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继续》 1 谁能告诉她什么时候修士都成大白菜了？冰兰眼睛直直的听着自家老娘跟她絮叨。“咱们这里人生下来几乎都有灵根，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不能修行。而你就是之一，是娘对不起你。”说到女儿，女人语言里透着满满的歉意和无奈。 “娘没有对不起谁，有没有灵根是上天安排。我没灵根一样可以活得好，不用每天修炼，还有哥哥姐姐爹娘疼我，我很幸福了！”冰兰坐在她娘亲对面，用小手摸索着她的大手。 “兰儿真乖！以后娘陪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娘年龄大了，不需要修炼了”李碧君很喜欢这个很懂事的小女儿。她一个练气修士寿命只不过百岁，再修炼不过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好好陪孩子，母女俩还是伴，她不想让女儿一个人孤独。 “娘亲刚多大？娘亲也要像婶婶们一样那般厉害！兰儿自己会玩，我要养只灵兽陪我” “好，你想好要什么了吗？” “我要跟爹去灵兽园” “等你爹回来娘去说” 冰兰欢喜着点头，不然怎么办？没灵根的她又来了修真界，而且是修士多如牛毛的世界。就连隔壁五岁娃都练气一层了，她上面大哥都练气大圆满了，姐姐就是灵根差也到了八层。 本来她爹娘没打算再要孩子，修士时间都在修炼和外出寻找资源中，哪有时间带娃？可是她娘就有了，还是上面两个孩子都大了又有了。李碧君舍不得不要，决定将冰兰生下来。没想到却生了一个没灵根的。冰兰的到来没少让她娘在妯娌面前遭白眼，不管白家有没有人喜欢冰兰，她就是喜欢。 李碧君用了五年时间带娃，现在冰兰都五岁了，好在孩子懂事，让她心宽不少。 冰兰的爹白木瑜是白家长子，资质一般，四灵根，筑基中期。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白木瑾，五灵根，筑基初期。白木辰，三灵根，筑基中期。一个妹妹白竹君，水木双灵根，筑基大圆满，这是白家的骄傲。 老爷子白展庭，三灵根，一直卡在筑基后期不得进。老太太和大媳妇二媳妇都是五灵根，老太太得益于女儿婆家一枚降尘丹，到了五十多终于筑基成功。两个儿媳妇没她福气，依旧练气期，李碧君更差，一直停在练气十层止步不前。家里唯独三媳妇是四灵根，也是筑基修士。 所以这个家老三家的实力最强，平时最有话语权。 冰兰总结，这个世界修士是很多，炼气期的修士满大街都是。一般只要资质不是烂到家，人勤快点，能买到初期升级丹药和一枚筑基丹一般都能修到筑基。就是到了筑基后再想进展就要靠更高阶的灵草灵药丹药辅助了。 而筑基期服用的丹药价格比较昂贵，提升一名筑基修士的修为不是所有人能办到，那需要灵石，大笔灵石。 再往上就要拼资质，拼实力，拼机缘了。筑基者百人里能结金丹的大约占少半数，在冰兰看来已经很好了。只能说这里的灵气还很充足的，只要有条件获得丹药就能结丹，甚至元婴、化神。 这次白木瑜带着两个弟弟和一对儿女就是去给老爷子找灵药冲击筑基大圆满。冰兰趴着窗户看了好几天都没看到她爹他们回来。倒是其他堂姐堂哥的在院里天天练法术。 “爹去找神灵草？” “云雾草，千金藤，紫丹参，白灵果，你这丫头什么都想知道！”李碧君笑道。 这几种自己都有，可惜不好往外拿，“以后进山找药给爹和哥哥姐姐，还有娘亲。” “哪用的着你去！你进山还不被妖兽吃了！也是，你以后可咋办？”李碧君替女儿发愁了。 白木瑜等人终于回来了，去的五个人里有三个身受重伤。 “这是怎么了？你们遇到妖兽了吗？”白展庭忙探查儿子孙子伤势。冰兰家一次伤了两个，最严重的还是白木瑜。李碧君心如刀绞，强忍着痛在旁伺候着。 “遇到一只五阶鬼面蜘蛛，那家伙太难缠了，被他们的蛛丝缠上就挣脱不掉，还带着毒性。幸好这次带的符箓多，我们才得以逃出来。但大哥却被鬼面蜘蛛的尖爪伤到了内里”白木辰道。他们去的是万兽山，妖兽遍布，人类要灵草，妖兽也要，相互争夺必不可免。 五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结丹初期，他们加在一起对付一只普通的五阶妖兽还可以，鬼面蜘蛛实在难缠，不然也不会受伤。 “爹，木瑜伤势如何？”李碧君紧张地问。 “不太好，老三，马上去买玄元丹！”白展庭道，又给白木槿和白天齐查看了一下伤势，没白木瑜的严重，却也不能不治。 两人都服用了普通的复原丹，恢复可能需要几天。如果有好的伤药可能一天就能恢复差不多。但他们这样的小家族丹药一直短缺，大部分丹药都控制在大宗门和大家族手中。 “爹！我慢慢恢复，不要浪费灵石！”白木瑜挣扎着道。他知道一颗玄元丹的价值，一颗玄元丹几乎要花光家里积攒下来的所有灵石。没了灵石以后一家子修炼需要的洗髓丹，晋级需要的各种丹药都成了问题。 “安心养伤，人比什么都重要”白展庭安抚长子。 “可是爹您这次需要的丹药怕是要拖后了”白木辰道。 “我可以延后，你大哥再不治就要废了！快去！”白展庭更心疼，但儿子的伤不得不治。 白木辰一脸肉疼地去买丹药。家里众人表情都看在冰兰眼里，有的感激，有的心疼，有的关切，有的淡然。 “要不要告诉竹君一声？”老太太问道，闺女资质好，嫁到了崇安城修仙大族丁家。这几年没少给家里丹药。如果告诉闺女是不是可以帮一下家里？ “不必，咱们不能再给静儿添麻烦了，等静儿结丹后想怎么帮家里丁家也说不出什么。这时候不适合上门！”上门弄个没脸还不如不上门。 老太太叹口气，她心疼儿子更心疼闺女。实力太弱，人微言轻，到哪儿开口都要三思才行。老夫妻不在万不得已份上是不会求上丁家的。 “娘，天睿和天宇都该洗髓了，再不洗髓怕是影响修炼进度”韩雪拉着两个儿子道。韩雪因为自己不管是修为还是资质都比那两个媳妇好，两个儿子一个三灵根，一个四灵根，深得老爷子喜欢，所以说话常常想说什么说什么。 “静兰雪兰也到了关键时候”紫苏一脸愁容，小声嘀咕，丈夫受了伤，两个孩子修炼刻苦，尤其静兰还是三灵根。刚十岁就修到了练气五层顶峰，马上就可以晋级六层了，她只需要一颗聚灵丹。 李碧君脸色很难看，那俩家这是都不愿意给丈夫治伤了！芷兰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她爹受伤还不是因为救大家？忍了忍终是没出口，在这个家她一个五灵根最没发言权。 “我知道了，家里有多少家底你们都知道，这次咱们家算是遇到难处了。咱们都有修为，想要修炼资源我们就要去努力。明日起我和木辰夫妻、芷兰、静兰再进万兽山！回来要是能有收获就买了洗髓丹和聚灵丹。你们女人带着孩子将家里的灵田管理好，收了这茬灵米和谷精草还能换一些灵丹。” “是”众人应允。白家的灵田种了灵米和一些低阶灵药。就如做符纸的七星草，做辟谷丹的谷精草。平时都是老太太带着媳妇和孩子们打理。 伤者回到自己家，不大的房间躺了俩个大男人，冰兰趴在大哥身边手指搭上白天齐的胳膊，只是外行，还好。“你个小不点，点头干什么？白天齐笑着摸了一把冰兰的小脑袋。 “给大哥看病” “你还会看病？” “恩，大哥受的是外伤，伤了筋骨，不过没大碍！”冰兰很认真道。 “冰兰说的很对！”白天齐笑着道，就当哄妹妹开心。 冰兰又凑到白木瑜跟前，“我也给爹看看，爹不许动，兰儿能看到爹的身体里” 听冰兰这样一说白木瑜都吃了一惊，“兰儿怎么能看爹身体里？” “不知道，我能看到我的身体，当然能看到爹的身体”冰兰小手搭上白木瑜的手腕，神识顺着经脉进入白木瑜身体。白木瑜大惊，神识？兰儿神识好强！ “爹的伤是严重了，不过爷爷说服了丹药就会好。”白木瑜伤到了脏器和丹田，幸好丹田处的伤不严重。 “兰儿能看到多远？”白木瑜这回相信了。 “很远，能看到村子后面那座山上的兔子在跑。” “筑基神识？”可能更高！白木瑜不敢置信，白天齐更不敢相信，他都练气大圆满了还不能看到村后那座山上细致东西。小妹这是天才？可是妹妹没有灵根啊！没灵根怎么有了修士才有的神识？ 端水进来的李碧君和芷兰一听更是惊奇，“兰儿这算什么？” “有神识总比没有强，神识修炼好了一样伤敌于无形，等有机会给兰儿弄部功法”白木瑜道。 “可是身体能行吗？” “可以走武修，兰儿，你想练武吗？” “嗯，我想练武，等学好功夫跟着哥哥姐姐去猎兽”冰兰一听简直太好了，自己正愁找借口呢！“不过爹娘最好先不要告别人，等兰儿厉害了再说” “呵呵，你个小人精！” 这事就算通过了。白木辰回来带回一颗玄元丹，白木瑜怀着复杂心情吃下。他觉得像是亏欠了整个家一样，盼着自己快好起来，好了赶紧去山里找灵药，哪怕打几只妖兽也好。 白展庭第二天就带着白木辰夫妻和芷兰静兰外出了，冰兰第一次跟女人们去灵田。这时节灵米已经成熟了，还有谷精草接近成熟，七星草需要降雨施肥。 八岁的白天睿已经能施降雨术了，七岁的雪兰认真施肥，那边老太太带着媳妇们收割灵谷。说是老太太，作为一个八、九十岁的修士样子也就五十上岁。 白家的灵田面积很大，冰兰目测足有万亩以上。如果是普通人怕是根本干不完，修士就是小半天的事。收割了灵谷还要翻地，施肥，播种。冰兰就如看快镜头电影，一切都玄幻着。 饿了吃口灵米团子，渴了喝水，这里只有她要吃要喝，别人可有可无。播种后就是管理，主要是浇水除虫。这时候就不需要都来，三个女人轮换着就行。 2 地里的收成一到家，白木槿和白天齐陆续好起来。白展庭等人回来带回一些猎杀的妖兽和年份不太高的灵药。 “老二你带着东西去一趟崇安城卖了，不管卖多少灵石先买一颗聚灵丹，两粒洗髓丹。要是还有富余就多买两粒洗髓丹”这是静兰和两个小孙子需要的。 白展庭根据家里人的情况安排丹药的事，还有最重要的，他们家需要一颗筑基丹，大孙子已经练气大圆满了，就是因为没有筑基丹才一直这样着。小的不能不培养，大的不能不提升。这个家越来越难当了！ 老爷子发愁，李碧君和白木瑜也在想着儿子女儿的事。一枚筑基丹需要两千五百块下品灵石，他们灵田一年的产出不过三百多块下品灵石。加上猎妖兽采集灵草等林林总总，要是没有意外收获一大家子不开销要两年才能买一枚。 可现在小的一个个都起来了，哪个修炼不需要丹药辅助？一年能剩下的灵石真的不多。 “天齐的筑基丹怕是又要往后拖了”李碧君道。 “等我好了带着孩子再进去一趟，不光天齐，芷兰马上到九层了，她资质差，要是有颗天元丹就很容易过去。还有爹那里，家里太需要有个结丹修士了” 天元丹是比聚灵丹更高阶的丹药，用于练气八层到大圆满升级用。 冰兰听着父母的谈话，小眉头跟着皱起来，自己什么都有，就拿不出来。修仙界与凡人界其实是一样，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永远都很艰难。 白木辰回来带回聚灵丹和洗髓丹，家里灵石又干净了。静兰成功到了练气六层，几个小的得到了洗髓丹。 “下次准备芷兰用的天元丹和天宇的筑基丹”白展庭道。 韩雪咬咬唇，想说最终没说，不等大家说什么白木瑜道：“爹，还是紧着您，他两不着急，如果爹结丹了，小辈想提升就很容易了，咱们需要有个高阶修士” “是啊，我看小辈修到练气大圆满就都等等，资质不好了不一定能一次筑基成功。”白木辰跟着道。他们孩子还小，修到练气大圆满最少十几年。有这十几年老爷子结丹用的丹药应该能准备差不多。 白展庭迟疑不定，自己三灵根，如果没有别的丹药辅助结丹的几率不是很大，难道真的要为自己牺牲孩子们吗？ “他们只是延迟筑基，天齐灵根资质差，将基础打牢或许筑基容易一些。”老太太道。 白展庭点点头，天齐四灵根，能筑基就不错，延迟不延迟对他影响不大，倒是下面几个小的应将修为尽快提上来。 冰兰心中有些失落，却也无奈。三叔家灵根资质较好，在家往往最有发言权，二叔家经常无存在感，二叔夫妻都是五灵根，却生了一个三灵根的静兰，偶尔二婶会因为闺女小声嘀咕几句，大多数就是听着。 白木瑜因为伤药花干了家里的积蓄更不能为儿女争取什么。只不过是延后罢了！ 白家人继续努力修炼，外出寻找机缘，他们的灵石主要来源于外出和灵田。难道就没更好赚取灵石的办法吗？冰兰摇着自己的小脑袋看老娘在那边给灵田除草，施肥。今天该李碧君过来，只要李碧君出来冰兰就跟着。 一伸手，紫狸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给我弄只雷兔来”冰兰吩咐，她想将紫狸弄出来，就做自己的灵宠！有些事或许就能做了。 紫狸很快消失在草丛里，李碧君锄了一块田的草，体内灵气枯竭，她回到冰兰这边要恢复一下灵力。李碧君一眼就看到冰兰与一只黑紫色的小东西玩在一起。她大惊，紫狸？三阶还是四阶？不管几阶都不是闹着玩的！那小兽最是厉害，平时没事谁也不去招惹。李碧君几瞬移着就过来。 “兰儿，快离开！” “娘，它很好玩，没伤害我，还给我送了一只兔子”冰兰抱着紫狸起来给李碧君看。 “快放下！那是妖兽！会伤害你！” “没有啊，你看它多乖！”冰兰的手抚摸着紫狸，紫狸舒服地眯着眼，好像很享受。李碧君仔细打量着女儿怀里的小兽，这应该是紫狸啊？最少三阶，看样子说不定有四阶了。四阶妖兽或者应该叫灵兽了，看那样子应该通灵了。难道是这只灵兽与女儿有缘？ 李碧君实在看不出这只兽有伤害女儿的意思，地上果然还有一只死了的二阶雷兔。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或许就是女儿的缘分。 冰兰将紫狸放下：“娘，以后它就做我的灵宠，娘可以放心修炼了！” “你喜欢就好，我怕它伤害你知道吗？” “知道，我这么小又不好吃，它不会伤害我。娘我跟小紫去那边摘果子了”冰兰指着不远的一株野果树。李碧君看一人一兽就像多年的朋友，叮嘱了几句忙打坐恢复。 再一睁眼，冰兰塞给她一个果子：“娘吃，很好吃！”李碧君看闺女衣服兜了不少，也没看自己嘴里的是什么就咬下去，一股清甜灵气十足的汁水充斥了口腔，顺着咽喉下去。 好浓的灵气！来不及问什么，李碧君忙打坐吸收。冰兰呵呵呵笑着继续塞了一个果子到李碧君嘴里。李碧君忍不住继续咽下。好纯净的灵气！李碧君不知道多久没这样舒服过了，经脉被灵气充盈滋润着。 如果再多吃几个是不是自己就能有突破了？李碧君这样想着，徐徐睁开眼，嘴角含笑。这才想起问问闺女这果子哪里来的？ “小紫啊，它给我的” “还有吗？这个果子灵气很足，回去拿给哥哥姐姐们吃，天宇他们说不定就能进阶了” “没有了，我都给娘吃了”冰兰让李碧君看自己剩下的果子，都是野果树上长的了。 李碧君有些心疼那两果子被自己吃了。看看紫狸，“要是还有这样的果子要留给哥哥姐姐们，知道吗？” “知道”冰兰想，是留给哥哥姐姐，但要先紧着自家的哥哥姐姐。她更希望李碧君能筑基，筑基了就多了一百年的寿命。 冰兰带回一只小兽立刻引起白家上下关注，所有人都凑过来看，“爷爷，只是灵兽还是妖兽？它怎么不伤人？是不是别人的契约兽？”静兰问，她好想要这只做自己的契约兽。 “三阶紫狸，不过看样子也快四阶了！好像没有被契约过，为什么跟冰兰回来我也弄不明白。”白展庭道。 “爷爷我要”最小的白天宇就要上前去抱。 紫狸突然睁开眼，嘴里发出低吼，身上的毛都竖起来，气势陡然暴增。 “别去！”白木辰一把抱住儿子，戒备地看着紫狸。 “他不喜欢别人”冰兰上前抱住紫狸，紫狸马上在冰兰安抚下安静下来，又变成一只温顺的小兽。 众人奇怪更多的是嫉妒，冰兰可是不能修行的人，灵兽怎么喜欢她？ 白展庭一样奇怪，又问了问冰兰怎么遇到紫狸的？怎么就跟来了？李碧君不知道，大家只能再次听冰兰编故事。 “我能试试吗？”静兰实在不想放弃，拥有一直灵兽是所有修士的梦想，何况还是一只马上四阶的灵兽。芷兰和天齐都不愿意了，那是妹妹的，给了别人妹妹一定哭。再说修士讲究机缘，是谁的就是谁的。 冰兰点点头，装作没看出他的小心思。静兰小心伸手接近着，众人屏住呼吸。手还没靠近，紫狸好像已经感觉到了，头猛地转过去，眼一睁，尖利的牙齿就露出来，那样子一点不喜欢她靠近。 “它不喜欢别人”冰兰道。 “它为何那么喜欢你？”静兰的妹妹雪兰问。 “不知道，它喜欢我摸它” “我也想摸” “好像它不喜欢” 雪兰眼睛湿巴巴看着，嘴角一撇，眼泪一串串落下来。方紫苏忙去安慰女儿。 “让天睿试试，四阶灵兽啊！不契约可惜了！”韩雪推了一下儿子，她直接将紫狸给升级了。 紫狸突然窜出冰兰怀里，在人们不知所措，正想抓时已经到了房外一棵树上。 “它真的不喜欢别人”冰兰继续重复。 “冰兰啊，你怎么知道它不喜欢别人？”韩雪笑着问。 “别人靠近它就想跑啊。” “那为什么你抱着不跑？” 问题又开始重复了，在场的人怕是除了自己的父母哥姐都想要！ “灵兽自有选择主人的方式，既然它选了冰兰就这样！”白展庭比谁都心疼，这样一只灵兽给了哪一个孙辈都比给冰兰合适。好的契约兽就是修士一大助力。给冰兰算什么！又能干什么？ 就这样紫狸正式登入白家，只是给了一个最不合适的人。 “它可以跟爹进山，但你们不能打它的主意，不然它会伤人，会永远不回来。”冰兰告诉白木瑜。白木瑜伤刚好一些就想进山了，冰兰不能帮家里，紫狸却可以，但她很怕他们强行契约了紫狸。“大哥，大姐，紫狸跟你们，你们要保证不能给别人。要是紫狸被契约了我就天天哭给你们！” “你个小丫头！行了，姐给你看着”芷兰对小妹还是很宠的。 自此白家算是多了一个助力，三阶灵兽相当于人类的筑基期水平，紫狸以速度和毒擅长，相当于筑基大圆满水平，也就是比白展庭还要厉害一些。 第一次出去，紫狸就协助白家众人捕杀了一头四阶冰狮。“别看冰狮凶猛，遇到紫狸有本事使不出！”芷兰回来对李碧君和冰兰描述当时情景。四阶冰狮往常他们遇到是不敢轻易招惹的。就是白展庭跟着也不敢大意，冰狮体型庞大，动作灵活，瞬间能封冻十几米内的事物。 紫狸根本没容得冰狮发挥所长，直接上了冰狮后背，咬伤冰狮，导致冰狮瞬间中毒，能力大减，白家人才能上去成功击杀。由于冰狮整体毛皮没怎么破坏，据说应该能卖了三百灵石，当然要包括四阶妖丹。里面最贵的也就是妖丹，炼丹师是可以用来炼制丹药的。 3 白展庭要犒劳紫狸，犒劳紫狸也就是给买一些饲灵丹，给一些妖兽肉。没想到紫狸对那些连看都不看，直接跳到冰兰怀里，冰兰差点被它扑倒。 “嘿！这个小东西，怎么就认准冰兰这丫头呢！”白木辰笑着道，心中依旧看不起这个没灵根的侄女。其余几个孩子眼巴巴盯着紫狸，谁都想要。 冰兰笑而不答，只是摸索着紫狸，真招人嫉妒啊！心中暗叹，想帮帮你们都不安生。 当天冰兰指挥老娘做了一锅红烧肉，弄得整座院子香气缭绕。两个妯娌和婆婆都过来要走一盆。 这是老爷子奖励给紫狸的一只二阶妖猪肉。紫狸不吃冰兰依旧要来，“小紫喜欢吃红烧肉” “是你想吃了！”芷兰取笑妹妹，没想到刚炖出来就被要走了一半。 冰兰给紫狸装一盆，紫狸就在人们目瞪口呆中狼吞虎咽起来。原来还真吃啊！紫狸不吃生肉吃红烧？真是奇怪，怎么看这只兽都应该是被人驯化的。 “要是谁找来就给他们，能有这样的灵兽不是普通人”白木瑜怕惹祸上身道。 “或者它的主人已经死了呢！”冰兰对这样的爹简直无语，修士不都是断情断欲吗？怎么跟以前说的不一样？ “爹，它要是有主人早去找了，它可是三阶灵兽！”芷兰绝不愿意，这个是妹妹的宝贝，妹妹没修为正好可以防身。 “恩，大姐最好！”冰兰给芷兰倒了一杯水。 芷兰笑着喝一口，多少是妹妹心意，这一喝神色骤变，其余几人不知道芷兰是怎么了，又不敢擅自动她。只有冰兰明白，装作好奇看她。神识传音：大姐，有好处藏着点，那是紫狸给我的一片叶子，肯定是好东西。 芷兰良久才动了一下，看众人紧张的样子道：“没事，差点噎着！” 喝水也能噎着？ “大哥就没有？”天齐逗妹妹。 “大哥也有，一会儿我给大哥倒” “小妹，你搞什么？”没人了芷兰才揪着冰兰问。 “大姐应该快厉害起来，我能与紫狸说话，我让它找点好东西给你，它就弄了片叶子给我” “哦，知道了，怪不得中途这小家伙消失了阵子。爷爷还说应该契约，不然跑了不回来可惜了” “小紫不喜欢与人契约，它很讨厌，非常讨厌”冰兰很气愤，就知道好人不好当，都怪自己心软，心疼他们。 “爷爷也就这么一说，小紫回来了 ，爷爷不也没说什么吗？”芷兰忙道。 “如果谁敢契约小紫，我就让它永远不要回来了！”冰兰挥着小拳头恨恨道。 “绝不会！别生气了！我要去修炼了，那杯水简直太好了，我觉得没有天元丹我也能到九层。”芷兰兴冲冲要去修炼。冰兰给了她一杯水：“你想办法给大哥，我要大哥快点筑基！” “放心交给我！”芷兰比她那个傻哥哥脑袋灵光，看事透彻。如果一家人都如白木瑜一样老实冰兰那才想撞墙！ 家里唯一的闲人就她，冰兰拿起一本武修功法，这是这个大陆通用的武修功法，白天李碧君都给她读了，李碧君只读了两遍冰兰就记下。武修，那就武修！开始还装样子，后来真的修炼起来。 紫狸就静静窝在那里，闭着眼，刚才冰兰偷偷塞给它一颗丹药，上一世灵草灵药多，炼制的丹药除了留给孩子们的几乎都被她收起来。她很想给自己洗髓，很想吃力气果，可年龄限制了一切。 一晃一年过去，白家日子一成不变。都说童言应该无忌！某日紫狸又帮着白家捕杀了一条四阶蟒蛇。冰兰趁着白展庭高兴，抱着紫狸道：“爷爷，这次是不是该给我大姐买丹药了？”那几个小的可是该吃什么丹药就有什么丹药。 再不升级都快被静兰追上了！二者可是差了五六岁呢！芷兰再废柴难道就不管了吗？冰兰相信芷兰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到九层，一年没少喝她的养神茶，神识上去了，修为提升就快。 白展庭笑容一停，白木瑜忙瞪冰兰：“小孩子家家，说什么呢？” 白展庭目光落在紫狸身上，笑道：“这都忘了，是该让芷兰升到九层了” “爹，不用听小孩子的，再买一些真元丹还是您就可以冲击到大圆满了！”这一年的收入几乎都买了白展庭需要的真元丹。 “不急，一颗天元丹用不了多少灵石，这次卖完东西就把丹药买回来。老三，顺便去看看你妹妹。”想到女儿，白展庭再次摇头：“算了，先别去，别耽搁她修炼，说不定在闭关” 芷兰终于等到了想要的丹药，冰兰给了她一杯特质水，芷兰想都没想一饮而尽，加上一颗天元丹。芷兰突然觉得丹田暴涨，灵气在身体经脉四促游走，吓得冰兰赶紧去喊白木瑜，估计自己给芷兰补大了。 又不敢声张，拽着白木瑜就走。但芷兰的灵气波动还是引起了众人注意。等白木瑜看到闺女不太对时忙去用灵力帮着芷兰疏导，指挥芷兰冲破所剩不多的避障。修士只有将各穴道经脉全部打通才算大圆满，那时候才能准备筑基。 芷兰有父亲在安定不少按着白木瑜指导打通经脉，用灵气融会贯通。等完全吸收完药效，已经到了练气九层中期，心中不欢喜是假！ “怎么会这样？一颗天元丹而已！”白木瑜想搞明白，家里不是没人用过，没见谁有这么大动静啊？ “怎么回事？”白展庭过来问。 “芷兰吃了丹药体内灵气没控制好，我刚帮着梳理好了” “没事就好，到了九层吗？” “过去了”白木瑜很想说不但过去，还到了中层。觉得说了也解释不清，还不如不说。冰兰松口气，作弊太难了！ 白家上空来了一位御剑者，“是妹夫来了”外面指导孩儿子法术的白木辰道。 白展庭忙迎出去，别看丁振兴是白家女婿，因为丁家的实力强大，白家拿他都是当上宾。冰兰带着紫狸进了芷兰房间，好东西还是别让人看到的好。 “竹君怎没来？”落座后白展庭问。 “小婿是特来送喜的，竹君刚为丁家填了男丁，她说想娘家人，特意让我过来一趟。”丁振兴笑道。他是丁家大房庶出，在一个家族里，只要有实力根本不讲什么嫡系不嫡系。他是三灵根，白静二灵根，如果能生个灵根资质好的后代，他们在家里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他对这个孩子充满了信心，看白家人也就多了几分亲热。 “原来竹君生了！我们是应该上门道贺的。”白展庭更高兴，女儿地位高，得到的好处就多，将来能帮娘家的机会就大。白家所有人都露出笑容，在心里都发挥着各自的想象。 “小胥来的匆忙，布料就给娘和嫂子们，这些丹药想必侄子侄女们都能用上，竹君还给您带了十颗真元丹。都是族里给的，正好竹君怀孕就没服用。算着您服用正合适，她盼着您早日结丹”丁振兴将带来的礼物一一奉上。 真元丹，筑基修士增进修为的丹药，尤其到了筑基后期，想达到筑基大圆满势必借助在这些丹药。白家这一年一直都在为买这种丹药而努力。节省下来的灵石还要为买结丹用的青云丹做准备。 多了十颗真元丹就相当于省下一笔灵石，众人更为高兴了。何况还有一堆布料，两瓶恢复灵气的聚气丹，一瓶孩子们越级用的聚灵丹。还是大家族啊！看这出手就是大方！ 老太太忙喊来媳妇们商量谁去？带什么东西？已经调息好的芷兰一拉冰兰“咱们也去听听，姑姑生孩子奶奶一定带小辈去。” “一定不会带我们”冰兰道。 “可能会带静兰，毕竟她的资质好，带过去也是想将来给静兰找个好人家。” 很多家族就是靠着小辈联姻换取利益，这事不言而喻。 “老三媳妇跟我去！家里老大老二媳妇照看着”老太太发话了，三个媳妇就数老三家机灵，嘴巴也好，还是筑基修士，带出去有脸面。 韩雪抿嘴微笑，“娘，带着天睿天宇！他两一直说想姑姑呢！”谁都知道去了一定会给好处。 老太太扫了一眼孙子孙女们：“静兰也跟着，芷兰和天齐大了，还要跟着你爹他们进山。”那意思就不能去了，冰兰想都没想能有自己的份，可是自己家一个人都没有，就因为他们资质太差了了？ 白展庭沉吟后道：“老大家的也去！”怎也也是自家的长媳不去太落面子，何况紫狸给家里带来的好处有目共睹。 “能不能把紫狸带着，也让姑姑看看？”静兰眨着天真的大眼问道，紫狸是灵兽，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轮到那个废物！给姑姑说不定能换来丹药呢！ 带上紫狸？老太太和老爷子脑子都转了一下，带去要是丁家看上了怎么办？你给还是不给？ 就不知紫狸能给他们带来多大好处？一个不能契约的灵兽能留在家多久？如果换来好处？ 夫妻两心思翻转着，“要不问问姑爷？”老太太道。 冰兰脸色越拉越难看，与紫狸沟通：“先找地方藏起来，藏到外面，以后还是留在空间与馒头雪球玩！不然你进山也给自己找个朋友。” “冰兰，去将紫狸带来，让你姑父看看”老爷子吩咐。 “静兰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冰兰笑着问那个算计自己的女孩。 “好啊！”静兰难得有机会接近紫狸，平时冰兰是不让她靠近的。 两个孩子出去好一会儿都没回来，正想让芷兰和天齐去看时，冰兰抹着眼泪回来：“紫狸不见了！爷爷，紫狸没了！”小女孩红着眼睛不住抽噎，那样子伤心至极。 4 不见了？所有人都急了，一个个跑出去。以后进山没了紫狸帮助危险性就大很多，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他们不能没有紫狸，不能失去紫狸。所有人都跑出来，包括得知消息的丁振兴。三阶灵兽？怎么就不契约了？ 他暗骂白家一群蠢猪，跟着找起来，哪里还有紫狸的影子！冰兰被拎到大厅问询，因为最后与自理在一起的就是她。 “我真的就把它放在房间里了，大姐也看到了，它就在那里，每天都在那里。除非它去找食物才出去” 或许出去找吃的了，众人暂时有了希望，“回来让我带回去！竹君一定喜欢。我会用一颗青云丹做补偿，爹意下如何？” 青云丹，筑基修士结丹丹药，白展庭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好！回来就给你！” 白家所有人（当然不包括冰兰一家）都兴奋起来，如果白家有了青云丹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收入都可以用在小辈身上，就是白木辰等筑基修士也可以提升提升修为了。 可惜紫狸没回来，一天过去都没回来。不但白家人失望，丁振兴一样失望。冰兰感觉数道冰冷的目光看着她，有埋怨，有怨恨。好像紫狸是被她弄丢的，紫狸走了跟她有关系吗？ 冰兰无辜地缩在角落，“紫狸不会被别人抓走了？”她小声嘀咕道，众人一想还真有道理。失望归失望，紫狸没了老太太操持着去看闺女。丁振兴已有准备，拿出一件飞行法器让众人上去。 白展庭夫妻带着小辈走了，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白展庭没安排儿子孙子外出，只叮嘱好好修炼。灵田依旧交给家里媳妇女人，冰兰跟着芷兰去田里悄悄将紫狸收起来，以后她什么也不做了，只想好好混吃等死。 家里没老虎，猴子也自在，这天轮到二婶去田里了。“大姐，带我去镇上看看去好不好？” “你要买什么？” “我还没去过，就想去看看，带我去！紫狸带回来的好东西我可都给你了，大哥都没份！”冰兰听芷兰说大哥一直追问那水是怎么回事，说是很滋养神识，多了给大家。冰兰和芷兰共同想法就是没了！ “好！就一次啊！”芷兰想起自己这阵子修为的提高，神识的壮大还真得要好好谢谢小丫头。 “大姐有私房钱吗？”路上冰兰问。 “一点点，爹不给了咱们十颗灵珠吗？到镇上大姐给你买糖和点心吃。”平时只要不是集体出去狩猎采集的收入都归各家。多以各家手里还是有点灵石的，只是都在外围弄点东西，卖的灵石少的可怜。 “大姐你说这个能卖多少灵珠？”冰兰小手里多了一颗黄色的珠子。 “三阶妖丹？小妹哪来的？”芷兰刚问出口便猜到什么：“紫狸？” “恩，紫狸经常给我带东西回来，我都藏起来了。” 提起紫狸芷兰心里一阵难过，到现在紫狸都没回来，不是走了就是被人抓了，也许被高阶妖兽吃了？不管哪个结果她都不想，最难过的应该是小妹！不知为什么，那个灵兽就跟小妹亲，都说灵兽有灵性，是不是听到他们要将它送人才走？相比别的结果，芷兰更希望是这个。 “大姐帮你收起来，镇上认识咱们的人多，要是让他们看到咱们卖三阶妖丹一定会生出是非的”芷兰大了，想的多，冰兰也马上意识到这样做不妥。她还太小想做什么真的很难！ “灵肉包子！” “灵迷糕！” “灵酒！上好的灵果酒！” “灵蜜!” “刚抓来的一窝小雷兔！” .........冰兰笑眯眯被芷兰拉着在镇上逛，手里一会儿多了一块米糕，一会儿多了一个大肉包。街上摆摊设点的不少，不是自家出产就是外面采集捕获来的。更有符箓符纸铺子，丹药铺子，卖法宝发起法器的。 冰兰兴致正高，前面一群人正围成一圈看什么。冰兰拉着芷兰挤进去，原来是卖仆人的。“五个灵石一个，随便挑，随便选。可以主仆契约，快来买啊，机会难得！”里面一个男人喊道，手里的一根棍子不停巴拉一排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大约二十几个。 修仙界怎么可以买卖人口？冰兰很奇怪，男人又道：“各位买去可以放心使用，这些都是我们从一座岛上带回来的。没灵根，没资质，他们愿意给咱们修士做奴仆，愿意签主仆契约！家里多个仆人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修炼，快来买啊！” 原来没灵根没资质的废物！有些人转头就走，有的看着里面的女人琢磨着是不是可以买回一个生娃？ “走啦！你什么都好奇！”芷兰拉着冰兰就要走，边上一个黑瘦男孩却突然朝着冰兰看来。那男孩头很大，四肢如柴，一双眼睛黑亮，透着惊恐和不安，头发像毛毡一样盖在头上。破烂叶子里露出来的一双粗糙如鸡爪的小手，还带着伤口，怎么看怎么像非洲难民。 “大姐，我要他做我的仆人！”冰兰一指男孩。 “不行，别说爷爷奶奶，就是爹娘都不会愿意” “可是你们都修炼没人陪我玩，我会很无聊” 芷兰一听心中一痛，对啊，小妹不能修炼，找个不能修炼的仆人或许是不错的主意。“我得问问多少钱，多了姐没有！” “恩”冰兰忙点头，上去亲自问那男人：“叔叔，这个像猴子的小孩多少钱？” “这个两块灵石！”男子一看随口道。那男孩几乎听不懂人话，听说是孤儿，经常与山里的猴子生活在一起。 “可是我只有一个灵石” “找你家大人去！不然主仆契约不管签啊！两块灵石够便宜的，还不够我费事的。” 芷兰出来：“她是我妹妹，她也没灵根他们能不能签主仆契约？” 男人一看芷兰修为，认真道：“可以，可能没修士的牢固，修士契约会印在神识上，如果主人不解约会跟一辈子。” “我妹妹有神识，只是没灵根” 男人觉得奇怪，却没说什么，两块灵石，冰兰有了一个小仆人。冰兰觉得男孩应该也有六七岁的样子。只是营养不良，没长起来。 契约后，冰兰查看神识，里面有道符文，她吩咐什么，男孩就能明白。但男孩不会说话，还真的很奇怪！ “这回好了，将我的私房都花干净了！”芷兰点着冰兰装作生气，满眼却都是宠爱。 “我会还给你，那个珠子就给你好了” “不用，大姐还不至于占你便宜” “大姐拿着就是，我还好多个，都藏着呢！” “呦！原来咱们家最富有的原来在这儿啊！”芷兰笑着接受了，这个妹妹好像很有心眼呢！ 冰兰带回一个小仆人又引得众人围观，“脏死了！冰兰你为什么喜欢一只猴子！”雪兰指着男孩捏着鼻子道。 “自己都养不活还养个仆人！大哥，赶紧把这东西弄走！”白木辰嫌恶地道。 “我会养他，不需要你们养！他跟我契约了，要走我们一走！”冰兰虎着小脸道。 “真是没规矩！大哥，在爹娘回来前最好处理了！”白木辰哼了一声进去修炼。 “娘，我们走！我不要看这个猴子！”雪兰拉着方紫苏走。 众人散去，芷兰才道：“是我觉得冰兰不能修炼怪孤单的，看她喜欢买就买了。一个孩子能吃多少？大不了我们去后山多抓点野味，再开一块地就是！” “给小妹留下！”白天齐也道。 白木瑜点头：“也好，冰兰倒是有伴了！只是家里又多了一口人，不知道你爷爷奶奶回来会不会说什么”白木瑜还是有些犹豫。 “买都买了，难道还退回去？”芷兰觉得心口堵得慌，不就两块灵石吗？紫狸给家里赚的还少吗？事情就这么定了，芷兰帮着冰兰将男孩彻底清洗了一遍，冰兰将男孩头发全部剪掉，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回才像个人样！ 冰兰有了小跟班就不再需要别人陪了，她给小跟班取了名字，泰山，看到男孩她想起人猿泰山来。一个仆人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没人问为什么？大家更多的是无视。 两个孩子跑到村后树林，冰兰拿出一枚力气果，“你吃了会很有力气，谁敢欺负我你就揍他！” 泰山抓起果子塞嘴里，随后身体改造的痛苦让他在地上翻滚起来，嘴里啊啊的喊着。 “你坚持，熬过去就好！”冰兰弄了一杯荷叶茶水给泰山。她喝过，会减轻痛苦。冰兰是前阵子吃了力气果，喝完荷叶茶整个人都去清爽起来，身体素质有了翻天覆地变化。只是她一个小孩子没引起别人注意罢了。 泰山接过去一饮而尽，马上人就没那么痛苦了，等改造完身体欢跳起来。围着冰兰笑着转圈地跳。 “是不是很舒服？” “恩”泰山忙点头。 “以后跟姐没亏吃！” 接下来又给泰山吃了一枚洗髓果。不久泰山就变了样子，胖了一点，白了一点，高了一些，众人觉得是养的好，那孩子吃肉能吃好大一块。 泰山学东西很快，等白展庭等人回来已经学会了简单语言和文字，学会了武修入门功法。 回来的人都很开心的样子，看来是得了不少好处。 “亲家太客气了，也是咱们竹君争气，小外孙也是两灵根！还是金土两根！满月酒就连丁家老太爷都出面了，还给了孩子一把紫云剑，听说是一把上等法器。还是大家族有底蕴，出手就是上等法器。”老太太炫耀道，那是绝对替女儿外孙开心的。 老太太拿出一瓶聚气丹给白木瑜，说是给天齐和芷兰的。到了练气九层以上，聚气丹作用已经不大，也就是外出应急用，这瓶丹药价值不高。 5 倒是静兰手里多出来的宝剑引起众人关注，老太太更为得意：“这是丁家夫人给静兰的，大夫人很是看中静兰，说等静兰筑基了要给她找个好婆家呢！” “真，真的？”方紫苏嘴都有些哆嗦了，女儿岂不也像小姑一样进大家族了？ “恩，我听那意思错不了！” 静兰装作不明白大人说什么，轻轻抚摸着那把剑身，文文静静的，就如出身大族的小姐般有着高贵的涵养。方紫苏越看女儿越欢喜，根本没看韩雪羡慕的眼神。 跟去的白天睿兄弟各得了两枚洗髓丹和两枚聚灵丹，白竹君暗地里该给了韩雪一把中品法器。说是给天睿的。总之去的各有所得。 冰兰则拉着李碧君问崇安城好不好玩等等，因为她娘就是个被忽视的木桩。李碧君其实心中是难过的，别人家的孩子都得到了东西，自己家的却什么也没得到。相比那两家得到的那瓶聚气丹可以忽略。一瓶聚气丹不过两三块灵石，一颗洗髓丹就要十块灵石。 能说什么？只能说自家资质差，没有一个有潜力的。 老太太最后忍不住还是提了一下紫狸：“要是那只灵兽给丁家，竹君说给一颗青云丹是少的，说不定还要给一颗洗尘丹。有了这两颗丹你爹结丹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洗尘丹是给高阶修士洗髓的，能增加修士结丹几率的。老太太要不是凭借一枚洗尘丹松动了陈年壁障哪能筑基？ 众人一阵唏嘘，白展庭扫了一眼依偎在李碧君怀里的冰兰。对了，家里又多了一个人？光顾着寒暄了，倒是忘了问怎么回事。 白木瑜将芷兰带冰兰去镇上玩，弄了一个仆人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仆人？呵呵呵，大哥，冰兰买仆人？咱爹娘还没用上仆人，冰兰一个丫头倒是用上了？”韩雪讥讽道。 “那个，孩子不是没灵根嘛，她不能修炼，以后连个伴都没有”白木瑜还是努力为冰兰开解道。 “这孩子也是个没灵根的？那他谁养？” “三婶婶，泰山自己能养自己，他都是去山上采野果子吃，还抓了兔子、鱼。以后泰山都不吃家里的饭。”冰兰道。 “以后我出去会帮着打一些猎物回来，两个孩子能吃多好？要不然我们在后山开一块地，米粮也不吃家里的了”李碧君不愿意了，不过女儿养个仆人，至于吗？又不用家里资源修炼什么的。 “行了，一个孩子，咱们家不缺那口吃的”白展庭道。为了这点事弄得大家不快不值得，但是冰兰芷兰擅自做主买人肯定不对。“芷兰这月修炼时间取消，跟着进山”这算是老爷子的处置了。芷兰忙应是，少修炼一个月不算是什么。 冰兰眼睛眯眯，实力！还是实力！ 白展庭有了足够的真元丹很快闭关冲击筑基大圆满。 泰山吃了力气果进村后树林和后山更加肆无忌惮。那些修士看不上的野物都成了他狩猎对象。每次不空手，冰兰回来两人自己弄，或烤，或炖。赶上李碧君去灵田三人就在外面吃。 泰山的大力气李碧君很是惊奇，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吗？而且她看到泰山动作飞快，比兔子跑的都不慢，比野猪的力气都大。冰兰有这样的人保护她放心了。 没有紫狸的白家众人再次遭受伤害，这次遇到的是三阶金丝蟾蜍，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金丝蟾蜍毒性十分强，其毒专伤修士的眼睛。他们的毒形成雾气，让你防不胜防。修为高的能迅速察觉并用灵气护住自己，修为低的即使长辈提醒了也晚了。 “静兰？怎么把静兰的眼睛伤了？这可如何是好？”方紫苏一看女儿这样，哭天抢地地。眼睛坏了怎么找好人家？“娘，快救救静兰！她可是丁夫人看重的。” 这句话提醒了老太太，老爷子闭关，只能她做主，吩咐着去买上等解毒丹，平时准备的解毒丹已经不起作用了。上等解毒丹只买了一颗给静兰。同样中毒的芷兰和天齐只能慢慢排毒恢复。 李碧君心中不舒服，但也知道一颗解毒丹的费用太高昂，丈夫已经用了家中一大笔灵石，再张嘴夫妻都不好意思。可看着女儿儿子忍受毒气折磨又不忍心。 “娘可以采集一些解毒的灵草给哥哥姐姐啊。万一有用呢？”冰兰提醒李碧君。 “附近的灵草哪里有用！”李碧君嘴上说，但还是让丈夫采集了一些解毒草药给两个孩子熬制。熬药的事冰兰接过来，端药却加了一滴荷叶汁。 芷兰就觉得火烧火燎的身体变得一阵阵清凉，再检查身体上的毒素，几乎一扫而光，刚要欣喜地喊出来，被冰兰捂住嘴巴，“别出声，装作好一点了。”她知道又是这个妹妹搞的鬼，忙点头。 白天齐那边只加了一点点，有效果，但不明显。这足以让白木瑜一家兴奋了，李碧君的乱七八糟汤药别人是看不上的，正好冰兰还不想给他们。 这次事后白家所有人都很怀念紫狸，可惜——— 白家外出更为谨慎，再也不敢冒进，不进去收入就少，但为了安全只能如此。筑基丹，真元丹，青云丹，洗尘丹，成为白家奋斗的目标。这将是长期持久的，家中除了老太太和练气六层以下的孩子都去了万兽山。说是万兽，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妖兽。 那里就如生产妖兽的加工厂，源源不断，绵绵不绝。据说那些妖兽都是上古妖兽的后代，繁殖力特别强，修为提升的也快。人类不断绞杀却一直没杀进去，反而妖兽时而弄个兽潮灭掉部分人类。 “兽潮大约三五百年来一次！现在距离上次兽潮已经过去快四百年了，幸运的话我们不会赶上”芷兰道。 “如果不幸是不是要赶上！” “你个小丫头，就没你不操心的！”芷兰笑道。 家里最闲的怕是两个很努力炼体的冰兰和泰山了，别人不是进山下田就是努力修炼，这俩没事就往外跑，回来弄得满院香气扑鼻。就如冰兰保证的，他们俩都是自己弄食物，不吃家里的东西。 冰兰八岁，白展庭冲击筑基大圆满成功，白家朝着拥有金丹修更进了一步。接下来白家需要的真元丹更多了，白展庭需要巩固实力，需要夯实基础。而且筑基修士想要清除身上的杂质就不是洗髓丹了，而是更为昂贵的洗尘丹。 白天齐的筑基丹遥遥无期，还好白展庭为了巩固修为开始带着儿孙辈进山猎妖了。 泰山来后长了很多，两人每年洗髓一次，经常辅助灵果等物身量比一般孩子都高都壮。最起码比同龄的天宇是高出一块，胖上好些。韩雪觉得是冰兰是天天吃肉的原因。修士怕那些东西含杂质，一般都是辟谷，只有白木瑜一家偶尔跟着吃一顿。 在李碧君看来，吃那些肉食没什么不好，她觉得自己身体倒是比以前强了，如果有丹药她或许能达到练气大圆满。芷兰用了两年已经到了练气十层顶峰，与三灵根的静兰修炼速度不相上下，这让白家人都很纳闷。韩雪甚至怀疑芷兰进山得了什么好处，就是静兰都用漂亮的大眼打量这边。 难道这一大家子就永远要在一起吗？当初白展庭怎么从家族里出来的？ “当初你爷爷想娶你奶奶，家族给安排了另一门亲事，你爷爷不同意，最后闹僵了，你爷爷自请出门。可能家族也要给对方一个交代，对外宣布将你爷爷赶出白家，永不进家门”李碧君给冰兰解惑。 原来她爷爷还有这样一段光辉历史呢！怪不得就他们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灵田都是开的荒地，产量一般般。大哥也二十几岁了，再不筑基是不是也要成亲了？冰兰心里歪歪却没敢问。 “泰山啊，我们要不要进山一趟？我好想去见识一下万兽山呢！”无聊的冰兰给泰山扎了一个马尾，泰山在这时候特别温顺，好像很享受冰兰给他弄头发。 “去看看”泰山说话都是很简单，几乎冰兰说什么是什么。 “怎么去？爹娘一定不允许” “找大姐” 冰兰开始软磨硬泡芷兰，与预料的结果一样，想都不要想。可能老太太看他们闲了就派两人帮着看管灵田，有些鸟类还是很喜欢吃灵米的。于是冰兰在灵田边上弄了一个木屋子，做了锅灶，带着泰山经常住在了外面。开始李碧君还不放心，看了几次两个孩子过得比家里滋润便随他们了。 今年好像鸟很多，冰兰已经收了好多袋子各种鸟了，她是将仙人醉的灵草粉拌进灵谷洒在灵田周围，鸟兽过来吃了一定醉倒，到时候他们只等捡。泰山将一只只鸟收拾出来，两人根本吃不了，冰兰就收起来。 当然外面也要挂一些腌制或烟熏好的，泰山很喜欢烤鸟，只要不干活就守在烤架上烤出一只只鸟来，手艺冰兰是自叹不如。 这怎么又来了一群！冰兰仰望上空那片如乌云的鸟类，这绝对不正常！ 冰兰眼看着鸟飞入灵田，附近人家一样，这一片好像要被鸟类占领一般。照这样下去，只需要一个小时或者更短，这片灵田绝收！灵米是酿灵酒的主要原料，低阶修士偶尔也要吃饭，尤其没引气入体的修士更少的灵米维持生命。 所以灵米在这个世界还是很有市场，被鸟吃了一年辛苦岂不白费！冰兰的神识轻轻一压，这一片鸟落地几乎动弹不得。泰山乖乖去收拾，冰兰过去直接收入空间给兽人和紫狸他们吃。 两个人还没忙完，村里得了信的人们都跑来看情况，也包括白家人。冰兰收拾好，带着泰山用东西驱赶。没了冰兰的神识压制，鸟开始活跃起来。 “怎么不给家里信！”老太太沉着脸埋怨道，她心疼被鸟吃去的那些灵米，眼看着就能收了。 “来不及了，我们回去鸟就要吃米”冰兰装无辜。 “你们能赶走多少！真是蠢！”对老太太肆无忌惮说孙女冰兰简直是无语了，不过也佩服老太太的雷厉风行。 李碧君轻轻叹口气，婆婆是看不上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有错。老太太没空说教，带着媳妇们用各种法术驱赶或消灭鸟。 飞在灵田上空的鸟被韩雪和老太太施的几个风卷残云术全部清理干净。筑基与不筑基就是两回事！冰兰暗自佩服。这只是普通鸟，如果是妖兽这样做怕是作用不大。 6 这天白家女人们都没回去，不光他们，村上各家都来看守灵田。他们发现鸟越来越多，好像是迁徙一样，在他们这里吃饱了继续赶路，方向万兽山！ “万兽山会有什么事发生？这些鸟去干什么？” “朝圣！应该是有神鸟降世！那是古老的传说，神鸟降世，众鸟朝圣，他们会得到神光沐浴，有机会引动体内远古血脉，成为灵兽甚至神兽。”老太太还是有点见识的，这与人类有关系吗？ “爹他们？”方紫苏担心起进山的白家众人了，冰兰也想知道。 “人类要是能过去一样会得到莫大好处，可惜没有足够高的修为是不能进去的” 那就是与他们没关系了？ 一批批鸟类过去后，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接着一批批修士朝着万兽山赶去，据说最低的都是结丹期的，更多的是元婴期和化神期。那些对他们小人物来说就是景仰的存在。 冰兰与老太太商量自己卖点野味赚生活费，卖野味？“去！”老太太很痛快，这俩孩子不在家满世界都安静。 俩人在镇上弄了一个烧烤，十个灵珠一只烤鸟。鸟就那么大，开始都嫌贵，但那香味太诱人，不在乎这几个钱的还是愿意尝尝，修士偶尔也要满足口福之欲。这一尝不得了！鸟被烤的外酥里嫩，外皮教皇酥脆，里面汁水充裕。 关键是咬上一口唇齿留香不说，还有淡淡的灵气和果香。“再来几只！这是一阶冰丝雀？不像啊！” “这是普通灰翅雀，但我们是用灵果腌制的，所以里面含有灵气！”冰兰介绍，那边泰山动作行云流水翻烤着一只只肥肥的鸟。 “好！十只，不，二十只，包起来” 冰兰笑眯眯数着自己赚到的灵珠，一百灵珠可就相当于一颗灵石啊！ 田里没鸟了，冰兰的生意一直做着，只是每天麻烦李碧君带他们过来晚上接回去。白家出去的一直没回来，好像所有人都去万兽山等待消息，就连镇上都比往日冷清很多。出来的大多数是练气修士。 “听说神鸟降世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千万年都没有过的，上次神鸟降世听说还是几万年前，那次听说还有仙露跟下来，事后诞生一只神兽” “那不是好事吗？” “对妖兽界是好事，对人类就是灾难，兽潮差点将人类毁灭” “咱们人修就不能得点好处？” “能靠近的有几个？那里都有大妖把手呢！” 冰兰一听几万年才有的好事自己遇到了，能错过吗？决不能！那岂不是错过大好机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冰兰一想待不住了，盼着李碧君将他们接回去，当晚冰兰留下条子带着泰山进了空间屋，空间屋放进小袋子挂在馒头脖子上。 没用冰兰说什么，馒头一出来便朝着万兽山奔去，“馒头，你觉察到什么了吗？” “说不清，那边应该有我想要的东西”馒头飞奔着，经过上次长时间休眠和好东西供养，馒头已经到了五阶，实力足可以与结丹后期抗衡，赶这点路根本不在话下。 冰兰根本看不清外面，一切看到的都是残影。 “那是什么？追上去！”外面人修注意到了馒头，修为高的就要追上去。 “最少五阶以上，不要去”有人认出是金毛犼，传说中的神兽，没有实力不要招惹。怎么这东西都出来了？ “真是难得一遇！”一名元婴修士追上去，怎耐馒头速度快，路线刁钻，他在山林穿行根本不走寻常路，元婴修士还没赶上，山林里就有大妖发出来的威压震慑人族修士。 冰兰看馒头还算安全，将注意力收回。泰山正好奇打量空间屋，“我的私人空间，藏在一颗石头里” “它怎么藏进石头里的？” “那是一种法术，你不用弄明白，我教你用这里的东西，以后你来做饭。” 泰山一听做饭忙点头，很认真跟冰兰学起来，现在的厨具能做出更多美味，没容得冰兰享受泰山的手艺，馒头呼叫冰兰：“让雪球出来，我看到很多妖兽” 冰兰神识刚要外放看看外面，馒头忙道：“不许用神识，这里很多厉害的大妖，比我厉害很多” 冰兰吓得忙缩回神识，这不让看心里痒痒，“紫狸出去没事？” “放心好了，没有谁在乎一只弱鸡” “外面啥情况？” “整片山林都被鸟族把持着，有些大妖被邀请进去围观了，外面全是妖兽” “给你凤翎能不能进去？” “好！那我先进去！”馒头显然很兴奋，冰兰将那根凤翎插在袋子上，馒头大摇大摆到了鸟族跟前。 “您是金毛犼？我们好像没邀请你”一只冰凤道。 “我这里有凤姐姐给的凤翎，我们是朋友” 冰凤一看，果然是凤翎上面还留有凤族王者气息。“好，请进！”馒头进去后冰凤突然觉得那道气息不曾熟悉，想再去找金毛犼，哪还有那小兽的影子！正好又有大妖过来，冰凤继续接待。 一株巨大金丝梧桐树上，筑着一个用云思草做的巢穴，里面一颗卵散发着淡淡金光。上面的花纹时隐时现，隐约能看到一只鸟正要破壳出来。 各鸟族都远远围着，有一处专门留给各族大妖。馒头大摇大摆过去，在最前面找了位置坐下。 “你，闪开！”后面的狮王不干了，这不是强占它的机缘吗？还是一只弱小的兽。 “你确定要我闪开？”馒头用爪子梳理着自己散发着淡金色的毛发问道。 “你是金毛犼？”狮王缩缩眼睛，别看他已经化形，真跟金毛犼斗起来不一定能占便宜，它怎么没听说万兽山里有金毛犼？普通的犼倒是有，带金色的？难道是已经觉醒神兽血脉了？ “算你有眼光，凤王虎王龙王都是我朋友，我很愿意与你们都成为朋友”馒头倨傲地道。 “那是，以后我们也可以是朋友”狮王一听凤王和虎王龙王都成了它朋友，算了！多个朋友多条路！ “嗯，他们都在这枝凤翎上留了一道气息给我，你要不要留？” “要的当然要！”狮王忙在那支凤翎上留下气息，后面的蛇王过来套近乎，馒头爱答不理地接受了蛇王的一块牌子。排在后面的看馒头都要崇拜了，这谁啊？真牛X！ 馒头傲慢地占据着前面空位，虎王从凤王那边过来才知道金毛犼原来是他们王族的朋友，那两道虎王气息虽然与他们族不同但绝对是同类。能与他们族两位王者成为朋友一定值得交往。 于是馒头的人气越来越高，傲娇的馒头拿出养神茶来招待众人：“这可是我从另一个世界得来的，你们喝过后才能体会到什么是好东西！” 在场的几位大妖每人一杯，凤王那边专门给送了一小盒。看馒头几乎按根给就知道一定是好东西。等茶一上来，那股荡气回肠的香气几乎让几位大妖情绪失控。一杯茶下去，“好茶！好茶！老弟能不能割爱老哥一点？”虎王道。 “我也要，您开价？”狮王一脸谄媚。 蛇王，狐王，猴王都凑上来笑得格外亲切，“老弟能不能割爱一点？您需要什么？只要我们有” 馒头在自己袋子里摸了摸，摸出十小包茶，一人一份：“今天算是老弟我给各位兄长的见面礼，至于买？眼下是没那么多了。” 众妖道谢后就是失望，就听馒头道：“不过我会与那边联系联系，如果能回去我会给各位买一些回来，还请各位留下个信物，东西来了我会去找各位” “谢谢老弟了！”众妖开始拿牌子，只要拿着牌子去他们领地，绝对会受到热情接待。 这边刚谈妥，那边凤王就命人来邀请馒头，那茶叶的魅力当即征服了凤王。 “据我所知这片大陆还没出现过带神兽血统的犼呢？您是先天还是后来觉醒的？”凤王不谈茶叶却问馒头，她没觉得附近有这样一位人物。以她的眼光看馒头有神兽血统，但不纯。 “我应该是先天的，我从出生就觉醒了祖先血脉” “怎么一直没听说过您？” “我一直在各处游历，我觉醒的能力是破碎虚空，可以去另一个世界。这不刚回来就赶上您家喜事” “原来如此”凤王沉吟片刻，喝了口茶：“这茶？” “就是从那个小世界带出来的，那里的人用茶树叶子做出来的，我觉得非常好，就带回一些” “可惜了，要是我们这里有此茶该多好！这滋味真是难以忘怀！不知道您以后会不会留下？” “我的志向在于游历，凤王若喜欢此茶下次我过去会带一些来。此茶产量极低，就是在那边也是一叶难求。” “如此就太谢谢你了！” 馒头与凤王越谈越投缘，这天天空开始聚集万道霞光，那颗一直闪烁的蛋跟着光芒大盛，与霞光交相辉映。隐隐传来悦耳的仙乐声。 “神兽马上降临了！” 所有生灵都安静了，抬头望天，低头看那颗蛋。蛋散发出来的金色越来越耀眼，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馒头传音让冰兰将雪球扔出来。冰兰一扔扔了两只，“咔”一声，蛋壳终于破裂了，天空的霞光将巢穴完全笼罩，光芒映照的夺目刺眼。 紧接着，一声声脆响后，一只鸟头探出来四下看看，肉肉的翅膀从蛋壳抽出拍打两下。随后传来脚踩蛋壳破碎声。小鸟动了动，很长脖子再次拍打翅膀，想努力飞起来。 天空中的光芒越来越盛，鸟身上的羽毛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着。一声长鸣，小鸟朝着霞光飞去，身上羽毛越来越丰满，长长的尾羽和身上的羽毛散发着点点灵光在霞光中格外耀眼。 鸟的鸣叫声越来越响，越飞越高，霞光照射的范围越来越大，仙乐越来越响。鸟身上灵光闪烁不停，那一点点灵光开始往下飘落。 7 小鸟在霞光中飞翔鸣叫，仙乐渐渐变小，霞光化作星星点点露珠飘落。 “仙露！快接仙露！”不知谁喊出来，场面突然失控，所有妖兽都沸腾起来。鸟类朝着天空飞去接引仙露，大妖一个个越上空中，冰兰一看下面根本没人理睬，所有妖兽都看上面，去抢那些飘落下来露珠。一拉泰山跑到金丝梧桐下靠着大树做深呼吸。 机会难得，闻闻空气里的味道也好，一滴液体嗒一声落下，正滴落冰兰头顶，没等冰兰去摸是什么，她就觉得一股暖流自上而下将她包裹融合洗涤。那种舒服就如婴儿在母亲肚子里一般，温暖滋润、温馨，荡漾。 “快进空间，这里要打起来了” 冰兰一听是馒头，努力睁开眼，馒头雪球和紫狸都看着她，而她身边的泰山一样在享受着仙露带给他的洗涤。再看周围，地上，天空，树上全部被各种飞禽走兽占领着。若不是馒头他们护着她，估计能被这些东西拆了！ 冰兰带着馒头一众进入小世界，泰山依旧闭着眼，冰兰只好将他仍在房外空地。她也忙在大厅打坐接受仙露带来的好处，三只兽一样很快进入状态。 他们不知道的是，外面人类修士也加入了抢夺仙露中，天空中飞禽走兽，人修齐聚。为了争夺一滴仙露不惜大打出手。不管外面如何闹腾，冰兰他们依旧处在某种状态。 冰兰仿佛睡了很久，那种舒服让她不想醒来。等睁开眼，一阵难闻的气味差点让她晕倒，忙去浴室给自己洗干净，一内查，冰兰面露古怪。自己神识变强了，经脉变得强韧了，没打通的几大穴道几乎全部打通。 最重要的是自己丹田怎么变了？里面好像有个小气团？冰兰感受了一下周围，那些灵气变成了五彩颜色，以前她是没办法感觉到的。 有个大胆想法突然出现，难道自己有灵根了？怎么查灵根不知道，她找了一本修真引气功法，按照上面说的引导者灵气进入身体。 那些五彩颜色的点点真的能进身体了，而且是顺着经脉游走。五种颜色都进来了？岂不是五灵根？最废柴的五灵根！冰兰不知道该哭该笑！有灵根了该高兴才是，可是自己却是最废柴的五灵根。 不管如何，有总比没有强，引气入体水到渠成。丹田内已经形成了小气团，那么自己算什么等级？冰兰开始对照书上说的查看自己穴道避障。炼体最高只能打开人体十六大穴，而修士通过不同阶段升级会将全身四百多个穴道全部打开。 冰兰一看，除了那十六大穴剩余一个穴道都没开，也就是自己刚引气入体？一个真元果下肚，灵气喷薄而出，冰兰就觉得丹田胀满，经脉胀痛，坏了，自己玩大了！别灵气爆体！ 好在神识强大，忙沉下心用神识引导梳理灵气，没经验的冰兰被乱窜的灵气弄得手忙脚乱。肆虐的灵气顺着经脉冲击着一个个避障，经脉的强韧承受着一次次冲击。 冰兰痛苦地忍受着灵气折腾，将丹田的灵气慢慢随着气团转动，朝里挤压。她管不了外面的暴动灵气，灵气自己寻找着宣泄的口气。冰兰不知道冲破了多少道避障，等经脉里的灵气不再乱窜后，她才缓过精力慢慢进行梳理。 好嘛！等梳理完，自己一下子到了练气三层！如果再吃一颗灵果是不是能到五层？冰兰不想折腾了，感受一下成为修士的感觉。身体轻盈，肌肤光洁莹润，三层好像能用法力。 想到外面那几只兽和泰山忙出去。 泰山带着惊恐四下看，看到冰兰跑来：“这是哪里？我怎么到了这里？” “你觉得如何？”冰兰没回到问他，当初看他那样子应该也得到好处了。 “很好，就是臭臭的，我想洗澡” 冰兰内视了一下泰山，与自己一样，丹田处多了一团气。教会泰山用淋浴器，用香皂，用洗发水后冰兰出来找馒头。 神识沟通，馒头飞跑过来：“你能修练了？” “你怎么知道？” “我是神兽，已经六阶的神兽！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不过我修为只长了一点。”馒头对自己很不满意。 冰兰很想说他这只神兽估计只继承了一点神兽血统，金毛犼绝对不是今天那只神鸟那样有着纯正神兽血统。“仙露才让你涨了一点修为？” “那些不都是仙露，我得到的可能只是一滴灵液，只是很浓稠带着仙气的灵液”馒头有些沮丧。 “雪球和紫狸呢？” 冰兰一扫，紫狸跑来，雪球依旧窝在某处沉睡。 “这家伙跟我一样，得到的是灵液，哈哈哈！不过它已经四阶中期了！雪球得了机缘，或许真的能成为神兽！”馒头央央道，紫狸皮毛闪着光亮凑过来看冰兰。 冰兰抱起紫狸：“你是不是也会寂寞，下次出去找个朋友！” 紫狸黑亮的眼睛眨了一下，温顺地蹭了蹭冰兰。 “我要丹药，我要修到八级化形！”这是怕雪球超过它！随着馒头雪球修为的提升，与冰兰神识交流越来越顺畅。冰兰倒不知馒头还是话痨！ 冰兰给了馒头一瓶饲灵丹，一块灵晶石，灵兽等级高了助力也大。馒头跑了，泰山换了衣服出来，还抱着脱下来的衣服问冰兰怎么处理？ 脏成那样还要什么!冰兰扔进处理坑，再次打量泰山，白了，好看了。扔了一本功法：“你试试按照书上说的修炼，或许你也成了修士，以后会变得很厉害的修士。” “比家主还厉害？” “看你的资质，你试着感受一下外面灵气，你慢慢会看到外界有很多五彩的点点，那些是灵气，你要让他们进入你的身体，你能接受几种颜色，你就是几灵根，灵根越少资质越好，以后越厉害”冰兰给他讲述修士修炼升级等等。 泰山听明白后又坐回外面的木板上去打坐。馒头紫狸都去修炼了，冰兰想到那些大妖要的养神茶，瞬间，冰兰来到茶园。茶园多了两个兽人，养神茶的面积扩大了一倍，四个兽人白天几乎没一刻停歇。 小世界有了昼夜之分，兽人建起了房子，按正常作息开始生活着。 “辛苦了！”冰兰过来道。 “主人你又换身份了？”虎靖渐渐明白了冰兰的身份转换。 “到了另一个世界，但没看到你们同类。 “没关系，以后或许有机会。”虎靖打量了一下冰兰新身份，“主人可以修炼了？” “对，但是五灵根，估计最多到筑基” “我听说仙界有种灵果叫洗根果，能洗涤修士的灵根，幸运的话五灵根可以成为单灵根。不过按我们族中记载，远古修士更偏爱五灵根。能接纳天地所有种类灵气，可以修习各种功法。只是后来天地灵气少了，人们为了快速提升修为才更偏好单灵根。” “的确，人修功法也有这样记载，可惜远古的环境已经不复存在了。”冰兰道，“我可能需要一些养神茶，你们一定要将茶按大小树分好，品质最好也分好。” “没问题，一切都按您的吩咐”虎靖道。 冰兰一想到自己能学习小法术了，正好现在有时间，人立刻到了那座海岛，两期三层小修士能学习的功法不外乎，净尘，控物，火球，降雨，缠绕等基础法术。冰兰想到修士修行必不可少的丹药，或许自己要在炼丹上要多努力了。 一颗辟谷丹下去，冰兰沉浸在修习法术中。学习中时间过得飞快，冰兰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想起泰山，那家伙没辟谷丹，会不会饿坏了？ 神识一扫，冰兰笑了，自己真是瞎操心，泰山正在菜园子吃的欢呢！ “你该不会这些天都在吃他们？” “很好吃，就是饿的快！”泰山起来不好意思道。 “我忘记告诉你怎么用这里的厨房了” “我知道，看看就明白，与你那个房子里的东西差不多” “怎么没做饭？” “没经您允许我不敢” 太老实了！但这才叫仆人的样子。“以后你可以随便用，里面什么都有，走，给我做一顿饭，我也好些天没吃了” 泰山乖乖跟在冰兰后面进了那栋别墅，冰兰一指点，泰山就会了所有。清蒸鱼，茶香虾仁，糖醋小排，玄参雪鸡，一锅灵米饭，泰山请示冰兰能不能让他吨一锅红烧肉。这家伙与馒头一样喜欢红烧肉。 冰兰慢慢享受着泰山的美食点头允许，“泰山，你引气入体了吗？” “恩，入了，按书上说的，我已经练气二层了”泰山回答。 冰兰张大眼睛，自己吃了一颗真元果才跳行三阶的，怎么泰山这么快！“你可以吸收那种颜色的灵气？” “红色” “只有红色？” “恩，只有红色” 天啊!冰兰狠掐了自己一下“自己五灵根，这家伙居然单灵根！有天理吗？” 听说签订主仆契约的当仆人修为高于主人后可自行解除契约，带这家伙来真不知道是对是错。 “泰山，你修为高了会不会进宗门，他们会要单灵根的去他们那里修行” “主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泰山专心做着自己的红烧肉。 “你以后可以不做我的仆人，可以离开我，去想去的地方。” “我就想跟主人” 难道自己要培养一个高阶修为的仆人吗？ 外面鸟兽已经散去，那棵巨大的金丝梧桐树叶枝干早就被各种生物拆的稀巴烂。凤王愤怒之余还将老树养护起来。那只诞生的火凤鸟依旧筑巢在那里。 某日金毛犼突然出现在凤族某处，带来满满一罐茶来见凤王。 “你倒是得了便宜！”凤王笑道。 “区区一滴灵露，无缘仙露啊！我这不是回了一趟小世界给您带了茶回来就是要感谢凤王陛下” 8 凤王一听茶满脸堆笑：“谢谢，你真是有心了！不知你去的那个世界能不能弄到人类丹药？” “呵呵，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凤王想要什么丹药？” “主要是提升修为的，还有伤药。可恶的人类这次还想抢我的凤儿！”凤王一拍桌子怒道。 “小公主可有事？” “没事，但伤了我好几位族人，还夺走了我们一株九品碧玉青莲，马上就要结莲子了，却让他们夺走了一株！可恶！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人类太嚣张了，我准备联合虎王、狮王、蛇王、狼王等部族提前发起兽潮！” “恩，我试试看，太高级的丹药可能不好弄，一般的应该可以，但我需要灵石和灵草矿石用来与人类交换” “我会给你准备好”凤王满眼的都是恨！人类！我要与你们不死不休！正因为人类的提前介入，凤儿都没更好的吸收天地降下来的仙露！这个仇恨不能善终！ “馒头，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发动兽潮？”冰兰一听急了，发动兽潮自家是一定会殃及的。 就听凤王道：“时间不确定，但不会很久。等这次族众稳定修为后，还要与其他各族商榷。” 冰兰但愿他们一拖能拖一两百年，自己亲人不在了她管谁死谁亡！ 馒头又问到底谁得了仙露？ “得仙露的不少，只是没听说谁能觉醒神兽血脉，可惜了万年不遇的良机！” “那些都是机缘啊！” 凤王赞同，馒头要走了，去看虎王等朋友，上次答应了的茶叶是要兑现的。凤王也不小气，拿了一些灵草灵药和外界修士想要的材料做交换。 馒头十分满意地离开凤族区域，“怎么样？你想好了回去怎么交代吗？”馒头与冰兰沟通。 “先去见虎王，从他这里再拿一些好处”冰兰道。 馒头辨别好方位，拿着各族的令牌去挨个拜访，一家一罐养神茶。虎王一拍馒头的小身板，“只要你给哥哥我弄到人类的丹药，我这里的灵草灵药，那些没用的皮毛骨头随你拿！。只是这茶下次不能这点了！” 馒头连道是，下一家，狼王，蛇王，狐王、、、、、、 馒头以闪电般的速度辗转着各族，只要出示各族的牌子，都当贵宾接待着。 “当！”飞奔的馒头遇到了一堵墙，馒头被撞飞出去，“谁当爷的路？” “小家伙！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袋子里还有什么？都拿出来！” 馒头感觉被什么控制一般，动不得，压得它难以呼吸。努力抬起眼睛，没看到眼前的是什么，再抬，一坨肉映入眼睛。那就是一坨肉，没型，没四肢，上面顶着两只小眼睛。“你是混沌？” “算你有眼光，知道了就将东西拿出来，听说你在凤族很是威风了阵子，别人吃你那一套，本尊不在乎！是你拿还是我将你吞下？”混沌摇着身体，上面居然长出一对肉翅。肚皮上出现一张大口，里面黑洞洞，什么都看不到。 “给它酒”冰兰扔出一坛神仙倒。混沌大口一张，将酒坛吞下，“什么东西？”混沌没感觉出什么，当然他也感觉不到什么，它就是天地间形成的无形东西。 冰兰打开了一坛酒，混沌又是一口，“还有什么？继续？” 冰兰没看到预期反应，这东西该用什么对付？ 冰兰扔进去两颗神雷珠，两声巨响，混沌的身体被炸开，随后自动愈合。“你要杀我？”混沌大嘴一吸，馒头进了黑乎乎的空间。冰兰出来,人漂浮在漆黑的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馒头吐出火苗才看清一定范围。 周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馒头带着冰兰朝着一个方向上升，冰兰打开一打手电，光线仿佛照不到尽头。馒头的速度很快，很久后，两人依旧没看到尽头。 “停下！我们应该进入了一个空间，混沌空间。这里是没有尽头的”冰兰道。 “怎么出去？” “找到混沌的晶核就好办了，不管它怎么，厉害，终归属于兽，有灵智，一定有晶核，或神识空间。只要拿到它的晶核这些天地之气自然散去”冰兰这是凭自己想象推敲的。 怎么拿到晶核？人的大脑在上部，但混沌不同，他的眼睛嘴巴随时都能在身体某处开。 天地之气！冰兰呼唤珠子，珠子自成一个小世界，它的源起就是混沌空间才对。果然，珠子一出来停在半空慢慢旋转，随后加快了速度，冰兰趁还能进入空间忙带着馒头进入小世界。 人刚进去，冰兰就觉得一晕，随后什么也不知道了。过了多久不知道，等冰兰恢复意识，马上感觉小世界变了，土地变得更为广阔，多了一条山脉，三条大河，就连她的海洋都大了。里面空气更为清新，天空悬挂着一颗耀眼的宝石。 混沌之星，冰兰马上有了这个概念，宝石将夜空照得分外明亮。 舒展了一下筋骨，才觉得自己衣服小了，这到底过了几年？小世界与外面的时间一样，只有她想增加灵草年份时才会给他们加时间加持。 内查修为，没长进，但身体状态异常的好估计是被这里的灵气一直滋养的原因，练气三层修为未免低了，稍后一定先把修为提升起来。进去洗了澡换了衣服，照照镜子，还好，没长太多。 泰山和馒头都醒了。 “主人？” “没事，出了一点意外，你们都好吗？” “很好，我已近修到练气三层了”泰山道。 这什么速度？三层那沉睡前的事，冰兰扔给他一颗真元果，要升就升！“分两次吃，会让你很开修到四层甚至五层！”说完又给了他一瓶丹药，用来提升修为的。 泰山拿着果子继续去修炼，冰兰这才带着馒头出来，出来的两人差点被垃圾活埋。馒头将压在两人身上的垃圾推开，他们站在一座小山一样的垃圾堆上。 这是混沌的藏货？或者叫混沌吞下的东西，里面有各类妖兽动物，有灵草果实，有晶石灵石，还有人修等等。好像没它不吃的东西。只是里面的生物都没了生命，或者有生命的早跑了。冰兰一下子收进小世界，唤来兽人帮着清理。 馒头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赶，冰兰不存在巩固修为，与泰山一样继续提升。练气修士只要有充足的灵气就很好提升，四层五层只是几颗聚灵丹或一颗灵气浓郁的果子、一滴灵脂膏的问题。 “快到家了”外面馒头道。 “等一下，我准备好了咱们再回去”冰兰刚把修为提到五层，自己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现在还能修练了，总得给家里一个理由！ 理由她早就想好了，让虎靖化形出来装作散修带他们回去。为什么有修为，那就是机缘的问题。想到家里那些辛苦赚灵石丹药的人，冰兰翻找兽人整理出来的东西，灵草灵药是不行了，修士的储物袋大多也不行了。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储物戒打开后整理出来的丹药还可以用，但数量很少。可能混沌也挑食，吃进来的修士修为都不低，但用于补充灵气的丹药全没了。估计是在里面消耗掉了。 留下的就是伤药，洗精伐髓的，居然还有一粒寿元丹，两枚筑基丹，一颗洗尘丹。这些都可以用，就是不知道药效够不够！功法、玉简、衣物、法宝法器的都还好，但冰兰不能拿出去。但材料可以拿出去卖，很多妖兽的材料都很完好。没用的冰兰像丢垃圾一样全部扔了出去。 最多的是各种矿石，晶石。这些只是一部分，兽人还在努力分类。 冰兰给虎靖一枚储物戒和一堆储物袋，里面装好了需要售卖的材料，给家里准备的丹药灵果和几件高阶法器法宝。馒头回到小世界，这回换做虎靖驾驶飞行舟带着冰兰和已经达到六层的泰山出山。他们找到了一份地图，冰兰决定先去崇安城卖材料买丹药。 虎靖，元婴修士，遇到的人修一看就毕恭毕敬让路。冰兰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泰山对冰兰各种奇怪行为早就习以为常。两人扒着船边朝下看。 冰兰想着白家人不知道进山没有？要是遇到要不要见见？他们要去的方向是崇安城，可能与白家方向不一致，等出了万兽山都没看到白家一众。 崇安城外，三人收起飞舟，虎靖带着两个小徒弟入城，那些招揽顾客的人根本不敢上前，虎靖直接去了城中坊市里最大的商铺珍宝阁。 “掌柜，看看这些材料值多少灵石？帮我换成十颗筑基丹，两颗青云丹，十瓶真元丹，十瓶天元丹，一瓶解毒丹，五瓶复原丹，一瓶最好的离损丹。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虎靖拿了五个储物袋放在柜台。 虎靖的元婴修为掌柜的不敢小视，一听要买的丹药和那几袋子东西更是毕恭毕敬将他们迎入待客室。大户啊！大户！ 掌柜的又叫来几位后堂长老一起过数，东西很多，大多是妖兽的材料和矿石，灵草灵药。光是清点就用了小半天，虎靖的茶喝了一遍又一遍才等到掌柜的报出全部东西的价格：“这是您带来的材料清单和价格，总数为三百五十万，丹药价值为一百二十三万。您是要灵石还是丹药？” “全部换成真元丹和离损丹，要是有曾元丹和绎元丹也要。” “绎元丹要在拍卖会才有，不好意思贵客，我们不日就有拍卖会，您要不要参加？我可以为您马上办理贵宾卡。” “不用了，全换成真元丹和曾元丹！恩，给我找几件飞行法器，适合练气筑基修士用的”虎靖扫了一眼身边的冰兰和泰山，那意思就是给他们。 掌柜的忙吩咐伙计去准备，打量了一下冰兰和泰山，掌柜又道：“您不要买一些补充灵气的聚气丹和符箓吗？看两位小道友该不会是想去新发现的林俊山秘境？” 9 “嗯？什么秘境？我刚从外面回来，一直在山里，怎么新出了一个秘境？”虎靖问，这也是冰兰想知道的。 “原来如此，贵客有所不知，最近有人在林俊山发现了一处秘境入口，只是现在还不稳定，几大宗门元婴修士去查看过了，应该是被密封的一处上古宗门遗迹。 据说里面很大，有浓厚的灵气，再里面究竟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听说很压制修为，修为过高进去或者遭受攻击，或者被传送出来。所以几大门派决定招募筑基期和炼气期的修士进去探查。收获要归门派，但奖励却是筑基丹或青云丹，洗髓丹，洗尘丹等。 奖励什么要看出来带回什么，现在很多散修和小家族都在报名，市面上的符箓丹药法器卖得很快。有的都涨价了”掌柜的马上补充：“您的丹药我还是按原价给算的，这个您放心” 原来有这事！“有人数限制吗？” “没有，里面不确定因素太多，不知道危不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入口就没了，里面的人怕是再也出不来。所以啊大门派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先去冒险，即使想去也要第二批。各大家的嫡系也不会去，去的几乎都是想要筑基丹和青云丹的散修和小家族子弟。” “到里面能随便出来吗？”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入口是有，那也不是很安全的，需要几位元婴修士合理打开一个安全通道才能进出。第一批据说先去半个月，半个月后入口就会被打开。不过有的人触犯到什么可能自动被传出来不一定，所以说一切都太不确定了。 当然进去的或许就是机缘，探查好后散修不会有机会了，这次只怕是唯一一次机会，所以大家都不想错过。” 掌柜的说的很有道理，冰兰马上想到白家会不会利用这次机会获得老爷子需要的青云丹，可能性很大。应该赶紧回去，她也想去看看，她去没事就怕芷兰和天齐去。 冰兰忙去选飞行法器，飞行法器有的需要修士用灵力催动，有的需要消耗灵石。冰兰比较懒惰，选了一双上面镶嵌灵石的飞云靴，她给芷兰和天齐各选了一双。泰山则要了一件需要修士消耗灵气的精玉板。冰兰只得给他加了一双飞云靴，练气五层也想用灵力驾驭飞行法器？ 飞行舟最低大约三十万灵石，冰兰看了下还不如她的。东西买好了，三人一出城被虎靖一手一个直飞白家。 “真是土豪啊！咱们多少年了都没遇到这样的买家了！”人一走，掌柜的大发感慨，他们要是知道冰兰那里还有更多东西一定瞪出眼睛！ 虎靖直接降临到白家门口，白家人今天都在，所有人神情复杂。李碧君眼红红的，五年前小女儿失踪了，这次老爷子想让她的一双儿女去那个什么秘境，如果这俩孩子再出意外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白木瑜左右为难，不去对不起老爷子，去了他也舍不得。 “爹，就这样决定，我带着芷兰、天齐，雪兰、天睿去。这次若是能获得筑基丹就让天齐再筑基一次，再不筑基就有些晚了！静兰杨家那边不会答应要娶过去吗？不能有个万一”白木辰道。 老爷子点点头：“那就这样，回来天齐也该成亲了，芷兰和静兰出嫁，咱们家在此一举！” 李碧君想到儿子被耽误这么大还没成亲心里正是窝囊，修士如果在三十岁不能筑基就错过了最好的时候。一般但有条件的都会让小辈在三十以前筑基，若不成功就要成亲繁衍后代。天齐去年二十九岁筑基一次失败，可以说延误的太久了。若再不筑基怕是此生机会都渺茫。 这几年老爷子要巩固修为，静兰因为丁家那边的看重也要提升修为。自上次神鸟降世，人修与妖兽大打出手后，妖兽开始蠢蠢欲动，万兽山外围经常出现不该出现的三四级妖兽。 白家获得灵石更为困难，不然天齐也不会拖延这么久，一切全是穷闹得。这次白竹君亲自过来告诉娘家人秘境消息，更主要的是丁夫人说要是静兰筑基成功就嫁给她娘家的侄子。丁夫人娘家杨家一样是大家族，据说她的侄子是四灵根。 “别看资质差点，二十三岁就筑基了，静兰嫁过去结丹是没问题的。那边聘礼就是一枚寿元丹、一枚筑基丹”白竹君保证道。 这的确是很大诱惑，寿元丹能延续修士百年寿命，白展庭说什么都不想错过。这话是女儿背地说的，那意思就是进秘境得了筑基丹先让静兰筑基，等聘礼过来再让白天齐筑基。 当然对外不能这样说，不管如何白家都应该紧着天齐再试一次，下面还有芷兰、静兰、天睿。芷兰和静兰都到了十一层，芷兰修为还要比静兰稍高，更接近十二层练气顶峰。两人到大圆满估计也是先后。 一个五灵根为什么修为升的如此快，谁也搞不懂，芷兰前期修炼一直都慢于常人，只是后来才快速提升的，好像从那次服用天元丹开始的！ 不管如何，白家都面临着三个小辈筑基，这个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爷爷，我也去！我想为自己赢得一枚筑基丹”静兰道。 “你？”白展庭不想让这个孙女出意外。 “对，我们几个去了相互还有个照应，我觉得进去不一定是坏事，或许还是一个机缘。爷爷，我不想错过。”静兰出落得很标致，更为楚楚动人。加上经常一身白衣，更像位出尘的仙子。 方紫苏一个劲给女儿使眼色，不能去！静兰无视，她觉得那里就是她的机缘，她要尽快提升修为，尽快筑基。她是三灵根，如果有更好的条件结丹不是问题。白家能给她的太少，她要尽快离开。 一家人正犹豫着，外面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谁？”白展庭神识一扫，那名中年男子不认，但身边的两个孩子很面熟。“冰兰？”那个好像是她买的仆人！咦？怎么这俩孩子身上有灵气波动？只有修士才能这样的。他俩不是不能修炼吗？怎么也有灵气波动。 这些白展庭只是一念间，重点那名男人的气息很强，强到他想跪拜。最少是结丹以上，或者更强！“快出去迎！”一看就是冲他们家来的。 白家人只是往外一扫都收回神识，强大的气息只能让他们景仰，膜拜。 看到白家人出来，冰兰朝着李碧君跑去：“娘！” “兰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可想死娘了！”李碧君顾不得其他，上去抱着冰兰就哭，芷兰看到已经长高一节的妹妹喜极而泣，“你这丫头跑哪儿去了！只说出去历练，你走就是五年！娘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冰兰没解释，那边白展庭咳了一声，上前朝着虎靖一礼：“拜见前辈！”众人纷纷下拜。 虎靖一拂袖，白家众人被一股力量一托，“不必客气，你是白家家主？冰兰的爷爷？” “是” “嗯，我外出游历，中途遇到这俩孩子，因为缘分就收了这两人做弟子。这次听说林俊山出了秘境便带着他们过来看看。两人说想家，要来见见家人” “哦，前辈原来收了冰兰丫头，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可是这俩孩子没灵根怎么修炼了？” “泰山原本就有灵根，可能没人给他测，冰兰的灵根是隐性的，只需要一颗丹药就能显露出来。现在两人均可以修炼，放心好了！” “前辈先请进屋一叙”白展庭忙请虎靖进屋，吩咐上茶，白家男人跟着进去。冰兰和泰山则留在外面说话。女儿可以修炼了，李碧君比什么都高兴，也忘了埋怨女儿一走五年。 “冰兰什么灵根？”静兰在旁问道。 “五灵根”冰兰道。 “五灵根也好，早知道有隐灵根就好了，冰兰耽误了好多年呢！”静兰表示很同情。 “没关系，能修练就好，泰山呢？什么灵根”李碧君道。 “泰山单灵根，现在已经练气六层了”冰兰道。 单灵根？白家女人瞪大眼睛，那是多么稀少的灵根，这样的资质到了宗门就收入内门重点培养了！怪不得被那样强大的前辈看重。 “冰兰的师傅什么修为？我觉得他好强！”白天睿问。 “他是元婴修士，元婴中期”冰兰话一出，白家人更为震惊，元婴修士啊！那岂不是很厉害？有人满腹嫉妒恨，可惜好事没到自家头上。 静兰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泰山，又看冰兰，她觉得冰兰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出去玩能带回一只三阶灵兽，到大街上买个仆人居然是单灵根？还真是运气好到了家！ 冰兰被众人围着问东问西，，问道修为，却原来已经五层了！有元婴师傅就是好，但要一定没少得。 “冰兰啊，你师傅是不是给你很多丹药啊？”韩雪忍不住问。 “正常给，倒是让我们经常吃灵果”冰兰拿出一袋灵果分给众人吃，灵果甜爽，灵气浓郁，“你们经常吃？我也好想天天吃！”雪兰道。 “师傅去外面回来就带回一些果子给我们，这些都是我省下来给你们的。”冰兰装作天真。李碧君一个劲心疼女儿。 那边虎靖简单也说了两个孩子的灵根修为，和这次想让他俩进秘境去试练一番。 “他俩刚五六层就能进去？会不会太危险了？”白展庭道。 “也许里面修为越低越安全，我会为他们多准备保命手段。一般这样的地方灵气会比较浓郁，没收获到里面找地方修炼也好。机会与危险并存，我希望他们去”虎靖的决定白家哪敢违背？ 10 但虎靖出手很大方：“冰兰一直念叨她大哥筑基的事，哪位是白天齐？” “晚辈就是！”白天齐站出来，虎靖探查了一下白天齐的修为了身体状况，“上次筑基没成功不一定是坏事，你身体其实已经具备了筑基条件，这样，进入秘境时间紧迫，我给你一枚筑基丹，里面只要条件允许你就在里面筑基。” 真是好事从天降！白家欣喜，最高兴的莫过于白天齐白木瑜父子。 虎靖给了白家一枚洗尘丹，一枚筑基丹，两瓶复原丹，五瓶聚气丹，十颗离损丹，一套防御阵，六把上等法器。就是每个白家小辈都可以得到一把。 白展庭激动地无以言表，真是豪气！大气！ 虎靖办完冰兰所托走了，说是过两日就带冰兰泰山去林俊山。元婴修士当然不会与他们这些小人物闲聊。虎靖一走，白展庭又将冰兰叫去问了问。没有破绽，没有漏洞，白展庭只好叮嘱好好跟师傅修炼等等。 对于泰山白展庭心思复杂起来，单灵根与一个五灵根签了主仆契约？这不是天下大笑话吗？单灵根前途无量，以后会不会与白家算账？ “我看还是让冰兰与泰山解除主仆契约！”白展庭与儿子们道。 “咱们也没问问是不是前辈已经给他们解除了？这事再问问冰兰”白木瑜道。 “还不去叫！”白展庭可不觉得虎靖能看中冰兰，多半是因为泰山才收了冰兰做弟子。 冰兰过来摇头说还没解除，不过等从秘境回来会请师傅帮着解除，白展庭这才放松下紧张的心情，又十分严肃地叮嘱一定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待泰山了。“泰山能不能入了白家族谱？”这才关键。 “我问过他，他还是喜欢叫泰山，他不想入哪家。”冰兰当然不会允许泰山进入白家，受白家约束管制。 总算脱离了那些人的追根究底盘问，等一家人到一起后，冰兰拿出灵气更为充足的灵果灵茶给他们。“好茶！”一口茶下去，几乎让众人陷入修炼中。等完全吸收了养神茶的功效，冰兰给芷兰一枚真元果和一颗天元丹。 “大姐尽快升到练气大圆满，如果秘境里有机会，我这里还有筑基丹，让大哥大姐一起筑基” “你还有吗？静兰和天睿都到了练气高层，他们也要准备筑基。你要是多了就给他们一颗”白木瑜道。 “爹，你以为筑基丹是辟谷丹吗？”没等冰兰回答芷兰忍不住道。大哥已经耽搁到了三十，难道爹还看不出这个家他们最不重要？ 冰兰也不说别的，只回答：“没了！” 李碧君斜眼看丈夫，“咱们欠家里的都还上了，冰兰可告诉我他师父给咱们家备了厚礼。” 白木瑜道：“里面的筑基丹指名是给天齐的” “你还想什么都不要是不？”李碧君一阵恼怒，儿子的婚事不能做主，女儿的婚事不能做主，就连给儿子的筑基丹还不能做主吗？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不是，我想如果多了更好！大家也不用那样辛苦了”白木瑜忙解释道，看媳妇哭了更焦急无措起来。 “娘不哭，给大哥的谁也拿不走，那是我师父点名给的，他们就是想要怕是没那胆子！”冰兰去劝慰，李碧君抹着眼泪道：“娘不光是这点事，你看你大哥都多大了？就因为聘礼的事一直没定下合适的姑娘，眼看你大姐也大了，你奶奶寻思的人家我实在是不愿意。” 冰兰这才问起大哥大姐的婚事，李碧君道：“早两年有人给说过姑娘，也是四灵根，那边说等你大哥筑基就过礼，但聘礼想要一枚筑基丹。事情也巧，你大哥第一次筑基没成功，事情就耽搁下来，听说那姑娘已经嫁人了。 还有一家是五灵根的姑娘，倒是没特意要求你大哥筑基，就是也想要一枚筑基丹。不知道你奶奶怎么想的，没了下文。 你大姐本来有个合心意的，只是五灵根，你爷爷说资质太差了，想让你姑姑在崇安城帮着找个好一些的，或者家境好一些的也好。我看他们也是想等你大姐筑基来了拿你大姐换些好处。 我就怕他们把你大姐送去给人做填房或小妾，自己的儿女自己做不得主，有时候我真想带着他们离开。” 原来还有这事，芷兰一旁默不作声，目光空洞许久拿着东西就去了自己修炼室，刚才的灵茶和灵果已经让她有了突破迹象，加上丹药辅助，说不定能到练气十二层了。等自己筑基了或许会考虑离开这里。 冰兰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老娘，拿洗髓果她大哥吃，弄得白天齐忙去排毒。 “你给你大哥吃的什么？” “洗髓果，比洗髓丹效果好，还没丹毒” “你这败家的孩子！”洗髓果可以炼制洗髓丹，这样吃了真的很可惜。 “我愿意，娘也吃一个，你们要洗髓丹了我给你一瓶”冰兰很土豪，偷偷告诉李碧君，“我想要丹药师傅都会给，娘以后不需要为丹药灵石发愁”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看女儿真的有好些洗髓果，也就不说什么了，女儿给她吃，她就吃，她都不知道自己多好年没洗髓了。白木瑜想说什么被媳妇瞪了回去，洗髓果吃去，一家人都忙着去排毒。 老爷子听到这边动静忍者没多问，他忌惮那位元婴修士。 洗髓果和真元果，加上养神茶滋养，冰兰相信白天齐筑基应该不是问题。她娘她会慢慢来，找机会给她吃一枚寿元丹，筑基不是梦。只有她爹，已经是筑基修士了，就那样！别人就不是她要关心的了。 第二日芷兰从修炼室出来已经到了练气十二层。精神饱满，神采飞扬！手里有了筑基丹她信心十足，这一切都是妹妹给她的，她比谁都清楚。如果没有养神茶的滋养，她的修为绝不会这样快！ 韩雪用异样的眼神打量芷兰，又看冰兰：这丫头绝对藏私了！碍于冰兰师傅她不敢说什么。 静兰则是过来问冰兰还有没有那些灵果，她吃了后有突破迹象，想在进秘境前将修为再提升一下。 “我为去秘境的都准备了一份，一会儿那给你们” “这样啊，谢谢妹妹了，我原想实力提高了，我们进去就多份保障呢！” 冰兰是非常不喜欢永远带着微笑的静兰，这样的人心机太重，不知道二婶那样一个懦弱的人怎么生了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儿。 老爷子将要去秘境的人叫去分配物资，无非补充灵力的丹药和伤药、辟谷丹等，法宝没有，符箓没人就那几张，这次倒是没偏向，个人头分的。要准备什么谁也没经验，大家都是估摸着准备，冰兰给哥姐弄了一包米饭团子，被大家取笑没见识。 泰山一早出去弄回一只麋鹿回来，小院又传来阵阵肉香，泰山始终不喜欢辟谷，只要有可能就要做吃的。老爷子将白木瑜叫来训斥：“怎么能让泰山再做事？告诉冰兰以后这种事她做！” 白木瑜回来却什么也没说，傻子也看出泰山就是愿意伺候冰兰，根本没将自己看作天才，与以前无二。 这次泰山将整只鹿都卤了，肉味太香，吸引着小辈过来，也是相与泰山套套近乎。 泰山依旧少言，冰兰做主给每家分了一块，想到进去什么都可能遇到，冰兰给了泰山一只储物戒，转移了很多东西过去。从吃穿到丹药符箓，俩个人提升修为太快，那些法术根本没来得及熟悉，还有法器的运用，符箓的运用。 冰兰又怕白家人怀疑，只得带着泰山出去熟悉运用符箓，再练习使用手里的法器。两人都选用剑，剑是修士最常用兵器，灵活自如。 修士只需将灵力灌注宝剑内，宝剑的威力就会增强。高级的法器会有属性，可以放出同属性法术。就如泰山的宝剑可以放出火焰刀，冰兰的宝剑可以发出风刃。 时间就那么一天，当晚，冰兰拿出三个蓄灵珠和三个避水珠给芷兰，天齐和泰山。蓄灵珠已经被蓄满灵气，避水珠只需要认主。低阶符箓每人分了一打。要不怕引起别人注意，冰兰更像给两人更换一下储物袋，白家的储物袋容量太小。就这样芷兰和天齐已经很知足了。 虎靖如约过来带两人，白展庭上前躬身请求能不能将白家人一起带过去，他们这样的小家族根本没有飞行器，本打算去崇安城与丁家走的，又怕人多放不下。还不如跟这位元婴前辈走，路上还安全。 虎靖同意了，一个飞舟能装下白家所有人还很宽裕，速度快，里面舒适，白展庭看着很快消失的飞舟出神良久。他就不明白，好事怎么总是那废物的？若是天宇天睿该多好！还是赶紧给女儿发传音！估计丁家还等他们过去！ 林俊山已经聚集了众多修士，一般都是一个长辈带着众多不同层级的小辈，更多散修聚成一个个小团体，里面未知太多，大家不得不抱团。像虎靖这样的元婴修士来了也不少，冰兰看不到入口，据说被阵法遮掩了。 虎靖将他们放在一处过去打探消息，“你师父是哪个门派？”静兰问。 “散修，没门派” “你们平时在哪儿修炼？” “一座山上” 静兰有些失望，泰山稳稳坐在某处打坐修炼，这里就数他们修为低，他要保护冰兰就要强起来。 冰兰不想说什么，芷兰一拉冰兰，两人一样坐在某处开修炼。 “你们也好好恢复一下身体，万一我被传送出来，你们就要靠自己，进去不一定在一起，千万要小心！”白木辰道。 11 “万一出不来怎么办？” “有元婴前辈，应该会让所有人出来。”白木辰说是这样说，心里一样没底。 人越聚越多，丁家找过来要他们过去。“白竹君替你们签了一份协议，你们属于丁家，进去需要的丹药我们会提供给你们。 白木辰忙应是，冰兰和泰山不可能跟去，芷兰和天齐不想离开冰兰。 “你们俩快点！”白木辰朝两人喊道。 “三叔，我们能不能跟冰兰一起？”芷兰问。 “为什么还留下两个？”丁家人问。 “那女孩是我大哥家是孩子，与那男孩拜了师门，他们师傅是位元婴修士，去前面了” “白竹君签下的协议是白家所有来的人，那男孩不算白家的，女孩总是？” “她只有练气五层，她有师傅，我们不能做主”白木辰有些为难，虎靖是元婴大师，丁家元婴修士也有几个，他哪个也不想得罪。 有师傅还是元婴期修士，丁家倒不是怕那位元婴修士，五层修为能干什么？算了！“其余的都跟我走，去那边集合，入口即将打开。” “我大哥大姐不去，那协议又不是我们白家人签的，我姑姑出嫁了就不算白家人”冰兰拉着芷兰天宇不让走。 “白家原来就这样教育小辈的？白木辰，你去解决，那两大的必须走” “知道”白木辰对着丁家满脸是笑，转头怒吼：“你们俩都过来！不然就将你们逐出家门！” 白天齐一听对冰栏道：“小妹，我们还是跟三叔他们一起，听话！” “大哥要去了就别认我这个小妹！咱们的命运凭什么让别人掌控？” “好大口气？一个小小练气修士还想掌握命运？凭你也配！这两大的以后想靠我们丁家想都不要想！白木辰，你带着其他过去，那边会给你门进去的丹药。以后丁家不认识这三人！”丁家管事冷笑道。 虎靖在一旁一哼，那管事感觉全身一窒息，胸口翻腾，知道是那位元婴修士出手，忙闭了嘴巴。 “回去找你们算账！”白木辰恶狠狠道。 “小妹！”芷兰都快哭了，他们太渺小了，没了丁家以后谁还不都想欺负他们就欺负他们。 “大姐，咱们谁也不靠，你们缺的丹药我师父给” 事已至此，兄妹俩只得与冰兰站在一起，看着白家远去。 冰兰瞄着他们位置，等虎靖来了他们也过去，白家或者丁家这是用他们做了筹码。 “他们计划明日一早开入口，前期进去的说空间对修为有压制，越高压制越大。里面灵气浓郁，很多动植物不曾见过，但有些动植物很危险，具有攻击性。里面面积很大，看不到尽头。隐约能看到殿宇和屋舍，只是进去的人没来得及探查就被传送出来。 元婴修士只能待十几息时间，结丹修士可能一刻钟左右，就是不知道筑基修士和练气修士能待多久？他们确定的是空间是封闭的，进去危险性还是很大，他们建议筑基修士和练气十层以上修士进去。” 虎靖将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来，“如果觉得危险，咱们可以不进去，或者待在入口。” “我觉得我们进去没问题，太过危险还可以躲起来。”冰兰道。 “好的，我进空间，万一有危险或许能帮上。十几息足够” 冰兰又问了问其他，入口几大宗门做了一个传送阵，不签到宗门下的每人两百灵石。这是在收入门费了？别说散修，就是小家族人多了都拿着费劲。放眼一看这里的人山人海，估计都签到宗门下了。 “你去交灵石，四个人，我和泰山，我大哥大姐的。” 虎靖去了不久回来，拿了四个身份牌，“这个牌子就是出来的传送牌，到时候入口一开，你们自动传出。” 冰兰等人将牌子收好，这可关系到出来的问题，一定收好。 冰兰猜丁家也会依附于某个宗门，一会儿白家人过来，他们拿到了玄道宗的身份牌。 “冰兰，我们一起，进去相互有个照应”静兰道。 冰兰觉得好笑，什么时候静兰这样好心？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白家人就是相与他们一起进去。芷兰和天齐倒是很高兴，这么说三叔不生他们的气了！ 冰兰可没觉得是好事，她告诉芷兰是被传送进去，可能落地地点不同，不过没关系，她握住芷兰的手，到时候握紧不知道会不会分开？ 这夜虎靖进入小世界，清晨入口打开，一群群人开始被传送进去。等到冰兰他们都到了午后，泰山紧紧抓住冰兰，冰兰干脆弄了一根天丝绳将他们手连在一起，当然少不了白家众人掺和。不是她想是那几个人赖上。静兰姐妹好像拿定了主意，紧跟着冰兰他们不离开。 冰兰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她只是一个五层小修士，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她当然不知道静兰有种感觉，就跟着冰兰没错，她可能不相信冰兰的实力，但绝对相信冰兰的运气。 只是很短暂的眩晕，一众噼里啪啦摔倒在地，冰兰被芷兰拉起来，白家人一个不少。大家赶紧打量周围，他们正好落在一片草地上。那是什么？所有人眼睛盯着对面无数双眼睛，“妖猪！三阶妖猪！”白木辰喊道。 那岂不是筑基实力！所有人头炸了！他们一群练气小修士怎么对付三阶妖猪？而且还是一群！“跑!”白木辰喊道！手上的绳子却纠缠在一起，有人跑，有人摔倒。那群妖猪开始被突然降落的人类震惊住，现在回过味来朝着白家人就冲过来。 白木辰恨死了手上的东西，努力挣脱着，越着急越解不开。冰兰和泰山早就解脱出来，两人一人一把符箓朝着妖猪撒去。芷兰和天齐也解脱绳子过来帮忙，性命攸关，舍不得也得拿出符箓。雪兰哪里见过这阵势，揪着绳子哭起来。 “哭什么！谁系的的绳子？干啥弄死扣！”白木辰解脱出来挥剑朝着过来的妖猪攻击，回头不忘让那几个还在纠缠的人快点。“朝树林跑！” 静兰强作镇定，将自己绳子解开，她没先到进来是这样，早知道就不系成死结了！她拉着雪兰朝着不远的林子跑。白天睿跟在后面，冰兰拉着泰山边仍符箓边后退。“大姐，哥，快后退，三叔，阵盘呢？” 白木辰这才想起老爷子交给的阵盘，扔向跑着的静兰：“布阵！快！” 妖猪在符箓的攻击下减缓了冲过来的速度。冰兰没几下灵气就用完了，只好用灵液补充。继续撒了一把符箓，拉着泰山就跑，芷兰扔掉自己仅有的符箓也快速退到静兰那边。 白木辰现在后悔的要死，自己干啥要来！还带着几个娃娃！如果可以，他现在就出去！什么筑基丹真元丹，青云丹！有命重要吗？最后一击，根本挡不住妖猪的步伐。他的动作快，几乎与妖猪一起退到大阵旁。 冰兰现在倒是很佩服静兰的冷静，插上最后一杆阵旗，大阵就在妖猪进来的同时开启。进来的两头妖猪一头白木辰刺过去，一头被白天齐与芷兰围攻，外面的妖猪还在攻击着大阵，静兰眼看着阵盘上的灵石慢慢变色。 “不行，阵法撑不了多久！”除了雪兰没人听，那两头妖猪太难对付。 白天齐和芷兰几乎是躲着妖猪打，妖猪的表皮太坚硬，普通法器根本伤不了。妖猪被打红了眼，朝着泰山冲过去。 “快躲开！别傻站着！”芷兰喊道。 “用脚踢它的头！”冰兰大喊。泰山果然就在妖猪冲过来刹那抬脚迎着猪头就踢去。看到的人都闭上眼，泰山完了！ 就听噗通一声重物落地，大家睁开眼，泰山还在那里，妖猪倒地死了！泰山好像明白了什么，朝着另一头妖猪冲过去，什么也不用，飞起一脚正好踢在妖猪的软肋，咔咔，妖猪软软倒下，想挣扎却起不来。白木辰上去补了一剑，妖猪算是结束了生命。 静兰震惊却没忘记将阵盘上是灵石换，“三叔，这样我们多少灵石怕是都不够！” 白木辰毫无形象坐地上，“呵呵呵！有多少先用多少，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 众人都沉默了，冰兰看着忽闪的大阵，这样真的不行，只得将阵桩式五行阵拿出来。 “我师父交给我的，说不到万不得已就用它保命，这是祖师爷爷留下的，仅此一套” “你会不会用，要是会赶紧用上，不然我们真的撑不下”白木辰焦急地喊道。 冰兰不多话，她现在有灵力，一根根阵桩沿着阵内边缘打下，阵眼下去后，阵盘只需一块灵石开启，轰鸣一声，大阵里面顿时一阵安静。“可以不用换灵石了，这是一套五行阵，攻防一体，他们进不来。” 所有人呼口气，“以后有好东西早点拿出来！”白木辰没好气道，他心疼那一把把灵石啊！刚才他看到了，这套阵只要一块灵石。 “本来是要用的，没时间啊！”冰兰盘坐草地，一脸淡定自若，静兰手里还拿着已经没灵石的阵盘呆愣。自己真的不该来，谁想到是这样！但自己赌对了，跟着冰兰有惊无险。 芷兰和天齐闭幕恢复灵力，刚才几乎耗空了所有灵力。正好这里的灵气充足，两人很快陷入修炼中。冰兰和泰山一样，安心修炼起来，外面什么情况已经不重要了。 充足的灵气滋养着众人的经脉，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郁的灵气让他们舍不得浪费一点时间。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妖猪找不到目标转去他处。 12 冰兰打开全身经脉畅快呼吸着，让灵气灌输身体每一角落，吸入挤压，丹田很快爆满。冰兰依旧强忍胀痛吸收着灵气，经脉充盈后开始寻找出路，一道道避障再次被强行重开。灵力很快将打开的空间占领，再去寻找新的领地。 大阵内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灌输着每个人的人体，白天齐觉得自己已经再无地方储存灵气了，丹田内灵气被压制地无法在压制，这才想起是不是可以筑基。检查了一下身体，平复好心情。已经有了一次筑基经验的白天齐淡定地拿出筑基丹吃下。 一股强大暴虐的灵气在体内炸开，身体奇经八脉仿佛被撕裂噬咬一般疼痛着。他知道想成功筑基必须跨越那道鸿沟，完成质的飞跃。练气修士丹田内灵气是成气态，筑基的过程就是将那里的气态转化成液态。完成这一过程也就是筑基的过程。 修士从练气到筑基不管是丹田还是经脉筋骨都会有着翻天覆地变化。这一变化也在筑基那一刻完成。所以白天齐必须忍受丹田和静脉骨骼甚至肌肤的改造，让自己神识保持清明。 快要撑爆的丹田被他向内挤压着，他要将灵气挤压成灵液，必须！当第一滴液体想滴落后，整个丹田开始以此为中心，不断有液体汇入融合。丹田内开始空余，经脉里的灵气不断向内汇入。丹田此时就如贪婪饥饿的孩子不断汲取养分，速度越来越快。 这时候如果没有足够的灵气往往筑基是失败的，而此时外界大量灵气开始朝着白天齐身体涌来，没有不够，只有更多。 “天齐筑基了！”白木辰和已经清醒过来的小辈都看向白天齐。冰兰看了眼大哥，继续打坐吸收灵气，她已经到了六层，她觉得如果给她时间或许还可以提升一层。那边泰山依旧处于某种状态。身上灵气波动，冰兰觉得他也在提升修为。 静兰一样没动，只是看了看筑基的堂哥，刚才她只是提升一个小境界，在这样浓郁的灵气环境不修炼那就是暴殄天物。 “赶快修炼！”她对雪兰道。 “都继续修炼，天齐筑基会引来更多灵气，这是很好地机遇”白木辰也让儿子修炼。如果也能在这里筑基就好了，可惜他们没有筑基丹。白木辰看向冰兰，就是不知道她手里还有什么！ 白天齐内视自己丹田已经完全液态化，而且比以前大了。经脉拓宽一倍，神识也起了变化，不管是丹田还是经脉都变得强韧有力了。 他感到外面充盈的灵气，再次依照烂熟于心的功法吸收起来，让灵气在体内循环运转，根本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等他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睁开眼，已经是三天后了。 “恭喜大哥成功筑基” “恭喜大哥” 一声声恭喜，白天齐这才从梦中醒来，自己真的筑基成功了！ “好了，我们应该出去看看了”白木辰打量了一下白天齐，点点头，他们中多了一名筑基修士也好。这次孩子们都有所提升，即使什么都没得到也算赚到了。得益于天齐筑基，他居然到了筑基中期顶峰，离着筑基后期只有一步之遥。如果是在外面，他都不敢想象。 冰兰很满意，自己一下子窜到练气七层，泰山到了八层，芷兰更是练气大圆满。只待时机筑基。静兰到了十二层，只要在巩固一下，大圆满不是不能。雪兰和天睿都提升了一层。分别到了练气九层和练气十层。 实力的提升让他们有信心再出去一次。 外面很安静，他们所处的位置离着出口应该不远。修士对方向和位置感应很强，冰兰望向远处，其他的人一样出来后开始东张西望，就怕哪里又冒出一群什么妖兽！ 冰兰收了大阵，白木辰将原来的大阵也收起来。泰山则将那两头妖猪收起来，红烧肉！只是他的想法。 “走！既然来了总要见识见识！”白木辰觉得有了大阵和面前的实力心里有了底气。他们朝着里面走去，一阵阵血腥味扑面而来，路过的地方看事看到一片残尸和血迹。有妖兽，有人类。 “这是双尾蟒的尸体，怎么没收走？”白木辰看到地上残缺不全的双尾蟒尸体很纳闷，好像是被什么啃食过，再看到地上几具人类尸体，大家猜测是人修与双尾蟒发生激战，人修伤了双尾蟒，也死了几名修士，仓皇逃跑了。受伤的双尾蟒被什么野兽啃食了。 芷兰和白天齐将修士的储物袋和法器净尘后拿给白木辰，白木辰将双尾蟒有用的材料一一收起。储物袋里除了一些聚气丹和辟谷丹有用外，其余都没什么用。白木辰将丹药分给孩子们。 法器太低级，但不影响拿出去出售。一行继续走，天空突然飞来一只铁翅鹰，巨大的翅膀伸展后足有几十米。 “四阶铁翅鹰！冰兰快布阵！”白木辰脸色惨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都是厉害的妖兽！ 四阶铁翅鹰相当于筑基后期修为，实力堪比结丹，杀死他们怕是小菜一碟！ 冰兰快速将阵桩打入方位，这次她将大阵扩大一些，上次受原来大阵拘束，里面面积有些小。 铁翅鹰看到食物俯冲下来，白天宇和白木辰朝着铁翅鹰施展出各自法术，静兰的宝剑发出一道凌厉的剑气，芷兰的火球也冲过去。泰山则站在那里思考着，冰兰飞快布置着一根根阵桩。 铁翅鹰翅膀煽动，那些法术瞬间消失，翅膀带来的风几乎让人站立不稳。它锋利的爪子朝着那群人抓来。 “进阵”冰兰喊道，静兰反应最快，一拉雪兰，两人率先进阵。冰兰一看泰山还站在那里冲出去，同时铁翅鹰的利爪已经到了白天齐和白木辰跟前。谁知泰山有如猴子一般越上铁翅鹰的利爪上，用拳头朝着它的腿打去！ 铁翅鹰吃痛，动作一缓，白木辰和白天齐趁机跑向大阵，芷兰一看妹妹还在外面，用一根藤蔓缠上冰兰就拉。冰兰还在看泰山，那只鹰正要用另一只爪子去抓泰山。 冰兰也要上去，身上却被芷兰的藤蔓缠上，挥手用剑将藤蔓砍断，将手里的阵盘往大阵里一扔，也发出一根藤蔓缠上铁翅鹰的另一只脚。发生这些只是瞬间，芷兰和白天齐根本没办法阻止，冰兰已经上到铁翅鹰的另一只脚上，同样挥拳打去，“泰山，爬上它的身体，咱们上去！” 泰山动作灵活地顺着鹰腿网上爬，不时还给铁翅鹰一下。铁翅鹰两条腿挨打，气得暴跳，巨大的鹰嘴朝着两只蚂蚁啄去。怎奈两者动作都很灵活，借助腿一一避过。 大阵内的人看着外面惊心一幕大气都不敢喘，这时候出去都是帮倒忙。看两个孩子没事，他们只能注视着发展。 铁翅鹰气得发出一阵阵风刀，不断扑打翅膀，周围树木草地甚至泥土一片片飞溅。冰兰唤出馒头和紫狸，顺着铁翅鹰的羽毛根部爬上鹰背。馒头点火，紫狸窜到头部就是一口。一只雄风威武的铁翅鹰竟被几只蚂蚁弄得狼狈不堪，吃痛让它飞起来，随后栽落。 冰兰和泰山跟着上了鹰背，铁翅鹰气喘吁吁，挣扎的力气越来越低，最后轰然倒下。冰兰收起铁翅鹰和馒头紫狸。大阵里的人这才跑出来。芷兰看到两人没事一个劲的说两人大胆。 冰兰和泰山坐地喘气，她娘的！还没骂完，白木辰神色更为凝重起来，“进阵！好像是一群雷豹！” 众人一听各自施展速度奔去大阵。一群雷豹啊！打死他们也惹不起。 “他们是追着一群人来的，快！” 白天齐一把抓起奔跑速度最慢的冰兰几步跃进大阵内，等人全部进来，就听外面传来阵阵嘶吼和惨叫。逃命的人看到大阵就如看到救命的稻草，“救命！道友救命！” 冰兰觉得场面很熟悉，白木辰让拿着阵盘的静兰开启大阵。刚进来十几人，后面的雷豹跟着进来，静兰果断关闭大阵。 “我师兄师妹他们还没进来”一人喊道，随后被跟进来的雷豹一口咬住。惊魂未定的人转手对进来的雷豹攻击。三只三阶雷豹足够他们所有人对付。 雷豹发出道道雷电，就是白木辰都不知道用什么应对，他没有法宝，也没符箓，只能用惯用的法术攻击着。身边加上静兰天睿雪兰根本不够干啥，一个不小心，雪兰和天睿很快就被雷电伤到。 大阵里形成三群战团，冰兰和泰山与芷兰天齐对付着一头，那十几个人对付着一头。白木辰知道自己做了烂好人，“你们再不过来帮着杀掉这只咱们一起死！” 那十几个人才分出几个过去帮忙。雷豹动作太快，快的让所有人手忙家乱。冰兰内灵力很快枯竭，她抓了蓄灵石不断补充灵力，其他一样握着蓄灵珠。各种法术不断攻击着雷豹，冰兰一个没闪开被雷豹尾巴扫到，一下子跌到远处。 泰山突然一把抓住雷豹的尾巴，飞上豹身，这一幕再次震惊了白家人。铁拳一下砸去，咔嚓一声，雷豹的腰骨居然被砸断。瘫下来的雷豹被白天齐一剑刺穿头部死掉。泰山毫不客气将雷豹尸体收了。 白天齐过去帮白木辰等人，冰兰爬起来朝静兰喊道：“开启攻击”他们只是用防御，冰兰将阵牌分给白家人。攻击功能一开，除了阵中都会遭受大阵攻击，除非你有大阵阵牌。 攻击功能一开，大阵立刻变换了样子，风沙混合着火球，开始攻击那些大阵内的生物。白家人得到阵牌朝着阵中聚拢。静兰忙去给雪兰治伤，服下丹药。 13 “喂，我们怎么办？”那十几个人喊道，他们要对付雷豹，又要对付大阵的攻击。 “你们可以出去了，外面的雷豹已经跑了”白木辰用阵牌打开大阵一角，“再不出去雷豹可要出去了！” “好，我们出去，但你们别放雷豹出去”那边人妥协了。 两只兽被人修攻击，加上大阵连翻攻击后，终于倒下。 等人一走，白木辰探叹口气，收起两具雷豹尸体“以后谁也不救了，真是好人难做！冰兰，以后攻击阵法也要开启，如果早开启天睿他们也不会受伤”白木辰有些埋怨冰兰只开了防御功能。 “都开启大阵可能因灵气不足破开”冰兰道。阵没了连防御也没了，那只能等死！白木辰不再言语，只呆呆看着外面，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还是留在原地。 “那边是不是血精草？”血精草，炼制高阶伤药的主药之一， “是！而且看着最少五百年以上”五百年以上的血精草在外面很难得，白家人兴致高涨起来，那可是灵石！ “去采！冰兰将大阵布置过去，万一有妖兽出来咱们好有地方躲藏。“白木辰道。 这里是一片血精草，冰兰将大阵转移过去，白家所有人开始采集灵药，开始还挨个挖，后来找年份高的挖。等将带来的玉盒装满后仍还有很多，忍不住还是挖，只是放在储物袋。 这天很奇怪，他们一只妖兽没看到，白木辰胆子大了，带着他们往里继续走，这回看到了几帮人修。对方看他们眼神都很怪异，只有他们这些人好像没有伤者。 “道友没遇到妖兽？” “遇到了，只是两群二阶妖兽，还能对付”白木辰道。 “道友好幸运，我们一直遭受妖兽攻击，今天倒是消停了” “呵呵，他们去那边干什么？”白木辰望向有几群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过去了。 “那边是一个大水潭，听说有龙舌草和雪玉白莲，那可都是宗门悬赏的灵药” 雪玉白莲可以炼制极品解毒丹，龙舌草是炼制青云丹的灵药，白木辰一听带着小辈也赶过去。 冰兰放出几只金翅蜂，“看看周围有什么危险妖兽没有？这里好清静！” 龙舌草围着水潭长了很多，过来的修士忘掉刚刚经历的生死搏杀，奋力采集灵草。不用抢，很多很多。雪玉白莲长在水潭边缘，想采也不是采不到。外面天价的东西这里就如大白菜！ 冰兰挖了几株雪玉白莲，泰山去采了莲子，花和叶。“再弄一些藕”冰兰指挥着。自己在小世界可以开一个荷塘了。 冰兰采的开心，一只金翅蜂飞来落在她头上：“很多很多蜂，毒蜂！” 冰兰脸色骤变，忙给白木辰传音：“三叔，有很多毒蜂过来了，快走！” 白木辰一听脸色也白了，别管毒蜂几阶，数量大了就是不好对付。“你怎么知道？” “我天生神识强，刚感受到的，真的，走！找地方躲起来” 冰兰又给芷兰和白天齐、泰山传音，金翅蜂陆续飞来，“已经快接近了！是包围过来的” 白木辰道：“进水里” 白家人一个个下水，别人以为去挖莲藕，谁也没注意这几个人朝着水里潜去。 冰兰、泰山拿出避水珠，避水珠能形成一个空气罩将人与外面隔离。两个人的避水珠将白家人全部罩住，慢慢向下沉去。冰兰给空气罩贴上了隐匿符和隔绝符。她感到一阵阵寒气透过空气罩往里渗透着。 这丫头好东西真多！白家人还是很嫉妒的。两人都有一定是元婴师傅给的。 芷兰和白天齐没敢往外拿，再拿白家人会用什么眼神看他们？ 几人用神识外探，这才发现水里就如下饺子一样进来很多人，在看外面，密密层层，宛如鸡蛋大的黑锋朝着人修围攻着，他们尾部的蜂针一颤一颤，就等着寻找目标攻击。人修没下水的扔着一个个火球，杀死大片毒蜂。 反抗是徒劳的，人修最终都进了水里。 好险！白木辰暗道庆幸，时间慢慢过去，水潭上的蜂依旧没有离开的迹象。 水里的修士开始还能忍受寒冷，慢慢的却也忍不住了。有的刚一露出水面就遭来一群蜂的攻击。下水难受，上去走不了。 “这是什么水？寒冷至极！上面却没这感受，越低越冷！怪不得中间什么都没长”白天睿道。 “噫？看不到水底！”白天齐道。怎么会？冰兰试着用神识探查，果然没底。难道与别处通着？这一想法处出现后，冰兰操控者避水珠开始下沉。 “我们可以去探探，或许有其他出路”白木辰道，有避水珠在心中有些底气。 水下越来越冷，冰兰不停在护罩上加上符箓，看得白家人一脸肉疼。但水潭底依旧没发现。 “继续，不要用符箓了，我和天齐换着加一层隔绝。”白木辰有种要找到宝藏的兴奋，这里肯定不同。 冰兰弄出一个手提火炉，里面加上火晶石点燃，这点温度不够干什么。每个人不得不用灵力抵抗着寒冷。冰，冰到骨子里的冷！仿佛能冻结一切，但这里的水却是液体。 就在众人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暗洞出现了，冰兰移动着避水珠靠近洞口。他们的护罩过大，进不去，最好分成两部分。 天齐带了芷兰冰兰泰山，白木辰带了静兰雪兰和天睿。两个空气罩缓缓进入洞口，洞内堪堪能容纳下他们。芷兰和天齐轮流着加防护，几个人依旧冻得打牙。没有尽头，依旧没有尽头。 冰兰开出出现迷糊，她想睡。“别睡！快用灵力护住心脉”芷兰不住摇晃冰兰，泰山发出一个火苗靠近冰兰。冰兰感到了一丝温暖，拿出一壶酒喝下一口，酒带来的温热和充沛的灵气让冰兰好过了一些。 酒壶交给泰山：“补充灵力” 泰山喝下一大口转给芷兰，天齐。悠长的洞宽敞一些，上面开始有了空间，洞壁闪烁着点点星光。“冰系灵晶石”有些眼光的白木辰道。冰系灵晶石制作冰系法器法宝需要的炼器材料。 “是不是很贵” “很贵，经常有价无市” “我们要不要采一些？” “可以试试”白木辰想探出手挖一块灵晶石，手很快被冻回来，即使用灵气护着手都感到彻骨的冷。冰兰他们还在前行，白木辰只得作罢。他怕跟丢了他们，在遇到什么为什么或许那丫头还有保命手段。 冰兰隔一会儿喝口酒，身体慢慢暖起来，外面不再只有水，他们可以半漂浮在水上，如果控制好可以离开水面。 “那些是不是鱼？”冰兰指着水里似有似无的东西，如果不是她神识强大根本看不到。那东西有如透明一般，只有看到水的轻微波动才看到有生物存在。 冰兰想起好像在某本玉简书籍里有这样东西的记载，水晶鱼，也叫无影寒鱼，生长在及寒冷的地方，全身透明，但异常美味。最重要的是它身体里的妖晶融入法器法宝可以隔绝神识，是制作隐匿法宝的不二材料。 冰兰拿出那件飞行舟，飞行舟停在水面，冰兰四人上去，跟上来的白木辰四人也上去。 那四个冻得浑身发紫，好久才缓过来。飞行舟自带法阵，里面温暖舒适。冰兰让泰山打鱼，蛛丝网做的渔网下去上来，看不到鱼，却看到网里有东西挣扎。 炉火上的水已经烧开，泰山将网兜朝锅里一倒，鱼遇沸水呈现晶石般的白色。水开始变成奶白。一条鱼一尺长，一寸宽，等人眼完全看清才看到鱼的样子。随着热气，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鱼？”静兰不耻下问。 “无影鱼，据说很好吃”冰兰只是往里加了点盐，自己先弄了一块鱼，一勺汤。一口鱼肉下去，紧接着一口汤，再一口鱼，又一口鱼。 “怎么样？好吃吗？”雪兰忍不住问。 “恩，还可以”冰兰弄出七个碗，七个勺子：“你们自便”给泰山传音：“快下手，不然没了” 泰山上去就是一碗，端在一旁吃起来。那几个一看都上去拿碗盛鱼。 “你这丫头！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不早吃！吃独食啊！”芷兰尝到第一口差点将舌头吞下，身体从里往外的热，笑骂妹妹。 “好吃，身体暖暖的”雪兰眯着眼道。 冰兰也感到了丹田内仿佛燃起一团火，身体暖洋洋，舒服的只想哼哼。体力灵气陡增，冰兰放下碗打坐吸收着。 泰山一碗下肚，再来一碗。锅里鱼已经没了，连汤都没了。两个鱼头被冰兰弄到一个碗里等会儿找晶石。泰山二话不说，拿起网又去捕捞。附近鱼不多，再往前网下到水下两米以下鱼就多起来。这次多煮了几条，又是一锅，吃完鱼的都开始打坐起来。 冰兰结束打坐，身体舒服的不得了，很轻松地又上升了一个小境界，看到其他还在打坐，伸手一摸那几个鱼头，一粒粒如绿豆大小的晶石到手。神识眼睛看不到，只能摸到。小心装进一个玉盒拿网伸手一捞，两条鱼扔进空间，“馒头，紫貂，好东西” 再捞扔给虎靖：“你也尝尝，味道很好，直接水煮” “谢谢主人，需要我干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冰兰想存一些这种鱼，机会难得啊。噗通一声跃进水中，水不再感到寒冷。不是水不冷，而是她身体不觉得冷。潜到水下，张开一张网，鱼源源不断进入。空间里的馒头喊着还要，虎靖说很美味。冰兰带着一网鱼进了空间。扔给虎靖一些，馒头和紫狸一些。 14 意念飞快在小世界寻找了合适位置，独立形成一个环境。冰兰出来后开始向里蓄水和鱼。 可能是这里很久都没人来过，无影寒鱼很多很多，冰兰一网网往里加着，洞壁的冰系灵石和灵晶也不放过。 “冰兰，你下水了？”醒来的静兰趴在船边向下问。 “恩，身体太热，水里舒服多了”真是哪儿都有你！冰兰腹诽。 “要是能带回去一些给爷爷他们多好” “你有玉盒吗？我不觉得他们可以活着带回去，你们试试！”冰兰将头露出水面。 果然，鱼放进玉盒或其他容器一会儿就开始融化。 “试试带煮熟的”白木辰也起来了。 冰兰将一兜鱼给他们，自己继续抠灵石捕鱼。泰山跟着跳下来帮她抠。 冰兰游到船下继续捞鱼，虎靖给她做了一个超大渔网。她也让虎靖将鱼做熟装箱存在戒指里。如果可以，她要多储备一些。 船上雪兰一锅锅煮鱼，煮好的装玉盒让泰山帮着收起来。为了这些鱼，他们将灵草全部拿出来。大家带的储物袋容量有限，再说好东西他们就没打算拿出来。想到收获都要给宗门，白木辰有些后悔没去做散修。暗自庆幸芷兰天齐不在内，得来的储物袋整理后分给众人，幸亏有泰山的储物戒。 其余人愿意下水挖晶石就挖，不愿意就留在船上打坐。冰兰感觉冷了上去吃一碗鱼继续下水。虎靖招呼着几个兽人支起大锅一锅锅煮出来装箱保存。 冰兰这一网上来感觉不对劲，好沉！往上一拎，居然是个人修。那人像是冻得失去知觉了，脸色紫青，双目紧闭，呼吸几乎停滞，也可能是自己闭息了。 “三叔，一个人修”冰兰将人扔上飞舟。 白木辰皱皱眉，吃了一次亏，他不想救，看到后不救又觉得于心不忍。 “他像是中了寒毒，给他灌一碗鱼汤” 白天齐盛了一碗鱼汤慢慢灌进那人嘴里。又帮着疏通灵气，人徐徐睁开眼，努力吐出两个字“谢谢！” “嗯，你命大，遇到我们了！”白木辰道。 “多谢恩人，我乃散修吕青，以后若有用得着吕某的自当全力以赴”青年拱手，感激之情不似作假。 “你恢复一下，以后遇到强敌还望与我们共同联手。” “那是自然” 白木辰发觉吕青修为与他差不多，筑基中期。身边多了筑基助力对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冰兰爬上船沿笑嘻嘻道：“你可是我抓上来的，我叫冰兰，这是我大姐芷兰，大哥天齐”冰兰可不想将好处给白木辰，该邀功一定邀。 “谢谢小妹妹，我记住了”吕青露出和善而亲切的微笑。白木辰翻了眼冰兰，吃里扒外！ 白家人继续寻找灵石，捕鱼吃鱼，修炼。吕青恢复好下去弄到了几块中品的冰属性灵石给了白家算是一种报答。 鱼的美味让吕青忍不住下手帮着捞了很多，也有想要的意思，只是网和炉灶都是白家的不好意思要。冰兰很容易给解决了，这是白家的缘分，何尝不是吕青的？鱼有，谁想要谁要！ 芷兰帮着吕青煮出来，也开始煮各自想储备的，谁有地方放谁放，尤其冰兰和泰山，收获全属于个人，与白家没掺和！ 冰兰继续在附近捕鱼寻宝，她发现鱼只在一定范围，离开这个范围再也没有一条。不知道是水温还是其他原因。这样忙碌了许久，冰兰觉得够本了才上去吃吃喝喝。众人宣布没盒子装鱼了，算算时间继续走。 芷兰隐隐感觉自己可以筑基了，向刚筑基的天齐请教，又问白木辰是不是修士可以不需要筑基丹也能筑基。 五灵根不需要筑基丹能筑基？白木辰像是听笑话一样，“没有什么灵药能取代筑基丹含有的灵气，你即使够条件筑基没筑基丹辅助一样做不到，何况你只是五灵根。” 芷兰没失望，她有筑基丹，但要找时间。他们都进来五六天了，等出去一样。她将修为压了压，开始不再吸收灵气，除非体内灵气缺失。 倒是吕青说如果条件允许是可以，听说有修士得到了灵乳，用了三滴也筑基成功了。只要有足够的灵气是可以做到。他详细分析了筑基的过程原因等等，居然说的头头是道。 芷兰对此人大为好感，冰兰眼睛不住往两人身上瞄，在观察观察，如果此人人品好，没成家跟大姐也好。如果让白家决定婚事还不知道给找个什么人！ 飞舟飞出洞口，下面的水越来越冷，不敢冒险，只好顺着地洞奔出口出来。他们依旧没看到天日，而是到了一处巨大山洞。冰兰拿出一颗太阳石将洞内照得雪亮，山洞里全是玉石，还有被人开采挖掘的痕迹，正中是一口寒潭，比他们经过的水还要寒冷，估计这与外面是相通的。 “寒玉，可做寒玉床，做蒲团，在上面修炼可以镇静凝神，防止走火入魔，更有助修为提升。”白木辰道。 又是好东西，大家现在最恨储物袋太少。 冰兰铆住一块晶莹剔透的寒玉让吕青给她挖出来。寒玉是玉，却异常坚硬，就是吕青想要弄出来也费了好大功夫。 静兰等吕青给冰兰弄好很客气地请他给自己弄一块。冰兰翻翻白眼，这人可是我救的，你们都干啥了？吕青倒是态度好，没说什么。 “吕大哥别忘了我大姐也要一块” “好” “大哥哥，我也要”雪兰凑上前道。 吕青一一答应。手里的清风剑灌注灵力沿着寒玉边缘切割。 “吕大哥别忘了给自己弄块大的好东西不容错过！”冰兰故意补上一句。 白天齐与白木辰各自用法器切，他们是筑基修士，还真不好意让吕青帮他们。冰兰让泰山收起她那块寒玉，谁都知道泰山手里有枚储物戒。白木辰等人的寒玉都交给了泰山保存了，好东西谁都有私心。看在都是一家人份上，冰兰认了！ 她也试着弄，半天弄了一小快。放下宝剑改用神识，她的神识穿透东西应该很容易。果然，一块寒玉被冰兰使用精神力切出来。熟悉神识切割后，冰兰加快了切割速度。 白家人正忙活着，一只小舟传窜进来。随后接二连三进来好几个修士，一个个全身筑基的。 出来的人一个个都在颤抖，有的几乎是僵硬麻木，人一落在洞内全都打坐恢复起来。却也没错过观察洞内之人。九个人六个练气期，凭他们能安然站在这里一定有什么手段。打坐的人心思分成两份，就怕对方趁机灭了他们。 最后进来的一名男子抱着一名昏迷的女子呼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女子回应，立刻慌乱急切朝众人哀求：“各位谁有赤阳丹？求你们救救我表妹！我表妹中了寒毒！我们是兴源城王家的，只要我们能出去必定重谢。”男子拿出一把剑“此剑名飞烟，是一把上等法器，可升级法宝，王某愿意用它交换一颗赤阳丹”赤阳丹是驱身体寒毒的丹药， 众人看到宝剑是火热，可惜没有赤阳丹。 中了寒毒？冰兰看向吕青，难道那鱼汤能解寒毒？吕青点点头，白家人都相互看，鱼该不该拿出来？拿出来万一对方和那些人起了心思怎么办？谁知道这鱼还有没有？他们离开那地方应该很远了。 “我听说在极寒的水里会生长一种鱼，用它熬的汤就可以解寒毒”说话的是泰山。他是按冰兰吩咐做的，冰兰想弄把剑给芷兰。泰山一开口白木辰不知道该如何了，活鱼他没了，就是死鱼也在泰山那里。 “怎么能弄到那鱼？只要谁能弄到宝剑就给谁”王铭远道。 “我有渔网，下到水里试试”泰山真的拿出渔网朝着洞口里面的水里撒下。 谁也不会相信有奇迹发生，白木辰抛下鱼的事将新来所有人看了一遍，吕青也看那些人。是敌是友说不清，白家不会相信对方。他看白木辰，白木辰看他，两人都在犹豫接下来怎么办。 “几位稍安，这处秘境险象环生，妖兽多如牛毛，我等应该合作共进。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 乘坐飞船的一名年龄稍大的修士道。他们自称是易阳门下属修真家族吴家的，带头这位叫吴一道，筑基后期，这次来是寻找结丹机缘。 “我们可以互相发誓，不相互伤害”地上还在打坐的一名女修颤抖着声音道。 “好，这里没有出口，只有这处寒潭口，却冷的让人难以靠近。我们是应该合作找出路”白木辰同意对方提议。双方达成一致后，新来的恢复身体，冰兰眼巴巴一个个打量。前后十二人，除了那对表兄妹，剩余分成三邦。 飞舟上出来六人，女修一人，另外是三个男修。都是筑基修为，看着就比白家人经验老道。双方暂时达成和平共处，吕青继续弄他那块玉石，冰兰支起一个火炉坐上锅烧水，好像鱼一定能抓到一样。王铭远抱着表妹过来取暖，“谢谢你们” 冰兰笑眯眯道：“不用客气，我去看看渔网，或许真的有鱼” 冰兰让泰山起网，网上来，顺手扔了一条鱼进去。网很大，拉上来什么也没有。众人大失所望，最失望的莫过于王铭远。 马上就有人发现渔网在动，“有鱼！” “是有！难道是传说中的无影寒鱼？？ “应该是” 众人恢复了一些体力都有精神说话了，但他们依旧要用灵力抵抗着寒气。 王铭远的心坐了一回过山车。 冰兰将鱼倒入锅中，沸水中显现出鱼的样子，香气开始萦绕，那群人围拢过来。鱼很容易熟，冰兰盛了一碗鱼汤让男人给女人喂下，等女人缓过来又喂了一碗鱼肉鱼汤。 15 王铭远一把脉，沈雪琦已经安然无恙。沈雪琦闭目开始慢慢吸收鱼带给她的好处。王铭远将飞烟送给泰山，泰山直接给了冰兰。 “谢谢啦！”冰兰笑纳了。 “小姑娘，我出一百灵石换一碗鱼汤如何？”那个女修道。锅里可是还有大半锅，刚才冰兰看在飞烟份上给王铭远赠送了一碗。 “前辈，鱼汤没富余，不好意思”剩下的白家人一人一碗一分还有什么？ “不然帮我捕一条，我出一千灵石” “前辈，刚才两碗汤换了一把宝剑” “哦，两千如何？多了我可没有。” ‘好！只能半条，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捞到。”冰兰说得还很不愿意。 “我买那块灵晶，小丫头，把灵晶卖给我”吴一道道。 冰兰装傻，“没看到晶石” “在汤里捞捞，应该在鱼头部分，不会大，或许是透明的” 冰兰在锅底一晃悠，果然听到细微的声音，找了半天才弄出绿豆大小的一颗晶莹剔透的东西，如果不上手，几乎感觉不到。 冰兰嘿嘿笑，“五百灵石” “好” 白木辰眼睛瞪得老大，这灵石赚的也太快了？他现在恨不得将自己收的那些鱼全卖了。再说鱼里有灵晶？他只是吃了，没大注意。煮鱼都是雪兰和芷兰、冰兰，看样子不像知道。这么一点就五百灵石，那些天他们吃了多少他都不知道，真是——！白木辰现在后悔万分 “我们一千灵石租你的网如何？”吴一道查看了一下那颗晶石道。 “我们也要租”另外三个男人也道。 “好，一手钱，一手物，等我们帮这前辈捞好了就给你们用。”冰兰与泰山各喝了一碗鱼汤继续去洞里捞鱼。 这条鱼费了好久才上来，女修给了两千灵石，冰兰帮着煮好，女修喝完一碗又来了一碗，剩下的小心收起来。她一喝就喝到了好处，体内灵气不但充足，还有一股暖流游遍全身，那是从丹田内发出来的热，这种热让她再也不用抗拒周围寒气。一千？一万灵石都不多。要是出去一定拍卖个天价！ 冰兰将剩余半条的一部分给了王铭远，一样的买卖不能两个价，这是规矩！王铭远自当感激。吴一道几人拿着网进了洞口，火炉继续燃烧着，这回冰兰弄了个锅子煮肉片，生鱼片，灵植等等，招呼着白家人和吕青过来吃，吃完接着干。 恢复好的几个人已经选好了寒玉努力切割，女修却拿了一个乾坤瓶去寒潭口装水。瓶子却下不去，仿佛有什么阻挡一般。 “那里有阵法，不然这个洞待不得人”王铭远道。 “额，是有阵法，可惜看不透”女修道。 “道友要水何用？” “这里的极寒之水炼丹加上可以有助提纯灵药，提高丹药品质，当然炼器也很好” 原来是这样，女修和王铭远没解开寒潭口的阵法，只得去洞口装。 那边沈雪琦也从打坐中醒来，以前苍白无色的脸上有了微微红晕。“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冰兰忙道不客气，“大姐姐可以过来与我们一起吃锅子”人性除非特别会隐藏是，一般冰兰都能辨个七大八。沈雪琦和王铭远看着应该属于忠善之辈。 沈雪琦谢过很大方过来，静兰热情招待，这种事冰兰自叹不如。 “极品寒玉，可遇不可求”女修装完水仔细查看后道，也选了一块寒玉切割起来。 时间过了许久，吴一道等人沮丧回来，“没捞到，小兄弟，能不能帮我们捞一条？” 泰山看冰兰，冰兰一伸手，吴一道拿出四千灵石，“一整条” “还有我们”另外三人道。 “好，各加一块寒玉” “好说！” 两个人拿着网走了，白木辰怀疑两人藏了活鱼，转眼就收入上万灵石，这比抢都来的容易！可惜他们的都弄熟了，再说也没在他们身上。 这次时间更久，久到众人怀疑两人失踪了。洞口没人，芷兰一喊，回应从远处传来。这次时间虽久却带着三条回来。“剩下这条做好了拿回去！”冰兰这是对白木辰说的，他们不抓太让人怀疑了。 一手鱼，一手寒玉，冰兰再次收入两块。吕青还在努力，冰兰闲着没事只好去帮忙。亏谁也不能亏未来姐夫！ “诸位，时间有限，我等还是尽快找出路，不然只能从原路返回了”吴一道等吃完鱼恢复好后道。吴一道在众人里算是年长，修为高的，他说什么大伙都听着。 “吴道友，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我们共同商议” “是啊，我们进来一趟不易，如果能进宗门最好” “这里一看就是被开采过，一定有出路”诸说纷纭，吴一道点头：“的确，我想也是这样，运送寒玉走那么远那么窄的洞不可能，这里一定还有出口，各位谁懂阵法？” 女修道：“我以前学过，但不精” “我也略通一点”王铭远道。 “有劳两位道友，诸位还请共同携手” “一定” 大伙都在石壁四处摸索，冰兰盯着那处寒潭发呆，身边站着沉默的泰山。 如果没有鱼在体内产生的热，冰兰绝不会站在这里。寒潭的寒气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只是那股寒气被体内的热冲散。这还是被阵法遮掩后，不然人根本无法靠近，或许这里就是寒泉之眼。 冰兰丢了一颗灵石下去，寒气中微微荡起微不可查的涟漪，这里绝对有阵法。 “找到了！”那边雪兰喊道。原来在一块玉石处有隐藏的机关，机关打开，一座传送阵呈现于眼前。 “传送阵，就是不知道会传送到哪里？” “不管哪里都要出去” “好，这个传送蛮大，估计是运送玉石用的”吴一道让所有人进来，在一个带凹槽处嵌了五块灵石。五块下品灵石就能传送，肯定是近距离传送。果然，冰兰一忽悠就站在了另一处石室，一处出口封死的石室。他们在墙壁、地面、屋顶四下寻找，依旧没出路。 为什么要封死？这里是密封空间，难道里面有事情发生吗？冰兰展开想象，异变？病毒？入侵？什么能让一座宗门密封？ “谁能打开这道门？好像是被什么封死了”吴一道全力一击后感到像是被某种手法封死了。除了冰兰几个练气修士都上去试了一遍，门依旧无法打开。 随后集体攻击，用最原始野蛮办法，依旧没成功。王铭远拿出一张符道：“这是破阵符，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不管管不管用都要试，吴一道隔了一个结界，破阵符爆开后，众人只觉得地都在震颤。门灵光一闪，破开一洞口。外面光线透进来，一男修一击，洞口扩大，众人重见了天日。 原来他们与外面只是一墙之隔，出来则是一处炼器房，只见满地狼藉，一排排，一间间房间，有的关闭着，有的大敞着，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冰兰从地上捡起一块半成品宝剑，那边还有一条精铜，一只变形的鼎扔在那里。 “清虚鼎！可惜是废品！” “可惜了残缺的乌光锥！” “这把玄天剑或许修修可用！”大家建外面没人和妖兽将注意力落在地上凌乱的法宝残品上。 “这是发生了争斗？” 肯定是，不用怀疑。吴一道让众人戒备起来，小心向前走。查看完炼器房这一片，一切都很安静，没发现任何危险。只是通过敞开的门可以看出当时宗门走时的匆忙。众人只是捡了一些残缺品，和一些不重要的材料。 那些关闭的门都有禁制，需要开启的阵牌。 像这种地方肯定有一处专门管理的，果然在炼器房门口专门有一间屋子：管事房。 门一推就开，里面空荡荡，落下一层灰尘，各房禁制牌都在，还有两个库房阵牌。 “我们先将门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如果有，咱们再商议怎么分配。”吴一道道。 “可以，这里好像都被搬空了，不一定有什么，先打开看看!” “我同意” 没人反对，吴一道带着众人一间间打开翻看，冰兰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一拉泰山，两人朝外面跑去，静安与天睿雪兰跟在了后面。 “你们几个干什么去？谁也不许走！”三人组男人喊道。 “先别跑出去，外面有妖兽怎么办？你们几个小的在一旁等着”涉及到利益吴一道发话了，万一外面有好东西呢？怎么能便宜那几个孩子！ 冰兰只好找地方坐了，静兰低声道：“怕是没咱们家啥事了！” 实力悬殊啊！冰兰眨巴一下眼睛，如果能拉王铭远两人和那个女修站在一边，他们就有六名筑基修士。吴一道六人，那三个不一定站在哪方。冰兰暗自摇头，不好说了！ 静兰将得到的寒玉交给泰山：“还是你帮我保管！你那个戒指要是能藏起来就好了”静兰叹气，对接下来的收获不抱希望。要是她和芷兰筑基就好了！ 那边一群人一间间房间看后满是失望，材料库，里面空荡荡，只有为数不多的材料，估计不怎么贵重。有总比没有强，东西拿了继续下面， 没打开的炼器房里面都是一些残次法器法宝和半成品材料等等。这群人招收，就连炼器炉也没放过。收了破烂不少，就是没什么正经的，众人难免失望。 “这么大的宗门别的可以带走，药园和灵果树不会带走，这么多年里面再低级的灵药估计也成宝贝了。那里才是重点”女修道。 “道友说的有理，我们去找灵药园” “我看咱们先分分这些，也定个章程”三人组道。 “可以” “可以” 一群筑基修士在炼器房外空地倒出这次收货，不少，一堆。“大家看怎么分合适，别看是废品，不管是材料还是炼制手法都和有价值，值得研究。”吴一道道。 16 “道友就说！”女修很干脆，吕青没说话，却与白木辰和白天齐站在一起。他们三也就白天齐刚筑基实力差些，若加上芷兰等人也有的一拼。 三人组自然没说的。 吴一道道：“我看就按人头算，我们就按筑基修为算，修士一切凭实力说话。这三位修为差点，但在寒□□算是帮了我们，所以我们也不用太过较真。以后东西按人分，不够的用灵石做补偿，各位觉得如何？” 芷兰和静兰等人直接被忽视。最低修为的冰兰都练气八层了，何况还有两个练气大圆满，就被忽视了？三人修为差点！怎么差了？吕青和白木辰可是筑基中期！ 冰兰等人早就在他们出来就过来了，六个人相互看看，都心有不甘。早知道就在寒□□杀死他们算了。 “我们觉得不合适”冰兰和泰山一起站出来。 “我也觉得不合适。”吕青道。 “怎么不合适？”吴一道此时脸色一沉，他们六人里有三个筑基大圆满，他说的居然有人反对！说这话的还是练气小修士，真是给他们脸了！ “我们能进来就有实力获得机缘，道友不将我们算在内，以后大家不妨各凭实力”冰兰道。 吴一道一哼，这一哼带着威压下来，小小的练气期敢于他筑基后期叫板？哪来的胆子！ 吕青和王铭远、沈雪琦、白天宇几乎一同出手给冰兰防护。没先到冰兰比他们还早朝吴一道施去威压。 吴一道嘭一声跌坐，一口鲜血喷出，随后压力骤消。嘭嘭几声，冰兰的威压被来帮她的那几道力给阻下。这时候那几个人才知道帮了倒忙，纷纷用不敢置信眼神看向冰兰，那股威压绝对有结丹期的力度，怎么可能？ 吴一道抬手指着冰兰：“你？你怎么可能有结丹期的威压” 其他人像看鬼一样看冰兰，那个丫头修为绝对是练气八层。 “不好意思，恕不能相告” “你身上有法宝？”三人组男修道。有的法宝会在佩戴者受到袭击时发出强大威压或攻击，这不新鲜。 冰兰不语，沉默代表默认。三人组又想起一事“不知各位是怎么安然穿过涵洞的？我等修为差点葬送里面呢！” 是啊，他们早想问了，人群里有人眼睛里已经有了贪婪之色。 吕青则是往冰兰处靠了靠。王铭远拉着表妹注视着双方动向，女修轻笑一声：“各位原来有打听别人嗜好的习惯啊！我倒不知青城肖家还有这规矩。”显然女修认识那人。 “仙子说笑了，我等全属好奇！”男修道。 “各位凭实力抢机缘还是按人头？”冰兰问道。 “我觉得还是凭机缘！”女修道。 “我们同意，各凭机缘，谁拿到什么就是谁的”王铭远代表两人道。 “我一样，各凭缘分”吕青站出。 “我们是一家，我侄女的意见就是我们的”白木辰这时候肯定与冰兰站在一起，何况更有利于他们。虽然他也奇怪冰兰那股威压哪里来的。 吴一道胸口到现在还发疼，点头冷冷道：“随你们！那就个凭本事！” 冰兰等人立刻从炼器房外出去，谁有空再次墨迹！ 炼器房本身就在宗门后身，出来走过一座桥，就到了后面一座山前。隐隐有着雾气缭绕，冰兰认为是阵法保护。几帮人都上去试了一番，没人能破开。王铭远的破阵符已经用了，他一样没办法。 但他们周围却有很多灵植生长着，耳边传来众人惊喜呼叫，灵果，灵草，灵药，灵花，每一样都值得他们收集。 那些只是路边山坡，河边随意栽种的。因为年代久远年份足够高。冰兰当然不会放弃，大阵里的东西谁也抢不走，倒是外面的谁抢到是谁的。 泰山动作灵敏，爬山果树一扫就是一棵。这东西到谁手就是谁的，冰兰负责子在底下挖，两个人就如抢宝。 泰山有储物戒，冰兰大肆收取，就连白家人的一样收了。好东西为啥给宗门？这是他们的共识。白木辰找地方重新梳理了一下收货，有些东西交上去，有的不能交。 这时候他们是一个战线，白木辰估算过，就他们的收获别说筑基丹，就是青云丹都能买上几粒，或者更多。 他们抢，别人也在抢，很快周围能看到有价值的东西被众人一扫而光。面对雾气萦绕的整座后山，众人垂涎却束手无策。 附近几座大小山峰上都有建筑，宗门坐落在最高最大的一处。 “还是想办法找到开启灵药园的阵牌！”白木辰脸色不愉道，他有些气恼冰兰，难道不知道白家才是自己家吗？弄那么多东西还不都到了那个师傅手里！ 外面都是小菜，冰兰当然知道，阵牌只能去管事那里拿，往往管事的住处在灵园。 “可以先去前面看看，药园不会跑”吕青道。 吴一道带着他的人不再理睬那些沿途东西，而是直奔主山峰。那边有着众多院落殿宇楼阁。他们一走，别人跟着也走，冰兰和泰山升级太快，根本没来得及练习御剑飞行。两人只得让被人带着。 他们依旧没看到人类和妖兽，奇怪？难道整个宗门也被阵法护着？不然外面那么多妖兽，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吴一道等人落在一处广场，再前就是宗门进入内门的一道屏障，他们所处应该是宗门的内门，宗门主殿前的广场。内门入口上方‘云霄宗’三个大字依旧存在。 拾级而上，雄伟壮阔的主殿大门关闭着，本以为一定有阵法，没想到一推，门开了。大殿很空旷，正中对门墙上留有一幅字：此密封之地禁止打开，否则会沟通巨魔人居住的魔云大陆。巨魔人到来之时将是整个大陆灾难之日，切记切记！ 所有人都呆在那里，巨魔人？怎么还有巨魔人？ “那是万年前的事，大宗门有记载，曾经有巨魔族通过空间隧道到过这里，后来整座大陆的高阶修士合力才将他们消灭。”说话的是那位女修。 “这里有玉简”吴一道上前将桌上的一枚玉简拿起，随后贴在额头，里面内容一览无遗。吴一道看后将玉简交给其他人，最后轮到冰兰等小辈。 玉简内容说明了当初宗门搬离的迫不得已，巨魔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沟通与这片玄黄大陆的通道，落地点就是云霄宗。他们通过空间隧道驾驶飞舟就可以过来，当第一批巨魔人来时整个宗门几乎被占领。 还是各大宗门合力先封了云霄宗及其附近区域，切断传送通道。随后集合了各宗门散修精英将巨魔人消灭。为了彻底切断巨魔人过来的通道，几位化神大能将这片区域密封起来。 “如果谁看到了这个玉简，可能密封有所松动，请务必再加以封印。宗门区域运行着加固大阵，寒潭为阵眼，切记不得擅动。门外放了大批妖兽，就是阻止有人进来破坏。为了整片大陆，我希望看到玉简的人能担当起来，将这一消息传递出去，请不要再破坏阵法。 上天有好生之德，禁制会压制妖兽最高不得超越四阶。进来的修士不得超过筑基后期。此处密封一旦发现免不得被惦记。宗门自有灵药园，现准备一百枚令牌，每人可持令牌进后山药园半个时辰，收获什么随缘，半个时辰后自动传出，此令牌三百年生效一次，可凭令牌直接进入此封闭空间及药园.......”也就是一人进来的机会也就一次。 事关重大，所有人都凝重起来，各家代表将玉简复制出来，冰兰也复制了一份。就这一项众人就立了大功，如果将进出的令牌带出去，那一块牌子的价值就难以估量了，利用好就是一大助力。 众人先按上面指定来到一处房间，房间正中是一张台子，台子上一长盒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块块黑色牌子。那就应该是进药园的令牌。没有人先动手去拿，一百枚令牌，他们在场的一共二十一人。又面临着怎么分配的问题。 大家看令牌也相互看，按人头分有很多人不愿意，毕竟冰兰等人只是练气小修士，而且那么多人，分明占优势。不按人头，吴一道到现在还闷闷的。 三人组上前：“来者有份，每人一块，剩下的我觉得还是凭实力，文的武的我门兄弟都奉陪！”他也怕白家那群人急了跟他们死磕，有一块或许心里平衡了也就放弃争夺剩下的机会。 “凭实力”吴一道一咬牙，有些法宝只能用一次，他想赌一把。赢了或许他们能拿到大部分。 白家那个小子一看就是刚筑基的，根基还不稳定，根本算不上什么。这样一想吴一道等人有了信心。 “怎么个凭实力？”女修问。 “我们将令牌抛向空中，谁有能力拿到多少就是多少”吴一道道。 “也可”王铭远道。 “恩，还算合理，每人一块，剩下的各凭本事”女修道。 “好，就先每人拿一块！” 离着盒子最近的吴一道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块令牌，三人组几乎在同时出手，别人正想上前去拿，忽然，被拿到手的牌子一闪，人原地消失了。 “怎么回事？”吴一道的伙伴慌乱而焦急四下寻找吴一道，那三个男修也跟着消失了。 “传送，拿起牌子就启动了传送，他们应该是去了药园”女修道，“就是不知道出来传送到哪里？是里面还是外面”女修说的里外是指宗门里或者秘境里。如果还在里面好说就怕传到外面回不来了。 大家都仔细观察房间和桌子、盒子，整个房间就这些东西，到底怎么传送的？ 17 “看下面，好像是传送阵”有人一指桌子下面的地面，果然那里与其他有一点不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众人下意识往后靠靠，别没拿到令牌就被传送出去。 “拿到令牌才会被传送”女修站在传送点，没发生传送。也就是牌子不能与传送阵同时出现。女修退出传送阵一样手，隔空取物拿到了一块牌子。众人纷纷效仿，再想多拿却做不到。 这回好了，大家都不用争强。女修笑笑朝外走去，王铭远两人一拱手也走了。令牌到手，想什么时候进药园就什么时候。但不能太晚了，晚了好东西早没了！ “各位，我想单独看看，就此告辞，日后若有需要吕某的定会鼎力。”吕青一拱手也走了，交给白家一个传音符。宗门那么大，到此不就是来寻找机缘的吗？冰兰又要了一个传音符，她还惦记她大姐呢！ “大哥，姐，你们的令牌给我保管，别让有心人点惦记了去！”冰兰收了芷兰和天齐、泰山的牌子，看向还在那里犹豫的五人。白天睿一看，将自己那个交给白木辰，雪兰的给静兰。没了令牌就少了危险。白木辰几乎快用杀人的眼神看冰兰了，吃里扒外！ “小妹，可以吗？”芷兰传音。 “我师父给了我们保命手段，在我这里比谁都安全。 “走，我们也出去！”白木辰挥手道。争取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剩下五个还犹豫的人跟着出去。宗门内还有很多峰，就是殿后也有很多地方值得看看。一般各峰都有自己的药田，果园、灵田，尤其炼丹峰。 一出来冰兰就要拉着泰山单独走，白木辰道：“咱们就别分开了，万一遇到那几个人会很危险。”危险的是他！ “行，咱们先一起去后面看看”主峰应该有些看头。那些房间冰兰不觉得有什么，没有禁止，有的就是敞开的。他们直接去了后面，各院都有灵植。好像大家想法一样，等冰兰他们过来最先离开的女修也在。 冰兰他们继续寻找另一座院子，修士带走的只是最重要的。这座院子好像是内宅，很规整的四合院，里面种着一片竹林。屋内陈设全身女人的，经过这么多年东西依旧如新。 这个床幔很漂亮，雪兰伸手就将床幔收起来。“我喜欢这个梳妆台”静兰收自己喜欢的。男人没兴趣，都转了出去。冰兰不管什么喜不喜欢，见到就让泰山收。 芷兰拿到了也给泰山，一会儿，屋内被他们搬空，就连外面花花草草都没放过。冰兰让泰山砍了几根竹子，外面男人催促，女孩子们才停止搜罗。 各院都差不多，有的弄棵树，有的弄个小池。有的干脆什么也没有。后山却有一片灵果园，那五个男修已经开始扫荡了。果子有青有熟，地上一地烂果子，有的已经长成小树。冰兰看到自己没有的灵果就挖上一棵。 “小妹妹。不要去直接摘那棵紫色果子。”女修传音给冰兰。冰兰投去感激一笑。说是灵果园，里面好几棵树都被阵法保护着，有的加了禁制。能采摘的大多是普通灵果。而那棵紫色果子的树没有禁止，冰兰很想知道那是什么树？ “我好像不能用运用灵力了”一男修刚摘到一个果子便喊道。 “禁灵果，它的气味和汁液有禁锢灵气作用。时效大约一个时辰，无药可解，时间到了自然消失。”女修补充道。 另外四个男修过去问怎么回事，知道身体灵气不能用了却没办法。“走，先去别去看看”四个人带着那人离开。 冰兰和女修过去，女修拿了一个玉盒用神识将果子弄下，玉盒一接。冰兰照做，而且做得很好，很快。女修再次审视冰兰，她确定冰兰的神识绝不一般。 这么多人扫荡很快果树只剩下树和叶子。女修站在一棵碧绿色果子树前良久叹息一声。 “这是什么果子？”冰兰也过来。 “清心果，修士结丹元婴时用来度过心魔关的” 岂不是与自己的九品碧玉莲性质一样？冰兰有了同等物自然不看重这棵树。 “这棵是什么树？果子好白！”那边芷兰等着围住一棵树看，上面只有九个果子，只有三个洁白如玉，透着光色，其余还暗含着淡青色。 “洗尘果，三千年才成熟。果子不但可以洗精伐髓，还可以洗灵根，进过它洗涤后，修士的身体更为纯净，灵根虽然改变不了，但修炼速度会提高。”女修道。 “姐姐怎么懂得这么多？” “我家属于丹道宗的附属家族，族内很多都在宗门。我只是看的书多而已” 怪不得，估计这位资质也不是很好。在场的人谁的资质又好呢？当然除了泰山。 白木辰想用令牌试试，女修道：“我已经试过了，不管用。那些令牌设置的就是让你进秘境进灵药园，不是让你闲逛”女修道。 “强行破开！”白天齐就要强攻，被女修拦住。“阵法不单单只是保护作用，这种树很娇贵，太暴力或许会将整棵树摧毁。那就太可惜了！” 女修在那里到鼓捣老半天都没破开阵法，只得悻悻而走。临走给了冰兰一个传音符，传音冰兰“小妹妹，有时间去凤凰城了可以去翁家找我玩啊！我叫翁漫秋” “一定！” “咱们也走！”白木辰绝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想试试”冰兰道，她是不想便宜别人，可是真舍得不到手的机缘。 “你？别开玩笑，赶紧走！”白木辰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冰兰会破阵。 “三叔不然先走，我随后就到，只是一会儿，哥，姐，你们都先去，我不试试不死心” “让她弄！筑基的破不开你能？走！山下还有东西，时间不等人。”白木辰招呼着走人。他们去山下，芷兰也就由着她玩了。 等人一走，冰兰拿出破阵盘，灵石一点，一声闷响，阵法破开一口。一股浓浓的灵气扑面而来，冰兰让泰山把守，自己进去小心地将那成熟的三个果子摘下出来。阵网还在恢复中，这种破阵盘是冰兰做的，可以破开阵法一缺口，而不是将整个阵法全部破坏。 拿到果子两人朝着白家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座山，一座山，众人搜罗着，除了能找到一些灵草灵果，真的是没什么宝贝。冰兰将馒头派出去寻找隐藏的天材地宝，金翅蜂出去查看情况。 “哈哈，我就说总能遇到的！”白家面前出现了五个筑基修士，正是飞舟上除了吴一道剩下的五人，“将令牌和东西都交出来！那个小姑娘，你的储物袋，那个小子，你的手上的戒指，别掩盖，我们早就看到了”说话的是一个瘦子。 白木辰暗自叫苦，东西舍不得，命他不想丢。实力悬殊，即使他们八个，对方只有四个能动手的。里面可是有两个筑基中期，他们那啥比？ “我们交了东西能离开吗？”白木辰小心问道。 “这要看你们态度”男人道。 白木辰只好对冰栏和泰山道：“你们先将东西交出去！保命要紧” “凭什么！想要也得看实力！”冰兰拿出一把符箓，给泰山，又拿出一把给芷兰等人。自己又拿出一打，五个筑基修士看傻了眼，这家是卖符箓的吗？“呵呵呵！以为有符箓就了不得了吗？笑话！你们当筑基修士是泥捏的？四个筑基修士拿起各自的法器就要攻击，突然一名修士手里的法宝一扔，抱头倒地。 “老三！”另一名刚喊出来，一股威压朝他们压来！这就是结丹与筑基的区别，你就是到了筑基后期面对结丹期修士一样是神级差别。那名失了灵气的修士当即吐血昏迷。其余的四人纷纷拿出防御法宝抵抗着。 冰兰这次下了死手，另外三人被压的根本无还手之力，“三叔看什么？难道还等他们再杀咱们一次？” 白木辰目色一寒，上前就朝一命男修一击，白天齐等人纷纷上前。一名筑基修士拿出一把符箓朝着白家人一扔。符箓激发的同时朝远处逃去。另有一名却爆了自己手里的法宝。白家众人在看到对方拿出符箓时仍出手里的符箓纷纷后退。 冰兰来不及用神识，拿出龟灵盾将白家人护在后面。阵阵爆炸后，五名筑基修士剩下三具尸体，两人已经逃脱。 “馒头，去将那两名筑基修士找到杀了。记得他们的储物袋” 白木辰带着白天齐去追，却没了两人踪影，他们俩跑了出去后一定会告诉宗门和家族。不管是哪个都不是白家能承受的起的。 “一定要将他们找到，天齐你带着芷兰和冰兰去灵药园堵截，静兰你们随我去找人！” 冰兰联系馒头，馒头已经杀死了一名，正在追击另一个。 冰兰一个火球术，将三具尸体烧了，三个储物袋，关键是三块令牌，冰兰捡去两个，什么也没这个重要。想想又将另一个捡了。 “白冰兰！|白木辰几乎吼起来。 “三叔，那些符箓法宝都是我师父给的，等出去我会给你一个储物袋，现在给你不是告诉别人你杀了吴家人！” “一个？你还是不是白家的？”白木辰自动忽视后面的话，储物袋当然要让泰山藏了。 “三叔，我要不是姓白你连一个都没有”冰兰又将地上的法宝发起收起来。净尘术，消除一切痕迹。 “你！”白木辰气得不行，这侄女太目无尊长了！别人却不知道帮哪边。“还不快去找人！”白木辰只得吼一声泄愤。 冰兰得到馒头消息，另一名也死了。 18 “三叔，咱们再不走药园的东西可都被别人抢走了！已经有其他人过来了，说不定那俩人会被别人杀死！”冰兰又收到金翅蜂带回来的信息，有人闯入内门了！ 白木辰已经顾不得其他，知道侄女手里有些手段，还是问：“你怎么知道？” 冰兰一指头上的金翅蜂：“我的灵宠”这回没人怀疑了，众人急急忙忙赶去后面的药园。 “不管那两人生死，我们出去后最好先隐匿起来。冰兰，你出去后尽快通知你师父，随后找我们，你那里还有什么符箓？咱们不得不做防备。隐匿符！最好有隐匿符！”白木辰有些慌乱，担心那两个逃走的修士，又担心灵药园里的好东西到别人手错过大好时机。 冰兰分给每人几张隐匿符，约好集合地方。令牌一出，人就进了里面。冰兰落在后面，她在呼叫馒头，等一道白影过来，冰兰才同泰山一起进去。没想到药园还真大！整座山几乎都是，不光是灵药，还有灵果，珍惜树木等等。 好的树木就是最好的炼器材料，就如千年陈铁木，就经常用来炼器。加了无患的法宝可以克制魔、鬼阴邪之物。 冰兰扔出馒头和紫狸，让他们去找自己认为好的东西。“这里有禁止，我觉得好压抑”馒头喊到。 “快点，只能给你们五十分钟，不然你们永远留在这里”冰兰上下其手，看到没见识过得就摘，就采，让老藤伸出藤蔓帮她采摘。 “去灵药那边，好东西都在那边”老茶树忍不住喊道。 冰兰辨别好方位喊上泰山朝着灵药那边跑去，边跑边摘路过的灵果树上的果子。有些树上已经没了果实，估计是前面人摘走了。 灵药这边一样，人为糟蹋的地方好多处！估计是太匆忙的缘故。他们看到了白家人，可能所有人都觉灵药更珍贵。 冰兰吩咐泰山，“每样来一棵两棵，不管是什么” 泰山忙应，两人分头挖，老茶树在里面指指点点，老藤帮着采摘一些药种。五十分钟，冰兰呼唤馒头紫狸回来进小世界，她绝不能将它们留下。自己估计没几分钟了，老茶树喊道：“那边紫色叶子的挖，我觉得那是好东西。 “升仙草，炼制化神丹的灵药”老藤道，它的枝蔓一卷，将一棵结满雪白蚕茧的碧绿色树卷起来，让冰兰快去收。现在所有人都眼睛都盯着灵草，谁有时间看别人！ “咱们可以试试换牌子”就要到时间时泰山说话了。眼见着白家人一个个被传走，冰兰一想也对。小世界能隔绝一切，用过的牌子绝对不会被感应到。冰兰一拉泰山，两人消失。随后两人带着两兽一起出来，令牌扔进小世界。 冰兰等了一会儿没发生被传送出去，两人安心了，踏踏实实采摘。这回不着急，看得也就仔细，老藤和老茶树帮着指点摘摘果子挖挖树，整座灵药园几乎成了他们的天下。 过了很久才开始有人进来，两人只得尽量避开。半个时辰很快会过去，他们送走一批又一批。但人数绝对不多。 灵药基本上小世界都全了，灵果根本摘不完，老茶树都是找灵气十足的让他们摘。 等他们到了一处角落却看到有几株树依旧被阵法保护，是聚灵阵和五行阵。 “五行果，你可以让它进来”老藤道，得到冰兰允许，老藤亲自与那棵树沟通，随后树进入小世界。 “摘果子很麻烦，老藤，你干脆就弄些进来”冰兰将任务交给老藤，馒头带着紫狸跑来：“那个洞里还有东西” “哪里？带我们过去” 馒头钻入一座山洞，里面原来还是药园，雪骨参，跗骨花，寒冰草，水晶兰等等。这些几乎都是炼制清心丹，清碧丹的主药。冰兰用一个个玉盒装好封存。 “走！我估计我三叔他们一定在某处等我们，那么多的东西谁也不会白白送给宗门”两人玉牌一拿出，片刻就被传了出去。 冰兰出来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给芷兰他们发出传音符。虎靖出来，驾驶飞舟，神识外放，很快找到白家一众。芷兰看到冰兰两人松口气，“害怕你们被传到别处，我们已经等了三天了，今天入口就会打开，急死我们了！” 有虎靖在，白木辰只能偷偷瞪了冰兰一眼，将早就准备好的两袋子东西交给她：“这些都是我们从里面所得，拿回去交给你爷爷，还有以前的那些。” “三叔确定交给爷爷能保住？”别说宗门，就是丁家也不干，如果知道进了内门才拿回这点东西谁信？ “所以还请前辈帮着周旋一二”白木辰这是对虎靖说的。 “我只能尽力，以我一人之力太弱”虎靖道，那是面对宗门，不是某个人。 “有劳前辈，我想用一块令牌换取那些东西，毕竟令牌是三百年后才是用，我们只要提升实力就好” 白木辰这样的选择可能是最合适，给他们令牌也一样保不住。 “大姐大哥你们的不想留着可以换东西，换灵石。别傻着将令牌给三叔，你们是散修，东西都是自己的。”冰兰给芷兰天齐传音，静兰估计会利用这次机会去宗门，芷兰大了，资质再差，没必要浪费令牌，自己不用可以留给小一辈。 “我们知道，静兰说直接去找玄道宗，三叔同意了，那样天睿就可以进宗门。” 还算没傻，白木辰说了这几天一直有人在四处寻找什么，不知道是找他们还是找谁。虎靖在白木辰心里才算踏实一点。 众人一起朝林俊山入口过去。还没到入口处，丁家人就迎上来，好像等他们一样。而且是两名元婴修士和那名管事，消息好快！ 虎靖的飞舟停下，众人下来。 “你们是白家的人？进秘境回来的先到这边登记，我们是丁家，你们跟我们签的协议”丁家大长老道，他看到虎靖，只是点点头，元婴期怎么样？他们丁家好几个。 白竹君和丁振兴也飞来，“三哥，听说你们进内门了？” “嗯，也九死一生，多亏冰兰师傅给了几个保命手段，不然小妹真的见不到我们了！”白木辰一看这是来截胡的，只能将功劳都推给虎靖。 “真是谢谢这位前辈了”白竹君忙向虎靖道谢，丁家只是管事拱拱手，好傲慢张扬！ 白家大长随声道：“你们将所获交给我们，等奖励下来会送到白家” 白木辰哪里想给，静兰上前：“姑姑，我们这次另有所获，还有一些重要事情要禀告宗门” “你想说秘境封存的原因，这些宗门已经知道了，再有的事就交给大长老他们，听说你们还拿到了进药园的令牌？”白竹君问道。 “是，我想进玄道宗，用令牌换”静兰道。 “好说，这些都让大长老与宗门那边商议就是，快将东西拿出来让大长老他们过过目！”白竹君急得就差上前自己拿了，一个劲给白木辰和静兰使眼色。 那边玄道宗的人看丁家人一个个往这边来引起注意，很快飞来一人。大长老一礼：“见过孙长老” “怎么回事？” “只是我家儿媳妇娘家人，他们附属于我们丁家，看他们出来想问问收获如何？”大长老躬身道，暗骂姓孙的来得太快！ “哦，是被传送出来的？既然属于丁家也就属于玄道宗，都过来！”孙长老一发话丁家大长老不敢再说什么。白竹君脸色非常难看，丁家没拿到东西岂会心甘情愿、不拿她出气才怪！丁振兴用埋怨的眼神看妻子，白竹君只得报以歉意。 白木辰这时候什么也不敢说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冰兰冷飕飕看着这些人，让白家人上飞舟。“三叔，多余的东西交给我师父，我怕你保不住”冰兰传音给白木辰。 此时白木辰想将所有的东西都给虎靖，包括自己和儿子的令牌。明显丁家和宗门都想白拿，但他们又不能藏这个，出来的人估计早就令牌和药园的事说了。白木辰只得再次筛选一次交给冰兰。冰兰收了芷兰和天齐的令牌和储物袋交给泰山。 远远地她就看到吴一道与几个人在一起，不是宗门人就是吴家人。吴一道看到白家人忙过来，朝着几位元婴修士拱拱手，“在下有点事要问问几位道友，我们曾一起进的内门。” 跟来的元婴修士彼此见过礼，大长老点点头：“你先问” “几位最后一次见到那五位族人是什么时候？”吴一道问得很直接。 “我们最后见到他们是在宗门主殿后山的一片果林，其中一位碰到了一枚果子，听说是灵力被封了，他们就先离开了，离开之后便再也没看到。” “几位怎么刚出来？咱们那些人可就你们待的最久”吴一道说得很有深意，丁家和玄道宗的人不住看白家几人。 “孩子们修为低，里面灵气浓，几个孩子不想出来，我们只好多呆了几日”这是路上相互商量好的，没毛病！ 吴一道挨个打量完众人拱手离开。他将目前出来的人一个个分析后，能将吴家五人杀死的好像都不可能。筛来筛去倒是能释放结丹修士威压的白家人好像最可疑，但那么多元婴修士在他又不好抓一个搜魂或——。 “你们去那边做个登记，宗门会按收获给予奖励”等吴家人一走，孙长老吩咐白家众人。 难道就这样吗？别说别人，白木辰都心有不甘。“孙长老，我等还有要事禀明” “何事？”孙长老代答不理的。 弄得白木辰不知道该说什么，筑基修士面对元婴修士根本没胆量开口，但涉及到自身利益又不得不开。“我等拿到了进药园的令牌，宗门不知作何奖励？” “这事回去宗门会给说法，你们等消息就是。令牌也属于你们的收获，理应归宗门所有” 弱国无外交！冰兰立刻想到那句话。传音虎靖：“去找另一宗门，就说我们这里有进药园的令牌和里面的灵药，问他们给什么价？” 万了还加名额。这不是抢劫吗？ 19 虎靖会意，开启前那段时间他接触过几个宗门，人好坏还是能觉察的。其他宗门就在不远，今日正是入口打开之日，所有人都聚在这里。 “那位是？”虎靖一离开，孙长老问道。元婴修士与白家人一起，应该是与两个孩子一起。 “那是白家那个小姑娘的师傅，他旁边是另外收的徒弟，他们作为散修进去的。”大长老早从白竹君那里了解了情况。 孙长老只是点点，催他们快点，白木辰犹豫再三，还是道：“孙长老能不能让犬子进宗门内门？我们仰慕玄道宗已久” “可以考虑，这要看你们此行收获，储物袋都交给李管事，令牌给我！”孙长老一脸严肃看着白家一众。 “孙道友，令牌可不能都给了你，我愿意每块三万灵石收，你们都谁有？”来的是紫云门的长老。后面跟着虎靖。 “马道友，你什么意思？这些人都是我们玄道宗的人” “是吗？三万灵石一块，灵药按市价收购，你们玄道宗给多少？”冯容笑问。 “这不需要你们管！”孙长老没好气大。 “我们丹道宗也收灵药，谁想卖灵药？”又过来一名元婴修士，身后女修翁漫秋朝冰兰眨眨眼。“我姑姑”原来是翁家人。 冰兰感激一笑，拿出一些灵草给那女修：“前辈，这些您要不要？”冰兰拿出去的都是炼制金丹、元婴期服用丹药的灵药，年份高，品质好。 “小姑娘，别厚此薄彼，我们也要”冯容道。 “我卖给你我的令牌可好？不过我要一个承诺，要一个进你们宗门内门的名额。” “好！当然好！名额没问题”冯容大喜，一个大宗门进一个人算什么？当即拿出三万灵石。白木辰眼看着冰兰又收灵石，自己这些难道要白送给玄道宗？ 静兰后悔的要死，早知道自己还不如做散修。白家人都去摸自己的储物袋，就是拿出去不少里面也是满满的。白木辰不敢得罪玄道宗，眼看着灵石赚不到有不甘心。 那边冰兰继续卖自己的灵草灵药，又有修士赶过来给其他宗门交东西，东西一过数，当即给予大笔奖励。 刺激地白木辰壮起胆子问孙长老：“我们也不等宗门什么奖励了，我们带出来的灵药宗门收我们就紧着宗门，宗门不收，我们就卖给他家，令牌一样” “孙道友，你们收不收？不收我们收” “我们可以出更高的价收令牌，三万五。”又有宗门过来了，先前出来带的东西大家都看到了，好东西不容错过。 “小妹妹，丹道宗也收令牌，同样给你们进宗门内门的名额，三万五！”女修传音过来。 “好，卖你们一块”冰兰传音过去。 丹道宗过来人，冰兰将白天齐的令牌卖了，得到一个宗门内门子弟的牌子，任何时候都可以拿着牌子进宗门，没有时效。 “小姑娘，我们出四万一块，还卖不卖？” “五万，我们出五万！” “你们是哪个宗门？” “天行门，我们宗门实力绝对是一流的” “好，给你一块，也不要你们五万，就四万，但要内门弟子名额，两个！” “痛快！成交！” 四万灵石，还两个内门名额！ “小姑娘，你不是还有一块吗？我们要，星月门，全是女修，很适合你” “不好意思，剩下的我师父要了，还有一些灵药灵果谁要？”冰兰那边卖得热闹。 “收！但你们是我们的人，按市价的七成收，一枚令牌可换取进宗门名额一名”孙长老急了，再不快真没了！与另外一同门商议后道。白木辰一听，一块令牌一个名额！那边已经出到五万了！这不是抢劫吗？ “孙长老。那边五万了，还带名额！” “三万，一个名额”孙长老知道不能太狠了，这么多总门围着，不出血白家不会干。真卖给别人他也没办法。他估计以后一枚令牌最少能到十万。 白木辰心里稍平衡，等将他们四个人的储物袋和令牌交上去后孙长老皱眉：“那两个呢？不都是白家的吗？” “他们也按散修进的”丁管事想抹汗，心道这回惨了！放走了三个白家的。 “怎么回事？” “有点复杂“丁管事简单一说，他也没成想白家一群练气小修士能获得这么大的收获，早知道——嗨！现在追悔莫及！ “竹君，这样回去没办法交代，你去劝劝他们，两个小的算了，芷兰天齐不能这样”丁振兴道。 “好，我试试”白竹君很矛盾，如果将侄子侄女的收获交到宗门明显很吃亏，不交，就像丁振兴说的，没法交代，最起码要卖给玄道宗。 “姑姑，玄道宗给的价太低，我们拿出去会卖得更高”芷兰道。 “事情要往长远看，以后你们有玄道宗庇佑害怕什么？听姑姑的，给！” 白竹君软硬兼施，两人就是不应。 “回去等着逐出家门！”白竹君冷声道。 “我们听爷爷的”白天齐道。冰兰传音，回去带他们去师傅那里，不然就去宗门。他们手里可好几个名额呢！他们害怕什么？灵药不卖了，冰兰去找冯容要了两块紫云们内门弟子的牌子，价低名额上找齐。算算手里的内门名额五个了，翁漫秋传音过来，“我姑姑说你随时可以进宗门” “谢谢姐姐了”那是翁漫秋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又补了一下。 入口开启，修士一批批被传出来，出来的人几乎都带着伤，“她娘的！里面的妖兽多如蚂蚁！” “这哪里是秘境，就是修罗地狱！” “死的死，伤的伤，进去十个，出来不到一个！” “以后请老子来都不来！” 宗门想登记收获，有的给了，有的什么都没有，能活着出来就是万幸！散修几乎出来就走。 冰兰等人看了一会儿，上飞舟回家。白木辰弄了一袋子灵石和四个进宗门的名额。但玄道宗说想进内门最少三灵根，四五灵根只能进外门。白木辰听静兰说冰兰弄到了两个天行门，一个紫云门，一个丹道宗的名额心中又不平衡了，自己怎么不如个丫头！紫云门和丹道宗补充的他还不知道。知道了心里怕是更不平衡了。 想到那些灵石还有藏起来的东西，白木辰回来脸色好看很多。虎靖送完人走了，还是三天后来接人。刚进家，白竹君和丁振兴就跟回来。 李碧君看到女儿都好最是欢喜，方紫苏一听说静兰可以入宗门更是高兴，白竹君夫妻和白木辰在老爷子房间谈了很多才出来。 老爷子阴沉着脸将所有人叫进去，将众人看了又看，最后落在冰兰和泰山身上。 “白家自来是一体，荣辱与共，这次你们活着出来是幸事，能带着东西出来是大幸。但是一家人弄出两样就是不幸！家没散人心先散了，以后我们白家将如何发展？ 一个家最忌讳的就是心不齐，冰兰，说！为什么只给芷兰和天齐弄了散修身份？你们一共八人就分成两批，难道平时你爹娘没教你在外一家人共进退吗？” “爷爷，都成为散修姑姑怎么交差？” “你觉得这样你姑姑就能交差？” “怎么不能？那些灵草灵药和令牌在外面都要遭人抢！咱们家可就那么便宜给了宗门！算算灵石就是十几万！” 十几万！老爷子心在滴血，但还是道：“强词夺理！木瑜，回去让冰兰思过三月” “是，爹！”白木瑜很忙也不敢说。 “芷兰和天齐的东西拿出来，还有剩下的令牌，你那块枚令牌就给丁家算是赔罪！”老爷子道。 令牌当赔罪？众人都有些不懂了，那可是好几万块灵石！ “丁家会给我们等价的丹药，令牌在我们手里就是祸根，现在谁都知道我们家带回一块令牌，以后能有安生日子吗？还要那些东西，都让你姑姑他们带回去，咱们需要什么就换成什么”老爷子解释道。 “爷爷，那块令牌给我师傅了”冰兰道。 老爷子气得想去打冰兰，擅自卖了三块令牌就算了，最后一块还给了外人！ 白竹君用杀人的眼神看冰兰：“谁给的胆子擅自做主？这个家何时让你做主了？” “东西就是我师父那里，你们要去！” “别拿你师父说事，白家的东西白家做主，给谁都不行！” “泰山不是白家人” 冰兰气得白竹君差点吐血，伸手就要给冰兰一掌，打死算了！手立刻被白木辰拦下，冰兰真的气走了，那些东西怎么办？他现在愿意任何人走，但不包括冰兰。“芷兰，天齐，你们带回来的东西先交出来，那些灵草灵药给你姑姑他们带回去换丹药。” “不想给就不给！咱们的东西凭什么给外人！他们就是想捡便宜。”冰兰传音，“我们带爹娘走” “储物袋先拿出来！”见两个孩子没动，老爷子重复道，两个孩子护东西跟防贼一样。也不知道储物袋藏哪了？ “芷兰，听你爷爷的，东西拿出来”白木瑜道。 所有人都看他们，芷兰突然站出来：“我不想都拿出来，这是我拿命换来的，我要留部分修炼用。我和大哥资质差，我也想筑基。” 白竹君脸色十分难看，“不就是筑基丹吗？给你就。先给我东西，回头丹药就拿来。” 芷兰依旧不动，天齐想动却觉得应该与妹妹站在一起。 “你们带来的东西不换成丹药难道还想自己炼丹不成？要是想自己去卖想都不要想，我估计在半路上就会被抢，说不定小命都没了！”丁振兴轻蔑地道。 20 李碧君一听害怕了，催促着俩孩子赶紧将东西拿出来。 “这个就不用姑姑姑父操心了，我会拜托我师父！”冰兰道。 “你这丫头真是欠教训！”白竹君一次次被冰兰打脸扫面子，甚是懊恼。 冰兰感到了白竹君施过来的压力，马上反击回去。白竹君闷哼一声，“你！” “姑姑还是小心点，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是少操心！” “反了！老大！”老爷子气得胡子翘。老太太道：“长本事了，能跟长辈顶嘴了，你带着那个孩子走！飞黄腾达还是死在外面都与白家无关，你俩要是不服管教也跟着走！” 这是将冰兰赶出去了？ 白木辰和从秘境出来的人不愿意，好多东西还在泰山手里呢，“小妹，你先跟妹夫回去！我们劝劝孩子，可能在里面受了刺激。你们是不知道，能活着出来真的很不易！我们几次都差点死在里面” “好，三哥，明天我们再来，要是也想进宗门都好说，资质差可能只能去外门”白竹君道。 去外门谁去？都有心事，那夫妻想走谁也没留。 白竹君刚走，白木辰就将屋子设了结界，无关的人全都赶了出去，留下这次进秘境的人和老夫妻他们兄弟三人。 “爹，小妹和妹夫在我没办法说，我们有部分收获在泰山手里，拿出去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还有——”白木辰将他们杀了三个吴家人的事也说，“这事决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咱们家定会被灭门。” 老爷子听得既兴奋又担惊受怕，怪不得闺女追来！再次叮嘱那事以后都忘了，却惦记这次他们的收获“都什么？” 泰山将白家的东西一一拿出，包括那个筑基修士的储物袋，芷兰和天齐的储物袋。但芷兰和天齐的东西做了保留，两人的寒玉一块没拿出。冰兰将卖令牌的七万五灵石拿出来，紫云门和天行门的弟子牌给了天齐和芷兰，那是他们应该得的。 芷兰和天齐的储物袋是拿出来了，芷兰说了自己资质差，最少要两枚筑基丹。看到那么多好东西老爷子没犹豫就答应下来。天齐说也要两粒筑基丹，他希望娘也能筑基。 “没问题，只要你们娘能修到大圆满！”老爷子一点都不报幻想！人修到了三十以后想筑基越来越难，李碧君都六十了，还想筑基？ 别人就当听笑话，那几块寒玉一出，屋子顿时冷到透骨。老爷子忙收起，不然整个屋子都冷得受不了。“好东西啊好东西！”老爷子连声赞叹。 “怎么少了？”静兰道，加上吴家那人的怎么也比这个多才是。 “恩，应该比这些多”白木辰也道。 老爷子又拿出来，“少了？”他看泰山。 “你们看看自己的没在？”冰兰问。 个人找个人的，都在，还富裕两块“芷兰和天齐的没在”静兰道。 “他们的稍后给”冰兰道。 静兰一听将自己的那块收起来，雪兰和天睿下手一样快，剩下白木辰的也收了。老爷子脸色不愉，这是都想自己占了？ “爹，这不还有两块嘛！这东西得来太难了，我们简直就是——嗨！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白木辰自然不愿意拿出来大家分。 “嗯，你们是不容易那就收着！”老爷子看在那么多灵石份上给了众人点甜头。还有那块额外得来的令牌，摸着那块令牌更是爱不释手，那可是价值好几万灵石的东西！“这块就做白家传家只用！”毕竟没外人知道的东西。 灵果更多，装了满满一储物袋，老爷子顺手分了。剩下的就灵草灵药，还有无影鱼。从玉盒里拿出来还热着，众人都分了一碗吃。老爷子丹田开始热起来，白木辰说了冰兰在里面卖出的价格。 “值！在外可能价更高！” 一盒盒都是鱼，在白家人眼里就是一盒盒灵石。 老爷子笑了，白家人都笑了。原来大头在后面！有了这些东西以后还要那么辛苦干什么！ “冰兰，刚才你姑姑在，爷爷不得不那样说！等你师父来了能不能让他帮着将这些东西卖到远处去换一些修炼丹药？”冰兰感到老爷子从没这样和蔼过。老爷子衡量后，可能宁可相信冰兰师傅也不愿意相信丁家了！ “好啊，这回大哥和大姐的亲事都能办了？”好说好量就好说。 “还有什么不能办的，家里有家底了一切都好说。这次你们从秘境出来估计很快被传开，咱们家很快就会被媒人踢破门！”这回老太太出也说话了。 “丁家那边分半条鱼，你们对外不是只带回一条鱼了吗？半条足够了！至于这些灵药给丁家一些，剩余拿到外面卖！所得灵石购买筑基丹和青云丹，这次静兰和芷兰就准备筑基！”老爷子朗声道。有家底说话底气都足。 怎么还是要给丁家？冰兰就不明白了！白木辰道：“爹，咱们家这次带回太多灵石，我怕丁家远水解不了近渴，至于妹夫说让咱们搬去崇安城倒是可以考虑” 老爷子点头，到了城内算是安全些，起码没人明目张胆地抢劫。“老大老二老三留下，其余的先下去”这是要商量搬家的事了。冰兰芷兰忙去找老娘。好多日子没看到了。 两个孩子拿了一堆灵果给李碧君，芷兰和天齐部分私藏冰兰可没都拿出去。冰兰又给李碧君弄了一大碗鱼。吃得李碧君很快进入修炼中，多年的瓶颈终于蠢蠢欲动了，她都卡在练气十层几十年了，没想到有一日瓶颈会突破。 白木瑜回来告诉妻儿，老爷子准备去崇安城买一座大宅和一个铺面。有这次收获足够让白家安家立足。 鱼每家只分到两条，据说剩下的会卖掉。当晚白家就被众多神识扫来扫去，冰兰将一只化神期机关偶放在房前。 机关偶对外释放出化神威压，立刻外面消停了。好恐怖！白家怎么有化神期修士坐镇？ 可能白家人都感觉到了昨晚来的那些人，一早老爷子就让冰兰叫虎靖过来，这里一刻都不能呆了。 虎靖很快来了，白家简单收拾后给白竹君发去传音举家搬去崇安城。丁振兴帮着老爷子买宅院，买铺子。安顿好白竹君过来陪老爷子去拜访了丁家。 回来敲定了静兰的婚事，是丁家另一房的嫡出孙辈，同样三灵根。但丁家希望静兰成亲后再进宗门，丁家那三子也会一同去。白家倒是没什么不愿意，丁家给了白家一所别院和四枚筑基丹做回赠。老爷子一高兴，喝多了！他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铺子交给白木辰去打理，小辈们除了天齐都搬去别院，尤其芷兰和静兰，准备筑基需要闭关。 芷兰分到了两枚筑基丹，抓紧时间闭关。冰兰给了她一些辅助丹药，选出几种灵气浓郁的灵果，养神茶，补充灵液，这次带回来的雪玉莲。每一样都会帮助芷兰顺利筑基。 虎靖带着冰兰和泰山走了，也带走了白家是收拾出来的一些灵草和大部分无影鱼。这次目的地是凤凰城，也是丹道宗所在地。 一出崇安城范围，虎靖三人很快在某处消失。回到小世界，三人畅快无比。泰山将自己所有东西都交给冰兰，交完东西，自己去收拾妖猪和雷豹、铁翅鹰，冰兰只得自己整理剩余。 那些挖来的灵药让兽人栽上，老藤将那株结了蚕茧的树栽在一座灵气充盈的山上，“那是一棵碧玉桑，年龄估计也有万年了，上面的蚕叫碧雪天蚕，它结出来的丝线做的衣服可以避水火，若炼制法衣时加入无影石可以阻隔一切神识，加上隐匿法阵，就是一件隐形衣。”老藤说的头头是道。 “你怎知道这些？” “我活了几万年，有很多事听都听多了，知道的自然多！” “你说的那个无影石是不是我们吃的鱼头上那个石头？” “对！” 冰兰大喜，又给树加了灵液灌溉。回头开始整理灵果，有些不认识，只得问老藤树和老茶树。 “馒头，你弄了什么好东西？交出来给你鱼吃！” 不等馒头动作，紫狸将身上的袋子全倒出来。里面几乎都是果子，只有为数不多的灵草。冰兰捡了几种没见过的问好是什么后装箱封存，剩余归类，给紫狸留了部分，又奖励十条无影鱼给紫狸。 馒头眼睛眨巴眨巴，肉疼地拿出果子交换鱼。 冰兰呵呵笑起来，不是她可恶，是里面有紫炎果，仙灵果，火莲果，青莲果，都是炼制丹药需要的，让他们吃了可惜。 寒玉拿出来周围空气顿时降成冰点，只得放进出储物戒。虎靖将装好的无影鱼一箱箱拿给冰兰。冰兰给了他们几箱子，剩余与寒玉封存在一枚储物戒中。 最后剩下雪玉莲，冰兰决定单独开辟一块地方栽种，“水温不够”老藤喊道。它能与植物相互沟通，雪玉莲什么想法自然知道。 “冷还是热？” “再冷一些” 冰兰想到了那里连通寒潭，拿出自己灌来的寒潭水往里倒。水温一点点降低着，直到老藤说可以。这处只能加上阵法保护，将小世界巡视一遍，冰兰点点头，这次收获可谓颇丰。 冰兰让虎靖驾驶飞舟继续赶路，她和泰山在小世界练习御剑飞行，各种法术。两人一个八层一个九层中期，光有修为没有经验。他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练习。 快到凤凰城时冰兰问泰山要不要进宗门？泰山单灵根，是宗门最愿意收的。 “不需要，我要保护你” 好！这人就是一根筋。 21 凤凰城比崇安城更大的一座城，也是一座普通人与修士混居的城市。虎靖做了登记，在城北租了一座洞府。冰兰给翁漫秋发去传音符，时间不长翁漫秋就赶来了。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有点好事找姐姐” “什么事？关于带出来的东西吗？” “恩，差不多！” “找地方谈”翁漫秋将冰兰带进一家茶楼，“这家茶楼的灵茶不错” “谢谢姐姐” 等茶上来，冰兰拿出一盘灵果，翁漫秋笑道：“你摘到不少！看你出手就知道了！” “嗯，我师兄比较厉害，他小时候被猴子养过”冰兰简单介绍了一下泰山情况。 “你运气真不错！大街上捡个人居然是单灵根！不过等他筑基后就能与你解除主仆契约了。” “我知道，我也希望它能自由，何况现在他是我师兄。” “说说你来的目的”翁漫秋设了结界。 “那个鱼你知道的，要不要？” 翁漫秋一听鱼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你，你有多少？” “一条多少灵石？” “带着无影石，一条七、八千，这种鱼最好用来炼丹，无影石炼器。那么吃了真是可惜！” “我怕姐姐吃不下，我有大约五百条。”冰兰眨眨眼，对惊愕中的翁漫秋点点头，“我和师兄那次出去了可是很久呢！” “哦！哦！哦！”尽管冰兰说的很淡定，翁漫秋依旧如梦中，好久才吐出三个字“五百条！” “嗯，五百条，都是加工熟的你也知道活的带不出来。” “嗯，我会向族里汇报，很快给你答复。你们好厉害！早知道我就跟你们去捞鱼了！” “碰巧了，我们也不知道会遇到一窝鱼！” “你还带了什么？不如一并说了，我家有几个铺子，也有自己的炼丹房。外面出售的丹药有部分就出自我家。而且我姑姑是丹道宗的长老，还可以卖给宗门。” “是有些灵药，还有一些灵果，我看了一下灵植图志，上面说可以炼丹”翁漫秋一听这事只能族里出面，大生意！“我带你去见大长老，他会给你的东西做个估价，你要是对价格不满意，可以走拍卖。我们凤凰城每半月有一次拍卖活动。” 走拍卖可能会一起被人对她的关注，不如经过翁家出手安全。冰兰直接见到了翁家族长和长老。 “紫炎果，仙灵果，火莲果，青莲果，还要寿元果！真是好东西啊！漫秋，你可不如冰兰丫头运气好！这东西你一个都没遇到啊！”大长老不住点头惊叹。 “大爷爷，我运气也不错！冰兰可是我带来的！” “对！运气不错！”大长老哈哈哈大笑，随后与族里几位长老看东西定价格，最后将东西列了一份清单：“你看看价，要是觉得不合适就走拍卖，不过无影寒鱼数量大，都走拍卖价格上不去。你可以拿一些去拍卖，剩下的我们买。 价位会参考拍卖，但会低一些。那些灵果我也是按以往拍卖价的七成到八成给的。走拍卖毕竟要被扣掉手续费，而且会引起他人注意。” 翁家做事冰兰喜欢，考虑自身利益的同时没忘记她的利益。“我听大爷爷的，我拿两枚寿元果，剩下的都给您，鱼我会拿去十条拍卖，剩下的也都给你们。不管拍卖多少，你们还是按每条八千灵石算。我需要一些丹药，到时候一起结算”无影鱼翁家给出了八千的价，冰兰觉得尚可，不高也不算很低。主要是数量太大，那么多鱼都炼出丹药卖给谁？ 这还紧紧白家那部分，要她的投入市场估计价格还要降。 东西交给翁家，冰兰要了一半灵石，另一半就准备换成丹药。带来的东西炼出来的丹药她也需要，就如寿元丹，她要让李碧君的寿命达到筑基修士。 接下来的事就由翁漫秋带着冰兰去办了，好东西拍卖行也喜欢，冰兰第一次参加了这一世的拍卖会。法宝、丹药，材料，阵法，灵药，什么都卖。 “五行针，五种属性，用寒铁混合风属性材料炼制，速度快，适合五灵根修士。一套一共一百根，可任意组合，起价一千灵石。” 五灵根，看来很适合自己，冰兰想举手，翁漫秋摇头传音：“不着急，五灵根，谁愿意出那么多灵石为五灵根买昂贵的法器？” “一千零五块” “一千零一十” ..... .冰兰差点笑喷，一千块起价，却五块五块加，而且稀稀拉拉，大家好像真没兴致。拍卖者满怀期望望着下面，木块都举得累了还没几个响应。回应的里面还有托，不然没办法继续下去。 “一千一百块！”冰兰看都看累，等到一千零五十时举了手。 “还有人加价吗？我数到三没人加价这套五行针就属于那位道友了！”拍卖者数数很快，冰兰拿到五行针，问翁漫秋能不能再炼制一下，她想加上无影石。 “等拍卖会结束我带你去找个人，他炼器水平很好” 接下来拍卖继续，后面的东西越来越好，大家的积极性开始高涨起来。冰兰给泰山买了一套火属性功法，等到最后才轮到寿元果的拍卖。 举手的此起彼伏，一枚寿元果最后叫价九万灵石。 “一枚寿元丹可以卖三万灵石，一枚寿元果能炼制七到九枚寿元丹，除去其他配药还是很有赚的。”翁漫秋道。 接下来一名女修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是一杯杯东西，杯子很小冒着热气，热气扩散，最前排深深吸口气：“这是？” 一名男修上来“传说中的无影寒鱼，生存条件非常苛刻，只生长在生长寒玉的寒潭。肉质鲜美，可解寒毒，调节身体阳气不足，阴气过盛，更有助于修炼，养护丹田神识。它体内的无影石在炼制法宝法器加入后可起到隐匿效果。尤其在飞行器飞行舟上用后效果更好。” “你这是想让大家品尝？”最前面修士问道。 “我都馋了！味道闻着就好！” “马上让大家尝，因为量少，只能给贵宾席位品尝，什么感觉让他们说” 男修一挥手，女修上前分发给贵宾席上修士。每人只是一小口，“鲜美无比！丹田仿佛有股热力生出，在慢慢向全身扩散。” “我身上有寒毒隐疾，多少年一直折磨着我，刚才就是那一小杯，我觉得身体从没有过的舒服，感到了什么是暖。这鱼不管多少钱我要买！” “喝汤吃肉那是浪费，鱼给我们丹道宗，炼制出破寒丹你们的问题都能解决” “那人是凤凰城另一炼丹大族诸葛家的炼丹师，成单率在七成以上，非常厉害的炼丹师。”翁漫秋传音道。 “丹道宗没来人？” “来了，每个拍卖会必到，但无影寒鱼我们分过去一部分，他们不会在这里抢拍。” “一条一万起拍，一共十条，最多拍两条，拍卖开始！” 有人直接叫到一万五，“两万”，“二万五”“三万”....... 最后一条按四万成交的，翁漫秋传音：“让你吃亏了！” “没关系，如果五百条拿出来谁也不会出这么高的价！姐姐要是过意不去不妨给我找几本基本炼丹书籍，玉简，丹方也要，我这个五灵根也许只能学学炼丹。” “想学炼丹进宗门！我让你去姑姑那里，她是元婴修士，炼丹也是一流” “好啊，等我办完这件事就来。我师兄来来应该没问题” “火属性单灵根，宗门求之不得呢！‘ “九万！最后两条我要了！”那边最后两条竞争到了极点。 “九万！两条鱼而已，给你！”竞争者没好气地放弃了！ “冰寒属性却克寒，材料难得，下次机会就要等三百年后了。那还得有人能进去洞内。”翁漫秋道。 “那个秘境又被封起来了？” “封了，他们还不敢与巨魔人抗争。听说以后三百年打开一次入口。” 三百年以后自己能不能活着还是未知数。冰兰好奇吕青为什么没卖无影寒鱼，如果他卖市场绝不会是这个反应。 拿了两件拍卖品还剩余一袋灵石，翁漫秋看似与拍卖行很熟，两人被可客气气送出。 “明日我带你去宗门见我姑姑” “今天我请姐姐吃饭” 一顿饭让翁漫秋食指大开，“我建议开一个酒楼，你只要教会厨子做菜即可，其余的我来” “好，不如我们俩合伙？”冰兰马上想到应该将芷兰从家里解救出来，不然白家还不一定怎么卖芷兰？ 芷兰，吕青，冰兰拿出传音符，“吕大哥在哪儿？我在凤凰城，如果方便请过来一趟”冰兰留下翁家的地址，万一离着远或闭关一时半刻肯定来不了。 没想到一会儿就收到吕青的回信：“我在赤阳城，三天后能到” “那个男修与你们很么关系？”翁漫秋问 “我在寒洞里捞上来的。我是他救命恩人。” “呵呵，我也奇怪你们是怎么安然过去的？” “我有避水珠，里面加了防护，就这样过去了，不过也差点死在里面。幸亏后来能用飞舟了，当然多亏我师父给我们的东西。” 翁漫秋了然，一位元婴师傅给徒弟的保命手段。 第二日翁漫秋带着冰兰和泰山去了丹道宗，冰兰有内门弟子的牌子，可以直接登记入门，泰山则走了一个程序，与冰兰一同分到翁倩掌管的炼丹第三峰。 “你们俩的修为还很低，炼丹需要比一般人更强的神识，充足的灵力，你们先从处理药材学起。”翁倩翻看了一下冰兰给泰山买的功法，“焚天决，功法倒是可以，它更适合筑基以后修习。这样，我给你一套明阳决，这套适合练气弟子学习。冰兰暂时修本门基础功法，你的灵根全，修哪部都可” 冰兰都不知道是夸她还是贬她，但两人的神识让翁倩很满意。冰兰要回家处理事情，翁倩先给了两人一部灵植大全和基础炼丹。 22 翁家在炼制丹药，翁漫秋从族里拿到了一个酒楼：“是族长送给我们的，厨师人手也会从翁家选一些。如果你喜欢从外面雇也可以。” “我怕没时间管，我可能会让我大姐过来，她是五灵根如果能筑基我更希望她能做些事。人手还是用你家人。” ‘想干什么你安排，我是四灵根，这次得益于秘境才提升到筑基中期，我希望此生能结丹。结丹意味着生命可以延续一倍，所以我一直对那些秘境传说，天才地宝的最感兴趣。 冰兰想到万兽森林，“我还有个提议，你让你家名轩阁统计一下时下最紧俏的材料灵药灵植。也可以列出大家都需要什么？尽量是不好收集的。” “你想干什么？” “我师父满世界跑，他或许能提供一些咱们这里需要的东西，当然这里的丹药法宝，材料一样可以帮着卖出去。” “冰兰，你要是能办成，全凤凰城人们都会感谢你”翁漫秋紧紧抱了一下冰兰：“你真是个福星！喜欢死你了！我怎么就这么幸运！” 冰兰可没忘了自己那套五行针，翁漫秋带她去的是一家有着悠久历史传承的炼器铺。她找的是那里一名结丹期老者。 “无影石？可以加进去，用在这套针上可惜了！”一名老者道。 “我是五灵根，这套针有可能会一直使用下去。” 老者明了，肉疼地接下生意，“你要是还有无影石，我们愿意收购” 有也不能说有啊！出了炼器铺翁漫秋笑道：“眼下就有生意了，你做不做？” “做，为什么不做？不过要等等，等我们回去后会筹集一批材料过来” “好！” 转天上午，冰兰收到翁漫秋传音：吕青到。 吕青找到冰兰住处，“吕大哥，从秘境出来去了哪儿？”一见面冰兰问。 “闭关夯实了一下修为，你找我有事” “吕大哥没家人吗？” “没有，我年幼父母就遭遇不测，祖父在我年少进了完后森林就没回来” “吕大哥考虑过成家的问题吗？你不希望你家从此断了香火？” 吕青被一个小姑娘问这事有些尴尬，但还是实话会说：“别人都觉的我命硬，像我这样的人只能孤老一生” “那就是吕大哥不反对成亲了？” 吕青最终点头，冰兰道：“吕大哥，我没将你当外人，我大姐已经二十五了，从秘境出来练气大圆满，我来前正在闭关冲击筑基。我想这次回去带我大姐过来，给她找婆家”冰兰说完看吕青笑。那意思我就看上你了，做我大姐夫正好。 吕青再淡定脸也浮上红晕，尴尬地咳了又咳，屋内没别人，冰兰装作一般正经：“吕大哥，我大姐如何？我要不给她找我爷爷奶奶不一定将我大姐嫁给什么人。你要是不愿意，我只能拜托翁姐姐了” “你大姐的事那是你能做主的？我就是愿意也要你爷爷奶奶点头” “吕大哥这是愿意了？你要是愿意等几天就跟我回去提亲。聘礼弄两个筑基丹，两粒寿元丹即可。”冰兰笑嘻嘻道。 “筑基丹好说，这个寿元丹怕是不好买到” “这个交给翁姐姐，给翁家三条无影鱼就行，多了让他们补给你丹药，少了咱们出灵石。” 什么事都让冰兰操持了，吕青将东西往外一交算是默认，回头跟虎靖去探讨修炼心得，弄得虎靖苦不堪言。他一个兽人修炼与人类不一样！ 等待丹药需要时间，冰兰正好用这段时间看着装修铺子，培训厨师。再次照搬现在经典菜系，没有什么不能被美食征服的。吕青居然对婚姻期望起来。 半月后酒楼开张，同时冰兰得到一批丹药。翁家都是按最低价给的，冰兰按市场价又收购了一批丹药。几乎花光了此次收入。又拿出一批灵药交给翁家换丹药，这批灵药随后进入丹道宗，宗门更需要灵药却不缺丹药。 此行收获不小，一套五行无影针，一件飞行舟，和一枚列了无数材料的单子。 飞行舟是为白家买的，这是老爷子临来的交代。冰兰看了，这个世界的飞舟还是不错的，可以购置一个。 还没出发，冰兰就接到白家的传音符：白天齐大婚，速归！ 大哥要成亲了？好快！就是不知道找的什么人？ 这次吕青要跟去提亲，为了赶时间，众人通过翁家用了凤凰城的传送阵。等他们回来白家宅子外已经挂上了红灯。 白木辰认识吕青，觉得吕青是上门道谢的，便没做他想。还有虎靖在，两人被迎进待客厅。 冰兰没看到芷兰也没看到静兰，李碧君说都在闭关中。 “大姐还没出关大哥婚事怎么如此着急？” “修士闭关无时日，你大哥都三十了，老爷子和老太太都不想再等。” 问起姑娘家情况，李碧君笑了，“姑娘爹进万兽森林被妖兽伤到了根本，需要离损丹和养神丹救治。家里根本办不到，伤一直拖着。本来姑娘也想去秘境碰碰运气，家里小的病的实在放不下。 咱们家过来后，有所传言，姑娘听说后偷偷求到咱们家，说愿意嫁进咱们家，但聘礼除了那两种丹药外还要了一笔灵石留作家用。那姑娘可是三灵根，你爷爷当即就答应了。”李碧君很开心，真的是很开心。为此她很感激公婆，如果天睿年龄再大一点根本轮不到天齐，老天都在成全他们。 为了亲人甘愿低嫁，冰兰倒是佩服。想来那姑娘应该打听过白家，看来是个有主意的。娘俩正说着，那边天齐来叫李碧君。冰兰跟过去，原来吕青正式向白家提亲了。李碧君差点乐晕，真是好事成双！ 白老爷子最高兴的是那俩枚寿元丹。有了这俩枚寿元丹寿命无形中增加了一百年，加上如今白家的实力，结丹还有什么不可以？ 冰兰顺势将两枚筑基丹要过来给了李碧君，新嫂子过来是要筑基的，还有万一李碧君也能筑基呢！老爷子高兴，想都想就答应了，新媳妇要是能筑基白家实力又会更进一步，他乐见其成。 怎么好事都找到了老大家？另外两家嘴上不说心里嘀咕。本以为静兰靠上了丁家，找了一个好归宿。没想到芷兰一个五灵根也找了一个不错的对象，还是三灵根的筑基中期修士。 别的不说能从秘境活着出来的散修哪个不是身家不菲？寿元丹！三万灵石一颗呢！两颗六万，还是有价无市。这回连老太太看老大一家都顺眼了。加上听说冰兰结识了凤凰城的翁家，还进了丹道宗，白老爷子自我感觉对得起祖宗了，他真想带着孩子们回宗祠，让他们看看今天的自己。不过不是现在，等他结丹了一定会回去。 冰兰带回来的丹药只交出老爷子吩咐买的，那些特别炼制的都收了起来。还有用材料换来的一批丹药，她很想进万兽森林去与妖兽做生意。眼下只能等天齐成亲后了。 白家过彩礼引得诸多目光，冰兰跟去看了一下新嫂子。新嫂子叫廖玉茹，二十三，本来早该筑基，只因家里困难一直没买的筑基丹。她爹就是为了能尽快凑齐买筑基丹的灵石才甘愿冒风险进入万兽森林的。 家里廖玉茹是老大，下面还有一弟一妹，白家准备的聘礼很多，最重要的就是那俩枚丹药。除了灵石，又加了一瓶聚灵丹，十粒洗髓丹。另外那些衣服布匹首饰都不算。 下聘后白家就准备迎亲，迎亲前一天白家别院灵气涌动。“筑基！是静兰还芷兰？”白家人都过来观看，白老爷子神识一扫，“静兰，是静兰！好啊！等筑基后咱们家又要办喜事！”那是丁家的承诺，只等静兰一筑基便成亲。 灵气带动着四周气流变化，冰兰神识探进芷兰修炼室，芷兰也开始服用筑基丹了，连同冰兰给她的灵乳。“我大姐也开始准备筑基了！” “今天咱们就在这里看守！等她们筑基成功！”老爷子发话了！这一天一夜所有人都围在别院，就怕有什么打扰了里面两位筑基的人。 婚事还办不办？最着急的就是李碧君。修士成亲很简单，没有俗世那么繁琐。早上将新娘接来，有个认亲仪式就算完成。再说新嫂子提出筑基前不会圆房，这就更简单了。 不过新房还是要布置，李碧君和老太太早就准备了，冰兰又加了一些东西，将床上的用品全换了火云丝的，轻柔舒适，防尘。颜色火红火红，上面还有大朵的牡丹花，富贵而吉祥。那可都是老龙王给的好东西。 这些东西又眼红了一批人，“你对你哥嫂可真舍得！等芷兰、静兰了看你给什么！”韩雪酸酸地道。 “我可就这点宝贝，大姐有吕大哥呢！静兰姐更不用我操心，丁家要什么没有！” “也是，就是不知道等天睿了会不会有这般好运气！”韩雪忍不住道出心里话。 “咱们家以后越来越好，找不到单灵根的，二三灵根总能找到。”老太太从没有过这般有底气。可能在廖玉茹这件事上受到了启发。 李碧君焦急，两边惦记着。 “大哥，我们陪你去接嫂子！”冰兰担心芷兰，更惦记那个清秀的女子别错过了。“这里有爷爷和吕大哥呢！” “去！我们尽快回去！”李碧君也催促。 老爷子将白家女人孩子都赶回去，静兰已经稳定下来，说不定一会儿就能出来。 “那些妖兽材料不要吗？咱们收的材料可都是最好的。” “但是凤凰城以炼丹为主，炼器很少，那些结丹修士炼制本命法宝又都是天材地宝之类，普通材料没人要。我觉得家里铺子做符箓符纸丹药生意可能比材料跟合适” 老爷子点头：“现在想是这样，进万兽森林的修士更需要那些东西。不过咱们家可以兼做。你问问你师父，要是能销出去最好，不然铺子压力很大。” 23 白家小辈一哄全都来接新娘子，加上白家雇来的花轿队倒是很热闹。廖父服用过了伤药，比上次见到状态好了很多，可能感觉到了白家真挚与善意，廖玉茹上花轿上得心甘情愿，满面娇羞。 等花轿过来白家一众已经到了，听说那边虎靖、吕青和泰山在看守。 一系列认亲仪式，新娘子收了一堆红包，冰兰等小辈每人得到了一个红包，冰兰一看，里面两块灵石。两块灵石如果是以前真的很多，对廖家应该也不算少了！冰兰悄悄将白天齐拉到僻静处，“这个你给嫂子，就说你准备的” “什么？” “都是我在外面弄来的，给咱们卖了那么多东西能不捞到好处吗？还有无影鱼就让嫂子给娘家一条，让他们吃了，别舍不得，你知道的，不能拿出来。” “娘已经准备了一条” “你们留一条！让嫂子喝一阵那个茶，再服用一些丹药会很快筑基” “谢谢小妹，大哥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亲兄妹客气啥？” 廖玉茹没想到成亲当晚白天齐会给她一储物袋的东西，白天齐没说冰兰给的，“里面的灵果和鱼是我们从秘境带出来的，只能自家用，不能拿出去，回去给爹补补身体。茶是意外得到的一点。那是温养增强神识的，你喝一段时间，对你筑基有帮助。里面的丹药给小弟小妹一些，他们有实力了你也不用经常挂念他们.......” 听着白天齐念叨，廖玉茹眼中泪光莹莹，轻轻抱住丈夫，没想到自己赌对了人生。 “小妹问咱们愿不愿意去凤凰城，她这次想带着芷兰走。她在那边与人开了一家酒楼。” “爷爷会愿意吗？再说芷兰一走家里就剩下爹娘了，还有我娘家那边。要是小弟小妹都筑基就好了！” “这事以后说，先让芷兰过去，我想等你筑基了可以考虑过去看看。” 廖玉茹点头，如果能出去最好，修士也要寻找机缘，不可能一直呆在家中。 回门那天，静兰神采奕奕出来，筑基初期，人仿佛一下子变了很多，浑身散发着高雅淡然的气质，有如仙子一般一尘不染。 “筑基了！我女儿筑基了！”方紫苏热泪盈眶，老爷子不住点头，那边丁家听到消息送来贺礼，一套洁白的高阶法器菱纱裙，一件防御法宝白玉簪，一瓶筑基修士增进修为的一气丹。 静兰被白家簇拥着，就如公主一般。冰兰过来恭喜，得到静兰一个淡淡的回应。他娘的！神气什么！ “吕大哥，我大姐出来你也准备礼物” 吕青有些尴尬：“我不知道准备什么，不然你陪我出去购置” 冰兰好像早就预料到一样，拿出准备的东西，一件攻击性法宝五灵伞，可发射五种属性的攻击，适合五灵根修士，栖霞冰蚕流光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具有防御功能。外加一根白玉兰花簪，一样是一件法器。外加一瓶更高阶的修炼丹药真气丹。 “这——？”吕青都不敢要了，实在是太贵重，“多少灵石，我给你” “都是别人送的，这东西对我不合适，给大姐正好”是都是送的，但那是龙昊送给她的。还有老龙王送给龙昊娘那些东西，她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芷兰用。 “好，不然我那些鱼你都拿去” “市面上鱼多了就不值钱了！你以后待我大姐好就行” “一定，她以后就是我的亲人了，没有谁比她重要。我可以用我的心魔发誓！” 虎靖参加完白天齐的婚礼就走了，带着馒头和采购单子，诸多丹药、灵茶、养神茶。 冰兰在本地采购灵米和妖兽肉。这里离着万兽森林最近，妖兽肉最便宜也最不值钱。还有那些材料比凤凰城便宜最少三四成。 冰兰的大手笔让白木辰咂舌，买那么多灵米干什么？修士几乎辟谷，很少吃食物，即使是带灵气的灵米。“爹，你问问冰兰要不要其他材料，咱们铺子可是收了不少东西都没卖出去呢！” 老爷子也知道，他们刚来没根基，虽然有丁家，也就是没人来闹事罢了！铺子开张好东西收不到，一般的东西收了没销路。如果冰兰能卖出去自然好。 冰兰不是没考虑过让白家收东西，铺子被三叔把持，赚灵石也是肥了他们。既然有丁家那还用她！ “爷爷，我是替翁家酒楼收的灵米，也要妖兽肉，这两样你们要是嫩收来我就按市面上的价格收了” 冰兰要来铺子账簿，翻看后里面还真有一些她想要的，“这样爷爷，等我师傅回来我们会带走一些，价格就按收购价。我让师傅与你们结算清，至于能卖出多少就靠运气。” 老爷子点头同意，先变现一些再说剩余的只能去问问丁家那边能不能帮着卖出去。可惜凤凰城离着崇安城太远，不然从那边弄丹药很划算。冰兰带回来的一批丹药即使按那边市面价到这里依旧赚头不少。 “要是能用传送阵往来运送东西就好了！”老爷子叹息一声，生意不好做！秘境带出来的东西毕竟有限，用完了以后靠什么？传送阵一次使用百十块灵石，还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去往外界的传送阵在玄道宗，不是弟子和附属家族外人是不得使用的。 崇安城只有一座通往玄道宗的小传送阵。就是这个小传送阵他们都没资格用，使用权都控制在城主府。 像白家想用估计要找丁家，每次都找就会很麻烦。老爷子在认真思考着白家的出路。自己一定要结丹，老三也有希望，毕竟三灵根，年纪不算大就到了筑基中期顶峰。 爷俩修炼所需丹药可不是小数，何况还有下面小辈要起来。想到小一辈，老爷子又笑了，三个进了宗门，剩下两个怎么都好说。还有新媳妇，也要筑基了。 孙媳妇筑基对白家是一大助力。老爷子心思百转，冰兰算计着要走的日子，她拿出一粒寿元丹李碧君服下。李碧君并不知道女儿给她的是什么，女儿偶尔就往她嘴里塞东西，可能是丹药，也可能是灵果。 李碧君就感觉身体一阵阵舒爽温暖，她的身体每一部分都好像脱胎换骨一般充满生机活力。冰兰又给了她一颗天元丹，重新焕发活力的身体又被大量灵气贯通充斥着，再坚固的避障此时就如破纸一样一下子被灵气冲开。 “娘这是晋级了？”廖玉茹非常惊讶，按理说婆婆这个年龄想再进一步会很难。 “我猜是，刚才我给了她一颗天元丹，加上最近好东西吃了不少晋级很正常”冰兰道，“嫂子什么时候准备筑基？” “你什么时候去宗门？听说芷兰也跟着走，等你们走了！” “我会等我师父过来一起走，等大姐安顿好，我希望你跟大哥爹娘过去。嫂子是什么灵根？” “木火土” “我觉得嫂子应该学点什么，炼丹或制符” “以前与一位师傅学过制符，后来觉得没天分，很难学就放弃了” 姑嫂正说着，李碧君的动静引来韩雪、方紫苏。 “我还以为是冰兰呢？你们俩在这儿那里面是谁？” “我娘，应该到了练气十一层，说不定我娘此生也能筑基呢！”冰兰道。 “你娘？大嫂？”俩人说什么也不信，那个老女人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是如此，韩雪用神识一扫便一目了然。还真是！枯木逢春？看大嫂的样子她差点没认出。怎么变年轻了？ “你娘吃了什么丹药？”韩雪知道冰兰这次带回很多丹药。这丫头藏私是一定的。 “天元丹” “天元丹？你娘更像吃了寿元丹。”老太太吃了可是年轻很多，大嫂这样子就如老太太一样。一定是吃了寿元丹！三万灵石，还是要等有了才能买到。像他们有灵石都买不到，寿元丹几乎掌握在大户宗门手中。 “也许！或许姐夫又给了我娘一粒，知道送再多也轮不到我娘头上”冰兰说话带着刺。 “那是送的少，吕青要送一百粒来能没你娘的！”韩雪嘴巴不饶人。 “我娘在白家才排到一百位啊！所以我姐夫偷着给还是很明智！” “住嘴！”老太太从正房走出来，现在的老太太身体硬实，满头黑发，走路就如年轻人，只是打坐一会儿这边就吵起来了。“怎么回事？冰兰，你个小辈怎么跟长辈说话？” “娘，大嫂用了寿元丹”韩雪先开口道。 “我姐夫给我娘的”冰兰马上道，现在吕青还在芷兰修炼室外与泰山看守，她不怕揭穿。 老太太一听吕青，想到寿元丹给她带来的莫大好处，“你羡慕就找你姑爷要去！” 韩雪被老太太一噎当即闭了嘴巴，屋里动静已经停止，李碧君一个净尘术除去身上不知道是因为晋级还是那颗丹药的缘故排出来的脏污。手细致白嫩光滑而富有弹性，多少年了，这是一双只有以前年轻时才会有的手啊！ 修为到了练气十一层，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想到冰兰塞给她的丹药，难道是丹的原因？ 没想明白所以然，但外面那些人她注意到了。 人一出来给老太太行了礼：“娘怎么过来了？” “嗯，看你进阶级怕他们打扰你”老太太道。冰兰突然觉得有钱到哪儿都好！看这一粒寿元丹立刻让老太太开始偏心自家了。 李碧君有些受宠若惊，韩雪阴阳怪气恭喜：“恭喜大嫂晋级，更恭喜大嫂青春永驻！就不知道你家姑爷送了你几粒寿元丹？” 李碧君听得莫名其妙，冰兰忙道：“寿元丹有钱都买不到，姐夫能送几粒？不过以丁家实力买寿元丹应该很好办到” “冰兰！”老太太嗔怪，但眼里没有特别责怪的意思。 李碧君这才知道自己服用了寿元丹，又晋级了！按冰兰说的，如果勤加修炼加上丹药筑基是没问题，这还真是一大喜事。 24 方紫苏少不得在静兰面前唠叨，“一家子废柴怎么好运气都到了她家！” “娘，好运只是一时，资质是一世，他们能筑基就是天大的云起，难道你觉得一个五灵根还能结丹不成？以后等着看！寿元丹我会给您和爹，只是要等等，等我进丁家，进宗门！” 方紫苏心里一下子舒服了。 芷兰筑基半月后才出来，吕青说这样修为会很稳固。吕青的贺礼再次震惊了白家，当吕青提出俩人就在白家完婚，随后去凤凰城居住后，白家人根本没意见。 婚礼很简单，男方没亲戚朋友。两人只是走了一个仪式，冰兰亲自操办了两桌丰盛的席面。成亲那天芷兰就穿着那件流光裙，羡慕死多少眼睛冰兰忽视。随后丁家开始下聘走礼，迎亲。冰兰认识了丁俊杰，一个眼里毫无情感的冷峻男子。 白竹君亲自过来坐镇，这就看出两个侄女的不同了。芷兰成亲白竹君只是过来送了一份简单贺礼，静兰几乎从头到脚都是姑姑一手指导监督， 白家嫁出去两个女儿，娶进一个媳妇，好事一个连着一个。虎靖终于回来了，他带回一个消息：“万兽森林里的妖兽在蠢蠢欲动” 难道真要发生一场兽潮？冰兰马山进入小世界，“馒头，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兽潮啦！他们在召集妖兽，听说为了阻止人类联手对抗，他们正与水族联系，准备发动海陆双重兽潮，听说还有一只鲲鹏过来坐镇。” 陆地和海洋一起吗？冰兰有些挠头，“什么时候？” “听说正在准备部署，估计三五年还发动不了。” “能不能阻止他们不要发动？或者推迟一两百年？” “恐怕不行，妖兽繁殖快，修炼更比人类快！如果不消耗掉部分不管是海洋还是大陆都很难承受那么多生灵。发动兽潮消耗着他们也消耗部分人类，这是生存之道。”馒头侃侃而谈，口才越来越好。 虎靖将这次馒头换来的灵药材料交给冰兰，一袋袋非常多。 “他们像伺候祖宗一样招待我，凤王说希望下次来能带更多灵茶准备招待贵宾。他们会准备更多材料。我将材料种类给每个族都分到一些，让他们去找。” 冰兰翻了一下已经统计好的材料，种类占了翁家给出的单子一半以上。很好，四阶，五阶，甚至六七阶蝙蝠的夜明砂都有。如果人类去收集怕是要冒很大风险。这多省事？ “凤族和狐族想要一些人类的衣装首饰，我答应给他们弄来。里面有他们带来的六阶鬼面蜘蛛丝，五阶冰蚕丝，还有火云棉，香云纱，七彩蚕丝。’馒头道。 “很好，我们马上回凤凰城。” 兽潮还有三五年，冰兰展开整个大陆的地图，崇安城距离万兽森林最近，凤凰城位置适中，将来可能是更多家族避险的位置。这次回去就应该为父母和哥嫂过去准备一下。 再合适的位置就是凤凰城隔壁的天水城和赤阳城，天水城更靠近内陆。而且是以炼器为主。最近的宗门是器宗。 冰兰让虎靖去与老爷子谈，去天水成开铺子卖这边收到的材料。如果有机会他可以帮着携带，当然要是能随便用传送阵最好。崇安城到天水是有传送阵的，需要一百多枚灵石。如果是以前可能舍不得，如今的白家应该拿出来不算什么。关键是用一次要麻烦一次丁家。 如果一年一次呢？老爷子觉得可行，谁去？ “天齐夫妻可以去，芷兰和吕青也可以留在那里。”这是冰兰的主意，芷兰和廖玉茹都过去，两人有一个怀孕就能以此为借口将李碧君接过去。 老爷子想想还只有他们能过去，老三夫妻要在这边看铺子，老二两口子一脚踢不出个屁来，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众人是托了丁家去玄道宗坐着传送阵去的天水城，老爷子不放心跟着过来买铺子和宅子。天水，傲立在中部一座综合性大城，这里也是散修主要聚集地。传送阵任何人都可以用，就这一点众人是非常满意的。 “好！此处甚好！”老爷子当即道。 “等大哥大嫂立足后，爷爷可以将白家慢慢转移过来”冰兰提议。 “立族天水，是个不错的主意”等老爷子在街上铺子看完后更坚定了要安家的决心，他觉得自己的眼界一下子开阔了！ 虎靖和泰山租了院子就没再出来，泰山几乎成了修炼狂，除了冰兰吩咐他做些事，几乎处于修炼中。 铺子宅子安顿好，芷兰吕青帮着收拾，铺子开张，材料都是最常用的，定价适中，开张搞了促销。虎靖元婴期坐镇，生意倒是火热了几天，随后趋于稳定。材料走得快，老爷子待不住了，很快回去收货。 老爷子一走，众人商议让廖玉茹筑基，芷兰夫妻先帮着照应铺子。等一切稳定后就可以雇人，冰兰教会芷兰做灵肉米饭，灵植包子，兄妹几个做着打算。 “东西都可以提前做好在铺子代卖，这个收益就自己的。嫂子大哥也要为有以后做打算。有钱了可以买一个铺子将嫂子家人接来” “嗯，到时候连同爹娘一起来，芷兰不如也留在天水？”廖玉茹是非常赞同的。 留下吗？芷兰看吕青，吕青只道：“你拿主意” 冰兰本打算让夫妻去凤凰城，芷兰觉得留下与天齐相互能照应，安家需要灵石，吕青手头根本没多少灵石，有的是从秘境带出来的灵药和那些鱼。 鱼就像冰兰说的，不能再投放了，不然不值钱。与寒玉在一起，放多久都没问题。他拿出一块寒玉，“这个可以卖掉一块，应该够咱们安家了” 够！绝对够！ 一块寒玉卖出十几万灵石，吕青去买住宅，冰兰则带着蜘蛛丝和各种蚕丝去制衣坊加工定制衣服，首饰铺子订购饰品。并拿出现代款式给她们参考。这种钱赚得最心安理得，至于提升修为的丹药还是尽量少给妖族，毕竟她属于人类。 虽然每次兽潮后人妖再次达到某种平衡，她依旧不愿意看到妖族太过强大。 天水城出品的飞行舟品质在整个大陆很有名气，冰兰一样定了一艘小型飞行舟，出了两粒无影石，据说元婴以下是寻不到的。元婴修士已经具有了呼风唤雨的移山倒海的能力，无影飞舟依旧不能逃脱他们的搜寻。 “怎么样才能躲过元婴修士的神识追踪？” “加强化隐匿阵法，需要元婴修士出手，价位一定是高。” “好，我定一个，用上无影石” “时间要久一些，我们的元婴期大师手里的订单早就排满了,最短也要等上一年” 一年就一年，冰兰交了定金。 既然芷兰要留下，冰兰只好给他们留了很多妖兽肉好灵植，修炼需要的丹药回凤凰城。泰山练气十层！ 翁漫秋看到堆在眼前的一堆储物袋后还是被震惊住了！“你这是去抢劫了？” “哪有！我师父跑了几个坊市，我家就收购材料的，还有我们原来住的村子就是出灵米的地方。崇安城离着万兽森林近，弄点东西还是有办法的” “有那么容易市面上材料就不那么紧俏了！”冰兰说的翁漫秋根本不信，但不影响翁家大笔收购了这些东西。大长老吩咐下去：以后冰兰就是翁家上宾，谁也不能慢待。 “全换成丹药，加一些符箓”这是冰兰的要求。 量太大，翁家根本吃不下，就是吃得下也没那么多辅助灵药，翁家去找其他家商议。 “你知道那会是多少丹药吗？你这样会让市面丹药短缺，能不能换成别的？” “别的？”冰兰觉得炼器还是天水，这里只要丹药。“丹药可以在一年内给我，实在不够的就换成灵石，中品灵石！” “那还行！不过你这次也带了不少灵草，能出一大批丹药。”随后翁漫秋带冰兰去他们的酒楼，冰兰没想到酒楼如此热闹！ “咱们的酒楼生意兴隆，好多人都提前来预定。每天咱们收入已经到了上千灵石，把我家那些姐妹羡慕的要死！你来了我要马上离开阵子。” “你要去哪里？” “听说西南某处发现了一个古修洞府，想去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我刚回来要去宗门报个到，潜心学学炼丹”兽潮就要来了，她也想多准备一些符箓，这次她要虎靖协助做更高阶的符宝。自己也做一些低阶符箓。练气八层，只能做一二级的符箓。 认识灵药，处理药材，学习基础炼丹，冰兰只用了一年，而这一年冰兰跨入练气九层，泰山练气十一层。所有人看怪物一样看他们，这速度也忒快了！ 最奇怪的是一个单灵根的修士经常跟在一个五灵根废柴身后，就如一只老鹰护着小鸡。 炼丹与炼器，阵法很多地方是类似的，都需要灵力神识配合。拥有强大的神识就意味着你能掌握细微变化，就能很快领悟其中的奥妙。 冰兰通过翁倩几乎霸占了一个地火屋，初级丹药辟谷丹，聚气丹，回春丹，只是试验了几次基本上就成功，出单率百分之百。 不是冰兰有多天才，是翁倩教的好，还有那些书籍玉简。大师级的新的会将炼制丹药的每一个步骤细微变化都一一记录，加上她的神识和经验，只要能吃透，炼丹根本不是难事。 翁倩对此很满意，灵根资质差不代表没炼丹的天份，练气九层修士体力的灵力堪堪支持炼制初级丹药。第二年冰兰开始领取宗门任务，而且很快能将全年的任务完成，剩下的时间就可以用来修炼和制符。 这是冰兰，泰山则与冰兰正好相反，他没冰兰那么多经验，翁倩说什么他不明白，那些玉简他一样看不懂。冰兰几乎手把手教都教不会。 ‘我只要厉害就行！我不需要炼制那些丹药。”冰兰没办法，只好任由他坐在一旁修炼或者找没人的地方去练习他的法术。烈阳诀，焚火诀，就是最基础的火球术，炎爆术都被他使得到了极致。 25 “冰兰，我回来了！酒楼分红，来取灵石！还要你的丹药族里都准备好了！”翁漫秋发来传音。 自己进宗门已经一年多了，也是该出去一趟了。顺便看看廖玉茹筑基没？ 一走就是两人，他们为什么刚入门就能离开？眼红的弟子未免说些闲话。 “你能将聚灵丹炼到出丹率到八成你也可以出去”翁倩对那些上赶着来打脸的用不客气！ “她的成丹率是多少？到了八成？” “十成！” 众人惊愕，冰兰一直独自炼丹，翁倩不说根本没人知道冰兰成丹率究竟是多少。 冰兰想到一年多一些能分到三万多灵石。 “不差灵石的多的是，咱们酒楼名气越来越大，来吃饭的经常排队。” “怎么都这么闲吗？修士不是要经常闭关？” “凤凰城多大！人有数百万，哪能都闭关？你怎么不问我这次收获？” “你们弄到了什么好东西？” “没什么好东西，只是一位结丹修士的洞府，还是穷死了的修士，除了一件本命法宝什么都没有！不过也没白去，里面有个玉简里提到任何空间都可能存在的空间漏洞，人进去或许就被传送到其他大陆或空间。 里面记载了一些传说，听说通过那里可以到小人国，巨人国，兽人国，魔界，鬼界，仙界，或者其他修仙界。” “空间漏洞？哪里？” “怎么你还感兴趣？你一个练气小修士别刚进去就被粉碎了！”翁漫秋还是扔给她一个玉简，里面就是翁漫秋说的那些，空间漏洞经常出现在龙吸之地。冰兰大致明白，龙吸现象就是巨大龙卷风。或许能沟通异世界也不一定。 翁漫秋要闭关，冰兰与翁家交接丹药的时候听大长老说白木辰过来找过翁家。 “你已经定了很多丹药，白家过来又要很多，我觉得里面应该有些事就没接他的买卖。也主要是我们没能力接下，我介绍了另一家，价格上稍微照顾一些，力度不大” 冰兰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事，白木辰没去找她而是直接找了翁家。“以后他来就按一般买卖做就是。我三叔在崇安城开了一家铺子，主要收购妖兽材料，我大哥现在在天水城帮着卖。他们可能是想加上丹药。我定的那批丹药是给我师父的，他拿着去换你们需要的灵药和稀有材料。” 大长老了然，从冰兰口气里便知道了冰兰对白家的态度，冰兰的态度也就是翁家的态度。 冰兰还是好意提醒翁家多多储备丹药，“我师父说兽潮可能提前，万兽森林里的妖兽很在躁动。 距离上次兽潮已经过去三百余年了，即使没大兽潮也会有小的，翁家算着时间，是应该准备了。 廖玉茹已经筑基，铺子生意稳定，已经雇了一个练气修士帮着白天齐招呼客人。吕青没在，跟着散修去猎妖兽。 冰兰将泰山打发出去，外面每天都有散修组队去猎兽，去冒险。一个大男人老是跟着她算什么？ “你还打算一辈子带着他不成？”等泰山走了芷兰问。 “不然怎么办？这人一根筋，说什么也不离开我，我怀疑是不是主仆契约的作用。改天请我师父帮着解开契约。” “也好，听说仆人修为过高会反噬主人，你不可大意”廖玉茹道。 芷兰拿出一袋灵石显摆：“我和嫂子赚的，比去外面门面冒险赚的还快。没想到就那两样东西还有很多人买。” “好吃就有市场，别为了赚灵石耽搁了修炼，我师傅打探了一点消息，听说兽潮会在近近俩年发动，我想让爹娘尽快过来。” “消息准吗？”两人都是一惊，崇安离着万兽森林太近，兽潮一来第一个受袭击的就是崇安城。 “这是打探来的消息，不一定却有可能。我师傅说妖兽最近很躁动，就连大海里的妖兽一样亢奋，不知道与兽潮有没有关，还是做完全准备！嫂子也应该将家人接来，他们能力低，留下太多危险”冰兰没说留下就等着当炮灰！ “接爹娘用什么理由？没理由可不好接” “你们二位就没有谁有了宝宝？只有这个理由无可挑剔” 问起怀孕的事，两人都有些不自然，芷兰一掐冰兰：“死丫头！你是个姑娘吗？就跟婆婆似的！” “不然你们找什么理由？”冰兰才不在乎，要说年龄，她当她们祖宗都够。 “借你吉言，我和嫂子前后脚，也刚刚不久的事” 原来都有了，修士衣着肥大宽松，几个月根本看不出，但用神识是能看到的。只要怀孕，修士都能自测。“还等什么？不如我辛苦一趟去接她们，我怕爷爷掏这笔灵石肉疼！” 两人莞尔，一人一百多灵石，一来就是六口，那就是上千块灵石，舍不得很正常。廖玉茹去给冰兰找灵石，冰兰阻止住：“嫂子应该给伯父伯母他们买座院子” “好，就算嫂子借你的”廖玉茹想客气都没底气，为了家人，只能听冰兰的。廖玉茹心中更加温暖，两个小姑都那么贴心。丈夫一家不但给她一个家还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她只能用真心回报他们。 飞行舟已经炼制好了，冰兰试了一下，不愧元婴期出手，飞舟不但速度快，隐匿性强，还附带着防御功能。加上了冰兰提供的聚灵储灵阵，冰兰是越看越喜欢。 取了定制的服装饰品又采购了一批，这才乘传送阵回去的，虎靖和馒头带着丹药再次消失，这次冰兰严格控制了提升修为的丹药，加了更多驻颜，恢复丹药和低阶修炼丹药。这次最多的就是服饰，这个世界的，现实世界的。 冰兰独自回家，泰山扔进小世界让他去修炼。白家异常的安静，“你爷爷和你三叔都闭关了”李碧君道，将冰兰上下看了一遍，看女儿高了，漂亮了，修为到了九层更开心了。 “那个铺子呢？谁在管？” “你三婶和你奶奶” 怪不得家里如此清净，“娘，嫂子和大姐都怀孕了，孕吐的厉害，大姐说想接您和爹过去照料一下。嫂子没开口，但也是那意思。” “都怀上了？”李碧君乐的差点找不到北，“我这就收拾跟你走，修士平时可以不吃东西，怀身子是一定要将养的，她们俩都没经验，身边没个人怎么行？”李碧君转来转去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让我爹也跟去，里外没个人跑腿怎么行？再说一生就是两个，您一个人怎么行？奶奶走不开，不然奶奶去正合适”冰兰道。 “亲家，可以让亲家过去，我这就去廖家问问，应该先跟你奶奶商量。”李碧君乱了分寸，急急火火只想出去找人，冰兰道：“嫂子意思想让娘家去人，我跟你去。” 冰兰的变化让韩雪心中羡慕又妒忌，老太太一听孙媳妇和孙女都怀孕了倒是很重视，“我跟你去是最好，可是家里那俩个还在闭关，既然孙媳妇想让娘家人去你就去问问，不行咱们回头再商量！” 李碧君答应着，跟冰兰去廖家。廖家那边说好了，怎么去？冰兰拿出飞行舟，“翁姐姐借给我的，速度很快，有十余天就能过去。” 廖家自是感激，让他们拿出那里多灵石坐传送阵别说没灵石，就是有灵石也舍不得。家里没个当事的男人也不行，白木槿太木讷，最后老太太还是让大儿子留下。 冰兰这次带的丹药多，借着虎靖的名义卖给白家一些，也收了些材料。老太太更是满意了，看还是孙女知道惦记家里！叮嘱大媳妇好好照顾俩孕妇，等老爷子一出关她也过去看看重孙等等。 冰兰刚一出城几道身影就追了上去，冰兰都没来得及开起隐匿阵法和遁光速度就被一股强大气息笼罩禁锢。飞行舟上的防御迅速瓦解，冰兰下意识首先沟通小世界，可惜神识好像被禁锢一般无法与任何人沟通。 吴一道与一位元婴修士出现在冰兰飞行舟前，阴寒的目光盯冰兰良久徐徐开口：“是你杀了我的兄弟？”李碧君等人只能惊恐的看着，不能说不能动。 冰兰只能听着，“你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我的三位兄弟都死在你的手里，拿你一条命偿还远远不够，今天正好人不少，权当收利息！”吴一道朝着冰兰等人一掌击去，这一掌绝对用了十成力度。 面对已经被元婴期修士压制住的几个人，吴一道一个已经结丹修士从没觉得会有意外发生，即使有意外，还有二长老和其他几位族人在一旁。冰兰一闭眼，她觉得这次是完蛋了！ 就在吴一道的攻击几欲接近冰兰刹那，冰兰身上几件饰品同时发出多目光芒，尤其头上一只白玉小发梳直接将吴一道的力道反射回去，并向其发出元婴后期攻击。那是从龙昊娘那里得来的宝贝，冰兰一直用它做装饰，没想到今天救了她。 二长老一看对方的防御法宝有着元婴后期的威力，迅速发出一道恐怖攻击之力与之对抗。天空爆发出一声震天巨响，冰兰一感到制约消失快速沟通小世界，带着飞舟飞了进去。 冰兰再一看飞舟里的几人早就昏迷。看了一下只是被震晕这才放心。外面吴一道与二长老等人神识着，怎么可能就消失了？ “传给家族，让他们多派人手过来一起找” 26 冰兰一看暂时是出不去了，将飞行舟做了隔离，才将李碧君和廖家人唤醒。 “娘，叔叔婶子，咱们现在躲在一处隐秘地方，暂时出不去，你们只能在里面修行” “怎么回事啊！他们是什么人？”李碧君道。 “吴家人，在秘境了他们家族有人想杀我们，最后被我们灭杀了，这事我们是隐瞒了，就是不知道是谁透漏了风声” “你说的是哪个吴家？” “听说附属于易阳门” “原来是那个吴家”廖父好像知道什么，“听说吴家有种香，只要闻了那香味就会说实话，他们想知道什么抓个人问问或无意间让你着道。说了实话的人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那岂不是天下没有秘密了？” “也不是，修为越高作用越小，一般只对筑基以下管用。再说调制那香据说很不容易，大家都有耳闻，对吴家都有戒备。” 也就是说自己家谁出卖她都不知道，冰兰这个憋屈。看着一群群吴家人赶过来上天入地地找他们，二长老笃定冰兰绝对是藏起来了，不会离开太远，吴家人就派人天天在附近看着，可惜依旧无所获。 外面人一直不断，里面人焦急，他们还等着伺候月子呢！ 某日清晨冰兰终于不想无限期的等下去了，独自一人贴上隐匿符小心翼翼从空间出来。修士对灵气波动是最敏感的，她不用灵力，换成百姓服饰，带上面具已经成了一少年人。 冰兰只能沿着官道走，一个上午安然度过，她只到了一处小镇。买了一匹马继续赶路，这样走了三天，虎靖传来消息，他和馒头已经交易完成。 “那就过来” 虎靖带回更多储物袋，馒头献宝一样显摆这次收获，“狐族，凤族，那个什么鸟族的，就喜欢那些漂亮东西，这次发了发了！全是灵草，你要的灵草！我还要了她们用羽毛做的披风给你，看看漂亮！”的确很漂亮，冰兰在身上试试正好。 虎靖却道：“我觉得妖兽正在往这边聚集，兽潮应该很快就能发生。” 真是太快了！自己刚九层，面对兽潮能干什么？“我们尽快回天水！”冰兰道。 “怕是已经来了！”虎靖朝远处看去，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层黑压压的鸟类正围攻着一群修士。冰兰心一紧，不说三五年吗？怎么这么快！最近的兴源城有传送阵，她记得王铭远和沈雪琦就是兴源城的。 涉及到兽潮的事，冰兰还是担心白家的，尤其她爹还在。忙给白家发过去传音符，将吴家已经知道了他们杀了他们三名筑基修士，半路劫杀她们的事都说了。最重要的是可能会发生兽潮，让他们及早准备，尽快离开去天水。 至于为什么吴家没先对白家动手，冰兰归结为还没机会，或者就会找她这个罪魁祸首。白家自从有了根基应该不会再出城猎妖，在城内相对是安全的，尤其有丁家的关系。 “虎靖，你赶去兴源城，我们进小世界” 元婴修士过去很快，冰兰被通知已经到了兴源城感觉没过多久，只是一个入定。 出来已经是兴源城外，飞舟带出来，虎靖回到小世界。冰兰这才将李碧君等人放出。 “这是到了哪儿？” “兴源城，我们从这儿坐传送阵。”冰兰没做过多解释，而是打听王铭远王家。 王家在这里也算大族，很快冰兰就见到了王铭远。略作寒暄冰兰直入主题：“王大哥，闲话不多说，你能不能让我们用下城里的传送阵？我大姐和我嫂子要生孩子了，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行，我马上去联系，本想好好款待你们，看你这样着急那就先去茶楼等一下我的消息” 王铭远将他们带去本家的一座茶楼，吩咐好好招待，随后就去找人。兴源城属于城邦，最大的是城主，王家用传送阵也要通过城主才行。 两盏茶的功夫王铭远才回来，“跟我走，你们来的正好，听说从明天开始就限制使用了” “怎么？” “万兽森林那边传来消息，好像有小股兽潮，因为这次从鸟类开始发起的，不知道是这一小股还是只是开始。为了防止城中百姓和修士离开，城主决定明日开始限行，无事不得离开。” 王铭远问起她们怎么舍近求远？冰兰这才将吴家半路截杀，她们逃过来的事说了，“好在我师父给了我几件防御保命法宝，飞行舟刚从天水定制的带防御隐匿功能，出自一位元婴大师，不然这次真是在劫难逃！” 王铭远没问为什么吴家会追杀她，众人已经到了传送阵，什么也没用冰兰操心，王铭远直接将他们送进去，看着他们离开。直到人早就看不到了还回想冰兰最后的传音：“兽潮！”冰兰告诉他她师父从万兽森林那边传来消息，妖兽正准备发动兽潮。 不管是真是假，王铭远立刻赶回家，他们无所谓，但小一辈和女人老人应该避避。 白家老太太和白木瑜一收到传音符也顾不得老爷子儿子还在闭关，一个个将他们叫出来商量大事。白木瑜更是乱了方寸，“慌什么！冰兰能发传音符就说明他们没事！”还老太太稳得住，白木瑜这才冷静下来。暗道幸亏走了，要是兽潮来了可怎么办？ “叫竹君和姑爷过来，老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吴家怎么可能知道那件事？ 白竹君和丁振兴过来老太太又将冰兰的传音说了一遍，“你们看兽潮是不是真的？” “我们也收到了传讯符，大批鸟类袭击了进万兽森林里猎妖的修士，将周边村镇也袭击了。据说这次太突然，死伤了很多低阶修士和百姓。玄道宗和各家已经派元婴修士过去查看了，应该很快有消息。” 众人都揪起心来，“吴家是怎么回事？”丁振兴问道。 白木辰将秘境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吴家就是恩将仇报，如果不是我们他们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是找冰兰报复，倒是没对你们动手，看来是有所顾忌的。你们先等消息，万一确定兽潮就让女人们去天水那边。” 丁振兴一说，白家算是有了主心骨，没想到就一天时间，铺天盖地的鸟类从万兽森林里席卷过来，加上地面妖兽，几乎是碾压式过来。即使元婴修士发过来预警，时间太仓促，城里的人还好，大阵开启，阻挡了妖兽一次次攻击。城外没来得及进城的几乎没多少存活。 白家急得乱转，丁家已经顾不上他们了，白竹君只过来安慰了一下马上又走。 “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倒不如不听丁家等什么消息，现在想走怕是都不行了！”老太太骂道。 “爹！娘！我们无所谓，可这两个小的怎么办？”韩雪几乎带着哭腔，早知道还不如跟大嫂他们走！李碧君怎么就那么幸运！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随后崇安城各家收到征集令：除了练气五层以下的修士百姓和孕妇老人都去城管处报道。 白家无一幸免，全都要去。 “去找找姑爷，如果能走就让女人孩子离开，我老太婆无所谓！”老太太道。 “要是那么容易竹君就不会还在这儿，生死有命，咱们不去找没脸了！”老爷子叹息道，随后想起什么吩咐白木辰：“丹药看看，要给咱们自己留够，都抓紧修炼”老爷子拿出储存的无影寒鱼再次分给众人。 人算不如天算，李碧君等人刚安置好天水城的征集令也到了，散修修为在练气十层以上的全部登记，随时准备去前方杀妖兽。就连两个孕妇都没放过，谁也不知道兽潮会多久退去，生孩子养孩子最多一两年。孩子小不能去前方可以做其他，协助炼器炼丹总能做！也就是一家人无一幸免！ 唯一一点他们是分批去，人数不会很多，如果你会炼丹制符的可以不去。 “据说这次鸟类参战数量太多，人类只能借助符箓、法术，不然根本无法与那么多鸟类对抗”廖父出打听完消息后道。 冰兰可以想象出铺天盖地的鸟类来了人类该是怎么样的无所适从。人类与鸟类飞在空中对决首先就处于劣势，鸟在空中是本能，人类需要灵力支撑。 冰兰与吕青去了散修盟，所有人员都由他们调配，冰兰为了家人不得不与之谈判。 炼器材料，冰兰一拿就是五六个储物袋，丹药两个储物袋。这阵势傻了在场人，现在谁手里有这些就是土豪好不好！ “全都卖给我们吗？” “对，还是以前的价格，我只有一个要求” “您说” “我的家人需要照顾一下，只要不出危险任务，这些都卖给你们。” 散修盟看了一下他们资料，俩孕妇，三老一小姑娘，能顶事的只有三个男人。“这三我不能完全保证，但这些我能保证他们不会出城” 已经足够，冰兰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就像吕青说的，男儿应该见见血腥场面，如果不去此生或许就是遗憾。廖玉茹的弟弟也练气十一层了，正是历练的最好时候。那男孩不声不响却憋着劲想去看看。 “冰兰，你在哪儿？我大伯找你有要事，快快回来！”冰兰连续接到了翁漫秋三道传音符。不说都知道是什么事，她几乎将翁家一年的丹药都买干净了，这次兽潮丹药就是紧俏货，翁家也要参战，手里没货能不着急吗？ 接着翁倩也来了传音：“速回宗门报道” 好像整座大陆都因为兽潮紧张起来，冰兰给李碧君等人购置了上等攻击防御法器。他们手里都是最普通的下等法器，像这种消耗战中，低阶法器最容易损耗。即使散修盟答应不让女人出城，万一呢！有备无患！ 修士出战必备的就是丹药，疗伤的，补灵的，增强修为的。再有就是辅助的符箓，这些冰兰手里很多很多，拿出丹药符箓，甚至符宝分给众人，吕青也拿出一些无影寒鱼让众人服用增强修为。 27 冰兰回去了，首先到的是翁家。 “你手里的丹药我们再加三成收回，灵草灵药一样加价收”大长老直言不讳，他知道那些丹药意味着什么。 冰兰将此次收获的灵药灵草大部分卖给翁家，丹药只给了他们一半。她也要储存，万一兽潮来几年，以后怕是再想弄这么多丹药想都不要想。 翁家已经很满意了，全部用中品灵石和未来炼制出来的部分丹药结算，双方合作愉快。一回丹道宗，冰兰才将那个修炼狂拎出来，翁倩的传音又来了：“速来我的洞府，你一个” 冰兰笑，翁倩是不想看到泰山。泰山除了冰兰的话谁的也不听见与不见有什么却别？ “师傅” “嗯，外面的事你知道了，由于这次兽潮特殊，各宗门都要派人去支援，前面受不住，咱们也不会安全。丹道宗的任务就是炼丹，每个峰都有任务，咱们峰抽到去兴源城，我想问你是愿意第一批去，还是以后去。按以往经验前期妖兽实力偏弱，越往后越残酷。我的意思先让你第一批去，最多一年就会轮换下来。如果第一批去这两天就出发，去不去你决定。” “我听师傅的”翁倩绝对是为她设想。如果都要去，第一批也许是最安全的。 “这次带队的是你刘师姐，出去不要走单尽量与同门一起......”翁倩叮嘱很多，当然也涉及到灵草灵药的事，她知道冰兰刚卖给家族一批，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宗门的份。 冰兰回去将虎靖带回来剩余的灵草统计了一下，又将空间内收获的灵草算算，整理好，拿出一批给翁倩。 “里面灵植太多了，消耗空间灵气太快。我能感觉到里面灵气的变化”老茶树道。老茶树不说冰兰也想过这个问题，她深信万物平衡，你得了自然有失去的。 这的确是个问题，想想空间里那些天材地宝，哪一个不是耗灵大户？的确没必要养那么多东西了！ 冰兰叫来几个兽人开始清理小世界灵植，灵草再次减少，等看到那些树怎么也舍不得，有些是外面有的，有些在外面就是天材地宝级的，可能因为一枚果子就能拼命！算了，砍了可惜，等找个适合他们生长的环境再移植出去。 正想着，一阵阵香气袭来，神识一扫，原来有的树开花了，有的树上的果实正在成熟。怎么回事？老茶树道：“他们能感应你的想法，是对你善意的感谢。这里是你的，一切都与你有着某种联系。我说的是那些有灵性的灵植，不是那些没开化的灵草。” 这次清理冰兰又弄出一批灵草，还有那些荒兽，冰兰让馒头杀了一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鹿和羚羊。一人一兽正整理那些肉类，冰兰突然看向一处，小世界的灵气开始向那处涌动。 雪球开始晋级了！ 小世界的灵气就如被什么吸引着全部朝着雪球而来，将那白色一团紧紧包裹。灵气越聚越多，几乎形成实质。离着雪球最近的九转碧玉青莲可能感应到了灵气的变化，荷花开始凋零，开始生成莲蓬，莲蓬越来越大，围绕着莲花的聚灵阵也开始吸收起灵气来。 冰兰只是瞬间就感应到了小世界灵气的流失，不能这样玩了！如果小世界灵气流失严重怕最后只是一个普通款空间了。 好在九转碧玉青莲里有灵晶石，没有大量吸收外面的灵气。雪球的晋级一直持续着，馒头和紫狸跑去在旁边曾灵气，冰兰好气又好笑。扔过去一块灵晶加快雪球跟前的灵气浓度，雪球吸收完灵气再次沉睡，冰兰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馒头也一知半解。 此去兴源城不知会有什么时发生，冰兰给泰山整理出一批丹药、符箓、灵石、灵果、灵酒等物让他装进戒指，万一两人失散泰山也有物资修炼不是？泰山额外要了很多肉和一套做饭的锅灶，他不喜欢辟谷。冰兰由他去了，又给他加了很多兽人做的果脯茶叶，几箱无影寒鱼和一块寒玉。 冰兰带着泰山随着丹道宗和凤凰城的修士一起传送到兴源城，兴源城不算最前，也不算靠后。街上仿佛比以前还热闹，都是来援助的？ “崇安城那边如何了？”冰兰向一些修士打听。 “还在苦苦坚持，已经有大批修士赶过去了” “那些周边小家族？” “进城的应该无事，没走了的无一幸免！” 崇安城没破，白家应该无事，冰兰试图想坐传送阵去崇安城一趟。可惜暂时不让过去，除非作为参战人员，而且是能过去回不来。她是炼丹师，有炼丹任务，她的成丹率高，肩负起炼制聚灵丹任务，灵药难得。 “王大哥，有空吗？我在兴源城” “还是在上次茶楼见，我一会儿就到。” 沈雪琦与王铭远一起到的，冰兰问了这边具体情况和兽潮。王铭远道：“兽潮比想象中严重，靠近这边万兽森林的易阳门已经失守，幸存者都退守到兴源城里了。这里人员混杂，你出去小心一点。上次你提的吴家也在城内，有事及时传信给我们，没事尽量少外出。” 原来吴家也退守过来了，那是要小心。 “玄道宗已经告急，正在征集各处修士过来。” “你们不要过去吗？” “不能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妖兽随时过来，你们来的不是好时候，这里看似安全，其实一点不安全，那些飞禽随时过来攻击这里。我们每天都在巡视，一个不好，兴源城就下一个易阳门！” 话题越来越沉重，冰兰倒是不怕什么飞禽走兽，就是担心崇安城里的白木瑜，这人怎么也是她亲爹，老爷子有些偏心，在关键时候也没掉链子，冰兰惦记却没更好办法。想了想拿出一个空间屋抹去自己的印记交给泰山：“别人我不相信，这个交给你，一会儿我教你怎么用。我想让你去崇安城尽量将白家人带出来，主要是我爹和老爷子老太太。” “我不会离开你，我要保护你！”泰山摇头，还是第一次拒绝冰兰。 冰兰解释再三自己不会有事都无用，冰兰只好让虎靖过去。“到时候你见机行事，主要是我爹和老爷子老太太，那两家儿女都出息，不一定用咱们好心。” 虎靖当然明白冰兰的意思，即使他是元婴修士也要一些保命东西，冰兰又给虎靖准备一份他需要的丹药符箓和两件趁手的法宝。虎靖化作筑基修士作为援助崇安城的修士报名去了崇安城。虎靖与冰兰有着感应，有事自然会知道。 炼丹修炼，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妖兽终于围攻兴源了，外面战况如何冰兰不知，据说很惨烈。城里受伤的修士越来越多，复原丹等伤药供不应求。冰兰等人全部集中炼制那些伤药，直到灵草消耗殆尽。 身后的泰山一伸手拦住了一道传音符：“速来集合”是带队刘师姐的声音，好像很急。 冰兰不敢耽搁，带着泰山出了炼丹房，丹道宗所有修士都集中到了一起。 刘师姐见人到齐道：“前方传来消息，有大批妖兽已经逼近兴源城。城内灵草所剩无几，宗门的意思是让我们就地支援兴源城。” 大批妖兽？那以前就是小股？小股都让兴源城承受不住何况大批？来了这么多妖兽那崇安城如何了？虽然两城是两个方向，相较兴源城，崇安更接近万兽森林。她没感到虎靖有事，罢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冰兰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鸟类，用遮天蔽日形容一点不为过。黑压压的一片黑云从天际飞来，地上走兽奔跑声如雷鸣一般。 “绝不能让他们攻击城墙和护城大阵，大阵一旦失去作用，城池必定不保！所有修士，站好方位，准备应敌”站在城头上的城主高声对下面的修士喊道。 这样打？冰兰想到了一个词——消耗战，两军打遭遇战，看谁拳头硬！人类本来在数量上就少还打消耗战？谁这么脑残！ 城外斑驳的血迹和散落的尸体都在说明着以往战斗的惨烈，泰山紧紧跟着冰兰，练气十二层，冰兰佩服地五体投地！ 作为练气修士，冰兰等人被分到城东门对地面妖兽。一只一二级的妖兽不可怕，十只也无所谓，当你看到成千上万只一二级妖兽朝你扑来时会是什么感觉？别人不知道，冰兰心中骇然，一阵阵头皮发麻，尤其看到里面有更多的狸猫，妖猪，火鼠，闪电豹等，后面还铺天盖地来了无数的铁甲蚁。 “尽量不要往前冲，靠近城墙，什么也没命打紧。我们结丹修士不知道怎么安排，你们自己保重。”这是刘师姐的传音，师傅让照顾小师妹，刘香兰苦笑，他们这群人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题。 冰兰给自己和泰山身上贴了一道道防御符和金刚符。检查好身上的防御法宝挥剑与其他人修迎着冲上来的妖兽就砍，就杀。他们背后不远是城墙城门，大阵关闭，退无可退。 一二阶妖兽相当于人修的炼气期，每一阶一样分等级。一只二阶妖猪实力不亚于练气大圆满。冰兰一剑下去连点皮毛都没伤到。泰山的剑已经过来，一剑正刺中妖猪的眼睛，脚顺势过去，一只二阶妖猪生生踢飞，连带着后面上来的几只妖兽。 冰兰都没空看这些，另一只已经朝她扑来，娘的！欺负她弱小吗？剑收回，手里多了一根炼制好的寒铁棒朝着妖猪砸去。这一下正中妖猪头颅，棍子一撑，人飞起来也是一脚。这只刚踢到，又有两只扑上来，泰山想帮冰兰却自顾不暇。 狸猫、火鼠最难缠，他们一个个动作灵活，攻击力不弱，身边的修士连连中招。冰兰一拳直接击飞扑上身边一名修士的狸猫。四五只火鼠从不同方向朝她而来，根本来不及反应，随即身上灵光闪闪，防御符起了作用，她又躲过一劫！ 28 这样下去累死都杀不完！冰兰拿了几张符箓一扔，才缓解了周围围攻上来的妖兽。只是喘口气，马上一只闪电豹就飞扑上来，紧跟着几只狸猫也窜过来。围上来的还有很多的火鼠。没有时间思考怎么打，冰兰和泰山本能地搏杀。 泰山在冰兰前用剑气划出一道防护墙让她喘息一下，随着体内灵力的消耗防护墙越来越弱。在强敌面前，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冰兰随后替换上泰山让他用补灵丹恢复，实在不能支持就用符箓轰炸。 他们根本不知道周围一个个修士在倒下，修士倒下，人数越来越少，妖兽却是前仆后继，仿佛永远杀不绝。他们没有退路，护城大阵不开他们谁也进不去，只能为了保命杀！杀！周围同门开始向他们靠近。他们身上的符箓几乎用完，敢一扔就是几张的只有冰兰。 城墙上的几位元后修士神色凝重，空中的筑基修士开始还能阻挡鸟类的攻击，随着鸟类数量增加和实力增强已经出现溃败架势。 “这样打下去我们城中修士将所剩无几，练气筑基修士已经损失太多了！”一位瘦高老者道。 “不打怎么击退这些妖兽？”城主阴沉着脸道。 “你觉得这样打下去有意义吗？”绿袍中年人道。 “既然你有更好的办法你来指挥！” “二位先别争，眼下我看还是将妖兽击退将让城外的修士进城！”王家家主道。 “结丹修士去！后面已经来三四阶的妖兽，再不出手这群人一个也别想回来。里面可是有很多各门各派的，都留在这儿我们怎么向他们师门交代！”一位老者道。 “交代？交代什么？大家休戚相关，唇亡齿寒，我们保不住下一个就是他们！”另一名修士说完遭到一些人的白眼，这话说的！ “保存实力要紧，城主快下命令！”瘦高老者道。 冰兰喝了一口灵乳，神识在周围一压，将瓶子交给泰山。泰山补充好灵力趁妖兽无还手之力时，一片扫荡。地上的妖兽血已经浸湿了土地，尸体堆成一堆堆。冰兰挥挥手，将附近妖兽尸体收起。 “师兄、小师妹，谢谢！”要不是有冰兰和泰山二人，他们丹道宗来的人不知道能剩下多少！两人好像有用不完的符箓，加上两人很能打，他们都感到打妖兽比以前轻松容易了。 “不用客气诸位师兄师姐，我们退，再往前只有死路。”众人边战边往城门口退，那边已经堆积了很多人。半空中不是掉落鸟类和人类尸体和残肢，地上走路都带着黏糊糊的血液。如此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冰兰还是第一次见到。 又一批妖兽朝着众人扑来，冰兰不得不再次用神识压制一下，以减少人类的伤亡。她又不能做得过，就这样城上的人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用了什么办法让妖兽减缓了攻势。 下面人正苦苦支撑时，突感妖兽停止攻势，随着阵阵法力法术攻击，大片妖兽倒地。城门打开，有人喊着让他们进城。惊魂未定的修士这发现从城里出来一批结丹修士，是他们将他们解救出来。 捡了一条命的修士进城就瘫坐一地，那些元婴大佬看到他们狼狈不堪，几乎人人伤痕累累的样子不由心生怜悯。可这就是他们的宿命，未来等待他们的也是一场宿命。 空中出现了几个大妖，冷冰冰看着眼前的兴源城。人类已经出动了结丹修士，那好，来!看他们有多少人能消耗！ 大妖一声呼唤，三四阶铁翅鹰，火鸦，五阶苍鹜，六阶金乌随着一批批妖兽过来。地面狼族，虎族，狐族，蛇族嘶吼咆哮着蠢蠢欲动。 “为什么有这么多妖兽？我怕我们都支撑不了几天，能不能再向其他宗门要一些人手？” “已经要了，要知道受到兽潮的不只我们城，还有其他宗门，东海海域的兽潮一样不小，他们怕是无能威力” “我觉得应该及早疏散老幼妇孺和一些低阶修士，他们留下毫无意义” ...... 冰兰坐在角落感到一道神识扫过，她眯眯眼，朝着那边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丹道宗过来的人损失了三成以上，刘师姐正与宗门联系，要求撤回。宗门培养一个炼丹师是及诶不易，哪能说扔在这里就扔在这里？ 可是她只是一个结丹修士，那些元婴大佬根本不会在意他们，只能让宗门出面让他们乘坐传送阵回去。 丹道宗的人聚在一起疗伤修整等待消息，结果令人失望：“城里正撤老弱妇孺和一些资质好的低阶弟子。听说会有修士过来支援这边，咱们走不了” 冰兰知道兴源城的位置，如果这边失守意味着妖兽可以大举进攻内陆。后面就是各大宗门复地。 新的一轮进攻开始了，冰兰等人刚参战的没让上去，这次出动了更多筑基结丹修士。 即使有护城大阵冰兰等人依旧能感受到外面法力碰撞爆发的声响。所有人脸色都凝重起来，能不能保住这座城大家心里都有了判断。 城内人们行色匆匆，冰兰再次受到那道神识，这次她起身朝着那边过去，泰山想跟着，却被冰兰留下，多一个人多个麻烦。 那道神识好像引导冰兰离开一样，时隐时现，冰兰将馒头拎出来藏在衣袖，等冰兰离开人群一道传音过来：“想见到你大哥和你姐夫就跟我走” 大哥姐夫？冰兰真的不敢妄动了，将馒头收起来，在舌下藏了一小块荷叶跟着神识来到一处宅院。院落四进带跨院，但里面很清静。 正堂正位一位老者，旁边还坐着两位稍年长的，剩下的两旁站着几个。她认识里面的吴一道和上次拦截她的那名元婴修士。 冰兰站在厅中，“我大哥和姐夫呢？” 老者点点头，吕青和天齐被带上来，两人处于昏迷。“他们中了迷药，不用担心，现在咱们谈笔买卖”老者道。 ‘您说” “交出你在秘境所得，东西只要让我们满意，你杀我们三名族人这笔债一笔勾销，你大哥姐夫你带走。” “只要你有所隐瞒，我会让你知道后果”老者瞟了眼昏迷的两人，他们就在吴家人手里，那丫头再有手段还能不要两个亲人？ 冰兰点头，“灵草几乎都卖给各宗门和翁家了，无影寒鱼也所剩不多，剩下的我可以都给你，只是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从谁口中知道秘境的事的？”她感到一阵迷糊后被一股清凉很快冲散，冰兰马上想到吴家的那香，仔细辨别，空气中还真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你没谈条件的资本，还有上次你隐匿的法宝一并交出。” 冰兰装作迷糊，“那是一个空间屋子，外观只有一粒小石子大小，没有灵气波动，我藏在里面你们没发现罢了。不过那东西被我师傅带走去崇安城救我爹他们了。” 老者看到冰兰眼神的迷离，“那个空间屋子哪来的” “我师父从一处古修洞府得到的” “秘境带出来的东西呢？都拿出来” 冰兰慢慢掏着一盒盒灵药，让袁亮将一枚消灵果果汁涂抹在她准备出来的玉盒上。 “居然是血玉参！”“这个是千灵草，紫车芝”“天灵果啊！”“朱血果！”“这，这是寿元果！”........随着冰兰一样样拿出，吴家人已经失去理智，全部围上来看。打开一个一声惊呼，打开一个果香和灵气扑面。 “无影寒鱼！全拿出来！”老者一看冰兰一盒盒拿出的无影寒鱼都要乐疯了！根本忘了想问冰兰东西藏哪的问题。 “拿！都拿出来！” “怎么还没起作用？”冰兰目光呆滞，心里犯嘀咕。 当她看到一名低阶修士脸色一变时，她将馒头扔出去，“去救我大哥和姐夫！”随即朝两人方向移过去。 消灵果的气味挥散在空中，吴家人为了不浪费打开盒子溢出来的灵气都会不由自主深深吸一下，而这一下足够了！ 冰兰一动，“不好！我的灵力不能用了！” “这些东西有问题！” “找死！” 但一切都晚了！随着看押吕青和天齐的人倒下，冰兰带着他们消失在原地。剩下馒头一个将不能使用灵力的吴家人和院内残余清理。等冰兰再次出来，外面一个出气的人都没有了，就连灰烬都消散了。 “全解决了！”馒头打了一个口哨！扔了一堆储物袋和五枚储物戒给冰兰。 “做得好！”冰兰收起，连同她拿出来的东西。将吴家看着值钱的一并收了。收好才将还在昏迷的两人带出来。 灌了两杯荷叶茶，吕青先于天齐转醒，看到冰兰点点头：“谢谢小妹！”没多说，没多问。 天齐醒后冰兰才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顺便将馒头介绍给两人。馒头是师傅的灵兽，两人了然。“你们应该是着了吴家道了，不过现在好了，你们怎么来了兴源城？” “征集过来的，我们知道你在这里就找了散修盟来这里了，没想到刚来不久就被人迷晕了，原来是吴家还没忘那茬。”白天齐一阵懊恼，幸亏妹妹没事。 “吴家人罪有应得，我们赶紧离开，不知道外面还有吴家多少人？”吕青道。 “应该没什么了！或许有被传送走的，这几天城内开始往外输送人，总之以后小心。”冰兰道。问了两人会去哪儿，吕青道：“我们只是筑基修士，我们跟散修盟说说就与你们丹道宗一起。” 这样最好，在自己身边万一有什么还有个照应。问起崇安城的消息，两人这才说白家女人已经去天水了，“二叔没了，爹和爷爷都受了伤，却没让离开。幸好咱们家备了充足的疗伤药，加上你师父过去帮着救治，听说已经好了。后来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有你师傅在应该不会有大事。娘和奶奶这才让我们来找你。”白天齐道。 29 兄妹边走边聊，廖玉茹生了个男孩，芷兰还没生，不过也快了。 “丁家也去了天水，现在天水一房难求，姑姑带着婆婆侄子侄女的住进了咱们家。还有静兰的婆婆小姑一堆。丁家只买到一座院子，根本放不下那么多人。” 所以就来白家吗？ “娘她们有地方住吗？嫂子可是刚生了孩子！”冰兰听着这个闹心。 “娘和你嫂子搬去芷兰那边了。”白家本以为会依靠丁家，没想到正相反！ 铺子不用说一定关了！现在哪还有东西卖？冰兰可以想象丁家眼高于顶的样子，用了你的院子不一定用正眼看你！住你的那就是看得起你！ “奶奶她们住哪儿？” “奶奶这次硬气起来了，也生丁家的气，丁家拿走咱们那么多灵草说是给丹药，除了爷爷拿回来的那点东西最后什么都没给。有什么事都不来通知一声，二叔的死奶奶很伤心，怪丁家拿走那么多东西都没想着给咱们家准备两件趁手的法器。” “后来呢？” “奶奶碍于姑姑和静兰，将一个跨院给了丁家，让他们独自开了偏门，与正院的门封死了” 看来老太太是生气了！ “倒是二婶对丁家很是恭维，后来被奶奶骂了。” 总之天水那边自家一切安好，冰兰算是放心了。至于崇安城那边有虎靖在也不会差，他们马上面临更严峻的形势，冰兰给了吕青一颗蓄灵珠，天齐手里早就有。丹药、符箓和补充灵力的灵酒分给两人。 当你面对数以万计百万千万计的妖兽时，你有多少家底都不够挥霍！冰兰扔出一把火球符将围攻上来的黄蜂蚁烧死一片喘口气。对付这些东西只能用火最有效。 “小妹，你歇一下，我们来！”白天齐恢复好灵力再次上前。妖兽现在从各个角度开始围攻人类。地面妖兽，天空飞鸟，中间是一些飞虫。人修开始还很有次序，后来只得各阶层的修士混合组成一个群体与妖兽对抗。 上空结丹修士与一批五阶铁翅鹰和火乌展开厮杀，下面黄蜂蚁刚退去后上来一批风狼，地面随之涌动，一只只穿山甲从土里出来出其不意扑上一名名修士。冰兰用神识压制着周围围攻上来的妖兽，吕青用土刺清理着地下不断冒出来的穿山甲。泰山和天齐负责守住四人防线，与丹道宗的人形成一道防御墙。 时间短还可以，时间一长谁也受不住，他们只能轮换着上。补灵丹补灵液成为最大消耗品，冰兰将灵脂膏融入灵酒分给吕青天气和泰山。看到同门一个个灵力枯竭忍不住给了一些再次稀释后的灵酒。 泰山像是永不知道疲惫的动物一样，只要补充好灵力就去战斗。他更愿意对付庞大的妖兽，拳脚相加很快就能解决。 兴源城内几乎没有修整的修士，除了伤员和备战的结丹元婴修士几乎全城出动。身边人不断减少，妖兽却源源不断。冰兰只保证着自己亲人不受伤害，她不想拿出机关偶不想拿出更多的手段。 人类就是贪婪的动物，她可以拯救他们，回头他们不一定放过她。大战一直持续着，天黑他们才能进城，天一亮战斗继续。没有谁回洞府，都在城边就地打坐。 这日一群巨猿和熊穿过兽群朝着护城大阵猛击。大阵一闪一闪，城墙的阵法出现裂痕。 “不能让他们再撞了！” “那些猿和熊都是四五阶实力，我们还有多少结丹修士可派？” “已经不多了，还有一百多。”城主抬头看向天空，那几个大妖就等着他们出手呢！ 八阶大妖相当于人类元婴后期，对方六个，他们也六个。这还不算元婴初中期的修士和妖兽。“召回练气筑基弟子，我们不跟他们玩了！回来都在城墙防守，结丹修士去解决了那些猿人。既然早晚都要一决生死，我们就去会会他们” “早该如此！”瘦高老者道。元婴修士出手的时候就是战争决战的时候。冰兰等人被唤回城中，不然元婴修士出手的余波足够他们受的。 一群结丹修士飞出城朝那些攻击城墙的猿和熊展开厮杀，城内元婴修士全部飞上天空。 “你们终于出来了！”为首的虎王和狮王嘲笑着人类！ “废话少说，这次一定要你们葬身于此！” “哈哈哈！笑话！有本事就来！弱小的人类！” 冰兰看着远处高空法术碰撞把发出来的光芒心中不抱什么希望，这次妖兽来势汹汹，整体实力都很强悍。她将手里的丹药和符箓再次分给几人，这才发现身边的泰山已经入定。 几乎所有人都在闭目修炼，泰山突然传音：我想我要筑基了！ 冰兰一下子睁开眼，“姐夫，泰山想筑基，可以吗？” 吕青仔细审视了一下泰山情况道：“最好找安静所在，这里可不是筑基的好地方。安静所在？现在哪里还安静？ 她马上先到王铭远，王铭远给她发过传音，后来谁也顾不上谁就没了消息。 “王大哥，借你家一间房屋一用，泰山要筑基” “好，我马上回去，家里布置了阵法。” “大哥姐夫跟我们走，帮着给泰山护法” “好，这时候筑基真不是时候”吕青道。四人刚想走，一名结丹修士将他们拦住：“去哪儿？妖兽攻城谁也不能离开” “前辈，我师兄要筑基，我们给他护法”冰兰道，吕青上前也道：“他不会压制修为，体内灵气已经爆满，应该马上筑基，时间不会久” “就在这儿筑基！我们这么多人看着能有啥事？” 冰兰无语，她只好给王铭远传信。泰山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下筑基了，筑基带来的灵气波动倒是便宜了周围诸多修士。冰兰趁机服用丹药将自己修为提升到第十层。层次间的差别显而易见，冰兰深深体会。 “城墙阵法破了！快过来人帮着修补城墙，阻止妖兽入城！”守在城上的喊道。 “都起来去城墙上去支援”那名管理这片的结丹修士喊道。 冰兰一看泰山还在入定中，应该还在吸收筑基带来的灵气。“哥，姐夫，你们先去，我守着泰山。” “你们小心，现在趁乱你们不如找地方藏起来”吕青道。 “我们可能去吴家，只要不破城你们去那边找我们，要是城破你们不要管我们”冰兰给了两人两张遁地符宝，“我们也会遁地逃生，去天水找你们”三人约定好，那边催着众人快速过去。 “你们俩怎么回事？”结丹修士明知故问。 “前辈，我师兄在需要一小会儿，我们马上过去！”冰兰装作焦急万分在泰山跟前转悠。 “快点！” “是” 等人一走，泰山眼一睁，“我们走！藏起来！”原来已经醒来了。 “大哥姐夫都去了城墙，我不能扔下他们。”都是她的亲人，她不想放弃。 “带他们一起离开” 她也想啊！ 兴源城外的上空战斗依旧，元婴修士几乎被妖兽缠斗着，根本无暇管下面的城池。 人妖从城外交战转移道一守一攻，破坏的城墙被不断修补和破坏。 冰兰带着泰山找到吕青两人，冰兰这回看到大批强悍的妖兽在蛮力破坏着城墙，飞行爬行的妖兽已经到了城头，修士用各种法术对他们攻击绞杀着。面对数量太多的妖兽，这点远远不够。 冰兰小心地压制着他们这边攻上来的妖兽，突然一阵眩晕，冰兰差点跌坐，她的识海一阵阵刺痛麻木。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冰兰努力睁开眼，透过层层妖兽，她看到一只有着一张女人面孔的彩蝶在静静盯视着她，“小姑娘，神还不错啊！可惜了！”脑海里传来女人阴冷的声音。 “前辈也很强大！”冰兰觉得那只彩蝶要杀死她轻而易举，她从没有过这样濒临死亡的感觉，一把拽出馒头：“我不想死” 冰兰怀里突然出现的馒头让彩蝶一愣，馒头在妖兽森林小有名气，很快两兽沟通好了。 “一会儿会有大批幻蝶过来，她让咱们离开”馒头道。 “能不能让它们别杀戮修士，起码咱们这一片，他们很多是咱么同门” 馒头又与彩蝶沟通，随后告诉冰兰他们该去其他城门，城肯定守不住，然她们尽早离开。冰兰点头，彩蝶果然走了，不久从南城方向传来妖兽破城的消息，这边妖兽也加强了攻势，接着是北城门，西城门。兴源城的护城大阵哀鸣几声轰然崩塌，飞禽类鸟兽铺天盖地下来。 可能看着城池已经无法挽救，结丹修士喊着让众人速速逃命！城里城外全是妖兽逃去哪儿？ “大哥，姐夫，我们遁地走！”城墙的阵法早就荡然无存，四人激发了遁地符遁出兴源城。 修士们纷纷效仿，不管什么时候这种保命的符箓大家还是有的，只是级别不同罢了！ 一走就是千里之外，四人都感到了外面压力，只能说外面有元婴大佬级别的人或妖在施法或战斗。 四人再次遁走几次才没在感到压力，出来却不知道到了哪里？没了妖兽四人御剑飞行，寻找最近的人类城市。 刚飞了没两天便有三只召集令飞来，是一种特定目标的传音符，针对筑基以上修士的召集令。 刚从妖兽群里爬出来怎么又要被征集？但接到征集令不去报道马上就会有结丹修士过来，还会遭受惩处。 四个人三个是筑基，冰兰苦笑，如果四人被征集走，只剩下她了。战场复杂，冰兰让他们落地，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她拿出吴家的五枚储物戒“不用奇怪，这些都是从吴家得来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30 （完） “这些是你应得的，不用拿出来”吕青道，就是一家人也要按规矩来，谁的机缘就是谁的，何况他们还被冰兰所救，东西更不该要。天齐也道不比分。 “姐夫大哥不用客气，眼下是兽潮，特殊时间不必计较这些。给你们东西，是防万一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有东西保护自己，不光为你们也要为你们的妻儿。” “那就谢谢小妹，等回去我们一定补偿你”这时候保命重要，他们没办法客气。 几个人找地方开始整理吴家东西，那也是一个家族的家底，东西真是的是不少，尤其灵石材料丹药附录等物资多的让吕青和天齐惊呆了眼。怪不得有人喜欢杀人夺宝，发财真是快！ 冰兰淡定，泰山仿佛与他无关。冰兰分了一大半装进两枚储物戒给两人，又额外加了一些补充灵气的灵酒和丹药和一些灵果和吃食，冰兰暗自庆幸自己准备了更多东西。 给泰山储物戒里装了一些，自己也弄了一个储物戒戴上。剩余的装进一枚戒指让白天齐带回家。兄妹分赃完毕，表面一人还要挂上一个储物袋。多余一枚戒指和一些储物袋被冰兰收起来了。 按征集令给的地点，四人来到一座名叫汝阳城的地方。 负责征调的是一名结丹大圆满修士。“前辈，我们刚从兴源城逃出来，那里刚被妖后攻占”吕青上前道。 修士只是点点头：“给你们半月时间修整，半月后过来报道，期间不得离开”修士淡淡道。他想给他们更多时间，但妖兽不给他们时间。 汝阳城，距离天水与兴源城之间靠东北，吕青给天水城家中发去传音后得到芷兰的回复，她给了个女孩，家中一切安好。 安好就好，冰兰眉心却不住跳，不知道哪来的不安。修士对未来危险有着莫名的预知，她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哪里。 小世界安然无恙，那个芯片依旧还在自己的命魂上绑定。人只要活着就拥有一个独立的元神，这个元神就代表着你这个人。元神包括了人的三魂七魄和修出来的神识。按理说神识会随着人死亡元神破灭而死亡，但冰兰的神识却跟着她的魂魄在重生不知什么原因？ 她用神识扩大里面的线路，随着整体芯片的不断放大，线路和零件越来越清晰。那个信号发布装置依旧工作着。只是信号被小世界屏蔽。 这个东西终究是隐患，冰兰觉得不安或许与此有关，既然有小世界她还能重生，要不要这个东西就没什么意义了。但小世界真的靠谱吗？芯片无限放大，线路一条条清晰无比。她找到了信号发射接收点，找到了自爆能量点。 她在回到海狼星那次学过一些高度先进的电子知识，即使没涉及太深这个线路板还是被她弄明白了。她需要一根金属丝将发射信号的地方越过去，她要将那个爆炸点清除出去。 冰兰闭关了，将三套阵盘交给三人，她要不出关就请他们自己走。泰山是十分不愿意，怎奈冰兰要闭关，只得跟着那两个为出征做准备。 冰兰让袁亮用它的丹田火炼制了一条非常结实细的金属丝线。他们在小世界里对着芯片进行连接固定。袁亮是元婴修士，做这个比冰兰更容易。 等去掉信号装置和□□，冰兰松口气，起码不用担心海狼星的制约了。里面那一平方的空间依旧放着一个空间屋，几个储物盒，一枚储物戒。趁着这次闭关，冰兰将里面东西整理了一下。 里面大多是近现代的东西，这几次来修真界倒是将他们遗忘在那里了。里面东西依旧完好，就连水果都没变化。吃惯了灵果再尝普通水果已经淡然无味了，好在是纪念，冰兰只是往里补充了一些小世界出产的水果。 以前宝贵的药材在灵药面前都不算什么，这次只是添加了一些含有灵气，年份高的药材。古董不用动，玉石宝石类的加一些夜明珠，珍珠，暖玉足够，还有老龙王的那些衣料饰品和馒头弄来的那些好东西。 粮食将存下的灵米加进去，这些年灵米产了很多，除了兽人吃和酿酒基本上都存了下来。蔬菜瓜果也做补充，还有茶，以前的不用说，小世界产的养神茶是一定要存一些的。还有普通灵茶、灵酒，果脯，灵石。 那些法器法宝，符箓丹药，天材地宝，冰兰整理出一些存在一个戒指中放在纳米空间。想了想又将一箱箱无影寒鱼和寒玉也放进去了，一平方，如果都放储物戒会放很多。冰兰手中还有三枚储物戒，还能装很多东西。 小世界的东西一样规划一下，房子，库房、山洞，正在收拾着，馒头跑来，“雪球醒了” 雪球醒了吗？冰兰瞬移过去，果然，雪球睁开已经变成淡金色的眼睛正看着她，冰兰居然看她在笑，“恭喜你晋级了？你现在多少级？”别的没看出雪球的毛色更金色了。 “六阶！”雪球嫩嫩的道。 “嗯？馒头都六阶中期了，你怎么还在六阶？” “我只是觉醒了神兽血统，需要很多时间传承领悟” “你比馒头厉害？” “应该是！他只有很少的神兽血统，能领悟的只是一点点，与我是不能比的” 馒头脸色臭臭的，却不敢说什么。 “你会什么？” “我多了一个空间，以后不用带着袋子跑了，还有我可以撕裂空间，以后那些阵法对我用处不大。不过我现在修为低，只能撕裂小阵法空间。还有——”雪球喷出一团火，比以前更炙热，颜色更淡。 “这是什么火？” “应该叫天地之火，比以前的厉害一些” ......总之雪球比以前厉害很多了，还会随着修为增长而增长，冰兰自然开心。 从小世界出来，三人正准备出发，泰山无比难过。 “我会去找你，好好保护好自己。” “不，我会回来，你不要去，那里危险。”泰山坚定地道。 “好，我等你们回来，哪儿也不去！” 三人出发了，去玄道宗。现在人修和妖兽在玄道宗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据说化神大神已经出动了，相信距离结束应该不会遥远。 冰兰再次回到小世界，练气十层不够别人吐口唾沫。 现在有时间了，除了修炼就满小世界逛，偶尔找老茶树和老藤去聊天。翻翻自己的宝贝，储存一些兽肉和炼制好的皮毛，与三只玩会儿，去自己几座房子里酣畅大睡一觉。 小世界的房子太好了，冰兰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自己怎么老是担心小世界没了那可能吗？自己吓自己，这个小世界可是在自己元神里呢！除非自己神魂俱灭。 想到这个冰兰打了一个冷战，小世界是附着在命魂上，芯片是镶嵌绑定在命魂上，如果有意外，她更相信芯片会跟随自己。这样一想，冰兰又开始往纳米空间存东西。她的储物袋，储物戒、储物盒多，除了手上戴的一枚戒指，其余的几乎都留在纳米空间了。 老茶树可能感到了冰兰的不安，问怎么回事？ “我最近一直不安，感觉好像要失去什么，想来想去是不是这个小世界太过逆天上天要收回？” “天材地宝不管是什么各有各的缘分，既然你感应到什么或许就是一种预知，但不一定就是小世界” “我也希望” 老茶树还是给了冰兰一树茶叶，老藤给了冰兰一根漆黑的老枝条，据说与他的年龄差不多，可以炼器，也可以这样做武器。冰兰让袁亮给她炼制成一根通体漆黑光亮的棍子，棍子有拇指粗细，一米长，冰兰越看越喜欢。滴血认主后可以神识控制。 冰兰神识一扫，发现雪球又去偷吃无影寒鱼了，这家伙自从醒了就经常跑去偷吃，冰兰只好搬出一箱子煮熟的给他们。养的那些还等着下崽呢！ 既然都那么闲，冰兰开始踏下心来制符和炼丹，但不久又开始心浮气躁，只好去折腾小世界。以前捣腾出来的又被倒腾回去，看着不舍的继续储存。在看到一座座房子要是没了岂不可惜？她让袁亮将一座自己最喜欢的三层带空间阵法地下室的房子整体托起转移进一枚戒指中。 “主人？”袁亮看出冰兰的不对想问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觉得总有种不安，袁亮，如果小世界与我脱离，你是想离开还是留在里面？如果你们想出去，我现在就放你们走。” “我已经习惯这这种生活，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是想留在里面了，也好，冰兰继续让兽人帮着她收东西，存东西。这样的话她同样问了馒头雪球、紫狸。三兽摇头：“这里很好啊，外面是很好，可是我们更愿意跟你。”雪球道。 “紫狸要不要去找个同伴？” 紫狸歪着头想了想，看看馒头和雪球，最后点点头。 “我带你们去玄道宗，那边妖兽聚集，紫狸去找同类，我也要看看大哥他们。” 冰兰就这样决定了，传送阵不会给她用，只能自己坐飞行器。冰兰设定好线路让它自己飞，她则躺在老虎皮上弄出个电视剧看看，那个世界距离她好像很遥远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冰兰突然感到一阵颠簸眩晕，就如乘坐飞机遇到强气流。怎么回事？冰兰站起来却有跌到，她觉得在旋转，在上升，速度越来越快！随即飞行舟防御阵破裂，外壳破裂，冰兰第一反应就是拿出一把防御符金刚符给自己贴上。 飞行舟已经没了，就在神识几乎要被桎梏的时候冰兰将自己包裹在一块防御丝帕中，撕裂刮骨的痛和眩晕让冰兰很快失去意识。 浩瀚宇宙，一名男子踏空而行，刚才的空间乱流又带进来一些垃圾。男子看了眼那些碎片正要挥挥衣袖而去，却看到一颗白色珠子飘在空中。 “原来是一颗混沌珠，还形成了小世界？”男子托在手中看后大喜，他正缺一个这样的灵兽园。当然也没放过那一团紧实的元神，男子这才发现混沌珠附着在这个元神上。“看在这颗混沌珠的份上我就送你再次投胎！”男子一招手，混沌珠就从冰兰神魂中抽离出去。 冰兰随之痛醒，她马上感应到自己失去了小世界，她也看到那位神一般的男子。是他夺走了自己的小世界，夺走了她那么多的收藏！还有馒头雪球，紫狸怎么办？她哭可惜没眼泪，但冰兰还是哭。 江离大好的心情被严重破坏！他想灭了这个爱哭的元神。冰兰感到了杀意喊道：“大神，我不要小世界了！只是我里面有三只妖兽，还有那么多我辛辛苦苦挖来的宝贝，你要好好善待他们行吗？”刚说完又想哭，这不是挖她的心割她的肉嘛！ “我就是用来养灵兽，多三个不多！如果不是遇到我你的元神很快就会消散！我得了你的机缘也送你一个机缘。”江离说完弹指打入冰兰元神内一物，将冰兰的元神装入一个瓶子踏入虚空朝轮回河而去。 此时玄道宗某处有两人同时抬头看天，“主子！”虎靖留下两行泪！ “啊——”泰山长啸一声，震得脚下土地跟着颤抖，“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不信！”男子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昏迷过去。 虎靖在他身边看护着，等着泰山醒来。主人有小世界为什么还会死？或许没死。去了另一世界也不一定。这一想法生成，越想越有道理。等泰山醒后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泰山眼睛立刻明亮起来：“我要找到她！” “那你至少要修到踏碎虚空地步，你是单灵根，努力！” 泰山用力点头，“我要找个最好的宗门，你呢？” “看来这次兽潮就要结束了，我会找地方闭关修行，我的寿命很长，长过人类数倍，有事传信给我”他也要找到她，小世界还有他的族人。 小世界里的老树茶和老藤树叹息一声，天道预警果然灵验。馒头雪球、紫狸围在老茶树旁呜呜呜哭起来，老茶树安慰道：“聚散离合再正常不过，她失去我们却获得了生的机会，你们好好修炼，那丫头只要不神魂俱灭，咱们总有一天能遇到。” 雪球歪着头想了想，小爪子空中一划，空气中产生阵阵涟漪，她突然开心地笑起来。 嫁到渔村 1 “哭！哭什么哭！”男人没好气喊道。 冰兰依旧哭，她为什么不哭？她的小世界，她的馒头、雪球、紫狸！她的老茶树！老仙藤，还有她的房子，她的收藏！她的兽人仆役.......冰兰哭得昏天黑地，对！还有那个该死的垃圾空间！ 冰兰有了意识后首先就找她的小世界，她最后意识是有个神一般的男人夺走了她的小世界。但愿那一场梦！没有！真的没有！她的心在滴血，冰兰又找纳米空间，还好，还在！怎么多了一个什么？ 冰兰的意识里出现另一空间，空荡荡，除了荒草什么也没有，还只有万亩大小！这什么垃圾空间？一定是那个男人用了个垃圾空间还走了她的小世界！好像就是这样子，她有些迷糊了。冰兰心如刀割，根本顾不得这个世界是什么身份，趴在被垛上就哭！感到下面被子粗硬不用接受信息，这环境肯定不咋地，一想更是哭开了！ 曹建新看媳妇还哭心中更加烦闷，他不就是打了她一下吗，至于哭成这个样子！谁家不打媳妇？再说他只是装装样子，肯定不会疼！吼完一句看没效果只得在地上转圈。 外面老娘挑帘进来，朝儿子一使眼色，让他先出去，曹建新只得叹口气出去。 石玉兰神情复杂地看着还在痛哭的儿媳妇一会儿才开口道：“冰兰，你别怪建新，他也是心疼你，为你着想。你们结婚一年多你才怀了身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干活？我知道你惦记娘家，但也先顾及自己身体，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 婆婆在旁边絮叨，冰兰就当魔音，哭着哭着可能累了，也可能怀孕犯困，冰兰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石玉兰听到儿媳妇哭声渐小，还以为自己劝解起了作用，后来再听到冰兰微弱的鼾声弄得她哭笑不得，这媳妇是个你没心的。 忙拿起被子给冰兰盖上出来，“妈，冰兰好了？”曹建新还在院子等着呢。 “睡着了，以后说话好好说，别动不动扬巴掌！她现在怀着身子更不能动！” “我就那么一下，没用力，还不是想改改她的性子，干啥从不用脑子，动不动就使性子，我没耐心！” “没耐心也要学！女人落在这地方都是命苦的，再遇不到心疼人的男人这辈子可就泡在苦水里了！”石玉兰说儿子，好像也在说自己。她嫁到这个渔村快三十年了，也干了三十年，一年到头都没闲时候。出海打渔的三伏三九还能歇歇，女人从屋里到屋外就没闲时候。 “妈，我记住了！挑河的事就让二弟两口子去！” “行，你没事去河沟子弄点杂鱼回来晒干了给你老丈人家送去，他们没个正经劳力，也怪不得你媳妇惦记家里。” “知道了妈！”曹建新长的很魁实，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肤色带着海边汉子特有的黝黑，四方大，眉目更是浓眉大眼，让人一看就是船上最好的船工。 曹家曹建新是老大，后面还有俩弟曹建勇、曹建瑞，俩妹曹淑娟、曹淑芬。曹家是那几年闹饥荒从老家山东过来的，因为是外乡人，还是逃荒来的。到这里可以说一穷二白，谁家有姑娘也不愿意嫁进来。好在曹家男人都生的高大健壮，到了船上干活卖力，下船又手脚勤快，日子很快就过起来了。 接二连三给老大老二成亲，老三也找了对象，剩下俩闺女都不着急。因为是外乡人，愿意嫁进来的姑娘都是家境不太好的人家，尤其曹建新，一耽搁年龄偏大，更没姑娘愿意跟着。 还是隔壁张大娘平时没少得曹家帮忙帮着从娘家那边张罗了一个愿意嫁过来的姑娘，也就是冰兰。冰兰人没毛病，愿意跟曹建新主要是看在曹家给的丰厚聘礼上。 冰兰家日子过得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家六口五个女人，唯一男人宋大山，也就是冰兰的爸爸一条胳膊当年被日本人打废了，到现在都吃不住重力。生产队除了为数不多的粮食按人口分，其余全是按公分。这样冰兰家每年能到家的粮食省吃俭用，搭上野菜也就够吃半年的。这还是这两年，要是那几年就别提了，能活下来就是幸运！ 冰兰是老大，下面还三个妹妹，二妹蕙兰却是小儿麻痹症，走路一瘸一拐，生产队照顾，都是干一些零活。老三荣兰倒是泼辣，家里家外最是能干。老小凤兰今年刚十三，高小毕业到生产队只能拿半个人公分。 这个家几乎是老妈耿丽萍带着大女儿和这两年起来的三女儿支撑着。冰兰一耽搁也大了，谁家也不愿意娶一个带着累赘的闺女回去，娶一个还要时不时搭帮着家里，哪个婆家愿意？ 所以当曹家愿意出五十块钱和三百斤粮食做聘礼时，冰兰就答应了。婆家娘家只相距七十里地，渔村那边经常有大车路过冰兰娘家村子去县城水产交货，有什么事带个话都很方便。据说要嫁过去的村子虽说是渔村却是吃得饱，就是挨饿那几年也没人饿死。宋大山夫妻觉得闺女过去能吃饱，打听着男方又是能干的，便也愿意了。 冰兰嫁过来这一年多没少往家里送一些吃食。渔村守着海边土地盐碱，粮食产量非常低。主要以出海捕捞上交任务为主，但周边水塘河沟鱼虾蟹倒是多得是。手脚勤快的想弄些吃的是有的。 渔村女人是不允许上船出海的，每天干的活就是晒被筛分下来的鱼虾和织网补网。虽说没出海的累却也不闲着。冰兰惦记家里，抓空就跑河沟子海口去找东西。不了解当地情况的不知道，那些沟壑浅滩是很危险的。 别说赶上涨潮人可能被卷进海里，就是平时有些地方就是烂泥坑，人进去就是一个，根本上不来，村里以前没少这样伤耗人。曹建新明里暗里没少说，可是冰兰就是执拗，依然一意孤行。曹建新只好自己勤快些，只要有空就去多弄鱼虾晒好了给老丈人家送去。 光吃这些哪里行？人总是要吃饭，这不上面让他们村出一些劳力去挖河，再要几个女人去做饭。去干活的人每月除了管饭还有红薯干补助，下河干体力活的十斤，不下河的五斤。这些年挖河修渠的事很多，村上都是轮着来，可巧这次就轮到曹家出人了！ 冰兰一听就要去，如果不怀孕她和曹建新夫妻去无所谓，可肚子刚三月正是坐胎不扎实的时候曹家人哪里肯？何况这还是曹家第一个孙辈。 冰兰又耍起性子，最后连哭再闹，气得曹建新动了手，这一下更捅了马蜂窝，冰兰哭泣了没完没了！本以为哭哭就行了，哪成想歇了会儿，哭的更厉害了！他们哪里知道这时候换成冰兰哭了！冰兰丢了宝贝能不哭吗？ 等冰兰睡醒了天已经黑了，外面有人说话，有人洗涮。 “要不叫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年长女人的声音。 “不用叫，饿了自然会起来！”男人没好气的声音，随着哗啦啦的水声。 “那我把饭菜放锅里，要是醒了你端给她，好好说话，别犯倔脾气！” “知道了妈！”男人声音缓和起来。 “大哥，衣服放着我洗！”女孩的声音。 “让淑娟洗！你累了大半天歇歇去！”年长女人的声音。 “嗯，过过水就行了，天天穿不用洗那么干净！” 冰兰听着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过来，忙闭上眼接收原主的信息。曹建新进来听着冰兰均匀的呼吸声后又出去了，径直去他爸妈的房间。 “大哥”“大哥”屋里的两个弟弟都在，男人们累了一天到了晚上就喜欢坐一起吸口烟，说说话。他们吸的都是最廉价的自种旱烟。为了省去买烟叶的钱，曹家特意在屋后弄了一块地拉了几车土种烟。 曹建新与曹永旺打了招呼坐过去自己卷了一根旱烟凑近煤油灯吸着。煤油灯灯芯挑的很低，火苗比黄豆大不了多少，屋内光亮堪堪能看到人的样子。倒是几个烟卷一闪一闪分外明显。 “你媳妇没事？”曹永旺问。 “没事！明儿就好了！她那人就是有点倔脾气！” “好好哄哄，可别伤着孩子，我刚和建勇，建瑞说呢，粮食不但亲家缺，咱们也缺，不如想点法子弄些粮食。”曹永旺道，家里不但缺粮食，还缺钱。盖房娶媳妇的饥荒（外债）到现在还没还上呢！ “什么法子？爸，听说外面不让随便买卖东西了，抓住要游.街。”曹建勇道。 “大集不是没取消吗？再说咱们不去大集，我的意思是去别的村上找知根知底的人家换粮，用咸鱼换，人啊饭可以少吃，盐不能不吃。咸鱼有咸淡又能吃到鱼，总会有人愿意换的。”曹永旺道。 当然有，渔村的人以前经常拿咸鱼去大集上换东西，腿脚勤快的可能去更远的地方，例如县城或市里。也有的人家送到亲戚家换一些白菜红薯改善一下生活。 渔民土地少，产粮更少，都是靠国家供应粮食，供应也就是象征性补助一些，与真正非农业户口还是不同。所以村上人每年秋季都会出去换一些东西回来，也有外乡的过来拿一些红薯土豆、白菜的换走一些干货。曹家日子过起来也是靠曹永旺带着三儿子那几年东奔西走，起早贪黑弄了粮食和钱财。 不过那都是以前，从今年开始禁止买卖货物，倒买倒卖更不允许。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私下交换买卖还是有的。 “知根知底的也就是我丈人家和老二老三丈人家，就怕一不小心被举报了可不好！再说我们三丈人家村上都是缺粮村，就是换怕也换不到多少。”曹建新道，除非秋收能弄些白菜红薯，他们手里真真的粮食不多，还不如去县城。 “怕给亲家惹麻烦，那你说咋办？” “冬天我们有空出去找找，可眼下谁也走不开。” 是走不开，男人要上船，女人要去生产队干活。可是粮食怎么解决？ 嫁到渔村 2 “我和许芹去挖河打听着点, 听说整个县各村都去人, 万一遇到合适的我们就私下联络好, 到时候将东西直接送家去。”曹建勇道。 这个算是靠谱的，爷四个说着其他, 冰兰将原主过往缕了一遍, 自己嫁了人, 肚子里还有一个，婆家上下对她还算不错，娘家有些让人操心。那是对原主, 换成她根本不算啥，只是需要找些借口。 曹建新！六八年, 渔民？难道这一世就窝在渔村过一辈子？ 冰兰听着外面动静, 先给自己弄颗营养丸吃，这具身体太差, 只能慢慢补。神识进入那个垃圾空间, 心又是一阵绞痛，她的小世界！她的馒头雪球、紫狸！她的宝贝, 还有泰山, 虎靖...... “我记住你的样子了！等我到了破碎虚空一定去找你这个混蛋夺回我的小世界！”冰兰咬牙切齿, 暗自发誓。做了几个深呼吸, 终于平复心情可以好好看里面了。 里面万来亩大小，上次光顾着生气难过都没仔细看，等静下心来才发现整个空间运行着一种特殊五行阵法，阵中有五种不同颜色的晶球辅助运转, 应该是五种属性的晶石之类，但比她见过的都精纯，更像仙晶。 五行晶魂玉！冰兰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可能是这个空间已经附着在她的魂魄上，有的东西自然就冒出来了。晶魂玉是一种含有更高级的能力的晶石，五行晶魂玉相生相克，源源不断为空间提供着能量，并吸收着提纯外界可用能量。有了他们空间才能拥有了外界一样的环境。 