好些话才回到隔壁,林叔诧异问,“大公子怎滴回来了。” 往常不是缠着小公子么? 林叔没有说出下一句话,路铭却也知他心中所想,别扭的解释,“现在身份不合适。” 林叔不解,“以前又合适了?” 路铭闹了个大红脸,他们确实有一段时间穷困潦倒,路铭与余墨还是孩子常常挤做一张床,林叔会让着他们,自己打地铺。后来路铭弄了点小玩意赚钱之后,他们的生活富裕了起来,但路铭仍不肯跟余墨分开睡,死缠烂打了好些日子才答应同房不同床。 以前不知余墨是女子,一个大男人黏着另外一个男人睡觉也忒奇怪了些。 他不自然地咳了声,“墨儿现在是女子。” “小公子确实是穿着女装。”林叔点头,又简洁的点评,“挺好看的。” 路铭认真说,“林叔,我是说,墨儿真的是女子。” 林叔问:“大公子验过身了?” “被挡下来了。” 林叔投以‘你是流氓么’的眼神。 路铭急忙说:“我不是,我当时只是被吓到,想亲手确认一下。” 林叔还是那副表情。 路铭无奈道,“林叔。” “大公子今后有何打算?”林叔回以正色。 好一会儿,路铭才回,“不知。” “那林叔替你说。”林叔将一直带在身上的祖玉拿出来,“这是当家主母,也就是大公子的娘亲,临走前交予我保管的,大公子可知这祖玉为何意。” 路铭内心倒海翻江,接过祖玉,呐呐的回,“我知。” 林叔笑道,“还要林叔接着说下去么。” 路铭只是摇头,他知道怎么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三十九章 摸鱼 第二天,路铭去找余墨的时候,发现她竟十分反常地在练武。 恢复女子身份连生活作息也变了么,没能成功喊余墨起床的路铭有点说不出的失落。 路铭哄道:“墨儿今天打算做什么,哥哥都可以陪你哦。” 余墨的古代生活可以说是十分枯燥,她也不知要干些什么。 半晌,她才说,“我要出去置办一点东西。” “买什么,衣服首饰?”路铭一副我乐意效劳的模样。 “麻药,迷药多备上一些,以防万一。” 路铭嘴抽抽,肯定道:“夏雨鹤在京城!” 余墨没有否认,有个问题她一直搞不懂,“哥哥,你怎么对他这么大意见?” 路铭冷笑,“你应该问问他家都是干什么的,听哥哥的话,绝对不要告诉他你的真实姓名。” 她没有这个打算,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原主叫什么,高府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小姐改口为小公子,她娘对她的称呼鄙俗难听,武堂的人叫她木娑,爹爹叫她鱼鱼,她自己给自己起名鱼墨,也就是余墨。 至于夏雨鹤这人,她只知道他似乎特别喜欢挖别人的秘事,余墨摇头,“不会,我什么都没跟他说过。” “你是不知道他这人罢了,他对你没有坏心就好。”路铭难以启齿,转而问,“他这次又给你介绍什么活儿?” “保护佑南世子一天一夜。” “佣金?” “二十万两黄金。” “墨儿”路铭蹙眉,“你很缺钱?” 余墨一个飞踢,把面前的木墩从中间踢烂,收工。 “还好。”她不欲多谈,接过路铭递来的毛巾擦汗。 路铭哪看不出她的敷衍,抓住她的双臂,试图晃醒她,紧张道:“墨儿,缺钱跟哥哥说,哥哥什么都愿意给你,别接这么危险的活儿。” “别晃我!”余墨不满道,“攒点钱以备不时之需呀。” “你有我,钱不是问题。”路铭放开手,不相信她说的话,“你除了买买买,还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这么一大比钱?” 居然糊弄不过去,未曾想到今天的哥哥那么难骗,可真实的理由她也说不出口,得想个别的比较可靠的理由。 余墨噘嘴瞪着路铭,若有所思。 她幽幽道:“你不是说成亲立业嘛,成亲就需要一大笔开资呀。” 路铭惊得后退了两步,瞳孔扩张,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恢复了女子身份,连成亲这等事都想开了么!? “很,很好。”路铭口不择言,“现在有这种想法很好,你也老大不小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路铭只想扇自己巴掌。 见哥哥没再追究,余墨松了一口气,“等我一会儿再出门。” 余墨转身回房,留下路铭一人在原地胡思乱想。 路铭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无法将她刚刚的所言所语驱出,他甚至还记得她说出这句话时漫不经心的神态。 她是认真的么?什么时候有成亲的想法?在他们分开之后?对象是谁?那天跟她有亲昵举动的纪游么? 这一切一切他都想不通,所以现在才会如此慌乱。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路铭是一点一点看着她从刚认识的小黑人,变成如今引人注目的貌美肤白‘男子’。 有一天,他去茶楼寻余墨,发现她正被一对双胞胎姐妹纠缠,无非就是看上了余墨这个人,路铭气极,同时内心开始恐慌起来。那一刻起他意识到余墨长大了,总有一天会娶妻生子离开他。 如今情况相反,不再是过分美丽的余墨被虎背熊腰的女人拥入怀中,而是娇滴滴的余墨投入他人的怀抱。 那场景他想都不敢想,也不愿它发生。 他必须做点什么! 还不等他细想今后该如何行动,余墨已经换好衣裳出来了。 “哥哥,我们走吧。”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水色常服,腰间只佩戴一个绸线极其靓丽,绣工惨不忍睹的荷包,连点缀的配饰都没有,穿在明艳娇媚的余墨身上却别有一番味道。明亮澄清的双眸,眼里面藏不住世间的勾心斗角,永远都是如此干净,少女亭亭玉立在一旁,用此眸看着你,还不曾说些什么,路铭的窘态全都映在她的眼底。 “哥哥,你怎么了?”余墨还是有点自觉的,原地转了一圈,“还是不适应我穿女装么?” 裙摆有过一刹那的飘动,扬起好看的弧线,然后又回归于平静。 “不是,没有,这样很好。” 路铭快速回答,而后有些僵硬的站好,向她伸出一只手,静待她的回答。 “嗯?”余墨歪头,没懂是什么意思,哥哥宛如一个绅士的王子邀她共舞,当然是不存在跳舞这一回事,所以有些奇怪。 “怕你像之前那样看见吃食挪不开眼,又与我走丢。”路铭解释,放低声线缓缓说,“牵着就不会了。” 余墨恍然大悟,是有这种情况发生,调皮一笑,手缓缓抬起,路铭似等不及直接握住她的手。 “走吧。” 牵着不单是不会把你弄丢,也能让他心安。 昨天临近夜里才回来,人烟稀少,不及现在沸沸扬扬的集市,白日里与墨儿走过同一条路,那时还不知墨儿是女子,心境相同,现在又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墨儿变得更引人注目了,自己的神经也随着人群的男子视线,而变得躁动起来。 路铭看向还是一无所觉的墨儿,心中甜蜜,他今后可得好好护着她。 余墨确实对身边除危险的状况会有些迟钝,她武功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在夜里发挥不出真实的水平,她一直极力让自己躲开夜里各种不安的因素。白天没有任何影响,警惕会放低下来,是以她全然看不见那些男子惊艳的眼神,又或许是多年来经过类似的目光洗礼,她已全然麻木,若是想要袭击,她倒是能第一时间发现。 “哥哥,你好像对京城很熟悉,以前常来么?”又吃上地道的美味小吃的余墨惊道。 “有生意来往的客人在京城,偶尔交货的时候要来一趟,并不常来。”路铭拿出手帕替她擦拭嘴角的酱汁,娇艳红润的嘴唇让他不敢多流连。 他也知余墨的疑惑,并不打算隐瞒,“我祖上是参与京城建基者之一,所以我才会对这里熟悉。” 余墨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我记得这附近有家老店,包你喜欢。” 余墨欢快道:“在哪?我们快去吃吧。” 余墨快步向前走,两人相握的手伸直,路铭微微使力扯她回来,眉开眼笑道,“不知道在哪还拽着我走,不该是由我带路么。” “你都这么说了,一定在附近。” 路铭装模作样与她一起往前走了十米,突然停住,余墨莫名其妙看他,路铭坏笑。 “早就过了,我们往回走。” 话落,还不等余墨消化完整句话,拉着她跑起来。 “你坏,耍我!” 路铭人高腿长,一个跨步能顶余墨的好几步,余墨的左手被牵着,也忘了自己会轻功这一回事,傻乎乎地跟着他跑了一路。 “到了。” 路铭刹住脚转身,余墨跟得太紧,没反应过来撞在他的怀里。 他们保持这个姿势不变,路铭看着她的发旋轻笑,余墨没由来的内心一乱,还是小店的老板看不下去打断了他们。 “抱够没,抱够没,在我这秀什么,秀什么!” 路铭这才放开余墨,拉着她进店,小店老板哼了一声,还是将他们带进内里。 余墨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 大堂装饰有些陈旧,内里却别有洞天,余墨看了眼衣裳穿得松松垮垮的老板,如此闲情雅致的地方与他的形象太过冲突,让人怀疑究竟是不是他着手陈设的。 “请坐,大少爷,小姐。”小店老板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改而恭敬道。 与林叔对他们如此相似的称呼,让人不难联想到这或许是路铭名下的产业。 但他们都不能对外说出自己的身世,余墨还是选择不过问那么多。 两人面对面跪着着,路铭已经着手在洗茶,好看修长的大手摆弄着这些茶具,腰背挺得笔直,俨然一个深居不问事的大公子。 “他是林叔的亲生弟弟。”路铭突然说。 “啊?”余墨惊讶,赶忙摆手,“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路铭微笑,语调轻缓,嗓音磁性,“这没什么好瞒着你的,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余墨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睛,闷声问:“哥哥,你今天怎么?” “我很开心,想通了一个迷题。” “昨天你也说是想通了一个迷题。”还亲了她一口。 “这迷题与你有关。”路铭直勾勾望她,“你是我遇到过的最难想通,也想不通的迷。” 见她还是呆愣状,路铭嘲讽一笑,“我早就对你生了杂念,还是夏雨鹤点破了我,所以我才会如此讨厌他。” “害怕你知道了真相,会厌恶我这个哥哥。”路铭缓了缓,姿态放得低微,“你可愿接受我这个对你心思不纯的哥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四十章 心意 路铭说完抿着唇,眼睛泛红,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仿佛身子全依此支撑,静静地等到着余墨的批判。 “哥哥,你别哭。”余墨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为路铭擦拭快要滴落的泪水。 路铭梗咽道:“抱歉,第一次对你说明自己的心意有点紧张。” 他赶在泪水流出眼眶前擦拭干净,似乎这样就能掩过他哭泣的痕迹。 “哥哥”余墨低换一声。 “嗯。”听到余墨喊他哥哥,路铭赶忙停下擦拭泪水的手,又端坐好。 “路铭?”余墨又喊了一声。 “嗯。”路铭不明所以,依旧应着。 “好久没见你哭过了。”余墨开玩笑,试图调动着气氛。 路铭也知道当着女子的面哭泣很丢脸,梗着脖子说:“你又不是没见过。” 余墨轻笑出声,调侃道,“那还需不需要我安慰呀?” “要。”路铭回答得很干脆,厚着脸皮继续说,“还要抱着我,像小时候一样!” “你长大了,长得比我还高,已经没有这待遇咯。”余墨瞧他这么大个子,自己哪有庞大的臂弯抱他。 路铭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空气中一时间静谧起来。 “哥哥。” “嗯。” “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余墨神色平静,缓缓说,“大人们将我们隔离开来,我没怎么跟他接触过,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个哥哥是什么感受。” 是一年四季无微不至的关心,天冷嘘寒问暖,天热冷饮齐备;是冷漠孤独的夜里,及时的温暖安心的拥抱;是纵容她所有的任性,陪伴她多年的人。 “我把你当哥哥,你却想当我伴侣。”余墨戏精上身,掏出手帕假装拭泪。 小人儿不断地抽泣,听得他心都痛了,双膝前进几步到她的身边,自责道,“墨儿,是我龌蹉,对你有非分之想,你你别哭啊。” 余墨还是嘤嘤嘤没完,路铭更自责了,想要帮她擦眼泪,她拧身不给碰,他说,“墨儿,我不怕也不后悔今日对你坦白,我更怕以后你嫁人后,从今往后身边就没有我的位置。” “我能当你哥哥,也能当你相伴终身的枕边人。”路铭坚定道,“初衷不变,望得汝心。” 路铭眼前登时出现一只竖着尾指的手,原来余墨不知何时停止哭泣,平静了下来,她缓缓转过头,脸上分明一点泪水都没有。 他丝毫不觉有被戏弄的羞怒,心里反而想着墨儿没哭就好,没有厌恶他就好。 “墨儿?”路铭不解。 “拉钩呀。”余墨瞧了一眼他的手,“这你都不懂么。” 路铭照做,还是忍不住问:“拉钩做什么?” “我很贪心的,想要你这个哥哥,你若是想当我伴侣的话,我就没有哥哥了。”余墨湿漉漉的眼睛望他,述说着自己的贪婪,“你既然两个都可以当,那我就不跟你提这个过分的要求了。” “我们已经拉钩了哦,你不能耍赖!” “求之不得。” 这个世上,明明自己理应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却仍有很多人做不到,她的娘亲不像娘亲,她的亲哥哥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所以,伤害过她的已经过去,她不想再自我苦恼为何要那样对她,如今她不会轻易让对她很重要的人,离她而去。 感情需要双方维护的,不是吗? 路铭看着余墨对他绽放一个极甜的笑容,暖进了他的心窝,如同他幻想的那样,娇小的人儿扑进他的怀内,伴随而至的是沁人心脾的清香,是那样的柔软。 他垂首看怀里的娇颜,眼眶尚未退散点点红色,脸上逐渐展开笑容,眼里也是消不去的笑意。 余墨正舒服地撒娇着,路铭下一句话扰乱她的闲情。 “墨儿原来是想攒钱嫁给哥哥么?” 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她又不能反口说自己根本没在攒嫁妆。 于是她假装羞涩,实则忐忑的问:“嫁给你要准备多少嫁妆?” 路铭心里一甜,抱得她更紧了,“你把你攒的钱先嫁哥哥好不好?” 路铭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响,所有积蓄都用做嫁妆,短期之内墨儿无法再嫁第二人。 啊! 二十万两黄金,得再攒到什么时候呀。 但转眼她想起了更关键的一点,她小声说:“哥哥,我忘记跟你说一件事了。” “你说,哥哥有在听。” 余墨快速的说了一句,路铭离得近,一字不漏听进去了。 “也就是说,你要嫁人还得经过虞叔的同意?” “是的,军女一言,驷马难追。”绝对不是她想拖延时间攒钱再嫁人哦。 余墨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摆摆,“而且我还小呢,不急。” 路名抓住她的小手放在手心搓揉,无奈道,“那你说可怎么办才好。” 似不放心,又说:“你看我昨夜还说出那种话,是不是无望了。” 是嘞,什么男人切开都是一肚子坏水,一竹杆打死一船人,还说得那么大声,爹爹没听到才怪呢。 余墨给他出主意,“不如你也去虞叔面前刷好感吧,这样他就不会阻拦你。” 此时的余墨丝毫不觉自己在坑爹,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她得意洋洋的说,“刚开始我也不受他待见,现在他对我可好了。” 下巴轻轻抵在余墨的头上,他只好说,“成。” 路铭叹了一口气,手指开始把玩余墨的秀发,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本来打算你不接受我,我再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缠到你同意为止。” “如今看似万事顺利,我这祖玉却不能强塞你手里。” 余墨问:“是定情的信件么?” 大庭广众之下对外称自己的婚事由叔叔做主,此等模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让人轻易忘却,怕是那日过后,别苑附近的男子都会得知有过一位女子的大胆豪言,更有心者都知想要得美人欢心,必须得过了美人的叔叔那关。 一旦确认叔叔的身份,想要求取亲事将难上加难,好歹是一位曾经身居高位的将军,哪能任人摆布。 他也不知墨儿这一步是对是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从昨晚棋盘上交手来看,这位虞叔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路铭良久不说话,思绪万分,“墨儿这几个月长进了许多,以前可是连这等常识都不知的人。” 余墨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抬眼打量哥哥的神情,她才开口,“哥哥,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以前是不觉得自己用得上这些常识,所以从不浪费时间在此。” 路铭文:“如今用得上了?” 余墨嘟囔道,“对你不是要用上了?” 她伸手抱住路铭劲瘦的腰身,头枕着他的胸膛,哼道,“你莫把祖玉给我,我还没准备好回礼呢。” “有你这番话,我已知足。” 