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轮回契》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一章 风华绝代,名动街头 庄氏一族已建国百年有余,曾经弥漫在人们头上的硝烟和苦难早已远去,只剩下如今的歌舞升平。百年前曾有位仙人应世,预言真正的毁灭在两代人之后。对于太平盛世的人来说,不好的传闻都会变成遥远的传说。如此百姓安居乐业之年,再难寻曾经的末世之说,连坊间说书的都不屑于将此段加入笑谈。然而即使如此,仍然有那么一些人,在为这个末世传说奔走忧心,一生守护,甚至献出生命。用他们的话来说,世界醒着的永远是少数,大多数人都只是混混沌沌的活着,在这滚滚红尘中头出头没。 一道明晃的身影,从一间三层楼的客房窗户纵身一跃,脚尖点地,姿态从容潇洒。这一跃,不懂行的都道是轻功了得,懂的人知道,即使世间再好的轻功,也无法做到如此悠然,似一片羽毛飘落在雪地上,这不是轻功! 男子落地后,四顾周围,确定没人,稍略整理下衣服,自个偷偷一乐,嘴角轻扬,大摇大摆的往正街走去。 这间客栈是早在一百多年前七国纷战时,保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一个城心建筑。由现在的庄氏王朝开疆者,为当年某个皇族贵女建的一座别院,后来几经周转,变成了这么一间客栈,取名悦目客栈。 外围常年修整,然必竟年岁太长,看起来不免有些陈旧。但是里面却一直干净整洁,保留了当年做为别院的风雅格调。由于地处集政治经济于一体的大都城中心地带,又承载着诸多才子佳人的故事,即使在最淡季,这间客栈也历来都是宾客暴满的。 这样一座稳赚不赔,闻名遐迩的摇钱树,一直是属于京都贵贾季家的产业,前段时间不知何故突然转手,买家不明。然而这次换了东家,所知的人却不多,只得店内两个高层管事知晓。而这个真正的买家,就连这卖家是何方神圣也并不知情。 方才从窗户上跳下来的男子,便是这客栈真正拥有者。但于他而言,不过是新住于此,临时借住落脚之处。何时他名下又多了这个产业,在他名下又有多少金银财富,他并不知道,也从不关心。 这于他也无所谓,产业金钱权利,世人追逐的东西,从来不是他在意的东西。从他出生起,便有人为他打点一切,他只负责吃喝玩乐。他也有这个资本,莫说一间小小的客栈,便是他真想要这庄氏换代,也自有人能扶他上座。 此时的他,一身明黄轻衫,负手游走在街中,好一派意气风发美少年,再美好的词汇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第一次置身于人来人往的市集中,一切在他眼里都那么新奇而美好。打从出生至今,一直都是仆人侍从围绕,从未一人独行过,更别说一人独自在人群中闲逛。此时看着什么都兴奋惊奇一番,像个大小孩一样,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这条街从不乏各类贵贾公子哥,多大的希奇,在这条街上常年来往的人,都会见怪不怪。可这位又哪是世间公子哥可比的,又有哪位公子哥有这等神采,人间又哪得这番惊世容颜啊。 只见他开始还负背闲游,没一会本性毕露。看着一串糖葫芦,嘴巴一舔,再也忍不住,略显难为情的看了眼商贩,见商贩没什么表示,于是不客气的自个取了一串下来,得意的舔了一口。 满意的朝商贩笑笑,见那人兀自盯着自己发呆,于是将糖葫芦在他面前晃了一晃,算是打了招呼,便看向隔壁边上的一个摊。只见那摊位上摆满了玩具,随手抓起一个白面面具,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不禁自语道: “哈,这个好玩,我要……这个我也要,还有这个……” 一把浑厚哄钟般的声音,自顾自的说着稚气的言语。选定后,对着商贩挤了挤眉眼,试探的询道: “我拿走了哦?我真的拿走了哦……” 见对方只是盯着自己没有反应。心中奇怪,怎的都这般看着自己不说话。于是又是咧嘴一笑,道了声谢谢,便开心的拿着战利品,边把玩边寻向下一个目标。 此人不仅拥有天人之姿,他的声线也是如此动听。那是怎样的声音,嗓音如金属明钟一般,浑厚绵长,有力中偏偏又透彻着丝软糯,声线真真有如天籁。 等他走后,那两名商贩终于缓过神来: “老哥,他……他好像没给你钱。” 卖玩具的商贩推推旁边的商贩说话,眼睛却不舍得离开那张脸。 “没给吗?哦……哦!那个,你的……你的好像也没给。” 卖糖葫芦的商贩有心无心的回答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对着慢慢走远的背影,也是目不暂舍。活了大半辈子,在这富贵云集之地,多少也见过些公子小姐,又哪曾见过这般神仙人物! 不一会功夫,那男子身上便又多了几样小玩意,而在他后面,不知何时,已经稀稀拉拉跟着几个胆大的姑娘。看着那身影渐渐被人群淹没,卖糖葫芦的老汉,再也站不住了,扔下摊位,加入同样被吸引的路人队伍中。 就这样,人群越集越多,反而越来越安静,整条街本来人声鼎沸,渐渐就只乘下那把金属音回荡街头。男子渐渐也发现了异样,以他为中心几步距离,已经被围了几圈人在暗涌。被这许多眼睛盯着,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有丝窘迫的看着人群。 不知是谁下的手,一个小孩子被人推出人群,酿跄的跌到圈内,直直向男子扑云。男子用手一捞,将小孩扶稳,人群中发出吸气声。而那小孩有意无意间,顺手扯掉了男子新收来的一个小宝贝。 男子看着滚落在地上的小玩意,释然一笑,方才的拉扯,他能感觉到小孩的用心。一排整齐的牙齿,如陶瓷一般明媚,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在阳光下,更似透着金光。 他蹲下身子,捡起那个掉在地上的小铁葫芦,软语道: “小朋友,你也喜欢这个葫芦吗?真有眼光,哥哥也很喜欢呢,不过我送给你了,不用客气。” 他倒是会做人情,那小朋友的确用不着跟他客气,他身上的东西,也都是别人情愿不情愿“送”给他的。小孩抿着嘴,盯着葫芦却没动。 周围静的诡异,即是没心没肺惯了,此时的感觉让他不想再耽搁了。于是他将小朋友紧握的拳头拉过来,重新把铁葫芦塞到小朋友手里,打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正要起身,小孩另一只手却突然向他脸抓了下,又急匆匆掉头,拔腿跑回人群中。男子一个下腰,后仰身,轻巧一躲,人群中爆发出哇的惊叹声。没被抓到脸,却是被扯掉了根头发,感觉发型要乱了,男子不禁轻撇撇嘴,不甚高兴。 很快在一片哇声中,清晰传来方才那小孩的声音: “妈妈,妈妈,我摸到神仙哥哥的脸啦!我摸到神仙哥哥的脸啦!” 那男子一愣,这小孩子叫自己什么?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已经有几个大胆的妇人向前,摸了下他衣服又迅速跑开了,随既便传来兴奋的尖叫声。期间又有几个胆大的女子,把自身上物件扔向他。 小孩子莽撞也就罢了,怎么大人也这么没礼貌,男子生气的双手叉腰。言辞令色,坠地有声的说道: “小朋友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神仙!还有你们。” 男子朝方才几名女子指了指,继续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要拿东西砸我,为什么要扯我衣服,为……你……哎呀,我的袖子……我的发型……我的……” 男子没说完,上前对他失礼的人越来越多。随着各路尖叫声,男子的惨叫声,场面终于控制不住了。本来暗涌的人群,蜂拥而上,街上瞬间炸开了锅。 一阵折腾下,男子终于失了耐性,开始爆粗口了: “哎哟,你他娘的干嘛,好了哦,我……我去你们的大爷,他奶奶的,老子哪招惹你们了?停,快收手……我要不客气了……” 男子的抗议,最终淹没在各种尖叫声中。有的喊摸到手了,有的喊摸到头发了,有的喊摸到腿了。而此时的男子早已不在乎什么发型了,因为全身从头到脚,什么型都没了。 就在男子与众魔抓奋战间隙,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从一间绣楼里飞出,稳稳的插在男子头上。此时的他,头发零乱不堪,衣饰也被拉的东歪西斜,那原先别在腰间的折扇,此时连骨都没了。 突然收到这朵善意的玫瑰花,男子收了收此时要爆走的心情,轻轻捋一下额头两边的乱发,对着远处楼间里的赠花女子,遥遥作了一个辑,以资答谢。乱草般的头上,顶着朵红玫瑰,衣衫不整,做出一副佳公子之态。 如此狼狈,那一辑却并没有太大违和之感,直让人看得憨直可爱,又偏偏生出丝傲然贵气。楼间女子看得喜在心里,掩嘴嫣然一笑,心中想着楼下那人,真真是个绝人。 那楼间的女子本也是个绝色,然而美女天天有,神仙几回见,大家很快从刚才的插曲里转头。也就在男子闪神间,一名壮汉虎虎的将他拦腰一抱,出手的正是人称土霸王的薛蟠,薛公子。 平日里烟花柳绿之地没少他的身影,本想上街寻寻别人晦气,却没想给他撞见这么个神仙人物。一见这男子面容,便喜不自禁,管他是男是女,便毫不犹豫成了人群中的主力军。 有其一必有其二,大家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男子经过好一番挣扎,终于冲破最后一道抓力,慌不择路往人少的地方冲去。而此时的衣服,早已被抓得破乱不堪,头饰也被一扫而光,只剩方才几片玫瑰花瓣,揪在头发里,狼狈之极。 可被激起的人群,却没有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一路尾随追赶外加尖叫不绝于耳。 很快街上便上演了一出大剧,经过几十年之后,仍让人津津乐道:一名绝色逃窜的男子,后面一大群男女老少疯狂追逐,从街头轰动到街尾,见者无不驻足参与。 本朝民风淳朴善良,好事的人虽不明就里,不管看清没看清,见此群情激奋,都毫不犹豫的帮把忙。于是这名男子在奔逃之路上,东被拦一下,西被抓一手,逃跑之路变得甚是艰辛。饶是他再快的身手,也还是费了许大力气逃出大街。 由于对都城不熟,慌不择路的他,很快被一条河堵住了去路,不弃不舍的人,从两边后面渐渐拥上来。看看面前这条不宽不窄的河流,又回头看看追随大军,男子被抵在河边,急得抓头欲哭。好好的逛个街,怎么会变成这样? 眼看着人越积越多,男子一副豁出云的模样,左手努努右腕,用手扬了扬右拳头,质问加威胁道: “你们!你们……追我干嘛?再追,再追我可就……可就不客气了我!”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大家欲前欲止,踌躇在那继续围观。正在僵持之际,一道喘着粗气的声音从人群后面响起: “神仙公子,对我不客气吧!对我不客气吧!” 一名壮汉此时上气不接下气,一路追来,总算赶上,喘气之余不忘答话。 “还有我,还有我……” 大家又炸开了锅,又开始激奋起来。 “我,我,还有我!还有我!” 那薛潘虽然粗壮,平日好吃懒做养的一身肉,倒没给他拉下多少,此时也在后面晃着手,勾着腰,扬着头,喘着粗气大喊。 男子气得粗口骂道: “我你个头啊我!你爹爹的大爷的,都吃饱了没事干啊!瞧我都被你们弄成什么样了。”此时挂在身上的衣袖遥遥欲坠,终于应景般的完全松落下来。 男子气愤的用脚将地上的破袖一踢,继续怒吼道: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脑子都坏掉了!我……我去你们的我!都给老子走开!” 人群中又发出阵阵惊叹。 “连骂人都说的这么动听!” “你瞧瞧他,多可爱!” “是啊,再骂几句吧,我爱听!” “……” 那男子看这状况,知道是没法子了,一抹额前零乱的秀发,把心一横。只能用自己的独门绝计,三十六计走为上。 “你大爷的,爷我不跟你们玩了!” 男子临走不忘补一句,转身扬手捏出两朵紫色莲花。莲花很快变到双足大小,悬在半腰上。男子向前一跃,稳稳的踩着两朵莲花飘飘而去,留下一地的目瞪口呆和感叹,真的是神仙! 也实在是又气又急,不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使出自家独门功夫,他的逃生绝技,莲花漂移功的。而且这次不再是一个人耍着玩,竟是当着全城人的面使出。在人群的惊叹声中,有一个不起眼的皱脸老者,双眼冒着精光,悄然隐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二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由于这名奇特男子的一次偶然逛街,本来热闹的街头,头一次变得空空荡荡,零散着几家商户和几个卖货郎收拾着。地上水果物件零星一地,却没有人有一丝怨言和愤怒,反都一脸洋洋自得的模样,必竟生意天天做,神仙可不是天天能见的。 这个都城远近闻名,民风开放,声名在外的公子小姐出街,被大家追随的事,也常有发生。但似如今天这位仙人一般模样的却未曾有过,竟是男女老幼无一幸免,而且身份竟无一人能猜度知晓,真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 “小哥,小哥,这个你还要吗?” 卖面具的货郎见一白衣男子,拿着一个面具出神许久,终于忍不住相询。心里也直犯嘀咕: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走了一个周身泛着金光的神仙,又来了个这么俊的少年。 “就拿这两个。”少年二十岁光景,背上背了把半身高的铜剑,白衣布衫,就是如此素服,也难掩其飘逸俊朗之姿。 手上拿着一个冷面白脸,一个大笑脸面具,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溢出,剑眉星目,最是少年意气风发时。 “小哥,小哥,还没找你钱呢。” “不用了,剩下的钱算开始那位公子欠的。” 这白衣翩翩少年,虽不曾闻达于世间,在白陀山却是赫赫有名的。 入白陀山短短两年多,资历最浅,却得到白陀山当家鬼王点名赞许,提拨至明月宫当差。他便是近年白陀山上的风云少年,名唤张一化。 当世之人,就是单喊出这白陀山的山名,也够人们聊上一个下午的。自古以来有进无出的三不管地带,虽处三国边界,各自城门却都自行让出方圆十里。 说来各方朝廷不是不管,而是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管,敢管!即使在历史上大统时代,或者战乱争伐时,什么风什么火,也都要从白陀山绕过。这白陀山,也自成系统,从不干涉山下人世皇朝变迁。 在白陀山上有个明月宫,据说是白陀山鬼王专门为他的夫人建造的。他的夫人难产去逝世的那段时间,白陀山鬼王是如何度过的没有人知道,只是从此之后,便一直孤身一人,不近女色。并为他的女儿取名月明,也是记念他的夫人。 鬼王极宠这女儿,他女儿出生后不久,鬼王怕他的宝贝女儿孤单,专门从山下找来十名男婴十名女童。他们皆与他女儿差不多大小,留在白陀山陪伴他宝贝女儿长大,一起同住明月宫。 但是在明月宫近身当差的人都知道,如果说鬼王的女儿是无价之宝,那这十名男婴中,其中的一位,便是鬼王的心头肉。鬼王自小对这男婴的保护优胜,护位这男婴的人,也远远多于他的女儿,月明! 随着男婴的长大,从男婴变成男童,再变成如今少年,眉宇间尽是先夫人的神彩。白陀山渐有各路传闻出来。 张一化上山后,虽是月明看中提拔,但不知何故调至明月宫后,便被鬼王直接安排给了那个神秘少年当护位。据说为此事,当时鬼王和他的女儿月明,第一次发生争吵。 没过多久,这个被鬼王和大小姐极其看中的张一化,突然胆大妄为的拐走他的主人出逃了。也终因此事,揭开了明月宫的秘密:原来这位少年,果真不是大小姐身边,普通陪同长大的玩伴,而是她的孪生弟弟,名唤月隐。月明,月隐本就是一对双生子。 鬼王儿一直精心保护的儿子,突然出逃下山,鬼王震怒之下把明月宫,包括他的女儿月明一起关入囚牢。白陀山人心惶惶,阴霾一片,此时张一化的美名和恶名,皆已在白陀山成了最大的禁语了。 此时货摊边上的翩翩美少年,便是拐带白陀山少公子的护位,而方才那个惊艳全城的男子,自然便是白陀山少公子月隐了。 这普通的卖货郎,竟在一日之间与两名白陀山人说话。一个是白陀山的风云少年,一个是白陀山当家少主,怕是知道他二人的来历后,当场要晕厥过去吧! 张一化带月隐下山,本以为会前遇伏击,后被追捕,困难重重。却没想到,下山这一路上,有如天助般风平浪静,连个猛虎走兽都不见。虽时有发现白陀山的人出没,却一直都是隐藏于暗处,更何谈向他们动手。不难猜出,是鬼王另有安排,等待时机吧。 前一日,当月隐说有东西拉在明月宫时,张一化便一人独回明月宫,将月隐留在客栈等自己。 上山后,发现白陀山一切如常,未见异样。明月宫里,除了月明和那陪同长大的九名少年和十名少女不见外,其他丫鬟侍从都一如往常。 张一化心知月明此次暗中帮忙,定是被鬼王知道了。不过想到月明终究是白陀山的大小姐,即使协助放走月隐,鬼王最多责罚一下,不会有什么大碍。而其他几人,也都是明月宫死士,多直接听命于月明和月隐,甚至鬼王的命令都可以逾越,错不在他们。月明没事,他们也不会有大碍,顶多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思及此,张一化便也没去顾及他们,取回月隐上次逃离时拉下的血符,便匆匆下山。张一化没有去找月明他们,不只是因为放心月明不会有事,更是因为不敢在白陀山逗留太长时间。他从不害怕身入虎穴,唯独害怕月隐没自己在他身边,一人在外会惹出什么麻烦,有什么危险。必竟没有自己在身边的月隐,初次下山,到处惹祸的本领却一点也没收敛。 果不出所料,离开一天,月隐就大着胆子,一人出来游玩,惹出这么大动静来。张一化心想,这次月隐身份,在光天白日之下暴露,定会引发某些利害关系出来。若是白陀山那边,再没什么动静,便就真的不正常了。 张一化找到月隐时,看到他一个人在荒郊野岭里,衣服上的布条迎风飘荡,拿着个木棒,无聊的敲打着高出的灌木。老远一见张一化,便展颜欢快的飞奔过去,由于跑得太急,也懒得收脚,便直直的撞在张一化胸前。张一化迅急一扶,月隐还未站稳就开始向他抱怨: “你总算回来了,我今天好惨啊,你看看,你看看……” 说着一边扯着身上被撕破的布条,兜给张一化看。 张一化忍俊不禁,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这样的笑容,也只有在月隐面前流露。从手边的一个包袱里取出一套衣服,随手丢给月隐,说道: “穿上吧!都说了你这个样子,不要随便出门,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呆客栈是对的了吧!” 月隐白了张一化一眼,这人还真爱记仇,还记着出行前,因为能否出客栈玩,两人而吵嘴的事。 一边换衣服,嘴里一边嘟囔,纠着张一化的话说道: “我的什么什么样子,我脸上有花吗?真是搞不懂,在白陀山老爹不让随便出门,下了山又被你管东管西。” 见张一化没理他,吧唧了下嘴,又继续说道: “没想到这山下的人,比白陀山的人还恐怖,现在想想都后怕。” 说完乘势两手抱臂,做了个全身哆嗦的表情和动作。张一化宠溺的推了一把,摇头笑了笑。 月隐换好衣服,又随便整理了下,朝着张一化憨憨一笑。夕阳西下,照在月隐身上,饶是天天相见,张一化此时也是看得眩目神迷。月隐自出生,身体便带幽幽金光,此时月隐的心情极好,夕阳下,相互辉映,光芒万丈! 既然出来了,也就都不再急着回客栈,两人便悠闲散起步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最后走到一片河滩坐下,边欣赏着河中月色,边聊着天。 “白陀山怎么样了?爹爹是不是被我气的要命?哈哈……老爹的胡子肯定都气歪了。” “没有,我没有见着鬼王。” “你没见着老爹?” 月隐惊讶的撑大眼,发现这表情做过了,随后坏坏一笑,继续看着河面聊着: “不过也是,你当然没见着,要见着了,还有我现在在这里逍遥。” 随手朝河里扔了个石子,三响炮。 张一化脸色温和,看着河面波光粼粼,不至可否,心中却是明了:知子莫若父,月隐又如何会猜不出他父亲的心意? “要是爹爹一直不管我就好了,我们可以在这里搭个小木屋。这离城里不远,想玩的时候去玩,想静的时候就在这里住。我们俩在这里永远住下去,自由自在!” “鬼王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你好!” 张一化有些欲言欲止,但终究只说出这几个字,没有再说下去。 月隐撇撇嘴,心中有苦难言。所谓最严密的保护,有时候反是最大的禁锢,谁愿永远活在众人的双目下,没有一点的活着。 两人朝夕相处两年多,早已心意相通,月隐心思张一化不望而知,张一化的心意,月隐又如何不知?虽然离月初还有半个多月,但每个月初夜的痛苦,每每想到总是心有余悸。明日不知归处的人,何谈将来与永远,月隐思及此不免有些伤感。 两人闷坐了下,月隐打破沉静,自顾自的说起今天的事。越说越兴奋,当时的气愤和窘态,变成了现在的笑谈。 “就怪那个胖子,他竟然从后面抱我,我用脑袋这么往后一撞,他疼的哎哟一声,等我后来又看到他,他脑门上竟然起了个大包,你说他是不是很没用,……” “……我把那朵紫莲花一捏出,哇,他们都呆了,就这样,这样,还有这样的……对了,他们一开始看见我,一个个都这样……这样……” 月隐一边说,一边夸张的模仿当时众人的表情,说到兴奋出,连手也用上了。在模仿一名妇人兴奋的表情时,突然一拍脑袋,气悔道: “可惜今天收来的一堆宝贝,现在一个也没了!” 张一化静静的听着,偶尔笑笑或者点头附和,心思却在想其它上。 想必师傅此时已经知道自己得手,过不了多时,定会派人催促自己带月隐上山了。带月隐出白陀山不仅是月隐的心意,更是自己的使命。只是在使命与月隐之间,他希望能尽量平衡。身处事情的当中,也无法判断对与错,师命不可违,有些事自己不能不为。 而答应月隐,陪他游玩的承诺,恐怕要缩短时日了。月隐离了明月宫阵法的保护,单凭自己,又能否帮他顺利度过朔月? 这次月隐身份不暴露则已,一暴露便是天下皆知,怕是要添些麻烦了。月隐在红尘中突然的出现,又会牵扯到哪些人的利益?自己不可能随时跟着他,总有不在他身边的间隙,该如何才能护他周全? 两人直聊到月亮升起,月隐寻了处青石躺下来,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月属阴,因为月初的头疾,所以从小,天未入夜,明月宫便盏满灯,出来看月亮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不知道像这样看月亮还能看几回?如他留书中所写:宁愿潇洒过两个月而亡,也不愿苟活一世,永远在父亲的保护下存活。 此时月隐尽情的欣赏着明月夜,尽量抚去心中的愁绪,但今夜不知为何,却没有往日那般容易化开。秋风徐徐,最美的景,最真的情,都在各自心头升起丝丝惆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三章 月落屋顶戏蟠胖 两人回到悦目客栈已是子夜了,一进房间,月隐吸了吸鼻子,眉心的月牙胎记突突跳了几下。一拍脑袋,懊恼道: “惨了,青儿魅来过了。爹爹已经知道我们住在这了。” 月隐眉心这个月牙胎记,能够感知邪灵,月初的痛苦也是因这月牙胎记而起。在无月之夜,各路暗能灵魅便聚拢在他周围,从胎记内钻入脑窍避难,以免去更强大的邪灵追捕。 月隐当然知道,他那神通广大的父亲,肯定一直都知道他在哪。只是这次派青儿魅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警告他,自己的行踪还在老爷子的把控中嘛!知道了,又不抓他回去,父亲是何用意?走到天涯海角,还是在父亲的羽翼之下。想想就没劲!月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脸。 见月隐情绪低落,张一化从包袱里取出白天买来的面具。面具下面一张字条,扫了一眼,竟是血符秘方。张一化心下一震,俏俏纂入手心。 一切都在鬼王掌握之中,从他们逃出,到这么长时间的安稳,不是他们逃得有多高明,而是鬼王有意为之。难道是鬼王被月隐留的字条感动,任由月隐拿自己生命来胡闹?那将来自己带月隐上玉峰山,鬼王是否也早已知晓呢?如今画血符这么重要的事,他竟授意给自己,当真让自己带着月隐闯江湖了? 张一化敛下心思,淡笑道: “你不是说只争朝夕么?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明天晚上一定很热闹,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带上这个。” 张一化晃了晃笑脸面具,有如逗小孩一般。 月隐抢过笑脸面具,果真眉开眼笑,哪还见方才的惆怅。 “哈,你怎么有这个。太好了,这个是我的,这个是你的。你看,像不像你。哈哈,跟你的脸一模一样。” 看见月隐拿着白脸面具,在自己脸上比划,笑得前俯后仰,张一化也不禁笑了起来。 “哎呀,别笑,你笑了就不像了。要这样,这样!” 月隐把脸往下一拉,学着张一化平日板着脸的模样。 张一化见月隐情绪好了,便不再理他,径自静坐去了。月隐原本嬉笑的脸,瞬间恹恹然,顿感无趣。把面具摆弄了下,又想找张一化,见他闭目盘坐,不想去打扰他。睁着眼左右睡不着,便捏手捏脚翻窗寻乐子去了。 月隐一走,张一化便微微睁开眼,刚平静的心又乱如麻。以月隐的身手,山下的人能轻易奈他如何的倒也不多,自己这般操心却是为何。讨厌自己这样婆婆妈妈,可一想到他这个人单纯又贪玩,再加上身份特殊……但又一思筹,想必鬼王已经派了手下跟随保护。最后只得轻叹一声,闭上眼任由他去,继续调息打坐。 月隐出客栈后,初初还很兴奋,可是一人在街上晃时间长了,又觉得无趣,于是跃上屋顶看风景。 此时清风明月,无人在旁,又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看了会又没了兴志。站在屋顶上,又向前走了段,听到不远处依希有茑茑燕燕的声音,心下一喜,赶紧委身翻过去。 只见一片四围楼里,灯火通明,月隐想起了白陀山上的月明宫,坏坏一笑,自语道: “就你了!” 月隐轻轻的掀开一块瓦片,猫着眼偷看。一名女子衣着暴露的歪躺在床上,月隐看得脸红心跳的,不过多看几眼,又觉得无趣。于是算着步子又掀开一块,另一间房内,一名男子腆着大肚子拥着一名女子,呼拉拉扯着鼻子睡着。月隐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今天那个抓着自己腰不放的大胖子嘛! 月隐瞬间来了兴致,哼,可得要趁机报下仇!朝周围看了看,屋顶上空空如也,唯一棵树撑在旁边。眼珠一转,便扯下腰间绑绳,摘了片大叶子,绑在上面,又用手在鼻子里胡乱搅巴一圈,拓在叶子上。想像着即将出现的情景,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笑了好一会。 一个人笑够后,才将弄好的绳子慢慢探下。可是位置不对,那绳子下面的毛叶子,只勾在两人中间空隙位置,怎么使力也移不过去。于是又掀开两片瓦,叶子终于如愿到了薛蟠脸上,于是毫不客气的在薛蟠嘴巴鼻子上,来来回回拖扫着。 “哥哥,神仙哥哥,我要神仙哥哥,啊欠……” 薛蟠迷迷胡胡说着梦话,打了个喷嚏。 月隐赶紧收回绳子,想到刚才恶心薛蟠,自个从鼻子里拓出得物件,瞬间连绳子也嫌弃起来。腰绳拉到一半,便松手不想要了。于是整个绳子没有任何悬念的掉在了薛蟠脸上。 感觉有异物掉在脸上,薛蟠胡乱朝脸上抹了一把,迷糊中睁开睡眼,正对上月隐朝里张望的俊颜。四目相接,月光下月隐的脸并不清晰,可那薛蟠硬是把他给认出来了。 薛蟠醒了醒眼,怎么刚梦到白天的神仙哥哥,马上就看到了。一个机灵坐起来,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大喊一声: “啊……神仙哥哥,我的神仙哥哥别走……” 这一叫,不仅身旁的女子被惊醒,更是连着隔壁的也被吵醒。半夜突然的喧闹,楼里的人,纷纷夜起,聚了过来看热闹。薛蟠衣服也未穿好,拿着月隐掉落的腰绳,边喊边往外冲。 可是哪里还能看见月隐的踪影,薛蟠急的发起憨劲,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怡红楼里的人素来都知道薛公子的傻劲,有的哄将几句,便不再理会,其他男客更是站在一边看笑话,起哄。只有两名女子和楼里的男管事在拉他,不停的劝导。 正在这闹哄哄之际,从另一间屋里传来一名女子叫声,边跑边叫大家去看。这女子方才看完热闹回来躺下,才发现自己房内头顶上的瓦片,不知何时不见了。众人进去看,这才信了薛蟠的话,跑到薛蟠房内看,果然瓦片也被掀开了。 若真是白天那个名震街头的神仙所为,真是太让人激动的事了。方才还看热闹的心,一个个群情激奋起来,点着火把,开始四处寻找仙人踪迹。白天有幸目睹神仙的人,希望再一睹风采,没有见到的,更是急得挠痒痒一般,不想再错过一睹仙人风采的机会。整个怡红楼瞬间人声鼎沸,炸开了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四章 巧遇佳人赠丹青 此时在一间独立偏房内,一名如花似玉的女子,在房内作画,对外面的事仿若未闻。院里闹出这么大响大,向来耳聪目明的她如何会不知?唯有那突突的心跳,和偶尔朝左右互瞟的眼神,泄露了芳心。再看那笔下的画中人,正是白天艳绝街头的男子。 月隐本想逃跑,却又想留下来继续看热闹。估摸着现在是晚上,没那么容易被发现,而且即使被发现,逃起来也比白天轻松得多。于是没跑几步,又顺势偷摸进一间房内,猫着身子偷看外面的情形。 里屋突然发出沙沙声,再看那珠帘内,烛光摇曳,一名女子正在作画。一双桃花眼,红烛下更显柔美。正是白天赠花的楼间佳人。 月隐呵呵一乐,这么巧,既然来了,总得要认识一翻。于是跳上房梁,等着外头响动过了,再出来好好谢谢这姑娘赠花之情。 月隐人间世情知之不多,此时丝毫不懂得顾及,这半夜突访女子房内,是件多么失礼之事。而这女子也不是一般女子,自月隐进屋却一直装作不知,发现月隐爬上房梁,移到自己头顶不远处,更是认真作画 女子怡然自得的画着,越画,笑意越深。还时不时将画拿起观赏又放下,不断的在画上添添补补。躲在屋内的月隐却是越看越郁闷,终于看不下去了,跳下来,嘟囔道: “别加了,画的丑死了。” 这女子好不地道,本来还好好的,后来偏偏画蛇添足,每添一笔,便将自己白日的窘态多出一分。月隐从屋角走出,边说,边抢过画,揉成一团。 女子故作惊讶,圆张着嘴,愣完神后装作要大叫,月隐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道: “嘘~,别出声。别怕,我就是来玩玩的,不干坏事。” 她这一叫,可别又引来那个难缠的胖子。 见女子轻轻的颔首,月隐才松下手,委着身子,紧张的从门缝处探向外面。女子见状态,美目中闪着不经意的笑意。月隐看外面虽然闹哄哄,却和屋内没什么关系,于是直起身子,对女子抱怨道: “我有那么丑么,怎么把我画得那副模样!” 女子掩嘴一笑,柔声说道: “今日只是匆匆一顾,公子的形貌,记的也不是很清楚,当然画不出公子一分丰姿。奴家有个不情之情,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月隐表情一愣,问道: “哦?什么事?直说就可以了。” 女子又是嫣然一笑道: “不知公子可否坐在这,让奴家再为您画一幅。” 月隐释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当然没问题。索幸闲来无事,月隐便轻轻一跃,一屁股坐在案几上,架起一个脚,选了个自认潇洒的姿势。杨然自得道: “这样可以吗?” 女子双目忍不住含情点头,铺好画纸,月隐又觉得不好,连忙打住道: “等等……等等!” 因为感觉这姿势若是摆的时间长了会累,于是又将屁股朝后挪了挪,将驾起的腿,往前拉长一点,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脚盘坐着。坐定后,扬着眉毛,说道: “可以了!事先申明哦,不准你再东添西乱加!还有,还有……嘿嘿,那个画好一点,把我画英俊威武一点。” 月隐略现腼腆讨好之色。 女子掩住笑意,认真而自信道: “在这城内,丹青之术,奴家不敢说第一,第三第四也还是排的上的。公子放心!” 月隐瞬间眉开眼笑,双手一拍,撮着手喜道: “好!太好了,那你画,快帮我画!” 女子轻笑了声,不过很快捂嘴掩去,认真而严肃起来,指挥着月隐摆好姿势。 “把头再侧一下,这样。” “这样?这样?这样?” 月隐偿试了几次,也极力配合。 “好,就这样,别动。” 女子适时的露出满意的神情,让此时的月隐大感受用,喜不自禁。 女子一颗玲珑剔透心,强掩着心思,认真画了起来。然而笔下却是故意放得极慢。俗话说,慢工出细活,只一个轮廓,便用去她平常作画时间的三倍。 如此画的时间久了,月隐有些坐不住了。左动一下,右动一下,开始有些不耐,不停的催促。 “画的怎么样?” “画多少了?” “还有多少?” “给我看看,不给看啊?好好好,那你快点,我腿都麻了……” 女子适时的把握作画的节奏,见月隐实在坐不住了,才加快笔法润色收尾。 “好了,公子过来看吧!” 月隐跳下桌子,哎哟一声,揉揉腿,单着一只未麻的腿,跳到桌边。正要拿起画来好好观赏观赏,却被女子轻言相拦。 “诶,画迹还没干,公子不必拿起来,就这样看便可。” 那女子见他举止莽撞,若是平常男子,早不知被她送客多少回了。可是在这个人身上,却觉得可爱率直。 月隐围着桌子,看着自画像打转,美得连连搓手赞叹: “好,好手法!用笔细腻流畅,紧密远疏合理!姑娘绘画功底果然一流。” 只见画中人明眸珠转,眉心胎记更显妖治,传神的很。画中月隐半侧着头,置身花海,指间上一只蝴蝶翩翩起舞。 那女子也凑上来欣赏,月隐的俏皮之色少了几分,倒多了几分忧郁。觉得不甚满意,心道:还是画得有些仓促了! 月隐看得却是极满意的,撮撮手,嬉笑着凑到女子身边道: “这幅画我可以带走吗?” 一股温热气息从耳后吹来,女子心下一颤,耳根一红,倒也没显拒绝和不适之色。旁人怕是近她身都难,更何谈如此耳边细谈,初初见面,女子的习惯一破再破。 “画的本来就是公子,当然可以。不过……” 月隐害怕她反悔,连忙嬉笑走到女子前面,讨好的模样问道: “不过什么?” “不过要等干了才行。公子您这也忒心急了!” 女子随既掩面一笑,眉眼低垂,珠钗轻晃,神态娇媚。 见女子嘲笑自己,月隐也有丝难为情,抓耳挠腮的说道: “哦,呵呵,是急了点。嘿嘿,那个……不好意思,还没请问姑娘您怎么称呼?” “奴家姓柳,名唤飘飘。敢问公子大名?” “柳飘飘,好姓好名字,和姑娘相得益彰。” “公子过奖了!”女子回完,心中焦急的等着月隐的回答,面上却依旧不露神色。好在月隐也很快的报出了自已的姓氏。 “我姓月,叫我月隐就可以了。” 女子脸上莫名一红,眼前的人儿叫月隐。从没有哪个人的名字,让她如此上心。强压着狂跳的心,眼儿都不好意思看向他,这是她从不曾有过的感觉。娇羞的回了句: “云逐月隐,公子名字好风彩。” 月隐闻言,也是咧嘴一笑,他的名字,当然好听。 此时外面渐近的喧哗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门口。经过这么许久的寻仙,也已有人放弃回屋休息了,只有那薛蟠和几个狂热分子,依然不肯轻易放弃。到了女子的屋外,那喧哗声变得有些刻意。女子心道:看来这是又寻了过来!听那响动,这次他们不只是像方才几次一般,只在外面查探,而是要进来找上一找才肯罢休了。 两人一对眼色,立时收声,月隐更是急的直接跳上那女子的床,用被子蒙住脑袋。 女子一笑,计上心头。将画不急不慢的收起,移步床边,轻言相慰道: “放心,公子在里面不要出来。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直到我说可以了,公子方出可否?” 月隐应了声有劳,便又钻进被子。柳飘飘微微一笑,面露浓浓的宠溺之色。解开外衫,穿着里衣,便走到门口。打开门,脸儿瞬间变了颜色: “何事?” “哟,姑娘已经歇息了?实在抱歉,惊扰到柳姑娘了。不过今晚咱们这闹贼了,几处瓦顶被人给掀了。” “哦,是吗?” “薛公子说是今日那神仙,还说他跑到咱们后院了,所以大家都在这找呢。柳姑娘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啊!” “我方才一直在睡觉,没有看到什么人啊!” 其中一个站在后面一点的姑娘,随口补了句: “外头这么大动静,姐姐竟然一直在睡觉?” “你不信大可以去搜啊!”柳飘飘脸色一沉,做出一个让道的姿势。 那女子一僵,急忙解释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薛蟠没找着他的神仙哥哥,没想到还能有件这样的福利。起先还站在那装模作样,现在一听可以进大名鼎鼎,柳姑娘的房里,搓着手掌,厚颜道: “柳姑娘都说了,那我便不客气了!” 柳飘飘眼皮一翻,让人看出她不喜之色,语气却极温顺道: “那……你们搜吧,我要先睡了!” 边说边让道引众人入房,自己便进了内室,钻进被内,背靠着床头冷眼而视。 方才那被柳飘飘言语堵了下的姑娘,见柳飘飘这么好说话,不禁在心里腹诽:今天怎的这么大方?她的内室,可是除了丫鬟和当家的进来过,何曾让人随意踏入过一步。于是假装粗略看,实则心思极细的查看,想纠出点什么可疑之处。 薛蟠其实也没想着进来怎么搜,就是好奇想进来看看。柳飘飘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直盯得心内发毛。这楼里她最怕的便是柳飘飘,曾经也因垂涎她美色而动过心思,却是吃了好几趟亏,便再也不敢随便招惹了。此时被其她几个姑娘一拉,匆匆转了下,顺势也跟着走了。方才那姑娘见大家都要走,虽有疑惑,也不敢多逗留,不甘的一扭腰,也只好跟着走了。 一众人走后,柳飘飘整了整衣服,下床说道: “公子可以出来了,方才奴婢多有得罪,请公子不要见怪!” 方才两人同卧一床,此时被她这么一说,月隐也有些尴尬,晃着身子,眼神飘乎道: “刚才还多亏姑娘,我又怎么会怪姑娘呢!” “多谢公子不怪奴婢冒失!”柳飘飘又是温柔的轻轻行了个礼。 月隐向来不大重尊卑之分,见这柳飘飘,左一个奴家右一个奴婢的,心中更是隔应。虽然在白陀山,大家对他也是这般恭敬,也难免畏惧和小心翼翼,但山上多是英雄儿女,多了许多气魄和利索。眼前此女柔情似水,每句话说的千娇百媚自成风彩。月隐看得心下也是喜欢,于是说道: “你别老是奴家奴家的,咱们每个人不都是一样的嘛,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再说你家和我住的明月宫,还有几分相像呢!” 柳飘飘在听到月明宫三个字时,心下一动,但面上却未表现,依然轻声软语:“公子不喜欢,那飘飘不说便是。” 语毕柳飘飘神情一转,幽然说道:“可是若说这儿是我家,却也不算是我家。” “哦,怎么是又不是呢?” “公子真的不知这里是哪里么?” 月隐一脸茫然,大写的不知。 “飘飘命苦,六岁便父母双亡,叔父便把我卖到怡红楼,也就是这里了。”说罢,柳飘飘轻叹一声,现伤心之色。 月隐忙出言安慰道:“你自幼父母双亡,我出生时,母亲因生我而死,咱们也算同病相怜。不过我看这里还不错,也算有了个落脚安身处,姑娘不必太过伤怀。” 柳飘飘双眼微红,垂下眼帘,轻声叹息。见他锦衣玉服,天人之姿,世事又所知甚少,定是家人护他极其周全所至。看他还是不明这是哪里,只得继续引导道: “飘飘哪敢同公子相比!飘飘命苦,自沦落风尘以来,虽努力学习琴棋书画,暂免了于人。但终是风尘中人,终日免不了强颜欢笑,服侍来此寻欢作乐的权贵,稍有不慎便……。”说到此伤心羞愧之处,柳飘飘转身掩面,竟嘤嘤垂泪哭了起来。 见此情形,又想到刚才那个潘胖子,月隐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还不知这是何处,那月隐不是不谙世事,而是蠢到极点了。 “飘飘姑娘,你放心,我一定要救你出去!不过,你能先跟我说说,如何才能救你出去可以吗?” “公子果真愿意帮奴家?”柳飘飘急切的望着月隐,眼中还含着些许泪光,我见犹怜! “你再说奴家,我就不愿意了。”月隐假装生气的将脸一虎,心下却是开心的。他也有被人需要的时候,这种感觉真好! “奴婢……我……”柳飘飘一见月隐不喜之色,立时怯生生的改口道: “我不说了便是,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公子了。”说罢,柳飘飘盈盈一拜。 月隐忙将柳飘飘抚起,牵过柳飘飘的手,一同坐在桌边。说道: “这才对嘛,来,快坐下,慢慢说,我们来想办法。” 柳飘飘的手被月隐握着,初初轻颤了一下,但并未挣扎,再登徒的举动,在这个男子做来,都显得这么坦荡。 “这天下没有我办不了的事,即使我做不了,张……那个,反正你的事,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月隐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那份帮已之心,柳飘飘听来却是很感动。自己久历风月场,从不见有人像此人一般:呆的有见过,却不似他这般活泼,不黯男女世事。油滑更谈不上,此人心怀赤诚,毫不做作。 柳飘飘识人向来极准,今天这番交集下来,自己白日对他的估计看来不差。不过现下还是要试他一试。 “干妈六岁收我到这怡红楼,养大我,便是希望将来能做她的摇钱树。虽当日买下我不曾花去多少银两,现如今我这状况,怕是一千两她都不一定肯放了。” 月隐随口问道:“银两?什么是银两?” 柳飘飘瞪大眼睛,这次倒真是吃惊了,这人连银两都不知是何物。柳飘飘眼底,瞬间现出一丝怀疑之色。但见眼前月隐的神色,再回想白天他在商贩那自顾自取,却似一直没见给银钱。心中恍然,摇头轻笑,看来这人日当真是从未涉世了! “公子真是神仙人物,不似我们这红尘俗人,终日困在钱财名利之中。” 月隐听到此,难为情的低下了头。钱财他还是知道的,不过是在书上,从来没用过。刚才猛然听到,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而以。 “在这世间,从别人手里取任何东西,就像你白日拿了人家的货品,便要给银两别人做为交换。而每样东西也都有它的价格,价格有时按供给多寡来定,也就是稀少珍贵程度来衡量,有时又按照综合投入和预期来衡量。比如说我在干妈心中的价格,是一千两到两千两之间。” 月隐听柳飘飘解释,简直羞愧到要钻桌子了。这次下山,一路也都是张一化提前打点,也从未见他给谁银钱。甚至几次添新物,见他都是直接取,却不知是张一化早已安排妥当。 想起白日拿走那些商贩的东西,起初还有点过意不去,见他们也没说什么,以为就是这样的。现在想来,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柳飘飘见月隐神色,便不再多说下去。走向梳妆台,打开抽屉,倒出里面的物件,捧向月隐说道: “公子,这是我这几年攒下的银钱,和几件值钱首饰,首饰可以拿去当铺换些银子。在外没有钱财可是不行的!这些虽不多,公子不嫌弃的话,请先拿去用吧。” 月隐害臊得连忙推辞,现在忙还没帮,却先收人家的钱,哪还好意思。 “不用了,不用了。银两我有的……有的……” 即使没有,以自己和张一化的手段,应该也不是难事。不过这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张一化插手。人家是来找自己帮忙的,怎么好假他人之手呢?月隐脑中飞快的运转。 “如果公子真有心赎我出风尘,也可以将这些做为本钱,公子只管拿去!万望公子千万莫要再推辞飘飘了。公子今天能答应赎飘飘,给飘飘希望便已是帮助飘飘了。如果人算不如天算,公子帮飘飘实在有难处,飘飘也绝不会责怪公子。” 话已至此,月隐不再言语,抱着画和一堆银钱手饰,满载而归的回到客栈。一路上几个不高名的跟踪者一路尾随,月隐想,何时跟踪自己的人里,多出这么几个不入流的人,于是也不甚在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五章 情根初种,风尘红颜柳飘飘 月隐回到客栈时,天已蒙蒙亮,张一化也已经坐在桌边,细细品他的白开水了。张一化是修行人,清早寅时,大地阳动之时便已起床,这个习惯已经跟了他很多年了。月隐一趟回来,除了系在腰上的绳带不见外,手上多了些银两珠宝,和一幅丹青,心下即刻了然。 月隐见张一化什么也没问,倒可惜了他一路上编好的一堆理由。于是也一句话不说,闷闷的手撑着脸,坐在张一化旁边。 从哪弄些银钱呢?一千两想必不是一个小数目。张一化看他在发呆,显然没有像以往一样,什么新鲜事便同他讲。不过以张一化的聪明,从月隐进门前,那一身香气和神色,也猜出个七八。 且让他先呆会,张一化料定,以月隐对世事的了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呆发完了,最后还是会问到自己。于是,自顾自的拿起一本书,走到里屋,看起书来。 而另一边,柳飘飘的心却是再也无法平静。情丝万种,今生怕是再难绕得开,解得了啦! 白日内,月隐一上街,她便在窗外远远看见,月隐那一身明黄,太过艳丽!直亮过这满街所有色彩。本想是一位怎样的男子,竟会穿如此艳俗的颜色,却在他转头那刻,才知道再艳丽的色彩,在那样一张脸上也暗然失色。 很快,这抹艳丽,围堵在人群里,一圈又一圈,他就那样站在人群中间。这样的情形虽有些过份,但也情有可缘。想想自己已堪称天朝第一花,而在此人面前,哪及一二。当既便心头一动,拿起桌边一朵开得正娇艳的玫瑰,催发内力,插落在他的头上。一算结识,二者也是贪玩,想戏耍他一番。 没想到他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竟然能准确的找到玫瑰的来处,而且还向自己鞠了一躬回礼。看他落落大方,气度非凡,定是名门贵族。柳飘飘在这烟柳之地,听得识得最多的,便是那名门贵族!可是此人,却是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是算不出,他是哪家公子哥。 听他说,这怡红楼像他的月明宫。住处能被称为宫的,柳飘飘第一想到的便是皇族中人。可是据她所知,庄氏皇族的确有个月明宫,却是当今太后在宫中内院别名。太后的府邸称讳,其他贵族谁又敢称,更何况还加了个宫字。难道这人是太后宫中的人?可是为何从未耳闻,这么一个大活人,又如何能不声不响的存在于宫中,而且是太后宫中…… 于是柳飘飘断定,他不是都城人,莫非是初到此地的邦异族人士?看白天的情形,身边没有一个随从,难道是从家中偷跑出来?不知是有事,还是过来游玩,又会在此地逗留多久?还能否再见到他?不曾想,白日里这般思虑,夜里便又见着了,而且是两人独处一室。 虽对他的身世百思不得其解,也很想知道,但必竟交浅,当时还是忍住了,并未莽撞问他。柳飘飘是个极聪慧的女子,温柔而善解人意,让和她相处的人,没有一丝压力和不适,却又在无形中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在怡红楼,置身风尘,但这么多年的积累沉淀,早已不是她出不了,而是她想不想出了。现如今能见她一面的,不是非富即贵,那也必是外界叫的出名的人物。早有痴心仰慕于她的人,愿重金赎她出来,与她双宿双栖。但她心气极高,愣是一个也没看上。更何况,成了这个,负了那个,出去了,又都不是好相与的。盛名之下,这红楼反是她最佳的栖身之所了。 然而女人就这几年好年华,她又如何不知,女人终归还是要寻户好人家的。世人都道她对怡红楼老板娘感情至深,只是她自己知道这千般原因,生生将自己拖到这般年纪。 今日天赐良机,给了这么个神仙公子出现,不论将来如何,总归是赌上一把。就目前而言,柳飘飘更愿尊崇自己的心意而为,心甘情愿,输也输的无怨无悔。 在月隐身上,柳飘飘依然习惯性的用些手段,心计这东西,已成了她生命的一部份。哪怕碰见自己的真爱,她也会选择终点,而不在乎过程。从那朵红玫瑰开始,她要在他生命里留下痕迹,像所有见过她的男人一样,只要她想,便没有不可以。 柳飘飘心想:如果所料不差,一千两对他肯定不算多,自己给出的银两,他也定不会放在眼里。但这番情意,加上自己的身世和处境,以她的初步判断,月隐不会坐视不理! 平日柳飘飘能够左右逢缘,被人交口称赞,也不是虚受其名的。