一看里面就是养过东西，在某处冰兰发现了一块空地，还有很多笼子和一些空间屋，地上还有动物的各种羽、毛。哼！估计这位大神是用这个空间养他的宠物灵兽，一个破烂空间！冰兰又是一阵气恼。 算了！有一个总比没有好，冰兰听着没有靠近的脚步声，一个意念，人便进到里面。满地的荒草却是灵兽最喜欢吃的银叶草，冰兰本能地感觉到空间里的空气含有微弱的灵气。也许以前更多，被这些灵草吸收了。 如果空间没有足够的灵气，这些银叶草枯萎很正常！冰兰抓了一把地上的土质，非常松软，如果种植普通作物是没问题的。自己又回到地球六十年代末期，物资依旧匮乏的年代。 冰兰好像失去了再次奋斗的心思，自己都二十好几了，等好时候来了她都奔五了，做个鱼娘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粮食的确是个问题，自己存的可都是好东西，以前那些粮食有是有，总不能一直吃老本！ 看来应该抽时间将里面收拾出来种些平时的粮食，里面没有水，也不知道作物需不需要浇水？还有鸡蛋，这年头吃个鸡蛋都是大问题，家家粮食都不够吃，哪有给鸡的？就是让你养，每家有限制，不能多养。可下个蛋还想着交到采购站换俩钱买包洋火（火柴）弄点其他。 所以村上估计也就生病的老人，坐月子的女人和刚断奶的孩子可能吃到鸡蛋，其他人想都不要想。鸡一定要养一些，还有普通的蔬菜水果。这样一算计，冰兰摸摸自己肚子，找机会尽快弄起来！ 再到那块空地，笼子倒是好东西，还有那些空间屋，每个只有鸽子窝大小，里面空间却有百十平米。做仓库也不错，看空间屋设计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大神没什么审美观！冰兰有些嫌恶，那么大带出去不可能，只能在这里做仓库。 这种空间屋一数足有十个之多，这家伙到底养了多少灵兽？看到这些仓库，冰兰的心情好些了，看到这块空地地面材质，心里舒服一点了。原来整块空地都是用灵晶岩做的，尽管灵气有些缺失，却不影响它独特的材质。灵晶岩颜色乳白，微微透明，质地坚硬，含有一定灵气，如果拿来做首饰，比羊脂玉更高一筹。 冰兰深深呼吸后，从自己那套空间屋弄出一杯果汁，一块蛋糕。果汁里加了两滴灵果的汁水，多了她怕身体承受不了。几口下肚，还是想吃东西，却听着外面有了脚步声，只得出来。 曹建新进来适应了一下屋里的黑暗，摸索着点上油灯，看冰兰还在闭眼躺着，但呼吸声却是像已经清醒的。都到炕沿低头看冰兰，冰兰闻到了男人身上的鱼腥和烟草味突然一阵恶心，胃里东西上涌，顾不得装睡，爬起来跳下土炕就往外跑，鞋都顾不得穿。 曹建新一惊一吓，这是干嘛？等听到外面冰兰呕吐后才明白媳妇这是又害喜了！忙跟出去大手順抚冰兰后背：“怎么又吐了！” 冰兰没空搭理他，听声过来的许芹端过一瓢水递给冰兰，“嫂子怎么还没过去？” “分人，吐到六七个月的都有。”石玉兰过来道。 “那岂不很辛苦？”许芹有些怕了，她结婚大半年多还没怀孕，自己这样可怎么的好。 “就说分人，有的从怀上到生都不吐，我怀淑芬时就吐了几次。”石玉兰帮着冰兰抚顺后背。 “妈，说我啥呢？”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从外面跟着洗衣服回来的淑娟进院子。 “还说你打小就听话，长大了性子野了？去谁家了？刚一会儿就没影了。”石玉兰笑道。 “我跟凤喜去桥头看他们抓螃蟹了，今年鬼蟹特别多，让三哥去抓些，我也想吃螃蟹豆腐了！”曹淑芬道。 “是抓了不少，我看有三四水桶。大嫂还不行吗？”晾衣服的淑娟道。 “嗯，又吐了，这样可不好，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孩子怎么长？建新，去给你媳妇炖两个鸡蛋！”石玉兰吩咐。家里养了三只鸡，每天能掏两三个蛋，主要是这阵子水塘虫子多，鸡喜欢吃，加上碎鱼烂虾，最近石玉兰倒是攒了不少蛋。 曹建新答应着去跟老娘拿鸡蛋，淑娟晾好衣服去抱柴，冰兰蹲在地上漱了口，马上想到自己吃的东西，还真不能让人看到，起身寻找铁锹。 “嫂子找什么？”一旁掩鼻的许芹问。 “铁锹，用土盖盖，闻着又想吐。”冰兰道。 “我去，你去屋里躺会儿！” “别，让你大哥来。”冰兰忙阻止，朝着拿了两个鸡蛋出来的曹建新喊道：“曹建新，拿把铁锹来。” “哦，马上啊！”曹建新现在什么心思都没了，只要媳妇舒服不吐就行。 “大哥对大嫂真好！”许芹说着羡慕的话往远移了移，冰兰指挥着曹建新在院子挖了坑，将秽物深埋了。 夜风一吹，冰兰觉得舒服了，曹建新过来问要不要进屋，冰兰摇头，“外面舒服，进去闷得慌。”曹建新取板凳让她做下，冰兰坐在灶旁看着小姑烧火炖蛋。渔村的柴火是割来的芦苇和蒿草，每年秋末初冬，家家都去河沟子割芦苇和蒿草作为过冬和一年的柴火。 没有煤，没有木柴，蒿草没了只能靠茅草。茅草软，不禁烧，那只是下下之选。 许芹见没自己事，回了自己房间。曹家一排六间，村子荒地多的是，家家只要能盖房没人限制。只是都盖不起，别说别的，就是木料就是一笔不小数字。 三间老房是他们来后慢慢建起来的，三间新房则是曹建新结婚前建起来的，三儿子每人能分到一间。又建房，又娶媳妇，曹家将近些年积攒的全部财务都用上后，少不得又拉些饥荒（外债）。 房子就是土坯房，除了竹竿、木料和木工都是自己的。这种房子建的都不高，渔村守着入海口潮湿，赶上雨季涨大潮海水就能进村，所以家家的地基还是很高的。 冰兰闻着鸡蛋羹的香味也听到了两个小姑吞咽口水的声音，曹家的鸡蛋都是拿去卖钱的，平时谁也舍不得吃一个，这一次就给她炖了两个，看来曹家人心地还是纯善的。冰兰将家中人都过了一遍，这家人总体是不错，以后能帮还是要帮帮。 冰兰只吃了一半就推说吃不下，让婆婆和小姑吃，可谁也不吃，冰兰无法只得吃下。看着几张表情关切欢喜的脸，冰兰心中一阵暖。这样的家人怎么能让她不管不顾？ 冰兰也笑了，碗给了小姑，跟着曹建新回到房中。 “要是不舒服明天就别上工了，在家歇一天。”曹建新躺在土炕上道，“我会抓空弄些东西回来给家里捎去，眼下院子土豆青菜应该下来了，你也不用总是惦记。” “好，我抽空回去看看。”冰兰躺下闭上眼，可能刚才睡多了，一下子根本睡不着。曹建新刚要靠近，冰兰推了他一把，“你别过来，刚才我就是闻到你身上的腥味和烟味才吐的，我可不想再将两个鸡蛋吐出来。” “哦，好，我以后离你远点。”曹建新一听往边上躲了躲，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好像是有味，据说怀孕的女人敏感，可能是真的。只是以后都不能抱着媳妇睡了！曹建新在懊恼中睡去。 男人干了一天活，呼吸声中带着鼾声，冰兰更加睡不着，敏感的耳朵听着隔壁老二夫妻说着悄悄话。 “我怎么觉得大嫂有些不太对劲？”许芹道。 “哪里不对劲？我看跟以前一样啊。”曹建勇道。 “我也说不出，总觉得哪儿怪怪的。”许芹低声呢喃道，“你说大嫂还会因为挖河的事闹吗？”说到这事许芹猛然知道哪里不对了，“建勇，大嫂可是因为全家都反对她去挖河的事好几天都在闹腾，没给谁个好脸色，刚才大嫂那样子好像想开了，不生气了！” “想开就好，等回头补助下来分给大嫂一半。”曹建勇道。 “我辛苦赚来的粮食为啥分给她一半？她娘家揭不开锅，我娘家就能了？”许芹的眼睛都要竖起来了。 “看你那点小心眼！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嫁到渔村 3 “不分彼此大哥弄的东西怎么都是送去大嫂家？你怎么不分一半给我家送去！” 曹建勇一噎, 马上道：“你家我少送了？别扯那些无用的, 你也早点给我生个儿子, 你要是怀上了我也啥都不让你干！”说着就翻身到了许芹上面。 许芹马上想到鸡蛋羹的香味，怀上也好—— 两个鸡蛋根本管不了什么, 冰兰一会儿肚子就叫了, 看看沉睡的曹建新, 还是给他加了催眠剂，这才放心进到空间。想到自己收起的那套别墅，正好放在那处空地后面。那一片光滑的灵晶岩就成了别墅房前的空地。 想到做到, 兽笼和空间屋全收起来。紧挨着空地用意念弄出别墅一样大的坑，让地下室正好陷入其中。别墅稳稳坐在上面, 边缘与灵晶岩紧紧结合。空间是她的, 冰兰有着强大的神识，她就是这里的主宰。 万亩的荒草一念之间全部打捆收进一间空间屋。大片土地裸露出来, 冰兰无暇顾及, 进了自己别墅。里面全是修真界物品，现在她在俗世界, 吃了点东西又开始整理这个世界的物品, 衣服布匹, 鞋袜, 这时代的钱币，粮食鸡蛋肉食等。 这具身体里面内衣都带着布丁，根本就没穿袜子，到了秋季才穿, 眼下只是夏末，大家都光脚。冰兰用洋白布给自己做了两条内裤，两件小衣。十几年内大家没有乳罩，只穿自己做的一种紧身半腰小衣。 收拾完，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却不敢洗头，那样一眼就会被人看出来。趴在自己大床上，真不想回那个坚硬的土炕。强忍着困意上了闹钟，闭眼很快睡去。 闹钟叫起，又吃了一些东西才出来，曹建新睡得很死，冰兰反而又没睡意了。屋里黑却不影响她打量房间。他们住的是一间独立房，一窗一门，进门放着一个盆架，侧面靠墙是一对木箱，里面是两人拿的所有衣物。 睡人的土炕靠北墙，一张芦苇席，两床被子，这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冰兰最值钱的不过是婆家娘家给的两身衣服，一身条绒，一身底卡。娘家陪送的一套被褥，就是她现在用的。被褥里外却是自己织的粗布，里子是白粗布，外面是染厂染出来的藏蓝地白碎花粗布。 婆家这边只是将曹建新盖过的旧被给了他们，还有两块粗布单用作夏季搭在身上。冰兰想到箱子两人的棉衣棉裤就是一阵恶寒，棉花早就板结，加上粗布表里，不用扶着就能站住。就这样也不知道怎么过的冬天？ 想到曹家一个个吸溜鼻涕的样子就又是一阵恶寒。改天先将两人的棉衣棉裤收拾一下，还有小孩要用的东西——，想着想着冰兰又迷糊着了，听到外面响动，天刚擦亮，估计也就四点多钟。外面陆续又有人起来，这么早？冰兰忙推曹建新起来。 曹建新睡得有些迷糊，今天觉得睡得格外死。“你再睡会儿，让妈她们做饭就行了。” “这么早？” “今儿早上六点潮。” 渔船只能趁着潮水上涨时才进出海口，没有潮水时，海口水位很低，船进出困难，就是想靠岸都不行，这点冰兰还是知道的。 她没躺下，而是跟着一起起来，刚出来又被石玉兰劝回去。家里老少四个女人呢，用不着孕妇出来干活，冰兰只好又回去躺下。送走男人，女人又睡了会儿才起来吃饭上工。饭很简单，每人一个玉米窝头，一碗虾酱，一把院里小葱。 冰兰学着几个女人用葱沾一下虾酱，咬一口葱，再咬一口窝头，吃完再喝一碗水就算完事。 出门一人一块头巾头上一戴，手中一个梭子，一块小木板或竹板，一个玉米皮编的蒲团，这就是她们干活的工具。 冰兰跟着去晒场织网，有的翻晒晾场上的半干海货。几乎都是杂鱼，里面夹杂着小墨斗，狗头虾，小螃蟹，皮皮虾等物。孩子们喜欢在里面挑半干的小墨斗，装一兜边玩边吃。这东西多，没有谁当好的，所以渔村的人还是饿不着的。 冰兰已经习惯了冲鼻的腥味，坐了一个蒲团，按记忆用手中梭子和木板在渔网线圈上来回穿行翻转。只是适应了一会儿，冰兰的动作就很熟练了。 曹家女人坐在一起，两个媳妇明显不如婆婆石玉兰手快，女人们手中忙碌，嘴巴不停，东家长西家短，哪个村出了一个破鞋，哪个村婆婆怎么苛待媳妇，哪个媳妇虐待了婆婆等等。 “他婶子，你家定了谁去挖河吗？” “让老二两口子去，冰兰这几天害喜的厉害。” “那是不能去，你家喜事一出接一出，今年还是明年给老三办了？” “明年！喘口气，眼下不让卖东西了，弄点钱难了！” “可不是，听说李相庄的出去卖草席被抓了，不但没赚到钱，东西还搭进去了。” ....... 冰兰闷头听着女人的聊天，手里动作不停。 “嫂子”一双秀气的手伸过来，掌心一把一寸大、半干的墨斗鱼。冰兰接过来放嘴一个，半干的墨斗鱼肉质十分劲道，带着特有的弹性和微微的咸味，更多的是鲜味，口感确实十分的好，怪不得孩子大人都喜欢吃。 “好吃！”冰兰点头称赞，这样当零嘴也很好，记忆里原主也是喜欢吃的。 淑芬见大嫂喜欢嘴巴裂的更开了，许芹却突然起来跑到一旁狂吐，众人惊愕后就猜到了什么。 “恭喜嫂子了，你这是又要抱孙子了！” 石玉兰不知道该欢喜还是——，两个一起怀孕，一起生？她觉得头大！嘴上却道：“好好！” 许芹突然的怀孕又将原来计划打乱了，这个更不能跟着去挖河了，倒不是一定要女人去，只是觉得机会难得。做饭的只叫他们村去人，为了这个名额大家都抢破头，能不去吗？ “要不让淑娟去，跟老三去，老大老二都留家，媳妇怀身子万一有什么事还可以照顾照顾。”石玉兰道。 “我行，就我跟三哥去！”淑娟无所谓，冰兰却觉得出去或许是一次改变生活的机会，知道都会反对还是道：“我想试试去，你们先别急着反对。出去只是做饭，再说那么多人能累到哪里？再累不是还有建新吗？我是觉得出去或许就不吐了，那个鱼腥味让我很难受。再说做饭还能亏了做饭的？我多吃点，孩子也能长壮实些。” 冰兰这样一说曹家众人都不知道该反对还是赞同了，许芹转转眼珠，嘴角撇了一下，今天吃了那么多墨斗鱼干也没见她吐！不过冰兰出去也好，剩下自己一个就好被婆婆关照了。要是两个都要照顾，婆婆肯定心疼舍不得。 “要是不行就让淑娟替换，先让老大两口子去！”曹永旺道。曹永旺一句话，冰兰和曹建新在三天后随村上一众赶去分水河堤坝。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原有河道基础上修建拓宽一条贯通全县的河道。充分利用分水河里的水进行农田灌溉，并在雨季能将积水排进河道。 计划河道很长，各乡镇都是各包一段，冰兰他们分到了河道与分水河交汇处，他们过来时水闸已经关了，老河道的水基本上抽干。可能多年没清理过，也可能河水带的泥沙太多，河道里面全是淤泥，再不清肯定淤死。 工期三个月，要赶在灌溉冬小麦完成。此时庄稼基本上不再用浇水，地理的活正少，放眼一看，满满的都是人。沿着规划好的河道两岸插着XX村突击队，XX村青年突击队。 “三嫂子，冰兰就麻烦你多照顾了！”曹建新临去干活还不忘叮嘱李庆生媳妇李秀华，李庆生是这次带队队长，李秀华是村上妇女主任。 “放心，冰兰交给我保证没事！”李秀华是个爽利的，却眼里揉不得沙子，看你顺眼怎么都行，看你不顺眼，谁也不给面子。等曹建新一走取笑冰兰：“建新别看是个大老粗，心倒是细致。跟这样的男人算你有福了！” “谁说不是，你看哪个男人护媳妇跟护小鸡是的！”董兰花笑道。 “秀华，听说咱们任务挺重的，来这儿的可不是养闲人的？”一个颧骨突出，双颊深陷的女人道，看冰兰眼神满是挑衅和鄙夷。 村上来了十个女人，要负责这一段几百号人的吃饭问题，活的确不少。渔村女人相对纯农民女人事情还是少一些，所以他们公社这次只让渔村派了女人来做饭。 “来这里都是干活的，等下我会分活，干好自己的，不用操心他人。”李秀华不软不硬道。那意思我照顾也是我照顾，不用你多干！ 女人噎了噎，“那就好！活计分好最好！” “嫂子，我的有反应已经过去了，干什么都可以。”冰兰忙道。 “行，咱们无非烧火做饭，帮着男人洗洗涮涮。我去看看东西怎么弄过来。”李秀华看了下远处的指挥部，那里建起来一排帐篷，还有几辆满载物资的汽车拖拉机。 冰兰与村上女人不是很熟，别看经常在一个晒场织网，交谈的没几个，何况她也算新媳妇。宽大的分水河波光粼粼，边上长满了密密的蒲草和芦苇，岸边的柳树槐树都有一抱粗，看来这条河也有历史了。 开会的李秀华很快回来了，冰兰和董兰花、杜久红三个被分配做菜，菜只是土豆和黄豆、咸鱼、虾酱、大酱，其余的就地解决。怎么解决？满地的野菜和河里的东西都可以用。不想用了大伙就吃咸鱼熬黄豆，炖土豆一样，就看做菜人了！ 李秀华本打算让冰兰做饭，冰兰却觉得做菜更省事。做饭的早晚三顿，又要熬稀粥，又要蒸窝窝，一天不得闲，倒是做菜的，早晚一大锅，中午有两锅就够了，菜不是饭，每人一勺。 李秀华想想也是，趁着找菜的功夫还能歇歇。做饭的四人，烧火的两人，却要负责四五个大灶。李秀华见缝插针打下手，十个人活计满满的。 “炒菜为啥要三个人？我们四个做饭能忙得过来吗？”高颧骨女人叫郝荣花，做饭是她最想要的，但是四个人一天两顿蒸窝窝，怎么可能忙得过来！这次说了饭管够，就那群饿狼，一个人还不吃十个窝窝。几百号人那是多少？ 嫁到渔村 4 “忙不过来不是还有我吗？荣花嫂子, 你再这样我只能让你回去了！”李秀华道, 现在都是怕自己干得少, 争抢着要多干，多为祖国做贡献, 哪来那么多事！ “行了, 四个人也没啥, 真忙不过来不是还有咱们妇女主任吗？”一旁的付俊珍道。 “我们先干着”李晓玲也道。 “定法不是法，我这样分不一定都按这个干，忙了肯定是一起忙, 没有谁说干完了就闲着看热闹的！就这样，我会根据实际情况做调整！大伙现在都热火朝天抢时间, 谁要闹事可别怪我不客气！”李秀华扫视了一下众人, 她这个后勤决不能拖后腿，谁不给她面子她也没必要给谁留面子！ 冰兰她们被安置在中部位置, 便于干活的人过来吃饭。听说中午饭要送到工地, 大箩筐，瓷盆都准备好了, 在看到那一口口大锅, 冰兰深感这还真是体力活！ 一袋袋玉米面, 小米, 黍米，黄豆，盐，咸鱼搬进帐篷, 一车车煤堆到了一处，扫地的笤帚成了炊把，铁锹成了锅铲，马勺，水桶.......一切将冰兰拉回六十年代。 第一顿饭简直手忙脚乱，两排大灶都要用了，烧火的却不知道怎么将煤点燃，平时他们根本没用过。后来来了几个懂行的才教会几个女人，可点燃了不久又灭了，等着用热水汤面的急的要死。李秀华只得去指挥部求援，幸好人们还没下河，有人手过来帮忙。 冰兰三个人也犯愁，黄豆没泡还不能用，咸鱼也没泡，硬的咬不动，剩下的只有土豆，难道水煮土豆？ “不然呢？这是大锅菜，不用盐水煮怎么做？”董兰花道，冰兰想想也是，刚想去削土豆皮，杜久红笑道：“真不知道你家到底怎么过日子的，你见过谁家土豆削皮？这么多洗洗就行了，吃的时候吐出来。” 冰兰这才想起挨过饿的土豆皮都是好的，这几年粮食作物丰收了，大伙日子才好过一点。但能省则省。刚出来的土豆用瓷片喀扯，以后不好弄了，日子好的细心慢慢削去一层，不好的可不就洗洗用。 水是取自人们就地挖出来的一个坑里的水，微微带着苦涩，冰兰佩服眼下水源的丰富，随便找个地方一挖，地下水源源不断就冒出来。 一顿饭总算过去了，看到人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大家肚子都没底，他们对食物的要求只是能吃饱就行。一群群人里没有一个体重超标的，身上多点肉的就不多。 “累不累？”曹建新端着碗，筷子上串了几个窝头过来。 “没事，这点活儿不算啥。” “仔细身子，不行我去接淑娟过来。” “没那么矫情，我想回家看看，听说离着我们家只有三十多里地。” “先别着急，我看看有车了你搭车回去，走路你受不住。”男人一口下去半个窝头就进去了，冰兰被震惊了一下，这嘴巴得多大？ 第一天几乎是做准备，一车车竹竿苫布过来，搭了一片棚子作为晚上休息的地方，大灶上几乎没断火，蒸窝头，熬稀饭，咸鱼熬黄豆，虾酱黄豆。冰兰她们菜很快就好了，过去帮着蒸窝头。一口大灶十个屉，每个屉六十个窝头，四个人忙活几乎不闲着。 “你去帮着烧火，以后都得学会了用这煤灶！真不如家里柴火痛快！”李秀华道，一旁埋头帮忙烧火的男子却道：“你们是没用惯，用惯了比柴火省事多了，烧上不用人一直看着，而且煤火硬，这一大锅水一会儿就能开，以后你们就知道好处了！” 冰兰赞同，煤只是开始不好点燃，需要借着木柴或其他硬柴助燃，等他们燃烧起来根本不需要看火。“要是有风箱就好用多了” “是缺一个风箱，不过现在没那条件，扇子扇扇也管用。”男人抬起有些被烟熏黑的脸，冰兰噗嗤一笑，看到对方身上那套洗白了的军服就知道是退役的老兵。 冰兰接过男子手里的烧火棍，用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把破蒲扇朝着灶下扇风，手中的烧火棍轻轻将炉条上的煤块规整好，让下面凤能顺利上来，火苗随着风越燃越旺，火舌向上舔去。 “这位小嫂子一看就用过煤，你看她做的就很好啊！”男子道。 “我也没用过，看看还不明白？”冰兰一脸坦然。 “呵呵，我可以作证，冰兰没用过。”李秀华道，看冰兰能上手了，她让男子在帮着看会儿，自己去做窝头。 “你真没用过？” “没有” “哦，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你是哪个村的？” “咀东的” “我是上坳的。” “你是复原军人？” “是，在部队就在后勤，开始在炊事班，后来去运输队，年龄大了就复员了。” 男子好像天生话痨，很喜欢聊天，“咀东守着海边多好，能天天有海货，不像我们，吃条鱼跟过年似的。” 冰兰一听有门，不过这人还要看看，两人正说着，曹建新黑着脸过来，“说什么？看你们聊的热闹的！”一看就是人家男人吃醋了。 “正说小嫂子学东西快呢！我叫范志勇，上坳的。”范志勇伸手想与曹建新握手。 “曹建新，咀东的。”曹建新伸手与之相握。 “我负责运输物资，二位有需要尽管开口。”范志勇道。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冰兰给曹建新使眼色，曹建新马上明白，忙点头，语气态度与之前好了很多：“好，以后少不得要麻烦范兄弟了。” 范志勇一走，曹建新脸又黑了：“以后不要跟不认识的男人聊那么热乎！让人看到成什么了？不知道老娘们嘴碎，什么都噗嗤？” 冰兰也拉下脸：“不聊能知道他开车的吗？你倒给我去找一个！” 曹建新一口被堵住，“又犯倔了是不是？你咋就那么喜欢顶嘴？” “我长这么大就这毛病，受不了离婚，你找听话懂事的！”冰兰声音一高，引得周围人直看，曹建新觉得落了面子，又不敢发作，气得直喘气，掉头就走。冰兰哼一声，继续烧火，夏末的夜晚微微发凉，守着火很舒服。 冰兰微微闭目，神态十分安静，仿佛刚才那男人是对别人发了脾气走的，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杜久红和董兰花要不是刚才看到听到还以为是幻觉，两人统一想法是这人心真大！竟敢那样对自己的男人！还想过日子不？ 有人正担心冰兰会被曹建新冷几天，没想到吃饭的时候曹建新又凑上来，居然弄了一只王八！ “你吃不吃？要是不吃我给别人。”男人别扭地问。 “吃！”为什么不吃？冰兰指挥着男人杀王八，大灶还燃着火。 “这东西能吃吗？怎么吃法？”几个女人围过来问。 “应该可能，炖汤试试，没肉喝汤也好。”冰兰道。 “听说王八大补，建新还是惦记你的。”李秀华听杜久红嘀咕小两口犯口舌的事，趁机帮着圆场。 “他是惦记他儿子！”冰兰嘴上不饶人，心里算是原谅了男人乱发脾气。 焯水，下锅，加汤，别人不会弄，也不敢弄，都看冰兰一人忙活。有人想帮忙本来都不让，正好趁机还可以加点底油调味料。所以，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炖煮，一锅香气扑鼻的王八汤终于在众人围观中出来了。曹建新给媳妇弄了满满一碗，端给冰兰。 李庆生嘴上嘲笑曹建新，手却抢着给自己媳妇弄了一碗。李秀华嚷着这可是我们女人的！男人想喝赶紧去抓去！女人们起哄将男人赶一旁，一人先弄一大瓷碗。 “没谁的不能没建新的？我们就要一碗！” “一碗也不行！同志们！赶紧喝！”李秀华一声令下，一众女人大口喝起来！也不怕汤烫得嘴巴哈气。瘦高个高树魁趁机舀了一碗就跑，迎来女人一阵奚落笑骂。 冰兰看着这些可爱的人心情格外舒畅，汤色乳白，肉质鲜美。冰兰忍不住将一整碗都喝了，曹建新的笑容随着冰兰渐渐竖起来的碗绽开着。 第二天男人们都下河开始挖淤泥，河床上竖起架子吊上斗子。淤泥装满就被拉上岸，堆到低洼处。太阳一晒，淤泥变干，又被拉走做肥料肥地。 “今天加餐啊！这些可都是宝贝！”李庆生和左诚挑着四桶东西过来。 “这什么？妈呀！蛇！”李秀华吓得惊叫起来，跟过来的冰兰却笑了“还真是好东西，两位领导辛苦了！” “还是弟妹识货！这些都炖了，今天让大伙开开荤”左诚道，左诚，上坳带队队长。 “蛇怎么吃？快拿走！别恶心人了！”李秀华忙道。 “三嫂，这些不是蛇，是黄鳝和泥鳅，炖出来可香了！”冰兰指挥着两人往大盆倒，泥鳅黄鳝扭动着身子，跟水里的蛇简直无二。 杜久红上前：“我们来弄，你说怎么做！” 怎么做？爆炒干煸都行，就是条件不允许，就是想好好洗洗都没条件。想去掉他们身上的粘液最好加点醋，眼下别说醋就是酱油都没有！ “清炖！” 对于只需要填饱肚子的人们来说，弄熟就是美味。吃饭的时候众人因为有鱼的加入情绪十分高涨，嚷着明天一定多抓！ 冰兰将分到自己碗里的一条泥鳅给了曹建新，“你怎么不吃？多吃孩子才长得壮实！”曹建新还想将自己那条给冰兰，没想到冰兰却把她的给了自己。 “反胃，吃不下” “怎么还不行吗？不然你还是回去！”曹建新一听又担心起来。 “干活没事，就是对味道敏感，不想吃的吃了就反胃，还有你那个烟味，我闻不得烟味” 曹建新有些尴尬，闻不得烟味怎么办？难道自己不抽烟了？可是—— “我以后不在你跟前抽了，你想吃啥就说，等会儿我们去大河里洗澡可以摸几条鱼来，我看还有菱角，你要不要？” 嫁到渔村 5 男人们一天一身泥, 下工回来就去河里清洗，水性好的会在里面游游, 曹建新他们打小在海边长大的都会水, 摸鱼也是一把好手。河里的菱角是野菱角，个头小一些, 皮硬，但没事却可以做零嘴慢慢吃，唯一需要一副好牙口。 曹建新见媳妇点了头, 拉着几个哥们就去河里采菱角摸鱼。来的女人都是夫妻一起来的，又是一个村, 出来也就格外近乎。冰兰招呼着李秀华、杜久红等人去跟着男人们采菱角, 菱角生长在岸边附近浅水, 居然有一大片。 冰兰刚想光脚下去却被曹建新叫住：“穿上鞋, 不然下去就挨扎”说完有些无可奈何, 这媳妇脾气太犟, 一个孕妇怎么就不好好待着！冰兰无视男人眼神，跟着女人们下水, 拔起一株秧子, 下面缀着数个黑色绿色的菱角，一个个小菱角张开两端尖锐的角, 就如牛头一般。 女人们采了成熟和半成熟的菱角放框中, 心中盘算着若是弄回家煮饭放一些也好。也不知道谁先提出来这个问题，大家都看李秀华，让她决定。 “大家心情我理解, 这个我要去请示一下。如果是平时没什么，这些只是野物，与野菜没什么两样。可眼下我们还有寻找辅助食物的义务，如果据为私有怕是被人诟病” 众人觉得有理，既然要归共有，冰兰没了热情，看其他人情绪依旧高涨，她只能说这时代的人思想蛮高！ 女人们采来的菱角做了大家的零食，男人有些不耐烦这个，几乎归了女人所有。男人摸回来的鱼做成鱼汤，谁想喝就过来盛。好像男人们更喜欢窝头，对鱼汤并没什么好感，自然又便宜了女人。 女人们笑说就是坐月子都没这待遇！唯一遗憾的是上面对女人弄来的东西暂时做公用，只有在规定回家日采集的东西归私有。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回答：工程期间大家可以轮流回家一次。当然是路远的，近的晚上就能回家。 随后几天里，河里又弄出黑鱼，河蚌等物，最多的还是泥鳅，这东西就往泥里钻，这次清河道倒是把他们都清理出来了。 冰兰三个做饭的多了个任务，捡男人仍上来的东西，一桶桶担回来洗净弄熟。看着这三人脚步不停地忙，郝荣花心里是最平衡的，干活越来越卖力。 附近村上很多孩子老人陆续拿着篮子过来捡东西，他们在泥里寻找着可食用的泥鳅鱼虾。半大小子跑到河道里去捡，很快，指挥部就过来人将他们赶走。按他们说的，都到河道怎么干活？ 孩子们只好拎着拦着在岸上泥里扒拉，做饭的大灶就在附近，有些孩子闻着饭香直咽口水。董兰花就想拿窝头给那些孩子。李秀华忙制止住：“不能给，上面一再强调，吃可以，不能给无关人员，更不能带回家。你知道眼下情况。”李秀华不敢多说了，人说话可以胡扯没用的，但很多事是不能说明白。 “不过可以让他们多捡一些鱼和河蚌。”冰兰道。 “那些也是集体财产，怎么能给他们？”叫荣花的女人插嘴道。 “怎么是集体财产？这河道属于广大人民，谁都有权力吃里面的东西，难道你没吃？你家没吃！”李晓玲道，“队长，我要求换人，郝荣花吃得多干的干的少，这也属于占集体便宜！” “谁多吃少干了？李晓玲，你给我说清楚！别弄个屎盆子就往别人头上扣！”郝荣花被别人这样说当然不愿意了，她干活很卖力好不好！ “你以为你吃了多少窝头没人知道？我这一天给你数了一下，最少十二个！一个二两，就是二斤四两粮食！你说下河的男人才吃多少？” 众人惊愕，是很能吃，这饭量应该是普通男人的两，郝荣花被人揭了老底，脸色涨红，争辩道：“你怎么没数我一天做了做少窝头？这一屉屉的哪个不是经了我手？” “经都经了你手我们这些人都是看热闹的了？” 众人哄笑，李秀华喊了一声“都少说几句！”双方才不做声，李晓玲哼了一声去准备玉米面，荣花却突然哭泣来，“你们一个个就会欺负我！我要找队长！” 李庆生正好过来，李秀华道：“送她回去！再来人找踏实点的，怎么还不如一个孕妇！” “不！我不回去！”郝荣花哭喊道，过来拉着李秀华要求：“以后我少吃多干还不行吗？我是饿的，在家天天吃咸鱼喝水，肚子一点食都没有。这回来我可是把我结婚娘家陪送的一只银镯子都给了我婆婆，秀华！” 李秀华心里一酸，看郝荣花哭天抹泪的甚是可怜，“以后少说话，多干事！别那么多事！大伙来一趟容易吗？” “知道了！我就是碎嘴！”荣花破涕为笑，让人哭笑不得。 一个小插曲，但冰兰不喜欢这人，因为这个女人目光闪烁不定，一般这样的人心思都多。冰兰暗示曹建新给那些老人孩子放水，淤泥里的泥鳅不一定都要，可以给老人孩子留下一部分。 “我们知道，看到他们我就想起我们逃荒过来的时候，别人的一点善举爸都让我们记着，见到河沟里的小鱼恨不得生着就吃了。饿肚子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老家还有人吗？” “应该还有，故土难离，总有舍不得的，等日子好些了我带你和儿子回老家看看。” 又是儿子！冰兰翻翻曹建新，没了聊下去的兴趣。 曹建新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惹媳妇不高兴了，想到要去老丈人家看看，发愁带些什么？他们挖河可以吃饱，但不允许外带。只能弄些鱼，还得偷摸的。 冰兰自有打算，她想一个月发补助的时候回去，顺便将红薯干给家里。一月五斤，两人十五斤，也不算少。还可以摘一些野菱角，采些野菜带回去。没等冰兰下手，河边的野菱角已经被附近过来的村民摘走了。女人们一阵懊恼，早知道还不如早下手。 某日曹建新兜了十几个野鸭蛋回来，“已经闷熟了，你藏起来慢慢吃，只要有河就能找到吃的。别省着，等回去了我再去找，那处河滩野鸭子不少呢！” 这男人除了有点大男子主义还算是不错！冰兰收起来，听男人小声说着自己的计划：“这月补助下来都给你家，我跟范志勇念叨了一次，他说没问题。我藏着一些黑鱼泥鳅也一起送过去，运气好的话还能弄一两只野鸭子。”脑袋还不算死板，冰兰不断评价着这个男人。 大家适应了这种生活后，冰兰看有人开始用一种纤细柔韧的丛生植物或芦苇、蒲草编筐编篓子。一问才知道是用来准备装补助和带回家的东西的，当然也有从家里拿布袋的。看来都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冰兰跟着众人晚上围坐火堆编篓子，没想到曹建新人粗，编东西却是很精细。一个背筐编的细密结实。冰兰要了一个中等背筐，正好装些东西。 月末，排队领补助，累了一个月，谁都想回家看看。几个队长一商量，只能轮着放一天假。 冰兰没着急回去，她等其他人女人都回来后夫妻才搭乘范志勇的汽车回原主娘家。 两人是收工吃完饭贪黑走的，冰兰的背筐里装了十五斤的红薯干和当天采的野菜，曹建新的背筐里全是野菜。汽车上了河坝又停下，两个男人下到河里一会儿拖上来两个草袋子，里面叽里咕噜有东西动着。曹建新回去又弄了两只野鸭和一兜野鸭蛋这才装车上车。 两人只是背着冰兰将湿答答的衣服拧了拧就那么穿上了，一路上听着范志勇说他当年当兵的事，最后冰兰忍不住问他多大了？原来才二十六，与曹建新年龄相仿。 “你们肯定不信，我家兄弟九个，我只是老四，小时候我们经常藏柴草垛睡一觉，我妈根本不知道少了孩子！”范志勇又开始说他家。 九个？是很多！不过好像不稀奇，现在哪家不是四五个，五六个？ “你们家一个个娶媳妇能娶的过来吗？”冰兰忍不住问。 “所以我二哥给别人做了上门女婿，老八送了人。”范志勇笑着说，眼里却有了泪光。可能想到了什么，范志勇忍不住还是流了泪，哽咽道：“还有老九在那几年饿死了。” 三人都沉默了，冰兰想起自己的二妹，半开玩笑道：“你家还嫁儿子不？我家可缺一个上门女婿！” “这个要问我爸妈，我不能做主。你家没儿子？” “我们姐妹四个，我二妹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腿脚不太好，我想有合适的帮我二妹找个上门女婿。回头你问问家里，也问问你兄弟。” “行！老五、老六都到了年龄，我妈正给老五操持呢？老五干活有把子力气，我觉得我妈不会舍得。老六从小身子弱，每到冬天就咳嗽，我怕你家嫌弃才是。但老六手巧，家里的板凳桌子坏了都是他修。” 冰兰听着范志勇传来的信息，身体差她不怕，只要品质人性好就行。二妹那点毛病也不是问题，她有修士用的丹药，接筋续骨都可以，何况只是腿脚没长好！ 柳树村，因为村口那棵几百年大柳树得名，村子河沿道边种的最多的还是柳树。土质偏沙，主要种植红薯和花生，粮食作物产量低。 汽车只是在村头靠了一下，东西卸下。范志勇客气一番收了一袋子鱼和一只鸭子。曹建新让媳妇守着东西他去拉车。冰兰正有此意，趁机重新整理了一下东西。 两人发的红薯干是用生红薯切片晒的，这样的红薯干可以生嚼，还可以磨成粉做食物。十五斤装了一个蔓草编的袋子里。冰兰从空间拿出一个布袋，里面装了十来斤空间晒的熟红薯干，这样的更有咬劲，还很甜。 空间的明显与他们发的不一样，还不能让曹建新看到。野鸭蛋又加了一些，拿出一小粗布袋窝头放在下面，最上面压实野菜，伪装基本做好。 嫁到渔村 6 曹建新很快拉了一辆排子车过来, 宋家没来人，估计是曹建新没让，人多了反而引起注意。 “正好妈在后院，我就没进去, 也没让妈过来。”曹建新道, 没人知道更好。 曹建新很费力地将草袋子从车后移上车, 再搬上两个筐。“咦？”曹建新只是咦了一声，随后让冰兰上车。 曹建新不问，冰兰更不会主动提。村里除了偶尔走动的人很少安静。宋家住在村东, 宋家兄弟四个还住在一个院子, 只是分了前后层。宋大山家就住在前后层之间的两间厢房。也许是老妈生的都是女儿, 老爷子就是没了都没给他们一间正房住。 现在剩下老太太, 各家小辈都娶了媳妇更没房间给宋大山了。别人家越过人口越多, 他家越过人越少。想进自己家必须选择从前门还是后门。前院三叔四叔家, 后面要过大伯家和奶奶住的屋子。不管哪家冰兰都不想过, 但又绕不开。 各家虽然分家了，还是兄弟，谁家弄些东西还是要分与各家尝尝的, 藏私肯定, 但表面一定要过得去。宋大山一直觉得自己是家里的拖累, 娶媳妇建房都是那三兄弟出力多, 心理上觉得亏欠家人，所以每次冰兰送来的东西各家都要分分。 可能是家家日子都不好过！冰兰印象里四家最不好的还是她家。反倒是老娘耿丽萍泼辣些，记忆中却觉得耿丽萍更像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一套, 做的时候却不忍心。这次带的东西多，冰兰真的是想给家里多留一些。 “冰兰，建新！这边！”记忆力老妈的声音，果然小路口耿丽萍拎个装了野菜的竹篮子在张望着看他们。 “妈，你怎么出来了？” “建新刚才来拉车，说你怀了身子！你这孩子怀身子怎么出来干活了？”耿丽萍嗔怪道。 “在家不也一样干活？还不如外面舒坦。”冰兰下了车，指着那一大袋子鱼和两筐道：“鱼都是建新摸来的，还有我们俩分的补助——白薯干，在野菜下面，你看怎么办？” 耿丽萍没想到那么多鱼，“鱼肯定要几家分分，红薯干？怎么还有只鸭子？”耿丽萍不想被婆婆他们看到，看到不给又是事！ “鸭子是建新抓的，妈，不想给就不给，我背着。” “你怀着身子不能背重东西”耿丽萍摇头，想着用什么办法偷渡进家。别人家都能藏着掖着的，就自己家夹在中间，想藏都藏不住。 “妈，就这样进去，到时候我背着，就说是野菜！”冰兰道。 “看谁信！”葛丽萍笑道，“鱼这么多我给你三奶奶家和西头大姑家和顺利二哥家送一些去。”这三家与葛丽萍关系不错，平时倒是没少接济。曹建新帮着往篮子装鱼，鱼还在乱蹦，野菜都盖不住。耿丽萍惊呼拎着篮子快速朝一家门口跑去。 给三家送完，曹建新材重新拉车往家走。走的是北院，北院只有简单篱笆，他们家和大伯家一家一半，是菜地和猪圈。耿丽萍想将红薯干藏进柴垛，冰兰一说半夜会被老鼠吃了才收了心思。 “冰兰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刚推开正房堂屋的后门，就与出来的秋菊嫂子碰了个正着。 “嫂子！” “建新也来了！你们两口子这是？”随后又看到后面的葛丽萍，“二婶” “我跟建新来挖河，这不抓了一些鱼采了两筐野菜给家里送来了。” “还是你惦记着家里！二婶真有福！要不要让你大哥过来帮忙？”冯秋菊都不等冰兰回答就朝屋内喊人，伸手就去接曹建新手里的筐。 “嫂子，让建新来！” 曹建新只是叫了声嫂子几步就穿过了堂屋，按冰兰吩咐放进了厢房。 “爸”两人叫了还在炕上的宋大山。 “你们怎么来了？”宋大山忙起身下地穿鞋，外面耿丽萍已经喊宋大山出来帮着弄东西。 “我们挖河来了。弄了一些鱼送来，你去看看！挺多！” “大山，荣兰，凤兰，拿盆出来”耿丽萍将另一筐野菜放到屋门口开始喊人。里屋姐妹三个听到冰兰声音已经出来了，一个个喊着大姐，姐夫。又听老妈喊拿盆，心中顿时知道有好事。 “快去！你姐夫弄来的鱼，去晚了大的就没了！” 姐妹一听这话忙去拿盆跟着宋大山出去，曹建新也跟了出去，冰兰喊住走在最后的二妹惠兰，“看看门口筐里有鸭子吗？有了就找个篓子扣上。” “嗯”惠兰答应着，拽着一条不给力的腿瘸着出去。冰兰注视着她的背影，惠兰走路全身重量都集中在一条左腿上，右腿有些弯曲纤细。肌肉明显已经退化了，行走中被拉扯着，就如一个累赘，看着十分艰难。 因为身体的缺陷，四姐妹中数惠兰心思细密，人也最敏感，话不多，经常沉默，所有心事藏于心中。四姐妹中也数她最巧，做衣服做鞋就连老太太都喜欢。老太太是小脚，鞋不大却是最难做的。已经变形的脚背比正常人的都高，大脚趾侧凸起着，这样的脚想做合脚的鞋难度很高，也就惠兰能做到。所以老太太的衣衫鞋袜几乎都被惠兰包着。 记忆里老太太会偷偷给惠兰几块点心，惠兰回来都会分给三姐妹。这样的女孩子冰兰怎能忍心看着她沉默下去？“放心！我会帮你治好腿，让你像正常人生活！” 听到门外惠兰回答有鸭子，接着去找篓子之类的东西了，冰兰快速将筐里面藏的东西拿出来。一袋红薯干放进家里那口米缸，那里应该装粮食，可惜宋大山家的粮食这个季节早吃完了，秋粮还没下来。 剩余送进里面屋子的木箱。木箱放着一些姐三的衣物和针线笸箩，三姐妹的东西也就那么一点点。 冰兰用空间提前准备的野菜将筐子填满压实，这才出来。院子已经聚了不少人，大伯宋大江家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已经结婚的就三个了，连孙子孙女都有了。三叔宋大河家三儿子两个女儿，结婚的只有一个。四叔宋大海两儿两女，倒是没有结婚的。这些人聚在一起，小院都堆满了。 “大热天快收拾出来！一晚上就臭了！都围着干啥，去挑水抱柴，拿盆收拾鱼！”老太太做主道，老人做主在这个时代非常正常，别看大家都分家了，老太太说话小辈们都要听的。 于是大家乱哄哄收拾鱼的，挑水抱柴，刷锅的，都忙起来。老太太做了一个高板凳，拄着一根拐棍很享受儿孙忙碌这般。冰兰凑过去叫了一声奶奶。 “嗯，听你妈说你怀身子了？这里人多，别让他们碰了你！”老太太脸上堆满笑道。 周围婶子嫂子齐齐打量冰兰后也跟着说让她进屋进屋歇着，多注意身子等等。 “冰兰，去进屋歇着！”耿丽萍看闺女在院子里便过来道。 “听你妈的，家里人多，有事让他们干去！”老太太也道。 冰兰客气几句应着一个个堂妹堂弟的招呼去了厢房，惠兰站在门口看着大筐菜不知道该怎么办？ “姐，是不是应该拿出来，一晚上别闷了！” “那就择出来！明儿可以做野菜团子”冰兰刚说完，四婶李红梅过来抓了一把野菜看看：“真新鲜！快倒出来，闷黄了可惜了得！正好人多，让那姐几个一起择！”说着喊了三个年纪偏小的女孩子过来。 大的都帮着收拾鱼，冰兰算算光堂妹就有五个，还不算两个出嫁的堂姐。凤兰也被喊来，院中铺了一块破席头一筐野菜一倒，满满一堆，周围围坐几个女孩子，借着灶膛那边的火光和升起来的月光熟练地择菜，抖落上面的泥土草叶，一看在家就没少干。 冰兰也坐在一旁跟着择起来。堂哥家的孩子来回跑着看热闹，院子顿时充满说话声和小孩子欢笑声。 “冰兰姐，挖河真的吃饭管够吗？”说话的是大伯家老闺女明兰。 “管够是管够，但干活很累，男人那一铁锹泥就是十几斤，人泡在泥水里从早到晚都不闲着。”冰兰道。 “能吃饱就行，我们在家天天野菜糊糊，就盼着哪天能痛痛快快吃饱，要是让我敞开吃，我可以吃五个窝头！”三叔家的青兰道。 “我听说有人还往家里拿窝窝，真的吗？”四叔家最小的海兰眼里充满渴望。 “那个是不允许的，背后抓住要挨批，还要扣口粮！” 希望破灭，冰兰又道：“不光不能拿粮食，就是河里掏出来的鱼有些人知道了还会举报，你们千万别说出去，知道吗？” 几个人忙点头，挑水回来的曹建新也跟宋家男人说着工地上对东西管制的严格，和鱼来处最好不要说。抓鱼不违法，就怕那些喜欢生事的。众人连连点头，就连老太太都跟着叮嘱了一遍。这年头难得一见这么多的鱼，说起宋家这些人，有点小私心，人却是没坏心。 冰兰记忆里如果遇事还是能一致对外的，所以今天的鱼给老太太分了就分了，谁让大家都生活在这个年代呢！再说这么一袋子鱼不吃根本放不住。 泥鳅鳝鱼洗洗就被倒进大锅里，那边传来一阵阵惊呼，可能鱼从锅里蹦出来了！惹得择菜的女孩子都跑去看热闹。“快盖锅盖！”“哎呀！又跑出来了！”“那边还有一条！去洗洗！”…….随着下面火势，锅里动静越来越小，等没了声音，老太太让大媳妇端了一碗酱倒进去，没别的作料，放上大酱就当作料了。 嫁到渔村 7 剩下带鳞的也都有人收拾着, 看完热闹的女孩又跑回来择菜，问着挖河的事，那么多人怎么做饭等等。冰兰他们村也有名额，只是很少, 只给了十几个, 这种好事自然落不到他们头上。首选是民兵、军烈属和复员军, 其次就要看政治面貌，贫苦大众是首选。 而宋家因为本家曾经有人加入过国民党成为永远抹不去的污点，据老太太说, 那人只是在家活不下去才出去谋出路, 谁想被强征入伍。后来混了个小排长, 娶了一家开铺子的姑娘, 还回来看过族里的长辈。就这一眼, 将宋家族人看得永远翻不过身来。 所以所有光荣的, 好的事情宋家根本就不想, 家里男孩子看着别人一个个穿上军装当兵走了没少背后抹眼泪。即使那人按亲疏远近跟他们家已经出了五福，没多大关系，只是同族同姓罢了！ 洗鱼的水一盆盆倒出去, 曹建新和两个堂弟又去挑水, 老太太不住点头夸赞： “冰兰的命不错, 我看建新这孩子主托（靠得住）！年龄大就是知道疼人！”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已经全白, 但精神状态很好。众人应和着，显然今天宋家对曹建新是非常满意的。 耿丽萍脸上觉得十分光彩，毕竟老太太夸的是自己的姑爷。宋大山闻着慢慢溢出来的鱼味笑容越来越深。孩子们终于大了, 当初别人都说他卖女儿，如今也让他们看看，闺女过得好，自然封住了那些人的嘴巴，他内心也好过了很多。 很快，第二锅鱼也炖上了，老太太选出来的几条鲤鱼和草鱼被腌制悬挂起来。 鱼出锅了，闻着香味快要流哈喇子的堂弟们端着碗央求着奶奶让他们先尝尝。几个小的喊着吃鱼吃鱼！ “都去端盆，分好了回家吃！”老太太笑道，四个盆端上来，老太太先给冰兰家装了一盆，剩余的分到三家。当然按人口的多少有侧重，谁也没说什么，欢欢喜喜端着鱼回去先解馋。 老太太也弄了一碗坐在板凳慢慢吃起来，火光映着老人的安详幸福的脸，这一刻她应该是最开心！ 耿丽萍招呼着闺女姑爷进去吃点，两人都摇头，他们天天吃，再说也吃饱了。耿丽萍见两人不作伪，招呼着闺女们去吃。剩下一口大锅用底火慢慢咕嘟着，曹建新过来帮着收拾野菜，扶起冰兰：“累了就去躺会儿” 冰兰摇摇头，她不想进去看家人吃相，就让他们痛快吃！曹建新刚想拿出烟口袋吸几口烟，马上又收了回去。冰兰好笑，“去下风头抽！” 曹建新嗯了一声起身去了下风头，老太太吃了几条泥鳅，起身去了后院，一会儿拿了两根脆嫩的黄光给冰兰：“吃！你婆家可没这个！” “谢谢奶奶，我婆家什么都好，就是没家里满院子的青菜，冬天吃根白菜都不容易” “可有吃不完鱼虾，老天爷都是均衡着来的，不能什么好事都给你。你采的这些野菜让你妈晒干了存起来冬天吃一样。等我出去问问谁家要是想用白菜换咸鱼了帮你张罗几家，听大喇叭说不让买卖。不让赶集了，不知道真假，总之小心！” “是真的，我在外面听着别的村镇很严了，以后家里鸡猪都不让养多了。总之听话就好，尤其咱们家。”冰兰没办法说了，老太太没糊涂，“知道了！上面说啥咱们听啥” 冰兰一口口咬着黄瓜，清香味钻入鼻孔，很舒服。 解馋的人们很快出来等下一锅，小孩子一个也没出来，估计还在吃。热热闹闹收拾完，已经到了半夜。耿丽萍跟着女儿们挤着进了里面，外间给了宋大山和曹建新。 等关上门冰兰才将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一个个袋子一打开，耿丽萍个姐三差点惊呼出声。冰兰忙制止：“不能被人知道，妈，野鸭蛋是建新在大河草滩找来的，你找个坛子盐起来慢慢吃，这个窝头是我做饭藏起来的，真不能被人知道。” 几人忙点头，冰兰拿出来的窝头有二三十个，窝头出自工地，别人吃两三个，她也跟着拿。拿太少了反而引起别人怀疑，但真正吃下去的并不多，冰兰已经存了不少，只是没办法一次全拿出来。 凤兰忍不住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感觉窝头还软着，真香！耿丽萍低声让闺女们吃，她都不知道孩子们上次吃饱是什么时候了。娘几个笑着咬着窝头，冰兰说这袋红薯干来的很少，没几个分到，让她们慢慢吃，外面小缸里那袋是他们发的补助，可以磨面子。 “你都拿来了，你婆家那边怎么想？留一小袋就行了。”耿丽萍道。 “我们每月发一次，下月就给我婆家，建新说的，好赖我们天天能吃饱，能给家里留就多留一些。” “哦，千万别因为我们影响到你婆家，建新真的不错，你也怀身子，可别老是惦记娘家，那样婆家会不喜” 冰兰应着，让她们尝一下她带来的红薯干。家里每年也晒，都晒得硬的咬不动，而她带来的刚刚好，软硬适度，十分甜。冰兰趁机提起惠兰的事，“我们是搭一辆工地车回来的。司机是上坳的，家里现在还有兄弟六个。本来是哥九个，老九死了，老八送了人，老二给别人家做了上门女婿。我想着要是有合适的不如给二妹招一个上门女婿，你们也放心，身边还有人照顾。” 冰兰一说完，惠兰的脸腾一下就红，耿丽萍心一动，“真有合适的倒是好事，就是你跟对方说没说惠兰腿的事？” “说了，那人说老五老六都到了年龄，老五说是挺能干，家里肯定舍不得。老六身子弱一些，到了冬天会咳喘，不过我觉得养养会养好。” 这样啊，耿丽萍心里凉了半截，闺女腿脚不好身体没问题，万一对方是个病痨怎么办？岂不耽搁闺女一辈子？但二闺女的婚事还真是要好好琢磨琢磨了，能找个上门女婿是最好不过。 “妈也别先一口否决，万一对方是个好的呢！”冰兰道，“二妹，你觉得呢？你怎么想就告诉我们，咱们是一家人，给你找对象一定要你愿意的” 惠兰红着脸，支吾着半天才道：“姐和妈决定就好”如果不离开家自然是好。 “那就看看对方再说”耿丽萍道，有了这事，耿丽萍心里开始盘算了，招上门女婿应该找什么样的，小两口住的问题，以后生活问题等等，都要考虑。 这个院子越来越拥挤，大伯家四个儿子结婚的已经两个了，马上第三个也要结婚，正房已经没办法再分间了，听说秋后就要盖西厢房，那么自己家呢？盖房不现实，只能让两闺女跟自己住……. 清晨在满院人忙碌中过去，大人上工，小的上学。家里剩下老太太和三个重孙辈，凤兰今年小学毕业就不再去上学了。十三岁的小农民不知道能干啥？ 曹建新又去挑水，冰兰将那只鸭子收拾出来准备炖了，三个小孩子围着又流口水。 “炖的时候放些土豆，一只鸭子都不够塞牙缝！”老太太坐在板凳上一边指挥冰兰怎么做，一边择昨天还没择完的野菜。在她看来，孙女不会炖鸭，她要监督着，别浪费了好东西。 冰兰笑着听她指挥，趁她不注意加一些调味料和一块猪油，又从空间拿出半只鸭放了进去。大灶炖了小半天才将野鸭炖烂，加了一盆土豆，等土豆烂糊了给老太太盛了一碗土豆加上一只鸭腿。 又给三个小孩子盛了一碗土豆和鸭胸上的肉。大的端着碗狼吞虎咽吃着，小的等着冰兰一勺勺喂。老太太让冰兰将炖好的鸭子收进屋里，“已经够了，那些留给你爸妈他们，别人家都好过，你爸和惠兰——”老太太不说了，冰兰看着小孩子吃的差不多了就去收拾锅里的剩余。 盛出来连汤带水还有一盆的样子，她将盆端进房间，回来开始与曹建新收拾那堆野菜。野菜焯水后凉在苇帘晾起来，现在的风微微干燥，晾晒东西正好。 临近中午冰兰帮着老太太做了一锅饼子，饼子出锅，锅里加了半锅水。水半开，老太太撒了一把玉米面煮开，加了一些野菜碎，算是大伯一家一天的伙食。 “他们还有的吃，就怕你爸妈他们已经没多少吃的了！”说完捡了三个饼子给冰兰。 冰兰默默接受着，学着老太太的样子也熬了一锅野菜糊糊。家里还有十几斤玉米面，被耿丽萍拿出来交给冰兰做饭用。 上工的回来，闻着满院的香气倒是没人说什么。 “奶奶吃了一碗，小柱几个也吃饱了。”冰兰看犹豫的宋大山道。 “行了，他们都还有鱼，就一只野鸭子，能有多少东西？”耿丽萍翻了一眼丈夫，叫着姑爷闺女们赶紧吃饭。 三个饼子两个到了冰兰夫妻手里，一个到了宋大山手，看着耿丽萍娘四个喝着野菜糊糊，却舍不得多吃几口鸭肉土豆。冰兰低叹，“妈，鸭肉冷了会土腥，再说也放不住，快吃了！” “你们也多吃，你还怀着身子，更应该多吃！”耿丽萍直到冰兰装了一碗土豆才招呼着大家吃。本以为没多少，没想到一只鸭子还很出息，众人疑惑却没做他想，总之这顿又吃饱了。 下午冰兰睡了一觉，醒来又开始弄那些野菜，两筐野菜居然晒了三帘子，还有一些没晒被冰兰做成了菜团子。老太太吃了一个刚出锅的直夸冰兰手艺好，菜团子做的一点也不苦。曹建新本来一个饼子没吃饱，这回连着吃了好几个，也道好吃。惹得三个小孩子都跟着吃起来。 于是冰兰又将剩余的野菜做成了菜团子装盆放起来。 嫁到渔村 8 晚上女人们都过到院子聊天, 女人聊天不是说家长里短就是孩子，“冰兰啊，你婆家那边要是有合适的人家帮巧兰留意一下，眼看着都十八了，我正愁着呢！”先开口的是三婶马建英。 随后大伯母也道：“是啊，冰兰，明兰赶年也十七了，你也帮着找找, 看有合适的人家了提前留意着。” 冰兰感觉自己一下子升级成了媒婆, 冰兰喊来曹建新, 她对村上根本不熟悉, 哪里知道有没有合适的？ “咱们村上有十七八二十出头不错的小伙子吗？” 曹建新一听一看便明白了, “有倒是有，就是日子能过得好的基本上都有对象了, 日子不好的过去有些受罪” “怎么个受罪？你们有船，有海货，能吃饱不是挺好？”马建英问道。 “但渔民没什么土地, 国家补助的那点粮食不够干啥，一年四季还是要靠大海。海货上来先给水产挑去好的，我们能吃的也就是剩下的东西。而且没有青菜吃, 吃不到青菜一样不舒服。大海无情, 出海的人遇到风狼是很危险的，以前不是没有掉下去找不到，海上远远比陆地危险。” “可你们不是过得很好吗？我看冰兰都比以前胖了”大伯母道。 “以前宽松的时候, 我们兄弟每到冬季就出去换东西，也卖一些积攒下来的干货，也就是那几年我们攒了一点家底。眼下怕是不成了，国家已经不允许我们私下买卖，您知道，一个家没收入日子会很不好过。” “那你们年底不分红？” “分，要看一年上交给水产部门多少海货，扣除国家给的补贴才和队上开支才是分到个人手。每年船要维修，也购买柴油，缆绳，渔网线。真到手里的没多少。指着那点收入过年买身衣服都难。大伯母和婶子想好了，要是真想让妹妹们嫁过去，我回去就让我妈帮着说两家，他们一定很愿意的。” 大伯母和三婶泛起寻思了，以前是有那么个说法，有闺女的都不愿意嫁到下面，下面指的就是沿海渔村。可冰兰看着过得不错啊？“这事倒是不急，看看再说。”大伯母道，口气已经不似开始那般了。 冰兰估计是这次带来的东西刺激了两家，以后自己一定再低调一点。可看着一大家子都不好过真是于心不忍。这天晚上，冰兰给惠兰吃下二十分之一量的复原丹。没想到惠兰突然感到身体痛痒，尤其右腿。吓得冰兰忙去查看她的身体。 神识探入惠兰身体后才发现惠兰很多经脉堵塞，药力想打通壁障，这才造成了惠兰感觉身体上的疼痛。“是不是这两天吃多了，或者对啥过敏了？”冰兰用手帮着惠兰梳理着右腿道。 “肚子疼不？还哪不舒服？”耿丽萍忙问。 “没有，就是身上痛痒，尤其右腿。”惠兰额头冒汗，依旧强忍着，她觉得冰兰帮着她摸索着好受很多。 “好点不？” “嗯，不如刚才那么痛了，只是很痒” 估计是在修复萎缩的肌肉和经脉。冰兰一下下帮着她按摩疏导，手法居然很娴熟，看得娘几个一脸懵。 惠兰舒服地慢慢闭上眼，最后居然睡着了，少女恬静美好的睡容让冰兰更是心疼。 第二天很早冰兰夫妻就起来去等车，为了带他们夫妻，范志勇昨晚就将物资装上了。三人一见面，范志勇就问：“小嫂子回家可说了那事？” “怎么？你家愿意了？”冰兰笑问。 “我爸妈愿意，老六想看看人” “那还不容易？等哪天咱们晚上回来让两人见见面” “呵呵，好！说定了！我爸妈还说要谢谢你们弄了那么多鱼呢！这一下够我们吃几天了！我说曹哥，你能不能帮着弄些海货？就那虾皮干鱼就行，冬天弄些蚶子肉，包个菜饺子，熬个白菜萝卜的都行。不过要咸点，最好能放一冬。” “能不能拿这个当聘礼？我家可没钱，真要成了，能给你家的怕是这些东西了！”冰兰半开玩笑道。 “成啊！估计得供我们家吃两年！” “以后是亲戚了还少了你家那些吃的？也就我们两口子辛苦点！” 曹建新任由冰兰做了主，听着冰兰答应的痛快，心道：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真大包大揽下来，这些东西拿出去，爸妈没说的，家里其他人呢？尤其还有弟媳，都这样曹家有多少也不够折腾啊！不过媳妇这样说，他却不好跟冰兰唱反调，大不了自己多辛苦。 “在你们村能不能帮着用海货换些粮食？冰兰养胎生孩子不能没吃的，我想换一些粮食，你能不能帮忙？”曹建新问。 “看换多少？百八十斤还可以，多了怕是够呛” “还有棉花，孩子做小被子，做棉袄都要用棉花”冰兰补充道。 “棉花弄几斤应该没问题，都要等冬天！” “行，你跑车门路多，若是能帮着换一些粮食棉花布的，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三个人聊了一路，约定了下次相看时间。 回到工地，两人很快投入工作，大家轻车熟路，做事明显有条不紊了。除了男人累的跟死狗一样，一切没什么变化。 第二个月发补给时，两人的红薯干被曹建新稍回家，两人回家的假期已经用了，工期结束前已经没了假期。不过有范志勇在，冰兰还是跟回去两次，带一些野菜、窝窝和为数不多的鱼。趁机给宋大山用了一点药改善了一下那条残废胳膊。 惠兰和宋大山残肢改变都以为冰兰按摩起了作用，弄得耿丽萍给这个按摩完又给那个按摩。 没想到时间过得就那么快，来了两个月已经进入秋天了，上面好像很着急，天天有领导下来视察。河道挖好开始用石头在两侧修筑堤坝，为了赶工期，很快又从各村抽调了一批人手，冰兰他们这一段做饭的任务更重了，原本想回去相看的计划被打乱。 “指挥部收到了很多意见，要咱们改善一下伙食。有些人说活累了却不如原来吃的好了，大家看怎么办？”李秀华道。 “以前有挖出来的泥鳅鳝鱼，现在我们去哪儿找？大河的水好多，我可不敢下去！”有人道。 “是啊，都秋天了，野菜也老了，改善生活能吃啥？我们手里只有这些东西”董兰花道。 “知道困难，既然上面提出来了，咱们就应该想想办法。有一段工地听说抓了一些青蛙，还有的抓了蚂蚱和蛐蛐，大家都在想办法。” “妈呀！我不敢抓青蛙！” “我也不敢，再说我们是做饭的，想办法的应该是做菜的”郝荣花道。李秀华翻翻她，郝荣花忙闭嘴。 李秀华看冰兰，冰兰肚子已经微微凸起，人却很精神。 冰兰道：“要是有鱼网可以去大河撒网，我没啥好办法” “没办法也要想办法，咱们是一定不能落后的。” “我们在河边扎包，家里不就这样抓鱼吗？”扎包是用芦苇做的帘子围住一块水域，敞开一端，鱼进去就出不来了。 “抓蚂蚱也不是不行，都用用！” 女人商量半天，决定晚上让男人们帮着做苇帘子挖陷阱。挖陷阱不是为了抓野味，只是为了抓秋后的蚂蚱。 忙活了一大晚，男人们在河边围了一片水域，又做了抓鱼的抄子，河坝苇塘边挖了两个坑，竖起杆子挑上一盏马灯。第二天两处坑开始起来作用，野外的蚂蚱飞虫一个个奔着光亮过来，早上倒是收获了不少。 这天干活的男人吃到了用盐水炒制的蚂蚱蛐蛐。随后苇包里也捞到了鱼，不多，够熬一锅鱼汤。生活算是得到了改善。好在时间不长，经过集体努力，新的河道终于在秋收时结束了。 从光脚来，到回去穿上长衣裤依旧感觉很冷，历时三个多月。冰兰在里面穿了特制背心，短裤，袜子。隆起的腹部让衣服小了很多，村上女人这时候都会换上男人的衣服，谁也不会为了怀孕去做一件衣服。 冰兰一样在外面罩了一件曹建新的上衣，曹建新冻得哆嗦着也愿意也开心。 就是不知如果知道冰兰这胎会生个女娃是不是也会这样开心？冰兰暗自腹诽。孩子是什么她早就看出来了，内视比B超还准确。 两人带着补助的红薯干和临来捞上来的两条鲤鱼，冰兰“捡到”的两只野鸭坐车回了宋家。少不得冰兰又偷偷拿出三十几个窝窝和一堆鸭蛋塞给看家的荣兰和凤兰。 接着宋大山夫妻和惠兰去范家相看。耿丽萍找了半天都不知道拿什么，最终将上次冰兰拿回来的咸鸭蛋带上了二十个，家里省下来的白面蒸了六个馒头带上。加上冰兰带回来的鱼和野鸭，真真的不少了！ “也不知道东西合不合适？”耿丽萍还是有些忐忑，她觉得招上门女婿就如把别人家养大的孩子要过来一样，就怕东西给少了。 “咱们就当走亲戚，只是相看，不少了。谁家能吃得起白面馒头？妈可真舍得！”冰兰道。 “不舍得还能如何？但愿是个好的，那样我就——”耿丽萍想说去块心病，看到身边的惠兰，没说出来，惠兰眼里已经含了泪，这孩子太敏感。 “惠兰走路好像好点了？”冰兰马上叉开话头。 “是尼，惠兰说她的腿被你揉的舒服很多，身上比以前都有力气了。你爸胳膊也一样，说是能提起一桶水了。你看他们爷俩面色是不是好看多了？” 惠兰感激地看向冰兰，“我晚上就自己摸索，有时候妈帮着用热水热敷，现在就觉得腿像是有力气了一样。” “会不会好起来？”耿丽萍充满希望。 冰兰有些犯难，惠兰的腿和骨盆已经变形，想恢复除非重塑，这时代真让惠兰好起来，冰兰觉得自己原来的想法太天真，但让她有副好身体不成问题。按惠兰情况，她那条腿不是没有一点知觉，行走中还是会借一点力。 平时惠兰不用拐棍，只有出去走路多时才会借助拐棍，如果那条残腿力道更强一些，或许走路会更好。 “会好的，就是不好大姐手巧，以后养活自己没问题。”冰兰安慰道，只是要等上十几年。 嫁到渔村 9 范家院子很大, 前后都是一家的。一层新, 一层旧，里外都打扫的干净。范志勇一个大嗓门, 从各处冒出一群人来, 冰兰一看，比自家也好不到哪里，衣服没有不打补丁的。 范家夫妻是很淳朴开明的农民，夫妻俩一高一矮，相差悬殊。冰兰猜测着范家老六会随谁？范志勇的个头怕是随着妈, 个头不高，也就一米七, 人群里可是有一米八的。 冰兰趁着双方寒暄在人群寻找着哪个是范家老六，那个瘦高男子一直看向他们, 还傻傻的笑, 难道是这个？如果是这个还就不错。冰兰寻思着, 等进了正房, 双方坐定后范志勇带着一个个头比他略高，面色惨白，还不住咳嗽的青年进来。 “我家老六，婶子, 叔，这几天老六又犯咳嗽了。” 宋大山夫妻心就是一沉，这孩子身体能行吗？范老六忍住咳嗽叫了人，随后垂目站在一旁。冰兰打量了一下范老六, 身体瘦是瘦，骨骼倒是长开了，身材有一米七二三的样子，仔细看模样长得倒是不难。鼻梁高挺，眉目清朗，紧握的双手修长，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内秀。 范家热情好客，用了冰兰带来的鱼和野鸭招待了宋家一众，范妈的热情和范家一众的质朴渐渐挽救了耿丽萍冷下来的心。等问范老六一些事时，对方对答流利，条理清楚，没了开始的拘束后，却也没有多高的热情。耿丽萍倒是不再排斥了，而是认真问着身体情况，平时在生产队干啥，工分如何等等。 冰兰认真听着，她发现那个瘦高男子不住朝这边看，那是范家老五！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出于什么？ 一顿饭后，范家将空间留给宋家众人，他们也去了另一屋子商量这婚事成不成。 “惠兰，你觉得呢？”耿丽萍拿不定主意，决定让闺女做主。 “这个，我——”惠兰红着脸支吾着，她哪里知道合不合适？对方没嫌弃她是废物就好。 “大山，你说呢？” “你拿主意”宋大山更干脆。 “冰兰，建新，你们俩啥意见？”耿丽萍指望不上那爷俩只好求助闺女姑爷。 “没看出啥来，只要对你们，对惠兰好就行。”冰兰道。 “除了身体差倒是没啥，老六不是说只要不着凉就不犯病吗？”曹建新一摸头，不着凉？下地干活谁知道遇到啥事？不着凉很难。“就是这身子也太——” “不如先听听那边啥意思” 宋家算是达成共识，眼下不等着结婚，人还是要看看再说。 那边范家夫妻也在问儿子，范老六露出一抹痛苦，“我这样还挑什么？只要宋家不嫌弃我这病秧子，我就愿意。”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让你走我们也舍不得，娶进来，我们又没能力，看你打光棍又不忍心。别怪我们做父母的狠心，是这个——”是什么？他们该怨谁？一家子愁了这顿愁下顿，给儿子治病没钱，娶媳妇没钱，让他们怎么办？ “爸妈，老六要是不愿意，我愿意”范老五挑帘进来，屋内三人惊愕，谁也没想到范老五会愿意去做上门女婿。 “老五，那闺女可是瘸子，你好好的可以找个更好的姑娘！”范妈道，让老五出去，她自然是不愿意。 “等老六这事成了马上给你找对象，你一个好好的人找什么瘸子！”范爸显然更不愿意，范老六内心被扎了一下，原来自己只配找个残废，自己只是家里的累赘！也罢！ “爸妈，五哥，还是我去！只要他们不嫌弃我是一个病痨，我会好好待他们。”范老六道。 进来的范志勇还没摸着头，这什么情况？ “老四来的正好，老五想去给宋家做上门女婿，你劝劝！”范妈有些气恼道，孩子养这么大心思却往外了。 “老五？那个惠兰那样你愿意？”范志勇没想到是这样。 “我觉得那姑娘很好，我有力气，能照顾好她，倒是老六这样真去了是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四哥也说了，他爸胳膊吃不了重，将来闺女一个个嫁出去，如果老六一病倒，你说那个家还能支撑吗？反而老六留在家好，咱们哥们多，谁帮一把都能把日子过下去。” 范老六忍不住又咳起来，一阵咳嗽后，面色更白，范家夫妻犹豫起来，范爸道：“你跟对方说一下，要是老五去了能不能给一些彩礼？毕竟咱们家要给老六治病娶妻。” 范志勇看了看两个弟弟，叹口气转身出去。 宋家几口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冰兰想到那个瘦高男子，如果这样更好，惠兰羞红了脸更没意见。耿丽萍问：“那你家意思是多少彩礼合适？” “我爸妈也是想带着老六去大地方给老六看看病，需要多少也不知道。”范志勇说得艰难，这一看估计最少也要百十来块！他说不出口。 耿丽萍和宋大山迟疑着，家里最多能拿出二十多块，还是给冰兰置办完嫁妆剩下的。就是今年卖了猪最多凑上五十来块。这看病应该多少？五十块好像不够！ “你家老六那个病或许我有办法，要是我们能治好你弟弟的病，这彩礼——？”冰兰问耿丽萍，“妈，家里能拿出多少？” “卖了猪能凑上五十块！”耿丽萍道。 “五十块彩礼，包治好你家老六如何？” 冰兰话一出，简直震惊了所有人，“冰兰，咱们家不会治病，也——也没能力啊！”耿丽萍觉得闺女就是异想天开。 曹建新心中复杂，他也没能力！但看冰兰那笃定的样子只好等下文。 “妈，是这样，我有一年不是得了百日咳吗？后来我在大马路咳得喘不过气来，正好有辆汽车停下了，看我难受，里面有个老头递给我一个小瓷瓶，说里面的药可以治好我。” 众人仿佛听故事一样听着，冰兰继续道：“我拿过瓷瓶，里面是一粒粒小药丸，按老头说的，每天吃一粒，三天后我就好了。” “你说你还有？”耿丽萍马上意识到什么，根本没考证闺女哪年得了百日咳，村上孩子哪年不感冒咳嗽的？ “还有几粒，我看着那个小瓶子好看就藏起来了，后来忘了，没这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藏哪儿了？还能找到不？那个药还管用？”宋大山忙问。 “我回去找找，万一能管用咱们两家岂不都皆大欢喜了！” “对！皆大欢喜！”耿丽萍更愿意给闺女找个健全的，事情真是来了逆转，范志勇过去一说，范家更是欢喜，能治好老六的病，把老五送出去也没那么舍不得了，再说还有五十块钱呢！ 冰兰等人带着那六个馒头又回到柳树村，众人看冰兰在这儿找找，在那儿翻翻，都没找到。范志勇有些失望地回去了。所有人都没抱什么希望了，一夜后，冰兰居然在某处摸出来一个青瓷小瓶，里面还有六粒药丸。 曹建新借了村上一辆自行车赶去范家，下午才回来，脸上的喜色说明了一切。 “管用！真的管用！一粒下去范家老六就不咳了，我给他留了两粒，剩下的三粒我带回来了。”曹建新宝贝般地将小瓷瓶给了冰兰，这样的好东西可遇不可求，万一媳妇再咳嗽了呢？ “那就好！范家怎么说？”耿丽萍忙问。 “就按之前说的，他们除了五十块钱什么也不要了，什么时候结婚听咱们的。” “结婚倒好说，可家里出了聘礼啥都没了，咱们就是招女婿也要请请亲戚，还有被褥也应该做一套！”耿丽萍犯难了，家里只有织的粗布，年底大伯家也要娶儿媳，这可怎么办？ “范家那边有棉花，我让志勇帮着弄一些。回头我弄一些鱼来，还有蚶子，家里做些豆腐，白菜土豆萝卜的，准备准备就行。”曹建新道。 “我结婚那身条绒衣服给惠兰穿，我这样也穿不上了。”冰兰道。 “家家日子都不好，简单办！缺的我去借借。”宋大山道。夫妻俩去找老太太禀报，毕竟宋大山家招养老女婿是大事。儿子将来有人养老了，老太太高兴，偷偷塞给儿子五块，说是留着办酒席。 事情就这么定了，当晚冰兰给惠兰用了一点力气果的汁液，她觉得这个更能改造人的身体骨骼和肌肤。冰兰手上加大力度以掩盖药效带来的反映。果然，惠兰经过短暂痛楚后，残缺的右腿又有了变化，肢体微微舒展，肌肉开始饱满，身上的力气多了很多。 “姐！”惠兰激动地留下眼泪，她觉得那条残腿已经能借到一些力了，一个人有两点支撑会方便干很多事。 “没事你就揉揉，这样你的肌肉就不会萎缩，腿上有力气了，拐棍要不要无所谓” “听你姐的，我看你姐手劲大，要是多按摩几次或许就能好”耿丽萍说着这话她都不信，村上也有得小儿麻痹症的，没听说谁能好，那只是梦！这样已经很好了，人总是不知足！ 夫妻俩第二天终于回到阔别三个多月的家里，家里除了怀孕的许芹都出去了。许芹的面色很好，比以前胖了一些，外面也穿上了曹建勇的外套。 “嫂子，大哥” “爸妈他们都上工了？” “嗯，他们还不知道你们回来，快进屋里！”许芹招呼着，看曹建新手里拎着篮子忙去接，“给我大哥！你们先去洗洗。” “不用”曹建新将篮子鸡蛋送回自己房间，那可是丈母娘给媳妇补身子的。自己家都舍不得吃一个。屋里不太冷，但他也怕媳妇挨冻，曹建新转身出去抱柴烧炕，冰兰站在院子享受阳光和真真鱼腥。院子里晒了一些咸鱼，绳子上挂了一串串海螺肉和蛤蜊肉。 “嫂子胖了呢！外面辛苦不？” “还好，最辛苦的是男人，挖河真不是好差事！不过女人都是做饭，还好，还好。”冰兰拿了一个海螺肉放进嘴里，半干的这种肉最好吃。 嫁到渔村 10 “辛苦能吃饱也好, 不像家里上顿下顿都是鱼腥, 连点米粮都见不到。”许芹话里带了酸味和抱怨。 “你没看到感受不到，不过下次就有机会了。”冰兰根本不想多话, 进屋看了一下, 屋里依旧很干净，估计是婆婆或小姑帮着收拾了。炕头还有余温，心中暖暖的。这样的婆家是她第一次遇到，曹家人真的不错。当然都娶了媳妇怕是各怀心思了。 冰兰坐上热炕头把两人的棉衣裤和一件老羊皮袄都拿出来拆洗，曹建新挑水烧水。本想帮着媳妇洗东西, 冰兰嫌他洗不干净赶了出去。 等人一走，冰兰关上门到空间屋去洗, 她都不敢用洗衣机，怕是布料出来成碎片。但脏水还是象征性泼出几盆。等石玉兰回来, 外面已经晒上了棉套和衣服里表。 石玉兰一看儿子媳妇没瘦, 反而胖了, 心下欢喜, “还怕你受不住呢！秀华回来说你很好，我才放心了，怎么回来就忙起来了？那些我做就行！” “不用，妈, 这阵子上工都干啥活？” “补网，最近开始上螃蟹皮皮虾了，网子弄的都是洞，今儿队上说要分螃蟹, 皮皮虾了，队上酱缸都满了，没处放，水产的拉不走，不分都糟蹋了！” 冰兰欢喜，眼下这些东西正肥，尤其螃蟹，天越冷，蟹黄越多，后腿肉都能饱一人。想到那些冰兰都想流口水。 “那些东西打凉，你可不能多吃，尝尝鲜就行，等生完孩子有的是机会吃”石玉兰一看冰兰的样子就好笑。 “嗯，我会注意” 两个小姑叽叽喳喳问了很多挖河的事，开始一听窝头可以敞开吃都是羡慕不已，后来一听吃个小鱼仔都不容易就是唏嘘，“怎么外面还不如我们？” “各有所长，在村上粮食也不够吃，还没咱们这些东西，日子过得很苦” “原来我们的日子还算不错的？” “那是，我大伯娘和三婶家的妹妹都想嫁过来，妈，村上有合适的您帮忙留意一下” “咱们村小伙子是不少，可是人家能过得上的不多，这个，我好好想想”石玉兰道，本村稍微过的好一些的都愿意在本村找，外面过来的媳妇很多不适应这鱼腥，过了新鲜劲就会厌烦。还有女人在晒场没完没了的织网晒鱼。 日子不好的说了担埋怨，这个媒人可不好做！冰兰自然理解，“妈，您就当有一搭没一搭的，有了最好，没了不强求。” “行，我记着呢。”石玉兰觉得大媳妇越来越通透了，出去三个月回来变了更多。心下自然欢喜，帮着把老套子一个个敲打了。 冰兰说起娘家的事和想从范家那边弄一些和棉花给孩子做小被子和衣服。 石玉兰自然高兴，“行，老二家日子跟你差一个多月，这次要是能多换一些棉花最好，还有老三和淑娟，都是前后脚的事，我也发愁呢！” 家里又要再娶一个媳妇，还要出嫁一个闺女，真是事情一件连着一件。俩媳妇月子在年前年后，老三的婚事改定今年腊月。这是女方提出来的，让石玉兰有些措手不及。 冰兰头大，今年什么日子？怎么都赶在今年结婚？一问才知道说明年是寡妇年，适龄的男女都在今年结婚。所谓寡妇年就是这年没立春，立春赶在了年前。 晚上曹家男人用推车推来好几筐螃蟹皮皮虾和海螺，杂鱼。冰兰拿起一只硕大的梭子蟹一掂，足有一斤多重，青盖白肚，花褪，肚脐鼓鼓的，一个个还活着。 大锅上水一蒸，一只只红彤彤的螃蟹终于出锅了。冰兰先拿了一只，烫着手就打开了后盖，果然，里面蟹黄满满。曹建新笑着看媳妇那副馋嘴的样子，给她倒了半杯白酒：“吃完喝口酒！” “谢谢！”冰兰不客气地抠出一块蟹黄吃进去，又将螃蟹的一条后退掰下来，雪白的肉颤巍着出来，咬上一口，鲜美无比！ 许芹看冰兰那副享受的样子心中好笑！真是三月没闻到腥味了！ 淑娟和淑芬端了一盆皮皮虾过来凑热闹，曹家晚饭就在拆分海鲜中完成。看着满地狼藉和还剩下的大盆海鲜，冰兰很想弄一些给家里，可惜路远，真的很不方便。 “赶明儿你剥出一些海螺皮皮虾肉用盐盐起来，我抽空过去一次”曹建新看出冰兰心思道。 “好，爸妈没意见？” “有什么意见？这东西想要多的是，皮皮虾也就咱们得意，水产都不收，他们只要螃蟹和够个的梭鱼，黄花鱼。” 这么奢侈呢？如果他们知道以后皮皮虾都能卖到一百一斤不知道作何感想？冰兰没去晒场补网，曹家人怕她着凉，许芹偶尔去去，后来也不去了。这两肚子里可是曹家第三代，一定要重点保护着。 冰兰不得不说许芹命好，人家怀的可是男娃！不像她怀了一个女娃。但该享受还是享受，抽空将那几件衣服做上。她在老套子上附上一层海狼星捡来的布料，那东西保温隔热性好，加上这一层一个冬天都不会冷。 冰兰给自己夹袄里加了一层暖棉，换上新做的衣服，身上暖暖的，一件棉裤被她改了又改，做成了适合大肚子的她能穿的。没人能看到，里面的里子被她换成了新布，虽然外面看着依旧带着布丁。 老羊皮袄做好后被曹建新穿上跟着上船了，剩下就是两人的被子，冰兰执着地一个个拆洗后重新做了一遍。里面附上一层薄棉谁会在意？ 许芹就看着冰兰挺着大肚子天天忙碌着，偶尔进去不是做这个，就是做那个。破旧衣服拆出好几块旧布，说是给孩子做小被子。许芹看着眼热也想给自家拆洗，刚拆了一件棉袄就觉得实在麻烦，做上后再也不想拆第二件。 冰兰忙完家里的针线活开始鼓捣海货，她把曹家吃剩下的皮皮虾、螃蟹、海螺剥出肉来用盐盐一下，再晒晒，几天居然让她弄出一盆。许芹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是给娘家的，马上她也参与其中，但她没冰兰手利索，冰兰剥了一大碗，她这里只弄了一小碗，手上还多处受伤。曹建勇回来成了她的出气筒。 “你给我剥！” “你急什么？这些算啥？等几天下来蚶子我给你弄一盆。” “蚶子是蚶子，我就要皮皮虾肉！还有海螺的”许芹怀孕后娇气了，曹建勇也宠着，媳妇要就弄，不然这些晒干了剩不下啥东西。曹家老夫妻想着这些或许能换来棉花粮食，也带着闺女加入其中。 于是曹家每次推回来的东西多了，各房点上油灯开始奋战。等曹家积攒了两桶肉，曹建新决定搭车去看看，能不能在村上换些东西回来。 他先去县城运输队找了范志勇，范志勇尝了一下，不咸不淡，下饭正好。“你等下，我看看车队有要的吗？你看多钱一斤合适？” “猪肉七毛，咱们五毛！这可都是竟肉，没一点白扔的” “行，我带一些去问问” 范志勇走后不久回来：“那个海螺的就按三毛！螃蟹皮皮虾的按五毛。他们说要是蚶子下来最好弄些蚶子肉，一毛行不？” “行！” 曹建新第一次出师得了十一块，他塞给范志勇两块，“回头你问问你们村，我想换一些棉花和粮食。” “行，我看要是顺路了我会去一趟，天冷放的住，你先攒着。”范志勇没推脱，收了两块钱，他家更需要钱。 曹建新等上村上马车，在柳树村停了一下，给宋家送了冰兰准备的两篓子压实的海鲜肉。家里除了老太太和三个小孩没别人。曹建新只好将东西交给了老太太。 两桶肉换了九块钱，曹家还是很开心的，这样老三结婚的钱就好说了。 两个媳妇都惦记着娘家，石玉兰什么也没说，依旧如往常，那两家弄多少她不管，但儿子不能因为送东西耽搁了出工。不能送出去，剥那么多肉放哪儿？ 许芹觉得攒了不少后开始不再弄了，她本来因为怀孕就犯懒。 冰兰依旧很执着，除了队上分的，还让曹建新去沟子里弄一些鱼盐起来。她说要给孩子换棉花，换布，曹家更没人说什么。曹建新会用苇子皮编篓子，冰兰的货越来越多。直到某日范志勇过来全部拉走，回头又给送了一块家织的白棉布和几斤棉花，一袋红薯才又刺激着许芹继续做这些无聊的事。 石玉兰先后得了六斤棉花，两匹粗布，范志勇给宋家送去做两床被的棉花，一家人干劲更足了。 只是老天爷没给他们多少机会，外面开始上冻，大船不再出海，小船开始弄蚶子，生产队马车一车车往外拉。各家也是一筐筐往家抬，勤快的人家下了工可以划船自己去捞。用捞可能不恰当，冰兰没去过，曹建新说有专用的耙子。因为蚶子生长在泥滩浅水域，海水退潮后，不嫌麻烦的下去摸。嫌麻烦的就用耙子一耧，装筛子在水里晃悠几下就装船。 咀东的浅滩是纯黑泥滩，这种滩养出来的蚶子味道特别鲜美，有名的血蚶就出自这里。石玉兰亲自上手煮蚶子，火候掌握不好不是生就是老。 冰兰抱着肚子看着婆婆用大笊篱从锅里抄出一个个刚开嘴的蚶子，外表丑陋的毛蚶里面肉质饱满，颜色橘红，淑娟直接拿出一个肉扔进嘴里。不用什么蘸料，这样吃原汁原味最是鲜美！冰兰连着吃了好几个被石玉兰制止：不能多吃！性凉！ 曹家人围坐大盆前动作利落地抠肉，肉落入大瓷盆，满了石玉兰撒上一把盐用块塑料布罩上绳子扎紧，据说这样可以吃一冬。 蚶子肉卖给车队一毛一斤，一盆怎么也有二十多斤，那就是两块多钱。大船不出海了，女人们开始不用上工，而是在家储备过冬物资。没了水产部门的定额，船上的东西都归生产队，生产队再分给各家。 嫁到渔村 11 冰兰就看着家里几乎天天进东西, 蚶子天天来, 有两天都是鱼，各种鱼。据说生产队为了大伙储备过冬物资特意出了两次大船。 鱼被收拾出来，有的盐起来, 有的用水冻上，各家就如仓鼠在储备着, 据说要吃一冬。冰兰恶寒，吃一冬估计谁都会吃够。东西多了，冰兰和许芹也不能袖手旁观, 都上手跟着忙碌。即使别人家忙完了, 曹家依旧在忙, 曹家男人偶尔收工了还要再出去一次弄一船来。 冰兰看着曹家将大盆小盆，大缸小缸都装满了, 着急家里, 她可答应要给家里弄一些做酒席的东西。 “你别着急，等我抽空会弄一船来，顺便弄些鱼, 太早了我怕放不住。”曹建新安慰冰兰, “好好养胎，给我生个胖儿子！” “万一是闺女呢？” “那就再生！” 冰兰无语, 跟这种人没什么共同语言，但男人实际行动还是感染了她，大冷天，曹家三个男子冒着小雪出去了两趟, 回来别说收获，就是一身泥水足以让冰兰感动。她没埋怨男人将新作的棉衣棉裤弄成泥巴巴，大锅里烧了热水让他上下洗了洗，换上新作的一身棉衣。 又端了一碗热姜汤，加了一勺无影寒鱼的汤汁，“好舒服！等下给老二老三给送一碗去。”曹建新感觉从里到外的热乎，看着媳妇忙碌咧开嘴笑起来。 “笑什么？” “怪不得别人都羡慕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真舒服，真好！媳妇，我心里热乎，觉得在外面怎么累都值！” “切！就这点出息！” “你给我生个胖儿子，我就更知足了！” “我保证生闺女！闺女是小棉袄，我喜欢棉袄” “下一个，下一个你再生小棉袄！” “我保证这个就是闺女！你要是敢不喜欢摆脸色，我也保证抱着孩子我就走！” “喜欢，小棉袄我也喜欢！你可别走！我觉得你怀孕后变了很多，你这样最好！” 冰兰扔下还在陶醉的男人，端着姜汤给那两家送去，只是里面一共加了一小勺鱼汤。对普通人已经足够！ 那两船东西被分成了三份，三个儿子，三个老丈人家，冰兰家和老三丈人家都要办喜事，多要了一些。石玉兰和两个小姑帮着将蚶子抠出来，鱼简单收拾了一下。又给加了一些干鱼和虾皮，虾酱之类。 曹建新带着两家的东西坐着范志勇的车走了，还有冰兰给惠兰的一身衣服，当年冰兰结婚穿的一身衣服。惠兰的婚期定在腊月初六，宋家大伯家的婚期定在腊月二十六。而曹家老三曹建瑞定在腊月十六。 这次曹家收获了一百八十斤粮食，三百斤白菜（其中一半是冰兰家给的），两百多斤的红薯（来自冰兰家），十六斤棉花，两块粗布，给新媳妇的一身条绒布，十五块钱。喜得众人雀跃了一晚上。 石玉兰给两个未出生的孙子每人一斤棉花做小被子，小棉袄。留出做新被的棉花后还能给儿子闺女衣服里加上一层，家里的旧被续上一层，这次收获可谓颇丰。 加上生产队分红，石玉兰心里终于有了底气。冰兰一问才知道，全年一家不过分了一百二十块，这还是他们家有四大口劳力！拿出五十还了部分债，再娶一个媳妇，剩下的就是全家接下来一年的嚼用。 冰兰夫妻赶在腊月初五去柳树村的，曹建新借了队上的马车，一同出发的还有石玉兰和两个小姑，一个小叔。娘四是准备去县城购置曹建瑞结婚用的东西，喜糖和烟酒是都要买的，办酒席的肉也要买，石玉兰准备买块细花布被面，如果能给闺女添置一件衣服就更好了！她把家里所有票都拿来了，一年也就一次，平时哪有机会进城？ 夫妻俩被放在村口，曹建新用羊皮袄将媳妇包裹严实。冰兰一点都不冷，她有那么多好东西能让自己冻到吗？只要身上配一块暖玉，周围都是温暖的，何况她穿的衣服都是加工过的。 耿丽萍将里面的屋子收拾出来做了小两口的婚房。外间用秫秸隔出一块给两个闺女，人进来只感觉太窄了。想想家家都如此！ 宋大江家的厢房也盖起来了，一样是两间。冰兰被让进里间大炕，屋里除了多一个新木箱两床被什么也没变。冰兰问起东西够不够时，耿丽萍苦笑：“有什么算什么！你大伯家也办喜事，看着咱们弄了那些东西就找你爸商量匀过一些，给了咱们家一百斤玉米，一百斤红薯，抱了十几颗白菜。” 老太太又塞给五块钱，冰兰一听就知道自己吃亏了，但一家人又没办法算账，耿丽萍说酒席不想办多，“你舅舅会过来，左邻右舍和本家请请长辈就行了。办大了家里哪有那么多粮食？日子还是要往长远看，今年咱们家只分了八块钱，惠兰的衣服没做，志强那身咱们家出的——” 耿丽萍说不下去了，凑上了五十块给范家，又置办了一些东西，家里还欠了老三家二十几块。烟酒糖不能不买，幸好生产队还分了五斤肉，二斤多油。盐是闺女给的，闺女那边守着盐场，家家吃盐不花钱。火柴要买，肥皂要买，人口多了，下地的锄头镰刀也要买……. “要是妹夫是个好的以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冰兰一直觉得这样就决定了惠兰的终身大事太仓促，可耿丽萍说谁家都这样，除非早早定亲的，会多走动几次，也就年节过来看看。 范老五二十四，惠兰二十一，过年都长一岁，再等在农村真的大了，只能如此。冰兰印象里那个男人没什么让人厌恶的地方，或许这就是缘分。 第二天办喜事头天就要烘棚，一共五斤肉，但还是炖了出来，明天准备炖土豆或粉条，鱼倒是不少，即使分出去一些还是足够，大锅整整炖了一锅的鱼。 堂妹结婚，出嫁的女儿也要来，临傍晚，冰兰见到了大堂姐一家和两个姑姑。宋双兰是宋大江的大女儿，嫁到了隔壁村，这一来就是四口。两个姑姑倒是没带孩子们，他们这个年纪都做了奶奶。 冰兰及小一辈都去老太太那边看望了两位姑奶奶。看着满堂儿孙，几个老人最是开心了。 按俗理，宋家这几家都要一起吃饭的，宋大山夫妻商量再三还是决定招呼几家一起吃，只是饭简单，玉米面粥，蒸咸鱼，叉虾酱（用虾酱，玉米面和白菜、黄豆、辣椒做的一种作食） 但两位姑奶奶和老太太那边上了两条鱼，一碗炒螃蟹肉，一碗鸡蛋羹。 宋大山借用了宋大江家新盖的两间厢房办酒席，当晚众人就在里面吃的，冰兰一扫，好家伙！宋家上下就有三十多口人，就是做面粥都要做上两三锅。冰兰看着耿丽萍肉疼地舀着玉米面，办完这次酒席是不是明年家里又要面临断粮？ 等耿丽萍一走，冰兰往里加了一些，但不敢多加。只等明天趁乱能浑水摸鱼的好！ “怎么没肉？奶奶，我想吃肉，我要吃鱼！”宋大江的大孙子撅着嘴喊道。 “就那几斤肉，明儿要做席用！你二爷爷家办了这次酒席，过年都见不到肉星，快吃饭！”宋大江道，他知道二弟家日子艰难，就是有闺女搭帮日子一样不好过。 冯秋菊笑笑，抱过儿子，“明儿就有肉吃了！乖啊！快吃饭！” 收拾完东西，宋大江等一辈去陪姑奶奶唠嗑，小一辈商量几点去接人，耿丽萍跟冰兰唠叨都准备了什么。“用肉炖一锅土豆，冻了一盘豆腐，就用冻豆腐熬白菜，上一盘鱼，那个蚶子肉和你上次带来的皮皮虾肉怎么做？” “家里有大红萝卜？” “有，还很多” “萝卜丝蚶子汤就很好，一桌一盆，螃蟹肉可以蒸一碗上去，那个皮皮虾肉包馅炒着都好，不过炒着废油，倒是可以用玉米面和野菜干做成菜团子。这个交给我和荣兰、凤兰。妈你去泡干菜，多泡一些，就当主食了，还可以省粮食。” 耿丽萍一听忙去泡干菜，要是能省下粮食最好。冰兰问惠兰身体如何了？惠兰羞涩点头：“我觉得比以前好很多” 冰兰检查了一下她的残腿，肌肤比以前更有了光泽和韧性，弯曲之处仿佛舒展开了。 “二姐力气好大，一袋玉米都能拎起来”快嘴的凤兰道。 惠兰不好意思点点头：“是觉得手上有力气了” “这样更好，以后生产队有些活计你都能干了”冰兰觉得是力气果起了作用，她可不想把惠兰培养成女汉子，这事只能到此为止。 娘几个简单凑合了一晚，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冰兰等人开始看惠兰换上新衣服，新鞋。头发梳起两条辫子，耿丽萍拿出两条红绸扎成蝴蝶结。惠兰文静秀气，这样一打扮还真漂亮。几个堂妹都过来看热闹，男孩子喊着去接新郎了。 外面的大锅烧热了水，野菜一遍遍洗干净焯水切细后冰兰指挥着两个妹妹做叶菜团子。冰兰只从屋内拿了少许玉米面，其余全部作弊，姐妹俩被冰兰指挥地团团转，她趁机就往里添加辅料。没了辅料哪会好吃？ 一盆切碎的海螺皮皮虾肉肉倒进去，一瓶五香粉，盐面，一块猪油，连带着切碎的油渣，最后混合出一大盆复杂的东西，冰兰估摸着能蒸出两百多个，这才招呼着其他堂妹们过来帮着做野菜团子。 “我们中午吃这个？”小堂妹明显很失望。 “家里没多少面，会做一些两和面的馒头” “里面加了螃蟹肉的，一定很好吃”凤兰忍不住道。 原来加了肉，众人都期盼了。嫂子们都去烧火洗菜切菜，早上耿丽萍发的一盆两合面也起来了，大灶一锅锅蒸着东西，众人简单喝了碗菜粥继续忙碌。 嫁到渔村 12 野菜团子一出锅, 果然很受欢迎，每人尝一两个就去了三四十个。冰兰一看肯定不够吃, 只好继续泡菜, 干菜用温热水很快泡好，大伯娘过来看怎么做，他们家马上办酒席，做一些野菜团子好吃还省粮食。 冰兰被人看着, 只加了玉米面、葱沫、盐面和花椒面, 一盆海鲜肉碎。 “怪不得好吃，原来放了这么多好东西！”大伯母摇头继续其他，等人走了冰兰才往里加了一块猪油、油渣。想想人数，继续加玉米面。估计还能出两百多个！但愿够了！ 外面鞭炮一响, 穿了一身蓝色低卡中山装的新郎被凑用进来, 后面跟了一众范家人。冰兰顿时头大，凭空又多了二十几口。范志勇不好意思道：“他们都想来, 我说不了，只好都拉来了，不用吃好的，弄点窝窝, 菜团子就行！” 曹建新捶了一下范志勇，他都为老丈人家发愁了。老太太忙吩咐家里人，先紧着客人吃，家里容后再说。 冰兰让荣兰将家里最后那些野菜泡了，继续做野菜团子, 这回除了玉米面和盐都减了量。即使这样，等送走送亲的和本家长辈，左邻右舍长辈，准备的东西几乎一扫光。 众人哭笑不得，耿丽萍更加尴尬，冯秋菊笑着端出一屉野菜团子：“婶子别怪我藏私，我就怕这样！” 众人大笑，耿丽萍也笑：“不怪不怪！没想到那群人战斗力那么强！来快吃！” 冰兰指挥着小辈又做了一锅萝卜丝蚶子汤，众人端着一碗汤，拿着一个野菜团子算是吃了中午席面。 为了弥补白天的尴尬，晚饭又一起吃的，这次那三家也心疼宋大山家，都端了一盆玉米面来，“我看就做野菜团子，再熬一锅稀稀的粥！”老太太道，那个野菜团子她还没吃够。 众人应允，只是没了野菜，换用了干白菜，不过做出来一样好吃。冰兰这才好好看了新郎，范老五眉眼都带着笑，看样子是极开心，不是做作装样子，世上真有一见钟情？也不知道他喜欢惠兰什么？ 冰兰夫妻在对面新建的厢房里和双兰一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被曹建瑞赶车接了回去。冰兰已经进了待产月，就看孩子是年前还是年后出来。 回来的日子几乎就是米虫生活，曹家人不用干活却依旧要上工，据说是学习。石玉兰借口马上办喜事，还有两个就要生孩子的媳妇去去很快就回来 曹建瑞的新房已经收拾好了，被褥和衣服也准备妥当，就等着结婚的日子。 腊月十五，曹家开始烘棚，曹建新不让冰兰出去，冰兰只好隔着窗户看热闹。 曹家要比冰兰家办的热闹，村里来了不少人帮忙，曹建新很早就出去了，直到下午才带着一群村上年轻人抬着一筐筐东西回来，原来是出海了。 小姑给她端了一碗新鲜面条鱼，冰兰很享受地吃了，肉质雪白细腻，还没刺，就如一条白面条，真的是鲜美！外面的热闹没影响冰兰很快入睡。曹建新过来给灶膛填了几把火，看媳妇抱着肚子熟睡的样子只得笑笑。 第二天，冰兰见到了三弟媳王玉凤，热闹的一天过去后，家里多了一口人。王玉凤的脸很圆，两眼眯眯的，似是总带笑。她的笑比许芹的笑更纯，更真。不得不说婆婆的命不错！ 冰兰的大女儿赶在年三十头天出生的，一个猴子尾巴！ “再等两天咱们就是正月初一的了！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石玉兰倒没重男轻女，对大孙女还是蛮喜欢。曹建新只是失望了一瞬间，马上就喜欢起宝贝女儿了。 “妈，她的生日不算小！以后登记都按阳历，不算阴历。按阳历我们小年糕是69年二月十五的。” “什么阴历阳历，就按老规矩，咱们闺女腊月二十九的。”曹建新不愿意了。 “登记户口必须按阳历！你按阴历，咱们闺女怎么算？68年阴历12月29？你不觉得别扭吗？这种纪元都是阳历！阳历懂不？到时候闺女上学都要吃亏的。你写68年，凭空闺女就长了一岁。一天就一岁，亏不亏？” “好了，按冰兰说的，但过生日咱们还按腊月二十九。”石玉兰道。 “行，这样还好记，这个小猴尾巴啊！”冰兰也感叹闺女会选日子。 小丫头好像挺开心，咧开嘴笑起来，惹得大伙都跟着笑。曹建新给宋家去报喜，回来带回一篮子鸡蛋和一个小被子，两身小衣服。耿丽萍为了闺女的月子提前很久就准备着，鸡下的蛋一个也舍不得吃。 冰兰月子不挑食，队上给了二斤肉票和二斤红糖买回来后就没让家里花钱，奶水却足的小年糕怎么也吃不了。挤出来奶水仍的石玉兰直心疼，但也很庆幸媳妇奶好，不用操心下奶补营养的事。 而且孩子也很省事，吃饱睡，睡醒吃，一天恨不得都是在睡觉。还没过满月，小脸就白胖起来，惹得一众更是喜欢。让冰兰满意的是曹建新负起了给闺女洗尿布的任务，这时代男人做到这个着实不易。 冰兰当然不会亏自己，晚上众人一入睡，她就带着孩子进空间屋，孩子要洗洗，她也要清理自己，给自己补营养，不然指着那些粗食能有多少奶水？ 机器人管家再次被利用，煲汤做饭，一等一的好。娘俩吃饱睡好才出来，身边放着暖玉，孩子大人都不会冻着，清晨冰兰才会让曹建新清醒过来。这样一个月安然度过。孩子长了很多，冰兰保养的更好。 如果不是许芹亲自看婆婆给嫂子做什么她都不相信。满月耿丽萍夫妻和两个妹妹带着十个馒头和一只老母鸡过来的。按理姥姥要蒸一百个豆包，可惜耿丽萍办不到。不光她办不到，村上各家多少年了谁也办不到。心中觉得愧对闺女外孙女，见到母女俩白胖白胖倒是安心了。 宋大山笑呵呵看完外孙女被曹永旺请过去唠嗑，荣兰和凤兰陪了一会儿被淑娟姐俩叫去了。 “姥姥只给蒸了十个豆包，小年糕可不要怪姥姥！” “妈，家家孩子那么多，一个个生谁家也不会有那条件，以后不用那么客套。你看我们不是很好”冰兰安慰老妈。 “是尼！要是粮食多倒好说——”耿丽萍释然，心中开朗很多，冰兰问起惠兰和新姑爷，耿丽萍笑道：“我都不相信惠兰会有这样的缘分，志强对惠兰很好，对我们也很好。家里有什么活都是他干，你爸也很满意呢！你说他们俩怎么就投缘了？” 冰兰一样觉得不可思议，耿丽萍还说范家老六到现在都没在犯病，让她好好收起那三粒药丸。随后提起荣兰年后十八了，不知道会找什么样的等等。母女俩聊了很久，冰兰在耿丽萍喝的红糖水里加了一勺无影寒鱼汤，女人一半体寒，尤其这个时代的女人，操持家里家外的实在不容易。 中午曹家弄的都是海货，别看两家离着百十里地，宋家要不是冰兰这边搭帮平时真是没机会吃到这些东西。冰兰过了满月，执意亲自操办，王玉凤和两个小姑在一旁帮忙，一顿饭吃的倒是宾主尽欢。冰兰最后端上来的面条鱼汤更是让宋家人喝的热乎乎的。 冰兰最后好心地又让宋家人喝了姜丝红糖水，她怕没吃惯海鲜的人突然吃多了会拉肚子。里面又加了鱼汤，有那鱼汤，宋家一路也不会受罪到哪去！ 冰兰象征性给自己洗了洗，算是除去月子身上的污垢，曹建新早早进了房间准备抱媳妇睡觉，履行丈夫的义务。 “那个不行，女人要做足四十天才能恢复好”冰兰推开不老实的大手，不知何时，冰兰再也没看到男人在她面前吸烟，与他做夫妻，冰兰没有反感，只是想再等等。 “哪来的那么多规矩？” “这个规矩从我这开始，你听不听？” “听！”曹建新赌气蒙头，冰兰笑道：“闺女的尿布还得劳烦你继续啊” “嗯！” “呵呵呵！以后闺女天天给你买酒！” 旁边小年糕摇着小手欢快地呵呵呵笑起来，曹建新一把扯开被子，看到胖闺女眼睛都眯起来。他觉得在家里自己地位还不如闺女了！不过他开心，尤其看到圆润很多的媳妇更开心。不就还等十天吗？ 就在曹建新吃到肉的那天夜里，隔壁许芹发动了，她的生产远远比冰兰艰难。折腾了两天一夜终于生下一个六斤的儿子。就在她闭眼昏睡前，心中一笑：生了儿子，这罪受的值了！ 许芹可能生产伤了元气，三天都没下来奶水，冰兰帮着喂了三天。三天差点将冰兰折腾死，孩子一哭，那边就喊人，总以为孩子饿了。最后石玉兰都说话了，“你们要学着样养孩子，带孩子。孩子哭可能是拉了，尿了，你先看好了再喊你嫂子。大冷天她还带着孩子，一出一进感冒了哪个也喂不了了知道吗？” “妈，不然让嫂子过来住几天，等许芹奶水下来再说”曹建勇急的额头冒汗，根本无视曹建新瞪过来的眼睛。 “你嫂子过来几天可以，但你们也要学着带，这几天我和你嫂子先过来，你们看着点！”石玉兰对儿子说不如是对媳妇说，男人开始上工了，哪有时间？哪家媳妇生孩子不都是自己学着带？没有哪个婆婆一直在跟前伺候的。这媳妇还真是个例外，就连新媳妇都跟着忙上忙下。 冰兰点点头，过来几天可以，多了不伺候。许芹的奶水不下来，石玉兰急得嘴上起泡，孩子也不如小年糕好带，动不动就哭闹。弄得旁边的小年糕都跟着哭。 两个孩子一闹腾，许芹自然休息不好，可下来一点奶水又回去了。 家里养的母鸡慢慢都进了许芹肚子，奶水依旧不好，小锁住根本不吃，气得许芹在孩子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饿一饿会吃的，冰兰你先回去，他闻着你的味更不好好吃他妈的。”石玉兰让冰兰回去了，婆婆伺候媳妇坐月子应该，没必要搭上大媳妇。 嫁到渔村 13 小年糕吃饱舒展着四肢很快睡熟，听到隔壁锁住的哭闹皱皱眉头继续睡。 可能饿极了, 哭声慢慢止住, 冰兰仿佛听到石玉兰松口气的声音。 “还是我们小年糕招人喜欢”过来看孩子的淑娟摇头叹息。 “你二嫂好些没？”冰兰没过去。 “嗯, 听说吃下奶水了，好像是奶水稀, 一会儿一喂。嫂子，你坐月子我也没看你吃什么，奶水怎么就那么多？” “人和人不一样的，有的生了孩子就没奶，有的孩子吃不了。” “哦，锁住可没小年糕好带，妈这几天眼睛都陷进去了！” 冰兰当然知道，一个人熬一两天还可以，连续熬几天谁也受不了。开始是两口子折腾，现在是娘俩折腾。很快冰兰又被叫去了, 许芹的奶水喂不饱孩子，还是需要冰兰补一下。 “以后早上，下午, 晚上喂三次就行了, 其余的还是让他吃他妈的，不吃奶水更少。”石玉兰道。 “行, 不然我的也会扔掉，不如我挤出来端过来，啥时候喂你们看着弄。” “也行, 亏了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咋办。”石玉兰松口气。 “谢谢嫂子了”许芹躺在炕上道谢道，人倒是长了肉。 “一家人不算啥，就是外人要了还要给呢！”不过冰兰开始泛起琢磨了，这样太影响她的休息。一定想个办法。催乳？冰兰脑子里一个个方子办法出来。 “是这个理，以前村上经常有抱着孩子要奶水的。”石玉兰说着村上某某就是吃了多少家奶水长大的。 冰兰提出按摩可能有助于下奶，石玉兰马上让冰兰试试，冰兰用神识内力配合，结合穴位经络对许晴胸部进行疏通。又给她熬了掺有中药成份的汤水，效果却是很明显。 许芹的奶水充盈了，锁住的哭声少了很多。石玉兰也有空过来看看孙女了，“早知道这个管用就不用受那些罪了！你这是跟谁学的？”石玉兰问道。 “没跟谁学，这不被逼出来的吗？小年糕食量越来越大，我怕供不上两孩子，又不想委屈自己的。”冰兰道。 “是这个理，我明白，以后就让她自己喂！我生这几个还不都是自己一人带的？哪个奶水够？生下来就得搭着米汤糊糊。”石玉兰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惯着老二媳妇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女人们开始去出工了，家里剩下一个坐月子的许芹，一个奶孩子的冰兰。奶孩子的女人一般在孩子二三月就可以出工了，冰兰觉得外面天气还冷，再等一个月天气转暖就可以带着小年糕出去。留在家肯定不想，晒场上背孩子干活的不在少数。 石玉兰舍不得三个女人在家，只是嘱咐冰兰过去帮着关照一下自己去上工了。许芹已经二十天了，在农村基本上都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娘俩也不出门，渔村一天两顿饭，下午那顿还在三四点以后，出船的回来另吃。一般都是早上蒸出窝窝和咸鱼来吃一天，早晚加点稀粥。 冰兰看看那边没事就带着小年糕进空间，铺上一口块兽皮让她自己睡觉或玩，空间开始播种玉米，红薯，土豆，小麦，水稻和各种蔬菜瓜果。 肥沃的土地种上什么生长的都很好，空间没有时间加持，除了不用管理，一切就如外界一般，即使这样，冰兰已经很满足了。她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她的小世界，她的馒头，她的老茶树，不然又想哭。 冰兰没修炼，只给自己吃了一点洗髓果开始修炼练体，知道这个世界用到的机会不大，为了自保，还是锻炼着。娘俩尽情享受着空间里的时光，计算着时间给许芹加顿中午饭，洗洗换下来的尿布。 偶尔许芹会喊她帮着烧一锅水给孩子洗洗屁股。试了几次拉着冰兰聊天，却觉得冰兰木讷无聊就作罢了。两人各自守着自己的房间，除了锁住偶尔的哭声，院子异常安静。 十天很快过去，许家一样来了一家子给孩子过满月，还过来特意看了看小年糕。许妈不知道跟闺女说了什么，满月后，许芹就开始抱着儿子过来找冰兰，锁住饿了便抱给冰兰。 “还是嫂子的奶水好，嫂子帮我喂喂锁住！你看你家小年糕长得又白又嫩的，我家锁住瘦的跟个猴子似的。” “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喂，孩子吃着两个味道奶水说不定又要闹腾起来。”冰兰没打算接这个任务。 “没事！我家锁住早适应了，嫂子帮我喂半个月也好，让我家锁住身体长长，孩子小时候身体结实长大了也不爱有病。嫂子，行不行？就半个月。” “不行” “嫂子，咱们可是一家人，你也说了，就是别人要也会给的，何况锁住是你亲侄子！” “你要是没有我也管。” “嫂子！” “不行” 许芹怎么也没想到冰兰这么不给面子，抱着孩子去找公婆，锁住可是曹家长孙，大嫂怎么可以这样！ 石玉兰头大，“你的奶水现在够吗？” “够倒是够，就是很稀，锁住吃完不长就饿” “你嫂子说的也对，毕竟她那还有小年糕呢！两个孩子她肯定顾不过来。不如你先喂两月，我抱几只鸡来，孩子加了辅食就会好的。我让建勇再去买一些小米给你每日熬点粥，别的咱们怕是不好办到。” 石玉兰等许芹离开后对曹永旺道：“在一块过是非多，媳妇多了总会怀疑我这婆婆一碗水端不平，你跟儿子们商量商量，是不是分家了会好一些。我也累了，不想操那些闲心，也省的有人生怨。” “知道了，辛苦你了，想着家里还有欠债，两个闺女都没出嫁，再有两年就能还上那些钱了，淑娟也能找了人家。既然你说了，那就分，咱们能干的时候也不要他们啥孝敬，但那些债要分给他们三家，你看行不？” “怎么都行，你跟儿子们去商量” 夫妻俩一直都是有商有量的，曹永旺对妻子一向尊重，他知道妻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口说这个。 许晴没想到自己因为奶孩子的事促成了曹家分家。三家三间房，一百五十块钱的外债。两间土厢房商量着再加一间，各家锅灶都有，也无需添置什么了。 “我们盖那间厢房，二弟刚生了孩子，老三刚结婚，咱们毕竟还有范志勇那边。”曹建新回来跟冰兰道。 “没事，咱们自己盖还能大一些。”冰兰都没想到分家来的这么快！她更无所谓了。 “老二老三会帮着我脱土坯，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在家好好带闺女，天暖和再出去” 冰兰正有此意，后院那片烟地没分，还是合伙种，前院每家划了两个菜畦种韭菜小葱。其余的要成为晒场用来晒分回来的臭鱼烂虾之物。开春最多的是虾皮，雪虾，狗虾，还有很小很小的虾虱子。一般用来糟虾酱，石玉兰给每家分了一口大缸，一口小缸，大缸里就是虾酱，小缸里是螃蟹酱。 三个外来媳妇都没兴趣，这一缸酱怎么吃？生产队也糟酱，都是运到外面给采购供销站。 各家有粮本，石玉兰也没粮食给他们。这些酱冰兰可不打算都留着，没用冰兰发愁，范志勇大晚上开车来了，还带二斤肉，几棵白菜，一小布袋面粉。 看样子是想吃饭再走，冰兰想了想，招呼两个小姑过来帮忙做饺子。曹建新让两个弟弟去河沟掏几条鱼回来。河岔口别的不多，梭鱼和海鲶鱼很多，啥时候去了都不会空手。 那边男人聊天说话，冰兰等人就将面和好，馅也准备好了。二斤肉，两颗大白菜能蒸好几屉蒸饺。掏鱼的哥俩也回来了，石玉兰在大锅炖鱼，冰兰和了一小盆玉米面让她贴饼子。 石玉兰舍不得，吃了这一盆，估计媳妇家就要断顿了。“妈，志勇过来还能没吃的？这次我想让他帮着把虾酱卖了，晚上再让那哥三弄些鱼带上，怎么也能换上一两月的粮食。” 石玉兰一想也是，痛快地去做了，这边开始包饺子蒸饺子。 上下两屉蒸了两锅，搭着饼子和一盆鱼，五个男人吃掉了一大半，冰兰忙让小姑婆婆吃。曹家估计一年不一定能吃上白面猪肉饺子。一人一大碗，咬一口满嘴汤汁，“嫂子，真好吃！你也吃！”淑芬欢喜道。 “你也快吃！真好吃！”石玉兰感叹一声，很享受那些汁水在嘴里的味道。这个味道仿佛是世上最美的味道。 冰兰笑着吃了两个，想着还有那两个妯娌，给她们每人数了六个送过去。石玉兰心中点头，这个大媳妇真真的不错！ 男人吃完歇了会儿就出去了，范志勇过来逗弄了一会儿小年糕才迟疑半天道：“嫂子，那个你那药还有吗？” 冰兰就知道东西不是白吃的，“嗯，还有呢？怎么？” “唉！嫂子，也怪我嘴欠！过年跟哥们喝酒说漏了嘴，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就有好几个向我打听的，我说那是你留着救急保命的，就剩下在以后一次的了，能推都推了。可是这次来的我推不了了，是咱们县委的书记。 听说是个老革命，战争中伤了身体，也是一到冬天就咳得厉害，偶尔还带血丝。我们车队领导找的我，大道理说了一通，我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来的。嫂子，你能不能——？”范志勇从没觉得这样难开口，更是觉得有愧冰兰。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范志勇猛地看向冰兰，看她没生气，而是认真，便道：“他们出两百块钱，还要什么你开口” “能不能帮我安排个工作？就在我们附近。”让她天天去织网冰兰觉得受不了，那个药丸她想要多的是，还不如将利益最大化。 “应该可以，我回去问问。”一听事情有戏，范志勇情绪高涨了，“我们队长说家里用车只管说，去年我干的那点事早被他知道了。” 嫁到渔村 14 应该是被威胁了！“现在不是管的很严格吗？” “严是严了，总有漏洞可抓, 你们这点东西不多, 我们顺路就能办到。嫂子想去哪儿？” “就公社那个供销社就好, 我带着孩子也干不了别的。” “行！”范志勇觉得不是问题，满口答应下来。 “这次我跟你去, 顺便把我家的虾酱带上。” “过去谈也好，如果药有效，都好说” 冰兰一折腾虾酱，另外几家都开始折腾，石玉兰借了木桶一一装起来装车。 曹家男人很晚才回来，正好赶上朝，就在海口附近捞了一网回来。鱼装了好几筐，趁着新鲜，范志勇起了四点的早带上曹家的东西和冰兰走了。冰兰没说什么，只说跟过去看看能不能弄些粮食。这是曹家最想要的, 一家人也就她能走开。 汽车五点就到县城了，没去车队，而是去了一处早市, “集市取消了后就多了这个地方, 县城很多人都过来买一些新鲜东西。鱼放这儿会很好卖，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冰兰点头, 看着人还不少，竟有人拿着篮子过来买东西的。范志勇将车上的鱼搬下两筐，冰兰思考着该怎么卖, 小年糕还在熟睡。让她一个个称很不现实。 “哟！这么多鱼！咋卖？”鱼刚下来就有人过来问。 范志勇低声对冰兰道：“平时好的海鱼两三毛，一般的一毛二，一毛五，这梭鱼一条就有小二斤，大的都够上三斤了，一块钱两条如何？海鲶鱼我看大的一毛，小的五分” “行，就这样！”冰兰对来人说了价格，鱼还活着，都是难得的，很快就围上一圈人。“两条梭鱼，给你一块” “我这是七条海鲶鱼，三大四小，五毛” 范志勇一看冰兰一个人抱着孩子根本忙不过来，只好跟着卖货收钱。 “就先卖这两篮子，其余的先别拿”冰兰眼睛盯着每个伸手选鱼的人，“大娘，忘给钱了！” “哦，我就给你啊！” “同志，不用数了，你一共是一块五的” “你这同志眼神真好！” “剩下这一堆一块，谁要？有七八条呢！”冰兰将篮子里剩下的处理出去。 那边范志勇的也宣布卖完。兜里掏出两把毛票给冰兰，“不知道对不对” “没关系，这回你给我拎下一篮子，我自己卖。 “好”范志勇抹汗，卖东西原来也累人。 新的鱼下来，又围上一群人，冰兰抱着孩子等他们挑好算账，谁没付钱谁拿了多少一个也不差，最后依旧剩下的处理。 范志勇看还剩下一筐，天色已经大亮，“走，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市场上人员也渐渐稀疏了，冰兰看到还有卖老母鸡小鸡仔的想着家里连只下蛋的鸡都没了，一问价老母□□毛一斤，一口气买了四只老母鸡十只小鸡仔。这才抱着孩子上车，两人进了车队。“我带你去饭店吃点东西，这个点应该开了” 冰兰感觉小年糕的扭动，让范志勇给找了个地方，娘俩进空间洗漱干净，喂饱了小年糕才出来。换了新环境，小年糕东张西望后，舞动小拳头表示欢喜开心。 饭店的早饭有条炸饼，豆腐脑，稀饭，馒头，豆包都有，两人简单吃了一下，回去车队已经有人来了。 范志勇带着冰兰直接去了队长办公室，吴峻岭一听冰兰愿意拿出药丸，立刻给某处挂电话。 “我带你去见个人，具体的咱们过去说”放下电话，吴峻岭道。 “我车上还有鱼呢！” “小范，你帮着处理一下，不然就给食堂送去，找老赵，就说我说的。” “好嘞！” 冰兰装作迷糊着跟着吴峻岭上了一辆汽车，车开到一处胡同口停下，两人进了一座小院。 “孙主任，这是小宋同志，小宋，这位是孙主任，咱们县委万书记爱人”吴峻岭介绍道。 “孙主任” “小宋，快进来，这是你家孩子？”女人很客气，三人进屋，屋子倒是干净整齐，老式的木质沙发，一个茶几。地面是用青砖砌成，家具也很简单，但在这个时代应该算好的。 “喝茶，你这孩子多大了？” “快四个月了” “男娃女娃？” “女娃” 孙主任问了一些不相干的话，最后才落到药丸上。冰兰继续说了那个不着边的故事，很痛快地拿出药丸。孙主任打开闻了闻，“我能不能先让你万伯伯试一粒？不管有没有效，我都不会白用。”这会万书记改了万伯伯，冰兰从善如流。 “行” 女人又打了个电话，一会儿外面有了汽车响，女人将药丸拿出去交代着什么，等车走了又进来陪冰兰聊天，拿出瓜子糖给她。 大约半个小时电话响了，孙主任一把抓过电话：“老万，感觉如何？”声音带着紧张。 “嗯，胸口舒服多了，身上都跟着轻松了，这药管用！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钱不能给少了！看看有什么需要，能帮就帮一下。”那边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孙主任连声道。等放下电话握住冰兰的手：“真是谢谢你了，你刚才也听到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我想能不能去我们公社的供销社，那样我孩子就不用每天在晒场爬了。”这个时代好像有句顺口溜说的是最吃香的职业：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那就做个售货员好了！别的也不现实。 “就这点吗？好办！你上过学吗？” “小学五年级，会写字算数” “哦，那就行，还有什么？别不好意思，你可是我家救命恩人了！”孙主任显然是真心实意。 “家里衣服被子都破了，还缺一把菜刀，一把剪刀”没等冰兰说下去，孙主任笑起来：“知道了，这些都是小事！呵呵，咱们县城有纺织厂，如果你不嫌弃我给你要点残品来。足够你一家做衣服，做被子！” “不嫌弃，不嫌弃！”冰兰大喜，有这些更好说了！ 孙主任开始一个个打电话，等汽车再响的时候一个男人抱了一堆东西进来。“孙主任，你看这些够吗？外面车上还有一匹藏蓝色的。” 孙主任招呼着冰兰看，男子抱进来的是两大块棉布，每块都有十几米。一块暗紫白花，一块军绿，还有两把剪子，一把菜刀，两包针，一把线，木尺等等，倒都是家常用的。 “这些先用着，供销社给你安排好了，回去你去找那里的李主任，你说一下名字他就知道了。” 冰兰自然是千恩万谢，三粒药能换来这些太值了！ 孙主任最后还是塞给冰兰两百块钱和一把票一堆吃用，冰兰梦游般回到车队，吴峻岭笑道：“你也算是得了造化，行了！我让小范送你回去，以后用车就跟小范说。” 冰兰再次道谢，范志勇交给冰兰二十五快钱，“虾酱按三分一斤卖的，一共十八，剩下的是鱼的钱。嫂子还要买什么吗？不买了我送你回去。” “先送我去一趟娘家，我放一些东西再回去，这次就麻烦你了！” “嫂子说什么呢！一点都不麻烦！” “嗯，先把东西都装上车，我们出去再说” 刚才从车上可是卸下一堆东西，冰兰趁乱添置了一些，范志勇装车又加了一些。冰兰没坐车楼子，而是抱着小年糕上了后面。 范志勇自认为冰兰怕东西丢了去看着，谁看到那么一堆东西不动心？ 汽车开出县城到了空旷的马路上，冰兰喊着范志勇停车。 “怎么了嫂子？” “我先规整一下东西，哪些给家里，哪些带回去。这布多，你给你爸妈，你媳妇孩子也带回去两块。” 范志勇一听嘴上客气两句，心里也高兴。站在外面等冰兰慢慢规整。 四只鸡一边两只，小鸡收空间，藏蓝布给范志勇裁出三大一小两身衣服的和一条裤子的，又裁出一件女人上衣的花布料子。糖果和饼干，罐头拿出一份，小米弄出五六斤。这些算是给范志勇的报酬。 娘家姐妹三人的，父母和老太太的。剩下就是一些吃食。如果冰兰不拿出东西来真真的不够分。两百块钱她决定给娘家留五十，谁知道对方给了钱？就说换了工作也是有人信的。 都收拾好，冰兰将范志勇那份拿出来，两大一小才上车继续走。 冰兰是赶着中午都在家的时间进门的，汽车的轰鸣引起诸多人的注意，看到是冰兰回来了，村人打了招呼各自又进了院子，只有一些淘气的孩子围着汽车摸个不停，胆大的就想爬上去，被范志勇吼跑。 宋家人还以为冰兰来住娘家，寒暄几句各自去歇着，忙了一上午都很累。小年糕被几个姨抱来抱去，也不认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进屋后冰兰才说范志勇还在大马路上等着，“志强，你背个筐去找你四哥，他会告诉你拿什么”范老五答应着出去。 “怎么又送东西？”耿丽萍埋怨闺女，冰兰简单说了下三粒药换了工作和那家给的东西的事。“这都是白来的，以后我工作了每月都有钱，东西多，过去也会大伙分。不能全便宜了曹家不是？那药可是从咱们家带出去的。”冰兰道。 “也是”耿丽萍笑道，“也不知道那位恩人是谁？救了你，换了一个姐夫，还给你换了个工作！要是再遇到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冰兰拿出五十块钱塞给耿丽萍：“那家还给了一百块钱，我留了五十，这五十就给家里！” “唉！好！我就拿了，给你惠兰办事的时候还欠了你三婶二十多块，正好找机会我还了，还能买了猪仔。”她是真缺钱，不然怎么好意思要这钱？ “嗯，以后日子会好的。” “大姐，你看小年糕是不是拉了？”那边一喊，众人又是一阵忙碌，范志强回来背了一背筐的东西。两只老母鸡又将院里人吵起来，荣兰找了筐扣上。 嫁到渔村 15 冰兰一一将东西拿出来, 都是那家送的, 众人惊喜又惊愕，那家是什么人家？好阔绰！这还是一半！荣兰凤兰都喜欢了军绿色布料, 现在流行穿军装，两人缠着惠兰要做新衣服。 耿丽萍将布料收起来, 小米, 大米, 红糖, 白糖, 饼干，罐头, 都是精贵的，感叹再感叹那家人的大方。冰兰带了一块藏蓝布, 一块黑条绒和一包点心一包红糖去看了老太太, 旁的没说, 只说卖了一些海货, 赶上处理残次布, 老太太不嫌弃就好。 老太太笑眯了眼，抚摸着那块和条绒，“奶奶占了孙女光了！这颜色可真正！等闲了让惠兰帮我做件衣服, 也出去显摆显摆！”老太太是真心的欢喜, 又看了看小年糕，“这孩子带着福气，你们都是有福的！” 大伯娘过来看了看东西, “还是你们好，卖卖东西就能得笔钱，不像咱们村，一年到头看不到几个子，冰兰啊，大伯娘跟你说的事也要上心啊！” “我记着你大伯娘，我这次是把我婆婆分给我的酱都托人卖了，平时也没机会的” “是啊，大喇叭天天说，以后怕是更难了，既然上面管了，以后可别再卖了！”老太太附和着道。 “我们也就卖这一次，都是我婆婆多年积攒下来的，我不爱吃那东西这才想着卖几个钱。” “你们分家了？” “嗯，刚分的” “你婆婆分了你们多少东西？”大伯娘忙问，暗道这丫头命好，刚结婚没两年婆家就分家了。 “一间土房，五十块钱的饥荒，一口锅，一缸酱。” “这些？怎么还分了饥荒？” “我婆家连着娶了三个媳妇，又盖房子，这次分家，老两口就把外债分给了我们三家” 大伯娘开始摇头，本以为冰兰过得很好，这样可不好。五十块钱怎么也要还上两年。这样分家还不如不分了！ 老太太倒是安慰鼓励几句，冰兰说搭的车还在等，匆匆与送家人告辞走了。 咀东的供销社离着村子很近，面朝着南北大马路。咀东这一片聚集了好几个村子，随着人口的增加，房屋的建设几乎混在了一起，村子们因为码头海口与公社相邻相容。对外说是咀东，到了具体还是要分一村，二村，三村等等。 一事不烦二主，冰兰顺便进去找供销社的李主任报道。正好屋里没旁人，冰兰从拿的布包里拿出一条大前门香烟报上自己名字。 李主任熟练地拿起烟塞进抽屉，吸了口手里的烟眯眼道：“小宋是？欢迎来供销社，什么时候能上班？” “这几天，回去我安置一下，尽快来上班” “好，我们就缺像你这样积极向上的同志，等你来了我再告诉你具体工作安排” “谢谢李主任！”怀里的小年糕可能闻到了烟草味，不舒服地吭哧起来，冰兰忙告辞。 “谁家的小媳妇？真水灵啊！可惜——”李主任色眯眯地吐着烟圈低声道，他是有色心没色胆，这人是县里关系，他还没那胆子！ 冰兰神色一凝，哼！胆飞了！敢打她的主意？ 汽车停在曹家院子前，许芹隔着窗户就看到下来的冰兰，这是把东西都卖了？就不知道卖了多少？许芹出来，却看到抱着东西的范志勇从车上下来。 “嫂子，这是你买的？”许芹睁大眼睛，好多布！嫂子发财了？ “别人送的，先进去再说”冰兰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年糕紧走几步进屋里。 别人送的？许芹还在发愣，范志勇已经抱着东西跟进去了。阳春三月屋里还是微冷，冰兰放下女儿出去，许芹还在那里想什么。 剩下的就是米粮和吃食，两只老母鸡。 “呀！怎么还有两只鸡？” “这是我买的，家里没鸡，小年糕马上能吃辅食了，我就买了两只。”冰兰找了筐扣上，等曹建新回来再弄鸡窝。 卸完东西范志勇告辞走了，冰兰招呼着许芹进屋道：“那些布是纺织厂出来的残次品，藏蓝的多，那块小碎花我看应该够咱们妯娌三个和小姑每人一件。你要不嫌弃看看用多少就剪了去，也给建勇裁一身。拿回去你们自己做。” 许芹晕乎着点头，“这么多都是送的？嫂子遇上财神爷了？” “跟财神也差不多，进城卖东西顺便救了个人，那家为了报答我就送了东西，你这花布要多少？” ‘六尺七，建勇的一身一丈二” “我给你凑个整七尺！”冰兰利落地展开布给她量，便裁剪出来。见她盯着地上那堆东西便道：“我买了一些玉米面和小米，酱和那些鱼卖了四十六，等爸妈回来了看看他们怎么分？” “哦！”许芹有些怅然，那边传来锁住的哭声，许芹抱着布跑了过去，冰兰长出口气，好累！ 等下晌女人们回来冰兰再次废话一番，王玉凤没多问，只是连声道谢，任由冰兰给裁了两块布。 石玉兰低声埋怨冰兰不知道留着点，说是说，都是自己的儿女，看着一团和气还是很开心。 冰兰建议两个小姑做一身军绿的衣服，现在流行。石玉兰则拿了藏蓝色，布料印染不均，石玉兰说可以自己再染一次，不碍事。 冰兰送过去十斤小米，一袋饼干，一包点心和一包孙主任给拿来的糖块。拿出来的肉给石玉兰割下一半，自己那一半晚上就用院子里的韭菜包饺子。冰兰少不得又被婆婆数落一通。 晚上的饺子招呼着曹家男人吃的顺便拿出卖东西的钱，当然扣除了买粮食的部分。曹永旺平均分了，一家11.5元，冰兰家到手剩了两块钱。等男人们吃完喝完，分了钱，冰兰才将自己要去供销社的事说了。 少不得又将那三粒药完完整整再说了一遍，“真是造化啊！好事！好事！咱们家也出了一个吃公粮的了！”曹永旺很开心，曹建新消化了消息一样开心。 冰兰却道：“我们工作没休息，孩子就不能带了，我是想妈年纪也不小了，今年说不定三弟妹也要怀孕生孩子，二弟家锁住一样没人照料。倒不如让妈留在家帮着照顾孩子。我每月有工资，拿出五块给妈，总比天天出去织网强” “是个事，去把你妈叫来！”曹永旺想想道。妻子小五十了，如果在家带孩子也不是不行，“那你每月工资是多少？” “开始少点，应该也有十八，二十的样子，以后会随着工龄长。” 十八也不少了！一年下来就是216，他们一大家子该挣多少？石玉兰过来又听了一遍故事，连声道好！“既然这样我就先帮你们带带孩子，小年糕省事，饿了我给你抱过去”石玉兰很痛快就应下了。 冰兰不说她也在想儿媳妇上工的事，有的媳妇背着孩子去，家里有老人的帮着带带。谁家也舍不工分，冰兰这样相当于帮了妯娌和家里。这媳妇还真是个有福的！ 那哥俩有些不好意思：“年底我们也给钱，就是不能跟嫂子比” “你们先还外面的饥荒，等还上了再商量”曹永旺道。 人一走，曹建新抱着小年糕呵呵傻笑，“说起来那药就是你的，那布给姥姥家留一些，不用都给她们。” “我分了一些送去了，那家出手大方，又是残次品，等以后咱们穿好的。趁这次把你那些破衣烂衫扔扔，就是还是缺棉花，家里剩下的要给小年糕做一身棉衣棉裤，还要做个新被子。真是多少东西都不够啊！” “已经不错了，你没看到二狗子他们都光着屁股，夏老四家那身破棉袄挂一年！” “咱们家我没看强多少！” “是，还不多亏你，当然也多亏了志勇” 冰兰也觉得范志勇才是曹家贵人，很多事没这个人真是不成。“等下次再卖东西应该分些钱给他，他们那一家子更不容易！”冰兰想起结婚那日一阵恶寒。 “你说的是，再卖东西要到冬天了，天热东西不好放，路上就臭了，三伏天有个休渔期，那段时间不让出海。真正上货要在春季，秋天和初冬。” 运输还真是个问题，冰兰想起某个渔村一垛垛冰山，他们这里离着大淡水河远，储冰都是个问题，除非建冷库。 冰兰用谷糠，蛤蜊皮粉，玉米粉等物混合了一袋鸡饲料交给石玉兰，两只鸡到家就开始下蛋，一天两个，从不间断。这是以后孙女的口粮，石玉兰精心喂养着，又买了几只小鸡准备孙子的口粮和未来老三家的月子。 冰兰办了关系正式上班了，负责文具书本和部分杂品。供销社一共七个人，一个主任，一个会计，五个售货员。一排小瓦房里排列着一排货柜。卖布的王金凤，卖烟酒茶糖点心的赵志刚，后来才知道是李主任的外甥。 卖鞋袜暖壶、肥皂、毛巾等物的叫毕春霞，据说是公社什么官的媳妇。卖酱油醋，镰刀铁锹，刀铲，罐子，钉子，绳子等土产的是个这里最年长的孙益民。剩下就是与冰兰交接的姑娘白静。 一个厚厚的账本记录着冰兰要管的所有物品，两人清点就点了两天。姑娘交接着很开心，没有因为冰兰的到来将她挤走而不快，后来带知道敢情调去了乡政府做干事了。 小年糕离开母亲还是哭了几次，石玉兰抱着孩子过来让冰兰抱抱才罢休。 “小宋啊，你是村上的？”毕春霞问道。 “是啊大姐，刚嫁过来没两年，你呢？看你可不是村上的”冰兰恭维着。 “大姐爱人是咱们公社革委会办公室的主任！”那边趴在柜台上的王金凤道。 “就你这丫头嘴快！”毕春霞笑着嗔怪，冰兰忙道：“怪不得呢！我就看大姐气质好，格外精神干练，一定是在家经常学习革命思想” “你说的太对了！我们家吃饭前是一定要开一个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家庭会议的，全家思想一定要统一在‘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相互关心，相互帮助，相互爱护的指导思想上！’” 冰兰后悔来这里了，“我们一定向大姐学习，提高思想觉悟！” “小宋觉悟高！以后互相学习，相互帮助” 嫁到渔村 16 冰兰忙接过一本红皮书, 认认真真, 仔仔细细看起来，冰兰发现别人都有忙的时候, 她这里总是不咸不淡，村上上学的孩子还是少, 一天不一定来一个买铅笔橡皮的, 暖壶搪瓷盆, 搪瓷缸也不是家家总买得起的, 蛤蜊油雪花膏更不是时候。 来供销社的很多就是过眼瘾, 看看热闹，看看新鲜, 真正买的还是少数。村里老太太们倒是都知道了曹家儿媳妇来供销社了，总之上班就是闲！就是整个供销社都很闲。冰兰说的闲是指没顾客接待, 不包括学习。 据王金凤说年底大伙分红了, 结婚的多了会迎来一阵高潮, 平时人都不多。李主任每天早晚例行过来看一遍, 平时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冰兰将一个小红本都背熟了一个月还没过去。 倒是小年糕每天的到来惹得几个人热闹一阵。小年糕仿佛习惯了这个规律, 看看冰兰，回去踏实睡一大觉，醒了玩一阵冰兰就回家了。她还在哺乳期, 有一个小时的假, 供销社中午大家轮流吃饭，也有一个小时时间。不过冰兰发现中午值班的几乎都是王金凤，据说王金凤路远, 回不去。 这样冰兰就有两个小时回来吃饭喂孩子。下午小年糕睡醒后石玉兰哄哄，冰兰也就快下班了。 许芹依旧没去上工，说是孩子四个月后再去。两个不会走路的孩子怎么带？冰兰很想拿出一辆婴儿车，可惜不能。想着这个时代应该有竹子做的那种，她给范志勇打去电话让他帮着找找。 在供销社能有电话用，这点很方便。李主任笑眯眯，又很客气。他就搞不懂一个村妇哪来的门路？听着是给县里运输队打的电话。等冰兰放下后问道：“小宋啊，你跟运输队的吴队长也很熟？你们是亲戚？” “嗯，我家亲戚在车队”冰兰含糊回答。 “哦，那你来这里也是亲戚帮着办的？” “是啊，李主任就不打扰了。”冰兰可不想多话。 李主任客客气气送走冰兰，还在犯嘀咕，范志勇很快给买了一辆竹子做的推车，里面空间很大，放两个孩子是没问题。石玉兰推着正好。但冰兰忽略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路况！ 推车在平坦的路面很好用，可是他们村里的路哪里平坦？ “别琢磨了，不好走的地方我就搬搬，这车买的有用，在院子里推着还不耽搁干活！”石玉兰断绝了冰兰继续折腾的念头。再说小年糕已经开始吃鸡蛋了，再大些可能就不会再找冰兰。 某日石玉兰说了件事：“你们那个李主任向我打听你的事了，问我你找的什么关系？我说是亲戚，其余的没说。” “妈说的对，我就是靠亲戚关系去的”冰兰道，“那个李主任看着让人生厌，以后尽量躲着他，如果知道我没根基，估计很快就寻我的错处，把我开除” “那可不行！这工作别人想还想不来呢！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小年糕只要不找你，我就尽量不过去了。”也只能这样，不过冰兰不怕被开除，却厌恶那些闲话，偶尔气鼓鼓的小姑回来会说某某说既然冰兰有关系进供销社，怎么不让小姑去等等。 “那些长舌妇就怕咱们家过得好，这不就是挑拨离间嘛！”淑芬性子泼辣倒是非分明，里面的事也知道，人家安排一个就不错了，不可能安排第二个第三个。 冰兰却是喜欢这两个没什么心机的小姑，“供销社不算是好工作，等以后让去都没人愿意去了！” “嫂子又胡说，哪有不愿意去的？”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以后供销社自负盈亏后就会倒闭解体。冰兰只是笑笑：“等供销社来好看的毛线了嫂子给你们俩一人买上一斤半织毛衣。” “我可不要，要了妈会骂死我！”小姑娘还是很开心地跑了，她知道冰兰说买早晚会买。 这啥时代？连个休息日都没有！别说平时，前年也不知道谁发起的，居然连过年的假期都取消了！这都什么人？冰兰哀怨，早知道这么栓人还不如在家做村妇！ “今天我们继续伟大领袖的文章《为人民服务》，小宋同志，这篇文章你背下来了没有？”供销社没顾客不等于让你一直闲，个人学习结束后，开始集体学习。 “组长同志，我已经背下来了”冰兰起立回答。 “好，就让小宋同志给大家背诵一遍，你们几个都要向小宋同志学习，同样是学习，你看小宋已经第一个背下来了” 冰兰迎来好几道埋怨的眼神，她立刻知道了自己犯了错，下次一定不当第一，只当第二，第三，最好是中间。 第一个月工资，十八块，冰兰给了石玉兰五块，将自己粮本上粮食油买了，还剩八块二，钱真不值花！幸好村上的补助粮食没用出钱，那是用海鲜换来的。 锁住四个月，小年糕五个半月，许芹上工了，王玉凤却怀孕了，而且孕吐的厉害。石玉兰弄着两个小的，再担心着大的，很快人就瘦了一圈。 “吃啥吐啥，这可咋办？”石玉兰急得嘴上出泡，冰兰叹口气，看着老三给媳妇从老丈母娘家弄来的萝卜要了一根用白糖醋盐了一罐。里面滴了两滴灵泉水，顿时糖醋萝卜变得鲜嫩可口起来。 只是一片就让王玉凤舒爽了，食欲大开，再也没了孕吐。夫妻两连声道谢，石玉兰这才从困境烦恼中解救出来。 “你说我怀锁住的时候咋没这福气呢？”许芹连声感叹。 “你那时候哥嫂不是挖河去了吗？等你再有了也让嫂子给你盐一罐！这点小事也值得你惦记？女人真是！” “到时候我就怕没那福气！你没看出来大嫂更喜欢老三家？我就是那个不讨喜的！” “看你事多的，不就是腌萝卜吗？咱们那两菜畦都种萝卜，让你吃个够！” 菜畦换了土，加了肥，菜长得还算不错，尤其冰兰的那一畦韭菜，几乎供得上全家吃。有了王玉凤那罐腌萝卜，曹家各家决定接下来全种萝卜。冰兰也就由着他们，大不了搭一些酱油醋糖。 冰兰这些日子深深理解石玉兰这个婆婆的不容易，没用石玉兰开口，冰兰就让她自己做主家里那两只老母鸡下的蛋，两只老母鸡一家子都在喂，下的蛋冰兰是不好意思要的，即使她偷着喂了更多好东西。 两个孩子都要吃辅食，一个有得吃，一个没的吃肯定办不到。还好，老二回来经常弄一些红虫，小鱼虾。其余几只小鸡长势很快，估计着入冬就能下蛋。 日子在一家人忙碌，冰兰悠闲中度过着，也许是有了伴，也许是辅食吃的饱了，小年糕上午很少再找冰兰，中午回去一趟正好。两个孩子在车里玩腻了就在席子上玩，更多的时候是锁住看小年糕玩拨浪鼓，橡皮猪，一朵花，一片叶子。一个玩，一个傻乐。 三伏天曹建新开始脱土坯盖自家的厢房，厢房更多用来存东西，例如晒干的海货，米粮，柴草等等。屋内的锅灶也搬到外面临时做的冷灶上，冰兰没搬，买了一口小铁锅在外面用，就两口人刚刚好。 七八月大的时候冰兰开始给小年糕做鱼片粥，晚上再来一杯果汁。不管小年糕睡得多熟，到了空间就会清醒过来，欢快地等着洗澡，吃一顿美味，再来一杯果汁，玩累了舒舒服服睡上一觉。不过每次醒来就到了那个破房子里。 所以两个只差一个半月的孩子身高体重都差了一截。许芹一直怀疑婆婆亏待儿子，几次回来都没看到什么。她也奇怪，那个小年糕长得白嫩水滑的，怎么儿子就像黑铁蛋？难道儿子随了曹家男人？看看曹家男人一个个晒得黝黑的皮肤，好像找到了根由。 八月十五冰兰明白了为什么别人羡慕售货员了，先是每人发了一兜螃蟹，接着是点心，一瓶油，五斤米，三斤面。来供销社买东西的人也多起来，定亲的准女婿要买点心去老丈人家，条件好的该给奶奶地结婚的儿子、媳妇买布做衣服了。 吃公粮的往往在十月一结婚，即使没有国庆假，年轻人还是喜欢把结婚的日子定在国庆。冰兰的脸盆，暖壶，缸子都卖出去十来对，秋风一起，蛤蜊油和面霜也开始大卖。 别人结婚，闺女到了该着婆家的石玉兰有些着急了，不是没有来提亲的，只是一个个都有美中不足之处。 “这家人人口简单，就娘俩，是咱们村上的。当家的男人在前些年出海没的，婆婆说是媳妇妨的她儿子早早没了，对母子不闻不问，偶尔上门还闹腾。寡妇为此没少跟婆婆打，也是个厉害的。那孩子今年二十一了，年纪与淑娟相当，就是很不喜欢说话，干活倒是踏实的。 还有一家是外村的，哥们多，说是兄弟六个，说的是老大，我是真不喜欢淑娟去做长头的，下面还有五个，都说娶上哪有那么容易？ 再有的就是咱们村另一户，人家倒是可以，就是那孩子小时候淘气，被开水烫了，脸和脖子有疤，要是没那些疤倒是不错的人选。”石玉兰跟冰兰念叨。 “淑娟对哪个有意？” “那丫头知道啥？我是想让你帮我掌掌眼。有介绍外村远的我就直接回了，能在附近选就不想淑娟离我远。” 闺女嫁在本村方便是方便，也很容易产生矛盾，就石玉兰的性子倒不至于。还是不放心将闺女嫁出去！ 冰兰也想到了三妹荣兰的事，荣兰比淑娟小一岁，明年也该找人家了。 冰兰侧面向曹建新问那两个候选人情况，“妈可能是着急了，如果忽略那个疤，这两家哪个更好？” 嫁到渔村 17 曹建新认真想了想：“高林生心思重, 他爸没的早, 他们又经常受他奶奶的气，娘俩着实不容易, 干活踏实卖力，平时不爱说不爱闹。 国立开朗, 就是有那疤也没看出受啥影响。跟一般大的混的很好。他对淑娟早就有那心思，好像我没看出来似的！你背地里问问淑娟, 要是也有那意思就别让妈费心了！我看国立各方面都不错。” 冰兰一想也是，“咱们村还有没有合适的？我那两堂妹不是还想来吗？” “真有好的, 妈能那么费劲选吗？”曹建新说这话，颠着肚子上咯咯笑的小年糕，“看我闺女长的就像瓷娃娃！将来我可要给我闺女好好挑挑！媳妇，咱们啥时候生儿子？” “就想着生儿子, 你说妈累不累？让我像妈一样带着孩子，伺候着大肚媳妇我不干！”冰兰拧了一下丈夫。 “是很累！可是家家都这样, 等老三家生了小年糕和锁住也就大了。” “大了？刚会走的孩子更操心, 说不定啥时候就把灶膛点着了！还好咱们小年糕懂事！” 小年糕呵呵呵的笑着, 有了孩子, 屋里的气氛总是活跃着。 冰兰试探的结果却出人意料, 自己的小姑居然喜欢的是沉默的高林生？这是什么嗜好？难道喜欢闷骚男？石玉兰发愁了, 冰兰悄悄看了一次两个男孩, 如果是她更倾向于带疤的男孩，起码是个阳光男。她从来就不喜欢阴郁男。 那些疤第一次看觉得可怕，习惯了也就没啥, 再说她想治很简单。等再看过两家妈后冰兰更否定了寡妇家。那寡妇一看也是个茬，面相带着强势，强势的妈养的儿子往往弱，女儿的话会像妈一样强。在这样婆婆手下小姑能有个好？冰兰严重怀疑。 冰兰趁小姑过来帮着看孩子的功夫还是规劝道：“你是不是觉得高林生可怜才多注意了他？” “不是啊，我们上学是同桌，他以前还帮我打过架，就是和高国立。那个高国立小时候可顽皮了，就会欺负女孩子，都这么大了一点没正行！”曹淑娟抱怨道。 “那是他想吸引你的注意，我倒觉得没啥，你不觉得高林生太沉默？” “那是跟外人，他跟我不一样？我们都有说话。” “过日子还是过个舒心，听说他奶奶经常闹腾，她妈也很厉害。” “他妈不厉害还不被他奶奶欺负死！再说我有三个哥哥，看谁敢欺负我？” 中毒太深，冰兰无语，生活太顺，没遇上波折，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冰兰规劝无果，背地里给范志勇打去电话：“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呢，啥时候顺路过来？” 李主任小眼眯眯侧耳听着。 “啥事，你说！” “你们车队或认识的人里有相熟不错的小伙子吗？我想给我那小姑介绍个对象” “哦，我仔细寻思一下，回头找你” “小宋又去打电话了？”毕春霞偶尔还是很喜欢八卦的。 “我家小姑到了说亲的年龄了，这不我婆婆正发愁挑姑爷嘛，我让县城的亲戚帮着找找，有没合适的。” “你小姑多大了？” “十九了，今年说了处一年两年正好结婚” “你这嫂子真好，小姑的事都操心，没说想找什么样的？” “我婆婆想就近找，舍不得闺女嫁的远，我倒觉得合适嫁哪里都行，只要人口简单些，一家和气就行。想想小姑只会织网，离开这儿怕是不适应天天下地，我也是瞎操心。” 很少开口说话的孙益民突然开口了，“小宋啊，哪天让你小姑过来买点东西，我看看。” “怎么老孙也想相看相看？”毕春霞开着玩笑道。 “我是想替我家外甥看看，今年要复员，家里也正操持呢。我姐家是毕家庄的，离着这儿十八里，他们也出海，只是船走一截河道。与这边生活差不多，土地却能长粮食，不算渔民。家里两儿子两闺女，这个当兵的是老二，老大结婚了，出嫁了一个姐姐，家里就剩下一个十七的外甥女，等俩年也就嫁出去了！回头你跟你婆婆说道说道？” “行！真是太好了！”冰兰一听就满意，小姑不愿意就把自己妹妹嫁了去！ “我看你婆婆和你的人性都好，想来你家小姑也不错。”老孙道。 “呵呵，你们真成了亲戚可得请我们几个吃喜糖！”毕春霞笑道。 “一定！买一斤让你们可劲吃！”老孙也笑道。 冰兰很快将喜事报告给婆婆，石玉兰大喜：“晚些下工了我就让淑娟去打酱油！” 下午临下班收拾干净的曹淑娟拎着酱油瓶子就来打酱油：“嫂子！妈让我来打酱油！” “来这边，让孙叔给你打” 曹淑娟叫了一声孙叔，看着老孙熟练地给她打酱油，笑眼弯弯地不时回头跟冰兰说话。酱油瓶子到手，“妈等着用，我先回了！” “去！慢点！” 众人看着快乐的姑娘出去后都看老孙，“我认识这姑娘，以前常来买东西的，就是不知道这是你的小姑”毕春霞道。 “咱们这一片就咱们一个供销社，来往的次数多了都看着面熟，就是不知道谁是谁家的”王金凤也道。 “老孙，相中了没？” “相中，这么好的姑娘哪找去？今儿下班我就去我姐家说去”老孙看着是十分满意。 “那行，回头我和婆婆也跟小姑说说，这丫头还不知道呢！”冰兰也道。 冰兰有思想准备，却没想过到小姑反映那么强！“除了林生我谁也不嫁！” 石玉兰气得只想找东西打这个糊涂东西，最后还是喘了几口气压下愤怒，“我说再多怕是你都听不进去，从这月开始，你当家，家里没钱，咱们娘三一月45斤粮食，你爸二十斤。鸡蛋是你大嫂的，缸里剩下那点小米也是你大嫂送来的，都不能用。 还有两月你三嫂生孩子，作为婆婆，这边多少要准备一些东西，你看着办！冰兰，以后不要给我们送一粒米，一碗吃食，我就让淑娟当家，只要能坚持三月，我不反对她想嫁给谁” “妈，志勇大哥过来帮着卖东西的钱可是要归我管” “归你！你耳朵就没听到大喇叭天天说啥？你没见志勇都多久没来了？现在谁还敢？你啊！都是我把你惯的！” 石玉兰心里都说不出是啥滋味，该怎么让闺女认清现实，冰兰只好抱着小年糕回去。 女人一月十五斤粮食补助，男人二十斤。撑不住，饿不死，搭上队上分的东西日子能过得去，却没富裕。这是在家里没人生病，没其他开支情况下。人过日子总有个三灾六难的，最不齐还要穿衣。哪有一年不花钱的时候？ 冰兰照例贴了一锅饼子，等着男人弄回来的东西弄上一锅。吃着饭将白天的事告诉曹建新，“如果淑娟实在不愿意，我想给荣兰说说。” “嗯，你看着办，高家孤儿寡母简单是简单，淑娟过去怕是也得不得好。那个奶婆婆可是出名的跋扈，那个寡妇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第二天老孙回话说等外甥一回来就安排两家见见，冰兰只好先应承着，回来看淑娟里外忙的还很有劲，范志勇那边一直没回话，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冰兰偷偷问婆婆如何？ “还硬撑呢！你爸一天要吃三四窝窝，这就去了一半，剩下的我们一天一人一个，好在这时候东西上来的多，都饿不着。鸡食吃完你也别弄了，这事也应给她，养鸡哪有不给吃的？就怕被她折腾地不下蛋了！” “没事！真让她明白了也值得” “我相不中那家吃喝是其次，家家如此。主要是那李寡妇，淑娟过去讨不得好，林生也不是能支撑门户的，想想我大好的闺女过去受罪我就睡不着吃不下，这孩子啥时候能清醒清醒！”说着石玉兰落下泪来，冰兰还是第一次见婆婆落泪，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二个月淑娟依旧没吐口，那边老孙带话说外甥回来了，问哪天见见面。这事不能拖了，“相看，万一见面看上了也就断了那个念头”石玉兰道。 “可是让那边知道了怕是不好！”冰兰翻转着心思。 “也不能任由她胡闹，总要赌一下！” “妈，我说个事你先听听，不愿意就算了。” “说！” “我是想让我妹妹过来，万一淑娟还是不愿意，我要看着合适就想给我妹妹——” 石玉兰斜了眼媳妇，敢情都打自己的小算盘，“你的心思我明白了，来行，就先当客，到时候随机应变。淑娟相中我可要紧着闺女” “知道，妈，这个理我懂，只是觉得万一是个不错的这个机会错过了怪可惜！” “谁说不是？”石玉兰继续叹气。 冰兰又去打电话，这次给他们大队，别的没说，让妹妹搭车过来送些菜。 “怎么家里缺菜了？”李主任笑眯眯问。 “家里正好下来窝瓜豆角的，不吃倒是老了，这几天队上分的东西也多，正好让她带回去。” “小宋真是福气，你拿着工资，家里吃喝不愁，这可是神仙般的日子啊！不像我们，吃口咸菜都要去买！” “哪里，队上好东西也到不我们手，臭鱼烂虾倒是多的是，李主任想吃了就去家里拿，家里虾酱螃蟹酱还有小半缸！” “好，有空一定去，一定去！” 去你个头！冰兰暗骂一句，顺便请了明天中午的假，家里小姑要相人，如果顺利是要留下吃饭的。多少要做做准备。冰兰拿了自己攒了好几月的肉票买了二斤肉，烟酒都要准备，酱油醋，老孙看着冰兰忙活准备，笑容就不停，这是女方对外甥的看重才会这样郑重。直道不用那么客气！ 第二天上午，供销社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个穿着一身海军军装的男子进来，后面又进来两个女人。 男人奔着老孙去了，年长的女人也奔着老孙去了，倒是年轻的姑娘站在门口四下找着什么，等看到冰兰欢喜着奔过来：“大姐！” 嫁到渔村 18 “荣兰！”冰兰看看老孙那边, 又看看妹妹，好凑巧！ “姐, 东西都在车上, 我搭了马车来的” 冰兰拿了两盒烟跟出去, 马车是拉货的，车夫还在等着, 冰兰忙道谢，递上烟。车夫客气客气收起来，老孙与那娘俩也出来。 “小宋, 这就是我大姐和外甥永刚” “婶子”冰兰又朝男子点点头，那边一个叫大姐的，一个叫小宋, 相互算是认识了。 “还真是凑巧，我们搭车搭到了一起”孙玉红笑道。 “你们都去哪儿, 不如我送送你们”车夫一看都认识道。 “那就太好了！”冰兰正发愁车上的南瓜冬瓜吊瓜的怎么带回去，看来两盒烟没白送。两人去里面交待一下，这种好事倒是都理解。 马车满载了一众去了曹家，闺女相亲, 曹永旺就没出工，院里推着孩子的石玉兰却被一众人惊讶了一下, 怎么凑一起来了？ 冰兰忙解释了一下, 屋里的曹永旺用眼神压着闺女出来，就连大肚婆王玉凤也出来了。王玉凤接手了推车，两个孩子欢快地叫着。冰兰给双方做了介绍, 众人被让进去，冰兰和荣兰这才卸东西。一双大手拎起一个大冬瓜问放哪儿？ “那边的厢房就行！”冰兰忙道，这个毕永刚还是蛮有眼力见的。手一提，一个大吊瓜被冰兰拎起来送过去。荣兰抱着一个窝瓜很怀疑那个吊瓜长成了空心，姐姐力气好大！ 出来的毕永刚先后将姐妹俩的东西接过去，剩下的就是篮子里的豆角，苋菜，丝瓜等不重的被王玉凤拿下来。毕永刚一样送了车夫两盒烟这才朝几人笑笑进屋。 荣兰拍拍身上的土，逗弄了一会儿小年糕问：“姐，我干啥？你家这是——？” “淑娟相亲，你帮我做饭” “我做啥？”抱着肚子的王玉凤过来凑热闹。 “你去屋里，孩子也不用管，让他俩玩！别一下子碰了，荣兰帮忙就行。” “是啊三嫂，我跟大姐很快的”荣兰也道。 “那好，你们受累了！”王玉凤笑着进屋，眼睛看看外面忙碌的姐妹，又朝着主屋方向看，大嫂今天叫来妹妹啥意思？正好耿丽萍给带了一捆韭菜，“就用韭菜吊挂包饺子，荣兰你先去擦瓜切韭菜。” 冰兰吩咐着，猪肉和面粉自己都可以作弊，自然不想让妹妹看到。两个孩子咿咿呀呀叫着，冰兰把推车放一旁，逗逗孩子，干着活，最后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香蕉苹果让他们抱着啃去。一盆面，一小盆的肉馅，那边荣兰也麻利地切好了韭菜和瓜。 姐妹俩包上的时候石玉兰过来看了看，“荣兰一来就忙活，让你受累了！” “表婶不用客气，这点活计哪算什么？” “妈看着行不？” “我看挺好，那边看着也很愿意，但愿那丫头别死心眼！，行了，你们就受累，我进去陪陪。” 等石玉兰一走，荣兰才将半路上遇到毕家母子的事说了“那婶子说是走亲戚，我还以为真的走亲戚，原来是相亲！那个男的穿军装真好看，怎么听着表婶说淑娟不太愿意？” “也没啥不愿意，开始不想嫁到外面，想在本村找，正好有人说这个就先相看相看。”冰兰可不敢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临近中午曹建新哥几个回来，带回一些新鲜的海货，淑芬、许芹和出来的淑娟一起忙，正房那边已经放了两张炕桌围坐起来桌。 冰兰姐俩在她屋煮饺子，一出锅趁没人让妹妹先吃了一碗，这种饺子怕是年三十都不会舍得吃。 “姐，真好吃！里面好多肉”荣兰边吹着热气边吃，手下还搅动手里的勺子。 “赶紧吃你的，就那些人吃完可剩不下几个” 荣兰一听加快了速度，“不用那么急，我听着呢，有人来会告诉你” 荣兰又放慢了一些，那肉味还是多停停好，她还真舍不得一下子吃进去。 外边大锅里煮着海鲜，这边冰兰还没看到人过来就让吃完饺子的荣兰帮着上饺子。淑娟呢？冰兰拿着勺子出来问。 “喏！”许芹努努嘴，朝院外使了个眼色，冰兰没看到人，估计去了侧面。淑芬气得用力捅了几下灶膛：“我姐真是的！啥时候还见别的男的！” “小声点，快去端上去！”许芹递给淑芬一盆刚煮出来的海螺道。冰兰让荣兰给王玉凤送了一碗饺子，将刚出锅的饺子都上去，继续煮下一锅。饺子飘上来让荣兰看着，她朝院外走，很快找到说话的方向。 “我就没看到你这样没心的人！既然你找了好的我也就死心了！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你以后也不用躲着我了！算我贱！追了你这么多年还不死心！”男子声音。 沉默—— “你去！” “我——，你——” 又是一阵沉默，男子可能下了决心，终于走了。 淑娟松口气，站着没动，过了一阵才慢慢往回走，冰兰正要转身，一阵急走的脚步声过来，“曹淑娟！你这是想勾搭几个？一个两个的不够又来了第三个？你以为你谁啊？我好好的儿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他喜欢你，我认了，怎么我刚提亲就听说你今儿相亲了？我儿子咋办？你倒告诉我，你把我儿子咋办？” 冰兰一阵头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点即使上工的没都回来，家家还是留着老人孩子的。一听闹腾左右都冒头出来。 冰兰几步出去：“淑娟，抱个柴这么久！快进去！” 曹淑娟被高价寡妇一喊，羞恼地顿时留下眼泪，看到冰兰就如看到救星。答应一声就往里跑。寡妇一把抓住曹淑娟就扯头发，打脸。冰兰措不及防，就是跑过去卸了寡妇力道曹淑娟的脸还是被打了一巴掌，冰兰上去就是两巴掌：“干啥打人！你疯了！” 寡妇疯了一般要与冰兰纠缠，却没想到连冰兰的边都摸不到，反而被冰兰几下卸了胳膊。 “杀人了！救命！杀人了！” 喊声终于将屋内吃饭的人都惊出来，石玉兰一看闺女头发蓬乱，脸上的手印，和地上的李寡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上去对地上的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妈，先带小姑进去，这疯女人犯病了，淑娟出来抱柴就被这疯婆子打了。”冰兰一拉石玉兰，石玉兰这才恢复了理智，“老大，你带老三把这个疯婆子送去村公所” 李寡妇疼地惨叫着，嘴里却骂着“狐狸精，勾搭了我儿子就想甩了，没门！你个破烂货！一个两个——”冰兰一听忙点了她的哑穴，曹建新和曹建瑞拖着就往村公所去了。院外的莫名其妙，院里的脸色不好起来。石玉兰死的心事都有，一拉闺女“让你们看笑话了，真是的！真是——”石玉兰眼里泪水打着转，用力地往回憋。 “孙叔，婶子咱们先进去”冰兰招呼着，曹永旺的脸黑成锅底。丢人啊！他从没觉得这样丢过人！冰兰跟着进屋，解释道：“那女人早年丈夫掉海里淹死了，她又经常被婆婆虐待。脑袋多少受点刺激，前阵子给他儿子提过亲，我们家都不愿意，没想到今儿闹上门来！这个实在是很抱歉，破坏了好好的兴致” “没事，没事！这种疯子哪儿都有！”孙玉红忙道。 “那就接着吃！爸妈，你们跟孙叔，婶子上炕！” 石玉兰强作欢颜招呼客人，但众人再也没了开始的兴致。毕家母子没说什么，吃完饭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送走客人石玉兰把自己关在屋里很久，冰兰能听到那压抑的哭声，曹淑娟只是呆呆发愣。一家子怕是只有许芹好有食欲。饺子吃了两大碗。 “姐，我啥时候走？还有车没？” “你先吃饱了，等会儿我去大车店和货栈问问又没顺路的，要是没有就明早搭村上送货的车。下午你帮我看孩子，我婆婆怕是没心情看孩子了。” 冰兰给荣兰端了一碗饺子，让她吃饱，不吃还不知道便宜谁。将没煮出来都煮了，装了一搪瓷盆让荣兰准备带回去，剩下的放进盆里晚上男人们回来吃。 小年糕抱着啃了残缺的苹果睡着了，锁住估计被许芹早就抱走了。 李寡妇又被押了回来，冰兰给她解开穴道接上胳膊，寡妇还想撒泼骂人，看到冰兰马上忍住了。 冰兰收拾了一下去了供销社，老孙一会儿也来了，众人打趣问相看的如何？两人笑笑凑在一起低声说着。 “小宋，你实话跟孙叔说，那婆子到底怎么回事？这边是你小姑，那边可是我亲外甥，咱们又不是外人，有啥说啥” “孙叔，我就问你，你外甥相看上了我那小姑没有？” “这个，要是没后来的事，我姐倒是很愿意，可发生了那事，不管有没有，总觉得心里膈应。” “你外甥怎么说？” “我外甥说你妹妹挺好。”老孙嘿嘿笑着，眼里多一丝狡黠。 “那你姐呢？” “我姐也说你妹挺好，也说你挺好。姐姐这样，妹妹不会差哪去” “回去我问问我妹，要是她也愿意不就成了？” “你也愿意？”老孙笑容更深。 “当然愿意，你外甥看着就让人喜欢！” “哈哈哈——” “你们俩说完了吗？我们能吃到喜糖不？” “马上就能吃到！不过我再回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冰兰笑道，心情大好。 “快去！我帮你照料着！”老孙开心地道。 真是峰回路转，要啥来啥！冰兰风风火火跑家去，石玉兰已经红着眼从屋里出来了。 “你咋又回来了？那边说啥了？” “嗯”冰兰将老孙的话说了一遍，石玉兰苦笑了一下：“倒是随了你的愿，不过这样也好，对外就说你妹妹和那边相看。这样外人也就说不出啥了，就是淑娟可咋办？” “淑娟应该对那边死心了！我倒觉得那个高国立挺好，追了淑娟多少年，人也不错，将来对淑娟肯定差不了。” 嫁到渔村 19 “我没啥意见, 就是那些疤看着——” “我知道有种药膏能去疤，咱们小地方没有，像北京上海应该有, 找人买一盒, 要是管用了不是更好？” “倒也是, 闹了这一出也不知道那边还愿不愿意？” “我让建新偷着问问去，就直接找高国立，愿意更好, 不愿意咱们再找合适的” 荣兰被冰兰一问弄了个大红脸，吭哧半天点了头。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嫌弃高国立？想想高国立对她的好, 再想想高林生, 她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如果高国立不愿意，她只能嫁出去了，今天的脸是丢大了！ 那边老孙得了信也高兴的不得了, 晚上冰兰带着荣兰在老孙家与毕永刚母子单独聊了一会儿, 算是皆大欢喜了。 至于提亲定亲的事就要男方请媒人去与宋家商议了。这晚曹建新将高国立约出来谈了很久, 冰兰回来得知高国立依旧真心愿意娶淑娟算是松口。她是真怕婆婆埋怨她将荣兰叫来, 即使淑娟这门亲事没成不一定是荣兰的原因。可自己这么做总归会让婆婆心里有疙瘩。这下好了, 各有归宿, 只能说缘分这东西说也说不清。 一早荣兰又与毕家母子搭车走了，没几天, 淑娟与高国立定亲，婚期定在明年年底。老孙也传来消息，那边两家商量着年底定亲, 结婚倒是不急，双方都不大。 进腊月，王玉凤生了一个男孩，刺激的曹建新要冰兰给他生儿子。小年糕不到三四岁冰兰是绝不会生，孩子那么多干啥？除了累人还是累人！荣兰定亲冰兰请了一天假过去，又获惠兰怀孕，喜事倒是一件接着一件。 小年糕终于会跑了，范志勇偷着给卖了一次海货，冰兰家将外债一次还清了。供销社发了年货，即使没年假看在东西上冰兰忍了，何况还能亲历六十年代末人们欢快地在供销社抢买东西的盛况。那样的场景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真切感受，冰兰用镜头一个个记录着那些淳朴的笑容，欢乐的气氛。 本以为今年应该是最开心的一年，一个意外将冰兰从云端打到谷底。 “宋冰兰，从现在起你被开除了！”大年初六刚一上班，冰兰就被叫到办公室，李主任眯着小眼看着冰兰道。 “什么理由？” “理由？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跟万致远什么关系？他已经成为人民的公敌了！正在接受人民的审判，你的问题将由公社革委会全面调查，你马上去那里报道。” 他娘的！冰兰暗骂一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老老实实待着。冰兰点点头转身要走，后面传来李主任放肆的声音：“如果你听话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冰兰没停下脚步，只是哼了一声出来拿了自己东西走出供销社。里面那几个人好像早知道，一个个头低着头谁也没去看她。里面的李主任感觉胸口一闷，接着一声声咳嗽后吐口一口鲜血。“吐血了？我吐血了？我要死了？”李主任惊惧着，慌张着。 “小宋！”老孙还是追出来。 “孙叔” “嗨！你不会有多大的事，过去不能啥都认，大不了现不干了！一定是那个姓李的在后面捣鬼了。” “我知道孙叔，我不会有事。” “那就好，过去小心！” 冰兰去了革委会，一张纸，一支笔：“写一下你与万致远的关系，怎么认识的？你们都做了什么？” 冰兰很快写了用药换工作的事，其余没写。 “重写，不符合要求，你们认识的过程？中间人？具体一些，听说你和吴峻岭还是亲戚，什么亲戚？” 怎么写？都写了会把范志勇和吴峻岭都牵扯进来。 冰兰增加了救人，卖药，要工作，与吴峻岭亲戚关系那就是胡扯，为了不被供销社开除。 “那就是蒙蔽党，蒙蔽组织，蒙蔽广大群众了？你的罪更大！” 冰兰翻翻眼，真是给他们脸了！轻轻神识一压，刚才嚣张的革委会干事胸口一疼，嘴角溢出鲜血，“你！你是魔鬼蛇神！” “再说我让你活不过今晚，去叫你们主任来，不，我跟你去！” 革委会办公室主任是毕春霞的丈夫马健，小干事哆嗦着带冰兰进了办公室，马健神色一凛，刚要发作，就感到头晕目眩，说不出话来。“我跟马主任谈谈，你出去！” 小干事忙出去，冰兰坐在马健对面，对方眼神开始迷离，“谁举报的我？” “李洪峰，他说你来路不正，与县里的万书记，车队的吴队长都关系不一般。” “万书记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接受审查” “吴峻岭呢？” “没听说什么” “你去吩咐让人抓了李洪峰，一定好好审审，我怀疑他侵占国家财产，搞男女不正当关系，一定好好审！” 冰兰将李洪峰举报上来的材料收了，听着马健出去吩咐着事情，等他回来眼神已经有些清明了。马健看到坦然坐着的冰兰，随后好像想起什么，脸色马上变得惨白。 “只是一点小道，你怕什么？我从不害人！”冰兰变了声道。 “是！”马健浑身一阵冷汗，这人到底是人还是妖邪？被什么迷上的事她是知道的，也听说过那些仙家之类的事，他怀疑对方被什么上身了。“您？” “我乃青云山得道一仙家，特此来俗世游历，借了这具身体过过百姓生活。” “大仙多有得罪了！”马健声音有了打颤，还是恭敬道。 “嗯，无事！我看你身上有陈年病根，你是不是每逢下雨阴天后腰部就会疼痛发麻？近几年与你媳妇是不是越来越力不从心？” “对！大仙说的太对了！”马健更为恭顺。 “这一粒药是我在山上用百种仙草炼制，你吃了就知道好处了！张嘴！”冰兰手指一弹，一粒药丸正好落入马健口中。马健就觉得那东西入嘴即化，变成一股温热向自己小腹而去，随后慢慢传遍全身。 马健舒服地闭上眼，温热过后，浑身从没有过的舒服，睁开眼霎那，马健噗通跪下：“多谢大仙，多谢大仙！大仙，请收下弟子，弟子以后一定精心伺候！” “我是不收弟子的，过几年我也是要走的。不过你我也是缘分，等我离开前会再赐一粒仙果，可以延年益寿，保你寿终正寝。只是仙家讲究修缮积德，切记不可做那等损人之事。” “弟子谨记！”马健又是一阵狂喜，仙果啊！延年益寿，一个人一生还有什么渴求？ “剩下的那些事交给你处理！万致远和吴峻岭对我算是有恩，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是，大仙，但县里的事我怕无能为力，只能尽量不去增加那边的麻烦。” “嗯”冰兰明白，小小的县下公社没什么权利，也就是这一片土皇帝。 “您还是要回供销社吗？如果不喜欢可以换换工作，在这一片我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供销社可以看世间百态，人间欢乐疾苦，我暂且留那几年。你媳妇那也让她嘴巴把严！否则我会让你们永远闭上嘴巴！” “是，大仙，您放心！” 冰兰又叮嘱了几句，被马健恭恭敬敬送了出去。冰兰重新回到供销社，几个人张大嘴巴，随后又闭上，今天这是怎么了？开始说冰兰被开除，后来李主任又被带走，连供销社的账本都拿走了。这会儿冰兰又回来了？ 老孙笑呵呵过来：“刚才李洪峰和会计老吴被带走了，来喝口水！” “谢孙叔了！” “小宋啊，我给你放点茶叶，这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毕春霞很快翻转后过来套近乎。 那边王金凤看着门口发呆，赵志刚有些魂不守舍。 这天在大家心思复杂中过去了，毕春霞回家做饭都没心思，等着丈夫回来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说要审查冰兰吗？今天怎么抓了李洪峰？ “先别问，等会儿告诉你！马健精神抖擞，好容易挨到孩子都睡觉，夫妻俩进房间，没给妻子再次问的机会，而是抱住媳妇一展雄风，享尽了从没有过的长久欢愉。 毕春霞满面春风，娇喘微微地倚在丈夫怀里，耳边听着丈夫说了一断离奇故事。 “你说的是真的？” “你刚才没感觉到？要不我们再来一次？”马健得意笑道。 “那个仙家不会害人？想着要天天和她在一起就觉得好可怕” “那是你们的福气！以后好好伺候着，千万别惹恼了大仙，伺候好了说不定还会有好处” “知道了，我今儿还给她喝茶了！” “这就对了” “那个李洪峰怎么处置？” “事多了，又是贪污，又是多占，利用职务便利做了很多事，材料就写了好几张，还没交代完，正好将他报上去，作典型处理！” “那主任的位子？” “要公社几位领导决议，你不说大仙与老孙做了亲家吗？我会尽量提老孙” “那个赵志刚和王金凤都是李洪峰弄进来的，我觉得李洪峰与王金凤应该有一腿。” “你说对了，李洪峰交代的材料里说与那个女的关系不正当。这事一定要处理的” 毕春霞一听来了兴致，趴在丈夫身上笑道：“你说李洪峰都能当金凤爹了，还老牛吃嫩草，我都怀疑还有没有那个能力！” “别说别人了，我可以保证，就是六十了也能喂饱你！”说着又将媳妇压下，惹得毕春霞连声告饶。 供销社的气氛诡异着，毕春霞每天对冰兰态度殷勤备至，老孙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笑呵呵干着自己的事。那两个一天比一天焦躁不安。宣判的一天终于来了，公社终于下来文，免去李洪峰一切职务，由孙益民升任供销社主任。 另一通知却是开除会计老吴，由冰兰担任会计，开除售货员赵志刚，两人等待进一步调查。 脸色惨白的王金凤一直等着自己的结果，却没了下文。赵志刚一甩手气冲冲走了，王金凤趴在案子上哭起来。 “行了，别哭了，你要谢谢——，谢谢大家，谢谢组织！”毕春霞想说应该谢谢冰兰，冰兰觉得那姑娘除了那点事的确不错，也就隐晦地跟毕春霞提了提。 马健领会，对李洪峰骂了几句占人家姑娘便宜还想把姑娘往死逼，良心都被狗吃了等等。李洪峰马上改了材料，这才将王金凤的事掩盖过去。 王金凤自然连声道谢，老孙乐呵呵去接人主任一职，马健征求了冰兰意见，让她做了会计。两人新接手，还有个贪污案子在里面，顺便将整个供销社盘点了一遍，缺失的都扣到了李洪峰身上。 嫁到渔村 20 库存的残次品给几人分了分，冰兰弄回家一堆盘碗, 瓶罐和一些半碎糕点等等。 老孙将供销社清理整顿完后先后进来三个新人, 年龄都不大, 几乎都是公社各领导的子女或亲戚。只要不出错谁来都无所谓。 “吴队长，你那边没事？”冰兰来办公室最大的好处就是用电话方便。 “没事, 没事！你那边挺好的？” “挺好, 就是有阵子没看到范志勇了” “他们有任务，最近很少回来, 我这里很忙，没事我就先放了。” 冰兰放下电话, 估计那边不方便说什么！ “明天我们进一批货, 你要不要跟去？”老孙抬眼看冰兰。 “好，我正好顺路回家看看。”冰兰工资已经到了二十四，家里吃用再没像以前那样顾及了.开春正好上来面条鱼，鳎目鱼，曹建新赶着潮弄了两筐蚶子回来。对于这个丈夫冰兰挑不出毛病，冰兰没脾气, 他也没脾气。 娘俩一早带上东西跟着拉货的车走了。初春的早上依旧寒冷，马路上偶尔能看到拉货的马车骡车。冰兰递给车夫两个干菜包, 大刘吃了一个舍不得再吃第二个，小心用草纸包好收进怀里。 冰兰装作没看到，这年头又有几家能吃饱？小年糕很快又在暖暖的被子里睡熟了，随着太阳的升起，气温慢慢回暖, 等到了柳树村头已经是九点。 大刘看着一车东西坚持将她们送进去，“下晌三四点能过来，不用早出来”大刘道。 “麻烦大刘叔了，中午弄碗热汤，别凑合”冰兰将准备好的一个纸包塞给大刘。 “这！不用！你快留着回家吃！”大刘哪还好意思再收。 “您不用客气，以后要麻烦您的时候多着呢，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再找您” “好，谢谢了！”大刘感激地收下，以后多帮帮就是，想着家里那几个孩子，他硬起不起来。 冰兰没想到大伯母也在，惠兰因为怀孕不方便干活就没再上工。看着身手矫健的惠兰，冰兰是放心的，即使残废，身体好就行。 “奶病了，正好你去看看，咱们四家现在轮着照顾着呢！”惠兰拎着一筐蚶子道。 “冰兰来的正好，前几天你奶奶还念叨你呢！”大伯母过来也帮着拿东西，“有点心吗？这几天你奶奶胃口都不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带了，还有罐头，本就是想给奶奶的”冰兰道，小年糕已经醒了，拉着妈妈的手四下看着。 “一晃小年糕都会跑了，去看看你奶奶！” 冰兰拎着东西拉着女儿去了正房内屋，老太太的房间是用秫秸从正房东间隔出来的一块，一米五宽下，就这么一长条又分成了南北两部分，北面可能给了堂妹。 老太太比上次看到更瘦了，面色带青，冰兰上去把了脉，应该受了风寒引起了肺部气管炎症，心脏和肾脏都不太好，总之就是器官都到了年龄。七十出头在这时代已经算是高寿，老太太人不错，冰兰让她再多活几年不是问题。 “冰兰来了” “奶奶，您这是病了多久了？” “你奶奶过年受了凉，后来就没大好，大夫打了针，也吃了药。”大伯娘道。 “人老了，身体受不住，我这几天梦到你爷爷叫我呢！”老太太低喃道。 “您刚多大？好好活着，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您也应该享几天福”冰兰安慰着，将带来的吃食拿出来，两桶罐头，两瓶橘子汁，一包点心，四个苹果。 惠兰拿了一个碗，冰兰打了一桶橘子罐头扶起老太太，“奶，你闻闻，橘子味，很甜的” “老太，我要吃！”三个小孩冒出来盯着罐头。 “行，让你姑姑给你们倒一碗”老人还是很溺爱曾孙辈的。 “老太病了，这是姑姑给老太买的。你们出去玩去！”大伯娘嘴上说，却没赶走孙子孙女。 冰兰笑笑，让惠兰又找了一个碗倒了一半，几个孩子端着跑出去。 冰兰一勺勺喂给老太太，冰凉的橘子让老人精神很多，“真好吃啊！你爷爷可没这个福气！” 冰兰没想到回来的第二天就接到家里信，老太太没了！没了？冰兰怎么也不信，她给老太太吃的汤水里加了一点药，不至于马上好起来，也不至于一天就没了？ 一家子赶过去，老太太已经停在堂屋的门板上了，上面盖了一块白布，院内挤满了人。夫妻俩按着规矩一个哭灵，一个三跪九叩。 等一天繁琐仪式结束后冰兰才有空问老太太死亡原因。 “你奶奶是气死的，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那屋吵闹我是听到的”耿丽萍祈很气愤地道。 “因为啥吵？” “一瓶罐头，白天你大伯娘家的几个孙子孙女吃了罐头就显摆，你三叔家的胜利一听不干了，吵着也要吃。正好你三叔家的艳君嫂子害喜的厉害，你三婶就去要了，你四婶家的海兰跑去也要，好像你四婶后来也去了。我想去着，惠兰她们拉着我没让去。 最后怎么吵的就不知道了，再后来就听着说老太太背过气了，等大夫过来就让准备后事。你说说，这算啥事？说出去都丢人！”耿丽萍气得又哭起来。 冰兰心中一阵难过，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导致了老太太提前离世。耿丽萍见闺女伤心自责，劝道：“没这事老太太也不长久了，只是没想到你奶奶会这样走了！你也不用难过，临走还吃了你的罐头果子。你奶奶知足了！你不知道，年前你二大爷没的时候想吃口果子（点心）都办不道，最后手里拿着一块皮子饽饽走的。啥也别说，都是穷闹的。” 冰兰点点头，后来说起房子，这样一大家子挤在一个院子怎么行？冰兰是觉得自己来着挺麻烦，想给家里弄点啥都背不了人。 “家家都这样，明年荣兰出去了咱们家也不算挤。你大伯娘和你三婶可没少给我话听，都说你向着自家妹妹，有好人家只想着亲妹妹。我就当没听到，废话！亲姐姐哪有不偏向亲妹子的！” 说起荣兰的婆家，耿丽萍还是很满意的，毕永刚复员回来找了战友，去乡里武装部了。这个冰兰还是后来听老孙说的，那样荣兰找了个吃公饭的可不是命好！ 老太太三天后埋了，冰兰本以为这回应该没事了。没想到因为礼帐份子和老太太私房哥四个争执起来。大伯因为供养着老人觉得老太太剩下的五十几块钱和丧事收的礼钱应该归他，那三家觉得大伯得了一间半的正房就是回报，剩余的钱要均分。 冰兰问了一下，不过加在一起七八十块，但对于一斤猪头只有五毛二的时代，七八十真的是一笔不小数字。 冰兰没空听那些闲事，估计最后一定是本家族叔出面调和。还是那句话，穷闹的，都有钱了谁会在乎这几块？ 秋季，惠兰生了个漂亮女儿，冰兰回去看了看。没想到看着粗壮的范老五居然很细心地亲自伺候媳妇，就连尿布都不用耿丽萍洗，这让耿丽萍对姑爷更加满意。 问起钱的事才知道当初办丧事买东西一家出来二十块钱，族叔做主每家分了十五，剩下的给老太太过完五七就留着每年买烧纸。这样分四家都没说什么，事情就算过了。 冰兰终于接到了范志勇的电话：“他娘的！派我们去石矿拉渣子了，一去就是几个月。不过这次也去着了，那边山货不少，就是运不出来，这次我拉了不少，改天顺路过去给你们送些。” “那边粮食呢？多不？” “不多，更缺盐，你们那些海货估计他们吃不惯，能弄到盐不？他们真缺盐！” “弄几麻袋可以，多了不行。” “几麻袋够了，你们先准备着，抽空过去” “买卖盐是犯法的，那种事你最好不要做。”坐在一旁看报纸的老孙没抬眼皮道。 “我们不倒买倒卖，我们这儿有盐场，你看谁家吃盐买盐？” “吃行，买卖肯定要被查。” “不买卖，就是想换点山货，解决一下贫苦大众吃盐难的问题，绝不买卖。” “你们啊没必要铤而走险，从采购站过把手就行。”老孙摇头。 “嗯？你有主意？” “呵呵呵，我在采购站干过，后来才到供销社来养老的。有些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就看你怎么做了。” 冰兰一脸求教，老孙放下报纸，经过采购站手续，一切都是合法的，他采购一百斤蘑菇，一百斤木耳，我们将采购的东西直接进来，谁会在乎你来了多少？那边可以光明正大收，这边你就看着怎么卖了。现在管的紧，小打小闹可以，别弄大了。咱们需要采购货单，那就是通行证，有了它没人管。”老孙说完继续喝茶看报纸。 这人绝对是只狐狸，如果给机会想不发财都难！ “到时候就麻烦孙叔帮一把了！”冰兰笑道。 “账本不你把着吗！这点事还不好办？今年给大伙多发点福利就靠你了！” “那些都是小事！我们应该与广大人民群众紧密结合起来，保障供给。人民缺什么，我们就要弄什么！” “嗯，领悟的透彻！” 采购供销本是一家，老孙是供销社主任，上面还有革委会罩着，冰兰很快拿到采购任务单和证明信。这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一证在手，路上几乎畅通无阻。 范志勇第一次没带多少货，都是山珍菌菇，山核桃大枣，柿饼等物。过来后冰兰直接与采购站换成食盐，采购站得到的物资供给食品店和供销社对外销售。 咀东这一片什么都好，就是缺乏物资，无需用票，价格便宜，东西很快卖完。这也算创收！ 冰兰还是从各家收了一批虾皮、咸鱼虾酱给范志勇带走。扣除欠下山区的盐还有更多富裕，富裕的就是赚到的，这个帐谁都会算。 嫁到渔村 21 再来已经到了秋后, 这次满满一车, 多了山野菜干, 红薯和板栗。 老孙亲自出马, 采购站走了个过场, 留下打点，一半货直接入了供销社，还上收海货的赊欠还富裕很多。 “我跟屠宰场的老王打过招呼，还有粮油站的老梁, 你带着剩下的东西过去跟他们换肉，换油和面粉。你想换啥就换啥, 咱们一下子消耗不了这么多。多弄一些东西咱们能过个肥年了！” “好，我跟志勇走, 回头咱们再说” 冰兰坐上车带着范志勇又往回赶, “这些东西都是换来的？” “可不！就这些他们还是都上赶着找的我, 他们啥都缺，我想下次带一些布过去，你看能不能换出来？” “我去试试，要是有残次品最好，山区穿得是结实” “对” 冰兰进了县城先去粮油店找老梁，老梁稀罕那些东西却道：“物资供应紧张, 我能挪出来的不多, 这样，一百斤大米，一百斤白面, 二十斤油” 能换多少是多少，冰兰同意了。范志勇却要了三百斤玉米面，白面他们吃不起，倒不如多换一些玉米面。老梁选了几样，相互合价交换，冰兰额外给他加了一袋板栗。 屠宰场最多只能给一头屠宰好的猪，下水猪蹄不限制。 一头猪肉和十几竹筐猪蹄下水搬到车上。 “我们要那么多下水干啥？”范志勇不解。 “吃啊，你们家附近是不是有条河？咱们过去，把你家哥嫂的都叫上洗下水！这次让你家过个年！” “呵呵，我家那群狼就怕这些都不够他们吃的。” “不够吃再去换” 冰兰再次见识了范家人的战斗力，不光是吃，干活一样很卖力。十几大筐的下水猪蹄在冰兰的监督下洗的很干净，女人们只是唠叨冰兰这个洗法太糟蹋东西，唠叨是唠叨，但是还是照做了。 范家的大锅都用上了，男人们一次次挑水倒水，女人们烧火，孩子们去拾柴。冰兰看着一锅锅煮，适当加着配料，看着孩子们抹着鼻涕围着大锅流口水。香味往外飘，伸着脖子看得，借口上门来的，范家女人都不傻，“给屠宰场加工，我们老四给揽来的活计，臭死人了！这不等着煮好了要往回拉吗！” 冰兰笑着看范家人将村里人一个个打发走。 范家老六已经结婚了，媳妇是个长相不错的庄稼姑娘，女子也怀了身孕。范老六特意过来谢了冰兰的药，看那样子是好了。 一锅下水出来就被范家人干掉了！第二锅和一锅窝窝也干掉了。 “让你笑话了！”范志勇笑着道。 “无事！” 下水一直煮到第二天才算全部煮出来。冰兰留了一些给范家，猪肉留了小半扇，猪蹄范家不要，嫌没肉，玉米面却全要了。女人们都出去问村上又没用棉花换东西的，一天下来一共换了十二斤棉花，范家拿出五斤凑了十七斤。白菜倒是换了几百斤的样子。 两人再次回到县城，冰兰拿了两条烟直接找了纺织厂的销售科长，山货换残次品布，厂领导一商量就同意了。闻到肉香，居然差点把煮出来的下水给瓜分了！ “你这些下水我们都要了，花钱买，你要布也行！好的次的随你挑！” 冰兰弄得哭笑不得，不过这买卖不错！这次几乎将大库积压的布料和残次的都拿走了。 车上的东西自然也干净了不少。 一堆布回去怎么说？再回屠宰场！这次冰兰用布和剩下的山货换下水猪蹄子，两人又折腾回范家，继续煮下水，猪蹄只好拿回去自己煮。男人们干完活去隔壁村帮着换东西，这回多了花生，玉米黄豆等物。 范志勇带了一条肉，一袋熟食和几块布，一些山货送去吴俊玲家，没有他罩着汽车不可能这样方便。 回头冰兰进娘家放了一些东西才回来。老孙头上了车看到那些东西很是满意，他拿了一张纸将这次收获一一写出来。 三人商议按三三四分了此次收获。 范志勇因为最辛苦占了四成，老孙和冰兰各占三。“这是采购站支付的购买钱，一共五百三十六，采购站只是走了过场，但产生的利润是要交公的。剩下的这三百多是不上帐的，利润也在里面。志勇你回头给吴峻岭一百，我也要给采购站送一份钱物。打点好了以后做事更容易。” 两人赞同，别说钱了，就是这些东西足够赚了！ “钱好说，布就按志勇说的带去山区。剩下这些东西要给里面五个一些，那么多东西不能让他们白受累” 冰兰知道那些东西是老孙带着五人单独在门外支摊卖的，钱物账目什么的都是老孙保持着，究竟走供销社多少谁也不会弄清。 那两人继续点头，“孙叔你就做主！大家原本不就想着赚点吃喝穿戴吗？” 三人分赃后，范志勇开车给两家送东西，这天供销社的五人每人得了一盆卤下水，五米布料，一袋山货，五棵白菜。没有谁不开心的，都是实在东西，毕春霞开玩笑问着啥时候再来一次这样的好事！新来的更是笑逐颜开。 “一年一次就够了！”老孙对冰兰说完继续喝茶看报。 “肉肉！”锁住馋的直流口水，石玉兰切了一片猪肝给两个大了的孩子，“这么多好东西要是等过年吃多好！” “妈就吃！我跟屠宰场的厂长混熟了还能没家里吃的？您也别不舍得，这么多呢！ 石玉兰看这东西多也就放心拿了一个猪肚切了，她喜欢吃这个味。冰兰做了酸辣肚丝汤，炒了一个猪大肠，切了一碗猪肝猪心，婆媳俩狠狠吃了一顿。 “趁他们都没回来你把东西都收好了，就别拿出来了，升米恩，斗米仇，别养成他们坏毛病！” “就给三个小的做身棉衣棉裤！” 冰兰除了吃的本就没拿回多少，石玉兰说了，便分了两块布，一些粮食吃食给婆婆，剩下的都收起来。这个婆婆事情看得透，明事理。她可以不给那两家，但婆婆这边还是要给的。 下午石玉兰用大锅炖了一锅猪蹄，媳妇闺女回来直接抱着猪蹄啃起来。晚上曹永旺让把亲家叫来喝酒，高国立也跟了来。一群战斗机让冰兰彻底灭了东西吃不了坏掉的可能。 经过上次李寡妇事件，曹淑娟仿佛变了很多，性子开朗了，更爱说笑。加上高国立时不时上门，两人倒是越来越腻歪。 “就是人丑点”许芹不止一次嘀咕。 “我觉得很好啊”王玉凤依旧话不多，却不会刻意迎合哪个。小姑嫁在跟前，还是搞好关系好。何况两个小姑真真的不错，事少，人善，自己的孩子没少帮着看，她只有感激。 曹淑娟的嫁妆石玉兰还是犯了难，高家给了五十块钱和一身衣服，行礼就要这边准备了。石玉兰不想亏了闺女，自然想多置办。一块被面两块五到三块，要票。一个暖壶三块五，要票。脸盆，缸子，镜子，毛巾枕巾，肥皂，…….结婚不能走单，还要成双成对。 这样一算，想给闺女压箱底留几块就没啥了！ “我给小姑出一对暖水瓶，我这里有卷，这种票可不好找”小姑结婚哥嫂是一定要添箱的。 “我没大嫂条件好，我给小姑绣一个门帘！”王玉凤道。 “我给小姑做的鞋早就准备好了，就怕淑娟嫌我的手艺不好。”许芹笑道，“我们跟大嫂比不了，大嫂现在是无债一身轻，我们还要再还上一年！” “你们有心就行了”石玉兰没指望那俩家有多出挑，对许芹的多话只做无视。 石玉兰规整了几次东西，棉花又成了一个难题，“怕是又要麻烦志勇了，冰兰，你跟志勇问问，还能弄到棉花不？”两床被褥最少要十四斤，做六斤一个的被刚刚好，家里有一床被的棉花，还缺八斤的样子。 “现在管得严，这样，我过去一次，让志勇从亲戚家和自家给咱们凑凑。我那儿还有三四斤，不然先给淑娟用，这几天哥几个弄些东西，准备好我就去。” 冰兰没想到例行弄点东西就被举报了。 “小宋同志，你们生产队的一个女人过来说你家擅自出海捕鱼，侵占集体财产，你看这事——”冰兰还在办公室就接到了马健的电话，一个女人？“那女人叫什么？” “她说叫李翠花，看着有四十多岁，像是泼妇，她说你家经常做这等事，我可以拦下一次，保不准她会去上面再告。” 李翠花，应该是李寡妇，“你先拖住她，两个小时候你再带人过去” “是，小宋同志，以后还是小心点好，我怕有疏漏的时候会照顾不周。” “谢谢！” 马健心里将大仙和冰兰看作两人，大仙既然让关照着宋冰兰马健就关照。但对冰兰肯定不如大仙那般敬重的，更多的是客气。 老孙忙问怎么回事？ “弄了点东西，想着换些棉花小姑结婚用，没想到被人盯上告到革委会了” “你打算怎么办？” “只能先将东西处理掉，被人查到终是祸事。” “东西要是不多先找车拉过来！我跟采购站那边说一下，就说是他们要的。” “怕是已经收拾出来了，不好办啊！”采购站要东西会从村上走，再说蚶子会直接要盒子，冰兰担心石玉兰等人已经将蚶子剥出肉来了。 “我先回去看看再说” 冰兰急火火出来，大马路上左右看看，她想找个车却没找到，只好推了供销社里的排子车往家去。 冰兰下意识用神识将自家周围扫视一圈，房后的坑里一个男子站在坑边看着脚下。冰兰心中冷笑，母亲报案，儿子来找物证了！这边的沟坑多，家家会将吃完吃完的蛤蜊皮扔进院前午屋后的坑里。即使没找到肉，那一堆皮子足以说明什么。 嫁到渔村 22 冰兰扔下车, 朝着自家屋后过去, 男子突然倒下了, 冰兰过去轻笑一声，坑里的男子和一堆蛤蜊皮没了。 重新推车进院，石玉兰、曹淑娟正在收拾东西, 三个孩子在炕上玩得正欢。冰兰没等娘俩问什么, 就将李寡妇去告他们的事一说。石玉兰慌了神，“这可咋办？” “您别急, 收拾出来的东西都装车, 我这就带走，要是来人你们镇定，死咬着没那事” “好，可你弄哪儿去？” “我找车拉走, 他们找不到。” 脸色惨白的曹淑娟早没了主意，冰兰让干啥就干啥。娘俩哆嗦着将冰兰送走, 心惊胆战地进屋等消息。 冰兰庆幸这时候生产队还要大伙上工搞什么什么，也庆幸天冷没人出来。收了东西找了一个偏僻, 冻冰的河沟将昏迷的高林生人扔了出去，福祸看天。 冰兰回来继续核对账本，一个多小时后才有村上人跑来告诉她, 她家出事了。冰兰跟了回去，曹家聚集了很多人，曹家男人女人都回来了，生产队, 村公所的也都在。赶她来事情已经到了尾声，马健正要带着人离开，那个李寡妇拦着说什么也不让，“你们一定没好好查，这家人整天偷偷摸摸出去，不信你们去他们屋后看看，谁家有那么多蛤蜊皮子！咱们各家分的东西可是有数的！” 马健给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过去看看” 石玉兰越想越气，家里就要办喜事，却来了这么一个丧门星！上去揪住李寡妇两人就扭打起来，曹淑芬拿起个大扫把也朝着李寡妇身上打。 “哎呦！曹家仗势欺人，当我们高家没人了是不？你们还愣着干啥！上去！都上去！你们大嫂再不是也是我们高家人，怎么能让外人欺负了！打残了就和给他们！”一个穿了身破棉衣，拿着棍子的老太太在人群喊起来。 随后就上去一群人，曹家兄弟一看老娘和妹子要吃亏各拿东西喊着媳妇就上，高国立家一看亲家要都上，一喊家里人也围上去。 大队和村委，民兵喊着助手，停下，根本不管用。冰兰根本不认识里面谁是谁了，高家就是想趁机讹钱物才是真的。马健看到冰兰用眼神询问，冰兰看一眼他腰间的□□，马健领会，拔出枪朝着空中放了一声空枪。 群斗这才停下，“将他们分开，不然都带走！再闹今天就给我上台开会！” “队长，村长，支书，民兵连长！都干什么吃的！是不是将你们村树立个典型？” 众人一听树典型都怕了，大冷天天天在外面开会谁受得了，村支书忙上前说都是邻里间的小事，马上解决。 “什么矛盾我不管，李碎花揭发曹家侵占集体财物，我没看到证据，在我这里没证据就算诬告，这人我要带走关十天改造思想，剩下的你们解决” 马健宣布完，就有人上前拉起李寡妇往外走，那个老婆子还想闹就被村里民兵拉走了，很快又将众人驱散，冰兰这才看头发凌乱，衣衫撕破好几处的婆婆小姑。 等进屋给石玉兰母女清洗后没什么大碍众人才放心，曹淑娟是最难过的，究根究底都是为了她。眼睛哭得红肿着，曹永旺出口气：“行了，这是个教训，以后安安分分过。淑娟也别哭了，家里有啥条件就准备啥，别人家一床破被能娶几个媳妇，咱们家已经不错了！” 众人都点头，曹建新哼了一声：“咱们家犯小人，全村谁家不弄点吃的？不弄哪家能过得去这个冬天？” “那个李寡妇就是还记着她儿子的事想给咱们家找晦气！不过怎么没看到高林生？”许芹道。 “那小子憋着一肚子心眼，说不定这事就是他让他妈出的头，到最后却当了缩头乌龟！”曹建瑞道。 一场闹剧过去，高国立家过来询问了一回，说李寡妇的儿子不知什么原因生病了，听说发烧的厉害！马寡妇被公社关起来了，高家没一个人过去探望等等。 冰兰最终给石玉兰弄回十斤棉花，曹淑娟的嫁妆准备的非常齐整，除了许芹酸酸地冒几句，曹淑娟在年底高高兴兴出嫁了。 许芹宣布自己又怀了孕，石玉兰照顾着三个小的，又要伺候着孕吐的媳妇。好在女人们到了年根不用再去上工，家里多了很多帮手。家里几只鸡下蛋，孕妇照顾也就是面前多了一个煮鸡蛋，一碗腌萝卜。 冰兰开始教小年糕认字数数，超强的记忆力喜得曹建新将闺女高高抛起来。小年糕有了书看再也不想理那个流鼻涕的锁住。许芹抱怨无果，白天依旧让儿子来找小年糕来玩，弄得小年糕看到锁住就要打他。挨打的孩子不长记性，还是追着小年糕。 荣兰在七零年五月结的婚，这年秋季许芹又生了一个儿子。 冰兰依旧没怀孕，这回不但曹建新，就是石玉兰都着急了，这媳妇哪都好，可没个儿子怎么行？ 石玉兰不知从哪弄了个生子偏方给冰兰，弄得冰兰又好气又好笑。 “妈，您说我再生一个两个的，您这要照顾几个？” “也就头几年不好过，前头的大了自然会照顾小的，你别心疼我，只要你生，我就帮你带！” “淑芬眼看着也要找婆家了，您先别操心我，孩子我一定会生，等小年糕五岁了就生！” “生孩子哪由着你做主，对了，淑芬的事你帮着打听着，倒也不用那急！”家里就剩下老闺女了，石玉兰这回提早就开始给闺女准备着东西。 不弄，不弄，一年也要通过范志勇卖出一些东西，没多有少，总能换回点东西来。而冰兰和老孙与采购站，运输队那边每年都要倒腾一两次。大家心照不宣，日子过得倒是滋润。 冰兰很快买了辆自行车代步，除了对自己那个窝非常不满意外没觉得这时代有什么不好。房子！她要盖一座青砖房是不是太扎眼了？ 冰兰终于在许芹家的老二不断哭闹声中决定盖房！这事还是要与曹建新商量。 “我是老大，咱们不能搬出去，就是搬也要带着爸妈和小妹” 冰兰忽视了这时代长子的义务，一般老人都要跟长子一起生活，本想着小年糕可以有自己屋子了，这下子又泡汤了。 带着公婆，小姑，婆婆要看着一群孙子孙女，那自己要养多少人？冰兰犯难了。曹建新提出在原来老房基础上翻建。老房子太破旧，根本支撑不了几年。 “小年糕以后住哪儿？闺女大了难道还要跟咱们住一起？” “谁家不这样？有的人家娶的媳妇还要跟公婆住一起呢！顶多隔一道帘子。”曹建新还是老观念，冰兰想想那群人就恶寒。 “不行，你看看附近哪儿还能建房？”盖次房子还要跟闺女住一起，那她盖房干什么？ “老房不翻盖也要修了，赶上连雨就怕过不去，做为生头长头的，我不管谁管？再说你每月有工资，那两家能指望什么？” 曹建新说的有他的道理，可冰兰真的是想过过清静日子。以后跟婆婆住，呼啦一群孩子来了，你是管不管？就照这样生下去，石玉兰看孩子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四间房，给爸妈一间，让淑芬跟小年糕住一间！”冰兰决定。 “那要多少钱？” “不用你管，木料石料我会找范志勇去林场石场拉，你就说这样行不行？爸妈那边盖一大间，拆了老房在院子里盖两间厢房总可以！” “我找爸商量去，这事也要跟老二老三说说” 冰兰从没觉得自己盖房会这么麻烦，不过接下来的事就没用冰兰操心了，从七零年底计划建房，到真正挖地基几乎经历了一年多。曹家爷四个和勤劳的姑爷高国立先是将老房隔壁空地用土垫起来，就垫那块地方就用了小半年。接着是脱土坯，打苇子，编笆，又用去半年。 等冰兰陆续将木料，石料、石灰和青砖拉来这才操持拆房建房。农村建房依旧是自建，冰兰对这种家庭亲戚邻里关系再度提高认知。如果没有他们帮忙，建房几乎太困难，现在不是后代有建筑队可找，你不依靠亲戚邻里连个人都找不到，哪家男人不要去上工挣工分？ 冰兰家四间草房和两间厢房都是这些人起早贪黑的帮着起来的，曹家能做的就是管这些人两顿饭。好在吃的上面冰兰没亏了这些人。偶尔还会弄些下水过来给大伙打打牙祭。 七二年的秋季冰兰才搬进了新家，冰兰正式告诉曹建新，她准备生二胎了！ 曹建新的头发感觉都白了几根，老三的第二个孩子都要出生了，小年糕都能给他打酱油了他才盼到了冰兰的这句话。石玉兰倒是开心的不得了，新房子有了可不就差孩子了！ “生孩子？她以为生孩子是鸡下蛋？哪有想生就生的！”许芹得了冰兰那间房子可没觉得高兴。她喜欢那个大房子，那个有玻璃窗的大房子。 “真事多！”曹建勇翻了眼媳妇，自顾躺下睡觉。 “啥时候咱们家也能盖那样的房子就好了！咱们家可有两个儿子呢！” “等孩子起来想盖就盖！” “孩子起来？我也成老太婆了！”许芹叹口气，望着外面发呆。 谁也没想到冰兰说怀孕真的就怀了，更没想到的是一生就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这一下曹建新乐晕了！石玉兰走在外面都是抬头挺胸，看看我这媳妇多福气！龙凤胎，多少年都不一定有一个！ “小豆包，小汤圆，看嫂子给孩子取得名字都怪有意思的”王金凤过来看冰兰。 “等孩子上学就要取大名” “嫂子见识多，我家两个你可帮我想个好听的名字” “等我多想几个让你挑，这几天我正想这件事，我想让小年糕去上学了” “小年糕刚六岁啊！” “按村上说的虚岁是七岁，正好九月去上学，家里少个孩子妈也能清闲一些” “小年糕可没少帮着带孩子，去上学也好” 冰兰当然知道，石玉兰顾不过来，底下几个可不就小年糕帮着带。小年糕一走，自己这里多了两个，这群孩子，冰兰想想都头大。 嫁到渔村 23 “孩子多了真没啥好处！嫂子, 我问你点事——”王玉凤凑到冰兰耳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着。冰兰笑着点头, “我给你一盒药，每月吃一粒就行, 想要孩子停了药跟我说一声，我帮你调理一下保证不耽误生孩子。” “就知道嫂子一定有办法！”王玉凤开心地笑了，她也要像冰兰一样, 等两个孩子大大再生。 冰兰写了二十几个名字，小一辈按辈分排名字中间用“云”字。 “小年糕自己选一个名字”冰兰拿了那张纸。从两岁冰兰就开始教闺女认字算数, 经过灵果的滋养洗涤，小年糕要比一般孩子早慧，认字背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以后我叫曹云曦, 妹妹叫曹云瑾 弟弟就叫曹云鹏” “你都知道什么意思嘛？” “怎么不知道？曦就是早上的太阳，我喜欢看早上的太阳，尤其在海边。瑾，就是一块美玉, 看妹妹白白嫩嫩的，妈给我看的那块玉不就是这样吗？弟弟是男孩，用鹏字很恰当啊！”小丫头就像小大人一样跟冰兰分析着！ “呵呵，你不嫌自己的名字不好写就好，今年上学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那些东西我早就会了！去了就是浪费时间, 那几个混小子我不看着奶奶一定会很累！” “是呢！”冰兰思虑再三还是跟石玉兰提出了让孩子上学的事。 “是不是太早了，村上孩子都□□岁才上学的，小年糕刚七岁”老人依旧用虚岁算着孩子们的岁数。 “不小了, 她都把小学三年级的学完了”冰兰可不敢说已经将小学的都学完。 “我们小年糕就是聪明，好，开学就让孩子上学去，不然也让锁住去，平时他都是跟着小年糕，也最听小年糕的” “锁住刚六岁，学校怕是不要，再说太小了会跟不上”冰兰道，她闺女又不是保姆。 “也是，我真舍不得小年糕，没她看着这几个小子敢把房子点了！说也怪，他们就听小年糕的，连我都吓唬不住！” 冰兰笑笑，还不是棒子加糖管出来的！ 冰兰将孩子定大名的事告诉了曹家男人，曹永旺不识字，就让儿子一个个念给他听，“我觉得都好，你们自己选！” 招呼着那两家过来选名字，冰兰顺便说了小年糕要上学的事，王玉凤知道不奇怪。锁住一听就嚷着也去上学，许芹对小年糕道：“不然你带着弟弟上学！弟弟最喜欢你” “二婶，锁住的年龄不够，还有他连笔都拿不好这样老师不会要”小年糕一本正经道。 “我会拿笔！我会写一二三了！” “那也不行，你再学一年” “我要跟你去上学”锁住哭起来。 “你还小” “我只比你小一个月！”锁住开始抹眼泪，曹永旺道：“带着俩孩子都去问问，万一收了就都去！” “小年糕刚多大，依我看还是等两年再去，也教教家里这几个小的！”许芹道。 “二婶，我已经学完了一年级功课，所以我不小了！” “啊？真是的！你咋就这么聪明呢！那你更要带带弟弟”许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听听孩子说的，一年级都学完了！ “小年糕，你帮三婶给锁头和小福选个名字”王玉凤看了看那些名字，她只上了三年小学，有几个字都不认识。 “小年糕叫什么？”许芹问。 “我叫曹云曦，弟弟叫曹云鹏，妹妹曹云瑾” “看看，你们都把好听的名字选去了！”许芹酸酸的道。 “二婶，这几个名字就是给锁住他们他们也不愿意要，你看看这些字多不好写，锁住，你愿意要好些的名字还是不好写的名字” “好写的！”锁住立刻答道。 “小年糕的名字可真难写！你给弟弟妹妹选个好听又好写的！”王玉凤一看马上替儿子闺女做了主。 那四个孩子很快定下名字，冰兰一问才知道曹家这些孩子到现在都没去乡里正式上户口。生产队账本上都是孩子小名！这还真是——！ 冰兰亲自去给孩子上了户口，绝对是按阳历写，随后去了学校。老师校长都觉得孩子太小，学校不是幼儿园，他们收的都是八岁以上的孩子。等一听孩子认识三千多字，还会加减法了马上答应下来。 许芹带着锁住好说歹说也去了学校，只是刚上了没两天说啥也不去了。 “就说他太小了！二婶还要让锁住去！”小丫头摇头叹气。 “你可别像个老太太似的！” “妈不想让弟弟妹妹这样就让他们少看！我可是你一手造成的！” “好了！小孩子应该干小孩子的事，没事多玩玩！”冰兰又头大，看着躺着傻乐呵的两个娃决定还是晚一些培养。 鸡飞狗跳中，淑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惠兰第二胎生了儿子，许芹第三胎生了个女儿，随后又生了个儿子。王玉凤在老大上学，老二五岁时才生了第三胎。三胎后就没再要。冰兰生完双胞胎就再也没动静。 接下来曹淑芬出嫁，依旧在附近找的人家。剩下自己的小妹妹凤兰让冰兰很是操心了一次，一不留神凤兰与一知青好上了。马上就要回城的知青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傻姑娘走？ 冰兰过去与知青谈了一次，知青很明智地选择了好好学习争取回城，与凤兰分了手。伤心难过的小姑娘认清现实，听从冰兰的安排嫁到县城边村子做了村里幼儿园的老师，对象就在吴峻岭车队的，也是一名复员军人。 凤兰等知道了知青返城的消息后才庆幸自己不是那个被男人残忍抛弃的人。心结打开了，小日子过得越发顺畅。 冰兰给惠兰买了一台缝纫机后，惠兰在生完第三胎后开始学着做衣服，接活，慢慢在左右村子小有名气。范老五顶着门户，对媳妇和老丈人夫妻都是好的。一家共同努力，冰兰三姐妹都出了一些钱物最终在外面建了新房，搬离了那个狭窄几乎快要坍塌的房子。出来住的耿丽萍心情舒畅，家里日子也不用谁操心了。 1978年．小年糕升入初中，双胞胎开始小学生活。一场罕见的暴风雨打破了咀东公社所有人的生活。 “海啸！海啸来了！”夜里外面不知道谁第一个喊起来。冰兰反映迅速，叫起曹建新，“你去叫爸妈，我去叫三个孩子！先上房顶！”真的海啸来了跑是跑不了，冰兰过去那三个孩子已经醒了，“去跟你爸爸他们上房顶。” “要不要带着木盆？”曹云曦第一个反映就是怎么逃生，她可没少看书。 “带！”冰兰迅速收拾着东西，装好一袋食物朝着已经上房的石玉兰扔去。曹建新还在一个个送孩子，院子里已经浸水了。他们家院子高，已经进水说明外面不容乐观。但冰兰没感觉海浪的席卷，海水的狂涨，那就是海啸不大。 “冰兰，锅里还有饼子呢！鲜鸡蛋”石玉兰在上面撑着一块雨布喊道。 那边两家孩子一个个都跑来上了这边屋顶，大人还在收拾东西，置办一个家多不容易？谁也舍不得丢下什么。 “快！你们都上来！水涨的太快了！”曹建新喊道。 冰兰端着一盆东西带了一块苫布上来。这大雨天加上海啸不要人的命吗！ “我的被子粮食还没拿上来呢！”许芹喊道。 “别管那些了，先上来！一会儿我去！”曹建勇喊着。他看到了远处疯涨上来的水位，看到天际那一片白！ 兄弟三人跳进水里进屋拿着能拿出来的东西。水桶，大盆，一个个全用上了。女人还在上面喊着还有什么没拿，曹永旺喊着儿子赶紧上来。雷雨声和风声，人们的叫喊声混成一片。 所有人都揪心地看着越来越高的水位，只盼着不要再涨了。 可能老天真的开了眼，黎明来临时，水真的不涨了，雨也过了疯狂期。等着水退下后，已经是三天后了。很多房屋都是勉强支撑着，也有的就那么倒了。 院子和街道残余水里还有乱蹦的鱼虾，小螃蟹肆无忌惮地爬着。曹家那一排三间房都剩下骨架，风大一些估计就要被吹倒。 冰兰的四间房子里挤了曹家上下十八口，随后曹淑娟带着一家人也挤了过来。曹淑芬婆家那边地势高，离着海边稍远，影响不大，夫妻俩过来看看就走了。 “入冬天最好盖上房子，可拿什么盖？”高家和曹家坐一起商量。 “还是这石头地基结实，侄媳妇，咱们这里就你有些门路，你给大伙想个办法，我们都要活下去。没别的本事，力气是有的。”淑娟的公爹高福生道。 这次涨潮加海啸几乎让各家倾家荡产，就连存货都打水漂了。也就抢救上来的粮食还能维持几天。这个季节还属于歇伏期，想出海还有半月，冰兰想了想“|咱们遭了难国家不会不管，我想先听听上面的意思，等能出海了我是想将海货想办法卖出去或换一些东西回来。要是上面没救济，各家建房需要的石料木料我就会尽力佘来。” “要是这样就太好了，这几天生产队估计要修船修码头，还有各家修房子，走，咱们先去大队看看”曹永旺已经六十多了，前俩年已经不用去上工了，这次遭难不得不跟着儿子们操持起来。 供销社东西都泡了水，有些能用，有些根本不能用，房子也是危房 。冰兰一样跟着老孙等人开始整理东西，整理出来的物品晒了满地都是。 “孙叔，我看是不是将这些布料鞋袜的都处理了，放着不发霉也白扔了。”冰兰提议。 “我跟上面请示一下，是应该处理了，嗨！搁到家里还能用，放咱们这儿就是糟蹋。”老孙说着去找地方打电话。 “可惜了这些布，全花了！”毕春霞与王金凤打开一卷卷变得深一块浅一块的布料可惜道。棉布的着色度不好，水一泡就会掉色，各种颜色一混合，布可不就花了。 嫁到渔村 24 “给小孩做棉衣小被子还是可以的”王金凤已经嫁了人, 孩子都有了。婆家条件不好, 过日子更会精打细算。心里算计着这些布要是处理了应该要哪个，要多少？ 毕春霞好像看出她的想法, 找了两三种没泡花的布料：“这些干了单独放起来，咱们留着分分，回家洗洗跟好的没啥两样。”两人相视一笑, 毕春霞招呼冰兰问她看上哪种好收起来。 等老孙回来一个个都看着老孙带来的消息，老孙人老成精, “上面的意思都处理了，价钱咱们根据损坏程度定，最后统一报个损失。物资局会调拨一批物资给咱们盖新的供销社, 都先整理东西，我跟小宋商量定价” 众人欢笑，两人就冰兰统计出来的物品敲定价格。以前的账本泡汤了，现在想查账都办不到。 “糕点糖果那一块就不要看来, 有没有都算全毁。现在是看布和鞋袜，毛巾，毛线这一块我们商量个价。至于土产没受啥影响，就是处理也不能差价太多、、、、、、” 两人商量一个价位，冰兰在后面缀上，碗盆的的确没影响什么, 不过有个货架倒了，上面的东西还是损失了一些。库房的没受影响。不用老孙指点，冰兰就在个数字间更改起来。 “也算是对百姓尽一点力！让他们几个不要过。”老孙低声念叨了一句就去联系其他事了。那意思就是将这里交给冰兰, 冰兰会意，老孙是想给大伙一点好处，作为领导又不能明说，给冰兰正合适。 “怎么说？”毕春霞等人看老孙一走就问冰兰。 “花棉布就按八分一尺，条绒低卡按一毛，袜子五分，毛巾两毛，枕巾五毛。香皂肥皂都按五分算，暖水瓶就是外皮泡了，一块一个，球鞋一块二，烟糖不作数，部分酒和盘碗都按半价，没坏的打八折……都用钱，不要票了！剩下的想要啥再问我。” 冰兰一宣布，五个人都去找自己想要的物品，还好心地帮着冰兰和老孙留了一份。选好在冰兰这里登记一下，工资里扣。 “宋姐，咱们这些东西啥时候处理？我跟亲戚们好说说让他们过来买” 这是人之常情，谁都有三亲俩好。 晚上几个人才将东西陆续带走，冰兰让曹建新过来推走一车东西。主要是罐子小缸的占地方，别的她还真没怎么拿，机会还是留给真正需要的人！ 冰兰回来通知了曹家和高家女人们，有的迫不及待就想现在去，大晚上只有看堆的，谁会卖！ “明都听着点，兜里带好钱，听到信就快去！” “大嫂你可帮我多留一些好东西！”许芹不断叮嘱冰兰。 第二天众人将物品归类，哪天卖什么，怎么卖。一定好老孙就派人去各村大喇叭上广播。 “都回家去告诉你们奶奶妈妈，让他们来买处理品。就说供销社处理东西了！”冰兰对天天过来的一群小孩子道。里面当然也有曹家几个小子和双胞胎！ “三婶，啥事处理品？” “问那么多干嘛！快去告诉奶奶！”双胞胎一拉弟弟妹妹们就往家跑。 “ 冰兰想过却没想到这时代百姓对物资需求是那么强烈，不要票了，东西还便宜，七个人前的桌子几乎被人挤碎，大家都在抢，就怕抢不到。 曹家高家的媳妇婆婆来的算是早的，每个人都抱着一抱东西满意回去。 “明儿处理鞋袜和暖壶，还有孩子们用的笔本！早点来” “一早就来，给孩子买几双球鞋，一群臭小子整天野，做鞋都做不过来，还是买的结实” 这是买到东西的轻松走了，没买到的懊悔来得晚了，决定第二天一定早早来。 这样处理了三天就将清理出来的东西全部处理干净，众人望着一片狼藉都看老孙，“明天县建筑队就来，你们先回去歇着，明儿都过来看看有啥需要做的再说。” 冰兰在家得知了上面给的救济只有木料，她给吴峻岭打去电话：“吴大哥，能不能给我拉几车石料和洋灰？” “石料好说，你要多少给你多少？洋灰可能紧张一些，需要批条，现在物资有些紧张” “批条找谁？” “你认识，万书记，万书记已经回来了，你不妨去找找他，他现在管物资供应”吴峻岭心情很好，以前受挤兑，现在万书记来了，别人只能来恭维他了。 冰兰放下电话笑起来，自己差点因此人受了无妄之灾，这次应该过去看看。 冰兰依旧来到了那个小院，小院显然是收拾过了。原来的孙主任头发白了很多，脸上更多了沧桑，再也没了初见时的意气风发。 “你是？”显然对方已经不认识她了。 “我是小宋，宋冰兰，曾经吴队长带我来给万书记送过三粒药” “哦，你是那个小宋！我记起来了！快请进！请进！” 冰兰将带来的一些海鲜放在屋外：“都是刚上来的，还新鲜着呢！让孙阿姨和万叔叔尝尝鲜” “你来客气啥，你万叔叔能撑过这些年可多亏了身子骨硬，这还是要谢谢你的药呢！” 孙淑贤谢的实心实意，想着丈夫的命还真是多亏了眼前这女子。她诚信留饭，冰兰没客气，帮着将海鲜做出来。中午万致远接到电话回来了，双方一客套后便随意起来。冰兰说了此次来意，万致远没做考虑就点头。 “知道你们那边受了灾，我多给你批一些洋灰，还缺什么一起给你办了” 既然对方放开了口，冰兰又要了木料和玻璃，至于石料、石灰和青砖她自己去找。 三人说起当年的事，孙淑贤倒是奇怪冰兰还在供销社，“还以为会牵连到你呢！” 冰兰也就简单说了自己遭遇，“多亏供销社的人帮忙，揭发了李洪峰贪污，马健算是有良知，就将我这事用李洪峰的事掩盖了。” “那个马健我知道，在调查中还算没做什么坏事”万致远道。 他这句话一说，也就说明了马健在接下来不会受到处理，这还真是因果循环，谁也逃不开。那她的小世界呢？难道就要那个男人白白得去？回想着那男子好想说他也救了她，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她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想此，冰兰慢慢放下了那个执念，或许是各有因果，他得了机缘，要了她的小世界，他还给了她一个机缘，给了她生命，给了她一个空间。 冰兰与砖厂石料场谈好条件，这两处几乎就是用物资换物资。他们缺食盐海货，他们缺砖石。 78年了！也是时候了，冰兰与马健会了面。 “大仙！”马健从对方眼神中仿佛有看到了当初那人，忙恭顺唤道。 “嗯，我要回山了” “大仙要走了吗？”马健心情复杂，不知道应该盼她走还是希望她留下。 “我在俗世不能久留，十年已经够了。你的善念会得到回报” 马健一喜，冰兰继续道：“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还望你以后坚持以人为善，会有助于你福泽绵长。这一粒果子带有灵气，不能久放。” “谢谢大仙”马健狂喜，接过一个青翠碧绿，散发着阵阵幽香的果子。 “你的福报不只这一点，县委万书记已经知道你所作所为，即使不升也能保住你的职务，要知道上面正在彻查这些年犯错的那些人，你明白？” “明白！”马健当然有耳闻，身上一阵阵冒冷汗，如果不是大仙点化，或许自己离着调任贬职，甚至处罚都不远了！马健跪下就要磕头，却生生下不去. “不必，这具身体与我算是有缘，以后希望你能帮还是要帮的。” “是，大仙” 冰兰又嘱咐几句才离开。 78年的秋天来临，供销社在土建一个更大更宽敞的商场，曹家和高家这次起来的房子一水的石头地基，半青砖半土坯的瓦房。这可比冰兰家的草房还要好上一些。 那两家都起的是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东西都是欠的，两家各得了一张欠单。 用钱和海货还？怎么还？这可不是一星半点，钱暂时没更好办法，海货那么多，偷摸着根本办不到。 “向生产队赊买，从生产队买便宜的很，运过去可不是这么算的。用海货将那边的帐填死，你们就是欠大队的钱。 既然欠了继续欠，现在的市场可不是前几年，卖东西已经管的不那么严了，你们用佘来的海货去卖，卖回来自然还清生产队上的欠款了！” 冰兰一解释，曹家和高家算是明白了，市场上的松动和政策上的变换有些人不是没感触，总要有人去趟路，既然有人愿意，队上只有好处没坏处，何乐不为？不就是多出几趟海吗！那也是队上的收入，有收入大伙才能分钱不是？ 老的由着小辈去折腾，范志勇带着凤兰对象赵卫东来这边频繁起来。多拉一些，在村子或市集卖卖也是个进项，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离着咀东五十里的一个村子以烧砖为主，此处土质粘性高，能烧出上好的青红砖。这几天一车车蚶子、鱼，螃蟹拉进村，各家各户兴高采烈端着大盆，拿着袋子来分东西。人们从没有这样可以敞开了吃这些东西的时候，这回过瘾了！ 冰兰又联系了几个单位厂子，效益好的给职工发发福利，这一发就不是一星半点。车队动了汽车过来将曹家高家向各生产队购买的海鲜拉走。以前要到菜店排长队购买的螃蟹，海鱼没费劲就到了各家手里。 有些没在那几个单位的听说早市可以买到，纷纷去早市购买，压抑的消费以报复性激发了，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曹家高家都还上了外债，还有盈余。 两家的媳妇们破天荒给自家孩子大人添置了新衣服，再看那些当宝贝买回来的泡水布就是一脸嫌弃。这回都舍得了，不是做了被子里，就是做了衣服里子。 漂亮的瓷碗磁盘换下来粗瓷碗，不喜欢又舍不得扔了就送去娘家。 嫁到渔村 25 “尾巴都翘天上了！”石玉兰对儿媳妇的得瑟嗤之以鼻，对两家给他们的孝敬泰然自若。 她现在唯一惦记的就是小闺女, 淑芬的婆家与他们不属于一个村, 这次就没搀和。 曹永旺知道媳妇心思, “这次是趟趟路子, 听老大念叨县城有几个单位过年想要一批新货, 等那次再带着淑芬” “那家子还没分家, 一帮就是一串，哥们兄弟多了也好也不好，现在我是看透了, 一家两三个正好。等老二家给儿子说娶的时候也尝尝这个婆婆可真不容易！”石玉兰道。 “知道你辛苦了！以后谁家的事也不要管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看小年糕都自己做饭了，你也不用啥都惯着他们！” “孩子们放学跟一群饿狼似的, 你说我这个做奶奶的能看着？”不能！不忍心只有继续做牛做马。冰兰母女耳聪，隔着墙就能听到。她觉得婆婆实在太好了，别人家可不都像石玉兰这样伺候着孙子孙女, 哪家不是放羊？ 冰兰摇摇头，小年糕也跟着摇头叹气。 冰兰笑：“你叹什么气！” “奶奶比别人家的奶奶都好，就是太累了！二婶家那群孩子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知道你奶奶辛苦回来就多帮帮你奶奶, 该管教那几个就管教” “嗨！那几个皮厚, 记吃不记打，要都如弟弟妹妹那般听话就好了！”小丫头皱皱眉，接着抱着一本厚厚医书看起来。可能是那俩在空间时间不如老大，在聪明上的确不如小年糕, 但比一般孩子还是聪明很多。看看早早入睡的那两个，冰兰满意笑起来。 曹淑芬怀孕反应厉害，忍受不了婆家恶劣条件过来养胎。姑爷董双利带着孩子也跟来了，曹家现在条件好，吃住都比那边强很多，这一家子一住便住下了。石玉兰搬到了小年糕屋子，老爷子去跟孙子睡。 看小闺女一家吃相，石玉兰就是一阵阵心酸。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多少东西也不够，要是能分家就好了。自己真不该让闺女拿主意选了这家。 这个冬天曹家高家向生产队提出租船，他们会给集体一笔租金。这是从没有过的事，租金给的很高，足以让今年各家分红上一个档次。经历了水灾谁家不缺钱？ 这晚曹家聚集了生产队和村委的所有领导，他们在讨论这事。屋内烟气缭绕，一阵阵激烈争论后更多的是沉默。他们都需要钱，需要粮食，需要建新房，而曹家高家的提议可能就是一条能解决他们难题的路子。可是政策呢？这算不算是投机倒把？算不算是搞资本主义？ 村里一部分还住临时搭建的棚子，一大家子只有那么一两床破被御寒。粮食就是靠国家给的那些，看着曹家的大房谁都羡慕，最让人奇怪的是曹家这样张扬却没人来查？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一晚的辩论后，村委和队上将船交给曹家高家，他们不要钱，要物资，要让大家能盖起房子的物资。 这明显比要钱更困难，没条子没关系谁能买来？曹建新将冰兰叫去商议，物资还是要靠冰兰去联系。 砖厂石料厂更想要实实在在的钱，再说冬天出海上来的东西有限。 “你们照例去出海，或者招呼一些人继续上蚶子。东西我联系买家，钱换成石料、木料，砖瓦之物，这些你们不用操心，我会让运输队直接将东西拉过来。”冬天蚶子会活很久，鱼不怕冻，如果多弄一些到年底都能销出去。 两家一商量，干脆拉上淑芬的婆家，他家人口多条件差，更需要钱和物资。据小两口说，家里房子也被水泡了，今年不盖，明年也应该翻建。如果能弄到建房物资是最好不过。 这样一算，两条大船再招呼几个人手就够了。 冰兰去了一趟县城，又去了一趟市里，粮食局，物资局，邮局，电力所，纺织厂，洋灰厂，陶瓷厂，甚至屠宰场一圈下来冰兰拿着订单还是有些不相信。这数量，他们家一定无能为力了！ 回来召集曹家高家男人，这单子接不接？接了肯定完不成。 “找村长和队长来，再商议！”曹建新道。 “先别着急，你们怎么打算？”冰兰问。 “还怎么打算？让全村的船都出去，都没吃的用的了还在乎海上风大？偷摸出去的也不在少数。”曹建勇道。 “倒不至于一定出远海，在出海口下网就够了，以前东西上多了没处放，到了腊月不出海。如今不是那时候了，咱们不怕多，按上面要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高福生道。 “我的意思是不能按厂子给的价钱给村里，要知道拉运这些东西需要运输队配合，我们不能全指着马车，一个是慢，一个是车拉得少。何况村上要的石料石灰等物需要汽车拉运。车我们不能白用，需要给钱” 众人点头，“依侄媳妇什么意思？” “蚶子他们给的价是五分一斤，我们二分收，鱼，三毛到五毛一斤，我们一毛五、两毛一斤收。这些都记账，最后再用钱或物与他们结算”冰兰道。这个价位比水产给的还高呢，估计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我看行！”曹永旺道，还是媳妇有头脑。 众人没有异议，涉及到淑芬婆家，冰兰问众人意见，开始都是曹家和高家一起操持，两家属于一个生产队，有些事很方便。董家不但不属于一个生产队，还不属于一个村，干起事来就要麻烦很多。 “你们带着双利就行，我婆家那边不用管”曹淑芬先开了口。 “那是你婆家，他们不好你们能好到哪儿？亲家，你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办法？”曹永旺道，这回是与生产队村里打交道，再带上一个村显然不可能。 “双利，回头你问问你家能不能从生产队借一条船？要是能借出来你们家出海，弄回多少我们这边按高家走，要东西也好。” “我回去就问”董双利道，曹永旺叮嘱可以给生产队一些好处。 众人初步商议好，高国立道：“嫂子，以后这些事就让我们跑，您就别次次去了！” 冰兰正有此意，她不能事事都亲为！那还不累死她，何况自己也有工作，供销社已经弄好了，货物进全了就开始营业。 曹家家里再次聚集了上次那些人，不用再商量，喝完酒，协议就签好了！各生产队突然招集社员再次出海，等众人知道是为了换石料木料等物后，没有谁有怨言。董家那边很顺利地借到了船，这个严冬，咀东海口出现了数条渔船，有的在近处，有的稍稍走远一些。回来的船都是满载而归。 晒场成了货物堆放地，随后汽车一车车拉来石头、石灰、洋灰等物，人们情绪更加高涨了。有了这些东西，他们明年建房都不是问题。返回的汽车拉上各单位订单需要的东西直接送去。 曹家高家男人都守着泵称收货记账，称货，出账。尤其出货，一样样都要称好，只能多不能少了！曹建新深感力不从心，晚上回来开始用笨拙的大手握着铅笔学写字，学记账。冰兰只能感叹一个以前吃饭都是问题的人家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好在是个肯付出的，脑袋也不算笨。 冰兰带着高国立跟了两次，随后放手让他去做了。她发现高国立才是最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人。只是脸上脖子上的疤？冰兰悄悄给了小姑一盒药膏，只有风油精那般小。每天晚上临睡抹上一些，一个月后高国立脸上的疤奇迹般的淡了很多，再一个月，疤痕几乎不明显了。 没了疤痕的高国立显得十分俊朗，这个意外惊喜给他增添了十足的自信，很快与县城各单位厂子，车队混熟了，某天居然弄了两车煤来，这个冬季冰兰表示过得很温暖。 范志勇和凤兰对象跑了几次冰兰让妹夫给家里拉一车去，家里那些人弄个车去早市就能把东西卖了。赵卫东正有此意，按冰兰说的，先拉了一些蚶子让媳妇和哥嫂出去卖。没想到村里就给分了！很快又拉了第二车过去。曹建新给他的是收购价，这一下就赚翻了，从而成就了凤兰婆家成为市场上最早卖海鲜的摊子，这是后话。 新鲜的海货，不缺钱的还是有，很快高国立又弄了一些订单，这边不得不联系了其余村子的船出海。咀东的冬季从没有过这么的热闹。有人举报，告发，没想到从县里到公社都压下来。 高国立很快给各生产队结了第一次帐，大伙想过年，他们需要钱。 供销社开始营业了，新的供销社比以前大了两倍还多，物品大部分是簇新的，让人们惊喜意外的是这次供销社来了一些残次品货物，挑线的毛巾，颜色不均的布料，没缝合好的袜子，碰瓷的搪瓷盆等物。 这些东西首先成为争抢的对象，受灾的人们不需要完美，他们只想要实用！抢完残品，好的也成为抢购对象了。整个供销社拥挤不堪，柜台都快被挤爆。 “怎么他们手里都有钱了？”老孙站在门口审视着抢买的人群。 “今年大队给大伙分了红，应该比往年多。”冰兰将组织收购海货卖给各单位工厂的事大致说了一下。村里为了让大伙能过年，结算的时候要了一笔钱等等。老孙知道一些，却不知道弄得这么大！ “还是你的头脑灵活，我还有两年退休，要不要坐坐我这个位子？” “暂时没那想法，坐你那位子操心的事多，不如当会计自在。”她这个会计每月拢一次帐就行，不用操心缺什么货，卖出多少，盈亏什么的。 “呵呵，你要是个男子绝对是可造之才！”老孙说完继续欣赏百姓抢购盛况，真好啊！老孙的眼睛里带着满足的笑意。 年底老孙让拉了好几筐的下水让冰兰在供销社后院煮了大伙分分，除了下水，今年多了二斤新鲜海虾，六条黄花鱼，十斤蚶子。都是从曹家买来的，往年可没这新鲜东西。 嫁到渔村 26 一干就到了二十九, 曹家高家与村里各大队结了一天帐, 拉来的东西, 给村上的钱, 收到了的海货，相互一抵, 最后村上还欠三家一批材料没钱和物结算。 “不然年后再出几次海？”老村长试探着问。 “年后怕是没人要了，这笔帐先欠着, 保不齐到年底再用东西算！”两家商议后道。年前发年货，年后肯定不会发了。 “那个建房还缺一些砖，各家用土坯就算了，村公所这次想建砖房, 估计要用几万块砖！你们看能不能帮着佘来，以后咱们还用海货还。”老村长尝到了甜头, 胆子大起来。 “老村长, 放心, 缺多少我帮您弄来，不过咱们这帐先记清了！”高国立笑眯眯道。 “行, 年底都给你还上！”老村长畅快地答应下来，拍着高国立直夸小子有出息。各生产队也要建集体办公场所，这一欠就欠了一大笔数字。 等剩下两家人后, 高国立和曹建瑞、董双利噼里啪啦算账, 给石料、石灰，木料各处结算完，又给了运输队一笔钱, 剩余三千多块。淑芬婆家要了一批建筑材料用货钱抵了。剩下的三千多块钱曹家高家分，当然没忘了曹淑芬夫妻那份。 淑芬婆家赚了建房材料也算没白忙，冰兰家最后分到手只有四百块。曹建新回来就给了媳妇，在他看来已经很多了。看着媳妇一点没惊喜的样子，只是随意放进了箱子。 “你不高兴吗？” “受了那么多罪才四百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哦，多少你高兴？”曹建新想起自己媳妇一年不费力就能赚三百，还真不多。媳妇越能耐，他的危机感越强，这些年好像都是靠媳妇家里才越过越好，这可不是好事。 “多少对我都一样，路子趟出来了，以后家里就靠你了。这房子过两年应该换成砖瓦的。”冰兰懒懒回答。 “换，等有钱了咱们也买辆汽车，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儿” 冰兰翻翻曹建新，这人也太异想天开了，不过说的靠谱，还真能实现！ 冰兰想着既然有了这笔钱不如买辆女式自行车，前几年买的二八车几乎成了曹家公用财产，这次正好是机会。车子票还是马健给她的，不用真可惜了！ 开春村上动工的特别多，村公所和生产队也在动工，曹建新等人几乎从早到晚都在盖房。供销社过了火爆期，年后清静起来。冰兰新买的自行车骑了没几天就到了小年糕手里，孩子上初中了，是需要一辆自行车。那不是主要原因，冰兰觉得不给闺女又要成公用的了。小年糕一用，谁也别惦记了，上班只好继续走路。 生活好像又恢复到从前，石玉兰就在许芹生下第五个孩子时终于发话了，再生就自己带！她老了，干不动了！幸亏那俩家省心，一家三个就再也没生。 上学的孩子就有七八个，每天做饭就够她忙了，哪还有精力再带孩子！ “不生？可怀上了怎么办？”许芹也委屈，她也够了！一个个讨债鬼，弄得她整日不得安宁！ “那就去问你大嫂和玉凤！”石玉兰没好气道。 冰兰给了她避孕药，结扎的事还要再等几年才开始。 这年从八月十五高国立与范志勇，赵卫东开始小倒腾，赵卫东顺道多拉一些，媳妇和哥嫂就能在早市赚一笔零花。 由于量不算大，谁也没搀和，不掺合自然分不到东西，分不到钱。淑芬婆家第一个找过来，“亲家，怎么今年不带着我们了？嫌弃我们了？” 石玉兰被弄得莫名其妙，外面的事她根本不知道。亲家这样说她也有了恼意，“亲家母说的我可不明白，别的我不知道，去年忙了一冬你家盖房的料可是都备齐了！怎么你们还能弄到船？”笑话！现在船都出海，哪个还能借给你们！ 张菊花一听这个心里发虚了，去年自家是占了便宜的，听儿子说运费没都算进去。忙换了笑脸：“我可听说大汽车又开始拉货了，淑芬没透一句，双利也不知道信。这不过来问问。要是还收货我们就再出去弄点。”就是自家不弄，儿子跟着干阵子不是还能分钱？ “这些我也不知道，我家那几个谁都没说，这事让男人去操心！”石玉兰觉得自己当初一定被什么糊了眼睛，选了这样的人家。 “听说是你大姑爷一手弄的，那小子该不会吃独食！” “他有本事就去弄，以后啊干点啥没必要非得拉着那么多人。去年他们是心疼妹子，一定要带上你们。今年怎么干那都是孩子们的事。孩子们大了，谁想干啥哪还要我这土埋半截的人做主？” “那咋行？我们可没分家呢？淑芬可是你亲闺女，你不帮谁帮？” “儿孙自有儿孙福，过什么日子是他们的造化，亲家母，树大分枝，该享享福还是要学着享福” “你说的是，还好我儿子多，媳妇多，现在都是他们干，我比你想得开，各家的孩子都自己带，也就淑芬，我心疼她，帮着带带孩子。” “没关系。我闺女儿女双全了，以后就不生了，她带不过来我帮着带。住的不舒心了就回娘家住着，她哥嫂最疼这个小妹妹”石玉兰嘟着脸道。 张菊花被堵得一口气没上来，这老婆子油盐不进啊！ 等转圈回来的曹永旺一进屋，石玉兰就将淑芬婆婆来的事一阵念叨，“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家，当初觉得他们家还明事理呢！” “国立是弄了几车走的，都是去年留下的欠账，他跟我们提了，等帐清了自己家再算。以后怎么干让孩子们去商量，是没必要拉扯那么多人。好心不一定办好事，这事以后你别问，也别管，那老婆子再来不用客气。” 石玉兰忙点头，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心都大了！ 冰兰不知道这事，马上什么都放松了，她在想自家出路，她的出路。供销社以后肯定走承包，她不想操这个心，弄的再大，一个公社的购买力总是有限。再说她不缺钱，只是不能拿出来。 在这个世界与她有关的也就这些亲戚和丈夫儿女。曹建新的能力有限，真到商场说不定很快就被吃掉。曹家有些头脑的就是老三，自家姐妹估计都是过过平安喜乐日子。不过这样也不错，大富大贵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给你怕你承受不起，说不定就会惹来祸事。 冰兰静静看着，看着这年冬季一车车往外运输打捞上来的海鲜。除了曹家和高家男人，只让董双利进来了。这年各家分到手的钱到了上千。淑芬也不是泥捏的，跟婆家闹腾几次终于分开了家。 冰兰没想到几年工夫生活就把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锻炼成了泼妇，唏嘘一阵子，这生活也太锻炼人了！ “小宋同志，经上级研究，供销社的担子还是要交给你，老孙马上退休了，今年将退居二线，你先把供销社接管下来” 公社领导找冰兰谈话，冰兰想想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怕是让领导失望了，我婆婆年龄大，身体越来越差。家里打算承包一艘船，孩子又都在上学，我怕是担当不起。” 是的，他们这片土地因着曹家高家的带动，承包比历史提前行动了。 “小宋不用客气，你接管供销社是众望所归，尤其马书记着重点名说你能力强。我们领导班子研究过了，你最合适。” 这个马健！冰兰想想可能马健是好心，出了领导办公室，冰兰就去找已经是公社书记的马健。她决定辞职，泡在供销社就是浪费时间。 “终是困不住你了！走！呵呵，有啥好事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老孙依旧笑呵呵道，他没挽留，要变天了，惊蛰过后就要迎来春天。 冰兰辞职了，没有人理解，她也不需要别人理解，不过曹建新什么也没说。 “你不问我为啥辞职？” “你喜欢就行，我就觉得你像是被困着的鸟，这些年都被困着。我有时偷偷想，我们老曹家得了你这个媳妇是得了大造化，是修了不知道多少辈子的福气才把你娶来。你辞职一定想好了，不管想干啥就去，我没别的本事，但不能困着你。” 冰兰心中不感动是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已经没了脾气，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戒了。自己做什么干什么真的从没管过问过。他没有大本事，却能给你足够的自由，足够的空间，她还要求什么？ “我是有些想法，只是想法，真要干还是要你们去干。咱们生产队是不是有很多人想承包船？” “嗯，这几天都为这事打起来了” “海里的东西总是有限，船到了各家可不会像在生产队那样空闲，有些人家有了家底还会造船买船。我敢说不出几年咱们码头的船就会增加一倍。咱们就不要跟着去凑热闹了” “不包船还能干啥？运货卖货用不了几个人。”曹建新不解。 “建冷冻厂，那么多海货上来卖给谁？不臭了才怪！” “建厂？”曹建新稳稳心神，媳妇真是不干则已，一干就是大的！“钱呢？咱们家没那么多钱？” “贷款，我跟公社的马书记打好招呼了，他会从信用社给咱们贷款” “多少？” “连建厂带设备估计六七十万，可能用不了，也可能不够。” 冰兰说得轻松，曹建新感到身上冒出冷汗，或许叫白毛汗！结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他要学会淡定，像媳妇那样。 冰兰不想操心，曹建新一个人支撑不起，这事需要兄弟几个合力。曹建新跟那兄弟俩一说，却没一个敢应下来的。六七十万！那是难以想象的数字！曹建勇甚至想那些钱都装麻袋该是多少？ 最后还是曹建瑞道：“我觉得大嫂说的有道理，可我们怕是做不来，收了东西咋弄？到时候卖给谁？最好的鱼不过五六毛钱，这六七十万我们得卖多少鱼才卖出来？” “谁说只卖几毛钱？东西在咱们这儿值几毛钱，到了大城市可不是这个价了。”冰兰决定，如果这些人没魄力就算了，没必要赶着人家去赚钱。这种事提提就好，还是那句话，各人有个人的活法。 嫁到渔村 27 “我想叫国立过来, 如果他敢干就干！”曹建瑞道。 那哥三居然同时点头, 看来那个妹夫在他们心中形象还是蛮高大。 高国立一听眼睛就亮了, “干得！这可比承包船强！嫂子, 大哥他们不干我可要干了！不过钱你要帮我贷出来。” 看看！看看！冰兰心中不住感叹曹家人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我们是想拉你入伙，谁不干了！”曹建勇敏感地知道不干那才是傻子, 忙开口道。 想干冷冻厂可不是一朝一夕，人多了不适合, 但落下董双利又觉得不好。 曹淑芬跟婆家闹僵，婆家这次承包船就没算他们的份，两口子正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得了这个信。六七十万还是吓了他们一跳, 没赚钱先负债！ “你们不想入冷冻厂可以不入，冷冻厂会买车, 双利学学开车就拉货。或者你们少入一点, 这个自愿, 剩下的我保底”高国立信心十足的样子更让那两口子犹豫了。 许芹拉丈夫，小声嘀咕：“不如我们也少弄点, 怎么听着都悬乎” “你个老娘们知道啥？”曹建勇将媳妇扒拉一旁。 冰兰没参与意见，建这个厂子不过是积累初步资金，以后想干的事多着呢！分分合合是必然。 冷冻厂依旧是曹家高家和淑芬合伙, 最后冰兰家得了百分之二十, 还是因为淑芬两口子要的少，因为很多事都要冰兰参与，就多给了他们一些。 厂房设计施工不是打打闹闹, 冰兰再次登门万致远家，冰兰他们要干的是私营企业，这在国内还不被允许。 “没有政策可参考，你们要做可以走集体性质，也就是他们出面办理相关手续，这样就好办。”万致远道。 想要私营，估计还要等上几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集体名誉办下手续，再承包过来，最后估计还要走一个买断手续，几年后又会是什么样呢？ 冰兰回来，将面临的问题一一说明，只能先集体，后承包。 “贷款是不是也以集体名义？”高国立问道。 “那是，这个冷冻厂就是集体的了” “集体就集体，我们先算一下如果办起来，这一年会有多少收入？承包肯定是要付出承包租金的，村上没甜头不会配合。” 那肯定是，谁也不傻。 “哥，我跟你们包船”曹淑芬道。 “先别着急，我看我们先跟村上商量，冰兰和国立你们俩算算帐，咱们有多大赚头？”曹建新道，放弃不甘心。 冰兰和高国立，加上放学回来的小年糕算了一晚上，得出结论，不算投入，抛出成本，按现在市场价，一年下来最少有七万五到九万的收益。里面除去还信用社和给村里的承包费，所剩不多了。 “可以延长信用社贷款期限，村上的承包费我们按最多一万算的，这个或许可以商量。再有就是以村里名义可以申请部分财政拨款。”高国立仿佛将一切都算计在内，这样的人将来也是个人物。 果然，他不知道怎么说动了村长等人，给村里每年的承包费降到了六千，村里不负责任何事物，只提供一块土地。 冰兰找到马健，又获得了另一个惊喜，上面要扶持集体产业，拨给他们五万资金不说贷款利息极低。二十年，六十万，每年三万多一点。这样剩余的利润就多起来。 冰兰觉得家里快变成会场了，就在她家的正房起草了一份与村子的承包协议，一份内部股权书。 这次气氛与每次都不同，高国立拟定了一份新的股权呈现在众人面前。没有按原来的份额，而是新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份股份。 高国立 30%，曹建新 20%，剩余各家10%，里面没有两家老人的份。 “这？这是怎么分的？”没有人理解。 “混小子！你这是干啥！想独占是不？”高福生就要打儿子。 高国立躲闪着，“爸，你先别激动，听我说行不？” “说！说不出个理由看我不揍你！” 父子平息，高国立才道：“我是按能力贡献的大小分的，我觉得几位哥哥管理厂子和筹建厂子能力都有限。上下很多事都要我和大嫂去跑去办。就是厂子建好了我交给你们都不放心。 大嫂精力有限，老人孩子都要顾及，所以以后这个厂子由我打理，我拿30%” “老三！你这是干啥？都是一家人，成什么了？”曹家人没说什么，高家大哥沉着脸道。 “大哥，亲兄弟还明算帐呢！咱们一动就是几十万，管理不好咱们一辈子别想翻身。 一个厂子不能都是说算的，我这样也是为大伙好。别看你们只拿10%，真经营好了一年下来最少也能分到五六千，我保证这是最少，以后只有多，不能少。”高国立早就不是那个毛头小子了。 众人一听有五六千可拿，都沉默下来。但心里还是不忿，可以差，也不能差这么多！ “我同意国立的股权分配，这个厂子的确需要一个有魄力的人管理”冰兰没等曹家表态首先表态，曹建新跟着表示赞同。 “国立说的在理，你们都想想，真要办厂你们都能干啥？”曹永旺也道。 许芹和高家两个嫂子刚想开口就被男人用眼神压下来。“就按老三说的”高福生道。 本以为会争论一阵，就这么通过了。 冰兰和高国立两人分头忙，厂房设计和设备厂家联系都是万致远帮着找的，土地批复和贷款都是高国立操持。厂子从基建到使用，历经了两年，两年，中华大地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集体的船都到了各家手中，没包到船的都去了大船上干活，有的各处借钱买了新船。总之，这片海域的船越来越多起来，而来取货的车辆也多起来。 冷冻厂早早买了运输车将渔船下来的海鲜运往县城市里出售，年节各单位工厂的福利都承包着。 凤兰辞了幼儿园老师早早和婆家人在市场弄了摊位卖海货，后来干脆买了铺子开了水产店。荣兰婆家先弄了船出海，后来承包了水塘养殖螃蟹。 各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冰兰觉得惠兰整天做衣服太累，带着范老五去了两趟南方，夫妻俩在县城租了一个门脸卖服装，兼帮着修改缝补衣服。没几年接了耿丽萍夫妻也在县城安了家。 后来那位当年跑了的军官回来寻根问祖了，想见见本家的一众，耿丽萍问冰兰要不要回去？ “妈和爸想去看看吗？” “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早就出了五福，我和你爸都不想回去” “我也不想回去” 据说那天村子很热闹，摆了流水席，乡里，县里都跟来人，冰兰听听罢了。 冷冻厂投入使用后，冰兰几乎不管那边的事，高国立还是将厂子账目给了她，让她管财物。他跑出去跑市场，这是一个能力超强的男人，这个时代这个环境给了他充分施展能力的机会。冰兰从账簿上的数字就能看出来。 没几年，高国立就弄了一个孵化室，孵化虾苗，蟹苗，高档鱼苗。曹家和高家男人这回仿佛找到了用武之地。他们先下手，承包了大片水域养殖对虾。经济的脚步将整个中华大地翻了一番。工资涨，物价涨，人们的消费水平也在涨。只是一年，短短的一年，曹建新给冰兰拎回一麻袋的人民币。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做到，没想到我做到了！”男人是那么激动。 冰兰眼里湿湿的，他不是很聪明，不是很帅气，也没高国立那么有能力。但这个男人有颗包容的心，有让她放飞的度量。 “我就用这些钱去首都给咱们安个家，赚几年咱们不干了，去首都陪孩子去” “都听你的” 小年糕考入首都最好的医科大学，本科研究生一起上了，听说还要读博士。那两小的不甘落后，发誓也要考去首都，那就一起去！ 冰兰夫妻在两个小的考入首都的大学那年真的放弃了冷冻厂股份，放弃了那一片水域走了。在首都安了家，是自己盖的一座大院子。当然不会放过在后世看来白菜价的房子。 院子好，外面热闹，还能时不时看到孩子们，曹建新却越来越沉默，冰兰知道他想家，想那一片海，那片水域。 “我想回去了，这里没新鲜的鱼吃，没有成盆的大虾，没有满锅的螃蟹”冰兰笑着开了口。 “好，我陪你回去吃，吃完了咱们还回来。 “妈，你后悔嫁给我爸吗？他与你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妈不说，我知道。”小年糕依偎在冰兰身边轻声问。三个孩子就属小年糕心思缜密，与冰兰贴心。 “不跟你爸结婚能有你们三个吗？有你们三个我这一辈子就知足了！再说你爸爸人不错，这些年从没管过我。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不会这样容忍的，我很庆幸遇到了你爸爸。”冰兰低声说着。 “多带我爸出去走走，慢慢他会习惯，妈妈应该是个优雅的，会生活的，是吗？” “是什么人看心态，在渔村生活没什么不好，等你大了，老了想想那时候一定会很怀念。弟弟妹妹就交给你了，过年都回去，你爷爷奶奶也想你们。” 曹建新回到渔村天天往外跑，冰兰知道他呆不住了，“就包五亩池子，留着咱们家自己吃” 曹建新高高兴兴走了，根本没想五亩池子的虾自家怎么吃得了！也没想现在正是出虾的时候，要养也要等明年开春。 冰兰笑笑，转身去找婆婆去唠嗑了，隔壁许芹洗了一盆尿布正在晾晒，又听着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和年轻女子叫许芹的声音。 “看看！生多了有啥好？你看你跟老三家多好！”石玉兰靠在枕头上在窗前晒着阳光，冰兰想着某日是不是自己也会像婆婆这样。 人生只是弹指间，冰兰在那一刻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呼唤她，是谁？龙浩吗？还是那个与自己有着主仆契约的男子。 表小姐 1 “表小姐！表小姐！”身后的老嬷嬷在冰兰后面不住喊。冰兰不想理会, 自顾迈着小短腿围着园子跑。不跑行吗？她刚几岁就要被这个老嬷嬷拉着学女红！ 冰兰跑着跑着一头撞上一堵墙, 不由自主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地上。好疼！冰兰没爬起来却看眼前人，二太太！冰兰呆呆看着对方阴沉的冷面。二太太身边的一个小女孩朝冰兰露出看热闹般的嘲笑。 “见过二太太, 六小姐！”赶上来的老嬷嬷忙行礼。 “还不快将表小姐扶起来！”女人盯着冰兰看了几秒才道。 “是！”老嬷嬷这才将冰兰抱起来, 屈了屈膝告退。 “真是没教养的野丫头！晦气！”二太太低声道，“这园子里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 身后的丫环婆子都低垂着头, 谁也不敢应声。表小姐是大太太娘家妹妹的孩子, 谁敢说？ “没爹娘教养的野种就是没规矩！克父克母简直就是个丧门星！”女孩轻哼。 “娴姐不得胡说, 你还是姑娘, 少言！”二太太嗔怪女儿多话！ “知道了娘！”女孩嘟起小嘴, “我们去看祖母！” 冰兰趴在老嬷嬷肩头看着那个二太太和六小姐，不过一个贵妾一个庶女，得意什么？一个妾还真把自己当夫人了！ “表小姐, 以后不要乱跑了, 大太太叮嘱让你先跟奴婢学女红, 你已经六岁了, 大小姐像你这么大都能拿针绣花了”老嬷嬷等转过弯道。 “嬷嬷，我自己走, 不跑了！” “真的不跑了？” “保证不跑了！” 冰兰被放下来，小手牵着大手朝着玉清院走去。老嬷嬷看冰兰又变得乖巧懂事了，舒口气, 也更加心疼起这位表小姐来。 冰兰从老嬷嬷的叹息声就知道她又在可怜自己了。冰兰是浙江商人苏怀德妻子唐氏的小外甥女。冰兰的娘亲是唐氏娘家亲妹妹，唐家祖上从隋朝就迁去张掖做着一些买卖营生。到了他们这辈现在已经是大明隆庆四年还在张掖。 如今的张掖早没了唐宋时期的安定繁荣，蒙古人被明朝打出关外后依旧对边境不断骚扰, 时不时打进来进行一番掠夺。唐家家族渐渐衰退，并往内陆各地迁居。冰兰的外祖是留下为数不多的唐姓人，早早将大闺女嫁到杭州府富庶之地，儿子出海寻找更好的商机，为离开做着准备。 没想到小女儿因一次意外被鞑子劫掠，幸得一队戍边将士所救了，事后便嫁给了为首的总旗邱成毅。 丘成毅是孤儿，唐家夫妻跟前也没别人，就把姑爷当儿子一样疼。小夫妻倒是恩爱，日子和顺。沿海落脚的舅舅催着老两口过去，老夫妻却舍不得小女儿。只想等着女婿有机会能调去沿海好一起过去。 只是一拖延，去年蒙古军再次大举进攻边境，明军溃败，丘成毅战死。蒙古军一直杀进张掖，城中百姓没来得及逃离的死伤大半。冰兰被老夫妻藏进柴堆里得以逃生，其实那一刻小姑娘已经死了，等冰兰出来却看到三具尸体。 她看到原主的娘是受辱而死心中大怒，收了亲人尸体，凭借人小不被注意杀了蒙古鞑子上百人，以至于援军来了弄得莫名其妙。 当她收到他爹的盔甲兵器后知道自己变成了孤儿，她求他们将爹娘葬在一起，掩埋了祖父祖母。她不想被人认领，更不想留在那个危险之地。依着记忆，她在登记的时候详细报了舅舅和姨母的信息。她是阵亡将士的遗孤，她要去找她的亲人。 她在那个残破的家滞留了两个月，任谁也劝不走。直到上面腾出手派人护送一些将士孤儿回内陆寻亲。可能是广州那边太远，冰兰被送到了绍兴府安华县的苏家，成了苏家的表小姐。 她没空手来，在那场灾难中想发财太容易。不用抢无主财，就是那些被鞑子抢走的财富就让她装了满满两大箱子。 张掖自古就是商业汇集之地，毛家就是没落了还是有些物件。冰兰添加整理了一箱子古玩玉器和金银首饰，珍贵药材。一箱子绫罗绸缎毛皮，加上部分真金白银和她爹的百两抚恤金，盔甲兵器等满满一大箱。三箱东西着实让很多人想打主意。 就连护送她回来的军士要不是顾忌她是烈士遗孤也想杀人夺宝了。虽然小丫头护得箱子紧紧的没让人看过里面的东西。傻子也知道里面一定有财物！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咋就那么有心眼呢？ 三个箱子被毛氏收进私人小库房，那些就是外甥女以后安身立命的钱，她一定会帮她收好了。 她相信冰兰说的那箱子东西是她爹娘的私房，还有她从外面捡来的。毛家什么情况她还是了解的，绝不会有那么一大笔钱，而边关的将士却有机会做买卖。 冰兰安心地在苏家住下来，一住就是一年。毛氏没说送她去找舅舅，这里有能干的淑雅表姐，有聪明可爱，却装老诚的苏牧霆表哥，生活也不是没一点乐趣。当然排除那个讨厌的二太太和她宝贝儿子苏牧云，宝贝女儿淑贤。 玉清院是毛氏两个女儿住的院子，大女儿苏淑清已经出嫁，现在就剩下二女儿苏淑雅和刚来的冰兰。古代的院子冰兰只能说太袖珍，到处小的的让人窒息。就这么一个小院子还弄个两层小楼，一个小厢房。 冰兰爬上院子的石凳，上面的花藤将阳光遮住。桌子上还摆着一个绣绷子，上面只插了几个针脚。小胖手捏起绣花针，继续绣没绣完的一片叶子。老嬷嬷点点头，进小耳房去烧水。 冰兰瞄了一眼，放下花绷子仰头想大喊：我想出去！ “表小姐还在孝期，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不要让人挑出毛病，更不能跑出去冲撞了老太太。”这是老嬷嬷经常说的一句话。二十七个月，冰兰掰着手指算还有十六个月。十六个月后她就八岁了，八岁又能干什么？ 一片叶子绣好，老嬷嬷端来一杯加了蜂蜜的花茶。看了那片叶子很是满意：“表小姐很聪明，练上几年一定能赶上大小姐了” 苏淑清是苏家女孩子里绣活最好的，这也是毛氏最引以为荣的。冰兰装作欣喜，“嬷嬷看看什么时辰了？” “怎么表小姐饿了？ “不饿，不知道二表姐什么时候忙完？”冰兰托着腮道，二表姐今年及笄，姨母正在教她管家，白天更多时间去了前院。 “嗯，二小姐在做正经事，表小姐要是无聊就写写大字。四少爷不是给你拿了字帖吗？” “说念叨我呢？”月亮门处出现一道鹅黄身影，身后跟了两个小丫头。女孩笑意盈盈，青春带着朝气。 “二表姐！” “你个小丫头又想干什么？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女孩几步过来，后面的小丫头将两个盒子摆在石桌上，“打开看看，都是你喜欢吃的”苏淑雅将盒子推给冰兰。 一盒水晶翡翠鲜虾饺，一盒莲子桂花糕。水晶翡翠鲜虾饺还冒着热气，“快吃！我让碧莲刚买来的” “都是我的？”冰兰笑眼弯弯。 “当然不是！”一个小丫头已经拿来吃碟和筷子，两副！冰兰垮了脸：“我还以为二表姐给我一人买的呢！” “也不怕撑死你！快吃！想吃了明天再买就是！不过你把你的私房可得拿出一些来！” “呵呵，谢谢二表姐，要是哪天能带我出去就更好了！” “你个小丫头咋就那么野！等哪天我跟娘说说！”一挑眉想起什么：“不久就有机会出去玩了” 冰兰眼神让她继续，苏淑雅道：“乞巧节！马上就到乞巧节了！”刚高兴的笑脸马上沉下来。 “怎么表姐？”冰兰可知道乞巧节在古代很重视，家里有女孩的都过，有的在家，有的去外面，怎么看着二表姐不开心？ “是二小姐的眼睛不太好，太太怀二小姐那阵子身子一直不大好，可能喝药多了，二小姐生下来左眼就像蒙了一层东西，好在右眼无碍。” 冰兰这才认认真真看苏淑雅的左眼，以她的眼力看苏淑雅眼球上是有一层淡淡的膜。不过应该无碍，她来了一年都没注意。 苏淑雅又恢复了笑容：“不过没啥，我的右眼没问题，就是前几名没我的事！到时候姐带你去玩！那天可热闹了！” 两人说笑着很快吃完，等人收拾完桌子，苏淑雅一招手，碧莲就抱了一本账册，一个珠算过来，接着是笔墨纸砚，冰兰面前是一张纸，一本字帖。 看着苏淑雅马上进入状态，冰兰只好认真写大字。小院响着珠算碰撞声音，两个丫头和老嬷嬷找了凳子开始做女红。 古代一日两餐，其余时间都是用点心打发，又没娱乐消遣，冰兰一天有着大把时间。整天对着一个老嬷嬷，又不让出去玩，冰兰简直郁闷死。算珠的声音终于停下，苏淑雅伸伸腰站起来，拿了一张冰兰写得字：“虽然稚嫩一点，已经很好了，至少我在你这么大没你写的好” 老嬷嬷拿了冰兰绣的叶子给孙淑雅看，“我看表小姐在女红上也有天份呢！这刚多久就能绣这么好了！过几年也能去乞巧节参加比赛了！”说道乞巧节，老嬷嬷神色暗了暗，对别的姑娘那是节日，可对二小姐来说就是刺痛。 不知何时，苏家二小姐眼睛有疾的事慢慢被外人知道了，那一年上台的二小姐被人当众嘲笑，弄得尽人皆知。自此以后二小姐再也没上台参加比赛。好在心宽，没有想不开干傻事。老嬷嬷看苏淑雅的眼神疼惜起来，再看看这个小的，还都是苦命的！ 比赛什么的冰兰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苏淑雅的眼睛她想办法应该治好。 两人回房歇着，这种米虫日子可一点都不好！冰兰在自己床上烙饼，只盼着乞巧节马上来。 松竹院老太太的房间里，老太太递给毛氏几张帖子，上面都是青年男子的信息。“这些都是托人上门来问的，你看看，二丫头马上要及笄了，也是议亲的时候了。” 表小姐 2 大夫人毛氏将那几张纸一一看后, 忍着怒意，让自己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抬头看老太太：“娘, 我们淑雅还没到嫁不出去的地步！这些人是想作践我们苏家吗？”不是庶子, 就是身体有毛病的, 德行有亏的，还有一个是要做继室，她女儿就那么不堪？就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了吗？ “毛氏, 我知道你疼二丫头, 难道我这个做祖母的不疼吗？孩子是咱们家的，自然怎么看怎么好。可外人是家人吗？咱们做长辈的要看清现实，二丫头眼睛有疾, 整个绍兴府都知道, 你想谁家愿意接受一个有眼疾的媳妇？我看姜家那孩子就不错，不做长房长媳，不操心, 还是嫡子。” 毛氏脸黑了黑, “娘，淑雅那点小毛病要不是有人传出去谁会知道？再说那家有名的乌七八糟，庶子庶女就是一堆, 哪房小妾都有几个, 淑雅过去哪里省心？听说这个三少爷已经有了庶子, 这样的人家算什么好人家！” 老太太脸拉下来，“嫌我选得不好你选！以后二丫头的事我就不操心了！”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着急淑雅的事吗？”毛氏一看老太太落了脸子忙缓和了口气道。家里有老太太却越过去，外人只能说她这个媳妇。 “你是二丫头的娘亲, 你操持是正理。但不能耽搁久了，下面姑娘还要说亲的。”老太太语气也缓了缓，“还有几天乞巧节，二丫头的眼睛真没事就让她上台去比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了外面的谣言” “知道了娘！”毛氏出了松竹院扯着手里的帕子，嘴角轻笑，心如针扎。苏家上下都是眼皮子浅的，本来就是小门小户出身她能指望什么？ 苏家也就是借助了她带来的嫁妆，给作坊添置了一批织机，日子才起来的。本以为这家人会高看她，没想到因为她进门八年没生儿子就给儿子抬了妾室，还是贵妾！一个庶子却成了他们大房的长子，所幸她最终生了儿子！ 有了善解人意的吴氏做贵妾，苏怀德已经很少去她房中了，去年老两口子的故去更成为苏怀德不进她房的理由，名曰：守孝！真是笑话！她这个做女儿的守孝，做姑爷的倒是日日抱小妾！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眼下就是淑雅的婚事可怎么办？想着想着就一阵头昏，“大太太！”身边的柳翠扶了一下毛氏。 “无碍，去玉清院” 大太太进来坐在石桌旁，没让小丫头叫醒两个丫头，她只想在这里坐坐，静静想一想。 冰兰很敏感地知道了外面来人，看姨母那样子知道一定是心中有事。不用怎么想，估计是二表姐的婚事或者家里其他糟心事！ 听着淑雅那边有了动静，冰兰跟着起来，老嬷嬷端水进来告诉冰兰大太太在院子里，让她不用急，洗漱好了再去。 冰兰下来的时候淑雅也收拾停当，两人一起过去给毛氏行了一礼。 “都坐！我就是过来清静一下”毛氏道。 “娘，要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已经不小了，帮不了您，说说或许痛快”淑雅拉住毛氏的手道。 “我也能帮姨母做事”冰兰肉肉的小手放在那双细致却有些干瘦的手上。 毛氏欣慰笑了，“也没什么，跟你说说也行，就是你祖母给你找了几户人家，我看着都不合适。眼看着你就及笄了，这人家——？” “娘！随缘！你别着急，没合适的就是缘分没到，等乞巧节了我或许就在路上遇到个好的呢！” “傻丫头！哪有那么巧？你以为好男儿是街上的灯笼随处可以看到！”毛氏笑了。 “姨母，其实二表姐很好啊，二表姐漂亮，能干，谁娶了谁家有福气！”冰兰插嘴道。 “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倒是你的守孝期都到一年了，应该给你买两个小丫头身边用着了！”毛氏道。 “姨母，我能不能自己买？” “你还怕姨母没买丫头的钱？这钱姨母给你出，到时候挑丫头让你看着” “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有钱，那么多钱不花会不会发霉？” “你以为是衣服呢！放心好了，钱不会发霉，倒是那些毛皮丝绸应该晒晒，这几天就让碧莲她们帮你晒晒” “姨母，我听说熊胆能清肝明目，不如给二表姐试试？” “嗯？怎么你里面还有药材？不过那些都是配在方剂里用，我们试过，没用！” “那要看是什么熊胆？我从鞑子医者身上弄了一囊熊胆酒，里面剩的不多，我就倒进一个小瓷瓶藏起来了。我给二表姐找找，万一管用呢！” 毛氏心一动，为了女儿，她想用尽各种办法，你说放哪了我去找” “你们找不到的，我藏的很严实”冰兰跳下凳子，毛氏带着丫头跟上，淑雅还在想小表妹的说的那个熊胆酒什么的，人已经都走了，忙带着丫头跟上。 毛氏一看这些人忙让她们都回去，那箱子她只看了一眼差点把持不住。要是让外人看了生了心思怎么办？ 进小库房的只有毛氏、冰兰、淑雅三人，冰兰从小荷包里翻出钥匙，将那个放玉器首饰的箱子打开。 “娘啊！小丫头！这都是你带来的？半路就没遇到抢劫的？” “有官兵护送谁敢？再说我告诉他们里面是我的锅碗瓢盆，还有我爹的盔甲兵器，自然没人怀疑了！”冰兰在一个玉瓶里摸出一个被棉布包裹的瓷瓶。晃了晃，里面有液体声音。 “姨母，有舅舅的消息吗？里面有些是外祖家的，那些应该交给舅舅。” “没有，我让你姨夫打听着，到现在还没信”毛氏心中不安起来，或许那人根本没去打听，或许路远还没传来消息。她不应该指望那男人干什么，抽空应该去商行问问。这边的丝绸部分销往海外，有的直接从他们这边走了，有的运到福建广东等地。也不知道弟弟是出海没回来，还是已经回来了消息在路上。 冰兰从里面翻出一支白玉簪，一支碧玉簪给苏淑雅“表姐及笄，我送你礼物” “快放回去！我怎么要你的东西！”苏淑雅看着里面眼花缭乱倒是能沉得住。 “要嘛！都是我从鞑子那里弄来的，二表姐不能客气。” “嗯？我没听错？你从鞑子那里弄的？”苏淑雅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 “等回去我告诉你，先拿着东西”冰兰塞给苏淑雅，及笄礼可不能被人看了笑话。 毛氏想想自己手里还真没这么好成色的簪子便点点头，让女儿收下。 锁了箱子，三人从小库房出来去了淑雅房间。毛氏挥退丫头，冰兰给自己编了一个故事，“我随我爹，生下来力气大一些，我长一岁，力气也跟着涨。那次鞑子杀进来我们还没逃出城，外公就把我藏进一个柴垛。等我出来外面都是死人，有的房子着了火。 我找到了外公，外婆，娘亲，他们都死了！”冰兰想起那三人的惨状流下泪，毛氏将冰兰抱进怀里跟着流泪。“我生气，想着家里还有老鼠药，娘不让我碰，说会死。我就拿了，找到一群鞑子吃饭的地方把老鼠药放进水里。他们死了，马也死了。那个院子里堆了很多东西，离着外公家很近，我就找好看的搬进外公家……” 毛氏听过一遍不稀奇，苏淑雅惊得目瞪口呆，这是几岁的孩子办的事吗？难道这是随着姨夫？听说那个姨夫就很勇猛，原来闺女也很彪悍！ 冰兰让淑雅喝了一小口熊胆酒，浓烈的酒灼烧着淑雅的喉咙，“好热！觉得浑身烧得慌！”身上又觉得有一股清凉，冷热交替着，苏淑雅脸上神色变换，毛氏抱着冰兰紧张地看着，别是毒药！后悔自己着急让闺女好，什么东西都让闺女喝。 “不会有毒？”毛氏拿起瓷瓶，打开闻了一下，除了浓烈的酒味，还有一股中药的味道，不由自主放在唇边张嘴喝了一点。冰兰没阻止，喝了只有好处没坏处。 “娘，肚子疼！”苏淑雅额头冒汗，肚子疼得已经坐不住了，开始蹲地上，最后双膝跪下。 “这，这！我让烟翠去叫郎中！”毛氏慌了神，冰兰一拉毛氏：“姨母，没事，我开始给一只鸡喝过，那只鸡折腾一阵子拉了臭屎后飞到了墙头，精神的很呢！” “我也要去！”苏淑雅捂着肚子就往净房跑，毛氏刚要跟去肚子也是一阵疼，“我，我也要去！” 冰兰等着娘俩折腾完，又在四个丫头帮助下洗了好几遍澡才慢悠悠出来。 石桌旁坐着两个虚脱的母女，小院散发着臭气。即使马桶都被拿走，臭气依旧没消除。 “太太和小姐这是吃了什么？”老嬷嬷急得转圈。 “没事！没事！现在好了！”毛氏有气无力道。 “二表姐看看东西，有没有变化？”冰兰坐过去道。 苏淑雅将好的眼睛捂住，睁开那只有毛病的眼，在几人紧张看她中慢慢露出笑容：“看得清了！我能看到叶子上有只小蚂蚁” 毛氏笑起来，老嬷嬷也跟着笑起来。回来的四个丫头被笑得莫名其妙。 “先不要说”毛氏低声道。 老嬷嬷心领神会，毛氏心情大好，人都精神起来，“剩下的淑雅再喝一次” “娘，应该不用了” “不行，一定彻底一下” “好” “剩下的给冰兰留着，我看这东西很好，说不定哪时侯就能用到。” “姨母，我能不能让表姐带我出去玩？”冰兰自然要福利。 “自然可以，淑雅看着哪天带着冰兰出去转转，我这几天给你们准备乞巧节的衣服，还有丫头。” 等毛氏一走，苏淑雅一拉冰兰：“去我房间再给我说说那个” 这姑娘是不是有暴力倾向？这是古代姑娘吗？贤良、淑德、温婉、含蓄都哪去了？两个姑娘扎进房间一聊就聊了很久，久到丫鬟们过来叫吃饭，大老爷回来了。 表小姐 3 厅堂里, 容光焕发的毛氏不但引起了吴氏注意，就连苏怀德都多看了两眼。 “姐姐, 家里有喜事？是不是二姑娘的婚事定下来来了？”吴氏可没觉得那几家是良配, 就是她女儿都不会嫁。 “怎么淑雅的亲事定了？”苏怀德问。 “今天老太太给了我几家上门求亲的帖子，我还没决定。”毛氏淡淡道。 “那就抓紧, 要是赶在及笄礼前定下最好。” “是, 我会抓紧”毛氏依旧认真吃饭, 上座的老太太饭碗重重一放道：“我今天挑出几家，你媳妇都看不上, 我老了, 眼光不行了, 以后小一辈的婚事你们决定就好！” 老太太当众落媳妇面子, 毛氏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她都快四十了, 老太太还这样落她脸，还当着小辈和妾室。 “毛氏, 还不跪下给娘认错！”苏怀德厉声喝道。 毛氏眼中含泪, 看到丈夫冰冷的目光，她心凉透了！转头看老太太, 老太太装作没听到, 老爷子垂着眼皮自顾吃饭，吴氏眼里闪过笑意。身边的淑贤看着她，就等着看笑话一般。 “爹！你不能这样对我娘！我娘再有错也要等吃完饭去祖母那边去道歉, 而不是当着妾室和小辈！”苏淑雅朝着苏怀德道。 “毛氏！没听到我说话吗？”苏怀德沉声喊道，脸沉似水。 毛氏冷冰冰站起来，就要退后向老太太过去。 “啊——”苏淑贤晃悠的脚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疼得大叫起来，接着就是大哭！ “怎么啦？怎么啦？”吴氏忙去抱女儿。 “娘亲，疼！” “哪儿疼？” “脚！我的脚被虫子咬了！啊——” 接着一阵忙乱，毛氏站在那里轻笑，真是老天爷开眼！ “怎么淑贤表妹管姨娘叫娘亲？我爹说这样乱了纲法，没规矩的！”冰兰看着眼前一切小声道，声音正好让苏家人能听到。 老爷子这才开口：“怀德，回去好好管教一下家里，别没规没矩的让人看了笑话！” 苏怀德脸黑了黑，抱着闺女出去等郎中。 冰兰继续吃着碗里的食物，一桌子仿佛只有她有食欲，旁边的苏牧廷瞟了一眼冰兰，嘴角扯了一个笑，跟着吃起来。 “我不吃了！”老太太放下筷子让丫环婆子扶着出去，老爷子抬抬眼皮，膛内只剩下几口人，“吃饭！” 毛氏扫视一下儿女，突然来了食欲。 苏淑雅在第二日又喝了一口，这次反映没上次强烈，等收拾停当美美睡了一觉，起来就来找冰兰：“小表妹，我能看到蚊子身上的毛孔！今年我一定参加乞巧节穿针比赛，拿个第一给我娘争气！” “要想姨母不被轻视表姐表哥应该努力加油！” “加油什么意思？” “就是你找个好夫婿，表哥最好考个进士举人的，就是做个秀才老爷他们也不敢再这样踩姨母了！” “这个我懂，小弟很用心了，他不过刚启蒙没两年，还是太小了！” 长房庶子比嫡子大四五岁，庶强嫡弱，这是一个家庭的不幸。可以说是嫡母嫡子的不幸。何况姨母不得丈夫和老太太的欢心。 “二表姐不觉得现在耳聪目明吗？” “是啊！我也觉的”苏淑雅眼睛转了转，“你是要让小弟也拉一次？” “他聪明了岂不更好！” “可是都喝了你就没了” “表弟好了我还发愁什么？以后我在这里生活，没人护着怎么办？” “也是，等晚上我们去看小弟，或者叫他来更好！”苏淑雅马上道。 “怎么都好，就是别让别人知道就好” 伐经洗髓，脱胎换骨，加上冰兰弄得乱七八糟的汁水，有没有副作用不知，看着小表哥天天扯出来的笑就知道效果应该不错。偶尔还给冰兰带回蜜饯果子之类。 同样站在苏怀德面前，苏牧廷将在社学（公办小学）师训（老师）教的几乎倒背如流，就是没学的看一两遍也会了。苏怀德让小儿子离开，看着大儿子：“为父想让你们兄弟走一走科举，就如你们三叔，哪怕考个秀才也好。可你这样好让为父失望，你是我的长子啊。” 也是最喜欢的儿子，寄予厚望的儿子。苏怀德兄弟三人，他和老二都从商，老三却考取了举人给别人做幕僚，这是苏家的荣耀。他也希望儿子能出息，哪怕考个秀才回来。如今的大明科考没了等级限制，这可是他们商人出人头地的最好机会。 “父亲，儿已经尽力了，师训教的实在是晦涩难懂。我听同窗说青山书院新来了一位薛山人，此人避于山野苦读数年，学富五车，诗、史、历、算无一不精。很多人求于他门下，如果我也能拜在山人门下一定能考取举人。” 师训是大明在村镇办的社学里的夫子，都是官府请来的，教授适龄学童。社学属于官办，夫子良莠不齐。而书院都是私人办的，挑选的夫子会更好一些，但要收学费。 有的地方还有私塾，族学等等。不管去哪里读书，跟谁读书，想走功名首先要完成基础学习，进而参加初步选拔，才能继续前进。第一关就是童生试，通过即使俗称的秀才。只有获得秀才资格才能考举人进士等等。 苏怀德一听问道：“可有办法拜入山人门下？” “我同窗说需要一份拜礼，拜礼和学生只要能入了山人眼，山人就会收下。” “你同窗可说什么拜礼？约钱几何？” “一两千以下是拿不出手的”苏牧云垂下头。 一两千都拿不出手，那是多少？“此事为父会上心，先下去！” 拜礼？苏怀德将账面上的银子想了想，春蚕丝织的绸缎钱还没全回来，织出来的绸缎还有没卖出的。还要留一部分钱用来买秋蚕丝，可用不多了！ 想起袖里的一封信，大步朝着梧桐苑过去。毛氏摸了一下自己嫩滑很多的肌肤笑起来，那东西真是宝贝！可惜就剩下那么一口了！ 听见外面报老爷来了，起身走向厅堂，没想到苏怀德进了内室。看到容光焕发的毛氏，苏怀德心中如挠痒，想到善解人意的吴氏，将心中火气压下。 “老爷有事？” “南边来的信，是老三捎来的” 苏家三爷在福建给一位将军做事，他来的消息应该准确。毛氏拆开信一看，心中凉了半截，信中说毛启光，也就是毛氏的弟弟去年随商船出海至今未归。家中妻儿正苦苦等待。 毛氏读完信，泪如雨下，“可千万别出事！” 苏怀德见妻子哭成泪人，更显得楚楚动人，心中一软，上前抱住毛氏不住安慰。坚强的毛氏此时没了依靠一般，心中担忧挂念，更是无助，任由丈夫抱着。 吴氏却是等苏怀德一直没等来，一问才知道歇到了正房，一个茶杯扔出去，银牙咬碎。 毛氏第二日起来还想着弟弟的事，又想到弟媳和孩子不知道手里还有没有傍身的财物？ 一般船出去带足货物，几乎将家里银钱花空。要是没钱怎么过活？毛氏盘算了一下手里的银子，手头只有五百两，嫁妆早就没啥了，想到嫁妆，这淑雅要是定了亲事还要准备嫁妆的。不知道遇到什么人家，公中闺女出阁最多五百两，自己怎么都要搭上一些的。 毛氏知道就是去找苏怀德也不一定要来多少钱，春蚕没结帐，秋蚕就要收。 想来想去想到冰兰那些东西，冰兰说过里面有爹娘之物，要还给毛家。倒不如取一两件换成银两给他们捎带过去。 冰兰一听是给舅妈他们一口答应，去库房找了两件值钱不属于毛家的玉瓶给毛氏，顺便跟着毛氏和淑雅逛了一次街。他们属于绍兴府，安华县城。这是一个以养蚕织锦，出售丝绸为主的县城。 县城离着府城不过百十里地。交通便利，客商云集，却是很热闹，街上摆摊的一个挨着一个。店铺说林立一点不过。卖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原来明朝已经这样繁华了！西洋物件都能看到，真是太开眼界了！ 两个玉瓶当了三千两，毛氏犹豫是当一个还是两个。当铺却说一个价低，两个才价高。一咬牙，那就当了！存着银子一样。冰兰也是这个意思，本来就是捡来的东西，倒不如换成银子花。 毛氏没打算都给那边，一千两足够娘几个生活两三年。剩下两千两存在钱庄容后再说。 存好钱，刚到街上就遇到苏怀德，“你们这是？”毛氏身后怎么跟着一个推车的伙计？ “想找镖局商行给弟媳他们稍些银钱。” “稍多少？少了不够镖局跑腿的” “一千两，怎么也得让那娘几个生活两三年，万一回来也要有个路费。” “哦，不如先放铺子，这几天还有一批货运去南方，我让人捎过去就是” 毛氏一想也好，让那伙计将车推到自家铺子。一千两，装了一个小木箱。“我写封信顺便捎去” 苏怀德还在看那箱子银子，毛氏哪来那么多钱？“这银子哪来的？” “冰兰从张掖带回来的毛家一对玉瓶当的，本打算看到小弟给他们，谁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担心他们过日子困难，做主当了” 苏怀德知道冰兰带来三个箱子，不是说他爹的东西吗？怎么还有毛家的？ “姨夫，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写一个收条？” 谁也没想到冰兰冒出这么一句。就连刚进门的李茂林和张致修都笑起来。 “呵呵，你这小丫头鬼精的，还懂这个啊！我写给你啊！”苏怀德在众人面前不敢不写。 毛氏一听就明白了什么意思，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真是糊涂了！ 顾客上门，苏怀德很快写好了条子交给毛氏，冰兰却拿过来仔细看后装进荷包，引得众人又是欢笑。 等毛氏等人一走，苏怀德招呼客人：“李公子，张公子，看直罗还是花罗吗？” “嗯，把刚来的直罗，花罗各拿一匹给我们看看”李茂林道。 表小姐 4 张致修又往外看了眼, 却没在看到那道身影，“张兄”李茂林拉了张致修一把，“怎么看上那个小娘子了？长得很娇嫩, 尤其那皮肤，就如刚剥壳的鸭蛋”李茂林低声笑道。 张致修脸一红，“李兄不得胡言” “你若看中我切帮你问问, 那小娘子应该是苏家的女儿。” 张致修不语, 李茂林也就做他默认。等苏怀德跟着活计出来，两人一边看绸缎，李茂林不经意问起刚才那几个人。 “那是内子和小女，最小的那是内子的外甥女，她爹娘死于战祸，内子可怜她孤身便接了过来养在身边。” “原来如此”李茂林不敢多问，朝张致修眨眨眼, “张兄觉得如何？” “尚可，丝线均匀紧致，颜色鲜亮, 此种布你这里还有多少？” 苏怀德一听笑容更甚：“一千匹，都在库房。” 张致修起身道：“等我与兄长商议后再定” 两人被苏怀德送出铺子, 李茂林笑道：“那小娘子？” “容我回去让人打听打听，也要与母亲说一声” “那直罗你可看中？” “尚可，不过此地也就如此，年年没新意。” “可运到海外照样被抢！” 张致修默默向前走着，耳边传来街贩叫卖和好友的唠叨声。 没了银子做累赘, 毛氏心情好，“顺便去人牙子那边看看有合适的人了给你买两，正好让嬷嬷帮你□□□□” 自己养两跟班也好，冰兰没想到明朝商品繁荣，就连人口买卖生意都很热闹。 “这些都是能买的，几位慢慢看”牙婆客客气气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大院子，里面很多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人被出售。 没看到那种被栅栏圈着的人口，这些人好像真是自愿般任人观看，挑选。 “我们不会分开！你要买就都把我们买去，不然一个也不许！”那边传来男孩的喊声。 “什么规矩！我要你们这么多干啥？算了！不买了，去那边！”显然买的人生气走了。 冰兰只是一扫，七八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怎么看着眼熟？冰兰迈着板凳腿跑过去，“刘铁头？鼻涕虫，小鸽子，闷葫芦，怎么是你们？” “原来是你啊，小狐狸！你怎么来了这地方？你的亲戚也不要你了？”铁头道，看到跟过来的那几人闭上嘴。 “你们这是？”冰兰不明白他们怎么到了这里？ “我大伯不想养我，嫌我吃的多不干活！什么不干活？他家猪草柴草都是我在干！我生气就跑出来了。出来要了几天饭，就遇到小鸽子，小鸽子被她奶奶打得身上都是伤，我就带她跑这边来了。我想进大户当个小厮，小鸽子将来做个丫鬟，来这儿就遇到了他们！” “我们跟铁头差不多，总之一言难尽”闷葫芦依旧不多话。 “你们别卖自己了，我给你们找个安身地方。” “不卖不行，我们吃了他们好多天饭了，还吃了他们的药，这些都要还”铁头道。 “可是我不想呆在这儿了”小女孩道。 “我也是”几个人低下头。 “姨母，我就要他们，他们的爹都是抗击蒙古鞑子死的，不能没人管！” “冰兰啊，这些人进宅子姨母做不了主，上面还有老太太呢！”毛氏一听是将士的孤儿，自然同情，可是她当不起那个家。 “姨母，我养他们！我能养得起！” 毛氏当然知道她能养得起，点点头，“你想好了我去找牙婆” 冰兰用力点头，一群孩子欢呼雀跃，这回不用分开了。 “小狐狸，你真能把我们买走？”小鸽子拉了拉冰兰低声问，眼睛还瞟淑雅那些人。 “先给你们找个地方，养你们几年应该可以，你爹的抚恤金呢？你们身上都没钱了？” “都给他们了，出来一文都没带”鼻涕虫道。 “你们那些是什么亲戚？好了，我表妹说养你们几年就养你们几年”淑雅道。 “谢谢姐姐” 毛氏和嬷嬷跟着牙婆过来，打包带走，又选了一个九岁的小丫头，八个人，一共三十两。 “姨母，回头我给你钱！” “不用了，你的钱留着以后养他们！”毛氏笑道。 “那就谢谢姨母，不过我都记下。” 冰兰心思翻转，这群人可不能闲养着，“姨母，我想买个庄子养他们，让他们自己种地养鸡种菜。” “你说的对，我也正寻思怎么给你找个地方，庄子也好，只是这里素有七山一水二分田之称，你可明白？” “姨母，我知道，请姨母帮我找一块能生活的庄子，有山有水更好，荒地地方大一些最好。” “行了，咱们先回去，这些人放哪儿？”毛氏一阵头大。 “太太，我们就在外面凑合就行”铁头道。 “哪行？我想想啊”毛氏对烟翠道：“你先带着二小姐和表小姐回去，嬷嬷，你跟我去安置这些孩子，这个小丫头也带回去。”那丫头是给冰兰买的，与这几个不同。 毛氏一一吩咐，最后带着剩余七个孩子进了一家绣庄。绣庄是一个寡妇开的，平时与毛氏关系不错。 冰兰给那个小丫头取了个名字——海棠，海棠第一次在苏家人面前露面，毛氏就被老太太训斥了一番。养一个吃闲饭的不够还要再养一个！银子多的没处花了怎地？ “老太太，这个人可是我自己买的呢！要是您家没我们的口粮，以后我们自己开火”冰兰笑着看老太太。 老太太根本不理冰兰，只是训斥媳妇，不知道节俭持家等等。 “老太太，我这就去大街上，我也不想给您和姨母添麻烦，只是朝廷就这么安排的，您这是对咱们大明朝有意见？” 帽子太大，老太太被噎地差点背气，老爷子咳了一声，“吃饭，哪来那么多话！”也不知道跟谁说的。冰兰只是觉得姨母太软弱了，也知道这个世道一个大不孝帽子扣下来别说姨母，就是表姐表哥的将来都被毁了。 难道就这样一直忍着吗？她读历史的时候据考证这时期，或者说往后多少年内大明民风开化，言论自由，商业发达，更有提倡男女平等之说。更被清史学家称誉：“治隆唐宋，远迈汉唐”说法。 她从大街上买卖兴隆的景象就能看出，商业是很兴盛，百姓思想估计在变化中。姨母想改变，还需时日。但从她在外从容处事，不拘小节上可看出不似被礼教禁锢的女子，或许容忍出于某种考虑。 毛氏带冰兰选好了一个庄子，庄子离着县城五里，几乎是一片荒地。带着三个小山头，两片竹林，一条小河，两个水塘，还有两座茅草屋。 看着就头大！毛氏说此处原是有水田的，上次发大水淹了。这家人都去做买卖了，土地院子都荒废了。 “先按荒地买的，以后开出来再去官府登记。他们几个的户籍我给落在此处，户主是你。” “谢谢姨母，庄子钱您帮我出，我用东西抵给你。” 毛氏不解，冰兰道：“这样别人就不会猜疑到我有钱了！”毛氏想想也是，庄子一共没多少钱，给就给！ “姨母，我能雇到人不？怎么也要先将屋子建起来啊，还要开地，他们几个能做饭就不错” “有钱没啥办不成的，我给你取出五百两。姨母可没那么多钱给你垫付，衣食住行，农具，哪样不花钱？” “谢谢姨母！都听姨母的。” “客气啥？你刚六岁，怎么觉得像个大人！” 冰兰吓了一跳，毛氏念叨着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冰兰这才平下狂跳的心。 “这些我会找牙行雇一批民工过来，怎么安排你可有想法？”毛氏没指望外甥女能说出什么，但还是想问问。 “把那两个池塘挖大养鱼种藕，泥土肥地垫路面，开十亩水田，再建几座院子。” “呵呵，你个小丫头想的倒是很好，不过五百两怕是不够，以后这里是你的嫁妆，好好打点应该的。” 毛氏本来没打算让冰兰参与，一听外甥女想法就改了主意。女子，尤其没父母的女子早点长大不是不好。工匠民工来后，毛氏带着淑雅和冰兰跟他们商议出具体规划。 “按夫人小姐说的，房屋位置最好依着山阳建最好，地势选高一些，以后也不怕水患了。我们会用石头围砌出房基路面，这样下雨也不会太过潮湿泥泞。不过按这规划工期最少两三年” “两三年？”那么久？ “光是门楼房檐等处就很耗费时日，何况是五座院子。院子里又有多处房舍，所以很耗时日”工匠心想，这已经很快了，哪家建座大院子不是三五年建成。 “我不要那些复杂的门楼飞檐，更不需要雕琢刻画，这个要多久？” “大约一年半” 冰兰向毛氏点点头，毛氏也觉得孩子们住没必要像是修园子，“就按我外甥女说的，房子要简单、结实、实用。” “里面要宽敞，我不喜欢那么小的房子” 工匠不解，毛氏解释道：“孩子从西北来，住惯了大院子” “明白”西北江南两个建筑风格，几个再次商议具体，冰兰只提自己的想法，具体怎么做就看工匠的。测量后五座院子建一起就很挤，按冰兰说的，只能分出两座到另一座山腰。 毛氏先付了部分定金，好在前期是做基础。冰兰去看了那七个人，他们被安置在一座绣坊后身的院子。七个人，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五岁，冰兰将最大的铁头和闷葫芦叫出来。 “姨母给我们买了地，那边建房，你们要不要过去？不过还没住处。” “要过去，只要有饭吃，我们在窝棚就行”铁头道。 “同意”闷葫芦点头。 “我们再买一辆牛车，你们帮着开荒，或许还能种一茬水稻” 毛氏又带着冰兰等人买牛车，锅碗瓢盆、米粮、衣物等生活用品。毛氏让淑雅带着冰兰和孩子去置办。闺女不知道嫁去什么人家，这也是个锻炼机会。 表小姐 5 那边有民工, 用竹子和茅草将那两间茅屋从新修了修，这样孩子们就有了吃饭睡觉的地方， “大太太，老太太叫您过去”众人回来留下的柳翠便道。 “我知道了”毛氏洗漱干净, 换了衣服才过去, 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妇人还真把自己当成老太太了！ 松竹堂, 吴氏母女也在，“娘叫我？” “这几天你都跑哪儿去了？一天天看不到你！”老太太沉着脸道。 “给冰兰买了个小庄子，这几天正找一些工匠准备建房开荒” 老太太抬起眼：“你打算送她去庄子了？” “建庄子还要一两年”毛氏避而不答。 “嗯”老太太语气缓下来，“乞巧节快到了，我是想提醒你二丫头的婚事” “我已经托媒人打听着了”毛氏回答。 “没想到姐姐对外甥女那般舍得，一个庄子收拾好了应该花费不小？”吴氏抬起自己染了蔻丹的手欣赏着, 好像不经意道。 老太太抬头看向毛氏, 语气凌厉起来, 就连眼睛都比平时大了：“毛氏” “我那外甥女有朝廷给的抚恤金, 还有我那妹夫的家私，买个庄子不需要别人帮。再说我想帮可有钱让我帮？”毛氏的语气也冷冰起来。公中那点钱除了开销还能剩几个？ “原来还是个财女！这倒没看出来”吴氏笑道。 “毛氏，你要记住, 做主母的一定内外亲疏分明” “是，娘！” 毛氏退出后，吴氏轻笑：“这就给外甥女买上庄子了？也不知道那三口箱子里装了什么？” “只要不花苏家的就行”老太太淡淡道，说起来这个大媳妇还是很能干的。 “云哥正愁怎么去书院读书呢，就是寻不到一件合适的物件送给山人而发愁，这几天云哥都瘦了。” “山人？云哥要拜哪位山人？” 山人, 自秦汉就有，一般指遁迹山林的隐逸之士。自视清高，深受朝野追捧。到了明朝中叶，山人已经有了不小数量，越来越多的山人扮演着客卿的角色，参与议论国事，拿钱却不穿官服。也有的到处讲学传播自己的理念，收一些门生，作为自己思想之继承。 当然也有一些次层次的做着看相，看宅，算命等事。百姓对山人还是蛮看重的，老太太一听山人，自然觉得一定是满腹经纶，高深莫测的，表情都跟着肃然起敬了。 “是青山书院请来的薛山人，很多人都想办法拜在他门下做弟子呢！不过拜师要准备拜师礼，云哥和老爷都在为此事而发愁。” “翡翠，把三老爷给我捎回来的那些西洋玩意都拿来，还有那颗红珊瑚” 吴氏心中大喜，三老爷这几年可没少给家里稍东西，要是有能用的就太好了。吴氏与老太太选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 等苏怀德回来看后摇头：“那些山人都是清高的，这些物件怕是如不得他眼。我让人去找一件宣德年间宫里制的那批铜炉。就是价格太贵，我正发愁呢！” 宣德三年，明宣宗得了一批来自暹罗精铜，亲自参与设计监制，一共得炉3000个，以后再也没出过，这就是后世有名的宣德炉。这批香炉大部分陈列宫中，只有少数分赏出去，可谓一炉难求。 吴氏一听两眼冒光，老太太更是惊喜，“多少钱？” “银五千” “是贵了！”老太太道。 “这是从宫里流出来的，少了对方不出手” “真要是让云哥拜在薛山人门下倒是值得！”吴氏道。 老太太一咬牙，“那就买了！” “可是银子都占着，织出来的丝绸还没全卖出去” “差多少？公中难道五千两都凑不出？”老太太问。 “我凑了三千两，有些钱不敢动，想着库房的丝绸卖出去足够了。” “不然拿了这红珊瑚当去” “那是三弟给您的，怎么能当了？”苏怀德摇头，吴氏退下手上一对镯子：“老爷，这个当了，等柜上有钱了再赎回就是” “好！”苏怀德满是感动，看！还是吴氏大度又善解人意。 “我也给哥哥凑一份”苏淑贤摘下自己的一对小手镯，头上的珠花送到苏怀德手上，老太太笑道：“快拿回去，你那点够干啥？从我这儿拿！这些西洋玩意留两件就行，剩下的都拿走！” 夫妻俩谢了再谢，最后抱着一堆东西出了松竹院。回来清点后，吴氏道：“怕是不够！” “不用管了，不够我再想办法” 冰兰隔天就要让二表姐带着她去庄子上看看，离着他们住处不算远。看看铁头等人，也看看那些挖塘打地基的人，开荒的人。 “铁头，闷葫芦，弟弟妹妹都还小，你们就是他们的哥哥，他们需要你们。” “知道，我们是患难兄弟，小狐狸放心” “那我这里有两颗吃了能长力气的药丸，你们别问，也别说，等晚上找没人的地方吃了，可能会难受一点，过去就会好。” “小狐狸你没骗我们！真有这东西？” “不能问，不能说，明天你们就知道了，还有我爹的功法，改天我拿来你们练。” 两人点头，收了小瓶子。冰兰考虑要改造这几个人，以后就是她最好的助力。只是这鬼老天很是让她不爽，三天两头的下雨。 回来毛氏却将两人拘在屋子练穿针，“淑雅今年报名参加穿彩针，我答应孙夫人的邀请，带着你们三去她家拜月。听说她家要举办一个乞巧会，今年是婉慧最后一个乞巧节，孙夫人想举办的热闹一些。” “婉慧姐日子定下了吗？” “听说是腊月，这样你的簪者不用改”女子及笄礼需要簪者，簪者包括主人（女子父母），正宾（有德才长辈），有司（托盘），簪者（女子好友）。毛氏给闺女请的簪者就是婉慧。 冰兰认识那个婉慧，父亲是位秀才，也经商，思想开明，女儿却有些守旧，不如淑雅活泼。大半年都没看出门，据说在家绣嫁妆。 “孙夫人说家里会宴请一些客人”里面据说有些青年才俊，就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毛氏抱着希望，只想尽快给女儿找婆家。 每人七根针，七条彩线，两人动作动作十分流畅地做着穿针引线。中间几乎不做停，几乎同时放下穿好的针线。“娘！”淑雅一阵欣喜。 “很好，要是你的绣活有你姐姐那般多好，这次还能参加绣品比赛”毛氏也知道自己奢求过多了，因为女儿的眼睛，在女红上毛氏就没让她用过多时间，就怕伤上加伤。这回女儿眼睛好了却希望女儿绣活也好。 “娘——” “知道了，已经很好了，到时候就这样，你保证能拿到第一。” 冰兰给自己的丫头海棠也准备针线让她练，几天下来冰兰大概了解了自己的丫头，不爱说，喜欢闷头做事。被嬷嬷训了几次，规矩上和眼力上都有改进。 “小姐，我晚上练就好”海棠努力想给冰兰的两个双丫髻扎好看，又怕冰兰不耐烦。 “你不用着急，每年你家乞巧节怎么过？” “我们很简单，在村子跟小姐妹比赛穿针，祭拜乞巧就完了。” 估计村子都这样，不过冰兰还是很期盼的。 七月初三开始，街上的行人多起来，更多的是结伴的女子。大家好像都在买着什么，冰兰却不知道自己该买什么。 “不着急，等初五初六再说”淑雅道。 “要买什么？” “巧果，瓜果，彩线之类，不过我们应该把彩线买了，去陈记，他家的彩线颜色鲜亮！” 两人一进去，吴氏和苏淑贤也在。 “二娘！”淑雅给吴氏行了一礼。 “二姐姐”苏淑贤笑盈盈道。 “你们也来买彩线？”吴氏道，看着那张粉嫩无可挑剔的脸心中萌生一股妒忌，“二小姐是给表小姐买吗？好像表小姐的孝期还没过！”服孝期参加这种娱乐性活动会被人嗤笑。 周围人都看她们，表小姐，就是那个小丫头，听说苏家大太太养了一个娘家丧门星，估计就是这个小丫头。 “二娘，今年我会参加乞巧穿彩针比赛，到时候二娘可要去看啊！”苏淑雅道。 “你可你的眼睛能行吗？万一在台上——”出了丑我可不想跟着丢人！吴氏话说一半。 “二娘，我的眼睛怎么啦？你头上几根白头发我都能看呢！我的眼睛有问题吗？” “二小姐别开玩笑了，你天生眼疾这是都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苏淑雅道。 “我也不知道，二表姐你说姨娘荷包上绣的什么字？”冰兰眯着眼问。他们站在门口，那母女可在柜台。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众人憋着笑，都多大了还学那少年男女情怀！看来这位姨娘与苏掌柜真是情比坚坚啊！ 二太太脸刷一下红了，苏淑雅忙捂住嘴：“对不起二娘，这，这，这种话我怎么给念出来了！”说完装作羞恼，转头就走，一头却扎进一个男子怀里。 抬头一看好似认识，脸更红了，张致修也闹了大红脸，扶住苏淑雅，“苏姑娘，先出去” 真是尴尬！ 