两人静静的相拥着,就在余墨快要睡着的时候,门被有规律地敲响,她的瞌睡虫立马被赶跑了。 路铭也不在意被人瞧了去,依旧抱着她,说:“进来。” 是那位林叔的弟弟,他恭敬道,“大少爷,这是罗五给小姐的信,方才托人转交给我了,我心想小姐就在此处,不必再派人送去,所以过来禀报一声。” “谢谢你。”余墨离开路铭的怀抱,快速地来到男人的身边接过信封。 佳人不在怀,路铭摆摆手,林叔的弟弟见状颔首出去,并带上门。 余墨三下五除拆开信封,比起路铭一直跪坐的坐姿,她反而更习惯盘腿而坐。路铭不甘寂寞,从身后抱她,揽着她的腰身靠在自己的怀里,余墨任他摆布,并且拿过信封帮她举着。 路铭一目十行看完一整页,考虑到余墨以前压根没好好认真读书,只要是之乎者也通通背不进去,反而爱看兵书,他静静的等她看完这一张。 罗五写给余墨的书信,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就他手拿的这一封,他仅仅只是拿在手上,凭信纸的厚度,他大概也能知道这足足有八张,每一张上面的字如黄豆大小,可想而知这内容得有多啰嗦。 是的,就是啰嗦。 有一大半是在关心余墨的去向,有没有吃好睡好,身上带的钱够不够用,喋喋不休得没完没了。再者就是说镖局最近发生的新鲜事,还有他在走镖时见到的趣闻,最后才是说他不日就到京城。 “罗五要来京城了。”余墨喜悦,忆起昨天的事,沮丧道,“可是我还没有找到他的孩子。” 路铭宽慰道,“罗五吉人自有天相,他的孩子也一定还存活在这世上,你不用担心。” “但愿如此。” 说起来,应歌还没派人给她捎话,怕是契约还在回京城的路上,也不知在罗五抵达京城之前赶不赶得上。 余墨思来想去,仍是不放心,想要去慕花院一趟,可现下跟哥哥确认了关系,自是不可能带上他去那种地方的。 她突然有点理解表姐当日的行为了。 但也好在林叔突然出现打断他们的独处,虽然不用分隔两地,长达两个月之久,但好不容易与墨儿的关系得到了进展,路铭的旧态萌发。 这下换余墨不停地晃他,“哥哥,大事当前,你不能被这些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那我不成罪人了。” “你快快与林叔一起去处理妥当,然后再回来找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四十一章 老人 余墨以性命保证,她真的是个以大事为重的人,不是寻常一点点美食就能忽悠过去,忘记正事的人。 上一刻还在劝导路铭要优先处理自家的大事,等她顺理成章的出了路铭名下的店铺,在去慕花院的途上,偶遇那位卖玉豆腐的老人家。 她回忆起玉豆腐入菜后那种让人胃口大开的神奇效果,想买两个玉豆腐给应歌当做见面礼。 老人家却说玉豆腐已售罄,现正准备做玉豆腐的材料,余墨看老人家白发苍苍,不忍看他太过劳累,怕手里的一麻袋豆子都能把老人家压垮,主动提出帮他抗东西。 “老人家,我来抗吧,您提其他食材。”说罢,余墨特别豪迈的把几十斤的豆子抗在肩上,左手还帮老人家提了最重的肉。 秦泓还没见过这么热心肠的女子,明明长得娇滴滴的,干活咋那么糙汉呢。 他有些不确定说:“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不会,老人家您记得做好卖我几块玉豆腐就好了。”余墨又想起玉豆腐的美味,心中迫不及待想再吃上两口,“老人家您住哪里?” 秦泓自是不可能现在就把她带回家,昨夜他的孙子用膳后也不知做出了什么惊动之举,搞得全府上下皆知他如今有欢喜的女子,引得他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半夜来找他。 不过好在他还是有点资本的,这些年在外逍遥少有露宿的时候,更别提是在京城,他的产业多得是。 他带着女子左兜右转,终于来到了他在京城的临时落脚点,说是临时落脚点,里面也有做玉豆腐的主要器具,屋内的家具齐全,不至于被人怀疑了去。 余墨跟着老人家进了一座貌不其扬的小院,把食材全部放进了厨房,边活动筋骨边走出来。 “老人家,您做这个玉豆腐大概需要多久,我过段时间再来买。” 只见老人家颤颤巍巍地拿出敲打筋骨的小木锤,应是方才徒步走回来太累了,小腿累的紧。 秦崎坐在凳子上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回答,“不用多久,今天就能做出来,不过得等到月底才能食用。” 不知为何,余墨的内心受到了谴责,听哥哥说过老人家并不缺钱,虽然食材好像已经准备齐全,但并不急着做出玉豆腐售卖。莫不是因为她想买,所以老人家在勉强自己?! 余墨急忙道:“老人家,这个不急,您先保重好身体。” 哪知老人叹息说:“好久都没有小年轻会亲近自己,老身一点点心意,小姑娘就收下吧。” 这倒是真的,秦泓没有撒谎。先不说他自己身居高位,刚进仕的人哪能轻易接触到他,朝廷的所有官员绝大多数是官位越高,年纪也越大。秦府的年轻后辈非直系他也不曾有太多过问,唯一管教过的年轻人,如今是个廿八年华,未娶媳妇的秦崎。 都廿八了,还能与年轻二字挂钩么? 不管年轻与否,先把眼前的女子收入囊中再说吧。 “老人家先好好歇一歇,什么事儿都没您身体重要呀。” “不打紧,我一会儿就去做玉豆腐,你再陪陪我就好。”秦泓的语气带有一丝请求,又颤抖着手把自己一条腿搬上石凳放好,拿起木锤敲打。 她回想起老人家售卖玉豆腐的情形,不少围观的人听完老人家的夸夸其谈,以及贵得离谱的定价,不少人在嘲笑。这看上去像是个性格孤僻,没人愿意亲近的老人家。 募花园晚上才开始营业,她在打烊之前去找应歌也没问题。 于是余墨一时脑热,说:“老人家,我最近挺闲的,不如帮您打打下手,粗活重活交给我好了。” 秦崎推却,“这怎好意思,太麻烦你了。” 余墨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您太客气了。” “那我就不跟小姑娘你客气了,小姑娘也别客气,叫我爷爷就好。”秦泓乐开了花,未曾想到自家孙子看上的女子如此单纯好骗。 “爷爷。” 小姑娘果真乖巧地叫了他一声‘爷爷’,他秦泓纵横官场多年,手段狠辣,这骗小姑娘还是头一回。看着单纯的小姑娘处处为他着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知世事的模样。莫名的,他的内心感到惭愧。 秦泓夸道,“真好听,我家的小辈里只有一个孙子叫我爷爷是悦耳的。” 余墨:“爷爷很喜欢这个孙子?” “那是当然。”秦泓自得承认,又严肃悄声说,“等会儿他来了,你可不能告诉他。” “为何?” “反正不能告诉他。”秦泓扭捏,也不说清楚。 怕是老人家不擅长表露自己的心思,这才不说的吧。余墨应道,“好,我不说。” 秦泓吩咐道,“小姑娘先帮我把豆子洗干净浸泡一个时辰,我去给你做饭吃,可别累坏了。” 余墨点头,转身回厨房把一麻袋的豆子扛出来,再找出换洗的木盆,卷起衣袖,蹲在水井旁边洗豆子。 秦泓则是停下了敲打小腿的手,慢慢渡步往卧室走去,眼睛一直注视着小姑娘的举动。缓慢地关上房门,从门缝看小姑娘神情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把门紧闭。 然后,秦泓健步如飞,快速找出纸笔,哪还能看出方才弱不经风的模样。他大笔一挥洒,简单写完一封信,迫不及待地拿出蒲扇不停扇风,见字迹干得差不多,小心叠好放入怀中,推开窗户出去。 等秦泓再次回到卧室,他喘着粗气,一边给自己擦汗,小心翼翼打开一道门缝,见小姑娘还在洗豆子,这才安心下来。 他慢慢缓和呼吸,又瞧瞧自己快要被汗水打湿的衣服,为不引起怀疑,还是换一套衣裳吧。在确保自己的衣裳干净无异味,穿戴整齐后推开门走去去。 秦泓笑眯眯问:“小姑娘有没有什么爱吃的?” 余墨专注地洗豆子,头也不抬回:“都可以,我不挑食。” 秦泓又开始装作腿脚不方便的模样,慢慢走进厨房。 别看他出身好,但他在尝试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多年来培养出一位合格的继承人效忠于朝廷,这才去过他想过的日子。 不过,他的家人们很烦。他在时不敢接近他,连说话都不敢太大,总是畏畏缩缩的模样,他不在时又到处找他,想让他回来主持大局。 刚开始他还会跑回来操持秦府的大小事务,可逐渐次数多了,他便不乐意。没几个月就跑回家,这还有啥意思?!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以至于他后来连随从护卫一干人都不带,自力更生,煮几道菜不在话下。 不过也因为他太难寻,往往会错过朝廷某些重大事件。秦崎如此着急寻且迅速的找到自己,不过是借助了外力。他倒是想赞叹一下寻到自己的那个人,本事不小呀。 秦泓望了一眼勤勤恳恳干活的背影,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古朴的食盒,若是余墨在此,不正是她想买的玉豆腐嘛,满满一盒子都是。 他左瞧瞧右瞧瞧,终于从食盒里面挑出一块色泽均匀的玉豆腐,再把食盒放回原位。 而余墨一边想着自己能参与玉豆腐的制造,说不定能学上两招,开心到不得了。所以她认真仔细地完成老人家交代给自己的任务,洗好后倒进澄净的水,水没过豆子,看不见一点杂质,满意感十足。 “爷爷,我洗好了,还有什么能帮忙的么。”余墨起身寻老人家,看见他正拿着菜刀切菜,不知怎的,她又想起老人家颤动不已的手。 她急忙说:“爷爷,我来切菜!” 演戏要演到底!秦泓也不勉强自己,放下菜刀,给她腾出位置。 “爷爷老了,不中用了,连菜刀都使不好。” “爷爷不老,爷爷做的玉豆腐可好吃了。”余墨放心了下来,熟练地切菜。 秦泓问:“你也喜欢爷爷做的玉豆腐?” 余墨诚实回:“喜欢。” “那爷爷等会儿送你,你可别推脱,今儿你可帮了爷爷许多忙。” “谢谢爷爷。” 每一年秦泓都会做上许多玉豆腐,一批批玉豆腐成品出来,他总先要在其中挑出色泽均匀的,剩下的那些不是托人卖了,就是他自己随身携带着,到哪里就卖到哪里。秦崎往常总借此寻他,也不见得是要来与他叙旧,只是想确保他人身安全,他一旦不卖,他就难找到自己了。所以那日他才刚开始卖没半个时辰就被人找到,定是秦崎找了外力帮忙。 说起来也是缘分,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他遇到了这小姑娘两次,模样好,性子好,最重要的是他孙子喜欢,他今日便是豁了老命也要把他们凑成一对。 下一步提亲才更有把握。 秦泓利落地煮了两菜一汤,煮好一道菜余墨便端出去,等到老人家拿出三个碗盛饭她才意识到不对。 余墨奇怪问:“爷爷,还有谁来吃饭么?” 秦泓笑着答道:“有,我孙子等会儿就来。” 话音刚落,大门处发出闭门的响声,她警惕的望去,却没发现有人进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四十二章 豆腐 看守森严的秦府。 秦崎还在书房内与同僚议事,忽然收到爷爷的护卫送来的书信,他惊疑之下打开。 只见书信上写了大大的‘速来’两个字,字迹尚未干透,落笔仓皇迅速,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认出这是他爷爷的字。一目三行看完整封信,没有太多的内容,留下了地址与时辰。 以前从未试过有类似的情况出现,他脑海里闪过不好的片面,莫不是他的仇家寻上了爷爷,逼着爷爷写下一封书信交予他手上? 他询问送书信的护卫,护卫应该是被谁交代了什么,什么都不能说,只说请大爷快去寻秦阁老。 秦崎撇下一干同僚,孤身一人骑马出府,总暗卫尾随其后。越接近地点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弃马改狂蹦,生怕马蹄声惊动躲在暗处的仇人。 这里四处平静,没有任何异常,但越是如此,他越不安。 终于来到了书信上的地点,他仔细端详四周,仍是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大门之后才是鸿门宴么。 