不仅生的一张甜嘴,更有着审时夺势的聪慧,游刃于权贵之间。就连世人在乎的钱财,她也素来大方好施,但如今次这般大方却也不多。 或许因为她从不缺银两,没有了,自然便会有人送来。钱财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也可以做为工具,套住很多人心。对她来说屡试不爽的手段,此时在想到月隐时却又不再那么自信。 匆匆两面之缘,突然如此重托于他,连自己对自己也不敢置信,但愿自己所料不差。她不在乎钱,在乎的是心,生平第一次害怕失望。 月隐走后,柳飘飘一人斜倚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夜的点点滴滴。芳心就是落陷! 天由蒙蒙亮,再到大亮。太阳一点点升起,不知不觉竟到晌午。昨日此时,楼下那一抹明黄,今日又哪能再次见到!昨晚在这说笑,今晚又哪里寻他踪影? 向来冷静善断的她,此时却断不了自己这颗牵牵绕绕的心。情丝或许在她见惯这迎来送往,真真假假的甜言蜜语中,早已深埋心底,等待着哪个人来唤醒。 柳飘飘焉歪着身体,倚在窗边,轻叹一声,这么快便患得患失!锊去心中千般思绪,缓步移至画桌边,铺上画纸,凭着记忆,又画了一副和昨晚类似的。同样的容颜,同样的身姿,花儿也在丛中失色。 近黄昏时,周围开始渐渐热闹起来,姐妹们开始起来梳妆,今晚是中秋夜,却是怡红楼的淡时。因为有家室的男子,即使平日里再浑,在这一日也定是陪着家人了。而楼里的姑娘今日也可以放个假,出街游玩赏月。装扮起来更是比平日里还要卖力,必竟难得的这一夜是属于自己的。姑娘们不用再去考虑客人的喜好,更多的是随自己的心意,而去装扮自己。 一名女子站在屋外,隔着珠帘向里望,大着嗓子朝里喊道: “飘飘姐,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啊?刚才姐姐们商量着,等下我们姐妹们一起,要去街上好好玩玩呢!” 是新进来不久的小丫头,名唤清玉,年岁不大,却已生的一张美艳的脸,的确是个好苗子。柳飘飘不动声色的收起画稿,走出里屋,浅笑回应道: “恩,你们去吧,昨夜没睡好,现在要补下眠,晚点再去。” “好吧。”清玉露出憾色,犹豫一下将走未走。 见她迟迟未动,柳飘飘柔声问道: “怎么了?你还有事?” 清玉故作犹豫了下,原地转了个圈,期盼的问道: “姐姐,今天清玉这样打扮好看么?” 一般久在风月场中浸染,无论如何,习惯选择下来,衣服装扮还是比平常妇人家要妖娆轻佻些。没想到这清玉丫头虽然进来不久,没有其她初来姑娘的不适,倒是自来习惯,很快适应了怡红楼。小小年纪衣着打扮,便已懂得露与不露分寸把握。只是色彩层次过多,尤其是最外间那件对襟,太过花哨。 柳飘飘兴志勃勃的起身,认真打量一下,品评道: “恩,真好看,清玉看起来清新脱俗呢。来,姐姐再教你一种穿法。” 柳飘飘随手帮清玉脱下花色外衫,将两个袖子随意绑在腰间。 “要是玩热了,把这件外衫反绑在腰间,你看,也不失俏皮可爱呢!” “恩,真的,姐姐真厉害,谢谢飘飘姐姐。”清玉高兴的拍手又转了个圈,不住的打量自己。 “没关系,我们清玉本来就是大美人一个。对了,等下记得帮我和其她姐妹说下,不用等我了。” 清玉假装可惜的问道:“姐姐真的不同我们一起去吗?” 柳飘飘微笑颔首,这种时候,怕是楼里面,没几个姐妹真想让自己同去吧! “那好吧,那清玉就先出去了。” 清玉志得意满的走出去,出门后,时不时欢快的旋转一下,裙角飞扬。 送走清玉,柳飘飘又恢复了熬夜后焉焉的模样。被清玉闹了下,人顿时更显得累了,靠在窗边,眼神向外茫茫扫去。 她这个窗口位置极佳,视线可以看到半条街,平常她一人也常这样倚着窗边发呆。此时自不会像方才对清玉说的,要补眠休息,没料错的话,今晚会很精彩。 中秋月夜,这么重要的一天,月隐在没有家人陪伴,一定会选择出来游玩。今晚便在这窗台,守着他的出现,盼着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他。 想到此,柳飘飘不竟又提了提精神,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错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六章 中秋月夜,武闹夜市 由于晚上没睡觉,张一化又在里屋打坐,月隐一个人胡想一通后,终于没能敌过睡意,呼呼一觉睡到天暗。一觉下来,早上还火急火燎的事,睡一觉便淡了不少。 月隐揉了揉脑袋,伸了个大懒腰,自我开解:来日方长嘛,今天可是中秋,先跟张一化出去好好玩玩再说。整理好衣服,一看天都要黑了,急得不停的啐啐念。开始抱怨起张一化,怪他没有早点把自己叫醒了。 月隐拿起面具,边走边往脸上套,嘴上还不停的催促: “快走,快走……” 张一化喜白色,最多的便是白衣。而月隐衣物最多的是黄色,而且是那种金灿灿的黄。因为鬼王肖希望,阳光永远跟着这个多灾多难的少子,所以从小让人给他做的衣服,选的颜色大都是黄色。此时的月隐,早已换下昨天张一化给他的,那件暗蓝色方格暗纹的衣服,又穿上了另一件黄色锦服。腰上挂了一枚玉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发髻的顶上,绑了个玉冠,把自己打扮的耀眼之极。 虽然有面具遮挡,不至像上次出街那般被人围追堵截。但月隐从来自带发光体,尤其是在夜晚,走到哪,那身形和气场还是引了不少人的侧目。 一对戴着面具的男子,一个冷面白脸,一个大嘴笑脸,不是元宵节,却玩起了元宵节的把戏。中秋和元宵一起过了,多少也让张一化少了件憾事,在未来独自前行的路上,这一夜的美好成为永远的回忆。 没逛多久,张一化手中便多了两个灯笼,身上和脖子上也挂了几个小玩意。一身白衣,傲然挺立,冷冷的面具戴在脸上,一看便是卓尔不群的公子,硬是被月隐整得不伦不类。而月隐似乎比较喜欢手上那个纸风轮,从到手后便一直把玩着,即使又有新的玩艺入袋也不曾放下。按他的话说,“大地风一起,世间又转几个轮回,婴灵们最爱这个玩意呢。” 终于月隐的无所顾及,还是引来了麻烦。 一名红衣女子和月隐,一同看上了一个贝壳风铃。只见那名红衣女子头戴轻纱垂帘,隐隐看去,面上又蒙了层面沙。大晚上的还裹得如此严实,更显得神秘异常。不过此女一张嘴说话,却差强人意,装束斯斯文文,实则是个刁蛮粗鲁的主。 一道尖脆的声音响起,直引得一帮女子侧目:“这是我先看到的!” 月隐不相让道:“这是我的手先碰到的。” 此时的商贩急得,出言相劝道:“两位,别抢了,要断了。这还有很多,随便二位挑!”其实打心眼里,他两任何一个都不想卖。 “你别管!”两人同时侧头,警告他。那商贩一脸无辜,但看两位穿着,便知是一个也惹不起的,只得又作罢。 张一化暗拉月隐,示意算了,月隐哪能就此罢休,不仅嘴上,手上也丝毫不让。不是非要不可,就是看不怪还有比他还无聊的人。而那姑娘也不嫌事大,越闹越凶,开始还能就事论事,最后直接出言人身攻击了。 “不男不女的在这跟女人抢东西,还要不要脸?” “呵,大晚上的,脸上戴了一层又一层,定是丑的不敢见人,还敢出来吓人,小爷我抢的就是你。”月隐嘴上不含糊,手上依然紧紧的拽着风铃的顶端。 “切,还好意思说别人,自己脸上不也戴个莫名其妙的面具。莫不是脸上长花了,穿得跟陀屎一样。” 大姑娘的虽然看不到长像,看举止装束,也猜到并非寻常商贾官宦之女,言语不仅蛮横,更是说出这么粗俗的话。围观的人闻言,都是“咦”的一声,有做作的女子更是捂着鼻子,摇着手一脸鄙夷。 竟敢说他最忠爱的颜色像屎,月隐气得冒烟,将风铃一掷,双手叉腰骂道: “什么,你竟敢说我穿的像屎?我看你是丑人多做怪!”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说老娘丑八怪?” 月隐故做打量女子一翻,冷哼道:“怎么了,丑八怪,打扮得倒是花枝招展的,不过啊……不穿衣服也没人看。” 那女子一愣,没想到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不但毫不谦让,还如此轻薄她。登时一对一字眉倒竖,也将风铃一扔,上前朝月隐推了一把,怒道: “今天我就让你先变成丑八怪。” “来呀,丑八怪,谁怕谁啊!” 两人其实都是高手,却都没用功夫,此时都仗着面具遮挡,肆无忌惮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你推一下,我推你一下。 红衣女子还是头一遭碰上这样的男人,被推了几次,真要发火了,怒道: “停,臭狗屎,你若再敢说一句!我……” 月隐面具下轻笑,将身体往女子胸前一顶,捏着嗓子,一副市井无赖一样的腔调说道: “我什么我,我就说了,丑八怪还想打人啊?大家快来看啊,有个丑八怪要打自家相公啊!” 红衣女子一听相公二字,顿时炸毛了。这小子竟然敢占自己便宜,再也管不得合适不合适,用手朝月隐脸上迅速一抓,另一只手却是直冲月隐喉管。出手之快,手法之狠辣,江湖中能躲过的不多。 月隐会的法术就灵星几个,手脚上的功夫也是极差,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逃跑功夫了,打不过但是跑得快。他本就是快里面的行家,两人近身攻击,不仅躲过了面上那一抓,连喉管那一抓也堪堪躲过了。 在场的除了张一化,竟无一人看出他们如何交手的。只是一眨眼功夫,两人突然分开距离,改为追打起来。 红衣女子心下暗惊,没想到眼前这人速度如此之快,竟给他小子躲过了。她那两抓,虽没用多少力,但江湖上非排得上号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逃得过。而月隐偏就躲得那么巧妙,在偏头与转身逃跑之间,似并未有意化解那两击。 两人追打后,见他只会转圈的逃。红衣女子心想,可能方才他是恰巧偏头逃跑,给他躲过的。于是第一圈追打中,依然没用多少功夫。可是追了几下,越追越觉得不对劲,她快,他更快,竟是把好手。 红衣女子越追越气,越追越急,手上也开始使出了一些杂家的武功路数。但无论她怎么出手,那人却只管躲,总是差了那一毫半厘的,怎么也碰不到,有如被他戏耍一番。月隐乐得只冲她喊‘丑八怪’。 红衣女子火上心头,顾不得形像,哇哇直叫。头上的斗笠也不知什么时候追掉了。此时周围好事的人见架势,早就吓的四处逃散,留下几个武林中人远远看着,哪舍得放弃这么好观战的机会。不怕事多的看到精彩处,还传出连连喝彩声。 从手法上看,那女子起先使的只是普通外家功,后来使的武功路数,却不是寻常江湖中人能使得出的。那女子一用真招,月隐便开始招架不住了。好在张一化在旁边,暗下里,帮忙谢去了不少攻势。 月隐围着商贩和张一化转圈,那女子也只得跟着转。连翻追打一直未果下,红衣女子气急,最后竟使出自家必杀绝技,莲花争霸,那可是红莲宫独门武功。一瞬间七朵莲花,齐齐向月隐身上招呼去,饶是再好的身手,也定是必死无疑了。剩下的看客们一阵惊呼,慌忙逃窜,武功高些的,暗自摒气,抵挡莲花争霸的余气伤及自己。 在红莲宫内,能学莲花争霸这上层武功的极上,必是护法以上级别了。因为这项杀技,需要极强的内力趋使,生生将内力由无形化有形,并且在体外聚形打出。能聚出一朵莲花,哪怕一个光圈已经极难了,此女竟然一时间,聚出七朵成形莲花,实在内力修为非同凡想。看身段,应该不过十七出头的小姑娘,竟有如此身手!早有眼尖的人猜出,此人正是新上任的红莲宫教主,姬无双了。 然而强中还有强中手,张一化知道月隐存心寻事,而那女子也并未使真招,于是就由着他们闹。直到姬无双凝气,使出绝技,张一化方真正出手。将内丹上提,断喝一声,打向月隐的七朵莲花,被震的停在中间,转瞬间又变成水滴四射而出,打在木板上如珠子一般噼里啪啦作响。 将内力聚气成光形,已属上成武功,如今竟有人能将打出的内力,瞬间化成有形的水珠,那就不是靠武功修为就能做到的了。姬无双忌惮的盯着后面那席白衣,面具下的一对眼,在夜色和灯火下,犹如寒冰利剑。女子心下一沉,看来今天碰到的不是人,是妖了。 姬无双武学上虽是奇材,脾性也是极其倔强。此时单是一个月隐,就暗觉他不简单,如今在他身后,还有这么一个妖人在旁护驾,怕是讨不到一丝好处。心高气傲的她,转而将气撒在风铃上。收起进攻的姿势,给身后的两个随从一个眼色,厉声道: “我今天拿不到,谁也别想拿到。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跟在她身后的两名护位有些犹豫,不由自主的同时看了眼那身白衣,见他身上挂满各式玩具,好笑中透着诡异,此时谁又敢轻看一毫。 开始那黄衣男子的步法之快,两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而那白衣男子,仅方才那一声断喝,再傻也知道,世间没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好在此人并未对主上出手,估计也无意纠缠惹事。碰到这样的对手,聪明的话应该见好就收。却不想主上如此气盛,这般师出无名,惹事生非,传出去,岂不是要被江湖人笑话。 平日单打私战,只要主上出手,不到必不得已,做为护为没得到首肯,是不能轻易出手相助的。如今堂堂红莲宫宫主,竟带人打砸夜市,这要是传到江湖中,当真成为笑柄。 然而既然宫主有命,二人又互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将台子一掀。 哗啦啦,台子上的摆件瞬间掉了一地。本已破损不堪的铺子,掀了个底朝天。 “你……”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月隐气得上前给了姬无双一个耳光。姬无双和她身后的侍从惊在那,看着月隐那嘴继续一开一合。 “我们两打架,关摊主什么事,你为何要砸了人家的铺子?” 姬无双何曾如此受辱,好一会才从震怒中反应过来。扬起掌,双手却突然僵在那,怎么也动不了。急得连试几次,依然无果,一只手就那样扬在空中,怎么打也打不下去。那手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把缚住,最后当她放弃动手时,双手又莫名重获自由。 月隐一张放大的面具在眼前,嘴里还在不停叨叨: “怎么了?不服气啊?丑娘们,还真要翻天了不是。你说啊,我们夫妻打架,关人家卖风玲的什么事,你今天必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不给人家说法,看我不回家好好教训你……” 姬无双此时却并没有听月隐的胡言乱语,而是默默的看向那身白衣。白面具下,双眼含虚,淡淡的她看过来,姬无双从头瘆到脚。惊吓程度比方才更甚。 稳着声音,避开月隐放大的脸,沉声一句道: “神经病!我们走!” 她姬无双头一次认栽了!这情形,再不算也得算了,今晚是遇见不世出的高人了。双方实力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再继续下去,丢人的只能是自己。 心中虽已有权衡,但那怒火却还未全消。姬无双朝月隐翻了一个白眼,再看着张一化手臂和脖子上挂满的小玩艺儿,料想定是月隐的杰作。 嘴角一撇,不屑的损道: “看在你朋友的面上,不跟你计较。还玩那些玩艺,幼稚!哼……” 想她姬无双栽在这样的高人手上,也不算亏。扔了一锭金子在打碎的摊位上,数落了一句,又理了理衣服,像没事人一样,昴头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七章 武林门派里的生意人——铁老二 几双精明的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如柳飘飘所料,中秋之夜果然不太平,只这民间闹出的事,便为第二日茶座间添了不少闲聊谈资。 济宁第一公子姚敬之初现都城,引获无数芳心,有痴迷者危险坠池;一个神密娇娃,掌掴都城李家公子李远,被众女围攻;怡红楼新秀清玉随众游湖,引来城西崔家公子垂涎,作诗许佳人……当然最劲爆的新闻,还属红莲宫宫主,与神密男子夜市争夺风铃败北。 对红莲宫来说,的确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第二天,坊间都在议论:红莲宫新任宫主第一件成名事,不是接了哪个单,或者消灭了江湖上哪个劲敌,竟然是和一名男子夜市抢风铃!最后还被人给打了一巴掌,惨败而走。不明就里的,都当是新一任红莲宫宫主不济。而这消息如此之快传遍都城,在楼上观战的柳飘飘也是出了份薄力。 当晚,柳飘飘一直在楼上等待月隐出现,却怎么也没等到。眼见着天黑了下来,心中焦急,怕是什么时候看岔了眼。正想起身下去找时,却见两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一身明黄在前雀跃,一身白衣不急不缓尾随。 虽戴着面具,也听不见声音,柳飘飘还是猜出是他。纠着手帕犹豫着,是否要下楼制造偶遇机会。但是看到月隐像只蝴蝶一样,一会扑向这,一会扑向那的身影,似个欢快的孩童般。柳飘飘看得入迷,竟不舍得移步错过一眼。直到和姬无双的缠斗,更不便下楼了。 一人就这样立在窗边,看的兴奋,甜在心坎上,自己果然没看错!月隐的身手竟如此之好,就知道他非同一般!而默默在他身后的那人又是谁呢,竟有这等邪术武功?那一声断喝,竟然就此阻止了双方的争斗! 她虽不是武林中人,但武林中的事,没有几件逃得过她的耳朵。怡红楼什么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不论朝廷还是江湖的事,她柳飘飘都有耳闻。 当夜,大家谈起中秋夜的事,其它事都可一笑而过。但关于月隐的,柳飘飘也免不了加入,添油一翻。不敢明着损红莲宫,背后替月隐出出气倒是可以的。 近来江湖盛会,颇多武林人士进都城,连着怡红楼也多了些江湖人士捧场。柳飘飘一般不在公开场合接待江湖中人,怡红楼这么一朵花,老板也不舍得轻易让她出场。今次却是柳飘飘自动请缨,任何理由,都敌不过心中对月隐的好奇。有些信息,她希望自己亲自核实,有些事,她想亲自参与! 一间内堂的雅座内,一众男子围坐一块,一名女子粉裙细腰,游刃其中。 铁沙掌掌门,人惯称铁老二,在怡红楼的清风雅间,宴请清风阁少东家玉萧儿,作陪的还有七位江湖小帮掌门人。柳飘飘作为女伴,亲自作陪,也算给足了铁掌门面子。 “不知玉公子可知那男子是谁,怎的武功如此之高?听说一招之内,就制服了红莲宫新任宫主姬无双呢!” 温柔甜腻的声音,从柳飘飘朱唇中缓缓流出。 “传闻大多不实,或者是那姬无双太不济事也未可知。” 玉萧儿顶着一张娃娃,此时又是难得一见的柳飘飘在旁,出言更是不知轻重,恨不得就想抓着柳飘飘的手说自己天下第一。姬无双不论是真有能耐还是没本事,就她背后的红莲宫,这个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谁又敢轻看。 铁掌门闻言尴尬一笑,连连点头,虽然年岁并不比玉萧儿大多少,但那城府,江湖上却没几个人比得上。嘴上却不吐一个字,心下想着,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要不是有个威风的老爹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红莲宫在江湖纵横几十年,没点手段,这样一个靠暗杀接生意的组织,能存活到现在? 柳飘飘提着酒壶,娇问道:“两位英雄可说的是昨日街上一男一女,那场打斗?” 其中一个小派掌门,色眯眯的盯着柳飘飘,连忙搭话道:“怎么柳姑娘在场?” 铁掌门轻咳一声,那人连忙收了神色,这怡红楼里的谁都可以得罪,唯独眼前的这红颜娇女,对她说话做事得悠着点。 见他识趣,铁掌门便也没说什么。此人是个老江湖,这次武林大会,他虽不想得个什么名头,但是风向还是要先探个底。这次呼声最大的便是还未出江湖,却早已名传的姬无双。另一人便是眼前玉萧儿的老爹,清风阁阁主玉成堂。所以对于昨晚的事,也是兴致极高,一双眼探寻的看过来。 柳飘飘踩着莲花步,一一为他们斟酒,一边说道: “飘飘虽没身临现场,不过事发当时,飘飘正在楼间休息,听到楼下吵闹,便开窗望见了些许情形。” 玉萧儿虽然不把其他江湖人看在眼里,却也是好奇昨夜那场,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单挑,是如何光景。听到有个在现场的,急切的问道: “如何?” 柳飘飘自斟了一杯酒,放下酒壶,一饮而尽,徐徐道来: “飘飘武功粗鄙,因着事发正在楼下,所以看得清楚。那女子身手实在太快,那男子却更是快上几分。可是两人争斗间,却不曾见他出手,只是不停的转圈,躲避那女子的攻击。那女子气得发疯一般,嗷嗷直叫,扬言要杀了那男子。两人如此追打好一阵子,最后不知那女子使了什么邪术,胸前竟然飘出七朵白色莲花,耀眼之极,齐齐向那名男子打去。” 铁掌门听到这,手上的杯子差点不稳,假装喝酒的酒水也洒出了些许。 而另一个人,吓得更是将面前的菜碟差点弄翻。 其中一个瘦细尖嘴汉子,抖着嘴唇问道:“七朵莲花,柳姑娘没有看错?” “没有!因为当时觉得实在新奇的紧,怎么能平白多出几团莲花状的亮光,所以认真细看了下,竟是七朵白莲花。” 说罢柳飘飘故作惊讶的问道:“怎么?吴掌门莫非也会使这套武功?” “咳咳,我哪里会,哪里会……这是红莲宫的独门内功,其他人使不来,使不来!” “看来昨晚和姬无双交手的,不是一般人!” “听说莲花争霸,最高能打出十朵,但是一般打出一朵成形的花形,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啊,莲花争霸优势是在群战,一朵杀伤力就能倒一片了,何况七朵都打向同一个人。啧啧,那个人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猜测,仿佛能说上一句,便得了莫大的荣耀一般。 “真有你们说的那么神?我看那什么莲花争霸,估计也就是个花架势。若是真如传的那般厉害,那不成了天下无敌了,谁能抵挡的了?可我听说,当时有个人,只吼了一声,什么也没做就化解了那什么争霸,而且分毫未伤。所以依我看啊,那莲花争霸,也是好看不中用的功夫!” 玉萧儿身在都城,对昨晚的事也是有耳闻的。有些不满大家把这个姬无双说得有多厉害,必竟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前,姬无双都被传成清风阁最大的敌手。 在坐的几人闻言,脸上横肉一抽,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宴席主客是玉萧儿,虽然大家极不认同他的说法,但也都很给脸的转口应承,而且顺路将清风阁吹捧一番。也难怪这几个门派一直不成气侯,几个人大小也是一门之主,竟对一个毛头小子溜须拍马。一旁的铁掌门假装轻咳了咳,不想多作言论。心下已经在琢磨,这宝果然不能押一家,清风阁后继无人! 几年前铁沙门,自这个铁老二接位后,江湖声明,虽没他爹爹和他大哥手上时那么风光。但近年,却是混得油水颇丰,不至以前那般穷困潦倒,人丁单薄。铁老二父兄在时,他便无心于江湖,成天街头巷柳的寻乐子。无奈家门突遭变故,他父兄接连暴死,才被迫接替其位。 接任时铁沙门时,年岁也才刚刚十八岁。几年辛苦整顿打理下,硬是将一个以掌力武功扬名的铁沙门,变成了游走于江湖中的生意帮派。而他长得随了他母亲,细皮白肉,细长的眼眉,倒是个难得的漂亮公子。为了扮相更显老城可靠,留着个三羊胡子,穿着身大掌柜的中年人服饰。小小年纪,一张白细少年脸,一身的老气横伙,有时候看着,也挺滑稽。 这次他又聚众做庄,把这武林争夺大会摆上赌台。上一届,铁老二就暗里为西京派掌门造势,私下却是在清风阁玉成堂身上押了满注,赢了个满盆。同样的行为,做第二遍就容易被人看穿,抓住把柄了。 但这几年来,谁的风头又争得过清风阁?之前被败下阵的同辈人,大多不愿再出来毁名声。所以今年出来参加的都是未曾出手,却声名已出的小字辈,也算不得什么新起之秀。看似毫无悬念,越是这样,变数最大的原因,可能就这毫无悬念。 中途会不会有什么不世出的帮派,突然跑来报名参加呢?姜还是老的辣,还是后浪推前浪?这一切在铁老二的眼里,真正的无从判断了。在他看来,今年必定比往年更难把控,清风阁是否继续成为赢家?这个清风阁,已经一家独大太长时间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后生可畏,才是江湖惯常的真理。今次这赌局,看来得换个玩法了。 铁老二脑子在不停的转,突然旁边“垮”的一声,玉萧儿甩出折扇,侃侃而谈道: “管他什么红莲宫,白莲教的,她要不出场便罢,要是出场,到时候我定将那女娃收拾的服服贴贴,娶来做媳妇也不一定,哈哈哈……” 见他想到得意处折扇展展收收,仿佛香玉已在怀一样,听得柳飘飘直用眼睛瞪铁老二,这一桌邀请都是些啥玩意,还让自己做陪! 铁老二是人精,一看柳飘飘神色,忙低下头。他心里也憋曲,对怡红楼妈妈的一句虚词,没想到柳飘飘还真的应了约。 其中一个人闻言,问道: “听玉公子的意思,今年是由你出手喽?那另堂……?” 大家都未注意到铁老二和柳飘飘的神色互动,玉萧儿更是没这份细致,看向问话的人,憨笑着回道: “我爹啊,他老人家说了,要给年轻人多些机会,今年他就不参加了。由我上场,由我上场,嘿嘿。” 柳飘飘听到此,也已经失了再作陪的心思,连脸色也懒得多给了。想清风阁玉成堂,如此持重声名显赫之人,却是生了这么个心无城府的秀花枕头。 “萧大公子亲自出场,单是咱们清风阁的威名,想必到时与公子对决的人,可都要好好思量思量喽。哈哈哈……”其他几个人又都开始吹捧。 玉萧儿学着江湖人的口气,自谦道:“哪里哪里,相互切磋,切磋。哈哈。” 不过说到末处,还是喜不自禁的笑起来。 铁老二嗅觉灵敏,清风阁看来气数将近,不论是否真的让玉萧儿上场,那清风阁,定是要整出点事来了。铁老二从不做半分以下把握的生意,这顿饭更坚定了自己的观望态度。此时也已经没什么心思瞎聊,很快转移话题。 “来来来,喝酒喝酒!” 柳飘飘懒得久呆,顺势又支了几个其她姑娘作陪,自己则出去了。 铁老二套了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后,便也托言走人。路过柳飘飘所在的阁间,向柳飘飘递了个眼色。柳飘飘收到后,不动声色的继续与姑娘们笑谈,随后借口出门透透气,一把绣花团扇轻遮着脸,不紧不慢的走到厅堂后门。 一进密室,柳飘飘垂下手中的团扇,神色不快。铁老二忙上前告罪道: “今日有劳柳姑娘了!” 柳飘飘轻叹一声,也不想难为他,都是相互依存的关系。看方才情形,想必铁老二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清风阁家的少东家,几杯酒下肚,竟脓包至此。 “算了!你有什么打算?” “静观其变吧!对了,姑娘可知,昨晚那个与姬无双起争执的人是谁?” 柳飘飘轻摇头。 铁老二追问道:“那妈妈呢?他知道么?” 柳飘飘依旧摇头,回答道: “不清楚。不过据说他们住在城中的一间客栈,已经派人去查了,估计晚上就有消息了。” “当时具体情形如何?” 柳飘飘大致说了一下,铁老二轻捏嘴下的小三羊胡子,一张白脸,晦暗未明。 踌躇半响,自语道: “一声断喝,便化去姬无双的莲花争霸绝技,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 柳飘飘轻颔首,喃喃复道: “的确是不可思议。” “这样的人,估计你的人查不到什么,反暴露了自己。你那边还是收线吧,让我来。是敌是友还未知,免得惊了对方,又露了咱们的底。” 不能再向往常一样,预先设定三方,真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分别离开了密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八章 盘根错杂皇家事,诸多打点唯自保 过了几日,铁老二又与柳飘飘相约密室。 “柳姑娘,此人当真不简单。我的人调查下来,发现在他周围有几路人马跟踪,初步断定是我国和其他两国的暗卫。你说,能让三国同时跟踪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其实跟踪月隐的,又何止是这几个世间暗卫! 柳飘飘却并不惊讶,那晚张一化一声断喝,多大的意外,她都能有心理准备。见铁老二神色难得如此凝重,心中倒升起一丝自豪感。脸上倒不显任何山水,如往常一惯的冷静模样,认真的分析道: “一路跟踪而不出手,不放过却又不得罪……他身上定有他们需要的,又让他们畏惧的东西。他本人知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 “他是否知道不清楚,但是和他一起的那个人是知道的。有次我的人看到他,找了我国的暗卫首领谈话。也是从那天起,我国暗卫,好像从跟踪转为保护,和其他两国人时有发生争斗。” “哦?”柳飘飘在心里思筹,铁老二又继续猜测道: “我开始也想不明白,不过依我估计,那人肯定与我国皇室达成了某项协议。” 柳飘飘点头。那铁老二见柳飘飘还在思索,试探的说道: “我说柳姑娘,恕铁某直言,这水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我看这男子身份神秘莫测,他身边那个人更是……” 铁老二竟一时不知用何言语来形容张一化,柳飘飘接过话道: “恩,那就叫你的人收线吧。关于看到的事,不能透露半分!” “是,是。” “你先去吧!” “好!” 铁老二嘴上应承,可是脚却未迈开分毫。 柳飘飘心中明了,眼皮都未抬一下,倚靠在榻上,淡淡的说道: “云家在运城的生意,是他家老爷子直管,怕是要些时候。李家这边,后天在我们这有个私宴,界时会有一位皇族贵客前来,我会安排你露个脸。” 铁老二一听,狭长的眼一亮,连连称是道谢。李家虽比不上云家,但在都城,也是极有权势的富甲。而且李家和当今皇后走得极近,能绑上这棵大树,对铁沙门的生意助益也不是一点点。得了这消息,方才志得意满的离开了。 自古以来,商政不分家,一个政权,即使高至皇帝,也是需要民间财团支持。云家有庄式皇帝做后盾,李家和皇后一族关系匪浅。这都城两大财阀,明面上虽不至水火不融,但也已是各为其主,暗下较劲。 当年皇帝在做皇子时,便全靠皇后一族的支持,才坐上今天宝座。他们两从结合那一天起,关系就一直极其微妙。水能载舟,亦能复舟!近年来,皇帝有意疏远皇后一族,更是让两派势力越分越明。只要稍关心朝堂的,恐怕都知晓。本是一家,现今从朝堂到民间财阀,都开始呈相互牵制之势。 而皇后自入宫以来,一直未有出,即使怀了两次,也都不明不白的没了。其中原因,怕也是关乎利害权益。皇族无父子,更何况是爱情。当年皇后一族选定当今皇帝,便是因为他势力最弱,好把控而以。 最近皇后又怀了身孕,没有呆在后宫,而是要求回娘家待产。这也是有史以来头一遭,后宫生产,却住宫外待产的事。前一段时间,朝堂上下为这事,好一阵争议。就算现在,皇后虽已回了娘家,却依然还在争执不休。皇后和皇帝的关系,越发难以调和。 人一旦走上高位,便不想受制于人,希望有更多自己的把控权。现今皇帝已渐渐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心腹和势力。皇后一族的根深蒂固,皇帝一派的新起势力,表面相亲相爱,实则相互争斗不休。这种话语主导权之争,在民间的大家族,时有发生,更何况是在皇家。 而像铁老二这样的纯生意人,自是不愿卷入这种争斗,但仰仗双方鼻息,捡点便宜和生意做做,倒是最快生财之道。 是都城规模最大的红楼,虽是烟柳之地,却时有皇族中人前来暗访捧场。接触的权贵多了,一来二往,便也多少卷入了一些纷争。怡红楼的老板是极聪明的人,谁都亲近,也谁都不走得太近。在这权力的旋涡中,充当一个戏台,供掌握权力的人游戏。 常言道,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怡红楼也一直在未雨绸缪,虽从不加入游戏,但却在权力人身边,安插不少眼线。时有精挑的姑娘,被送入各府中做丫鬟,甚至做小夫人。对各方势力都没有威胁,但却能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动向。尤其是关乎怡红楼利害关系的事,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防范。 自柳飘飘出台以来,怡红楼也开始,秘密培养一些硬实力。就像结交铁老二,这样半商,半江湖人士,以备不时之需。能在都城开这么大场子,多少是有些后台的。而怡红楼本没有后台,就是在各种千丝万缕的利益纠缠中,自成一个无形的庞大后台。 不得不说,柳飘飘的这个叔叔是一个人精。从一介布衣,到都城立足,再到不论江湖还是朝堂,都要避讳三分,的确有些本事。如此聪明的人,却是英年早逝,也算一件憾事。至于早逝原因,知道的人只有她的夫人了。 柳飘飘承袭了他叔叔的眼光和布局本领,经她婶婶亲自调教,为人更是练达。相较她已故的叔叔,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偏偏如此聪慧的一个女子,最后还是陷入情感的泥潭里,一生都走不出来。 朝堂之事,有如风吹沙石,短期看到不什么,时间长了,便已换了天地。但终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眼前两年一次的比武大会,倒是从上至下,大家关注的焦点。柳飘飘也甚是关心,尤其是今次,心里莫名的期待。不知突然出现于都城的月隐,会否参加?到时又会惹出些什么事来?据柳飘飘目测,月隐是个爱惹事,爱凑热闹的,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么一个玩乐的机会。想到月隐,柳飘飘梨涡深陷,心中不由得泛甜。 那人已经离去好几日了,听说一直在悦目客栈呆着,每日不是发呆就是看书。可别闷坏了。柳飘飘想去找他,又怕唐突了,成日里纠着个手帕,做什么也没了心思。最后架不住相思,提笔写了封信,写写揉揉,最后只得行娟细的字,装入信封。 初初收到信,月隐很是诧异,见信封上写着月公子亲启,字体娟秀,再展开内容。“飘飘很好,公子莫为挂心。日暖夜凉,公子保重身体!” 月隐嘴角一笑,脑中现出那张欲说还休的脸。也没多想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住处,提起笔,铺上纸,立时回了封。 “长夜独枕卧,凉凉游子心,鸿雁寄来暖心语,唯盼佳人亦如是!” 柳飘飘收到信后,喜不自禁。那字隽永有力,越看越爱,直想贴到心窝窝里去。兴奋一夜后,又提笔回信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月隐悦目楼。” 收到信的月隐,呵呵一笑。立时回道: “鸳鸯被里思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深秋露寒渐近冬,莫作近夏扯春衣。” 柳飘飘倚着门,未待送信的人近前,手已伸将过去。急切的回到屋内,展开信后,捂着脸又娇又羞。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天甚至好几回,倒是忙坏了跑路的小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九章 五毒谷憨傻少年余愣 此时离大会,还剩不足半月,比武台设在都城南面的清风阁。整个擂台也是由清风阁出资,而临时搭建的。参会的名单中,果然又后加了许多少年人。清风阁本就名头极盛,如今又占主场优势。有人甚至直接拿清风阁获胜做赌,跟风者却不多,因为没有做输的对家,所有人都似一眼看穿这次比武的结局。 只要是一个事,自然便有争议。更何况两年一次的比武大会,怎么看,都不应该算是件小事。在参会上报的名单中,让柳飘飘最关心的争议,莫过红莲宫姬无双,和五毒谷一个什么不知名的弟子余愣。柳飘飘关心红莲宫,自是因为月隐,而五毒谷,却是因为曾结交过一个好友。此人江湖声名狼藉,但与她私下关系极好,后来听说投了五毒谷,是以格外关心。 武林大会以各人武艺高低争输赢,但也是看中出身和门派的。这样两个在江湖上名声不大好的地方,如要出了个号令群雄的盟主,是江湖所谓正义人士不耻的事。有些名门正派,因不屑与这样的人同台,甚至直接退出比赛以示抗议。 能闹到如此地步,谁又能说没有些弯弯道道,不为人说的小心思在里头?尤其是参加过多次比武大会的人,早已没了斗志,不退出比赛,也知道自己不过是走过场看热闹,被人当陪练而以。如今借势这样一退,倒是保全了些颜面。做为此次东道主清风阁,当然力劝一番,但依然没有任何作为,一切照常进行。 再说月隐,自那日应承柳飘飘的一千两赎银,还是没有一点眉目。虽然日日鸿雁往来,两人都未曾提银子赎身半个字。平日不曾使过银子,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要如何才能弄到这一千两呢? 月隐做什么都图个好玩,虽然要从哪弄来这笔钱,着实让他困扰。而且他也知道,如果要和张一化提,他肯定有办法,想弄到这钱对他不是难事。不过他却不想向张一化开口,除了心下担心张一化会说东说西,数叨自己外,主要还是想寻些事折腾折腾,被人需要对他来说也是件美事。 因为这事,在家闷了几日,张一化也时常外出,不在客栈里。一个人呆的时间长了,索性闲来无事,月隐于是想着去外面寻点灵感。出门时,又担心发生上次被当街围追的现像,于是拿起面具,又觉得不合适。这面具那天晚上已经用过一次了,怕被人发现引来麻烦。 想起那晚与自己打斗的女子,说自己脸上有花,心里一下有了主意。便找来笔墨,又调了些料进去,真的在脸上画了朵花,再将另一边脸,画出几道难看的褶子。看到镜中的自己,除了眼睛之外,连嘴唇也被画成香肠一般,整得面目全非。月隐自鸣得意的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满意收笔。这样出门,总不会被人发现吧! 然而这次出门,注目还是少不了的,只是这次大多是避而远之,此时的他,像一个衣着光鲜的疯子。月隐满意的在街头晃荡,相比被人追随仰慕,被人嫌弃倒让月隐舒适许多。偶尔还顶着这张花脸,追着害怕的人戏耍一番。这般晃一晃直到下午,人群渐少,不觉中已离开闹市走到城郊。看到一棵参天杨树,往上望了望,阳光下眩目。 “就你了。” 一个纵身,人已在树上了。月隐站在树叉上看向都城,一览无余。极目而望,发现在一片屋落上黑气压顶,看来这户人家要出事喽。眯了下眼,又仔细看了下,其中红光已现。月隐想道:看来不出今明两天的事了,既然要出事,何不去先捡个过路便宜? 月隐从树上翻身下来,却见不远处有几个人,正追着什么。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人围着一名少年。见那少年一身深蓝色布衣,肤色也是黑红,长的砢碜之余还一脸呆傻模样。 “就你傻小子,这样还想参加武林大会,尽早收收吧你!” “是啊,傻小子,五毒谷怎么放出你这么个玩艺儿出来丢人,看来五毒谷也不过如此嘛。” 一帮人腰间别着刀,嘲弄那少年,每说一句,都引来嘘声一片。而那少年口舌也甚是木讷,虽气得狠,却不知如何骂回去,只憋着脸纳了半天才说道: “你们……你们别逼我,再逼我,我可就出手了。” “出手?这小子说要出手了。” “我好怕啊,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轰笑。 其中一个人乘其不备,从后面当腰给了少年一脚,少年狗肯屎般,便栽倒在地。 月隐见此,哪里能做事不理,跳下树,走上前嘲讽道: “这么多人围打一个,还好意思笑的这么难听,让本公子笑一下给你们听听。” 月隐说罢,便不客气的放声哈哈大笑几声。本就天籁的声线,这一笑,倒真的万物动情,惊走了几只鸟雀。 几个人看他模样,脸上又是花又是褶子的,说话也是出人意料,又来个傻的!不过这声音当真让人恍惚,而这笑声,楞是把所有人给听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为首的最先愣神过来,不悦道: “从哪来的臭小子,多管闲事。” 其他几个,一时你看我,我看你,为刚才认真欣赏他的笑声,皆现尴尬之色。 月隐听言,将头一昴朝路口望去,回答道: “从那边来的。对,就那条道过来的。” 月隐指了指刚刚来时的路,其中还真有个傻点的,朝月隐指的那条路深深望去。 “管你从哪条道来的,坏了本大爷的兴志,本大爷便叫你从来哪,回哪去。” 其中一个粗汉发现同伴被耍了,立既火冒三丈,边说边提刀上来就砍。 月隐脚步一移,反手就是一个耳瓜子。待众人没反应过来,每人脸上已经一个红巴掌印。月隐打完后,又迅速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又在不远处打了个哈吹,伸了下懒腰,一副刚被搅了清梦的模样。嘟着嘴指摘道: “我在树上睡的好好的,是你们搅了我的兴志才是。这每人一记耳光算是惩罚!” “好快的身手。”这几个人武功平平,本就是有人花钱雇来,随便教训教训那少年的。月隐这突然一出手,高下立分。 其中一个人心机滑些,也深知真正的高手是不怕人多的,自己这群人,人数占便宜,但不一定讨得到好。像眼前这样的高手,行走江湖总有碰面时,便有心想结识一下,攀点关系。 于是厚颜自动忽略刚才的巴掌,转了脸色道: “兄台是哪门哪派,可否报上名来?” “那你又是什么派?” “我们是行义帮的,在下肖穹。” 月隐心中腹诽:管你小穷还是大穷,还行义帮,我看是专行不义罢。 于是便随口胡扯道: “哦,我是专巴行掌义帮的。我叫乐理。” 方才那个傻傻看月隐来路的人,挠挠头,疑惑道:“专巴……行掌义帮?没听过啊。” “孙子诶,你没听过的多呢!” “你他娘的,老子剁了你……” 那个最先被挨了月隐巴掌的粗汉,立时激得上前作势要砍,被那叫肖穹一拦急忙,示意退下。那人气得只一哼气,别过脸,当真收了收。看来这肖穹倒是他们里面的头,说话还是顶些用处。但此时脸上也挂不太住,于是把话又移回到那憨傻少年身上道: “今天就看在阁下的面子上,放这小子一马。山水有相逢,我们走!告辞!” 没想到这帮人还真的就这样走了,倒是让月隐有些目瞪口呆。 等那几个人走后,黑红少年上前,憨憨的朝月隐九十度以上,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这位公子方才仗义解围,请受我一拜。” 月隐忙上前,用手一托道: “不客气,不客气,是那帮家伙太没用罢了。说来那帮家伙也太没气骨了,就这么说走就走了。” 想起中秋夜那名红衣女子虽然讨厌,倒是有些个性,这么大帮人,被打了耳光就这么走了。本来还担心真打起来,未必能讨到好,到时也只有逃的份。 “我想他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估计也不想多若事端。再说公子那几个巴掌出手太快,想他们也算识实务,料定了打不过公子才跑的吧!” 月隐深深的看了眼,这小子虽然模样憨傻,脑子倒也还算清明。哈哈一笑道: “所以说他们没气骨啊!我其实也就这两下子,使完了就没了,真要和他们打,他们人多,被他们围着,我肯定是打不过的。” 那黑红少年被月隐说的一杵,但随既又想:没两下子,谁敢独自行走江湖,这般轻易的胡乱招敌,肯定是对方的谦虚之词。 于是咧嘴憨笑一下,也不再多纠结这话题。又拱手道: “您谦虚了。还没自我介绍一下,乐公子,在下余愣。” 月隐抓抓脑袋,扬眉一笑道:“其实我不叫什么乐理,我叫月隐。月亮的月,隐没的隐。” “听公子声音怎的如此好闻,竟比我们五毒谷的灵雀声,还好听百倍呢!” 虽天人一般,但月隐自小被人夸赞的机会却极少,鬼王肖向来严肃。而周围人又大多恭敬不敢亲近,唯一比较近的张一化,更是基本没说过他好。此时被如此盛赞,大感受用,不客气的接纳道: “是嘛!我也觉得蛮好听的!” “月隐,月隐,公子的名字也好听!” “哈哈,你不是第一个夸我名字好听的。不过余愣也不错啊。” 少年抓抓头,无法像月隐一样坦然接受别人的赞美,难为情下又是憨傻一笑。 “名字是师傅起的,我天生愚笨,在山上叫我做什么都不会。师傅说我是个多余的人,又看我傻愣,就给我娶名叫余愣。不过师傅平日对我很好的,这次也是师傅的意思,让我出谷,到江湖上走走,说不要白走世界一遭就老死五毒谷了。” “哦,原来这样啊!要说多余的人,那我也差不多,什么都不会。你说的五毒谷,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过?”月隐对于世间没听过的何止五毒谷。 余愣回道: “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自小被抛在荒山,是师傅一次出游,偶然看到我,见我可怜,便把我带到五毒谷,将我养大的。在我们五毒谷,好玩的东西可多了,但是谷里的师兄们说外面还要好玩。这次出来,倒没觉得有多好玩。” 说着,想起近来所受的冷遇和嘲笑,余愣有些心酸的轻握拳头。 月隐忽略余愣的不快,并未安慰,而是兴奋的问道: “你说的五毒谷有什么好玩的?我最喜欢玩了,说几个来听听。” “恩。”余愣应了声,两人便一起席地而坐。 “五毒谷被外传说,最多的是便是天下毒物毒草汇集之地。其实除了一片毒草池,那里还有很多奇珍异物呢。就说灵雀,师傅说外面可没有,五毒谷也只有四对而以。它们的尾巴很长,很美丽,叫声非常的嘹亮动听,因为身体太大,所以一般飞不远。还有双头共命鸟,它们倒是飞得远,但是因为和灵雀是好朋友,所以也在我们五毒谷安家。 在五毒谷里还有个深水潭,运气好的时候,在潭水附近的树上,或者边上的急流边,能听到娃娃的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小孩子在哭呢!其实啊是一种鱼,叫娃娃鱼。听师傅说,这种鱼外头不多见,稀罕着呢,可是在我们那却是很多的。……” 余愣说着说着,便躺在地上,而月隐也斜躺在一侧,单手撑着草地,听得津津有味。 余愣见月隐听得极入神,难得有人愿意听他说话,说得更是眉飞色舞,激情昂扬。说到高兴处,还时不时的坐起来比划。这娃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吃了不少苦头,此时说起五毒谷来,嘴里眼里全是满满的依恋。 如此说了许久,少年肚子咕噜叫起来,从早上到中午,少年连口米饼都未吃上。行礼里的食物,也早被方才几个人给打掉了。见天色不早了,肚子又极不争气的不停的叫,余愣只得不情愿的结束话题,非要请月隐回街上吃饭。 要是平日,月隐倒不会推辞,但今天有活干,这损事还是不拉他下水的好。必竟趁火打劫,哪能和刚才仗义侠士的光辉形像相提并论。把这余愣打发走后,月隐便直接朝那团黑气房子找了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十章 初入行义帮 走到那家门前,一看周围环境,闹中取静,倒是个好去处。门匾行义帮三个字,写得行云流水,落笔却是刚健有力。懂行的,一眼便能瞧出,这几个字,不是雕刻上去的,而是有人用指力写的。 刚收拾了行义帮几个不行义的门人,现在又去打劫他们,会不会不大好?月隐想到此处,独自对着门匾一阵坏笑。 也算和这行义帮有些瓜葛,来提个醒倒是可以的。月隐因为聚阴体质,生前死后之事,比常人了解的多之又多,所以自来不把生死看得过重。但终归是个热心肠,而且是个闲的慌的热心人。 走到大门前,故意虎着脸,对着守位严肃的沉声道: “我要见你们这里老大!” “见我们帮主?”门前两人打量了下月隐,见他一张滑稽而丑陋的大花脸,周身却透着股道不明的气场,一时也有些踌躇。 “对,就是你们这最大的那个。” “你是?” “你别管我是什么人啊,我要见你们帮主,我找他有要事!” 月隐一边说一边推开门前两人。 “我们老大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你们老大不是人吗?怎么不能见了?” 几句话下来,两守位便发现眼前人不似什么大角色。所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没一会儿,月隐便被两人架了出来。 “停停停,我认识你们帮的肖穹,见他总可以吧?” “你认识肖大爷?”门口两人一听肖穹,竟然面露一丝恭敬。 看来那小子在行义帮,还蛮吃得开的嘛。月隐立即说道: “对对对,就你们肖大爷,肖大爷。” 一边说着,一边心想:平白有人喜欢把自己叫老。切,老子且随着叫两声也不亏。 其中一人不耐烦道:“肖大爷不在。” 月隐立即正色道:“他当然不在,就是他让我带信回来,说有要事跟你们帮主谈的。” 