屋里的二太太更待不住了，跟着出来，留下众人一阵哄笑，笑声传到街上还在回荡。 “都说苏家二小姐天生眼疾，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也没看出来” “我看那一双黑眸根本不像有病” “去打听打听，或许就能挖出一个笑话！宅门内斗啊！” 不说那些喜欢八卦的人，冰兰跟着苏淑雅等人到了大街。“苏小姐，进茶楼喝杯茶！我怕是有人很快就去打听你”张致修道。 “表姐，我渴”冰兰道。 “那就去”苏淑雅瞪了冰兰一眼。 两人带着俩丫鬟跟着张修远进了茶楼。明朝民风开放啊！看着谈笑的男女，冰兰再次感叹。 三人找了茶桌坐下，要茶，冰兰还要了一盘瓜。 “苏小姐，在下张致修，荆州江陵人氏，我们一家来杭州府多年，一直做丝绸生意” 冰兰一听怎么像是相对象，男方简介？ 表小姐 6 “你说这个干, 干嘛！”苏淑雅脸更红了。 “在下, 在下想上门去提亲”张致修也结巴了。 “大哥哥你没成亲？”这时候不能指望表姐了, 冰兰问。 “没有, 在下刚满十八”与冰兰对话, 张致修恢复常态。 “你父母愿意吗？” “已经禀明父母大人，他们想问问姑娘长辈的意思, 我怕是突然提亲唐突了小姐就想问问小姐的意思。” “大哥哥相信我表姐有眼疾吗？” “听别人说过，但我不信，就是有张某也不在乎。” “大哥哥家有小妾吗？” “咳咳！没有，张家三十无子方能纳妾”张致修被问得尴尬咳起来。 “表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喝饱了没？喝饱了还不走！”苏淑雅羞恼道。 “表姐，我累, 再坐一会儿, 大哥哥不然你替我们去买彩线。” “好, 我就去”张致修忙起身去买彩线。 “冰兰！我怀疑你究竟有多大！” “六岁, 过年马上七岁” “你比嬷嬷还老气横秋！”苏淑雅咬牙。 “表姐觉得这个张公子如何？”冰兰笑问。 “婚姻之事还是要听父母的，这个我做不的主。” “你祖母想把你嫁给瘸子，傻子” “哪有？” “姨母说的” 苏淑雅沉默了，等张致修买来线恍恍惚惚被送回来。冰兰去找毛氏报告消息，毛氏却不知道这个张致修是何人。 “姨夫应该知道，他认识” “回来我会问问。” 晚饭气愤异常欢快，“云哥马上去青山书院上学了, 以后咱们家怕是又要再出一个进士了！”老太太高兴地道。 毛氏抬眼扫视了一下，吴氏最是欢喜。云哥少年老成地斯文吃饭。 “云哥好好听薛山人训导”老爷子难得开口。 “是祖父，孙儿一定不负众望” “恭喜三哥”苏牧廷笑着恭喜。 “怎么青山书院随便进了？”青山书院选学子也是很严格的, 都要经过考核才能进，毛氏这个还是明白的。 “是云哥被薛山人看上了，这才能入了书院”吴氏高高抬起下巴道。 “云哥要看破红尘？”毛氏故意问。 “不懂就不要问”苏怀德瞪了眼毛氏，“倒是淑雅的婚事你大点紧” “嗯，这几天就有消息了，等会儿妾身有点事要问问老爷” “不是打紧事改日再说” “关于淑雅的” 冰兰听着大人说话，这家子同样的孙子孙女有的叫哥，姐，有的叫名字。什么说法冰兰不知，各叫各的，倒没因为这个争个什么劲。 吴氏想起白天的事道：“老爷，你可知道二小姐的眼睛好了？” “嗯？怎么淑雅的眼睛好了？”苏怀德这才看向女儿，又看大太太。 “本来就没什么事，前两天遇到一个郎中给淑雅看了看，说是娘胎带出来的火气，给了几粒清火降噪的丸药，吃了两三日就无大碍了。” “这倒是好事”苏怀德嘴上说着是好事，脸上却没觉得多高兴。 “二丫头没事在婆家上就要好好选选，最好找个家事好的，云哥，廷哥最好能得到助力的”老爷子道。“这事你上心些” “是父亲” 可能苏怀德以为毛氏要跟他说这个，既然知道了就没再去毛氏那里。毛氏等了很晚都不见苏怀德，只得睡下。 白天嬷嬷看着几个丫头炸巧果，巧果不过是用面粉鸡蛋加糖或蜂蜜和面再做成各种形状，最后炸成金黄的果子。冰兰看碧莲等人用彩线编手环，这时候烟翠过来说外面有两个男孩来找冰兰。 这几天没过去，估计是那俩等不及了。冰兰跑出去，那俩几天不见胳膊腿都粗壮了。 “怎么样？还满意？” “嘿嘿，真好！我现在有劲没处使”铁头道，闷葫芦傻笑。 “那就拔草开荒，不然修路！” “我们将住处附近的草都拔了，那个田里的草也在拔，我是想能不能让鼻涕虫他们也涨涨力气，那样我们干活更快” “那东西太霸道，人小了吃了不好，等他们再大大吃最好。” “哦，还有你说的你爹那个功法是什么？我们商量了，以后学好本事回去杀鞑子，给爹娘报仇！” “这个，你们谁认识字？” “我”闷葫芦道。 “等我下次去看你们就带去，这几天要过乞巧节，顾不过来” “那行，我们回去等” “你们若还遇到咱们一起来的没人要的就收了，等我们长大是一定会回去报仇的！” “嗯” “既然来了别空手，我给你们钱，你们去买一些吃的带回去，就说我想他们，过几天就去看他们” 冰兰给了两人一两碎银，踱着小步瞟了眼看门的门房。探头探脑看啥？门房被小丫头一盯忙缩回去。 苏家不算有钱人，也就算是中等偏下人家，按毛氏说的，每个主子配一个丫头正好。每月家用只有一百两，真不够得瑟的。 苏家每年赚的钱几乎都用在添置织机购买桑田上，海外需要大量丝绸，一直供不应求。所以各家作坊都在扩大织机数量，适合种桑的地方都种了桑树。 冰兰计算着自己那个破庄子怎么规划，整体太过低洼，三座小山又不适合种东西。竹林，难道都种上竹子？或者弄几棵茶树、果树......冰兰构想着自己的庄子。姐有钱，就要弄舒服了！ 张家在乞巧节前一天派媒人来提亲的，“ 江陵张家？”老太太根本不知道江陵张家是谁家？难道江陵张家很有名？毛氏也不知道。媒人从两人茫然中明白他们根本不知道张家是哪个张家。 “老太太，大太太，你们该听说过礼部尚书，张大学士？” 两个人傻眼了，礼部尚书？张大人？难道这个张家就是那个张家？ 媒人会心地露出微笑：“我提的这张家就是与这位大学士同族！” 两方认可，交换庚帖，媒人满意地从苏家走了，屋内还傻傻坐着两个女人，“那个张家” “是，媒人就是这么说的”毛氏几乎喜极而泣，没想到女儿命如此好，居然能与当朝大学士攀上亲。“娘，我，我去看看淑雅” “去！”老太太还是不敢相信，毛氏一走，吴氏很快得了信过来。老太太毫不掩饰喜悦：“想来你也是听着信来的？” “娘，你说江陵张家怎么找上咱们家？是不是那孩子有什么问题？” “没有，媒人说很好，跟着父兄做生意已经有两年了，还是个秀才出身，这个真是咱们苏家的造化！” “您说张家那样的大户会看上咱们小门小户？” 老太太一听不愿意了：“什么小门小户？老三可是进士，说不定还会做官呢！” “那是，那是！就是觉得这事太蹊跷了，怎么平白无故就到了咱们家？” “这有啥不好？你别多想了，说不定云哥就得了助力呢！” “娘说的是！” 毛氏仿佛将积压在胸所有的郁闷全排出来，她知道张家来提亲，可不知道还有这么大背景，当然她明白只是同族的本家，就这一点对她们已经足够了！ 冰兰没想到张致修是那位首辅大人的同族，只是个同族，冰兰不像苏家人那般不淡定。同族的人多了去，哪能都沾光？再说最后张家还被抄家了，但没听说灭族。 这次晚饭又是少有的气氛舒畅，苏怀德少有的在正房过了夜。七夕夜，张致修早早来接淑雅去参加比赛，这一晚少年男女是允许在一起的。 冰兰不想做电灯泡，带着海棠和荷花出门去看表姐比赛，身边却多了一个小尾巴。 “表哥，你是男生，不能跟着我们” “我娘让我看着你们别被欺负了”苏牧廷道。 “我不需要保护” “小狐狸！我们来了！”门外早就等着的铁头等人一下子围上来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你是不用我保护！”苏牧廷低声道，小脸拉下来，“不过娘让我跟着你，我是一定要跟着！”头再次抬高，扫视那些人。 “我表哥” “苏少爷” “那就走！”苏牧廷找到了自信，带头朝前汇入人流：“不要跟丢” “小狐狸，我能不能买一包巧果？”小鸽子小心问道。 “当然能，我给你们每人十文钱，可以随便买自己喜欢的” “我们还有钱，我们不用”铁头忙道。 “那些留着急用”众人谢过冰兰给的十文钱，他们人小，挤在人群什么都看不到，就看人的腿了。荷花抱起冰兰，铁头将小鸽子放在自己肩头。 众人边走边买，边吃。开始苏牧廷还一脸嫌恶，后来也跟着吃起来。 两边的彩灯将街道行人照得清晰可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更有那少年男女轻声谈笑。那座搭起来的台子下已经挤满了人。苏牧廷早没了风度，跟着小的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弯月挂在高空，在人们焦急躁动中，台上的灯灭了。初选出来的女孩站在台上仰望月光，这也太暗了！冰兰吐槽这样的月光能有多少人将彩线穿过去。 “表姐加油！表姐必胜！”冰兰被荷花背起来，扬着拳头喊道，下面几个跟着瞎喊。 “那个穿绿裙子的姑娘好漂亮！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娘子！” “我看那个粉妆女子漂亮” “我喜欢自已姑娘” “我还说觉得绿衣服的最美，你看她的脸像白瓷，眼睛闪着亮光，我觉得天上的仙女不过如此” “嗯，里面还几个小娘子都不知道是谁家的？” 冰兰听着那些男人的谈论，他们说的绿衣姑娘可不就是苏淑雅，夸表姐，冰兰觉得开心。平时苏淑雅风风火火，这回对月却是格外的娴静温和，带着淡定，真的很美！怪不得古人说月下看美人，有道理！ 事实却让冰兰吃惊一下，那些女子穿针引线，一个个气定神闲，双手高举，素手闲来，彩线飘舞。七根针，飘着七条彩线，苏淑雅第一个交上自己的针。评审看后让她插上一个彩球。 那么多人只选了十人，颁完奖，下面就是制作花瓜比赛。所谓花瓜就是用水果雕琢刻画各种形状样子，冰兰感叹古代女儿心灵手巧。 表小姐 7 巧果比赛, 刺绣比赛, 真是热闹非凡，原来古代一点也不寂寞。想着还要去孙家, 几人离开现场奔孙家方向。孙家花园越聚人越多, 冰兰等人众人找到了张致修陪着的苏淑雅, 两人谈笑自如，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孙家准备的食物很多，倒是便宜了这几个小子。 “好开心！以前我们从没见过呢”小鸽子道。他们那里只有风沙雪月，哪里会有太平盛世的繁华渲染。 “苏牧廷！”冰兰看到一高一矮过来两人。 “李茂！”苏牧廷上前一揖，“李大哥, 李兄” “你们玩，别到处跑！”李茂林一拍两个小子, 笑着去找朋友。 “苏牧廷, 刚才怎么没看到你们？”李茂显然比苏牧廷活跃一些, 他扫视了那一众, 却不知道都是苏牧廷的什么人。 “刚刚挤在人群看我二姐姐比赛，我二姐姐得了穿彩针的第一名” “我知道，我们在对面茶楼, 你二姐好漂亮，连我大哥二哥都夸赞呢！” “我二姐本就很漂亮，只是以前她从不参加这样无聊的比赛” “为啥这次参加？” “她要及笄了，这是最后一次当然不会错过” “这些是什么人？”男孩显然更对那几个孩子感兴趣。 “我表妹，那些都是她朋友”苏牧廷给双方做介绍。 几个人找了一处地方围坐，李茂看孩子们多, 样子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让小厮送来一堆吃食，冰兰很想走，又怕这些人走散冲撞了什么，还不如这样拘着他们在一处，好在有吃的有看的。 “我听说你爹为了你三哥拜在薛大山人门下送了一个宣德炉，你爹可真舍得。” “你怎么知道？” 冰兰一听，耳朵就伸了过去。 “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因为那个香炉很难找，找到一个很多人都想要。最后你爹花了八千两才拿走，本来五千两就行，因为要的人多，你爹多花了三千两呢！” “哦，这是家父的事” “好像你才是嫡子，你爹这样娇宠庶子可不是好事，我这是好心提醒你” “谢谢李兄”苏牧廷道谢，表面依旧。 李茂报告了消息就来逗弄冰兰，“小妹妹，叫哥哥，哥给你糖吃” 冰兰一呲牙：“我有糖”一根棒棒糖拿出来一晃，塞给小鸽子。 “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小厮给你去买” “大肉粽！” “去给表小姐买大肉粽！” “还要桂花糕，莲子糕，芸豆卷，豆沙卷” “去买！” .......难得遇到一个冤大头啊！孩子们吃的高兴，冰兰心里却多了事。 冰兰跟着所有女子拜了月神，祈求仙女赐予自己心灵手巧。入乡随俗！这是冰兰过得第一个乞巧节，她会记住。 回来很晚了，冰兰想着明日再去找姨母，没想到早上毛氏就跟苏怀德打起来了，而且是动了手。冰兰和苏淑雅闻声出来，松竹院内两人已经打成团。 苏怀德居然没占到便宜，被毛氏打得鼻青脸肿。老太太和老爷子气得喊人拉开，可是毛氏好像疯了一般根本没人能上前。 “淑雅，快去将你娘拉开，拉开！”老太太气得拄着拐杖敲地面。 冰兰马上觉得应该是苏牧廷已经将那事告诉了毛氏，但为了这点事不应该打成这样子？ 苏淑雅看老娘没吃亏，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毛氏又给苏怀德一巴掌，自从喝了那酒毛氏都觉得自己力气大了。 “淑雅，你不要上来，你知道你爹干了什么事吗？他把我给你舅母活命的钱和当玉瓶剩下的钱，我的私房钱全都拿走了，买了一个什么香炉给一个庶子换了进书院的机会！你说你爹还是不是人？如果你舅母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冰兰一听，还真是渣！不但该打，还该杀！苏淑雅一听脸色也变了，“爹，你怎么能敢这样的事？那玉瓶可是外祖家的，那钱说不定就是救命钱，你怎么能动那钱！” “别听你娘胡说！我就是先用一下，货款来了马上就补上！快将你娘拉开！”苏怀德双手抵挡着毛氏的攻势辩解道。 苏老爷子只喊着拉开，却没人上。吴氏脸色更是惨白，一口气可能没上来居然晕了过去，又有人喊着去叫郎中。这个乱！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事，冰兰跑上去用小拳头打苏怀德：“你个坏人！还我钱！还我钱！” 小拳头下去，苏怀德一声声惨叫。 苏老爷子差点吐血，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打完苏怀德冰兰就去找老爷子：“表爷爷，你管不管姨夫？我外公外婆都没了，就那点东西还被姨夫偷了！舅母表姐他们要是饿死了怎么办？没钱回来怎么办？” 老爷子更加羞愤：“管，管！我让你姨夫赔给你！快让你姨母放手！” 冰兰得了口信，这才上去“姨母，姨母，表爷爷说赔钱，别打姨夫了！” 苏淑雅这才上去拉苏怀德，她不介意拉个偏架，再让娘出口气！ 战争结束，苏怀德瘫软在地，外院的小厮也过来，将他背去房间等郎中。老太太这回来了劲头：“毛氏！还不给我跪下！” “哼！我没错，我不会再跪了！以前是为了淑雅能找个好人家，我任由你们搓圆捏扁，现在我女儿找了婆家，我应该挺起腰板，不然我女儿回娘家都不受待见。” “你！老大呢？休了这个泼妇！淑雅有了被休的娘亲看她还能不能嫁！” “你舍得张家你就休！”毛氏哼道，“走，我们先回去，等一下我让你爹给我写欠条，没钱了我就卖府里的东西！” “泼妇！泼妇！”老太太大喊，随后被老爷子拉进内堂，丢人不？传出去他还出门不？ 毛氏回去瘫软在椅子上，撒了气，想到男人干的事呜呜呜哭起来，苏淑雅跟着抹泪，这叫什么事！ 苏怀德居然伤了一根肋骨，小腿肌肉拉伤，手臂一处轻微骨折。“最少修养三个月，三个月内不要做剧烈运动，最好卧床休息”郎中看了受伤的大老爷，又看了昏迷的吴氏，最后才被送出苏家。 苏老爷没办法出去，老爷子只好天天去铺子和作坊，毛氏也跟着去，一批货款回来，毛氏托了镖局给广州的弟媳家捎去一千两生活费。 冰兰也趁机外出看庄子进展，她把练体第一层第二层功法给了那几个孩子，还详细解说了一下。七夕一过，天气清爽，庄子干活速度快了很多。铁蛋等人将自己住处又做了修改，他说怕冬天冻到那几个小的。冰兰这才想起给几个做夹衣，棉衣。 父母祭日那天，毛氏给一众孩子每人定了父母的牌位，祭拜烧纸，牌位又被收起来。等有了家再设置一个小祠堂将他们供奉。祭拜的后果就是让这些孩子更一条心了，铁头提议结拜成兄妹，冰兰成了里面的老六。 荒地开了十亩，却被告知已经过了水稻季节，可以种菜，冰兰觉得可以种玉米。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玉米，按时间推应该有。 为了保险起见，冰兰拿出一粒种子让人看，没想到还真有人知道，“这个前两年三老爷就给老太太拿了一些让老太太种在院子里看着玩。听说可以吃，却没大米味道好。”毛氏道。 有就行，冰兰弄了一些让铁头种上，还有他们嘴里的番薯，剩下的就种蔬菜瓜果。眼见着那边一天一个样，舒雅却被毛氏管的更严格了，要嫁人的女儿不能再往外疯跑，女孩要自己绣嫁衣，而苏淑雅这方面却是欠缺的，所以毛氏让她好好学女红，尤其是张家那样人家。就连两个丫头都跟着绣东西，做针线。 女儿及笄后就能嫁人，他们不得不早作准备。毛氏施暴后，苏家异常安静起来，苏怀德去吴氏那边养伤，几乎不再出现毛氏面前。老太太这阵子免了毛氏请安，说是身子不舒服。 毛氏将里外都管起来，人却越发精神。这才是当家主母的样子嘛！ 毛氏见冰兰跑野了，开始规定她三日方能出去一次。想拘着都不成，修建那边有些事还是要征求一下小主人的意见的，谁让这丫毛病多？ 民工挖出来的塘泥将田地道路都垫高一层，流经她这里的那条小河也被冰兰让人挖了挖，河岸加高。临时管事一看活计多，征求意见又加了一些人手。铁头等人开了一条上山的路，这俩人就是有力气没处用般，冰兰都心疼那些被用费的工具，只好拿出更好的让他们使用。 路是蜿蜒的，又分出几个岔路，这样再栽上竹子，人在里面走就显得十分怯意。山顶处再弄块空地，大家没事练功夫正好。冰兰一说，两人干劲更足，就连最小的小鸽子都帮着捡块石头。 修路还是要靠大人，冰兰被他们找了几个民工，将开出来的路基堆砌整齐，路面铺上青条石，山顶留出一个凉亭位置，就是一片青石板，空余之处开始种植竹子。 毛氏偶尔过来看看，说冰兰不是建庄子像建园子，再来两千两都不够折腾！ 眼见苏淑雅及笄礼在即，苏怀德终于能拄拐杖出来了，张家过来下了小定，小定之后这门亲事几乎铁定不会有改变了。这天苏家门外来了几辆马车和一众随从，里面下来三老爷一家。 “三老爷，三夫人”守门人唤完朝里喊：“快去禀告老太太，三老爷一家回来了！” 老太太一听三儿子回来身体也好了，苏怀德拄着一根拐杖被吴氏扶着也出来了。 冰兰穿过人缝看来人，三老爷很年轻，不过三十，意气风发，有文人的儒雅，也有商人的精明，还有一种武将的干练。三夫人气质比毛氏和吴氏更佳，她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气度，身边一个被教导很好的女孩，约十来岁，一个可爱的男孩，与她差不多。男孩身后还有一个清瘦的男孩，与女孩个头差不多。却是一脸严肃，生人勿近的样子。 小男孩从人缝里也看到冰兰，朝她一呲牙，露出可爱的笑。 三老爷带来的随从就有六人，丫环婆子却不多。 表小姐 8 一众被拥进内堂, 三老爷一家郑重给老太太磕完头才问老爷子大嫂怎么没在家。 “去作坊了”老太太看到儿子, 想起这阵子的郁闷哭起来，苏胜德忙问怎么回事？ “还怎么回事？你看看你大哥, 都是你大嫂打的, 你大嫂如今厉害了, 敢打自己的男人了？” “这不可能？”三老爷还是了解自己的嫂子的，要说她打大哥，除非气急了。当着这些小辈不想再问，于是将那个男孩拉过来：“这是军中一位将士留下的遗孤，我想让他在家里读书, 霆跃，这是祖母, 大伯” 男孩一一见礼, 随后又站回去面无表情, 三老爷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闲聊中老爷子和毛氏回来，少不得又一次絮叨，毛氏张罗着去给三老爷收拾院子去, 因为没准备，屋内都需要清扫。 “我跟大嫂去！”三夫人黄氏挽着毛氏一同离开，吴氏想跟去又不敢，她在三夫人面前是怯弱的。老太太让吴氏、淑雅带着小辈先下去，堂内剩下兄弟二人和老夫妻。三老爷才问苏怀德伤势情况。 “已经无大碍了” “大嫂为什么？” “那就是个泼妇！谁知道她为啥发疯？”老太太插言。 “住嘴！让怀德自己说”老爷子道。 “云哥想去青山书院，要拜在薛山人门下, 我找人寻了一个宣德炉想拿去做拜礼。” 苏胜德皱皱眉，宣德炉，可不便宜！大哥出手太大方了！“因为这个？” “香炉来了又被被人看重，我只好出了高价才将它买下。手头一时钱不富裕，就拿了你大嫂的——”苏怀德有些不大自然道，他自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 “跟大嫂说说也不至于，大嫂是个明理的。” “还有她让我捎去广州舅爷那边的钱”苏怀德勉强说出口，老爷子哼了一声，苏胜德道：“也难怪大嫂生气，那边近些年海盗猖獗，毛启光估计回不来了，剩下孤儿寡母，你用了这钱是很不该！” “本打算应急，用不了多久，柜上有钱了也就补上，谁知——” “钱寄过去了吗？要是没有我手头还有一些” “你大嫂已经托镖局运过去了，这事到此就别提了。胜德，你这次回来是路过还是留下？”老爷子问道。 “我先留在家一段时间听将军指令，也让霆跃熟悉一下家里。以后黄氏就留在家中尽孝，南面倭寇，北面鞑子，我不想带着他们冒险。” “好，淑莹都九岁了，留几年也要找人家。说起这个，还有一事要告诉你，咱们淑雅找的婆家你知道是谁家的吗？”老爷子胡子翘起，眼角带笑。 “爹不说儿子哪里能猜到？对了，淑雅今年及笄？” “对，下月及笄，说起她婆家，你或许知道，是江陵张家的子孙” “江陵张家？张学士家吗？”苏胜德还是吃了一惊，那可是内阁大臣，前途无量，要不是，如今怕是已经做了首辅。 “对，就是那个张家，是同族，他们一家在杭州府做生意，与咱们以前有过生意往来，只是不知道有那么大来头。”苏怀德也笑起来。 “那是那家做人低调，看来那一家应该是不错的”苏胜德嘴上说，心里却想着其他。 “张公子长得好，这两年都是跟着父兄历练，看着也有头脑，咱们淑雅倒是个有福气的”苏怀德也来了兴致。 堂内气氛活跃起来，总归是喜事，苏胜德问起家里多了的陌生小姑娘，知道也是遗孤后叮嘱老夫妻：“来咱们都是缘分，爹娘以后要好好善待，不图回报，只为了那些战死的将士。没有他们哪有安定的生活？ 老太太忙点头，苏胜德知道还有几个孤儿后就要去看看。冰兰只好带着一群人来到庄子，七个大小不一的孩子，他们住在茅草屋里，干着开道，除草的活，苏胜德一时感动。 那个季霆跃看到他们眼睛有了光彩，“苏叔叔，我想留下与他们在一起” “可你应该上学，这是我对你父母的承诺。” “苏叔叔，我一定会长大成人，为国建功立业，他们与我一样，他们能做的我也能做。我要凭借自己双手养活自己。”男孩的坚定，苏胜德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也一起读！在你们没能力养活自己前，我供养你们” “不，不用，我们能养活自己！”铁头等人纷纷拒绝。 “你们刚多大？怎么养活自己？既然你们都是孤儿，我养你们理所应当。” “我们能，那两个大池塘修好了就养鱼，种莲藕，卖了就是钱。还有那些地，明明年就有收成，足够我们吃喝”鼻涕虫道。 “还有竹林里的笋子，我们还要种果树，都能卖钱”铁头道。 “苏叔叔，我要留下”季霆跃留下的心思更坚定了，他也不比他们差。 苏胜德后悔冲一时动过来，冰兰笑嘻嘻道：“我也觉的哥哥们应该去学堂读几年书，读书明事理，不一定要考科举啊！我爹说打仗也要有文化，不然就是有勇无谋！” “小丫头说得有理，你们还想留在这里种地？”苏胜德问道。 “我们还想留在这里，小狐狸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读书也不是不行，我们要凭自己能力读书”铁头道。 “你们有志气是好，但这里没办法住人，你们都跟我回去，等这里建好了再回来” “我们不想离开”几个小的道，他们觉得这里很好，比困在大院子好，能干活，还能练功夫。 “听话，都跟我回去，回去再说！” 苏家人没想到三老爷回来带回一群小泥猴，毛氏给让丫头们给他们清洗干净，弄了饭食。 “老三，这些孩子你打算养在家里吗？咱们这儿太窄了！”老爷子道，他不想收留这么多的孩子。 “先暂时安排一下，庄子建好了他们就过去。前面门房可以腾出一间来，那个女孩就跟冰兰，霆跃安排在云哥那边，云哥不是学院吗？”三老爷道。 吴氏脸色难看起来，这是将儿子的院子占了！ “霆跃与廷哥年龄相仿，还能一起上社学，不如就去廷哥那边。”苏怀德道。 “我看行，就是前院孩子们天天进出太乱，不如让那几个都去云哥那边。”毛氏道。 吴氏气得将帕子都要拧碎，一个不行这回来了一群。 “先这样安排着。”老爷子发话。 冰兰不想对外暴露那么多财富，三老爷过来又与哥嫂问了一些详情，这一问才知道大哥对这些一无所知，“那个庄子我看动静不小，这些钱哪来？” “买庄子倒是没花多少，不过一百多两。本来我是打算雇人开荒，再建一座院子，算起来我的私房都花了也够。庄子有产出了以后花销就少了，冰兰手里还有她爹的扶血金和从家带来的银钱，我这边帮衬一下，让那些孩子长大是没问题。 可那孩子要弄池塘养鱼栽莲，还要养什么鸡鸭的，我想也行，就由着他们折腾了。房子建的多些，也是考虑孩子以后会长大。要的都是简单的，花费不高。”毛氏勉强说着，她也不想将冰兰家底爆出来。 “大哥，怎么能让大嫂一人操持？柜上就拿不出钱来了吗？” 苏怀德喏喏半天，能拿出来我还挪用毛氏的钱被揍吗？“这几年所赚多买了一些桑田，又添置了织机，你二哥那边又加了一个铺子。”苏家从小作坊做起来，根底没有，几乎是进着出着，苏胜德明白。 “我这次带回来的不多，孝敬完爹娘，我拿出五百两”三老爷道，他管着一些生意，可那些几乎都用在大将军那边，带兵打仗，养着幕僚，加上各种挑费，真是多少钱都不够。 “不用三弟，等我把你大哥拿走的那些钱拿回来，还有以前作坊用去我嫁妆部分都回来养他们不成问题”毛氏索性将自己打算说了，有老三在，量那个男人不敢说什么。 “嫁妆？你这是算总帐？”苏怀德一听，这样到明年自己也拿不到钱啊。 “那你问问老三，你听谁家婆家用媳妇的嫁妆？当初我是为了帮家里，难道苏家还想霸占着我的嫁妆？别怪我不尽情意，小外甥女需要我养，淑雅马上及笄，明年说不定就出嫁，我是不得不做打算。只要我有，养那些孩子就不会用苏家的钱。” 苏胜德知道毛氏拿嫁妆帮着作坊添置织机的事，想当初毛氏嫁过来嫁妆是很丰厚的。这都没毛病，也应该。若真的都拿回来建个庄子养孩子不成问题，看来暂时是指望不上大哥了。 “大哥，大嫂为家里付出很多，别说拿回嫁妆，就是再多拿一些也应该。霆跃想跟那几个孩子一起，我是答应他爹会将他养大成人，也答应那些孩子供他们读书，这钱我一定要出的。” “不用，老三，不是跟你客气，我既然说了就一定做到。我搭银子心甘情愿，就是别等着某天传出那些孩子是苏家养的。”毛氏意有所指，自己搭了钱功劳被苏家占了。 三老爷笑笑，大嫂是在意指苏家人品！ 老三这说，苏怀德半点脾气都没有了，这个家除了老爷子就是老三说话有分量。心中郁闷却说不出，只听着那俩说庄子，说怎么安置孩子。 毛氏说了那庄子在冰兰名下，以后就做嫁妆了。冰兰手里还有一些从家带来的钱物，她将自己的嫁妆私房拿回来建庄子没问题。毛氏这样一说，苏胜德还真没办法说了，女孩子的嫁妆怎么搀和？“那就听大嫂的，孩子们上学的事我来办。” “毛氏，你真要这样做吗？”苏胜德一走，苏怀德发威了。 “我只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老爷子那里已经知道了，我要操办淑雅的嫁妆，你不愿意？” 办嫁妆，苏怀德又泄了气，甩手又走了。 表小姐 9 三老爷给七个孩子都买了上学用的东西, 社学不用学费其他自理。铁头等人都恢复了自己原有的大名, 没有的三老爷也给取了。铁头成了刘新宇，小鸽子叫上了陈翠婷，闷葫芦恢复吴铎, 鼻涕虫顾峰, 虎子卫扬，——张显赫, ——马继祖。 陈翠婷跟冰兰拿起绣花针, 抽空还要学写字。毛氏忙着家里家外, 将她们交给嬷嬷带。 第二日刘新宇就来找冰兰, 还带着廷哥和季霆跃, 怎么还有一个？ “小表妹，给你带好吃的来了”李茂忙递上一堆点心吃食。 “你们这是——？” “他们要跟我们学功夫，我说要问问你才行”刘新宇道。 李茂和廷哥忙点头, 季霆跃也看着冰兰，眼里满是渴望。以前古板的小脸现在多了表情。 “为什么想学功夫？表哥不是要考秀才吗？” “我觉得有功夫更好”廷哥胖乎乎脸蛋堆起了笑。 “今天你们是不是惹祸了？”冰兰看向那几个。 “也没惹祸，是有人想欺负我们，他们送上门就当练练手”卫扬不好意思道。 “他们一定挨揍了, 所以你们就要学功夫。”冰兰仰着小脖看那几个大的。 “是, 表妹，他们说那是姨夫的遗物, 要通过你”廷哥道。 “要学就学，就是别做坏事，更不能做坏人！” “这个知道, 我们一定做好人”李茂忙道。 送走一群瘟神，冰兰想着这群人有几个能将书读下来的，要知道明朝八股盛行，她不觉得这些人都适合走学那些酸腐文章。不过社学学的东西很多，真能读下来对以后人生只有好处。 即使那几个小子不在庄子了，冰兰不能放松，照旧三日过去看看进展，看看庄稼。两个大池塘已经挖好了，边上还打了木桩，栽了几棵柳树，镶了石头。沿着池塘夯实了一条三米宽的路面。路面用粘土灰渣糯米水黄土混合而成，据说下雨不会泥泞。 那里地势低，周围的水不断向里渗透汇集，加上引水，两个大池塘很快蓄满了水，撒了鱼。冰兰规划了几条路，只要路修好，部分民工就可以撤了。 房屋依旧在继续，还处于地基中，冰兰觉得一年内真的没指望搬进来。 青山学院还在县城，施行的是月假，也就是一月一回家。苏牧云回来一见自己院子变了样，转身来找吴氏。 “云哥，你没在，娘快被人欺负死了！”吴氏见儿子先哭，苏淑贤也跟着哭，“哥，咱们在这个家快呆不下了！” “你们先别哭，把最近发生的事说一下”自己刚走多久？不就上次没回来吗！怎么发生大事了？ 吴氏抹干眼泪，将苏怀德被打，毛氏掌内外。三老爷回家，不但带回一个拖油瓶，还将那几个花子都接了回来，一一说了一下。 云苏牧云脸色阴暗起来：“我现在住哪儿？” “还在你院子，他们那几个在厢房住呢” “我要读书，院子那么多人怎么能安静下来？” “这个你找你祖母，现在也就老太太能给你做主”吴氏道。 “我觉得还是找祖父好，这个家最终还是要祖父做主” “云哥说的对，你去，娘现在说话毫无分量，我们母女全指望你了” 苏牧云与老爷子谈了好一阵子才从老爷子书房出来，他相信祖父会做出明智选择。山人的地位在人们心目中有着更高的地位。 老爷子将三儿子叫到书房，七个孩子给口吃的苏家养得起，但像供养苏家子弟一样供养，他们怕是无能为力。 “云哥刚才来过了，跟我说了一些事。”老爷子看向儿子，三个儿子属老三沉稳。“他说薛山人想将他纳入亲传弟子，他跟了山人后顿悟了很多道理，说是要跟山人好好学习，研读经典礼法。” “这是好事”苏胜德道。 “那孩子用功，说是以前浪费的时间太多” “现在明白不晚” “嗯，我也这样认为，就想着那个院子住了那么多人会不会打扰云哥” “我明白了父亲，这是我考虑不周”苏胜德忙道，“他们几个我想另安置一下” “好！这样最好，咱们家太小，你是应该为他们做个长远打算” “儿子本来也是让他们暂住，正想找个妥善地方”三老爷思索着，家里人多地方小，“父亲，如果我买个宅子让黄氏带着孩子们搬出去住如何？” “我和你娘都在，哪有让你们搬出去的道理？”搬出去不就等于分家了吗？他们还没死。 “可是牧荣淑莹都大了，再跟我们住怕不合适了，再说二哥一家住在外面，与我们搬出去有何异？” “你二哥在外面，别人说不出什么，你搬出去让人家笑话。等二丫头出嫁了，就让五丫头，六丫头搬过去，牧荣跟牧廷一起。就是你二哥一家回来也是要这样安排。” 老爷子都给安置了，三老爷不想多言，心中很想问问二哥一家回来真的能住下？ 郁闷地出来，这些孩子还真是个问题。回到书房，他写了一封信让随从送出去。 三老爷是非常烦恼的，那些孩子不在身边一定放鸽子，尤其霆跃，他不能失信。 “老爷有心事？”黄氏亲自给丈夫端了一杯茶。 “本打算让你跟孩子留下，一是尽孝，二是江南更适合做学问，两个孩子更适合在这里读书。” “老爷这是要改变主意了？” “还没想好，大将军在东北部驻防，我不会久留。爹不同意咱们搬出去，我正想办法将隔壁买下来与这边打通。那边院子小，留作男孩子读书习武的地方刚刚好。” “老爷放心，即使你走了妾身也会经常督促他们。” “以后辛苦你了，学问上交给你我放心”三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学问自是没得说。她的身份和学识也成了苏淑雅最好的正宾。 苏胜德让那几个孩子搬到了苏牧廷院子，反而成全了这群痴迷练武的孩子。 及笄头天，府城的二老爷一家来了，身边一妻一妾，三男两女。二太太将冰兰上下看了几遍，啧啧道：“真是怪可怜的！” “家里怎么有两个二太太？”冰兰不合时宜地道。 二太太脸色难看起来，朝着吴氏那边丢了一眼，“这个家是有些没规矩！”说完拉着黄氏和毛氏去唠嗑。众人很快忽视了冰兰这个小不点。 苏淑雅的及笄礼有三夫人和张家过来的人十分隆重而热闹。张致修亲自送来贺礼，是一根雕琢玉兰花的白玉钗，质地一点不输于冰兰那两支。这是婆家的看重，簪礼上也就用了这根发钗。 换上礼服的女子黛眉轻扬，美目流转，玉质般的肌肤配上一身淡绿色衣裙，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女子身上。簪礼还在进行中，吴氏却晕倒了，冰兰用手捂住想要惊叫的苏淑贤。吴氏很快被人抬出去，苏怀德就要去看吴氏，生生被毛氏拉住。他们是主人，做爹的走了还让女儿的及笄礼进行下去吗？今天来了不少宾客呢？ 毛氏杀了吴氏的心都有！这不是给闺女找晦气吗？一阵阵头晕，毛氏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清醒，她再晕这算什么？要是破坏了女儿及笄礼她醒了也会掐死自己。苏怀德坐立不安，也知道自己不能走。 二太太嘴角露出嘲讽一笑，好在三夫人帮着稳住了场面，宾客就当成一个小插曲。簪礼继续着最后程序，作为父母要聆训女儿，苏怀德心已经飞走了，简单说了几句算是走完过场。 毛氏用力掐着自己，她坚持着，终于苏淑雅对父母来宾行完谢礼，仪式算是正式结束。三夫人看大嫂脸色惨白，大哥猴急地跑去看吴氏，低低叹息一声，握住毛氏的手以作安慰。二太太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一双小手递过一个杯子：“姨母，您先喝口水” 毛氏接过来喝了一口，感觉舒服很多了，“二弟妹，三弟妹，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想透口气” “好，大嫂”两人都觉得毛氏一定是被气得，换做她们一样生气。 “大嫂就是太纵着了，都是惯出来的毛病。”二太太哼道。 “我们去招呼女客！别让大家扫了兴致” 宾客被招呼着去厅堂吃茶，淑雅的女友这才过来与她谈笑。三老爷招呼着男宾去另一处，没有人介意苏怀德的缺席，很多人来是冲着三老爷来的，他们与三老爷才有话题。 毛氏出来一口将手里的水喝下，擦擦嘴，她觉得好了，刚才只是一阵眩晕。冰兰握住毛氏的手腕，姨母怀孕了！真是好不巧，那个吴氏也是。冰兰的小脸皱起来，姨母应该很伤心！ “姨母，要不要让郎中看看？” “不用，我已经好很多了”毛氏不能像那个没良心的扔下宾客不管，换了一副笑容进去招呼宾客。 “小丫头，你发什么愁？”李茂凑过来问。 “你应该去男宾那里？” “那边都是大人，有些无聊” “嗯？我二表姐及笄，怎么邀请了你？” “我是跟我大哥来的，我大哥与你表姐夫是好友” 真拐弯！“海棠，看到郎中从吴姨娘那边出来告诉我” “你生病了？” “你才有病！” “那你盯着郎中干啥？” “想问问吴姨娘得了什么病！” 苏怀德很快笑着出来，冰兰在门口截住郎中，“郎中，我的小丫头病了，您能不能给她看看？我给你诊金” 小丫头说得很可怜，郎中犹豫起来，“去给她看看，诊金”李茂扔给郎中一块碎银。 “好，人在哪儿？” “跟她去！”李茂没在跟着。郎中跟着冰兰去了她的小跨院，毛氏已经被海棠骗来，看到冰兰焦急地问：“你哪儿不舒服？让郎中看了没有？” “姨母坐好了，让郎中先给你看再看我” “我没事！不用看，倒是你哪儿不舒服？” “郎中伯伯，刚才我姨母差点晕倒，您先给她看看” 毛氏拗不过，坐定让郎中看，郎中左手换右手，诊了良久才起身恭喜道：“恭喜大太太，您这是有喜了！” 表小姐 10 毛氏震住了, 良久她才恢复常态，“烦劳郎中先不要说” “明白”郎中忙道, 有的人家在孕妇怀孕三月内是不喜欢声张的, 怕是惊扰了胎儿。 “冰兰, 你和海棠替姨母送送郎中”大太太从荷包拿了一定小银锭。 人都去前面招呼客人了，这个小院倒是寂静的落针可闻。她要想想, 真是个意外！ 苏怀德很快将好消息告诉了老太太，老爷子，更不吝啬地告诉了更多人。 众人恭喜中却心生鄙夷之心, 今天也不知道是啥日子？难道让一个妾抢了女儿的风头？ 大太太过来被老太太拉着宣告了喜事：“吴氏怀孕了！咱们家双喜临门” 大太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个妾怀孕算哪门子喜事？还真是巧啊！本来还犹豫着，这回下定了决心：“真是可喜可贺呢！” 黄氏过来拉着大太太笑着低声道：“今天是二姑娘的及笄礼, 大嫂把什么不痛快都先压下来。” “我明白, 今天谢谢你了，要是没你在我都不敢想会如何？” “一家人不用客气，大哥犯糊涂，你可要看在淑雅牧廷面子上不要往心里去” “知道！”现在就是有泪也要咽下去。 送走宾客，苏怀德高兴多喝了几杯, 喝多话也多。“吴氏有功苏家，我要抬她做平妻！” 苏胜德脸黑了黑，“大哥休得胡言，历朝规定妾不可做妻，即使平妻也不可！” “不做平妻云哥怎么办？庶子人前低一等，他要做学问, 要出人头地，不能做庶子！”苏怀德红着眼道。 “苏怀德，你要抬平妻就先休了我！不！我没犯任何错，我要和离！”大太太气得要死，不顾苏家一众都在喊道。 “你以为我不敢？你没错？你打我算不算错？哪个女人敢打丈夫？我休妻！休妻！”苏怀德继续吼道。 众人尴尬，这算什么？老爷子气得想打儿子，“将大老爷扶进去，弄碗醒酒汤让他清醒清醒！”老爷子气道。“毛氏，以后不要再提和离了，怀德，咱们只是商贾之家，抬什么平妻！淑雅的婚事最多等一年，你们都好好的，让舒雅顺利嫁入张家” 老爷子一说，毛氏顿时没了火气，为了女儿，她忍了！眼泪却是忍不住落。就连二太太都有些可怜大嫂了，这算啥？做正妻做到这份上真是让人可怜。第二天二老爷一家就走了，家里太挤，哪有他们在府城舒服！ 没几天三老爷宣布他将隔壁院子买下了，这几天派人修葺后男孩子就能搬过去了。这是先斩后奏，老爷子没说什么，好像家里是挤了一些。那么大的院子都留给男儿，想到又要出生的孙子，他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毛氏将自己怀孕的事瞒下了，万一苏怀德再发疯胡言，她就带着孩子出去。酒后吐真言，既然说了一定有过打算。 张家很快下聘了，一共十二抬，却是十分实诚，光聘金就给了一千两，还有各色珠宝首饰，绸缎布匹等物。很是让苏家风光了一把。随后两家商定了结婚的日子，定在明年秋季。苏家也紧张忙碌起来，对方给的多，娘家也不能太差，毛氏从老爷子手里接过刚算了的一笔货款，从铺子拿走一些绸缎坦然去给女儿置办东西了。 苏淑雅也许因为眼神好用，手指灵活，绣工居然突飞猛进，几乎不出门绣嫁衣了。冰兰让毛氏从带来的箱子里找了一些上好的丝绸给淑雅，那东西不禁放，真发霉生虫就可惜了。毛氏想想也是，家里有就不用从外面买了，等冰兰用了她再添置新的就是。 隔壁院子收拾好，男孩子和三老爷带来的随从全部搬进了清风苑，当然除了苏牧云。冰兰和陈翠婷被毛氏送去黄氏那边开始跟黄氏习字读书。苏淑莹已经被黄氏培养出大家闺秀的气韵，字迹更是隽秀雅致，有种淡淡的空灵之美。 待冰兰和陈翠婷颇有长姐风范，从不怒，却不放过你犯的错。面对这样的人，你想不认真都不行，冰兰收起心神，慢慢让自己平和沉淀起来。 吴氏很快带着苏淑贤也来了，三弟妹是有名的才女，她岂能放过？黄氏自然不会拒绝，于是，那个小院的厢房里又多了一张桌案。讲书习字只是上午，下午女孩就要在自己院子学女红。 冰兰出门只好选定了下午，没想到这次过来看到了三老爷，他在看庄子种植的玉米和番薯。冰兰只好上前行礼。 “你们从哪儿弄来的种子？我在这边很少见到” “街上买的，说是从福建带过来的，听说那边有种。” “嗯，看你们种的长势还不错”三老爷没再问，而是在庄子里巡视，三座房屋的地基基本上起来了，砖石地基都高出地面。砖墙最快，有的一人多高。 “以后这边不用来的太勤，我已经与管事说了，有事去找你姨母或我就行，你还太小，很多事交给大人就行了。” 冰兰能说不吗？显然不可能。 三老爷走着走着突然停下看向冰兰，冰兰感觉一阵发凉。 “那套功法是你爹留下的吗？” “我爹说祖辈传下来的，让我娘收着” “是不是还有？我看霆跃在跟着练就让懂功夫的人看了看，说是一部内外兼修、强身练体的功法，看是不错的。” “那是我家传的”冰兰苦着小脸道，三老爷，你也不问问我就给别人看。 “呵呵，是我唐突了，本以为没什么，以后不会让人看了。”三老爷好尴尬，好像自己在骗小孩子。 “只是一点点，都会给哥哥们，让他们学本领，打坏人” “好！”三老爷开心得很，就是有种占了别人便宜的感觉，以后看着找个机会补偿一下。 毛氏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心情复杂，现在苏怀德恨不得死在吴氏那边，什么好东西都送，就怕亏待了吴氏。随着苏怀德能出门，外面的事又回到大老爷手里。 还差她三千六百两，这钱是一定要要回来的。说也奇怪，这胎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再次确诊，毛氏都怀疑自己腹内不是胎儿。 三老爷终于带着随从走了，庄子上的玉米也成熟了，那些青菜被工匠和民工平时吃了，地里只剩下玉米和番薯。外面天气转冷，这天赶上社学旬休。旬休就是每十天休一次，冰兰请了假，准备去庄子收了这两样东西。 “让淑莹，淑贤都跟去，你们最近都没得时间玩一玩。”黄氏开口道。 看苏淑莹面露欣喜，苏淑贤也一脸感兴趣，去就去，到那估计就是也看客。 经过初步练体的小子们各个生猛活虎的，拿着工具冲进地里。“先掰棒子，后砍秸秆！“冰兰在边上喊着。那几个男孩发现进了庄稼地有力不会用，冰兰叹口气，拿了一把镰刀轻轻一锁，一根玉米秆断开，小手一用力，一根棒子下来，扔进吴铎的背筐。 “我个矮，你们先这样掰棒子，再用镰刀砍秸秆，棒子都背到路上，秸秆干了做柴。” “小表妹怎么懂这个？”苏淑莹感觉不可思议，这小表妹好像无所不能。 “我在张掖跟外祖母学的，我们那边军户都种地，外婆院子就种这个。”她说什么谁去考证？ 那群男孩再次投进庄稼地，冰兰在旁指挥着，主要是别伤了手脚。主子都干了，那几个小厮也都上去。地里一下子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们干什么？”苏淑莹问，她好想下去做做。 “等一下挖番薯，不过你们穿得太干净，回去三表婶要说你” “我不干，我喜欢看着他们干”苏淑贤道。脚下的脏土让她厌烦，简直是一群土包子！这里有什么好的？ 苏淑莹还是问了很多问题，她娘说将来也会给她买庄子，从现在就应该学着管理，这次正好是机会。男孩一筐筐背回玉米，地里的玉米秆向前倒着。铺在地上一片。 “这些要吃吗？” “留着明年做种” “不吃为什么还种？” “等多了我让嬷嬷帮我研究研究怎么好吃。” “有些地方是磨成面子吃的，也有给猪吃，鹅吃”背玉米过来的季霆跃道，对这个男孩的改变，冰兰很满意，再也不是不开口，一脸冷酷的表情了。 “明年我就养鹅，养鸭子”冰兰指着那两个大池塘道。 “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天天吃蛋了”陈翠婷道。 “应该，再养一群鸡，猪也要养，听说鱼吃猪粪，鸭子鹅都吃鱼，这样等过年我给姨母送一头猪，还有鸡鸭鹅，鱼……” 苏淑贤一阵阵恶心，受不了了，她要吐！想想每日吃的那些东西是这样养的更恶心了！“我累了，去车上歇会儿” “不然让小厮送你回去？” 苏淑贤点点头，那些肮脏物他们怎么说的出口？ 冰兰笑眯眯目送走那位大小姐，苏淑贤扑哧一笑，“你个小丫头，故意的是不？那么恶心谁吃？” “五表姐，我一点没撒谎，这是一个民工说的，他们村上就有这样一个人，弄了一块没人要的地，就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坑里养鱼种藕，边上栽果树，上面养猪，鸡鸭鹅。在上面就种粮食。 鸡、猪吃粮食，鱼吃猪粪，鸭鹅的粪便滋养池塘里的莲藕，那些粪肥还能养护庄稼，果蔬，庄稼又能供给那些牲畜家禽吃食。听说那家日子过得特别好，一年四季都有东西卖。”冰兰说了一个简单的循环经济圈，苏淑莹不住点头：“回头你再对我说一遍，我记一下，我娘说给我也买个庄子。”说着脸蛋泛起红晕。 这么早就要给闺女准备嫁妆了？倒是她二表姐没听说有什么实质性陪嫁，回去要问问。 冰兰没想到一问问出事来，毛氏不是没想着给闺女弄点什么，张家还在杭州府，在这边做什么都太远。 大女儿出嫁没给什么，毛氏只是多给了一些私房，二女儿婆家给的多，她寻思着过去买一两个铺子。但冰兰一提庄子的事就动心了，按冰兰说的，买一块荒地用不了多少钱，等规整好了出产可不少。够自己家吃喝还能卖一些银钱。 表小姐 11 毛氏越想越应该置办庄子, 正好借此要回欠的钱，即使不要全部, 也要一两千两。临近年终，柜上早该有余钱了。 没想到两人一谈就崩了, 苏怀德说公中有定例，女儿五百就是五百, 没的到了淑雅这里就破例。毛氏却道那些都是她的私房, 到现在还没看到公中一文钱。 “那你拿走的一千两算什么？难道不是从账上拿走的？” “你拿走我的私房和我娘家的钱算什么？我只是要回了一小部分！” “淑雅你这样准备, 到了淑贤你还会吗？谁也不能破例！” “我拿自己的私房嫁妆贴自己的女儿, 没听说谁家主母用自己的嫁妆贴庶女！” “你个泼妇，自私又无德, 不配做当家主母！以后管家权交给吴氏！” “你敢这样做先跟我和离！” 夫妻俩的吵闹也不知道被谁听了传扬出去, 很快县城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着苏家恶妇无德，恶待公婆，暴打丈夫, 苛待妾室庶子庶女, 霸占苏家财物据为己有。事情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说苏家恶妇想要谋害妾室, 想要气死婆婆等等。 苏牧廷的小脸黑沉着回来, 其余几个也好不到哪儿，看样子好像还打了架。 “娘！”男孩第一次扑进母亲怀里哭起来。 “怎么？谁欺负我的廷哥？”毛氏最近没出去，根本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 “娘，是他们！他们都在说娘，就连社学里的人也在谈论” “他们说我什么？娘都有阵子没出去了, 快说说他们都说了什么？”毛氏心一下子沉下来，能让儿子这么难过一定很不好。 苏牧廷在毛氏那边告状，那几个跑来冰兰这边说道，涉及到毛氏的名节，冰兰让海棠叫来淑雅，“表姐，这事你应该知道，姨母没了名声怕是你的婚事都要受影响” “知道什么？”苏淑雅闷在小院更是很久没出门了，被表妹说得一头雾水。冰兰详细认真的将外面谣言复述一遍，苏淑雅气得暴跳如雷，啪啪啪，将桌子上的杯盏全砸了！“一定是吴氏！娘被休，只有她得了好处！我要去找她！” “表姐，你冷静一下，冲动是魔鬼，没凭没据怎么找人家理论？” “难道就咽下这口恶气？娘要是知道还不一定会怎样？我要去看看娘！”苏淑雅摸着眼泪就往毛氏那边跑。 冰兰只好带着人追过去，果然毛氏听完大口喘气，脸色不是人色，身上还在颤抖。看到苏淑雅悲叹：“他们这是往死路逼娘啊！娘死了倒没什么，就怕连累了你的婚事，还有廷哥的前途！” 可不，有了这样的娘，孩子还有什么前途可言？苏淑雅就是嫁过去在婆家也会抬不起头来。 “娘，我们不怕，但是这事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坐实！”苏淑雅握紧拳头，她也想打人。 “我也不怕，没了娘亲，要前途有什么用？”苏牧廷趴在毛氏身边软软地说道，此时他是如此依恋母亲。 娘三抱在一起哭作一团。等哭够了，冰兰才道：“我去找三表婶，她有学问，可能有办法” 毛氏头乱，任由冰兰将黄氏叫来，孩子们都在，黄氏握住毛氏冰凉的手：“事情霆跃回来告诉我了，市井谣言最可怕，杀人于无形，你越解释可能越受到猜疑。 大老爷和老太爷应该早有耳闻，到现在没做什么估计是没办法，他们不会信，真的相信了早就找你来了。我让婆子去打听了，别外面还没什么咱们自己倒乱起来。” “三弟妹，我听你的，等下我让柳翠去松竹堂说一下，身上不舒服，不去请安，饭食也在屋内吃。我怕一个忍不住又去打那个不要脸的人” “也好，给我一天时间，打听清楚了我会给三老爷写信，这种事有些过头了” 谁家都有个磕磕碰碰。苏家传出这样的闲言碎语可不是小闹，而是要逼死毛氏，毁了孩子。 冰兰无心写字，倒是苏淑贤看似心情很好，有了谣言的事，冰兰回想一下，苏淑贤不单单今天心情好，好像最近都不错。 今日黄氏讲了女人应具备的“四德”，所谓四德是古人对女人提出的四种德行，包括：德行、言辞、容貌、技艺。黄氏意有所指，着重讲了德行和言辞。“妇应不恶言，不多言，不抢言，更不妄言，而致使人厌，妇言不贵多，而贵当”黄氏列举了一些例子，意指女子更应注重德行，与人为善，天道为公等等。 不知道苏淑贤能听进多少，今天突然有人朝着苏家大门仍烂菜叶，粪屎。老太太很快命人叫去毛氏，黄氏得了信也跟过去了。到时，老太太正劈头盖脸数落毛氏，“你的德行玷污了整个苏家，现在不管外面疯传真假，毛氏，你要给苏家一个交待！” “娘想要我怎么给苏家一个交待”毛氏突然冷静下来，自己再气愤恼火有用吗？ “那是你要做的，我说岂不是逼你，压你！” “娘可知道外面都疯传了什么？我怎么没听到？也是，媳妇好像很久都没出门了？” “毛氏，到现在你还想装糊涂不成？翡翠，你告诉大太太”老太太气哼哼道。 黄氏挑帘进来，阻止翡翠开口，朝着老太太一礼：“娘，那些外面流言我也听了些，知道咱们家实情的都知道那是谣传。大嫂嫁进咱们苏家一直任劳任怨，我常听三老爷说大嫂刚进门就拿出嫁妆帮着作坊购置织机。 嫁妆是一个女人的底气，她的资产，大嫂能毫不犹豫拿出来就说明她一心为了苏家的繁荣，把夫家做天。我和二弟妹这些年都在外，家里一直是大嫂一人打理，在你们跟前尽孝，她的德行都是我们应该效仿的。 在我眼里，大嫂德行从没亏过。别人作践咱们，咱们可不能自乱了阵脚，白白让别人看笑话。如果再任由那些谣言四起，不单单是大嫂名誉受损，我们又能脱得了多少干系？家里的女孩怕是找婆家别人都要三思。娘也要三思，眼下要紧的是找到谣言根源，挽回苏家颜面。” “满大街都知道了咱们家出来一个悍妇，一个泼妇，一个毒妇，怎么挽回？用什么挽回？除非毛氏以死明志！”老太太拍着桌子道。 毛氏心如死灰，家里可不是一个想她死了！ 黄氏又是一礼：“娘，这等话怎能出口？您还让大嫂活不活？淑雅马上出嫁？你还让她嫁不嫁？几个哥都在进学，以后他们怎么见人？” 黄氏一连问，老太太哑口，门外苏怀德没好气闯进来：“已经有人闹到铺子了，毛氏！你看看都是因为你！你还想让这个家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倒要想问问恶意传播谣言的想怎么样？是不是嫌我碍事让我去死才甘心！”毛氏气得又是一阵头晕，黄氏扶着她坐下，“大哥，我已经写信给三老爷了，就是大嫂死了别人就不再笑话我们了吗？我还有个疑问，大嫂在苏家二十年，以前怎么没传言？偏偏就这几天？” “那个以前她也没这么——”苏怀德说不下了，总体想想缘由，起因？苏怀德想不起因为什么了，吵闹都是因为钱，她要她的钱，她要她的钱有错吗？苏怀德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管什么缘由，咱们总要给外人一个交待”老太太道。 “娘，我倒觉得应该是外人给我们一个交待？”一群糊涂！黄氏扶起毛氏：“大嫂，我看你脸色不好，先扶你回去歇歇！”两人告辞离开，屋内只剩下母子。 “娘，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像样子，儿子要休妻” “你要抬吴氏？妾不能做妻，这是规矩。” “做平妻，不做正妻，毛氏不走，这个家永无宁日” “淑雅的亲事怎么办？” “等淑雅成亲再说” “那外面的谣言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是你呢？”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那个嘴碎的婆子丫头，以后宅子彻底清理一下。” “不是你就是吴氏，别当我眼瞎！若不是毛氏太过强硬，云哥前途，我也不回帮你们！” “娘，吴氏在家一直养胎，几乎没出去过，不可能是她，估计是我们俩在铺子吵架被人听到了，有心利用，故意诋毁。嫉妒咱们家罢了！” “我也希望不是！”老太太心里猜了七大八，大儿媳什么都好，就是太硬！ 黄氏扶着毛氏回来，扫视了一眼毛氏的小腹，现在身上衣服多，如果不是细心靠近，根本发现不了，或者她是赌了一下。“大嫂，你这是？” “嗯，有四个月了，就因为我对你大哥一次次失望寒心才没说。你也看到了，在这个家我呆不下” “可是孩子怎么办？那是苏家的血脉！” “那我就打掉！”毛氏语气冷硬起来。 黄氏吓了一跳，古代不是逼不得已，见不得光没有谁想打掉孩子。“大嫂冷静，或许有更好的办法，你且安心等三老爷消息，他是最有办法的。” “三弟妹，我对那个人已经心死”毛氏凄凉一笑，很多情绪一下子涌上来，是绝望还是悲凉？她在这个家越来越感受不到温度了。 冰兰和淑雅等人守在外面不知如何是好，想平息谣言一定想个办法。家里人越辩解越使得其反。苏淑雅唉声叹气，冰兰与几个孩子围一起嘀咕起来。 第二日，冰兰就要了小库房钥匙，说是让刘新宇等人将部分财物藏去庄子，毛氏脑袋早就乱哄哄的，心不在焉，想着拿走也好，别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 他们的牛车还在后院，冰兰他们也真的带了两个包袱走了。庄子是弄了一个地窖，只是存了玉米和番薯。工匠依旧在赶工，眼看着墙面框架起来。他们高兴，却高兴不起来。 “这两天你们分头找人盯着那些嚼舌根和砸东西的人，也盯着从苏家出来的人，都一个个看好了，不要怕花钱，我一定给我姨母出这口气！”冰兰在回去的路上给那几个每人一袋铜钱碎银。 “放心，如果不是大太太买了我们，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几个孩子用力握紧拳头，跟大太太过不去就是跟他们过不去。 “记好暗号，我每隔三天出来，让他们自己找我” “知道了！”几个人居然有种小激动，就像要完成某件大事。 表小姐 12 冰兰去作坊和铺子那边看了看, 门口不知又被谁泼了脏物，到了苏家大门口，正赶上一群婆子朝着苏家仍烂菜叶，臭鸡蛋, 话说古代哪来那么多臭鸡蛋？有十几个小孩扔石头。 看门的拿着笤帚朝着人群扫去, “滚！都给我滚！” “看看这就是苏家太太管教出来的！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家有恶妇, 家宅不宁！呸！我们都跟着丢脸！” “苏家妇, 真恶毒, 打了丈夫打公婆！哦！”小屁孩们一边扔石头一边唱，引来更多的人驻足。冰兰让牛车走去后门，“你们去盯着那些孩子落脚处, 我看是一群花子, 还有那几个话最多的妇人，海棠跟跟着去” 几个孩子结伙走了，冰兰用神识探去吴氏那边。多日不见吴氏，吴氏丰满了很多，肌肤更是滋润了不少，天天换着样滋补，能不发福？ 吴氏脸上带着满足欢快的笑靠在靠枕听着丫鬟的汇报, “再这样几天老太爷那边怕是都熬不住了” “嗯, 我看毛氏还能撑几天？” “要不是三夫人从中作梗毛氏怕是早自请下堂了！” “让李婆子他们继续，银子尽管用！” “是太太！” “我也盼着云哥哪天出息给我请个诰命，做做夫人！”吴氏想着美事，笑得越发欢快。只有丈夫有功名, 或自身封了诰命的女人才能称之为夫人，不然再有钱也只能做太太，这就是等级的差别。 冰兰等着得回来的消息，又去了一趟小库房，重新规整了一下，她爹的盔甲兵器，家里传下来的羊皮功法，一套现代人总结出来的冷兵器御敌方法。各家的牌位等等，这些都要准备出来以防万一。 冰兰任由谣言传播着，苏淑雅收到了张致修的一封信，信里表明态度，他相信是有人故意为之，他正在查，让她稍安。有了这封信，不光苏淑雅心情好了，就连毛氏都跟着一松，最担心的不需要担心了，她还怕什么！ 冰兰抓紧时间将那些散布谣言，与吴氏娘家和丫头有关的人都一一列出来，那哥几个招来的跟踪队成了她的帮手。真是人多好办事，众人拾柴火焰高！冰兰不住感叹。 茶楼说书的却把这件事当作热点热议，总有好事者嫌生活太寂寞，“如此败德之妇不做惩治太伤我地风雅，苏家家长怎能容得此妇至今？他不作为我等难道就要一直任由下去？当我们这些读书人摆设不成？” “我们是应该维护一下本地之理法道德了，不然道德沦丧岂不是我等过错？” “余兄说的有理，我们先去找那苏家族辈” 冰兰只能说闲人真的太多，好事者更多，苏家迎来一群快进棺材的老者和一群酸腐文人。这事不大好了，冰兰怕毛氏出意外，吩咐海棠去找苏淑雅，找三夫人，无论如何必须护住毛氏。 她去小库房弄了一包东西，给陈翠婷单独一个：“拿好了，这是你爹娘的牌位，跟我去县衙” “县衙干什么？”女孩不明白，她太小，很多事不明白。 “大太太被人污垢，我们能坐视不理吗？她可是出钱买了你，还供你吃喝” “我去！”小丫头紧紧抱着爹娘牌位，跟着冰兰出苏家，守在苏家附近的几个孩子跑来：“表小姐，有何吩咐？” “你们将这里面东西弄到县衙前等我，把这丫头带过去。还有，想办法让那几个婆子闻到这香味，用铜钱，东西诱惑，以前不是教过你们吗？不管采用什么办法，最好让他们闻到香味。 等会儿我们去县衙击鼓鸣冤，你们在热群大堂门口点燃香也行，但你们最好不要闻，香气有迷惑作用。”冰兰给他们一袋铜钱和碎银，“都是你们的，跟姐以后日子只有更好” “是，表小姐！”几个孩子分头行事，冰兰飞快跑去社学，社学也在县城，冰兰轻车熟路，将刘新宇六人和苏牧廷一一找到：“事情有变，苏家族老来了，还有几个酸秀才，廷哥，我们去县衙击鼓，你去找李茂，让他想办法叫更多人去县衙，我要为姨母讨回公道！” “好，我这就去！”苏牧廷嘴唇紧抿，撒腿就跑。 冰兰带着刘新宇几个朝着县衙方向跑，他们越快，对毛氏越有利！ 县衙门口的大鼓被一群孩子敲响了，声音震得人心跳，传出老远。县令吴静达正在大堂翻阅卷宗，大堂异常安静。突如其来的鼓声将众人惊醒，“去看看何人敲鼓！”吴静达放下卷宗，整理了一下衣袍端坐好，衙役们闻声纷纷过来站立两旁，师爷书吏就为。 “县尊大人，外面是一群孩子击鼓鸣冤。” 一群孩子？吴静达今日无事，倒也好奇，“带他们进来！升堂！”两旁衙役一喊，县衙大堂顿时一片肃平静。 闻着鼓声前来的百姓一看有热闹，纷纷围拢过来，市井闲人最多，尤其在太平盛世。 刘新宇和吴铎最长，除了冰兰和陈翠婷都穿着社学的衣服，还是一群学子？怎么手里都拿着一个牌位？所有人更好奇了，就连吴静达都很好奇这些人有什么怨？ 刘新宇等人带进来扑通跪倒就是砰砰磕头，地上青砖都磕得声响，几人痛哭流涕喊着：“县尊大人，救救我等恩人！” 几个孩子额头很快渗出血，吴静达一看可别出人命，忙劝阻道：“好了，你们这样本官如何救你们的恩人？还不快停下” 几个孩子这才停下，抬起泪眼和灰突突的脸道：“县尊大人，学生几人乃是陕西行都司，甘州卫军士遗孤，父母均死在上次鞑靼进犯甘州一役。” 百姓一听原来是一群孤儿，还是为国捐躯的遗孤，顿时肃然起来，也对这几个孩子心生了怜悯。 “你们是上次送来的那群遗孤？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快快说来！”吴静达知道这事，上面还吩咐好生安置，当时他记得都安置好了。 吴铎一叩首，哭道：“县尊大人，您还是先去救救我们恩人，我怕去晚了恩人会被他们逼死” “谁是你们恩人？说详细我好吩咐下去” “就是苏家大太太毛氏，也是这阵子风言的人，苏大老爷叫苏怀德。县尊大人，今日族里族老和一些秀才老爷都去了家中，大太太一定会被他们逼死。学生等人是被大太太收养的，大太太就是我们的恩人！县尊大人快去救人啊！”几个孩子满脸泪水又开始磕头。 “苏家大太太毛氏，谁知道？” “我等略有耳闻，近日是风言很多”师爷忙道。 “先派人去看看，别出了差！快点！”吴静达忙道，市井谣言杀人于无形，加上族中出面，那妇人处于这等境地还真没活路！衙役们领命跑去苏家方向。 吴静达猜的不错，苏家的正堂上下坐了一圈人，毛氏跪在中间听着那些人对她的指责宣判，这些人恨不得现在就让她去死，以洗刷给苏家带来耻辱。 “这等恶妇在村上是要被浸猪笼的，广志，你怎么连一个家都管不好？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我看就先休了毛氏，怀德再娶一个有德之人” “我等商议，毛氏可做警示女人不遵守妇道之典范，我等会著书在坊间传阅。” ……. 毛氏已经心如死灰，任人评论，宽大厚实的衣服遮掩着隆起的腹部。老太爷面对这些人居然不知说什么。苏怀德别人说什么只管点头称是。 “就按徐先生说的，休了毛氏，送去庵里。将其写入女训，以作警示。”老族长道。 外面的黄氏不顾一切闯进来：“大哥不可！” 毛氏用眼神制止黄氏，眼里多了请求，甚至祈求。黄氏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大嫂去意已决，自己让她留下真的为她好吗？ 苏淑雅也跟着进来：“我娘有什么错？那些谣言都是谣言，你们怎么能信他们胡说不想想我娘为这个家做的一切！” “女儿都被教成这样还说什么？”族老喝道。 黄氏一拉淑雅跪在毛氏身边：“请父亲三思” “怀德，写！”老爷子终于吐出话来。 “等一下，我外甥女带来的东西和我的嫁妆给我”毛氏道。 “妇德缺失，只能净身出户”老族长道。 “苏家就这样厚颜无耻霸占媳妇的嫁妆吗？我外甥女带来的东西可是毛家和她爹的抚恤金和遗物，你们敢霸占我何出命去也要为我外甥女讨回！”毛氏抬起冰冷讽刺的眼看想一众，“淑雅，扶娘起来，这些人已经不值得我跪了！” 抚恤金一说，没有谁敢说不给，“不就那三只箱子吗？拿走！”苏怀德道。 “还有那三千两卖玉瓶的钱，那对玉瓶是毛家之物，你挪用了还想私吞了不成？” “你不是拿走了两千吗？那还有三千两？” “那是我的私房，我的嫁妆，还有公中应该为淑雅出的嫁妆银。怎么苏家霸占了媳妇的嫁妆还要连孙女的嫁妆银也想要毛家出？”毛氏讽刺意味更浓。 老爷子脸皮再厚也有些不自然了，“再给毛氏两千两，毛氏送去庵里思过，永不得出来，等淑雅成亲后这事在对外宣布！”老太爷道，这就是让毛氏死在庵里，谁都知道送去庵里就没活着出来的。 毛氏没了娘家，应该送去弟弟那边，毛启光无下落，只能送庵里。 “我去我外甥女的庄子，我那外甥女需要我养” “她有舅舅，我们会派人将她送去舅舅身边。”老爷子道，这就是没想给毛氏一点机会。 毛氏气得颤抖，这群人太无耻！这就是想让她死！ “大嫂”黄氏感到了毛氏的气愤和身体的颤抖。 “先出去再说！我还有儿子，女儿！” 苏怀德好像早就酝酿好了休书内容，提笔落墨，一张休书很快完成。没等墨迹干，就被苏怀德扔地上。“淑雅，帮娘捡起来”毛氏跪得太久，地上寒冷，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表小姐 13 “娘” “拿起来我们走！” 苏淑雅只好拿起来, 与黄氏扶着毛氏慢慢出了厅堂。 “各位叔伯，今日辛苦了，等会儿喝杯水酒”老太爷招呼道。老太太被丫环扶着跟儿子出来：“去看看毛氏那边，别带走咱们苏家的东西！” 外面一阵大乱，三老爷急匆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衙役。三老爷一看家里众人忙问出了什么事？老太爷说这些人都是因毛氏来的。 “那大嫂呢？” “已经被休了，一会儿差一辆马车送去庵里, 胜德，你怎么回来了？”老爷子道。 没等三老爷回答, 两个差役说要找毛氏，县尊大人问话。 这是捅到县衙了？县尊都要过问，他们处理毛氏还是晚了！这可怎么办？ “县尊找我大嫂合事？”三老爷身上也有官服，两衙差忙一礼：“有几个孩子击鼓鸣冤，为毛氏申冤, 县尊大人这才让我等过来传毛氏问话” 苏胜德一听心道不好，老太爷还在问怎么回事，苏胜德看了一眼正堂一众，“父亲对大嫂这件事上太草率了, 休妻更草率，我跟着去看看！” 毛氏没喘口气, 又被带去县衙, 苏家一众先后都跟了去，三老爷神色凝重，边走便问这阵子发生的事和刚才族老过来之事。黄氏一一说了一下, “等你的回信一直没来，家里乱糟糟，大哥糊涂，爹娘跟着一起糊涂。大嫂心灰意冷，去意已决，我劝不过。” “那几个孩子击鼓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们一定为大嫂鸣不平！这事本来苏家做得欠缺” 苏胜德点点头，这群人引来更多人，等到县衙那边人更多，这等事绝对有看头！ 毛氏一来，几个孩子才松口气，冰兰扑过去抱着毛氏哭，“姨母，姨母！”陈翠婷跟着哭，几个男孩抹泪，百姓看得跟着落泪，这样的女人怎可能是毒妇，恶妇？疑问在心中陡升。 “大人，我姨妈最近身子很差，您能不能给她铺块垫子，让她河口热水？”冰兰可怜巴巴叩头请求。 吴静达看毛氏膝盖上的土，和惨白的脸点头吩咐下去，一会儿有人弄了一块棉垫让毛氏跪下，冰兰亲自端水喂给毛氏。热水下肚，毛氏感觉一股暖意，人也精神了。 三老爷有功名，现在身上还有职务，上前与吴静达相见，“烦劳县尊了” “哪里？苏兄看座” 吴静达这才继续问，“毛氏，这几个孩子可是你出资买下的？” “是，当时知道是守边将士遗孤，又与我这外甥女相识，就花了三十两一起买下”毛氏感受到冰兰握她的手，这时候一定要向有力自己的说，她不想去庵里。 随后将买庄子，安置孩子诸事一一说了。 “我们衣食住行都是姨母料理，姨母比我们亲娘还亲，姨母，以后您就是我们的娘亲！”刘新宇带头给毛氏磕头。 几个孩子全喊娘亲！感动地百姓直擦眼泪。毛氏一个个抚摸孩子：“好，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娘！只要娘有一口吃的，绝饿不死你们！” “市人说你殴打丈夫，虐待小妾，庶子庶女可有此事？”收养一事确定无误，吴静达针对流言进一步核实，也想给毛氏一个辩解机会。 “县尊大人，这等伟大的慈母怎么到市井嘴里成了恶妇？毒妇？坊间市井谣言被传的尽人皆知，听说苏家家门和铺子还被人围攻，我等怀疑有人故意为之，请县尊大人给我们一个说法”李茂林和张致修不等毛氏作答带着一群青年才俊和商界几位名流分开人群过来了。 苏胜德一阵头大，苏家注定要颜面无存了。 “诸位稍安，本县令马上彻查此事！” “县尊大人，我等出于好奇，抓了几个带头的恶妇，就在门外！” “都带进来！”吴静达没想到一个谣言引起了这么大动静，还涉及到将士遗孤，是要好好查，小心处理。 几个妇人被拎进来，没用刑，几个婆子是吴静达问啥，他们说啥，光说是有人找他们这样干的，却说不出找他们的人是谁。 首先一点可以确定，这就是蓄谋，故意散布谣言。 站在门口的苏家人急了，这样岂不是说他们助纣为虐？老爷子和苏怀德想挤进去说，却不知哪来的几个人将他们挤出去。倒是一个丫头被挤进大堂口。有个婆子一看：“就是这位姑娘！” “你确定？” “不会错，她找过我两三次，每次都给我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可以让我们全家过一月，我就答应了！谁在外面不说东道西？又死不了人！”婆子居然说得理直气壮，气得吴静达让衙役上去掌嘴。 丫头被带进来，“是谁指使你找人污蔑毛氏？” “我，不是我！”丫头慌了神。 毛氏一看：“红玉，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诬蔑我？” “是，是二太太”红玉一听周围棍棒声吓得腿抖着，不由自主说出吴氏。 “二太太是谁？”吴静达问。 “大房贵妾，被苏家人称为二太太”师爷忙道。 妾就是妾，怎么能成为太太？众人对苏家再次唏嘘一片，苏胜德想找地方躲起来。 随后吴氏被带来了，吴氏自始至终在屋里没出来，一切仿佛都在她掌握中，无需亲眼去看。 随之带来的还有她娘家一众，很快婆子们找到了找她们的人，还供出另外一些散布谣言的。事情很快浮出，这就是妾室有意构陷正妻像取而代之。 吴氏想辩解，三老爷没她机会，不能再把苏家扯进来了，李茂林和张致修目的只想解救毛氏，张家与苏胜德又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关系，两人自然不多事。 “吴氏惑众，杖三十，因考虑有孕在身，生产后再施行，毛氏仗义收养将士孤儿，堪称世人楷模，值得表彰，这事我会向朝廷奏请嘉奖。”吴静达做出判决，那一杆散布谣言的全被打了板子。 苏怀德还想说什么，就被苏老爷子拉走，还不够丢人！ 就在众人觉得皆大欢喜时，毛氏却向县尊叩首：“小妇人请求县尊大人准许小妇人与苏怀德和离，今日小妇人已得休书一封，小妇人觉得被休不公，和离合理。” “毛氏，先前都是谣传，此事已了，苏家自然不会再休妻”吴静达道。 “县尊说的是，苏家不会休妻，先前都是吴氏搬弄是非，小民全是被蒙蔽，事情明了，自是不会休妻”苏老爷子道，说完给儿子使眼色，苏怀德也道不休妻。 “县尊大人，小妇人去意已决，此生余年将在庄子尽心抚养那些将士遗孤，不再踏入苏家半步！小妇人就在此立下誓言，如违此誓——”不等毛氏说下去，苏淑雅和苏牧廷跑过去抱着毛氏：“娘，您不要我们了吗？” 毛氏眼中含泪，“娘不是不要你们了，娘实在是心已死，不想再来第二次，第三次。” “毛氏，以后不会了，跟我们回家”老爷子规劝道。老爷子可不想丢了这个宝，万一圣上发下嘉奖，荣誉可是属于苏家的。 毛氏继续叩头，根本不理会一众，吴静达居然不知如何是好，眼见毛氏头额渗出血迹，“毛氏何必？你丈夫已知悔过，不如给他一个机会” 毛氏还是磕头，冰兰拉苏淑雅不要劝阻，为了她娘好，就不要管。 黄氏看丈夫，苏胜德头大，大哥的事他怎么管？ “大人不准，小妇人不起” 还真是个刚烈执拗的性子，“毛氏，你还有子女，和离总之对他们也不好，你实在不想进苏家，也不用和离，倒不如你与苏怀德析产分居！”吴静达只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毛氏要的就是这个，析产分居是夫妻因各种原因在一起过不下去，又不能休妻和离，双方只好协商后各带着财产分开生活，名义上还是夫妻。 毛氏叩谢，毛氏以后依旧是苏家人，苏家算是认了。闹成这样再在一起相互都有隔阂，这样也许是更好。 “我等商议，想出一笔钱给这几个将士孤儿，既然苏太太抚养他们，这笔钱就给你拨用如何？”人群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男子，众人都认识，他是县里有名的商贾沈容。 “小妇人替这几个孩子谢谢诸位”毛氏深深行了一个万福礼，刘新宇等人对众人更是行了大礼道谢。 “如果有任何银钱上事都可找我等，我等都是商贾，除了一身铜臭再无长处！呵呵呵——”沈容笑道。众人跟着附和，这几个孩子行为举止看在他们眼里都暗自点头，毛氏用心了。 大门口百姓鼓起掌来，大堂气氛跟着轻松热闹起来。毛氏与苏怀德的析产分居协议也在堂上书写好，两人各一份，刘新宇等回学堂继续读书，毛氏诸人返回苏家。除了苏怀德去关照吴姨娘，没有人去理睬，百姓在后面指指点点，怪不得正妻要自请离去，有这样的男人和妾室，哪还有正妻的位置。众人对毛氏更充满了同情，喜欢编故事的开始在市井坊间散播着另一个故事。 回来的一众聚在苏家正堂，毛氏根本没露面。族老自感觉没面子，却是将苏怀德说了一通，叮嘱好好与毛氏相处等等草草坐上车都回去了。 老爷子连声叹气，老太太翻翻眼，看着还站在那里擦眼泪的吴氏也是一肚子气，“赶紧扶你们姨娘下去，以后谁也别称呼吴氏为二太太了，都改称吴姨娘” “娘！以后这个家还是要靠吴氏打理的”苏怀德道。 “你还想让外面人笑话咱们家多久？”老太太怒了。 “先都下去，别在这儿碍眼，胜德怀德留下”老爷子挥挥手，一个个都不省心。老太太一拄拐棍，气哼哼走了。 “胜德，你大哥这事？”老爷子不知道该从哪方面问，后面的事很多都太蹊跷。 表小姐 14 “爹不用想太多, 有些事我会处理, 大嫂那边以后还是要多加善待。大嫂光是要抚养那几个孩子就值得可敬, 这事要是被有心人操纵好就大了。边关一直不太平，多少将士为国捐躯, 又有多少孩子成为孤儿。 朝廷为了安抚将士说不定就拿这事做文章，咱们家还弄出这一出，这是大嫂没离门, 真要是被休成为事实, 我都不敢想咱们还有没有命活着” 老爷子背后发凉, 苏怀德更是额头冒冷汗。 “这可怎么办？唉！谁知道会这样！都怪那个吴氏！”老爷子气得瞪向儿子。 “所以我说要善待大嫂，析产分居可不能少给大嫂, 还有那些嫁妆, 大嫂提过，以前搭进作坊了，咱们不说多给，也不能少了。额外的你们看着给，别再让别人看笑话了！在弄出点事我可不能保证咱们家没事” “知道了，我会让你大哥多拿出一些银钱。老大，还不快去！” 冰兰和淑雅，黄氏等人帮着毛氏收拾东西，苏淑雅便知道了娘亲怀孕的事。 “大嫂，庄子那边还没修好，倒不如暂且留下”黄氏道。 “我出去租一个小院子”毛氏根本不想留下。 “大嫂，不如你去隔壁的院子, 那道开的门我让人堵死”黄氏道，“淑雅的嫁妆还没准备好，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能去哪儿？” “姨母，就听表婶的，过了年，咱们让工匠先建一座屋子搬过去。”冰兰道。 “可是”毛氏手放在肚子上，她不想让孩子姓苏了，多一个多一份纠缠，倒不如让孩子自在活着。 “大嫂想——？” “三个已经够了，三弟妹，你可能不理解，孩子有这样的爹真的不是幸事” “好，我让丫鬟出去找个小院给你们” “有劳三弟妹” “娘！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淑雅急了。 “你明年就出嫁了，廷哥上学，娘不想再见到他们”毛氏道。 “娘！” “帮娘收拾！” 由于着急，租的院子有些小，毛氏认为刚刚好，自己没有多少东西，跟过来的只有两个丫头，一个嬷嬷，两个小姑娘。 院子离着苏家不算远，每天冰兰和陈翠婷由海棠陪着还能天天去跟黄氏读书，苏淑雅偶尔带着丫头过来。 苏怀德给毛氏拿了四千两银子，没多给，也没少给。倒是李茂林等人给凑了三千两送过来。毛氏自此立了账本，她收了钱，就要给别人一个交代。 绍兴府送来五百两银子的嘉奖和一个匾额，“对越”意思是母德高尚。 师爷很不好意思地给毛氏带来八个大小不一的孩子：“这几个是从府城送来的，都是边关陆续送过来的将士遗孤。他们都有亲戚，只是家里条件都很差。因为太太的名声远播，那几家找到官府，想让您收留这几个孩子。” 毛氏能说什么？毛氏不说不等于冰兰不说，“师爷大人，我姨妈只是一个女流，她都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怎么能养这么多孩子？前面七个，加上这八个，还有我。一共十六个了，万一再来，我们吃完那些银子靠什么活着？” “只有这几个了，不会再有，就算有也不会再送来。官府有收容所，怎么可能都让太太收养？” 师爷忙道，“朝廷传来最新消息，俺答封贡了，以后边境开市，应该无战事了！” 这倒是好消息，冰兰却不想白白让毛氏帮朝廷抚养孩子，“可是我们那个小庄子真的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县尊大人能不能将庄子周围荒地再给我们一些？” “这个是可以的，我回去马上跟县尊说，拨给你们一块地。” 八个孩子，最小的不过三岁，四个大一些的男孩送去刘新宇那边跟着去社学，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李云娘跟着冰兰去黄氏那边，剩下三个太小的留在家跟着嬷嬷。屋子本来就小，这下更挤了。 不知道是有人故意，还是上次闹得尽人皆知，又或看着毛氏又收了几个孩子，竟有十几个破衣烂衫的孩子找过来，说也是没了爹娘的孩子让大太太收留。 毛氏十分矛盾，不收看着可怜，收了，一旦开了口子孤儿都来找她怎么收场？几个还可以，最多将自己的钱搭进去，多了她怎么养？ “嬷嬷，你去找县尊问问，朝廷对这些孩子一般怎么办？” 十几个孩子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看着她，“你们先起来。” “太太不收我们就不起，他们说您心善，会给我们一口饭吃。”为首一个大一些的孩子道。 “是啊大太太，看着这些孩子真是可怜，你就收了他们！”路过的人道。 “烟翠给他们多做一些吃的，我这小院都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你们。”毛氏无视那些路人说的，说都会说，你们怎么不养？ “太太，我们在院子弄些茅草就好” 毛氏有种无力感，是不是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脚？ “你们几个进还是不进？太太这几天身子不舒服着呢？再站在这儿病重了怎么办？”柳翠有些气恼道。 十几个孩子全进来，柳翠带他们去了他们住的厢房，一数十二个，大的都有十来岁，小的五六岁。“你们都等着，等着衙门来人” 有几个显出害怕的样子，有的是茫然，大的两个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老嬷嬷带着师爷过来，师爷盯着那些孩子问：“你们都是哪儿来的？怎么看着不像我们本县的？” “老爷，我们就是本县的，家里发了水灾，一直四处要饭。前几天听人说太太收留孤儿，我们就来找太太” “大太太收留的可不是一般孤儿，那是边关将士的遗孤。若孤儿都来让大太太收留她一个女流能养得起吗？你们跟我去收养所” “不，我们不去！我们留下帮太太干活，不白吃饭”大男孩道。 “干活？你说你们能干什么？这里需要你们干什么？” “我们——” “你看看这个小院子，哪儿是你们呆的？再说你看着都十来岁了？这里都是女人，你说合不合适？” “可是——” “什么可是？你这么大完全可以去哪个府里做小厮养活自己了。就是收养所像你这么大也不要了，你可以去牙行等着买主了。”师爷收了老嬷嬷钱，自然尽心办事。 “师爷喝杯茶，让这些孩子吃点东西，地方实在是小，这屋子还是俩丫头的。”老嬷嬷道。 “那些他们住哪儿？”大男孩问道。 “暂时留在苏家了，你们啊，这是在为难太太，她一个出门的女人，没有收入，嫁妆花一个少一个，别听别人说有人给钱，那都是用来抚养遗孤的，都有帐，就是太太都不能花一文。我们以后怕是做做绣活养活自己。 一个两个或许还能养得起你们，你们一来就是十几个，今天是你们，明天可能是别人，太太收了你们还收别人不？别说咱们大明朝，就是咱们溧水县没爹娘的孩子都来太太也养不起啊！”老嬷嬷耐心道。 “嬷嬷，我饿！”小孩子问道饭香怯生生道。 “这就让你们吃啊，嗨，真是可怜见的！”老嬷嬷引着师爷去正房吃茶，让柳翠给孩子吃饭。 冰兰回来的时候正看到那群孩子狼吞虎咽，一问才知道是来投奔姨母的。“是不是有人让你们啊？”冰兰小，凑过去问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 “没有，是嘎子哥带我们来的”小女孩却生生盯着冰兰。 “说实话我给你鸡蛋吃” 女孩摇头，“是嘎子哥带我们来的” 冰兰放弃了再问，不管是有人指点还是自愿，这人是不能收的。即使想养也不是这种方法。 孩子们吃饱了被师爷带走了，毛氏心里并不好过。随后又有上门来的，都被一一送去收养所或劝走。坊间开始传大太太沽名钓誉，假慈悲。 “随他们说，嘴长在他们脸上，咱们还能不让他们说不成？”毛氏终于放开了。 转眼过年，那姐弟与苏家人吃了一顿饭就赶过来陪毛氏。加上那些孩子，小院十分热闹。毛氏想起还在南方是弟媳一家免不了念叨几句，不久倒是收到了弟媳姚氏来的平安信。毛启光依旧没消息，他们娘几个决定再等等。 “孤儿寡母的一定不容易”毛氏念叨着。 “不如捎信让他们过来等，孩子大了也要读书的” “我这几天再写一封信。” 年后老嬷嬷专心伺候着毛氏，算算日子要到开春四月才能生。毛氏深居简出，外面却没人知道她怀孕的事。 正月过后，朝廷颁下一道嘉奖和一千两纹赏银，一套赤金头面。毛氏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对象。 开春冰兰过去让工匠赶出一座院子，工匠们加了人手，冰兰加了工钱，总算在三月完工了一座院子。眼看着毛氏就要生产了，淑雅带着丫鬟们抓紧收拾着。好在开春天气暖，屋子不需要怎么晾晒。 一收拾停当，嬷嬷雇了车辆将毛氏移了过来，黄氏带着淑雅过来住了一晚，黄氏要管理苏家内务回去了，淑雅却要留下陪毛氏。若大的院子除了女人就是孩子，冰兰说什么也不回去了。她要留下雇人翻地播种，要开荒，要种藕。 县衙拨给了他们二十亩地和两座小山，附带着一片坑洼荒地，与他们这边相连。“好多事要做啊！”冰兰的小脸皱起来。她需要一批人手继续挖坑。 刘新宇几个旬休跑来，十二个大小男孩，半年壮实很多，“需要我们干什么？” “很多事，买莲藕，买鸡鸭鹅，种菜，种地，栽树，种花，还有修路。” “我们都听你指挥”刘新宇道。冰兰翻翻白眼，她刚七岁！ “那好，廷哥和霆跃你们俩去买一辆马车，等新房建好你们就搬过来。每天坐车上下学，咱们家最好雇个车夫。” “不如买人”季霆跃道。 “那就带着老嬷嬷，买一家或夫妻，咱们家真的好缺大人！”孩子倒是一堆。 表小姐 15 “这事就不用表小姐操心了, 我们跟太太商量过了, 买两家人家，马车是要买, 你说的那些也要买。这些我去办！”老嬷嬷和苏淑雅出来道。 “还要雇一些人手” “知道，表小姐, 你们去玩！家里有太太和二小姐呢！”老嬷嬷笑道。 冰兰也有种有劲无处用的感觉, 上山栽竹, 她要让这座山成为竹林竹海。老嬷嬷任由他们去折腾。下午嬷嬷和苏淑雅就带了两家人赶着新买的马车和牛车回来，还带了冰兰要的鸡鸭鹅。大的小的都有, 老母鸡是为毛氏准备的。最后还有两只小奶狗, 一黄一黑，好像刚满月的样子, 肉乎乎倒是很可爱。小奶狗很快成了三个小不点的玩伴。 新来的两家加起来十二口，他们被安排在隔壁已经建好的道座。 “种地的事我不懂, 表小姐你看着吩咐他们，以后马车就交给王家那小子，我看他车赶得很稳当。” 冰兰见了两家人，一家姓王，一家姓胡。两家都会干农活，却是水田不是旱地。不过那有什关系？ “去山顶练功夫！”一早冰兰喊着众人去山顶。 新来的几个大男孩一听欢呼起来, 他们生生与刘新宇等人差了一节，男孩好胜，不甘落下只得努力。沿着去年修得山路直接泡上山顶，此处还是一片青石, 正好练武。 刘新宇等人将一二层功法早就练得纯熟，这次冰兰教他们第三层练体术。练体一样分内外，这些人内力还停在一层，即使这样已经让他们欣喜不已了。 冰兰继而解答了一些人修炼上遇到的问题，这是她家传，她当然懂！ 白天带着一群小子和两家劳力将她养出来的番薯苗全部种上，又播种了一片玉米。 定的莲藕拉来又都去栽莲藕，剩下的水田交给了两家人。冰兰带着女孩和三个小不点开始喂养那群家禽，两只小奶狗分别被某两个小孩抱着不撒手。好像还缺一头猪，或者多养几头。 庄子一天一个样，在工匠叮叮当当建第二座院子时，毛氏生下一个可爱的男孩，取名毛润生。小孩子乖巧的很，很少哭闹。对外可以说抱养，对内却是瞒不住，老嬷嬷将人叫到一起，说出太太不得已的原因“小少爷跟太太的姓，对外只说是抱养的，你们记得把嘴巴闭严了，谁漏出去别怪嬷嬷我心狠。” “嬷嬷放心，我们一定闭紧嘴巴”几个丫鬟忙道。 老嬷嬷这才点点头，那群上学的孩子们回来也少不得叮嘱一番。 吴氏的儿子比毛润生晚半个多月，据说苏家很是喜庆了一下。黄氏说的含蓄简单，冰兰却能听出吴氏在苏家地位依旧。听说苏牧云极是用功，深得老太爷的欢喜。上次事情好像对他没多大影响一般。 毛氏只是淡笑，那些与她已经没关系了，等淑雅出嫁关系更不大。 庄子再次挖坑修路，冰兰都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闲人！一问才知如今人们金钱意识更强，都把赚钱看作首位，村里只要有空闲的都出来找活打零工。听着很像后现代人们思想的开放。 这样好处就是你很好雇到工，冰兰不想将庄子的活计做的太拖沓，与毛氏等人一提，又加了人手，争取在雨季来临将路面修好，最好将庄子用围墙围起来。 “那就干！咱们一群女人安全点好，修好路出去走走也方便”毛氏道，孩子生了，她出去也方便了。 “这可又是一大笔钱！”老嬷嬷道。 “没关系，以后这个庄子的出产够咱们开销。”毛氏道，冰兰和淑雅将庄子规划与她说了，如果按设想，出产就够他们嚼用，等孩子大些再想其他养生。 冰兰和苏淑雅没用毛氏操心，两人每天将庄子看一遍，看民工的进度，看哪里需要开荒种植，哪里需要路通过去，那里需要架一座桥，花钱如流水，冰兰一点不心疼，为了自己美好的家园，她舍得。 那群孩子依旧住在苏家，只有旬休回来，回来就去另一座山上开路，因为冰兰给他们都加了一点料，加上练武，他们比正常人力气都大一些。据说这十二人与李茂一起被称为十三少，在社学颇有名气。 李茂跟过来一次后，次次不落，倒是帮冰兰解决了花草苗木的问题。另两座院子开在另一座山上，这边种竹子，另一座她栽树和一些树和花草，山顶一样修成练武场和喝茶看景的地方。 谁也不理解为啥冰兰要养那么多鸡鸭，种那么多叫玉米的东西。高处田地几乎都是玉米，生长期不同的玉米，水田里除了粳米就是糯米，而且鱼苗撒的哪儿都是，还专门用一个池塘养了螃蟹。一座座山都被慢慢开发着，规划着。 等毛氏抱着孩子出来时早没了原来的样子。毛氏等人坐着马车绕着庄子看了一圈，“真是难为你们俩了，比我想的都好。花了多少钱姨母都给你。”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何况是姨母和外甥女。 等只剩下毛氏、冰兰和苏淑雅后冰兰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姨母，这个庄子在我名下，我想一切费用我出。县衙拨过来的那片地方应该在姨母名下，那个姨母出如何？” “你是小财神，姨母不跟你客气，等两年你们大一些，姨母在那两座山上也键上这样一座院子。” “那就这样说定了！”冰兰欢喜道，自己以后也是有资产的人了。 “娘，我也要这样一座庄子，我是越看越喜欢，婆家人多了去庄子躲躲清静也好”苏淑雅道。 “还没出嫁就想着躲清静！千万别有这想法，我倒是托你三婶写信让你三叔帮忙买一个庄子，就是不知道那边买的是什么样子？” 苏淑雅满心期盼，带回信的却是张致修，冰兰没去打扰两个少年男女去欣赏庄子，她现在手下已经有了五个兵，如果不算那里两只，陈翠婷，李云娘和那三个小不点，他们主要任务就是协助喂养家禽。庄子里多了一排猪圈，王家李家嫂子都去伺候它们了。 一群鸭鹅被驱赶着下池塘，一群大鸡小鸡在圈定的地方啄食。几个孩子端着复合鸡料一倒，那群鸡就会蜂拥而来。看鸡抢食也是这几个孩子最开心的时候。 张致修在庄子住了十余日，又与十三少聚了聚才带着毛氏给的两千两离开。据说庄子会效仿这个建，当然不会建这么多院子。 苏淑雅甜蜜蜜地开始打点自己的东西，庄子进来一批木匠给新院子打家具，这些都是毛氏在经手。 冰兰恼怒时不时的一场雨，没事只好逗弄那两只被叫做阿黄和小黑的狗，加点好东西后，两只长得飞快又灵动。更有成为恶犬的倾向，看到陌生人就是狂吠，欲势扑上去咬个粉粹。自从有了它们毛氏倒是安心很多，想着是不是再养两只看鸡圈猪圈。 这一想法很快被赞同，于是，某日李茂给带了两只据说是猎犬的小狗，被命名啸天和旋风。庄子是越来越热闹。 第二座院子修好后，上下层，带着厢房道座，里面一应俱全。毛氏亲自监督收拾，正房全做了书房，加上正厅茶室，桌案书架无疑不全。 十二个孩子被安排在后层院落，当初建房就考虑到这一点，一排上下全是卧房，加上两侧厢房，每人基本上分到一间。光做被褥幔帐就用去了很多时间，这还是提前准备了。 十二个孩子欢欢喜喜搬进自己房子，李茂一点没客气占了一间空房。黄氏依旧给他们保留了那边的院子，天气不好就别回来了，毛氏欣然同意，这里不单单有她儿子，还有季霆跃。 六月的某日，县城和杭州府突然出现一批卖新鲜煮玉米的摊子，卖玉米的还都是一个个少年孩童。“煮玉米，新鲜的煮玉米，不好吃不要钱，十文一根！” “真的还吃吗？我怎么知道好吃？还那么贵！”一个少年小公子带着仆从过来，朝着卖玉米的吴铎\\眨眨眼。 “公子可先尝后买，不好吃真的白送！”一根玉米被切成几段，小公子拿了，剩余分给围观人。 “好香！好糯！好好吃！”小公子夸张地大呼，周围吃了的也跟着点头：“真是很好吃” “给我来十根！顺子给钱！”小公子拿着一根吃着离去！ “真的很好吃吗？” “嗯，好吃！我来三个，回去给孩子尝尝鲜” “哦，那我也买两根” 表小姐 16 张致修问还多少？听说还有几船陆续过来道：“我叫一些人在几个街区同时卖, 你们这样卖不了多少, 还有酒楼，给他们送一下, 那里客人都有钱” 几个人自然道谢，换了装的李茂压着两车玉米送过来。玉米在绍兴府热销中。 冰兰他们这边一样卖得好，不过卖得没那么贵, 五文一根，消费水平不同, 价钱自然不同。 玉米一直卖了半月，清出来的土地又种上了玉米。一年两季，照这样卖下去——苏淑雅眼睛都直了, 只喊着她的庄子也要种玉米。 “满大街都卖了就不值钱了, 不过你还有机会赚一笔”冰兰咬着笔头算账。 “你也太惯着那群小子了，这一下子他们兜里可是都有钱了” “他们也是需要花钱的, 男人兜里没钱没面子” “你怎么啥都明白？你到底几岁？” “七岁, 虚岁八岁” 毛氏等人大笑, “冰兰说的在理, 倒是我疏忽了” 几个小不点啃着玉米不明白大人说什么, 但不耽误他们吃。四只狗居然也吃上了。 闻着商机过来的小贩问能不能给他们一些卖, 不好意思，已经没能卖得了, 秋后有。 小贩们一个个悻悻然离开，想着秋天就有了又开心起来。 冰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庄子里这些出产怎么卖？只能靠那些商贩。 夏日一池池的荷花给庄子增添了景色, 开始成熟的青菜瓜果足够他们消耗，庄子里的人吃个鸡蛋鸭蛋根本不算啥，就连黄氏那边都会送去很多。 毛氏心情舒畅，人丰腴很多，润生坐进推车也不在屋子里了。黄氏偶尔带着闺女儿子过来玩一天，吃着自己摘的青菜瓜果，看着满眼的花红柳绿，两个孩子根本不想走。淑莹更是将庄子里的一切一一记录着，黄氏一拍额头，自己为什么不弄一个？ 秋季，第三座院子交工了，淑雅带着冰兰和几个女孩搬了进去，每个女孩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闺房，欢喜不用言表。冰兰自此终于有了私人空间。 秋天庄子不但卖玉米，还卖莲藕，莲子，咸鸭蛋，咸鹅蛋，鲜鸡蛋，鸡鸭鹅，螃蟹。那些小家禽开始下蛋后，几天就能将库房是那些竹筐，坛子装满，不卖怎么吃？只能批发给小贩。 肥美的鱼蟹让众人过足了隐，也帮他们赚了不少。 苏淑雅和冰兰弄了一个账本，记录着庄子的进项，这还不算即将收获的稻谷和成熟的玉米，没出来的番薯。 稻谷收上来一称却是出乎意外的高产，众人觉得那是塘泥肥田的功效。稻谷没卖，正好庄子里消耗储备。 “这个红薯怎么卖？听说也是百姓果腹的食物”苏淑雅觉得跟表妹能学很多东西，她着急，再不学到了婆家哪有这么方便？ “我做几样吃的你们尝”冰兰赶在十三少回来弄了几样番薯吃食，不外乎拔丝，高烧，烤着，蒸着。没出意料，拔丝和烤红薯是最受欢迎的。 “应该卖多少合适？” “这个高产，一两文就很赚” 怎么高产？毛氏等人站在地头，看着那群小子从土里翻出来的红薯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叫高产！ “娘，嫁妆里我要加玉米种子，红薯！”苏淑雅很快宣布！“我还要扩大庄子，不能买小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苏淑雅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羞了。扒着冰兰问这东西种植方法等等。 番薯被那群小子一车车卖去各附近州府、县城，莲藕和鱼卖给了小贩，唯独玉米卖了鲜的就没有向外出售种子。这东西不新鲜，很多地方都有了，只是不是粘玉米罢了！ 一时间，玉米和番薯是价格猛涨。苏淑雅的婚期还有十天，嫁去南京也就是被成为留都的大姑娘苏淑清接到信一家过来了，母女少不得诉说一番。苏淑清性子比苏淑雅沉稳，听了那些糟心事心里为母亲不值却没办法。 苏淑清嫁的也是商贾之家，卢俊杰以商贾的眼睛仔仔细细看着庄子，眼里精光更甚。四只狗追了他两天才消停。 大姑娘一家刚安顿两日，毛启光的妻子丁氏和孩子不远千里也来了。姑媳抱头哭起来，只是短短时日都遭逢了变故。让他们最担心的还是毛启光，至今没有消息。 沉闷很快被庄子富足繁荣取代，丁氏不住赞叹庄子管的好，等听到一年的产出，更是咂舌。“大姐有了此处庄子吃喝不用愁了。一个庄子养一大家子都没问题” “这处是冰兰的，一直是她和淑雅在打理，倒是我躲了清闲” “小外甥女刚多大？”丁氏怎么也不会相信，只道大姑姐是夸赞。毛家的人来了，冰兰主动向毛氏提出那些物件的事，毛氏不由道：“既然你舅母来了是应该清楚一下，你外婆有什么我们还是知道的，不用拿出更多，东西还是你留着，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冰兰自是感激，的确毛家除了一些古董摆件和老太太一盒首饰，三百多两银子是没什么。冰兰当着丁氏和毛氏将箱子打开，拿出毛家的物件和银两。“当时只能带这些，还有几块料子” 丁氏唏嘘外甥女能带出这些东西，看着箱子里剩下的也感叹小姑嫁了个殷实的。料子皮毛都做着记号，冰兰一一拿出。“就这些了” “那个是什么？”丁氏看还有一个箱子问。 “我爹的遗物，盔甲兵器和他看过的书籍。”里面的金银早就被冰兰收了，为了消除她的疑虑也打开了，铠甲还带着破洞和暗色血渍。 毛氏将卖玉瓶剩下的两千两也让人抬来：“当初为了挡别的口说那玉瓶是爹娘的遗物，给你寄去一千两，还剩下两千一直没动。” “这个本来属于小外甥女，我已经占了便宜，我看就给冰兰！等你舅舅回来舅母再补给你！”丁氏道，即使她很想要也知道这钱是不能拿的。 “舅母是想留在这边还是要回去？”冰兰问。 “你表哥表姐都大了，我打算留下，让你表哥继续读两年书再找个营生，你表姐还有两三年及笄。” 这是打算把女儿嫁在此处。毛氏忙点头赞同，“就让玉琳住在冰兰那院子，玉卿与那群小子在一起。” “听大姐安排” 这是又多了位表小姐？冰兰指着箱子里的银子道：“既然舅母要留下，不如也买个庄子，这些钱一半舅母先用，等舅舅回来再还我”她可不想与这么多人住一起，人多了事情是不是多？ “这？”丁氏看毛氏。 “我看这行，隔壁那边等两年我也建房搬过去，这群小子起来这点房子哪里够住？”毛氏笑道。 可不，十几个小子才五座院子，丁氏想着看到庄子的样子觉得自己弄个庄子是不错。 “舅母最好早点下手，很多人看了我这里都想买呢，三婶可是买了一片地就要动工了”冰兰提醒道。 “大姐，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 “我让嬷嬷和淑雅陪你去，最好就在附近，咱们别离远了” 丁氏忙道是，没两日，丁氏的地也买了，紧邻黄氏那边，价格比毛氏买这里贵了一些。江浙一带商贾遍地，有商机谁不上？ 苏淑雅身后换了新来的表小姐毛玉琳，毛玉琳正是花季少女，没有淑莹的娴静淡雅，也没淑雅的泼辣大方，更没抒淑清的成熟稳重。是一种很淡很淡的感觉，脸型眉眼都是小巧的，嘴唇是肉粉色，配上白皙的脸就如朦胧的一幅画。她的笑从没大开大合，只是恰到好处的那种笑。 眼里不是灵动，仿佛是带着迷离和一丝丝伤感。这么大的女孩怎么会是这样子？冰兰想到几个词，孤芳自赏，不染尘世？却又不得融入世俗？ 冰兰带着小丫头们没去毛氏那边凑热闹，而是指挥着海棠李云娘做饭。几个吃的蛮香，不知道是真的好吃还是因为自己亲手做的。 只闲了两三日，老太太和黄氏过来商量淑雅出嫁事宜。老太太是第一次来庄子，一下子也被庄子吸引了。尤其那三座大院子，不花哨，没有雕琢，看似简单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建的。另一座山上好像还在建什么，这是要弄多大？ 随后暗骂了一句败家娘们！正式与毛氏商谈此行目的。苏家才是家，女儿肯定是要从苏家走的。作为母亲，毛氏自然也要过去送女儿出嫁。 毛氏点下头，她的女儿是一定要她看着出嫁的，这边还有很多准备的东西都要带过去。冰兰就看着女人们忙碌着，小孩子们更是围着看热闹。 出嫁前一天，毛润生与老嬷嬷和几个小的留在庄子，冰兰等人都跟了过去。侄女结婚，二房的也都来了，加上嫁出去的姑奶奶，冰兰看着那些人有些晕，古代都是大家族啊。 二太太王氏挽着毛氏亲热地恭喜着，“大嫂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听说你的庄子很是不错，我可得去看看” “我看大嫂比以前的皮肤都光华水润了，赶哪天我也要去看看，是什么把大嫂养的这般好？”说话的是出嫁的姑奶奶。 “多亏了淑雅，这孩子比我能干，你们若不嫌弃庄子脏就都去！”毛氏心情格外舒畅。几个妯娌大姑姐相互簇拥着去松竹堂见老夫妻，后面跟了一堆小辈。 老爷子倒是客气，老太太没说不好听的，大家相互客套着，很快毛氏就起身告辞，跟他们感觉没话。二太太还是追过来，问外面卖的玉米和番薯是不是庄子出的？ 毛氏终于明白了王氏的热络，“那些都是淑雅和我的小外甥女打理，听说是卖出一些。” “大嫂能不能给我们留一些种子，我尝过那玉米，味道是真好，几个孩子都嚷着要吃呢！” “今年可能没富裕了，明年我让他们给你留一些” “怎么都卖出去了？” “听说是送人不少，庄子里只留了明年的种” 表小姐 17 二太太满怀失望离去, 一转身，脸就沉下来, “怪不得不得男人喜欢！真是的！” 来找种子的还真不少, 毛氏都照冰兰吩咐的回了。想要，明年买！今年卖的钱几乎都搭进围墙建设中，就这样还不够，明年他们是要再赚一笔才往外卖种。 冰兰在某个角落欣赏着古代嫁女的种种繁琐，“你可真会找地方！”李茂几下爬上那棵大树。 “你怎么又来了” “我哥是你表姐夫的好友，我是你表哥的好友”李茂每次来不空手，一袋子零嘴递给冰兰, 靠在另一根枝杈看冰兰吃东西。 “明年你家的玉米一定要大赚一笔了！” “我们赚不就等于你赚吗？你要那么多瓷器干啥？” “我喜欢, 告诉你哥，一定给我找个宣德炉, 说不定我还能让他继续发财” “忘不了” “明年帮我弄一些马铃薯来, 那东西我想试试, 种好了或许解决边关一些食物。” “我会跟我哥说”李茂伸手从袋子里抓了一把松子咔咔磕着。 冰兰靠在大树上想着自己将会拥有一批古董瓷器心里就美。哥窑不是梦, 汝窑的送上门，再来个宣德炉放书房, 穿越真是到处都是宝。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笑起来。 “你笑什么” “笑我屋里摆满古董是样子。” “哪有女孩子喜欢那玩意？不都喜欢金银珠宝吗？” “我是例外！” 两人正聊着，嗖嗖几声, 又上来几个，“我说找你们找不到，原来躲在这儿”刘新宇道。 “我们在上面看得清”李茂道，“季霆跃呢？” “去看他的淑莹妹妹了“江浩说着笑起来, 江浩是后来里面最大的。很快大树上扒了十来个孩子，嘴里说着接下来要做的事，眼睛看着下方，将下面人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 有一点冰兰看得十分透彻，古代很讲究家族和礼教，这是明朝开化很多，女子可以出来经商做买卖，不然就要闷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由惯了的现代人是不是真的能忍受？一点不吃亏的现代女在古代能活几日？ 几个男孩一下来就将李茂拉到一间屋子围起来。李茂吓了一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我没干什么坏事？” “没干？我们可都看到你干了！”几个人冷笑着。 “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说呢？刚才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不就跟你们待着吗？” “之前呢？” “之前？跟冰兰啊！” “还说你没干坏事？”马继祖上去给了李茂一拳，“冰兰是我们的妹妹，以后你不许与她单独一起，更不许打她的主意！” 李茂这回事明白了，“冰兰是女孩，将来总是要嫁人，我愿意娶！” “她不愿意嫁！”十几双眼睛恶狠狠看着李茂，就像要吃人的饿狼。 “为，为什么？”李茂哆嗦着问。 “她要嫁也是嫁我们其中之一！外人没份！谁敢打她主意就是跟我们做对！知道吗？如果你小子按了坏心眼以后休想再去庄子，更不能见冰兰！” 李茂心中哀嚎，却不敢违抗这几个，只好点头。 冰兰不知道后面的事，蛮有兴趣地看古人婚嫁。淑雅婆家不算远，也不算近，第二日新郎来迎亲就在女方吃了酒席才走的。嫁妆与新娘一起坐上去往府城的大船。 庄子也迎来苏家一众亲朋好友，绿树残荷，宽敞的房屋，平坦的路面，小径深处，绿树掩映。山路蜿蜒，意境深远，伴着小桥流水，菊花遍地。大太太这哪里是遭了遗弃，倒是像避世享受田园生活了。 怪不得人比在宅子里还年轻漂亮了，人家过的是牛马在棚，猪羊进圈，鸡鸭满地，稻谷满仓的生活。 大太太答应着各家预定的玉米种子将人送走，苏淑清一家带着冰兰给的玉米番薯种子和一些新奇蔬菜瓜果种子也走了，庄子这才恢复了平静生活。 三老爷过来与毛氏商谈了一下那些孩子教育问题，社学，里面的夫子能力有限，倒不如寻个好的书院让孩子们多学一些东西。 涉及到孩子们的事，毛氏不敢大意，三老爷选了两个书院供选择。都在府城附近，离着七八十里地，孩子们过去就要住在那里，一个月回来一次。 毛氏怕那几个小的不适应，等孩子们回来征求完意见，刘新宇、吴铎、季霆跃、江浩、吕延庆、顾峰、张显赫等七个九岁以上的开始学院生活，其余六岁以上继续社学，六岁以下继续家里喂鸡遛狗。 男孩子的问题解决了就剩下女孩子，丁氏不说毛氏也知道她一直想让玉琳找个好些的女夫子带带，不一定培养成什么大家闺秀，女才子，却也不想浪费了孩子的好资质。 黄氏夸奖女儿毫不吝啬言辞：“夫子说玉琳的气质很好，人又聪明，如果好好培养，与那些名门家的小姐没什么两样的，或许还能配上一户好人家。” “可是我们只是商贾人家，那些名师我们是请不到的，人家也不屑收我们这样家庭的子女”毛氏道，弟媳心思高了，但也理解每个做父母的心。想来想去还是要拜托三弟妹。 “黄氏出身书香门第，自幼与父兄读书，是夫人们圈里公认的才女，不如就让玉琳跟着我那三弟妹学习！” “听姐姐的安排” 黄氏自然是没得说，不过她还管着内宅部分事，教教女孩子们也不是不可以。她自然将冰兰几个算在内，这样冰兰隔天就要过去上课。赶上庄子事多就借口不去，坚持的最好的就属毛玉琳。 等进入冬季，工匠全部撤出，庄子几乎进入封闭状态。临近年关，黄氏给几个孩子放了假，刘新宇等人月休，庄子里开始杀猪杀鸡，杀鹅。 两家男人加上一群小子，弄得鸡飞狗跳，却没影响一锅锅飘出来的香味。守着火炉大碗吃肉，说着学院里的新鲜事，此时谁的心里都是幸福快乐的。 厢房里挂满了腊肉，盐水鸭，烧鹅，熏鸡，四只狗恨不得天天守在厢房不出来。被冰兰揍了几次才去看门守院子。 一年的帐拢出来，进项不少，出的更多。冰兰坚持自己出了修建这边庄子的钱，毛氏自然要出她那边。剩下的钱考虑孩子们在外都有花项，两家分了小部分，剩下的都包成红包分到个人手里。有多有少，却没落下哪个，倒是皆大欢喜。 隆庆六年，穆宗病殁，年仅十个岁的神宗继位，张大学士张居正成了张首辅。大明王朝也步入了新的辉煌。 冰兰的庄子先后给李茂林和张致修输送出玉米种子，包括粘玉米和杂交玉米。番薯及番薯种植技术，马铃薯种，及其它蔬菜种。按照历史轨迹，作物根据习性在大明四处传播。 庄子按市价得到银钱回报，庄子修建好了，每个人手里多少都有了私房。就连那几个小不点都有了自己的储钱罐。四只狗赚了一身流光的皮毛，矫健的身体，和两窝狗仔。自此冰兰没再让他们生，不然庄子别想安生！ 冰兰得到她想要的瓷器，紫砂壶，宣德炉等物。她不要金银，不要什么奖励，那些对她无用，她只要这东西。想在这段历史捡宝很容易，文人墨客再也不清高，视金钱如粪土，而是用来当作养家糊口牟利的手段。 你去逛街，很可能就会在某个铺子看到他们的墨宝，或者有熟人引荐，付了银子也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世道真是变了！“金银有价，古董无价！“冰兰用尽各种方法敛宝，将自己的书房布置得就像展览馆，接着是第二间，第三间。她喜欢每天巡视她的藏品，不看看这一天仿佛少了什么。 那两座院子落成后，冰兰谁也没让插手，而是自己亲自指挥装修布置。等收拾停当，自己搬进去其中一座，没让第二个人搬进来，就连海棠都留给那几个孩子。 “看看这小丫头，一个人霸占了一座院子，大姐不要管管吗？”丁氏很是看不惯冰兰的做派，一个孩子怎么什么都插手？这还是女孩子吗？以后可怎么嫁人？毛氏就由着她。 “这里说起来毕竟是她的院子，她想怎么就怎么，我看庄子管的很好。交给我不一定能弄这么好”毛氏笑道，她看开了很多，何必较真？她们不是大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再说这一年年的产出可不少，每年大家还都有红包拿。毛氏将自己那边整理好不但没花钱还赚到了，她自问是做不到的。 “大姐！她只是孩子！” “你抽空把你的庄子收拾好了，建座院子也由你折腾！”毛氏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儿子能自己玩了，她也该建属于她的房子了。 至于冰兰那院子，自从众人参观了一次再也没谁想进第二次。房子楼下是打磨光滑的大块青石板拼接，楼上是一水的木质地板。家具据李茂说那都是珍贵木料做的，墙上是当代出名和不出名的字画，一排排架子上都是瓷器和紫砂壶。 “里面还真有两件好东西，知道那多少钱不？就那个瓷瓶就是几百两！那个更贵，一千多两！墙上挂的那副可是当代大家的作品，坏了都没地方找去！”李茂还一一介绍着，“这屋怎么还是瓷器？不过档次都一般，估计是这丫头自己买的，不值几个钱。” “这都哪来的？”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托李大哥和表姐夫买的，有些我买的”冰兰解惑，“这些没多钱，你们要买也能买一堆来”李茂觉得冰兰睁眼说瞎话，他那是帮着冰兰遮掩才那么说，按他见解，那屋里面可不老少好东西，别看着不好看，都是老物件！ “你怎么喜欢这些，以后我们可不敢进来了，一不小心说不定就弄碎一个”毛氏道。 “嗯，所以以后我这院子闲人免进” 表小姐 18 毛氏一看倒是放心了, 冰兰将自己院子规整的很规矩，更干净。闺房，书房, 待客厅, 收藏室, 储藏室, 就餐室, 厨房, 洗澡间，净房等等，一应俱全。院子青石墁地，花草树木，桌椅，还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丁氏眼睛都抽抽, 这孩子也太会糟蹋东西了！更不会精打细算, 照这样过日子怎么可以？ 毛玉琳最是喜欢那间书房的，尤其冰兰买的那些物件，欣赏是一种心态，也是一种雅致, 给冰兰就如牛嚼牡丹, 焚琴煮鹤。如果自己也拥有这样一个院子多好，她一定弄得比冰兰的更好。 男孩子瞟见隔壁还没人，马上提出搬过来，他们大了, 也要有自己的书房、私人空间。冰兰本就这么打算的，家里男孩子大了，又多了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表少爷，加上把这里当家的李茂，跟过来学武的苏牧荣，是应该分开。 搬过去的是七个较大的男孩，两座山离着不远，修了路，中间还架起一座木桥，往来很方便，却又各自独立。 时间就那么过去了，已经十一岁的冰兰虽稚嫩却长开很多，她把几个小姑娘都锻炼的能写会算，各个能独当一面，不然秋天小贩上来多了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 就连海棠被她摔打的开朗活份很多，那些蛋都归她管，庄子里不但卖鲜蛋、咸蛋，还卖松花蛋。小丫头钱包越来越鼓，等嫁人嫁妆都够了。 鲜玉米的价格下来很多，冰兰就没跟百姓凑热闹，而是将产出直接卖给李家张家。番薯种的够吃就行，庄子还是以粮食为主，产多少都能卖出去，当然不能与当初买种子比。倒是几个池塘依旧保持着出产，庄子出的鱼和莲藕，螃蟹是最受欢迎的。 这里的藕比别处出的口感都好，炖出来的藕软糯，拉丝绵长，微微带着清甜。螃蟹更肥美，没有一丝土腥，秋后更是膏满黄肥。这里的藕和螃蟹不用自己卖，都是大户来取。 平时出产的瓜果蔬菜都交给毛氏打理着，谁也不知道冰兰整日忙什麽，不到秋季真正忙时是不会天天看到她。偶尔出去一些日子，偶尔闷在院子就是数天。家里偶尔进一些木料石料，也不知道她鼓捣什么。 大孩子们先后都去了书院，家里只剩下两个上社学的男孩。少了孩子多了其他，毛氏的两个丫鬟先后找了人家，婚后带着丈夫又回到庄子做事。丁氏依旧没有打算离开的想法，她的庄子只是养了两户人家帮着照管着。 毛启光依旧没消息，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他是回不来了，毛家只剩下他们母子三人，毛氏更为看重，他们是娘家唯一的血脉亲人了，尤其毛玉卿，毛家唯一的独苗。 毛玉琳的亲事，毛玉卿的前途成了毛氏最上心的事，毛玉卿还在书院，具体走哪条路未定，但毛玉琳却到了及笄年龄。 毛氏比丁氏都发愁，玉琳一看就是个心气高的，再心高也要看事实，没有家族的子女是不被大族看重的，就是看重了也做不了正牌夫人，只能做妾。妾总是低人一等，毛氏肯定不会让侄女去做妾。 可选的就是普通商贾，或做秀才娘子，再有就是赌一个前程，嫁给将士，丈夫博了功名妻子自然水涨船高。丈夫没了，就要孤寡一声。寡妇可以再嫁，那样选择性更低。 毛氏原本是想在那群孩子里给侄女找一个，那些孩子几乎都是孤儿，丁氏与多个儿子没什么区别。可丁氏与女儿商量的时候毛玉琳却一个也看不上，只道“一些粗鄙之人罢了！” 看不上那些孩子想找什么样的？“倒不如托了三夫人给找找”丁氏道，“三夫人对玉琳有授业之恩，托她帮玉林找户人家再妥帖不过” 毛氏想想也是，今日孩子们从学院归来，一想那群小子，毛氏赶紧去吩咐下去准备吃食，这群小子无肉不欢，为了口福，李茂更是给弄了几只羊和几头鹿过来。 冰兰站在某高处，路上一阵泥点飞溅，十几匹马由远而进，最后有两匹马辛苦追着，上面坐着小不点。冰兰不由失笑，这两就是最小的李可和高勇。小的时候还不觉得，整天招猫逗狗，大些了却一个比一个拧！刚五六岁就要跟着大的练功，七岁跟着骑马。屁股颠地散架都不吭一声。 学院有骑射，这些孩子每次回来总是个麻烦，毛氏干脆动了那笔银子给每个孩子买了一匹马。两个小的抱着毛氏的腿哭了好几天要马，毛氏没办法，只好又买了两匹小的。这回倒好，孩子们回来就是一路纵马，两个小的算好这天上不上学是必定早早回来。 一群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大狗朝着那些人奔去，这还是送给黄氏和丁氏庄子四只，不然更多！看到少年们就是一阵欢叫，猛扑，随后被少年们从身上扔下。狗们又去找那两个小的，少年们远远看到女孩，扔下缰绳让马自由吃草。一行十几个跑过来，后面跟了奔跑的一串狗狗。 少了回家的李茂和去三夫人那边的季霆跃，不过这两人明天一定会到。 “这次回来的早了，怎么今天先生没留堂？”博文书院管理严格，去那里的都是准备接下来参加童子试的，夫子布置的作业完不成是不准回家的。 “我们要想回来一定不会被留下”少年意气风发，经过练体的身体思维比常人敏锐，只要塌下心背书不会很难。 李可高勇气喘吁吁最后上来，几个大的点着两人：“看你们逞能！刚多大就学着人骑马？以后小心长个罗圈腿！” 两个小的摸着汗，嘿嘿傻笑，“走，去见姨母”冰兰下了小山坡招呼众人。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我们肚子素死了！”吃货顾峰道。 “龙井虾仁，清蒸白鱼，腊肉鲜笋，红烧兔肉，清炖大公鸡，红烧猪肉，鱼香肉丝，糯米藕，大肉粽…….” “停，表妹，我要流口水了！”已经很活泼毛玉卿忙喊道。 “就知道表妹最好！” 后面两个小的嘴裂开的更大，手背一抹流下的口水，好想马上吃！ 一众孩子给毛氏规规矩矩行礼：“干娘”“姑母”“姨母” “娘亲”小润生学着哥哥们的样子也行礼，逗得众人开怀大笑。 毛氏最享受的就是这个时候，孩子都长起来了，一个个越看越欢喜。等孩子们去洗漱离开后，毛氏看丁氏：“那几个大的与玉琳年纪相当，小一两岁也无妨，你若得了一个去该多好！” “我也想啊，可是那丫头就是不愿意” “各有各的福分，随缘！你看淑莹与霆跃多般配？我那三弟媳最有先见之明，早早就给女儿定好了。” 丁氏心中是矛盾的，总觉得女儿嫁了孤儿亏的慌，不过想到好处又觉得真找个孤儿也没什么，没有公婆，没有兄弟，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 冰兰亲自上手跟着做饭，每次小子们回来庄子就如过年。欢欢喜喜吃完，毛氏照例问了一些书院的事，随后让孩子们散去。山顶的那片天地永远属于他们，一遍拳脚后就是对打。 众人学完了练体术，又学了一套拳脚。冰兰考验合格，继续教授一套刀法，冷兵器对决，武功很重要。 等男孩们一身大汗后陈翠婷等人端上茶水瓜果进入亭子，“还是回家好！”卫扬咬了一口香瓜顿觉舒爽感叹。 “谁说不是？一个月就回家这两天舒心” “再坚持一两年，我只要考上秀才弄个功名就告别书院去给我爹娘报仇！”说话的是江浩，他爹是水军，抗倭中死的。 “要杀就一起去，鞑子成了我们属臣，我们有仇都不知道找谁了，倒不如去杀倭寇！”张显赫道。 “我赞同” “我也赞同” 一个个说的像是就要去杀倭似地，冰兰等众人歇好吃足才带着他们回到那座属于他们的院子。 只有她和那些男孩。那几个女孩子冰兰只是教了练体和□□，有些东西不适合女孩，例如火铳。 从男孩院子进去，一杂物间内移开一块木板，眼前便是地道入口，走过狭长的地道，眼前豁然出现一间空旷的大房间，几处出气换气空有风进来。另有两道小门通向其他地方。这就是他们这几年一点点弄出来的地下训练场。 地下部分是瞒着毛氏等人的，就连李茂都不知道，李茂对他们来说毕竟是外人，这里，只属于他们的秘密。 几个人熟练点上烛火，屋内顿时通明。一张长条桌案上摆着各种兵器，这次多了一张长桌，上面还用一块布蒙着。冰兰揭开，里面东西显露出来，众人围拢。 “鸟铳！三眼铳！这个是什么？”有些他们认识，是大明军队配置的三眼铳，火绳枪，有两个类似，却不知道叫什么。 “这种是鲁密国用的火绳枪，要比咱们大明朝的先进一些，这种就是自生火铳，法国人弄出来的，不需要点火，扣下扳机就能发射。而这种来自英国，比前面的更先进，后堂装弹，用着更方便。我让你们了解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火器，也了解咱们大明不管多强大富饶，它只是世界组成的一部分，世界很大，能人很多，任何强者都有机会欺负弱者”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明白，这些火铳都哪来的？” “都是我从洋人手里寻来的，外面可能还没见到，眼下用的最多的就是这两种”三眼铳和鸟铳，也就是火绳枪。“你们可以亲自感受一下威力和优劣，了解世界，更应该了解他们手里的武器。” “你教我们” “好” 室内的一面墙镶嵌着几张厚厚的精铁板，上面已经留下斑斑痕迹。冰兰拿了一把自生火铳，火铳长五尺，重四斤二两，三钱弹，四钱药子。“不许点燃，只是扣动这里”冰兰将枪口对准前面的铁板，一扣扳机，砰的一声，枪口一阵烟雾，对面传来金属碰撞。 表小姐 19 “你们试一下, 此铳优点就是不需要点燃火绳，避免了因潮湿雨季不能用火铳的缺点，至于其他的，你们亲自感受” 密室内一阵阵闷响, 金属抨击响，对面墙上换了一副盔甲遭受着打击。随后是那把后膛装弹的燧发枪，这个更轻, 管道更长, 扳机用着轻松省力很多。十几个人轮番试着, 等两个小不点也试了后, 众人推开一道小门去了隔壁另一间密室。 室内只有一张大长桌, 周围是一把把椅子，这里更像是会议室。每个人都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各抒己见，吴铎拿着笔记录着总结的内容。最后的结论就是后膛燧发式枪优势最多, 不管是射程和方便度都高。 “这个咱们国暂时没有，就是国外也没出现，这只是一把试验品, 做着很麻烦, 需要精良的钢铁和高超的技能。目前他们用的就是火绳枪，你们面对的也是火绳枪。这个讨论到这儿，外面还有什么消息吗？” “倭人对福建广东一带频繁骚扰, 山西山东水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咱们这边你也知道了, 先旱后涝，很多田地尽毁” 冰兰当然知道，要不是她将田地抬高，一样尽毁，那几个池塘起了很大作用，庄子里的水都排进里面，现在是沟满壕平，鱼都跳到路面上来了。 “绍兴府位置近海，倭人不是没过来过，我们不在你们一定小心，一个是流民，一个是倭人。”这是他们一直担心的，好在有这个地下密室，庄子里的人住进来生活一俩月都没问题。 “还有一个，就是苏牧云”吴铎抬起头看冰兰。 这个名字很久没人提了，“那人怎么了？” “最近苏牧云很出了些风头，今年二月他参加了童生试，先以全县第二名过了县试，这次又以第二名成绩府试，据说知府大人对他大加赞许。接下来就是院试，如果不出意外一样会过，苏家就要多一个秀才老爷了。 这些不是重点，他的风头是在学子圈，绍兴府学子圈很早就有一个茶会，大家聚一起谈论一些时政学术理念的。以前到没听说苏牧云参加什么活动，他好像是从参加童子试开始经常参加一些这样的活动。 而且在聚会上侃侃而谈，言辞严谨，反应敏锐，见解独到。一时很受学子的热捧，又因是薛大山人的门生，名气越发响亮。” 苏家还真出息人才了，“他都提了什么见解？” “我听过两次，有抗倭实海禁的，有针对某些官吏贪污以权谋私的，有提倡儒家理学的，感觉他就是正义的化身，要清扫世间一切黑暗，尤其对女人提出三从四德，宗族管理等等” “这样打着正义的旗号的人往往才是真小人，心胸狭窄的人，你们以后小心！就不知道苏家有了这么一个好儿郎会为百姓捐资多少？安置多少灾民？” “呵呵呵，我也很想知道”吴铎笑得更为嘲弄，他是这些人里读书最好的，不但喜欢研究学问，更喜欢研究人，他说每个人都值得研究，任性善变，永远也不要定性某一个人，随着时间和经历、境遇的改变，人性也会变。 冰兰深以为然，“好了，你们自行练习，我出去看看”庄子是很大，女流很多，她每天都要查看一番。四条大狗好想知道冰兰出来，从黑暗个角落蹿出坠在冰兰身后。他们的孩子不知道窜到哪儿去了。 暗夜繁星点点，空气带着潮湿和闷热，水里的青蛙不停叫着。院子门口的灯笼散发着暗淡的光，还有八年张居正病死，还有九年，张家被炒家，还有十年，戚家军慢慢淡出历史，大明走向衰败。 只有十年，她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庄子能不能经历住风风雨雨。那些孩子们的前路在哪儿？她突然很想念那古老的茶马道，那些古茶树，那祁连山下肥美的牛羊，那焉支山下清澈的河水，大片的草原。 四只狗警觉地竖起耳朵看着周围，“好好看着庄子”冰兰挨个抚摸了一遍走向自己的院子。地下传来的响声冰兰依稀能听到，人转瞬进入空间。 万亩土地分成几块种植着玉米小麦水稻和一些豆类杂粮，一块菜地种着各种蔬菜瓜果。吃得少种的也少，一片果林几乎就是每种水果一样一棵。 圈养的几种鸡在草地上寻找着食物。草地上散落的各色鸡蛋被冰兰一扫收进旁边的空间房。两匹马和几头耕牛悠闲地吃草，偶尔去那个小池塘喝口水。 冰兰怕耗干空间的能量不敢养太多，经过上一世几十年观察，空间空气和土壤都没变化。那就这样！房后栽了一片牡丹，侧面一片小雏菊，一片青草地。中间那一片空地泛着柔和的白光。一套古朴的座椅，一套杯盏，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垂下两行泪，拿出一个本子，继续写下这一世界。 巡视完空间回到房子，那些上好的瓷器和书画被她一一藏进空间房，那间空间房装了很多瓷器，就如一个展览馆。现在外面摆放的不过是一些普通货色，即使普通的，等到了N年后依旧价值不菲。 这天随着十几个孩子返回书院，身后还跟了五六辆满载粮食的大车。县城积聚了众多灾民等待官府救助。 “粮食！来粮食了！”众人很快被围起来，有的甚至上去要抢。 吴铎和刘新宇站在一辆车顶：“众位父老，这些粮食就是我们庄子救济大家的，请等一下我们交与官府，让县尊大人安排分发” 县衙内新换的知县刘大人已经接了禀报出来，有人能献粮好。几个少年朝着刘县令一拱手：“大人，学生家有个庄子，这是去年积存下的余粮，干娘感念圣恩，特派学生送粮。” “你干娘是？” “就是曾经得了知府和朝廷表彰过的苏家大太太毛氏，我等是她收养的遗孤” “哦，知道，知道！毛夫人义举，本县先谢过” “这是一万两千斤，还有一万多斤会陆续运来，干娘说家里留下嚼用就行，百姓更需要”刘新宇声音洪亮，铿锵有力，周围百姓连声道谢。 “好！真乃大义也！” 随后两天里，马车牛车从庄子里一车车拉粮食，干菜，青菜，酸笋，鸡蛋鸭蛋等等，让人看着就如搬家一般，一看就知道将家底都搬来了。一些人家学着毛氏也给灾民捐物，灾民一下子被安置好，解决了眼下的问题。 这个刘大人特意打听了一下毛氏，县城居然无人不知，“此妇堪称典范，令我等钦佩！” 吴氏本来因为儿子考过了县试。府试正高兴着，没想到那个毛氏又压了她一头，心中更恨！有她在自己永远只是妾。 丁氏眼看着这两年积攒的粮食物资都搬完了毛氏却不阻拦。“大姐，他们只是孩子” “他们大了，做事不会冲动” “嗨！你就纵着他们！今年要是粮食不能收了看你吃啥？你可知道外面粮食什么价？足足长了四成！” “无事” 毛氏就是相信那几个孩子，他们这样做一定有道理，等听到外面传言后，就明白了，他们这是给自己造名声。其实她已经不需要出名了！ “太太，县令大人派人送了一封请柬给您，说县令夫人会在乞巧节举办七巧会”胡家女人过来道。 毛氏本不想出去，等看到丁氏欣喜的样子就改了主意：“好，就说我一定去” 玉琳、冰兰、芸娘、翠婷几个都十多岁，也该带她们出去了，不然怎么给她们找人家？尤其玉琳，年底及笄，更应该找了。 又要参加乞巧节？冰兰今年可不是风调雨顺，就不知道有没有往年热闹。黄氏也收到邀请，提前接毛氏等人到了宅子，作为苏家的长房太太，毛氏还是过来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明显苍老，毛氏心一软，上前躬身施了一礼：“老太太身子可好？” “听说你又出名头了？”老太太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媳妇做了该做的” “也是，听说你的庄子这几年出了不少东西，就不知道都是什么？”老太太这是气恼毛氏没给这边好处罢了，出产的东西也没想着这边。 “都是粗鄙之物，乡下人果腹罢了！”你可是金贵人，那些东西你能看得上吗？毛氏浅笑。老太太叹口气，“说起来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廷哥还是姓苏的”这是想敲打一下毛氏。 毛氏皱皱眉，她来可不是听训的，黄氏忙道：“今天县令夫人邀请，几位姑娘还说要买一些东西，娘要是没事我与大嫂就先告辞了” “去！去！我老了，越来越不招人待见！” 黄氏笑笑，毛氏只是道了个万福跟着黄氏离开，这老太太！以后再也没以后了，黄氏忙说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好，常念叨儿孙等等。 路上遇到了苏牧云兄妹，几年不见苏牧云人长高很多，一袭月白长衫倒是人模狗样。 “大娘，三婶”规规矩矩给毛氏施了一礼，有黄石在苏淑贤一样行了一礼。 “牧云也回来了？”黄氏问。 “小侄特来参加县令大人的家的宴会，小侄去看望祖母，先行告退” “我们也刚看了你祖母，快去！” 两厢错身，毛氏听到女孩哼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黄氏摇头：“这几年我觉得很失败，本想改改她的性子，却是徒劳。看来我很不适合做夫子” “三弟妹不要自责，她守着那样的娘能改多少？我看玉琳被你教的长进很多” “但愿！”黄氏轻声道，这两女孩都让她感到不尽如人意，一个傲娇，一个孤傲，再怎么用心□□都是徒劳，她觉得很失败，更对不住毛氏和苏家。 几个小姑娘被苏淑莹等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冰兰的头发被梳成三髻丫，插了三支珠花，浓黑的头发飘散在脑后，配上一套粉蓝衣裙，自己都觉得很漂亮。鹅黄，浅绿，藕粉，桃红，毛氏心情大好，有种我家女儿初长成的感觉。 表小姐 20 “玉琳呢？”正找着，一袭白衣的毛玉琳出来, “表小姐好漂亮, 就像仙子一样”海棠惊呼。 丁氏跟着出来：“我说换一身粉色的, 这孩子一定要穿白色, 太素了！” “晚上白色更显眼，玉琳穿什么都好看”毛氏道。 “就这样, 不过每个姑娘都要备一身替换的, 防止意外, 我让婆子带好。你们都记好了, 万一衣服脏了破了赶紧找婆子拿”黄氏叮嘱道。 “是”一群娇女齐声道。几个女人越看越欢喜，淑莹参加花瓜比赛，毛玉琳参加穿彩针比赛。“淑贤也参加穿彩针，托老爷福, 给咱们在对面茶楼弄了个位置。不过老太太和吴氏也会去, 大嫂若不想见她们就去李夫人那边, 她儿子可没把你当外人。”黄氏道。 三老爷已经是七品初授承务郎，虽然是散官品级却在那，县令总是要给面子的。毛氏自然是高兴，却也为黄氏因与丈夫聚少离多一直没再怀孕而难过。 “好，等会儿我和弟媳带人去李夫人那边” “娘母, 我们几个出去找李科他们, 估计这个点应该到了。” 庄子里那两户也有孩子，过节谁不想出来玩玩？两个男孩子就安排着与庄子里的孩子一起过来。 “去，你们几个不要分开, 就在彩棚附近，万一分开都来去茶楼找我们”毛氏啰嗦道，这几孩子有些伸手，在外面不会吃亏。据说大水退后流民拿着朝廷赈灾的粮食都重返家园了，街上应该是安全的。 最大的十四，最小的八岁，五个女孩出了府就活了，李科高勇等人已经等了。一群人聚在一起朝着最热闹的地方过去。 手里都有钱，谁买东西也不吝啬，想吃啥买啥，最小的邱婉娘吃的满嘴黏糊糊。别看她小，也是管着庄子里瓜果采摘的，哪个瓜熟没熟，甜不甜问她就好，一年下来红包也不小。 小丫头蹦蹦跳跳，一头撞到一男子身上，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婉娘呆呆看着对方，自己怎么可能跌倒了？她也是跟着练了两三年功夫，没哥哥姐姐厉害却也不是泥捏的。 “啊，对不起”男子上前扶起婉娘，从荷包里摸出几枚铜钱：“你，买糖吃” 婉娘呆愣愣看着对方，伸手接过来，直到对方离开还立在那里。 冰兰放开拦住芸娘等人上前的手沉思，这男人不对劲，不对！ “姐姐，那个人身体好硬，我没撞过他！”婉娘过来告状。 “应该是有功夫的人” 对了，有功夫！那样子，倭人！冰兰马上睁大眼睛。 “李科高勇，你们俩先跟上那人，别靠近，跟丢了也别找。我们就在这儿等你们” “是”两人应声跟过去。 冰兰继续吩咐两个庄子里的男孩大牛小毛跟上李科，万一有事快回来通知。 众人脸色不好起来，“表小姐，那人是坏人？” “先靠边，谁也别离开”冰兰让众人靠在一旁，她心思百转起来，朝廷正与倭人打仗，早就封了海，并且禁止与倭人做贸易，更不许倭人登陆，那人怎么来的？而且还是有功夫的人。 “我好像看到倭人了”冰兰低声道。 “你说刚才那人吗？” “你们没觉得他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知道，他说话很别扭，不像我们这边人”婉娘凑过来道，听到倭人不但不害怕，反而很兴奋，冰兰觉得这丫头也有暴力倾向。 “倭人来了会杀我们吗？”这几个孩子可没少听倭人到大明烧杀抢掠，江浩一家不就被倭人杀死了吗？听说他们专门喜欢杀女人小孩子，要刨膛破腹，割头断舌的，什么恶毒的事都能干出来。 “他们抓了我们会不会也煮了吃？”婉娘想到倭人种种，一打哆嗦。 “可能更残忍，尤其女人孩子落到他们手里，砍死算是好的”冰兰幽幽道。 “那怎么办？” 怎么办？就怕倭人趁过节里应外合打进来。如果倭人混在百姓中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满大街都是人，清场会引起倭人注意，不清就等着被杀。手里没有兵器的百姓靠什么抵抗手拿利器的倭人？ 冰兰焦急地看着立刻等人过去的方向，一分一秒都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人群里出现了高勇和跟去的大牛。 “如何？” “那人进了一座宅子，李科和小毛正在守着”高勇道。 “你带他们去茶楼悄悄告诉三夫人和我姨母，就说看到了一个很像倭人的人，让她们先回家中不要出来。我再去核实一下，确定不确定都会去找你们”冰兰道。 “我也跟着”婉娘道。 “不行，带着你太慢，芸娘，这几个交给你了。高勇，事关重大，要快。她们要是不走也不要让她们离开。” “知道了” 冰兰跟着大牛找到李科二人，李科一指一座宅门，冰兰点点头看了一下位置，四人绕到宅子后面。只是一座普通民宅，院墙不高，冰兰和李科跳入隔壁，可能都上街了，隔壁居然没人。 两人从隔壁上房，趴在屋顶听着里面的动静，李科掀起一片瓦，里面居然有几十人，一色衣服，头上扎了一条布带，有人说着他不懂的话。冰兰能明白，“戌时三刻出发，里应外合血洗整座安华县城！” 冰兰将那片瓦恢复上，拉着李科轻手轻脚下到隔壁院子跳墙出来。四个人重新回到大街上，冰兰急步朝着茶楼过去，脸色甚是难看。 等到茶楼，毛氏和丁氏等人在门口焦急地等着他们，却没见到老太太和吴氏等人。 “冰兰，怎么样” “姨母，你们快离开，倭人要血洗安华”毛氏腿打着哆嗦，“准吗？” “保证准，我们看到一座宅子里藏了上百倭人，他们马上要出来了，你们回庄子躲进地窖，那里安全。” “玉琳已经去参赛了，你表婶还在跟老太太墨迹，淑莹估计也过去了。”毛氏焦急地道。 “我去找表姐，你们先走，李科，你跟高勇去县衙通知刘知县，务必快速疏散百姓” “你们俩去找两位表小姐，找到在那边等我，我就过去” “你们都跟着夫人回庄子！” 冰兰一一说着，毛氏想起李夫人：“李夫人还在上面，要不要告诉她们？我还没来得及上去说呢！” “这个交给我，你们快点，晚了就不好走了！万一有变就先去苏府，芸娘，翠婷，姨母就交给你们了！如果回庄子，带她们去那个隐秘的地窖。” “我要等玉琳一起走”丁氏却不想走。 “舅母，你留下反而耽误功夫，我没办法照顾两个人” “是啊，弟妹，交给冰兰，你留下有什么用？”毛氏拉着丁氏被人簇拥着朝着街外走。冰兰跑上二楼，先找到黄氏，黄氏还在那里劝说，冰兰过去道：“表婶，倭人已经混进来了，必须离开，已经快没时间了” “妖言惑众！你个丧门星！等会儿我就告诉县老爷，告你一个散布谣言的罪名！让你打板子！”老太太怒斥冰兰。 冰兰看黄氏，“表婶，如果倭人真要血洗整座县城呢？能不能相信我？” “我信，可是老太太在这儿我能怎么办？”黄氏快哭了。 冰兰上去一击，将老太太击晕，对震惊的两个丫鬟道：“老太太犯病了，还不背回去！” “还是你有办法！”黄氏松口气，“淑莹还在下面” “表婶，现在是什么时辰？” “大约戌时了” 还有四十多分钟，“城里太危险，我建议你带着人去我们庄子避一避，就是在家最好也找地方藏好” “好，我先跟着你去找淑莹，翡翠你们带老太太回家去等我” 没有人去看吴氏，吴氏转了几圈吩咐小丫鬟去找小姐少爷。冰兰黄氏去隔壁通知李夫人，李夫人一听就决定离开，“如果来得及，我会带着一家也去庄子” “不要走大街，街上人太多，如果听着乱起来就先藏起里。我看那些倭人就要出动，李夫人，要快！，大批倭人估计从绍兴那边赶来。 “谢谢冰兰丫头了”李夫人带着家人快速离去，不慌不乱，冰兰暗自佩服。 冰兰在彩棚那边找到了苏淑莹，毛玉琳等人，还有苏淑贤兄妹。 “我要参加比赛”毛玉琳好像他们说的是该去吃饭而不是倭人要来，周围一些参赛的都围拢过来。 “必须走！舅母姨母已经回去了，你也必须走”别人没办法这位表小姐，冰兰可不惯着。 “倭人来自有官兵，首先要去县衙告诉县尊大人，让县尊大人来处理。就是避难也是该去县衙，而不是逃走，此时正是我们众志成城，共同抗敌的时候，更不能逃避退缩！”身边玉树临风一少年发话了。周围人跟着点头，这位可是就要成为秀才公的苏才子啊！他说的她们相信。 “那你就去杀敌啊，苏少爷，到明天你要杀不了一个倭人你就承认自己是胆小鬼，是猪！是龟孙！”冰兰毫不吝啬粗鄙的语言。 “岂有此理！真乃粗鄙下作之人！”苏牧云脸色气得煞白。 “废话少说，毛玉琳，没时间墨迹，先跟我们离开！不能因为你耽误大家性命”冰兰声厉，看向周围：“你们最好尽快回家躲起来，我已经报告给县尊大人了，有没有可不是某些人说了算！如果再不离开真的丢了性命，做鬼就找这位苏三少爷” “找，找我干嘛？” “是你说不会有倭人，她们信你，你就该对她们负责” “苏少爷，你说会不会是真的？”众人看苏牧云。 “我——”苏牧云此时结巴了！ “我不会走，我要比赛，要参加县令夫人的宴请，你走开！要走你走！”孤傲的少女固执的要死！她眼里只有那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淑莹，淑贤，云哥，都跟我回家！”黄氏脸色沉下来，语气加重。 “三婶，你也相信这丫头造的谣言？”苏牧云不敢相信。 表小姐 21 “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 真有倭人来了, 我们手无缚鸡之力, 只能躲避！”黄氏看到了吴氏, 既然人家娘来了就与她这个婶娘没关系了，“淑莹, 跟娘走！” 苏淑莹马上带着丫鬟过来，冰兰照旧击晕还想说什么的毛玉琳，让人背上就走。 周围众人相互看看，到底信不信？有的走了, 有的迟疑不定, 穿针比赛就要开始了。 “我去县衙, 这绝对是谣言”苏牧云道。 “儿子，不如咱们也回去，娘这心跳得厉害！”吴氏将刚才一切看得真切，她觉得应该相信。 “倭人来了更应该相信官府, 我们又能去哪儿？”苏牧云十分坚定，“我们去县尊大人家。” 众人好不容易到了苏宅，老太太已经转醒, 刚一醒指着冰兰就大骂。黄氏吩咐家里的小厮丫鬟去找苏怀德和老爷子，吩咐套马车赶紧离开。 “黄氏, 那丫头疯你也跟着疯？我不会离开！哪儿也不去！”老太太喊道，随后被冰兰打晕。 “表婶，我让他们带着表姐他们先走了, 出城等你们” “好，你们先走！”黄氏急得要死，家里这些人不管三老爷回来没办法交待，可是一个个的怎么就那么犯倔！马车出来，装了两个晕的和一众女流，大牛小毛押车。 李科和高勇依旧没看到，冰兰跟着车到了大街，他们往外走，这边行人不多，马车还能走起来，“车夫，赶快点！晚了没命了！”冰兰喊道。 马车随后加快速度跑起来，冰兰依旧嫌慢，朝着马屁股给了一下，马这才像跑的样子。街里突然大乱起来，接着是人们四散奔跑。冰兰心道坏了，倭人估计出动了。朝着马车喊快去庄子，不要等他们了。 隐约听到倭人杀来的声音，冰兰望着消失在夜色远去的马车松口气，想到三夫人，只好返回去。已经乱了，黄氏还在等大老爷，老太爷刚坐上车，这大老爷究竟去了哪儿？ “是不是去了县衙？要是去了那边有衙役呢”冰兰道。 “那就不等了，小二啊，你留下，大老爷来了就让他去庄子找我们” 老太爷一发话，冰兰让黄氏上车，她跟着上去打马快走。到了街口走不动了，全是人，四散的人，逃跑的人。 冰兰跳出马车出去开道，没有谁会听，人们只是拼命地向前，再向前。跌倒的，被踩的，哭喊找人的。马车慢慢朝前蹭，老太爷急得让车夫快点，黄氏一样心焦，也埋怨老爷子，要是早点发话走何至于停滞在路上？ 冰兰跳上车问老爷子：“让车夫被你出城，你出多少银子？” “十两！不，五十两”老爷子举起一巴掌道。 “听到没？你背老爷子出城，去大太太庄子，只要到了就能得到五十两”冰兰对车夫道。车夫忙点头，老爷子上了车夫后背，两人消失在人群。 “我们怎么办？”黄氏道。 冰兰看看黄氏那双小脚，叹口气，还能怎么办？冰兰打晕了黄氏，加了迷药将她扔进空间，弃马车朝着打斗厉害的地方过去，灯光下依稀能看到倭人的长刀一刀刀劈向一个个生命，鲜血溅得到处都是。他们不分官兵和百姓，只是不是倭人就是一刀。刀刀见血，毫不留情！ 冰兰手中多了一把利刃朝着一名倭人就砍去，正杀得兴起的一倭人一个躲避不及时，一条胳膊已经落地！ “八嘎！”人倒了，胸前多了一个刀锋。 冰兰的位置就在比赛台附近，地上一具具女孩尸体格外刺眼。冰兰的眼睛红了，仿佛又看到那些尸横遍野的场面，这些倭人该杀！统统去死！ 脚下的血液浸湿了她的鞋子，身上溅满了血污，杀一个挑起一个耳朵，连续杀了十余人，那几个还活着的官兵仿佛受到了刺激和鼓励，一时勇气倍增，跟着冰兰左右开始朝着倭人反击了！ “冰兰！”两个男孩飞奔过来，手里拿了两把倭刀。 “没事就好！一起杀倭人，不要离开我太远！”冰兰担心两人第一次杀人会不适应，更担心两人出意外。“行不行？” “可以！”两人经历了初次杀人的胆怯和恐惧，随后被倭人的残忍激起的怒火掩盖，你不杀他他会杀你！会杀你的父老乡亲。 三个孩子与几个官兵组成小团体与倭人厮杀在一起。大街上除了倭人和为数不多的官兵衙役再也没了其他人。城内其他地方也有打斗声传来，有人喊着去县衙，那里被倭人占了等等。 眼看着他们附近的倭人已经杀光，街口又来了一队头戴布条之人，冰兰神识外放，看到他们手里的火器，“快散开，趴下，他们手里有火绳枪！”冰兰喊道，拉着李科两人闪进一家店铺。店铺开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反应机警的官兵和衙役跟着跑开隐蔽，留下一两个迟疑的随着砰响倒下。 “娘的！倭人好生厉害！”一个官兵啐了一口。 “你们是谁家孩子，也很厉害” “我们是戍边将士的遗孤” “哦，我知道你们，真是虎父无犬子！” “倭人攻进县衙了？”冰兰问。 “应该是，我们是接到信正向县衙赶，半路被倭人截住了” 外面砰砰的枪声不断，那队倭人拿着鸟铳清扫着街上的官兵衙役，尸体被他们肆意践踏着，侮辱着，很快逼近了这边。冰兰看着距离，朝着那些人扔过去一包粉末东西：“石灰粉和迷药粉，包好鼻子，咱们杀出去！”正好这家是卖绸缎的，冰兰率从柜台扯了一条布掩面，其余效仿。 外面倭人咒骂着什么，朝着他们这边打着鸟铳。 “杀出去！”冰兰与李科高勇滚出铺子，与正要冲过来的倭人很快混战在一起。吸了粉尘的倭人战斗力急剧下降，三人如砍瓜切菜消灭着倭人。没吸过粉尘的倒是清醒，却不敢随意打枪。 躲起来的官兵再次涌出，加上陆续过来的的官兵和有些伸手的百姓，居然压住了倭人。倭人千算万算没想到在这个小县城会遇到对手，本来派来的不多，这样越打越少。而这边百姓拿起武器的纷纷上来围打倭人。 冰兰朝着几个倭人神识一压，很快他们命丧百姓手中。百姓一看倭人可以战胜，信心倍增，喊声更大，“杀倭人！绝不能让他们或者离开！”“我忍不可怕，是爷们的就出来杀啊！”“我们要为我们的兄弟姐妹报仇！”喊声引得周围更多躲起来的百姓出来。 官兵一看这边局势可控，脱开身去增援县衙。冰兰砍杀着，不是压制一些倭人减少百姓的伤亡。街上倭人越来越少，百姓却是越来越多。等将街上最后一名倭人杀死，三人瘫软在地。冰兰拿出一小葫芦水，每人喝了两口，疲惫顿时消失，三人再次充满力量！ 天依旧没亮，冰兰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我去看看三夫人，我将她藏起来了。你们先回庄子看看，庄子别出意外，我马上赶回去。” “好”三人朝着城外跑，在城门附近分开，有遗弃的马车被两人驾驭着赶去庄子，苏家那辆车还在路上停着，冰兰进车内才将三夫人放出来，自己也驾车赶去庄子。 两车一前一后进了庄子，狗儿们亲自去大门口迎接冰兰，闻着她身上的血腥躁动不安着。黄氏依旧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她清醒看到的第一眼是满身是血的冰兰和奔跑的马车。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冰兰简单跟她说了一下她与李科高勇杀倭人了，他们不知道城里还有多少倭人。黄氏如噩梦般地被出来的人扶进去，冰兰被哭成泪人的毛氏包在怀里。 众人看到他们都安然回来全是松口气，三人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芸娘等人忙上去帮着检查身上有没伤口，柳翠上前劝毛氏，先让冰兰喘口气再说，毛氏这才放开冰兰问伤着没有？ “云哥和莹姐呢？他们怎么没来？”老太太还在张望，“还有老大，是不是出事了？我的儿啊！”老太太没看到大儿子哭起来。 “住嘴！”老爷子气得胡子直抖，要不是他们耽搁了功夫他至于受那些罪吗？半路不知道跌了多少回！身上还有被人踩踏的青紫，现在老爷子满肚子怨气！不过还是惦记大儿子一家的安危：“你们看到你们姨夫了吗？还有云哥兄妹呢？老爷子问。 “没有，我们帮着官府杀了很多倭人，但没看到大老爷他们”冰兰道。 “是不是出意外了？啊？是不是？哎呦！我的孙儿，我的儿啊！”老太太又开始哭起来。 “大太太，快让表小姐他们去洗洗！”柳翠忙道。 毛氏仿佛清醒过来吩咐着丫头们去烧水，带三人下去洗洗。黄氏被人搀扶着去了房内休息，她的脸色依旧惨白。厅内剩下老夫妻和毛氏、丁氏等人，三人带回来的信息没多少，“这可怎生是好？倭人不知打跑了没有？玉卿他们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丁氏在旁念叨着。 毛氏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外甥女他们三回来了，可那群在书院的孩子们呢？绍兴府二姑爷家呢？一想到他们毛氏急得坐不住了，还是老爷子吩咐两个小厮出去打听一下外面情况。 “累了一宿了，都去歇会儿，老大家，给我们找间房子，什么事等天亮再说！”老爷子看这群女流实在拿不起来，只好开口道。 毛氏这才想起老两口一定很累了，吩咐着丫头们赶紧安排房间。 冰兰洗了澡就睡在了女孩那套院子，她怕倭人闯进来。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日上三竿，院内除了婉娘芸娘、陈翠婷好像都去了毛氏那边。 “冰兰姐，家里来了好多人，霆跃哥和牧荣哥回来了，还有李家的人，还有那个大老爷，都在干娘那边。”婉娘看到冰兰出来忙过来道。 表小姐 22 “霆跃他们那边怎么样？知道不？”别人冰兰不关心, 那边是一定关心的。 “倭寇不光袭击了咱们这边, 还有绍兴府等地, 不过他们去了书院几十个人，被哥哥们都杀了。霆跃哥说其余哥哥们去绍兴府帮着杀倭寇了, 让他和牧荣哥回来看咱们” 知道那边没事冰兰就没急着过去，收拾停当才去了毛氏那边。季霆跃两人已经与长辈们说完了事，冰兰过去见过了各位长辈。李家来的是李茂的一位堂兄，大老爷脸上带着皮外伤, 胳膊上还绑着布带, 看来是受了伤, 估计是逃跑躲避中伤着的。 李家堂兄朝冰兰一礼，“多谢姑娘昨日相告之恩, 婶娘和老太太让在下特意向姑娘道谢，这是老太太和婶娘送姑娘的小礼, 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收下！夫人和老太太的意思就不要辜负了！”毛氏道。 “代我谢谢夫人和老太太！”冰兰接过一个小木盒道谢。 问起李家昨日情况, 李家兄长道：“我们家人口众多，还没到城门就听倭人杀来了, 紧赶着倒是都出来了。一早打听着城里倭人都被杀了，叔伯们商量着还是在庄子避避，等安稳了再回去。” 众人闲聊了会儿李家人告辞, 冰兰跟着离开，苏家那一家如何她没问，也不想知道，她还有很多事问问季霆跃。 三人去了隔壁院, 相互说了一下各自昨晚的情况，“我们估计倭人没把书院放在眼里，觉得我们应该是一群酸腐儒生，手无缚鸡之力才派了有三十多人过去。他们没想到遇到了我们，不过学院还是死伤了十几个。”季霆跃说起来热血沸腾，杀倭寇是他毕生的愿望，这回亲手杀了倭人怎么能不痛快？ “你们身上有伤吗？” “玉卿伤了胳膊，我怕舅母担心就没说，其余的都是小伤” “我有伤药，等你回去带给他们，你们连夜过来先去休息，这边应该没事，等援军过来更不会有事。”朝廷绝不会容忍倭人侵占领土，就是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过来，这里有密室，躲一阵子没问题。 两人来了只是眯了一会儿，这会儿觉得又困又乏，听话地回去睡觉。 毛氏没一会儿就过来看冰兰，拉着上下细细看，就怕身上哪里带了伤。“昨天都没好好看你，有没有伤着？我这一夜没睡好，眼前总是你血糊糊的样子。” “没有”冰兰转了一圈给她看。 “没事就好了！”毛氏终于踏实了。那些担心的事一放下心中一股股怨气生出来，毛玉琳的不争气，老太太的胡搅蛮缠，苏家的拖沓，这一切摞在一起差点让外甥女干儿子三人回不来！如果他们三回不来她怎么向死去的妹妹和那两家人交待！ 毛氏忍不住怨叨几句，冰兰看毛氏脸色难看心中不忍，宽慰着毛氏，娘俩找了一间屋子，毛氏让冰兰将昨天之后的事说了一遍。毛氏脸色阴晴不定着，“我听三夫人和回来的人说了一些，这回我算是明白了三夫人为什么一直说她很失败，一个两个都没教好。 玉琳的事我会叮嘱你舅母好生管教，女孩子心气高可以，但不能没底线。我都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的性子。如果再放任下去出点岔子我可没脸去见你舅舅。”毛氏用帕子擦着眼泪，自己的孩子倒是没怎么操心，操心的事却一堆堆的给她。 “我看赶紧托李夫人和三夫人他们给表姐找户人家，她看苏牧云的眼神可不大好，如果苏牧云给你添堵，这事可真——”冰兰直言道。自己的外甥女到了吴氏手里能好吗？毛玉琳那样的女孩在感情上可能更偏执。说不定就能给你做出点“壮举” “不会，绝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她敢执意那人我情愿送她去尼姑庵！”毛氏揪着帕子，嘴上说，心里是怕的，她要尽快与丁氏谈谈。 冰兰这才问大老爷来意和昨晚那一家人怎么逃出劫难的，毛氏道：“毛氏母女一看不对早早就找了地方躲起来了，云哥听说还杀了一个倭人立了功，倒是大老爷为了找他们差点死在倭人刀下。 城里已经稳定了，这次来的倭人几乎都被杀死，说是也就咱们这儿逃过一劫，很多地方都被倭人洗劫了，杀了很多人，也有被倭人占了的。绍兴府，杭州府，扬州诸多地方都去倭人了。城内人心惶惶，咱们庄子也不保险，大老爷要接老太太他们回去，怕庄子更危险。”城里有官兵，庄子可没有。 苏牧云能杀了倭人？那得走什么狗屎运？冰兰是绝不相信的，估计是捡了什么便宜，“三夫人也要跟回去？” “老太太回去她自然也要回去，这是没办法的事” “让淑莹表姐留下，就说让她陪陪也劝劝玉琳”保护不了三夫人，就保护好苏淑莹！r如果倭人再来一次怕是整座县城不那么好保了！ “行，我去跟三夫人说去，但愿玉琳能听进去。”毛氏操完这个心又要操那个心，至于是庄子安全还是城内安全，各有各的看法，她不会强留谁，也不会跟着进城。苏家人的离开庄子倒是清静了，季霆跃两人醒后吃饱带着冰兰给准备的东西又返回书院。 冰兰等人刚安排好庄子事，县衙来人，还是他们认识的师爷。 “昨日可是府上三位小英雄帮着灭倭？县尊大人听衙役和官兵说昨晚街上有三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杀倭甚是英勇。” “是我那外甥女和两个干儿，回来跟个血人似地，可吓坏了我！”毛氏以为只是县尊要嘉奖孩子们，实言道。 “原来真是他们！就说虎父无犬子！哈哈哈！”师爷好像很开心，“眼下危急，倭人还在我县各处猖狂，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县尊的意思想请三位小英雄参加灭倭队，协助剿灭我县各处倭匪，还请夫人支持啊。” “他们只是孩子！”毛氏是真不想让他们去冒险，李科和高勇不过□□岁，再厉害还能厉害到哪里？ “夫人何不问问他们意思？”师爷道，他们看到街上那些尸体也是很震惊的，如果没有被杀，县城整个情况都不容乐观，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毛氏没办法，只好让人叫来冰兰三人，师爷一看三个孩子也不敢相信，是不是上报有误？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两个可不□□岁！那些倭人真的是他们杀的？他严重怀疑。 “昨晚衙役说你等三人甚至英勇，杀了几数十倭人，可有此事？” “嗯，那些倭人是我们杀了不少，不过我们用了一些不入流手段”冰兰笑道，将用迷药粉包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种了迷药的倭人自然好杀，不然凭我三人怎么能杀了那么多倭人！” 师爷这下明白了，好像是听说他们扔了什么粉包，那样就说的过了。“对付那些倭寇不在于什么光明正大，杀倭才是重点，县尊想请三位协助绞倭，你等可愿意？” “可庄子里我姨母她们怎么办？万一倭人杀上门他们没一点反击能力”冰兰道，让李科二人去她不放心，毕竟还小，留下也不放心。 “县尊大人考虑了这个问题，你们可以搬到城内居住，只等援军过来清剿完倭人再回来。” 冰兰看毛氏，她是真不想走，不去对毛氏很不利，就怕被某些人诟病。 毛氏一样犹豫着，去也不合适，不去更不合适，这些人怎么办？“庄子可是好多人”毛氏终于吐出这句话，师爷忙道县尊已经腾出一户人家给他们，那户人家被倭人杀了，可以让下面人过去，毛氏应该回苏家的。 毛氏只得点头，简单收拾东西往城内搬，非常时期就没必要分两处。庄子里的牲畜鸡鸭全部散养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冰兰还是放置了很多谷糠粮食等物让它们吃。 留了四条狗，其余全部带上，各处门房一锁，庄子大门紧闭。冰兰在每座院子布置上阵法，尤其她的院子，更不能让人进去。毛氏恋恋不舍看着自己的家，冰兰安慰着，以后她有空可以过来看看。 没想到他们再次住进苏家，更没想到的是冰兰在县衙见到了苏牧云。好像活得还很滋润，与刘县令相谈甚欢的样子。这小子怎么做到的？就靠一张嘴皮子吗？ 冰兰无暇去问，很快被招集到县衙一侧防署兵丁院子，为首的只是一个把总，也是七品，武将。下面还有两位巡检，一共有五十多人。 宋乾一看，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三位英雄居然只是三个孩子，心中不免埋怨那些传言者，开玩笑！他们是杀敌，不是带孩子。 心中疑惑却要问问，有几个兵丁和衙役还不断说就是他们！别看小，可厉害等等。 “你们就是在正阳街杀倭之人？” “是大人，我们是杀了一些倭人？” “你们可是会武艺？” “小民从小就自己练，会一些。” 一问一答，最后宋乾总结，这三孩子应该会功夫，有些本事，但杀倭靠的是一些手段。让这三孩子上阵杀敌，宋茜都觉得于心不忍，下不得命令，这三孩子怕是连那鸟铳都拿不起来。“你们擅长什么？” “回大人，我们可以夜袭，查看敌情” 宋乾觉得这个靠谱些，据说首先发现倭人找到倭人据点的就是他们。“好，你们就到郑大人那边听侯派遣” 郑大人叫郑智，是一名捕快头，手下现在只有三个人，这回是多了三个，可惜是孩子。宋乾一一分派着任务，郑智领命去侦查倭人具体的位置。 “根据百姓报回来的消息倭人在黄村，马家庄，孙家集一带都有出现，有几个村子被他们屠杀了很多人，我们就是找到他们的位置，最好弄清他们下一目标，好一网打尽”郑智将几人召集一起，“咱们一起过去，到时候在分头行事，摸清情况回来禀报！” 六人忙应是，郑智说的位置距离县城还有二十几里路，三个人都有马，倒是羡煞那几个。 “大人，我们小，不会引起怀疑，不如我们先过去”冰兰道。 表小姐 23 郑智一想也对, 叮嘱小心, 三个人骑马按告诉的路线过去。冰兰一边走将神识已经外放出去。黄村很安静，有些幸存者默默收敛着死难者的尸身。 马家庄没发现, 孙家集依旧没有, 能看到的是惨不忍睹的惨状。有些头颅被堆放在一起, 有些挂在树上。更有的被剖腹, 最惨的是女人孩子。 李科高勇红了眼睛, 势必要给那些死难者报仇！“鞑子凶残，没想到倭寇比鞑子更畜生！不！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三人纵马寻找着, 直到下一个镇子都没发现倭人。小镇明显是得到了消息, 镇上的人都跑了, “那些倭人会去哪儿？”高勇四处眺望。 只是一天一晚的功夫，他们能去哪儿？眼看着天黑了，他们会不会很快去下一目标？冰兰有些焦急, 倭人难道撤退了？她不相信。只要明军没大举过来, 他们依旧会猖獗。 “会不会走了其他方向？”李科道，他们是沿着官道走的，是有可能走其他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附近村民，他一指西面：“还有水路, 水路通到的地方更多，那群龟孙上船了！” 三人赶到河边，那里有几条小船在飘荡。 “我驾船先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冰兰道，要是没马三人倒是可以一起走。 “高勇, 你看着马，我跟着去”李科不由分说就跳上船，冰兰只好上去，冰兰继续外放神识，河道蜿蜒，两侧芦苇丛生，遮挡住视线，更有多道河岔不知道通向何处。小船静静向前划着，终于冰兰神识里探到数只中等船停在一处河湾，而且被芦苇荡遮掩着。 小船渐渐靠近，冰兰扫视到里面□□场面，每条船上都有一二十个女人被□□着，她们嘴巴都被堵住，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是在努力挣扎。那些倭人肆无忌惮地欺辱这弱小的女人们，船在水中颠簸着。 冰兰没让船靠得更近，她怕引起对方的注意。李科侧耳听到了声音，他听不懂倭语却也知道那些就是倭人。两人弃船下水，慢慢游过去，隔着芦苇，两人数了一下船，有六条，每条二十余人。 “船上有女人？他们抓了咱们的人？”李科离着远看不太清，却也能看出大概。“我们要不要去救？” “人数太多，我们做不到。就是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去哪儿？”冰兰听着里面那些声音，想从中找到他们下一目标。 一只信鸽扑楞着落到一条船上，一个衣着还算整齐的倭人伸手抓住鸽子，从腿上拿出一个纸卷，随手打开，男子露出狞笑。 “停止娱乐，准备出发！安华县城，为我们的勇士报仇！” “嗨！”各船突然安静下来。 “这些女人怎么处理？” “统统扔进河里！” 一阵扑通扑通的声响，缚住双手，塞住嘴巴的女人们一个个被扔下水，女人们只是在水里挣扎几下就沉入水中，船上传来一阵阵笑声，船随之慢慢驶出芦苇荡。 冰兰拉着李科朝那边游去，她不知道能救回多少女人的生命，但只能尽力，还有，必须通知县城那边，她更担心自己的家人。 两人手中拿着匕首在水里寻找着落水的女人，然后割开她们手上的绳索，拿出嘴里的东西，将她们托出水面。里面水性好的很快能自己游动了，努力朝着河岸游去，有的却没了呼吸。冰兰一个个快速寻找着女人，看着远去大船心中焦急，“李科，你快回去，告诉高勇，那些倭人晚上攻打安华县城，这里我处理一下马上也赶过去，那里还有我们的家人。” “你怎么知道？” “你看他们的方向，还有刚才那人是接了一封飞鸽传来的信才急急忙忙走的，一定要快！不然咱们县城也保不住！” “好”李科一听也着急了，相对解救这些女人，那一县城人更重要。 李科一走，冰兰在水里直接将那些人扔进空间，出水前一个个朝着岸边扔上去。这样速度快很多，几次就将水里能找到的都扔上。 岸上已经苏醒过来的女人帮着解绳索救人，冰兰扔给她们两把匕首，又扔给她们几件衣服，“快救她们压她们胸部腹部”冰兰教着她们急救办法，手上用了内力。随着救过来的人数增加，冰兰将这里交给她们，“我去给你们报仇，不杀她们今晚会有更多人死在他们手里” 一众女子跪倒，“恩公，帮我杀了他们！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恩人，替我多砍几刀！” 女人们回想自己的经历痛不欲生，冰兰叹口气，只得跳进水里去，不久看到李科驾船返回来接她。“高勇已经骑马赶回去了” 冰兰上了船，这天已经黑下来。两人上岸骑马就跑，他们要跟倭人比赛。两人一身汗，马浑身湿淋淋，冰兰让李科停下，让马喘口气。高翔估计已经见到了郑智等人。 马抖动了一下皮毛，打了两个响鼻，冰兰过去每人奖励它们一把空间产的银叶草，那些干草她可一点没扔。两匹马吃了突然跟鸡打血一样精神抖擞起来，冰兰招呼着李科上马，两匹马就如两道流星飞奔着。 李科纳闷，怎么歇一会儿反映就这么大？剩下的路没用多久就遇到返回的高勇等人，郑智已经骑着马先回去了。高勇上了冰兰的马，李科也带了一人往回赶。 等他们到的时候，整座城严阵以待，城门紧闭，县衙正召集人手准备御敌。隐约间能看到一些人在出城，估计的得了信的人。等到县衙冰兰一看笑了，县衙居然做了很多石灰粉包，据说城内石灰粉都做成这个，配置迷药的中药也都卖干了。 县衙还征用了各府的护院家丁，各家更是严阵以待。 “你们辛苦了，如果倭人真来你们就是首功一件”刘县令让他们先去歇歇，冰兰也没留下的心思，她要去看看家里。 三人带着马去了苏家别院，毛氏等人正聚在一起不安地等待着。看到他们三个众人都起来。 “冰兰，听说倭人又要来了？” “是，姨母，今晚有倭人进犯，你们都在一处，最好不好分开。真的倭人杀进来我们可能照顾不到那么多人。” “我们不离开，都在这儿”毛氏忙道，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在庄子，这次说不定倭人就上门。 黄氏犹豫再三道：“是不是咱们去老太太那边？” 毛氏知道黄氏为难，“三弟妹，我们就不去了，你要不放心就过去看看” “好，淑莹就留在这儿，我还是过去看看”顶着人家媳妇不去公婆那边怎么也不好与丈夫交待。冰兰随着黄氏出来，将一块玉佩系在黄氏腰间，“一块开光的玉佩先借与表婶，那边我无能为力，表婶不要摘下来，它会保佑你平安” “谢谢你了，你们也要小心” 黄氏急匆匆去了松竹院，那边老太太夫妻和大老爷一家也聚在一起。小厮丫鬟的拿着棍棒窝在门口严阵以待。 “外面有消息了？”老太太问。 “没有，是冰兰他们回来了” “云哥说不碍事，县老爷已经召集了很多人手，上次不是被咱们打跑了了吗？这回定讨不得好去！”大老爷道。 “云哥出息了，都跟县尊大人在一起探讨事情了！”老太太笑眯了眼。 大老爷和吴氏跟着笑起来，儿子出息了。 黄氏默默叹息。 苏怀德父子站在大门看着外面，派出几个小厮去打探最新消息。 “我们两手准备，让车夫把马车套好，只要破城我们离开”苏牧云道。 “好”苏怀德忙吩咐下去准备。 半夜时分，一阵火炮、火铳响后鸣锣和警钟先后响起，随后蔓延到各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大家都知道那是来敌的信号。冰兰给屋子贴了一道防御符，只要不出去，就没人能进来。冰兰告诉毛氏诸人，他们要去看看，“这道符不要扯下来，这是道士做的防御符，能保证这屋子几个时辰不会有人能进来。撤掉就没作用了，出去也进不来。” “我们不出去，谁也不出去”毛氏道，“你们也小心啊！” “芸娘，翠婷，这里你们多照应”冰兰嘱咐着。 “冰兰啊，不然就别去了，那是倭寇，很凶残是”丁氏道，她在南面待过，比他们了解倭寇的残忍。 “杀一个少一个，舅母，你们一定保重，外面倭寇不似昨晚，这次可能会上门。” “嗯，我们不出去，不出去！” 望着三个离去的背影，众人眼睛湿湿的，她们只是孩子，却要去面对生死。 大街上所有铺子门口都挂着灯笼，这是官府的命令。城门附近已经点着火把，鸟铳和厮杀声不时从不同位置传来，北城门已经大开了，不知道是攻破的还是被人从里面打开的。打不打开都没什么。那个门不过是挡君子不挡小人的摆设，有的百姓再次出逃，街上一阵阵乱。 这回三人背了□□，手里是特制的仿造的戚家刀。说是仿制，比实际的刀还要锋利坚韧。只是刀比正常的短一截，她们只是孩子，那种长刀根本摆弄不了。 冰兰神识外放，这一看吓了一跳，倭寇居然从不同方向进来城，牵制官兵的只是一部分，“那边，倭人已经从东面过来了。”而且没入户，直接朝这边过来，也就是想从官军后面过来。 冰兰看着一个个奔跑的黑影，带着两人找了一个位置准备伏击。 “倭人过来了！”也不知道哪位看到了那群倭人开始大喊起来。冰兰这个气，伏击失败，三人朝着越来越近的倭人开始放射□□，对方的鸟铳随后打来，也不知谁朝着那边仍石灰粉包。 又不知道谁朝着那边仍火把，冰兰的□□一个保一个，三人一阵乱射，倭人以急快的速度接近了这边。“杀！”三人三把刀迎上去就与倭人战在一起。 倭人开始看是孩子，根本没放在眼里，这一轻视却练练丢掉了几个人的性命！原来的硬茬，“解决他们！”对方喊道。 表小姐 24 数把刀齐齐攻来, 刀刃与刀刃碰撞擦出金属的火花和金属断裂的脆响。数个刀刃齐齐断掉, 持刀人的手发麻，只是瞬间的呆愣，一道道血箭喷出, 在夜里绽放。 尸体的倒下让周围的倭人不由后退，“杀！为了我们的勇士报仇！”一名身材魁梧的倭人举刀朝着冰兰他们冲来, 周围胆大的百姓扔过几个火把, 倭人的样子赫然在目。 扯掉伪装的倭人露出他们特有的发型和服饰, 光腿赤足更是异于明朝百姓。冰兰朝着那个冲来的倭人过去, 刀与刀擦过，身形一转，一把匕首射入那人侧腰，男人举起的刀软了下来, 他惊愕地看冰兰，伸手慢慢拔出插进腰间的匕首，“你！”鲜血喷射，冰兰的刀已经砍向另一人。 “小姑娘！好厉害！”百姓大声呼喊着！“上啊！咱们一起上，难道咱们还不如三个孩子！” 有人拿着木棍和扫把，菜刀和铲子冲过来，更多的是朝着倭人砸石头。 李科和高勇利用身材矮小攻击着倭人下盘，两人就地一滚，几个光腿就出现一道道血痕。下盘不稳，动作变得迟缓，追不上两人, 却被百姓时不时打上一石头。 倭人更喜欢跳跃势进攻，怎奈三人动作更为灵活，力气超大。刀与刀碰撞的结果就是手发麻，刀不再稳，甚至刀刃被生生砍断。 “那边又来了倭人！来了倭人！”有人惊叫！随后一哄而散。 剩下的倭人大笑起来：“我们的人过来的！受死！” 冰兰也看到了，这次好像来了很多，可能不是那几条船，她有些担心家里了，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如果太多，就是再给她们双手怕是都杀不过来。 神识一压，眼前几个迅速被三人解决，拿起那人的倭刀和自己的匕首朝着他心脏补了一刀，再在那人身上蹭了蹭。地上火把加了一点料朝着那边扔过去。 砰砰几下，鸟铳射过来。三人滚开，冰兰扔过去一包灰粉，那边又是一阵鸟铳。 “上房”李科示意，三人几下上了房子。没想到房上也有倭人。几支□□过去，倭人有人落地，有人趴伏。院内有人惊叫，倭人刚一抬头又被□□压制住。街上朝着他们射来鸟铳，瓦片被打得作响，不时传来碎裂声。 他们三也被压制住了，那边倭人也不过来，就是一通射击。鸟铳毕竟不需要装弹，一得空，三个人朝着那几个人冲过去，只是几个起落。就到了近前。上面厮打，下面的倭人喊着“杀！杀！杀！” “你们几个上去帮忙，尽快解决，其余的跟我走！”下面有人喊道。他们绝不会相信冰兰三人明白他们说什么。 一队人迅速朝着街里跑去，剩下几人开始爬房。几声闷哼和惨叫，房顶战斗很快结束，冰兰三人将尸体一个个朝着那些人扔过去，人跟着跳下来。 倭人可能被砸中，也可能吸了迷药，李科两人就觉得这几个倭人实在是没战斗力，几下又被解决。 三个人朝着街里跑，去追那些人。却看到更多百姓开始往外跑，等到了县衙附近这边已经混战一起了，官兵和百姓组织的防御早就被攻破，部分人这边也就是苦苦支撑。倭人已经学着官兵样子捂住口鼻，那些石灰粉对他们作用不大。冰兰连发几支□□，解救了三名官兵。 “怎么乱成这样子？” “是来了大批倭人，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官兵摸了一把脸上不知什么的东西道。 “有多少？” “三百多人！他们手里有鸟铳和火炮，很不好对付”官兵回答完朝着远处跑，这是放弃了抵抗？ “我们怎么办？”李科问。 “去县衙里看看，只要县衙在就能有机会挽回。三人继续往前跑，路上遇到几个杀百姓的倭人过去解决掉。 人们恐慌性的逃跑更助长了倭人的气焰，他们在百姓人群里肆无忌惮地砍杀着。一个倭人刚举起屠刀身体就被利刃穿透，死里逃生的百姓千恩万谢后继续逃生。 冰兰三人边杀边朝着县衙过去，一团混战的人群里他们看到了郑智，郑智身上不知道受了几处伤，他还在奋力举刀迎敌，对面的倭人却突然倒下，后面露出李科。接着周围的倭人越来越少，被解救的众人大大松口气，随后又一群倭人朝他们围拢上来。 有了三人的加入，郑智等人突觉那些倭人好对付很多，杀完这些郑智道：“县衙不知如何了？我们是从前面撤回来的，去县衙！” 他们离着县衙已经不远，等他们过去大门已经敞开着，地上躺着几具尸体，里面几盏灯笼摇曳这，没看到一活人，更没看到县令。 “娘的！都跑了！”郑智骂了一句，不是说要与城共存亡吗？ “头，咱们怎么办？” “老子不做逃兵！有种的跟老子去杀倭寇！郑智举起手中的刀，却扯动了伤口疼地直咧嘴。 “大人，这是我从一个游医那里买的伤药，听说很管用，我帮你上上”冰兰拿了一个小瓷瓶。 “好，谢谢你们了！今儿多亏了你们！”郑智露出胳膊腿和身上多处伤，冰兰撒上药粉，简单包扎上。 门口又来了倭人，李科等人与之杀上了。“谁还有伤，快点，还有一些药粉”冰兰喊道。 “我” “我” 过来的人都被冰兰简单处理包扎，外面已经躺下多具尸体。冰兰给他们弄了一壶水，每人灌了几口冲出县衙继续杀倭人。 众人一阵神清气爽，郑智直夸那药太好了，真管用！再遇到那郎中一定多买。 一行奔着两处打斗救出十余人衙役官兵，城内仿佛到处都有倭人，具体多少谁也说不清了。“我看咱们也撤！”郑智杀累了，什么叫一人难敌众手？众人深深领悟了。 “我家还有人，我们要回去看看”冰兰道，她也很累。 “你们啊也太实在了，怎么就没让家里人早点离开？”郑智苦笑。 “啊？难道你们的都安排出城了？” “可不光我们” “不是不让百姓离开吗？城门关着怎么走？” “有一道战备的偏门，有些门路的都走了那边。”郑智道。 冰兰觉得自己对国人了解的还是太少。郑智看他们样子笑道：“官场、人心，那是一门学问，以后别太实在了！走！我们陪你们回去看看，算是报答你们相救之恩” 一路击杀着倭寇，终于看到了家门。大门大开，冰兰用什么一扫，主院那边已经没人了，毛氏所在院子人还在，好像少了人。丁氏母女没在！ “头，我家人还在，你们去找你们家人！” “你们要走就快点！我们等你们。” “都是妇孺，怕是不好走，你们先走，我们找地方藏起来。” “那好，有地方藏更好”郑智等人快速朝城外去，冰兰三人进到侧院，“姨母，你们都还好” “好，你们没事” “没事。我舅母她们呢？” “跟着那边一起走了，说是去三夫人庄子，冰兰啊，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走？” 冰兰已经没时间问怎么回事，“姨母，我现在带你们出去太危险，外面都是倭人，如果你再信我一回就呆在里面，外面不管发生什么都呆在里面不要出来” “好，我信！刚才玉琳跑出去你舅母再想拉她进来是进不来，姨母信你！” “我去看看舅母她们，我怕庄子不安全。如果可以，我会带他们回来。” “冰兰，还有我娘，请你把我娘也带回来”苏淑莹哭着求道，黄氏说什么也不让她出来，而黄氏必须跟着老夫妻。她好担心她娘。 “好，表姐，你别哭，我一定带回表婶。”如果没有那些累赘什么都好办，冰兰表示很无奈。这次为了保险，冰兰用上了阵法，用阵旗阵法，一个小小的四象阵将那栋房子围起来，阵法一开，外面看着就是一座空房子。给里面弄了一些吃的喝的，那几匹马也被冰兰栓了进去。 城门处倭人将百姓拦截住，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百姓。前后都有倭人，百姓进不得退不得。他们居然封住了城门？三人已经挤不过去了。 “踩过去！”冰兰借助一辆车擦着侧面踩着人的肩膀和物品进到内里，那边已经躺了数具尸体，二十几个倭人持刀对着上来的百姓，只要前进就杀。后面的人涌一下，前面就有人被刺中一刀。 人们赶紧往后，这样一来一回，已经献出多人性命。冰兰跳进去，“小姑娘！”倭人看到冰兰笑起来！。 冰兰也笑，拿着刀向前走。 “不要过来，不然就死啦死啦的呦！”原来还是会说中国话的倭人。 “你也死啦死啦的呦！”冰兰笑着举起刀，倭人哈哈笑着，一刀朝着冰兰劈去！ “小姑娘，快闪开！他们真的杀人！”后面有人喊道。已经晚了，冰兰一刀下去，对方刀断开，额头流出一道血，随后人倒下。 左右倭人暴怒，纷纷举刀朝着冰兰砍去，李科高勇过来加入战斗。城门口地方小，人多了反而施展不开。三人借助人小优势，对付着那些倭人。手里拿兵器的百姓也壮着胆子对付倭人。 “我们冲出去！”人群里不知道谁喊道，人群开始向里拥挤，冰兰喊道：“都进来城门都打不开，是不是都想死在这里？” “怎么出去？我们要出去！” “过去几个人打城门！”冰兰将边上一名倭人杀死，手里的刀拦住两人倭人，留出让人过去的空间。十几个人跑去开城门，倭人被三个孩子纠缠着气得不行。现在人群一过来更没位置让他们施展，不能杀那三个小的，屠刀开始对准过来的人。 “杀倭人！他们没多少人了！杀他们！”愤怒的人拿着手里能拿的工具不顾一切冲上去。身体被刀刃刺穿，但他抱着了倭人，随后的几人用石头木棒将其打死。有的用衣服缠住对方，几个人合伙就能杀一人。 表小姐 25 大门吱呀呀开了, 人们开始蜂拥过来，倭人和冰兰很快淹没在人群里。三人随着人群冲出城门好远才相互找到。人还源源不断出来, 后面却是追上来的倭人。李科两人再也没力气打了, 三人藏于某处喘气。 冰兰知道他们孩子太小, 身体再改造也是孩子。冰兰给两人检查身上的伤口, 每人一粒伤药，加上外用药，两个孩子才感觉不那么疼了。再喝几口水，身上轻松很多。 庄子还有好几里地, 倭人追了一段距离就没再追。这一夜太漫长，三人到了黄氏庄子天色刚蒙蒙亮。 冰兰等人的到来让黄氏心疼，让丁氏愧疚。三个孩子又是一身血污伤痕。 “脏死了！快走！”苏淑贤嫌恶地暗道。苏牧云冷眼看着三人, 老爷子问城里如何？ 冰兰没回答, 盯着毛玉琳：“我答应我姨母带你和舅母回去” “我不回去！”毛玉琳目光闪烁后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她有些怕怕冰兰，但为了自己的将来心只能硬起来。 “你觉得倭人来了这里谁能保护你？还是谁会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 “舅母？”冰兰看丁氏。 “冰兰啊, 城里如何了？”丁氏犹豫不决, 主观认为城外比城内应该安全。 “不太清楚, 我们出来时城里还有不少倭人” “那咱们回去去哪儿？” “去我姨母那里, 或去我庄子, 我相信官府很快会来人” “我们还是留在这儿等消息！”丁氏小心地说道。 “那我不保证你们的安全，表婶应该也走不了？”冰兰问黄氏。 “冰兰，你的心意表婶领了，只要淑莹安全就好, 淑莹就拜托你了。” 冰兰点头，她想歇会儿，黄氏吩咐着让他们洗洗，找地方睡一觉。都是孩子，哪里搁得住？ 冰兰的觉很快醒了，被狗叫火铳和惊叫声吵醒，有人在喊她，有人在呼救。她出来，李科和高勇同时护在她左右。他们住在房子后身，是准备给随从小厮住的。 三人跑过去，一条狗已经倒在血泊，另一条朝着那些倭人狂吠着，却不敢上前。十几个倭人正拉扯着苏家女人们往外走，老太太倒在地上不动，老爷子身上正冒着鲜血，手还在不停摇晃，门口几个小厮已经倒在血泊。 苏淑贤吓得狂叫，脸上瞬间被扇了一巴掌。毛玉琳早没了淡定，身如筛糠，脸色惨白的没了血色，嘴里喊着她娘。 丫环们更是小便失禁，努力挣脱着。丁氏和黄氏却知道喊救命，冰兰没看到大老爷父子三人。也不知道谁喊她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三个人拿刀过去，他们又得到一阵嘲笑声。 “冰兰救我！”“救救我！”从来没正眼瞧过她的傲娇女都祈求般地看她。 “留下那个小姑娘！杀了那两个！”一个倭人道，又来一个花姑娘，太好了！倭人眼里都是邪恶的笑，就如看一道美味。 三人朝着过来的倭人就用最凌厉的刀尖拨、刺、挑，劈！一刀刀让对方无以还手，一道血箭从一名倭人颈部喷射。 “啊——！”惊叫后连续几个女人晕倒。 “一起上！” 刀刃，血光，刺目的鲜血，等十几个倭人全部倒下后，院内除了他们三人再无站着的人了。 冰兰没有管那些晕倒的女人，而是寻找那父子三人。她更希望大老爷死了算了，姨母就能自由。神识扫过整座院子，原来那父子藏在地窖。 冰兰没有去管，过去看了一下老太太，老太太已经气绝，老爷子还有一点气，只是出气多进气少，人已经不行了。他用老眼看冰兰，想努力伸手够她。 “你已经不行了，想说什么？” “救——救——”老爷子努力吐出两个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他的眼睛睁着，看着天。冰兰明白，他应该是想让她救救苏家人，但他没说出来，她也没答应。 “去将庄子里的农人叫来，他们在后面草房子，顺便赶一辆车来。”冰兰坐在一块石头上吩咐李科。 等农人来了被血腥的场面吓得坐地，裤子湿了一片。 “你们该幸运还活着，起来将这些尸体搬到车上拉出去埋了。”冰兰淡淡道。 “是，表小姐”他们认识冰兰，冰兰来过几次。 高勇将倭刀一个个收捡起来，倭人的刀还是很好用的。 院子里没了倭人尸体，冰兰将黄氏就醒，黄氏看到冰兰惊愕中想起什么，看向四周，等看到满地鲜血后张大嘴巴用手紧紧捂住，又看冰兰。 “没事了，都过去了” 黄氏抱着冰兰哭起来，她从没感到过自己那么无助，那么恐惧，离着死亡是那么接近。冰兰让她抱着哭够，“表婶去换换衣服，老夫妻已经没了，换好了我叫醒他们。” 黄氏被冰兰扶起来，等她站好，冰兰背起毛玉琳跟着黄氏进入内室。 “我这个表姐应该尽快嫁出去，如果她跟苏牧云搅合在一起我姨母会吐血。” 黄氏梳洗后恢复淡定，“这事我提醒过你姨母舅母，是该远远嫁了！我是想等三老爷回来让他在北京给她找户人家，真是太不懂事了！” 黄氏想起玉琳对云哥的痴迷的样子就是头大，丁氏第二个被弄醒的，冰兰直接送她去与女儿一起去哭。剩下的都被一盆冷水泼醒了，一阵惊叫，哭号后院子归于沉静。 “老爷子老太太都没了，家里的大老爷呢？还有我们那位风流倜傥的三少爷呢？怎么没在？难道当了缩头乌龟？老婆孩子都被欺凌到这份上居然没有激起一点血性，苏家的男人还有血性吗？”冰兰毫不吝啬讽刺的语言。 苏淑贤刚想骂冰兰，冰兰一句“等一会倭人来了我不会救你，你就让你的老爹好哥哥救！” 苏淑贤将所有不甘统统咽下。 吴氏过来道谢：“真是要谢谢表小姐了！” “你们运气好，赶上我心善” 苏家父子最终被请了上来，满院的血腥让苏牧云呕吐，冰兰很想问问他那个倭人是怎么杀的，要知道一个人杀人是需要多大勇气？ 其余都是小事，众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问冰兰小姑娘。 “我们不知道县城究竟来了多少倭人，不知道他们出来多少，还会不会出来？他们在庄子死了十几个会不会来找？” 一串问题让众人心中害怕起来，再来一次怎么办？如果更多人怎么办？冰兰让李科两人出去看看，等了半天两人才回来。很糟糕，县城依旧被倭人占着，城门有把守，城外没看到倭人，里面究竟多少不知道。 冰兰觉得一个县城不会有很多倭人，她决定晚上去看一下。让李科二人赶紧去休息，晚上大家轮流值夜。 苏家人忐忑不安着，老两口子只能草草埋在庄子里。 没有谁有心思吃饭，冰兰吃了一点说要睡觉，最早离开。吴氏是非常想让冰兰留在正房这边，她却不敢说。黄氏觉得冰兰不会让她们处于危险中，自然也不会说。 一觉睡到半夜，神识先外放，这一看差点将她气晕，某处柳树下，一男一女正相依相偎，再看看头上的大月亮，真应了那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值前夜的高勇坐在房顶也在看那对男女，冰兰上去：“我去县城看看具体情况，家里交给你们了，只保那三人就行，其余不管。” “要不要我们跟着？” “不用，就是看看，人多了目标大” 冰兰找到黄氏和丁氏那边，将两人叫起来，带着她们去看风景。 丁氏脸色惨白，黄氏脸色更难看。“我姨母要是知道她会掐死表姐” “我也想掐死这个混账！”丁氏哭起来。 “这样不是办法，得让玉琳自己死心” “我看就让表姐生病，人精力旺盛了就想别的” “怎么病？让她风寒？”黄氏道。 “我去县城弄点药，回来你给表姐衣服上弄点，她身上就出疹子，脸上也出，跟麻疹一样，再弄个郎中诊断天花，这样先困着。天花会传染，让她知道一下世间人情冷暖也不错” “就按这个办！丢死人了！”丁氏掩面。两人回去忙叫小丫头去寻小姐。 冰兰出了庄子急步朝着县城方向跑，五里地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靠近县城却看到一伙人也在靠近。冰兰很快认出是郑智等人，大约二十几号人。那些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前，却忽视了后面，也许不会是忽视，是冰兰的脚步太轻才没被他们发现。 冰兰丢过一粒石子，“谁？”郑智冒了一身冷汗。 “我，头”冰兰快不过来。 “你怎么来了？” “你们呢？” “我们过来摸摸情况，要是能杀几个倭人最好。” “我也是看看情况，我姨母还藏在里面，不知道何如了？” “白天有几批倭人出去祸害村子了，我们杀了几个” “我们也是，去庄子上的倭人都被我们杀了。这城门关着呢，我们先进去探探。” “好” 冰兰朝着一块墙头扔了鬼爪，一拉绳子，人几下就上了城墙。紧接着郑智等人一一上来下去。借着月光他们穿行小巷，到了县衙附近，找了一座民宅进去。 郑智分派着人手去各处侦查，冰兰领了县衙任务，她知道那里聚集了最多的倭人和抓来的百姓。其余的分布在城内几家大户。 冰兰弄出几包蒙汗药：“人多了不好对付，蒙汗药，放酒里，井水里都行。” 郑智叹口气，让其余几帮拿着，见机行事，尽量不打草惊蛇。他们这几个人不够被倭人杀的，如果将他们晕倒倒是不错主意。 冰兰先去家里看看，还好，阵法里面有几个倭人尸体，屋内一切安好。将尸体收了才去县衙内看个究竟。院子、大堂、屋子都睡得东倒西歪的倭人。木栅栏里关了上百的百姓，几乎都是男子。 一坛坛酒水和食物堆在厅堂，冰兰朝酒坛注入一点神仙醉。她可以收拾这些倭人，但她更想让百姓收拾，让他们长长血性。 表小姐 26 井水里也加了一些软筋散, 如果这样还不能被国人收拾了，她也要吐血。 做完所有。去找郑智汇报：“倭人大约一百多人, 还有上百的百姓，五六十个女人。我在井水里和酒里都下了蒙汗药。大人找地方躲小半天，等药效有了作用再收拾不迟。” “我也正有此意, 等其他人回来再定”几处人破晓前陆续回来, 报告了倭人四处窝点, 估算一下约两百多人。郑智约定时间, 众人先休息, 冰兰自是要回家看看。 进门弄了一大竹筐食物，刚一进来就被芸娘发现了, 随后人们都睁开眼，谁也没正八经睡，都是和衣窝在某处。 “冰兰, 外面没事了？”毛氏忙问。 “还有倭人, 都睡了。我偷偷进来的，给你们弄了一些吃的。”冰兰拿了糕点，水果, 馒头包子等物。 那张符早就没了, 作用消失就会化作灵光, 毛氏让人去烧水，大家赶紧吃东西。冰兰将庄子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毛氏得知老夫妻没了还是落下几滴眼泪。得知丁氏等人都安好深感欣慰。 “还有一事想告诉姨母”冰兰等毛氏平静道。 “还有什么事？说，只要不是生死大事就好。” “是表姐, 我看她很心仪苏牧云，这事我已经告知了舅母和三夫人，她们想让玉琳表姐病一病，再找户稳妥人家” 毛氏听着不住捶胸，她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好！就让她病！病得起不来！”毛氏恨得牙疼，自己究竟养了个什么东西！知道那是那人的儿子还敢凑上去，这不是给她添堵打脸吗？ 冰兰在毛氏这里休息了一阵子，等约定时间差不多时带着芸娘、陈翠婷出去看了看，外面好清静，城门看守的都不在。街上的血腥味让刚出来的两个女孩有些受不住，随后都忍下来。 三人还是穿行小巷去找郑智等人，对冰兰身边多了两个姑娘郑智没说什么，他知道那家收留了十几个孤儿。街道依旧安静，晚上看不清，现在什么都暴露在阳光下，那些血迹，那些尸身，那些百姓逃走时留下的东西。 往日干净整洁的街道不复存在，芸娘和陈翠婷强作镇定，戏台处却像个人间地狱，头颅堆了很多，木架上还有没皮的人体，火堆上烧焦的尸体，就是冰兰心里承受再强也忍不住呕吐。芸娘和陈翠婷将苦胆都要吐出，惊恐害怕和地狱般的场景侵蚀着他们的大脑。 众人无不悲愤到极致，“一定杀了那群狗日的！我们也要活剥了他们的皮！” 冰兰拉着两人尽快离开那个修罗场，他们先到了县衙，那里横躺竖卧着一堆倭人，各个鼾声如雷，有几个清醒的正挨个打那些人，喊着让他们起来，那边躺着几具女子尸体。 “我们上去射杀，你们先堵在门口！”冰兰道。 “好，一个不留！”郑智等人在大门两侧隐蔽好，冰兰三人爬上门楼，三把弩齐齐向那几个人射去。倭人中箭，依旧拿着鸟铳想打他们。□□是连发，根本不给对方机会。 郑智一看倭人都中箭，带人冲了进去，与中箭的倭人打那就是小菜！被关的百姓见到官兵喊着救命，冰兰三人跳下墙头，到关人的栅栏前将锁链打开：“是大明子民的就拿起武器给你的亲人家人们报仇！” “报仇！我杀了他们！” “我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为我那可怜的孩子报仇！” “娘子！为夫给你报仇！报仇！”……. 有人眼红了，有人愤怒，有人如野兽般冲出，拿起地上倭人的刀就去砍那几个还在努力想跑出去的倭人。 “姐姐，我——”陈翠婷被鲜血刺激到了，恶心再次上涌。 “恶心也要忍住，冰兰能做到，我们也能！他们都是恶魔，杀了我们无数百姓！”芸娘用力睁眼让自己适应，她们这几年虽然不如那几个男孩练得刻苦，却是也有些功底，对付几个无赖是没问题。□□是他们每人必须会用的。 “我可以！”陈翠婷努力镇定，想想刚才看到的修罗场，这算什么！ 冰兰带着她俩去找那些女人，他们关在后衙一座屋子。房门打开，女人们却不敢出来。“我们没脸见人” “那你们也不想报仇？” “想，当然想！做梦都在想！” “你们仇人就在外面躺着，他们已经无还手能力，你们只需要拿起武器就能报仇！” “真的？” “千真万确，不然我怎么过来的？” 女人们风一般跑出去，看到欺辱他们的倭人有的正酣睡，有的被那些愤怒的男人们砍杀，短暂的目眩后很快被怒火取代。他们是畜生！是欺辱她们的禽兽！一个女人拿起刀朝着一个倭人丑恶的面孔就是一刀。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她大笑着，又举起刀砍下去。 一个两个，女人疯狂起来比男人更甚，她们的痛和屈辱只有她们知道，只有鲜血才能让她们心灵得到慰藉。地上倭人尸体成了烂泥，女人们抱在一起痛哭，男人们寻找到自己的女儿、妻子、亲属更是哭声一片。 突然一名女子拿刀要抹脖子，冰兰一直关注着，一颗石子将刀打落。“死有什么用？倭人不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像你们一样。我们不死，要让倭人死！你们死了父母就少了一个儿女，丈夫少了妻子，孩子少了娘亲。 想想他们多痛苦？受辱的女人都去死，想想这座城没了女人会如何？做为男人没能力保护妻儿能怪罪谁？你们会不会让这些弱质女子来承担？” 男人们面对现实有着矛盾，是啊，为什么要女人承担自己的软弱无能。 “孩他娘，我不怪你，咱们回家，孩子没了，我不想在失去你了！”男人拉着妻子走出去。 “三娘，将来没人要你哥养你一辈子” “走！回家，家里没你哪还是家？” 县衙的人陆陆续续都出去了，剩下几个女人说她们已经每家了，没亲人了，甚至孩子都没了。 “你们若实在活不下去就去城南五里外邱家庄子找我，我不能保证给你们多少工钱，但绝对有饭吃。”几个人忙道谢。 郑智带着众人又去其他几处，有的地方居然一个清醒的都没有，郑智直夸蒙汗药真管用！ 冰兰将郑智叫到一边两人低语一阵，郑智感激地朝冰兰拱拱手，“多谢！以后有事自管来找哥哥” 冰兰什么功劳也不想要，她一个女孩要什么功劳，倒不如都给郑智等人，也算结一个善缘。 回来撤下阵法，让毛氏等人坐上车，他们回庄子。庄子外面有些乱，瓜果青菜和鸡鸭的看着祸害了不少。四条狗伤痕累累，冰兰心疼地用了最好的伤药救治。 院子却没人进去，冰兰撤去阵法，众人才得以进入。院子与刚走一样，不用收拾，重新回来，所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深很疲惫。紧张一直煎熬了他们三天，回来都好好梳洗后毛氏吩咐休息一日。 冰兰将丁氏等人接回来，第二天毛玉琳高烧，身上脸上就开始出红疹，水泡。有人说是天花，即使好了身上脸上也会留下麻子。 天花会死人，会传染。弄得那个院子只剩下她和她的小丫鬟。毛玉琳哭得死去活来，恨不得寻死觅活。丁氏也气急了，干脆由着她闹腾，没人管了，毛玉琳却不闹了，可能也没力气闹腾。 就在毛氏等人离开县城的第二天，朝廷终于派了大军过来灭倭。等知道具体消息以后是三天后的事了。黄氏特意过来一趟，也是来接苏淑莹，与她前后脚的还有那群得胜回来的小子们。 毛氏黄氏丁氏挨个点过，没有一个缺胳膊少腿的，各个健全着回来。苏牧廷带了二姐一家安好的口信，杭州府遭受倭人袭击，却没占领，城里百姓相对的安全。 女儿一家的安好更让毛氏开心，忙吩咐着准备丰盛饭菜，冰兰带着芸娘等人亲自动手。刘新宇等人扎在厨房帮着烧火洗菜眉飞色舞说着他们在外面杀倭的事。 “倭人鸟铳厉害，我们都不跟他们正面对着干，我们夜袭，打游击。就像你以前给我说的那些故事一样，专门在他们睡意正浓的时候杀个措手不及。打一个地方就换另一地点，就是疲劳战。白天有官兵跟他们打，晚上我们来。他们在绍兴府可没得了好，猜我们杀了多少倭人？” “说！看你们得瑟的！”芸娘笑道。 “一共一百六十个，官府还嘉奖了我们，听说还要报上朝廷。” 厨房里的人听着，跟着开心。婉娘羡慕地看着哥哥们，“我也要努力锻炼，再也不天天看瓜了！” “不看瓜也要帮着孵小鸡，庄子的鸡可是少了不少，我们还要紧着孵出一批”芸娘算是半个管家，她可是最心疼被抓走的那些东西，缺的赶紧补回来。 “以后每天早上早点上山练功夫，等你长到哥哥这般大，比我们还厉害！”几个男孩安慰着最小的妹妹。一顿饭后冰兰才将这边大致说了一下，听说冰兰往对方食物饮水里下毒，众人不知道可否，下毒属于下三滥手段，为正道所不齿。可是你不采取这样的方法往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冰兰也知道他们接受的是儒家正统教育，自己的手段他们不屑用，便道：“有时候事情只要结果就行，做人还是要变通。” 众人嘴上答应着，心里能接受多少就不得而知。 冰兰收到的最开心礼物就是吴铎给她弄来一箱子瓷器和铜炉，他知道她喜欢，他弄来的都是从倭人那里得来的。冰兰收藏里又多了一批东西。 经历倭患，县城换了新县尊，那位刘大人因为临阵脱逃被杀头，而郑智等人因为绞倭有功都得了奖赏和升职，郑智更是从无品一跃到了七品都事，分管地方防卫。 表小姐 27 黄氏带着毛玉琳得了天花的消息回去了, 吴氏眨眨眼：“听说天花传染，还会死人” “是啊，我看玉琳很危险, 怎么好好的就得了天花？就是好了也会落下一脸麻子” “是啊，怎么好好的就得了那病！”吴氏心里害怕儿子会被传染，她坐不住了，急火火出去让人找郎中给儿子看看。 黄氏一笑，吩咐丫鬟们收拾东西，两个老的没了, 她们也应该分家了。 三老爷和二老爷一家一起回来的, 那日倭人进犯, 幸亏苏牧廷等人过去的及时，将他们一家护着逃出城。 苏家兄弟重新将老夫妻埋葬，兄弟三人正式分家。作为苏家长房嫡子, 苏牧廷势必参与。 毛氏很矛盾，儿子作为苏家长房嫡子却毫无地位可言，男儿没有家族会被诟病，可那个家哪有苏牧廷的地方？ “想开，润生不靠苏家你不一样会抚养成人？家产都在明面, 大哥过分了三老爷也不会坐视不管。”黄氏安慰道，“这次二姥爷对廷哥也很满意，将来还有两个叔叔呢！” 毛氏想想也是，随后释然。老太太的首饰和私房三老爷和二老爷主张分到小辈手里，包括出嫁的女儿。大老爷反对无效。剩下哥三才分田产房产和铺子。 三老爷要了已经荒废的老宅和为数不多的田产, 大老爷要了桑田作坊和县城的铺子，二老爷则要了府城的宅子和铺子，县城的宅子各家归各家，老夫妻住的给了大老爷，两家给三老爷做了金钱上的补偿，三家算是皆大欢喜。 二太太王氏来看毛氏将吴氏贬斥的一文不值，“二太太也是她能叫的？呸！一个姨娘婊，以前仗着老太太，现在仗着儿子！还等着她儿子给她弄个诰命呢！也看看她生的孩子什么货色！” 毛氏被泼辣的王氏逗得大笑，二太太在庄子住了几天才跟二姥爷回了府城。三老爷这次到南京旧都任职，三夫人决定带着女儿去南京住上一段时间。 “我与三老爷说了玉琳的事，他想问问你们打算给她找什么样的人家？是商贾还是官宦？官宦只能嫁与旁枝或庶出，商贾只能找中等殷实人家。” 毛氏哪里能做主，丁氏一样，她这个女儿太任性了。现在的毛玉琳已经不发烧了，只是脸上顶着很多结痂，房间偶尔传来尖叫。几次想出去，可是一见风全身更痒。 毛氏刚提了一下亲事，毛玉琳又是尖叫一声，喊着让她们出去。这样子还怎么谈亲事，两个女人愁云惨淡，“还不如傻了！这可怎么好？真是个活病疙瘩啊！” “能不能让你表姐好起来，这样更操心”毛氏问冰兰。 “可以啊，我给你买一副药洗个澡就好了” “那就快去买，我受不了这一天天闹腾了！” “好了估计就要想办法出庄子找那谁了”冰兰道，那边知道毛玉琳生病可一点没上门看望的意思，听说吴氏正给儿子相看姑娘了。 “那就打折了她的腿！”毛氏气急。 “还是让她傻了！” “能吗？我真想让她傻傻的，或者忘了那个东西！”毛氏一脸颓废，她好累！ 冰兰真的研究了一阵子人脑，她想破坏大脑深度记忆部分，如果去掉毛玉琳对苏牧云的记忆会不会好了？ 冰兰买了药，毛玉琳一听药浴能治疗她身上脸上的麻点毫不犹豫照做了。随着药浴结束，毛玉琳感觉浑身舒爽，沉沉睡去。她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等醒来却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玉琳？”丁氏看着恢复往日容颜的女儿开心地笑了。 “娘，咱们这是在哪儿？” “哪儿？”丁氏被问愣了，“你姑姑家啊，咱们都来了好几年了” “爹呢？” “你爹出海还没回来” “我怎么不记得咱们来找姑姑？我——？”毛玉琳努力想回想什么却抓不到。 “你前阵子病了一次，估计烧坏了，不过没关系，娘告诉你你忘记的”丁氏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更可爱。 三夫人听闻大喜，让三老爷在南京北京给玉琳找户相当的人家。 “这回你没事就带淑莹过来，好好教导一下玉琳”毛氏道。 “我倒奇怪这世上还是什么药都有！”三夫人笑道。 “都是冰兰弄来的，也不知道这孩子整天折腾什么”毛氏去了一块心病心情大好。 “我看挺好，也让她带带我庄子上的几个护院丫头，三老爷怕再有什么事，就请了几个护院，特意挑了几个适合习武的丫头。” “这事就交给冰兰，我庄子里那几个男孩子都在跟她学功夫，庄子里一下子进了这么多帮手，她倒是清闲了。”毛氏笑道。 陆续有七八个女人来找冰兰，让她收留她们，冰兰就让她们在庄子做事。芸娘和陈翠婷一下子解放了，受了倭人刺激，庄上人习武成风。 不但庄上了，就是沿海边关各地都习武成风。由于少年们的在此次抗倭中英勇无畏出色表现，又有人从中相帮，朝廷下来嘉奖，一时刘新宇等将士遗孤再次成为人们热议话题。免不了又提到毛氏，孩子们出色自然是养母的功绩。毛氏形象越高，吴氏及子女越被人贬斥。 一个庶子才华再好也是庶出，很多大户人家是不屑与他们结亲的。为了儿子女儿的将来，没用毛氏操心，苏怀德自己上门要与毛氏和离。毛氏不屑挂着苏家大夫人的头衔，和离好说，但涉及到儿子的婚事毛氏是不会妥协。 她的儿子绝不能让吴氏做主，苏怀德想扶正吴氏，在这上面只好妥协了。苏牧廷的婚事以后由毛氏做主，财产占三分之一。和离一签署，苏怀德随即将吴氏扶正。合不合理法他不管，外人的嘲笑他听不到，吴氏就是他苏怀德是正妻，她的儿女成为嫡出。 大人的事没影响到孩子们，除了苏牧廷有些愤愤然，众人觉得没什么不好。 男孩子们继续书院生活，两年后吴铎和刘新宇、吕延庆先考取秀才，随后季霆跃，苏牧廷、苏牧荣兄弟等人也考取，十几个孩子里秀才出了一大半。除了吴铎和季霆跃，苏家兄弟，那几个大男孩没有人再继续进学，而是去了戚家军，做了夜不收（侦察兵）和贴身护卫。 毛玉琳依旧没恢复忘记的记忆，变得懂事很多的她成功嫁到南京。婆家与毛氏大女儿苏淑清住的很近，对方人口简单，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才子，正准备考进士。丁氏很满意，加上毛氏给的东西，算是风光出嫁了。 黄氏与丈夫在南京两年，生了一对龙凤胎回来。随着孩子们到了婚嫁年龄，毛氏和丁氏搬到了自己庄子。第一个成亲的是刘新宇，原来他与芸娘早就勾搭上了，两人是在冰兰及笄那年成的婚。随后江浩带回一个姑娘，英雄救美，救了一个媳妇回来。 季霆跃与苏淑莹结婚在城内买了一座小院，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成家立业，毛氏手里还有一笔专项款，趁着冰兰及笄哥几个都会来的机会拿出来：“一共剩下一千九百多两，这些年都是庄子养着大家，除了买马和操办你们婚事就没花。冰兰都要及笄了，你们一个个也都长大成人，是时候交给你们了。” “干娘，这钱我们怎么能要，剩下的您就留下，以后我们婚事都靠自己，也不要干娘操心了”十几个孩子齐齐给毛氏跪下道。 “你们去边关打仗哪里有几个钱？还有这院子，你们想没想过以后怎么安排？你们都成家可就挤了，我想着是不是应该再买一块地方。” “干娘，这事我们都商量过了，以后我们不都从军，我和卫扬、顾峰、继祖、李科从商，解决他们后顾之忧吴铎道。 “你们都想好就好，这钱你们拿去做本金，给你们也是对当年伸手救助你们的人一个交代。” “拿着，姨母不会要这钱，真有孝心，以后赚了钱多孝敬姨母就好”冰兰道。 吴铎等人这才接过来，随后吴铎郑重跪下：“干娘，请允许孩儿向冰兰妹妹提亲” “提亲？冰兰？”毛氏有些被突然弄得有些晕。 “是，孩儿要娶冰兰妹妹” “你小子！干娘，我要提亲！”一旁的顾峰忙跪下。 “还有我” “干娘，我也提亲” 毛氏被跪下的几人弄得不知所措，她看冰兰：“冰兰啊，这事你自己做主！哦，李夫人也派媒婆来提亲了，正要与你说你呢！你的亲事姨母不干预，你是个有主意的”毛氏赶紧将这个难题给外甥女。 自己什么时候销路这么好着？冰兰一阵恼意，这算什么？“姨母，我十八以前不考虑嫁人” “啊？”所有人都呆愣了。 “女孩十五及笄就要嫁人了，不然会被别人笑话” “没关系，大不了我不嫁！” “别说傻话，这是姨母宠你，要在外面会被人耻笑，他们不光笑话你，还要笑话我没教好你！” “等及笄再说”冰兰甩头就跑出去，毛氏看着众男孩：“你们自己去解决，冰兰选谁就是谁，你们兄弟可不能闹翻。” “干娘，您放心，我们早就商量好了，不管冰兰妹妹选谁，我们都没意见。”几个男孩齐齐道。 “那就好，你们自己去解决！” 李科等众人走掉后拉着婉娘：“干娘，婉娘一定嫁给我，她已经答应了，您帮我看好了” 婉娘一脸羞红，“谁答应你了？” “干娘，我都拉她手了，也给她买了发钗，这算不算数？” “算数！算数！”毛氏一阵好笑。 一会儿卫扬跑来说他定下陈翠婷，丁氏眨巴着眼睛：“我是不是说晚了，那丫头我是想给玉卿的——” “哪个丫头？” “冰兰啊！” “这我可做不得主，你还是让玉卿自己去说！”毛氏笑道。 “本想等着冰兰及笄，哪想到——嗨！我走了！” 毛氏—— 表小姐 28 一声哨音，十四个少年, 三个女孩陆续过到冰兰院子。他们十七个孤儿, 算上苏牧廷和毛玉卿正好十九个。 冰兰将一处厢房做成通堂, 中间没分间。一张大实木长桌, 两旁是十把椅子。众人按年龄大小找自己座位坐下。 冰兰先开口了：“关于今天的事，我再说一遍, 我不到十八不会考虑成亲。如果没心仪之人可能考虑不成亲，哥哥们遇到中意的就不用放过。” “没关系，我等你！”吴铎信心十足道, 他都用瓷器书画追了她多少年了！投资总有回报的。 “是啊，你说中意哪个我们绝不争”几个男孩道。 冰兰头大, “这事放一边, 说说外面最近消息，大哥还是你来。” 众人马上严肃起来，刘新宇等人去从军很久都不会回来一次，这次也就是冰兰及笄才凑到一起。其余的先放一旁，接下来就是要讨论正事。 刘新宇道：“朝廷依旧征召一批农民、工匠去云南屯垦, 这次主要征召商屯。商屯就是商人可以雇佣一批百姓过去屯垦田地，用收获的粮食与官府换盐引。”刘新宇怕大家不明白解释道。 大明打下云南后，为了便于统治一直往那边输送人口，主要是开荒戍边，缓解内地人口压力。现在那边已经过去百万人口，卫所驿站基本健全，云年可谓是从明朝起了翻天覆地变化, 也是汉人过去的最多朝代，为云年发展起着至关重要作用。 “北面依旧修筑长城，动用了很多民工，南面倭患平稳，整体算是盛世太平。”刘新宇总结道。 “不过近些年冒出了更多的山人，还有一些弟子，他们的言论不可忽视”吴铎道。 “这些你比我们都清楚，与咱们有关吗？”刘新宇问。 “关系不大，前几年闹的那次弹劾张首辅在文人中影响依旧存在，私下议论张首辅以权谋私，把持朝政，将皇上的权利据为内阁，将皇上不放眼里等等，加上丁忧和夺情，这些对首辅都很不利，怕是影响朝廷新政推出，就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大明格局，我很担心。” 吴铎说的弹劾张首辅事件是五年前的他的学生张台对老师的弹劾。列举数条罪状，条条死罪，而且多少有根据。当时引起不小轰动，首先一点就是他是第一个学生弹劾老师的，其次是当时张居正正值权势鼎盛，内阁首辅，皇帝的老师，太后的左膀右臂。敢弹劾他？胆子真是飞了！ 后来此事被皇上用暴力压下。一年后，张首辅的父亲去世，本应丁尤的张居正却因为改革正在进行中，不能半途而废。加上权势派系等其他因素没有丁忧，而是走了夺情，继续留任内阁首辅，这也引起很多人的非议。 而一系列事件导致对张居正身心的打击，造成了三年后的病逝。张居正的死亡不得不说与这些都有关系。张居正的离开进而导致皇后一系的倒塌。皇上要权利，要掌控。张家抄家，戚继光的失势，退隐。一连串反映后，短短几十年，大明正式从此衰败下去，最后直至灭亡。 冰兰暗自思忖，吴铎继续道：“苏家三少爷及其老师是评判时政最主流的力量。我不知道对苏家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干娘还是苏家人。” “如果惹恼了某个大人会不会找个错处吵架灭族？”江浩问。 “完全有可能，我们今天应该想个万全之策，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 “杀了他！” “就怕有人翻旧帐！” “怎么办？” “现在官府都无可奈何，文人多，朝廷又让广开言论，有些官为了宣扬自己的德行还养着他们，纵着他们。日风如此，没什么好办法。” “你们几个想做生意的可想好了做什么？”冰兰问。 “南货北运，北货南运，我们这里出产茶叶和丝绸，不是往北方就是去福建。” 这是大家都在做的，“有没有考虑往云南运？”冰兰问。 “云南？那要走半年路程，听说道路非常难走。”卫扬道。 “正因为难走才有更高的利润。”冰兰道。 “怎么你想开通南云的商道？那边毒瘴虫蛇太多，太难走了”众人摇头。 “的确很难，但我想去一趟。”冰兰还惦记她的苍山洱海，美丽的西双版纳和壮观的澜沧江，虎跳峡。“你们几个还要考举人，李科他们还要继续读书，我想过去看看，不一定干什么，只想过去。” “那怎么行？你去我们是不放心的”众人道。 “我跟过去，该学的我已经学完了，考举人不过是给自己加一个身份，本来我是等两年再下场，正好去看看大明江山”吴铎道。 “切！谁不知道你小子的主意？不就是想近水楼台吗？我也去！”卫扬长长哼道！ “我也去” “我也跟着” 几个大男孩又跳得起来。吴铎一哼：“你们谁有我学得好？不然咱们比试一番，胜出者去！” “切——”吴铎迎来众人的白眼。 冰兰摇头：“你们都在家，家里不能没人，带着你们更累赘！”冰兰刚说完遭到一阵反对，以前他们可能弱，现在自问还有谁比他们强？ “不用争了，我一定跟着去，如果可行，我们就走南云。那里是边陲，如果有什么万一，也是我们避世的好去处。”吴铎道。 “好！便宜你了！我是争不过！”顾峰丧气道，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从多少年就开始铺路了，他先现在是刚修路，人家都阳光大道了！ 众人一致通过，开始操办冰兰及笄大事。正宾依旧是黄氏担任，簪者就让陈翠婷做了。他们没什么亲朋，除了李家和赶来的苏淑雅一家就黄氏一家了。 李茂很快被男孩子们请到一间房内，最后进来的李科笑着关上门。 “你们干什么？”李茂情知不妙，腿有些打颤，眼睛看向十几个高矮胖瘦不一，却十分强壮的男子朝他围拢过来。门被堵住了，不由自主往后退。 “你说我们干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跟你说的话了？”卫扬上去朝着李茂肚子就是一拳，李茂顿时痛呼一声抱腹弯腰：“不是我要提亲的，是我娘，真的是我娘的主意，我马上让我娘不提这事了！” “你娘不跟你商量会提亲？骗鬼呢！” 李茂身上又迎来一阵拳头，“真的，我对冰兰从没那意思！” “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成亲？” “回去马上成亲！马上成亲！”李茂抹汗，这群什么狗屁朋友！ “这才乖！”马继祖过来搂起李茂，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李茂苦哈哈忙地点头，就知道不能报一点幻想，平时再铁别谈冰兰，一涉及到冰兰这群家伙就跟你翻脸。 女人坐一起谈及冰兰的婚事，毛氏隐晦说了冰兰还要等几年嫁人。等几年？也就是不愿意，李夫人笑着应承，李家大户，绝不愿意娶一个孤女做儿媳，只是儿子坚持，她被磨得没办法才找人过来提一提，这边不应更合了她的心意。 李茂林也是不赞同的，他倒不是看不起冰兰，这些年两边一直密切合作，李家得了不少好处。正因为受了这边的好处，李茂林更应该为冰兰考虑。他知道冰兰不适合嫁入大家族，规矩礼教太严，冰兰从来不是淑女，嫁过来只有受罪。这两年李茂一直被李茂林带着各处跑，就是让他歇了心思。 冰兰此时却与李茂林和张致修、吴铎等人在一起谈想去云南的事。吴铎等人要正式步入商人圈，相互合作是免不了。以前小打小闹不算啥，总体以学业为重。 “我们在云南有商囤，在昆明东三十余里的坝子，主要种植粮食，就是入滇太难”李茂林道。 “我们的屯田在保山一带，没有卫所的照应最好不要去屯田，里面太过复杂，你们最好不好过去。”张致修道。屯田没有官府军队的关照，一样被吃得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我们还没考虑屯田，想探探商路，进出货物应该没问题？” “也不是，最大问题就是路上风险太大，毒瘴一方面，道路太难走，穿林过河，走狭窄山路，处处存在危机风险。人和马匹没有不损失的。真的想去看看就什么也别带。”张致修提议，他知道他们都有身手，只有亲自尝试一次才会知道路途的艰辛曲折。 张致修写了两封书信给冰兰，一封给西双版纳宣慰司指挥李昭的，一封是给永昌（保山）督指挥孙彪。两人都是张居正的人，过去有事是会帮忙的。 谁也没想到这两人一走就是两年多，冰兰也没想到古代出行那么麻烦。以前飞机一飞就到了。他们这次还是轻装上阵，只带了两匹马和一些衣物行装。 从南京坐船一直坐到湖南洞庭湖，上了岸就跟着马队走陆路，经常德、怀化进入贵州贵阳，经过艰辛跋涉才道云南曲靖。到了曲靖算是进入了云南境内。沿途大明建了很多驿站，平均六七十里地一个，远的百十里地。 驿站主要是传递消息文书，一驿约十到二十匹马，马夫十余人，加上管事裤子的，都在十人以上，而且几乎就地带家属屯田。所以大明对当时商业交通发展贡献是巨大的。 表小姐 29 商队几乎到昆明就没人走了, 太累, 一走就是半年！半年的辛苦换来的收益也是相当可观的, 每种货物都是成倍的利。 两人将物价做了统计, 又跟着一支马队去了大理，此时的大理是新建的城池, 老城在攻陷云南时被烧毁。一切都是新的，而且此地聚集了大批的移民汉人，加上原住民和从藏区东南亚过来的商人, 此处已经非常繁华了。 这里能看到内地的瓷器、丝绸和茶叶，也能看到东南亚过来的珠宝药材手工艺品, 印度的棉布, 藏区的马匹干酪和药材毛皮等物。吴铎算是开了眼，直感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苍山依旧矗立, 洱海寂静无波, 两人站在岸边从日落到月亮高悬。 “你喜欢我就陪你来, 他们都大了，各有各的生活”男子声音在耳边轻拂。 “不，我只是想看看, 其实每处都是不错的风景, 只是这里好像更安静，安静的让你想忘掉一切。” “从小你就老气横秋, 如果不是看着你长大，还以为你有八百岁！” “你就当我是老妖怪！”冰兰笑笑，这里还不是避世的好地方, 却是做茶的好地方，有名的下关沱茶就出自这里。接下来的战乱她实在不想陷入，眼不见为净。如果一定要找一块净土，那么她情愿在这片她熟悉的地方找。 吴铎就感觉自己是被冰兰牵引着走，离开大理就去了西双版纳。明朝在此设宣慰司也就是十余年前的事，西双傣语十二之意，此地划分十二块版纳，西双版纳因此而得名。 两人拜见了督指挥李昭，李昭给两人找了当地向导，沿着古老的山林小路跋涉于各山头村寨。冰兰就如一位熟客，也许这个向导都是多余的，吴铎不由想。 “狡兔三窟，安一个窝于此如何？”冰兰站在大明的普洱街头，它现在还没迎来最繁华热闹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纯朴无华。 “甚好！”吴铎笑道，一路下来他更相信冰兰就是来找窝的，除了交通不便没什么好不好，正因为交通不便才是避世的好地方。 吴铎留在思茅建一座宅子，冰兰跟着向导继续寻找前世那几座有名的茶山。 向导告诉他们，此地有多处汉人建的寨子，都是刚搬来不久的。这一消息让冰兰豁然，她想弄几座茶山，她需要人管理。汉人过来无非寻找一条生路，只要给的利益足够。 她出优良高产的作物种子，她出棉布和盐巴，她为他们出钱修路架桥。谈判几乎没费事，不光汉人愿意，就是当地百姓一样愿意，茶树种上后剩下就是管理，根本占不了他们多少时间，而得到修路架桥的诸多好处却是实实在在。 冰兰不需要向导了，自己带着两匹马开始兑现承诺。银子、盐巴、棉布和粮食种子，工具等等送到各村寨。签订文书和协议，一切水到渠成，但愿自己能给后辈留下一片老茶树林。 宅子耗时太多，督建交给了当地卫所的一名把总。两人回到昆明，到了贵州又耽搁了很长时间。贵州，八山一水一分田，没有平原，却有秀美的山川。 沿途边走边看，遇到非常难走的地方两人给修整了一下。有些地方直接给了银子让当地地保带人修整，路好了真正得益的还是当地人和往来商队，一路耽搁，等回来可不就两年多了。 回来两人少不得被埋怨一番，一群人都等着他们回来成亲呢！ 成亲需要他们吗？冰兰一头雾水？ “怎么不需要？我们是兄弟，成亲怎么能落下你们？” 好！那就办一个集体婚礼，毛氏芸娘等人带冰兰来了一间屋子，全是大红色的，精美的嫁衣，漂亮的凤冠，大绸缎的被子，真是喜庆！ “这是给谁准备的？真漂亮！”冰兰挨个看着。摸着。 “喜欢？都是你的！”芸娘道：“知道你不喜欢做女红，这些可都是我们亲手帮你做的” “我？为什么？他们成亲关我什么时？” “怎么不关你事！这次跟着一起成亲！”毛氏板起脸“没商量！我们都把东西准备好了，新房你自己选！” 冰兰还想说什么，迎来一片声讨：“干娘说了，你不成亲我们都不能成亲！冰兰，我都成老姑娘了！”陈翠婷期期艾艾地道，冰兰听着怎么有种怨妇的味道？ 冰兰被逼着成亲了，新房选在她的院子。冰兰收起所有收藏于木箱放入地下室。以后这里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她成亲的同时就结束了一个人的寂寞。她说不上对吴铎有多重的情感，但他是最理想的人生伴侣。 “以后不要再一个人看星星了，让我住进你的心里，永远陪你” “好”冰兰躺在男人宽大结实的臂弯里，听着有力的心跳，慢慢地，两个人的心跳到了一个频率。 毛氏终于舒口气，明年给儿子办完喜事剩下就是小儿子了，人是如此的快！ 吴铎和季霆跃参加了这年的乡试，成为举人老爷。随后带着顾峰等人和一支商队去了云南。 而这一年张居正没了，冰兰去找张致修和三老爷，她说了她能说的，怎么做就要看他们。一个死人，一个有功社稷的人皇上还能怎么样？接下来万历对掌印太监冯宝的处置，对李太后的夺权让两人不得不重视起来。 苏胜德申请去云南大理办儒学，张致修与父兄商量再三开始收敛生意，明处转暗处，有的往边陲迁徙。他们怎么可能没有与张家那房有牵连？ 次年戚继光的弟弟调任贵州，张家被抄家。历史没改变，张居正的长子还是不堪受辱含恨自杀了。 “我特意过去一趟，大公子和族里做了安排，张家分了几支分散出去。但他没走，他说他要看看，他父亲为国鞠躬尽瘁，成绩有目共睹。太仓从亏空三百万银到存储四百万，谷物更是仓仓满，百姓丰衣足食，还能有什么意外？可他低估了人性，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性，人是最善变的。”张致修带着妻儿过来时很平淡地道，愤怒、伤心、难过早都过去了。 “会不会影响到你们？”毛氏心又提起来了。 “我们只是同族，不过以后做生意可能没那么顺当了。父亲说平安就好，我们踏实做生意，应该没问题。” “你父亲说的对，平安就好” 张家依旧在绍兴府留了生意，只是比以前更低调。张致修带着一队人去了云南，他们在那边有商囤，他想在那边与冰兰做个邻居。能提前预知张家的风险就不是简单人物。 吴铎等人平安回归，赚到了第一笔银子让他们欣喜。冰兰没让他们继续，而是安心在家休养一段时间，一次就让这些人脱了形，路还是太难走，太漫长。 万历十一年，戚继光调任广东，担任总兵。刘新宇等人跟过去，吴铎商队开始跑沿海。朝廷风云变幻，万历十三年，戚继光辞官回乡，两年后离世。 刘新宇等人被陆续调到贵州云南。这是大家商议的结果，倭寇和鞑子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 苏牧廷婚后从苏家分出来，带着妻子老娘跟着冰兰夫妻走了，去了云南一个叫思茅的地方建设自己的家园。庄子留给了留在这里的卫扬、顾峰等人。 山人们对朝局的间接影响终于惹恼了一些人，国家大政，朝廷重臣是你们能随意非议的吗？ “给我抓几个典型，以儆效尤！不要吝啬各种手段，最好示众，让那些人长点记性！”万历现在底气十足，挡路的人都被清理了，他才是一国之君。 皇上下了口谕，东厂下了死手，一批主要活跃人物相继入狱。进了东厂能活着出来的那是奇迹。 某日，绍兴府，安华县苏家收到了一道去给苏牧云收尸的通知。吴氏当即昏死过去，苏怀德震惊不敢置信，怎么也不相信那么才华横溢的儿子会死了！等他们见到悬挂某处示众的苏牧云尸体时根本不相信那是他们的儿子！ 苏牧云的身体被折磨的残破不堪，仿佛每处器官都经受过刑法，没眼睛，没手指，没完整的皮肤，吴氏发疯一样去东厂闹，她的宝贝儿这是受了多少苦？那些伤该怎么的痛！ “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儿子！你们一群天杀的，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祖宗八代！” “这是哪来的疯婆子？还不处理了？” 于是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人将吴氏和苏怀德弄走了，跟去的小儿子早就跑的没影。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看到过那夫妻。有人说在乱坟岗见过这两人被野狗餐食后的尸体。 苏怀德的小儿子从京城回来仿佛受了刺激，整日神神叨叨的。父母没了，大哥也没了，整天除了吃喝嫖赌生活再也没什么意义。媳妇自求休书走了，一个偌大的家业很快没了，三老爷痛心疾首，却是管不了。 “自作孽不可活，他没将咱们都连累进去就不错了！”三夫人道。 “如果不是有贵人帮我们离开的早，你觉得我们不会受牵连吗？还是这里好，山高皇帝远，喝喝茶，看看风景，生人不过如此！” 夫妻相视而笑，这种日子充实而怯意，那些纷纷扰扰与他们何干？ 当然与冰兰他们更没关系，渥堆发酵制作普洱茶的方法提前三百多年在思茅出现，冰兰和吴铎等人在思茅建了最大的茶厂制作七子茶饼，更将多种滇红提早面世。并将普洱茶的制作方法无私传给张家人。这块蛋糕太大，早晚属于这一片土地。 两种茶一经面世，深受茶商喜欢，更开始销往东南亚欧洲各地，他们的马帮应运而生。 兄弟几个配合着，冰兰提供粮食和银子，将通往缅甸、越南，大理西藏，昆明的四条茶马道重新完善。他们的茶源源不断输送到个大茶商手中。茶树越种越多，茶厂越建越多。赚来的大把银子建卫所营地，建村寨，建家园，修路架桥，购买最新的欧洲枪炮武装边防线。 银子进着出着，某日兄弟们坐一起将茶园茶厂分到个人家，孩子们都起来了，他们能做的都做了，以后就看小一辈如何发展。 冰兰依旧生了一儿一女就没再生，茶厂分到各家后，他们的茶厂交给了管事。一家来到大理与毛氏、丁氏、三夫人聚在一起，享受着人生中最宁静的怯意的生活。世间繁华好像早就离她远去，战火飞起的时候毛氏等人已经寿终正寝。 第一个离开的是幸福的，剩下的就是孤独的。冰兰一个个送了和她一起长大的孩子们，酒红色的茶汤带着古朴厚重的味道与冰兰经历着沧桑。 村里来的小知青 1 冰兰觉得原主是累死的, 十三岁就跟着十四岁的发小夏雨要到广阔天地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他们从北京出发, 一路行走要到革命圣地延安。出来两个月, 两个人累的跟死狗一样，还在河北境内。 脚先磨出水泡, 后是血泡, 最后发炎溃烂。如果不是路上好心的村民帮忙医治, 冰兰都不知道他们的脚还要不要的。一半走，一半停。路上冰兰受凉发烧昏迷，夏雨这个愣小子吓得哭着背冰兰向路过的车辆求助。 总算世上好人多, 一辆路过的牛车将他们拉到最近的卫生院。冰兰总算捡回一条命，应该说丢了一条命, 换了另一个。看到冰兰睁开眼那一刹那，夏雨抹着鼻涕眼泪笑起来：“冰兰，你醒了！你醒了！” 男孩哭着，笑着, 紧紧抓着冰兰的手不放。眼前那张还带着稚嫩的脸表情是那么真实夸张, 冰兰列干涩的嘴唇笑笑：“我没死，别哭了！” “嗯, 你没死, 吓死我了！”夏雨依旧嗒嗒的流泪。 “好了，醒了就好, 体温也下来了，再输两天液应该没事了！”一个三十多岁女大夫过来看看冰兰道。 “谢谢阿姨！”夏雨忙道谢。 “你们啊！好了赶紧回家，刚多大就从家跑出来？这是遇到好人了, 万一半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女大夫好心道。 “阿姨，我们是干革命！我们是去至援助国建设！”夏雨道。 “干革命也要有个好身体，回家再长几年，身体结实了再支援祖国建设！” 夏雨还想说什么，冰兰拉了拉夏雨，“听阿姨的，我饿了” “你吃什么？我去买”夏雨一听就没心思与女大夫谈什么革命建设了。 “小米粥，稀稀的。” “嗯，你妹妹适合喝一些小米粥、面条去买！” 夏雨抓起挎包神色尴尬后，还是很坚定地朝外走去。大夫给冰兰听听肺部后说无碍了，冰兰这才问起药费多少？ “五块多，具体的你去住院处问一下，不过你哥说你们身上钱不够。当时情况紧急，你高烧，我们是先将你收院治疗。” “好的，谢谢阿姨”冰兰道谢，等女大夫一走，她忙闭上眼静静接收着原主记忆。原主父母是一对中学老师，与夏雨妈妈一个学校，两家隔壁。两家老人都不在身边，双方又都工作，孩子几乎就是相互看着长大的。 六七年，学校停课，一场旷日持久的革命爆发。夏雨妈妈付云霞因为酷爱外国文学而被举报是隐藏在人民内部的资产阶级敌人。付云霞关进监狱，家里被查抄。夏家是根红苗正的贫苦大众，夏雨的妈妈被审查后，当即让儿子与媳妇离婚，孙子孙女更是要与那女人断绝关系。 夏梁栋开始是不愿意离婚的，可是领导谈话，家里施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喊着要决裂要断绝关系，加上看到付云霞被游街，被□□，夏梁栋当然不会相信妻子是什么走资派，卧底，特务，可是现实终于让他妥协了。 随即冰兰的爸爸妈妈也被审查。三个孩子还没是非判断能力，整日跟着学生闹腾，冰兰更是学着某些人的做法跟父母断绝关系，投身革命。无暇管束教育女儿的父母只好听之任之，断了也好，省的受牵连。 夏兰革命更彻底，六八年跟着热血沸腾红小兵们到□□宣誓，离开家庭小火炉，到革命大熔炉去，炼得一颗红心先给他们敬爱的主.席。夏兰风风火火走了，去了内蒙大草原。 两个小的看着一批批穿了军装戴着红花走的哥哥姐姐眼热也想跟着去，却因为年龄小报不上名。这场运动不单单是政治上的，可以说也是形势所迫。等待就业的孩子越来越多，共和国却没能力安置他们，分到祖国各地缓解城市压力当时是一种最合适的选择。 两个小的天天受着那些口号的感染，六九年夏梁栋接受了家里的安排，与一个寡妇结婚了。夏雨接受不了爸爸娶后妈，那个台上的女人再坏是妈妈，可这个女人又是谁？ 这两货做出重大选择，他们自己去，因为之前已经有人这样做了，现在还有人再做，两个小不点算是里面的奇葩。靠着双脚去革命。两货背了简单行装，只带了很少的钱离开家，去延安，去革命老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中途都是号饭，美其名曰搞串联。此时串联已经被制止，但两人精神可嘉，各地红小兵还是热情接待了他们。冰兰想着一路上被好心人关照，给吃喝，还给他们洗洗衣服。只能感叹：世上还是好人多！ 大致知道了原主身份，等瓶中液体输完，大夫过来拔了针头让她好好休息。夏雨依旧没回来，冰兰感觉有些虚脱，借着上厕所的功夫进空间给自己补了补。 吃饱喝足出来后，回来检查了一下两人的行装，每人只是一条毯子，几件衣服，一个水壶，一个军用挎包，一铝制饭盒饭勺。对，还有一本□□。 没钱，冰兰想着两人的困境，拿了一百块零钱藏进一件厚衣服兜里等夏雨。好久夏雨才端着一饭盒热乎乎的小米粥过来。“我让他们现做的，饿坏了？快吃！” “好！”冰兰尽管不饿还是吃了一半，夏雨笑着看冰兰一勺勺吃，“你没事真好！我还怕你死了呢！你不知道我是多害怕！我打小就没那么怕过！” 冰兰心中暖暖，这男孩真是不错，将剩下一半推给他：“吃不下了，你吃。” “不，等会儿你再吃，我吃过了！” 冰兰是绝不相信，“等会儿就凉了，再说我刚醒不能多吃，不然胃受不了，你吃，我好了！” 夏雨笑着点头，端着饭盒一口气将剩下的粥倒进肚子，一抹嘴，长长出口气，好像吃了世上最美的东西般的满足享受。 冰兰出了汗，感觉身上有力气了，装作整理东西，“咦？我这里怎么还有东西？”冰兰装作摸衣服兜，随后拿出一卷二套十张十元人民币。 “这么多钱？哪来的？”夏雨很惊讶，一数居然一百块！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压岁钱攒的藏起来忘了！”冰兰编瞎话。 “忘了？你可真是！”夏雨一脸怨怼，后裂开大嘴：“不过这钱来的还真及时，你住院的钱还没给，我跟这里的□□接待站提了这事，他们说没钱，吃饭可以，就是没钱！这群龟孙子！” “好了，人家给做饭就不错了，不用骂，你拿着二十，剩下的我还藏起来” “行，你想吃啥？我给你去买” “一瓶罐头，再买两双鞋，你看看咱们的鞋还能穿吗？”冰兰指指地上露脚趾头的鞋。 “买鞋要票，不过我想想办法”夏雨又出去一趟，回来带回一瓶橘子罐头，两双新球鞋，还有几个馒头。 冰兰没问他怎么解决的票的问题，两人吃了罐头很快盖着毯子睡过去。可能夏雨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长。 冰兰进空间给自己洗了洗，换好衣服，服用了一点元气丹，让身体恢复到最佳。夏雨还在睡，清晨冰兰出去转了一下，只是一座小县城，除了饭店都关着门。 回来给夏雨带了豆腐脑和油饼，香味让夏雨吸吸鼻子，很快睁开眼。 “起来吃饭了！吃完饭把住院费结了我们走！” “你出去了？” “嗯，白天睡多了”冰兰没解释很多，看着夏雨风卷残云般将带回来的东西全部吃完。女大夫过来检查了一下，“嗯，恢复的倒是很好，既然没事就出院！赶紧回家，你们跑出来父母多惦记？” “知道了，阿姨，我们马上回！”冰兰忙道。 “我们真要回去？”夏雨不甘心。 “回去！我们的户口还在北京不回去去哪儿？” 夏雨看冰兰，“你好了以后怎么像变了？” “喂！我差点死了好吗？人经过生死是要长大的。” “哦，你说怎么着？” “回家去！就是要走也要带着粮食关系，户口，还要找地方接收我们” “好！”夏雨也觉得两人靠走很不现实，要是冰兰再发烧怎么办？一路听着冰兰的，坐车倒车终于回到他们离开的家。 冰兰站在家门口，家只是一座小院子，两间瓦房，一间厢房一间厨房和一个棚子。她因为与家里断绝关系都是在夏家吃喝。每月过来拿走自己的粮食，无视父母心痛担忧的目光。 鲁振邦和安雪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女儿，不让孩子走他们又没能力照顾她，更怕影响到孩子。走了又怕冰兰在外面长歪了，那种心痛纠结只有父母才能体会。 院子里传来陌生人说话，冰兰推开院门，里面是个女人在洗衣服。女人看到她上下打量后问道：“你找谁？” “鲁振邦，安雪琴” “你说的是原来的那户人家！他们下放了，这院子分给我们了” “家里的东西呢？我是他们的女儿。” “东西？那个棚子里呢！快拿走！再不拿走我就扔了！”女人没好气道。 冰兰进了棚子，里面扔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好的，她记得家里家具可都是好的，鲁家安家都有些家底，儿女结婚家置办的东西都很好。 冰兰翻了一下，除了一些旧衣服和被褥枕头的没什么可要的。她还是将能用的收拾出来，随后去正屋查看。女人一看冰兰要进屋一把将她拉住：“干什么？你还想私闯民宅不成？” “我看看我家的箱子柜子” “那些已经分给我们家了！” 冰兰一用力，挣脱了女人，进屋一看，果然自家的箱柜桌椅的都在，拿肯定拿不走，女人追进来，“赶紧出去！这里已经是我家了！” 村里来的小知青 2 “但东西是我家的, 我父母不在还有我！”冰兰扫视两屋后, 选择了一个檀木箱子，一个外包羊皮, 四角包铜的行李箱。 里面还有她爸妈平时穿得衣服, 也有这家人装进去的衣服被褥。冰兰按着记忆将不属于自己家的东西扔出去。女人叫喊着：“干什么？我去革委会告你去！” “去！我就是从那儿来的, 我跟这家断绝了关系，去支援祖国建设去！他们让我回来取东西, 你去问好了！” 女人狐疑，好像听说这家孩子与父母断绝关系参加了什么，难道这小丫头说的是真的？ “你去找他们，我等着，我只要行李箱装下乡的东西，拿完就走！” “不能带走别的”女人决定让冰兰带走箱子, 她觉得问了也会让带走, 毕竟不属于自己家。 “我只要这两箱子和一些衣服被褥的生活物品”箱子里找到了自己的棉大衣, 棉袄棉裤，围巾等物。 女人一脸肉疼，那些本来是给闺女留着的。 夏雨一会儿过来, 用不善的眼神盯着女人。 “看我干啥？” “我们红小兵有资格审查人民内部一切敌人。” “我可不是敌人！我家苗红根正着呢！”女人被盯得发虚，忙跑出去找儿子。 “帮我把这箱子拿过去”冰兰收拾了一箱子东西道。 “好，还拿什么？我爸说叔叔阿姨去了河北一个叫北山的地方。” “你妈呢？” “我妈”夏雨鼻子一酸, “我妈没了，一定是被他们逼死的！”夏雨顿时眼睛通红，他听他爸说完一滴眼泪没掉, 因为家里还有那个女人和那两个孩子，他不会在他们面前哭。 怎么两个月发生这么多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走！你没家了，我也没家了，以前我妈活着，我知道还有她这个人，可是她没了，我就觉得心里空，难受！” “好！我们走！你回去收拾东西，我去街道让他们给我解决住处。”夏雨带着箱子走了，冰兰又找到了自家的被褥和毛毯等物，虽然这家都用过，她还是要要，自家的东西当然要。 她去街道，她人还在怎么能将家里房子就给人？得到的通知却是要他们去下乡，去接受再教育，因为她属于五类分子。即使是硬性的还是需要写一份申请，这说明思想觉悟高。 “我去哪儿？” “一南一北，一东一西，云南，东北，海南，新疆，你年纪小，我们街道商量着照顾你一下，这次街道这批孩子去云南东北的多，你不能去兵团农场，只能插队落户，跟着去东北！我跟那户人家说说，让你先在厢房住几天，你家的东西你看着拿。 这批知青八月份走，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准备。通知统一发，接到通知就要走。你这孩子家里没人，该带啥问问别人啊。”街道大妈算是不错。 冰兰得到了厢房居住权和收回自家物品权。即使那女人多不舍只能忍痛。那厢房明显有人住，女人将东西搬出去。 冰兰将屋里的那个檀木箱子搬进来，装了她看到能带走的她家东西。那些盆碗盘子的都没放过，要知道这些东西工艺都很好，尤其她爸爸那个不起眼的杯子，也是有些年头的。 沏茶的茶壶，笔筒砚台的，看到了就拿了，这家人也没当好东西手了，只是随便一扔。冰兰倒腾着东西，那个女人叫来儿子看着冰兰倒腾，自家的可不能丢了。 “够了！”那个男孩子比夏雨还大，盯着冰兰许久终于吼道。 “你家的？”冰兰翻翻他。 “分给我家就是我家的” “我咋住到你家了？”冰兰再次翻翻他，继续收拾东西。 “还不是——”男孩结巴着不知道说什么。 “哥，怎么了？”两人女孩进了院子。肥腿蓝布裤，格子外套，都是两个辫子。 “没事”王秀义怒气冲冲转身进屋，他的屋子被那个人占了，他今晚睡哪儿？ 两个女孩看冰兰“你是这家的那个女孩？”王秀文问道。 “嗯，过来拿一些我家的东西” “拿，要我们帮忙吗？你不是去下乡了吗？”王秀娟道，两个女孩看似不错。 “还没，下月走” “你去哪儿？” “东北！”冰兰没从姐妹身上感觉到敌意，姐姐更热心。 “姐，是不是与你一起？”小一点的王秀娟问她姐姐。 “你好，我也下月去东北，说不定我们会分到一起，还有我哥”王秀文微笑道。 “我落户，你们难道也落户？”去东北有兵团，农场和插队，只有成份不好的才去插队，兵团农场的待遇相对要好。 “我们这批插队的多，我知道的都去插队。”王秀文道。 冰兰笑笑，王秀文问她还要什么？冰兰说只要是她家的她都想带走。当然她知道是带不走的。 “不好意思啊，我们搬来的时候说这些东西都没人要了，我们也就用了”王秀文抱歉地道。 “没关系，家具你们先用，只是别弄坏了，那都是好木料做的。我把被子衣服给我爸妈带去一些。” “哦，应该的” “姐！墨迹啥？”男孩在外面喊道。姐俩应声出去。 冰兰没想到王秀文倒是通情达理，这样她倒不好意思拿的太干净。打了两个行李包，这是准备给她爸妈带过去的，自己的收拾两个。她爸妈的大衣都被女人包裹着，一看就是想自己家用。 冰兰一一拿走了，男孩子脸色黑黑的，就连小点女孩的笑越来越勉强。人就是这样，得到了再失去心理上总是不好过，何况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都十分难得。意外收获的喜悦还没退干净，现在又要失去，给谁也不好接受。 王婶沉着脸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冰兰收拾完去夏家看了看，女人年龄应该比夏雨的妈妈小，因为两个孩子不大。但看着却是苍老，她印象里知道这人，她丈夫因公去世，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很艰难。却不知道怎么愿意嫁给了夏雨的爸爸。 夏梁栋招呼着冰兰在家吃饭，夏雨却拉着冰兰去了外面。“跟我去看看我妈，我们去外面吃。” “好，想吃什么？我请你，我又找到了一处私藏，足够花一两年的” “看来你家是真有钱！”夏雨脸上露出笑容。 冰兰也笑，两人进了一家馆子要了一碗红烧肉一盘酱焖茄子。夏雨不知道是排解愤怒还是食欲好，三碗米饭，两盘菜除了冰兰吃了几口都进了他肚子。 “我要将害我妈的那些人都记住，我一定给我妈报仇！”夏雨吃饱了依旧愤愤，说是去找哥们问一下她妈死的那天具体情况。 冰兰告诉夏雨，她被安排去东北落户，“你想走就去街道找找，争取咱们分到一起。”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夏雨毫不犹豫道，家他不想待着。 “夏兰那儿？” “我会给她写信，告诉她我们去东北，东北离着内蒙又不远，我们去看她” “我想去看看我爸妈” “嗯？”夏雨倒是没想到冰兰会去看她爸妈，“他们可是——” “是就是，我不想像你一样，等失去了后悔，总归是我爸妈。” “我也这样想，等叔叔阿姨改造好了他们还是好同志的” 冰兰哼了一声，小孩子啊，你懂什么？ 冰兰跟着夏雨问了很多人才得知付云霞真正死亡原因，一个叫黄晓毛的出了个主意，给那几个臭老九挂上了重达三十斤的牌子，一跪就是一大天。付云霞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又连番遭受审讯毒打，身体根本吃不住。 那天一折腾昏死过去几次，每次都被冷水臭粪泼醒，等晚上就高烧不退。她被关在一间破屋子，等第二天人们去叫她时人早就没了，而且是死在门边。估计是想出去来求救，可惜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或者求救了没人理睬。 “我听大娘说我妈因为跟我爸离婚了，我爸又结婚了，说是受不了家人的背叛打击，她自己也不想活了。那些人！我记住他们了！”夏雨再次红了眼，抱着冰兰低声问：“咱们革命到底对不对？有没有理？我们以前也跟着整人，却不会将人整死！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觉得这样正常吗？你不觉得已经没了秩序，没了理智，更没了道德标准吗？咱们慢慢看，历史会给正确答案。” “我觉得你好像我妈，说话越来越深奥。”夏雨擦干眼泪笑了笑，“你死过一次，我好像也死过一次。” “所以我老气横秋，你也长大了不少。” 俩人买了点心和水果拜祭了夏雨妈妈，带着两个大行李包去了那个叫北山的地方。下了货车，倒汽车，搭牛车马车，最后两人还是走了两天才到了地。 除了山就是山，而且最多的是石头山。田地只是在山坡或沟底种一片玉米，红薯，其余的就没看到。 “你们？”鲁振邦和安雪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俩孩子过来了，还带着两大包东西。看着那两个都赶上半人高的行礼安雪琴哭起来，两孩子这是怎么弄来的？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 “爸妈，我和夏雨要去东北插队，临走过来看看你们。”冰兰没激动，毕竟没觉得与他们有什么感情。 两人出走安雪琴是知道的，可惜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这回听说他们去插队倒是没那么担心了。他们来这里切身感到百姓的淳朴善良，她相信东北的百姓一样善良，交给他们比放任在社会上更好。 “去了好好劳动，不要打架，学会忍耐。”安雪琴觉得女儿变了，没以前那么张扬无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们没带粮食关系，没地方收我们。回来家里房子被人占了，我拿了东西给你们。”冰兰将带来的衣服被子，甚至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的都带了，还有一袋子馒头玉米饼子。“我将两月粮食都买了，做了干粮。” “你们俩这是怎么弄来的？”安雪琴看着满地东西又落泪了。 村里来的小知青 3 “前面好说, 夏雨的朋友帮我们送去车站, 过来搭了顺路车”冰兰可没说两人背着走了两天，她慢慢将两人身体改造了一番，不然别说她, 就是夏雨也不能带过来。东西真的很重，山区缺少食盐, 冰兰就多带了一些。 “阿姨, 一点不累，我觉得我们经过走长征路身体好很多”夏雨笑道。 两个孩子长大了，夫妻俩欣慰，说起房子, 安雪琴还是心疼，那可是她的家，就这样没了？ “房子占了就占了，以后回来去你奶奶那边”鲁振邦道。 “嗯”冰兰只是应着, 打量着两人住的这间破房子, 一看就是以前没人住的破屋子收拾的。两人来的匆忙, 只是带了一些衣服和两床被子, 下面铺着厚厚的干草。 一个简易灶台上放着一口破锅，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做饭的？ 村上大娘媳妇来了不少人看冰兰他们，“安老师，这是你们闺女啊？” “是，过来看看我们，冰兰啊, 这是王大娘，这是二大娘，三婶子…….” 冰兰笑着点头叫人，看着那一群笑得灿烂的女人孩子们，拿出一袋糖果分发给众人。 冰兰这次来安雪琴就如发了一比外财，跟着招呼着女人们进屋，有人问夏雨是谁？安雪琴只道是冰兰的发小，隔壁的邻居，怕冰兰路上不安全送来的。 夏雨受不了女人打量他的目光，逃跑似地出去，随后遇到一群小小子们，招呼着他去打鸟。 等女人们一走，冰兰嫌弃地打量房子。 “已经不错了，我们应该在饲养棚，这是队长照顾我们”安雪琴道。 “总要有个像样的锅灶炉子！眼看着天冷了！” “这个好办，山里石头多的是，弄一些加上泥沙就做好。”安雪琴又问了问她走准备的东西，冰兰这才想起什么，塞给安雪琴五十块钱，“以前我攒的压岁钱，给你一半” 女儿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安雪琴笑得开心，说起付云霞的死，安雪琴道：“你付阿姨被定了那个罪名，受了不少侮辱。加上与你夏叔叔离婚后就没活下去的念头了。他们感情那么好，说离就离，两个孩子——，她过不去那道坎。你夏叔叔再婚无疑是又打了她一棍子。人没了执念就如行尸走肉般，或许死了反而更好，解脱了就不用痛苦了。” 冰兰什么也没说，安雪琴也停止了絮叨，夏雨弄了两只糊家雀给冰兰，说是跟村上孩子抓的，烤熟了的。 冰兰认真吃了一个，给夏雨留了一个。鲁振邦带着两人弄了一些石头，给自家重新做了一个灶台，用上了冰兰带来的新锅。安雪琴用村上大娘们给的蘑菇干菜做了一锅汤，蒸了冰兰带来的馒头算是一顿饭。 冰兰也看出来了，这个村子几十户人家，而且住得稀稀拉拉，离着外面远，反而是更安全。 安雪琴说因为付云霞的死，上面有人提出反对再折腾这些人，万一再闹出人命可不好收拾。毕竟上面的精神是要文斗，不要武斗。还不如到下面去劳动改造。 “总归是世上好人多，我们也是有人关照才来了这边。” 冰兰相信安雪琴的话，吃完饭她带着夏雨去林子拾了两背柴，安全是安全，这里太穷了！孩子们谁要能得到半个玉米饼子当零食就羡慕地不得了，天凉了还有大部分人光脚，衣服更是接着补丁。 山上倒是有山鸡，却是看到吃不到，孩子们说林子里有野柿子，山核桃，还有野酸枣。冰兰看到最多的就是那些丛生的，满身是刺的野酸枣，有的已经红了，摘一个放进嘴里酸酸的，除了一层皮就是一个大核，就是这样，孩子依旧喜欢摘一兜慢慢吃。 夏雨和鲁振邦收拾了一间柴棚两人住在里面，屋子留给了那母女。冰兰决定留几天，回去一样没事做，只是等时间罢了。 夏雨天天跟孩子们去各山头林子掏鸟窝，寻找能吃的食物，回来带回一背柴。冰兰则跟着安雪琴天天去地里看他们干活。庄稼还在成长期，村民依旧去地里除除草，修修路，男人们会找合适的地方开荒地，等待来年种番薯。 冰兰也不闲着，每次都能弄一筐野菜回来。有时也会将分给那夫妻二人的自留地收拾一下。那还是一块荒地，夫妻俩简单收拾过，里面依旧有很多石子，上下的路根本谈不上路，只是踩出一条山路。 揪着夏雨将那块地翻了翻，捡出里面石头，用石头将地的周围垒砌结实。上下的山道修出梯度，以便以后挑水浇地。 夫妻俩惊讶于两人怎么会干这种活，冰兰说是路上看到的，问了村上的。女儿变了很多，懂事了，不再娇气了，身体看着也好很多。安雪琴相信了让孩子们去下乡是正确的决定，农村或许都能将孩子们改造好！她放心很多，如果身体太娇弱哪里能适应山野乡村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儿回来了，还是山村的空气好，心情好，夫妻俩身体好很多，那两年被折腾地腰腿疼的毛病慢慢好起来。 冰兰将那个破房子周围码了一圈石头，但愿能给他们遮风挡雨。时间很快，转眼半个多月过去，冰兰和下夏雨要走了，安雪琴夫妻依依不舍地目送走两个孩子。 “这回你应该放心了，冰兰长大了！”鲁振邦搂着妻子道。 “还以为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这次见了真的懂事了！”安雪琴擦掉眼泪，笑道，“可惜了付大姐，后娘不好当，可是有后娘的孩子也不好过啊！” “以后就当咱们家多个儿子，可惜现在咱们什么也做不了。” 回来双手空空，两人走了一天就搭到去县城的骡车。回到北京，街道很快给送来下乡通知书： 首先第一行大字：最高指示——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备战，备荒，为人民。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不要。 然后才是斗大三个字——通知书，下面就是内容——鲁冰兰同志：你积极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坚持走上山下乡，与工农相结合的革命化道路，现已光荣地被批准。 黑龙江黑河区，属插队落户，望你高举XX大红旗，认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在阶级斗争，生产斗争，科学实验三大革命大风浪中把自己锻炼成为社会主义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为建设社会主义农村而努力奋斗。 最后落款北京XX革命委员会，年月日。还有半月时间做准备，大妈临走叮嘱赶紧去派出所办理户口转移手续，不然过去没户口，连吃的都没有。 “鲁冰兰，你要去哪儿？”院内同样看完通知的王秀文问道。 “黑龙江” “我也是，说不定咱们就在一块呢！”王秀文显然很高兴，王秀义和夏雨的一样，这是跟街道说好的。 “听说学校复课了”文秀文道。 “上学吗？” “老师不讲课，都是动员去边疆的，尤其我们初中毕业的。只要上到初一二的学校都给毕业证，你多大？” “我应该今年上初二！那我去学校看看了”冰兰没想告诉对方她只有十三岁，冰兰个头最近又长了一节，都比夏雨高了。两人去学校，学校一听说已经接到通知了，直接给了初中毕业证。 随后两人去办户口迁移，只是一两分钟，他们已经不属于北京户口了。冰兰想笑，就这样一天就办完了两件大事。 “我不想回家”回来夏雨沉下脸。 “那就去我那儿，但是我们要准备东西。街道不是说拿着通知书可以去指定点买东西吗？我们去买东西”冰兰道。 指定商店已经有人在购买东西了。两人过去一问，他们可以买限购的蚊帐，线毯，和一包组合包，里面是棉衣棉裤，棉胶鞋，毡袜等等，加起来需要三十元。两个人就要六十，还要购买药品、暖瓶，肥皂，牙膏脸盆等物。 “你们两个也要去下乡？”售货员有些不敢相信，两人看着太小，好像刚小学毕业！ “我家没大人了，房子也被占了，只能去下乡”冰兰说得很可怜。 “这样啊，你说的那些东西算起来可不老少，不过你们可以去街道开证明，家里有困难是可以申请救济补助的。多的能申请三四十呢！” 还有这事？两人又跑去街道，两人由于家庭问题没有资格申请救济，“我去要钱，你等着”夏雨飞野地跑走。 冰兰等了许久夏雨才一头大汗跑来，手里攥着三十块钱。两人开始购置东西，冰兰买，夏雨收拾，两个大帆布包装满了还剩下两个衣服包。 王家姐弟看到两人买了东西过来看，冰兰可不想给外人看那些东西，里面有作弊的物品。给她列了一张清单，兄妹一走，夏雨发愁东西怎么拿。 “你去收拾就是，剩下的我想办” 夏雨不知道冰兰会想什么办法，听话地去收拾。她带着家里那口箱子走了。箱子收进空间，人去废品站找那些抄回来的箱柜木料。她要找一定找最好的料，随后去空间自己加工成七十厘米长，四十五厘米宽，一米二高的箱子。 木料破成薄薄的，边角加了铜角，这样箱子结实却不重。安上暗锁，加上手环，绳扣、背带。能背，能抬。 外表弄了几遍大漆，带回来眼热了王家人。 “小丫头整天野什么去？有事让你王叔干！也不怕箱子压得不长个！”王婶过了那股气，被闺女说的倒是同情起两个孩子，嘴上语气差，听着是关心的话。 冰兰好赖话是听得出来 ，忙答应着，去整理东西。夏雨将冰兰的箱子送过来，又抱过来一堆东西，衣服肯定小，去年穿着就露胳膊露腿的，只是夏家没人管，夏雨就那么穿了。 冰兰用了剩余的时间开始拆衣服做衣服，王秀文新奇的不得了，原来小公主还会做衣服？ 谁都知道东北冷，尤其黑河，最低能到零下四十度。王家姐弟也开始让家里帮着收拾衣服。女孩子到外面是一定要学着自己做衣服被子的。 村里来的小知青 4 于是太阳一出来, 王秀文就在院子铺了席头做自己的棉衣棉裤。看冰兰做棉手套也做，她本想拉着冰兰一起做, 可是冰兰不出来, 夏雨守在跟前不离开。说起来王家与冰兰关系有些尴尬，不管怎么着，王家这是占了冰兰的家。 王家姐妹想与冰兰套近乎，却又不能过，主要看冰兰的态度。冰兰不想与他们亲近，王秀文能感觉到, 只能作罢。 其实夏雨早就坐不住, 是冰兰硬拉着不让他出去, 一是怕他惹祸，二是有些东西她不想被王家人看到。那些被无知的孩子们斗倒的还会爬起来，谁知道夏雨出去会惹到哪根葱？ “他们不是亲兄妹怎么住一起？这是不是属于作风问题？”王秀义第二天就看着那个厢房嘀咕。 “秀义, 你少点事！我看了, 他们用箱子隔开两块，这跟咱们有啥不一样？” “可是咱们是亲的” “他们都没妈了！刚十来岁的孩子能有啥？你思想纯洁一点好不？”王秀文喊道, 她是很同情他们的。 “知道了！”王秀义在院子转了一圈又跑出去。 冰兰将他们的东西整整齐齐, 结结实实装进箱子。时不时出去再弄一些东西回来，却不让夏雨跟着。按冰兰说的, 那些都是从查抄物品里弄来的, 废品站捡来的。 “你怎么连书都带了？” “嗯，无聊的时候看看”冰兰肯定不会告诉他那是为回来做准备的，还有八年, 足够耗尽所有热情。 “我要几本小人书，《地道战》，《智取威虎山》，《沙家浜》” “都会有，还有更好的，赶紧帮着点炉子做饭”冰兰名正言顺拿出练体术两人学，夏雨都奇怪，上学看书如看天书，一听说武功秘籍倒是很快记住。 两人就如一个家一样生活着，夏雨的后妈开始让自己的孩子过去叫两人吃饭，怎奈刚一开口就被夏雨一句“不去”吼回去。冰兰没在那俩孩子脸上看到生气愤怒，更多的是害怕。看来这后妈不一定有多坏，不然孩子也不会是个老实的。 院外偶尔有夏雨的同学喊他去参加什么什么会，夏雨正着迷练功法便谁叫也不出去。 走的前一天，夏梁栋亲自过来叫两人去吃饺子，算是给两人发脚。夏雨不想去，被冰兰拉着去了。饺子是芹菜猪肉的，油水很多，肉也不少，看来后妈是用心了。 女人只是让着他们吃饭，多吃，夏梁栋看着别扭的儿子叮嘱冰兰在外注意身体，给家写信等等。女人给两人准备了一兜吃的，有饼干馒头，一饭盒饺子，几个煮鸡蛋。在这年代已经非常尽力了。夏梁栋塞给他们十块钱，算是做父亲最后的一点心意。 夏梁栋再怎么做，都没消除夏雨心中的怨恨，冰兰倒觉得他与夏雨妈离婚可能是被逼无奈，也可能是有苦衷，只要这男人还有良心，付云霞的死一定会给这个男人带来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时间或许能让人忘掉很多，烙在心理的伤怕是一辈子忘不掉。冰兰在男人眼里看到很多，他应该也在后悔！ 冰兰在晚上还是将东西放回夏家的厢房，那俩孩子昨晚只得到了一小碗饺子，吃完就没再吃，看着他妈妈拿出来的东西都在咽口水却没张口要。冰兰吃不下这样的东西，吃了良心也会不安。后妈和俩孩子没任何错。 这天晚上，小厢房里的铁炉子一直做着东西。冰兰蒸了馒头，炒了咸菜，做了干菜油渣包子，煮了鸡蛋，晾好了包上油纸装进手提帆布包。 夏雨不知道冰兰哪弄来的那些东西，最近跟冰兰日子过的非常好，偶尔想想冰兰原来的样子，好像越来越模糊。 早上一锅小米粥，几个大菜包，收拾好了夏梁栋弄了一辆三轮车过来送他们。两木箱，两个帆布包，这是他们俩所有财产。 王家姐弟的东西也放到上面，每人一个行李包，一个装盆子暖水瓶等物的网兜。 “咱们算是邻居了，你们在外面要多多相互帮助，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常给家写信啊”夏梁栋对那明显比自己儿子高一头的王秀义道。 “叔叔放心，我们大，自然要关心小的。”王秀文笑道。内心觉得这俩还是很有主意，不过再有主意还只是孩子。 走的都是大包小包，黄绿色统一服装，胸前大红花，一枚像章。汽车彩旗飘扬，歌声嘹亮，标语贴满四周。送行的聚满了车站，走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满怀着壮志凌云投身革命事业。留下的父母擦去眼角的泪，叮嘱着常写信回家。 “叔叔，那袋东西我放在您家厢房了，回去记得拿”临上车，冰兰告诉夏梁栋。夏梁栋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埋怨冰兰太见外。在家容易出门难！ 夏雨隔着车窗看了他爸爸和北京的天空最后一眼，列车徐徐使出北京站。 “嘿！谁的箱子？一个人想占几个人的地儿？”七八个十七八的男孩拎着东西挤过来。 “我们的，我们占的是我们地方，碍你啥事？”心情不好的夏雨起身道。 “呦！怎么连刚断奶的孩子也来了？搞没搞错？”对方嘲笑地向四周喊道，周围人不是没看到，只是好奇没说！ “该不是黑五类！下乡接受改造？”对方很笃定道，眼睛斜斜地看朝两人打量，“这一片我们哥几个占了！箱子留下，我看睡觉正合适！”那人挥挥手，想赶苍蝇一样驱赶他们。 两个箱子是放在脚下的，摞起来高于座位，加上两个大拎包，他们几乎蜷缩着坐着。为了就是不占多余地方，没想到还是引来麻烦。 “咱们都有座位号，你们是多少号？”王秀文本来正与几个女同学聊得热乎，一听不对劲起来道，火车上很少按号坐，较真了才会找座位。 “我们哥几个就想一起，怎么着？” “我们可以相互调换，你们是多少号？把你们的给他俩就行了。”王秀文一看不好，忙站起来道。 “行啊，你们俩去那边，东西留下。” 夏雨紧闭嘴唇，握紧拳头，冰兰一拉他：“我们可以走，东西不可能留下。” “老子说留听到没？怎么不服是不？听没听说过西城七虎？” “老大，别跟他们废话，拎出去就得！不服揍他丫的！”一个胖一些的男子过来就拉夏雨。 夏雨突然一拳就朝着对方脸打去，一下子将胖子打翻在地。 “还是个有脾气的！哥几个上！今天不教训他咱们可就没没面子了！” “打！”剩余六个将手里东西一扔，朝着夏雨围上来就打。夏雨像一头激愤的小豹子，毫不惧怕，迎上去拳脚对抗。周围群雄激动，有喊着加油的，有喊着不要打了。 王秀文看自己无能为力，想着夏爸爸的嘱托，拉过王秀义：“你快去帮帮，咱们可是一个街道的，还是邻居！” 王秀义的暴虐因子被那一团扭打激起，招呼着兄弟几个赶紧上！西城的一听这是扩大到片区战斗了，忙呼喊着上。狭窄的过道和座位根本拥挤不下这些人，有的站到座位上，有的窜到人上。 冰兰站起来看着那群乱麻一样扭打一起的人团没出手，夏雨身体应该不错，占不便宜也不会吃多大亏。只是这样行吗？“秀文姐，快去找领队” 看傻了的王秀文这才急火火去找人。 “都看什么？还不快将他们拉开！都等着挨处分吗？”一道男声喊道。 看热闹的这才过去一个个往外拉人。动作那个叫慢，分明是边看热闹边拉架。冰兰着夏雨，一看人被埋在最里面，被压制着根本伸展不开手脚。只好上去跟着拉人，她拉却是一个保一个，几下就到了内里。 六只虎还朝着夏雨身上打，他们也没少挨夏雨拳头。冰兰上去朝着那几个胳膊身上穴位几下，随后就是惨叫。“哎呦！疼死了！”“啊啊啊 ！” 冰兰一扒拉，将外面几人巴拉走，这才把夏雨一把拉起来。夏雨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起来的夏雨挣脱冰兰朝着地上叫喊的人又是几脚。下脚很辣，毫不留情。地上几个痛呼着，在地上挣扎。 “这小子够狠！”有人赞道，他们最敬重的就是这种敢打敢拼，不怕死的。 “行了，别出人命！“冰兰将他拉到一旁。 “都住手！怎么刚上来就打架！起来！都起来！站好了！”带队的季昌林跑来喊道。 冰兰一把拉起地上那个带头男孩，顺手解了他的麻穴，“你跟领队说” 男子见鬼般看了看冰兰，当对上冰兰那双寒冷的眼睛时，忍不住哆嗦一下。看看地上喊疼的几个弟兄道：“我们刚才闹着玩，没打架” “闹着玩？有你们这么闹得吗？都各就各位！立正！”冰兰像拎小鸡一般将地上几个拎起来，顺手解了麻穴。 离座的都回到自己作为前站好，季昌林严肃地扫视一圈车厢里的人，最后落到几个鼻青脸肿的青年身上：“我不管你们从哪来？站在这里的你们就是一个集体，精力旺盛是不？那就那你们的力气留着用在你们即将到达的那片土地上去！谁要在打架就去禁闭室！站好了！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 “回到座位！” 很巧，七虎有两人就跟冰兰他们对面。等所有人坐上作为，季昌林看向冰兰两人的箱子，“放到过道！还有两天多的路这样怎么行？”他将箱子搬到过道一个，脚下留了一个，最后看了眼夏雨，“有事找组织，不要用拳头解决。” “知道了”夏雨摸了一把嘴角，冷声道。 季昌林又看向那七虎：“以后谁再打架就回家去！” 车厢一片安静，等季昌林一走，王秀文拉了拉冰兰：“要不咱们换换位置” “不用秀文姐，我们在这儿挺好”冰兰回答着，眼睛却看对面两人，夏雨一样愤愤怒瞪对方。那意思你们敢欺负我们，我还打！两人开始还怒瞪回去，但对上冰兰的眼睛忍不住缩了缩，最后只得扭头看窗外。 村里来的小知青 5 周围却不安静, 聊天的，唱歌的，有的打牌下棋的，唯独他们这一块安静的异常。冰兰摸出一瓶药油帮夏雨在脸上擦拭, 夏雨时不时痛得抽气。 “他们是姐弟？也去下乡？这也太小了！”隔壁贾卫红低声问。 “是邻居, 爸妈都不在身边，就来了”王秀文回答。 “他们爸妈都去劳改了？”声音很小, 冰兰一样能听到。父母不在身边有可能去支边或在异地, 那人却断定是去劳改，真是惟恐天下太平。 “不知道，我们刚搬来，只知道他们父母没在身边。”王秀文小声回答。 “我知道, 我们一个街道的, 那个女的她爸妈都是走资派, 都去劳改了。那男的她妈是特务，是坏分子，已经畏罪自杀了，我们都知道。”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那岂不是黑五类分子？他们怎么能跟我们一起下乡？” “接受劳动人民的改造, 跟我们不一样, 我们是去炼就红心, 支援边疆建设，去广阔天地干一番大事业的。” “梁静！你再他妈的说一个试试？逼死我妈的可有你大哥你份！你敢再说可别怪我将这笔账算在你头上！”夏雨一下子站起来怒视刚才说话的女子，梁亮没来却让他妹妹来了。 “说怎么了？我就说了！你还敢打我不成？你打啊！”梁静也不甘示弱，站起来瞪着夏雨。 “你以为老子不敢是不？今儿老子宁可受处分也要揍你个丫的！”怒火直冲夏雨脑门, 人朝着梁静就要冲过去。 梁静吓得直往后退，再没刚才的张狂，冰兰一把保住夏雨“别冲动，你还想被送回去不成？”回去就要面对后妈他们，夏雨是不愿意的。 “呵呵，量你也不敢！你妈是特务，你也是个小特务！等到地方你就是我们斗争的对象！你小子等着！”梁静一看夏雨被冰兰抱住，恢复了镇定，嘴巴又开始说起来。 冰兰冷冷盯着梁静道：“我看你真是欠揍，既然你那么嘴欠是该让你长点记性！夏雨，你打！往残里打！打残了我负责！”嘴上说，冰兰可没松手。 “你！你敢！”看到对面两人冷酷的目光和表情，梁静突然觉得浑身发寒，脸色跟着惨白。周围一片安静，谁也不相信这俩小的这么狠！ “主席教导我们。没有调查就没发言权，咱们还没评判谁是什么人的权利。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一家人的思想不一定相同。他能来就说明人民相信他，让他在农村发挥作用。至于其他，咱们有领队，到地方有领导。”另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女知青道。 女知青斯斯文文，带着一副近视镜，手拿□□，她说的认真，众人深表赞同。 “郭玉军！关你啥事？少说那些没用的！”有了新目标，梁静将刚才积压的怒火一下子倾向于那个女知青。 “我也觉的那位姐姐说的对，刚才领队不是说了吗？真有那么多精力倒不如留到地里，多种庄稼，多打粮，那才是我们人生价值的最大体现。也不愧于做一个中华好儿女。这位大姐，靠嘴皮子种不了庄稼，别到时候你还不如我！”冰兰慢悠悠道。 “我怎么可能不如你个小豆芽！到时候我们就比比，谁怕谁？”梁静气呼呼道，刚才的没面子让她无处发泄。怎么一根豆芽菜也敢与她叫板。 “嗯，输了以后你就闭紧嘴巴！” “你输了呢？” “我也闭紧嘴巴！”冰兰坦然道，本来她就不想多说话。 “哼！那算什么？谁输了就在大伙面前承认是废物，是社会主义的蛀虫！是黑五类分子！” “好啊！在没出结果前大姐的嘴巴最好闭严了！” “你！” “好了，都少说几句，来大家唱一首歌，我起个头啊！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一二！”终于有人带头制止了这种无聊的争论，车厢里响起歌声。气氛开始活跃，而冰兰这边依旧没跟上节拍。夏雨眯着眼盯着梁静那边，他妈的死她大哥绝对占一份。 泼脏水，侮辱他妈的里面梁亮最起劲，如果不是这样，他妈怎么会死？夏雨想象着当时场景眼里又多了一层雾水。 冰兰拉了拉他，递给他一颗糖，甜能使人有幸福感，能让人快乐，冰兰不知道谁说的，她觉得某一时刻人的确会很想吃甜食。 唱累了，有的开始打瞌睡，有的翻出带的吃的开始吃东西。冰兰肚子也有些饿，估计已经到中午了。她递给王秀文四个干菜包，刚才还没谢谢王家姐弟出手帮忙呢。 王秀文一看混合面菜包，忙推脱不要，冰兰却道不吃会坏掉，给了不会再拿回来。王秀文看弟弟那馋样，谢过收了。姐弟每人一个，剩下两个给了两个脸上淤青的人。 包子还热乎着，王秀义几口就吃下去。王秀文有些纠结，对面这俩都是她同学，刚才对冰兰他们并不友善，还有些幸灾乐祸。自己让她们看着吃还真吃不下。 “姐，不吃我可吃了！”王秀义一说，王秀文顺势给了出去，倒不如便宜自己弟弟。对面两人本来看王秀文那意思是想给她们尝尝的，那包子味道真香！没想到转手送出去了。 “现在还能吃上菜包子，还真是小资产阶级的坏毛病！” “没爸妈还能吃上包子！真是天理难容！”两个女孩一脸鄙夷，其实她们吃的只是没馅罢了。 “行了，不过是干菜混合面的，想吃谁家都能吃上，秋天勤快点去郊区捡菜叶的多的是”王秀文很庆幸自己给了弟弟没给她们。 冰兰装没听到，只是吃了一个，让夏雨多吃几个。对面两个闻着香味咽咽口水，从挎包摸出一个干面饼大口咬起来。 冰兰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车厢里大多数人都在睡。夏雨大刺刺地躺在箱子上，睡得直流口水。时不时还皱皱眉，身上抽搐一下，估计是身上被打的地方在作痛。 季昌林过来活跃了一下气氛，随后车厢再次响一阵阵歌声，喜欢表现的来一首诗，背一段□□，不知谁提议来个男女比赛。车厢男多女少，很快就轮到冰兰。 “欢迎我们最小的知青鲁冰兰来一个！” “好，我挑战背□□，对方谁愿意应战？一起也无所谓！”冰兰站出来很豪气地道。 “真是好大口气！我先来！一人一段，接不上就算输！”马卫国站起来道。 这话一说，整个车厢气氛高涨起来，□□一共427条，大家是背，却很少有一字不差将里面内容全部背下来的。学都不上了哪还有那么用功之人？就是有热情，能背一半就够用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渴望和平，却不惧怕战争…….我只挑战高难度的，那些简单的给留给你们。”冰兰一段后补了一句很欠扁的话。 “少狂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打土豪，分田地，打是手段，土豪是对象，分是方式，田地是成果” ……. “继续啊！不接就认输！” “谁要认输？难道就不能想一想？” “鲁冰兰！好样的！” ……..车厢内一阵静。一阵沸腾！一阵喧沸，一阵吵闹。 对方已经换了十几个人了，冰兰依旧从容应对，他们已经从语录到诗词，冰兰还真遇到了一个厉害角色，是这群弱鸡从别的车厢里拉来的战斗机，上海知青马俊。两人从诗词已经到了文章。所有人都惊呆了，这都什么怪胎？ 外面天色暗淡，车厢里已经打开了灯。看这阵势两人没完没了！ “好了，比赛平局，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吃饭休息”季昌林终于发话了，车厢里已经引来了很多看客，将车厢挤得满满的。现在已经到了北京与上海的对决！ “佩服！佩服！”马俊扶扶眼镜，终于道。 “你也很厉害！”冰兰是真心觉得对方厉害，她如果没有那么好的记忆跟本做不到烂熟于心。 “我比你大，跟你打个平手惭愧” “我们明天继续！”北京的喊道。 “还比什么？□□都被他们背完了！”上海那边操着浓重的口音道。 “那就掰手腕！” “我看比唱歌！掰手腕好野蛮哦！” “明天比唱歌，后天掰手腕！” “一言为定，今天算平局！” 冰兰终于坐下了，一群仰慕者围过来赞叹冰兰的厉害！开始挑战她的马卫国过来真心道：“哥服了！你为我们北京知青争口气！” 身后的王秀文等人探过身子车称道冰兰厉害，开始对她轻视的也笑着过来。冰兰大人不计小人过，非常谦虚地客套着。 夏雨则是很怀疑，等人们一走，低声问：“你啥时候背下来的？” “偷着背的，你抓空也背，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我看不下，背不来，还不如去打一场” “我教你背，我保证三遍你就能背下来，你比我聪明” “真的？” “真的” 对于冰兰的夸奖夏雨很开心，有人拎了一桶热菜汤，两人继续吃包子，冰兰额外剥了两个鸡蛋给夏雨。 七虎中的大虎二虎走过来，将那两个扒拉一旁，与冰兰两人对面坐下看他们。 “我叫张建国，他叫吴峰，今儿我们没觉得呗没面子！”叫张建国的盯着夏雨，个头比夏雨高一头半，体重最少也差二三十斤，七个打一个小子没占便宜，他们这口气是怎么也出不来的，这回是过来找场子的。 冰兰与夏雨与对方对视，等着下文，张建国道：“还真是个小豹子！我今儿跟你单挑，你胜了，这事算了，你败了，跪下给我们磕头认错叫爷爷如何？” 夏雨一听胸膛剧烈起伏着，忍着怒火，从嘴里慢慢挤出三个字:“怎么比？” “掰手腕！我让你双手！”张建国等人觉得上次吃亏是因为没事展开，还有那个小姑娘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个场子是一定要找回来。 “不需要让，来！” 这边有热闹了马上围上一圈人，有人还催促着快点，不然一会儿熄灯了。 村里来的小知情 6 一个宽大厚实的大手，一个干干巴巴的小手, 两手相握, 胳膊肘顶住桌面, 左右两力瞬间较上劲。骨节突出，青筋暴起, 肌肉紧绷, 双方牙关紧咬, 怒目圆瞪。 只有粗重的呼吸和牙齿的摩擦声，九十度的直角一直持续着。 “坚持住！加油！” “加油！加油！” 两人的世界是无声的，周围的呐喊就如拂风吹过。冰兰紧紧盯着场面，对方人品不知道如何, 夏雨输了会打击到信心，也会让别人小看。赢了对方没面子，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后果。最好的结局就是平局。 冰兰正发愁用什么办法结束这场比赛，男生群后面有人哼了一声：“我说张建国, 你就这点出息？你一个大老爷们跟一个小孩子掰手腕就是赢了很光彩吗？”一个男知青分开人群过来, 用手从下往上将两人手一分。 男知青一米七五左右，一身军绿衣服，脸型瘦长, 鼻子高挺，一双眼睛大而有神。浑身带着与众不同气质, 有着文化人的书卷，有着社会青年的潇洒不羁，还有着区别底层社会的味道。 “到此为止, 你真想掰我们奉陪！”男子的气势明显高于七虎。张建国抖动着发麻的手，气焰明显低下，马上点点头，“刘哥，听您的！” 刘东星看了看冰兰两人，玩味笑了一下转身对众人道：“这俩孩子我听说只有十三四岁，我们里最小的也有十五六了。怎么算我们都是做哥哥姐姐的，不管什么出身，什么身份，在这里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去投身祖国边疆建设。 我们都是离开父母，离开家乡的孩子，出门对外我们就是老乡，是亲人，是兄弟。有必要来为难两个只是弟弟妹妹的孩子吗？你们就是将他们踩在脚下成为一滩狗屎又能得到什么？刘某不才，既然站在这儿开了口，以后凡是从北京来的，只要能用得着哥们的自当尽力！” 刘东星朝四周一抱拳，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江湖气十足，众人都沉默不语，这谁啊？冰兰印象里没这个人。随后不知谁拍起巴掌来，随后大家一起鼓掌。 等那几人走了，人群散去后，冰兰才从人们小声议论中得知这个叫刘东星的是某个大院出来的，属于高干子弟。身边那几个都是，像西城七虎什么的在他们面前就是小绵羊。 真是到哪儿权力地位都是很重要的，哪怕沾沾边也好。夜里每人盖了一个线毯或棉袄窝着就是一夜。第二天车厢里很早就挤满了围观的人，北京的去找外援，上海的也找了最厉害的过来。闹闹哄哄又是一天。 这天黑河聚集了一批从祖国各地来的知青，军绿，草黄，红旗飘扬，锣鼓震天。一辆辆汽车整齐排列着，大喇叭放着最激情高涨的歌曲。 “瞧见没有，那些穿绿色衣服的是农场的” “咱们呢？” “还用问？插队落户的。” “有什么区别？” “听说他们有工资，咱们没有” “好羡慕啊！” “还用说！” 冰兰听着众人小声议论，也看着下车后众人寻找着自己相熟的人。因为他俩小，根本没有同学过来，认识的也就是一个街道比他们大的人。两人两个大木箱子却分外引人注意。 “集合了！插队的都过来”那边有人用大喇叭喊话，冰兰两人随着众人用过去。那人又按公社将人分成若干单位。 “大沟子乡的上这辆车！” “马家营乡的这一辆！” ……. 冰兰两人背着大木箱，手上拎着大帆布包，挤在人群里，很快冰兰感到手上一轻，有人帮着拎起包，送车上去，随后箱子也被人递上车。 “你说你们俩小的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这都装了什么？好重！”刚才帮忙的几个人一上手便觉得两个箱子太重了。也不知道这俩怎么弄来的？ “家里没人了，就多带一些东西“冰兰笑笑，现在他们在别人眼里人气很高，除了有几个看他们不顺眼的还是很多愿意帮他们一把。 两根小豆芽，尤其夏雨貌似只有一米五几，人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冰兰也奇怪，最近好东西可没少给他吃，人怎么就没长点肉。 汽车到了乡里开始将人员分到各村，去小沟屯的有二十五人，十五个男知青，十个女知青。 冰兰一扫这群人，认识的有王家姐弟，梁静，贾卫红，郭玉军，马卫国，马俊，方首航，其余的不认识，根据口音，有来自上海的和天津的，还有一个哈尔滨的。 还好没与七只虎分到一起，不是怕，是嫌麻烦。倒是与她较量毛选的马俊来了，马俊朝着这边点点头，看样子蛮开心。 村上来了三辆马车，马一黑两红棕，打着响鼻，不时用蹄子踏着地面。 人分头上车，老村长曹森看冰兰两人就是满眼的怜爱，帮着两人将东西搬上车：“真是可怜的娃啊，刚多大就离开家了！” 冰兰二人一路上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梁静忍不住道：“村长，你可别看他们小把他们当孩子，这俩厉害着呢！” “哦？你们怎么厉害啊？” 没等冰兰回答，梁静帮着回答了：“夏雨同志掰手腕能掰过比他大好几岁的男同志！这个鲁冰兰还说要与我比赛劳动呢！” 老村长哈哈哈笑笑，就当听个笑话，等人都上了车，鞭子一甩，马车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 “村长叔，咱们村离着乡里还有多远？”操着上海话的高天明问道。 “七十里地，咱们还得快点，赶着天黑要到家，不然路上遇到狼可不好了！” “狼？怎么这地方浪很多吗？” “不多，也不少，天黑回家就没事！狼啊轻易不出来，你们来了有些事是要跟你们交待清楚。”老村长一路说着在村上生活要注意什么，尤其不要一人走夜路，进山要搭伴，这里早晚凉，棉袄最好不要离身。 果然，随着太阳的下降，温度快速低下来，冰兰等人裹上棉大衣，老村长已经将一件皮袄穿上身。 路越来越难走，马车沿着以前的车辙一路行驶。远处有不高的起伏群山，更多的是林子草地。大片的草地没有开垦，泛起亮光的是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水泡子，里面可能更多的是沼泽。 “不要去那些水泡子里，有很多陷阱，人畜进去就出不来。” 夕阳的美映衬着这片绿色原野，没有来过东北的城市青年看什么都带着好奇和新鲜。他们带着笑容，憧憬着这片草地变成了金黄的麦浪。 这片土地会因为他们而改变，祖国人民会因为他们吃到更多的粮食。那应该是多幸福快乐的事！余晖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此时所有人的心都是那么纯净快乐。 小沟屯说是村子不过一个大队，村干部很简单，除了一个老村长兼支书，还有一个大队长，一个民兵连长，一个妇联主任，会计保管一个人，还有一个卫生员。 全村一共三十几户人家，人口将近二百来人。这里不叫村，而叫屯子，其实就是村的意思。他们是第二批到这里的知青，前一批人不多，只有十来个人。 等他们绕过一片小山丘，天色已经黑下来，前面出现点点亮光，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小北沟。坐落在一片小山丘向阳的地方，面前是大片的田地和草场。 “还没来得及给你盖房子，原来的那几个都是住在各家，你们这几天先挤挤，回头就给你们盖房。这几天队上抢收，没时间啊！”老村长道。 九月进入秋收，他们来的正当时。村长是最高兴的，来了这么多帮手能不高兴吗？ 村里出来一群男女老少看他们，呼啦啦一群人被分到几个家庭。热乎乎的棒子面渣子粥已经做好了，冰兰闻着熟悉的味道肚子叫了起来。 她们女的被安排在妇联主任高敏家，为了给她们腾地，高敏的丈夫王铁林带着儿子王晓勇去了他大哥家住了。其他家几乎差不多，给知情腾出房间，男人或女人去跟父母兄弟或邻居住一起。 “锅里有热水，你们洗洗就吃饭”高敏端了一盆玉米饼子放在炕桌上。一口锅里传出阵阵酸菜的味道。 “什么味？好像东西酸了”贾卫红吸吸鼻子道。 “酸菜粉，可好吃了！一会儿就给你们端上去！”高敏笑道。烧火的小姑娘露出一口白牙腼腆地偷笑。这些城里人一定没吃过酸菜，今儿她妈可是特意炖了一锅酸菜粉，里面还放了肉呢！想想就流口水。 等一上桌还是有些人吃不惯，怀疑菜酸掉了。饿了大半天，喝着大楂子粥也很香甜，感觉今天的玉米饼都比在家吃的好吃。 十个女的与高敏母女分在两个炕上，大炕烧得热乎乎的。冰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自己最不想的就是与梁静一起，其余的倒没什么，这一路下来彼此倒是亲厚了很多。 “你就跟我们一起！”王秀文拉了一下冰兰，王秀文一定与她的同学贾卫红、胡小英一起的。 “好”冰兰将箱子搬过去，郭玉军跟上来道：“我也与你们一起！” “好啊”王秀文笑道，这个姑娘招人喜欢，还富有正义感，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两边一动，各自找的都是能聊上几句的。 一个个铺上被褥，没说几句话就陷入沉睡。一路劳顿，明天早起，谁也不敢贪晚。很早冰兰就听到高敏起来做饭声，外面的天还黑着，这刚几点？ 随着外面声音越来越多，各家都起来生火做饭，挑水抱柴，他们住的院子传来男子与高敏低语声和水桶声。随后是两个男人吃饭声，很快生产队的钟声响了。高敏想不叫起这些知青，可是地里的庄稼不等人，不抢回来赶上雨雪更麻烦。庄稼收不上来吃啥？ “都起来！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生产队，早的已经出工了” “几点了？”有人伸着懒腰，张张嘴，她们还没睡醒。 “四点了，出工早的两三点已经走了” “这么早？” “抢收必须早，明天要比这早” 村里来的小知青 7 知青们一个个爬起来, 简单收拾一下, 看到已经做好的饭菜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忙道明天早起。 “今儿老村长说你们连着坐车赶路让你们多睡了一会儿，等忙完农活就不用起早了！”高敏招呼着众人吃饭，说着今天上工还要带干粮，她做了玉米饼, 走了每人带上两个就是中午饭。 吃完饭带干粮水, 一会儿老村长也来了。看着一个个精神起来的女知青不住点头称赞。 “城里的娃子素质就是高！”随后带着众人坐上马车来到一片玉米地前, 的确有很多人都在忙上了。 “眼前的玉米地就是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俗话说男女搭配, 干活不累。女同志负责掰棒子，男同志就负责砍玉米秸。怎么搭配自由结合, 我看你们选一下小队长，男女各一个。以后就由小队长负责你们的安排。” “老村长, 怎么选？” “我先点两人暂代, 咱们秋收后根据表现和投票再确定如何？” “听村长叔的” “嗯”曹森扫视了一下众人，“男小队长就由李向前同志担任，女小队长就由宋梅通知担任。他们俩算是老知青了, 对屯子有所了解，去年参加过秋收，表现的都很好,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就由他们负责，有什么事及时沟通。” 李向前和宋梅站出来朝众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女同志过来”宋梅叫去女知青, 男知青自动到了李向前跟前。 老知青向新来的传授劳动经验，就是掰棒子也不是胡乱掰下来就算完，“你们每人负责四垄，每隔十步成一堆。棒子堆不能太密，更不能太散。你们稍用心，后面装车的就会省力气，省时……..” 没想到宋梅同志还很能说嘛！站在一望无边的玉米地前，队长说到头就能休息。头在哪儿？据说还很远。 知青手里多了一把镰刀，等熟悉后冰兰招呼夏雨在他身后，两人头上扣了草帽，手上戴着手套，全副武装起来。老村长过来道：“你们俩太小，两垄就行！要是受不住就先跟着装车。”说完不由再次感叹这谁家孩子，就是村上的孩子也只能给半公分，干半人的活计。 “村长叔，我们先干，不行就歇着”冰兰没觉得有什么，看梁静看过来的眼神笑笑，勾勾手指，她不会忘。梁静低估一句资产阶级臭毛病！他们可是什么都没戴，就那俩矫情！ 老村长点点头，来他们这里，先吃点苦头也好。冰兰就看着女知青各自选了位置，男知青扫视着，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就是搭伙干活也要找个顺眼的不是？冰兰暗自好笑，也有女知青寻找自己的合作伙伴。 王秀文站在了他们旁边，她与王秀义搭伙，随时准备帮一下冰兰二人。另一边是郭玉军与方首航，冰兰看梁静与马俊说着什么，马俊却摇头，镰刀插在身后去掰棒子。男人多，女人少，肯定有男人去掰棒子的。 梁静正犹豫着找谁搭伙，一个男知青站了过去，还对梁静说着什么，梁静很快眉开眼笑。 众人都找到了位置，人进入玉米地，冰兰一手一个棒子，两手同时一用力，帮下咔断开，随后被她抛向几米远的一个位置。 身后夏雨砍玉米秸，也按规定放置。玉米秸不能乱放，就像玉米棒子不能乱丢，不然盖住棒子后面收棒子的会找不到，也会给行人车辆行走造成麻烦。 冰兰的速度与王秀文保持着一致，夏雨铆足劲跟着王秀义。但砍玉米秸光有力气不行，夏雨几次都差点砍了自己的腿。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冰兰一看加快了掰玉米的速度，等将王秀文落下一段后回头过来拿起镰刀砍玉米秸。告诉夏雨砍的技巧，只要掌握好不用那么费力。 周围同进度的知青是非常惊讶的，这俩小的敢情真是一对怪胎，没落下不说还有领先的意思。那边梁静奋力掰着棒子，怎么自己还不如一个丫头！眼看着她们将自己落下了。身后的男知青安慰着不要着急，刚来的有机会会干的？ 夏雨接过镰刀，试了几次，就照冰兰说的，先学会干，不怕慢，真要受了伤想干都不成。据说被镰刀砍伤过的不只一两个，他还不想扔下冰兰一个面对那么长长的玉米地。 磨刀不费砍柴工，夏雨心里念叨着，不着急，不着急。冰兰去掰棒子，很快又赶上了王秀文等人。不前不后，与她们保持着一致。 看着夏雨落下太多就过去帮着砍一些，镰刀每人一把，老村长说镰刀平时是工具，等遇到野兽就是武器。所以这里的人出去都要带着一把镰刀或柴刀。 玉米地开始出现长长短短的现象，靠前的已经打出一片空地，后面的玉米依旧长在那里。 这个头到底在哪儿？冰兰感觉胳膊酸麻胀痛了，她依旧没看到头。这身板还是缺乏锻炼啊。她这样，别人也好不到哪去。 有人已经坐在玉米秸上休息了，真的干不动了。手无力地出垂下，手被玉米叶划出一道道口子，冒着血丝。头上脸上全是玉米顶落下来的玉米花。黏在皮肤上又刺又痒。有几个歇着的别人也跟着歇，冰兰不想触犯众怒，拉着夏雨与王家姐弟坐一起。 王秀文的手除了口子，还有食指被磨掉的一块皮。王秀义一张手，四个手指下齐整整一排水泡，手心一片红肿。 “啊！那是什么？刺猬！”一声惊叫传来。 “哪呢？哪呢？”一听刺猬有两个老知青跑来，等看到刺猬不由分说拿着镰刀就砍死了，而且开开心心弄了一条草绳挂到一棵小树杈上，嘴里说着晚上有肉吃了。 “吃刺猬？恶心死了！”贾卫红道。 “等你们吃过就不这样说了”宋梅笑道，“你们刚来不知道，这儿一年吃不到几次荤腥，只要是肉，那群人就吃，就连蛇都不放过！” “这里守着山林怎么没肉吃？” “老林子离着远，附近最多的就是兔子山鸡，偶尔能看到野猪，兔子追不上，山鸡抓不到，野猪不敢逮，再有就是狼，那货更不敢惹。” 这么一说可不是看到吃不到。宋梅招呼着众人起来：“干活不能老是歇，打仗还讲一鼓作气，干活一样。越歇越没劲。快干！到头就能歇了！” 大队长曹广利远远一看知青坐了一片心中着急，过来道：“同志们啊，知道为什么秋收也叫抢秋吗？” “是怕赶上雨雪天收不上来庄稼！” “是这个理，庄稼趴在地里一年就白忙了，尤其豆子，晚收一天豆子就掉到田里了，咱们丢点没啥，可是全国还有多少人吃不饱，挨着饿，他们都等着我们收上来的粮食。所以大家还要加把劲，争取早一天将粮食抢回去！” “大队长，我们马上干！” 一听队长这样说了，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年轻人的热情再次激发出来。他们就是来锻炼的，是满怀着革命热情来的，不出血，不流汗怎么叫锻炼？。 冰兰喝了口水，夏雨几乎将半壶水灌进去。他已经适应了砍秸秆的节奏，他不能让冰兰多干，他砍得快，冰兰身后就透气，在玉米地里也不会觉得闷热。这里的天气真是早晚恨不得穿棉袄，太阳一高恨不得穿单衣。 冰兰依旧咬着不前不后的速度，她没再帮夏雨，只是用水慢慢滋养调节他的身体。男人有自尊，他们最不需要女人帮忙。掰玉米棒子可以不弯腰，但砍玉米却要弯下腰。夏雨身板再强也感到了吃力，尤其腰，酸疼酸疼，就如快折了。 胳膊挥舞着越来越沉重，喝上一口水，感觉身体舒服了继续砍。他努力跟着冰兰的速度，却总是被冰兰落下一节。不光他，别人一样，毕竟掰玉米比砍玉米更容易。 身后原来的一片玉米地已经成为一片空地。小沟屯除了老人孩子病人，几乎是全体上阵。六十多晌的土地相当于一千来亩，玉米占了大数。剩下的就是黄豆和已经收上来的春麦，再有就是萝卜白菜。 一千亩地几乎全靠人工收获，算上知青干活的不过一百多人。一个人平均五亩，冰兰给自己算算，估计自己要掰最少一二十亩地的棒子。掰！掰！又不只是自己，她没有怨言。 “啊！”不知哪位又惊叫起来，“流血了！我流血了！”众人一扭头，原来是梁静抖着流血的手在那边叫嚷。 身后的男子忙跑上去帮她按住伤口，“我跟你去找卫生员” “你这是怎么弄的？”附近的都跑去问。 “镰刀，这个棒子掰不下，我想砍掉着！”梁静眼泪一串串掉。她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没关系，找卫生员包扎一下”男子紧握着梁静的手往地头跑，卫生员跟到了地里，就是以防万一，自己还能跟着干活。 “那个男的谁啊？好像不认识” “上批来的” 冰兰只是看了眼继续自己的工作，太阳老高了，她的地头呢？王秀文抹了把汗，看冰兰这边笑笑，自己还想帮她呢，看不了那样子根本就是没尽全力，小丫头干活依旧游刃有余的样子叫她好生羡慕。 她与贾卫红、卢爽属于最前的，当然是在新知青里，他们与老知青依旧相差很远，眼看着老知青和村上的人都快看到不到影子了。冰兰两人不紧不慢跟着她们，夏雨心里一直有个念头不断冒，他觉得自己每次喝水后身体疲劳会很快消失。 还真是很奇怪，就是自己的力气也比以前大了，难道是因为练习冰兰给的功法的原因？这是冰兰告诉他的，功法能强身健体，不但身体好，力气也会异于常人。如果这样他一定要坚持下去，自己变强，保护冰兰，给他妈妈报仇！如果让他在看到梁亮一定将他揍残不可！ 村里来的小知青 8 等看到地头时, 已经接近了中午, 还真是一天一来回！很快那些到头的村民过来与他们对头干, 两边相遇就完活。 “同志们加把劲啊！到头就歇着！”老村长高声喊道。 两辆牛车过来拉了几桶水和他们带来的干粮包放在地头，村上牛马车还真不少，也是，这些地耕种可全靠他们了！ 见到了对面的曙光, 冰兰快速结束了这四条垄工作。“小姑娘真不错！能吃苦, 能忍耐, 不错不错！”接他们的一个黑壮汉子道。 “你们俩快去地头歇歇，唉！”帮着掰棒子的女人心疼地道。冰兰和夏雨摘下草帽, 里面头发被汗水已经湿透，风一吹带来一股凉意。 夏雨一屁股瘫坐在一堆玉米秸上仰头看蓝蓝的天。鼻子一酸, 眼里就有了水汽，他好累！好想妈妈。那边被搀扶过来的两个女知青坐那里抱头痛哭, 没有人去笑话, 村民同情，知青同感。这只是磨练的开始，就如涅盘的凤凰, 不燃烧怎么重生？ 哭过后人舒服很多，老村长笑呵呵道：“累坏了？到这儿就是累！咱们村条件差，要是有机器就会轻松一些。所以啊还是要多打粮, 交给国家，咱们好买拖拉机，收割机。到那时候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村长叔, 你说的收割机拖拉机的啥时候能弄来？” “村上有钱了，有钱就能买了” “啥时候有钱？” “嗯——”村长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是啊，村上啥时候有钱？“多开荒，多种地，多打粮！” 冰兰拿出带的干粮灌了一壶水递给夏雨，夏雨有气无力地指指自己的干粮，冰兰帮着打开，里面一样是玉米饼子。 “吃我的，里面加了葱花咸盐，有味道。” “我想吃菜包子，你做的干菜包，还想吃红烧肉。”夏雨委屈地道，就如跟亲人撒娇的孩子。 “等咱们自己做饭了做给你吃” 夏雨抽抽鼻子，接过冰兰给的饼子一口口咬下去，再喝上几口水，人精神起来。看着冰兰等人吃完都躺在玉米秸上眯觉，也跟着眯起来，周围渐渐起了鼾声。中午休息只是一个小时，冰兰觉得刚睡着就被叫起来。开始往回，到头几乎就要天黑。 两人迅速占了四条垄，靠边的早早被有心眼的人占据了，边上通风，敞亮，人人都喜欢。 回程看到手已经包裹好的梁静跟着马车牛车装玉米棒子了。这活一般拿半公分的人才去做。本来听说他们这个生产队一天公分也就值一毛左右，不好的年头几分钱。到年底不倒找就不错，就是一年忙到头根本没钱可拿。 原因无他，就是没多少经济收入，全年指着这些土地出产的粮食。人少土地多也忙不过来，经常是种一半闲一半。 还没到地头，天边凝聚了一块乌云，“要下雨了！赶紧加把劲干完回去！青川，你带一些人回去帮着收场上的麦子！”队长喊话了。 下雨不赶紧回去还要继续冒雨干吗？冰兰不理解，但队长发话了只好加快速度往前赶。人累到一定程度反而不觉得累了，俗称累过了劲。 乌云随着北风向这边移动着，风起，玉米叶子唰唰作响，很快都大雨点砸下来。雨点越来越密集，队长不发话，大伙继续干。冰凉的雨水打透衣服，一直凉到人的心底。 “队长，不如让社员回去！这雨一时半会怕是下不完”民兵连长张大江跑来道。 曹广利看看就要到头的队伍叹口气：“这一耽搁怕是又要小半天，豆子也要割了，今年还打算烧出几十晌地。” “可孩子们着凉感冒了更没人干了！” 曹广利犹豫再三终于道：“好，回去多给他们喝热乎粥，明早三点一定要到黄豆地头”趁着潮湿可以收割豆子，干了掉粒。 冰兰随着人们踩着泥路跑回村子，回来的全是一身水，一身泥。高敏的小闺女小丫很懂事地在家烧上水让大家洗洗，又将水桶放在外面接雨水。回来的都想尽快脱掉湿衣服，热乎乎洗一洗。一人一盆水，屋子插满了人。一个个顾不得害羞很快脱干净用热毛巾擦拭身体换上干衣服。 小丫闻着那香皂香香的味道开心地笑着，大锅依旧烧着火，湿衣服一盆盆端到外面让雨水去冲洗。 “多喝热水，这天就这样，雨说不定一会儿就过去。”高敏最后进来，浑身就如落汤鸡。她刚从晒场过来，还好，粮食已经被收起来了。 “高主任，咱们还有多收玉米要收？” “还有四十多晌！秋收要一直收到十月中呢！今年粮食种的多，播种的时候借了公社的播种机，不然每年可没这么多庄稼。” 高敏麻利地给自己换了衣服，“今儿时间充裕，我们就把明天的干粮做出来，以后你们自己过日子了都要这样。” 众女答应着纷纷上手，有的会，有的不会，不会的早晚要学。一锅锅饼子做出来就是两锅稀粥，最后炖了一锅萝卜。趁热多吃多喝，直到身上冒了汗，高敏说这样可以将身上的寒气驱散，不会感冒。 吃饭的时候每人拿筷子的手都是别扭的，一天下来谁的手也不好受，红肿出泡的，割伤的，越是白嫩的手伤痕越重。几个知青边吃边落泪，眼泪就着热乎乎的渣子粥咽进嘴里，嘴里的粥变得咸咸的。 宋梅穿着雨衣过来看看她们，检查了每个人的手，“等你们手上磨出老茧就不会痛了，同志们，这是生活对我们的磨练，我们一定要挺住，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我相信你们都能过去这一关，明天三点到大队集合，有问题吗？” “没问题！”回答很响亮，这精神！冰兰再次感叹这一代人的思想，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会被人说成傻帽！ 雨一停，女知青忙着洗自己的衣服鞋子，院子里很快晾满了衣服。小丫帮着受伤的梁静将衣服晾晒好。真是招人喜欢的小姑娘。 晚上一睡觉，胳膊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冰兰就听着一个个哎呦哎呦的哼哼声，但两点多还是一个个都跟着起来。烧火做饭，洗漱的，冰兰这次见到了高敏的丈夫和儿子，老早两人就给这边挑来水。 “水井在哪儿？”冰兰问。 “大队街口，不过这水不是水井的水，咱们屯子边上有个小泉，终年水不断，就连三九天都会冒出水来。这谁很甜，你们喝”王晓勇憨厚地笑笑道。 应该是地下泉眼，冰兰喝了一口，果然很清甜。怪不得做出来的粥那么好吃！冰兰看着还有时间，按王晓勇给的方向跑去，附近的人家都用那边的水，看到小知情却是很友善地告诉位置。 泉眼周围用石头围起，下面也铺了鹅卵石，水清澈见底，水面汩汩冒出清水。一旁挂着两个葫芦瓢，谁要用水只需拿起来舀。冰兰将自己的水壶灌满，来挑水的人很羡慕地看着那个军用水壶。 全村除了老村长有一个这样的水壶谁家都没有。那目光让冰兰心酸，偏僻农村依旧落后，不光是思想，还有物质。 昨晚的雨让道路变得很泥泞，水汽很重，地上的植物都滴滴答答落着水珠。冰兰等人坐着马车走的，天还黑着，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的不再是昨天那一片玉米地，而是黄豆地。 黄豆荚太干容易爆开，这样的天气更适合收割黄豆。一人一把镰刀，每人负责六条垄沟，撅好的豆杆放在中间。村民不叫收黄豆，而是叫撅豆子，镰刀擦着地皮在豆杆根部一挡，手向前一撅豆杆，发脆的豆杆立刻断开。 但今天的豆杆不会发脆，那就需要镰刀割。豆杆很硬，镰刀割就要费力气。豆杆很低，人要收割腰就要弯到九十度以下。尤其对高个子男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折磨。 这块黄豆地不大，过来的都是知青。冰兰和夏雨依旧挨着，这回两人的力气用上了。人的个头再小，两人的速度就是控制着，也到了众新人前面。天色渐明，周围一片雾气，太阳升起，雾气才慢慢消散。 “这俩孩子可不能按半公分算了！”老村长很欣慰地道。 “那是，那小子跟小老虎似地，真是一个好庄稼把式！”队长也道。 豆杆豆荚都很硬，这次知青手上即使没手套的也用布将手缠上了。 这回垄沟没那么长了，到地头冰兰和夏雨接了接王家姐弟。有些到头的男知青过去帮着女知青们收割。如果不帮一把落下的更没盼头。 马俊一屁股坐过来，抖着手腕道：“你们两个小鬼干活那么麻利有什么秘诀没有？”冰兰对这人倒是佩服，一看就是头脑聪明喜欢读书的人。 “我们上学没好好上，经常逃课去乡下干活。年初徒步去过山西，脚上肩上已经练出一层茧子。呵呵，干这活还是能马马虎虎过去。”冰兰半真半假道。 “怪不得，我们还是缺乏锻炼！”马俊感叹道。 “哦，你们还去了山西呢？走了多久？”王秀文凑过来问。 “两个月，要不是因为我半路生病可能要继续走下去” “你们还真是厉害！精神可嘉！” 知道了这两年光荣史，众人一阵唏嘘，佩服，怪不得他们比自己厉害，原来已经经过锻炼了。 一车车豆秸用马车旧车拉回去，早上还是一片黄豆地变得空旷起来。下午他们转战另一块黄豆地。很多人都在抖着发疼的手腕，中午吃饭拿饼子的手都是颤抖的。 晚上回去高敏就让她们用煮的一种树叶子水洗洗，不然会红肿起来。冰兰觉得这种树叶应该属于一种草药类，有散瘀止痛的功效，就是不知道什么效果。 他们这些人一来连个缓冲都没有，直接投入到抢秋中。这让刚从城市来的青年怎么适应？ 这晚冰兰听到了几个哭泣的声音。梁静就是带着伤也跟着捡了一天玉米棒子。相对她们收割豆秸的算是轻松的。 村里来的小知青 9 晚上郭玉君的呼吸沉重起来, 嘴里哼哼着, 冰兰过去一摸，额头一阵滚烫。 “醒醒，你发烧了, 起来吃片药”冰兰摇着郭玉君, 人答应着却睁不开眼。冰兰喊声惊醒了这屋子的几个人。 “怎么了？” “她发烧了，应该找大夫”冰兰道。 几个人一听都起来穿衣服, 有的去叫高敏。高敏过来一摸就跑出去找人，一会儿将村卫生员娟嫂子叫来，一量体温39度多了。打了一针退烧的, 又吃了一片药, 郭玉君又沉沉睡去。这一折腾就到了起床时间。 高敏没让叫郭玉军, 让小丫在家陪着。 “估计是累的, 这劳动强度太高了！”王秀文低声道。冰兰看到她的手腕微微肿胀着，伸手拉过她的手帮她疏通了一下筋骨。 “谢谢，舒服多了” “不用客气, 手腕保护不好会得腱鞘炎” “没办法，多用用就好了。” 今天依旧撅豆子，这天又有人受了伤, 割破了自己的脚趾，怎么割到脚趾的？冰兰觉得有逃避劳动的成份在里面。受伤可以休息，能休一天是一天。 “我看不能让新来的知青再撅豆子了，人不能用废了！那样会影响到他们的情绪”老村长明显感受到众人情绪低落，对大队长道。 “让他们还去玉米地！这撅豆子的活计是很累人, 让青川他们去弄些鱼来。他们在城里精米白面吃着来这儿一天都不得闲。吃的跟咱们一样，哪里受得住！”大队长也道。 “等下吃中午饭的时候过去跟他们谈谈，一定要让他们踏下心来留下。咱们太缺人手了！” “好！别的村听说知青干活非常踊跃，咱们应该取取经，将年轻人都调动起来” 中午，一场宣扬爱国主义，革命艰苦奋斗精神在田间地头展开，老村长是老革命，是参加过多次战争的革命战士，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老村长，您放心，我们不怕苦，不怕累！”当即很多知情被感染，纷纷表示一定向老前辈们学习，打赢秋收之战。 原来精神鼓励作用真不可小觑，知青们如鸡打血一样投身大豆田里，冰兰决定拿出相机将这一刻记载。不是没人拿相机，不然那些老照片哪里来的？ “冰兰，你这是哪来的？”晚上众人看到冰兰从她的木箱里翻出一个相机来是十分惊喜的，谁不想留下一个美好的影相？ “来前在旧货市场买来的，几十块，还有几卷胶片，我想把咱们生活的一切情景留下，等十年二十年，或三十年后拿出来看看，或许那时候我们已经不再在这片土地上了。” “谢谢你了！你这个小丫头真是太让我们感动了！”贾卫红居然红了眼，感动！自己开始还对冰兰有看法，现在想想真应该鄙视自己了。 这天晚上大家居然有些小激动，第二天上工还情绪激荡呢！更有的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出来。梁静是很想拍照的，这时代还没听说谁不想给自己多留几张照片的。可是她一直与冰兰不友好，这口难开啊。 昨晚冰兰任由她纠结烙饼一晚上，人应该学会宽容和放下。梁静没做什么坏事，嘴巴恶毒一些，就当她年轻。冰兰觉得某些人随着岁月会改变，也会知道自己做的错事。她没必要揪着小姑娘一辈子不放。如果是她哥哥，她一定会考虑夏雨的感受。 太阳光线最好的时候，知道消息的宋梅亲自去找村长谈，他们只想留下青春最美好的一刻，不会耽搁收秋。 这一请求很快被批准，不能打消了知青的情绪，昨天可是刚调动起来。 于是玉米地前有了知青们的合影，有个人劳动的照片，有在田间地头吃饭休息的照片。还有知青与村上人的合影，她还特意给小沟屯村委成员照了一张合影。 相机咔咔的拍了不少，老村长很快让冰兰停止了这种浪费行为。留着胶片回村照，真那么多了就给村里各家来个全家福！ 冰兰想想也是，这种相机的底片她还真不多，值得留念的太多太多。 一个星期的时间让知青们适应了紧张高强的劳作。十月初粮食算是全部拉上来了，接下来就是打场。 打场就是从将麦子从麦秸上脱出来，黄豆从豆秸上脱出来，玉米剥皮晒干进仓。 村上有两个场地，机器白天黑夜都在旋转，几乎是歇人不歇马。秋风干燥，麦子只晾晒几天就装了麻袋运出去，然后是黄豆。今年庄稼种的多，又没受到霜冻伤害，粮食史无前例的丰产。 眼看着粮食被一车车运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分下口粮。冰兰他们来了一个月，第一个月应该是国家管，以后就归村上管。 “你们的粮食没动，这月就吃村上的，你们带来的粮食有米面，我们商量着留着你们慢慢吃。”老村长等秋收一结束才对他们道。 “这回就给你们建房，建房要上山伐木，你们选出一些身体壮实的，伐木要住在山上一阵子，顺便将冬天取暖的柴木柴也弄回来。” 原来村上冬天取暖都是烧木柴，林子里很多树由于各种原因会枯死，也有雷劈着烧了一半的，这些都可以砍回来做柴烧。 村长说的山里离着村子还有三十多里路，冰兰是很想去的，知青里想去的人却不多，山里砍树不是清闲活计，还很危险，倒不如留在村子建房。冰兰提出去做饭，去拍照，算是通过了。她去夏雨是一定要去的，夏雨能干，手狠出名。 能干人人共睹，手狠还是列车上打得那一架，有那个底子知青是没人愿意招惹他的。知青加上村上的劳力，进山的一共二十六人。进入十月，夜里温度已经降到零下。进山的一去就是一个月。 山里有搭建的木屋，从里到外几乎全是木头。他们首先要砍的是建房的木料，规划的房子需要主木料六根做柱子，每根要求一人合抱粗细。那些事都是男人要做的，冰兰在木屋旁给自己弄了一个木屋，用于她住和做饭。 别人出去寻找木料的功夫，冰兰就将自己的木屋建起框架。她学着当地建房的方法做了框架然后用木料加墙壁，屋顶，门户。冰兰没委屈自己，房子一定要建得舒适安全，又保暖。 粮食带来的主要是玉米面，蔬菜却只有土豆和几棵白菜。进山为啥？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和夏雨改善生活找点私人空间她哪愿意来这鬼地方。 河流冰冷清澈，动物粪便看到很多，动物却一个没看到。偶尔倒是远远能看到一两只山鸡野兔，却因为远够不到。本来想吃肉，准确地说想给夏雨补补身体，没更好的办法只能用老办法诱杀。 河边挖上一个大坑，里面放了混合一点神仙醉的肉沫和粮食，不管什么她都要。动物的嗅觉最灵敏，神仙醉的香味随风飘散。冰兰继续着她的木屋，并在门外支起大锅蒸了窝窝。 等寻木料的人们一回来就看冰兰还在忙活。“小鲁同志，你这忙活啥？这是要弄房子不成？”带队的是民兵连长张长江。 “连长同志，你算说对了，我给自己搭个窝，以后我就睡这里，东西也在里面” “嗯，倒是有那么个样子！好了，你做饭，我们帮你做就是。”连长一挥手，众人分头在附近找合适的木料扛回来帮着做墙体和屋顶。 冰兰拉夏雨去河边看看她挖的坑里有没有收获。只是小半天时间，坑里居然躺着好几只野兔子，还有几只山鸡。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死了？” “没有，坑里放了豆子和玉米粒。不过拌了一些有麻醉效果的草药。” “你啥时候懂草药？”夏雨可是与冰兰从小长大的，这丫头虽说不惹是生非却也不是个爱看书的，就上次那些语录到现在他都没弄清。 “我家那么多书总有我想看的，弄这个纯属想坑人着，没想到在这儿用上了。” “你还有多少？” “不多，省着用够用几次。你想吃肉最好不要告诉他们。” “我当然想，都快馋死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弄一块生的现在吃。”一说到肉夏雨什么问题都没了，有肉就好。 两人麻利地将东西弄出来，冰兰熟练地用一把小刀剥皮去内脏，留下有用的，剩下的深埋。夏雨学了一会儿开始帮着冰兰收拾，他都没想到冰兰将家里的菜刀剪子小刀都带来了。 山鸡带回去准备炖汤，五只兔子绝对够他们吃一顿。两人回来带回一堆猎物让干活的人很是意外，一听冰兰挖的陷阱弄到了，除了纳闷还是纳闷。他们也干过，成效甚微。难道他们有秘方？ 想到这俩孩子异于常人，完全有可能有其他本事，有肉吃就好。张长江还是问了问内脏处理方法，他怕引来狼是真，一听深埋了便也放心了。 这晚大伙围着大锅拿着窝窝吃了一顿，夜里山林里果然传来狼嚎的声音，那几匹马不停踢踏。村民好像已经习惯，知青却是担心很久才入睡。冰兰弄了一个睡袋将自己包裹严实睡在一处角落。那房子一定快盖起来，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人们继续伐木，木料都是在山里修整好才运出来，多放两日也去去木料中的水汽。冰兰继续建自己的房子和抓猎物。一早过去，居然又有收获。还是兔子，而且秋后的兔子肥肥的。 大锅一炖，香味继续飘向远方。 突突突突，山下传来拖拉机声音，很快冰兰就听到一群嘈杂的声音上来，人数还很多。 “好香啊！”有鼻子好的早早闻到了香味。“我猜是炖的肉”“废话！谁都知道是肉味” 村里来的小知青 10 “好馋！一个多月都没闻到肉味了！” “谁说不是？咱们过去看看, 估计也是来砍柴伐木的” 呼啦啦一群人出现在冰兰的大锅前。“咦？怎么是你这丫头？”人群里刘东星一眼认出冰兰来。 “刘哥好, 你们这是也要伐木？”冰兰赶紧打招呼。 “对，你们也是？” “已经来了两天了” “原来你们认识，东星，你问问那小丫头能不能给咱们哥几个弄点肉解解馋？”一名知情道。 “咱们自己抓, 既然他们能弄到咱们也一样” “山上的猎物可不是那么好抓的，兔子跑得贼快, 山鸡看到抓不到，我们以前可是很少能弄到。”一位老村民道。 “那他们？” “幸运！” 众人泄气，那香味太诱人, 还是有脸皮厚的知青过来问问味道，随后被叫去搭木屋。 冰兰叫住刘东星，“刘哥, 等会儿我盛给你们一盆肉。” “好, 谢谢, 这嘴巴快淡出鸟来了！”刘东星也想吃啊，谁不想？整天白菜汤萝卜汤的，肚子什么油水都没了。 那群人离着他们不远开始搭临时的木屋，冰兰挑着水桶去打水，顺便看看坑里还有没有东西。这一看吓了一跳, 里面进去了一个大家伙，一头野猪！野猪醉死在里面，这？冰兰只好拿起石头朝着猪头用力一拍，野猪头被拍进一个坑, 红白之物出来一堆。听着不远有声音，冰兰忙叫人。 几个人跑来一看都惊呆了，这野猪难道是小丫头弄死的？ “还愣着干啥？叫我刘哥过来，我分给他一半，你们有没有的吃我就不管了” “小丫头好偏心！我们也是你哥哥！”几人说着还是跑去叫刘东星。 刘东星等人见识了野猪，也看到了那个陷阱.他们没冰兰的彪悍，很快他们也在附近挖了一个。一头大野猪很快被解剖了，“我们做不好，别糟蹋了东西，我看还是炖好了给我一盆就行。”刘东星忙道。现在天气冷，放几天坏不了，野猪不可能天天遇到，哪能要一半？ “我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野猪是我打死的，到时候我可说与你一起打的”冰兰莫名就是相信这男人，毕竟曾将帮过他们。 “呵！行啊，我就顶这个名头！”刘东星玩味一笑。 冰兰没再客气，用对方带来的大锅连骨头带肉炖了一大锅，剩余的收了起来。 小沟屯的一去一整天，中午没人回来，冰兰占了对方的锅，等自己这锅出来便让给他们做饭。 一群大男人看着冰兰那半截木屋道：“我看我们帮你盖房，你辛苦帮我们做饭如何？我们可是带了大米白面的。” 还有拖拉机，冰兰眼珠一转，“我看你们还有拖拉机，我帮你们做饭没问题，就是我们的木料你们能不能用拖拉机帮着运一下，村里还等着给我们知青建房呢！” “拉两趟可以，多了怕必行，我们也带着任务来的。”对方带队的队长道。 “好”对方三十来人，算一起五十几人，做饭没什么。要知道运那些木料哪有那么容易？ 晚上两边人聚在一起狠狠解了一次馋，两锅肉连汤都没剩。吃饱了围着火堆冰兰才知道刘东星等人分到了离着他们三十几里地的杏树沟。他们命好，屯子一样地多人少，附近却有一个小金矿。农闲的时候村长带着人去淘金，这时候黄金很珍贵，国家都是用来去国外购买机械设备用。 黄金收购价格也高，屯子有钱就能买机器车辆，别的不说，拖拉机和联合收割机，脱粒机，面粉机的是有的。 这就是有钱有底气的好处，想想他们要牛拉人种，手工收割，人家机器一开就够你忙几天的。效率啊！冰兰感叹。 刘东星笑眯眯看两人：“你们俩一定有过人之处，能不能说说？” 夏雨在刘东星面前驯服很多，看冰兰点点头道：“我们俩找了一本书，照着上面瞎练，别的不知道，手上力气却是大了。” 刘东星是相信的，两眼冒光：“什么书？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就一本破武功书，你要看了回头给你。不过不能白让你看，对外我们可说跟你学的功夫。”冰兰道。 “那你们是不是应该叫我师傅？” “叫你大哥已经便宜你了！”冰兰翻翻刘东星，占便宜没够是不？ 刘东星哈哈笑后道：“给我做什么都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夏雨拉紧冰兰的手，冰兰用力回握，示意不用担心。 来山上可有空闲了，两人就在林子里练起来，刘东星等不了那么久，拳脚跟着一起练。内功心法冰兰告诉了他入门。至于什么时候入门且等！跟着练不能白练，冰兰将武功来处推给刘东星，给他们找了个借口。 夜晚冰兰仿佛又听到了野猪的吼叫，早上一看里面又有一头。杏树沟的那个坑只进了两只兔子。就这样已经让他们开心了。野猪被收拾出来，冰兰风干了一些，回去毕竟没肉吃。 骨头内脏，猪头猪蹄子的满满炖了一锅，汤水里加了土豆，闻着阵阵香味，冰兰的小木屋很快落成了。 她不敢再过分，两头野猪后，陷阱里抓到的就是一些小动物，数量也少了。数量少能吃到肉味就好，杏树沟的粮食带的多，小沟屯的跟着沾光，玉米饼子变成了混合面的大馒头。他们缺碱面，平时整出来的馒头是酸的，冰兰弄点草木灰糊弄一下，真正还是要用碱中和。 吃的不管那些，还觉得这姑娘手艺好，会想办法呢！再加上偶尔的大米饭，这群人的日子赶上过年！ 杏树沟的人能吃到可口的饭菜，还有肉吃，更不用自己做，还说什么？陷阱抓猎物那是撞大运，运气很少光顾他们，更多是光顾了小沟屯的那个陷阱。 刘东星每天早晚跟着两人练习拳脚，内功心法自己慢慢摸索。一场雪后，天气转晴，夏雨告诉冰兰，林子里有果子，有榛子和松子，只是还要往里走。 那怕啥？冰兰在附近看过，附近的松塔和榛子都没了，想要还真得进山里。用了一整天将两边的干粮做出来跟着进山了。原来里面不但有蘑菇木耳，还有山核桃，榛子，松子，几种药材。村上都忙，要不然会带着女人孩子过来收。山核桃皮硬肉少，冰兰不屑，她只弄了蘑菇和松子、榛子。 夏雨用脚踢几脚，树上的松塔就会落下不少。冰兰两人踢松树，落下来的松塔收拾一堆，燃起一堆火，松塔在火上一烤，地上一摔，松子就会蹦出来。一天下来冰兰这个累！吃几个松子好难。 地上的蘑菇除了黄榆蘑，还有榛蘑、松蘑，一两只山鸡加上蘑菇弄一大锅，加上饼子热乎乎就是一顿。进山的男人不但没瘦，反而都涨了肉。 伐好的木料顺着山坡从山上滑下来，到了下面才用绳子拉上车。杏树沟的人信守承诺，用拖拉机帮着运了两车回去。主要是那六根粗的和建房用的房梁。 马车往回拉了几车碗口粗细的木料回去，回来拉了两车女人孩子。村长看到拖拉机再次受到刺激，让孩子女人过来打榛子和松子。 这次是村长大儿媳妇带队，呼啦啦有二三十口子，全部是村上各家的。孩子一来爬树的，林子里瞎跑的，后面传来女人喊着别乱跑，林子里有狼！ 冰兰停下手上的活计过来看人群。李桂花过来说明来意，“小鲁啊，你们知青都帮着建房呢！下趟你跟回去，这里有我们呢！” “嫂子，你们这是住在山里？” “住下，我刚看了看个木屋，挤挤能装下，这群孩子不让他们干点啥也是瞎跑”李桂花说着不忘朝孩子吼上一吼。 “可是我答应杏树沟的要给他们做一个月饭，不然他们的拖拉机也不会给咱们拉木料”这是让自己回去了？早知道待这么几天她干啥要折腾？ “不就做饭吗？我们帮着做就是，村里缺人手，男人们正在烧荒呢！多一个人是一个” “好，我去告诉杏树沟的” 大家都在这一片砍柴伐木，冰兰去找刘东星。冰兰一说村里让她回去了，他们的饭菜会继续做。刘东星深邃的眼睛看着冰兰问她：“你愿不愿意回去？” “不愿意”冰兰觉得在这男人面前最好说实话。 “好，我去找张大江。” 刘东星过去说的很干脆，别人做饭他们吃不上，如果不是看在冰兰手艺上他们不会帮小沟屯拉木料。要知道一个往返柴油也很费。现在说不给做了可不行，答应一个月就是一个月。 杏树沟的底气足，张大江也知道换了谁也不会有那手艺，就是他们也不愿意冰兰回去，这那群老娘们能做的还不是饼子白菜汤。他们都怀疑冰兰走了肉汤都不会闻到。 冰兰又留下了，来了三十来号人，拉来的都是玉米面和大萝卜。女人孩子一来就看着她晾晒的那几条肉。冰兰一叹，拿起一条用萝卜炖了一大锅，这边是饼子，那边是混合面馒头。 “多吃点！咱们有大半年都没闻到肉味了”女人们给孩子们往碗里装肉，一条肉能有多少？ “婶子们，干活的可没吃呢？”冰兰忍不住道。 “不够再炖就是，那不还有肉嘛！小鲁你是不知道，孩子们一听说山里能吃到肉都喊着要来，我们这几家是求了村长才来的。”一个女人咬了一口饼子拿着勺子吃口萝卜道，那语气很是无所谓。 “嗯？你们怎么知道山里吃肉？” “孩子他爸是赶大车的，回去说的，他心疼孩子。” 原来这样，估计这群人来的都与这里的人有关系！这是闻着肉味来的？“婶子，山里加起来七八十口子人了，这样吃怕是东西不够啊” “没事，妹子，今年种的白菜萝卜多，别省着，吃！吃完让车拉” 冰兰无语，真豪气啊！菜肯定不够吃了。看着孩子女人们吃饱了，锅里剩下个底。没用冰兰说，泼辣的女人们拎起菜筐就去河边洗菜，回来又是一大锅。 村里来的小知青 11 冰兰算是看明白了, 肉不吃完总有惦记的。晚上小木屋一下子挤满了人，大男孩有的去男人屋子。冰兰又将自己缩在一个睡袋里。 吃饱的大人孩子干活很痛快，孩子爬树去打松塔, 摇晃榛子树枝, 女人们在地上捡。一天下来也是一大堆。尤其松塔, 一大堆不一定能出多少松子。东西装进袋子男人们一个个扛回来，晚上都守在火堆旁砸松子捡榛子。 “冰兰姐，我们啥时候还有肉吃？”没两天，存下来的肉宣布告罄。陷阱里只进来两只兔子，为了诱惑兔子入坑, 孩子们不惜将饼子扔进坑里。 看孩子们干得欢实, 一脸可怜巴巴样子，冰兰真是于心不忍, “明天早上说不定就会来一头野猪” “真的吗？”孩子们不知道冰兰说的是真还是开玩笑。 “真的”冰兰笑道。 “姐姐怎么知道会有野猪？” “我往坑里放了山果子, 野猪应该喜欢！” “那我们一早就去看” “小鲁, 那陷阱可不能糊乱扔东西, 要是引来狼群可了不得”张大江忙道。 冰兰连声答应，木屋里外的火都要烧一晚上, 就怕野兽靠近。刘东星雷打不动叫上两人在林子里练一练拳脚, 他说那个内功心法好像摸到了一点门, 如果真的有用他就带着他的弟兄一起练。 “那俩人去干啥？”李桂花凑到张大江跟前问, 这俩天天天看他们出去。 “好像是跟那个人学什么功夫，偶尔会带猎物回来。” “那让我家狗蛋学学行不？我看那俩孩子可厉害了！” “怕是不行，我试探过, 嫂子也知道，那些门派什么的规矩多。那个刘东星还是什么大官的孩子，咱们老百姓惹不得。” “哦，哦”李桂花连声道，但此后对冰兰二人是上心了，总想找机会让他儿子跟着学几下。 第二天没看到野猪，却抓回来几只野兔子，冰兰怀疑这地方黄豆多，地里留下的豆粒养活着大批兔子，所以这地方野兔子最多。 有的吃就吃，这些人好像看得很开，该吃吃，该干干。一车车木柴拉回去，顺便将收获的榛子松子拉上。 终于某天陷阱里进去一大三小四只野猪，这次他们只吃了一头小的，大的给了小沟屯，两头小的和几只兔子让杏树沟的拉了回去。 人们饱餐一顿后兴致高涨起来，念叨着下次好事什么时候降临。可惜一直到他们要回去了再也没遇到。山里再次下了雪，气温降到零下十几度。冰兰利用最后的时间抓拍了一些镜头，记录着人们生活的点滴。 车把式吆喝着将人拉回来，小沟屯的一块空地上建起来一排屋子。里面都是木料，外面却是一层厚厚的泥巴。泥巴里混合了草沫豆纹子，这样做的泥巴墙结实耐用还保温。 屋子长二十来米，中间用一个堂屋兼灶间分成两部分。这就是男女知青宿舍，宿舍分南北两个大炕，中间燃着一个火炉。冰兰的木箱和行李放在靠边一处，旁边却是郭宝君。女知青一共十五个，每人只分到一个褥子宽度。 冰兰很庆幸自己的箱子没太宽，刚刚放在自己的头顶位置。箱子比炕高，头顶当了别人的视线，自己还能当桌子。真是一举多得！ “就说这丫头一定会这么办，我猜的没错？”郭宝君笑着道。 “小鲁，你可要谢谢宝君，她说你这箱子放在靠路边这位置正好，她早早给你占了位置呢！”宋梅道。 “我谢谢大家了，等会儿我请你们吃肉” “肉？哪呢？我怎么没看到？”叫胡小英的知青在冰兰周围四处寻找。冰兰进来只带了帆布包，却没看到什么肉。 冰兰将帆布包一打开，一包半干紧实的一团肉条出现在她手里。宿舍一片欢呼，肉啊！ “我们怎么吃？”兴奋的众人一个个对着肉傻笑。 “我想吃红烧的” “我想吃白菜炒肉” “土豆炖！” “我看还是多吃几顿，今儿就用土豆炖，明天从高主任家要盆酸菜炖”宋梅理智性打算着，从她们搬过来就要开始自己生活，吃住都要自己来。 “冰兰，你太伟大了！”王秀文用力抱了又抱冰兰。 大家没问怎么弄到的肉，总之今天每人都吃到了一块肉，宋梅亲自按人数切的，刚刚好。 冰兰问她们最近都在做什么？ “开始跟着烧荒，后来跟着割草，等房子有了雏形就跟着脱土坯建房用。这几天还要烧荒，这回是去草场。”王秀文道，她第一次说的烧荒是烧的玉米地和小麦地。地里的茬子和秸秆荒草烧了可以做肥料，拖拉机耕一遍，来年耕种也方便。 第二个烧荒是烧荒地，今年烧了耕了来年可以耕种，屯子里就多了耕地面积。 冰兰第一次参加烧荒，烧荒前必须打出隔离带，不然很容易走荒，也就是火势会燃烧到其他地方，导致不可控制。 冰兰等人按照指定位置割草，火道一打就是上百米，窄了大火很快烧过去，所以这一步不能马虎一点。宋梅依旧是她们的小队长，不时在后面检查一遍，就怕哪个做的不好。 “兔子！兔子！”人们的到来惊扰着这里的居民，一只只兔子跑出来，冰兰看到不远有一只兔子还在抬头四顾，镰刀飞起来，瞬间砍入兔子身体。野兔挣扎几下倒地。 “冰兰，你好厉害！”冰兰赢得了几声赞叹。离着最近的男知青跑过去捡起来笑着说今晚去女知青那边吃肉。 一只兔子真要三十几号人吃，怕是只能喝汤。笑着闹着都等着冰兰再来一手。 火道打开，一根火柴的落下引燃了整片荒原。十一月的风裹着烈焰向前！向前！ 眼前的火海在众人眼里仿佛变成了金色的麦浪，烧出一片地明年就多一份收获。年轻人的心里都在梦想着。 接下来屯子里烧出二十多晌土地，他们是想多少烧，可是靠这些人给再多土地却没能力种出来。老村长和大队长发愁了，机器，他们想要拖拉机，想要康拜因（联合收割机）想要脱粒机，想要打粮食的机器。 “明年我们可以再要一些知青，屋子还得盖，男知青那边太窄了！我看还是要进山再伐一次木。”曹广利道。 “人再多也赶不过机器啊，钱啊！我们缺钱！”老村长叹息。 “不然我带着一些男劳力去修路！修路补助多。咱们争取到明年麦收能买上康拜因。” “也好，你去公社看看，我们可以承包一断路面，要是任务重咱们都去！还有问问拖拉机，春耕要是有个拖拉机最好，康拜因可以缓缓。” 冰兰都没享受几天暖暖的小被窝就被叫着去修路，零下三十度，大地已经冻结，老村长再次做了出发前的动员大会。冬天辛苦辛苦，屯子就能买上拖拉机，来年耕种就会省很多力气，这是其次，主要是能多耕，多种，多打粮。 小麦种得多，以后大伙就能吃上细白面。粮食打得多就是给国家做贡献，解决多少人吃饭问题……. 誓师大会结束，小沟屯的男女青壮劳力打着一面红旗出发了！ 冰兰是第一次住地窝子，地窝子是一种挖于地下，上面用木棒泥草盖顶住人的地方。进门是一道斜坡，里面是泥土泥墙，睡人的地方用木板做的通铺。如果没有足够的燃料，里面又冷又潮湿。 小沟屯包了一段十五里的公路，四周一片荒原和山丘，就是树都不多。附近只有一条河提供水源。公路要平坦，要结实。他们必须将地面软土，翻浆地段深挖再填起来。就是地质硬度够的也要平整。公路一侧还要留排水沟，十几里路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难。 工地离着屯子五十多里地，跟着人来的还有好几车的粮食和木柴。不管干什么，后勤是最重要的。这次老村长亲自督战，全村出劳力一百人，吃喝村子包了。 地窝子打了四个，每个里面有个铁桶做火炉。一人也就一人的地方，冰兰根本没拿被褥，拿了估计也是糟蹋。她和夏雨每人一个睡袋，那是老羊皮做的，里面加了一层棉套子。在这种地方用着最合适，保温防潮。 这地窝子门口就挂了一道草帘子，冷风一刮就透，里面火再旺都抵不住严寒。那墙壁上都带着冰霜。 一开挖，钢镐在坚硬的路面上只是擦出白点，手却震得麻木。路宽四米半，出去后勤几个每人分一方。就是这一方也着实难啃，夏雨就在冰兰身边，两人与别人一样一点点啃着坚硬的土地。 夏雨穿了一件冰兰给准备的棉袄，腰间扎一条布带，钢镐刨得当当响，那镐轮的比成年男子都不差。掷地有声，下去有印，一会儿头上就冒汗。外面冷风再硬都影响不到他下镐的速度和力度。 “这小子还是像豹子！”民兵连长不住夸赞，公分记录上10分。村长说了，村里不到年底不分红，这次修路也算进去。 坚硬的路面慢慢出现坑坑洼洼，深度越来越大，挖下去的人周围有了挡风的的，倒是少了北风的摧残。冰兰给了夏雨帮自己的机会，她将速度放慢，好让夏雨帮她多刨几下，满足少年的自尊心。 “给，喝水，里面的水还热乎着”中午饭的时候冰兰从包裹严实的水壶里倒出一碗水给夏雨。夏雨一口灌下，他总觉得冰兰给他的什么都好，就是水都比自己的好喝。 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很舒服，很畅快。玉米饼子和菜汤，众人飞快吃完，不趁热从快吃，一会热就凉到肚子里。吃完还要快去挖，冻土下是软土，放时间长了也是冻土了，必须抓紧。 老村长算过，即使这样干，干完这一段路也要两三月。挖好了还要用砂石料填平压实，符合标准了才能结账。 村里来的小知青 12 一天下来很多人也就刚刚好能挖一方, 有些还完不成。这样超强度的体力劳动让人一天下来就如烂泥摊在铺上。手再次磨破，虎口震裂，手和脸生了冻疮。衣服根本脱不了, 吃着饭恨不得就去躺着。 冰兰是真心疼这群人, 第二天中午饭时, 往大锅菜汤里加了一小勺寒鱼汤。这些足够他们抵御风寒了。 “今天的萝卜汤真好喝！”不知谁喊道，一句话引来众多热过来盛上一碗。冰兰招呼着王秀文和郭宝君去盛汤，回来倒给夏雨一半：“怎么样？” “还行，我都觉得受不了，估计那些人更不好受”夏雨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变强的变化。 “别拼命, 太能干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你整长身体，累伤了怎么办？要是不长个可没姑娘愿意嫁给你” 冰兰的一句玩笑倒让夏雨害羞了一下。嘟囔一句：“没人嫁更好, 我就赖给你！” 冰兰给了他一个暴栗, “小小年纪想什么呢？” “谁小？我可比你大一岁！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看着两人笑闹, 两道嫌恶的眼神射来, 梁静和一个眼熟的男知青。冰兰想起来这个男知青和梁静搭伙的，叫什么孙德明的老知青。知青禁止谈恋爱, 这是明文规定。这俩人明晃晃坐在那里还真是惹眼啊。 “打情骂俏！这是严重的作风问题！”梁静嘀咕道。 “你们俩经常坐一起算什么？别说你们在讨论社会主义建设问题？我没觉得你们今天完成的任务有多出色？还不是又复工了一次？”冰兰哼道。 今天挖土因为深度不够他们被要求再次返工, 梁静被堵的说不出话了。 “革命不分贡献多少, 贵在参与, 贵在态度，倒是你们，我看你们还有余力, 为什么不去帮助那些没完工的同志？”孙德明道。 “我看你还能坐在这里说话应该还有力气，咱们里面可是躺着好几位呢！你怎么不去帮帮他们，把自己说得高大尚，光说不练啊！” 王秀文几人闷笑，孙德明气得找村长要开批评与自我批评大会。要让某些同志端正工作态度。老村长一声令下都去继续挖土方，弄那些有的没得纯属吃饱没事干。 冰兰笑出声，扛着钢镐奔赴自己的阵地。可能是鱼汤起了作用，下午干活的人快了很多。土石挖出来还要运走，老村长和队长心中焦急，这速度赶过年也干不出多少啊。 于是他们去与工程部商议，回来带回炸.药，用炸.药将冻土层炸开，活计就会轻松很多。果然，有这些炸.药帮助，速度快了很多。土地松动了，钢镐下去省力很多，大块的冻土需要刨开运走。 夏雨被安排到打眼，冰兰继续着自己的刨土事业。每人依旧会分到一块，干完了就可以歇着。这是包干干活，原来早就有人在用。 为了公平起见，路段再次分开，人员分成小组，一组一段。 “冰兰，我们一组”王秀文叫上冰兰，他们一组十人，冰兰一看倒是都很顺眼。女的郭宝君，王秀文，贾卫红，胡小英，男的最熟悉的莫过马俊和王秀义，怎么李向南也来了？这不是男队长吗？ “这不搭配着来的吗？马俊和郭宝君最弱，你最小，宋梅和李向南商量着就让他过来了。”贾卫红道，倒是有道理。 只有十人了，冰兰放开手脚，郭宝君和王家姐弟对她不错，马俊有些弱。听说刚来就拉肚子，比在火车上的他简直就是脱了形。眼镜炸了还在戴，看似文弱，却是在努力。努力却没体力，看他举镐费力的样子就知道真的是干不动。他过来纯熟照顾照顾。 工地上厕所是个大麻烦，女的几乎都是结伙去，有人放风，轮着躲到背眼的地方解决。马俊的肚子好像还没好，隔段时间就要去一趟。这人会不会拉死？就算不死也会半残？ 趁吃饭时间，冰兰给马俊四粒土霉素和一杯热水。 “谢谢你了，喝完水感觉肚子都热乎了，我估计应该能好”马俊笑笑，真心道谢。 “你还什么都带了”王秀文道。 “这丫头比我们好老成，哪像十三岁的？”贾卫红道，她现在越看冰兰越喜欢。 “姐姐们谁有需要尽早啊，还有六粒，机会难得！” “留给你！”众人说说笑笑，只要相互融洽，干活仿佛都快很多。马俊的肚子果然好了，这个小团体说笑着速度一点不慢，他们小组比不上那些壮劳力小组，在九个小组里还是能排上前三名，就是第三。 一夜风雪将一切掩盖在大雪下面。气温零下四十。冻土深达一米半以下。小沟子村迎来一片山坡，路面不光是土，还有石头。没有谁退缩，冒着风雪依旧在干。老村长弄来冻伤膏，人们的脸上手上，脚上都是冻伤。 就连冰兰脸上暴露的地方都红肿起来。她不敢用多了无影寒鱼，太特殊别人一定会研究你。 腊月二十八，小沟屯的人终于回去了，老村长让人杀了两头猪，每家终于吃到了肉。 知青也分到了肉，不多，绝对够吃一顿饺子。正好他们的面粉还没吃完，在外几乎吃的是村里的公粮。分完肉分钱。大家按公分，扣去粮食等物品。冰兰居然分到了二十六块钱，夏雨比她多了八块。 他们是最多的，少的也分到了几块钱。算算时间，他们来了已经四个多月了，冰兰想起应该给家里写信，来了一直忙，一直忙，根本没时间。二十九大伙几乎都给自己洗了洗，换上干净衣服。 冰兰让夏雨换上了一身新棉衣，老的趁这两天拆洗一下，虽然知道马上还是一身泥水，但她就是受不了将那些脏衣服继续上身。 小泉那边水依旧冒着，冬天反而不那么凉了。夏雨一担担将水挑来，冰兰洗了一天才将两人那一堆脏衣服全部洗完晾好。衣服刚一晾上，立刻冻成一冰片。冰兰不敢碰，就怕衣服都碎了。 男同胞过来求援了，他们不想糟蹋了来之不易的猪肉面粉。于是女同胞这一天一直在包饺子，包好了端出去一会儿就冻上。冻好的饺子放进盆里等着吃的时候一起煮。 大白菜是村长家地窖的，盖帘（用秫秸串成的盖子）是高敏从各家要了几个送来的。 众人表示明年一定挖地窖留着储存菜。不然吃啥都要去别人地窖拿。 冰兰做饭水平在里面是高的，没有谁质疑。宿舍大家轮流做饭，冰兰手艺是公认的好。活馅任务就给了她，五十几口子那也是一大块肉，加上白菜，馅用脸盆装就装了十个盆子。 冰兰活着，其他人包，一盆一盆，又一盆。男人们跑来说是帮着擀皮端饺子，随后被女人们赶跑。一个屋子就那么点地，占满了人啥也干不了。 这天的饺子是格外的香，肉多，油水足，够鲜够味！而且管够。第一个饺子吃到人们嘴里家那个叫好吃！美！幸福啊！ 欢欢喜喜过了一个年，初一知青们去给村上人拜年，回来每人装了瓜子榛子松子。 初二冰兰做了一天衣服，棉衣棉裤好大衣都被她拆了。别人看她做，后悔没跟着拆，想想那硬梆梆的棉衣裤，以后绝不能拖拉了。 但看到自己还没好的冻疮，摇摇头，就是洗衣服手都钻心地疼。 初五村喇叭一喊，初六又要出发。冰兰给夏雨打包，两人带的差不多，这次不知道去多久，她将雨衣也带上了，真赶上冻雨也是够受的。 年后倒是没再下雪，土地依旧那么难垦。至听着阵阵放炮声，四个月足以让一双稚嫩的手练就一双粗糙长满茧子的手。白天的太阳渐渐温暖，人们感到身上的温暖，也感到了脚下雪水的融化。 胜利在望，还有一段就到了目的地。而这段却是反浆段，反浆段因为地下土质含水充足，每逢开春就会有水慢慢通过土质渗出。那时候的路面特别泥泞，修路是要将反浆层挖出来，填上石头沙砾，加强稳定硬度，不然修出来的路很快会坏掉。 如果现代只需要挖掘机就能解决，而此时一切靠人工。冰兰十人小组分到了十米。也是此次最后的十米任务。 冻土层一挖，下面就泥泞起来，人们的衣服鞋子全部进入泥浆，风一吹，扎骨头的冷。而且很不好挖，更不好运。李向前带头就那么站在里面挖起来。 “李队长，不如先将十米冻层挖掉，下面冻一冻是不是好挖一些？”冰兰问李向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指着一两天是冻不上的。不过你的建议我们可以试试”李向前人不死板。就按冰兰说的现将十米路段挖下一米半，再一层层往下挖。即使没冻深，却够他们每天挖一层。 而孙德明小队在他带领下为了赶超其他小组每天都加班加点干，本身更是身先士卒，每天一身泥浆。队员们一身泥浆随后冻在身上，年轻火力再旺也禁不住这么折腾。终于有人发烧病倒了。 没有放眼任务了，夏雨被调进这个小队。夏雨不干，他要干就去冰兰那组，哪怕多干一些。 老村长有他的考虑，孙德明这队人弱，需要夏雨这样一个人加入。 “不干” “不干你是不服从组织，不服从领导！”老村长急了，他还没遇到过这么拧的。 “就不干！” “那我送你去公社作典型！正好那边要名额！”老村长吓唬道。 作典型？夏雨毕竟是孩子，拎着钢镐只好去了孙德明小队报道。十个人天不亮就出去，天黑的看不见了才回来，回来还要开一个总结会，逐个讨论表现问题。这一组很快被村长大队长树为学习的典型。 众人只能说精神可嘉，精神头真足！去年怎么没看到这干劲？ 冰兰安抚夏雨：“先忍忍，估计还有半个月就能完工了，以后悠着点，。” 村里来的小知青 13 夏雨都觉得累了，别说别人了, 终于某日孙德明抵御不住风寒发烧了, 发烧了依旧坚持着到工地干活。 病人被风一吹, 人就晕晕乎乎的, 一镐下去一个没拿稳, 钢镐落地, 镐尖插入泥里, 带刃的一端朝上, 人扑了上去，锋利的刀刃正好对准了他的脸。脸上顿时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人也昏迷了。 鲜血混合着泥水吓得几个女知青不住尖叫，出了事故, 人马上被送到了卫生院。据回来的人说脸上的伤太深，还进了泥土, 缝了二十几针, 肯定会留疤。 回来大队长召开全员大会, 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前几天放炮, 飞起来的一块石头还砸伤了一个村民。好在伤不重, 那人也很坚强，上药包扎好休息几天又来上工了。 雪化作泥水的时候，小沟屯的路基本上铺设完工, 压路机一遍遍压后开始找平。等听到验收合格众人就是一片欢呼，太不容易了！有人喜极而泣。各段基本上都按时完工了，所剩就是将路一侧挖出排水沟。 啃掉了路基, 排水沟就容易多，只是土地变得十分泥泞，钢镐基本上用不到，改用了铁锹。荒草地吐出嫩芽，时值四月，老村长去开表彰大会，拿到了修路款，去公社提了一辆崭新的拖拉机。 车上坐着破了相，带着大红花的孙德明。孙德明因为修路表现突出，被授予劳动模范。一道伤疤换来一个奖章，值不值得各有各的评价。宿舍因为有梁静，大家几乎不会谈孙德明，反而是梁静偶尔提起，只是说那人多么的坚强，勇于付出等等。除了一两个应和的大多不语，尤其跟孙德明一队的姜翠翠只是哼了一声，那里面带了更多的鄙夷：钻营罢了！累死别人给自己赚了好处。 回到村子的人们没时间歇息就开始了翻地阶段，新地全种上了大豆，原来的千亩土地主要种的依旧是玉米，今年扩大了小麦播种，黄米必须有，土豆更是一大片。 这天赶上冰兰做饭，中午休息的时候采了很多的蒲公英和荠菜，一听说冰兰打算做野菜包子女知青都跟着采起来。吃了半年的白菜汤，萝卜汤谁不想换换吃的？ 男同胞再次厚脸参加，要知道晚上这一顿几乎是将第二天的都做出来。早上太早，只能简单吃了就走，中午带干粮，也就晚上回去有功夫。 “我们采，告诉我们采什么，回去我们背回去，就是能不能回去帮我们做做干粮？”李向前去找宋梅商量，却用求助的眼神看王秀文。这什么意思？ “李向前同志？你在跟我说还是跟王秀文同志说？”宋梅打趣道，这是干活干出感情了？ “都说，都说！让我们干啥我们一定配合！”那边王秀文红了脸色，这边李向前嘿嘿笑。 “好了，就这一次啊！五十多人啊！我们冰兰小姑娘的手还不累惨了？”宋梅笑道，都知道冰兰和馅好吃，做馅肯定是冰兰的。何况今儿是该冰兰做饭。 冰兰没说什么那边孙德明却道：“我反对为了口欲浪费宝贵时间，革命传统让我们要艰苦朴素，李向前同志，你的思想需要加强学习，我建议今晚开一个学习会，端正某些人的生活态度！” “你神经病！吃个野菜就有思想问题了？你的脑子是不是上次坏掉了？今晚谁做饭？给他单独蒸窝头！还有谁不愿意吃野草包子的报名！”李向前冷声道。 “你说什么呢？你敢侮辱革命同志？我也建议召开学习会”梁静也站出来。这还真是一对狗男女，思想好一致！ “你也觉得不应该吃野菜包子是吗？”冰兰问梁静。 “当然，我们不管在生活还是在吃食上都要向革命前辈靠拢，艰苦朴素从我做起” “好，今晚我会蒸窝头，拌野菜给你，我们吃野菜包子，有意见去找老村长，去找大队长，怎么连个野菜包子都吃不得了？下次我抓兔子肯定没你的份！” 孙德明起来就去找村长，找队长，三个人在那边谈了许久，孙德明看似很气愤，一会儿老村长过来，“那个什么，你们今天不然就别吃野菜包子了。” “村长叔，吃野菜的包子也犯法了？也违纪了？”李向前深深看向村长，老村长有些尴尬，“既然意见不统一，咱们还是以团结为主。” “□□不是说少数服从多数吗？村长，咱们□□说的也不对了？” “□□说的肯定对，但是一切要以团结为主，千万不要产生什么矛盾” “村长，我看为了以后不再产生矛盾，我意见以后我们分开吃，农闲我们继续建房，更要分开生活” “怎么吃你们拿主意，这是你们内部的事，只要团结，不耽误生产。”老村长道。 “村长，我们这么多人是不是应该成立个食堂？”梁静道。 “我反对，成立食堂就需要专人做饭，屯子本身人少不够用，不能浪费一个人的劳力”宋梅道。 “我也反对，现在我们有两口锅，我建议增加两口，男女分成两个小组，这样回来负责做饭的可以加快速度，节约时间”李向前道。 “我赞成”王秀文首先举手，“我也赞成”众人纷纷举手。梁静看向孙德明，孙德明阴着脸，“也好！分成两组！” 一个野菜包子导致了知青由原来的两队变成了四队。孙德明当然成为小队长，这边王秀文成为另一名小队长。那天终是没包成野菜包子，而是凉拌了。冰兰只是往里加了点盐，所有人吃的没滋没味。 锅，屯子帮着解决了，买锅的人回来还带回很多知青的信。屯子轻易不去公社，书信来的就慢很多。鲁振邦夫妻来信报了平安，让她安心呆在东北，信很简单，估计是怕被别人看不敢多写。 夏兰给夏雨回了一封信，让他们有时间去玩，“她说等歇探亲假了可能来看咱们”夏雨将夏兰的信给冰兰看。牧场主要是放牧，冬天一样很冷，而且这里的牛羊肉他们很不习惯，吃不到蔬菜水果。 “我们抽空多采野菜晒干了给你姐寄去”冰兰想想还有什么？蘑菇木耳，山野菜，榛子，野果子怕是费劲。 知青房子旁也开了一块菜地，种了不少紫苏和小白菜，又向村里人要了一些韭菜根栽了一菜畦。高敏给弄了南瓜吊瓜种子，冰兰又弄了一些胡萝卜籽，最后是房前屋后，只要有空地，他们便种上了。 孙德明现在喜欢背着手四处巡视，脸上那道疤分外凸出，指着那些菜：“这都是说资本主义尾巴，必须都要铲除。” 知青不干了！一个个围过去，“孙德明，你小子敢铲了老子天天往你被窝拉屎！”这是叫沈飞的哈尔滨知青。 “我看你敢？”孙德明拿了铁锹就要下手，知青们一下子将他围起来，也不说话，就看着他，那架势就是你敢铲，我们就跟你拼命！ “这个不许，那个违规，吃饭是不是也不行？干脆大家饿死算了！”有人喊道。 “都消停”老村长出来打圆场，这群小青年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饭要吃，菜也要吃，多吃菜，还省粮食，谁家都有菜地，老祖宗都这么过的，新社会新思想也要吃饭，都散了！” 这是还让种菜，孙德明丑恶的脸扭曲了一下，愤然离开，老村长叹气，他弄不懂那些资产阶级尾巴，但他知道是人就要吃喝。 “以前这人也这样？”冰兰问老知青吕建英。 “以前爱占尖，好表现，听说喜欢看报纸，自从受了表彰才更积极。你看他干活那个玩命法，就连老村长都佩服！”分到冰兰一组的吕建英道。 冰兰觉得这人就是招人恨！ 村子为了能将所有土地利用，一样起早贪黑的干，就是有了拖拉机，面对上千亩的土地，远远不够。牛马骡子一起上，前面耕，后面犁，年龄小的和妇女播种，冰兰等人用锄头将种子掩埋压实。 土地很松软，很多人就是光脚。春播一个月，地里农活算是结束。在知情强烈要求下，村里继续建房，他们很希望迎来第三批知青，有人才有生命力！看看，拖拉机不是用上了吗？康拜因还远吗？ 冰兰和夏雨再次加入砍伐队伍，孙德明梁静要求去。去两个做饭的有必要吗？“她去我就不用去了，我留下建房！”冰兰道。 伐木的人不干：“我看还是小鲁去，山里有狼，小梁同志你真的可以在山里自己做饭吗？” 梁静连忙摇头，张大江建议，还是上次人去，因为有经验。 这次去是开着拖拉机去的，大伙轻车熟路，冰兰看了看那个陷阱，里面烂掉了几个动物尸体，只好填平作废。这次山里没有成熟的松子榛子了，更多的是蘑菇，木耳，雨后一片片的。冰兰采了凉在林子空地，新陷阱很快有了收获。 出来觅食的野猪和狍子闻着香味过来的。大家又过了一顿隐，山里温度低，冰兰将肉挂在树上一条条盐好晾起来。 两个人在林间练功夫众人都看的到，他们更相信那些猎物不是陷阱抓的，而是两个孩子。 很快众人得到证实。六只狼可能是闻到了那味道也来了。过来又看到了人类，伐木的人多，他们不敢靠近，但独身一人的冰兰他们还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六只狼呈包围阵势围拢过来，冰兰早就觉察到了，她飞快爬上树，狼就在树下围着不走。冰兰朝着远处伐木的人高声呼救，几只狼开始撞击那棵不算粗壮的白桦树。闻声赶来的人一看是六只狼，还是吓了一跳。 夏雨跟着冰兰学了大半年了，手上也有力气，拿着柴刀就冲过去，狼放弃了那棵树改攻夏雨。 “大家一起，别让一个孩子对付一群狼！”张大江道. 村里来的小知青 14 他们身上都有柴刀和斧头, 朝着狼也跑过去。冰兰一见赶紧跳下树, 手里的刀朝着一只狼仍过去。这一刀正好砍在狼的腰上。刀的力度很大, 深深陷入狼的身体。 狼翻倒的同时冰兰的脚也过去, 一下子踢断了狼的脖子。一手拔出刀，朝着最近的一头过去。夏雨此时赤手与一头狼滚在一起。刚才的刀被狼撞飞, 夏雨一狠, 竟将扑上来的狼抓住。双手紧紧卡住狼的脖子，身体与狼攀扭在一起。他的双手力气贼大, 咔一声，狼的脖颈折断, 狼一软倒地。 另外四只被村民围打，可惜他们根本没狼灵活, 很快又有人受伤。冰兰怕村民不敌，一道威压朝着四只狼过去，顺势缠上一头，夏雨也对上一头。冰兰喊着“一头别放过，不然他们会引来更多的狼。” 张大江自然明白, 这些人不是没打过猎, 上来狠劲不够一切冲上去就砍, 两头狼几乎在众人乱砍中毙命。 六只狼尸体, 众人看过后畅快大笑！他们居然杀了六只狼！当然忽视有四只是被两孩子杀的。 狼的肉纤维粗糙不好吃，但总归是肉。张大江带着人将狼收拾了，冰兰弄了一些草药给受伤的人清洗上药包扎。 一头狼出肉二三十斤，冰兰捡着脖子肋骨、脊骨、心、肝等处还是炖了一大锅。没想到这群汉子都说好吃, 狼皮又被冰兰挂在树上。不知道附近就它们几只还是别的狼不敢来了，总之冰兰用神识探查了几天都没再有狼过来。 冰兰采了更多的野菜，尤其蕨菜，很新鲜，很嫩。她焯水都挂在树枝上晒起来。灰菜，苋菜，猪毛菜成片的生长。这群人几乎天天吃野菜包子，各种野菜，手里有肉，油水多。张大江讲话：这日子过得都不想回去了。 这天冰兰看到有人骑马过来，有六个人。为首的她认识，刘东星，后面的看着面熟，好像是他哥们。冰兰可不觉得他们是来逛的，那四下寻找的样子估计是在找她。 “刘哥，你们怎么过来了？进山采蘑菇？”冰兰从树林里出来。 “找你”刘东星等人下马，将马栓到树上。 冰兰觉得也是，“那我多做点饭，在这儿吃！” “好啊，有肉没？好久没吃到肉了” “刚好陷阱里抓了一只狍子，你们算是有口福了。等下我再去抓两只山鸡给你们炖蘑菇。” “看你说的容易的！呵呵，我们干啥？” “不需要，等着吃”冰兰放下手里的野菜，朝林子深处去了，一个小时回来带回三只山鸡，一堆山鸡蛋，两只兔子，每只都是一石毙命。冰兰又找回自己的准头，现在打猎都是用石头。 跟来的五人挨个看后连声赞叹，看冰兰更是好奇崇拜。 狍子已经收拾出来泡在大盆，本打算下午炖，这回连同兔子一起炖！冰兰手上干活，问了问他们那边情况。杏树沟的知青跟这边差不多，但是地比这边多。去年烧荒还死在火场两个，那样子很惨。 刘东星黯然，只是简单说了说，冬天也跟着修路了，两边还修的一条，只是没分到一个段等等，说起修路，众人开始诉苦，真的很遭罪，手脚都是冻伤，拉肚子，感冒的多，关节炎的，扭伤砸伤的。 “我觉得你那功夫管用，我好像已经入门了，手上力气比以前大了，干活没那么吃力！我想问那个内功后面是不是还有？要是有了我想继续练。我们去了趟屯子，他们说你们在这里。” “是还有，给你的是入门功法，后面还有三层，练这个的确对身体好，我炖上东西就教你” “他们是我最好的哥们，带他们也是想让你教教他们，我怕我教的有偏差”刘东星道。 “没问题” 东西一炖上，冰兰先将第一层内功心法交给刘东星，随后教那六人拳脚功夫和入门心法。教他们冰兰是有想法的，她和夏雨太弱，需要这种有背景的人。 六个人能骑马过来说明混得很好，他们在林子跟着住了几天，这几天冰兰让他们熟练功夫，熟悉心法，见识用石子打猎。人多胆子大，冰兰想进深山一次，这事要张大江同意。 “我想给大伙弄点肉吃，吃不了分分，平时也没这等机会” “这是好事，不过进去要小心，夏雨就跟你们去，别进太深，里面有熊瞎子，也有老虎” 冰兰也不敢带着他们往深处走，一行整装朝里走了一天的路，冰兰扫视着这一片林子的野兽，居然让她发现了一群獐子。獐子没危险，打他们是最好。 这群人手里的工具就是柴刀和斧头和两把□□，还是张大江提供的。冰兰目标已锁定那些东西就带着他们过去。看到獐子这群人兴奋起来，每人分到目标慢慢包抄过去。可能是听到了动静，獐子竖起耳朵四下看着，微微躁动不安。 响声还是惊动了他们，感觉到危险的动物飞快逃窜，两声枪响的同时，没带枪的都奔向自己的目标。冰兰的两粒石头将两头獐子打倒，上去补上一刀才算结束。夏雨的也被他放到，柴刀深深砍入獐子脖颈。 刘东星的柴刀插进獐子腹部。其余的除了被抢打中的两只一脸懊恼。这很正常，没功夫，没趁手的武器哪能打到猎物？这收获已经不错了。一群大老爷们进山不一定能带回去什么。 看到猎物，那哥几个是非常的羡慕，必须练功夫，就为这口肉也要练。 “我们是自叹不如啊！”戴眼镜的许飞道。 “那就出力抬东西！”刘东星是很激动的，身体的灵敏在刚才绝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六只獐子足够了，回来又是一顿饱餐，已经学到了想学的，“我们就要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们能办的一定尽力！”刘东星道。 “是啊，小妹妹，你们可别客气！”小胖子孙庆东道。 “不客气，绝对不客气，这些皮你们能不能找人硝了？狼皮和獐子的给我们一半就行，兔子皮都给我拿来，攒多了做皮袄”冰兰道。她和夏雨的四张狼皮打算硝好了给老村长一张，人情多少要走动走动。 “我们都有羊羔皮的大衣，皮子都给你们我不要。” “好！” 刘东星想带一些猎物回去，出来时间长了，回去总要交待一下。“你看能不能再给我们弄点东西，回去给村里挡挡口？” 冰兰一巡视，笑了，还真有不长眼的过来了，两头大野猪和一群小野猪哼哧哼哧正在河边喝水。“那边好象有野猪的声音，我们过去看看” “我怎么听不到？” “等你将内功心法练好了耳朵就好用了。” 冰兰弄了几个玉米饼子过去，离老远开始一个个仍，方向陷阱。最后一个扔进了陷阱内。野猪闻着香味抢着玉米饼，小猪们更是跑得欢实。 最前的小猪一下子跳进陷阱里，两头大的看到孩子进了陷阱围在边上嚎叫。冰兰的大石头砸过去，一头大猪也进了陷阱，剩下一头风一般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吓得众人都爬上树，大野猪可不是玩的，冰兰手里的石头朝着野猪一下一下砸下去，没死的野猪更加疯狂，一头朝着冰兰的树就撞过去。大树摇晃着，发出咔声，仿佛就要断裂。 “小丫头，要不要紧？”刘东星问。 “没事，我再给他几下” 野猪再次发起进攻，这次冰兰朝着它的脑门就是一下，奔跑的野猪终于倒地。众人下来，好家伙这得二三百斤了！那几只小的还在坑边叫，小的就好对付了。 六个人带着一头大的三只小的算是凯旋而归。 伐木的人回来又闻到了肉香。看着树上又多了一条条肉，才知道他们打了野猪。有的吃，有的拿，张大江笑得更是开心，直道冬天砍柴还要带两人。 木料开始往回运了，也意味着伐木快到了尾声。冰兰的野菜积攒了很多，还有那些肉。最后大家每人分了两条，再给村长大队长的，这些都是张大江操持。冰兰请张大江将她和夏雨的干肉、蘑菇、干菜先放进他家地窖，如果带回去不给知青肯定不行。给了，某些人吃了还不定搞点啥事？ 她想给她爸妈寄过去一些，张大江很理解：“放心，啥时候要了就去拿。我们知道能吃到肉是沾了你们的光，我们都记着呢！” 冰兰这才放心了，临走抓了几只山鸡，此时正是山鸡下蛋的时候，她想找多少都有。冰兰带着夏雨去找鸡蛋，回来带回两小筐。煮熟了给大伙分分，剩下的拿回去算是对宿舍人的安慰。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在他俩看来，能进山就是来消遣的。 真是说什么有什么，建房打算分散一下拥挤的屋子，给新人做准备，这屋子还没建起来新人就来了。 两人一回来就看到知青点前坐了坐着几个陌生人。夏雨看到里面一人顿时脸一沉，拳头紧握，将东西给冰兰朝着那人就过去。 众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夏雨举起拳头就朝那人猛打数下，那人一个劣斜就跌倒在地。夏雨骑到那人身上继续打。 “干什么？你疯了？干啥打我哥？快住手！救命啊！”梁静正与梁亮说话没想到夏雨上来就打人。惊惧之下忙去拉扯夏雨喊救命。 “我打的就是他！”夏雨又是几下，冰兰看着差不多了，打架可以，但不能出人命。 “好了别打了！”冰兰一下子拉起夏雨，周围明白过来的才上去拉架。 梁亮这才被人拉起来，脸上身上已经是一块块青紫，梁亮用力睁开眼睛，镇定自己，喘着大气看夏雨：“你为啥打人？你们去叫民兵，把这人绑起来！” 村里来的小知青 15 “我为啥打你？因为你害死了我妈！”夏雨眼睛红着, 就是一只困兽, 还想挣扎着去揍那丫的。 “你妈谁啊？谁害死你妈了？你有什么证据我害死你妈了？空口白牙就诬陷好人是不？你他妈的□□孩敢打我？”梁亮突然挣脱拉他的人朝着夏雨就踢去。 冰兰随手一带，将他的脚让过去, “咋的还想打？你不就是专门往死整人的红小兵梁亮吗？怎么整死的人太多是不是？像你这样的人哪会记得因你而冤死的人？如果你不该打那些因你死去或伤残的人去找谁？你可知道里面有多少是都是无辜的？” 众人都看梁亮, 梁静在一旁告诉他打他的是夏雨，其实他们认识, 只是夏雨一年来变化很多，一时没想起来。 梁亮一声冷笑：“原来是你们！你妈死了那是畏罪自杀！怎么你们还想报仇？我给你们机会！来！老子让你打！今天你不把老子打死你孬种！”梁亮这两三年见识不少，跟某些人也学了一些手段。 就这些喊打喊杀喊报仇的，借他们一个胆也不敢。真让他们杀一个个就是怂包！果然, 夏雨迟疑了，杀人他没干过，不杀心里气难消。 冰兰过去朝着他脸上就是两巴掌！“这是为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打的, 判谁死刑那是国家死法机关的事，你觉得自己该死就去自首, 就说你抓了很多为人师表的人，抓了很多技术人才, 你在大冬天给他们破冰水，泼粪汤，你侮辱他们，打他们，精神上折磨他们，让他们羞愤，让他们活不下去, 只能去死，只有死对他们才是解脱。你去说啊！有胆子你去说！” 围过来的人都听见了，也知道那是事实，曾经的他们也干过。那些事牛鬼蛇神，是要打倒的，他们没错。 “他们是走资派，是臭老九，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应该对敌人想秋风扫落叶。鲁冰兰，你可是黑五类，还有你，夏雨，你们俩将是我们批判的对象，我们没动你们，你们倒是张狂了？”孙德明冷笑着过来。 “哼！你们说的那些人曾经就是你们的师长，他们全心教导你们，教你们文化知识，没想到却教出一群是非不分的白眼狼了！敌人？你们知道什么事敌人吗？你们告诉我，他们除了教书可做了什么坏事？”冰兰直视着那些人，那些思想已经极端的人。 “怎么都很闲吗？房子还盖不？地里的草都长出来了，明天都去锄草！”老村长被喊过来。 知青们一看忙散去，冰兰就要带着下雨走，孙德明不干了，梁亮更不干。他怎么能白挨打？这事没完？ “你们还想怎么着？没完了？年轻人打打闹闹常有的事，就为这点事还要弄个你死我活？到屯子都是一样的同志，我们以生产为主。”老村长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叫他的人大只说了一下。他可不想让村子乱起来，斗什么？有那精神头还不如多种几亩地，多干一点活。这事不能起来，那就必须压下去！ “老村长，你是老革命，一定要坚定立场，将革命事业进行到底！这两人不能放过。”梁亮道。 “不放过想干啥？他们刚从山里出来，给你们伐了建屋的木料，我不管谁是什么，只要干活，表现好，在我眼里就是革命好同志。”老村长背着手走了，临走喊了一句：“赶紧去干活，不然今天没公分！” 三个人对着两个，相互瞪着对方。冰兰一拉夏雨：“夏雨，我们走，先放东西去。”见两人进各自宿舍，王秀文和胡小英跟进去。 剩下三人盯着两人背影，梁亮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难道自己被揍成这样就算完了？ “哥，不能放过他们，这两人太嚣张！”梁静咬牙切齿恨道。 “先等等，找机会再说”孙德明道。 冰兰将行礼放下，看是王秀文两人进来笑笑：“真是回来就没好事！那个梁亮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周了！一来那三个就搞在一起，这几天还要建什么学习班，这不老村长说房子要紧，再不盖就要雨季了，晚上都是挑灯夜战，弄得那三还没时间。这是想抓你们做做典型，嗨！夏雨太冲动了，正好往枪口上撞！” “没关系，我们不怕！秀文姐，我弄了一些山鸡蛋，都是熟的，这个我交给你，你私下给几个人就行了，不然你们偷着吃了，我可不想便宜了某些人，吃我的还恨着我！”冰兰将一兜鸡蛋给了王秀文。 “你呢？留了吗？” “哪能不留？放心好了，我们在外面几乎天天能吃山鸡蛋” 听冰兰这样说，王秀文拿出几个给胡小英，剩余的先藏起来。 “冰兰姐，村长爷爷叫你们去他家”小丫跑过来叫他们。 “谢谢小丫，我们这就去” 不用猜就知道老村长要叮嘱他们什么。 冰兰背了个挎包，那边叫上夏雨，两人拐了个弯，到了高敏家门口将十几个山鸡蛋交给小丫：“快进去，别让别人看到。” “谢谢姐姐！”小丫宝贝似地抱着跑进家门。 两人这才朝着村长家走，冰兰叹口气：“你太冲动了，记住，就是有仇也学会隐藏。你这一下就将自己暴露出来，还来个针锋相对，要不是村长和稀泥这事绝对大了。仇恨是记在心里的，不是说出来的！要伺机而动，一击必中，长点脑子！” 夏雨打了人，出了口气脑子也清醒了，“我以后会记住，仇恨记在心里，一击必杀！” “以后出去小心点，尽量别一个人，这三人绝对的不友善，他们一定会报复回来。” “我知道了”夏雨事后一样想到了后果，不过打了梁亮自己心里痛快，就是受到惩罚他也认了！唯一担心的就是怕影响到冰兰。 两人一进去，村长的媳妇正忙着做饭，院子里还跑着几个小孩子。 “婶子” “你们来了，你叔在屋里呢！” 冰兰应着，将挎包里的山鸡蛋拿出给女人，“我在山上找的，都煮熟了” “你们留着吃呗！刚才大江还送了好几条子肉，听说都是你们弄的，真是好孩子！”女人笑着还是接过来，山鸡蛋孩子们最是喜欢。 “我们还留着呢！婶子你忙，我们去找村长叔。” “去！去！中午就在家吃！” 老村长先是一顿批评夏雨的冲动，随后道：“你们俩都是好孩子，我也相信你们的父母都是好人，不然也教育不出你们这样懂事的孩子。眼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看不懂，庄稼人就是想多种地，多打粮。在屯子我不会让他们胡闹，要闹去外面。 你们俩以后老实干活，别惹事，谁要找你们麻烦我们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尤其夏雨，不要再动手打人了，人打坏了，打死了，你能得好吗？真送你去监狱，这辈子了就毁了！” “知道了村长叔，我已经知道刚才是我冲动，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夏雨低头认错。冰兰连生保证再道谢，老头绝对是为他们好，他们不能不知好歹。 回去知青们也开始忙做饭，费事的不会，蒸窝窝，拌野菜，菜汤之类的都会。因为分了组，几个人的饭菜很好做，眼下天天在附近干活，又不用带干粮。 天热大伙就在外面弄了一个凉棚钉了两个长条桌在外面吃。吃饭的时候冰兰看到两个陌生面孔，原来是新来的。只是没住在宿舍，暂时住在社员家。 新房子建在侧面，两处房子形成一个直角，中间留了空间，正好把那个三角围起来留着放柴。他们临时搭建的灶房占了另一边，这样整座院子已经呈U形了。听说以后会将院子圈起来，这样会安全。虽然很少有狼进村，也不是没有过。家家一般都要用土坯和木棒将自己家做了围栏。 建房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下午冰兰就跟着去地里除草。近处都回来，听说等两天就要去更远的地里，温度升高，地里庄稼进入锄草期。而且一天比一天要热，正午的太阳很毒辣。所以没几天除草的人们开始起早贪黑了。 冰兰再次尝到了凌晨两点起床，晚上□□点回来的滋味。唯一一个好处就是中午休息一下，尤其负责做饭的，早早的可以不用干活，而是做饭。 田地离着屯子远的有二十几里路，老村长发话，带着粮食和锅灶去地头做。大伙感觉又回到了大锅饭时代。人到哪儿，锅到哪儿，梁亮还想讲几句，老村长和大队长同时发了话：“小梁啊，你的精神可嘉，可是大伙可都是夜里起来的，尤其拉家带口的，回去还要带孩子照顾老人，他们一天能睡上三四个钟头就不错。这人长期缺觉谁也受不了，中午啊就让大伙歇会儿，你们要是睡不着可以再去锄一垄” 社员根本不听梁亮说什么，倒头就在垄沟睡着了，看着一个个盖着草帽打着鼾声，梁亮笑笑，转身与一两个爱慕者探讨人生哲理去了。 妈的！脑残的总有，冰兰朝着梁亮身上弹去一滴灵果的汁液，这绝对能使附近的蛇鼠虫疯狂。 灵果的汁液快速散布在空气中，很快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耳朵好用的听到不对起来寻找声音方向。 “蛇！快起来！怎么来了好几条蛇！”有人喊道。一听蛇，躺着的都起来了，地里蛇多，一般有人吸烟不会爬过来。 “土球子！”有人惊叫，土球子可是有毒的。 “又来了！好多蛇！还有老鼠！” 玉米地里窜动着，人们看到了更多的东西，黄鼠狼，兔子，老鼠，蛇，蚂蚁，鸟雀，山鸡等等。 “快离开！该不会地震！“冰兰拉着王秀文喊上夏雨等人等就朝远处跑。 “地震？”动物异常，肯定不对，呼啦啦人们都精神了，朝着远处跑。 他们跑，动物们跟着追，有人喊分散开，分开后一目了然，动物们追的目标很快确定了。就是那三个！ 村里来的小知青 16 “他们该不会招惹了什么仙家了？”有人一看没动物追过来站住看向那三人奔跑的方向。 老村长看到他们跑过后折了一片的玉米地就是心疼：“快喊着让他们出去！” “喂！你们三个别在地里跑了！玉米都让你们糟蹋了！” 这一喊孙德明又奔着这群人过来。 “哥, 德明, 等等我！”梁静跟不上拼命跑着哭喊。那俩怎么管她？梁静哭着哭着不哭了，她发现那些东西根本没理她，而是朝着那俩追去。孙德明很快也发现了什么, 与梁亮分开拐了一个方向。那些东西依旧朝着梁亮追去，孙德明大口喘气, 回头去找梁静。 “他们怎么都去追我哥？”梁静不理解。 “不知道”孙德明依旧喘气, 刚才跑的太累了！起来朝着梁亮方向看去, 围上他的已经一团了。梁亮扑打了, 老村长怕出人命, 让张大江带人去看。 那些动物如疯了一般朝着梁亮身上扑，“是不是他身上有啥？” “小梁！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先把衣服脱了！”老村长喊道。 梁亮身上已经纠缠了太多东西，但他还有理智，听到喊声将自己的上衣脱掉扔出去。随着衣服的抛出，那些动物朝着衣服扑过去。 果然衣服里有什么，众人都明白了, 那边梁亮用最后的力气将自己脱了个精光，躺在地上。胆大的村民慢慢过去将他拉离现场，“这身上该不是被蛇咬了！”梁亮身上几处都肿胀起来，有的地方已经发黑紫了。 “先救人！快去找蛇地钱，应该是被毒蛇咬了！” 众人七手八脚吸毒的吸毒, 找药的找药。冰兰不想弄死他，跟着一起去找草药，在捣烂的草药里加了解毒的成份。 紧急救治后, 梁亮被人送去了公社卫生院。那一团各种动物还在争抢着那件衣服，人们都猜梁亮身上的衣服到底有什么？ 那群动物一直停在那里，人们隐约还看到了狐狸，狼等物，那一片喧闹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消停。 这一天大伙回去的都很早，梁静一直闷闷不乐，担心着送去卫生院的梁亮。今天这事太奇怪，所以这晚的话题都在这上面。 更多的猜想是梁亮招惹了什么，第二天众人过去看那里的时候，只看到一些动物的尸体和血迹，一堆碎衣服片子。 有了这事老村长再三强调大山有灵，动物有灵，不要去招惹他们。如果昨天不是人多救助及时，说不定梁亮就会被拆了。 谁听了都会害怕，有些人自动离着梁静都远远的。 夏雨开心的不得了：“报应！这就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 “所以啊，这人啊还是做好事活着踏实！”冰兰补上一句。 梁亮住了两天医院才回来，听说救得及时，人没啥事。回来的梁亮可能受到了点刺激，一直沉默着，恍惚着，就是干活都心不在焉。除草常锄掉玉米苗，弄的社员一个劲抱怨。 锄草的活计持续了一个月，小沟屯终于将一千多亩地收拾了一遍。老村长发愁秋收那么多地怎么收？玉米肯定人工，如果有收割机能将麦子收了就好了！ 离着秋收还有两月，知青的新房终于盖起来了，新房用石灰水粉刷后焕然一新。大炕搭上烧了几天就能搬家。屋子一样分成两间，男人们全部搬了过去。女知青也分开了，按屋子大小分成两屋，众人欢呼着，从新规划了自己的领地。冰兰依旧占着原来的位置，只是将被褥拉开一些。睡觉再也不怕一翻身撞到了什么。 梁亮好像恢复了失去的斗志，他与孙德明去找老村长，既然农闲了，是不是应该将学习抓起来。 “村上首要的任务是怎么能买一台收割机，学习固然好，但是地里的庄稼收不上来那才叫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和人民！我去公社又领了一份修路的任务。我看大家经历充沛，希望你们在修路中好好表现” “我建议组建一个临时团支部，我们都是团员，自然带头工作！”梁亮拍着胸脯保证。 “这个村委支持！做好思想工作，争取提早完工！”老村长道。 这次承包的不多，五公里挖路基，夏季土质疏松，好挖。而且填路基不需要他们。工作地点在公社附近。 又要修路！冰兰实在不想去，不就是缺钱吗？“村长叔，咱们村子不就是想弄钱买收割机吗？” “买收割机是一个原因，修路都有任务，这次不去冬天也要去。我知道大家伙冬天去修路遭罪，想着还不如夏天去。”老村长道。 冰兰唉叹一声，只好准备着出发。这年头工程特别多，不是水利就是公路，总之是没完没了，而且是靠人工。当然也多亏了那些年修出来的工程，至今很多都在用。 孙德明和梁亮弄了个临时团支部，两人还带了个红袖章，两人正在鼓动宣传演讲的时候被公社革委会的田主任看上了，一通表彰夸奖，两人就成了上面任命的团支部书记和抓革命促生产的积极分子。 两人如同得了尚方宝剑，早一个会，晚一个会。俨然成了小沟屯的最高指挥长。 这次带队的是大队长曹广利，他没老村长底气足，公社革委会捧着那俩人，他只得迁就着。 “我说大队长同志，孙德明和梁亮算咋回事？咱们是来干活的？还是来逛街的？”高敏丈夫王铁霖道。 “当然干活的，这还用问吗？”曹广利道。 “你看他们是干活的样子吗？咋的我们还要供起几个祖宗不成？眼里没闲人，却看不到自己！我建议回去评工分！”评工分就是拿多少公分大伙评判，干多了一天按十分算，干少了肯定要低于十分，不干就是零分。这关系到最后分红，分粮，工分多少对每个人都很重要。 “我会找他们谈” “还有那俩做饭的，会不会做？那饭能吃吗？累了一天大伙还吃不饱，吃不饱有力气干活吗？” 做饭的是梁静和其余两个姑娘，说是身体不好，照顾照顾。年纪轻轻身体有啥毛病？还不是不想挖路基。 “我会一块说的”曹广利不是不想说，而是他说不过，他本着只要完成任务，苦点累点没啥的态度容忍着，那些外地来的知青说的他不太懂，也不太明白。曹广利与两人的谈心照样没成果，稀里糊涂就被两人结束了谈话。 曹广利很郁闷，觉得这些城里人就是狡猾，自己总是不知不觉被绕进去。 凌晨三点，小沟屯的帐篷外再次响起梁亮的高音喇叭声“同志们，天快亮了！我们的战斗也要打响！为了完成党交给我们的任务，现在都起床！拿起你们的武器，向前面的阵地出发！我给大家五分钟，五分钟还没到现场的一律扣工分！同志们，太阳就要出来了——” “还让人活不活！”睁开眼的知青和社会咒骂着，想到天天辛苦再拿不到公分心不甘，只得起来。每天早上都是先干一阵子再回来吃饭，于是没有人洗漱就拿着铁锹出去了。 两人一个个点过名，看着人到齐了开始重复一次次演讲，最后一个人留下看着，一个人回去睡觉。看着这俩人越来越嚣张别人不是没意见，可是有公社革委会撑腰，宋梅和李向前又不是喜欢挑事的，不平不愤都慢慢平息了。 也许这就是国人某种性格，没有逼迫到一定程度，血性根本激发不出来。夏雨表现的很平静，如果别人能忍受，他更能。他记着冰兰说的，一击必中，他一个人力量太小，总有一天会有人受不了。 生产队还给中午午休时间，这俩睡醒了竟盯着这些人。冰兰扫视一下就知道这两货的勾当。开始还真回去补觉，后来孙德明摸到梁静被窝两人就干了苟且勾当。冰兰暗骂了一句狗男女。随后更有意思了，孙德明和梁亮威逼利诱那俩女知青后都有了那事。 梁静知道后闹腾，随后被两男人劝服了，还真是奇葩！更奇葩的是，他们为了怕女知青怀孕不得不做防护。可如今社会那套很难弄到，好不容易弄到两个本来一次性的变成了N次的了。真是！真是！冰兰恨不得变成蜜蜂用蜂针给扎破了，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收场！ 某日还真让冰兰得手了，两人用完肯定要洗出来凉在某处。这两人没事就去公社汇报工作，三个女的胆子大了，不干活就睡觉。找机会过去用针捅几个洞还是很容易办到。至于有什么后果只能等着看。 这群人就这样忍受着，喇叭一响就要起来干活，大夏天的太阳非常毒辣，人们缺觉，又干重体力劳动，耳边再响着那讨厌的声音。一天下来都是晕晕乎乎的。没有精神哪有体力？路基天天挖，但是成绩却是很慢很慢。 雨季的到来给施工增加了难度，松软的土地变得泥泞不堪，人们挖一锹就是连泥带水，沉不说，还不好甩掉。挖路基的不好干，做饭的出去打水也不好走。三个女人干脆就近取水，用河沟里的水给大伙做饭。 饭菜带着一股泥腥味，让人难以下咽。“我说你们三用的啥水给我们做饭？我咋吃着一股臭味？”终于有人咽不下了说了话。 “河里的水啊，每天咱们不都吃吗？这两天下雨估计溜进去的泥土多了。你们先将就一下，等两天就好”说话的是新来的女知青范晓媛，说话那眼神分明心虚。 “社员下地干活哪个没喝过沟子里的水？当年革命战士哪个没喝过泥坑的水？怎么现在我们就喝不得了？”孙德明站出来看着那人，也扫视着众人。 那就喝！累啊！饿啊！还管什么臭不臭？冰兰拿了几个窝窝，转瞬换成了自己做的。吃饭的时候她和夏雨、王秀文姐弟、郭宝君等人围在一起吃，王秀义喝了一口粥便吐了出去。 村里来的小知青 17 窝窝却觉得十分香甜, 干脆吃窝窝喝自己水壶的水。不管多晚，冰兰一定会烧热水将几个人的水壶灌满。大家差不多，都知道喝生水会拉肚子。 这两天因为下雨的缘故, 木柴短缺，吃完饭大伙再烧水梁静却不让大家烧了, 柴不够。 “柴不够怎么不去拉？你们俩个大领导竟然让柴短缺了？水我们一定要烧。”王铁霖终于忍不住发话了。这两天儿子着凉, 加上又累又不得休息，有些拉肚子，他不敢让儿子再喝生水了，就怕引起痢疾。 “你们烧水可以，晚上饭没有，大伙一起饿肚子！”孙德明道。 “队长, 你说这水让我们烧不烧？”王铁霖改问曹广利。 “这个，眼下情况特殊, 我们下地也不是没喝过水坑的水，还是先紧着做饭，紧着做饭！”曹广利尴尬地说完，对梁亮道：“我看应该去公社问问，能不能给咱们解决一两天的木柴, 这路晒一两天咱们回去拉。” “我们这就去公社找田主任汇报情况, 你们上工！。” 不烧水只能去河里打生水，夏天的河水虫子很多，而且浑浊。冰兰不想说的是上游还有人在干活，赃物少不得进了河水, 这水真的不能喝。 冰兰和夏雨拎着几个水壶刚要去远处打水，那边梁亮就喊上了：“你们俩要去哪？” “打水！” “河里水多的是你们跑哪儿去？是不是借机偷懒？” “河里的水太脏了，我们去林子那条河打水” “哪来的矫情！都给我去上工！” “我怎么觉得我们成了奴隶了？”夏雨道。 “不会很久，大家都憋着劲呢！机会总会有的。” “我盼着这一天的尽早到来！”两人笑起来。 这天大家带的水都是河水，不喝？烈日当头，挥汗如雨，身体缺水缺的厉害，人们恨不得将一壶水都灌进肚子才解渴。 下午王晓勇脸色潮红，额头滚烫，腿脚打晃，王铁霖将儿子扶到一边问大伙谁带药了？退烧的和拉肚子的。 “铁林啊，晓勇应该送卫生院看看，我看这孩子烧的厉害，赶紧！别耽搁了！” “好，我送他去！”看儿子实在难受，王铁霖一哈腰将儿子背起来看看四周，那两匹马被那两人骑走了，他们离着公社近也有几里地。 “多去几个人，大家轮流背！” “我的肚子也很难受，刚才就拉了，是不是也得了痢疾？”有人道。 “我也是，肚子一阵阵搅着疼” 先后有十几个都说拉肚子了， “队长，我看让身体不适的都跟去，痢疾也会拉死人的，早发现，早治疗，别耽误事。”王铁霖道。 “好！谁还难受，一起跟过去，剩下的接着干！”曹广利终于发话了。 呼啦啦，又出来十几个，这些人一走，曹广利指挥着人继续干活。肚子一阵阵绞痛，不行了，他也要拉了！ 再说王晓勇，头晕来越迷糊，被他爸背着一颠簸哇一声吐出来。王铁霖忙将儿子放下看个究竟，“晓勇，晓勇！”此时的王晓勇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王铁霖大惊，连声叫着儿子。 “我看找辆车，这样跑怕是来不及” “前面是前营子的工地，我去看看他们马车在不在” 王铁霖背起儿子就跑，有两人跑着去找车。 “都怪那两王八蛋，要是马在这时候估计都到卫生院了！” “你们先走，我憋不住了！” 众人咒骂着那俩混蛋，又要忍受着肚子疼痛。找车的人很快赶着马车追上人群，捡着重的放在车上急赶着往公社去。 一行人在半路上终于遇到了两个慢悠悠回来的人。“干什么去？你们这是罢工不成？” “我儿子病了，我们必须去卫生院”王铁霖道。 “谁批准你们的？” “大队长” “胡扯！大队长能让你们都过来？你儿子病了，你们呢？难道一个个全病了？你们这是集体罢工！”梁亮指着后面稀稀拉拉一长队人道。 “我们都拉肚子，我也发烧了，咋的还不叫人看病了？” “一个两个我信你们，二三十个骗鬼吗？都回去干活！晚上开会，传到最高精神！” “让开，我儿子已经昏迷了！” “不说清楚谁也别走！” 王铁霖看着还在昏迷的儿子一甩鞭子赶着马车冲过去，“屁！再耽搁儿子快没命了！” “你想干啥？给我站住！”梁亮怕与马车撞一起忙让开道路，朝着马车喊，看到那些人跟在后面跑朝着一人就是一鞭子，那人身上顿时出现一道冒血丝的鞭痕。 “你他吗的再抽一下试试？”汉子大怒。 “擅自离岗我不光要抽你，回去还要批判你！”梁亮现在胆子大，有公社革委会撑腰他还怕啥？以前恶行再现。 汉子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梁亮就砸去，梁亮一闪身没躲过去，胳膊被砸了一下。最近的一个汉子一把将梁亮拉下马翻身上去：“娘的，老子肚子疼得厉害！”说完打马就跑。 “你也下来，马我们用了！”另一人对孙德明道。 孙德明一看那些人一个个用不善的目光盯着他忙下马，随后两个汉子骑上去朝前跑。后面稀稀拉拉的追着，谁也不看他们。 “走！去公社找田主任要人，将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梁亮咬牙道。 两人阴沉着脸往回返，这事必须解决，不然以后谁还听他们的？ 工地陆续还有人出现发热拉稀现象，“要不要跟着凑个热闹？”冰兰问夏雨。 “当然要，有什么办法？” “给你吃点东西” “好啊，最好人再多点，这次必须将他们弄下来。” 那就来个集体中毒！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些人都没回来，就连孙德明和梁亮也没回来。三个女人做了窝窝和菜汤，菜是野菜，里面倒是不少，这个季节野外想找点野菜是很多的。 大家好像都心不在焉，拉肚子的更是没什么精神。晚饭后还应该继续干活，可是所有人都不想动，依旧坐在那里。 “你们怎么还待着？都不要干活了？”梁静一看没人干活朝众人喊道，眼睛更是瞟向冰兰夏雨等人。 “我身体不舒服” “我也是” “我说姑娘，要是能烧水就让我们喝点热水，这胃里嘴里就是一股泥汤子味。老村长早就叮嘱，在外面要喝烧开的水，公社的卫生员去屯子里不也这样说吗？” “这柴也就够明天做饭的了，谁也不能动”梁静道。 “你们那几天要是省着用咱们哪会缺柴？”有人嘀咕着，这几个人为了不用每次都生火，灶上是一直没熄火。烧的多储备的自然不够。 “说别的没用，我可都看着了，回头我就跟我哥他们说你们偷懒，扣工分！”三人甩手就去了自己的帐篷。 “呸！什么玩意！” 哇！有人一阵阵恶心，忍不住吐起来。 “我也恶心！” 大家刚坐了不久就接二连三吐起来，而且肚子跟着一阵阵疼，有的上吐下泻。 冰兰和夏雨自然也没幸免，“我们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冰兰这样一说大伙相互一看，统一下了结论：食物中毒了！ “怎么办？队长你说怎么办？我难受！” “我也难受！”曹广利回答的有气无力。 “去卫生院，队长！”白天身体本来不好的加上刚才一折腾有气无力道。 “对！快去卫生院！”李向前、宋梅、王秀文三人对曹广利道。曹广利忙点头，他也要去卫生院，他拉的快要走不动了。还很精神的李向前招呼大家扶着那些弱的赶紧去卫生院。 “谁还有神经，先去卫生院通知一下，尽量让他们派人过来，我怕走过去会误事。”李向前道。 “我和夏雨去，我们还能跑，刚才我只吃了一个窝窝几口菜汤，要是食物中毒估计是野菜里有问题。”帮了忙道。 “好，就拜托你们了，要快点！能找到车最好”曹广利觉得自己肠子都拧在了一起。 冰兰和夏雨捂着肚子，他们只是吐了，将吃下去的东西几乎都吐出来，但肚子依旧疼。 “你放了什么？”夏雨问。 “野生地，野生地吃了会导致吐、泄，头晕，量大会昏迷，但不会致死。他们本来就有些痢疾，我只是加重了他们的状况” “这回我见到他们一定往死里揍！” “记住别出人命，出人命事就大了，咱们先给他们一些教训，以后别再让他们张狂就行，最好弄走他们！” 两人几乎是跑去卫生院的，医生已经下班，只剩下值班的大夫。 “大夫，救命！”两人气喘吁吁跑进值班室。 “怎么了？慢点说” “我们是小沟屯的，再前面修路，白天有一批人不是来了吗？晚上吃完饭我们都上吐下泻，还有头晕的，很多人，一百多人都这样” “你们晚上吃了什么？” “玉米窝窝，叶菜汤，河里的生水” “这可能是食物中毒或急性痢疾，人呢？”医生判断。 “路上，半路上，有很多已经走不过来了，我们先跑来报信！” “怎么没车吗？”医生忙找药，打电话联系院长。 “没有，本来有，马被别人骑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医生，我们白天来的人怎么样了？”冰兰问。 “昏迷的那个男孩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被隔离着，我们怀疑是出血热，结果还要等明天，其余的都留院了。对了，还有两个男知青带了革委会的人过来了，正在隔壁病房看着他们。真是——！” 医生不想说了，都病成这样还要追究什么擅离职守！如果是鼠疫更是不得了。医生问他们吃的什么野菜，都做成汤了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久外面就传来脚步声，是卫生院院长来了，一百多人中毒毕竟是大事，“我已经向公社汇报了，他们马上过来车去接人。小刘，你马上组织人准备抢救” “好，院长，这俩是先跑来报信的孩子，具体的你问他们，我先去准备” 两人肚子一阵绞痛，院长让他们躺下检查后道：“可能是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不过你们都吐出来就好，现在反应的是余毒，还能坚持不？” “能” “咱们跟车去接人” 村里来的小知青 18 几辆车一起出动, 半路上将那群人接进卫生院。有的人因脱水严重陷入半昏迷。卫生院立刻忙碌起来，冰兰与宋梅李向前等人凑一起嘀咕起来。如果得了出血热那就麻烦了，以现在医疗条件, 死亡率估计要高于百分之三四十。 冰兰没有危言耸听，他们将王铁霖和曹广利叫来再次将事情严重性说了一下。王铁霖一听又是担心害怕又是愤恨。儿子这样就是拜这些人所赐, 绝对是因为河水吃食上引起的。别人一样后怕，必须铲除这几个人！ 几个人分头找人说着计划，除害, 没有谁不愿意, 为了自己的小命必须的。人们找到了还在睡觉的孙德明和梁亮，还有几个带着袖章的陌生人。 “你们怎么都来了？谁允许你们来的？”两人起来一看都是小沟子的人立刻变了脸。 “我们都快没命了为啥不能来？” “我们在外面累死累活你们倒好, 到这儿躲清闲了！马呢？你们为啥把马骑出来不回去？知不知道就因为没有马, 我们差点死在半路！” “什么死不死的？你们一个个站在这儿吓唬谁呢？都给我回滚回去！”梁亮的流氓劲头又上来了。 “我们绝不回去！” “说什么？谁说的？站出来！正好咱们缺个典型, 你们一个个想造反不成？” “造反？我们都快没命了你还想给我门口个大帽子！妈的！今天老子就揍你出出气！”人群里不知道谁喊道。 “揍他！以后我们不用听他们的了！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他们比地主恶霸还要狠毒！” 不知道谁第一个出的手，人群一窝蜂上去将来那个人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揍。 乡里的红小兵一看就拿棍子朝人群抽，这下更激起民愤, 很快那几个就被围起来的人打倒在地。那间屋子立刻挤满了人, 里面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和救命声。 赶来的公社书记, 乡长带着人将他们拉开才算结束了这场打斗。几个人早被揍成胖猪，孙德明和梁亮根本起不来了。 “都还有精神打架看来是没事了？那就都给我抓起来”革委会田主任也到了。 “为啥打架？到底怎么回事？”乡长问道。 李向前站出来道：“我们小沟屯修路队今天多人得了痢疾, 白天还有一个送来就昏迷了, 医生怀疑出血热。今晚我们全部上吐下泻，头晕目眩。已经有几个人昏迷了，我们怀疑不是也得了出血热就是中毒了。这俩人不但不让我们看病还说要批.斗我们, 辛辛苦苦从早上三点干到晚上十点，还动不动扣我们工分，不让我们烧开水，有病更不让看医生。 乡长，我们也是爹娘生，父母养，也是新中国的好青年，为什么连看病的权利都没有，难道一定要让我们都病死了才甘心？就是旧社会恶霸地主也没这么凶残的？” 李向前说的声情并茂，很多人想到自己受的苦就掉下泪。“乡长，我们还算不算人？怎么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吗？” “乡长，这俩人天天拿着鸡毛当令箭，对我们大呼小喝，我们革命队伍啥时候允许这样的人嚣张跋扈？” 人群嗡嗡的声讨着这俩人，因为腹痛慢慢都蹲下或跪地，头晕的被人扶着。 “先救人！”乡长一听便明白个七大八！看了眼田主任，这俩人一定又是他扶持起来的。 集体生病或中毒就是恶□□件，事情是一定要追究的。王铁霖一天积压在胸口的气还没出来，儿子差点就没命，刚才他根本没挤上去打这俩王八蛋。 这回人群一松，他过去又朝着那俩踢了几脚：“就因为你们，我儿子就要没命了！他要死了我也不活了！死前也要拉上你们！你们整天嘴里喊着革命革命！呸！你们俩也就会在女人身上革命！领导，我检举这俩人有作风问题，他们与另外三名女知青关系不清楚。” 这是冰兰私下找王铁霖说的，想来想去他说合适。 “你说的要是真的我就去检举”王铁霖是恨透了他们。 “保证是真的，我一个小姑娘没办法说这种事” 王铁霖相信，他早就有怀疑，怀疑的也不是他一个。 本来孙德明两个还想要努力挣扎着起来让田主任帮他们讨回公道，被王铁霖揭穿这层心中慌起来。乡长那是啥眼神：“这俩人送去派出所，让他们核实一下，顺便查一下中毒事件，是不是有人蓄意！”蓄意投毒事情就大了去了！所有人谁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 众人得到了想要的，被扶坐在椅子上等着救治。事情属于突发，判断为中毒和痢疾，每人先吃了药片，一会儿就有人送来开水，很多人身体缺水，多喝水可以缓解一下缺水症状。 医生紧着症状严重的，不太严重的只好忍耐。食堂又熬了小米绿豆粥给大伙。一夜的折腾，冰兰等人轻的几乎就没事了。夏雨骑着马回村将老村长接来，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村长一听就着急了，开着村里的拖拉机带着人就跑来。 高敏一来就跑去看儿子，王晓勇瘦的脱了形，高敏大哭，随后就打丈夫：“你就这样带儿子的？好好的儿子交给你差点丢了命！你陪我儿子！” 王铁霖愧疚，儿子果然是出血热，他任由媳妇打着，冰兰等人上前劝慰才慢慢消停。输了200毫升血的王晓勇已经醒了，早上喝了小米粥有了些精神，也劝着他妈消气：“不怨爸爸，都是那几个坏人！” 高敏恨得牙痒痒，半路上夏雨大致说了事情，高敏自然知道不都是丈夫的原因，“老村长，这事咱们不能坐视不管，再让他们折腾这一村子人可都要完了！” “我知道，我马上去跟公社说，这事怨我，本以为城里人有见识，原来是个祸害！”老村长看了看重病的，叹口气去找公社书记和乡长了。一下子将村子百分之七八十的人差点弄残了这事必须有个交待。 梁静三人也被带来了，根本没用多费事就招了与那俩知青的关系，但食物中毒却怎么也说不清，她们承认没柴烧热水，给大伙喝的就是河里的水，却不承认故意下毒。 最后几位领导和院长推断是采野菜的时候采进了有毒的野菜，估计是她们也不知道。不知道不等于不负责，老村长说啥也不要这五个人了，简直就是败类！ “那就去劳改农场就地改造！”公社书记最后决定道。 老村长将决定告诉众人，大伙说什么？只要没那俩人就行，其余的对它们关系不大。据说那俩货不知道被谁打得肋骨都折了两根，腿骨裂纹。夏雨后悔自己力道轻了，还不如将他们打废了。 总之这是大快人心的事，老村长亲自来工地指挥。从村上带了几位妇女帮着做饭。也规定了作息时间，早上四点干活，中午却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晚上九点半收工，取消学习时间。 钱啊！老村长还在念叨着他的康拜因，因为小沟屯的事件被列为典型，各屯子都知道了这事，刘东星过来看了看，冰兰想起他们村自己弄了一个小金矿。 “刘哥，你们村那个金矿能不能让我们村去淘金？出来的金子我们要七成还不成？” “你怎么操心这事？” “还不是因为村子穷，想买康拜因没钱，有了康拜因我们收割不是即清闲又快！” “这个我回去跟村长问问，你可以让你们老村长直接找我们村长，说不定他们都很熟” “你说可不可能？” “应该可能，毕竟我们不用费劲就能得到一半的金子” “二八开可能不？” “小丫头，别太贪心！，今年入冬想着去砍柴，我觉得我最近功夫渐长，这次咱们进山弄点好东西，那些皮子秋后我再给你们，眼下不是硝皮子的好时候。” 这是练到了第一层？不管哪个世界，没特殊，她只给三层功法。 刘东星带了一兜白面馒头，和一兜野果子，还有两瓶罐头。馒头是请女知青蒸的，野果子是他们哥几个去采来的，罐头是家里寄过来的。只是里面的蓝莓果都挤压了，姑娘果刚刚好。 “这个嘴巴淡的！”刘东星嗒着嘴，夏雨不时用眼翻翻刘东星，与冰兰坐得更近了一些。刘东星根本就没将夏雨放眼里，在工地待了一会儿才走。 刘东星很多人认识，接二连三过来找冰兰，大伙私下猜想着。 “冰兰，以后你少理他”人一走，夏雨道。 “怎么了？结识他们又没坏处” “我不喜欢他用那种眼神看你” “啥眼神？” “就那样的眼神”夏雨说不上来，总觉得属于自己的冰兰被别人盯上了，冰兰知道夏雨的小心思，当然也看出刘东星的，他们只是冲着她的功夫来的，并没别的意思，毕竟她只有十四岁，还是一根豆芽菜，她本身又不是美女。 人们有了精神，心情好了，修路的速度快起来，九月中旬圆满完成路基任务。大伙回村休息阵子就要准备进入秋收。 首先收的就算土豆，屯子一共种了三十亩的土豆，除了每家分的就是上交的。知青回来就挖地窖，今年是一定要有自己的地窖，不然吃颗白菜都要去要。挖过路基的人再挖地窖就是小菜，每个小组挖一个，知青院子里出现了四个地窖口。地窖冬暖夏凉，收拾好就等着储存东西了。 冰兰和夏雨抓了空带着干菜、蘑菇、松子和肉干坐着村上的马车去了一次镇上。冰兰将两人的东西分成三份分别给她爸妈，夏雨家，夏兰那边寄了部分。 尽管夏雨表示反对，冰兰寄了却没说什么。估计这家伙心里一定很纠结！夏兰给两人寄过一次奶豆腐和牛肉干，本打算来看他们，可是这边干活夏雨只好没让他姐姐过来。 两人写了信，冰兰顺手多买了一些邮票，就是以前的只要有，她看着不错的都买下来装信封，可惜没有价值太高了。夏雨以为冰兰留着以后写信用便没在意。 村里来的小知青 19 没了孙德明和梁亮, 哈尔滨知青沈飞做了新小队长。女知青一下子走了三个, 还是宋梅那边的, 本来就比这边少, 这下更少了。王秀文问谁愿意过去？却没一个愿意过去, 这还真奇了怪了！ “我们是舍不得冰兰的手艺！”几人吐露心声，每逢冰兰做饭大伙吃的是最多的。尤其是野菜团子, 做得那叫好吃！说道野菜团子, 冰兰提议去采一些野菜回来晒干留作冬天吃, 不然天天白菜萝卜的，吃都吃腻了。 这一提议马上得到响应，男女同胞一起赶车进山采野菜、采木耳蘑菇！车上带了粮食和锅灶，老村长开恩, 准许他们在外住三两天。顺便将他们过冬的木柴弄回一些。众人有种外出野营的兴奋. “冰兰，夏雨，我们能不能吃到肉可全靠你们了！”众人半开玩笑道, 当然更是心里话。 “夏雨同志，我保证去帮你背猎物”如今的王秀义与夏雨关系就如哥们。 “快保证！我们馋死了！”一片说笑声中, 听到了两人的保证，随后就是欢呼！ 吃肉啊！肉又刺激地大家激情高亢起来。马车走了小半天才到了一处山脚，成片的白桦林已经开始变黄, 枯倒的树干随处可见, 这些枯树就是最好的木柴。 男知青目标就是那些枯树，女知青朝着山脚那条溪流过去，潮湿的地方野菜才多。顺着小溪就能去山林, 山上可不都是白桦林了，而多了落叶松，红松，榆树、栎树等等，自然也能找一些野菜。 有些野菜春秋都很新鲜，就如婆婆丁，荠菜，小根蒜，灰菜，猪毛菜，扫帚菜等，水边林子里的特别鲜嫩。众人如捡宝，有的就是一片，尤其灰菜和猪毛菜最多。 每人一个筐，回来都是满满当当的。为了减少占地最好焯水再晒，还能去掉野菜里的苦涩。李向前招呼着冰兰夏雨进山打猎，跟去的还有几个男知青。 他们将村里的□□带来了，那样子势必要猎到一两只。进山后冰兰放开神识寻找着，就这些人能抓到一只山鸡就不错。树上的山鸡刚听到声音扑棱一下就跑了，哪还等你瞄准？ 野猪，冰兰不敢带着他们去，万一伤人怎么办？锁定了几只悠闲的傻狍子，就是他们了！ “那边山鸡要不要打？” “不打，一开枪周围动物都跑”夏雨道。 “那个是？”众人终于看到了山坡上的傻狍子。 “这就是傻狍子，它第一眼看到你不是跑而是看你，看你！所以人们叫她傻狍子！”冰兰解释道，“我和夏雨先过去，肯定有跑的，你们就瞄准跑的！想要试试身手的就跟我们去。” 都想试试，于是几个人慢慢靠近着那几只动物，冰兰依旧装了两把石头，但手里也有淬了麻药的针形暗器。 众人分完目标，冰兰的石子朝着一只狍子额头打去，趁着其他呆愣的一根针也插入另一头，夏雨依旧柴刀在手，一下子划开一头的脖颈，其余的狍子这才分头就跑。李向前是准备三人合围一头的，扑上去只划伤了一只狍子表皮，狍子依旧奔跑着。 李向前忙端起□□朝跑走的狍子打去，很遗憾，只是扫了尾巴，没打中。 “还是你们厉害！自愧不如啊！”李向前哈哈笑着，得到三个也不错，总之今天是有肉吃了。 回去路上冰兰的石子打下三只山鸡，夏雨练得时间短，却被他打中了一只野兔子。晚上燃起几堆篝火，大锅煮着肉，一人抱着一块骨头啃着，笑着。 李向前提议让冰兰和夏雨这两天狩猎，回去存在地窖以后慢慢吃。这提议应和了所有人的心里，谁愿意过天天素食生活？他们又不是和尚！ 第二天马车将砍出来的柴运了回去，一冬需要很多柴，即使有豆秸玉米骨头还是需要很多木柴。冬天的冷谁也不想让火熄灭。女人的野菜挂的哪里都是。 冰兰和夏雨第二天打了一头三百多斤的野猪。被两人用木架拖了回来。这回肉一条条晾好，他们只吃骨头和猪头猪蹄等不易保存的。 第三天打了几只兔子和山鸡。树上挂的都是肉啊！“冰兰，不想走，咱们住这里！”王秀文抱着冰兰撒娇。 “肉麻！快去找你的李向前去！”当她不知道，两人背地拉拉小手，人前眉来眼去的！ “呵呵，你的小夏雨呢？听说你们俩从小到大就没分开过！” “我们俩还是孩子！” “古代你也要快嫁人了！” “去去去！” 冰兰嫌恶地将人推开，木柴已经拉了六车了，等入冬再弄一些估计是够用，就算不知道今年还修不修路，她没说淘金的事，这事她准备让李向前去说。 知青算是满载而归了，大队马上投入秋收，出土豆，土豆相对好出，用粪叉一翻，土里的土豆就出来，还可以用犁一拉。土豆也出来。人只需要捡到车上运回来即可。 三十亩，一亩地少说也有两三千斤，多的四五千斤。这回老人孩子全体出动，好嘛！放眼一看满地的人，地上一堆堆白嫩嫩的土豆。大的有如碗口，小的如鸽子蛋。小的生产队是不要的，谁要了谁捡。回家烧着，闷着，煮着都行。 没几天土豆运走了多一半，剩余的分到了各家。知青们的地窖里多了土豆，满满的一堆，学着别人家用土埋上，吃的时候抠出来，啥时候都是新鲜的。 四百亩的小麦愁死个人，老村长的康拜因没有到位，学着弄了个马拉收割机，马拉收割机是从麦地外圈往内圈割，麦子只管割倒，需要人工捆扎运出来，经过脱粒才能得到想要的麦子。 冰兰等人干的事就是捆麦子，人一弯腰就是九十度一下，取两把麦子头与头部麦秆打结，上面放一抱麦子，两端一拧，一塞，一个麦子捆算是完成。捆麦子必须结实，不然一装车就散。 一圈下来快的也要一两小时，一天下来腰就不是自己的了。冰兰躺在炕上就发誓，这个康拜因必须的尽快的买上！ 麦收完了收玉米，豆子，白菜，萝卜，收！收！收！今年地多，等一切结束又到了十一月。外面飘起大雪，河面都结冰了。知青们买了几口大缸让村里人帮着阉了酸菜，芥菜。今年他们吃的多了，她的胡萝卜算是丰收，南瓜，吊挂，那一小块红薯地也长了三筐红薯。 加上晒的干菜，这个冬天不算难熬了！鲁振邦的来信说他们很好，好不好冰兰管不了。夏雨的后妈倒是给他们寄了一些糖果饼干，夏雨全部给了冰兰，吃那个女人给的东西他还不屑！夏兰问他们今年有没有空？ 夏雨也不好说，冰兰也犯难，今年应该收粮晚了，村上分了很多豆秸，玉米骨头。就是不知道还去不去砍柴。还有赚钱的事，今年老村长又让人去烧了三百亩的荒地，明年可咋办？是不是今年丰收又刺激到老村长了？难道他想通过卖粮食赚钱了？ 冰兰苦恼，发愁明年那么多地怎么收割，怎么播种！刘东星过来给冰兰送硝好的皮子，他们今年没砍柴，而是购买了煤，还真是牛气！有钱就是任性，刘东星穿得大衣里面真的是小羊羔的，人比人气死人！ “呵呵，小丫头看什么呢？”刘东星笑起来都是一副欠扁的样子，这丫的今年长高了一节，身上还有了肉，看样子日子过得不错。 “那个你问没问淘金的事？”冰兰还是想问问，她不想去修路。 “问过了，不行，村长不会同意别的村过去淘金。”看冰兰失望便接着道：“不过我建议你们村找勘测的看看，或许下面也有金矿呢？你可能不知道，咱们附近就有一个国营金矿，离着不算远。”刘东星对冰兰点点头，就是那意思，下地的金矿不可能只有一点。 冰兰也点点头，刘东星还是揉了一把冰兰的头：“好了，这不该你操心，好好过日子！送送我！”冰兰明白他想要下面的内功心法，出去送到外面，手里的第二层心法交给他。“只有三层，其实你的第一层应该还不扎实，最好打牢基础在往上修行。” “嗯，越往上越难，这两层够我几年用了，谢谢！” 目送走刘东星，回头队上一脸阴沉的夏雨，“别拉着脸了，人家是给送皮子的”冰兰拉着他手这才让夏雨脸放晴了。 皮子一大包，冰兰准备给她爸妈寄过去一张狼皮，一张獐子皮，老村长一张狼皮。她和夏雨用兔子皮做皮袄，皮手套，皮护腿，若是在外面，这些东西会很管用。兔子皮很多，同屋的姐妹每人做了一双皮手套，皮鞋套。 鞋套套在棉鞋里，出去回暖很多。她们买的棉胶鞋都要大上一两号，过冬里面套毡袜，不能根本过不了冬天。 别人是羡慕冰兰的，东北不产棉花，他们到现在用的棉东西还是从家里带来的。这棉裤棉袄隔一两年都要加上一层，不然越来越不保暖。 两人抽空去了村长家，收到这样的礼物老村长是欢喜的，看着两个孩子越来越喜欢。冰兰给小丫做了一个兔皮坎肩，这让高敏感激不尽。 还有两个多月过年，老村长领来的任务是开山道。山不高，却都是石头，花岗岩和火山熔岩，虽然现在表面已经风化了，但依旧很难开。 “这次任务艰巨，完成这次任务，我们屯子加上卖粮食的钱在来年又可以买一台拖拉机了！我们还要买播种机！收割机！让我们屯子尽早进入机械化，现代化！…….” 群众倒是被老村长说的热血沸腾，冰兰只好再次整装待发。 放眼一望，真是人头攒动，炊烟袅袅，一段段的山都开始驻扎了人，有的是帐篷，有的弄到了山洞，有的将帐篷半嵌入山洞内。这是一条穿山越岭的山路，新诞生的共和国太缺路了，所以这些年来一直修，一直修。 开山路几乎就是用□□一路炸出来的，由于很多人安全意识淡薄，侥幸心理强，出事故的连续不断。顶着寒风，有时恨不得在大雪中打眼对很多人那就是折磨，但对冰兰和夏雨来说简单很多。 村里来的小知青 20 “老村长, 我们想包咱们打眼炸石头的任务” “你们俩？”老村长知道两人厉害, 却不会认为这种事也能, 万一出点差怎么跟他们父母交待“打眼放炮太危险，你们俩太小，这事不行” “让我们试试, 山道上的风这么大, 早干完了咱们早回家”这是所有人心里话, 谁愿意盯着零下三十几度在山里干活？ “真的可以？” “可以，不行我们放弃” “好，你们真能包了这事, 其余的什么也不用做，干完就歇着, 记得与其他人交叉干，别伤了人”老村长还是让他们选了两名助手，哪怕帮着打个下手也好。 两人选了王秀义和马俊, 王秀义与夏雨是哥们了, 马俊身体差，冰兰想照顾一下, 还有就是看在郭宝君面子上，两人也在传小纸条了。 别的村子打眼炸石头需要一二十几个人, 他们只用四个人。小沟屯的人亲眼见识到那一片连续爆炸结果后, 都佩服了！而且佩服得五体投地，那石头炸的那叫水平。让他们太费力的根本没有，还没一处危险隐患。 他们当然不知道有些是被两人处理过的, 随着两人功力增强，身体素质和力量也在增强，在严寒中打眼，安放炸.药对她们来说很简单。那些没炸开的巨石和松动的石头对冰兰都是小意思。自己只需多动几下，松动的石头就会下来，大石头被她用特殊工具劈成小块也不是难事。 冰兰和夏雨不予余力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少人员损失加快进程，早干完早回家。两人给夏兰写信让她年根来，他们一定要在年根回去。 所以小沟屯工地上起早贪黑的都有四个身影在忙碌，打的炮眼到处都是。随着人们下工撤离现场，一阵阵爆炸声响彻山谷。等人们再次上工，工地已经是满地碎石等着他们清理。 干完活的四个人这才回去吃饭睡觉。连续几天将一段山体炸开，乱石满地，足够他们干上几天。没事的两人会在大山里四处寻找探查，夏雨目标是猎物，冰兰是想找金子。都说这一片有金矿，这金矿到底在哪儿？循着雪地上的脚印偶尔还能抓到几只兔子，也就他们俩敢在东北的山里瞎转悠。 神识外放，整座大山一览无遗，就是哪儿藏着个冬眠的蛇都能看到，还真有熊，不过冰兰不想去打扰。可能是时不时的爆炸声让很多动物很不安稳，有的朝着更深处跑了。 金子没找到，野生的灵芝和人参倒是被他们找了几颗。知道这些都能卖钱，夏雨开心的不得了，他们最费的是鞋，带来的那几双几乎都穿烂了，衣服也一样，哪个都带了补丁。 东西被冰兰藏起来，真要被人知道总归是不好。 闻着肉味，刘东星带着人过来吃肉，他们村子也分了路段，修路村村有责，不分缺不缺钱。 “来了两次你们都不在，大白天去哪儿了？” 男人依旧玩世不恭的样子，从锅里拿了一块骨头就咬，做饭的妇人直瞪他，他也不在乎，哈着气继续吃。 “你说这儿附近有没有金矿？”冰兰低声问。 “你还想找金矿？” “不是想给村上弄点钱花吗？要不春播秋种累死了！” 刘东星吃完肉才在地上画了个简易图，“你看这个位置是国有矿，这个是我们屯子的采金点，这处也是一个金矿，属于乡里的。这儿，据说有人找到了狗头金。你自己看看，他们大致就在一条线上，据说凡是矿都有脉，你真要找，就在这条线上试试。” 夏雨不明白，却也见不得冰兰和刘东星在一起说悄悄话。刘东星无视小屁孩，问了另一问题：“听说你们只有四个人打眼放炮，我们村长支书可说了，如果能提前完工有奖励。你要缺钱我给你个机会，一个眼一块钱，干不干？” “干啊！你们那一片我们包了都行，我们屯子这一片我们四可是承包了，的。”冰兰一听自然愿意，现在一块钱都能买一斤多猪肉，为啥不干？不过这事要跟老村长说一下，没好处肯定不行。 冰兰偷偷与老村长几人商议，个人承包外面的炮眼，“不然我们每天交给村上十块钱，剩下的是我们的” “我看可以，村上有收入，又不影响我们的进度”张大江道。曹广利没说的，他偏于没什么主见，但是肯干。当初选大队长老村长也是处于这方面考虑才选的他。 “既然你们没意见就这样！如果有谁提出意见你们只能暂停。” 剩下的就是冰兰二人与王秀义和马俊、刘东星谈，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那边刘东星带五个弟兄承包打眼放炮，干活的是冰兰和夏雨。剩下的人帮着运送一下雷.管.炸.药.等物。 两人都是趁夜间干活，夏雨觉得打那些眼就如在豆腐上挖洞。难道自己真的有那么多的力气？不管如何，那石头山壁上的一个个空洞就是他打的，冰兰负责找位置，拿眼冲，他只要抡大锤就行。 等全部打眼完结，刘东星等人上来安放□□等物，顺便将炮眼数一下，后来也不数了，他说村子有钱，根本不在乎这几块钱。 冰兰等他们安放好都检查了才自己亲自点爆，哑炮更不敢让他们处理。用神识检查好才能上去扫尾，主要是将松动的山石弄下来，巨大的石头破开。 刘东星看他们干这个如此轻松，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他觉得自己也很有力气，但比他们还是差了一截。 有了那边任务，小沟屯的活就要压后，两人一忙差不多就是一晚上。赚钱不易啊！不过干一次足够他们忙两天，随后几个人便轻松地去山里猎物。 杏树沟上下满意的不得了，这效果也是太好了有没有！年前回家在望，月底结算老村长连看都没看那些炮眼记录，很痛快地给了刘东星一笔钱。 冰兰得到了一千五百块，交给村长三百，剩下的还是让夏雨激动的不得了，他长这么大都没看到过这么多钱，这得买多少鞋？ 冰兰给了刘东星五百，要是没他自己也赚不到钱，“妹子，不是吹，知道我们村公分多少钱不？说出来吓死你”刘东星将钱推给她。 “多少啊？” “八块！这还搂着，不然十块二十的也分得起！” 八块！他们村别说八块，就是八毛也做不到，去年不就一毛二吗？ “我们村开的地多，机器化程度高，粮食多，收入高，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金子，国家收购是六十一两，我没告诉你的是还有补贴，一两一百美金！两百多块。我们村那些机器可都是靠他们买的。” 冰兰算是明白了，敢情人家坐在金窝里，不过一码是一码，最后刘东星收了三百。冰兰手里就剩下九百。“你打算怎么分？”夏雨问冰兰。 “我打算给他俩每人一百，剩下的我们俩分。” 因为干活冒险的都是他俩干，给他们每人一百已经很不少了。夏雨让冰兰做主，每人一百，那俩还是乐疯了。接下来干得更起劲，再干也没多少。 两边工地的速度那叫个快！第二个月下来路面基本成形，也就是以后不需要再炸石头了。剩下就是修修整齐一下。 冰兰兜里多了一千多块，夏雨更是想着等他姐来了是不是带着去县城转转。这次小沟屯赶在小年就回来了，因为大家回家迫切，连续两三年都没好好过个年，今年老村长高兴，早早结束了工程，剩下扫尾就等来年了。 路过公社，夏雨收到了夏兰的信，说是二十七过来，先到县城，再乘车到公社，让他们在公社接她。还好能赶上，俩人算算时间，决定去县城接，顺便买买东西。 回村没俩天就分红，冰兰得了六十六块。 “我想去县城买些东西，牙膏牙刷，洗衣皂的都要买” “我也想去，买两双胶鞋，还想买件衣服” “我也有很多东西要买，攒了一年的票不用就要作废了！” 姑娘们拿到钱一个个计划着，王秀文问冰兰要不要去，因为王秀义的意外之财，王秀文是很感激冰兰的，手里有钱就想买一些东西，在给家里寄去一些。 “夏雨姐姐二十七过来，我们去县城接一下，就是不知道几点的车，还想买买东西，估计会住在外面一夜。” “不如我们跟你们那天去，你们俩去别人会传闲话” 王秀文考虑的周到，冰兰自然应允。随后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的就坐着拖拉机往公社县城跑。 “那俩今天可是一起走了”王秀云悄悄对冰兰道。 “哪俩？” “宝君马俊啊！呵呵，我看沈飞对胡小英也有意思！” 冰兰觉得很正常，要知道第一批知青有高中毕业的，一般都在十八以上，现在哪个都二十出头，正值青春荷尔蒙爆发期，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更何况他们都够了法定结婚年龄。从县城回来的都是满载而归，各个显摆着此行收获。 二十七一早，拖拉机又送冰兰等人去了一次。开车的是村里青年张宝柱，张大江的本家侄子。村里一共两个开拖拉机的，另一个是村长的儿子，可见民风再淳朴也存在照顾。 拖拉机和司机先找了大车店住下，冰兰给了张宝柱五块钱一包烧饼，五块钱吃住足够，就怕不舍得。 夏雨一直在车站等着夏兰，冰兰和王家姐弟先去逛商店。七十年代的商店几乎一个样子，年根挤满了人，一把钱，一把票，换来了各自需要的东西。两人越买越多，王秀义专门看堆，李向前负责传递。 冰兰挤累了刚坐下就听夏雨叫她。 “冰兰！”夏雨带着一个武装非常严实的人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冷气和一股特殊味道。 “夏兰姐”冰兰知道是夏兰，起来去接东西。 “几年没看到你长了这么高了！”夏兰除去部分武装露出脸来，显眼很高兴，将冰兰上下看了个仔细。 村里来的小知青 21 介绍认识了王秀义姐弟, 李向前，冰兰道：“夏兰姐, 你需要买什么我们去买, 让夏雨他们看堆” “对，姐, 不用给我省着，我也是有钱人了！”夏雨给了夏兰一百块钱和他所有票。 “我弟还真有钱了！”夏兰很豪爽地接过来, 将自己的武装再次卸下一部分，里面露出洗得发白的衣服, 上面还有补丁, 看来日子过得也不咋的。 每个人脸上都有两团红晕, 不是害羞, 都是冻得。三个女人继续买，这一买又是一堆, 六个人带着东西先去旅馆要了房间, 把东西一放去下馆子。 大肘子，小鸡炖蘑菇, 猪肉酸菜粉，再来一条炖鱼, 一盆馒头。这里有三个不差钱的，六个人甩开腮帮子吃起来。 吃饱喝足又去看了场电影，消化了肚子里的食物再去泡澡，等出来一个个那叫神清气爽。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县城，正好可以将那些胶卷冲出来。几个人又拍了一些照片凑足满卷, 连同以前送去照相馆去洗。胶卷多，要得急，冰兰加了钱，照相馆才勉为其难答应加班洗出来。 晚上随便吃点回去清点东西，没买上的明天继续。给家里的要去邮局，手里有钱了，都想着给家里寄去一些，冰兰只邮寄了三十块和那两张皮子，一些干蘑菇松子、腊肉等物。夏兰纠结着要不要给家里寄东西。 “不要，爸不要妈了，妈没了，我也不要爸了”夏雨哼道。 夏兰想到自己连她妈妈最后一面都没看到，她去内蒙还是跟付云霞断绝关系去的就后悔。只有在外面还知道有妈多好！夏兰想到妈妈，想到妈妈的死哭起来。如果不是夏雨写信，她怕是连妈妈的死信都不知道。 夏兰哭，夏雨也跟着哭，惹得冰兰和王秀文跟着落泪。 “不寄了！如果爸爸不跟妈妈离婚，或许妈妈不会死那么早，还有我们！”夏兰说不下去了，他们也是帮凶，是他们伤透了妈妈的心！ “妈一定很难过，很怨恨我们，是我们对不起她” “夏兰，夏雨，没有哪个父母会记恨子女的，阿姨不会怨恨，真的，你看我不也是闹着断绝关系，可我爸爸妈妈见到我特别开心，一点都不记得我伤害他们”冰兰劝解。 “冰兰说的对，你看我弟怎么气着我妈，我妈追着打我弟，过后谁也不记得。”王秀文道。 姐弟俩最终没给家寄任何东西，奶奶家更不想，姥姥家从爸爸妈妈离婚那一刻就扬言跟他们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王秀文最后向她插队的地方寄了一些冰兰他们带来的山珍。 第二天众人从邮局出来就各分东西，有想办的私事去办，百货商店聚合。冰兰独自出去了，他们将人参和灵值带来了，总要变现不是？采购站给的价格低，冰兰不想费事，将那几根人参和灵芝都卖了，一共才卖了三百多。 先去将照片取来，回来带回一筐猪蹄一个猪头和一口小铁锅。一大包调料，还有二十几块干酱饼。干酱饼是大酱做的，用的时候需要用水或酱油慢慢捣开。 那几个人还没回来，去商店一找就找到了那几个人，原来这几个还在买。女人天生购物狂，冰兰只好看看有什么也买。 感觉此时的纯毛线不错，应该给自己织一条围巾，或者毛衣。正好这边没多少人，便买了两件毛衣的和三条围巾的。 糖果点心，日用品，又是满载而归。早早吃饱了这才去叫拖拉机。东西装了半车斗，三个女人被一张狼皮裹着，一路上冰兰将两人杀狼的事说了一下。 “狼啊，我们那边也有，每年都有羊被狼吃了，牧民们出去都带□□，偶尔也会打死。”夏兰说他们那边也垦荒，主要还是放牧，她学会了放牧，学会了挤牛奶，羊奶，马奶，学会了做奶豆腐。 冰兰能想象出他们的生活，而且守着牛羊却不常吃，吃的最多的还是奶制品。相对内蒙，她更愿意在东北。 回来东西一分，所有人都围着那些照片找自己。照片记录了他们在东北这个小村子的点点滴滴，记录了他们曾经的记忆。村民的都送到了村长手里，无疑，照片是她给村民最好的礼物。 多了一个小锅，便做了一个小炉子。冰兰给夏兰找了一床薄被和一张用獐子皮做的皮毯子就住在了她们屋子。二十九过去就是三十，屋里的两个炉子轮番着做着各种美食。 一锅猪蹄，让女人们过足了瘾，村上分的猪肉依旧被众人包成饺子和红烧，这回他们从二十九就开始包。男女四个组，两组自动接合。饺子一盖帘一盖帘往外冻。今年他们分到了黏黄米，还有红小豆，正好做成粘豆包，蒸出来一样冻到外面。 屋里热气腾腾，欢声笑语，夏兰吃的肚子溜圆。屋里宽敞了，李向前带着男同胞也就过来凑热闹。扑克一打啪啪响，每个人头上都贴了一把纸条。晚上没事男女混打，一玩就是大半夜。 夏兰抓时间给自己织了一条围巾，冰兰帮她做了一身棉衣，一身单衣。一下将冰兰和夏雨的棉花票全用光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初八，夏兰依依不舍带着一堆吃的用的被夏雨冰兰送去公社汽车站。她好不舍的离开，这里的日子比他们那边好很多，但是又不得不离开。 像他们这样的人招工上学根本没指望，今年刚七二年，冰兰只是提了一下让她没事看看初高中课本，万一有机会呢？ 夏兰只是初中毕业，摇摇头，看不下，也不想看。再不舍也走了，冰兰将卖人参和灵芝的钱分给夏雨一半，两人这才默默回去。 “我也舍不得，当初她选东北多好！”夏雨道，姐弟聚在一起这些日子亲近很多，在家的时候根本没这感觉，一两句话可能还会打起来。 “嗯，当初能选的地方少，估计谁也没想到那边条件更艰苦。不过你可以帮着夏兰在这边找个对象，可以以结婚的名义过来插队” “这个也行？” “应该行，都是插队，又不是回城？不过不急。”夏兰过了年十九，冰兰反对早婚，女孩子还是等二十以后结婚才好。 “你看着谁合适我姐？”夏雨将男知青搜了一遍，也不知道他姐应该喜欢哪个。 “明年过年！等夏兰来了让她自己看，当然也得对方愿意。” 无聊的时间最容易让男女互相寻找情感寄托，当她不知道，已经有人在私下搞小动作了。王秀文因为早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与李向前几乎是公开的，估计今明两年肯定能结婚。 夏雨犹豫着，忍了很久终于问道：“那个刘东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不许！” 冰兰马上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夏雨，我刚十六岁，你脑子天天想什么？别说人家对我没那意思，就是有也要我愿意！还有什么叫你不许？” “你以后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以后我娶你”夏雨认真看冰兰。 冰兰打了一下夏雨：“老弟，我觉得你更像我弟，男女感情可不是这样的，等你有喜欢的姑娘了你就知道。” “我不会有别的姑娘，就喜欢你！” 冰兰头大，她现在就是将这家伙当自己弟弟，两人即使没血缘却有十几年从小玩到大的感情。但对结婚对象，冰兰觉得他还不够成熟，不是她想要的。 “夏雨，人一生还长着呢，你先别下结论，我以前当你是哥哥，现在当你说弟弟，谁让我爸妈只生我一个？你感觉一下，我是不是更像夏兰？” 夏雨想着以前那个冰兰粘自己的样子，后来就变了，冰兰真的像姐姐一样照顾自己，啰嗦个完美，以前的冰兰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管，我就不离开你！” “好，不离开”冰兰只好现安慰这个男孩。 年后村子里出了一批男劳力去山路收尾，小沟屯的第二辆拖拉机开来了，老村长的康拜因依旧遥遥无期。这次买拖拉机和配套的用具几乎花光了村里的积蓄。两台拖拉机的好处就是耕地犁地快了，秋收运输也会快。一样节省劳力。 如果搭配上播种机，整个春天就不会太累人了。播种机相对便宜很多，冰兰弄了一张地图研究小兴安岭的金矿走势。 如果按刘东星给的几点，那么小沟屯也应该在矿脉附近。 “冰兰姐，我妈问你们要不要做大酱，小丫跑来问冰兰等人” “做啊”去年就想做着，一耽搁就没做成。冰兰一喊，王秀文和宋梅带着女知青端着豆子去找高敏。高敏正捣着一盆用水泡好了的发毛馒头，据说是酵引子。 一群女人们在高敏指导下开始做酱。做酱据说有两种，高敏做按自己的方法教着知青们。豆子炒过用小磨研成两瓣，然后才到大锅加盐去煮。煮烂的豆瓣混合酵引子放大瓷盆里去太阳底下晒。大酱开始会冒出很多泡泡，人们只需要每天看看搅拌搅拌就行。做酱最怕淋进雨水，所以天气不好是不敢往外端酱盆的。 晒时间短的酱酸酸的，有人喜欢吃这味。怕酸的一个是多晒，时间久了就不会酸。再有就是用碱中和。有的喜欢颜色深的还可以加一些酱油，总之个人有个人的做酱手法。 春播过去，老村长听说有的村子在养木耳蘑菇，说是这个能赚钱。更有人提议村子里既然那么多地倒不如养猪，养猪交给国家不也是一笔收入不是？老村长动心了，现在只要谁说干啥赚钱他就想干啥。 马俊作为知青里最有文化的人首先被选中，郭宝君和王秀文作为有文化又有耐心和责任感的好同志也被选中了。三个人派去学习人工养殖木耳技术，既然要养殖木耳，势必又要建房，冰兰和夏雨再次进山伐木。 这次冰兰决定将这一片探查一遍，如果能找到金子一定要买两台收割机！冰兰恨恨道，今年麦子种的比去年还多，想想就腰疼。 村里来的小知青 22 她这个做饭的将一天的饭做出来就进山了，地毯式探查, 遇到猎物都没兴趣。神识就是好, 范围确定, 金子真的不是梦，当冰兰看到地下的黄金带脉时激动地想穿过石头进去。 为了让这个发现合理一些, 冰兰一点点寻找着最可能发现金子的地方, 最好暴露表面, 如果的狗头金最好。等她用神识顺着矿脉一走, 这才发现金矿不单单是一条, 而是多条，有的带层很浅。 品质的好坏她一看便知, 也非常顺利地在一条溪谷里找到了数块绿豆粒大小的金豆子。狗头金还真的让她发现一块，拳头大小, 上手足有一斤多。一两收购和补贴合在一起就是两百多，这一块岂不卖几千块？怎么也够买播种机了？ 冰兰得了金子没着急回去, 山里的蕨菜正鲜嫩，外面可不好找。成片的野菜多的是, 这一采回去就有些晚了。不是没有野兽，一群狼想过来，被冰兰神识一扫, 天生敏锐的他们忙跑远，以后再也没过来。 这次带队的是王铁霖，王晓勇也跟来了。自从上次生病后，王晓勇养了好久才缓过来。知道夏雨两人厉害, 这不高敏私下找两人想让王晓勇跟他们学学功夫。不图有多厉害，能强身健体就好。 冰兰将任务交给夏雨，两人年纪相仿，王晓勇老实，与夏雨一起冰兰最是放心，夏雨说不好的冰兰再指点。 回来冰兰悄悄将王铁霖拉出去，狗头金和金豆子拿出来，王铁霖一看睁大眼睛，手微微颤抖，将那块狗头金拿在手里。颤声问：“这就是狗头金吗？” “应该是，王叔，我在那边那条溪流边挖到的，先找到了这两颗金豆子，随处挖了挖，便找到了这块狗头金。” “好啊！好啊！”王铁霖连声道。 “王叔，回去你给老村长，争取派人尽快开采，咱们争取早点买回康拜因和播种机” “我马上回去，你们在这儿看着” “王叔，如果不想被人都知道不如少带一些人过来开采。等咱们卖第一批金子后再让大伙知道。来的人尽量挑选一下，嘴巴严实一些，毕竟这里不属于我们村。” 这片山属于本县，却没划给任何一个村子，山上的林木就让附近村子共同使用，下面有了金子就不好说了，谁不想要？ 王铁霖觉得有道理，自己一刻都不想留，但还是等了一夜，一早装了一车木料就往村里赶。 一块金灿灿的狗头金摆在老村长眼前，老村长眼睛都闪着金光。王铁霖没用老村长问就将山里发现金子的事说了。 “老叔，机会难得，我们必须赶在别人发现前尽快开采金子。如果干好了咱们的收割机和播种机都有希望了！” “好！召开村委扩大会，也把你媳妇叫来，知青那边的李向前！都叫来，尽量今天就派人过去。”老村长想了下：“还要买工具，做筛子”老村长自己就淘过金子，他们一个村是从山东逃难过来的，他这个年龄的都掏过金，看到金子哪有不激动的？ 这天村委扩大会开了两个小时，会后拖拉机就去公社采购工具了，村上的木匠也都行动起来。 李向前从男知青里找了九个可靠能干的，他要亲自过去。 “李向前，村委开的什么会？”沈飞也是小队长却没被叫去，心中自然不满意。 “去山上继续砍树，听说有狼出现，野猪也要打，不然竟祸祸庄稼！让多去一些人。村长让咱们知青去十个，我想这次就我们小队去人，下次你们去如何？伐木的事差不多年年去” 一听是去打狼打野猪，沈飞嗯了一声，相对外面，村上现在属于农闲。平时割草晒草准备牲畜的过冬草料。 屯子只一天时间就将东西准备齐整，第二天一早赶去山上。老村长亲自过来看，只有看到了才踏实。 冰兰没蛮夏雨，带着他去看溪水里偶尔发现的金子，夏雨势必要找到一块狗头金，翻了好大一块地方，只找到了一粒金豆子。虽然遗憾，却是高高兴兴揣起来。冰兰又精选了一下，找好开采，含量高的地段将周围的树和草清除，也弄了一块空地留着大家休息。 老村长带人下到溪谷，观察地势和山石沙砾，将冰兰又找到的几粒金豆子看了看赞道：“这里的金子纯度应该很高，先在那边挖一片看看，如果浅就这么开采，如果深就打竖井，向周围打巷道。” 石头为花岗岩，长年风化已经出现道道裂痕。泥土混合这沙砾，挖掘不是很难。遇到山岩石下一个炮眼炸开，没怎么深挖，一道碎岩石上就出现了点点闪光的东西。众人大喊着金子！ 看到和被自己亲手挖到两码事，所有人都上来抚摸一下，老村长带来的老淘金客付满囤仔细看后道：“就这里了，含金量这么高，真是难得！” 