秦崎推开没有上锁的大门,眼前的一幕使他惊在原地,连呼吸也不禁轻了许多。 他的心上人捧着托盘,笑语晏晏的与他爷爷交谈,隔着有一段距离,他隐隐约约听到心上人询问爷爷‘还有谁来吃饭么?’,他爷爷回‘有,我孙子等会儿就来。’。 惊慌失措之下他后腿一步,将自己跨进门的半个身子撤回来,同时把大门关上,恢复原来的样子。 但已经来不及了,自家孙子的蠢样从头到尾被秦泓收进眼内。余墨与秦泓站的位置不同,余墨背对着大门,而秦泓刚好相反。 秦泓很了解秦崎,他故意在书信上写明时辰,是因为秦崎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 但他没写秦崎的心上人也在就是了。 他安抚道:“没事,是我那孙子来了。” 余墨指着大门,迟疑道,“那他怎么”不进来? 秦泓没眼看表现如此怂的孙子,哼道,“不管他,不进来饿的又不是我们。” 他们布好饭菜,收拾妥当后入座,老人家没动筷子,余墨也不能动筷子。 终于秦泓不耐烦喊道:“你在外面磨蹭什么,还不进来!” “爷爷。”秦崎这才推门跨步进来。 不怪他墨迹,来此地时他一路狂奔,热汗出了一身,他只能用手理顺衣服和发髻,若是有条件的话,他定是要换身衣服的。 秦崎抬眼端详一番他的心上人,她似乎也很吃惊。 来人竟是那位人帅心肠好的大爷,余墨着实吃了一惊。 人到齐了,秦泓不耐烦说:“吃饭吃饭。” 秦府的家规之一就是食不言,秦泓在外面可不会搞那一套,他夹起一块肉给小姑娘,“快尝尝爷爷的手艺合不合你胃口。” “好吃!”余墨胃口大开,她也夹了一块肉给老人家,“爷爷,你也吃。” 秦泓满脸笑容,“好好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才是爷孙,秦崎一个人静静地吃饭,未言,也不参与他们。 秦泓又小小声地哼了一下,虽说是很小声,但在座的都听得到。 余墨扒拉着饭菜,眼珠子一转动,发现大爷仍没有任何动作。 她改而更为明显的注视,秦崎想不留意都难,余墨用眼睛看了一眼菜肴,随之转向老人家的碗,示意大爷夹菜给老人家。 秦崎终于有所动作,筷子伸向里他最近的碟子,夹起一根青菜放入爷爷的碗中,他生硬道,“爷爷吃。” 显然很不习惯做这种事情,余墨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泓‘嗯’了一声,反应很冷淡。 余墨讨好道:“爷爷做的菜很美味!” 秦崎硬邦邦的复述,“爷爷做的菜很美味。”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停滞,余墨不知这话该怎么接,她觉得这位大爷是话题终结者。 秦泓不理自家孙子,对着小姑娘说:“以后有机会爷爷再做给你吃。” “谢谢爷爷。” 怎么看他们才更像是爷孙俩,秦崎如同一外人。 秦崎低头扒拉着饭菜,也不介意,他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心上人。当然了,爷爷煮的饭菜也很好吃,在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秀色可餐——因为从头到尾他一直在趁心上人不注意偷看她的一举一动,碟子里的菜一个都没动过,以至于他全程在啃白米饭。 但到最后也没有剩菜就是了。 余墨一脸满足,“多谢爷爷招待!” 秦泓笑得一脸慈祥,“有空多来,爷爷还煮给你吃。” 饭后,余墨自动自觉地收拾起碗筷,秦崎大惊,眼珠子转向未离席的爷爷,又看向心上人勤劳的身影,左右不停地转动着。 “爷爷乏了,先睡一会儿,你们弄好了叫我。”秦泓交代一声站起来。 秦崎也跟着站好,“爷爷” 秦泓简直没眼看自家孙子今天的表现,不耐烦地向他摆手,示意不用顾虑自己。 蹲在水井边的瘦弱背影,衣裳裁剪得体衬得女子的,绣工一般的荷包垂落在地,皎好的面庞正认真对待着面前一堆脏碗,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洗碗,却分外引人注目。 “我来洗吧。” 背后传来浑厚低沉的男声,余墨诧异回首,身穿华贵锦衣的男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儿,与这些家务事沾不上边啊。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接,秦崎放低身态说:“未曾试过,我可以学。” 他都这么说了,余墨也不好意思拒绝,素手一指旁边的碗,吩咐道:“你用这个丝瓜瓤刷碗,刷干净给我清洗污渍,咱们分工合作。” 简单易懂,上手自是不困难,秦崎学着她的样蹲在水井边,粗粝的大手认认真真地刷碗。刚开始余墨还会盯着他动作,见他越来越熟练不再督促,自个儿接过碗筷清洗,素手拨开清澈透底的水,被水浸泡过的手愈发白嫩,丝毫看不出这是一双练过武的手。 余墨走神,秦崎又何尝不是这样子,他身量高大,与佳人娇小的身子形成强烈的对比,站直身子相差甚多,蹲着的时候也是。秦崎转首即能看到佳人的发髻看得清清楚楚,他占着身高的优势,盲洗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佳人娇美的侧脸。 秦崎抬手稳稳地将碗筷送至佳人等待接收的小手,他眼睛不放过近看佳人的机会,没多久,大手在木盆里几番寻找,他意识到什么,低头看清空干净的木盆。 余墨半举的手臂等了一会儿,仍没等到应有的东西,惊道:“呀!洗完了,你好快呀,真棒!” 秦崎怅然若失,真希望就这么洗个天荒地老,他诚恳说:“下次再一起洗!” 余墨只是笑笑不语,拿过一旁的餐具起身,秦崎紧随其后。 这位大爷的爱好真奇怪,居然喜欢洗碗? 还想拉着她一起洗! 溜了溜了。 余墨将餐具放好,似忆起什么,开口道:“方才我见外面的石磨少了一个磨盘,我们得把它寻出来。” “爷爷常做玉豆腐,应在厨房或是放杂物的屋子,我们先从厨房这里找。”秦崎建议道。 