门卫狐疑道:“他和小六他们一起出去的,既然是有重要的事,为什么不让小六回信,怎么叫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来。” “唉,别提了,何止小六,他带出去的几个兄弟,怕是一时半会都回不来了。”月隐奇驴下马,希望那帮人在外面多逗留会才是。 “谁敢为难行义帮的肖大爷,活逆了。” 月隐张口谎话连篇道:“唉,别提了,他们被三个女的给缠住了。其中有一个穿着红衣服,蒙着面沙的女人,厉害的紧啊!” 这次下山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大多时候都东躲西藏的,哪认识几个人。自上次张一化回了趟白陀山,对他的管制才松动点,勉强可以自由出来走动。此时要打谎,能派上用场的也就她了。不管怎么样,得先绕过小兵,见到正主才是。 “难道是……” “别难道东难道西了,事情紧急,肖大爷临终的时候跟我说,让我务必将话转告给帮主。” “临临临终?什什……么话?”其中一个门卫听到肖穹死了,吓得说话都有些哆嗦。 月隐见他们上路,自己也威严起来,脸色一板,唬道:“什么话也是你们能听的吗?” 边上另一个缓过神来,恭身问道:“怎么不早说,我去通报一下。公子怎么称呼啊?” “哦,我叫乐理。今天除了肖穹,小六他们几个,其他人没出门吧?” “没有没有,只有几个管事的在外面。” “哦。这就好!” 过了一会,通报的人得了管家的令,来请月隐过堂一叙。 月隐被人领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在后面,眼睛却是不停的四处打量,看来行义帮里头倒是不小嘛。入了园子,里面亭台假山一重又一重,一路上零星几帮人在习武对打。月隐不紧不慢的边走边看,时不时的喝彩一下,急得引他入门的守卫连连催促。 “打的好……对,就这样……揍他……转身……好,转的漂亮……踢得好!” 他的这喝彩,惹得人莫名其妙,不知是喝彩那个被打的,还是打人的。有人瞪眼,有人拱手示意,月隐都不失大家风范,挥手致意。有性急的,连拳头都握了,心道这是哪来的臭小子,这般自来熟。 很快月隐被引入一间正堂,交给里面的一个仆从,两人叽咕了一下,那守位便走了,走前倒不忘对月隐客气。 “乐公子在里面稍坐片刻,我家主人马上就来。那我先走了。” 月隐颔了下首,那个护卫一走,一个仆从去传话,一个去倒水。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月隐一人。若是平常守礼的客人,皆是坐在那安静的等待。月隐却是坐不住的,三人一走,便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这客堂隔间不大,后面一个门,虚掩着。月隐想也没想,不客气的推门而入。里面竟然是一间更大的客堂,相比外头那间,竟宽敞许多,足可容纳百十号人,看来是他们平日议事大会的地方。再看墙上,挂满了人像,中间挂了横幅,写着行侠仗义四个字。这字体和门口的匾牌,倒是一个路数笔力,一看便知是同一人所书。月隐煞有介事的在堂内品茗一番。 客堂楼上一个隔间内,一双眼睛透着精光,审视着楼下月隐的一举一动。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要自己亲自出马招待。 月隐在楼下等了一会,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年轻的侍从,恭着身子过来招待。 “是乐公子吧,失礼失礼!老朽来迟了,礼数不周,望见谅。” “哦,好说好说。”月隐眉心一紧,一般将死之人,他都有感应,此时不便明言。于是避开来者目光,拿起手边的茶杯虚喝了一口。 刚一入口,便又将茶水吐回碗内。月隐通常只喝白开水,若是喝茶,喝的也多是上等清新之茶。此时这茶在他喝来,差的难入其口。 老者身后的侍从见此,以为是月隐担心茶杯里有毒,才吐出来的。脸一拉,瞬间不快,也忒小看他行义帮了,冷语道: “怕死就别来。护位不是让你在里堂坐着等吗?怎么还胡乱……” 那老者故意等他说一半,点到为止,适时的阻止了侍从接下的话,假装喝道: “放肆,在客人面前不得无礼!” “于管家!”那侍从还想争辨,还未等那老者出声,月隐反客为主,脸一垮,不悦的说道: “什么?你只是个管家?我不是说找你们这最大的人,再来跟我谈话么?” 闹半天还在跟小鬼缠,只是级别大点而以。 那侍从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我们行仪帮除了帮主,帮内大小事务,都是于管家一手操办。你能见到我们于管家,已经是给了你天大面子了。” 于管家被这当面数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此时侍从的话倒是解了些围。 月隐见两人神色,大有强行打他出门,送客之态。心中衡量,既真如这个侍从所说,和这于管家说应该也是可以的。 但看这侍从态度太过恶劣,轻易说出岂不是太没面子,于是便梗着脖子说道: “事关重大,我将要说的事,只能对你们这的老大说才行,其他人做不了主的。” “如若阁下真信不过老朽,那阁下还是请便吧!等帮主回来,老朽再请公子府上一叙。” 那老者是个人精,将方才月隐的神色尽入眼底,心想自己方才可能看错了。此人不过是个无赖之徒罢了,于是也没了耐性,作出请便的姿势。但即使如此,言语间依然没把话说死。 在见这老者第一眼时,月隐更加笃定,行义帮不出今晚即出变故。可侍从在初见时,头上的暗光却是游浮的,此时已经消散不少,似乎能逃这一劫。月隐脑中飞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言语也笃定了许多。 轻笑一声,悠然而自信的说道: “我走是容易,只怕贵帮过了今晚,你们想请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武林大会即将开始的前夕,每个递上铭贴的帮会都多了根弦。见他话里有话,于管家也不敢就此怠慢,且忍他一忍。又和月隐周旋道: “少侠莫怪,只是我们帮主现时不在帮中,可能要些时日才回来。如果有什么事不防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在行义帮,我做管家也有近二十年,也还说得上些话。” 其实行义帮帮主并未出门,而是在内院陪侄孙嘻戏,平日里有事,大多由他出面倒是真。 “哦,这样说来,跟你说也无防了。我有一个大事要告知,关乎贵帮以及您老生死存亡,而且就在今天!” “今天?” 被月隐一说,老者心下咯愣了一下,之前的确隐有传闻,有人要对行义帮不利。向来谨慎的他,倒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这个奇怪少年,竟将这传闻确定在今天,而且如此笃定,这么大的事,今日却一点消息动静都没有收到? 老者稳了稳神色,声音想尽力装得自然,但还是略显生硬,不复方才的从容: “哦?不知是何大事?” “对贵帮来说,的确是大事一件。即是大事,太轻易说出来,倒失了他的份量。” 见月隐想卖关子,于管家很快心领神会。 “只要事情查有属实,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告知,弊帮必当尽力相助。” “呵,倒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手头差些银两。” 月隐一出口,于管家心下嘀咕,别是个来混吃骗钱的,但还是继续和颜悦色道: “好说好说,不知公子需要多少?” 一个指头刚要伸出,想想又加了根。一千两给柳飘飘,多出来的,也好在张一化面前显摆显摆。 “二百两?” 月隐遥遥头。 “两千两?公子胃口倒是不小啊!” “相比贵帮上下的身家性命来说,不多不多!” 于管家瞬间殓着面,不快写在脸上。刚才在内堂见他虽脸上丑陋,眼睛却是炯炯放光,一听声音更是乐耳雄浑,看来真是自己走眼不成? 那侍从早已在一旁听得冒火,见于管家不说话,面脸狐疑不快,立时上前,推搡了下月隐,恐吓道: “臭小子,原来就是为了来我们行义帮骗钱,我看你是来错地方了。你再危言耸听,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月隐被推了一下,也不气,继续自信的说道: “左右不过今天,大家拭目以待便是!不过这损失,可不是你们能轻易承受得起的!” 那侍从没得管家的逐客令,也不敢真的动手,只继续言语相辱: “讨饭讨到我们行义帮来了,还敢胡言乱语,再说我就把你嘴给撕了!” 见这管家将信未信的模样,月隐已知这于管家,已经听进了自己的话,侍从的言语也就不再理会。不再多言,只双眼自信的看着于管家。 于管家与月隐对视了一眼,低下头,略过心中的不安。思筹片刻说道: “两千两虽不多,但也不是个小数目,要等帮主回来才能定夺。” 月隐对当世的钱银不甚了解,见他如此说,想必两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可是已经说出去的,又不好意思反悔。时间不能久等,又不想空手而回,一下也是有些犯难。正踌躇之际,那少年侍从又开口道: “于管家,你怎么还听这小子胡言乱语,我叫人把他狠狠打一顿,看他还敢不敢乱说话。” 月隐对他的漠视,于管家的模棱两可,气得那侍从直跳脚。实在气得忍不住,想自作主张出去喊人,被于管家叫住。而在此时,方才送他进来的守卫,领着肖穹,以及之前在郊外碰到的那几个人,一齐怒气冲冲的进来。 于管家立刻用手扯了一下侍从,眼神凌厉,轻摇了下头。侍从年少气盛,没有于管家老练,但被于管家此时的眼神一止,立时明白过来,这是让自己不要乱说话。不论这小子说的话多么荒唐,必竟滋事体大,这种事,便是流言都不能有的。 很快外面的人吵吵嚷嚷的走了进来。守卫一看见月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月隐跳脚怒道: “就是这小子,说肖大爷您被人,被人……”杀了两个字硬是给咽回去了。方才门口见到肖穹,因为说错话,差点还挨了他一拳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十一章 行义帮内误被囚 月隐一看来人,眉心一跳,遭了,戏码刚开始,就要露馅了。 之前郊外被他掌掴的几名粗汉一见月隐,也是怒上头顶,冲过来。在郊外被肖穹拦着,此时在自家帮内,哪管得了肖穹此时连连给出的眼色,这次可要好好出回刚才的恶气。 一时间几个莽撞汉子,提着刀,满客堂内抓月隐。月隐急得乱窜,又不想就此罢休,只得在厅堂内与他们周旋。肖穹气得站在那直冒烟:这帮沉不住气的家伙,事情若真追究起来,这不是将自己在外仗势欺人,拉私活的事给暴露了嘛。 在一旁的于管家也是个练家子的,月隐身法动作从未曾见,再看他无甚城府,难道真有其事?此时更不敢等闲相待了。 于管家向来行事谨慎,思量一翻后,大声喝道: “胡闹!都给我住手,还不给我退下!” 厅前的闹剧,立时停歇下来,月隐连忙躲到于管家身后,指着那帮人道: “退下,退下,你们老大发话呢,快退下!” 几个人又想上前,但见于管家神色凌厉,只得不情愿的提着刀待命。侍从收到于管家的眼色,沉着声音威吓道: “还愣着干什么!” 肖穹连忙上前拽着其中一个人往外推: “反了你们,给老子滚!” 待几个人转身后,那侍从毫不客气的指了指肖穹,神态轻蔑道:“还有你!” 肖穹脸色一僵,但在于管家面前也不敢造次,惺忪了下,嘴上碎了口,也跟着出去了。 侍从突然对月隐变了态度,嬉笑的将月隐引回座位道:“让公子见笑了,您请坐!” 月隐没有发现异样,大方的入坐,刚想说两句缓和的话,那座位底下夸的一声,撑出四把钢刀,几条捆绳抽出。月隐敏捷的一跃,就地打了个滚,躲过了突然立起的钢刀和绳索,却滚进了侍从俏俏启动的另一个机关里。一张透明的网丝当中一收,将月隐捆住,越挣越紧。 于管家见月隐身手敏捷,赞叹的轻掳山羊胡,果然有两下子。 “你们,你们恩将仇报,我好心给你们带信,你们竟然暗算我!” “是好心,还是另有歹意,老朽还不敢妄加抨论,只能先委屈公子了。” “你?小人!你们行义帮都是些仗势欺人的小人,快放开我。” “乐公子身法了得,说话又是真真假假,老朽无法,只能私做主张,等帮主回来再作定夺了。” “你们,你们什么狗屁行义门,难怪今夜要遭大难。” “我x你们大爷的,你奶奶的外公,快放了你家老子我。你们这些乌龟王八,快放开我……” 月隐气急,没等他把大爷奶奶的骂了个遍,嘴巴就被侍从给塞住了,最后被关在一间暗室内。 月隐心一冷,完了,没准今晚自己也要交待在这了。 其实平常帮内事务,于管家大多自行解决,必竟非常时期,又事关重大。所以不敢就此自行作主,还是向任帮主通报一番。将月隐的情形说了遍,那任帮主虽不是被吓大的,但还是对月隐起了好奇之心。 于是跟着于管家一道,站在暗室外面,往里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此乃异人也! 月隐到了晚上周身会有一圈金光,虽不甚明显,但此时身处暗室,即是普通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眉心放的光,直像一双眼睛一般。任帮主单名一个全字,年近古稀,见多识广,知道此人并非泛泛之辈,狠狠的瞪了于管家一眼。于管家也是有些愧疚,高人造访,自己竟把人家给关了起来。连忙开了门锁,向月隐鞠了一躬道: “公子委屈了,这位是我们行义帮帮主任老帮主……” 平日月隐身上倒也没有这么明显的光晕,只是此处即将有大的血光之灾,况且这间密室也是阴气极重。月隐的体质虽没到朔月,也已经有些难以抵挡。也不想学人家傲娇,非得八抬大轿才能出来。瞟了眼身边的两人,未等于管家把话说话,将手一摆,什么也没说,便领着任全二人走出暗室。 出了暗室,人已经舒服一些了。此时也没了多谈的兴志,也懒得再摆普,清了清嗓子,直奔主题道: “你们的待客之道真够特别的,我也不跟你罗嗦,想让我再开口,先答应我之前的条件。” 月隐没好气的拉拉衣服上的皱褶,朝管家和任帮主两人面前竖起两根大指头。 “好说,于东,你去安排,到库房提三千两银票给乐公子。” 这次那名于管家听到任全说三千两,倒是连愣都没愣一下,领了命便恭身退走。站在一旁侯着的肖穹脸上抽了抽,这什么情况。不过他向来最会的就是审时度势,连忙上前虚抚了抚主位的椅子: “乐公子您请坐,请坐,小的这就让人去上茶。” 见他们态度还可以,月隐倒也没多计较他们先前的无礼,点了下头,大大方方的又坐回方才机关重重的坐位。 任全含笑问道: “可否请教乐公子师出何方?” 站在一旁待命的肖穹,未等月隐答话,忙上前表现,抢答道: “帮主,乐公子出自专巴行掌义门。” 任全对肖穹方才的表现极度不喜,一副小人模样,真是丢尽了他们行义帮的脸。此时再听他又胡乱答话,眉头一皱,狠狠的瞪了一眼肖穹。必竟外人面前,任全还是没有发作。只向月隐尴尬一笑道: “乐公子真会说笑。” 月隐闻言脸现尴尬之色:这个任帮主倒是聪明,一听便知道自己是瞎掰。专巴行掌义,不过是专巴掌行义门,调减了字,乱取的损名,哪逃过老江湖的耳朵。 可肖穹却没领会其中意思,茫然的问道:“说笑?” 任全再好的脾气,也是火了,浓眉倒竖,手拍桌子怒斥道: “蠢才!你在外面那点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如若再犯,定不饶你。” 肖穹腿一抖,不知方才自己哪里说错了,但必竟心虚,忙跪下来求饶道: “帮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行义帮帮规虽严厉,但行义帮的名头,在江湖上行走却是极方便,肥差也颇多。 “还不快给我滚出去!”任全这一黑脸,现出当家风范。肖穹脚底摸油,立刻就退了出去。其他几个武夫侍者,也识趣的走开了,整个屋子瞬间只剩下月隐和任全。 任全长舒一口浊气道: “老夫治下无方,又让乐公子见笑了!” 月隐也有些不好意思,抓抓额头,本想告知自己不姓乐,但一想取名字时不地道,也就不再多解释。 “乐公子家住何方啊?” 任全见月隐不回答,又继续说道: “是老朽失礼了,乐公子若不方便回答,不必为难。只是方才听于东说,公子轻功了得,实在仰慕的紧。” 月隐见他如此,也不似多奸多恶之辈,转眼就要做古,再加上之前谎言太多,此时也该直言坦诚相告了。 “实不相瞒,我师傅就我爹爹,不过我武功平平,倒是我的孪生姐姐一身好本事。” 月隐说到此,面露一丝难为情。初习武时,和姐姐过招,每每便输她。没过多久,姐姐连练手都懒得同自己练了。 可这话在任全看来,只不过是月隐的谦词而以。于是逢迎一句道: “呵呵,公子过谦了。据管家说,公子轻功已经出神入化,那另堂定是世出高人,深不可测了。” 于管家取过银钱,正巧走到侧门口,见他们谈到关键之处,不便出来打断。于是又隐了回去,偷偷躲在一边倾听。只听月隐爽朗笑道: “哈哈,还好吧,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爹爹的。我常年住在山上,爹爹被人称为鬼王。” 任全手一抖,探前一问:“那山可叫白陀山?” 月隐自然的应道:“是啊!” 在旁的于管家两腿一软,盛放银钱的盆子也哐啷掉地。定了定神,尴尬走出来,神色慌张。 进来后,低着头,还是不住的偷瞟眼前满脸“花容”的少年。 任全并没有生气于管家的失礼,因为他自己方才也沉浸在震惊中,迟迟没缓过来。 月隐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一时也不知告诉他们身份,是否恰当。不是担心自己因暴露身份而有危险,而是害怕他们更加不相信自己。 刚下山时,曾经也问过张一化,山下的人是否知道他们白陀山,张一化的回答是,不要自己轻易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世。这么长时间以来,加上曾在白陀山看过的当世文章,也知晓白陀山山上,和山下区别是很大的。 “怎么,任帮主不相信?任帮主,任帮主?”月隐连叫了几声,任帮主才缓过神来。 “如雷贯耳,如雷贯耳。”而向来持重的任全任掌门,此时却是答非所问,失态连连。 白陀山是什么地方,鬼王肖的大本营,普天下除了玉峰山人,便无人敢擅闯的魔窟。 当世有两座名山,一座玉峰山,除了山上的人,没有人能独自己上得了山顶。另一座便是白陀山,同样也是没有山中人引路,不是上不了山,而是必死途中。 白陀山虽不少魔怪在,但多还是世间无处可去,或犯了事的人为主。在鬼王肖的管理下,倒没出什么大的危害天下之事,即使有些为恶之事,也都被处理得当,自成一片天地。 连与其不对的玉峰仙山,都极少招惹的地方,更何况是俗尘间所谓的朝庭。自古对这种方外之士敬而奉之,哪敢轻易招惹,稍有不甚,便是改朝换代的事了。好在方外人也自有方外人的规矩条例,自来也不会轻易干预朝廷和世事。 如此传奇之地,今日竟是见着了正主,这可是传闻中鬼王肖的亲子啊!叫眼下这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如何不惊。 白陀山的事,有心了解的,也还是能知道鬼王肖生有一女,惊为天人。鬼王肖为其女找了数名侍童,日夜相伴,从不离身半步。 近来已有传闻,说有位侍童其实是鬼王肖的儿子,看来所传非虚了。再看看眼前的人,也不管是否失礼,一张精明探询的脸直盯着月隐出神。 两人此举,倒弄得月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手指轻轻蹭了蹭脸,尴尬的说道: “任帮主见笑了,出行方便……出行方便。” “公子真乃神人也。”任帮主许久才叹息一声,发出感慨!传闻前段时间有仙人出现在街头,引起全街轰动,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没想到竟是白陀山的公子,今日得见传说中的方外人,也算不枉活到这把岁数了。 大家说话虽慢,但节奏很快,必竟初识,将要谈的又是身家大事。看似每一句都不过是平常聊天,但每一句在各自心里,都有另深意,酌词捡句。时间却还是匆匆流逝。月隐置身这黑气中,越来越不适,眉心胎记突突的跳,间隔越来越勤。 和任全谈话投机,但时间不待,月隐适时说道: “任帮主若信我,我当直言相告。我不是神人,却自小能感知将死之物,就是你们所谓的阴阳眼吧。” “公子有话不防直言。” “今日在郊外游玩,看到贵帮屋上一片黑云压顶,知道要有血光大难,所以特来相告。” 任帮主心如灌铅,微眯着眼,徐徐问道: “那公子看老夫是死人还是活人!” “将死之人。”月隐别过脸,不忍看他。 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还能说什么呢,若说开始初闻此言,只当是危言耸听,但也有个一分相信,如今是信了十分。 “求公子救救老爷,救救行义帮吧!” 月隐忙扶管家,那管家只是跪着不肯起身。月隐为难道: “其实我来,也只是为你们通个信,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交待一些事而以。你求我也没用的,命数已成,而且我不会多少法术,也不会武功,只能靠你们自行想办法自救才行。况且,况且……唉。”月隐见于管家老泪纵横,头顶已是一片死灰,也是不忍出口。 任全叹了口气道:“于东,起来吧,命数如此,既然他们有备而来,岂能善罢甘休。还是不要为难公子了。事不宜迟,速去遣散家仆,愿意留下的留,不愿留下的自去便是。还有,把玲儿叫来。” 管家犹豫了下,还是起身领命而去。 见管家出去,任帮主从坐下起身,走入内堂,拿出一大堆银票。头面着地,徐徐跪向月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十二章 血溅行义帮 月隐惊的从坐上站起。“任帮主何故如此?” “老夫一生习武,江湖上漂泊半世,争得这份家业,如果命该散尽也无话可说。只是老夫一生无子,大夫人过意不去,只在前两年新纳一房,娶了玲儿。天怜我,如今玲儿已有五个月生孕。实在不想就此遭难,断了香火!仇家寻门,必定斩草除根,容不下小儿。”说到此处,竟是老泪纵横。 “不求显贵于人前,但求长大成人,无忧无愁。这里是十万两银票,求公子万望收下。” “无忧无愁!呵……世人谁担此四字!” 月隐神色惆怅,任全却也不急,只静静的等待月隐。月隐思索片刻,轻嘘一声,还是郑重承诺,应了下来: “既然让我遇着了,我答应你,此次危机,我可以保你家夫人一人安全。至于您说的‘无忧无愁’,已是我能力范围之外了!” 虽知自己之命也朝不待夕,但依然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信守今日之诺,安顿好她们。 重诺的人不轻诺。任全深知这一点,如果月隐满口应承,他反而要有些顾虑,此时听到这般回答,深心安慰。 说好的二千两,后来任白多了一千两倒罢了,如今又是十万两。虽然自己并没有欺骗他们,但是他们这般信任自己,让月隐极其感动。用手推回任全送过来的银票,继续说道: “这些还是算了,我用不了那么多。” “我知道钱财对公子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实在是老朽一片心意,求公子莫要再推辞,让老朽于心不安啊。” “不行,我若收了,那我就真是乘人之危了!那三千两我却之不恭,这十万两我不能收!请收回吧!” “那算我求公子替夫人代为保管如何?” “这……”月隐有些为难。他最怕牵牵扯扯的,自己都不知明日在哪里的人,又怎能轻易承诺,替人保管什么。 正在月隐踌躇之际,一名青年美妇急急走来,但步子却是平稳有序,丝毫不见不零乱。进屋后的一翻行礼,也是幽雅得体,进退有度。 任全将装满银票的包袱塞入月隐手中,月隐也不再推辞,默然收下。 “老爷,何事如此之急,唤玲儿前来?” 任帮主一脸肃穆威严的说道: “玲儿,快过来拜见恩公,给恩公磕三个头。” 那玲儿不过二十出头,被任全的严肃,唬的不敢多问,挺着肚子,直直的给月隐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退站一旁,连粗气都不敢喘,任全对属下严厉,对她却从未如此过。 任全坐在主位,见玲儿站定,收回一丝不忍,对于管家威严的下令道: “于东!我现在命令你带着大夫人,和你家夫人孩子,立刻从后门走。” 于东闻言,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乞求道: “老爷,我不走,誓死也要同您一起,同行义帮在一起!” 方才来时的路上,外面已渐闻刀剑声,院中的人,也都一片混乱。玲儿再也忍不住,抓着任全的衣袖问道: “老爷,这是怎么了?老爷,于管家,于管家,于东,你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呀?老爷,老爷……恩公,恩公……” 玲儿心中发慌,问问这个问问那个,都不忍回她。玲儿腆着个五个月肚子,跪在地上,呜咽起来。 任全努力建设的心防,此是也是哽咽,颓然离座后。抚着爱妾的臂膀,与爱妾相对而跪,低着头,不忍再说。 “不,我不要离开老爷,我不要离……”话没说完,任帮主点去玲儿的睡穴,向月隐望去。 “都去吧。”原本魁梧的身躯,此时却显得那般寂寥,瞬间苍老十分。 月隐受人之托,不好多做耽搁,替昏睡的玲儿和自己蒙上面沙,快速将玲儿快速绑在身上。拿起一包袱银钱,一句话也没说,随着于管家,直接从后门走去。 此时天渐黑,没走几步,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两名女子伏击而出。原来为了赶尽杀绝,杀手竟早已埋伏在外,更是出来一个,杀一个。 两名杀手虽追不上月隐,但月隐手上终究多了个人,对方又穷追不舍,不想留下任何踪迹,只得再次使出法术。将手一捻,捏出两朵黄色莲花,直飞上半空,隐灭,就此成功甩开了杀手。 此时天未全黑,见天上似有人影在飞,见者驻足,无不大呼神仙,很快更有人直接跪地叩拜。即使在二十年后,依然有人记得,曾经有个风华绝代的神仙,在这都城内出现两次,一次全城轰动的游玩,一次却是救一有孕的妇人。 月隐一走,也加速了杀手的进程,几个出口围追堵截,杀了进去。 一天不见踪影,回来后身上多了名妇人,还怀有身孕。张一化对月隐惹事的本领也是叹为观止。 见张一化双眉微皱,月隐嘴角上扬,挑着眉毛,解开包袱,一大堆银票来露了出来。 “喏,我可不是光会惹祸的啊,这钱是我挣来的,做为救人的酬劳。” 张一化白眼看着月隐问道:“敢问月大少爷,接下来你又如何处理呢?” “接下来当然由你处理了,不然怎么体现张护位的能耐,体现您的价值呢?” 月隐又开始耍赖,说完往床边一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抵死也不给张一化讨价还价的机会。 “好吧,月公子,总得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好处理吧?” 月隐竖着耳朵听张一化的反应。见张一化发话,立时将被褥一掀,瞬间从床上跳起来。嬉笑的从后面勾住张一化的脖子,趴在张一化肩头语道: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张一化无奈的解下背后的缠缚,摇摇头,自斟了杯茶。月隐也乖乖的坐在桌边,不过很快又激昂的坐坐站站,手舞足蹈起来。 月隐从上午出街开始说起,郊外如何遇见肖穹余愣等人,又如何进到行义帮,在行义帮如何被人仰慕,被如何盛情款待……其中大有杜撰,向管家敲钱那笔,当然更是略过不提,整个过程全成了仗义行事,对方感恩戴德,大家如何惺惺相惜,相交甚欢。 张一化自是听出其中破绽,但也不点破,见他银票并未全部抖出,兜里还留着几张。心中觉着好笑,近来惹他心神不宁的事,怕是要告一段落了。 于是认真的看着月隐,煞有介事的问道: “这么说来,我们需得尽快将她安置到别处,对不对?” “对,对,必须尽快!要不现在就把她送远一点?那个……还要越远越好。……不过这脚力,也只有你能办到了。看你的了,拜托啦……”月隐嘻笑上前催促,摆着张一化的手臂,一副撒娇的模样。这情形就像是稚童求他的爷爷一样,实则两人相差不过一两岁而以。 “你可不能再回去凑热闹了,下次不一定这么好运被你跑掉!况且那种地方,对你身体也不好。” 正打算把张一化支走,自己再回去帮忙。一下被点中,月隐嘴软道: “哪敢啊,被我这一闹,估计他们得提前行动了。我现在回去也就赶个散场,肯定一地的血,难闻的要命。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回去哟!” 虽是如是说,也只是提个醒而以。张一化知道月隐的心思,想去如果没去成,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的,不然得寻其它事闹他好几天。所以也不想真的阻着月隐,终究还是在房内拖了半个时辰才动身。月隐晚些时间去,便少一分危险。 如此一来,等月隐再赶回行义帮时,虽不至完全散场,但也接近尾声了。行义帮内尸横满地,飞镖暗器到处都是,懂行的一看便知,这是职业杀手所为。 厚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月隐的眉心突突的跳动,喉头一紧,抚着胸口呕吐起来。躲过了入口把守的黑衣人,却是没忍住自己的呕吐声,立时引来了几名黑衣人的缠斗。此时依希从里院也传出缠斗声,月隐不再与他们周旋,强忍着不适,急忙向里寻去。 远远见任帮主被几人围着,身上被暗器钉的如马蜂窝一般,满嘴是血。一名红衣女子甩出一条红稠带,直直的向任帮主脖子切去。 “丑八怪住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十三章 一戏姬无双 姬无双惊讶的回头,收回红稠,脑中飞速衡量:他为何会在这?他为何要参与这江湖纷争?这人在此处,那个人也定在不远了。 就在这闪神间,红稠收回,力道中却有一股反力推来,整个人也被这股反力推出数步远。姬无双的肩头割出一道大口子,深可见骨。 原来那任全乘姬无双回力反抽之时,用尽最后余力推了一把。等到众人发现异样,她们的主子已经摔倒在地。虽不至死,但也总算伤到了姬无双,为行义帮保存最后一丝颜面。 “任大哥!”月隐凄列的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几枚飞镖全数向他招呼而来。月隐在空中翻了几翻,轻松躲避过去,直奔向任全。 此时的任全已经倒地不起,眼神并未看向朝他飞奔过来的月隐,而是看着不远处,那个相守一辈子的夫人。然而已再无力气移到她的身边! 月隐气得双眼通红,对姬无双怒视而来。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姬无双心中一颤,早已习惯仇恨的眼光,可是为何偏偏这个人的怒目,却让姬无双心莫名的发慌。 方才追杀月隐的两名杀手,认出眼前人,惊讶不矣。这人不正是刚刚从行义帮逃出,而他们怎么追也追不上的那个人么?如果没看错,后来这人竟然凭空生出两朵莲花,脚踏莲花升上半空,便平白的消失在空中。此时再见月隐,两人具是生出一些怯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而同样立着没动的还有两名护位,正是中秋夜那晚,与姬无双在一起的那两名。其他杀手们不明就里,纷纷冲过来,齐齐向月隐身上招呼。还是有各别机灵些的,见两名大护位突然迟疑,另两名宫主的贴身护位,更是直接就站一边看。一时也有了顾虑,不知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杀手都有眼观六路的本领,她属下的变化如何不明。姬无双见有人迟疑,于是索性向手下命令道:“都住手!” 姬无双打心眼里,不希望眼前人看到自己杀人的模样,更不想伤害眼前人。再加上她心中对月隐还是有几分顾忌,因为他背后的那个人太可怕,不是一般凡人能惹的。太没有把握的事,她向来不做。做为红莲宫宫主,上任前早已训戒过,当任务受阻不可硬拼时,便要审时度势。而这套法则,和她下面的杀手,却是完全不同的一套准则。 月隐却乘机轻功移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手上的刀已经架在了姬无双脖子上,快到让人喊小心都未来得急。从小便和灵体打交道,手法自成一套。要比速度,这世界怕没人比得过他,就连授业老爹也差他三分。打不赢这些人,但是一招之内控制其中一个人,对月隐来说,却不是难事。 “你这句住手,说得太晚了些吧!说,为什么要杀他们?” 姬无双一愣,再看向远处的任全已死,丝毫不介意肩头涌出的鲜血,不回答月隐的质问,反是损道: “原来是你啊,真是冤家路窄。我说这位公子,难怪那日戴着面具不敢见人,原来脸上还真的有花!” “是啊,要不你也来一朵?”虽知天命如此,但月隐还是气愤姬无双杀了任全,必竟才一会功夫前,两人还在一起言谈托孤。 姬无双却对这所谓的危险无动于衷,轻笑对答道: “我本来就是花一朵,就不劳公子再费手了。” “是嘛,花有很多种,那么,你又是一种什么花呢?” 月隐没有理会身边一圈的杀气,正向自己靠拢,继续一副继续轻松聊天的模样。一边说,一边朝姬无双耳根边轻轻嗅一下,继续嘲弄道: “身上一股血腥味,难闻的要命,我看你和那栽在牛粪上的花差不多,就叫牛粪花了。” 姬无双杏目一瞪,知道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可一听这话,还是把她给气着了。脆声怒道: “你!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份了。” “是吗?现在还有心情警告我,好像现在是我的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吧!” 月隐毫不客气的加紧手腕力道,姬无双脖子上已有鲜血溢出。 “你倒底想怎么样?” “没什么,只不过想问问你这朵牛粪花,为何要杀了任帮主?你和行义帮有何冤仇,要下这等狠手!” “呵!”姬无双轻蔑一笑道: “公子一身好功夫,原来是个江湖新人!有人出钱,我们便卖命,还用问我理由吗?” “为钱而卖命,真够低级的!看来是牛粪花中,最恶心的那一种了!” 姬无双怒极反笑,再看看月隐脸上那可笑的花,嘲讽道: “哼,我是不是牛粪花,那不过是你说的。而你脸上这花,倒是漂亮的紧,只要有眼睛的便能欣赏了。” 月隐一愣,原来自己脸上还顶着两朵花,难怪张一化那家伙,方才眼神怪怪的直盯着自己。回去得好好说说他,看着自己在他面前出丑也不出个声。 心里如是想着,嘴上却接过姬无双的话,继续调戏道: “那是,咱们这两朵花倒是绝配了。” 说罢,月隐顺手将姬无双脸上的面沙一扯:一张瓜子脸,精巧的鼻子,红红的嘴唇,因突然的变故而微张。竟然是个绝色! 月隐嘴角一扯,美好的事物在眼前,又怎会轻易错过。刚刚还义愤填膺,见她小小的嘴唇,鲜艳欲滴,看着可爱至极,忍不住低头朝那红唇上轻咬一口。 双唇最后离开时还“波”的一声,亲出了响亮的声音。 姬无双只感觉一张放大的脸,冒着星星眼,看着自己。刀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脖子,人被他整个抱在怀里。大脑翁的一下,一片空白,愣在那好一会,只等那波的一声,才反应过来。 哪曾想到有人竟敢轻薄自己,姬无双挣开月隐的怀抱,反手一个把掌,啪的一下就朝月隐脸上招呼上去。正打算打第二巴掌时,却见月隐脸上的花,被刚才自己那一巴掌打胡了,手上还有些腻腻歪歪的感觉。再看自己的手,也已经一片糊黑。 姬无双素来怕脏,即使杀人,也显少被血沾到。此时又气又臊,满脸通红,翻身一压,将月隐反手茧住,崩溃的叫喊道: “啊……我杀了你这个淫贼!” 喊完扬起手,一副欲下杀手的模样。然而两人的剧情,在月隐松手亲上唇瓣的那刻,早已无声无息的反转了:她姬无双当真要杀人,哪还用得着又喊又叫。 月隐虽没有感到死亡的威胁,但这情境应该是要死了。于是估摸着剧情,得说两句保命话,情急之下管他有用没用,先叨叨一句话,挣扎一下再说。于是将刀子一扔,一副耍赖的模样道: “杀呀,快杀呀,够胆你就杀了我,保证不还手!” 这人太可恨,这么痛快的杀了他倒便宜了他。看他话里有话,姬无双扬在空中的手,更是迟疑,但嘴上却不饶道: “怎么不敢,老娘今天杀的人够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到这一步,看她喊打喊杀半天没动作的模样,月隐更知自己无碍了。但终究被制于人,月隐使出看家本事,慢条丝理的说道: “杀了我,你的这双纤纤玉手可就完喽,我美丽的鲜花娘子!” 再配上关心的眼神,苦口婆心的口吻,在旁人听来,果真像极了劝自家娘子一般。 姬无双眉一皱,扬着精巧的下巴,嘴一嘟,问道: “你什么意思?” 全然不知自己此时的样子和语气,也如小妇人一般。 月隐胡乱编排道: “开始我故意亲你,就等着你打我脸,没想到你还真打,还那么用力。就我这脸上涂的,那可是我独家消骨散,没我神仙也救不了你!” 姬无双翻了下白眼,显然不屑于他的小把戏,不客气的揭穿道: “哼,死到临头还敢骗我。我要是中毒,你涂在脸上却又为何没事?” “枉你还自称江湖人士,你见过使毒的毒自己吗?我早就服了解药了。你要是不信也没关系,我这条命算不得什么,只是可怜了你这漂亮的玉手。虽沾满了血,洗洗倒还能看,要是过得三日……” “三日就怎么样?” “消骨散,难道你听不懂,还是假装不知?当然是骨头也被消融了。” 这两人有如闹别扭的小情侣,你一来我一去的,眉眼和说话的语气,与这满地的血迹着实有些违合。红莲宫的杀手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安静的立在一旁看她们尊贵的宫主,与一名男子打情骂俏。 “哼,你没这个胆子!” “是嘛,我这人什么都没有,就剩下这胆子,还能让我吹吹牛。” “切,我看你除了吹牛,就是什么都没有。看你这德性,谅你也没这本事,弄出什么消骨散来。就这样想让我上当,也太小看我姬无双了!”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还就小看你了。小美人,这算不算我的胆子啊!” 月隐边说,一边将手朝姬无双小下巴上一挑。等姬无双反应过来,月隐已经在得逞的冲着自己邪笑。 竟又被他给轻薄了!姬无双气得又撑圆了杏眼,扬起手,顿在那,打又不是,不打又不解气。 眼见这两人,一来二去的要扯个没完。见姬无双犹豫档口,一名贴身护位进趣,赶忙上前解围道: “主上,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速战速决,等其它江湖人赶来,就麻烦了。不如把这家伙绑了带回去,咱们再慢慢审。” 姬无双看向那名护位,心中暗替她记了一功。 很快,月隐便成了一个粽子,嘴上塞了布带,被姬无双拖在马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十四章 二戏姬无双 一路上也不知被拖了多久,反正月隐脑袋上没过多长时间,便多出几个包,然后便晕了过去。等醒来,已经被人用绳子吊了起来。姬无双坐在前面的桌边,伸着小手左看右看。 “哟,醒了!” 月隐看见姬无双那对已经干净的双手,嬉笑的打量四周,自我排解道: “是啊,劳您关心了!你家收拾的满干净嘛,简单大方,不错!” “哼,你关心的还真多。不是说什么消骨散么?”姬无双站起身,将手在月隐面前晃晃,另一只手扬着把尖刀把玩。 月隐一脸嘻皮笑脸,继续厚颜道: “呵呵,看来你已经自行解毒了啊。我这消骨散啊,虽然有奇毒,但就是有个缺点,遇水就化,一洗就没了。” 其实姬无双从头至尾都没上当,相信月隐那个什么消骨散。但是一回来,还是在属下面前,装模作样的调查一翻。果然不过是一种有色果子,加墨汁涂出来的而以。见他还在忽悠,也是笑意满满的没有拆穿,接着月隐的话说道: “哦,是吗?你这脸上的花,画的挺漂亮,要不我用这刀,也帮你再描一描,加下深如何?” “我想,还是不用了,我平生最怕疼了,你若喜欢描,就用笔描描也行。” “怕疼啊,那我把你打晕不就不疼了?” “别,不能再晕了,晕了这许久,已经错过许多了。再说,姑娘这般美貌,晕了便又见不着姑娘了。” “是吗?可我想试试我的手法。要不你先去梦里见我,看看是梦里的漂亮呢,还是现在的漂亮呢?”姬无双边说,边拿着刀贴上月隐的脸。 月隐急的大叫起来。 “不用问了,刚才在梦里已经问过了,都漂亮,都漂亮!” “我不信,你再去问问!” 刀子已经隔上了月隐的脸,还没划出血,月隐便大叫起来。 “谋杀亲夫啊,谋杀亲夫啊。啊……啊……” 姬无双将头一偏,生怕有什么剩余口水,喷在自己的脸上。等月隐杀猪般嚎叫喊完,继续亲昵戏弄月隐道: “什么谋杀亲夫,还没动手呢,鬼叫什么?你之前的骨气去哪里了?” “之前哪里知道你是美女啊,还以为和我一样是个丑八怪呢。我这人平日最有骨气了,就是见着美女,便连骨头都没有了。不信你摸摸,骨头早都散了!” “呸,油嘴滑舌。”姬无双碎了一口,心下却是受用的。饶是平常杀人如麻,但也终不过十七八岁的姑娘家,被人几次这番夸赞,早已甜在心里。这小子倒没那么讨厌。 两人正打情骂俏着,外面一道白影闪现,月隐看见张一化已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自己。心想这下有救了,知道张一化不喜和人多动手,于是计上心头,想言语激走这女人。于是色眯眯的看着姬无双道: “我是油嘴滑舌,哪比得上姑娘的烈焰红唇啊!瞧这小嘴,啧啧……被我亲了,大概回来后,都还没舍得洗吧?我都闻到你嘴巴上我的口水味了!” 姬无双被月隐一说,还真感觉像嘴上像粘了臭皮糖一般难受。慌忙用衣袖抹嘴,避开月隐凑上来的嘴,一脸嫌弃道: “你,矣……,好恶心!你给我等着。小红,打水,我要沐浴。” 姬无双气呼呼的走出去,边走边喊,逃也似的离开囚牢。 待姬无双一走,张一化便走进来,解下月隐手上的绳索。月隐出门时见门口两个女的,正是中秋夜里的两名护位,于是又折了回来。此时二人已被张一化下了定身咒,定在那一动不动,眼睛正紧张的看着月隐。 月隐朝着她二人,张牙舞爪的唬道: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隔墙都能给你们点穴。等下告诉你们那个什么主的,叫她以后别来惹我,小心定她个十年八年,小姑娘变老姑娘。” 说完又在两女面前做鬼脸,比划了一下。月隐看张一化懒得理会自己,径自走了,于是又赶紧追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跳上屋顶。 走到一半,月隐及目一看发现此处竟还在都城,而且离怡红楼极近,脚步便开始有些迟疑了。感觉后面的人越走离自己越远,张一化一回头,见他正扭扭捏捏,左瞟又看的跟在后面。知他又想找事闹,气得一哼气,加快速度不再理他了。 月隐嘿嘿一乐,目的达到。回去再跟他解释了,但是眼前嘛,可不想被张一化阻拦碍事。 快速跑到怡红楼屋顶,找到柳飘飘的房间,闪身开门进门,动作利索。这偷盗越墙本事,倒是打小就无师自通了。 没想到柳飘飘还未睡,竟是斜躺在床边,看着前方发呆。 柳飘飘感觉到有人,随手抚着床边的暗器,发现是月隐,起先一愣,随既展眉而笑,心中欢喜。此时月隐的脸上,黑乎乎乱七八糟的模样,当真如三岁孩童般。 月隐不是没发现柳飘飘初初的戒备,随眼看了下方才柳飘飘发呆盯着的地方,一看之下,竟然是自己的画像,而且和上次所画那副如出一辙。再看此时柳飘飘衣衫单薄,渐露未露,那双眼更是柔情万种的瞅着自己。这是两人自那日鸿雁以来,第一次见面,想起今日收到柳飘飘的信,一直还没时间回她。此时又是深夜,两人之间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暧昧之感,月隐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身欲走。 青年男女之间独处,最是敏感,更何况是七窍通了八窍的柳飘飘。此时的脸也是红到耳根,轻整衣衫,依然大方起身,迎上前。言语也是亲昵大方,不见丝毫扭捏: “公子总算来了,飘飘好挂记公子啊。来,快进来坐,喝杯茶。” “额,那个,不必了……哦……还有,那个一千两银子,我已经筹到了,改天再给你送过来。” 月隐抓抓脑袋,转身之后又回头道:“那个……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月隐虽大大咧咧,但有时候心思却极细腻。平日书信中,没羞没骚的可以乱写,今日再见柳飘飘,有些东西已经变了味道。突来的尴尬,让他说话也变得结巴了。心下直后悔,怪自己不该深夜来访,想着赶紧离开才好。 没想到柳飘飘倒是主动,越过月隐,不动声色的堵在门口,说道: “公子不急,深夜到访,是有何事需要飘飘帮忙么?公子但说无访的!” 柳飘飘深知男人,见他进来时形色匆匆,必然有事。如今事没说便要走,怕他就此与自己有了隔阂尴尬,以后相处会有障碍。 月隐对上柳飘飘那落落大方的神色,扬扬眉毛,故作自然的回道: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事,想着你这应该有墨汁,所以顺道过来借一点。” 上次夜里捉弄薛蟠的事,柳飘飘第二日便了解清楚了。这次又要墨汁,大半夜的,估计不知又是哪位要倒霉了。 柳飘飘应了下,也不多问,只是帮着尽心准备。慢慢乘出一大碗,又用盖子盖着,小心的端给月隐。柔声问道: “这么多可够?” 柳飘飘的动作轻柔舒缓,让人看了赏心悦目,月隐也没了初进时的尴尬。小心的接过来,喜不自禁道: “够了够了。谢谢哈!” 柳飘飘暖暖的细语回道: “不客气,公子有事,可以尽管来找飘飘,飘飘在这随时恭候!” 月隐点头应了下,便转身跳上屋顶。 柳飘飘站在门口目送,见他不走正道,轻叹摇头,双目的情丝能挤出水来。 月隐拿着一盒墨水,去到姬无双的住处,在屋顶听见有间屋内果然有水声。就这了!自个心头一乐,找好位置,轻轻掀开一片瓦。 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月隐一上屋顶,姬无双就感觉到屋顶有一个人。等瓦片一移开,一条红稠带直从下穿上,卷住月隐的脖子。一道强力往下一拉,月隐整个人便掉了下来。 而姬无双本打算用稠带甩开月隐,没想到月隐情急之下抓住了房梁,竟一时没拉下来。月隐手快,在这突然袭击间抓住了屋梁,人没掉下来,墨盒却不能幸免。整个墨盒连着墨汁,尽数将姬无双从头淋下,飘了几朵花瓣的洗澡水,也变成一滩黑水。 姬无双气得发狂怒吼,将红绸大力一扯,月隐身子一让,终是经不住绸带的扯力,还是从梁上掉了下来。不过却没按照姬无双即定的位置掉落,而是整个人,直直的踩进水桶里。 月隐坠落时,舞动的双手在落水后,也忘了停下来,在水桶里的手胡乱一抓,抓得姬无双尖叫连连。 门口两女听到响动,破门而入。这情况怎能让属下看到,岂不被笑话。月隐刚要冒出的头,又被姬无双按进水里,大声呵斥道: “都给我出去,离的远远的,不许听,更不许看。快出去,都给我滚,快滚!” 两名护位见里面一团乱,明显有打斗痕迹。而姬无双坐在水盆里,脸上沾着黑黑的水,形态抓狂。两人连对视都没有,默契的迅速低头,退出,躲的远远的。 月隐头上失了按住的力道,总算挣扎着探出头。狠狠的甩了下脑袋,将脸上的水用手擦了两把,大大的喷出两口气。随即而来的,便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月隐结实的挨了这两个巴掌,知道自己闯了祸,当下这状况,也不敢多言。一声不吭,乖乖的连滚带爬逃出水桶。 姬无双气得大叫:“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月隐出了水桶,头也不敢抬一下,低头认错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保证不是故意要看你的,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也什么也没有摸到。” 刚刚占了人家女孩子大便宜,还是知道的。此时态度谦卑良好,但姬无双宁愿他什么也不说。想出来教训他,又没穿衣服,只得又缩回水桶。再见他脸上虽然还有黑渍,却已难掩芳华。 经过这许多次,早已不想怎么样他。然此情此景,又羞又气的姬无双只剩下河东狮吼: “你……你……啊……你给我滚,滚……” “是是是,马上滚!马上滚!”得令后,月隐迅速一跃,打算原路返回。 