别看此处只是秦阁老的临时落脚点,但他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尤其是做玉豆腐必须用的工具,那肯定是一个都不会少。 屋内的油灯仅能照亮一个角落,两人在昏暗的地方摸黑寻找磨盘,余墨找得格外认真,并没有留意到秦崎的小动作。秦崎虽然也是在帮忙,可心神绝大多数都在佳人身上,眼珠子紧随着她的动作,又怕被发现,目光闪闪躲躲的。 “找到了。” “嗯?”余墨回头,只见大爷蹲在角落一旁,手指摸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她拿过放置一旁的油灯,快步走过去,“我看看。” 余墨腮帮子鼓起吹一阵灰儿,纤纤素手挥走四处飞扬的灰尘,“是嘞,就是这个。” 秦崎含笑看她的动作,始终一言不发。 “我们搬出去洗洗。”话落,正想把磨盘搬起来却被人阻止了。 “我来。”秦崎不容分地将磨盘搬出去。 余墨简直惊呆了,那磨盘少说都有一百斤吧,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搬起来了,简直令她刮目相看。 她直白道:“你力气好大!” 干净透彻的眼睛,语气是藏不住的震惊以及崇拜,秦崎自小都是别人家孩子的学习典范,收到过的夸奖数不胜数,但还没有一次比现在更加的愉悦。 “嗯,嗯!”可他还是呐呐地回了两个音。 知道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余墨只是笑笑,埋头干活。 又回到了石井旁边,他们拿着丝瓜瓤清洗磨盘。 秦崎耳根子都要红透了,就在刚刚,在屋内的时候,他要搬磨盘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了佳人的手背悄悄打量被他触碰过的白嫩手背上的手指印,是那么的显眼。 洗感觉磨盘,余墨再一次见证了大爷孔武有力的手臂,她指挥着大爷安放好磨盘,手掌不禁为他鼓掌加油。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是自己用人力推磨,还是找邻居借一头牛或是驴呢?”余墨征求他的意见。 短短时间内,秦崎的脑海内已经设想过各种情节,用性畜干活自然是省力,但也少了与佳人更多接触的机会。于是他斩钉截铁道:“用我来推磨,还不曾干过这些农活,想体验一番。” 余墨定定地看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时,噗嗤地一声笑出来。 秦崎见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不解问:“怎么了么?” 她擦了擦眼水,“你刚刚说,说用你来推磨,你当你自己是牛还是驴?” 秦崎这才发觉自己口误,不过能看见佳人笑颜如花的样子也值了。 他也跟着笑道:“仅限今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男多女少之穿越生存录》正文 第四十三章 划水 余墨自是不会把磨豆子这种劳累的活儿扔给他一个人,在她提出轮流推磨的提议后以她是女子为由被驳回,最终决定两人一起推磨,不但能分担工作,还能两个人聊聊天解闷。 计谋得逞的秦崎满脸是说不出的春风得意,他们俩并排推动石墨。茜色裙摆不时拂过紫檀色的衣摆,步伐也随之一致,一个在里迈小步,一个在外迈大步,秦崎总算体会到书中田园小间的乐趣。 夏日正浓,阳光照射在枝繁叶茂的大树,投映出大片的阴影,也好在磨盘就在大树底下,他们不至于要承受阳光的毒辣。 此时氛围甚好,受到佳人友善的对待,秦崎紧张的心情也有所缓解,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偶遇爷你爷爷,想着买玉豆腐就跟来了。”余墨省去一堆的前因后果,简答道。 秦崎不知佳人身怀武功,他想的是这次跟着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老人家后头走,也好在他爷爷那些计谋断不会用在一个小女娃身上,换做旁人还不知会得个什么后果。上次是结交了两个粗鄙的妇人被下药,差点被贩卖出去,已经让人探得消息的他忧愁不已。 这性子未免也太好骗了。 “姑娘可是京城人士?”刚出口他才发现不妥当,他补充道:“秦某自祖上皆是京城人士,想与姑娘结交个朋友。” 一个十分寻常简单的问题却让余墨头疼不已,她反而问:“你随父亲?” “是。”秦崎有些不解,却依旧回答。 她又问:“身为女子在成年后是否有权决定自己的户籍跟谁?” 不是随母亲,就是随父亲。 “是。”秦崎肯定回答。 得到肯定的答案,于是她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我怀北人士,叫余墨,你叫我墨儿,墨墨都行。” “秦崎,可唤我秦郎。” 结交了一个新朋友,她开心地唤他,“秦郎。” 听到佳人直呼他,秦崎又不争气地红了耳根子,暗暗唾弃自己耍了心眼,表面上却淡定地回道:“嗯!” 建立了关系,以朋友的身份也好说话些,他实诚道:“墨墨太听话了。” “听话不好么?”余墨奇怪,忆起以前的事情,“我很犟的,不爱听别人的劝诫,哪怕我知道那是为我好。” 不用细想他也知道他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秦崎委婉的说:“自己须有一定判定是非的能力,否则会吃亏的。” 余墨瞄了他一眼,能判定这句话是为了她好,她俏生生道:“那我听你的。” 闻之他一个止步,仅一小会儿,他又跟上推磨的步伐,干活也更卖力了。 什么叫听他的话,他的话她都会听的意思么? 那是不是,是不是让她嫁他也会听? 秦崎内心乱得一匹,嘴上还是含笑淡定道:“为何?若是我要害你呢?” 余墨直白问:“你真的会害我么?” “不会。”秦崎回答得迅速。 “大概因为你年纪大上我许多,而且看上去成熟稳重”余墨改用肋骨顶住木棍,双手不停比划着,“就是那种气场对,就是气场,阅历丰富,一看就不像是会骗小姑娘的人。” 