眼前一失去那人的身影,姬无双又气闹,大喊道: “不是,不许滚,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你个王八蛋!” 都滚了,哪还有回来的道理,除非傻子!月隐全装没听见,脚下更是加快了步子。姬无双气的将水池的水一打,整个木桶立时崩裂,穿上衣服去追,哪还看得见半个人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十五章 生气被禁足,白日抢劫云门府 月隐走到一片屋顶,夜风中一股隐隐的阴气阻力。这股子阴气不浓,但体质向来敏感的他,加上全身湿透,又是夜里,月隐的身体渐感不适。 忽然一个铁爪从背后伸来,在要抓到他肩头的时候,只听铛的一声,铁抓被另一个暗器打落。月隐惊得回头,几个黑影正在屋顶缠斗。 一个有意变了音色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传来:“快跑!” 月隐此时的头又大又重,也顾不得许多,强撑着加快步伐。好在已经到了悦目客栈,身子一跃,直直的穿窗而入。不远处的屋顶,一个青衣道袍老者,气狠的看着悦目客栈,手下捏着一对魍魉的头骨。没想到来晚一步,错失了良机,让他给跑了。 张一化本想就此不理他,听见月隐进来也不睁开眼,只管打坐。月隐抖擞着嘴唇,声音暗哑的喊道: “快去外面救人!” 张一化心感不妙,睁开眼,连忙下坐,走出里屋。见月隐全身湿漉漉的,捂着头缩在角落打哆嗦,嘴唇发紫。张一化赶忙进里屋拿了件干净衣服,打算替月隐换上,没想到月隐却推开他,继续说道: “不用管我,快去救人!” 张一化缚住月隐的手,气恨道: “行了,管好你自己吧,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只要你安全了,谁都不用救!” 月隐闻言,便也不再挣扎,任由张一化帮自己除去湿衫,换上干净的衣服。 朔夜还没到,如何会疼成这样? 张一化拿出血符贴在月隐眉心胎记上,为他度阳气。如此度了一刻钟,才渐感平静,一夜折腾总算倒在张一化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张一化见月隐醒了,直接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这次张一化不打算再给他什么好脸色,板着脸质问道: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月隐就像做错事的孩子,面对家长的质问一般,低着头老老实实交代。从两人分手后,自己想如何捉弄姬无双,又如何掉入桶里,在路上碰到一股莫名阴气,又发现黑衣人缠斗,还有一个声音叫自己快跑。 张一化听完,气的将桌子一拍,啪的一声,坚硬的铁梨木瞬间四裂。向来温润的他,此时也是气极了。 见月隐吓得肩头抖一下,低着头害怕的模样。又有些过意不去,平复下心气说道: “以后晚上不准你一个人出门!”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听你的!” 月隐此时还不敢轻易冒犯张一化,拿眼偷看对方的神色,嘴上又是满口应承,心里却在嘀咕:你说不出门就不出门啊,怎么比父亲还管得开! “又是这样敷衍我,你倒底明不明白?朔月还没到,阴气稍重点,你的头就开始痛,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吗?” “我的身体我当然知道,就是这样,所以才想多玩玩的嘛。”月隐小声反抗一句,玩着手指,头低的更下了。 听到这话,张一化心突然一痛,他这是想尽情的享受生命的最后时光。虽是如此,但还是不想妥协,依然虎着脸,冷哼了一声,出门去吩咐饮食去了。 很快小二敲门,张一化像往常一样,将饭菜接过,端了进来,默默的放在月隐面前。 月隐依然一副认错的表情,张一化看得好笑,将筷子递给月隐,白了他一眼道: “大中午的,你还是多吃点吧,别学我不吃饭。以后晚上可以不吃,但是早上和中午必须吃。” “哦!” 月隐对张一化,向来是见好就往上爬,知道他气消了大半,也该轮到自己发威了。拿着筷子,扒了两口,便又嘟翘着嘴。方才犯错受气的模样全不见,又变成了一副挑三捡四的小公子模样。 “怎么又让人煮的什么小米山药狗屁茯苓粥,天天老三样,我都吃腻了。不是这个米,就是那个莲子薏仁的,大哥,能不能换个花样啊?我的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不能!你要多吃点这个,提提你的阳气!” “阳气,阳气,天天阳气。” 今天已经惹恼了张一化,月隐也就意思一下,嘟囔了句,便吃起来。边吃边同张一化说话,张一化一时也不想跟他太缓和,月隐讨了几次没趣,也就不再招惹他了。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的过了一天。 第二天太阳升起,月隐开始坐不住了,又开始耍脾气。大白天也躺床上不起来,时不时冒一句冷语什么的,刺激一下,提醒提醒张一化,某人此时的心情状态很不佳。 次数多了,张一化没法子,也不想他就此怄气躺坏身体,只好主动开口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最晚卯时就要起床,不然会压着人体的阳气上行的。” “不躺着干嘛,有没有阳气关你什么事,理那么多。”月隐说罢,便侧身朝里面翻去,心里却是松口气,好家伙,总算出声了。 没想到这次,张一化却没按自己的套路来,背后传来一顿怒语: “我有什么理由管你,又有什么资格管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你便!” 连着几日来的气闷,张一化终于忍不住了,摔门而去。 气月隐不知爱惜自己,只顾耍孩子脾气胡闹,更恼自己为何要这般牵牵挂挂。目的已然就在眼前,不是快点实行,从此安心修行么? 月隐出白陀山已有一段时日,师傅又怎能不得到消息,只怕此时早已怪罪自己行事拖延。再一想,师傅要月隐上山所为何事?隐隐的担心让他不安烦燥。 月隐只要离开白陀山的阵法,将活不过两月的,更是让张一化焦头烂额,深眉紧索。新月那天出来,到今日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很快又到朔月,月隐的时日一天少一天。 另一边,想到鬼王如何任由自己,将月隐带出白陀山。以鬼王肖对月隐的疼惜,断不会轻易试险,这个隐情又是什么?很显然鬼王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月隐,可是终究是出了白陀山,月隐在山下多留一天,便多一天危险。前天月隐遭伏,势必又欠下庄氏皇族一个人情。自己最不愿参与的便是红尘中俗事,可是为了月隐,欠的人情,总有一天要还的。只是不知,到时对方要自己以何种方式还。 张一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两人一起看月亮的河边。轻叹一声,断去愁丝,开始调息静坐,眼观鼻,鼻观心,耳闻水声。本想随意坐坐,没想到渐入新境,天元大开,上下贯穿畅通至血管更细处。耳朵也比以前更是灵敏异常,远至上百里,近至蚂蚁爬过,都一清二楚。万物声音在耳边交响,却又不嘈杂,清清楚楚,心意在哪,哪里声音便清晰至极。 没想到耳根修行,竟如此之利,心中激奋,可是此心念一动,又失了方才的灵敏。于是又开始方才的方法,放松心意,耳闻水声,入流忘所,境界又慢慢显现。张一化也不急着更进一步加深功法,只出出入入不断练习入定时间。 而月隐一个人在房里,当四周静下来,心里空落落的。张一化真的被气走了,月隐也开始反思自己,好像的确是贪玩了点,惹了姬无双,又害了自己。 自悔不过两秒,月隐便把气撒在了那天晚上,让自己受阻的阴气上:如果不是那阴气侵袭自己,自己又如何会突然犯病,又如何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就那暗器速度,还差点被伤到,真是没面子。 回来后,听张一化说话语气,那组跟着自己的黑衣人,他定是知道的了。月隐也懒得去深究,此时倒是那家阴气盘旋的人家,让月隐起了兴趣。他便是这般,即使是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如果有人帮着操心了,他便能心大到完全不理。 此时心中琢磨着:又是一家差不多的,不如再去捞点好处,这次没那么多话讲,直接来强的。月隐想到便立时从床上竖起来,将一块台布揣兜里,脸上又蒙了块花布方巾,按晚上的记忆,向那户人家找去。 可是他不是张一化,记忆超群,只要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必定都记得,看什么也都过目不忘。此时月隐一个人在大街上,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倒是他这装扮,青天白日一副夜行打劫模样,蒙着花色面巾,还大摇大摆的在路上行走,引来众多路人侧目和嘲笑。 很快到晌午时分,家家一片菜米余香,想起在白陀山,自己就常常在厨房显露身手。脑子这一动,瞬间来了继续寻找的动力,便不再溜达耽搁。再顾不得许多,索性跃上屋顶,用最直接的办法,探寻那户人家位置。 极目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有家屋顶有灰气盘旋,面积不小,却是极淡。看来要有些时间才出事,月隐估摸着,这次恐怕又是一个什么大帮派,人数还不少呢! 像他这样,白天扮成夜行盗贼翻墙爬瓦,早引来一片指指点点。等他站在那家人的屋顶上,还没跳下来,下面就站了几十号人,拿着棍子在下面候着他了。 月隐倒跟没事人一样,大声朝屋下面的人说道: “我要跳下来了,你们让个空给我,我就过来拿点东西。” 如此算是打完招呼,飞身下来,竟然真没遇着阻碍。于是开始这里翻翻,那里找找。月隐也不理会偶尔追上来的人,只顾着自己翻找。没想到这家院落还真的瞒大,一个厨房都让人寻半天。 等找到厨房,拿出预备好的布,将菜料一骨脑儿收入袋中。正打算走,见那帮人也不似开始一般追着他,只站在厨房门口围着他,一双双眼睛默默的看着他。 月隐心里想着:看这也是户大家,少一两件东西应该也不碍事。既然来了,何不多帮他们提前用掉点。 “麻烦让一让!”月隐客气向为首的老者打了声招呼,又寻找下一个目标。 而这位被月隐借道的须目老者,正是这一家之主,所有人都看他脸色行事。这老者对这个突来捡便宜的人,不但没有出言制止,反而以礼相待,几次好言相询: “敢问公子在找什么?” “请问公子何许人也?” “公子不必客气!” “公子……” 必竟不是干什么好事,月隐也不好意思多啰嗦,每次老头说话,都会回看他一眼,以示听到。但听多了,也有些难为情,找了几下没什么收获便想走了。返回院中,打算原路撤回。脑中记起方才在翻找厨房的时候,发现其中一间储物室内有暗阁,里头定是藏了不少宝贝。当时没起心,现在要走了,又想再去看看,也算满足好奇心。此时即动了心思,便直奔那房而去。 打开暗阁,里面果然宝物不少。月隐贵为白陀山少公子,各种希奇宝贝也见过不少,大多眼熟,粗看了下,便没多少兴志。 打开一个盒子,一捆五色绳静卧在里面。月隐眼前一亮,麻利的扔了盒子,取出五色绳,拿在手中端详,脑中快速衡量一番,还得有些东西来配不是。 置身宝库,随眼一看,挂满珠宝的箱子里面,有一处透着蓝色幽光,心中一乐。不客气的将箱内的物件,一股恼儿倒了出来,将珠链扔了,只留了一些碎宝石,又随手从宝库里拿了块锦布,打好包,两个袋子一驮,便真收工回去。 月隐这次举动,引发了不少人的骚动,已有人发出惊呼声。那老者此时反而不再言语,扬起一只手,制止欲行动的众人。捋着胡须,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月隐。 收罗好了这堆东西后,月隐又走回到院中。一帮人拿着棍子,无声的站在月隐身后“相送”。 月隐心里开始觉得过意不去,走到一半,还是回头对着众人,和那个领首的老者,拱了拱手谢道: “东西我借走了,不用等我还了。小弟只能就此谢过老大哥。” 也不理背后那几十双眼睛,便纵身飞上屋顶,大刺刺的跑了。 月隐也不是完全是无脑之人,抢了人家东西,这大白日的,不想众人知道他的老巢,很知趣的没往客栈走,而是先向郊外往人少的地方去。而被他洗劫的那一家,等月隐一走,便炸开了锅,儿子妇人们七嘴八舌说个不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十六章 张一化收尾,五色绳寄来日相思情 月隐一口气跑到郊外,见四周没人,猴急的打开包袱,看自己的战斗成果。琳琅满目一堆,有的价值万金,有的不值一文,全都一骨脑儿混在一块。众多战利品中,月隐最中意的便是那五色绳,用手拉了拉,弹力十足,喜不自禁。竟是比自已落在薛蟠的那根还要好,想着张一化光秃秃的剑柄,月隐不禁嘿嘿一笑。 正在月隐蹲在那得意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降在头顶,隐含愤怒。 月隐一仰头,正看见张一化抿着嘴,背着阳光,神情萧瑟的看着自己。 早在月隐刚踏入郊外的十字路口,张一化便感到有几个人靠近。虽了隐了身,还是怕被人冲撞,于是连忙收神,慢慢睁开眼,又静站了一下,才提步往回走。本想避开来人,但走时,还是老远瞥了一眼,那身明黄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在他的身边不远处,暗伏着鬼王的手下,以及三国暗卫。 心中纳闷,他一人跑这郊外来做什么?这人不是向来最爱热闹的么,怎么一个人蹲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再眯眼远远一瞧,月隐脸上蒙的花布还没除下,地上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禁脸色一黑,已经猜出七八。 月隐也没想到在这撞见张一化,慌乱将散开的物件胡乱一收,支支吾吾道: “你……你怎……怎么在这?” 张一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在见到月隐那一刻又全线崩塌,强忍着怒意,沉声问道: “这又是从哪抢来的?” 月隐缓了下心神,眉毛一扬,没了方才的窘迫,傲娇的回道: “我用得着抢嘛,借的!” “从哪来,还哪去!” “拿都拿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月隐一边回答,一边收拾包袱,方才拿在手上的五色绳,俏俏的收入衣袖内。气归气,还是不能乱了方寸,得做两手打算才行。 张一化见月隐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呵斥道: “你这样和市井之徒有什么区别?” “我又没说我不是市井之徒!你高风亮节行了吧!整天虎着个脸,依我看无趣之极,还不如我们这些市井之徒呢!” 月隐别过脸,将刚整理的包袱往旁边一扔,反正最中意的宝贝已经到手。 张一化把地上的包袱一聚,不再理会月隐,提着包袱就走。 走到城区,四下到处都在议论纷纷,方才都城青天白日里,发生了一起诡异的抢劫事件。张一化寒着脸,更是尴尬异常,加快脚步,去到月隐打劫的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并非寻常商户,而那当家的老爷子,更是个极聪明之人,料定这事还有下文,所以一直派管家站在院内恭候。没想到果然如此,只换了个人过来归还,所料也没有大偏差。高兴得脚不着地,快步跑了出来恭敬相迎。 见来人一身白衣,手握一柄长剑,飘然若仙,一看便知也不是寻常凡夫。再细看之下,高洁饱满的额头,剑眉朗目,气宇轩昂,这哪是平常世家公子能有的气势。心中激动万分,二话不说便要请入内堂招待。 张一化办事,素来不大用真身,大多隐身或者异容,因为不希望与外人无谓的牵扯。此次必竟月隐有错在先,便也不想太失礼于对方,于是用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示人,随着主人入了堂内。只是心中不免疑惑,怎么这家主人,直接出来接待自己,而不是管事的? 堂内装饰得极简单,显得更加宽敞,本就不多的几件家具,也是简单中透着陈旧。唯有正面五门大的山水屏风背景墙,洋洋洒洒一大片,显出主人家的霸气。这装点,终究还是显得突兀了一些。然而能在都城这寸土寸金繁华之地,而且是中心地带,有这么大府邸,谁又敢小看这室内的朴素? 这边刚一坐定,那边鱼贯而入一众丫鬟,捧着精细的茶点和水果端上来。张一化见此,更是确定,这是早有预备啊,看来人家已经在这等候自己多时了。这老者如此精明,接下来可能有事要轮到自己了,交易可以,最怕便是人情。张一化有些坐不住了,还没等老者说出,便起身道: “方才我朋友在贵府拿了些物件,我是特意来归还的。同时代我朋友,向您道歉,惊扰到诸位了!这玉佩是在下随身之物,也不算多名贵,算是我弟弟惊扰到贵府,作为补偿,您看这样可好?” “哪里哪里,公子您的玉配,老朽万万不能收。如不嫌弃,品品我府上的灵茶,这是前不久在长白深山里,长在石缝崖边的一株茶树,每年也就这几盏,口感醇厚甘甜,您偿偿?” 张一化眉头不动声色的轻皱,温语道:“老先生这般客气,我就更不好意思叨扰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否答应,放下玉佩,便转身要走。他即是聪明人,便会知道自己要走,谁也拦不住。言语温润,一股不容拒绝的凌厉之气,却是连侍立在最远的丫鬟,也顿觉身子一冷。 老者不敢怠慢,心想还是自己太过疏忽:既知此人非寻常人,怎又用对寻常人的方法去招待和胁迫?于是忙告罪道: “公子请留步!”老者拿起张一化放下的包袱和玉佩,又塞回张一化的怀里,乞求道: “是老夫自作主张,让公子不适了。但是这东西,既是公子朋友喜好之物,那便赠与你那朋友了,请您务必代为收下。” 老者担心张一化不收,又加了一句:“公子不必多虑,老夫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希望公子帮忙,代您那位朋友转告一句,请他务必不要将这事放在心上。如果还有什么不足的,尽管来我这里取便是。” 这户人家是都城第一大户云氏,其实张一化与他们也是有些往来的,只是并非如今真身面孔现身罢了。张一化性子虽淡薄,却历来谨遵师命:欠人情,一定要还,不论以何种方式,都要了掉。 这老头聪明,越是如此无求,倒越是让他欠了情。想起刚才月隐生气的表情,心下一暖,算了,就再破例一次。于是也不再多推辞,掐指一算之下,发现云家将会有次大难。但中间却有些变数,最多也只推迟些时日,总体改变不大。 月隐感应向来灵敏,看来昨天晚上受阻的阴湿气,果然出自这里。月隐今天这一遭,恐怕又是来乘火打劫的。想到此,张一化不禁微皱眉头,只得硬着头皮,当了回算命先生作为回礼。算出劫数后,张一化更不想多讲,只留下了一句话和一人承诺,便匆匆走了。 没想到这家的变数竟是他,云家唯一存活的后人,一生命运也都系在他的手中。有时候命运便是这样,牵缠在每一个不起眼的偶然间。 张一化出了云府,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回到郊外,去到方才和月隐分开的地方。果见月隐一个人坐在湖边扔着石子。 “湖边阴湿重,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月隐听到声音,心下一个欢喜,刚想起身,马上又坐了下去。随既脸一虎道: “不用你管。” 继续装作气呼呼的样子,也不回头,朝河面狠狠的扔了个石子,咚的一声,水花四溅。 头顶一个白色的包袱,慢慢晃下来,这不是今天自己收宝贝用的布么? 月隐一喜,起身一把抢过,打开一看,宝贝都在里面。抬头看见张一化隐忍笑意的表情,随既放下,把兴奋的脸一收,又绷了回去,转过头继续赌气道: “你又拿回来做什么,不是不喜欢市井之徒么?” “有我在,你做不了市井之徒!拿着吧,人家说送你了。好了,起来了,我们回去吧。” “哼,人家本来就是送我的,还用你再跑去一趟耍能耐!” “是,是,是!我耍能耐行了吧?” 月隐本就有些小孩子脾气,这都是闲的,也没想要跟张一化闹到如何。见张一化委婉的道歉方式,也就很快不再气了。把时间花在赌气上,人生最不值当的事。 如果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真要做到如他一般豁达洒脱,却也不易!现实中大多无病无灾的人,都会觉得自己长命百岁,哪怕胡子白发一大把了,心里还觉得自己后途无穷,紧紧抓着不放吧! “你看,这叫五色绳,曾经一个善灵跟我说的。在他在生时,有一个他界的神仙传给他一个法,说结这五色绳可以避邪许愿。” “能有这样的机缘,死后怎么会成为游灵呢?” “是啊,他说只因为他临死时,舍不得他的外孙。只这一念没系好,平日的修行就付之东流,又入了轮回。 我当时见他是往界新死,又有些福德,所以很多邪灵依附缠着他。正巧朔月那日撞见我,便躲到我身上了。有个依附,他便系住心神不再乱转,过了七日,时间到了便转投他界去了。走时还传了个有趣的把戏给我呢!” 张一化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什么戏法?” “这戏法名叫千纸鹤!就是用血水浸润纸,然后风干,叠成一只仙鹤的模样。叠的时候心系一念,一心想着那个人。如此叠成后,纸鹤便会飞到想的那个人身边,风雨无阻!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张一化含笑默然。 “可是我那老爹,唉……他向来最讨厌我和这些异灵打交道,不准我叠千纸鹤。时间一长,具体叠法也就忘了。” “没关系,以后我注意打听,帮你寻来纸鹤的叠法,我们一起叠着玩如何?” “好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一笑。说完纸鹤,月隐很快又偏头,看看收来的这一堆厨房食材,摸摸自己脑袋,犯愁道: “这里不是白陀山,去哪里烧菜好呢?” “这好办,我去同楼下掌柜借一下不就是了?” “好是好,不过我要煮上隐了呢?天天想煮了怎么办?” 月隐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又道: “要不这样,反正我们暂时没去处,不如在这里置片宅地如何?” 未等张一化回答,月隐又自行否决: “不好,置下来,将来还要打理,太麻烦,我们两都不喜欢麻烦事。” 月隐想一出是一出,张一化便随他自言自语叨咕,又恢复到漠然不语状态。两人打了隐身符,一前一后,回到客栈。 自从出了白陀山,许是心太过系在月隐身上,以往一坐可以许久,定也入的极深,如今却是浅的很。没过一会,便微睁眼,想看看月隐在干什么。 此时正见月隐在墙另一边,拍着双手,高兴的自语: “好了,完工。” 见他向自己这边走了,不觉嘴角轻扬,继续闭目。 “快起来,起来!帮我把这绳子分一下,我弄不断。” 张一化被月隐催促的下坐,只见本来一根极细极长的五色绳,如今编得粗粗细细,上面还错落有致的镶着珠片和宝石。宝石中,以蓝宝石居多,其中一颗纯度极好的蓝宝石,也不知他用何法固定在绳中。 “这,这,还有这,这,这……”月隐指指点点,这绳子极细,弹性极好,却是连刀剑也割不断。好在张一化的剑,又岂是普通刀剑可比。 张一化知道这绳子不是寻常之物,如今被月隐这般乱切,拿来做装饰,实在有些曝览天物。 在月隐的指点下,绳子被切成几个小份。月隐接过张一化的剑,镶有最大一块蓝宝石的绳子,绕着剑柄,又编缠一番。 摆弄好后,将剑柄晃一晃,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然后将剑递给张一化说道: “好了,这是你的,这是我的,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这个也是我的……”月隐分配好,一脸洋洋得意。 “这条我编了弯月暗纹的给你。我名字里本来就有月,所以用不着了。这根简单没有纹路的,就给我吧!” 月隐边说,边解下张一化身上的腰带,又替张一化系上刚编织好的绳带。 张一化看了一下,连连皱眉嫌弃。 “怎么还镶了珠片,太花哨了!我不要,还是把你那条给我吧。” “哪里花哨,就这条了!别动,站好喽。这叫搭配,你平日里衣服太素,简繁搭配,正好!” 见张一化还是嫌弃,月隐连忙又摆出优点: “唉呀,你看看,一点都不花哨。就知道你喜欢简单,所以你看,这些珠片我特意都镶在里面了,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来的。” 两人推来推去一番,不知何时,双手之间的碰触变得有些异样。张一化渐渐的停止了拒绝,任由月隐在自己身上摆弄比划。月隐走到张一化身后,帮他打量后面的衣服。 气氛越来越怪,时间像停止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暧昧。 月隐突然从后面双手一按,掐住张一化的腰,随即便传来得逞后,坏坏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在想什么呢?” 张一化被激的第一次血气上头,面耳通红。囫囵说了句“胡闹”,整个人逃也似的走出去,飞快的离开客栈。 月隐在张一化走后,扶在窗边,偷偷看着张一化仓促的背影,神色黯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十七章 柳飘飘真假赎身 等张一化回来已近入夜,月隐还趴在窗边,不过已不知何时睡着了。看着熟睡的月隐,眉心胎记在月光下泛红,不知这出来第一个朔月可否安然度过。 第二日,月隐随手又戴上了上次那块花色面巾,拿着上次从行义帮拿来的银票,兴致盎然的向怡红楼走去。 白日里各处人声鼎沸,却唯独怡红楼冷冷清清。若大的地方,只得几个仆人,零星的歪在一边。这次月隐没有翻墙越瓦,而是从正门拜访。 里面的知事见人来,眼也没抬,庸懒的打发道: “公子留步,这里白天不营业,晚上再过来吧。” “我是来找人的,我找你们这的柳姑娘,柳飘飘。” “找柳姑娘啊,她近来身子不爽,不见客,此刻正歇着呢。不知公子怎么称呼,等姑娘起身了,我好跟姑娘说。” “就说一位姓月的公子找他吧!算了,我还是晚上再找她吧!” 月隐说完正要转身离去,那人却立时抖擞精神,上前拦住月隐道: “公子请留步,您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告知姑娘。” “怎么?你刚不是说她在休息吗?” “姑娘交待过,只要有一名姓月的公子找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通知她的。” 听到此处,月隐心下暗想,柳姑娘对自己真是情深意重,还好自己没有辜负她。于是立在堂内等着。没过一会,方才那人小跑着步子过来,对月隐道: “公子久等了,柳姑娘说,让您直接去她的房内找她。还说您知道在哪,不用我引路。” 月隐也没觉得话里有什么不妥,径自走了进去。而柳飘飘此时也已经梳妆好了,正静静的立在门口迎他。 才几日不见,柳飘飘似过了几个春秋一般,茶饭不思。现在终于见着人了,却没诉衷肠,只是保持着一惯的热情和分寸。 当月隐泰然坐定,拿掉脸上的面巾,柳飘飘只一眼便又低下头。一颗心儿如小鹿乱撞,竟羞的不敢直视。 “那天晚上,我跟你说已经筹到赎银了,今日正好有空,就带过来了。这里是两千两,你点点。” 柳飘飘虽知他非等闲,但短短几天功夫,哪来的这许多。纳纳杵着,不敢接。 “怎么了?不够吗?” 柳飘飘忙解释道: “够,当然够,只不过……公子可别为了飘飘,而做什么不当之事。那真是我的罪过,飘飘万死也难辞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放心,不偷不抢,是行义帮任帮主送给我的。” 正要奉茶的杯子,一听行义帮,惊得差点不稳掉地上了。但杯子里的茶水溢出,还是将柳飘飘烫得够呛。 月隐连忙紧张的抓过柳飘飘的手查看。而柳飘飘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反手握住月隐的手,惊问道: “你说的可是城西那个行义帮,任全任帮主?” 月隐点头,轻描淡写的回道: “恩,是行义帮,他说他叫任全。” “行义帮前几日发生灭门惨案,难道公子也参与了?” “恩,参与了。当天我还在呢,那个杀行义帮的人,我正好也认识。” “这件事滋事体大!行义帮也算一大帮,立帮甚久,那任帮主武功了得,在江湖上也是声名不差……公子可别吓飘飘,可否跟我详细说说。” 月隐见柳飘飘紧张,于是便将如何遇见肖穹,如何身陷行义帮,又很快得到任全的信任,任全如何奉银托孤,如何救出任全的小夫人一并说了。而回去后,如何又遇见姬无双,有张一化的地方,却是都略过了。 “原来如此,事发后,确有传闻是红莲宫所为,没想到果真。” “哦,你也知道红莲宫?你跟我说说红莲宫的事吧?” 见柳飘飘有些踌躇,月隐拉过柳飘飘的衣袖,央求道: “随便说说,就捡你知道的说,好不好?我想知道呢。” 柳飘飘微一点头,慢慢说道: “恩!红莲宫有个规矩,凡新任宫主上任,必先做十件轰动武林的大事,以震声威。事成后,便退居幕后,掌控红莲宫内大小事务。这次行义帮之事,恐怕也算十件武林大事之一了。 说起红莲宫,盛传她们行事不讲情面,常年将人命做为生意。据说她们没有不接的生意,只有出不起价钱的顾主。身在武林,但不会纠缠武林中事,只为买卖行事。历来杀人无数,但这被杀人的帐,江湖中人,多不会算她们头上。因为只要出得起价钱,曾经的敌人也会是朋友。对于被杀的人来说,真正的仇家是那个付钱的人,红莲宫也只不过是一件凶器。” “哦,还有这事……对了,要做十件轰动武林的大事,上次中秋夜,我打她一巴掌,这事算不算轰动武林啊?” 柳飘飘闻言,扑哧一声,掩嘴笑道: “江湖中算,我想,她不一定会算吧!依我说,那姬无双如今肯定恨死你了。才出江湖,就碰到你这根难啃的骨头!” 月隐嘿嘿一笑,心里腹诽,我只一说她便知那晚是我。看来眼前这女子,知道的事还真不少!不过倒墨水偷袭姬无双洗澡这事,估计没人知道吧!若如柳飘飘所说,一个巴掌就能恨死自己,后来那么捉弄她,只怕那姬无双,已经将自己恨之入骨了。想到此,月隐打了个机灵,以后再看到她,还是绕道走为上策! 柳飘飘见月隐不出声,微拧着秀眉,又继续说道: “只是公子今日与我讲的,可千万别再对其他人说,以免给公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日傍晚,公子救下任全的小夫人,世人都道那任全的小夫人是神仙所救,所以这次红莲宫,也不算失手。而且据说顾主那边也没做追究,此事已不了了之了。所以公子以后,可不必再为此事忧心。” 听柳飘飘的话,月隐心里瞬间跟明镜似的,这柳飘飘看来并不简单。这事才没过多久,她竟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而且都这么准确。月隐心中立时明白,赎她出红楼,只是她一个借口。但她为何这般做,月隐却自动忽略不计了,因为月隐看得清楚,柳飘飘肯定把自己当真的朋友,真的为自己在担心。 她这么聪明的人,如此既不介意让自己发现,月隐倒也懒得去追究询问,只当完全不知。于是又问道: “恩,知道的。你说的那个要灭行义帮,背后的顾主是谁呢?” “这次行义帮被灭,仇家出了天价,有十万两金之巨。能出得起这价钱的,这世间倒是可以推测出一二。已有传闻是因为行义帮在海运方面的生意,动了权贵的利益。具体是谁,不得而知,不过也不远了,就看他们在都城内外的生意,谁接手的最多,便可略知一二。” “抢来抢去的,还搭上人家那么多条命,真是够狠的。” “世间权贵利益之争,历来如此。” 月隐瞥了一眼柳飘飘,不甚认可,转换话题道: “你离开怡红楼后,可有什么打算么?” 可算说着正题了,柳飘飘闪着一双桃花眼,难掩兴奋之情,郑重而羞涩道: “是公子赎飘飘出来的,飘飘自是以身相许,今生做牛做马跟随公子前后。” 柳飘飘年岁不大,却早已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但在自己心动的人面前,还是难免意乱情迷,小女儿般娇羞。 月隐闻言,却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连摆手拒绝道: “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 虽然也曾估计到月隐不同意,但此时面对如此急迫,又不留余地的拒绝,柳飘飘心下一阵酸楚,眼眶闪着泪花,无比失落的望着月隐。 月隐也感觉到自己方才举动有些太过,抓抓脑袋补充道: “你别误会,只是我这人喜欢一个人,不喜欢有人跟着。” 柳飘飘见月隐解释,不管是不是真,此时却不舍得放过一丝机会。期盼的保证道: “公子不喜欢飘飘跟着,飘飘便不跟,飘飘只在家等着公子回来。公子想去做什么去即可,飘飘保证绝不会防碍公子半分!” “不是防碍不妨碍,只是你跟着我不合适!” 柳飘飘依然不想放弃,使出难得一用的本领,噙着泪眼失落的微缩在床边一角,失魂落魄的模样,细语道: “我明白了,说来说去,公子就是嫌弃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飘飘自小便被卖到这怡红楼,身无所长,认识的男子也大多是轻薄好色之徒。即使出了这红楼,天下之大,也是没有去处。出了这门,可能更会被人轻薄凌辱。如此这般,还是任由飘飘在这怡红楼里,卖笑为奴算了。公子还是将这钱收回吧!” 一说完,便伤心的扑倒在床边,莹莹垂泪。柳飘飘知道,月隐对自己暂时还没有更多的男女之情,从刚才的表现既已明了。但又不想就此罢休,直找月隐关心的地方说去。 月隐见状,果然心软,她这是铁了心的要跟着自己啊!面对美女盛情,朋隐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理好,皱着眉头,在柳飘飘身边来回转了几圈。脑中想起前天,和张一化提到的置办家业一事,心中一亮:他们俩怕麻烦,加上柳飘飘不就成了。 于是呵笑着,抚着柳飘飘的肩头说道: “都是我不好,别哭了飘飘,哭得我心都疼了。要不这样吧,那个……” 柳飘飘一听有戏,连忙一只手支起身子,生怕月隐不说,急切问道: “要不怎样?” “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愿意,只要公子不嫌弃飘飘,让飘飘做什么,飘飘都心甘情愿。” 柳飘飘抹了抹眼泪,一只手拽着月隐的手臂,红着一对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瞅着月隐。 “倒也没这么严重。上次任帮主还给了我许多银钱,而我正好也想在这置办些家业,我和我一个朋友又都嫌麻烦,要不你来帮我打理怎么样?” 柳飘飘听到月隐如此说,终于破涕为笑,保证道: “只要公子信得过,飘飘在所不辞!” “你知道一般安家置业是怎么做的么?” “一般有处住宅,然后做一份安身的行当,或者生意之类的。” 月隐点头,思筹片刻道:“我什么也不会做,我朋友,他肯定是会做也不做。那只有请飘飘姑娘帮忙了!” “但凭公子吩咐!” 月隐一颔首,随既又自言自语,边想边嘀咕: “可是你刚才说,你也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好呢?让我想想,我想想……”月隐一人嘀咕着,全然没注意柳飘飘眼底的温情和感动。 月隐想了会,忽然眼睛一亮问道: “你们的老板要不要见客的?” 柳飘飘被突然一问,有点摸不着头脑,如实答道: “一般不必,会派下面的姑娘去接待。” “好,就这么着。你来做老板,我们也开个怡红楼。你曾做过这里的姑娘,自是知道其中的苦处。所以我们开的怡红楼,姑娘嫁娶自由,平日也不勉强,各随已意如何?” 柳飘飘一听抿嘴一笑,这人还真是公子哥,全没一分算计。做什么都全凭心意而为,即是做这红楼生意,如何能各随已意?自己能这般自由的在怡红楼里,那是因为幕后老板是至亲关系,其他姑娘可不是这样,不然怡红楼早就歇业了。 现在若是再开个怡红楼,楼里的姑娘都如自己这般,那又能开个几天?但随既一想,后面的事还是将来再做定夺,或者如月隐说的,也不一定不可呢! 柳飘飘如此一想,展眉称赞道: “这主意好!不过我担心咱们许多地方不懂,要是能让怡红楼老板参与分成,而不参与经营……有他们的帮衬,或许会顺利许多。再说我也是出自怡红楼,出去便跟原东家抢生意,情理上也有些不大妥当。” “这个当然好!还是你想得周全,一切你看着办就行。事先说好了,我可只负责出银子,其它的事一概不管的哦。” “可以,那就这么说。公子明晚再来寻飘飘一趟,等会我把咱们的打算,去和怡红楼老板说说,看他那边意下如何。我自己也再盘算下,有什么需要照应到的地方。” 如此说好,月隐兴奋的很,两人立时商议细节。聊得正欢时,实在按耐不住,便告辞柳飘飘,急切的希望把这个事跟张一化说。 柳飘飘见他匆匆告别,也是猜到了,定是和那位神秘的白衣公子商量。心中有些淡淡的吃味,只有最亲秘的人之间,他才会有方才那样的表情吧!那种小孩般两个人的秘密,那种乐在心坎上的甜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十八章 合计开楼,张一化探底 月隐辞别柳飘飘后,边走边想,越想越高兴,完全沉浸在未来的鸿图家业中。一个人喜不自禁,边走边跳了起来,在街上直像个傻子一般。 走到悦目客栈,店里的客人们同街上的人一样,都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神经质的蒙面男子,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而店里的伙计,很快都从诧异中很快回神,楼上这位惊人之态,对他们来说早已是平常之事了。此时都无一例外的低着头,各做各的,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上头早有交待过,住在最上层最里间那两位客人是贵客,不能有任何怠慢。更不能有任何碎语出现,不然丢的可不只是这份不错的差事。都是在都城做事的,都城最多的便是富甲贵族,弄这么神秘,没准还是皇族中人。听到上头警告,自然都是小心避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月隐走路向来无声,但张一化还是能感知分辨得出。如今只肖一听这步子不同往日,张一化便猜到,月隐这又是寻到什么乐子了。 果然月隐一进来,一股带着脂粉热气传来。见张一化微垂目,又在静坐,月隐只得围着张一化转了几个圈。张一化故意不下坐,也不说话,想晾他一晾。 最后月隐还是耐不住,在张一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说道: “下坐了,该下坐了,到聊天时间了!” 张一化方才睁眼,嘴角轻扬,抖了抖下摆,望向月隐道: “什么喜事啊,这么开心?” 月隐抓抓脑袋,早已习惯了张一化的料事如神,本想考下他,看他能不能猜得出。但实在太过开心,于是便一股脑儿,把与柳飘飘合开一家红楼的打算,以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期间越说越兴奋,同时灵感像泉涌一般,点子越来越多。 张一化听得有些不愿再听了,于是支开他道: “很好,快去把点子都记下来,免得将来忘了。” “对,说的对,一定要记下来。到时候记不这么详细,别漏了一两样精华点子。” 月隐被张一化一点,深觉有道理,立时找了笔纸写下来。 可是手上速度,永远赶不上脑袋转动的速度。写了两页纸越写越简单,最后把笔一放,又找张一化说叨去了。 张一化抬头笑道: “怎么了?这么快就写完了?” “不用写,都记脑子里呢,你也不看我什么脑子。我再跟你说说,将来咱们的红楼,主色调用粉红色,怎么样?” 月隐见张一化点头,不满道: “你怎么什么都点头啊?真没品味,那不成了真红楼了,和别家的有什么区别。依我看啊,红色做外框架,其它全部用紫色,紫色梦幻!哈哈……不对,紫色不行,红楼气氛还太浓,还是白色吧,素净!呀,白色也不行,还以为治丧楼呢。还是黄色!不对,我的专属颜色,到时候我往那一站,不就成背景墙了!不行不行……” 张一化轻舒一口气,又开始点头和嗯,这种简单应答模式打发月隐。心里却在想,看来是要见见那个红楼里的姑娘了。 入夜时分,柳飘飘还沉浸在白天的欢喜当中,端着镜子贴花黄。忽然镜中,出现一道白色人影立于身后。大晚上的,看得心头一惊,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停顿下来,直直的看着镜中白影。再一看确定是一个活人,心里便舒了一口气。镜中的人,负手而立,柳飘飘嘴角微扬,心下担心又减了几分。 便是这短短两瞥间,柳飘飘既恢复了常态,娇柔的转身回头,一张俊俏的脸印入眼帘。柳飘飘脸上笑容一顿,这不正是中秋那晚,跟在月隐身边的那个人么?虽然当时他戴着面具,但那身形和气场,柳飘飘就已断定自己的想法。 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他的腰绳,以及发髻上的绑绳,一望便知和月隐的出自同款。心中百转千回,都被她迅速略过。柳飘飘轻嘘一口气,稳住情神,庄重的向张一化行了个女子面礼。声音清脆坚定道: “柳飘飘见过公子。” “据我所知,姑娘在怡红楼来去自由。” 张一化在她低头一刻,难得露出一许赞赏之色。向来对女子看得极轻,在他所识女子中,也只有月隐的姐姐还能入得了他的眼。自己此刻于深夜,这般突然的造访,寻常女子不是慌乱尖叫,便是吓晕过去,她却表现如此镇静。果然有些气魄! 柳飘飘起初拿身世博取月隐同情,月隐是个好相处的人,即使有什么不当,他也多会略过,眼前这个人却未必。此时一开口,便直入主题。看来他此行,是来听自己说词和态度的。 柳飘飘不敢隐瞒,在聪明人面前,能做的唯有诚实。 “飘飘自幼父母双亡,叔父将飘飘带到怡红楼为生。没过两年,叔父也走了,只剩下怡红楼留给婶婶。婶婶待飘飘有如亲女,在怡红楼里来去自由!” 张一化听出她其中的解释,微眯双眼,继续逼问: “你对他有何意图?” 这人说话好直接,柳飘飘何曾受过这般冷语,不禁微拧双眉。就说个他字,谁知道说的谁,真想跟他装下糊涂。可是偏偏又知道他指的谁,而他也知道自己知道。心中不甚痛快,将头轻昴起回答道: “飘飘虽不是大富,但也自来不缺银钱,虽置身风尘,多少达官显贵也并不少见。飘飘说这些,不过是想让公子了解,飘飘并不是贪财和攀龙附凤之辈。” 张一化一动未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眼神有如复上一层寒霜,看得柳飘飘发虚。本来还大义凌然的,四目一对,声调已不自觉变成了乞求: “飘飘虽生于虚情红尘中,更懂得真情至爱的可贵,绝非浮情寡义之辈。所以一旦遇见心中所爱,必定坚持追寻,虽然方法上有些欠妥,但我的心却是真心实意。自与月公子相识,飘飘就已经确定,月公子便是飘飘一生要服侍之人。也不敢多奢求什么,只盼能与公子在一起,永远陪伴其左右。” “你对月隐了解多少?” 柳飘飘其实很不喜欢这种交谈方式,自己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此人还似冰块一般冷。可是没办法,为了月隐,在自己的自尊面前,柳飘飘很自然的选择自己要的结果,而不是考虑什么感受。自己没有任何资本在眼前人面前骄傲,唯有自己对月隐的心意! 柳飘飘言语忧怨,神色却果决的说道: “我不知道他是谁,从哪来,也不知道飘飘这份心,月公子是否能明白,更不敢奢望月公子,也能如飘飘待他一般待我。只求能常伴他身畔,今生今世,无怨无悔!” 柳飘飘早已知道,月隐和眼前这个人不简单,不是他们这辈人所能希翼的。但既然遇见了,有如飞蛾扑火,也是无怨无悔。她的这番心意未对月隐说,却是先对了这个人袒露。她明白今次的对话有多重要,更知道眼前这个人,才是自己将来能否继续靠近月隐的关键。 “好一个无怨无悔,希望将来你还能记住今日之言。” 张一化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决然离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脚下的步子,第一次凌乱了。柳飘飘此刻的表情,那是一种飞蛾扑火的艳丽,刺伤了他眼,搅乱了他的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十九章 商贩小东拜师玉峰山 仓皇离开怡红楼后,张一化一人在都城街上走着。即是深夜,繁华的都城也还不至于静无一人。走到街边一处,几名男子外加两名女子在斗酒。不知为何,突然心中涌出想偿偿酒的味道。向来极克制的他,在越过夜摊时,只略一停顿,依然还是扭头离开了。 那颗心还是闷闷的,于是又继续朝郊外走去。悠悠走了许久,心续还是不宁,越想越多,也越想越远。柳飘飘的话一直在耳边缠绕,一个风尘女子,都能如此坦荡义无返顾,自己却左右徘徊,顾及算计。 天边升起一颗启明星,张一化长嘘出一口浊气,终于收回心续,转身往回走。 每个人都在赴死的途中,有的快,有的慢。自己由于修行,或许能多活些时间,可是和苍茫寰宇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月隐对自己生命长短都已然放下,自己常号称修行人,却如此在意形寿,贪恋短暂的欢愉,实在有违当初在玉峰山所发的誓言。 天开始慢慢大亮,等张一化再回到城区时,周围又开始了往日的热闹喧哗,恍惚中似过了几个春秋。 路过一个水果摊时,张一化拿起几个樱桃,轻轻的闻了下。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微闭双眼,嘴角轻扬。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外面似包了一层白脂,太美,但一看便知是男人的手。此时略带神经质般,在红红的樱桃上挑挑捡捡,像个快乐的少年郎。 “老板帮称一下!老板?” 温暖俊美,有如阳春白雪少年,这样的张一化,早已看呆了周围的商贩。被问的那名商贩被身边人推了一下,发觉自己失态后,慌忙掩饰方才的尴尬,拿出称来胡乱称一下。等张一化走了,手上还保持着方才接过银钱的姿势。张一化的手向来都是温热的,有意无意的指间碰触下,有如少女肌肤一样。 “喂,小东,人家都走了,还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年轻的商贩终于回神,将心里的感觉俏然隐藏。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蠢动,犹豫了下,小心的问道: “那个……刚才那个人是谁?怎生的如此好看?” “呵呵,你问我倒问对人了。若说这个人,来头可大了,听说人家可是从仙山上来的!” “仙山?” “恩,就是玉峰山啊!” 其实他不过是人云亦云,见张一化气度非凡,最近在街上倒也见过两次,早有好事的人开始打听。但是他的身份,终不过是几个人妄自揣测而以。他的一个远房亲戚,早年在玉峰山下呆过,曾跟他描述过玉峰山仙人的事。此时也就顺理成章,编排张一化出自玉峰山了。 “玉峰山?”叫小宝的商贩,露出了不亦察觉的惊讶和喜色。 那人却以为他连玉峰山是哪里都没听过,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于是自然开始为那叫小宝的商贩普及一番: “你还真是只读圣贤书啊,玉峰山都不知道。听说那山上的人都是当世仙人,没成仙也快成仙了的。我一个远房亲戚,就在玉峰山脚下做生意,后来到都城来做买卖,名头可大了。我这亲戚啊,是上至朝野,下至百姓,谁家寡妇被男人敲了门都知道。去年冬天,就年身边那会,还请我去他家做客。好家伙,那院子大的,没丫头婆子带路……” “诶……你去哪?你上哪去啊……” 那人还想再说下去,却发现小伙子已经一个箭步冲出去,只留下货摊放在那一动不动,听着他继续吹牛。 那个商贩小伙,人唤小东,原名叫花金财。因为父亲人称老东,所以他偶尔来接父亲班时,大家便叫他小东。他家过的虽贫乏,但他父亲老东却是不甘于命运的人。天子脚下,见得最多的便是权贵,而自己又在生活最底层,不甘之心也难免有之。 老东已经四十出头了,十七年前讨的一个媳妇,由于嫌他穷便跟人跑了,如今就剩下这么个儿子。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于是便将期望寄托在花金财,这个小东身上。老东一直咬紧牙关,也要坚持让这个儿子读书上学堂。 今日,也像往常一样,自己去进货,让小东帮忙代看一下摊子。可是一个小小的机缘,便从此改变了这位少年的命运。是福是祸谁又能一概而论呢? 小东气喘嘘嘘的追上张一化时,已经只剩喘气了,话一直梗在胸口说不出来,只扯出断断续续‘仙人’两个字。见张一化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自己,急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生怕眼前人跑了,从此错过,于是一把抱住张一化的腿,仰着头喘气回力。 张一化心中百转,见这少年耳虽小,天门却高而饱满,头顶两个大旋,后骨突起。眼睛灼灼,由于方才的追跑,满脸涨得通红。看来他修行机缘已到,今日若不指点一下他,恐将来误入歧途。 而在此时,周围已开始有人向他们看过来。张一化并未将小东扶起,或者直接走开,而是立在那不动,等着小东将话说完。一旦扶起他,便是拒绝这个少年,张一化倒也不想这么快拒绝。其实扶与不扶,少年的命运都将改变,再也回不到从前。 “请仙人收我为徒!”小东终于把话说了出来。说完松开抱着张一化的双手,头面着地,响亮的碰在地上。 张一化依然没有动作,也没有走开,继续漠然的看着。小东脸一喜,又一连咚咚咚的不停磕头,不停的重复刚才的乞求。 张一化把小东的表情看在眼里,这人不仅有修行人的根骨,人也够聪慧。心下认可,面上只淡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东一喜,连忙答道:“我叫花金财,大家都叫我小东。自幼在都城长大,请仙人答应我吧!”小东祈盼的望向张一化,双眼透着精光。 张一化用中指,在小东的脑门中间扣了三下,微微一笑,闭着眼睛说道:“你回去吧!” 说罢便转身,不再理会小东,径自走了。那小东依然跪在地上,心却至凉谷底。仙人没有答应收自己为徒! 旁边已有人开始劝他,甚至有人开始数落他是个傻子。小东的父亲老东闻讯赶来,问什么都不说话,最后气急,连踢带打的把小东强纠回了家。 回家后,小东依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头栽倒在床上。老东说什么都不回,就只是捂着被子不理。渐渐的人开始迷糊起来,不知不觉便睡了下去。 直到老东已经从外头回来,在厨房煮饺子,才将他吵醒。一睁眼,外头竟已经大黑了。许是睡的极好,此时的小东大脑分外清爽,摸着被张一化敲过的脑门,回想着今天早上的奇遇。突然灵光一闪,原来他并未拒绝自己,而是已经同意了。敲自己的那三下,不正是代表三更时分,用的是独独一个中指,闭眼微笑,这指的不就是城中心的悦目客栈么。 正巧父亲老东点了盏灯进来,小东腾的从床上翻一下,拉着老东,激动的说道: “父亲,他同意了,仙人同意收我为徒了,他同意收我为徒了……” 老东手上的煤灯,差点被激动的小东弄倒了。小东的兴奋,老东的无奈,两人直商量到一更天。煮好的水饺,老东只看着儿子喜滋滋的吃着,自己却已无力再下咽了。 玉峰山,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儿子既有这机缘,那是比自己从前期望的,那什么当官发财更难能可贵的。可是当非预期的幸运降临,在此时老东的心里却成了五味俱城,说不出的滋味了。 当天晚上,张一化果然在悦目客栈里,替小东留了个口信。小东依伙计之言,找到张一化和月隐的住处,张一化此时正坐在外间喝茶等他。看到小东真的来了,动作轻灵,不似白天的粗鄙。心下颇为满意,当既授予他修行人伦理纲常。后又将一封早已预备好的书信交与小东,让他去玉峰山下,寻玉峰河边的一位秃发摆渡老人。然后让他再将这封信,转交予玉峰山的青一书,在河边等青一书来找他,并拜青一书为师。 小东没想到自己的师傅另有其人,虽然遗憾没能拜张一化为师,但经他指点推荐,能上玉峰山,也是感激不尽。拿着书信,回家打点一番后,自是依言而去,从此便收入青一书门下,潜心修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二十章 筹备烟雨楼,朔月远走见故人 而柳飘飘有了张一化的默认首肯,加紧张罗,自不在话下。第二天就找来怡红楼老板,也就是柳飘飘的婶婶说此事。而她婶婶也是豪气之人,立时答应出钱出力,甚至主动提出开业初,划拨几名姑娘过去。在柳飘飘的催促下,即时就找来人,开始张罗物色无父无母,而且愿投身红尘的孤女。 月隐自不知道昨夜张一化出门,是去找柳飘飘了,更不知他们两之间已经达成某些默契。一心只想着玩乐,连着起了两个大早,一溜烟往怡红楼里跑。刚巧都城有一处四合楼出租,已有几户商盯上,柳飘飘托人自作主张把它给盘了下来。 月隐不想有太多人知道自己,和柳飘飘两人戴了斗笠,一进门,便把大门关了。月隐背着手,走进院子里,柳飘飘亦步亦趋跟在身侧。月隐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他也是有家有业的人啦! “公子对这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刚刚看门头,不过三层楼,还以为是个小酒楼,里面应该也不大。没想到走进来,里面竟别有洞天,在这院中竟还有这么个现成的戏台子,后面也是曲径通幽,多出这么几间房舍相围而成。你看看,把这些杂草除了,再重新铺些石子路,搭些水谢石台错落期间,应该还是不错的。” “公子说的没错。您在这等等我,我去找来笔墨,把要改的地方先记下来,咱们现在就先看看,要改哪些地方可好?” 月隐双手捏了捏柳飘飘的脸,方圆的搓了搓,开心道: “就你聪明,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柳飘飘娇羞的打掉月隐的手,嘤咛一声跑开了。没一会,不知从哪寻来了简易的笔纸,两人一起开始指点江山,记录着每一个突发奇想。 第三天早上,月隐天一亮又想出门,像昨天一样往怡红楼里赶。 张一化鼻中长哼一口气,这人怎的如此没心没肺。心中虽不快,但嘴上依然还是清言淡语的模样,悠然说道: “今天就不要出门了,明天就是朔月了。那日我将任全的小夫人玲儿,送去靠西南方向的一户农家,发现一个好去处,那边太阳下山要晚许多,或许对你有用。还有,今天中午我们就要便动身,赶到西南方向,延迟日落。如果不行,到凌晨时我们再一直朝东方走,你看如何?” 月隐听到张一化谈正事,只得将伸在一半的脚,又默默收了回来。 “会不会麻烦了点,飞来飞去的。再说你还要带个我,而且……我最近吃得太好。”说着朝自己肚子摸摸,捏了捏新长出的肥肉。 “没关系,只要有用就可。” “哦,知道了!那我先去休息了。” 月隐被张一化一说,也没了再去怡红楼的兴致,于是也回到房内练气打坐。 张一化怕月隐盘着腿,凉了膝盖,于是拿了张毯子,盖在月隐腿上。月隐拿过毯子说道: “我自己来!” 张一化却没理他,继续帮他整理边边角角,一边念叨: “今晚你要忍耐一会,痛了别太忍着,尽管喊出来,那样会舒服点。” 月隐颔首,闭上眼,一副入定姿态,不再多言。从小便觉自已是个麻烦,带给身边人的全是忧虑和担心。头疼每次都如九死一生,他却很少发狂喊叫,尽量克制忍着。他的这般隐忍,不似平日喜怒无常的性情,身边爱他的人,又如何不懂他的用心?他是怕身边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而心疼难过,为他担忧。其实他却不知道,这样隐忍痛苦的他,更是让爱他的人纠心。 这次安排,更多的时候会在路上,张一化怕风太大,所以准备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和一件大斗蓬。到了正午,一切准备就绪,月隐见自己被张一化全幅武装的模样,心下暖暖的。一声谢谢也说不出来,有些情份,谢谢二字已经太浅。 算好时辰,看差不多可以出发了,张一化打出隐身符,架起剑。月隐站在旁边,两人十指相扣,乘风齐入云端。 月隐的莲花飘移,虽然后面也可以隐身空中行走,却是短途,要长途跋涉,还是要有张一化的御剑术才行。张一化虽年轻,号称道学奇才,但终究是凡夫肉胎。现今架着两个人,加上如此远的距离,两人都明白,今夜势必是一场恶战。 日头渐斜,月隐眉心已开始不安的鼓动,知道是里面的灵体已经开始燥动。不想辜负此时良辰美景,俏俏的忍耐不适,月隐开始诗情画意起来,时不时吐几句不成文的诗句应景。 “江山如画脚下踏,寰宇天际纳苍生。笑看红尘三千丝,仗剑天涯明月心。” 张一化极目环顾,也被此时美景震撼。饶是经常架剑飞行,此时再看世界就在脚下,飞跃一座座高山湖泊,豪情万丈涌于胸前,既将到来的暴风骤雨,也没那么担心了。 两人心情都是极好,耳边风声吹鼓,衣袂飘飘,天上地下的两位佳公子,同立于云端。虽同是男子,而且相偎相依在一柄剑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就在前面一点,要去看看吗?”张一化手向下前方一点,指了指,月隐将另一支手扶住张一化的衣襟,欣然应允。 张一化乘着一股气流,降下身子,没一会儿飘然落地,收剑入鞘,两人一起走向不远处的一户农家。 见一有孕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表情呆滞,正是任全的小夫人玲儿。月隐心下一沉,看来她过得并不开心。想来也是,没有任何征兆,突遭此变故,亲人们生死未知,自己又身处陌生的地方,任谁都难以接受。月隐有些不忍,示意张一化解去隐身符,想同她说说话。 玲儿起先只是抬了下眼皮,看了一眼月隐,渐渐眼睛开始聚神。这里离都城隔着千山万水,初来时,玲儿天天打听,但机乎没有人知道,世间还有一个繁华的都城。此时突然看到远方不算故人的故人,像抓到救命稻草,扑倒在月隐脚下,紧紧的抓着月隐的腿,疯了一般哭喊: “恩公?恩公,你是恩公。老爷,老爷怎么样了,行义帮出什么事了?恩公,快告诉玲儿,恩公,我求你了,快带我去见老爷……” “你起来,起来,别这样,快起来。”月隐不住的拉起跪在地上磕头的玲儿,玲儿情绪失控,这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了。 张一化见此,也化去自己身上的隐身符,突然几步上前,提起玲儿就是一巴掌。 玲儿被突然出现的张一化,和这一巴掌打蒙了,登时收声,手捂着半边脸呆愣在那。 月隐不满的瞪了一眼张一化,但见玲儿情绪收住了,一字一句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任帮主怎么样了,他走之前又对我说了什么,那你现在就好好的坐回椅子上,听我说!” 玲儿果然听话的移步,正襟危坐回椅子上,眼睛在月隐身上不离片刻。 “你听我慢慢说,不要激动!” 月隐见玲儿情绪稳定下来,撑着一双乌黑的大眼,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娓娓道来: “当日,任帮主告诉我,他一生习武,江湖上漂泊半世,争得了那份家业,如果命该散尽也无话可说。只是他一生无子,甚是遗憾。好在天怜你们任家,在前两年娶了夫人您,现在也有了五个月生孕。 你听好了,你们任帮主不想你和孩儿就此遭难,从此断了任家香火。他求我一定要保你度过这一难,希望你能将任家唯一的香火,抚养长大成人,不求显贵于人前,但求无忧无愁长命百岁!这是任帮主对你和孩子的期望。你不要辜负了他,明白吗?” “不求显贵于人前,但求无忧无愁,长命百岁……”玲儿喃喃的重复着,一行行清泪流下。 “是的。可是你如今这个样子,让任帮主,让整个行义门,泉下如何能够瞑目?记住,你唯一要做的,便是好好活着,将孩子养大成人。你是任帮主,是行义帮的希望,你明白了吗?” 玲儿依然喃喃着方才的话,月隐看得心焦,再欲开口,却被张一化止住。两人对望一眼,月隐便明白其意,有些事,有些痛,只有自己才能走出来,别人说再多也无用,一切还是交给时间吧。 月隐轻叹一声道: “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说罢从身上掏出所带的一叠银票,还没完全掏出来,却被张一化按住手。紧接着从自己身上,掏出几块碎银放在旁边,扯了扯月隐的手袖,两人就此离去。 两人离开后,月隐就开始数叨张一化道: “刚才你为何要阻止我给玲儿钱,你给和我给不是一样?非要自己跑去做好人,还给那么一点,你这也忒小气了些吧!” “穷山恶水之地,钱财太多,反会给她惹祸的!” 张一化一针见血,没多罗嗦。月隐一听也是,不过还是嘴硬道: “就你会做人,行了吧!你也知道穷山恶水啊,大半圈不见个人影的地方,你还真会给她寻地方。” 张一化不至可否,地方虽然穷点,但安全是肯定的,劫难过后最需要的便是平静。收留玲儿的那对老夫妻,一生无儿无女,此时有个玲儿,还怀了孕,对她自是不会差的。 而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相处有如祖孙三代,其乐融融,只可惜世事无常,两老在孩子两三岁时相继过世。那玲儿也便离开了这里,带着孩子千辛万苦回到都城,却已积劳成疾。 躲过了血光之灾,却没有躲过疾病,终于随她的任老爷而去,只丢下个五岁不到的孩子流落街头。而这命运多舛的孩子,最后不仅显贵于人前,寿命更是无量,不过这也是极后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二十一章 漫漫长夜,聚灵人终迎曙光 张一化带着月隐来到西南边界的上空,一算时辰,已经戌时了。太阳渐渐变红,黑夜即将到来。 “你看,到了,就是这下面。从这看去,发现里面有什么乾坤吗?” “当然了,这你也太小看我了,里面就是有乾坤的乾坤啊!也太神奇了,竟然这么一大片,方圆近百里啊。” “恩,估计这里曾经有高人造访过。不过听这里的原住民说,他们祖先刚到这儿的时候,这里就早已是这种格局了。” 两人收剑下来,落在阴鱼的白球上。这阴鱼球在空中看下来,像一片反光的圆形白镜,到了近处才发现,只是一块寸草不生的圆形平地,和周围的草丛形成鲜明对比。在这平地的中间,有一尾白狐头尾相交盘躺在地上。 月隐欣喜上前,想去抱那白狐,而那白狐对来人,却没有多欢迎,一脸警惕的模样。张一化知道这狐狸不是寻常的野狐,怕月隐冒失,用手轻挡了一下月隐,站在灵狐面前,双眼盯着灵狐,一人一狐寒目对视。白狐收到来自对面的威胁,身子动了动,可是依然没有让道的意思,盘在那不起身,反是咕噜一声,若有所语的望向月隐。 果然是只有些修为的灵狐。张一化走过去靠近灵狐,小心的抚了抚灵狐的头,向对小朋友一般语气说道: “这是你的地方吗?今晚我们要借用一晚,明天早上就走,行个方便可以吗?”灵狐轻哼了声,依旧是没有起来。 月隐也已看出这灵狐不寻常,见它不愿离开,于是有心相让,对张一化说道: “要不算了,这里就让给她,那边不是还有个球吗?” “不行,阴阳转化,阳鱼至盛,本就在不断转阴。开始还行,到后面你再过去,与你阴性相合,岂不是更加一重阴性。” 月隐张了张嘴,哑然。张一化又去与白狐理论,白狐依然不理会,最后只得使出法术,强行驱赶。又怕伤到白狐,所以力道用的极小。没想到那白狐虽然被逼起身了,可就是在白球附近转圈,怎么都不肯离去。 月隐见张一化跟一个狐狸制气,不知死活的在旁边大笑,突然笑声变成一声闷哼。一股大力从外面冲入眉心,拉开了第一道阵痛,很快便是连绵不绝的灵体出出入入。 月隐本想装一会,还是被张一化发现异常。张一化更是没有了耐性,神色变得萧瑟,开始威逼白狐。那白狐依然不肯妥协,张一化心一横,不待月隐反应过来,突然猛下狠手,朝白狐打去。白狐撕裂的惨叫一声,飞出数远,倒在远处的草丛里不动了。 月隐气得瞪红双眼,但此情此景,再看张一化的神情,只得又垂下头,不再多说。其实听到狐狸的惨叫声,张一化心也撕裂一般,一阵纠痛。他不想轻易出手,但为了月隐此时不得不伤害它。这是张一化第一次,为月隐去伤害其它生灵。然而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更多次,从此却是收不了手了。 虽然内心五味陈杂,手法却没有停,张一化迅速在周围画出几道结界,扶过月隐,在阴鱼中间位置坐定,打入一道血符。然后又绕着两人,画了一个太极磁盘,一人盘坐在一个鱼眼上。 第一张血符很快便打破,张一化连忙飞出第二道血符。然而没过多久,血符就被暗灵吸光,胎光又开始向外打开大门。月隐盘坐的腿,很快坐不住了,身体开始佝偻起来,人显然已经疼得开始迷糊了。 张一化心中焦急,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如此剧烈,看来血符的功效越来越差。这里不是白陀山,也没有四大魑魅魍魉护法,只能靠自己了。 张一化管不了许多,提起内丹,打出太极化整,一个混沌的光圈,源源不断的输向月隐。 如此月隐稍微清楚一点,便开始努力克制自己,收紧自己的意识,挣扎着盘坐起来。迷糊中,感到一股暖气,和一股阴冷尖锐之气在相互抗衡。脑中刺痛,犹如尖刀上包了层柔柔的棉花,依然锐利,但已减轻许多。 见月隐恢复些许意识,张一化连忙收功,调息固本。今夜才开始,自己不能比月隐先倒下。自己倒下了顶多元气大伤,而月隐却是魂神易主,后果不堪设想。 张一化选的地方的确不错,两人如此反复支撑了段时间,两个太极鱼符内外交感,渐渐筑起一道光墙。 平静了许些,突然一个异物硬闯结界。刚才那只灵狐奋力一跃,欲闯入结界,却被第二道光束结界弹伤,飞出几丈外,彻底歪倒在地。 没想到那灵狐还没死,而且道行还不低,原本受了伤,依然能破得了张一化的第一道,三重静境结界。不过好在最后还是被张一化的光束结界拦住,但如此阴阳交替旋转时刻,对张一化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平衡光感,起了不小的反作用。 张一化怕灵狐再发难,欲再出手,手却被月隐抓住。月隐摇头,制止道: “不要,求你!她已经重伤,伤害不到我的。倘若真伤到我了,那也是我的命,就随他吧!” 再看那白狐,已七窍渗血,估计也活不长了。张一化此时也不想就此影响月隐的心神,朝月隐点了点头,只得作罢。 平衡打破后,阴阳很快运转,月隐的位置黑点渐渐生出,越来越大。张一化见此,抓准时机,迅速将两人位置移换,把月隐移入阴位,自己则不断的将阳气度入月隐体内。 很快一片黑的地方,渐渐生起一个白点,月隐自身体内阳气开始慢慢觉醒,直到白点已成形,张一化才收手。新的平衡总算建立,张一化不敢就此松懈怠慢,气沉丹田,闭住外部呼吸,直入大小周天循环调息,准备迎接下一轮。 两人如此反复,总算支撑到子时三刻,月隐疼痛越发剧烈,渐感不支,张一化也快坚持不下去了。外界突然一阵强风吹过,直渗入结界内。月隐痛苦的大喊一声,大力向外一推。张一化正在为月隐度阳气时,被这一股反力敲出内伤。一口鲜血吐出,月隐本来发红发光的眼睛,渐渐恢复本性。 张一化心有余悸,刚才太过危险,月隐险些被一个强邪灵控制,如何突然好了?再看月隐眉头一抹鲜血,聚在胎光中渐渐隐入,而方才自己吐出的血,也被吸入消失不见。莫不是被自己的血给压制住了?自己的血能够帮到月隐! 想到此,张一化欣喜异常,想起鬼王告知画血符的用处,原来他竟早已知晓。有一线希望便试一试,张一化掏出两张空白纸符,咬破中指,按照上次青儿魅送来的画血符的方法,又照画一遍,打向还在透着幽光的胎记。 果真有效,血符一碰到胎记很快隐灭,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不再放光。月隐又再次恢复意识,但依然感觉头如千斤重,有如一层细网扒着整个头颅。而每个网孔中,又都有把尖刀,只是此时尖刀悬着,不过偶尔碰触,刺痛一下。 这样的痛感,常人定是极痛,但对月隐来说,已经算好了许多。月隐向张一化微弱一笑,人已经挣扎的盘坐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挨着,显得无比漫长。 “已经丑时三刻了,再坚持一下。”张一化腹内传音。说话散气,但还是选择给他信心打气,人的意志,也是一道灵符。 月隐已经没有力气答复,只微微闭了下眼,轻颔首。 过了半个时辰,月隐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张一化将另一符打入,月隐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后来这般频率间隔越来越短,张一化不竟有些失望。好在一夜即将过去,天开始慢慢亮起来。 天边启明星升起,月隐躺在张一化的腿上,两人一夜努力,总算熬过去了。虽然极疲惫,此时张一化的心情,却有如这冉冉升起的太阳,充满希望。 “原来我的血竟然对你有用,以后你就有救了!” 张一化思筹,可能是自已所修之法,有别于白陀山的阴灵一派,属于仙道一路,况且自己又是纯阳之体,正好克制月隐的聚阴之体。自己怎么早先没有想到呢? 月隐开玩笑道:“是啊,那是当然,也不看你是谁,我的大哥啊。一鼓气,可是能日行千里的。” 嘴上说笑,心里有些事开始慢慢明白。说完全不在意,倒也不可能,只希望等到有一天,他愿意主动告诉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二十二 野外大厨,心心相印 “这个地方当真不错,时代久远,又少有人烟干扰,所以已经有了固定的能量场,很适合你的病情。” “恩,以后朔月我们就来这,不过昨晚好像我们赶走了一个主人家呢!” 说到这,两人一起走过去,寻那只受伤的白狐。 月隐用手一探,白孤身体已经发凉。 “都怪我,已经死了。唉!” 张一化也有些难过,长嘘一口气道: “事有凑巧,各安天命!昨晚不是它有事,便是你有事了。” 月隐轻轻轻抚摸着白狐的头,怜惜道: “我们把它葬在附近吧!” “昨晚它那么执着不肯走开,想必有原因,可能这阵法对它也有重大用处。不如我们就把它放在那,算了却它的心愿吧!” 月隐点点头,将白狐抱起,轻轻放入圆心。 “它真漂亮,毛真舒服,可惜了。唉!狐狸狐狸,莫要怪我大哥,他也是为了我,一时对你下了重手。希望你下辈子莫要再投身非人,不然再好,也终究是畜生,为人鱼肉。” 此地荒郊野岭,怕他们就此走后,被其它物命伤害,张一化用结界伤了它,于是便用结界将它护住。不过是最普通的结界,免被外来侵扰而以,以张一化目前的功法,这种结界只能维持半个月。 然而就是这一点善念善为,果然为这白狐等来了新的机缘,甚至转而为人。最后竟是在末世,与张一化的徒弟相知相交,还结下一段人狐情缘,世间因缘便是如此奇妙。 两人悠闲的慢步,享受着自然的风光美景。在路边看到一些野菜和蘑菇,一夜的煎熬,肚子都有些饿了。两人对视一眼,月隐伸出双掌,张一化配合的迎上去相击。就这样便把月隐哄得开心的跳起来。活像个孩子一般,又蹦又跳的采起了野菜。 一会功夫,便弄来一堆。可是没有生火的锅,月隐犯愁的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张一化脑中一亮,有办法了。摸着下巴,故意若有所思的围着月隐转了一圈。 月隐被看得毛毛的,侧仰着头看向张一化,问道: “干嘛这么看我?” 月隐的眼皮是内双,此时扬着眉毛,一双含水的眼,无辜又有些惊讶的看着张一化。脸上由于被太阳照射,现出少有的红晕。张一化看得呆了,都忘记本来要说什么了。 月隐见张一化的神情,更是奇怪,纳纳的站起来,又问了句: “怎么了?” 张一化懊恼方才自己的走神,连忙下低头,掩饰内心的悸动。一边搬月隐方才坐的石头,一边回道: “没,没什么,就是想到法子了。我们用这石头,做个石锅,你快去捡些材火来。” “石锅?”月隐奇怪的问,问完又立时反应过来。脸刚露新奇赞同之色,随既又一副犯愁的模样问道: “可是怎么掏去这中间的部份呢?你昨晚已经耗去太多心力,再用法术,要被反噬了怎么办?” 一张脸儿从疑惑到兴奋又到担忧,比那三岁娃娃的脸还变得快。张一化没回看他,脑中也能想到月隐此时的模样。头沉得更低了,假装研究着石头,脸儿在太阳底下,呈现一排绯红。 “不碍事,这点法力还是能用的。快去捡些能烧的材火。别站在这,你站这会影响我的。” 月隐也没有发现张一化的异样,哦了声,果真走开了。不过一边捡材火,眼睛还一边偷看张一化,想看他怎么弄,会不会有危险。 见只他左手托着右手腕部,右手伸出两个指头,放于眉心,如此将内力逼至手指,过了片刻,再用手指在石头边缘处画了个圆。敢情他没用法术,而是直接用内力,将自己指头当切割刀了。看来昨晚,他果真耗损了不少心力。 月隐心中一暖,抱着手上的材火走到张一化身边。此时张一化手中,已经拿起方才卸下的一个石块,再用这石块敲打,修饰他们的石锅。由于太专注,亦或是内心还在为方才走神,直到背后被月隐抱住,始才惊觉。 捏着石块停滞片刻,松开环在腰间的双手,不快的站起来,刚要义正严辞的教育月隐,却见月隐一阵讪笑。脸儿又是一红,看来又被他戏弄了,其中的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楚。 月隐顽皮道: “我替都城我那两位娘子,郑重的谢谢你,又救了她们夫君一命!你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张一化有些生气,果然走到一边,找了个遮阳处,闭目端坐起来。张一化心中有些烦闷,近来月隐对他老是动手动脚。也不知为什么,从前两人也常有肢体接触,可是自从下山后,感觉却变了。一些可怕的念头,近来在不停的萌芽,生根,滋长…… 见张一化闭目,月隐脸上悄然浮上落漠之色。对与不对,真与假,他还是随着自己的心去做了。在对张一化的情素面前,月隐一次又一次让自己这般任性,每一次又都懊悔。 月隐摆好干材,背对着张一化,不停的击打石块,可是怎么也弄不着火。心中泛苦,为何自己这般没用?为何自己永远都是别人的负累?为何自己会有头疾?为何自己的命朝不保夕?为何他俩同为男儿身……想着想着,不觉一颗泪儿划落。 这一顿饭,月隐足足折腾了近两个时辰,而这两个时辰里,张一化打坐调息,也恢复了不少元气。月隐本来是厨艺大家,没有调料下,几样野菜,煎的烤的,煮的,楞是给他弄出了几种来。没有东西盛,就找了几片薄的,平整些的石头,洗净后当菜盘子。 都弄好后,方才叫张一化过来哼用。张一化下坐,走过来眼都看直了,这一排的食物,让他实在叹为观止。月隐的厨艺才华,他是万万不及一二。 因为是素菜,又没有盐巴,什么调料也没有,味道其实一般般,却有一股原始香气。再加上月隐的烹饪手法独道,吃起来倒也不至于难以下肚。许是真的饿了,向来挑食的月隐,吃得也非常香。张一化是一个对口食之欲极淡的人,此时细细的品偿着,一副享受之极的模样。 有些人就是这般,即使在任务环境下,都能生活的很有品质,月隐就是这样的人。两人吃饱后,悠闲的散步消食,张一化第一次吃得有些多了。 走了许久,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正打算回去时,隐隐听到远处传来幽幽琴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二十三 星月琴 此处丛山峻岭的,回音荡荡,好在张一化也不是等闲之人,很快确定了位置。两人确定是琴音后,便向琴音处靠近。 一位须发老者临崖而坐,两人从对面山峰,飞越到他所在的山头,俏然来到他的身后。琴音已止,老者正临崖叹息。 月隐钦佩的鼓掌,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好曲,好手法!” 那人爽朗接话道:“还有好琴!” 只是在回头看见月隐那一刻,神情明显一滞。此人须发全白,模样却还只是壮年,看来也是有一定修为之人。 月隐一笑,答道:“不错,的确是好琴,音色柔美明朗,发音松透,高音清亮不单薄,低音醇厚而不浑浊。” “可否也想一试?” “求之不得!” 那人为月隐让出位置,月隐抚着琴弦,随指尖而流,一曲高山流水倾斜而出。 “妙哉妙哉!” 月隐神秘一笑,说道:“还有更妙的呢!” “如何?” “咱们一起弹,不过可要彼此配合,不要抢弦哦~” 月隐示意老者坐旁边,老者也极爽快,双腿一盘便坐在一侧。月隐轻调一下琴,微闭眼,感受一阵山风,手随着风力,自然在琴上抚了一个圈,琴音俏丽泄出。随即两手轻抚琴弦,一下一下,竟是弹出了编钟的音声,接着又弹出了几种不同的乐器声,却是有意在原来的曲目中慢了半拍。 那老者如何不知月隐用意,伸出手,抚上琴弦,相和其调。 一把古琴,弹出几种月器齐鸣之音,一派繁华似锦,花团锦簇。 两人越弹越默契,将当世名曲弹了个七七八八,轮番流转。张一化则一直立在那,安静的欣赏。直到山下隐约有人声传来,三人才从琴音中回神。 老者感叹:“今日能得见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哈哈,我也是,先生琴技高超,当真是闻所未闻!真希望能天天和先生这般抚琴斗乐,享受于这山水之间。” 月隐雅兴备至,老者却突感伤怀道: “好是好,不过凡事不可过满,如此快意尽兴,恐将来生悲。唉!” 重叹一口气,脸上颇现黯然之色,续道: “不过今日能见知音,今生已算了去一桩憾事了。” 月隐一副童稚无忧的模样,豪气道: “今日痛快今日过,来日心绪归来日,今日尚且就此流走,何况那不知的来日。您说对吗?” 月隐又何偿知道,此时此刻老者所悲之事。 “公子果然快意之人,如果公子不嫌弃,这琴便赠与公子!佳琴赠知音,也不负今日同奏之谊。” 月隐连忙摆手拒绝:“这怎么可以?” 这人情绪阴晴不定,琴音中便已听出一二,如今突然又要赠琴,让月隐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这琴终于找到了它的新主人了,是件幸事!理当如此,星月琴自此就归公子所有!” 老者说罢,轻抚琴身,脸上写满不舍和怅然,郑重的将之付与月隐。 月隐瞪大了双眼,惊喜欢的问道:“星月琴?这琴便是一百多年前,庄王为其爱妃,倾举国之能工巧匠打造,最后沉于深海之中的那把?” 月隐早闻其名,只道是传说,或者早已无处可寻。不然以自己爱琴之心,父亲如何未曾帮自己寻来。 “不错,正是此琴!” 钱银宝物从来都不看在眼里,但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以琴为命之人。月隐无法如平常一般笑纳,连连摆手拒绝道: “这不行。老先生对我的厚爱,月隐实在心领了。这琴,月隐却是万不能收!” “非也,非也,是物归原主罢了!” “物归原主?先生说笑了!我生平一无事处,哪堪负此名琴啊!再说……” 月隐还在推辞,并不明那人的物归原主另有其意,在一旁的张一化却看得明了。这个人认识月隐,这副琴也和月隐有着莫大的渊源。 老者却不理会,打断月隐后面的话,将琴硬塞入月隐怀中说道: “公子莫要推辞了,我等这一日,已经等了二十多年。” 琴放定后,老者别开脸,看向山下,说道: “我一生胸无大志,不求声名于寰宇,只求与内子飘隐于这山野林间,纵情享受光阴,过着赏月品音,不知世愁的生活。 只可惜内子自小有头疾,时日无多,最后无奈弃我而去,不知所踪。只留书一封,让我务必寻得能称得上此琴之人,将此琴赠予他。 多年孤身漂泊于世,近日辗转寻至于此,总感觉时机已到,于是在这山上等了数日。冥冥之中似已注定,今日果然不负所望,得偿所愿……” 那人思绪荡开,心下凄然,前尘往事具浮于前,一边诉说一边回忆往夕。然后言语,又怎能表达出心中这二十多年来的凄苦与孤寂? 月隐此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必竟对方年长于已许多,又哪敢再说些道理班门弄斧。 四下沉默,只留那山中归巢的鸟儿鸣叫。过了许久,那人突然悠悠问道: “不知公子娘亲现在如何?” 声音有些嘎哑颤抖。 月隐有些奇怪,此人怎么突然问起自己的母亲,张一化却心中了然。月隐心下虽疑虑,但依然如实作答道: “我母亲在生下我和姐姐之时,难产去世了。说来都是我害的,听父亲说,母亲生我姐姐很快,就是生我,生了一天一夜才……” 那人将身背过,闭上眼,心中五味陈杂,果然是他!这样弹琴的手法,这样的眉心胎记,这样的相貌!她既已早逝,他的琴艺怕是其父亲传授吧,那他父亲的琴艺,定是出自于她了…… 过了许久,老者轻摆手,有气无力道:“你们走吧!” 月隐见老者心情不佳,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做此刻这无奈的摆手。于是欲劝慰一番,却被张一化示意相拦。月隐在人前向来听张一化的,可这次却没有理会,划开张一化阻拦的手,继续问道: “先生为何问起我母亲?” 老者声音暗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顿了一下,又补一句道:“你我只是知音之缘!” 月隐听出老者言语的隐瞒,将琴轻轻的放在地上,人向后退两步,神色绝然道: “感谢先生视我为知音,只是这琴我不能收!我月隐向来不收不明之物!” 没想到那老者脾气不好,被月隐一激,没激出想听的,倒是激出怒火来: “小子,我一生堪称琴痴,能让我称为知音,并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的!被我视为知音,收我的琴,怎么叫不明之物?” 月隐被这话堵得无从作答,因为此人不论别人说什么,他必能有其歪理回敬。于是也不再言语,只双手交背,也不退步。那老者见月隐态度坚绝,拂袖一甩,向崖边靠近道: “公子果不收下此琴,我立时便从这崖上跳下!” 月隐一惊,见老者神色绝决凌厉,当真喜怒无常,只得又抱起地上的琴。那老者朝他摆摆手,有意赶他。 偶遇知音人的快乐,转眼就变成玉石俱焚的沉重。月隐心中一堵,闷闷的抱着琴随意挑了条路离开。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向方才的山头望去,早已空无一人。 月隐一时驻足,纳纳的望着开始他们抚琴的地方出神。一切似不曾发生过一般,唯有怀中的星月琴提醒着,一切都是真实的,有些一直以为的东西,突然变得不那么确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二十四章 夺稠娶媳妇,张一化顶包 张一化见月隐神情落寞,显然还在为方才赠琴之人难以释怀。于是有心找来话题逗他开心: “好了,别不开心了。吸引力这么大,可比我这个天天苦命经营,处处筹划的人强多了。你随随便便出去一趟,就能抱点宝贝回来,还是一个个非给你不可。真是没天理!” 月隐并未回嘴,心思还在刚才那人的话上,那人谈到他的夫人的那段,隐隐觉得与自己有关。他嘴里的夫人,会不会就是自己的母亲?不可能,那自己又从何而来……这一想法还是太过荒唐,自己的母亲怎么可能是他夫人呢?可是既然钻进来了,却怎么也赶不掉。 父亲常说他与母亲青梅竹马,从小便在白陀山一起长大。可是这老者神色,明显与自己相识。方才月隐故意弹了一首曲子,有意考他是否能跟上。那是父亲教他弹的,说是母亲自己创作的,也曾是母亲最爱的一首曲子。没想到那老者却像知道此曲一样,完全和上了。一个人在不知此曲的情况下,不可能单凭乐感,就能和的如此天衣无缝。 一直旁观的张一化早已洞悉,如何不知道其中蹊跷,但见老者决绝,知道月隐多说无益,怕只是凭添了他的烦恼。此时月隐落漠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惆怅。张一化最不愿见月隐伤感,于是又催促道: “快走吧,咱们再下去多晃晃,看能不能再收些宝贝。你看,你看下面,那些人在生火,一堆人围在那里,你说他们在干什么?” 张一化的声音再次打断月隐的思路,月隐嘟着嘴,意兴阑珊的朝张一化手指的方向望去: 下面火光点点,一帮异服的人,围着火堆喝彩,像在举行一个游戏或者仪式。一股浓浓的世间烟火气息,让月隐心中一暖。 原来方才弹琴时,听到的声音从这传来的啊! 月隐渐渐展眉,天大地大,又有什么事是大不了,值得自己去忧思哀愁的?努力抛去方才的愁虑,开始起了兴致,朝山下张望,向张一化问道: “那些人在玩什么?” 张一化隐去得逞的笑意,一副兴致浓浓的模样,高兴的提议道: “肯定是有好玩的事呗,不如咱们下去看看?” “好啊!”月隐应了一声。山下的声音越来越近,月隐的心情也更是好起来。急着快些下山,又不想用法术什么的,一路小跑着,没一会儿倒是又跑到张一化前头了。 两人下去后,看见火堆中间架着一把梯子,梯子中间树着一根高高的木头,在木头顶上还绑着一朵红稠绕成的花球。梯子上悬着两青年男子,一前一后,在上面争抢打斗。 下面的火还在剧烈的燃烧,木梯在火中的那节已经烧黑。没过多久,梯子终于顶不住两个人的体重,霹啪一声,下面烧焦的木头断了下来,两人纷纷掉下火堆。 众人有惊呼声,也有哄笑声,更有鼓掌叫好的。在此同时,有几名大汉,提着预备好的几个水桶,将水往火中浇去。火没过一会便被浇灭,那掉入火中的两人,也早已从火堆中爬出,身上的火也已被浇灭。随着最后一点火星也被扑息,众人开始一片嘘声。而方才那两人,也是狼狈之极的坐在地上,领受着仪式般的冷嘘。 月隐看的奇怪,再看方才的梯子倒了,那根绑着红稠的木头,却依然耸立在那。没等张一化回神,月隐人已经飞身上去。利索的撤下红稠,朝张一化晃了晃红稠,得意一笑,潇洒的跳下来。 此举引来众人一片惊忽,一女羞涩的低下头,对着月隐将看未看,一身红装比去了周围一众女子。 片刻间,一名老者走上前,抓着月隐的手往天上一举,所有人沸腾了。月隐把玩着红稠,众人纷纷向他道贺。月隐一脸受用的模样,频频向众人点头回礼,还不忘朝站在人群外皱眉的张一化,得瑟的昴头示意。 这里的人一般不与外人接触,但看到月隐神仙般的模样,族长便立时认可了。得到首肯,大家都按耐不住兴奋,开始围着月隐,欢快的跳起舞来。在这大山内,何曾来过这般标志的人儿,身体轻盈,武功如此之好,竟似神仙一般,实在难得一见。 月隐此时被众人围着,浑然不知自己又闯了祸,惹了事。张一化见月隐的模样,在一旁暗笑,这里是南疆,来之前早已看过当地风土典籍,已经大致猜到是什么情况了。 过了一会儿,众人陆续散开回去了,月隐也被那老头紧紧的牵着手,往他家赶去。在他们后头,还跟着两个年轻女子,与一个妇人。几个人交头接耳,嗦嗦细语。 没想到如此偏僻之地,竟然是说通用语的。月隐本想多询问什么,那老头却只是催促回去再说。 回去后,月隐被领进了他们家。朝屋内打量一番,没想到里面虽然摆设陈旧,但是一桌一椅,整体房屋设计,却是和都城的一样,完全不是自己所预想的异族风格。 月隐被安排坐定,老头和刚才那两名女子加一名妇人,八双眼睛齐齐看着他。一个个眼冒星光,惹得月隐一阵不安,吱唔着又重复路上的问题: “这……这里不是南疆吗?你们怎么会说都城话?那个,还有生活用具,竟也和都城一样的?” “是这样的,我们祖先本来就是都城人,只是很早之前,为了躲避战乱而迁移到此。” “哦……”又是一阵沉默以及火辣辣的注视,月隐只得又继续发问道: “那你们刚才是在玩什么游戏啊?” “抢亲。” “哦,抢亲!抢亲……什么?抢亲?”月隐霍地一下站起身来。 “怎么?公子难道不知?”其中一名年轻女子也是起身质问,正是那美艳的红装女子。月隐一脸茫然,女子气得跑入房内。 “不知?公子又为何无故夺下那柱上的红稠,你这,你这不是戏弄我们吗?” 此时那老者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言词虽然不客气,语气倒是越说越沉。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大家是在抢那个红稠玩,那两人勾不着,所以我这不是手一痒,那个……就上去帮他们取了下来了嘛,嘿嘿,就是手痒,纯粹手痒……” “公子你,唉!这种事怎么能儿戏!”话虽如是说,心中却是暗想:想必此人若起先知道是抢亲,那他肯定也就不儿戏了,更不会坐在自家堂前了。 “那既然现在知道了,你可要尊了我们这的习俗,把我家芳儿娶喽!” “这不行,万万不可,我要娶了她,岂不是害了她!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 其实月隐担心的是自己终究命不久矣,好端端的娶个姑娘家,回来就守寡……但又不便明言,吱吱唔唔了几下,只得谎说道: “我……唉,实不相瞒,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你!” 这话一说,老者气的站起来,一脸怒颜,不过很快又自己平息下来。像做极大退让一样,叹口气道: “不过一男娶几房也没什么,只要别把我们家芳儿当丫头使就可。怎么说我也是这里的族长!” 月隐一愣,没有想自己这样说,对方还没打消促成这亲事的念头。好在自已聪明,杀手锏多。 于是月隐又抓抓脑袋,故作难堪道:“我……我还有传染病!” 老者一拍桌子,骂道:“放屁!” “我算看出来了,说倒底就是不想娶我家闺女,是也不是?” 月隐被说中心事,神色一闪,那老头更气,一副怒不可遏之态,直逼向月隐。 “你……我……我……!”月隐被逼得,话到嘴边就剩下你你我我半天。 看月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着头,躲在一角,嘴往下一扁。 老头又继续威胁道: “我,我,我,什么?你今天要是不同意,我就让我那苦命的芳儿去沉河,反正她也没什么脸再活下去了!”老头当然知道威胁不到月隐什么,只得拿自己女儿来赌一赌。 “不行,不行,万万不可!” “那你是答应了?” “是,哦,不是,哦是!” “你倒底是还是不是?” “等下,我有办法,我有办法。您在这等下!”月隐说完一溜烟往外跑,很快将不远处的张一化他推了进来。 “他怎么样?就他,你看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让他娶,他没娶妻,也没有病,而且正缺个媳妇。您老好好瞅瞅,眼神如炬,肤白如雪,眀眸皓齿,黑发如瀑,身材匀称……” 月隐一边说,一边展示推销产品一般,在张一化身上比划。 未等他再说下去,这老头和张一化异口同声,齐声抗议:“胡闹!” 方才跑入房内的女子,此时边哭边打开门,跑出来,将父亲一推,泪眼婆娑道: “他不愿娶芳儿,父亲逼他又有何用?”说完,又掩着嘴,哭跑出屋子。 “芳儿……”妇人欲追,那老头却是拦住,因为月隐早已先她一步追了出去。 相比这老头,月隐更愿意面对那漂亮姑娘,还是乘机先逃离火力中心点为妙。 只能说人长的好,到哪都受特殊优待。平日里这族长也是威风的很,脾气也不是好相与的。此时碰到这么大事,而且如此有损颜面的事,心里倒也是早有算记的。在月隐第一遍推辞时,心中就有数了。也没打算要多为难月隐,不过还是想再争取一下,不然,真真可惜了天降的这么个好女婿。 张一化见月隐那逃跑的速度,看来还得自己来收拾,不禁有些恼怒。 扬了扬眉毛,理了理心情,转头和老头作了个辑,说道: “我弟弟年少不懂事,还望老族长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我先在这为他先向您道个歉。”其实刚才他虽在屋外一段距离,但是里面的谈话都没有拉下,本想着让月隐自己解决,没想到他突然冲出来,还是把自个给拉进这淌浑水。 那老头既看得出月隐非常人,这进来的人,一看也非等闲,连忙作辑回礼道: “哪敢!哪敢!我方才言语也是急了些!唉,其实我这也是急的,才不得不出言相逼。如果令弟当真不愿娶芳儿,那也是芳儿的命,配不上另弟!” “不是不愿娶,更不是芳儿姑娘不好,实在是有难言之处,希望老族长能够了解。” 老头叹息一声,只得拖延应承道:“好吧!还是先且等他俩回来再商议吧!” 说完两人便僵在那,都不再多言。男人不语,妇人家也被这气氛弄得不敢多言,便又躲回房内。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厅前等月隐和芳儿回来,气氛尴尬异常。 张一化是最会冷场的,平日里,再热的场也能将他冷了,也最不怕碰到这种场面,倒是正合了他的意。而这老头平日里,都是别人巴着他说话的,此时虽然极想多了解眼前的人,却又不知如何把话题继续。只得将杯子喝了又放下,放下没多久,又拿起来抿几口,默默等月隐他们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二十五章 离开山寨,约定来日相逢时 好在没过太久,月隐和那个叫芳儿的姑娘,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屋。一看到父亲那探询的眼神,芳儿头一侧,羞涩的跳到她父亲身后。而月隐笑嘻嘻的朝老头示意一下,便自来熟的寻了个位置入坐。 张一化和那老头,被这情形给弄得云里雾里。 “你们?”他同意了?老头不可置信拿眼询问女儿,后面的话没敢问出来。 而此时的张一化心里也淡定不了,刚放下来的杯子,不自觉又端了起来,却只放在嘴边未动。 “爹爹,你想哪去了!芳儿哪配得上月公子啊。我们只是在外头聊了会天,约定下次咱们祭月节,邀他过来参加呢。” “是啊,是啊,大哥,到时候我们一起过来玩,芳儿姑娘说,她们这个祭月节可好玩了。” 月隐兴奋的说完,又转头望向老族长,假客气道: “不知族长可否应允啊?” “哦,当然当然,当然可以,当然欢迎!到时候可以提前一些时日过来,住到舍下,两位好好玩几天。” 那老头反应过来忙接话,之前两人亲事的话题,大家都自动略过不提。 月隐没想到他竟突然间如此好说话,一拍掌喜道: “太谢谢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月隐又和老族长寒暄了翻,问这边的风土人情,以及一些趣闻。有芳儿的加入,再加上月隐,堂内气氛明显比方才热闹许多。 在月隐笑得前俯后仰的时候,张一化实在不愿再坐下去了,于是淡淡的来了句: “不早了。” 月隐笑到一半,迅速转变脸说道:“哦,对对对,瞧我这一聊就忘了时间了。还是大哥想得周全,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兄弟二人也就不多打扰你们了!” 老族长最喜欢这种场面话,好一阵罗嗦挽留。那妇人也是出言极力挽留,这大晚上的,要他们上哪去啊。芳儿在旁却是笑,也不阻止,也不再相劝。 月隐难得有机会,这般发挥自己的交际才能,也是客套说词一句跟一句,那腿就是不迈开。于是一老一少,双手相握,不停道别,不断挽留,直道别了半个时辰。 张一化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咳一声,提醒月隐差不多就可以了。月隐知道他不耐烦了,脚步终于开始往门口移,另找托词道: “真是太感谢您了,没想到与您一见如故。实在是我大哥等会还有点事,得赶紧回去,多谢您和您家人的盛情了!”。 “哪里!哪里!不过张公子若有事,那老朽也就不多换留了。” 两人一起出了屋,相握的手总算是松开了。 月隐继续客气道:“感谢!感谢!您留步,留步!你们都请留步吧!就此别过了!” 这一家人依然纷纷出来相送,真要走了,突然倒有些不舍了。 张一化走在前面,月隐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不住的回头道别。两人走出一段距离,直到这一家人完全隐没在夜色中。张一化才打出隐身符,架剑,鼓气,随着风扶摇直上。 月隐被张一化的速度弄了个酿跄,喊道:“诶,慢点,你慢点!” 张一化嘴角轻扯,说道:“一会想逃,一会又难舍难分的,我怎么知道你是要快点,还是要慢点走!” 月隐嘿嘿两声,方才他聊得热火朝天,张一化却是一直冷眼旁观,直当笑话在看自己吧。 于是也不接他话,转移话题道: “我出去那会,你跟那老头说什么了?搞得我进屋的时候还紧张了下,没想到你早把他稿定了。说说你怎么搞定那老头的?” “我能跟他聊什么!就坐在那等你们俩回来,” “就光坐在那等?什么也没聊聊?” 张一化认真思考一下,回答道: “嗯……还有喝水!” “好吧,这么长时间就喝水,也被你搞定了那个难缠的老头?大哥的能力,看来已经达到无形之化境啊!” “不是我说服他的,是他本来就没想怎么为难你。” “是吗?那他开始还那么吓人!” 张一化咧嘴轻笑,月隐鼓起腮帮子,气愤道: “哼,小老头真坏,下次见着他,我也要好好戏弄他一翻才行。” “刚才还一副一见如故,难舍难分的模样,现在又不停的老头老头叫。真是表里不一!” “什么表里不一啊,我这是亲热才这么叫的好吧!再说了,是他先戏弄我的,我还真以为他要把芳儿塞给我呢!好叫把我给吓的。” “他是聪明人,想归想,有眼睛的都知道,他不可能留得住你的。其实我们就这么走了,他还要面对一族的人,已经让人家很难解释了。” “不难解释,嘿嘿,明天他们家啊,反而会被所有人羡慕一番呢!” “哦?” 