被心上人说年纪大,他无语掩盖,“这样看来年纪大也是有好处的。” 两人合作干活甚欢,屋内静心练字的秦阁老也露出满意的笑容,这边相处融洽,自己趁虞将军尚未恢复官职,上门提亲也不是难事。 对,在秦阁老看来,如今的虞将军一时落魄,但人未死,仍是月朝军队的核心人物,如今那位又有提携之意,恢复官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认有一女是自家孙子的心上人,用婚姻大事拉近与将门的关系,这何乐而不为呢。 这小姑娘的身份实在是有太多可疑之处,此次观察下来倒是个好心底的,秦崎不计较,他这做爷爷自是要帮忙掩盖一番。 不过他实在是没眼看秦崎那一副被狐狸精迷得不知天南地北的模样,又瞧了一眼自己写好的字还是再过一会儿再出去打断他们罢。 秦阁老为秦崎操碎了心,秦崎本人因有机会接近余墨,整个人如沐春风,笑容也比以往更深一些。 余墨问:“磨完豆子后要做什么?” 秦崎不清楚制作玉豆腐的具体过程,但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童,去掉一个玉字,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大概知道情敌们与余墨相处到何种地步,只余他尚未起步,落后一大截,现下大好机会定是要想方设法拉近与她的关系。 爷爷说见过余墨与纪游一起出街,他也要拥有这种美好的回忆! “也不知爷爷这儿有没有卤水,不如”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有!”余墨欢快道,在大爷还没来之前,她不经意间看见一个装满水的坛子,爷爷见她好奇解释说是卤水,是做玉豆腐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就在厨房的柜子里,满满的一大坛!” 秦崎:“”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说完那一句话后,旁边这位大爷情绪有点低落。 秦崎无论怎么看都是富裕人家的孩子,修养气质光看外在都能知道,她脑补了许多现时代看的电视剧,好似古代望子成龙的家长不在少数,孩子天天在家读书学习,此情此景之下,刚好有个寻常家的孩子约正在温书的少年出去玩耍,而家长则在暗中观察,少年身不由己,只好拒绝。 时光飞逝,少年逐渐变成大人,年少时期没有体验过玩耍的滋味,长大后却要有当大人的自觉,小孩子过家家那些自是不能再触及。 再联想到之前遇见秦崎时,都见他坐在马车里,有众仆从伺候,想要干点什么不过是动动嘴巴的事情。方才对洗碗、搬磨盘、推磨十分感兴趣,亲力亲为,是因为现在少了一堆盯着他一举一动的人,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也就是说,他其实想逛街? 余墨突然来了一句:“偶尔出去散散步也是可以的哦。” “什么?”秦崎没能反应过来。 余墨看了秦崎一眼,发现他正惊疑不定地看她,她回避他的视线,自顾自的说:“不过要等我们把这些豆子都磨完。” 说到这个份上,他还能有什么不懂,他温和的笑道:“那就这么说好了。” 许是秦崎十分期待去散步,余墨明确地感受到她的步伐要比之前大一些,双腿交换更加频繁。她悄咪咪地打量他,面部表情要比方才更柔和,脸上有一丝丝笑意,步伐迈得也是真的很大。 在秦崎积极干活下,豆子很快磨完,又给她科普这卤水豆腐没那么快成型,爷爷叫他来是给她送玉豆腐的,成功安抚了余墨蠢蠢欲动的心。 “你不歇一会儿再出去走走么?”余墨见他整暇以待,忍不住开口道。 “不,就现在。”秦崎肯定道,忽然瞧见放置在一旁的劳动成果,男子干点粗活不在话下,但女子矜贵得很,她却陪着自己一起磨豆子。他心里有点懊悔,试图挽救,“方才你定是累坏了,你还没缓过来,咱们等会儿再去也好。” 没想到他们的思维是在同一条线上的,她也觉干活他苦劳较多,想叫他歇一会儿再出去。余墨瞧他额角留下的汗水,心想这是个面冷心暖的好人呐。 她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他,笑意吟吟道:“给你擦擦汗。” 秦崎毫不迟疑接过来,这是一张做工简易的帕子,纯白的布料上只绣了一朵不知名的红色小花,联想到她系在腰间的荷包,仔细端详了一下,似乎与荷包上的绣工大同小异。他面上没有异样,虚虚地给自己擦一下汗,柔软的帕巾贴在脸颊,能嗅到淡淡的清香。 他不着痕迹地将帕子藏于袖子内,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洗净再还你。” 余墨没在意自己的手帕去处,起身回厨房拿自己的遮阳伞。 “我们走吧。” “你不再” 余墨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外走,“再不出门,天都要黑了。” 脑补出古代的晚上街道没有路灯,黑得没有边际,不撞鬼就不错了,还想着到处闲逛? 秦崎盯着她雪白的小手紧捏自己的玄色衣袖,强烈的颜色对比让他有一阵恍惚,心情不禁更加雀跃起来。 接近太阳底下,余墨这才撒开手,打开自己的遮阳伞。 “我帮你打伞。”秦崎主动道,也不等她回答,上前拿过伞遮挡在两人的头上。 余墨想到两人的身高差距,也不勉强自己手臂高举遮阳伞,任由他去了。 秦崎轻轻地掂量了一下伞的分量,又仔细打量骨架精美绝伦的做工,他不由的称赞道:“这是把好伞。” 普通人可能不知秦崎这句轻描淡写的赞叹是有多重的分量,身居高位的他自小见过不少工艺品,但还是头一次见有人竟能把普通不过的伞打造成如此之轻。 “我哥哥制的。”余墨不假思索道。 哥哥?秦崎第一直觉是那天傍晚与她说笑的男子,按捺住内心想要询问的冲动,说出来的话却是:“有机会想认识一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