月隐一脸得意的说: “我和那个芳儿说我是神仙,你是我的仙童。我们这次偷偷下凡,是来人间游玩的。我是不是很聪明?” “呵,真会瞎编排,那芳儿也信?” “她怎么不信,我一说我是神仙,问她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吗?她摇头,于是就信了。” 其实事实是他说了这话,人家那芳儿压根没理他,直后他便锲而不舍的反复追着芳儿说。那芳儿起初继续掩面,完全不搭理他。直到他说‘娶万万不可,但是她若要是沉河,他也陪他去沉河便是’。如此说,那芳儿诧异抬头,才与他开始正常交流。 随后月隐开始耍把戏,将他那仅有的法术,戏耍个遍,最后使出莲花移步,变出一朵莲花,那女子才相信了他的神仙之说。 “好吧,那你们之后又聊了什么呢?聊了那许久?” “哈,这正是我要说的。你知道吗?之前那两个在梯子上抢红稠的人,本来是要娶芳儿的人。” “明显!” “额……”月隐白眼一下,早已习惯张一化的说话方式,于是接着自己话题道: “他们这女子成婚有个习俗,到了年纪,如果女子还没有找到钟意的人,可以选择抢婚。也就是我们看到的下半场。没想到想娶芳儿的人还挺多的,听她说,前面有五六个青年男子,通过比武已经淘汰了。这最后的两名,如果谁先抢到红绸,谁就是她的夫婿。” “像刚才一样,谁都没抢到呢?” 张一化心情很好,一扫以往的阴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腔聊着。 “那不就算了呗,说明她命中人还没出现,上天也让她等等呗。” “于是你这个命中人出现了。” “嗬,你今天吃错药了,嘴这么损!” “是啊,吃了你给的药,好帮你收拾,你整的那些个烂摊子才行。” 月隐伸出魔爪,朝张一化腋下呵去,张一化躲闪间,飞剑晃了下。剑在脚下一个翻转,张一化很快控制平衡,月隐却险些掉下去。月隐本能的将手一抓落了个空,掉下一刹那,用脚一勾,勾住张一化的衣服下摆,再用力一带,呲的一声,一块布被撕裂掉了下去。 好在月隐身手轻敏,借这一下拉扯之力,一个倒勾又翻了上来。不过还是惊的一声冷汗。再看张一化,像没事人一样看着前方,于是生气道: “喂,大哥,不带这样玩的,这可是几万公尺的高空哦。” “放心好了,你头顶上有那么大块皮拉着,不会掉下去的。” “什么皮?” “牛皮啊。” “……” 没想到张一化贫起嘴来,连他月隐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见月隐窘这个那个的说不出个下文,张一化得逞一笑,又问道: “你和芳儿姑娘约定什么再来玩?” “祭月节再过来玩。说到这祭月节,得要从头说起了。” 张一化不语,月隐就自顾自说起来: “他们虽然祖辈是都城的,但是因为这片地方的人比较排外,所以他们一直都集中在这,渐渐的也组成了部族。在这住了几代人,时有和其它部族通婚,大家相处也越渐融洽,一些大的习俗也随了当地。其中这个祭月节,便是当地最大的一个节日。 每当这一日,临近相合的几个山寨,便会聚到一块,然后几个祭祀人仪势一番,之后便是青年男女们自由玩乐了。有沟火,有歌舞,还有放那个什么河灯呢。到了夏天的时候,还有什么沐浴节,冬天又有个火把节……你说这的人生活真够丰富,够多姿多彩的。” 张一化嘴角轻扬,点评道: “不过是多找些借口,制造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机会罢了。” 月隐白眼一翻,数落道:“都说你无趣吧,人家这叫享受大地和生活的赐予。你懂不懂什么叫享受?” “享受青年男女的蠢蠢欲动,变着由头凑一块玩,然后结婚生子,创造新的青年男女。” “诶,你今天是跟我杠上了是吧?” “谁让你今天糊乱抢人家的红稠,差点就被压在那,和人家姑娘成亲了。这男女成亲之事,岂是胡乱玩的!” 张一化终于说出自己的不快,月隐被说得一阵语塞。原来是在这出上掉链子啊,虽是责备言语,但怎的听下来却是甜如蜜糖呢? 许是知道月隐有救,而且能救他的人正是自己,张一化的心情便开朗许多,感情也不像平常那般深沉。架剑时,故意放慢了行程,两人享受着难得的轻松嬉闹,最后赶回客栈时天已经大亮。 一回来,便老远见柳飘飘一人,在客栈楼下探头探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二十六章 张一化不满,柳飘飘疑情 已经两日不见月隐,也没有和任何人说去哪里。柳飘飘知道他和张一化在一起,并不担心月隐能出什么事,但是却怕他们不辞而别,就此再也见不到他了。本想借机上去他们房内等他,但却被客栈的伙计拦着,任她说和他们是好友,也不让进,只得作罢。于是又叫了人在客栈门口盯着,但柳飘飘这心总是悬着,坐在怡红楼里干等,更是让她坐立不安,最后索性蒙了面沙,站在客栈门口等。 月隐匆匆两日出行,重新回到这,心里头也生出了思念。一落地,就看见柳飘飘,更是一阵暖意涌上来。轻轻在柳飘飘肩头一点,暧昧的在耳边一声细语: “亲爱的,在找我啊!” 柳飘飘被吓的猛一回头,被月隐迅速偏头一躲,两人差点头撞头。可是回头时,却并未见月隐,刚才明明听到月隐的声音,而且肩头很确定被人拍了一下的。难道自己出现幻听幻觉,或者是撞鬼了? 见柳飘飘被吓到的样子,月隐嘻嘻直乐。本来没想着吓她,只不过太高兴,一下忘了自己还有隐身符在身。 “进屋再说吧。”张一化冷冷的说完便走了。月隐只得放弃继续戏弄柳飘飘的心思,哦了一声,也跟在后面。 这次柳飘飘更加确定,四处张望了下,犹豫片刻,还是依言上了楼。 这种感觉太过诡异,柳飘飘上楼的双腿都在打颤。一直知道月隐他两不是一般人,没想到竟如此不一般,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前面门自动打开,张一化解除两人的隐身咒,两人赫然已经在房内了。而柳飘飘那脚在门口,却是怎么也迈不进去了,茫然的看着屋内。这多日不见,突然出现的两人,惊讶的整个人木在那。 “快进来吧,瞧把你吓的。”月隐一把将柳飘飘托进房内,关上了门。 柳飘飘吓得不轻,抖着嘴唇道:“你们,你们倒底是人还是……” “还是什么?是鬼啊……”月隐突然朝柳飘飘一唬,直吓得柳飘飘身子一软,捂着头缩蹲在地上。 张一化有些看不过去了,不满的开口阻止道: “月隐,别吓她了,你这样会吓坏她的!” 月隐对柳飘飘的表现有些小失望,重重的坐到椅子上,一边埋怨道: “飘飘,你胆可真小,我是鬼又怎么样?是鬼的话,你不是也和我这个鬼,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么?” 柳飘飘闻言,渐渐缓过来。这话倒也对,想起之前还在张一化面前信誓旦旦,今天便这般模样。有些尴尬的站起身,理了下头发和衣襟,微嘟着嘴,娇嗔: “是我不好,可是你知道姑娘家胆小的,你还吓我。”柳飘飘站在月隐身边,轻轻扯扭着月隐的衣衫,本来苍白的脸又红到耳根。 月隐有些生气的问道:“那我要真是鬼,你会不会嫌弃我?” “公子赎飘飘出来,飘飘便已是你的人了,不管你什么样子,我……我对你喜欢还来不急,又怎会嫌弃你呢?”说完娇羞的把头低下来,手里依然捏着月隐的衣角。 虽然张一化在旁边,柳飘飘说这些话有些难为情,但她依然不放弃,任何可以表达自己对月隐爱慕的机会。而且此时,柳飘飘也有意将自己平日里,与月隐相处的状态,让张一化看到,以示坦荡。自己爱慕月隐,不论他们是否真是兄弟,在张一化的立场,总归不会拒绝多一个真心待月隐的人吧! “就知道飘飘对我好!”月隐闻言,看着柳飘飘娇羞的女儿情态,高兴的转身站起来,拦腰将柳飘飘抱起转了几个圈。 “啊……”柳飘飘被突然的怀抱,惊得叫起来。又是高兴,又是羞涩,只幸福的轻轻推搡,欲拒还迎。高兴的是张一化在旁边,羞涩的也还是张一化在旁边。 月隐的无所顾及,柳飘飘的有意为之,两人有如久别重逢的情人一般,浓情蜜意。 门突然在此时,“砰”的一声,被大力的关上了。柳飘飘没有错过,方才张一化转身那一刻时的表情。在这样一张常年冰冷的脸上,竟多了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隐隐中似含有嫉妒。想到此,柳飘飘心儿一沉,随既又在心内否认,不可能! 张一化一走,月隐更是无所顾及,将手环向柳飘飘的腰,朝柳飘飘细嫩的脸蛋上亲了两口。柳飘飘却心有余悸愣在那,看着张一化离去的方向。 月隐抱着柳飘飘,在他耳边亲昵细问道: “怎么了?” “没,没什么!”柳飘飘身体有些僵硬,不复之前的柔媚。 “还说没什么,刚才还好好的。你是不是怕张一化?嗯?是不是?” 柳飘飘低头默认。这两人关系扑朔迷离,一会儿直呼其名,一会儿又哥哥弟弟的。张一化的性子,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双眼似看透所有,是人是鬼无不在他眼下遁形。 柳飘飘松下月隐的怀抱,坐在椅子上,认真的说道: “张公子是你的家人,便也是我的家人。不过要说怕不怕他嘛,的确是有一点。” 月隐蹲在柳飘飘脚边,手撑着脑袋安慰道: “他有什么好怕的,就是一张脸虎人,咱不理他。” “公子人好,公子的家人当然也是极好的。我听你的!”柳飘飘心中暖暖的,此时极力强调家人,希望从月隐口中,得知他们的真正关系,更多的了解他们。 月隐无害的朝着柳飘飘一笑,说道:“别多想了,他就像我的哥哥,你就像我的姐姐一样,你们两个人都是我最亲的家人。” 柳飘飘闻言却如雷一轰,脸瞬间煞白,一对桃花眼霎时间蒙了一层水雾。 姐姐?这么多日来,俩人如此这般亲昵无间,竟只将自己当成姐姐?需知男女情爱,最怕的,便是这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之名啊。 月隐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但一想,也没有什么地方有问题啊,在他心里张一化是他的哥哥,柳飘飘就像他的大姐姐一样。 于是又补充解释道: “张一化是我的护位,我们在一起已经两三年了,亲如手足,说他是我的哥哥也不为过啊!而你呢,和你虽然相处时日没有和他那么长,但也是一见如故。总觉得你就像我姐姐一样,疼我爱我。而且你做事妥当,什么都考虑的那么周全,真的和我那个姐姐一样呢!” 月隐说罢,直起身子,也坐在一边。提到姐姐,月隐其实有些黯然: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自己那个胞姐了,不知这次自己偷跑出来,父亲有没有责罚她。从小父亲对自己有如珍宝,呵护备至,对姐姐却是很凶,逼着她学法术学武功,总逼着她做这做那的。 柳飘飘还在消化月隐上一句话,此时这后面的解释更是让她诧异,惊讶的问道: “什么?你说张公子是你的护位?”虽然在自己心里,张一化当然比不过月隐,但不得不承认,张一化和月隐两人,实在是伯仲之间。除了长像外,其它都强过月隐许多。没想到,竟只是他的护位?这中间必定有什么隐情! “是啊,我出生在白陀山,白陀山鬼王肖是我的父亲,张一化是保护我的贴身护位。” 月隐没打算隐瞒,在他概念里,白陀山只是自己一个出生的地方而以。 柳飘飘却惊得浑身一震,许久回不过神。可是定神一思筹,如此一切也就说的通了:难怪连铁老二都查不到月隐他们的来历,难怪有多方皇族势力在他周围,意图诡秘。适想,任何一个国家,如果能得到白陀山的帮助,统一天下,那便不是什么难事了。上次月隐说自己住处叫明月宫,也无足奇怪了,何止明月宫,就是叫皇帝住的乾清宫,也没人敢管了。 月隐把柳飘飘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甚高兴,不悦的说道: “怎么你和任帮主一样的表情,你也知道白陀山?” “如雷贯耳!”柳飘飘有气无力的回了句,心思沉得极深,却怎么也触不到底,空落落的一直往下掉。 又是如雷贯耳!月隐不想隐瞒什么,更不想欺骗身边的人,但也极不喜别人将他当异类。 “你这样可就没劲了,早知道你们都这样,我就不告诉你们了。”月隐瞥瞥嘴,兴致焉了下来,重重的坐回椅子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二十七章 鬼神之说,柳叶开眼 柳飘飘见月隐不开心,回过神,勉强的一笑,过来安慰道: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公子和飘飘说没关系,只是公子往后可不要随便和他人说了去,以免被有心人利用啊!” 月隐还是有些不开心,赌气道:“白陀山在你们眼里,真的就那么恐怖吗?” 柳飘飘轻叹一声,慢慢回道:“当世有两座名山,一座世人敬仰,谁都想上去,一座另人闻风丧胆,无人敢近其一二。一座唤玉峰山,一座便是你们白陀山。传说玉峰山上多神仙,而白陀山上,住的全是妖魔鬼怪,所有人进去,都是有去无回,尸骨无存。” “玉峰山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但白陀山绝对讹传,哪有你们说的那么恐怖。是有一些魑魅魍魉,以及几个山精树怪在那修炼。但大部份还不都和你们一样,又怎么说白陀山全是妖魔鬼怪呢?你看我不就是人吗?” “公子莫气,我也只是将我听说的告知而以。不过话说回来,依你所言,你别说有几个,就是有一个,也够我们这样俗人怕的呢。” “那我刚才说我是鬼,你不是说不怕吗?” “你又不一样!”柳飘飘头一低,嘴儿一抿,甜甜的梨窝一现,双手扭搅着手上的帕子。 这帕子是前段时间绣的,中间一朵红玫瑰被缠了金线,熠熠生辉。 “我怎么不一样,其实他们曾经也是人,只不过死后,各种机缘化精为鬼魅罢了。我跟你说,他们中有些还挺多本领的,但是只要人没有邪念恐惧,固本收神,即使再神通广大,也拿人没有办法的。若按等级排辈来讲,我们人还高他们一个级呢。你看,他们不也有很多,听命于我父亲嘛!” “听你这么说,这世界上便是真的有鬼了?”柳飘飘听得入神,这些传说中的事,今日竟从自己意中人这得到证实,嘴上依然将信将疑,心里却是全信了。 “当然了,到处都有鬼栖息的。人住的地方,花草树木上,到处都是哦。诺,就你旁边,现在正有两个福德鬼,在听我们聊天呢!” 柳飘飘将头一瞥,吓得跳起来抱住月隐。 “哈哈哈,瞧你胆小的,你是看不到的,他们也不会伤害你。白陀山上的人都知道这事,也都没什么,见怪不怪了都。来来来,坐好,我跟你讲了,你就不怕了。” 柳飘飘依然还是害怕,身体不自然的紧绷着。不过还是依言又坐到月隐对面,手却拉着月隐的衣袖,不肯放手。 “其实啊,鬼界比人界低了好几级呢,一般伤害不到人的。你看人间的畜生,比如说猫啊狗儿的,一般见到人都怕的。那鬼啊,见到人更是怕的躲到老远,给人让路,更何况害人呢。我这样说,你不怕了吧?” “可是,可是还是有些怕……不过我挺爱听的,要不你跟我多讲讲这鬼道的事吧。”柳飘飘将椅子朝月隐搬的近了些,头歪靠在月隐肩头。 “鬼类众多,就跟人一样各式各样,不过大致有三十六种,很多非常可怜的。就比如针口鬼:咽喉细如针尖,腹大如山,滴水难进,常受饥渴,并受寒热、蚊叮、热病等苦;食吐鬼:常求人呕吐物为食,就是如此而多时不得,常被饥火焚烧,在旷野中四处奔走;食粪鬼:以人粪为食,依然求之不得,被四处驱逐。 鬼以人间一月为一日,寿五百年,合人间一万五千年之久。饿鬼寿十万岁,多出少减。三十六种鬼的寿命,多为鬼寿五百岁,以人间十年为一昼夜,其寿命达人间一百八十万岁,唉,这么长的寿命,却是日日在痛苦中,不得一刻安宁,我也帮不了他们。” 说到这,月隐垂下眼,却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思。鬼道的苦他是亲眼所见,但是却又无能为力。小的时候曾经舀水给饿鬼喝,可是水一到他们面前,那饿鬼便避之不及。因为水一到了口边,在他们眼里竟变成了猛火,哪还咽得下去。 柳飘飘知道月隐想帮,又无能为力的那种心情。心中也是一声叹息:说来如果真是这样,那鬼道真的瞒可怜的。只可怜他们此时已逢末世,无佛应世,而月隐至死也没有机缘,找到能真正帮助鬼类众生的方法。 月隐见柳飘飘叹息,勉强的微笑道:“不过后来我学了几个甘露咒,多少能帮到一些饿鬼止渴,让他们得些短暂的痛苦。” 话题变得有些沉重,柳飘飘怕月隐不开心,转变话题道: “你已经强过我们不知多少倍了。刚才你们回来的时候,我怎么看不见你们,然后到了房间又看到了呢?” “哦,那是大哥下了隐身咒。” “隐身咒?就是传说中的隐身术对么?世间真有这样的法术啊?那你是不是也会?”柳飘飘兴奋的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欢快的像个少女。 “我不会,懒得学,不过我知道怎么破,既使有人施了隐身咒,我也能看见。” “真的?教我,我要学,我要学。”柳飘飘冒起星星眼,撒起娇来也是毫不含糊。 “不用学这么麻烦,我帮你开一次,以后你就能看见了。你去准备几片柳树叶来。” “要柳树叶干嘛?” “不要柳叶,怎么帮你开啊?” “现在就帮我开么?” “是啊,那你想啥时候?” 柳飘飘兴奋一拍手,赶紧一溜烟跑出去,找那柳叶去了。回来时,月隐已摆好法台,又是捣谷一阵,念一段长咒。 月隐认真起来,整个房间都沉浸在静的魔力中。阳光从窗外投射在月隐身上,连着月隐身上的光晕,神圣庄严。柳飘飘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间,一刻万年,愿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 念完咒后,月隐将柳叶轻轻沾水,动作轻柔,安详。食指与中指夹住柳叶,短咒一番,再将柳叶缓缓擦试柳飘飘双眼,然后又沾一遍水,如此七次。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可以了?” “可以了,还要怎样?” “没,没……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可以看到隐身的人了?” 柳飘飘又确认的问了遍,月隐将眼一翻,点头。柳飘飘这才确信,现在自己也是有法术的人了,开心的一拍掌,说道: “真没想到这么神奇的东西,竟这么简单?” “哦,本来没这么简单,很多地方将就了。单说这水吧,本该用晨起露水的,今天就用地下水将就帮你开的。很多仪式也简化了,一般至少也要七七四十九日,不过我可不是一般……” 牛还没吹完,一条红绸从窗外飞入,月隐抱住柳飘飘就地打了个滚。紧跟着一身红衣,面挂红巾的娇娃,怒气冲冲的翻窗跃入。来人正是几日未见的,红莲宫宫主姬无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二十八章 怒火玫瑰,二女争夫 姬无双出手狠辣,连出几招急攻,还是被月隐侥幸躲过。这来势凶凶的,柳飘飘见月隐渐落下峰,哪能就此干看。虽然武功低微,还是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忙,以期能为月隐留出时机还手。却哪知月隐只有逃的功夫,拳脚上功夫一点也没有。月隐看到柳飘飘想上前跟姬无双交手,怕她吃亏,连忙上前把她隔开,拉着她跟着自己一起转圈跑。 来一个送死的,还是一个俏丽丽的姑娘,正撞在姬无双手上,那还能有好。两人没跑赢,姬无双向月隐一抓过去,看似杀招,却是突然一个转变,反手一甩,打在护在月隐身后的柳飘飘脸上。这一巴掌,直打的柳飘飘原地转了几圈,一边脸立时肿的老高。 姬无双正想再朝柳飘飘另一边脸上招呼去,被月隐凑上来的脸一挡。姬无双眼看是月隐,连忙收手,虽收了力道,但那巴掌还是结实的打在了月隐脸上。 月隐挨了一巴掌,也不跑了,生气的对姬无双吼道: “好了喔,你要干嘛,玩够了没?” 开始出手虽然看似狠辣,但却是有分寸在里面,这下真打在月隐脸上,姬无双手一滞。见他如此护着身边这女孩子,心里更气。 于是怒道:“玩?谁跟你玩?我还要杀了她!” 月隐也气骂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野蛮,一来就要打要杀的。再乱来,你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月隐模样凶悍,如寻常粗汉一般,朝着姬无双吼叫,边骂边将姬无双推搡了一下。姬无双完全没有想到月隐这般对自己,一个没在意,竟被推的退后两步,被身后的椅子一挡,一屁股直直的坐在上面。 姬无双又气又恨,双眼一红,站起来,欲还手。四目相对之际,看着月隐的模样,哪还下得了手,啊的一声,将手一甩,趴在桌上竟哭了起来。这突来的变故,让月隐摸不着头脑,但见不得女子哭,心下一软,只得上前抚着姬无双肩头,安慰道: “怎么又突然哭起来了。好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是我不好,别哭了,无双……双双……再哭就真变丑婆娘了。唉呀……怎么还越哭越大声了?再怎么气我,你也不能一上来就打人啊!” 柳飘飘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月隐这劝人的言语形态,像极了劝慰自家争风吃醋媳妇。 姬无双被月隐抱着,初初还有些羞涩,用手捶打了几下月隐,心里早是软了大截。连日来的思念,对月隐的感情,早已不能同日而语。两人虽没接触过多,但月隐在姬无双的脑袋里,却是没日没夜的转,已熟得不能再熟了。 早打听出月隐住在悦目客栈,但一直查不出他的来历。自上次后,姬无双连办了几件宫内事,但心却是挂在他这。本想等着他来找自己,不过终究是自己的奢望,人家压根像没事人一样。最后终于鼓起勇气主动来找他时,他却突然人间蒸发一般,一连消失两天。 这次听安排在附近的护位来报,月隐终于回到悦目客栈。一颗芳心激动得像要跳出来一般,连忙放下所有事,赶着来见情郎。没想到在几步开外,就听到他和另一名女子有说有笑,叫她如何不怨不气。于是才有那一出场,怒火玫瑰,喊杀喊打的姬无双。 刚才一番折腾,又打了柳飘飘和月隐各一巴掌,姬无双的气已消了不少。话说回来,虽然姬无双单相思月隐也有好几日了,但月隐的真实模样,却是直到现在才看清楚。此时再用心看,真真看得姬无双,那颗芳心一颤,原来他竟真长的如此好看!来时的气消得无影无踪,剩下的便是连日来相思之怨了。 姬无双头一遭真正的现出女儿之态,掉了两滴眼泪,将头埋趴在月隐怀里。月隐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美女入怀,自是来者不拒。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姬无双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两人此时仿似相恋多年的怨偶一般。 实则说来,两人还真未有多少交集,但次次都抓着姬无双的心。有些情,便是来得这般快,柳飘飘是,姬无双更是。向来快人快语,雷厉风行的她,对感情也如暴风骤雨般,来得猛烈,认得也干脆。这个第一次亲她的男人,便是她姬无双认定的人! 过了会,姬无双平静下来,抬眼看着一旁的柳飘飘,目前了她依然撑着美目,惊讶的看着自己。姬无双不觉脸一红,也有些羞涩,推开月隐,嘟着嘴指摘道: “没够,说,她是谁,欺负了我,就躲起来和别的姑娘玩些乱七八糟的。” 姬无双随脚一踢,刚才已经被弄翻的祭台,又是一阵乒哩乓啷,碗米洒一地。 说到欺负,月隐心一虚,气势早化得一分也没了,难为情的支支吾吾道: “那个,我没躲啊,我哪里是躲起来,前两天有事正好出门了嘛。况且……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想怎么玩是我的事,你这上来就打人可是你没理了。” 月隐梗着脖子,乘势护到柳飘飘身边,轻抚柳飘飘肿起的一边脸,不竟心一疼,眉头微皱。 “你敢说和我没关系?上次你都……”说到此姬无双嘴一咬,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霍地站起来,又想追打上来。 月隐连忙跳开,解释道:“你还来啊,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嘛,我都说了,我又不是有意的。” “道歉,道歉有用吗?看都看了,摸也摸了,你一句不是有意的,就想算了?你若是不允我,我今天就先杀了你,再自杀,反正也没脸活了。” 那日洗澡被袭的事,好几个护位都看到了。姬无双是个霸道的性子,这几日来肝肠百转,心中早已算计,月隐不跟自己回红莲宫,便杀了他,也不让他跑了,找了别家姑娘。 从自己的手下得知,在月隐身边一直有几股不同的势力跟踪。别人在他周围打得不可开交,他倒是安然的该玩玩,该睡睡。一个张一化已经够神秘了,能同时牵动这么多的皇族势力,眼前人倒底是什么来头?然而对于此时的姬无双来说,这些却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月隐是否对自己也有意。 生平第一次喜欢了,她就会不管不顾,退缩、等待、羞涩都不是她的性子。 月隐心想,这逃也不是办法,得好好跟她赔个不是,让她舒心喽。于是开始安抚道: “喂喂喂,停、停、停……其实我也想抽个时间去找你的。” 姬无双嘟翘着嘴,瞪着杏眼,质问道: “哼,骗人,那天还跑得那么快!现在回来了,又为何不去找我?” 可在月隐的心里想的却是:这都哪跟哪啊,这女人家的心思当真搞不懂。上次是自己不小心轻薄了她,但两人自来就不合,她要找自己寻仇,当然是跑都来不急,怎么可能赶过去挨打受骂的理。傻子才会去上门找骂呢! 但这嘴上却顺梯下楼,改了说词道: “我倒是想找你来着,可是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去找你啊?你说,这人海茫茫,让我怎么找?” 姬无双一脸娇嗔,埋怨道:“你也太没心肝了,知道去救行义门,却不知道我是谁?” “哦,那次是凑巧。如果不凑巧,又怎么能再遇见妹妹你呢?是吧,妹妹?” “谁是你妹妹?” 见姬无双满脸羞红,月隐趁机蹭她一蹭,逗她道: “好妹妹,快说嘛,你叫什么?” 姬无双被月隐这副轻薄模样,不怒反甜到心里。突然觉得自己这名字,怎的如此难出口?一番羞涩婉转,总算开口,娇声道: “姬无双。这次可记住了!”姬无双说罢,脸一歪看向别处,娇羞难耐。 虽是江湖儿女,唉,碰到这情字,又有几人能坦然自若。 “姬无双,举世无双,妹妹好名字,又长的这般好看!却是……却是……”月隐故意拖长口音,卖关子。 姬无双果然上勾,撑着杏眼,红着脸望着月隐,追问道:“却是怎滴?” “凶了点,跟我的斑斑一样,没人敢惹它。” “斑斑又是谁?” 月隐脖子一缩,拖着声音,故作躲闪道:“不说了吧?……” 姬无双嘟着嘴追问道: “说都说了,又不说!不行,必须得说。快说,斑斑是谁?” “是你让我说的,那我说了?” 柳飘飘粲然一笑,在一旁看戏,这戏路早已看得明明白白,估计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说!”姬无双拿凳子一坐,坐在柳飘飘旁边,全不在意柳飘飘的存在。 “我在山间养的一只老虎,凑巧也是母的。” “你!”姬无双一拍桌子,指着假装躲闪的月隐,柳眉倒竖。刚退下来的羞红,此时又被怒火涨红。 柳飘飘在旁边,轻掩嘴唇暗笑。 “刚刚明明是你让我说的,现在又发脾气!” “你编排我,哪有人养老虎的。你就是故意气我的……” 两人又开始追打,不过这次却不着力,有如小情侣般嬉闹。 “你不信问飘飘,她肯定相信我,对不对,飘飘?” 话锋又转向一旁看热闹的柳飘飘,一双不善的眼睛投过来。一提到自己名字,柳飘飘头皮立时发麻,这姬无双可不是好相与的。 姬无双一对杏目,转瞬不瞬的盯着柳飘飘,沉着声音,不悦的问道: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这次下山,都城里稍排得上号的人,姬无双都是知晓的。一个风尘中人,又没多少武功,姬无双自是不把柳飘飘放在眼里。 “你这什么话,我怎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姬无双瞪了眼月隐,又看了看柳飘飘,柳眉入鬟,一对桃花眼,欲说还休。那身段儿弱柳扶风,女子见了也想怜惜一番。 “哼,你们男人都这样。反正我不管,不准你和她来往。” 论貌虽然略逊一筹,但也算各有千秋。但若论出身武功,一个风尘女子,怎能和她红莲宫宫主相比。本不在意,但月隐提到了,便也不想就此姑息了。 月隐哪里明白姬无双的话外音,但见柳飘飘在一旁垂目不悦,便过去给柳飘飘一个大大的拥抱,以示安慰。 世间的礼法他是丝毫不知,也不在意,在白陀山,一开心就是连他老爹鬼王肖,也被他给熊抱过的。 “她是我姐,不和她来往和谁来往,对吧,飘飘?” 本以为是讨好,哪知柳飘飘被月隐这一问,脸青一阵,白一阵,直比姬无双的话还让她难堪。她可从没把他当弟弟,可在姬无双面前,又不想抚了月隐的面子,不应他不好,应他更是不甘,只得胡乱嗯呀两句。 “她是你姐姐?” 姬无双脸上一个大写的尴尬,想起刚才还打了她一巴掌,暗骂自己鲁莽。可是立时又反应过来,不悦的说道: “不对,你骗我,她姓柳,一直生长在都城。而你姓乐,叫乐理,人称乐公子,才初到此地,你们怎么可能会是姐弟!” 月隐的身份,姬无双查不到,但是他来都城的所有信息,却早已被她查了个底朝天的。 柳飘飘听姬无双说月隐叫乐理,心犯嘀咕,乐理不是他胡掰乱取的名么,莫非他骗自己?一张俏脸,更是失望的朝月隐望去。 月隐却不以为意,呵呵一乐道: “你姓姬不也是我妹妹么?再说谁跟你说我叫乐理的,那是我匡肖穹的你也信。我是月亮的月,不是音乐的乐。不过说来,乐理这名字倒还不错,近来用着也挺顺的,要不以后我就改成乐理好么?” 月隐说着说着,倒回味起乐理这名子,向柳飘飘征询,是否要改名字称呼。 柳飘飘闻言,柔声回应道: “公子为了行事方便,外人面前称乐理也是可以的。” 姬无双却是听得脸一寒,自己竟连月隐的真名都不知,倒让一个风尘女子占了先机。什么叫外人面前,谁是外人,谁是内人还指不定呢。再见月隐与柳飘飘言行亲昵,更是怒不可揭,乘势把怒气撒向柳飘飘,蛮横的说道: “你是什么身份,我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那柳飘飘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是情敌,那便用情敌的方法来解决。 嘴一抿,转了态度,轻笑道: “我不过是月公子,花了一千两买来的女人,什么身份,自是由月公子来定!但是奴家既已被月公子买下来,身是月公子的人,死也是月公子的鬼。而你?我家公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打打杀杀……但是某些人……尤其是最近某些人做的事……” 柳飘飘故意欲言欲止,移步趁势伏在月隐身边,一幅爱莫能助的表情望向姬无双。 姬无双看柳飘飘模样,心中气极,但此时却不想输了她,嘴一撅,也开始磨起嘴皮子来: “哼,如此说来,你不过是我家相公,花钱买来的一个下人。至于我怎么样,我相公喜不喜欢,那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用不着一个下人来管。” 柳飘飘闻言心一凉,他们何时已经熟到夫妻这份上了?莫非是到自己这取墨水的那天晚上?柳飘飘眼中瞬间蒙了一层水雾,不可至信的望向月隐。可是见月隐一副抱胸看热闹之态,立时明白姬无双这是拿话匡她。也不甘示弱道: “相公,呵,姬姑娘,相公可不是能乱认的!” 姬无双轻蔑的看了眼柳飘飘,捏着嗓音,得意道: “哼,那天晚上,他与我已经……当然就是我相公啦!” 姬无双故意将话说得半遮半掩,月隐自动带入情境。当日姬无双正在沐浴,自己掉进水桶,又被姬无双将头按在水里,说什么也没看见,那倒是假。于是脸一红,纳在那,深感这热闹看得引火烧身了。 柳飘飘看向月隐,见他听闻此话,面露愧色,没了方才看戏的淡定。柳飘飘果然中了姬无双的计,信以为真,以为他们俩已行夫妻之实。脸上再也挂不住了,方才强忍的骄傲瞬间崩塌,伤心的掩面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二十九章 姬无双受伤,巧遇旧友 月隐见柳飘飘突然哭着跑出去,欲上前阻拦,却被姬无双拦住去路。 “不准去,你哪都不许去。” 月隐哪管她,甩开她的手,两人又是纠缠一番。一个强走,一个硬拦,都不相让。拉扯了几次,月隐有些急了,气冲冲道: “你管不了我!” “我当然管得了你,别的我不管,这事我必须管!从今天开始,你不能有任何别的女人,不能和任何女人说话,你是我的!” “你胡说什么?我和你什么关系?” 姬无双又急又羞,但该说的,还是照样说出来,哪还顾什么女生的矜持。 “反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的相公,我不准你和别的女人来往。” 月隐闻言脸一红,没想到这女人还真往那头想了,自己不过是跟她开个玩笑,她还当真懒上自己了。羞怯道: “你……你这是乘火打劫!” “我……我就趁火打劫了,反正你是我的,你只准跟我一个人好!” “你神经病,我爱跟谁好就跟谁好,就是不跟你好!” “乐理,啊不,月隐,你别太过份了!我姬无双相中你,那是你的福份,别不知好歹。多少人求我,我都不多看他一眼!” “行,这福份我不要还不行吗?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就多看他们几眼去,别找我,我可不要女人。” “你不要女人,要什么?难道你还要男人啊!反正我不管,我就要你,别人我还就看不上了。谁让你害我被传为江湖上的笑柄,谁让你亲我,还偷看我洗澡……若你是我相公,什么都好说……不然,哼!” 姬无双后面说什么,月隐却没有再听下去,不要女人,难道要男人?反是这无心的一句话,戳中了月隐的心事。他和他都知道,有些感情在变味道,这种感情,即使是普通人也不能碰,更何况像他们这样,自称修行的方外人。自己无所谓,那他呢? 自己的时日无多,但是他却可能长命百岁……忽然觉得自己何其自私,一再贪恋他对自己的好,却不管将来的他,如何面对这漫长的岁月,他又如何回忆与自己这段过往?他不像自己,自来无心修道,他是一块修行的上等根器,未来有太多等着他…… “喂……喂……月隐……月隐。” 姬无双说着说着,发现月隐呆看着自己出神,可是再一看,又不像在看自己。只见他眉心一弯胎记,不深不浅,反为这样一张绝美容颜多添一份妖治。月隐皮肤薄如翼纸,透白细腻,真正比女人还要好三分,但却没有一丝女气。此时愣神的模样,似一汪深潭,又似天边的雪山,美好却又遥远。 姬无双看得入迷,起初叫了几句,他没应,便不再叫了。于是继续贪恋的看着此时的月隐,双手忍不住抚上他的脸。 月隐因姬无双的举动,终于回了神。看着眼前的一张俏脸,反手一抓,握住姬无双的手,一副坏坏的模样道: “好,我答应你,做你相公,不过你也答应我,不准喜欢上我哦!” “你在说什么?我不喜欢你,你怎么能做得上我相公?” “唉,反正相公是相公,喜欢是喜欢。相公就是可以在一起玩,喜欢就是相互管对方,有什么好的。你就说你倒底同不同意?” “我要是不同意呢?” “这是你说的,那我不管你了,你喜欢呆这就呆这,我可要先走了。” 月隐想起刚本就想去追柳飘飘的事,担心她一个人这般跑出去,会有什么危险。将把在门口的姬无双往后一拉,果真走出门去。 刚走没几步,十多枚飞镖从后面咻咻咻的飞来,头一偏轻松躲过,心中怒起,如何这女人如此难缠。一回头,却见后面几个黑衣人跃窗而入。而姬无双此时双手早已接下好几枚,嘴上衔着一枚,一枚飞镖穿胸而过,力道极强。 姬无双满嘴是血,嘴里艰难的挤出: “快走!快……” 话未说完背后又是碍了一脚,一口鲜血吐出,扑在月隐的怀里,昏死过去。 这变故来的太快,绕是月隐也没想到,会突逢这样的伏击。也顾不得危险,忙双手托住倒过来的姬无双。 黑衣人欲再上前,将姬无双和月隐赶尽杀绝,以除后患。却被突然的一股无明风力一带,几个人连退数步。 而此时月隐借对方迟疑之际,抱着受伤的姬无双,捏出一朵红色莲花逃出客栈。 那群黑衣人还想再上去追,人早已无踪。 其中一个黑衣人见此,不禁惊叹:“那小子好邪门的武功。” 为首的黑衣人,因为刚才冲在最前面,所以明显感知到那股风力不同寻常,心下登时从未有过的沉重。事已至此,还是把心一横,管他是谁也阻止不了自己,嘴角阴狠的往上一扯,说道: “不错,武功路数的确是少见。不过刚才那小子逃走时,却被我留下了一个要害,你们看……” 其他几名黑衣人闻言上前一看,为首的黑衣人,将手上的匕首一个旋转,其他六人脖子上一抹紫血,瞬间毕命。扔下匕首,换下衣装,却是一个行脚书生模样,很快混入人群。 红莲移步是在紧急时用的,虽快,却是逃不远的。月隐抱着姬无双出客栈不远,便看到茫然向郊外走去散心的柳飘飘。 “飘飘,快帮忙救人。” 此时飘飘还红着双眼,看见满身是血的姬无双,唬的赶紧过来搀扶。见周围还是有些人,月隐又催动灵力,拼尽力气,将三人一起带入郊外。 “这是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了,快走,找个安全的地方。” 两人看看四野,想寻个隐匿点的地方,于是不约而同的直往前方树丛中窜。两人很快看中一个避风处,把姬无双放在地上。 “你看着周围把风,我来给她处理伤口。” 月隐此话刚说完,就听到边上有悉悉索索,像什么人靠近的声音。月隐向柳飘飘示意,柳飘飘会意,一个人慢慢绕到后面,狠狠的朝来人头上一棒。 只听哎哟一声,一个皮肤如黑炭一般的少年,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捱着柳飘飘几大棍子。 “余愣,怎么是你?飘飘,等等,停……停……别打了,认识的,认识的。” 柳飘飘虽然会些功夫,但是却从来没有实战过,又因为姬无双伤得如此之重。此时紧张得,月隐连喊几句都没有注意听,还以为是让她继续打。 而余愣知道是个女子打他,又估摸着是熟人,只憨憨的蹲在地上,没有丝毫反抗。感觉头上的棍子停下来,余愣也没理会刚才受的见面礼,摸摸头,站起来,望向月隐,欣喜道: “原来真是乐大哥您啊,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只是怎么您的脸……” “哦,上次那是用笔胡乱画的。先别说这么多了,快过来帮忙帮我扶住她。” 余愣当然知道上次他的脸是画的,而且知道是用什么调配的,因为他便是草药里的行家。此时想说的是,他的脸为何如此好看,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么说有些不合适,又咽了回去。赶忙依言上前,帮忙扶住姬无双。 出于对伤者的惯性,余愣不请自来的对姬无双检查一番,手法娴熟,嘴里还念念有词道: “一把小刀穿胸而过,虽没有在要害,无端身上一个窟窿,常人也是受不了的,但好在已经止血。这血是紫色,看来中了毒,应该是刀上被人喂了毒。背后一大块淤青,显然被人用内力踢了一脚,无疑雪上加霜!” 柳飘飘和月隐对毒都很陌生,此时被余愣一说,倒是也觉得奇怪,如何姬无双流的血是紫色的。 看来对方是要置人于死地了!月隐极讨厌这种人和事,不禁皱起双眉问道: “是什么毒,你看得出么?” 余愣看了看伤口处,将血在拇指与食指间轻轻捏撮一下,又拿到鼻子上闻了闻,慢悠悠的回道: “是中了七虫七花膏。七虫七花膏乃是以七种毒虫、七种毒花捣烂煎熬而成的奇毒,气味略带辛辣。中毒者毒发时先感内脏麻痒,有如七虫咬啮……” 方才误伤了余楞,柳飘飘有些不好意思的候在一旁。但见余楞有模有样的检查姬无双,说的虽然都在理,但那不紧不慢的样子,着实让人有些发急。 此时见他又欲长篇讲解一番,而姬无双的脸已经出现酱色,柳飘飘忍不住打断道: “别说那许多,这位公子,你倒是有没有法子啊?” 余愣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月隐和受伤的姬无双身上,看到柳飘飘也不过是恍了一眼就过了,并未多注意。那姬无双此时虽中毒,形态狼狈,也还是少见的美人底子,余愣也并未多在意,反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月隐。 而此时,听见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女声在后头说话,这才回头,认真看方才出手打自己的人儿。只见一身浅色花衫,立于绿灌丛中。项上一串珠链点缀,耳戴流苏长环,脸上略施粉黛,一对柳眉微拧,手上捏着一方帕子,一双含水桃花眼,正焦急的看着自己。 余愣向来对女色有着天然的抵抗力,然而各花入各眼,柳飘飘或许注定就是余愣一生的花劫。这一回头,当时便感呼吸一滞,脸瞬间红到脖子根,整个人像过电一般,惊艳到连话也是说不完全了。 “我……我……有……有的。我就可以了,用我解毒,我……我是说,我的血就可以解她的毒。” “你的血?”柳飘飘有些信不过,认真瞅了瞅眼前这黑乎乎,还冒着傻气的少年。 “姑娘不信我?我可是在五毒谷,用各种毒喂大的!别的毒不敢说,这七虫七花膏,肯定没问题。” 柳飘飘也没说什么,只是依然有些疑色。没想到这余愣更是着急,被激得更紧张起来,霍的站起来,挥舞比划着手,后面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整张脸涨成酱红,直可以和躺在那的姬无双比了。 柳飘飘偷偷的瞟了下眼前人,个子不小,却是个傻愣货,秀才遇上兵,向来是说不清的。更何况他提到五毒谷,哪还敢再跟他理论,连忙安抚道: “我信,如何不信。只是你若能救他,便快些才好,免得无双姑娘多受罪。你看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不急不急,有我在,姑娘大可放心!此时她的气脉已经锁住,先解了这个才好救她。不然即使我将血喂她,在她体内也运行不了。” 没等他说完,月隐已经在姬无双穴位上拍了几下,解开刚才情急下封住的气脉,望向余愣道: “好了,到你了。要喂血是吧?把手拿过来。” 余愣手伸伸缩缩,月隐毫不客气的,把余愣别在腰上的匕首,往余愣手上一划。手法快得直到血涌出,余愣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大喊: “唉哟,疼疼疼……你倒是给我说声啊。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看这口子划得多深……疼死我了。” “你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我若是等你,不得等到天黑也划不下去。好了,别看了,快喂啊,不然你的这血就白流了。” 余愣抱着自己的手臂磨磨蹭蹭,柳飘飘在一旁白眼。哪见过这么扭捏的,要等他自己动手,的确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相比余愣对柳飘飘的自带好感,柳飘飘却对他少有的没耐性。此时心里话给月隐说了,瞬间畅快许多。 姬无双的气脉被打开后,血又流出许多,被余愣一番折腾,不久血的颜色转红,迷糊的睁开眼。余愣又将自己的血挤出一点,抹在伤口处,姬无双又被疼的不醒人世,双唇泛白。 “好了,已经解了头毒,这几日,只要每日再喝一点我的血,再用我的血涂在伤口处,直到结疤就算完全清毒了。好好调理一下,中的毒,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至于她的内伤,得要一会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三十章 一见钟情傻余愣,月隐语戏冷面郎君 月隐和柳飘飘总算舒一口气,刚大伤不宜随意移动迁,不然会扯伤口。于是就原地坐在地上,聊起天来。 月隐记得那日自己遇见余愣时,自己脸上可以处理过的,于是问道: “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一直在这,看有人来,见你身形感觉是你,你一出声,我就更断定是你了。” “哈!厉害啊,看身形都能认出来。原来我这么好认啊!对了,你怎么又跑这来了?” “最近都城不大太平,死了好几个掌门人,所以就到这守守。想他们杀了人,总得要往外跑的,没想到却撞见你们。” 月隐用手一拍余愣的脑袋,说道: “还好是撞见我们,要真撞见那些杀手,怕是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余愣摸头一笑,问道: “嘿嘿……对了,那些人为什么要杀这位姑娘,是不是同害死那几大掌门的人是一伙的?” 月隐和柳飘飘相视一眼,没多说。余愣以为猜对了,激奋起来,愤愤道: “这帮无恶不做的坏蛋,他们前段时间,还把行义帮全帮都给杀了!一两百号人啊!虽然我对行义帮,也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么多口人命,也实在太惨了!” 柳飘飘嘴一瞥,潺笑道: “杀全义帮的是这位姑娘,而杀其他几大掌门的,也正是这位姑娘所为!” 柳飘飘成心让余愣不舒服。果然话一说完,余愣惊的站起身,连退两步。柳飘飘见他那憨样,不竟扑哧一声,掩嘴一笑,真是个呆子! “啊!她是红莲宫的?那我刚才岂不是帮了杀人凶手?” “什么?她后来又去杀人了?” 而月隐闻言,也愤怒了,两人同时问出。 看月隐神色,柳飘飘的掩去调笑的神情,声音越来越小: “看手法,都传是这般……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 “难道十件轰动武林的事,非得要用杀人才算数么?救她等于害了旁人,不如不救!” 月隐气的也站起来,转身欲走,柳飘飘愣在那,没想到随口一句戏弄余愣的话,却是气到了月隐。 月隐走出几步,又停住了。柳飘飘纳纳的看着。月隐缓了一下,长舒一口气,心想:人都救了,又哪能就此不理,抛置荒野。再回头,见柳飘飘正星眼望着自己。气得重叹一口气,又折了回来。 虽然不喜欢姬无双,但终归是同命之人,同是喜欢着月隐。方才见月隐欲弃她而去,柳飘飘心下五味陈杂。看月隐走了又停下来,最后终是折了回来,瞬时心开,欢喜迎上去,将他拉到姬无双身边。 方才最是义愤填膺的人,倒是一直站在原地,半步都没迈开。那双腿,提提又放下,一双眼直瞅着柳飘飘,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柳飘飘何其聪明的人,从余光中既已知道,平日男子看她的样子,这般情形并不少见。但此时她心思全在月隐身上,愣是看也没看余愣一眼。 许是从这一开始,便已注定两人的情路格局,注定了柳飘飘的假装视而不见,余愣的追随守望!只是余愣等到芳心时,却早已人事沧桑。而佳人那颗曾经另付他人的芳心,和青春年华,又如何能在另一个人的怀抱中,真的填补得回呢? 三个人又坐了会,直到夜中,才将姬无双安置在柳飘飘那。余愣倒是积极的很,自告奋勇的不肯走,说要留在怡红楼里。豪情万丈的说要留下来保护柳飘飘,以及保护开始还愤恨之极的姬无双。多一个人总归是个照应,虽然怡红楼里不是太方便,柳飘飘还是应允了,必竟他是月隐的朋友。 等月隐一人回到客栈,见地上六名黑衣人死尸。上前探看手法,皆是一招闭命,脖子上的血,和姬无双之前流的血颜色相同。虽然这群人,白里要杀自己,但此时人都已经死了,死者为大,总不能让这尸首一直呆在这房内。见张一化迟迟未归,月隐只得自己一个人,东一下西一下,慢慢动手收拾了。 找来一根粗绳子,将六个人从客栈窗户上呆下来。然后直接在窗户下的那片空地上,挖了个大坑,将六个人葬在了一块。等填平土,天已经渐亮。那地只不过像被新翻了一样,看不出什么。近来多有江湖仇杀,都城的人也都严闭门户,惟恐惹祸上身。是以月隐半夜埋人的响动,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看。 平日客栈的小二,没有张一化的吩咐,是不会轻易入内的。一夜的忙活,月隐累得不行,实在懒得再打扫了,跑到内屋倒头就睡。 睡了一会,迷糊中外门被人打开。月隐心想可能是张一化回来了,不以为意,翻了个身,又继续睡。紧接着,内屋的门也被人打开,却是砰的一声,一个大力被人给踹开的。 月隐惊的从床上竖起来,一看是张一化,正想开骂。但见他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双眼充血,眼神凶煞。 张一化是修行人,眼睛大多清澈湛蓝,像这般充血,那是少之又少,几乎不可能的事。 月隐感觉到不对,把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轻轻的问询: “你……怎……怎么了?” 边问边从床上走下来,小心翼翼的靠到张一化身边。 张一化看着月隐,许久不出声,全身散发出一股萧瑟之气。月隐打了个冷战,轻轻扯了扯张一化的手袖,这样的张一化,连月隐都有些害怕。 月隐轻轻的拽着张一化的一只膀子,继续问道: “你倒底怎么了,你说话啊,别吓我。” 好一会儿,张一化从鼻腔里重重的哼出一口气。拳头依然紧紧的握着,僵硬的身体,总算柔和了些,眼睛也渐转清澈。 但余气还未消,用力的推开月隐,往屋内走。顺脚踢翻了挡在脚前的一个凳子,然后直直的向床上一躺,朝里一个翻身,不再理月隐了。 月隐知道张一化肯定又是哪生自己气了,僵站在那。心中立时回想,这是哪得罪他了,竟能将他气成这样。张一化不是一个易怒的人,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可能,昨天他出门的时候,自己没什么地方惹了他呀!怎么一夜未归,便这般模样了。 月隐想不明白,索性一个跳身,也跟着躺了下来,和张一化对躺着。张一化依然不理他,又将身翻了过去,面向外面背对着月隐。 “好,睡觉!睡觉!” 月隐开始耍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将一只手,搭在张一化的腰上。张一化嫌弃的又是一甩,拿开他的手。又过了会,月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巴吧唧两下,又将一条腿驾上张一化的腰上。 张一化欲起身,月隐将腿夹的更紧,另一只手用力环住张一化,慵懒的说道: “别动啊,睡觉啊!” “还睡什么,这么大的味道,叫人去把外面打扫下!”张一化不耐烦的坐起来。 既然开口说话了,说明气消了不少。 月隐呵呵一乐,就知道这招有用!得令后迅速翻身,用手搭着张一化的肩头,讨好道: “大哥有令,小弟这就去办。” 穿好鞋子还未走出内室,张一化便无奈的叫住月隐: “回来,还是我去吧,你办什么事都不让人放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一窍不通呆余愣,混世魔王之说 月隐听着外面扫洒的声音,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可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没一会儿便醒了。以为张一化在外间打坐,惺忪着眼,却又不见他人影,嘟囔了句: “又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不带我。” 洗了把脸,拿起画笔想如往常一样画几道口子,又停了下来,换成了张一化的白面面具。换上张一化的白衣外衫,腰间别了把扇子,风姿绰约的出了门。都城本就繁华,属于经济政治大都会,三教九流各式人都有。如今似他这般顶着面具行走街头,倒也不是没有,但有些人的风采,又岂是一顶面具便能全部遮掩的。月隐的身后左右,引来不少指指点点,人们不禁猜测那面具下,是一副怎样的容貌。 怡红楼离悦目客栈倒也不远,在众人的瞩目下,月隐潇洒的迈入红楼,身后关注的女子们一阵唏嘘。竟是一个浪荡子!月隐早已习惯了瞩目,全然不在意,怡然自得的走到后院。老远见柳飘飘房门口的余愣,侧着身子头往里屋内,不停的探头探脑。摘下面具,侧眼盯着余愣,奇怪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怎么不进去?” 余愣被吓了个机灵,见月隐的模样,虽早已熟悉,依然被惊艳,又是一阵闪神。公子真乃天人也!心中突然没来由的不是味道,强压心中杂念,回道: “柳姑娘说让我在外面候着,有事再叫我。” “哦。姬无双醒了么?”月隐不以为意,边回边往屋里走。 “天亮时就醒了。诶,你不能进去……”余愣红着脸,把在门口阻拦。 月隐似明白什么,敲一下余愣的脑袋,数叨: “呆子,让你看着别让人进去,没说也把我包括在内。” “姑娘的房内,我们男的随便进去不大好吧?” “有吗?不会啊,我每次都是随便进啊!” 月隐没理会,拂开余愣,继续往里走。余愣摸摸脑袋,于是也跟了进去。 屋内的姬无双早已经醒了,靠在床头,和柳飘飘两人正聊着天。 见她俩相处愉快,月隐开心的问道: “两位小娘子聊什么呢?” 姬无双见月隐,脸一红略见羞涩,嘴上却是打趣道: “聊某些不开窍的人呢!” “你怎么进来了?”柳飘飘看见月隐身后的余愣,脸一沉,便要赶他出去。 “月大哥也进来了。” “月公子是月公子,你是你,还不快去门口守着,等下有人进来就麻烦了。” “哦……”那余愣被柳飘飘几句话说的,直倒退回门外。 月隐摇头嘲笑:“是挺不开窍的。” “呵,你的窍开得多,九窍开了八窍,就差一窍了,咳咳……”未说完姬无双一阵虚咳。 “都这样了,还有力气笑我,快躺下吧。” “没关系,我已经好很多了。过两天便回去了。” “不行,那帮人没得逞,肯定还会去寻你的。你现在住在这里要安全些,再说我也可以常来看你。” “哼!昨晚那七个人,怕是没机会再寻我了。” 月隐奇怪的问道:“什么意思?还有你刚才说是七个人?” “昨晚……咳咳……”姬无双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是一阵咳。 柳飘飘轻拍安抚姬无双,接过话道: “还是我来说吧。昨天晚上无双姑娘说有七个人,其中一个武功明显高于其他六人。姬姑娘本就是使暗器的行家,其它的暗器都接住了,唯独那个人的暗器太过猛烈,还是没有躲过。这帮人的手法,以姬姑娘来看,应该是和他们类似的杀手组织,暗夜门所为。 再说这暗夜门,公子可能不知,他们是近年来兴起的一个杀手组织。江湖上名气,远不如盛名已久的红莲宫,但其崛起的速度,却是不容小觑。想他们这次肯定是接了生意,要杀了无双姑娘,一来完成顾主使命,二来也可以让他们在江湖上立威,顺便打击他们的对手红莲宫。” “那谁是那个出钱的顾主呢?” “姬姑娘这次出山,动了五次手,仇家的话可以先从这五家入手。但是以姬姑娘红莲宫宫主身份,怕既使不是仇家,想杀她的人也是大有人在。所以对于谁才是那被后的顾主,我们一时也没有头绪。” “哦!那刚才为何又说没机会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这事来,倒是奇怪的很呢,我们刚才还在说这事。只是……”柳飘飘神色疑惑,欲言欲止。 月隐盯着柳飘飘,示意她说下去。 “昨天晚上,整个暗夜门,被人一锅端了。据说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所为。他抓住了暗夜门的头领,其他暗夜门的人,连夜受令,全部被召回。据说那个人,好像是去暗夜门找一个人,结果没找到。那人气急,并未出手,只大喝一声,一时间所有人手筋被震的具断,而且没有任何伤口。 想那暗夜门,也不至如此不堪,所以估计是那人武功太高,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这世间有谁会有这么强的内力,竟然……”柳飘飘说到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能一喝之间,便有如此威力的人,姬无双和柳飘飘两人都已经猜到是谁,但是还是想看看月隐怎么说。月隐身边有个如此厉害的人,即使是月隐的朋友,但闻那人昨夜的作为,两人还是有些为月隐担心,怕有一天那个人会伤害到月隐。 月隐顺着她们的话,故做思考了下,应和道: “是啊,谁,谁会这么厉害。唉,江湖上的事,你们最懂了,我是一窍不通的。” 月隐见两人都不言语,极不自然的又继续说道: “对了,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还有那六具尸体,现在还在客栈,也要等着我回去处理。我先走了,你安心养伤,处理完事情,我再来看你们。” “什么六具尸体?你等等……咳咳……”姬无双急的又是一阵猛咳。 月隐没有理会姬无双,起身边走边说道:“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飘飘你照顾好无双,过会我再来看你们。” 看着月隐这匆忙的样子,柳飘飘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在路上拉住月隐欲言又止。月隐以为他要说暗夜门的事,于是就率先堵住她的嘴,劝说道: “你快回去吧,我明天再来看你们,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 柳飘飘用眼瞟了下不远处,果然有几个人,若有似无的看向月隐这边。今天早上得到铁老二的消息,说白陀山鬼王肖,向当世几家皇族发了密函,谁能秘密将他儿子安全带回白陀山,便可以得到白陀山一个承诺。能得到白陀山的承诺,何事不能成,就是让白陀山帮着一家,夺得整个天下,也不是难事。铁老二已经怀疑月隐便是鬼王肖的儿子,自己不至可否。让柳飘飘关注和想不通的事,以白陀山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月隐在哪,也不可能真带不回儿子,何必假借人之手? 而在坊间,又有另一个消息出来,说当世有一混世魔王出世,正隐藏混迹在人间。这魔王每天晚上都要吸一个阳间人的精血修炼,一旦被他修炼成功,整个人间将会出现一场浩劫。 月隐的身份,柳飘飘是知道的,但那关于魔王的坊间传闻,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月隐。柳飘飘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恶毒的传闻在月隐身上。若是一旦被世人发现,他就是鬼王肖的儿子,更是那个混世魔王,世人会如何待他? “那个……为何你父亲要放消息给皇族?” 月隐闻言,顿下脚步,柳飘飘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月隐倒是听懂了。犹豫了下,回头笑笑,捏了捏柳飘飘的脸道: “你乱七八糟的消息还真是不少!” 柳飘飘看他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有些埋怨道: “周围已经有几股势力,为你打得不可开交了,你怎么还像没事人一样?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随时可能会倒戈,如果他们将矛头都指向你,到时候你怎么办?” 月隐心下了然,看来柳飘飘连张一化参与周旋,应该也知道了。 “没事,我不是还有你嘛!” “月隐,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看看,那个,还有那个,那里……”柳飘飘指了指周围那几个盯哨的,月隐配合的看过去。那几个人被发现,瞬间侧过头,假装没看见。 “你难道都不知道吗?这些人一直在跟踪你。我不知道张公子怎么平衡的他们,更不明白,你父亲为何要把你置于险地,我只要你好好的,不要有一天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了,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你!” 柳飘飘说着,眼泪都出来了,月隐感动的将柳飘飘拥入怀中,拂着柳飘飘的秀发,柔声说道: “傻瓜,不会的,即使我哪天消失了,也不可能是伤在这些人手里。他们还奈何不了我,更何况有一化安排,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至于我父亲,我当初下山是私自逃下山的,他此时这样安排,不是置我于险地,恰恰是为了保护我。至于原因,我以后再同你讲,现在我要先回去了。乖,你也回去吧!” 月隐又捏了捏柳飘飘的脸,便不再理会柳飘飘,径自走了。柳飘飘却是惨白着脸,僵在原地。莫非,他果真是那个大魔王?呆立许久,都不知道是如何回到烟雨楼的。 回到烟十楼后,一人又坐在厢房内呆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移步到姬无双那。 姬无双看她神色不对,还在猜想那暗夜门的事,于是问道: “真的是他?” 柳飘飘撑着一对惊恐的双眼,连忙摆手,激动道: “不,不是他,不可能是他……即使是他,他也是逼不得矣。不会的,他不会害人的!” 姬无双说的他非彼他,见柳飘飘反应激烈,诧异的看向她,心中嘀咕:她这是移情别恋,恋上那个木头人张一化了?自己这是要少一个情敌了? 于是试探着说道:“其实他也挺好的,他若做什么事,也自有他的道理。相处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想,他绝不是滥杀无辜的那种人。” 柳飘飘像被点醒一样,展眉向着姬无双欣喜道: “对,你说得对,他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我真不应该怀疑他,我怎么可以怀疑他?我现在就要找月公子说清楚,你在这等我,我晚点再回来。” 这说的哪跟哪啊,姬无双还没琢磨过来,柳飘飘已经不见踪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两兄弟打架,柳飘飘被调戏 月隐辞别柳飘飘后,急急赶回客栈时,房内门户大开,可能是为了通气除余味。见张一化已经回来了,又在蒲团上打坐,头上正冒着细汗,微睁着眼。 自己这一冲进来,许是惊到了他。心下虽有些报歉,但此时也管不了许多,沉着脸,对着张一化便是一通质问: “昨晚你去哪了?” “是我干的!”张一化微闭眼,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却是直接堵住月隐的疑问。 “为什么,你为什么向他们下手,他们没修道,不会法术!你怎么可以向这些普通人出手?” 张一化不理,月隐却不轻饶他,用手推着张一化,逼他出言。 本就因昨日贸然出手,懊悔自责的张一化,此时又被月隐一激,被连推了几次,少有的情绪也上来了。突然睁着红眼,朝月隐怒吼道: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你知道我昨天一回来,看见满地的血和地上的六具尸体,是什么感觉吗?又不见你的踪影,我当时有多着急,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该睡睡,该玩玩,你在意过身边的人吗?” 月隐身边的危机,从未真正除去,只是前段时间自己出面周旋,方才出现一些平衡。这些事,月隐又如何知道?自己在背后所做的事,早已离一个真正的修行人相去甚远。为了他,自己一再介入世间俗尘,不惜拿自己的承诺做条件。一个修行人的承诺,那是千金不换,哪个修行人会轻易做出这些承诺? 月隐眉头一紧,心中更是懊恼,气愤无处发泄,将桌上的杯子一扫而下,继续指摘道: “可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将他们所有人的手筋震断啊!你这是在滥杀无辜,你不知道吗?” “那些人都是什么人,你又知道吗?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人!” “什么人怎么了?他们是否罪有应得,也不是你我来评判的!总之你这样做就是不对。” “我做事,对与不对,也不用你来评判!” 月隐听言,气得冲上去,一拳头过去打在张一化脸上。张一化没有闪避,月隐更是气愤,继续上去不依不饶的撕打张一化。 其实张一化心里也不好受,结实的碍了两拳后,便只是剥开一次次冲上来的月隐。这情形倒有点像一个幼童,和一个成年人打架一般,打不赢还一次次上前纠缠扭打。 折腾次数多了,月隐也打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愤愤道: “反正我就是不希望你这样,不希望你为了我去伤害他人!短短才几天,上次是白狐,这次又是这许多人。你这样做,我不如现在就死去!” 说罢,手抹一把鼻涕,眼眶含泪,一阵心酸。 月隐终于知道张一化昨天那模样的原因,一部份是因为自己,其实还有一部份原因,是因为做了有违修行人的事。他一向清高,最希望的便是修道有成,护佑苍生。如今却是做了残害苍生的事,别说月隐,就是他自己内心也不会放过自己。这点让月隐更是自责,却又表达不出,只坐在地上默默垂泪。 张一化闻言,重又闭上眼睛,静了许久,缓缓轻言道: “别这样,我明白!” 月隐撑着红眼看向张一化,乞求道:“那你是答应我了?” “我答应你,不论如何,都不做有违一个修行人的事,哪怕是为了你。” 月隐不放过机会,趴在张一化脚边,继续确认道: “当真?” 张一化点点头,月隐急忙站起来,扬起一个手说道: “那我们击掌为誓!” 张一化也扬起手,月隐将手迎上去,连击三掌,最后两手紧紧相握。 今日的誓言,来日总有兑现之时,如违誓约,心内是否为今日之言,而有所顾及? 门没有关,柳飘飘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两个男人双手紧执。 不知为什么,感觉到上来的人是柳飘飘的气息,张一化没有动,月隐也也没有松手。直到柳飘飘已经站在房门口,看着他俩,才假装自然的松开,各自整理衣服。张一化悠然的出门,将时间空间都让给她,月隐则一边整衣服,一边随口说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明天再去找你嘛,还站着干嘛,快进来坐!” 说着,顺手抚起两张歪倒的椅子,正想给柳飘飘倒杯水,发现壶里面没水了,一时也懒得找人,只得又放回桌上。 柳飘飘有种怪怪的感觉,纳纳的回道: “我……没事,那个……对了,你听到最近一个传闻没有?” “什么传闻?” “关于混世魔王的,听说他每天晚上,都要吸一个人的精血修炼呢。往后晚上你出门时,可要防着点!” 月隐闻言,被自己咽的口水给呛了个正着,不停的咳,边咳边笑。柳飘飘焦急的用手拍着月隐的背,说道: “你慢点,咳完了再笑,有那么好笑么?” “我就是那个混世魔王啊,你让我晚上出门,防谁呢?防我自己啊?” 柳飘飘手一僵,愣在那,不知该说什么。 月隐拉过柳飘飘的手,仰着头,笑问道: “怎么?你怕了?” 柳飘飘冷哼了一下,挑了下眉毛,冷艳着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回道: “不管你是什么,我都不怕!如果真要吸人精血,才能帮你的话,那就吸我的,我也心甘情愿!” 月隐看着柳飘飘认真的脸,心中一暖,站起来,轻轻的抱着柳飘飘,在她耳边呢喃道: “谢谢你飘飘!你放心吧,我宁愿自己身死,亦不会害任何人分毫,更何况是你!” 柳飘飘连忙用手捂住月隐的嘴,口吐兰气道: “不,我不准你说死啊死的。” 两人相拥在一块,四目相接,春情涌动。此情此景,柳飘飘自然的闭上双眼,等了许久,依然未等到那片芳泽。抖动着双睫,睁开含水的美目,映如眼帘的是一张忍笑忍得绛红的脸。 柳飘飘知道又被耍了,羞涩的捶打月隐。月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后握住柳飘飘捶打的手,蜻蜓点水的在她脸上亲了下,退开嘲弄道: “大姑娘家,也不知道害臊!” 柳飘飘掩面娇羞嗔道:“嗯……公子,你坏,你还说!” 此时窗外立着一个小姑娘,见此一幕,心砰砰直跳,那脸儿红得竟比柳飘飘更甚。 月隐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手拉过柳飘飘的手,一手环着她的腰往楼下去。 “唉……你要带我去哪?” “回你家啊……我饿了……想吃你煮的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三十三章 武林大会,余愣身藏不露 姬无双本就习武之人,既使受了如此重伤,第三日便能下床行走了。起先打算身体好些便离开怡红楼,但为了给某些人一个惊喜,便决定继续隐匿在红楼里,只几个心腹知道而以。 姬无双经此一役,对柳飘飘早已没了敌意,两人竟如多年老友一般,相处融洽。两人在一起时,便交流各自所长,相谈甚欢。很明显,姬无双在怡红楼住的很是惬意。 月隐依然忙着他的屋内设计,时常拿着画好的图纸,以及脑中那一堆想法,跑到怡红楼里,与她两一起商讨。而余愣最开心的便是月隐的到来,因为终于可以进屋了。这样便可名正言顺的呆在房内,靠柳飘飘更近些。四人成日在房内其乐融融,倒是难得的一段快乐时光。 柳飘飘对外,则托说是新寻来的姑娘,准备带到新开院里的,要秘密调教一番。柳飘飘自来让人省心的,她既如此说,老板,也就是她婶婶,虽不知更多内情,但也不再多言。其他人在老板的威喝下,更是不敢多嚼舌根。 刚开始几日,还有人顶不住好奇,想进来探探,却都被余愣挡了出去。这又黑又丑的少年,着实让人不喜,不解风情的很。院里事多的姑娘,起先还奇怪里面新来的姑娘,想探探究竟,被余愣挡了几次,也就没人搭理了。如此一来,姬无双秘密住在里疗伤的事,倒当真藏得极好,院中竟无人知晓。 很快便到了武林大会的日子,而他们打算新开的红楼,也快要完工。本就是现成的屋宅改装,所以进度也不算太慢。 对于武林大会,余愣和姬无双都有报名参加。本来柳飘飘是安排了一个雅坐的,但由于姬无双身份特殊,月隐也不喜欢乖乖的坐着。于是比武当天,余愣一人提自早赶到现场,月隐和姬无双柳飘飘三人,也是装扮一番,混在人群当中。 武林大会不仅选出武林盟主,也是各门各派相互切磋武艺,青壮后辈相互学习的大好时机。所以一个门派里,派个代表出来也算正常。为了公平,历界都采用排辈分场比赛。各自门派的小字辈,先切磋比试一番,胜者晋级。所以打到最后,小字辈产生的最后三名,可以加入掌门级前十的比赛。 五毒谷在江湖上,也是叫得响的,自是不能划在无门派那一组。余愣虽是少壮辈,但必竟是五毒谷唯一代表,所以名单上,还是把他安排在前辈类比试中。 前两日比武台上哼哼哈哈的,这一方台,那一方台,被排得满满的。有的台子下围着几个人,有的却是围得水泄不通,热闹的紧。下面的人像看戏台子一样,这边看看,那边瞅瞅,找着有趣的台子,便都在下面聚众起哄。 月隐三人看了会热闹,玩了会便觉无趣回去了。余愣却是紧张的很,每个台子都生怕错过好手,看到打的好的地方,在台下也是用手比划学习一番。 如此到第三日,余愣一直看到晚边上收台了,才一人独自回去。这一日来,令余愣大开眼界,兴奋异常,一回去便抓着柳飘飘直说精彩。 柳飘飘现在除了月隐,对其它什么事,哪真有什么兴趣。但修养所至,依然耐着兴子听着,到余愣说得差不多了,才出言问道: “你说了半天,他两武功那么厉害,我也相信。那么他们是哪个门派,叫什么名字,你记下了么?” 余愣抓抓脑袋,纳纳的回道: “这个……这个……我想想……哦,记起来了,他们的门派,一个是清风阁的,一个好像是天山派的,叫什么……这个我忘了,那个,要不我明天……” 柳飘飘奇怪的打断道:“清风阁?” “对,没错,是清风阁!好像是上出自上届盟主的儿子。说起来奇怪,那人上台戴了个面具,据说是最近脸上出疹子。” 柳飘飘听着,心里却在嘀咕:难道是上次在酒桌上,当着铁掌门的面,说要娶姬无双为妻的那个玉萧儿?没想到那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可是不会啊,那小子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么? 想到此,柳飘飘看了眼姬无双,见她正闭目养神。昨天得到消息,红莲宫也传出了乱子,姬无双人也变得沉默许多。 第四日,掌门级别的比赛开场。因为近来许多掌门被杀,又有许多掌门推辞不参加了,美其名曰给后辈让条道。所以本预订的三天时间,两天时间便排好了。 余愣被安排的第一场是消音派,另一场安排了和铁掌门对决。 这消音派掌门是个新上任的掌门,自也是有些手段的,而这手段却是在争权夺位上。本来被安排了和余愣,名单出来后,硬是不愿与其同台而要求换人。他不愿意,别人自也不愿意,所以除了他叫嚷着换人,也没有人响应他,最后还是由他上台。 那余愣听说连个混混都打不赢,自己乘机威风威风,羞辱他一番,表现表现自己名门的风彩。想到此,倒也没再觉得失了面子。锦袍一抖跃上来,虽不算玉树临风,也是一副青年才俊模样。而站他对面的那人,身高马大,衣装粗陋,而且人黑得只剩眼睛和牙齿了。 两人这一上台,便迎来了一阵嘘声。余愣一紧张,更是举足无措,手心流汗。 自报家门后,那消音派的掌门轻蔑一笑,更显自己的口才与大方,侃侃而道: “你便是余公子啊,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五毒谷素来为江湖中人不耻,虽不想与你等这般人交手,但既然抽中了我,那我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余愣起先还想向对方行下江湖礼,一听对方出言不逊,脸刷的酱红,质问道: “五毒谷怎么了?在我眼里,五毒谷比你们这般所谓的英雄名门,更光明正大。你们只会仗势欺人!” 又是一个看不起他们五毒谷的,之前几次憋在肚里的话,终于找了个机会吐出,瞬间畅快许多。今天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给五毒谷丢人!然而他这一句话说得极突兀,将其它门派都给得罪了,怕是今后江湖上行走更难了。 对方闻言,果然抓住时机,一派正义之士的表情指着余愣,义正言词外加义愤填膺道: “哼!还口出狂言!今日我便替天下英雄名门,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如果告地求饶,我倒是可以留你只手。亮武器吧!” 余愣从小学的就是拳脚功夫,极少用武器。半蹲双腿,耍出姿势直接迎战,黑着脸说道: “我没武器。我就这样跟你打,来吧!” “好,那我也不用。你先出手吧,免得又说我们英雄名门欺负了你!”那消音掌门有恃无恐,将剑潇洒一扔,就地相候。 余愣也不跟他啰嗦,上去一个猴子挂树,未待那消音掌门反映过来,余愣已经双腿夹上了他的脖子。 还没出手便如此受至于人,形像就毁了三份,更气的是,余愣上去便不下来了。无论那消音派掌门如何抓打,余愣只是将他的肩和头当支点,在空中翻腾。没曾想那余愣倒还有些本事,在空中竟是能转弯,即使下面的人如何移步躲开,也是逃不过被踩的份。 柳飘飘开始还在下面替余愣紧张,没想到余愣一招制敌,看得兴奋的拍手称好。此举登时迎来四下诧异的目光。许多本想看五毒谷热闹的人,没等到余愣跪地求饶的场面,最后却是消音掌门头发零乱,一副发狂的模样站在台上。都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已经有眼尖机灵的换场子去了。输赢已经明显! 没过一会,胜负锣声敲响,余愣以绝对优势赢了。 “输赢已定,你的手我就不要了。不过以后不准你再侮辱五毒谷!” 余愣捡起对方还未用的剑,吓唬一下,便扔在对方的身上,出言警告。说完便潇洒的跳下台子,双眼闪光,奔向柳飘飘。 再看那消音掌门,满脸红肿,披头散发的。今天已经丢人丢到家了,再上去纠缠,只能是自取其辱了。对方若要下杀手,一招便可结果自己。可是江湖上明明说,这个五毒谷代表人又黑又蠢,而且武功极差的么?当真是传闻害死人,今天自己算是栽了。那消音掌门只得吐了口唾沫星子,暗自倒霉,也走了下台,全没了上场时的意气风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三十四章 姬无双重伤,情牵俞重 方才看得激动,直到余愣下台,柳飘飘才觉尴尬。余愣见柳飘飘在台下等自己,更是甜到心坎里。兴冲冲的走到柳飘飘身边后,憋红着脸,闪着一对牛眼睛,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还是柳飘飘转的快,语气自然的向余愣提议道: “走,我们找月隐他们去,看看他那边如何了。” 月隐将柳飘飘留在余愣这边,怕他出什么事,随时好搬救兵接应他。没想到余愣没几下便结束战斗,而且大获全胜。 两人赶到时,月隐正在另一边观战。余愣用眼四处看了下,不见姬无双,便大声的问道: “无双姑娘呢?” 柳飘飘和月隐同时向余愣做了个嘘的声音,余愣没明白过来,但依然激动的用两只手,赶忙捂住自己怕嘴巴。 月隐顶着一张花脸,咧嘴一笑,上下打理下余愣,打趣道: “你怎么败的这么快,不是才上场么?正打算看完这场,再去找你呢。” 余愣也露出一口白牙,憨憨的抓抓脑袋,嘿嘿直笑。柳飘飘看着月隐,月隐就是这身模样,自己也是喜欢的。掩嘴一笑,帮余愣回道: “这回你可猜错了,我们这位余少侠是身藏不露,功夫也是出神入化,高的很呢!三两下就把那个什么掌门给制服了。” “那你之前……哦,我明白了!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们都为你担心。” “不是,我刚开始其实心里也没底,只是没想到那家伙那么不经打。” “得了,别假装谦虚了。你下场什么时候?” “就在下午,和铁沙掌的掌门人。不知这铁掌门武功如何……我查了下,过一会有他的另一场,我得先去看看。” “不用了,这铁掌门和我相熟,做生意倒是一流,武功嘛,我是了解的,四个字能形容:稀松平常!” “嘿嘿,连柳姑娘都说稀松平常,那我就不担心了。” 柳飘飘眼珠一翻,细声呢喃了句:“你……怎么说话的呢!” 这话说的让人听了,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呢,什么叫“连”?难道她柳飘飘武功真的那么差吗?不过想想,自己武功也确实不怎么样,所以也就随口这么碎了口。 而在此时,台下突然一片惊呼声,一个人吐血飞下擂台,立时闭命。 锣声一响,“红莲宫邀飞凤胜。” 台下立时像炸开了锅一样,群情激愤,议论纷纷。 刚才三人谈话忘了看台上,月隐记得余愣来的时候,那台上的老者早已成苦撑之势。拳脚无眼,输赢已现,为何那姑娘还要下此重手! 台下一片骂声,站在台上的邀飞凤一脸傲慢,不可一世的望向台下的众人。月隐定睛一看,暗自摇头:一个人太过狂妄,不只是人,连天也不会让他久的,此人命不久矣! 红莲宫也毫无悬念的入了决赛,对于月隐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但因为余愣下午还有一场,三人便又在四周看看,一晃时间就到下午,轮到了余愣上场。 有消音门败在先,铁掌门这次输的,也算比以往体面许多。本就志不在此,参加这武林大会,也只不过为了捧个场,走走场子罢了,江湖人士熟悉他的人大多也都知道。所以此次和余愣比试,铁老二也不想把自己打的太难看,劣势未显之时,便及早收手认输,双手一拱,托说道: “果然英雄出少年,我们就此点到为止吧!我虽虚长你几岁,自叹如你这般大时,武艺是万不及你一二,在下认输了。” 一番话说的冠名堂皇,柳飘飘掩嘴轻笑,这小狐狸。只是余愣如此幸运,碰上两个最不济的掌门,轻松便入了决赛,倒不知是福是祸了。 “走了,回去吧,现在就等看明天的决赛了。” 月隐望望天空,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伸个懒腰又道: “明天结束!不论结果如何,咱们都庆祝一下如何?” 月隐一提义,两人自是连声赞同。 三人回去后聊着天,一边等姬无双,直等到子时还不见回来,都有些担心起来。月隐终是放心不下,于是一个人找到上次被姬无双关的地方看看。没想到里面早已人去楼空,一个人也没有,里面的陈设也换了模样。若不是这地方曾让他印象深刻,还真会以为自己又走错路了。 月隐在里面转了圈,一丝可寻的痕迹也没有,正打算要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月隐神情开始紧张起来,俏然的慢步移近,推开一间房,血腥味越发的浓了。 月隐心下奇怪,屋内并没有什么异样,连丝血迹也没有,但味道确是从此屋出来的。莫非已经走了?看了一圈,实在没看出什么,月隐只得放弃,正走到门口,屋内一角传来嘤咛一声。月隐一回头,看声音的来处,竟是在墙角,可那墙角却是什么也没有。 月隐瞬间明了,原来被人施了法术,没想到山下也有人会这个!月隐咬破中指,念了个咒子,滴在地上。果然在墙角处,一名黑衣女子,用些干草虚掩着,身受重伤的歪倒在那。四目相对,皆是松下心房。 女子用尽全力唤出: “月隐救我!” 月隐略去诸多疑问,二话没说,立时抱起女子,捏出一朵红莲花。 这名身受重伤的女子,正是半日示见的姬无双。姬无双虚弱的靠在月隐怀中,心中软到心窝窝里,环着月隐的手臂更紧了。她本来是想探清风阁,没想到好巧不巧,被那个玉成堂个逮个正着。姬无双之前又受了伤,高手相较,差之毫厘,去这远矣,姬无双与他没过两招,立时便被他打伤。 在生死之间,姬无双以为自己要交待在这了,没想到却被一个久不见的朋友相救。那姑娘虽不会武功,却会法术。打不过玉成堂,但在成玉堂手上救下姬无双,倒是不费什么力气。一转手之间,便扶着姬无双逃出虎口。因为只是碰巧遇见,身边又有事,只得匆匆将她安置在一个偏僻的房间,用简单的障眼法将她护住。不过就这一出手,也足够救下姬无双一命了,人命果然就在一线之间啊! 姬无双在月隐的怀里,周围的景,快速的变换,此时此刻,眼里,心里只有月隐。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姬无双迷离着双眼。此生便只有这个男人,也只能是这个男人,近自己的身,自己的心!姬无双享受的靠在月隐怀里,努力强睁着眼,不忍错过一丝美好。 走了片刻,月隐低下头,看着姬无双,温柔的说道: “你再撑一撑,已经到了,我马上就给你疗伤。” 姬无双强撑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上月隐画得花花的脸,心中涌出此生最深的情意。忽然想起师傅曾对她说的一句话:爱到心里却成了痛,杀手最不能有的便是情!姬无双一阵胸闷,一口鲜血涌出。若是就这般死去也是心甘! 月隐握住姬无双的手,心中担心,安慰道: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姬无双胸腔不停的的涌着血,依然执着的抚着月隐的脸,泪儿不自禁的流下:这便是爱么?这便是师傅说的爱到心里,便是殇么?甜蜜中,果然更多的是痛啊!怕眼前人心里没有自己,更怕有一天会失去,再也见不到他。大凡爱着一个人,便是如此卑微到尘埃中吧!就连高傲如姬无双,此时的她不怕死,唯一怕的便是与眼前人儿的分离。 然后落花有意,流水注定无情。月隐并不知此时姬无双心中所想,心里只担心着她的伤势,自然也以为她此时的状况,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才这般情意绵绵的模样。安慰了句,也便不再多说,一路冲进红楼。 柳飘飘和余愣自月隐走后,两人都坐立不安,相对无语。一见月隐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姬无双冲进来,瞬间打破了两人沉静。姬无双也在进门的那刻,终于闭上眼,昏死过去。 这次姬无双虽未中毒,却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柳飘飘将姬无双扶坐在床上,方便月隐向她度气疗伤。过了好会儿,姬无双才幽幽转醒。对着柳飘飘说道: “咱俩猜的没错,果真是他!” 柳飘飘柳眉微皱,轻叹一声道:“真没想到,他当真是人面兽心!” “什么果真是他,什么人面兽心,你们知道是谁了?两位姑娘,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么?”余愣听得云里雾里,向柳飘飘和姬无双不断询问。 姬无双哪还有力气说话,只在闭目调息。柳飘飘闲余愣燥瓜,本想轰他出去,但见月隐也探寻的看着自己,于是解释道: “上次在客栈遭伏,无双妹妹就怀疑,在她八个护位里出了内鬼。因为除了她那贴身的八名护位,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无双妹妹出事后,红莲宫便传出宫主已死的消息,宫内有的要立新宫主,有的不信,要继续寻找,已经乱作一团。无双妹妹有意不出现,让他们都以为她死了,让那背后的人最先坐不住,自己走出来。” 月隐点点头,柳飘飘继续说道: “这不,今天台上的那位便是其中一位,但她也不过是颗摆在明面的棋子罢了。那日在公子家,朝你们动手的人是暗夜门的,明明七个人动手,可是月公子却说是六个人,而且是六具尸体。所以无双妹妹便断定,那第七个人就是被后的主谋,不是主谋也定是真正知情人。” 月隐问道:“那就是杀人灭口了,为何又在我的住处灭口,害我打扫卫生弄了好半天,一股子血腥味,难闻得很。” 柳飘飘回道:“是杀人灭口,至于为什么在你那,显而易见的好处有很多。首先便是对暗夜门有个交待,很容易可以把他们几个的命,推在你头上;第二,对于我们来说,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以为七个人是一伙的,剩下一个还是暗夜门的人,我们要找线索自是去暗夜门自投罗网。” 月隐边听边点头,姬无双气得用手拽紧拳头,心中愤恨,憋着一口气,从胸中挤出道: “他也太小看我姬无双了!” 月隐怕姬无双气坏,于是接问道:“那第三呢?” 柳飘飘笑道:“第三我还没想到!公子有什么高见?” 月隐瞥瞥嘴:“第三嘛,就是气我!明知道我有洁癖,还把我房里弄得乱七八糟。这人别让我抓到,抓到他,非把他吊在粪坑上面一个月,不给他洗澡,哼!” 姬无双闻言觉着好笑,噗嗤一声,面色也缓和些。余愣接话道: “能伤到无双姑娘的人,那人武功应该非同寻常!不会是寻常的杀手。” 想到之前那许多掌门,都是死在姬无双手上,一般人又如何伤得了她? “不错,那帮人用的虽是杀手惯用的招数,无双妹妹又是里面的行家,如何会伤得如此重?当时过招虽不多,还是发现其中一个人不同寻常,他的出手有别于旁人,而且劲力和武功路数,也都异于江湖现有门派。就连后面对无双妹妹补的那一脚,也有所保留,极力掩饰自家武功。” 余愣最是嫉恶如仇,捏着拳头道:“想杀人,又不想暴露自己,遮遮掩掩!这个人肯定是个伪君子!” “当今之世能,伤无双妹妹的人,十个指头可以数得过来。如此费尽心机的,目标就更小了。如果我们没估错的话,这个幕后之人,便是雇红莲宫杀害七大掌门的人!” “他雇姬姑娘杀的七大掌门?现在又想杀人灭口?” “不错,虽然接了那个人几次任务,但那人每次掩饰的都极好。无双妹妹一直不能确定那人是谁,直到你的提醒!”柳飘飘回答月隐,手指却指向余愣。 “我?” “对,你昨天提到的清风阁,提醒了无双妹妹。” 余愣不可至信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背后的人是清风阁的人?” 余愣想到自己参加这个武林大会,唯有那清风阁阁主玉成堂,看得颇为顺眼。此人一派长者之风,还几次力排众议,帮着余愣说了几句公道话。 姬无双缓缓睁眼,答道:“没错,清风阁阁主,玉成堂!” 缓了这一下神,人已经好了许多,于是继续缓缓说道: “我今天下午的时候,去到清风阁的后院,查到玉成堂的儿子玉萧儿,已经被禁足关了起来。所以那天你看到台上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玉萧儿。” 柳飘飘听到姬无双的话,这才释疑。双手相叠,复和道: “难怪,我说玉萧儿怎么突然这么厉害,原来是找人顶替的。” “明天不能杀了他,也要揭了这个伪君子,竟还想控制红莲宫!作梦!”说到此,姬无双被激的又吐出一口鲜血。 月隐本还想再问,那玉成堂如何控制红莲宫,姬无双又如何受的伤,又怎么到的原来住处!见姬无双激动的吐血,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温言训斥道: “行了,现在几百个姬无双,也不够人家杀的!还杀杀杀的,你这样杀得动谁?一个姑娘家,整天打打杀杀的。消停会吧你,现在给我好好休息!” 月隐一边数叨,一边扶住激动的姬无双,让她更好的躺下。 柳飘飘怕她拉到伤口,也帮忙上前搀扶,也帮忙劝说道: “是啊,你现在好好休息吧。明天你只负责出场站站,适当的时候出下声就行。有我们在,放心好了。” 等月隐走后,柳飘飘急急找来铁掌门,商量明天的事。让他暗下布置些人,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吩咐他在台前时,见机行事,必要的时候出个声,将形势往前推一把。两人如此,直商量到天边现出一片鱼肚白,那铁掌门才暗自离开怡红楼,着手开始准备。 说来这两人,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的,经常这样暗室独处,倒从越过雷池,往男女之情上实质的靠过半步。两人的相识相交,都不过是利益牵扯,若说再多一点私交,那便是彼此都信任对方。在没遇着月隐前,柳飘飘倒也存过,往后实在无人,在铁沙门做个少夫人倒也可以的想法。 如今有了月隐,柳飘飘对铁老二,更是只剩下战友之谊了。而铁老二虽然心内也是心仪柳飘飘的,但在强大铁沙门面前,男女之情永远排在其后了。失去柳飘飘这个战友,铁老二目前输不起,他觉得两人这样的关系是最好的。铁老二深知,在办事上,理性之谊比纠着感情更长久。有太多人以为用感情牵着,反而更容易成事,却不知,成也在情,败也在情。自己父兄之死便是最好的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三十五章 武林大会月隐戏真假玉萧儿 入决赛的人多少有些手段,武功太平平的人,在前面预赛里就已经淘汰掉了。而余愣轻松入决赛,的确给自己险些带来身死的凶险。 因为很不巧,第一场便被安排与那假的玉萧儿对决。那人身手灵活,个子一般,却力大无穷,一股狠劲犀利如锋。而且此人,似不怕疼一般,怎么戳他都没有感觉一般。 余愣又按老套路,打算先发制人,一上来便跳上假玉萧儿头顶。没想到耍到第二步,翻身的时候,被假玉萧儿拉住后腿,重重摔在台上。未及反神,那人又是连着几拳向他砸去,余愣连滚了几下,总算给躲开了最凶险的那两击,形态狼狈。 对方不旦出手狠厉,而且穷追不舍,不给人任何生机。几层厚的台子,瞬间被砸出几个大窟窿。余愣很快被逼入死角,那假玉萧儿抓住时机,一抬脚,正要狠狠的踩上去。众人见此皆倒吸一口气,这一脚下去,身子非踩出个洞不可。 在这命悬一刻,抬脚间隙中,一道黄影闪出,抱着满嘴是血的余愣,飘然滑到台上的另一角。动作迅急如风。 月隐寻到安全处,一手扶着受伤的余愣,另一手摆出一个停的手势,阻止还想上前的假玉萧儿道:“停!停!停……” 对方被这突来的人,惊得愣在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月隐,心有余悸。世界上竟有这么快身手的人! 月隐见对方收手,连忙出言相劝道: “既然已经输了,点到为止既可,玉公子怎么下如此重手?岂不是应了玉碎的名头,不吉利,不吉利!” 面具下的玉萧儿没有答话,却也没有继续追打,而是朝评判席间望去。似得到谁的应允,未说一句话,便转身下台去了。 评判席上玉堂成假笑一声,向月隐拱了拱手道: “公子好轻功,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啊!” “哦,我叫乐理,平生最乐之事,便是评说论理了。”说完月隐没多理会那个成玉堂,见他半张着的嘴,估摸着还想开口与自己攀谈。小人一个,谁愿意与你在这台上虚来假去的。月隐傲娇的一转头,便将余愣扶下台,找到一处角落替他处理伤势。 那余愣以为自己要死了,越过月隐的手臂,直抓向柳飘飘。柳飘飘忙迎上前,捏着手绵儿,泪眼婆娑。 “柳姑娘,谢谢你,认识你真好。我怕是不行了,死之前有你在身边,真好。真好……” 柳飘飘看余愣奄奄一息的模样,嘴上说着丧气话,嘴角又是一口血吐出。顿时双眼迷蒙含泪,情绪也激动起来,握住余愣的手道: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余愣见柳飘飘为自己垂泪,更是紧紧的抓着柳飘飘的手不放,梗起脖子说道: “没想到你还会为我掉泪,虽然不希望你难过,但是看见你为我掉泪,我却好高兴。柳姑娘,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的温柔,你的善良,你的笑,甚至你对我发脾气的样子,我都好喜欢。但是我知道我自己……” 这人胆还真小,又是怕疼又是怕死的。听到此处,月隐连忙点了余愣的哑穴,接过他后面的“自谦”,不耐烦道: “好了,别说了,你没什么大碍,内脏受了点创伤而以,死不了!该讲的讲了就行,后面的但是,就留到以后,慢慢找你的柳姑娘再说吧!” 月隐说罢,便将余愣往柳飘飘身上一推,余愣顿时疼的脸一抽。 “飘飘,余愣就交给你了。” 于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两人,一路无言的回到怡红楼。果然如月隐所说,回来后,余愣自个调了会息,人便精神过来,果然并无什么大碍。 有些东西说破了,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了。虽然知道余愣喜欢自己,但刚才那番“遗言”,说的有声有色。现在两人忽然又独处一室,柳飘飘一时也不知如何跟他相处是好了。看他没大碍,吱唔了两句,便又回去找月隐去了。 等柳飘飘再回比武现场时,台上又有了新的战局。 月隐当然不再关心,因为刚才的出手,做个默默无闻的看客,有些不可能了,周围已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一个人在台下看了会,就离开比武场。 没走几步,月隐就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自己。于是便加快了脚步,找了个三叉角落,一个快步闪身,甩开后面的尾巴,又立即折回,潜入清风阁后院。整个动作潇洒迅速,让人谇不及防。不被他知道还好,若知道了,怕是这世间没几个人跟得了他。 月隐很快根据姬无双的描述,找到真玉萧儿的位置。看了下地形,自己一个人来去倒还可以,但是若强行把一个活人劫出去,却有些难度。如果被劫的人不配合,自己又要背着个人,怕要更是麻烦许多。想起昨晚柳飘飘描述的玉萧儿的模样和为人,倒是可以先框他一下,如果框不过去再用强的。 如是思定后,月隐朝门口不远扔了个石子,门口两个看守将头一偏,月隐便趁机闪入房内,神不知鬼不觉。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嘘……”月隐连忙手势玉萧儿。 看月隐的动作和样子,玉萧儿的戒心立时放下一半,这个人怎么如此滑稽,好好的脸上竟一边画一朵红花,一边画了只彩蝴蝶。 被月隐这一嘘,玉萧儿果然没有出声,傻愣的瞅着月隐。 最难的第一步已经成功,月隐将玉萧儿拉到一边问道: “想不想出去?” “当然想出去。” 月隐连忙又做了个嘘的样子,玉萧儿一紧张,也赶紧收声,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就听我的,跟我走。” 玉萧儿闻言,捏着嗓子,小声说道: “我是想出去,不过为什么要听你的,跟你走啊?” “必须得跟我走,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么?” “当然知道了,他不希望我参加比武,怕我受伤嘛!我哪有他想的那般无用。” “你知道个屁呀,那是骗你的话,都是为了先稳住你,全是哄你的!” “你什么意思?”玉萧儿有些怒了,双拳抱胸,打量月隐。 月隐四周看了看,故作小心紧张的样子,对玉萧儿说: “因为你爹爹现在也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你。我说,你不会不知道,外头有个人也叫玉萧儿吧?” “什么,竟然有人敢冒充我。谁这么大胆,我爹爹他肯定不会相信的。” “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关在这的是你,外头那个玉萧儿,人家可正顶着你的名头,喊你爹爹叫父亲呢!” “真的?他妈的,不行,这可不行,我要找我父亲理论。告诉父亲,他被骗了。” “唉,有用的话,你现在就不是在这了。你若莽撞过去,被那个假玉萧儿一陷害,说你冒充你爹的儿子,图谋害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岂不冤枉?” 玉萧儿一踌躇,明显被说动,但一想又觉得不对。半信半疑道: “连我爹爹都被骗了,我和你又不熟悉,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突然冒出两个玉萧儿,是人都怀疑啦!刚才已经有人提醒你爹了,但他好像还是相信外面那个人更多。” “谁?谁提醒我爹?” “柳飘飘,的柳飘飘知道吗?连她也都去找你父亲说,你父亲已经被那个假的玉萧儿迷惑,哪还听得进去。” “你说的是那个红楼的第一花,柳飘飘?” “是啊,刚才她带着她的干弟弟去,还被那个玉萧儿差点打死在台上。她呀,见公子一表人才,早就已经喜欢上你了,见你遭难,比谁都急。” 月隐随即编排起柳飘飘来,心下暗笑。 “是嘛,这我倒不知……不过喜欢我的姑娘也的确不少。嘿嘿嘿。”玉萧儿被这突来的仰慕者,弄得有些惊喜。随即又坦然自若的接受,很是高兴。 月隐一看有戏,连忙趁热打铁,催促: “正是她托我来寻你的,你出去了便知我说的真和假了。反正信不信由你,我已经是尽力了。况且这腿也长是在你身上,你愿意在这里等着那个假玉萧儿,到时候说服了你爹来杀你,那你就继续在这等着吧!” 月隐假装转身欲走,玉萧儿连忙拉住月隐道: “不,别走啊……我信,我信!你说,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月隐心中好笑,这人果然如柳飘飘所言,够蠢!于是面上继续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接着哄骗他: “你配合我就行了,我们一起出去,想办法拆穿那个冒充你的假玉萧儿。” “好!”玉萧儿斩钉截铁,也是拿出大干一场的姿态。心中气恼之极,恨不得马上出去,撕了那个假扮他的人。 月隐于是把出去的方法,粗略一说,玉萧儿连连点头。出去后的计划还没说完,玉萧儿便迫不及待的已经喊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三十六章 比武抽签放水,月隐台下指点 “来人啦,快来人啦。” 玉萧儿浮夸的表演,引来在外守候的两人。月隐一个机灵迅速闪身,点了两人的睡穴,玉萧儿迅速关上门,两人配合默契,初战告捷。两人四掌兴奋的相击,得逞的相视一笑,随即毫不客气的扒下守位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就这样,在玉萧儿的带领下,月隐垂低着头跟在后面,两人抄了条小道,避开府上的家丁,快步离开了清风阁。 一路上倒是极顺利,两人很快回到怡红楼,打算与柳飘飘会合。没想到却只见余愣,一人焦急的站在门口,脸上鼻青脸肿的,好在皮肤够黑,脸上的伤倒没那么明显。 “飘飘呢?” “她刚出去,应该是去找你们去了。他是?” “玉萧儿。” 余愣一听是玉萧儿,立时站起来,怒目而视。胸口被这力道,扯得一阵拉疼,捂住胸口嘶哑咧嘴,痛得又倒坐在椅子上。 月隐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虽然知道他没那么聪明配合自己,此时这般效果正好。怕他说多了恐露馅了,于是连忙按住余愣的肩膀,挤着眼说道: “你安心先养伤吧,他不是刚才打伤你的玉萧儿,那个是假的!” 见余愣还想挣扎着起身,月隐没等他回话,又将余愣肩膀往下一按: “行了,相信我,他真的不是刚才那个,刚才那个玉萧儿是假的。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先走了。如果飘飘回来了,就说我和真的玉萧儿,去揭发假玉萧儿去了。还有,让她一个人,千万别轻举妄动。” 一番郑重嘱咐,直把余愣看的云里雾里,哪等他吱唔出来,月隐已经拉着玉萧儿往外走了。 走到门口不远,那玉萧儿忽然停下,整了整衣服,向余愣遥遥作了个辑: “虽然不是我干的,但终究是因我而起,我替那个假扮我的玉萧儿向你道歉!” 玉萧儿这一个辑,做得风度翩翩。只见余愣这个那个的憋半天说不出什么,再看他丑的够可以,便不再理会,一甩袍,潇洒转身,尽显世家子弟的风范。 月隐看得一阵晃神,这倒是提醒了他了,忙拉住玉萧儿说: “等下等下,你这样出门可不行,被假玉萧儿认出来可就惨了。” 柳飘飘不在这,把月隐的计划都打乱了,差点把最要紧的事给忘了。 月隐赶紧又折回去,拿出柳飘飘的胭脂眉笔,在玉萧儿脸上胡乱画一通。最后将昨天余愣准备的膏药,又在他脸上涂一遍,才放入口袋。 玉萧儿的圆脸,瞬间变成了一个大花脸,月隐则满意的点头。玉萧儿被折腾的有些恼怒,但也大致知其意,不爽的瞪了一眼,也没多言。出门后两人又在街边,一人买了一顶低沿帽,几次和清风阁派出来,找他俩的人插肩而过,却互不相知。 日头快到正午,玉萧儿肚子饿了。什么事都推后,先管好肚子才是正事。于是便带月隐,寻了个好去处。玉萧儿点了两瓶小酒,几杯下肚,大有和月隐相交恨晚之感。月隐素来滴酒不沾,就以茶代酒,形态也甚是豪迈。两人各自心下模仿着小本上,那些江湖英雄们的桥段,兴志勃勃,你一言我一语,你兄弟,我大哥的,美食饱餐了一顿。 而此时清风阁,早就一片忙乱,气氛高压恐怖。玉成堂得到玉萧儿失踪的消息,急得当场就想打死两个失职的守位。在这关键时刻出这乱子,玉成堂权衡之下,决定先找到儿子,其它的事再从长计议。当既立断,动用了全部势力,秘密追寻玉萧儿和绑架他的人。 他不允许有人伤害他的这个独子,更不允许有人拿他儿子威胁他什么。可惜他派出的人大,多往偏角落里找。哪里想到,被绑架的人,开心的和绑架他的人,正坐在酒楼喝酒斗乐呢?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晃晃悠悠的去比武擂台看比赛,和那所有看热闹的人一样,站在下面叫好拍掌。 比武已进入最后一轮六强比试了,所以赛场不像之前设了很多台。此时只在中央搭了一个大台子,而这台子的设计也颇为独特,是一个立在空中的大皮鼓,皮鼓四角由几根粗神拉着。能在上面比武的人,首先身体必须要轻盈,轻功不弱,不然很容易被打下来,就输了。二楼雅间看台坐位边都围站满了人,在下面的人,更是围了一层又一层,都围在下面,见证即将诞生的天下第一。整个场面颇为壮观! “下一个上场的是:天山派掌门黄建宇,清风阁少东家玉萧儿。” 一听叫到自己名字,台下的玉萧儿一个激灵,月隐忙按住他,让他稍安勿躁,等待时机。 天山派掌门,前段时间被红莲宫人伏击身死,如今上场的是掌门师弟黄建宇。在七大掌门被害中,也只有天山派一家,平稳迅速过度新任掌门,并且依然如期参加比赛。其它的不是为了争夺掌门位,而打的不可开交,便是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借故避开不到场参加。 黄建宇功夫虽不如他师兄,也算高手之列,一上台,身上自带一股凛然正气。想那其他六大掌门,当年的开山祖师,也都是名流豪侠,后人却皆是贪生怕死之辈,没了血性。反是当年不论从武功,还是整体实力最弱的天山派,从这次比武上,还能看到一点前辈遗风侠骨。 那个假玉萧儿果然有些手段,手法狠辣,尤其擅长近身搏击,天山一派却以远攻见长。所以这种擂台比武,明显不利天山派武功路数。黄建宇心知这一点,上台后依然不见任何惧色,坚持打了近百回合。可惜最后还是落下阵来,摔的口吐鲜血。 出手如此之狠,虽说拳脚无眼,又是清风阁当家公子,看台下的人都颇有微词,但大多敢怒不敢言。 被安排的下一场对决,是红莲宫同苍海派掌门;再然后是,无极派掌门和童蒙派掌门。 苍海派掌门是位近七旬老者,本不想参加这次比武,但近来七大掌门接连被害,知有阴谋在酝酿,毅然不顾年岁,亲自上阵。他明白这一战非常重要,所以手脚毫不含糊,就是死,也不让红莲宫或者背后某个歹人赢。 红莲宫邀飞凤处处杀招,苍海掌门,打的手法也是玉石同损的招术。所以一战下来,最后虽是红莲宫胜出,但那邀飞凤也没有讨到好处,满身挂彩,免强支撑。 而后面那场,无极派和童蒙派的比武,就文雅许多。他们都属偏道术类武功,整个擂台打的是五光十色,台下的人看的是叹为观止。月隐看两人出手,虽不至像张一化一般,运用在举手间,但见两人各站一根绳上,双方内力隔空相激,威力也不容小窥。 月隐在台下看得高兴,原来山下还有这样的高手啊!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看得最过瘾的一场了。月隐随着台下的人鼓掌,连连大声喝彩。 “好,打的好,运气快运气,快快快,沉丹田,唉呀,太慢了……乾龙出海,快使乾龙出海……好,用复剪剥竹挡他,对,挡的好,挡的好。……” 月隐看到精彩出频频出言“指点”,其实也只会指点,真叫他使他也使不出。自小鬼王不肯教他武功,但是他的姐姐以及其他同长大的护位,却是各路武功都有涉猎。月隐虽没学,但在这些高手身边时间长了,各路花架势也知道一些。 月隐的兴奋,渐渐引来其它人的侧目,众人纷纷拿眼顶礼。而客坐席上一双眼睛,从入坐便开始张望,直到此时才安定下来,正是又回来寻月隐的柳飘飘。柳飘飘含笑的看着台下那名激动的男子,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万般柔情,化做此时的深情凝视。那便是自己的心上人啊…… 与柳飘飘同样向月隐处望去的,还有一个锦衣玉服的胖公子,虽听不到月隐说什么,但是那声音却是记忆犹新。寻声望去,却是个花脸少年,只得又失望的坐回位置上。 这比武台上的两人,都是上层武功之人,耳力也都极好。两人很快发现下面这位高人,越打越尴尬,因为每次出手前,都有道声音提前指破,声音哄亮悦耳。如此几次,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台下望去,竟是一个少年。再视自己须发渐白,心下皆感自叹不如。 竞技比赛必分高低,抽到他二人对决,两人本就打算切磋一下,大至分出个胜负。台下的少年每一招都先他们一步喊出,两人如扯线木偶一般站在台上,更不想再战,决出所谓的胜负。两人双目对视一眼,立时明白各自的心思,纷纷拱手笑言,甘愿平局淘汰,双双退出比赛。 如此便只剩下红莲宫的邀飞凤,和清风阁的玉萧儿。两人决出本次比武最后的胜负,夺取这第一的头衔。 明眼人都在心下腹诽:果然连这抽签都有名堂,无极派和童蒙派两大掌门,凭武功,任何一人,都可以胜出邀飞凤和玉萧儿,可偏偏让这两大高手一组,提前对决,相互损耗。 此时在台下的月隐和柳飘飘更是明了,最后决一胜负的两人,都是玉成堂的人,谁胜谁负,还不是按他安排的来。 月隐的高调,终于引来玉成堂的眼睛。玉成堂发现是月隐和玉萧儿,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几个清风阁的人快步向他们靠近。而在客坐席上的柳飘飘,也发现玉成堂的不对,知道要对月隐下手。 脆着声音,突然叫道: “哎呀,我帕子掉了,幸好在这,而不是掉在下面人群里,不然非得被踩脏了不可。” 铁掌门抬头看向对面不远的柳飘飘,得到眼色,向月隐那边看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将茶盖,连盖了两下,打出暗号。几个平民打扮的人,很快也向月隐走去。在快到月隐身边时,故意和清风阁的人起了小争执,相互阻拦。月隐一看那帮人眼色,正朝自己看过来。感到身边的威胁,赶忙推推身边的玉萧儿,示意到他出场了。 此时玉萧儿早已红了双眼,眼里只有台上的假玉萧儿,早已按耐不住,蓄势待发了。月隐此时一示意,玉萧儿便立时在人群中大喝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三十七章 真假玉萧儿同台对峙 “且慢,我有话说,我有话说!” 玉萧儿推开人群,急忙想上台,却在中途被几个清风阁的人相拦。好在有铁掌门安排的人从中阻拦,玉萧儿很快顺利来到台上。拿下帽子,台下却是一阵轰笑,那玉成堂的脸变得铁青,手筋暴突。 玉萧儿并没发觉大家在笑什么,继续申辩道: “我才是玉萧儿,这个人是假冒的!爹爹,你被骗了。你看,你看……” 玉萧儿用手和衣袖,把脸上药膏和胭脂用力抹了几把,却是将脸整的更花了。台下笑声更响了,指指点点,直像看小丑一般看着他。 玉成堂一拍桌子,怒道: “哪来的人在这胡闹,快把他带下去。” 说完神色狠厉的朝示意身边的人示意,快点把自家儿子领到后堂去。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来搅局。 玉萧儿一看有人来抓他,也急了,冲到玉成堂所坐的位置,大声辩解道: “父亲,我真的是你儿子萧儿啊,父亲……父亲……你相信孩儿,这个人真的是假冒的!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父亲……月大哥……月大哥……快来帮我啊!” 月隐哪能让人就此把真的玉萧儿给拖了去,正好要甩开周围几个人的围攻。便直接从人群中,一跃而起,飞身便到了台上,义正言词道: “真儿子不要,却是要认个假儿子,明知是假,却还将错就错!天下还有这种事?奇怪!奇怪!” 这一番示意明显的言语,台下观众们,已经开始有人交头接耳,悉悉索索。月隐不等玉成堂作为,继续将话逼他: “想必台下各路英雄,都对清风阁玉成堂的儿子,玉萧儿并不陌生吧!玉阁主应该也不会拒绝,此时辨别真假儿子的机会吧!” 此话说完,下面议论声更大了,都城知道玉萧儿的纷纷点头,认他不难。因为他老爹的声望,这玉萧儿江湖中人,对他也都有耳闻,何时武功变得如此之高?此时被人点破,都是疑惑满满。 玉成堂只想来个木已成舟,依然示意手下人,强行将真玉萧儿带下去,好让比赛继续。 天山派的人由于之前的比赛,早有怨气在心,一见有猫腻,又有挑头的,哪能放过。其中一个年青辈的一跃而上,走上台前,帮忙相拦道: “这么大的事,既然有疑,怎么能那么草率的认了。难道玉阁主早就知道,还是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叫草率认了,本阁主当然知道谁真谁家。况且是本阁的家事,好像跟这位公子,还有你们天山派,没有什么关系吧?” 未等俩人回答,他那宝贝独子就抢过话道: “爹爹,你不要儿子了么?我真的是你儿子啊!你不相信的话,你看啊,你看啊,我真的是你儿子。”哪等旁人回话,玉萧儿挣脱束缚,冲到玉成堂跟前拉扯。 玉成堂气的脸色发青,被玉萧儿折腾的怒极,随手一巴掌过去,呵斥道: “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我下去!” 铁掌门见,状嘴角轻笑一下,和柳飘飘对视一眼。他这次可是压了重金在后生新辈胜,于是假装一脸担忧,上前打和道: “是啊,玉阁主,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既然大家都为你这般担心,你又如何拂了大家的好意呢?” “是啊,是啊,玉阁主,你就这一个儿子,儿子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有铁掌门打头,一些平日不服清风阁,或者有过节的,纷纷出声应呵。嘴上是帮着玉成堂,心里却等着看好戏,最好能多添几把火。 玉成堂见状,暗将这些多嘴的人都记在心里,等事过了,再一个个找你们算帐。心中一万个算计气恨,可是当下却还没揭过,嘴角轻笑上扬,胸有成竹道: “这个假的玉萧儿,仗着与小儿有几分相似,已经过来闹了几回,难得众位如此替玉某着想,那就当着大家的面辨上一辩。萧儿,把面具摘下来。” 那名假萧儿依言摘下面具,一张脸除了起了几个红疹子,竟真是玉萧儿的模样。连真玉萧儿自己看到眼前这个玉萧儿,也是眼睛都直了,不敢置信的跌坐在地上。众人再看看真的玉萧儿,满脸胭脂,一副颓败可笑的模样。 “想必认识小儿的已经很清楚了。来人……” 见情势有变,一名看台上的女子大喝一声: “慢!” 声音极响,众人都诧异的寻声望去,在离看台不远的二楼隔间,有一名身着粉色纱衣,珠钗摇弋的窈窕女子,从座位上款款立起。女子缓缓除下面沙,一对桃花眼熠熠生辉的环顾全场,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竟丝毫没有惧色。看来这事,还得自己亲自上阵推一把了。 玉成堂暗皱眉头,没想到这个难缠的女人也要来搅局,大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已经犯了,还是当众犯了。玉成堂面上只能继续保持大家风范道: “原来是柳姑娘啊,没想到你也对这打打杀杀,男人的事如此关心。玉某以为你在休息,不知你会过来,招呼不周,见谅见谅!” 柳飘飘似没有听出其中的讥讽,提起粉裙下摆,步态轻盈婀娜,边走边答道: “天下武林盛会,在都城举办,又是玉阁主做东安排会场。飘飘虽一界女流,再有不便,您的场也定是要捧的。” 她的神态惯常的柔美,此刻在众人眼里,却硬是生出一份女子特有的伶俐豪气来。聚集在柳飘飘这的目光,从开始的诧异再到惊艳,再到仰慕,一时间收获爱心无数。 谁要你捧什么场,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玉成堂只得也虚说道: “哪里哪里,不过是武林中人,看得起在下而以。” “玉阁主行事向来沉稳,是武林人士的楷模,人人景仰。只是怎么今日在认自已儿子这事上,飘飘一句不当之言,玉阁主当真草率了!了解玉阁主为人的,知道是玉阁主不想因家事,影响大家心情,不知道的,还以为玉阁主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言!倒真真损了玉阁主的清誉!” “玉某为武林贡献甚少,劳烦众人为我的事忧心,是玉某之过。孰真孰假已经明显,况且此事终究是家丑,玉某向来也不是注重虚名的人,余下的玉某自会处理,就不劳众位了!” “飘飘向来敬重玉阁主为人,您的事,就是大家的事。此事在有些人眼里,依然疑点重重,飘飘今日不请自来,希望为您出一份薄之力,以证清白!” 两人如此对答着,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台上,走到了玉萧儿身边了。没想到这女人还咬着不放,玉成堂已经失去了耐性,脸色微寒道: “承蒙柳姑娘信任和抬爱,不必了,来人……” 两个人又想押着真玉萧儿下去,柳飘飘哪里愿意就此揭过。未等玉成堂说完,脆声笑道: “且慢!能为玉阁主解忧,飘飘之幸!” 将方才在台下打湿的手巾,突然猛的往玉萧儿脸上擦去。一张白净的娃娃脸,两人一模一样。下面已经有人惊的倒吸一口气。 玉萧儿缓过神,挣脱束缚,跑向玉成堂。可玉成堂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玉萧儿急得又赶紧跑到铁掌门那求支援: “铁掌门,你替我说说话,你应该知道我才是真的玉萧儿。前两日我们还在怡红楼里一起喝酒的,对还有柳姑娘,还有梁叔叔,你们平日对我最好了,你们替我说句话啊!” 此时时局还不太明朗,铁掌门开始已经出了头,此时依然不想太过明显的站队,默不作声,柳飘飘在心里暗骂铁掌门老狐狸。那被喊的梁叔叔,更是直接退步躲开。以他对玉成堂的了解,这水还是不要瞎掺合的好。 众人心里大多已有答案,但都不愿证明,都等着看台上的转机,等着有敢和清风阁做对的人上来。柳飘飘立在那,不再言语,只将眼望向方才自己所坐位置的隔壁那人。 一个粗懒的声音,从客座席上传来: “唉呀,别人我不知道,但玉公子我是从小玩到大的。我来分辨真假!” 此时在台下看热闹的薛蟠,腆着个大肚子边说边走上台。 玉萧儿眼睛一亮,看到了希望,玉成堂却是脸黑到底,一个傻子也想来坏事! “蟠子,是我,是我。” “等一下。”柳飘飘拦住激动的玉萧儿。 她是知这薛蟠和玉萧儿相熟,但怕他俩笨,还是给玉成堂钻了空子。于是先下手为强,立了规则,让玉成堂无处可赖。 “想必居都城的人,都知道薛公子和玉公子,两人一向交好,经常在一起游玩。但飘飘私下里,还是怕薛公子心有偏袒,会有失公允。所以为了公平起见,薛公子当着众人的面,问出只有两个人知道的事,最好是时间久远一点的,只有一个玉萧儿的时候的旧事。一人问一个,分别回答!这样可好?” 大庭广众之下揭底,玉成堂似放弃一般,不再言语,竟默许了。在人不注意时,丢给身边的人一个眼色,欲做最后安排。薛蟠一听柳飘飘提议,便满口应承道: “好!要说只有我俩知道的事太多了,那我随便问一个。前年我们在郊外绑了一个姑娘,然后被那姑娘给跑了,反而把咱俩给绑了,直到晚上才挣脱绳子。那姑娘走前,在咱们脸上画了东西。画的是什么?” “乌龟,乌龟,咱们一人一个。”玉萧儿兴奋的叫出。众人一片哄笑。 柳飘飘连忙接道:“好了,这个算你的!那下一个问题由另一位玉萧儿回答,你等到他弃权再回。薛公子,请吧。” 薛蟠思筹片刻后说道: “咱们小的时候,爬到我小姑姑的房顶上,在她洗澡的时候,扔了个什么到她藻盆里,她吓得没穿衣服就跑了出来。” “老鼠,哦,不蛇……”那假玉萧儿故作思考,报了两个,见薛蟠都摇头,只得解释道: “儿时的事,时间太久了,有点不大记得了。” 柳飘飘嘴角一笑,转向真玉萧儿,问道: “那么这位玉公子,您记得吗?” “我记得,我记得,扔的是我们白日里抓了许久的一罐蟑螂。” 柳飘飘立在台中间,转头看向薛蟠,明知故问道: “薛公子,答案是什么呢?” 薛蟠一脸洋洋自得的神情回道:“是蟑螂!这事到现在,小姑还不知道是我俩干的呢!”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三十八章 武林大会 闹场收尾 玉成堂顺势而为,一把抓过玉萧儿,假装认真打量一番,激动道: “原来你真是我的萧儿,还不快把这假扮我儿子的歹人抓起来。” 那个假玉萧儿空一身武功,却是站那一动未动,任由玉成堂的手下将他当场缚住。 月隐从台上一角走出,近身走到假玉萧儿的身边,半蹲着附在他耳边,俏声说道: “你觉得你这下去后,还有几天的日子?” “哼!”那人将头一撇,不理会月隐言语中后面的意思。 看来是个硬骨头,月隐眼一眯,就喜欢有骨气的。起身朗声道: “这个人竟敢愚弄天下英雄豪杰,欺骗我们清风阁阁主,更害得玉公子被他生父关起来。实在可气!玉公子,你说吧,要如何处理这个,害你被父亲关禁闭的人。” 这话外有音,更坐实了这清风阁玉成堂的反复,这般好辨认,亲生父亲竟会弄错?当局者和几个眼清目明的人自是明了,静待事态发展。 那玉萧儿哪晓得这许多,上前对着假扮他的人,当胸就是一脚。 “说,谁让你这么干的,说……”两三脚直直踩下来,那假玉萧儿却只是隐忍着,哼都没哼一声。 “诶,等下等下。玉公子。” 月隐忙上前拦住玉萧儿,继续劝说道: “他怎么说也是一拳一脚打入决赛,人品先不说,这功夫自是了得。现今事情败露,没有逃跑,而是乖乖呆在这让你爹捆起来。这份担当实在难得,在下佩服的很!玉公子,您就看在我的薄面上,就别难为他了,可好?” 那假玉萧儿听得脸上一抽,站也不是,跑也不是。玉成堂更是气到牙根直痒痒,这人好厉害的嘴,明面求情,却是句句指向自己。 玉萧儿哪知道这许多,还在义愤填膺,和月隐称兄道弟道: “不行,月大哥,这人太可气,不教训教训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看他也只不过是替人卖命,你再难为他也是这般。看他刚才所为,也算血性男儿,不如……” 月隐的确有些同情这人,本想出言相救,却被玉成堂一声朗笑打住。 “让众位看笑话了,现在人既以伏法,如果大家还信得过我玉成堂,便交由我来处理。来人,把他带下去。” “那这场武林大会,比武怎么算,和邀飞凤的比试还要不要比啦?” 一有人提出来,下面便炸开了锅,话题又转到了此次比武会上。 “还比试什么,当然是邀飞凤胜出。” “可她是红莲宫的人,这么大的武林,让一个杀手胜出,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谁说不是呢,今次最后两名,怎么会是这两个人!泱泱大国,尽连一个担得起第一的人都没有!” “七大掌门被杀,那行义帮更是一夜之间被灭,现在武林人丁凋零哦!” 那玉成堂本来想,安排那个假的玉萧儿胜邀飞凤,可如今却只剩下邀飞凤。虽然邀飞凤也是自己的人,但必竟出自红莲宫,难以服众。 月隐明知故问道:“红莲宫的宫主不是姬无双吗?怎么换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邀飞凤?” “这你有所不知了,姬无双前段时间失踪了。现在红莲宫,改派四大护法之一的邀飞凤顶替。” “哦,那真是辛苦邀飞凤姑娘了。”月隐看向对自己不屑一顾的邀飞凤,看她好好标志的一姑娘,心术不正,马上就要命丧却不知,心下有些叹息。 “的确是辛苦飞凤姐姐了,飞花飞月,过去扶扶你们飞凤姐姐。” 一个庸懒的声音传来,声音明明很远,却又似在耳边,非内力深厚之人,无法使出这千里传音之术。很快,一顶红轿子竟是从空中飞来,下面四名抬轿女子红带束腰,踏空而来,好俊的轻功! “是。”立于轿侧的两名女子,脸上蒙着粉色面沙,向轿中人拱身领命,先轿子一步,朝邀飞凤飞身过去。那邀飞凤一见来人,没想到她竟没有死,而且听声音,她似乎并没有受伤。知道事情败露,仓皇想逃,可哪里还机会再留给她。 轿子缓缓立于台子正中间,一名女子徐徐从轿中跨出。一身大红盛装,小腰盈盈一握,一根红绸随意挽在双臂上,长长的拖坠于裙摆后。乌黑的长发,如瀑布披散在背后。脸戴白色轻纱,一双杏眼透着犀利和桀骜,小巧的红唇在白沙内轻启: “明人不做暗事,七大掌门包括行义帮,皆是我们红莲宫所为。相必江湖中人必定也知道,我们红莲宫,素来只拿钱办事!没想到我初下山,便能接到这许多好生意,五千两黄金虽不多,但也够我们红莲宫花上好一阵子了。” 五千两黄金!众人倒吸一口气,谁这么大手笔?数下来,除了三国黄帝,以及几个像北络族一样,世代为商的大家族,才能有这个财力。和这武林挂勾,又颇具财力的不出五家。铁掌门近年收益颇丰,洪运帮也是做生意居多……大家各自在心里盘算,已有人将眼睛,渐渐向清风阁阁主望去。 “只是有些人,尾款还没结清,就想杀人灭口,这事做的可不地道。玉阁主,你说是吗?”一双杏眼,若有深意的望向玉成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姬无双福大命大,能重新站在这说话,难道玉阁主就一点也不紧张?” 大家一听说此人是姬无双,底下又是一阵骚动。 “我玉成堂行得正坐的直,又有何紧张?只是姑娘不要随便指摘老夫,陷我于不义才是!” “本来我们红莲宫接生意,是宁可身死,也不透露顾主半点信息!但是有些人心太黑,麻烦解决了,就过河拆桥,打主义打到我红莲宫身上。什么生意都想染指,可是会贪多嚼不烂的。玉阁主!” 玉成堂心知大势已去,口上却依然不承认,希望拖延时间,以待最后一步棋。 “无凭无据,姑娘还是不要血口喷人了。” 姬无双不再理会玉成堂,将脸转向邀飞凤。不紧不慢的说道: “飞凤姐姐,你代表我,代表红莲宫出赛,着实辛苦了!能站到最后,也算没丢我们红莲宫的脸。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如果表现的好,或许凌儿还有你姑姑,不会死的那么痛苦,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长命百岁……” 那邀飞凤听到此言,死灰的脸瞬间紧张起来,瞪着红红的大眼问道: “你如何知道我有一个凌儿?你把他怎么样了?我姑姑呢?我姑姑呢?” 飞月见她情绪失控,啪的一个耳光,打得极响,在场的人不觉半边脸,也似挨了那一巴掌。邀飞凤脸被打得歪向一处,嘴角有血溢出,倒也真的安静下来。 姬无双瞟了一眼,轻笑一声,轻描淡写道: “身边偷养了个女儿多年,你真当红莲宫上下是瞎子么?” 邀飞凤像被人卸了骨头一般,瘫软的倒在地上,爬到姬无双脚下,乞求道: “宫主,求你放过凌儿和姑姑吧!凌儿还小,姑姑也是红莲宫的老人了,求您放过她们吧!飞凤背叛宫主,也是被人胁迫的,飞凤死不足息,只求你放过他们两,宫主。” 姬无双没有理她,那邀飞凤知道姬无双的意思,站起来,突然转身指着玉成堂大声说道: “是他,他跟我说,宫主在行义帮受了伤,之后连杀七大掌门,不死也要受重挫。飞凤一时鬼迷心窍,和他合作,泄露宫主行踪,害宫主中毒受伤。他跟我说,只要他儿子做了武林盟主,然后取消每两年一次的武林大会,那天下武林便是清风阁的。做为条件,他也会扶我坐上红莲宫宫主的位置,他还……” 邀飞凤未说完,便被玉成堂一掌,将头盖骨批裂身亡。月隐心知姬无双身体并未恢复,挡在姬无双前面,吸引玉堂成,故意激怒他道: “诶,玉阁主,这就恼羞成怒了?啧啧,当众杀人灭口,这可不是你风格啊!” “我先杀了你。”玉成堂狠厉一掌批来,月隐急步飞闪。 为了自家小命,月隐一边跑一边喊: “救命啊,有人要杀人灭口啦,天下英雄志士快帮忙啊,救命啊……” 果然此话激起了不少人的加入,最先出手的还是天山派。可是那玉成堂,早已如发了疯的牛一样,只顾着追月隐,却是怎么也追不到,掌风打的乎乎直响。 玉成堂抓狂的喊道: “来人,快来人,点炸药,点炸药……” 而就在此时,两名女子押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头上台,此人正是清风阁的管家。再看那其中一个女子,竟是清风阁府上,去年新进的丫鬟。玉成堂这才知道,还以为一切胜券在握,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早已经中了别人的圈套而不知。 血气突然上涌,怒目瞪向躲在不远的月隐,要把所有怒气都撒在月隐身上,直想当场杀了月隐泄愤。 柳飘飘担心月隐吃亏,一见玉成堂出手,便向旁边的铁掌门一使眼色。墙倒众人推,很快群情激愤。铁掌门安排的人,和被唆使的武林中人,一齐蜂拥而上,给了月隐逃跑喘息的机会。 月隐虽然武功不行,轻功却极好,此时又有这许多人帮忙挡着,本可以逃出,但又不想用法术。再加上此时的玉成堂接近癫狂,攻法虽迟钝,但却极霸道。在他的全力攻击下,月隐被掌风扫到一击,吐出一口鲜血。 好在没一会,一帮武林人事一涌而上,玉成堂被众人纠缠,左打一下,右击一掌,最后发起狂,自己打起自己来。月隐躲到一旁,总算松了一口气。抚抚刚刚掌力伤到的胸口,暗想这家伙果然厉害,折腾这么久药力才起作用了。 原来之前月隐给玉萧儿脸上抹的,除了胭脂水粉,还有余愣连夜特制的嗔断魂。这嗔断魂无色无味,抹在普通人身上,是没有任何大碍的,但是对习武之人,尤其是内功越高的人,药性就越强。只要抹到伤口处,那人只要一运功,很快会出现幻觉,紧接着经脉涨裂而死。 而这嗔断魂,又如何到了玉成堂身上,得归功于他对儿子,那不客气的一巴掌了。从姬无双那得知,她和玉成堂交手时,暗器刺破了玉成堂的手掌,而玉萧儿脸上的嗔断魂,便随那一巴掌过到了玉成堂身上。如此倒是省了月隐许多事,揣在口袋里的药膏,不用再寻法子弄到玉成堂手上了。 玉萧儿见父亲突然发狂,想上前拦住玉成堂。可是以他的三脚猫功夫,又哪里控制得了,一近前便被玉成堂推翻在地。原本被缚住的假玉萧儿见势,使出蛮力,绑在身上的绳索瞬间崩裂。两步飞跃到玉成堂身边,迅速点住玉成堂的穴道,抱住玉成堂不住的叫道: “义父,义父!” 玉成堂突然被人封住穴道,清醒过来,但是毒气上涌,张着嘴,已经不能言语。假玉萧儿见玉成堂面上几道血痕呈紫色,头面发青,知道是中毒了。再见这么多人围攻玉成堂,心中愤恨,眼神狠劣望向月隐他们,怒道: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竟然下毒害义父!” 言词凄戾,情形悲壮。 不知又谁喊了一声:“消灭武林败类!” 一帮义士,复又一拥而上。 假玉萧儿和这帮武林志士,一阵缠打过后,带着将死不死的玉成堂逃出。那真玉萧儿吓得跌坐在那,直到自个父亲被假玉萧儿带走,才慌忙跟着逃窜,退下擂台。此时也无人,再去关心这个真玉萧儿如何了。 有现成的便宜,哪有人不捡的,除了天山派,还有几个有些风骨的人士不愿同流。一帮武林志士,纷纷涌入,瞬间将清风阁洗劫一空。 树倒猢狲散,清风阁一众家奴,除了逃散外,也有人偷偷混入趁火打劫的队伍,从中捞了不少物件。这一场筹备已久的武林群英会,就此哄乱收场。除了清风阁,以及没选出所谓的第一,其他人都算捡了便宜,各自闷声回去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三十九章 烟雨楼 而姬无双一路强撑,谴散护位,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月隐怀中。 两名妙龄女子,在隐身符的保护下,大刺刺的站在屋顶,俯瞰着这台下的闹剧。当看向月隐时,一个惊喜一个忧愁。 有月隐的地方,又如何少了张一化?此时的张一化,也早已换了一副面孔,正坐在之前柳飘飘的位置,悠闲的品茶看闹剧。整个过程都云淡风清的模样,即使看到月隐,挨了一掌也无动于衷。唯有发现屋顶迟来的那两抹身影,脸色开始暗沉。该来的,估计也快到齐了,只是不知他们又藏在哪个角落。 月隐也隐约知晓在自己周围,早已布满了暗涌,直等最佳时机,将自己吞噬。但有张一化在身边,他却有恃无恐。此时的他,只顾着与柳飘飘安排着,将姬无双秘密带回怡红楼疗养。 余愣一人在怡红楼,休息片刻后,便已经大好了。终于见他们回来,自是不停询问一番情况,却没有一人愿意搭理他。见姬无双脸色煞白,显然之前失血过多,并未恢复。此时正虚弱的倒靠在月隐怀中,虽不喜欢姬无双,还是用医术,度了些血给她。 折腾了好一会儿,见姬无双缓过气来,月隐方才大致跟余愣说了下情形。但关于清风阁的一些细节,也只有姬无双知道了。姬无双体力不支,再加上也懒得应付余愣,所以对于如何发现玉成堂想炸毁会场的事,又是如何布局,不动声神的撤去那许多炸药,都略过不提,只幽幽道: “本来大家还打算,好好庆祝一番的,怕我今日是不能陪大家了。” 柳飘飘安慰道:“你先安心休息,现在这么虚弱,过几日再补办也无防。” 可过几日总归不够尽兴,姬无双还是觉得略有遗憾。月隐却接话道: “好啊,顺便来个乔迁之喜。那房子也弄得差不多了,咱们几个先搬进去,好房间可是先到先得哦。” “哼,你又来馋我,明知道我不能住。”姬无双嘟着嘴不悦。 “怎么不能住,那房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嘛……” 姬无双明知后面没什么好话,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不过什么?” “只要交房钱就行,反正你钱多。嘿嘿……” “你……” 姬无双想动手锤打月隐,刚一动,胸前一阵闷痛,捂着胸口,柳飘飘忙上前搀扶道: “公子别闹了,还是让妹妹好好静养下吧,别再气无双妹妹了!” “那好吧,这几日大家也都挺累的,我也回去好好睡一大觉。” 月隐说着,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见余愣晃在自己眼前,欲言欲止。于是问道: “余愣,你打算去哪?” “我,哦,我要回五毒谷了。出来这许久,师傅他们可能要担心了。” “那么急着回去干嘛,先玩几天再说,改天我陪你一同回去,顺便去你那玩几日如何?” “当真?” “五毒谷那么好玩,当然要去。不过最近不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先在这先多住些时日,你说可好?” 余愣心中乐意,面上却现扭捏之态,不时将眼神偷瞟柳飘飘。柳飘飘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像装作没听见一样。月隐知道余愣在等柳飘飘表态,于是把手往余愣肩膀上一搭,往位置上一带,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说道: “就这么定了,一来帮忙照看下无双,二来嘛,相信你一时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不如大家一起热闹。是不是啊飘飘?” 别看月隐平日嬉笑,但有时却是非常心细,善察人心。 “如果飘飘姑娘不嫌弃,我想那个……我没意见。”说到心坎里,余愣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急忙表态,怕柳飘飘真当自己想急着回去。 柳飘飘白了一眼月隐,但多日下来,也把余愣当自己人,也不再那么讨厌他了。此时月隐直接点明问她意见,只得说道: “我没意见。反正前面那个隔楼也是空着,你就还住回那里吧。等新房弄好了,大家搬屋时,你可不准偷懒!” 余愣憨笑一下,自是连连应允。 柳飘飘看了眼余愣,看他那憨傻样,不爽的下逐客令道: “那还在这坐着干嘛,我们要歇息了。” 自己向来喜怒分寸之极,不知为何偏碰上个余愣,让自己烦躁不安。不是没有负过真心,但余愣的真心,柳飘飘当真是接也不是,负也不是。 可是在余愣眼里,柳飘飘对自己说什么,都是那么迷人。每一副面孔,在他眼里,都是不一样的美丽动人。看着柳飘飘微嗔的神情,听着她对自己的毫不客气,觉着她这是将自己当自己人才有的言语。此时两腿飘飘然,也不知怎么退出的屋子,怎么钻回的被窝,独自一遍遍回味甜蜜去了。 过了几日,姬无双也好了些,本来预订搬家的日子。可是天公不作美,偏偏一直下着蒙蒙细雨。 余愣望望天空,嘀咕道: “算了,还是再等两天,天气好了再说吧。等会要是下大了,我们这么多人,又要搬东西,到时候淋湿了就狼狈了。” 其他人不置可否,一时也没了主意。月隐却是坚决反对道: “不行,今天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好日子!合了我们几个人的生辰,非这日入不可,而且还要飘飘先跨那门槛。” 月隐见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还在犹豫。于是走到屋外,仰着头,伸出手臂,微笑着承接蒙蒙雨滴。 “你们看看这细雨蒙蒙,咱们来个雨中慢步,岂不浪漫?” 此情此景,美的如烟如幻,月隐魅惑的看着屋内的众人,一双眼睛透着水气,迷蒙含情。 又有谁忍心拒绝这样一位男子的提议?没过一会儿,这名男子一边依着城都第一花,一手挽着脸戴轻沙的红衣女子,撑着伞雨中漫步于街头。 这样一道风景,自是惹来路人频频回头,而这男子依然故我,逗逗这个,戏戏那个,艳福无边。这男子脸上画满精致花鸟,看着奇怪又可笑。在他们后面还跟着个黑脸高个少年,虽说少年无丑子,但这黑少年在前面两位美女对称下,此时更显得普通难视了。 四人走到大门前,楼柱门框都已翻新,只是那牌匾还是原来老住户家的。 柳飘飘看着老牌匾,纠着手帕,说道: “遭了,怎么还是醉香酒家,上次明明叫人来换下牌匾的,怎么还没来换?” 暗恨自己做事不妥当。 月隐一拍脑袋,说道:“唉呀,我给忘了。当时想着换下来不知叫什么,总不能叫新怡红楼吧,就叫他们先回去了。本想等做好新的再说,后来几次来没注意,就给忘了。瞧我这事给办的!稍等,稍等!我现在就把它取下来!” 说罢一个飞身已经蹲在屋梁上,月隐仔细看了看这牌匾,竟是由一整块圆木打磨成的,扔了倒有些不舍。由于站的高,余光中正巧看见张一化,一身白衣,头上戴着面具,一人在街头,晃晃悠悠朝这边走过来。月隐嘴角一翘,有了办法:让张一化将原来的字抹去,写上新的不就是了。 如此想着,再看张一化今日只稍稍修改了下容貌。虽比本尊差了许多,但看着也不赖。一人在雨中,遗世而独立的样子,尤其是那淡然的表情,和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想不让人侧目都难。月隐看得心下泛甜,这家伙真扭捏,大家一起过来不是一样的,非要一个人留在后面慢慢走。 “公子,公子?” 柳飘飘和姬无双见月隐上去后,便在上面发呆。柳飘飘唤了两句,姬无双见他还在出神,扔了个石子砸他,尖着嗓子叫道: “喂,你在想什么呢?” “哦。”月隐回过神,跳下来,高兴的说: “我想到办法了。现在咱们只需立刻想个好名字,大家开动脑筋快想!” 大家一阵沉思,余愣则小声嘀咕着: “楼都装好了,连名字都没取好,这一时半会怎么取的了?” 月隐一敲余愣脑袋催促:“现在瞎罗嗦什么?快想!” 余愣脱嘴而出道:“叫怡绿楼吧。” 立是迎来一片白眼,不过倒是激发了柳飘飘的灵感。 “飞鹤仙居?梅香阁?摘星楼?慧语轩?……”一连说了好几个,却都被月隐摇头。姬无双有些不高兴了,指摘月隐道: “这也不好,那也摇头的,你倒说一个好听的给我们听听。” “快活林,快活林怎么样?” 姬无双想想,说:“猛一听是好,可是这将来是要开第二个怡红楼的,取这名字是不是太露骨了点?” 柳飘飘脸一抽,直言下一个。 此时,张一化悠悠走来。 月隐上前一步,迎上去说道: “你来了啊,正好,正好!你觉得给这楼,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你们取就好了,不必问我。” “什么叫不必问你?不行,今天这楼的名字,还非你取不可,也非你写不可。诺,你看……”月隐示意张一化看那牌匾。 张一化仰头望望天空,依然沉浸在刚才的舒适惬意中。 “今日细雨蒙蒙,叫烟雨楼可好?” 语声轻柔,神情迷蒙,与月隐方才出门前的神情如出一辙。看得柳飘飘和姬无双二人暗自惊艳,既使心有所属,都不禁暗叹张一化好风彩。 “好,就叫烟雨楼。”月隐一拍双掌,其他人也都点头赞同,没有异议。 见大家都高兴满意,张一化也很开心。扬起手,打开右手掌,一道光束朝挂在上面的牌匾射去。手掌轻轻空一抹,有木屑脱落,牌匾上原来的字迹已不见踪影。张一化随既又用食指,隔空写下了烟雨楼三个字,方正隶书,入木三分! 月隐看的拍手称好,余愣吃惊的一直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一化。柳飘飘和姬无双也随着月隐拍掌称好,心下却是各有心思。柳飘飘心中发怵,这世间人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他若想做什么,必定天翻地复。而姬无双也是暗想,还好自己和他是友非敌,不然就成了第二个暗夜门,整个红莲宫都不够他玩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死轮回契》正文 第四十章 余音绕梁,空前绝后 在月隐的坚持下,柳飘飘也没有多推辞,提起裙摆,先行跨过门槛。大家在里面又参观一番,选定各自的屋舍。由于张一化喜静,所以月隐为他留了个最偏的屋。 张一化随月隐进去一看,里面空间极大,甚至可以再做一个客厅,在里面还有一处隔间。于是对月隐说道: “这间太大了,你还是做别的用处吧。” “不行,就这间正好,你就在里面的隔间,外面先暂时归我,等到我想到妙处了再说。” 这房子格局倒有些像他们之前住的客栈,张一化也没多推辞,就应允了。 几个人在房子里捣鼓一阵,必竟房子太大,又多显得有些空荡了。此时就他们几人里,有个不爱说话的,和一个说不好话的在,五个人玩了会便觉得没劲了。 “人太少了,不好玩,飘飘,要不今日,把安排过来的几个姑娘,也一起叫过来吧。你那有多少个姑娘了?” “只有十个小丫头,二个小姐,外头预订的还有一个小姐。丫头好寻,可是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长的标志风趣的小姐不多,即使有,谁又愿意来呢。” “这倒是,虽然你们说的来去自由,终究在寻常姑娘家来看,也不是体面的地方。” 姬无双将双手撑着小脸,言语还是无所顾及,柳飘飘也不与她多计较。 月隐不满的瞪了眼姬无双,突然眼睛一亮,推掉姬无双撑着的一只手,喜道: “有了,你们红莲宫不是姑娘多么?不如……” 姬无双没等月隐说完,便打断他后面的话: “喂,打住!这怎么行?再说她们只会舞刀弄棒,哪里会这些,不行!不行!” “非也!要的就是舞刀弄棒的!谁说红楼就一定是烟花柳绿的地方,也是各路英雄女侠们的会所。就从你们红莲宫的姑娘开个头,如何?” 众人还未理解月隐的想法,余愣已经坐不住了。 “这里,这里原来你们是要开那个……红楼?”怡红楼里除了柳飘飘,余愣对其他人都无好感,也实在不喜那样的地方。 柳飘飘忙解释道: “放心,和原来的怡红楼不一样。有月隐那般的吓我,哪还敢做那生意。” “月隐吓你?”姬无双奇怪的看向柳飘飘,柳飘飘却只是尴尬一笑。 月隐扮了个鬼脸,吓唬姬无双道: “是啊,还有你啊!你小心哦,小心死后变成镬身鬼?” “什么镬身鬼?” “镬身鬼嘛,也叫迦婆离鬼,身高为人的两倍,无面目,手足穿孔,有如镬足,热火满中,焚烧其身。前世受人雇用,作杀生之业,及贪占别人寄存的物品者,死后就会变成这种鬼喽。”月隐边说边比划,最后抱着身子,作势打了个寒颤。 “无稽之谈,跑来吓人!哼,不理你了。”说到杀手身份,姬无双没觉着什么,可是心里却不喜欢月隐提起。 “信不信由你,反正啊,你最好是别再做什么宫主了。而且我最不喜欢人家打打杀杀的。” “我做我的宫主,你喜欢不喜欢关我什么事。” “我们坐在这一个桌子上,就关我事了!” “你不是说了谁也不管谁的吗?我的事,你也管不着!” “你还要杀多少人才满意?” 眼看着姬无双和月隐又要吵起来了,柳飘飘忙出来打圆场: “诶,停停停,大家说烟雨楼的事,这都转哪去了。” 姬无双的身份也不是一时半会就改变的,月隐只得眼一白,就此作罢。姬无双也不想在这事上和月隐多闹不快,于是接着原先的话题说道: “不过说来,安排红莲宫的人,藏身于红楼倒也没什么,本身倒也有这个先例。那就飞月飞花吧!红莲宫中她们轻功好些,而且也还算漂亮。” 月隐拍手称好道:“那太好了,可以让飘飘教她们两舞蹈。” 柳飘飘点点头,盘算着道: “如果这样当然好了,舞蹈交给我没问题。这下舞蹈压场的算有了!现在书画也有了。上次李府的小姐李香君,听说咱们这楼,以才艺汇天下奇女子,答应过来捧场一段时间,条件是不以容颜示人。 前两日婶婶又帮我,寻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叫红儿。虽长相不算太出彩,难得的是棋艺高超,还曾经上过几年私塾。艳丽嘛,婶婶把前段时间收进来的清玉给过来。这女孩子虽未完全长开,但已具九分姿色,再调教一下,勉强也可以以艳作场,出来撑下台。加上十来个丫头,再多添几个行脚的丫头进来。总得来说,目前人丁还是薄了点,开门做生意倒也是可以了。” 柳飘飘说一个,月隐就用指头弯一个,数数,心里默了一下,说道: “琴棋书画,棋书画都有,好像你说的里头,少了琴压场啊?” 柳飘飘揪着手绢,回道:“弹琴能成一绝的女子,又愿意进来的,目前还没寻到。” “不用寻了!” “怎么了?公子已有人选?” 月隐嘿嘿一乐,用手指了指自己,自信满满道: “别的不敢说,音律嘛,还是略懂略懂。” “真的吗?”柳飘飘和姬无双同时问出,一个欣喜,一个仰慕。 “当然。咱们现在就回去搬东西,再把姑娘们都叫来,我好好给你们露一手,你们先来把把关,看有没有框你们。” “好啊。”姬无双一听月隐要露一手,开心的跳起来。此时哪还有一分宫主的样子,纯粹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 由于月隐的讲究,这几个人就这样空手的进了新屋,如今又都回去搬东西,多了一趟来回。 张一化和月隐的东西最少,一直住客栈里,没有什么大件。拿了些私人物件,还有上次人家送的星月琴,最快回到烟雨楼。东西最多的还是柳飘飘和清玉,零零落落一大堆,这也要,那也是要的,最后寻了个人,用马车装了过去。姬无双找来飞花和飞月,交待了下,三人也搬了进来。 宫主吩咐,又哪敢不从!除了月隐几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们真正的身份,柳飘飘也不把她们当杀手看待,只当跟其他姐妹一般。这二人也如平常姑娘一般,和大家有说有笑的,看起来也甚好相处。 很快,一大帮人陆续进来,唧唧喳喳的,烟雨楼瞬间热闹起来。月隐见人来齐了,将琴摆在中间,感受着周围欢快的喧闹声。手指轻快的在琴弦上跳跃起来,一下一下,时儿快时儿慢。众女的嬉笑声慢慢被月隐的琴音替代,直听的人心花怒放,却又舍不得动一下,生怕错过一个美妙的音符。 一曲终毕,里面的人还沉浸在其中,门外已渐渐传来喝彩声。不知不觉,月隐的琴音已吸引了许多被琴声吸引的路人驻足。不论是否通音律,欣赏美好的东西,是人的通性。忙碌心灵,似经历了一场人生的起起伏伏,荡气回肠!烟雨楼门外,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被琴音吸引至此,在都城也算是头一回了! 月隐听闻掌声,从自己的琴音里回神,站起身,喜不自禁。对众人拱了拱手,一副大掌柜模样: “谢谢大家!大后天,本楼新开张,各位如有时间欢迎前来捧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