老村长对众人道：“你们慢慢开，能淘出来就淘，带金子的矿石都弄出来运回村子，我们磨出来慢慢淘！真是宝贝啊！我们村好日子就要来了！” 是啊，说不盼着好日子？老村长要回去主持村子日常事务，这里就交给王铁霖全权负责了，老淘金客负责把关，出来的不管是矿石还是泥土沙砾都要经他眼。 老淘金客据说解放前就在鬼子金矿干活，解放后给集体矿干，现在干不动了才回到村上养老。他的手足关节粗大，皮肤如老树皮，青筋一条条分外明显。 冰兰给他弄了很多干草让他坐在那里，老人坐不住，时不时去看看，指挥着人们过筛，选矿。冰兰依旧是做饭的，这回人多，老村长临走是狠狠夸奖冰兰一番，“村里一定给你报功，人多了，要不要加人手啊？” “村长叔，报功就算了，我可不想出名，人手就在说，我先干着” 她想让王秀文来，王秀文却学习木耳技术了。 “那行，累了就说话，工分我就按淘金的算” 这也是变相奖励冰兰了，五十多口都是体力劳动，这一下冰兰空余时间不多了。林间小动物对它们好像早就习惯，一只只小松鼠根本不怕她，偶尔还进帐篷看看。木柴堆上看到几只根本不新鲜。 就是山鸡也来凑热闹，冰兰地上撒的玉米面和人们吃的饭渣都敢过来吃。老村长为了让大伙吃好给拉了一车白面，每次运回木料势必拉回很多青菜。白面馒头一个人吃四五个没问题。冰兰这个火头军努力将饭食做的更好一些。 不说顿顿有荤腥，隔两三天保证能吃到肉。夏雨打石头的准头力道越来越高，想吃肉了就带着王晓勇去远处弄上一两只猎物。他们唯独不敢碰的就是狼，老虎和熊看不到。 冰兰只是远远看着，不遇到大野猪她不会出手。伐木的时间拉得很长，据送木料的回来说村上又来了一批知青，又是十几个人。来了就赶上除草，现在是起早贪黑的干呢！老村长说知青年年来，再来又要盖房了，所以山上伐木的都不能回去，继续伐木！ 冰兰感叹，一晃自己都是老知青了！可年龄只有十六岁。 王铁霖手里攒了一小袋金豆子金沙，都是在选矿挖矿的时候淘出来的。矿石被他们凿成小块，原始的方法就是磨成细粉将里面的金子掏出来。当然他们也可以将矿石直接卖给国家。 第一批矿石和金子被王铁霖送回去了，回来减少伐木人数，将更多人投入开矿中淘金中。木料砍够了接着砍柴，总之小沟屯在这片山上的活计一直干着，直到秋风起，地里开始出土豆。 小沟屯的人从山上撤下来，老村长带着他的金子去了公社. “老曹啊，怎么你也玩起心眼来了？”乡长看到金子心下欢喜，国家需要黄金，一直在找新的金矿，这不就来了。 “乡长，我们穷啊！累死累活就弄了两辆拖拉机，眼看秋收，我不是想弄点钱买辆收割机嘛！”老村长嘿嘿笑，不上报是他的错，谁让他穷呢！ “怎么这回够本了？” “没办法，收割机等着用，乡长啊，您的尽快帮我们解决一辆。” “解决一辆没问题，还是说说你们怎么发现的金矿，在哪儿发现的！” 老村长一听说收割机有着落了便将他们伐木准备养木耳却在溪谷里意外捡到了金豆子的事说了一遍。 乡长掂了一下那块狗头金：“你们运气不错！我带你去收购站，能找到这么多金豆子你们应算是立功了！” 冰兰回来感觉村子变了很多，主要是多了十几个新面孔，村子盖了两排房子和圈起了一块养殖基地。马俊和郭宝君、王秀文等人已经着手养木耳了。冰兰去时小木耳已经从培养基上冒出来了。 一朵朵小黑木耳看着甚是喜欢，因为室外温度早晚低，木耳养殖放在了室内。一排连通的房子，里面很干净，培养基做的柱体整齐对搭。来干活的几乎都是女人，也有知青，一个个打过招呼后才去接种房找王秀文。 隔着玻璃能看到穿了白大褂的王秀文在摆弄着一个个广口瓶，郭宝君第一个看到冰兰，拉着王秀文跑出来。王秀文上去用力拥抱着冰兰：“死丫头，一去就是大半年！我看长胖了没？” “胖了！你们也胖了！穿上白大褂就像白衣天使”冰兰端详着两人，这才是他们应该做的，而不是天天去砸石头搬泥土。她为她们高兴，也为能有机会体现知青价值而高兴。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说了好一通，“来了五个女知青，你见过了没有？”王秀文问。 “嗯，只是打了个招呼，还不知道她们叫什么” “咱们屋住进了一个，她想要在你那个位置，你没在，我们没让动。”王秀文道。 “嗯？事多的？”冰兰第一印象是这样。 村里来的小知青 23 “倒不是, 是个大大咧咧的, 有啥说啥, 人看着不错, 你自己决定。想换就换，不想换不换。”王秀文道。 冰兰点点头, 现在接种房有六个人在干活, 倒是清一色知青。里面有一些设备和仪器, 老村长自认为只有文化人才懂得。村里没人有文化, 那是老村长心里的痛，所以他一直对知青是高看一眼的。 “晚上聚餐, 有肉吃” 她从山里采了很多野果子，当然少不了肉，还有他们在一个水塘里弄来的鱼。临来李向前念叨着要聚餐, 冰兰和夏雨只好带着人打了一次猎。男人们去掏鱼, 回来倒是满载而归。 “好，你们先忙, 我们完工就回去”在屯子几乎是见不到肉的, 除非过年。 冰兰刚回来就有个热情的姑娘就迎上来。“你是冰兰？我叫于晓红，我们一个宿舍” “你好，欢迎加入我们小队”冰兰笑着与之握手，招呼着下工回来的姑娘准备做饭。今天分土豆, 回来的要比往常早。 “需要我做什么？”于晓红一听操持做饭就问。 “今晚我们所有知青聚餐，去叫那边的人，有肉, 有鱼，还有一些野果子。找人摘豆角，弄些土豆，我们做焖油豆角，红烧肉，大锅鱼！大家都行动起来！” “哇！有肉吃了！” 小姑娘蹦跳着跑去干活。东西被男知青背回来放在外面的灶棚子。天没太冷，大家还在外面做饭。一会儿呼啦啦来了一群姑娘，四口大锅一起烧起来。男同胞自动去挑水劈柴，女同志负责洗菜做饭。 于晓红守着大锅不停闻着肉味咽口水，逗得冰兰不住笑。 “馋猫！”过来的夏雨忍不住低估一句，惹来于晓红狠狠一记眼刀，“你才馋猫！” “瞧你那样好像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你不是馋猫谁是？”夏雨也不饶人。 “算你狠！”于小红跟用力瞪了眼夏雨，笑着问冰兰啥时候能吃肉？ “一会儿，大约半个小时，收收汤汁就得！”冰兰解开锅盖看了看，用筷子一扎，肉已经软烂了。筷子出来，顺手插了一块肉递给于晓红：“吃！顺便给我们尝尝味道，咸淡够不够。 于晓红的两眼都笑弯了，接过肉没空道谢就咬上一口，烫得她连连哈气吐舌头。“慢点，慢点！”冰兰忙道。 于晓红用手扇着自己的嘴巴，肉在嘴巴里打转，汤汁和肉混和一起咀嚼几下便吞咽进去。“香！”又是一口，吃完这口有道：“咸淡正好” 夏雨那个嫌恶劲，嘴角都撇到了后脑勺，“真是没吃过肉！” “就是没吃过肉！我都三年多没尝过肉味了”于晓红理直气壮道。 三年没吃过肉吗？当知青的都是城镇的，平时有肉票，就是平时舍不得，过年总得吃次肉！冰兰正奇怪，于晓红道：“我妈死了，受不了折磨自杀了，我爸又找了一个，把我和妹妹送去农村老家了。这次本来是那女人的闺女下乡，我爸就让我来了。”于晓红说的简单无所谓，冰兰却听着心酸。 夏雨好像被触动了什么，默默走出院子。那晚夏雨吃的很少，于晓红却吃的很多，由于身体吃清淡太久，半夜就上吐下泻，冰兰给了她药才安静入睡了。她说她就不是享福的人，好东西吃进去都得不到。 冰兰说她是虚不受补，一早给她做了粥，可能是肚子空了，这么一个干瘦干瘦的人吃了三四碗。一点没吐，把她欢喜的又活蹦乱跳起来。 于晓红很瘦，就如一根麻杆，长长的脸最突出的就是那双黑眼睛和两条大辫子。冰兰没给她那个旮旯位置，郭宝君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算是与冰兰做了邻居。 没两天一支勘探队就进山了，老村长将矿石交到了公社采购站。小沟屯的收割机也在收麦子前到位。不用人工收麦子，一下子将很多劳动力解放出来，所有人都集中到黄豆和玉米地。 撅豆子，掰玉米，小姑娘累的夜里直哼哼，即使从农村来的也没经受过这么强的劳动。而他们经受的也是冰兰他们曾经经受过的。 村里最清闲的莫过于木耳养殖场六名技术人员。他们只负责照顾木耳培植菌丝即可。 唯一好处就是冰兰他们回来有饭吃，不用再做饭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于晓红进入冰兰与夏雨的生活，可能因为那口肉，也可能因为夏雨帮着于晓红割了半条垄的豆子，还可能是冰兰帮着她掰了部分棒子。不知不觉，他们吃饭干活，于晓红就如一条尾巴跟在冰兰后面。 夏雨没再损她，大多是无视，偶尔帮忙干点活。于晓红不管何时都是开心的，冰兰都不知道这人是天生乐观，还是能将不快乐埋于心底。 秋收过去，老村长卖了粮食做了一个决定，建村小学，没满十五岁的孩子们都去上学。正好还有木料，小学就建在知青点旁。宋梅和贾卫红就做了那里的第一任老师，宋梅和马俊他们都属于老三届，肚子里有真材实料。 看到村里的娃都上学了，老村长的笑了。木耳养殖场晒着一帘帘的木耳，抓一把，老村长更为畅快。小学要烧柴，木耳养殖场也要烧柴，冰兰等人再次成为砍柴的了。 “冰兰，带我去嘛！”于晓红原来还会撒娇。冰兰一阵肉麻。 “这个我说不算” “那你帮我求求村长，我跟你去做饭，我也会砍柴。” 这哪是冰兰能说算的，正发愁的时候老村长接到一个消息，原来金矿只是一小条，量不大，不够大规模开采，公社希望能人工开采出矿石，他们负责收购。 只是一小条矿脉，老村长都不知道该部还开心了，如果是大矿，建了厂子势必会从附近村子招工，但金子他们没份。小矿开采公社那意思是他们发现的就让他们开采了，采完了也就没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老村长想想若能用金子实现村子机械化也是不错。这样一想事不宜迟，立刻召集人手采矿，争取到开春能买上播种机，面粉机，将电领进村子。 这回不用偷摸，炸可以申请来随便用。于是村里组织了一支非常有实力的开采队，争取在大雪封山前开采出一批矿石。 冰兰和夏雨、王晓勇作为有些能力保护大家，并能给大家改善生活的人是必须要参加的。于晓红那就带上！ 营房直接扎在采矿点，随着一声声爆炸，采矿已经深入到地下巷道内。点上不灭的篝火，里面是不冷的。冰兰带着于晓红用废石头将他们住处圈了起来，一是挡风，二是安全。 男人弄了一个大的木屋，她俩弄了一个小的，一半仓库，一半住人。深秋正好打松子榛子的时节，还有那些山葡萄，于晓红还是第一次进山，表现的十分快活。 她的老家在平原，过来的时候才在火车上看到了山，如今亲身来了，还有那些传说中的东西能不叫她激动吗？而且进来后她发现冰兰和夏雨出去就能猎到猎物，然后就是敞开的吃肉。 她对二人是佩服的不得了，那崇拜的小眼神对夏雨是非常的讨好的。 “冰兰，你和夏雨是什么关系？我觉得你很照顾他呢！”于晓红与冰兰一样大，但生日略大冰兰 “我们是邻居，也是发小，我是独生子，与夏雨和他姐姐夏兰一起长大的，就如亲兄妹。他妈妈遭遇可能与你妈妈一样，是被折磨死了。”冰兰没多说，于晓红眼睛红了，原来还有一个与自己一样不幸的人。在看到夏雨眼神里多了疼惜。 “你跟她说了什么？她为啥那样看我？”夏雨受不了于晓红的眼神，将冰兰拉到外面问。 “没说其他，只是提了一下你妈妈的事，这姑娘就爱心大爆发了！” “我不喜欢别人关心我可怜我！”夏雨生气了。 “好，我会让她注意，对每位同志一视同仁！”冰兰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笑道。 夏雨气呼呼跑远，探头探脑的于晓红不明所以，“他怎么跑了？好像很生气” “他不喜欢别人可怜他，对他好。以后你还是装看不到他！就是别扭孩子！” “为啥？” “没有为啥，男人嘛，他们需要崇拜，需要力量，想做别人的靠山，却不想被人看作弱小。你可怜他就好像在侮辱他一样。所以啊对这种人你越可怜，越渺小更能博得同情关爱。”冰兰点播道，她更想将他们凑在一起。不知为何，这一世她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生活，她不喜欢这种还没成熟的孩子。 于晓红受教，而后再看夏雨只是偷偷的瞟一下，很小心的样子。 两人捡了很多松塔，松子弄出来，松塔用来生火，烟气里满是松香味，冰兰很喜欢，感觉做出来的东西都有了那股味道。 吃着肉，于晓红念叨自己的妹妹，奶奶，她小心收着松子和榛子，想给她奶奶寄过去，却又怕东西到了她姑姑手里。 “我奶奶只有我爸一个儿子，我有好几个姑姑，当庄的姑姑经常过来要东西，我爸爸寄过去的东西先到姑姑手里再给奶奶。到了奶奶手里却是剩下一点点，奶奶没办法，怕别人笑话不敢闹。” 冰兰有些可怜这个小丫头，这样的孩子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真的不容易。 “是我奶奶教我们做人要开心，只有开心了日子才觉得不苦。” “你们村上有谁对你奶奶和你们好吗？” “有啊，我那个二爷爷，二奶奶就对我们挺照顾，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长大。二奶奶经常接济我们，奶奶开始不要，村上都知道我爸爸在外面工作，每月给奶奶钱。却没人知道那些钱姑姑取来根本就没给奶奶。 还是二奶奶有次看我们吃野菜，一点粮食都没有，逼问奶奶后才知道我们过的日子。别人羡慕，却不知道我们过的是村上最不好的。奶奶嫌丢人，怕没了姑姑脸面不让二奶奶去找。二奶奶气奶奶，毕竟不是自家事，只能偶尔接济一下。” 村里来的小知青 24 “那就将东西寄给你二奶奶家, 署名就写我的, 里面你写封信说明白不就行了” “我真能将这些东西寄给家里吗？”于晓红简直不敢置信。 “当然可以，我和夏雨再打一些猎物，等我做出腊肉一起给家里寄去。” “冰兰！”于晓红眼泪嗒嗒掉下来，趴在冰兰身上哭起来。 狩猎的时候冰兰将于晓红的身世简单说了一下，夏雨没说什么, 只是沉默。打猎很卖力, 回来仿佛对于晓红好了一些。 冰兰弄了很多腊肉, 用松枝熏后味道甚是好闻。趁着没太硬, 一条条紧实地扎捆起来收藏。别看最后装了一袋子，却是沉得狠。 山里的日子过得飞快, 杏树沟的过来伐了树就回去了。来这片山林的只有他们两个村子, 别的村子各有各的砍柴地方，一片山林不同路径。 刘东星带着他的兄弟打猎时叫上冰兰二人。这六个人看似身体结实很多，居然一个个也练了投掷。他们打出去的不是石头, 而是加工后的飞镖。上手有些重，镖尖据说淬了麻醉药。这东西用来打猎倒是很好用。 一堆篝火, 一只烤得外酥里嫩的獐子, 几个人围坐着喝酒吃肉。就是东北的高粱酒和苏国的伏特加。刘东星从袋子里拿出两个大列巴和香肠、巧克力给冰兰。 “哈尔滨过来的？” “正宗的苏货, 没吃过？”刘东星目测了一下冰兰身高，小丫头已经长大了。脸蛋还有些婴儿肥，看着却很想再看看。刘东星用刀插着肉洒了一点冰兰弄的什么调味粉。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味，有些怪，却刺激的舌头还想吃。 冰兰点头, 将一节香肠烤的滋滋冒油了才切一块仍嘴里，肉肉的，很香，比哈尔滨红场还要好吃。大列巴好久没吃过了。自己尝了又给夏雨切了一节，看那哥几个眼神就知道这东西他们也很少吃到。 “你这个粉给我弄一些，味道挺特别” “还有一包，回去拿给你”那是冰兰自己鼓捣出来的烧烤料，都是空间出品的香料做出来自然好吃。 “还有你那腊肉，帮我们做一些，需要干啥你吩咐他们”刘东星吩咐冰兰就像应该的，冰兰自然也要一些利息。 “你们是不是寄回家？”看对方点头，冰兰道：“那把我们的也帮着寄回去，我们去一趟公社县城不容易，再说这东西带回村再带出去太麻烦。” “把地址给我” 夏雨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做都觉得在刘东星面前高大不起来，自己到底差什么？后来冰兰告诉他，“你缺的是底气，霸气！自信！” 夏雨慢慢品着这几个词语，他文化低，看的书少，不是很明白却也懂得一点意思。“我怎么变成他们那样？” 怎么做到？“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从骨子带来的，有的是从小耳听目染的，有的是后天努力获得的。性格不同，境遇不同，付出不同，收获不同。你没必要跟他们一样，但是你要学会变强。我指的不单单是武功，还有自身能力。就如你想给阿姨报仇，但你去杀人就不行，你杀了人就是犯罪。 你要让他死，却不是你去杀，而是他自己去找死，作死。就如梁亮那次，他们作，咱们将事态扩大一些，找到他错处一下子可以扳倒他。你想让夏兰过来，如果你是某位有权的人很好办到。强大指很多，当你想做什么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你会想如果你怎么怎么，慢慢体会，咱们俩的文化底子太差，有空多看看书，看书会让你明白很多，很多。” 冰兰给了他一人物传记，《左宗棠》，不知道能不能看下去。《左宗棠》是一部中国人物传记，却是美国人W.L.贝尔斯写的，她更想拿出曾国藩，看看年代，现在却是没出版的。 夏雨拿过书想着什么，很久一直在那里发呆。 冰兰看他每天都抽出时间来看书了，夜晚除了睡觉听男人侃大山最是无聊。那本书慢慢越吸引了少年。不认识的字就问冰兰，好像冰兰那些字都认识，他不会的她都会。后来冰兰就给了他一本小字典，不会的自己慢慢查。 没想到这怪胎居然将整本字典给背下来了。夏雨说没什么难的，练武后记忆力非常好。好！冰兰考虑再三，将曾国藩的那本书有关年代信息部分撕掉后给了他。 于是于晓红经常看到有空就看书的少年，看夏雨的眼神越来越崇拜，可惜夏雨从没给过她一个眼神。 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和凌冽的寒风没有终于让他们收摊了，冰兰第一次享受了猫冬。正好将买的毛线给自己织一件毛衣，于晓红想织却没有线，冰兰干脆拿了针线给她练手。 “我学织东西是从一条裤带织起的，你从围巾开始，我教你起头，这个就给夏雨。” 于晓红呆愣茫然后还是点点头，她忍不住问“冰兰，你和夏雨？” 冰兰笑笑，她觉得这姑娘对夏雨有那么点意思，赶年于晓红十七，还有一年也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有些事她想澄清，别造成什么误会，误了别人一生。 “我一直将他当弟弟，别看我比他小一岁，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工作又忙，我比较早熟。倒是夏雨上面有姐姐，一直被家里保护着，夏兰去内蒙了，阿姨没了，叔叔另娶，夏雨这才被迫长大。在我看来，他就如我的家人，我的弟弟。你明白吗？” 于晓红点点头：“我只是觉得他和我一样可怜” “你性格真好，啥时候都能开开心心的，过些天夏兰或许过来，她人可好了” 夏雨却对于晓红上赶着亲近很反感，干脆躲去自己宿舍接着看曾国藩第二册。这种事冰兰不会勉强，见夏雨反感便开始打消撮合他们的念头。 于晓红也算是会看眼色，“我觉得夏雨好像喜欢你”于晓红低声道，有些失望，随后释然。 冰兰无奈笑笑：“随他！在我看来他还是没长大的孩子” 围巾终是没织成，于晓红用一团线练着织了一片麻袋片算是学会了基本织法。 冰兰念叨这夏兰什么时候能来，没两天就收到夏兰的信和一包奶豆腐。信中夏兰说今年是来不了了，开春旗里招教员，她打算考老师。 夏兰不来夏雨明显闪了一下，今年是他们来的第四个年头，冰兰去找老村长想回家看看。知青应该有探亲假，只是一直都没时间回去。 村里卖了矿石，卖了木耳，今年老村长开心，想想这群孩子四年没回去了，也应该让他们回去看看父母了。将心比心，老村长很理解。 “这两天咱们分红杀猪，孩子们一放假你们老知青就回去！” 老村长发话了，知青们一阵欢呼，离家四年了，老的都五年了，谁不想家，想爸妈？ 木耳培养室马上招了四个新人学习技术，这次却用了村里的姑娘。老支书想让村里的姑娘学会技术，师傅带徒弟，一代代要传下去。 能回家的都开始做着准备。别的不说，路上吃喝和给家人带的东西是要准备的。 于晓红等新人羡慕的不得了，他们是今年来的不可能让回去探亲。 老村长一分完钱，大拖拉机就带着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去公社采购。于晓红跟着去了，她要将自己弄到的东西寄给奶奶和妹妹，最主要的是冰兰给她的肉。 冰兰没什么要买的便没去。而是与王秀文等人包粘豆包，炸年糕留着吃的，回家带的。口粮按人口分下来，像女知青是吃不完的。几个人一商量，拿出多余的做成东西带回去。愿意带粮食的带粮食。 不管带什么，只要不影响到来年生活就行。他们这边就这几人，很好商量。 老村长很体贴知青，晒干的木耳分给每人一斤。猪肉被分割成条条，每人三斤回家足够吃一顿。面粉、黏黄米、红小豆又给知青送了一些。就像老村长说的，娃子们为村里辛苦了好几年，村里应该给的。 于是知青点男女又开始了集体合作，女知青做，男人们在外面煮红小豆，蒸馒头，蒸粘豆包，都做出来带回家让家里人也尝尝他们种出来的粮食。 李向前去购票，几天没露面的夏雨终于来找冰兰了，“你要去看叔叔阿姨吗？” “嗯，你不想回去？” “想回去，不想进家” 冰兰扑哧一笑：“那里总归是你的家，难道你一辈子不回去？” “我想去看看我姐” “也好，这样，我陪你去看夏兰，然后我回去看我爸妈” “不用，我自己能去” 好，孩子总会长大，冰兰给他准备了一份东西。主要是吃的和用的。如果能带。冰兰更希望夏雨带一些粮食，那边粮食很少，尤其面粉很金贵。 馒头，粘豆包，干蘑菇木耳和松子，外加两包红糖，一斤红茶。夏兰住在蒙古牧民家中，过去打扰势必要送上礼物。糖和茶就是给牧民准备的。作为徒弟，王晓勇给送了一袋豆包，冰兰又让夏雨带了初高中书给夏兰，还是希望夏兰能尽快走出蒙古包，回到属于她的大城市。 夏雨的背包拎包塞得满满，他有力气，他多拿一些他姐姐就能多吃一口。 临走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夏雨更是被冰兰包裹的严严实实。兔皮大衣，兔皮帽子，羊毛围巾，脚下是厚厚的棉皮靴。冰兰就是把他包成粽子他也开心，夏雨傻傻的笑，直到冰兰用拳头用力擂了他一下才收起笑容。 “我还是喜欢你！” “等你三十了还说这句话我就嫁给你！” “好，我记住了” 冰兰一样将自己包裹严实，不说别的，光是坐拖拉机去县城就是一种折磨。尽管四周和下面铺了厚厚的草帘子，依旧阻挡不了零下四十度的寒冷。情绪高涨的年轻人一路高歌着，除了夏雨所有人目的地就是哈尔滨。夏雨还是第一次与冰兰分开，有些不舍，下车那刻还是挥挥手与众人告别。 “夏雨去看夏兰了？”王秀文道。 “对，我要去看看我爸妈” 王秀文理解这姐弟，亲妈死了，有了后妈，总觉得那个家不是自己的家。在孩子心里，妈在哪，家在哪儿。 村里来的小知青 25 “秀文姐这次回去是不是要结婚了？”冰兰问, 她知道老知青里面有几对已经领结婚证了，估计这次回家见见家长或者通知一下家里就要结婚。 “向前家里早就在催了, 是打算回去把事办了, 就是村子没房子”这不光是王秀云面对的, 也是其他人面对的。他们本着一股热情来了，想扎根农村，可是残酷的现实让他们心中犹豫了。 只有从刚来的知青身上还能看到热情，他们经过四五年的艰苦锻炼, 那股热情还能剩多少？不结婚也是等待机会, 偶尔的招工就是他们的希望，有门路的还是通过关系让孩子回来参加招工考试，没门路的想着各种办法, 为一个大学名额可以打破头。 “转眼四年，我觉得夏雨变了很多，怎么我看于晓红那意思是——”冰兰与于晓红看着关系还不错，这丫头该不是被人算计了。 “夏雨已经大了，我一直当他是自己弟弟照顾。本想撮合他俩，夏雨没那意思, 这事只好算了” “原来这样, 我还以为你们俩, 我看夏雨不错, 在外面难得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好男人别错过了” “秀文姐，我们刚多大？”冰兰装作羞恼。 “过年都十七了, 明年就能领证，如果不满意夏雨，你觉得我老弟怎么样？”王秀文笑眯眯的看冰兰。 这是想给她弟做媒了？冰兰在王秀文身上掐了一下：“你说呢？” “呵呵，知道我弟配不上你！不过你的确不大，不着急！”两人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冰兰努努嘴，“郭姐姐啥时候与马大哥勾搭上了？” “说啥呢？什么勾搭？”王秀文用力戳了一下冰兰，瞪了她一眼：“那是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说完小声跟冰兰八卦着木耳厂姑娘小火的八卦。王秀文不像冰兰在大山里时间多，她经常与知青和村上的女人接触，八卦自然多。 “新去的姑娘里有个对我老弟挺上心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好还是从女知青里找，万一咱们回去了你老弟是回去还是留下？农村户口想进北京很难的”冰兰一听就想到了那些因为回程离婚分居的，最后闹得孩子没人要的地步。 “知青里好的都有目标了，一般的我看不上，回去的事我都不想了，四年了，还能回去？” 很沉重的话题，不谈了，王秀文开始八卦其他，后来郭宝君也搀和进来。一路有她们说着冰兰不知道的事一点都不寂寞。 冰兰与王家姐弟说起来应该有些尴尬，毕竟王家占了冰兰家的房子。但在那年月这样事情太多了，冰兰不会计较，王家是单位给的，住的也就理所当然。即使收房子不合规也是单位的事。 王秀文的爸爸是从印刷厂调到学校做总务的，她妈妈还在印刷厂上班。这年代印刷的最多的怕是红.宝.。说起红.宝.书两人感慨，小沟屯除了下雨下雪天不能出工组织学习外，还真没正八经天天学。 听说别的知青点不管回来多晚都要组织学习，老村长心疼大伙，村里没有多事的，可有几个积极分子却被送去劳改了。 听说那三个女人都怀了孕，除了梁静那俩就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过去又被当成典型流氓事件.批.斗了一次又一次，那三女人算是毁了！ “你知道那个姜翠翠要跟谁结婚吗？”王秀文继续八卦，女人年龄大了都喜欢八卦吗？ “跟谁？”姜翠翠是宋梅那屋的记忆里这个姑娘不善言谈，很老实的那种。 “大队长的儿子，谁都没想到她不声不响选了曹小兵。” 曹小兵就是曹广利的儿子，没什么印象，但是一个屯子的。高中毕业来的知青年龄都在二十以上，在回家无望，考工没机会，自己想不出改变命运的办法时，或许嫁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出来四五年，他们从无知少年已经到了有初步思想的青年了，自己的将来在哪儿？谁都会在午夜无人时自问过！选择与当地人结婚就融进了村子里面，慢慢会泯然于其中！那些几年后依旧选择留下的知青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人生各有得失，冰兰静静听着，不甘于目前状况，想逃离的一定很多！ 火车咣当咣当带着节奏驶入北京，冰兰没有接受王家姐弟邀请回家，而是转车去了北山。依旧是那一片山，从林海雪原出来再看这片光秃秃贫瘠的山，冰兰脚步迈得飞快。 无人的时候用车子赶了一段路，那座小屋大了，应该加了两间出来。华北最低不过二十度，冰兰一路下来大汗直冒。那片地里却有人在干活，冰兰在高处一站就能将所有人看清。 她爸爸妈妈正往一片空白地撒粪肥，他们都穿着棉袄棉裤，倒是武装的挺严实。 “爸妈”冰兰飞快地跑下去。 干活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看飞跑过来的那个人儿。 “谁家孩子？” “不知道，听着叫爸妈呢！” “雪琴，是不是咱们闺女？”鲁振邦不敢确定。 “是！一定是！”安雪琴朝着女儿跑过去：“别着急，慢点！” 看到闺女安雪琴将女儿一把抱住。 “带着闺女快回去！好好跟闺女聚聚”旁边干活的人道。 “唉！谢谢你们了！”安雪琴忙道谢，他们今天应该将这块地的肥料撒完的。 冰兰看了一下干活的人，那气质神态，年龄衣服不用问就知道是一群劳改。年轻的也有三四十了，大的有六七十。 “爸妈，是不是将那堆肥撒了？” “是啊，干完了就行了。” 冰兰拿起粪筐粪叉，干这个对她来说太小意思了。“爸妈，你跟叔叔伯伯们先等会儿，马上得！”随后在大家震惊中，冰兰飞快将那堆粪肥洋洋散散铺满了这块荒地。 “年轻真好！”老聂感概。 “青春一去不复返”梁老头跟了一句。 一辆驴车坐上了一群中老年人，冰兰赶着车回村。路上风大，冰兰没问，等到了生产队交了活还了牲口才跟着众人回到那一排小房子。里面有三个女人，安雪琴让冰兰叫她们李阿姨，王奶奶，苏奶奶。 简单介绍，冰兰忍不住问他们到年根怎么还要去干活？ “村上来的知青说什么也不放过我们，说我们是走资派，□□，□□什么的，一定要完成改造任务。本来村里还坚持一视同仁，却遭到这群人的反对。这不老支书跟他们商量讨价还价在规定我们一天活计定量，干完就可以歇歇。好在村里人都很善良，给的活不多，每天出去会儿就能干完。”安雪琴道。 正说着，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穿军绿大衣，小平头，二十多岁的男子。进门一拉脸：“刚进村的陌生人是谁？” “我，怎么了？”冰兰过去。 “怎么啦？陌生人能随便进村吗？跟我去做个登记，还有带来的东西我们需要检查” “你从哪儿来的知青？你是知青我也是，凭啥看我的东西？”冰兰马上想到以前寄来的东西是不是都到了狗肚子！ “少废话！带着东西跟我走！”男子看了一下冰兰那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包道，眼里满是贪婪。 冰兰想了想，还是带着东西跟着出去了，屋内众人叹息一声，上次冰兰寄过来的东西听说就被这群人弄走了，有人看到说都是好东西。 他们不是心疼东西没吃到嘴里，而是心疼那些东西进了不该进的人嘴里。 北山的知青点是一排砖瓦房，一共十多人，有部分回家探亲了。 “怎么来你们宿舍？不是该去大队部吗？”冰兰站在知青点门口停下问。 “怎么那么多事！赶紧进来！” 冰兰跟着进去，他们住的是一间间小屋，而不是冰兰那边的大通铺。屋内五个男子，有个装模作样坐在一张桌子后面。一样是一身军装，口袋插了一支钢笔。刁了一根烟正在吸，透过烟雾打量着刚进来的冰兰。 “哪儿的知青？” “我是北京知青，在黑龙江下乡。你也是北京的！”冰兰凭着对方口音，她敢断定这人应该也是北京来的。 “来干什么？” “看我爸妈” “信呢？”离开知青点一定有村里的介绍信，证明信等等。 冰兰拿出来交给他们，看来这里已经被他们掌控了，冰兰想着对策。 “把东西拿过来我要检查” 冰兰看着对方，“我觉得你没权利” “我们是这个村纪律检查组的，当然有权检查一切外来物品，以免带进来危险因素”男子继续吸烟，一双眼睛半眯半睁，屋里只有他在坐着，看其余几人恭顺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他们的老大。 “刘东星你认识吗？”冰兰想赌一下。 男子手哆嗦了一下，只是瞬间，装作弹弹烟灰，身子微微前倾，这回把眼睛睁开了看冰兰。 “怎么你还认识他？” “上一批东西是他寄过来的，里面的野猪肉和狼肉是他打的，东西是我熏的，你觉得那味道如何？”冰兰看对方加了一点威压。 魏爱国额头开始冒冷汗，他觉得周围空气都朝着他压来，刘东星，混社会的又有几个不认识他！只是他们不属于一个片区，但谁够狠够强在圈子还是都知道的。 他吃了他寄过来的东西！此时魏爱国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就吃了他的东西？难道这女人是刘东星的人？越想越胆寒，为什么呼吸都不畅快了？他觉得他要窒息了，噗通一声跪下，桌子朝前倒去。 周围哥几个开始莫名其妙，后来一看老大吓得这样也跟着跪下来。 冰兰撤去威压，魏爱国这才大口喘着气，“对不起，我们不知道那是刘哥寄来的，我们赔！我们赔！” 魏爱国顾不得擦冷汗，将兜里的，藏着的钱票都给了冰兰。 “鲁振邦那是我爸，安雪琴是我亲妈，还有那几个都是我的亲人，以后再让我看到听到什么狼窝就是你们的家” 村里来的小知青 26 “知道, 以后我们供着他们，不会让他们干活了！”魏爱国连声道。 “那几块皮子是不是也到你们手里了” 魏爱国的脸色更白了，冰兰在炕上一扫就找到了狼皮和獐子皮！上去每人就是几巴掌, 妈的！那么多好东西都到了狗肚子！几个人被打的嘴角流血，腮帮子红肿, 却谁也不敢说什么。 冰兰拎着东西拿了钱票走了, 屋子里顿时恢复如常，魏爱国稍稍缓解了，长长出口气，这女人刚才就如地狱的魔鬼, 太吓人了！ 冰兰走在半路上就遇到到了鲁振邦等人, 看冰兰原封没动回来都松口气。“他们没难为你？” “没有，我也是知青, 证件齐全，他们看看就没事了。”手里的皮子给了鲁振, 说了一下这些都是寄给他们的，没想到都到了这些人手里。 “先回家！”一旁的马国伟就要帮冰兰拿提包，冰兰一闪身：“伯伯，这个你拿不动, 还是我来” 马国伟郁闷啊，你一个丫头能拿我怎么就拿不动，众人呼啦啦跟着回来。女人们也担心着呢！大锅里蒸了一锅红薯，边上是一圈玉米饼，一个小炉灶上熬了一锅稀饭, 这就是他们晚上的食物。 冰兰开始献宝，粘豆包，白面馒头、油炸糕、菜丸子、猪肉、腊肉、烤肉、酱肉、红糖、茶叶、白面、黄豆、肉酱、蘑菇木耳、松子榛子，还有两双解放鞋，纯毛的围巾，硝好的兔子皮。那肉都是一捆捆的，结实的很。 两个大包拿出了一堆东西，怪不得丫头说他们拎不动。 “我去年和今年秋天都寄过来一些东西，不知道村里还来了一霸” “他们是你来第二年来的，开始不这样，自从那个魏爱国的来后就开始作妖了。也就是村长支书的暗地里帮我们压制着他们，不然更嚣张。”安雪琴道。 “那都是在老家祸害够了才来的！”王奶奶道。 众人陆陆续续将村里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冰兰看他们身上单薄的衣服便问他们要不要去买一些东西，“我们那边开了很多荒地，打了粮食卖钱，还有金矿，今年我分了一百多，去年修路还有补贴，几年下来我也算小富婆了”冰兰跟安雪梅显摆。 女人们将馒头和粘豆包蒸了一些，切了一碗酱肉，再用腊肉炒着一个白菜算是加餐了。 “出趟门挺远，是应该买点布做做东西，嫂子，婶子，不如咱们出去一次，钱啊就用冰兰的。你们都不用客气” 四个女人一商量，晚上鲁振邦和冰兰带一些东西去村长支书家看看，顺便借一下驴车。 上次来冰兰都见过，村里人是淳朴友善的，何况带了东西？第二天冰兰赶着毛驴车，拉着四个女人去了一趟县城。天没亮就走，到了中午才到，这一买东西就晚了。 冰兰拉着她们去澡堂子洗了澡，找家旅店住了一晚这才回来。冰兰手里布票多，各种布买了不少，还有棉花，油盐酱醋，平时的使用等等，林林总总算是满载而归。冰兰很庆幸自己回来了，如果不回来自己寄过来多少还不都到了那群人手里！想到这些就是气愤，好在他们没有伤害到父母身体。 不用上工了，男人们可以坐下来喝茶闲聊，女人们开始缝缝补补，冰兰出去弄来山鸡给大伙熬汤汤。里面加一些药材，将这群人身体补补，让他们能熬过这几年。 冰兰过了年初十走的，看着她爸妈气色都好起来，去知青点再次吓唬一下。 冰兰先回到北京，不为别的，只是买点特产，无非糖果点心。火车是北京直达哈尔滨的，晃悠了两天多才到站。 她没着急往回赶，来一次这时代的哈尔滨怎么也要尝尝这里的吃喝。即使是这个年代好吃的一样很多，冰兰算是开了眼。红肠、风干肠、哈尔滨肠、肉泥灌肠、龙江肠、腊肠、五香干肠…….大致数了一下，光肠就有二三十种。 香肚、小肚、水晶肚、五香红肚、头肉肚、松仁小肚、肉泥肚、筋肚、红肚、肘花肚，肚更是五花八门。 各种熏制酱制的，烧制的，当然想吃就要舍得花钱，都在那几个大饭店。冰兰毫不犹豫地进了据说菜色很好的国营食堂，糟溜鱼片，九转大肠，白酥里脊，红烧甲鱼，吃不了都拿着。 福泰楼，北京张包铺、永安号、天记独一处，大饭店，小饭店，边吃边买，顺道打包，冰兰发现这东北人真好吃！不过没白吃，钱也没白花，倒是让她搞清楚了山鸡还分榛子鸡（俗称飞龙），松鸡，稻鸡，石鸡，沙雉。也吃到了很多没吃过的特色美味。 临走少不得买几个大列巴，正阳楼的风干肠，松仁小肚，秋林的红肠、松江肠，肉联厂的品种多，只要不限购，冰兰就要买。 带着异域风情的中央大街，道里道外看了个遍。看看时间已经到了正月十六，买上车票赶紧走，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夏雨送过来一块烤羊肉和一包奶酪，一袋大枣，葡萄干。大枣和葡萄干是他在半路买的。 “我姐让我谢谢你带过去的书，她要是考上老师会写信告诉我们”夏雨道，他看冰兰根本就没想他的样子很难过，都二十五天没见面了，难道就不想他？ 夏兰给冰兰写了一封信，冰兰拿出给夏雨买的水果糖和点心，哈尔滨那边买的大列巴和肠。夏雨的心才好受了一点。宿舍的分了一包糖果和一包点心一个大列巴。 夏雨不想走，于晓红凑过来听两人聊天，她第一次吃红肠，吃大列巴。这几天随着知青陆续回来都带着家乡特产，没回去的倒是吃了祖国半壁江山的特产。 三人慢慢变成了于晓红的单独表演，慢慢大伙都凑过来聊天，夏雨淡出人群，怅然离开。冰兰不是没觉察到夏雨的失落，可她对这个男孩没感觉，长痛不如短痛。 等晚上打开夏兰的信后冰兰觉得还是将事情说清。夏兰信里的意思是希望她和夏雨在一起，“夏雨很信任你，喜欢你，更依赖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交给你我最放心。尤其在那样一个偏僻的村子，如果真的生活一辈子，还有谁比你们彼此更合适？” 如果真的一辈子不变是很合适，可是事情哪有一成不变？ 第二天一早夏雨肯定会带着王晓勇去练拳脚，冰兰便找了过去。她让王晓勇自己去练习，拉着夏雨站在一处旷野。 “我看了夏兰的信，我想告诉你我们还小，路还长，我们不会一直困在这里，出去了见识了，你自己就会发现咱们的世界不是这么小。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知道了”夏雨紧抿嘴唇，他没看冰兰，只是看向远处。夏兰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冰兰太成熟，他也要学会成熟，不然只能与冰兰越来越远。 “我去锡林郭勒盟看到了六十九个知青墓碑，他们死于一场草原大火，其中就有我的同学，他死的时候只有十六岁。”夏雨说不出话了，冰兰听到了哽咽，好一阵寂静。 “你说得对，外面很大，我也应该学会长大，直到你能像小时候什么都依赖着我，而不是像现在你把我当弟弟一样照顾，让我依赖你。” 夏雨真的长大了，冰兰上去抱了抱夏雨，回来她断了给夏雨找对象的念头，婚姻是夏雨个人的事，别人无权为谁决定。 村里正组织学习，原来上级要来视察，老村长忙叫上所有人，白天晚上的学。 对于冰兰的迟到，老村长说要扣工分，这对冰兰无所谓，再有一个指示就是各村继续开荒种地。也就是他们还要烧荒，继续种地，另一个消息就是上级给村上知青一个上工农大学的名额，两个林场招工名额。 这无疑就是一颗炸弹在知青里爆炸了，谁不想上大学？大学生出来不是干部就是技术骨干，更是脱离这里最快的阶梯。林场当工人辛苦不辛苦不知道，每月的工资是有的，哪还要去修路开荒？ 按老村长说的，这半年就要看表现，最后大伙选。冰兰对这两个都没兴趣，即使有兴趣也没资格。她依旧想跟着进山去淘金，这次多带了一些书籍。夏雨对人物传记很着迷，有机会多看无妨。 她有时间也要看，弄本草药书，给自己认识草药找个借口，将平时常用的药材采了，或者用，或者卖都很好。放着宝山不用白瞎了大自然的恩赐，再说村里有点头疼脑热，感冒的都可以治。 她喜欢山林，那才是她最理想的去处，看着那些野菜，冒出来的蘑菇，林间蹦跳的小松鼠，枝头飞起来的鸟雀，她开心，她享受。 开地更需要拖拉机，老村长等着检查组一走，淘金的人员再次准备出发。今年老村长说村上要弄个养猪场，粮食多养猪合适，还能解决村里人吃肉问题，采购站需要生猪，扬言他们养多少他们收多少。 一头猪能卖百八十块，猪圈要建，知青有好几对结婚了，这关系到人口发展，房子也要盖，要开荒路也要修。积雪没融化前，村子再次投入基建中。老村长要在农耕前是必要买上播种机。 这次于晓红没跟着，她想争取那三个名额之一，显然去做饭最没机会表现了。 高敏带着小丫来找冰兰，“我跟村长说了，想让小丫跟你去，她留在村子拿半个工分，倒不如跟你进山做做饭，也是想着让你教教她” 教什么？高敏没说，大家心知肚明，“小丫不去上学了？” “她不想上，都十四了跟一群小孩坐一起不好意思”高敏道，小丫点点头：“他们笑话我，我不想去了，不过我已经学会了写名字，也认识好多字。” “好，我抽空再教她一点，不过我也刚刚上到初一” “哎呦！那真是太好了”高敏是开心的不得了，看冰兰是越看越喜欢，小丫腼腆地笑着。 村里来的小知青 27 这次淘金带队的还是王铁霖, 冰兰身边多了一个小尾巴，其实两人只差三岁，小丫从小干活就很有眼力见，一进山一天到晚不闲着。 野菜还没出来，冰兰就在雪地上每天教她几个字。字就在那里，出来进去都能看到。字从一本很有趣的故事书开始，书读熟了, 那些字也就认全了。 她也教小丫那套拳脚，蹲马步, 女孩子有个好身体好，尤其山里的孩子。晚上是最空闲，四个人就到林子练习打拳, 冰兰觉得应该考虑人生了，她问夏雨想不想上大学？ 如果不是冰兰说, 夏雨就当别人说个笑话, “我更想当个军人, 当兵才是我的梦”每个少年都有一个当兵梦，夏雨也不例外。按夏雨的成份怕是不行，夏雨很羡慕自己的徒弟，王晓勇只要够十八就有资格当兵。 “如果想读书还是有机会, 你若想, 晚上我带你们一起学。或许某天我们人人可以去考大学。” “冰兰，我们俩小学毕业，考大学那就是笑话！现在我只要当个工人就行。可是就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夏雨大了, 考虑的事也多了，性子开始稳下来。 这次招工对夏雨又是一次打击，像他和冰兰这样的黑五类没有资格上大学，也没资格考工。 “你若想，就能，不过不是眼前，而是几年后” “你怎么知道？能掐会算？你啥时候成了半仙？”夏雨笑。 “你想不想？” “不想，我从小上学就没少挨打，就是让我考，我也不考” “好，若是我考上了呢？” “我陪你去” “不会自卑？” 夏雨无言，应该会，“我不知道，或许我会用别的办法让自己变强” 他又换了一本书，冰兰给他的是一本介绍西点军校的书，西点军人的灵魂里都刻印着“责任，荣誉，和国家”这不光是西点军人应该学的，更是国人应该永远铭记的。 有了徒弟就有了一份责任，冰兰不想让小丫这样可爱的孩子就此埋没在山里，“小丫想不想出去读书？或者去做个老师？” “要”小丫毫不犹豫回答。 “我把小学的教会你，你去上初中好不好？”本来想用两年时间将小学五年课本教会她，十六上初中也不是不行。 “你真的不学？”冰兰再次问夏雨。 “不学” 好，人各有志，冰兰一心带小丫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年级书简单，除了一段段语录就是简单的几句顺口溜，冰兰翻看了一下，第一页依旧是人人必须会的那句某某万万岁，第二十七课，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第三十一课，批林批孔齐上阵……. 很多语录集体学习已经会了，加上学校学的，后来学的，第一册，几天就学完了。初期冰兰跟着，后来字认识多，会用字典了根本不需要冰兰了。算数也是冰兰帮着入门的，后来也是自学。 王铁霖自是感激，如果闺女真能考上初中，回来哪怕当个小老师也好。总比他们夫妻天天修理地球好，农民干一辈子不苦吗？ 伐木的加上淘金的人数七八十人，做饭的任务不清闲。两个人，两口大锅几乎都在用着。打猎是事都是夏雨带着王晓勇去了，某天居然被他们将一头野猪堵在它的窝里。等杀猪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头母猪，刚刚怀了小猪仔。 随后他们除了鸟雀兔子不再杀其他动物了，春天是他们的繁殖季节，杀了这不是绝了自己后路吗？等伐木的下山后，冰兰担心树这样砍下去会光，将那些树根挖出来做柴烧，坑栽上新的树苗。 可能心里有点底气了，听说这次村子建房要用砖建，需要成材的树做门窗和房梁。每棵成材的树少说也要二三十年，砍树只是瞬间。冰兰也跟小丫说这些，树不是永远砍不光，白桦树生长快，而松柏很慢很慢。 冰兰不管干什么都在潜移默化地教导着小丫，她不希望这个可爱的女孩淹没于山村，不希望她像他父母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过完这辈子。 随着野菜的冒出，两人开始挖野菜了，河边蒲公英最早开了花，蕨菜正当时，松树下冒出蘑菇来。山里还有很多药材，板蓝根、紫苏、荆芥、王不留行、桔梗、南北沙参、柴胡、黄连、黄芩、威灵仙、翻白草和萎陵菜。 此处的板蓝根应该叫菘蓝，它的叶子俗称大青叶，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功效，主治流行性感冒和肠炎肺炎，根就是众所周知的板蓝根，治发热、痄腮都很好。紫苏最多，全身都是宝，这里的人很喜欢用它做馅包包子。（以前人为什么不爱得病，估计与他们吃的有关，那时候吃的很多东西就是药材。） 冰兰弄出一本书辨认药材，小丫努力地记着冰兰教给她的东西，她觉得冰兰懂得的很多，比村里的卫生员懂得还要多。村里卫生员是公社卫生院培训出来的，只会打针处理简单伤口，小毛病给点药，大毛病都要去卫生院。 两人就在这片山林学习着，放飞着，小丫知道了为什么冰兰喜欢一次次进山，原来山里才是最自由。 溪水开始流淌，挖出来的那些沙砾土石都要淘一遍。细小的金沙会留在溜槽，矿石会从里面淘出。王铁霖对两个儿女很好，他让小丫进矿洞看他们开采，看他们淘金，却不让她碰那冰冷的溪水。 小丫因为读书用功得了一颗金豆子，宝贝地让冰兰看。“这个就不能再让别人看了”冰兰叮嘱。王铁霖也给了冰兰一颗，人家好心总是要收的。 老村长过来看过一次淘金，他说村上用这些金矿石换了三台播种机和盖房的砖石。今年玉米小麦黄豆的播种不用人了，村路又开了二十晌荒地，等着卖了秋粮还要买一辆拖拉机一台收割机等等。 村里要拉电线，要建电磨房，要修路，老村长看着这个金矿思想放飞着。 “这俩孩子都是好孩子，我们屯子能到现在地步他们可是老公不小啊！老叔，那个指标能不能给他们一个？”王铁霖问道。 不管是发现的金矿，他们能安然采矿，还是修路，仔细想想，如果没有他们哪一样能顺利完成？ “铁林啊，不是我不想，就是咱们报上去能批吗？他们俩属于黑五类，能安安稳稳呆在这里已经万幸了。上面几次要让村里有所行动都被我糊弄过去了，他们还是这样好。在山上苦点却比村子和外面安全。” “知道了老叔，您还是多关照关照他们，我那俩孩子被他们带着长进了不少，小鲁还会认药材，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那丫头给我们熬点山里的草药，很管用。我看不如将你家丽娟送来跟着学学药材。” 丽娟是老村长的一个孙女，与小丫年龄相仿。 “我想想让她学木耳养殖技术，女孩子进山太危险，你家小丫学学就行了。”老村长已经让两个孙女进了木耳养殖厂，今年还想加一个香菇种植，听说是新研究出来的品种，村里正准备扩建房子。还有正在建的养猪场，都是村里女人不错的去处。 王铁霖只是惋惜冰兰和夏雨有机会却没资格。看两个孩子毫不介怀倒是放心了。 林间拉扯着一条条绳子，上面晒了很多野菜和药材。为了修淘金器具，村里弄了一套木匠工具过来，慢慢地他们有了桌子和板凳。 随着天气的转暖，林间多了很多小动物，他们已经习惯了人们，冰兰和小丫偶尔还喂食给他们。尤其一只只小松鼠，就在外面桌子上上下蹦跳，偶尔还赖在上面不走。 小丫功课很多，几乎有空就在桌子上做冰兰留给她的作业。她的进度已经到了三年级，按正常教学三年级就要写作文。冰兰就让她写日记，给她弄了一本散文集，一本萧红的《呼兰河传》，里面贴近生活的描写深深吸引着小丫。 小丫孜孜不倦学习着，夏雨与王晓勇的功夫也在不断进步。夏雨说他不能去当兵就让徒弟帮他完成心愿。十八岁的夏雨变了很多，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 夏兰终于来信，她说她没考上老师，因为有比她更优秀的。夏雨拿着信坐在树上很久没下来，等下来的时候他对冰兰说想让夏兰过来。 “过来！你去找村长，如果不是结婚，能不能来咱们村？”冰兰问过别人，有说可以的，有说不可以的，要是结婚是一定可以。 三十多里地，夏雨跑着回去的，他不想让夏兰留在那里了，他经常梦到熊熊的火海，那孤零零的墓碑，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无人区。 好在得到的答案让他很开心，老村长又问了公社，公社的意思是：只要他们愿意接收，那边愿意放人，人过来是可以的。 夏雨得到了小沟屯开出的证明信函，盖上公社和村委的印章要去接夏兰，临走紧紧抱了一下冰兰：“等我回来！” “我等你们”冰兰目送走了那道身影，有些关系说不定要打点，冰兰给他带了两棵人参和几个茶饼，一些其他特产，钱更是带足，只要能将夏兰带来就值得。 一月后，夏雨真的将夏兰带回来了，回来就来山上找冰兰。夏兰有些憔悴，见到冰兰抱着哭了好一阵。 “太不容易！冰兰，谢谢你为我做的”夏兰擦着眼泪破涕为笑，都结束了，她已经站在东北这片土地。 冰兰带她去溪边洗去风尘，河边小树上攀爬着一颗颗黄瓜秧，上面已经掉着黄瓜了。夏兰都不知道多久没看到黄瓜了，欣喜地跑去摸着上面的刺，冰兰摘了一根给她。 山林溪边被冰兰开了好几块菜地瓜地，喊了小丫去摘菜，她和夏兰坐在林子里的板凳上听夏兰说着来的艰难。 本来这边有人接收，那边放人就行，可是旗里知青办就是不放。扎根边疆就是扎根，都像她走了谁建设边疆？由于她的政治面貌下面也不敢批，一请示，得到的答案肯定不行。 村里来的小知青 28 “我们带着一些东西先去拜访了乡里的领导, 他们没意见, 只要知青办同意。我这才发现原来最不好斗, 最奸诈的是汉人。李卫国就是那种当□□还要立牌坊的人, 我们拿着东西去他家, 东西收了却找各种理由推脱。让我去这个部门，那个地方签字。 我们就如一个皮球一样被呼来喝去，踢来踢去。很多部门根本不管这事, 知道被人耍, 我去找他, 那个禽兽要我陪他睡，不然不签字，更不允许我离开。 我出来坐在旗办公楼外大门口哭，气得夏雨想去揍人。就是打死那人又能怎么样？还是看门的大爷告诉我们，那个李卫国两大嗜好, 贪财好色。有钱也能办事，这次夏雨自己去他家, 给他送了五百块钱。 五百块那是多少？就是工人也要挣两年！可是五百都没能满足他的胃口，他说只要再加五百他马上签字打电话让我离开。 夏雨将剩下的三饼茶卖了，凑了五百又给他送去。李卫国就在我们面前数钱, 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那样子很是理所当然, 我当时真想将钱抢回来, 把他揍一顿。钱整好五百，数对了当即签了字，给乡里挂了电话。 他看我们的笑我会永远记着, 一千块！他理直气壮，心安理得的讹走了我们一千块！如果不是夏雨坚持，我决不会同意！”夏兰抹去眼泪，屈辱不甘，无奈，“好心堵，冰兰，我难受！” “好了，来了就好，来了你就知道一千块对我们不算什么”冰兰抱了抱夏兰，让她安心。夏兰在山上留了几天才回去的，回去一交户口就正式成为小沟屯的村民了。 冰兰也跟回去了，她想歇几天。只是几个月，村里起来一排砖瓦房，一个养猪场，木耳养殖厂又加了一排房子。场院晒了很多黑木耳和香菇。 那一排房子已经住进了人，都是结婚的知青。一家一间，房子不大，生活两人是没问题的。 宿舍空了一个床位，王秀文和郭宝君结婚走了，另一个走的是胡小英。 “沈飞和郑瑞民去了林场，沈飞临走跟胡姐姐闹掰了，他们都说沈飞要与林场的厂长闺女结婚，不要胡姐姐了。胡姐姐那几天不吃不喝的，还差点上吊，幸好有人看到救下来了。后来就神神叨叨的，老村长怕出事，让胡姐姐家里人接走了。”于晓红说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 新来了两个上海知青，冰兰没看到，听说是文艺爱好者，去公社参加一个演出活动了。 “谁去上大学了？”这是冰兰想知道的。 “方首航”于晓红道，她很失落，不过随后道：“就那么一个名额我们可以争，得不来很正常，林场根本就不要女的！”她很热心地帮夏兰铺床，知道夏兰与冰兰自小一起长大，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真是一个体贴的姑娘”夏兰道。 “宿舍人都不错，你若找个男朋友结婚我们也有地方开小灶了”这次带回来的干菜和部分山货送了一部分给王秀文和郭宝君，这俩毕竟成家了。 “死丫头，你还是快点跟我老弟结婚！我要靠你们养呢！”夏兰回来道。 于晓红心中叹口气，不管冰兰愿不愿意，看那姐弟就是要冰兰了。 正值除草，所有人都去地里干活，冰兰待了两天又回山上。夏雨回来继续凿矿石，溪水带走了泥土石头，留下一粒粒闪光的金子和沉重的矿石。 冰兰观察了一下矿道，照这样的速度还能开采几年。作为有能力保护众人的人，不管淘金的怎么变，他俩会一直不变。谁能保证这里不会有狼出没？ 一次巨大的山洪过去，从上游冲刷下来大批的泥石。就在那些泥石里，带下一粒粒金黄色的金沙。 溪水泛着光泽，淘金客一点点从里面将金沙淘了出来。王铁霖说一天能出一两金，多的时候出三两。照这样下去，再买一套收割机不是问题。 秋收的时候屯子里第二台收割机买来了，还有扬场机，脱粒机。秋收后老村长念叨的电磨来了，电线也被拉进山村。这都是给他们送补给的人说的，好像村子天天在变。 一进腊月淘金的终于收工了，他们是被大拖拉机接回去的。行李一大包，冰兰又弄了很多山珍和药材。很奇怪，今年一直没看到刘东星等人。 关于药材冰兰不知道怎么处理，卖不了几个钱弄不好会被人诟病，倒不如送个人情给村子。老远就听着村委大院那边锣鼓喧天，过去一看几乎全村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原来里面正在排练节目，孩子们正打腰鼓，还有小媳妇们扭秧歌，王铁霖好不容易将老村长拉出来，想问问那些采来的药材和矿石怎么办？ 以前老村长都是直接去取矿石和金沙送去采购站，看看时间，再去公社有些不赶趟了，只好将东西先锁进大队部。 宿舍没人，冰兰放下行李去王秀文家。已经怀孕的王秀文没出去，冰兰给她带了一些干菜和两条腊肉。 放下东西被王秀文拉到炕上暖和。“你是不是又弄回肉了？” “嗯”冰兰搓搓手，不解地看王秀文。 “你去拿来放我这儿，原因回来我告诉你” 冰兰知道王秀文没事不会这样说，赶忙穿了衣服又回去。将放肉和山货的袋子筐都背来，王秀文让她放在一口米缸里，才道：“新来的那俩有些事多，也有些计较，你应该看到屋里多了一个小灶！” 冰兰一想可不是，进去就觉得哪儿不得劲，炉子旁是多了一个小灶。 “她们几个上海的一起吃呢，说是吃不习惯北方大杂烩。现在是有条件挑剔了，今年分的油多菜也多，要是以前一年咱们才分一瓶子油，几块钱怎么挑？ 不过这样也好，你和夏兰、于晓红、孙靖雯吃正好。贾卫红回去了，她爸爸找了人让她回去顶替她妈妈上班。上次你留下的干菜和肉还不如喂狗，喂狗，狗还能跟你摇摇尾巴。这俩吃了却说那是集体的东西，占有集体东西就是犯法，应该上报。” 听说被老村长呵斥了一顿，家家谁没吃过野菜？没粮食没菜吃谁不吃野菜？河里的鱼虾还是国家的呢？难道养着许看不许吃？ 夏兰气得将东西都仍大粪池了，这些东西等有机会你给你爸妈那边邮寄过去，想吃了就在我家吃。今年过年都不回去了就来我家过年！ “好，那我的粮食呢？” 他们淘金的村上管吃喝，相当于给了粮食做补助，其实冰兰分到的粮食是吃不到的。 “我让夏兰帮你收了，她来的时间短，工分少，分的粮食是够吃，但也不能便宜白眼狼。” “嗯”一个宿舍要的分心了住着就没意思了。 王秀文说村里又烧荒了，这次开的地已经到了三十里地外，为什么一只执着烧荒？据说那是上级指示，不然机器根本批不来。 照这样下去机器再多有些还是需要人去做，真的能顾得过来？ “村里派了人去公社培训拖拉机手了，还有修理工，那个于晓红很积极，要做第一个女拖拉机手。”夏兰告诉冰兰，怪不得没看到那丫头。 冰兰没回去，等着夏兰夏雨找来就在王秀文家吃了，顺便了解一下宿舍状况。 “倒是没什么，一个宿舍分了两个灶，生活习惯不同嘛，平时都算和气。”夏兰道。 “吃不惯了你们就来我这”王秀文道，自从他们有了房子隔三差五的就有知青过来，王秀义的常客。几个人当然是不客气答应了，何况这次冰兰他们带来的东西都留在这里了。 刚回宿舍，上海知青苏晓就问冰兰:“听说你背□□很厉害？” “一般！” “我们比赛如何？我是我们这批新来知青背的最好的，有人说你才是最厉害，我不服！”小丫头说的很傲气，冰兰若不跟她比比看来是不罢休。 “好！晚上没事就做个消遣，也帮我巩固加深伟大领袖精神。” “就我们看着多没意思？我去多叫几个人”另一姑娘张爱梅道，一溜烟就跑去隔壁和男生那边叫人，看比赛绝对是一大娱乐！很快屋子炕上地上就满了人。 “苏妹妹，我们绝对支持你！” “苏妹妹加油！” 这位苏妹妹看来很得男生喜欢嘛！起哄的都是一起跟着来的，倒是那些老知青沉得住，马卫国呵呵笑，他是领教过冰兰厉害的，那就等着看戏！ 老知青宋梅宋大姐做了裁判和主持，依旧采用一对一，你背一段，我也来一段，只要不重复。上海姑娘的标准化语音还算流利，一个北京腔，一个带着上海音，一段又一段，两人不相上下。 有人吹起口哨，有人高喊助威，隔着炉子你来我往。语录背完了，开始诗词，我们的苏妹妹会背的就是那几首广为人知的，当听冰兰背出：“去去思君深，思君君不来。愁杀芳年友，悲叹有余哀。”时喊道：“这是哪来的淫词滥调！你侮辱我们伟大的领袖！” “慎言，慎言！就你这句话你就够被拉出去批几天了，这是我敬爱的老人家写的《五古.挽易昌陶》，他是在吊念友人，苏妹妹，你在想什么？”冰兰笑道。 苏晓脸腾一下就红了，宋梅忙道：“赶紧回去睡觉，明天继续排练！” 等人一走宋梅问冰兰要不要参加演出，苏晓又找到了突破口：“她不行！她是黑五类，没资格参加演出！” “谢谢宋梅姐，我在山里呆的时间太久，想歇两天缓缓” “好，你好好歇着！” “算你识相！”苏晓气哼哼道，还是为刚才的脸面在气恼。 姐不跟你一般见识，冰兰洗洗钻进被窝与夏兰说悄悄话。 “你有看上的吗？快结婚，我好去你家吃，你看这宿舍还有办法住吗？” 村里来的小知青 29 “我跟谁结婚？我刚来几个月？我倒要问问你, 我老弟有啥不好你要嫌弃他？” “不是嫌弃, 是我们还小，再说我一直把他当弟弟” “夏雨去我那可伤心了，说你不想要他, 他可是打小就护着你，也没想过将来娶别的女人。” “他刚多大？别说我们, 你赶紧解决个人问题，也解决我们吃喝问题，不然有啥敢吃？” “是个问题”…….两人小声嘀咕着, 后来夏兰干脆钻进冰兰被子里, 她觉得冰兰浑身都暖洋洋的。 夏兰说了分着吃饭的事, 贾卫红一走她和于晓红、孙靖雯三个人做, 开始粮食没分开, 后来她们说分就分了，菜窖分成两部分。分了也好，你回来我们这两天就包豆包！去年你带的豆包非常好吃, 我现在想起来就想马上吃到” 冰兰第二天问王秀文要不要蒸豆包，打粮食了可以一起打。王秀文求之不得, “回来就来我家包，要是没地方放了我家有地啊！” “我就这样想的, 以后我们是准备到你家蹭饭的。”这还真是冰兰想的，大黄米每人三十斤，冰兰将夏雨和王秀义的也称来了。两边的黄米不到两百斤，想起当年知青一起做豆包的情景冰兰颇有感触。不知道是不是有代沟, 他们与新来的仿佛有着一条界限。 “小鲁同志，你这是不管我们了？我们可是等着你门女知青帮忙呢！”男知青一看怕今年包豆包的事黄了，忙追着问。 “管啊！我们这不有蹭饭地方了吗？回头一定帮你们包！记得这两天就把黄米打出来。” “好嘞！要不我们帮你送去” “不用，这不还有两个吃闲饭的吗？”两个口袋一个被夏雨背起来，一个被王秀义背着。 “简直就是破坏团结吗！”苏晓朝着几人背影道。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他们很少回来吃。”一旁的老知青道。 夏兰要去排练，打粮食的事冰兰一人就行。去的很早依旧排队，年底打粮食的多。电磨房就在村委院里，磨面机发着震耳的噪音。两个机子不停运转，一个打玉米，一个打面粉。打面粉的机器很大，高度几乎挨近了房顶，他的声音是嗡嗡的。 与面粉机相比，粗粮机子小很多，他的声音是刺耳的摩擦声。某家打完玉米面还要用小笤帚将机器里残余清扫出来。扫得精致干净，下一家继续这样。 小孩子们最喜欢放粮食的槽子，那是用水泥做的，非常光滑。听说是师傅们用鹅卵石趁着有浆磨出来的。总之冰兰觉得是非常的光滑。 大人孩子看机器打粮食百看不厌，不管是哪个机器周围都围着很多人。操作机器的师傅已经是满身面粉，就连眉毛都是白的。 有的女人用笤帚帮着他扫一扫，半开玩笑说着他身上的白面回家可以蒸个大馒头。众人欢喜着，说笑着。冰兰慢慢往前挪着自己的口袋，后面有人拉了她一下，是离开的夏雨。夏雨凑近它耳边说着什么，样子很着急。 屋内噪音根本听不清他在说的，冰兰被夏雨拉出去，“冰兰，村委的金子丢了” “丢了？”冰兰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丢了？这院子可是经常有人，起码这个电磨房一直有人啊。 “对，丢了，老村长正召集人找呢！” “跟咱们有关？” “知道金子锁进这里的都要去” 好像全村都知道！当时看节目的那么多，一个大院子，东西抬进去谁看不到？看到小丫也跑来，冰兰给了小丫五毛钱：“帮姐打粮食，口袋上有我的名字” “嗯”小丫接过钱去接着排队。冰兰两人进了村委办公室，里面除了村委成员就是那天过来卸车的。 “都到齐了，你们都说说自己从昨天到今天早上都去干啥了？一个个说！认真仔细地说！”老村长胡子气得都在抖！”那一小袋金沙金粒丢了，那些足可以卖几千块！门窗都没破坏，锁也好好的，知道那么小袋金子的就这几个人。 “我等卸了车就把车放车棚了，然后回家，后来再也没出来”这是开车的司机曹永安，是老村长的同宗。 “我看了会儿表演的也回去了，晚上和我爹他们喝了一点酒，喝多了睡到早上。”淘金工老张。 等到冰兰这边，冰兰说去去王秀文那里吃饭，晚上一直没出来早上过来打粮食。所有人行迹都很简单，真是大半年都没回家了，几乎都想好好歇歇。 “村长，这屋子都谁有钥匙？没钥匙怎么进来的？” “有钥匙的只有我和广利”老村长道，一个是村长，一个是大队长，显然不是他们。 “东西应该是晚上丢的，不如就召集全体社员问问，或许有什么线索。这把锁不一定用钥匙打开”王铁霖过去拿起锁看了看，普通黑铁锁，用的时间太久，外表被摸索的很光滑。锁锁上，用力一拉就开了，再一按又锁上了。随后找了跟铁丝没几下也开了，也就是有没有钥匙都可以作案。 有人觉得惊讶，有的一点不意外，早听说用铁丝捅捅就能打开但谁也没去试过，就怕把锁弄坏了还要花钱买。这么说是真的了？那个锁岂不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以前到没听说，想想也是，谁敢没事捅村里的锁？那不找死吗？ “报案！让公安同志过来帮着找，偷金子贼一定是村里的。”高敏道。 “那是一笔不小的集体财产，我也建议报案”张大江道。 “大江，你开拖拉机去报案，顺便买几把锁来，听说有那种钥匙开钥匙锁的了，要大号的”老村长立刻决定道。 夏雨和王秀义背着磨好黏黄米猜谁可能偷金子，冰兰用神识慢慢着整个村子，摇摇头：“那就看昨晚谁出去了？慢慢排查！” 夏雨想着昨晚听到的声音，他夜里好像听到脚步声，因为回来洗了洗睡得舒服很快又睡了过去。 “怎么？” “嗯，昨晚我好想听到脚步声，不过太困又迷糊过去了，或许有人起夜。” “你们屋？” “隔壁！” “我没听到”王秀义道，这几年王秀义长得很壮实，练就了一身肌肉。冰兰觉得他长了肉没长心眼。 冰兰将神识锁定过去，整座房子笼罩在神识范围，里面东西一览无遗。没发现什么。等神识扫过地窖后一团金黄赫然在目。原来金子在地窖里，还埋在萝卜坑里，看来偷金子的贼就在男知青里。 王秀义出去探消息，其实他就是不耐烦做饭。冰兰安心包豆包，她让夏雨帮着煮豆子，做豆馅，她和王秀文包，李向前今天也没出去，抱了柴帮着烧火借蒸笼。 “姐夫男知青里有谁喜欢偷鸡摸狗的吗？”冰兰不经意问。 “你怀疑男知青干的？”丢金子的事估计现在全村都知道了。 “只是问问” “那个叫贺恭的不是喜欢偷鸡吗？村里丢的鸡我怀疑都是被他偷着吃了！”王秀文道。村上粮食够吃却闻不到肉味，有的知青馋了就去偷鸡摸狗的。 “偷只鸡罢了，那可是金子，能卖好几千块的金子！”李向前道。 “他敢偷鸡就敢偷金子，这样的人就应该关监狱！”王秀文白了丈夫一眼，李向前马上闭嘴。 “我怎么没听说村里鸡还被偷了？”冰兰道。 “那是村里人心善，知道肯定是知青偷的，也就是骂几声。”王秀文道，“那地里的菜也没少到了他们嘴，白菜扒了心就那么扔了，我看到都心疼！” 豆包蒸了两锅王秀义才跑回来，进屋先拿了一个粘豆包吃，“公社的公安来了，骑着电驴子！” “先喝口水，也不怕呛风！”王秀文数落弟弟。 “看着，一会儿就得都叫咱们过去，秀文姐赶紧吃点东西，还不知道啥时候完”冰兰说着，手里加快速度，争取被叫去前把第三锅弄出来。 都到了第四锅，王秀义才跑来说公安已经到知青点了，让冰兰和夏雨回去。 四个穿着白衣服的公安村委几人已经坐在宿舍了解情况了，有人反映他家狗半夜叫着，方向就在这边，更有人听到人踩雪的脚步声。 “你们宿舍的这位同志说你半夜出去着，有没有这回事？”小李公安问冰兰。 她半夜出去了？梦游！冰兰看向苏晓，再看看已经被翻过的被褥提包等处。她神色镇定道：“我不记得我夜里出去，除非是梦游，但我肯定我没梦游症” 李公安又问苏晓：“你确定她出去过？” “我敢肯定！而且据说鲁同志有功夫，还能打猎。”苏晓说的很理直气壮，她看着冰兰嘴角微翘。冰兰嘘口气，还真是记仇的小姑娘。 “把你的箱子打开我们看看！” 他们翻找了床铺却没打开箱子，冰兰过去取出钥匙打开锁，另一名公安过去将东西都拿出来，只是一些衣物和用品。 “她一定有同伙！”苏晓一看没找到什么道。 “苏晓同志，你说话有点根据好不好，那个金矿是我发现的，还有一斤多的狗头金！我要是贪财就不交狗头金了！”冰兰简直无语。 “你那还不是想立功，想要奖励？” “我得到了什么？老村长就在这儿，你问问他给我什么了？” 老村长点点头：“说来很愧对小鲁，当时村里困难，的确什么也没给小鲁同志。小鲁同志不但没怨言，这几天一直跟着在山里驻扎着，精神可嘉，实在难得！” “所以她才怀恨在心偷了金子！” 这都什么逻辑！ “我看你就是上次背□□输给了冰兰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夏兰气冲冲道。 “我没有！这个鲁冰兰一回来就搞分裂，打黄米只打几个人的！我们就是一个整体，你这样什么意思？” 村里来的小知青 30 冰兰要气笑了：“那个咱们一共八个还分了两个灶, 你说你们上海人与我们生活习惯不同要分吃，那你啥意思？你不分灶我能自己去打自己的粮食？怎么我还要把你们的也打出？是不是应该还给你们做出来？做出来是不是会说不尊重你们生活习惯？” “好了，公安同志, 你看下面怎么办？”老村长可不想听女人之间的小九九。 “公安同志，我半夜听到有脚步声了, 是我们隔壁房间传出来的。“夏雨道，他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去看看！”公安带着人朝男知青宿舍过去, 苏晓一甩手里的毛巾：“别得意！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我也想这样说！夏兰，我们去看看真正的贼！”冰兰将“贼”咬的很重。 知青一下子涌到那边, 那个屋的知青很快被召集齐, 冰兰一个个观察着, 果然里面有个人手握的紧紧的, 嘴唇抿着, 神经应该是高度紧张，还有一个暮光闪烁着。 屋子被整个翻了一遍，公安问他们夜里谁出去了？却没有一个人承认，都说自己睡得死死的, 什么也没听到。 偷了金子不一定藏在身边，这道理谁都明白, 四个公安一个个看着站成一排的人, “稍息，立正！”一名公安一喊, 突然一人噗通一下跪倒, 额头冒汗。 “杨昊？”众人惊诧地看着跪下的人。 “小杨？你——？”老村长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 是去年来的，干活一直很踏实，不善语言, 怎么也没想到是他。 “老村长，对不起，我爸爸生病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我还有妹妹奶奶要养活”杨昊痛哭流涕。 “先起来，有困难你跟村里说，怎么干这糊涂事？”老村长痛心道。 “我——我——”杨昊扬起泪脸，羞愧难当。 “金子在哪呢？”李公安道。 “在——，在地窖！” “带我们去！” 金子找来了，让交待事情经过却支支吾吾，说不清。只说用铁弹（粗的铁丝）把锁头捅开的。 这人有胆子做贼？“还不说实话！”公安同志一喊，小杨同志又差点跪下，看了眼人群的一个男知青，正是叫贺恭的人。 真是贼性不改！两人一起带走了，去村委继续审问。冰兰回去收拾东西，看苏晓装作没事人一样，哼了一声，拉着夏兰去王秀文家吃饭。他们还要继续包豆包，一百多斤做了一小缸。 “明天咱们炸年糕，炸排叉，炸丸子！”王秀文怀孕嘴馋，正好冰兰他们来了帮着做。 “遵命！现在你最大！”中午一大锅酸菜粉吃了个干净。说起今天的事，王秀文道：“新来的跟咱们老的不是一码事了，要是你们能搬出来就好了！” 老知青已经经过磨练将自己沉淀下来了，少了张扬，多了沉稳，刚来的就如他们刚来一样，满怀抱负，满怀希望，对世界有着自己的主管偏执。 “姐夫帮夏兰姐找个合适的对象！那样我和夏雨也就多了一个家”冰兰道。 “对，夏兰赶年都二十三了，是该找了，向前，你看看谁合适？”王秀文也道。 “高天明和唐劲松都不错，高天明也是咱们北京人，唐劲松是天津的，都是北方人，生活习惯差不多。” “他们哪个上学成绩好？”冰兰在山上时间长，对那些男知青知道的不多。 “听说唐劲松功课不错，上学是学委，后来因为家庭成分撤了，有些闷，但人不错，高天明兄弟姐妹多点，他是老大，更知道疼人。这几年分的钱几乎都给了家里，听说弟弟妹妹也都陆续下乡了。” 夏兰摒弃羞涩，认真听着，拉冰兰小声问她什么意见？“那个唐劲松，你也看书，你的理想不就是像阿姨一样做个人民的教师吗？你们俩努努力或许都成为教师呢！” “我已经不做梦了，咱们下乡都六七年，努力过，根本没希望。”夏兰苦笑，就连村上的老师都不缺了。 “希望总会有的，相信我” “你晚上把唐劲松叫来，要是合适赶年你们就办了！”王秀文是个雷厉风行的。下午节目依旧排练，因为找到了金子，老村长带着东西跟着公安同志一起去了公社，就怕夜长梦多。 据后来传，主谋就是贺恭，那个杨浩纯粹是被贺恭逼着拉下水的，就是准备有个万一顶罪用，怎奈这个杨昊过分老实，还没打就招了。两人都被带走了，都说会判刑。 晚上冰兰在王秀文家包了饺子请唐劲松来吃饭，小小的屋子聚了七个大人。李向前可能与唐劲松提了提来意，经过开始的尴尬后来大家放开了。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唐劲松说了一下家里情况，上面一姐已经结婚了，下面一弟一妹，弟弟去当兵了，妹妹下乡也，没来东北，而是去了新疆建设兵团。 父母都在铁路，冰兰觉得非常合适，唐劲松写信给家里汇报，夏兰考虑再三还是给夏梁栋写了信。 老村长心情复杂地回来，两个人估计都要判刑，他们村分红已经不少了，为啥还不知足？趁着都有空分红！冰兰分了三百多，每天按满分算的，开矿的男工令给了补贴。夏雨扣了一个月的假还分到三百多。 夏兰如果结婚就需要安家，夏雨将钱给了夏兰。分了钱，居然有好几对申请结婚的，眼看着就要没房子了，冰兰赶紧鼓动夏兰，那边李向前去找唐劲松，只要你们愿意结了！家里还能说什么？无非是祝福一声。 “我算了，房子还剩六套，结婚的目前五对，还有一套，你们不快点要是被被人捷足先登了就要等上半年或一年。”王秀义将打探来的消息汇报。 两个当事人一点头，赶紧报上去！ 都算大龄青年了，他们安家就意味着扎根这里，老村长笑呵呵盖章开证明，打发着众新人去照相领证，年前都能结婚。 大拖拉机再次突突着带着人们去领证，去采购，别说没钱，都发了钱了！冰兰和夏雨去跟着凑热闹，一个新家需要很多东西，锅碗瓢盆的什么不要？ 两人下车就去了县城，夏雨背了一个大筐跟在冰兰身后，先去邮局给鲁振邦那边寄东西，接下来就是买东西。鞋是一定要买，一年下来鞋最废。 还有夏兰结婚用的东西，等夏兰他们来了怕是时间太赶。碗筷都多准备，被面，棉花，炕席，窗帘，虽然都有脸盆暖壶，为了图喜庆，冰兰都买了新的。 看冰兰忙碌的影子，夏雨笑得开心，幻想着某天她也这样为他们买。结婚的烟酒糖茶不能少，过日子油盐酱醋不可缺，毛巾香皂，枕巾…….两个人是不是应该弄身新衣服？ 等夏兰唐劲松找过来两人已经买了很多了，就差两人的新衣服了。 夏兰咂舌，“你个败家的！是不是把分的红都花了？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 “不用你还，以后让夏雨帮你还！” 夏兰一听高兴了，感觉老弟有戏！两人只买了新衣服，看看冰兰买的比他们想的还要全。 回来紧忙活，帮着布置新房打家具，这边答应男知青帮着做豆包。今年结婚的就有宋梅，她自己一大堆事哪有功夫做豆包。冰兰只好招呼着愿意帮忙的女知青做，好在现在男知青已经练出厨艺了。 包了豆包又冻了年三十的饺子，村里照例杀猪分肉。左右一忙活就到了腊月二十八，六对新人办了一个集体婚礼，在领袖面前宣誓，吃喜糖嗑瓜子，闹闹哄哄算是把婚结了。 于晓红几个去学习的赶在年根回来的，冰兰不好把她和孙靖雯二人留下，只好带着她们一起过来在夏兰家蹭饭，宿舍只是睡觉。夏雨一看见于晓红过来就去找王秀义，在王秀文家吃。明显是躲着于晓红呢。 夏兰背地问冰兰对夏雨到底什么心思，今年冰兰十八了，明年他们也可以结婚。 冰兰自己都很矛盾，她对夏雨没感觉，如果过来两人是结婚的她会接受，可是让她就这样结婚总觉得不甘心，这一辈子难道就这样找个男人嫁了，然后就是生孩子，带孩子，赚钱养家？ 考虑再三，冰兰道：“夏兰，我们一起长大的，我不瞒你，我就是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以前都是他保护我，父母不在身边了，我们一下子长大了。人大了，思想会变，想法就多，让我这样结婚生孩子，然后没完没了地日复一日我不甘心！” 夏兰突然觉得眼前的冰兰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追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小女孩了，有些陌生，更不理解。 “我们已经落地生根了，你不甘心还能怎么样？不结婚难道等着一个人孤老？” “或许，我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但我在三五年内不会考虑个人问题” “三五年不算长，夏雨一心惦记着你，我想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我看得出他变了，也不是原来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夏雨了。在你没想好以前不要把外人牵扯进来，那个于晓红已经不适合夏雨了。你们当局者迷，我作为旁观者，夏雨不会接纳于晓红，他们俩的性格不合适。你好好想想，我也会跟夏雨谈谈，如果你坚持，我会劝他放手” “谢谢你，夏兰” “我们之间不用客气，你没把我当外人，我也没把你当外人。” “年后我就不过来了，那个于晓红有冲劲，有干劲，就是缺少了细心和揣摩。我怕以后她会经常来烦你！” “嗯，劲松喜欢清静，喜欢看书，我们俩性格有些像。我是从小在我妈熏陶下长大的，她一直说女孩子还是做老师好，教书育人多好！我——”夏兰想到自己的妈妈忍不住哭起来。 冰兰跟着一阵沉默，今年是七四年，还有三年可以高考，三年短暂又漫长。冰兰拿了一些书过来，初高中的和以后排队抢购的复习参考书籍。两人的家具是她和夏雨帮着做的，柜子绝对是带暗格，书就放在里面。 村里来的小知青 31 夏兰说她早就有预谋, 唐劲松喜欢的不得了。冰兰在夏兰耳边咬耳朵：“你知道的，我认识几个北京大院的人，内部消息, 过两年允许高考，你不想被抛弃在山村就将书本拾起来，趁着还没孩子赶紧看。不觉得一个大学生一个东北山沟的小媳妇还能走到一起吗？” 夏兰脸色变换不定, 突然拉紧冰兰的胳膊：“你说的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你们俩不早早准备？” 冰兰教小丫读书识字，还准备这么多书，那就是冰兰早就准备了，可她知道夏雨没学, 他俩都是小学毕业，不比她读完了初中。而且有她妈妈, 她的功课是不错的。 难道冰兰觉得她能考大学而不接受夏雨？怎么可能？她初中毕业都不敢奢望, 何况小学毕业？据她所知冰兰的功课不是很好，别看她爸妈都是老师, 冰兰从小贪玩，对上学不是很认真。 “我问过夏雨，他说他的理想是当兵, 不想学，你也知道我们只是小学毕业, 想把初高中学完会很难。这几年我刚学完了初中的，高中的刚刚学。如果你能劝夏雨看书或许还能来得及。” “如果, 我说是如果，如果可以考了你会不会参加？”夏兰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就如刚才冰兰说的，一个大学生, 一个小学生可能在一起吗？ “我没办法回答你，或者会去考，谁不想让自己的生活更好？谁又会想窝在山沟一辈子？” “我理解，我不知道你学到什么程度，但夏雨肯定不可以”夏兰突然觉得老弟的问题很难办了。 不让冰兰肯定不行，她和夏雨都不会那么自私。不管能不能靠上，他们都无权管，让考就面临着两人的分道扬镳，怪不得冰兰说三五年内不考虑个人问题。如果是她也不会考虑，前面不确定因素太多，为什么要过早决定人生大事？ “那么叔叔阿姨会回来吗？” “听说上面争论很激烈，最终会有个结论。你觉得我们的妈妈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坏吗？” “没有，我一直觉得我妈妈是非常合格的人民教师”夏兰心事重重，以前不觉得，现在她觉得要想的事太多了。 冰兰他们在夏兰家过了年，初一拜拜年，却被高敏留下吃饭。初二拿了东西开始在宿舍吃了。 “咱们不要去夏兰姐那边吃了吗？”于晓红最近日子过得非常满意充实，在夏兰那边人多热闹，吃的还好。 “夏兰新婚，我们应该给小夫妻俩多一些时间。再说唐大哥喜欢清静，以后我们尽量不去打扰了。”冰兰道，于晓红没做他想，而是讲他们在农机厂学习情况。作为一个拖拉机手，简单毛病要学会处理，他们学的就是这些东西和熟练操作。 屯子开的地多，需要的拖拉机也多，真正农忙季节歇人不歇马，机器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机器可以，人却不能，只能多培养一些拖拉机手。这次趁农闲去的人就多了，用谁还要看表现。 所以于晓红努力表现着。学好技能就有希望，爱护好拖拉机也有希望，多劳动还是希望。 眼看着还有更多人要结婚，老村长一声令下拉砖伐木，挖地基！就是农闲也不能闲。 拖拉机被柴火慢慢加热打着了火，随后突突冒着烟跑出去。 传说中的猫冬没有！冰兰和知青们加入了挖地基行列，又是一排知青家属房，老村长希望那些年轻人都留下，他们就是屯子的希望，这点本钱物有所值啊 ！ 当然如果知青愿意自建他会马上帮着批地基，可惜到现在还没人主动提出。 地基挖出来需要下沉，不然房子不牢固。新的一年开始，冰兰带着小丫再次进了溪谷。王晓勇没去，他要等待着征兵，夏雨显得很落寞。 突然觉得可怜起这个少年了，这样的时代不允许你有希望，不许你有幻想。两人站在高处远眺，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边际。 “想没想过以后干什么？“冰兰问完觉得自己问的多余，还能干什么？他们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干了五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五年？所有梦想都被时光磨灭了。 “我只想当兵，这个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夏雨嘲弄般笑了一下：“以后干什么？我能干的就是在这山沟开矿，过几年像姐一样扎根这里。”他看了眼冰兰，还想娶你生一堆孩子。 “姐说过两年要回复高考，你听刘东星他们说的？” “差不多，所以我问你以后干啥？参加高考是最快离开这里的办法，不参加只能等机会。” “你会去考！我觉得你一直在准备，上学的时候你功课可不好，现在都能教小丫了，如果不是我一直与你一起真怀疑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变了很多，你让我自愧不如。” “如果你想学我教你” “我不是那块料，你好好学”夏雨逃野似的跑了，冰兰现在最想见的就是刘东星，她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把夏雨弄去部队。一旦萌生一个想法冰兰开始坐立不安，她想去杏树沟了，想去找刘东星。 眼下她走不了，这里刚安顿，再说不能将小丫一个人扔在这里。 冰兰看到夏雨练功更勤奋了，他的内功已经修到了二层，二层在这个世界应该算是为武林高手了。冰兰没用他要，主动给了他第三层功法。 山又变绿了，小丫学完了小学课本，她觉得自己开了窍，记东西快了，身体轻盈，做事利落。她好像体验到什么叫行云流水。冰兰说那是她练功夫的结果。 看两人都在努力，冰兰却什么也干不下去。她很烦躁，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安静不下来。 仿佛又听到了马蹄声和马的响鼻声，冰兰麻利地包着野菜饽饽，她觉得自己得了幻想症。 “喂！小姑娘，做饭都如此认真吗？”林子来了六人，小丫有些胆怯地看着他们。 冰兰缓缓抬头，六道绿色身影，草绿色，红领章，红色五角星，冰兰嘴一咧，想笑却想哭，盼得这么久终于来了！她真想说：我想死你们了！ “怎么想我们了？小丫头，你那是什么表情？”对面传来刘东星的调侃，那几个跟着笑。 确定看到人了，冰兰慢慢恢复冷静，朝他们点点头：“好久不见” “切！等了半天就给我们这一句！”刘东星等人坐下来看冰兰：“我明明看你好像很想我们” 冰兰点点头：“开春是很想见到你们” “有事？” “有啊，你第三层功法还没拿到，难道不想要了？” “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不想要？这不我们就来了？” “你们都去当兵了？” “差不多！老子让儿子赴汤蹈火我们能不去？小丫头一定还有别的事，先给甜枣，后面一定有条件”刘东星很笃定，拿起桌子上的果子就吃。 “我们在边境着，一呆就是大半年，差点冻死在那里”许飞道。 “现在呢？” “换防，到瑷珲驻扎。”许飞算是爱说的，其他一个劲的抓篮子里的蓝莓吃，好好吃！小丫脸苦哈哈的不敢作声。 冰兰：能不好吃吗？那是空间出品！现在外面的各种东西都在空间有种，外面的熟了，冰兰会拿出空间里的吃，不然啥时候吃完？ “你找我啥事？”刘东星道，这山杏啥时候也这么好吃了？ “我想问问你，我那个朋友夏雨能不能去当兵。他的梦想就是去当兵，我想帮他完成心愿。” 刘东星思索起来，冰兰道：“他的功夫很好，还有力气，做个保镖完全够格，你们要是多个他，安全系数可以上升一个等级”冰兰继续推销，“他的功夫打你们六个没问题。” “你去把他叫来，他要是真能打得过我们六个我就想办法弄走他” 冰兰大喜：“小丫，去叫夏雨来！” 小丫头跑着去叫人，刘东星道：“这小丫头也练了？” “跟我学了一年，都是基本功，他哥跟着夏雨学了两三年，内功修到了一层，今年说是去当兵，不知道走没走” “你这是想让我一起带着？” “那是最好了！要知道这俩人比一般的兵都强！” “您呢？我觉得你也很强，要不要一起走？” 一起走吗？冰兰从来没想到自己要去当兵，看刘东星点头，冰兰跟着点头。 “不过你们不是名正言顺去当兵，这个我回去找人看看，如果可以，我会尽力” “谢谢！” “先不要谢，事情不一定办成” “那也要谢谢！” 夏雨来了，与这六个人比，夏雨更有活力，全身充满阳刚，他站在那里看刘东星，他的内心一直是排斥这些人的。他觉得是他们让冰兰变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走，跟他练练！”刘东星起身招呼那哥五个。 “去，你要是能打赢他们他们答应让你去当兵！”冰兰道。 夏雨呼吸一顿，看冰兰，冰兰点头确认，就是他听到的。夏雨双拳一握，大步朝着林子最空旷的地方过去。那六人收了吊郎当的样子，一个个严阵以待。六人占据了六个方位，一抬手齐齐朝着夏雨攻去。夏雨不躲不闪，等六道力量近身时双手飞快行走，身体随着转挪避让。 啪啪啪啪啪，肌肉骨骼的撞击发出一阵阵声响，六道身影与一个清俊的少年以超乎常人的速度纠缠着，战斗着。夏雨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他仿佛毫无知觉，集中精力将六人看作假想敌人，他一定要战胜他们！打到他们！ 冰兰和小丫看着眼前的混战，没有谁怯懦，都如钢铁般的坚韧。六人中慢慢出现体力不支的，夏雨看准机会将其提出人群。 “小子！算你狠！”那人抹了一把嘴角，身上传来阵阵疼痛，身上青紫一片。 冰兰让小丫去打一盘清水将屋子里的一小瓶药酒拿出来。冰兰将那人扶到桌子旁坐下，等小丫拿来东西帮他擦拭，那边又一声人落地，果然又有一个被打出来。 小丫帮着一个个擦药，冰兰将落地的拉过来坐下。有的疼得就做草地上呲牙咧嘴骂夏雨。 最后只剩下刘东星和夏雨，那几个坐地上看他们俩打，两人此时已经浑身湿透，身上脸上谁也没好了。 村里来的小知青 32 “好了！停下！还真想弄个你死我活？”冰兰过去手一分, 将两个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人分开。 分开的两人虚脱般倒在地上笑起来。 俩神经病！冰兰每人给了一块毛巾，“我要杏, 给我两个”刘东星躺着吩咐冰兰，冰兰拿了两个杏子给他，又扔给夏雨两个。 甜美的果汁滋润进干渴的喉咙，冰冰凉凉带着丝丝甜味，刘东星将手里的杏核朝着一颗上扔去，一只松鼠的尾巴定在树干上吱吱叫着晃秋千。 小丫瞪了眼刘东星，几下爬上树将小松鼠救下来。 “一会儿我们去打猎, 这次往深处走走, 你这杏哪找的？帮我们再找一些来, 走了我们带着。”刘东星道。 吃着拿着, 冰兰有求于人点头答应，许飞说蓝莓也好吃, 也要蓝莓。另一个说这个桑仁更好，也要。冰兰干脆不理他们了，再不做饭等会儿挖矿的出来吃啥？野菜包子，野菜就是树科里成片的灰灰菜。 包子就那么好吃，六个人吃了一锅。“小丫，赶紧去采菜，赶紧包还来得及！一群饿死鬼！” “呵呵, 小丫头, 别怨我们肚子, 是你的包子做的真是太好吃了。烤肉好吃, 你说就这野菜包子咋也这么好吃？”刘东星忍不住又来了一个。 冰兰忙收起来，再吃自己人要挨饿了。 “给我们多做一些带着” 有求于人，冰兰只好认命。这次带队的是曹青川, 老村长的儿子，他即使不认识刘东星，看到解放军要借人也立刻答应了。 歇了一晚上，又吃了一次冰兰的烤肉，几个男人带着干粮一早进山。就这几个人就是遇到老虎都不会出事。 没想到他们没去打老虎，而是弄回来几头鹿让冰兰帮他们卤。 “好好做，这可关系到夏雨的前途”刘东星又恢复痞痞的样子。 这是去送礼？冰兰不敢马虎，大锅一锅锅卤制。卤好的一块块凉在林子里半风干，弄得满林子都是肉香。男人们啃着骨头喝小酒别有一番滋味。 刘东星该吃吃，却不耽误正事，他们每个人的家庭情况和个人情况都记了下来，就连小丫的也没放过。 等人一走，小丫问冰兰他们为啥要问她？ 冰兰想了想：“可能是觉得你很可爱，或者是通过你了解一下你哥哥，你哥哥不是要去当兵吗？他们想要你哥哥去他们那里！” 冰兰胡扯着，她觉得刘东星可能看上小丫有些功底了，具体干什么不得而知，只能等消息。在山里的日子简单而快乐，夏雨练功夫更勤快，他感觉自己一定能走，每次进山里就打一些猎物回来，还要背上一捆柴，摘一些野果子。 夏天就要过去了，依旧没消息，当林子里的树叶开始变黄时，张大江开着拖拉机来接冰兰夏雨，张大江没说啥事，到了有人会告诉。 冰兰猜应该与刘东星等人有关，他们没回村，而是直接去了县里武装部。 里面都是穿军装的，“这就是我们村的夏雨和鲁冰兰”张大江有些紧张地道。 一个三十多岁军装男上下打量了二人一会儿，“边境需要一批修筑工事的人，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走？” “愿意”冰兰毫不犹豫道，夏雨失望后还是跟着说了愿意。男人嘴角翘起一抹莫名微笑。 “回村简单收拾一下东西，不用多带，带两件里面换洗就行，那边什么都有。把户口也带上，粮食关系就先落到边疆” 男人没再说什么，而是让他们走了，三天后回到县里再来找他。 张大江也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原来去边境修筑工事。回来车上有些闷，冰兰提出把山上晒得干菜和做的腊肉带着，她要给夏兰留下。 张大江没嫌麻烦，心里可怜起两个孩子了，边境危险不说，条件还很恶劣，去了还能回来吗？小丫抱着冰兰哭起来：“冰兰姐，我舍不得你” “那就好好读书，好好锻炼，不会的功课去问唐姐夫，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告别了这片山林，两人回到屯子，此时正值农忙，夏兰家没人，王秀文刚生了孩子正一个人洗尿布。 冰兰让夏雨先去收拾他的东西，自己过去接过她的东西帮着洗完晾好，孩子不到一个月大，是个可爱的男宝宝。身边没个老人什么都要自己。 “坐月子时向前请了几天假，多亏高姐和她婆婆小姑了。你们这是歇几天？”王秀文奶完孩子问冰兰。 “边境要修筑工事，需要一些人手，我和夏雨要过去几年，这回回来是收拾东西”冰兰将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出一部分给王秀文留下才问起高敏和她婆婆小姑怎么来了？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有个姑娘对秀义上心嘛，不是知青那个，是村上的。姑娘是高敏的小姑子王红梅，现在与秀义正热乎着。红梅是很好的姑娘，要不是她们帮我这个月子都不知道咋熬？” 这是要结亲了？冰兰没再说什么，“边境离着不远，咱们有些农场与苏联不就隔河相望吗？说不定我们就落户农场了，那边可是有工资拿，待遇比下乡的好” “哦”王秀文不明白，感觉两个人一走可能是几年就觉得舍不得。冰兰找出一些山鸡蛋给王秀文装了一篮子，还有两包红糖。他们刚从县城回来，王秀文自当是刚买的。 还能待三天，冰兰是无比珍惜，在王秀文这边帮着做了饭，回去将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那人说不用带很多东西，那边什么都有。这话意思就有些耐琢磨了，修筑工事肯定是个幌子。 如果是她想的那样真不需要带多少东西，冰兰将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只拿了里面穿的，外面只带了两身换洗的。剩下全部打包准备给夏兰留下，那些破的旧的的就拆了给宝宝做尿布。 夏雨不知道怎么收拾，冰兰过去只看到一摊东西。看他闷闷不乐就将自己想到的说了一下：“我觉得我们不是去边境，他们怎么舍得？” 夏雨这回眼里迸出光彩：“你是说？” “应该另有安排，只是不能明说，毕竟我们的身份不好。修边境哪有不带衣物东西的？没听说国家管那些干活的衣食住行。” 夏雨好像明悟，笑起来：“如果那样就太好了！你快帮我看看，不能带走的都给姐留下” 冰兰好笑，帮他也整理出部分东西，两人赶在别人来之前将东西送去王秀文家，冰兰给王秀文留了一张狼皮和几张兔子皮，将自己的旧衣服拆了要做尿布。 王秀文抢过去：“好好的东西别糟蹋了，这就衣服给孩子做衣服软和着呢！你要不要都给我！” 冰兰笑着又给她找了两件，还有一块新的布。几块香皂、洗衣皂。 看着王秀文开心地收着东西，冰兰去将带回来的山鸡炖上，晚上要一起吃，开始准备饭菜。 等夏兰他们一下工，饭菜已经做好了。王秀义身边多了一个姑娘，王红梅。 王红梅大方地与众人聚在一起忙碌吃饭收拾，冰兰又将两人要离开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夏兰立刻吃不下了，而是眼泪汪汪看弟弟和冰兰。 “姐！”夏雨好郁闷！ “他们只是去两年，过去只是修工事，冬天想干也干不了，说不定比在屯子还好呢！要是干好了说不定会留在部队。”王秀文解劝着道。 “边境这几年一直很安定，你啊别操心了，以后让他们多写信就是”唐劲松道。 “那位领导说不让带多少东西，那边啥都有，姐，我觉得我们应该属于军队编制，不然怎么不用带多少东西呢？”冰兰暗示。 “这样说来应该是，要是以后归部队你们俩可就是军人了！听说部队有工程兵，你们啊应该属于工程兵！”李向前更深入解析。 “呵！真那样也挺好，夏雨一直念叨当兵，这回到时随了心愿”夏兰破涕为笑。饭桌气愤马上热烈起来，又听说夏兰也怀孕了，冰兰给她把了脉，胎象还好，叮嘱不要过于疲劳。既然怀孕就干清闲的。 夏雨忙将兜里的钱全部拿出来给夏兰，“我们过去有工资，姐可要保证我小外甥好好的” “你也老大不小了，姐哪能总要你的钱？” “要的，我们赚钱很容易，进山找个人参就能卖百八十的”冰兰不让推脱，别人或许还有助力，夏兰连个妈都没有，婆家也不一定指望上，手里钱多了好办事。 从王秀文家出来带着东西都去了夏兰家。 “怎么都给我拿来了？”夏兰一看东西也太多了。 “我们这一去怕是一两年不一定会来，你坐月子我们都不在身边，你就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不舍得。东西都带不走，你们留着用，等临走我们俩将带不走的都留给你们。”尤其那两个箱子，冰兰是舍不得给别人的。 “这屋子就是太小了！”夏兰道，一间屋子又要住人，又要做饭放东西，真是挤得不能再挤。 “夏兰，我跟你说的那事你可要当真，这次那几个去林子找了我们，还有两年时间，你们想离开只能走那条路。孩子生下来可不能再怀了，到时候让我妈帮你带带孩子。”冰兰又跟夏兰咬耳朵。 “你真是管家婆！我还有婆婆呢！他们家听说我们结婚了，还特意寄过来一些东西，居然还给我买了一件毛呢大衣，等会儿给你看！”夏兰说起婆家和未来的宝宝心情大好。两个女人规整出一些旧衣服拆了准备给孩子多衣服尿布，小被子。 两个男人说着一些男人说的事。很晚冰兰才回宿舍睡觉，于晓红累的已经打起呼噜来。她已经是个拖拉机手了，一天在拖拉机上颠簸着都快散了架，回来就想歇着，一躺下也就睡了。 第二天夏兰没去上工，帮着冰兰将两人的被褥衣服拆洗了，这天眼看着就冷了，冰兰决定穿一身薄薄的棉衣走，带一被子和棉大衣。部队发的不一定有自己的暖和，夏兰也是这意思。 村里来的小知青 33 夏雨去大队办手续, 顺便弄了一些粮食去磨，两人不回来吃，粮食都在宿舍。不吃也不能便宜外人。一袋玉米, 一袋小麦。冰兰特意叮嘱面粉要掐出一些白面来。小麦越磨面粉越白, 一般都是混合在一起吃。有的人家分出麸子，黑面, 白面。由于白面少, 平时几乎不吃，都要留到过年。 黑面混合了麦麸比较粗糙，口感自然不好。再不好也是面粉。夏雨弄了一辆车推着去了。 夏兰怎么想两人怎么像是去当兵，据说当兵的就是什么也不用带, 部队都发。这样一想心里就高兴起来。 被褥, 大衣, 棉衣, 夹衣, 单衣, 两人的东西拆了一大堆。外面挂了好几绳子。秋天风干，半天就干透了。冰兰将被子留给夏兰做，自己抱着东西去高敏家借用缝纫机做, 不然这堆东西啥时候做完？ 高敏也在忙, 儿子要去当兵了, 都不知道该给他带什么, 尽管说不用带，就觉得部队发的哪如自己家做的暖和？ 这不冰兰一来高敏就问要不要带, 冰兰摇头：“别带了，听说新兵管得严，带了怕是也要被扔掉。” 高敏只好放弃纠结, 改为帮冰兰做事。冰兰和夏雨要去边境做苦工的事，屯子是传开了，同样走，王晓勇是去当兵，这俩却是去干苦力。 高敏是心疼的，两人毕竟对自己家有恩，算是两个孩子的师傅了。看冰兰要做的东西多，招呼着自己的婆婆和对门的大娘都来帮忙。 那几个老太太真是手脚麻利，冰兰偷偷拉着高敏问能不能找个合适的老太太帮着伺候一下夏兰的月子，“我拿三十块钱，你帮我找找，夏兰的妈没了，婆婆不在身边，我和夏雨再一走，她身边真没个人手了” “我给你问问啊，你看那个王三奶如何？她最是热心肠，儿孙都大了，平时啥事没有，身体还硬朗” “成啊，您帮我去问问，问好了我回头去找夏兰”老太太看着很干净利落，冰兰一眼就看上了。 老太太一听夏兰没了妈就同情起来，当即拍板：“那妮子就交给俺！听着怪招人心疼的！” 冰兰回来将夏兰拉来，又拿夏雨了两条腊肉和半袋面粉过来请几个帮忙的吃饭。 夏兰很感激冰兰为她想的周到，看到老太太和善就想到了自己妈妈，眼圈一红，随后被老太太抱在怀里安抚着：“不哭啊，大娘在你身边啥也不怕” 夏雨悄悄抹去眼泪，凡是人就没有不想被关心的，这种情感最是触动人心底的柔软。 缝纫机响到很晚，冰兰和夏雨、夏兰抱了一堆东西回来。别说大人的，就是小孩子的衣服被子都做出来了。 第二天夏雨带着徒弟跑出去抓了十来只兔子和几只山鸡回来，秋天兔子肥，给高敏家留两只，老村长家两只，王秀文家两只。冰兰和夏兰带着两只兔子两只山鸡三十块钱去王三奶家将事情定下来。 夏兰家多了两个塞得满满的木箱，放在炕边靠墙正好做个桌子用。盆盆罐罐分给两家，这晚冰兰叫上于晓红和以前关系不错的在夏兰家热热闹闹吃了一顿。 都知道两人去边境干苦力，不是什么好事只道保重。一起来了六年，有的走了，有的成家了，有的还在宿舍。喝几口酒，多了更多惆怅，感伤。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马俊脸颊绯红，念着辛弃疾那首《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喝口酒，摇摇头，叹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郭宝君说他喝点酒就上脸，她笑着，却带着无奈，满怀抱负的他们快将所有热情消耗殆尽了，那个热闹的都市已经不再属于他们，他们满腹的才华只能慢慢播种在这片土地。除了寂寥还是寂寥。 一早三个人坐上屯子里的拖拉机赶去县里，送行的人很多，连大队部的锣鼓都用上了，戴红花最光荣的只有一个。 冰兰他们到武装部报道后，还是那个中年人，看两人还是带了不少没说什么。让王小勇去新兵处报道，只留下两人。 “我叫顾宏斌，以后是你们的大队长，你们可以叫我顾队！” “顾队！” “嗯，跟我走！” 三人上了一辆吉普车，顾宏斌坐上副驾驶，汽车开始了漫长的旅行，开始谁也没说话，顾宏斌一直看资料地图，偶尔写点什么。 中途除了睡觉、吃饭、方便几乎不停车，顾宏斌和司机换着开，冰兰看外面开始还是大片田野，后来就开始走山路。饿了吃压缩饼干，冰兰从包里拿出几个山鸡蛋和几根黄瓜递给前面的顾宏斌：“从家里带来的” 顾宏斌接过来咬了一口黄瓜，可能感觉很舒服，长长舒口气。车上除了吃东西就是汽车声。 冰兰干脆靠在夏雨身上眯觉，她用神识探了一下，他们已经进山了，大山深处。 路不算颠簸，偶尔还要进隧道。大约两天多的样子，吉普停下了。 “我们到了”顾宏斌下车道，冰兰和夏雨这才跟着下车打量四周。他们这是进入了一座大山的腹地，里面是钢筋水泥建筑的军事要地。汽车，房屋，行走的士兵，排风扇的响声，一切都说明这里就是军事秘密基地。 三人进了一座二层小楼，小楼一半在外，一半嵌进山壁。楼梯房门都是铁的，一切都感觉冷冰冰，夏雨却热血沸腾。 “报告师长，夏雨、鲁冰兰已经带到”顾宏斌在二楼一间屋门前喊道。 “小顾，进来！”里面是男子声音。 屋子不大，一名五十上岁的男子起来与顾宏斌握手后打量起两人。冰兰淡定，夏雨有些局促。 “听说你们身手不错，如果经受得住考验我收你们到我们师如何” “我们愿意接受考验” 考验第一关就是散打，每个人开始与五个人，后来与十个人打，后来加到十五个，二十个。 第二关是两人被分别扔进深山老林让走出来，这些对他们都很简单，只是夏雨不知道方向，不懂得怎么生火，吃着野果子和生肉沿着河流走到了更远的地方。 第三个就是测试反映应变能力，去解救一个被俘的战友。 两人没经验却不影响完成任务。 测试完成后冰兰被人带着去梳洗干净，换上了一身很合体的军装被带到师长办公室，马国伟和顾宏斌都在，另外还有一个个不高的军人，一样三十多岁，却给人一种短小精悍的感觉。 马国伟扬起粗重眉毛，用深邃的眼睛注视冰兰许久，这丫头居然一点不紧张！她怎么就那么沉得住气？一般士兵被他这样看早冒汗了。两人对冰兰的表现是很满意，特种作战大队刚成立，他们需要这样的人才。 “你不怕我？” “师长也是人，我为什么要怕？” “你有野外生存的经验，这让我们很意外，为什么？” “我从小就爱看书，有的可以从书上学，有的靠脑子想” “例如？” “例如钻木取火，书上不说老祖宗几千年前就会吗？辨别方向书上教了好多种。水往低处流，顺着河当然能出山” “你的功夫是自己学的？” “是师长” “几年了？” “六年” “也就是你从家里出来就开始学了？” “是的师长” 十三岁自学成材，马国伟只能说她是个天才，但很多事解释不通。“我们师刚成立了一个特种做战大队，一个特种任务执行大队，你愿意参加哪个？” “这俩大队主要干什么？” “特种作战大队主要是在对敌作战中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普通士兵不好完成的。特殊任务执行大队主要执行一些暗查、卧底、保护和解救等任务，也负责为重要机关及首长培训保镖和警务人员。” “我愿意成为一名教员，为国家多培养特殊人才。这比我成为一名执行任务的特种人员更有意义”她早给自己打算好了，她不想执行什么狗屁任务，还是当个教练虐人好！ 教员？三个男人没想到冰兰是这样的想法！如果不看档案真难以想像她只有十八。想到她的伸手，成为教员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他们所有战士能有这样的身手很多任务会变得容易的多，而且会减少牺牲。 “你还会什么？” “去年开始看医书，能认识一些中药，还学了点穴和梳理经脉。” “我能说你是天才吗？” “谢谢师长夸奖” 马国伟终于破功笑起来，“我觉得我们得到了一个宝！如果你帮我们训练士兵更好，但你还有很多不会的，自学学的只是一点，特种人员需要懂得的很多，尤其作为保镖和卧底。想成为教员首先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人员，所以我想让你和夏雨同志先参加特殊训练。” “遵命师长同志！”冰兰学着敬了一个军礼，想想自己穿一身军装，一个个虐新兵蛋子就美！ “你就到于队那里！”马国伟指的是那个矮个子，他是特种任务执行大队大队长，简称特务大队。而另一个简称特战大队。 “欢迎加入我们大队”于队长伸手与冰兰握手，想成为一名特务人员首先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冰兰如果将这里的事泄露出去，等待她的只有一个结果。悄悄在这个世界消失，而且包括她的家人。冰兰觉得吓唬的成份居多，但还是依然签下名字。 “考核合格，你会成为国家的一名干特殊工作，有特殊地位的人，考核不合格，你还会回到原来的生活。你只是出来干了几年活而已，放心，工资照发。”于队的一张僵尸脸几乎没变化。 “有没有年限？” “正常服役十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合格授予少尉” 也就是相当于一个排长职位，冰兰还就没当过军官，想想挺美！ 村里来的小知青 34 此处基地只属于两个特种大队和一个后勤队, 特种大队每个大队一千来人，一个大队分了五个中队，一个中队分十个小队, 每个小队定额二十人。这是冰兰从大队长桌面一打资料上得到的信息。 冰兰被分到第二大队，第一中队, 新兵第十小队，也是唯一一个女兵小队。小队长蒋红, 一米七的短发姑娘，年龄十七，比冰兰还小一岁，冰兰大致扫了一下小队成员。 这是一处深藏在大兴安岭内部的军事基地。外面看不出什么，里面却是内有乾坤。衣食住行什么都不缺，而且里面温度恒定, 怪不得不让多带东西。 冰兰去领自己的东西时被告知带来的东西先寄存，哪天回家才能给。冰兰无奈, 只好抱着分配的衣物去找他的宿舍。 一排十号，一间很狭小的房间, 除了一张上下床，一个双开门的柜子, 两个小桌子, 两个凳子再也没了其他。简单干净, 就是太小。 下铺已经有人占了，冰兰将行礼扔上去, 衣服塞柜子。盆子洗漱品据说会被放在洗漱间，她还没去看。蹬着梯子上去，将自己的行礼被褥铺好。没看到人，夏雨不知道怎么安排的。 去过一次洗浴室, 里间是澡堂，外面是洗漱的地方，对号可以找到自己的储物箱，拿了钥匙打开，里面果然什么都有。洗漱间再里面还是一间房子，一根根绳子上挂了很多衣服，原来是晾晒衣服的地方。巨大的风机抽走了这里的湿气，里面一点不潮湿。 出来看到夏雨，夏雨换上合体的军装煞是好看，怪不得男人更喜欢当兵，有一个时代姑娘抢着嫁军人。不知道多少少女被这身衣服迷惑。 “我是不是很英俊？”夏雨看着冰兰笑。 “真好看！添了十分人才！” “愿不愿意嫁给我？” “还没决定” “呵呵，我这样还不能迷倒你吗？” 冰兰避而不答，问他去了哪个大队？ “特战大队，队长就是接我们的顾队” 毫无意外，“我到了特务大队”冰兰觉得好别扭，改成特工是不是更好听点？ 两人正想逛逛时，一个名战士跑过来：“你们是夏雨、鲁冰兰同志？” “是” “我负责带你们熟悉基地，请跟我来” 还有这待遇？正好不知道哪儿是哪儿，勤务人员叫小吴，是基地后勤队的，整个后勤队都是为两个特种大队服务的，这待遇！冰兰再次感叹。 小吴主要向两人介绍食堂，卫生间，浴室，车队，枪械室，训练室，电影室，图书室，各种教学实验室等等。 介绍完毕，两人被分别送到各自的中队。 现在还在训练军姿，一个中队二百人，冰兰看着没有，女子也不过十来个。中队长吴洪喜，二十八，山东人，说话操着山东口音：“再次强调：想从这里毕业，成为一名合格的特务人员每项考核必须过关，否则你永远不能毕业，四年不能毕业者，或遣返回家，或继续边防站岗。最后你们里面有的连复员军人的资格都没有！你们只是出来干活的一群普通人，出来当兵的普通士兵！” 能来这里的哪有几个普通的？尤其这个年代，这个工作，政审估计都要审到祖宗三代。 一解散蒋红过来与冰兰握手，“欢迎加入小队，我叫蒋红，你们的小队长”笑容率真，带着英气，手上有力。 “你好，我叫鲁冰兰” “我介绍一下咱们小队成员，你们相互认识一下” 十个姑娘纷纷过来握手，在这里什么都可以说，就是不能谈论家里，打听个人隐私。 十二个姑娘各个青春靓丽，朝气蓬勃，不能谈论外面，只好谈训练，一起洗澡洗衣服，这才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除了谈训练还可以谈男人，看到英俊的小伙姑娘也会多看几眼，“又多了几个生面孔，这几天来的人好多！”何丽娜朝着男人那边张望感叹。 “擦擦你的口水！没见过男人？”李亚楠翻了何丽娜一眼。 “美男啊！你不看不要干涉别人欣赏好不？” “看你出息样！” 冰兰看到夏雨在看她们这边，怎么王晓勇也在？冰兰奇怪了，既然想让王晓勇来为什么是分开的？难道因为他们俩是编制外的吗？不理解，也没必要弄清楚。本想打个招呼，想想还是算了，最好装作不认识。 食堂吃饭就如去吃自助，端了自己能吃完的饭菜几分钟搞定就可以离开。去宿舍没意思，几乎所有人集中到了电影放映室。电影重复播放，一月每天晚上都在轮番放映着那几部片子，《奇袭白虎团》《渡江侦察记》《南征北战》《侦察兵》。 这些电影都是新片，如果在外面估计是抢破头想看。就是冰兰他们这些大兵一个个看得也是津津有味。电影很有时代感，放映室里挤满了人，同一部片子有的可能看了好几遍还要看。 夏雨和王晓勇总想往冰兰跟前凑，却碍于那几个女兵不敢上前。年轻就是好，每天体能训练累的贼死，到了晚上依旧有精神看电影。 新兵陆续过来，听口音来自不同地方，女兵人数很快到了二十人。就在人数满额那天后，他们新的世界打开了，不再是只有体能训练，每天增加了格斗，语言，文化课学习，枪械，急救，窃听，无线接收。说是以后还要增加□□安装排查拆除，伪装，野外生存等等。 冰兰数数，不下十余种，仿佛军方也是在摸索训练方向，有的技能每天都有，例如体能和格斗射击训练，有的只是很短时间，就如急救，监听和熟悉安装窃听设备。 影响放映室依旧进行，里面的人越来越少。不是不想看，而是没时间。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阶级斗争，所有人将时间都用在学习和掌握技能上。 巨大的防空洞没有白天黑夜，教官们上完课，场地你永远可以去练习。 相对特务大队，特战大队就要轻松一些，他们主要是实战也伪装，野外生存等，但有一项语言必须过关。普通话说写和一种外语，外语要学会对话，这可难倒了没上过学的王晓勇，两个大男人开始参加识字班，学外语。两人选的是俄语，冰兰一样选择了俄语。 基地所有人见面不是普通话就是外语，宿舍除了睡觉根本看不到人，凌晨依旧有人在努力。 枪械室，各种抢拆卸安装，射击场永远有人在练习。冰兰即使什么都会也没放松，想当教员就要优秀。她不敢小看这些人，就凭这股劲头还有什么学不会的？ 一转眼到了过年，基地给每人发了工资，每月五十。可以写信寄钱给家里，只是不能写基地，不能写地址。基地会统一发出去。 冰兰想了想给她爸妈寄去了两百，报了个平安。写信有专门的地方，每人一个小格子。写完信和钱直接递进一个小窗口。 过年放假一天，几乎所有人都聚在放映室，新片《创业》《火红的年代》《平原游击队》《闪闪的红星》 夏雨终于站在了冰兰身后，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电影。 两年后基地允许学员参加单项测试，测试合格就不用再上那一项课程。冰兰报了急救，格斗，水下，文化课，无线接收窃听，枪械考核，盗窃技能测试。体能和语言不满三年不参加测试。 测试结果全部过关！第三年主要是野外生存和实战，飞机将他们投进东北原始森林，南方热带雨林，沙漠和一望无际的无人区。冰兰没动用空间，她应该学会不依赖空间活下去。所以她像别人一样在沙漠要找水，要找植物根茎，要找生物。 如果说她最讨厌什么，那就是沙漠里的蜥蜴，因为她为了活下去吃过。一年的上天入地，上山下海终于结束了。回来冰兰将剩余的项目全部报上，她决定一次考核过去，再也不玩了！ “恭喜你全部通过”还是那个马国伟，郑重递给她一枚胸章和一个毕业证。“鲁冰兰同志，鉴于你成绩优异，表现突出，现在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请首长指示！” “给你一年时间培训一队特殊人员，其他不用教，只教你的功夫，，一年时间能不能给他们打个基础？” “报告首长，拳脚可以学会，内功可能只入门” “能交给他们全部内功让他们自己学吗？” “可以” “好，你马上走，抓紧时间，今年是多事只之秋，这批人对整个国家都很重要，希望你能出色完成任务！” 冰兰再次被送走，去了一个秘密基地训练人手，他们更像领导人身边的警卫保镖。没有过多交流，所有时间只是训练。 等冰兰回来已经到了78年的年底，“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到有关部门报道，一个是留下做教员”冰兰见到的依旧是马国伟。 “什么部门？” “国安部” “国安部什么时候退役？” “不知道，那里我们不清楚，我希望你留下，让更多的战士强大起来。” “好，我做八年教员，然后退役，但我想回家看看我的爸妈”四年，冰兰与她爸妈只能简单书信往来， 去年她爸妈已经回到北京了，又回到原来的学校。学校分给他们一套小两居的楼房。夫妻俩天天盼着见到女儿。 “给你一个月假期，希望你早日归队！”看了看日历，“过完年，回去跟爸妈好好过个年回来，我们等你！” “请问夏雨在哪里？”那家伙已经很久没消息了。 “出去执行任务了，等他回来我会通知他，夏雨同志已经通过考核，成为了一名特种队队员，他的服役期五年” 好，冰兰简单收拾了一下由一辆吉普送出大山。 再次站在哈尔滨街头，还是那些熟悉的味道，肉联厂的肠多了几个品种，糟溜鱼片的味道回荡舌尖，老鼎丰的冰糕还是那个味道。酱马肚，酱马肠，酱牛肚，熏骨架的味道依旧没变。 市场上的的貂皮大衣还没被拉薄，冰兰释放了三年多的购物欲望，上火车时手里多了两个大包。 村里来的小知青 35 她没去小沟屯, 那里老熟人走了好多，夏兰夫妻考去了天津，郭宝君夫妻考去了北京, 王秀文夫妻大学没考上大学却也考了个师范，王秀义依旧留在小沟屯。 听说小丫今年会参加高考，冰兰还不知道结果，这些都是夏兰写信告诉她的。冰兰决定有时间去看看她。 下车给安雪琴挂了个电话, “妈，我到北京站了” “等着啊，我和你爸去接你！”安雪梅激动啊，好几年没看到闺女了。 “妈，我打车去，你在家等我” “好, 想吃啥, 妈去买菜” “我买了很多吃的, 咱们不需要买” 汽车停到一栋四层小楼前，安雪琴一直在外等着, 脸冻得已经发紫了。看到车欢喜地跑上来, 冰兰一看就是等了很久。嘴上埋怨着, 心中感动。 “安老师, 这谁啊？” “闺女, 闺女回来了，冰兰, 叫陆奶奶” 冰兰听话地与出来的陆奶奶问好。 “闺女回来可要做点好吃的，买肉了吗？” “她爸爸去买了” 娘俩拎着大包小包上楼，他们家分到了四楼，六十多平, 两口人是很宽敞的。家里的家具有眼熟的，应该是牢房那边的才对。 “王家听说我们回来就叫我们去搬家具，楼房地方窄，我们就选了几件拿过来。你不说跟他家闺女儿子一起吗？听说闺女回来了，儿子却没回来” “秀文姐两口气考了师范回来的，王秀义娶了那边屯子上的姑娘就没回来” “王家好像就那么一个儿子！要是回不来可咋办？”安雪琴为王家操心了。 “那边其实挺好，山清水秀，我觉得你跟爸爸可以去度假，真的很好。” “到哪儿觉得北京才是家” 安雪琴专门布置了一间留给闺女，粉色床单，中间一个大花蓝，被子也玫红带牡丹花的。 安雪琴献宝一样打开衣柜，里面都是女孩的衣服：“都是我给你买的，你说你们不让穿外面的衣服，可是我看到就喜欢，喜欢了就想买，这不攒了这么多了” 冰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选了一身穿上身满足安雪琴的心愿。冰兰将买的貂皮大衣给安雪琴穿上：“东北人靠这个过冬，可暖了，我给我爸买了貂皮的帽子” 随后冰兰将买的东西开始往外拿，等鲁振邦回来地上桌子上已经摆满了。 “竟胡乱花钱，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安雪琴一样欢喜也埋怨闺女太花钱了！ “都好几年没看你们了，以后我怕是也不能每年回来呢！” “怎么工作还没完没了了？” “我们工作特殊，有时候赶时间没有节假日”冰兰说他们在军工厂上班，要保密，夫妻俩就信了。军工可不是要保密？ “咱们不干行不？” “当时去的时候就签合同了，十年后解除合同。” “还要十年啊！那夏雨也在？”安雪琴更关心这个。 “在，我们一起”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都给你准备了被面了。” 冰兰无语了，这老妈啊！“他出差了，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你们俩啊！回来赶紧结婚” 冰兰不敢接话了，忙问家里的事，学校是没事，也就是两边。 “你爸爸回来就要回家看看，那些年都没人问一声还去看什么？你爸爸一定要去，做子女的还是惦记父母的。这不去了一次老两口子就想过来住，那边住得紧张，小院子塞了十好几口子。 我说你要回来了，姑爷没了妈，就住咱们家。这不他们才没来，你爸爸一直惦记着，觉得这些年一直没尽孝，这阵子老是叹气呢。” “姥姥家呢？” “姥姥家倒没什么，那几年都熬过来了，老人就是身体不好了，抽空去看看，你俩舅舅正在找人疏通，要是没事也快恢复到原来工作了。”安大舅舅原来是鞋厂销售科长，后来查出点事下放到车间做了一名工人。 冰兰觉得是被人整了，毕竟销售科属于肥差。小舅舅在报社当编辑，后来去了印刷厂。两人当然很想回到原来的岗位。 鲁振邦夫妻俩能最快回来多亏了那些老人，当然也有冰兰的关系，像他们这些家属都是要关照的，如果有问题当初就不会要她。 老爷子因为以前做过买卖，家里条件好被弄了个□□，最近也在恢复中。小辈们就因为家里考学当兵没份，大的插队，小的还在读书。 鲁振邦听着娘俩唠嗑嘴角含笑，他不善表达，却爱着他的妻子女儿。 三口子先去看望了安家老夫妻，冰兰一看三家住的憋屈屋子就让人心疼。这还有孩子没回来的，要是回来了根本没地方住。做饭的地方就在外面一个很狭窄的的过道，煤和柴堆在窗户下，进屋都没个占脚的。 院子里还住着好几户人家，都是那几年搬进来的。以前这座院子可是安家的祖宅。 “怎么他们还占着屋子？”安雪琴问道。 “街道派出所没下文谁搬？这大院子祸害的不成样子了！”老太太感叹。 冰兰是第一次来安家，心里埋怨自己，应该早过来看看他们。老夫妻看到已经是大姑娘的冰兰喜欢的不得了，问了这个问那个。 “你表哥表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些年把孩子耽搁了，隔壁的丫头考了大学回来了”老太太唠叨着，冰兰才知道这边下乡的表兄弟姐妹的没有一个考回涞。 想回来只能寄希望下次和返城政策。舅舅舅妈们回来依旧没好消息，现在当权的依旧是那些人，恢复工作的为数不多。像冰兰父母这样幸运的太少了。 “要不就去找找聂老他们？”安雪琴道。 “他们也刚回来不久，手里并没多少实权，能把咱们俩弄回来已经费力了，真不好意思再去求他们。”鲁振邦道。 “雪琴，不用了，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先等等，十年都等了还在乎再等一两年？” 冰兰听着他们聊天无趣就转出去，她去邮政局要了一个专线，只是报了一个号码，马上她被请进一间单独小屋，那里是专用电话。 “师长，我外祖家问题我要找谁？” “什么问题？” “房子被人占了，我舅舅工作还没落实” “我帮你问问” “谢谢师长” 冰兰被局长送出来，回去扛了一袋面，外婆家日子过得有些拮据，看准备的东西就知道是勉强拿出来的，上学的孩子瘦得不成样子。安雪琴不是没给钱，老夫妻只要了一次说啥也不要。闺女好说，不是还有姑爷吗？ 一家子包顿饺子的功夫门外来了一群人，派出所和街道的。进门找到安家老夫妻，核实了房产是安家的后，将那几家都叫出来：“这房子经上级审核，归还原主，你们这几家三天之内搬走” “凭什么王我们搬？我们住七八年了凭啥要搬？” “因为房子是安家的，我们只是物归原主，这是上面的批文，你们不搬可是触犯法律的，三天之内还不搬就都去拘留所。”民警处理这种事太有经验了，任谁住了这么久也不想搬。 “别当我们说笑话，你看有了批文的哪家敢不搬？”民警拿着盖了大红章的纸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安家人就绝喜从天降般不敢相信。 “你们啊已经占了七八年便宜了，房子总归不是你们的，早晚要搬，不如早搬。派出所同志都到了，谁敢跟国家较劲？”街道居委会的大妈规劝着。 “搬！”僵持一阵，派出所和街道的谁也不走，看样子他们不走这些人也不走。几家只好开始收拾东西，安家舅舅忙招呼众人进屋喝水。 “不了！不了！这不是上面打电话一定要尽快解决你们房子问题吗？安老，您家上面有人？”热心大妈问，人也被拉进安家屋子，外面冷，能让他们站在外面吗？ “没有啊，要是有我们能一直我在这两间小房子吗？”老爷子道。 “哦，也是” 街道派出所的同志看着那几家开始收拾了依旧商量各留一人看着，确保他们搬走。这是上面来的命令，要当任务来完成的。也不知道安家动用了什么后台？街坊邻居的也好奇，但两边谁也不能说。 下午小舅舅单位来人通知他回原单位上班，大舅舅上着班也被叫到厂办，销售科长已经有人了，能不能当副科长？ 真是好事一件接一件。本来那几家还磨蹭，一听小舅舅就要回到报社了知道事情肯定有变化，说不定这家被哪个领导关照了。旁边还是不是站在民警和街道大妈，动作加快，第三天基本上就搬完了。 派出所街道全程跟踪着，鲁振邦夫妻要上班，冰兰天天骑着自行车过来帮着看着东西别被人顺走。顺便与街道的唠唠家常，附近有没有谁家卖房子等等。 政策逐步落实，有的房子经过动荡怕是没了原主。当然也有还回去对方想卖掉的。 “你要给谁买房？”安老太太问。 “给我自己，想买个大点的院子，将来和我爸妈住。我爸妈可是就我一个女儿。” “你有这份孝心真好，你对象同意不？”老太太知道冰兰对象妈没了，爸爸又找了后妈。 “同意，所以我要找个大院子”冰兰没办法，只好继续拿夏雨做挡箭牌。 “外甥女放心，要是有合适的我们告诉老太太”热心大妈道，“外甥女在哪儿上班？” “还在插队那边，等政策看看啥时候能回来” “我家小子也在外面呢！就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大妈还真热心，几个人看着东西被一车车拉走，老太太带着媳妇检查着自己家原来的物件，说着好东西都被糟蹋了等等。 屋子乱糟糟，不收拾进不来人。俩舅舅报了到回来与媳妇、冰兰一起收拾了好几天，鲁振邦夫妻更是抽空就过来。两个上学的表弟妹也都帮忙干，四五天正房被收拾出来，全家搬进去。 冰兰塞给老太太二百块钱算是她的心意了，安雪琴更是拿过来不少冰兰带回来的东西。眼看到年根，夫妻俩放假了，鲁家那边是要过去的。 村里来的小知青 36 一说要回去, 鲁振邦最是高兴，爷爷奶奶都多少年没看到孙女了。安雪琴心中叹息一声，他们只生了冰兰一个女孩，鲁家向来是不待见他们的。 “把你带回来的东西多给爷爷奶奶带一些, 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已经不少了, 咱们是不是留点给孙姨, 王叔他们？要是没他们咱们能这么快回来？“安雪琴翻翻丈夫, 丈夫已经开心的忘乎所以了。 “要去, 要去！那咱们就买点东西，妈喜欢吃京八件，我去全聚德买一只烤鸭回来, 让他们片好了回去热一下就能吃。” “行啊, 你再扛一头猪回来我也不管”安雪琴笑着道，她心情好，随着丈夫折腾。 在回鲁家上夫妻没有共同话题, 安雪琴一直忘不了鲁家让鲁振邦与她划清界限离婚, 听说媳妇都给找好了，不过也感念丈夫的不离不弃陪她在北山呆了八年。 鲁家还在郊县, 一家子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才到。冰兰里面穿的是安妈买的新衣服，外面还是那件去当知青时穿得藏蓝棉大衣。 鲁家院子挤了大伯小叔两家和老夫妻, 两家孩子各有成家的，整座院子就觉得是地方就住了人。老夫妻已经快七十了, 看样子身体不是很好。 夫妻都躺在炕上, 看到二儿子还是很激动，“振邦，振邦！想死妈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老太太拉着儿子就掉泪。 “妈这是怎么了？” “前阵子感冒了，还发烧了, 折腾了十来天，我想去告诉你，爸妈说你工作忙，不让告诉”鲁大哥道。 “爸妈，跟我去城里！咱们去医院看看”鲁振邦心里这个难受。安雪琴也道先去医院看看。 “爸妈，去，您们也该享受享受了，老二那边宽敞，以后啊你们就在城里住着，头疼脑热的去医院都方便。”鲁家兄弟一听忙劝二老。 “诶，诶！”老爷子连声答应着，这回看到冰兰了，“冰兰也回来了？结婚了没有？” “还没呢爷爷” “你今年都二十三了！” “过年二十三” “对象哪儿的？” “跟我一起下乡的” “他家几口人？”……. 老人唠叨起来是没完没了，这边刚答应让老夫妻去城里，大伯母和小婶就开始给老夫妻收拾东西，说是今儿天好，吃了饭找车送到车站去。 安雪琴看着自己带过来的一堆东西笑，早知道要接回去老人她为啥要带这么多？这是连年货都买了呀！难道让老夫妻跟他们一起过年？还是到时候这群人也过去？ “今年怎么过？都去我那儿站着都没地方啊！”安雪琴问，以前他们都是回来过年，出去后不用说根本回不来。今年是全家团圆的一年，应该好好庆贺的。 “我们去吃顿饭就回来，过年还是一起热闹”大伯母道。 “是啊弟妹，我们不挑剔，简单做做就行，家里还有白菜，你们就不用买了”小婶道。 “我要去住楼房”大伯母家的小孙子喊道。 “哪儿都有你！等年后了再去！”大伯母宠溺地拍了一下小孙子。 安雪琴看丈夫，就这群人还不把他们一个月的粮食吃了？老两口可没粮本，四口人吃两口，够吗？难道要天天买高价粮？ 鲁振邦没明白妻子的眼神，冰兰只好道：“我爸妈每月六十四斤粮食，现在高价粮食可贵了！爷爷奶奶可有口粮？” 大家这才想起粮食问题，老两口吃几天没事，吃几个月那就是天天高价粮食，人不能光吃粮食不吃菜！四口吃两口怎么也不够。 鲁振邦也明白了，他想养父母，也要面对现实。老夫妻天天吃高价粮一月两月可以接受，时间久谁也受不了。何况父母年龄大，有病就要去医院，钱都买粮食用什么看病？ “老大，城里不比家里，我跟你妈住住还是要回来，给我们带着袋面”老爷子跟大儿子说完问二儿子玉米面外面多少钱一斤？ “三毛多，面粉估计到了七八毛，挂面一斤要一块儿三了！”鲁振邦这点还是知道的。 “老大，再带一些玉米面，这是吃金子呢？鬼市鬼市啊！咱们不花冤枉钱！”老爷子连生道。 “唉！”鲁大伯跟着媳妇去装粮食，老爷子吩咐着过年过去了带着馒头，不然就别去了！ 冰兰暗笑，她不在乎这点东西，但有些事放在明面好。 这样冰兰他们回来时由三人变成五人。除了老夫妻都是背了很多东西，夫妻俩的行礼衣服和带来的粮食。 老夫妻睡冰兰房间，冰兰睡客厅。夫妻俩带着老人去医院检查了身体，除了心脏和气管不太好倒是没啥大毛病。 等四个人回来冰兰给家里补充了一堆东西，眼看着过年不填补能行吗？ “是屯子里的婶子寄来的粘豆包和一袋面，一袋米，还有山货。让咱们尝尝那边新种出来的大米，这是去年新开的稻田地，估计婶子自家都没舍得吃。” “这可真是的，下午你去买点特产寄过去，咱们可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安雪琴看着那堆东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是农村人实在，搁咱们家可真舍不得！回去啊好好谢谢人家”老爷子道，老太太看什么都稀罕的不行，问着冰兰她下乡的地方，多少土地，打多少粮食。 家里东西多了，闺女回来了，又多了老人，夫妻俩还有空，一家子天天换着样的吃，老夫妻天天乐呵呵的，老太太帮着媳妇做饭，冰兰没事骑着车子出去跑，东西自然要给安家送一些，冰兰再加上一些，让两边都能好好过年。 腊月二十九，一家人正包饺子，门被敲响了，冰兰打开一看，拎了一袋子东西的高大男人堵住了门口。 “我在你家过年” “你家呢？” “我没回去，只想见到你。” “谁啊？”出来的安雪琴看到夏雨又惊又喜，“振邦，快来，夏雨来了” 好嘛，没自己事了！冰兰看着比自己还热情的父母无语，夏雨又拎进一个袋子，打开里面都是肉，冰兰一看就知道是野味。 “打了一只鹿，两只獐子，还有几只山鸡，都炖出来，过完年给姐送过一些。”夏雨道。肉都是分解好的，里面没有一处白扔的，娘俩加上老太太一锅锅卤，安雪琴不会，都看着冰兰做。 吃了饺子才知道夏雨还没回家，安雪琴就去拾掇东西：“那女人是后妈，可你爸爸是亲的，你怎么能不回去看看？冰兰，你们俩下午就去，不想在家过年可以，但父母是一定要看。带上一些肉和粘豆包。” 夏雨跟鲁振邦和老爷子聊天，根本不管，冰兰只好答应，那就顺便给安家也送一些！不然明天那群人来了还不一定能剩下啥！ 还要给夏兰留下一些，看着很多，一分没多少了。 夏梁栋还住在原来的院子，女人带来的老大也下乡了，剩下一个女孩没考上大学在街道工厂上班。两人的到来让夏梁栋很激动，女人有些无措。夏兰结婚生孩子这边都寄过去东西，除了夏梁栋听了家里的与妻子离婚另娶外并没什么大错。 夏雨的心结解不开有情可原，毕竟是夏梁栋抛弃了她妈妈，间接导致了她妈妈的死亡。夏梁栋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夏雨看冰兰，冰兰只好说再等等，等工作稳定后有房子了。 夏梁栋给了他们两百块钱，儿子结婚这是家里的意思。夏雨是怎么也不会要的，冰兰看看这个家也不忍心要这钱。女人和小姑娘都很老实，只是关系尴尬，冰兰说他们的工资很高，每月都有五十块拿，真的不缺钱。 夏梁栋觉得很欣慰，对这个儿子想说很多，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心里是觉得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孩子。孩子们能来看他，结婚生子能告诉他他很知足了。 从夏家出来，夏雨沉闷，冰兰买了酒水点心和干果拉着夏雨去祭拜了夏雨的妈妈。夏雨跪地很久，只是默默流泪。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儿子回来看她了，你能不能出来看看你的儿子！ 现在你的儿子可以保护你了，你却永远的离开！ 冰兰上前将他拉起，深深三鞠躬后帮夏雨擦去眼泪：“回！你若还想来，明天我们带着年夜饭过来” “不用了，初五跟我去天津看看姐”夏雨的大手握着冰兰慢慢走出陵园。 “好” “我想去看看那个黄晓毛，看看他还活着吗？”夏雨眼里多了戾气，“我让梁亮残废了，不然我这口气难平！” 冰兰愕然，还真记仇！不过这种仇恨是应该铭记，不管那时候对方多大。人都应该为他的行为负责。 “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是我干的，那只是意外” 冰兰相信那只是意外。 过年鲁家来了二十多口，蒸了馒头和饽饽过来，安雪琴今年高兴，饭菜做的足，弄了两大桌子，几乎将家里储备都用了。等人一走，老太太都发话了：“一群饿狼似地！看看这家祸祸的！那里多东西一顿就没了！” “俗话说一家穷亲戚不算穷，一家富亲戚不算富，人多了还有啥吃不了的！幸亏冰兰和夏雨弄了东西来，不然咱们这月啥都要出去买高价的了！” “是啊，老古语一点都不错”老太太其实心里是高兴的，今年一家团聚了。 相处下来安雪琴觉得婆婆比以前带自己亲和了，她也是给不的好的，婆婆对她好，她对婆婆也亲近，倒是忘了当初婆婆让丈夫与她断绝关系这茬。 她哪里知道是老太太看着孙女苏女婿改变了观念，有儿子的还不如闺女呢！姑爷把丈人家当家了和多个儿子不是一样吗？看看小夫妻贴心的，老太太越看越欢喜了。 冰兰偷偷交给了安雪琴两万块钱，“我让姥姥舅舅他们帮着打听着，要是有合适的院子不管新旧破，大就行，帮我买一个。我和夏雨回来好有地方住” “这钱哪来的？”安雪琴觉得这钱好烫手。 “夏雨出任务进老林子带回来的人参换的，还有我们这几年攒的。” “ 哦，好，妈帮你留意着。” “嗯，家里要是缺钱你就用，我们加班是有补助的” “别太辛苦了，你们尽快结婚！” 冰兰答应着，儿女到了结婚年龄不结婚估计都会着急。 村里来的小知青 37 年后不用拜年, 夏雨骑着自行车带着冰兰四处跑，看看王秀文，看看郭宝君, 也见到了贾卫红、胡小英。胡晓英早就结婚了, 回来沉寂一段时间后慢慢恢复了正常。等有了家有了孩子彻底好了。 几个人时尚了一次, 去老莫吃了一顿，夏雨是财主, 自然请客。久别重逢, 各说各的故事, 也说着其他人的消息。 “姜翠翠也来了, 第二批考来的。” “她婆家就愿意” “寻死觅活的闹腾了半年, 婆家不愿意日子也过不下去，没办法, 只能同意。当初忍忍不嫁人多好？”郭宝君道。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于晓红与村里一位拖拉机手结婚了，两人倒是志同道合。 “你们俩什么时候回来？”谈完别人王秀文问。 “不好说, 我们已经并入军队管理，算是半个军人，工程太多, 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冰兰道。 “难道你们还要干一辈子不成？” “不会, 按军队编制退下来算复员或转业, 只能等” 众人都不知道该恭喜有了个军队编制还是可怜两人还要干几年, 看两人出手大方, 日子过得应该不错。 夏雨花了两天时间将黄晓毛摸得门清，“那小子依然很活跃，表面人五人六，背地里吃喝嫖赌无所不为。而且手段残忍, 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人不下十几个，有的就是生生被他们折磨死的。 知道吗，他们为了在一个被冠上特务的女人身上找到罪证居然解剖了那人。冰兰，我觉得我妈妈死真的是一种解脱。咱们也接触过审讯，可还没残忍到他们这群人的地步。那几个人我一定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 “你先别动手，他们现在做的还有人在保护。今明两年如果国家对他们不做出判决你再动手。毕竟一下子死几个人是大事。你抽时间收集罪证，没罪证也要创造罪证。社会不会长此下去，一定有一番大动作，找时机一网打尽。” 83年严打，别说这些人这么大的罪行，就是偷辆自称车都要枪毙，抢劫一毛钱可能吃枪子。到时候想清算谁轻而易举。 初五一早两人就坐火车到了天津。夏兰和唐劲松三口住在一间用客厅隔出来的房间，小叔子复员回来结婚住在一间，加上老夫妻，一套房子就剩下一个小门厅。 唐家老两口人不错，很是热情招待着两人。已经三岁的糖糖根本不认识舅舅，看到冰兰给带来的橡皮狗和一贯糖果开心地叫舅妈。 “家里就是窄了，我们平时会住校，糖糖跟着爷爷奶奶”夏兰道，吃完饭夫妻俩陪着两人出去转转，劝业场那边还是很热闹的。 “现在在天津买一个院子需要多少钱？”冰兰问。 “少说也要三千多”夏兰道。 “你们毕业要去哪儿？” “可以教初高中，我们是正经师范大学生，国家包分配，我公公想让我们留在这边教学。” “夏雨，你手里还有多少钱？”冰兰改问夏雨。 “一直没时间花钱，加起来有两三千！” “夏兰，我建议你尽快给自己先买一套一房子或院子，你看你婆家还能住人吗？我和夏雨给你凑三千五，不够的你去找找，相信我，出去的知青很快就有政策了，等他们回来你们哪还有房子可买？城里没有了往外面买买，有了房子才又安身之所。最好选离学校近一点，上班不会辛苦” “你确定”夏兰问的是政策。 “你和唐劲松不都考上大学了吗？” “对！虱子多了不痒，帐多不愁，呵呵，我就欠你们两口子了！等我们工作都还你们！”夏兰也不客气了，老二家怀孕了，等生了孩子那个家可热闹了！她多希望自己现在就有座院子。 唐劲松一切让老婆拿主意的意思，作为姐夫兼东道主，四个人还是将天津最繁华的地方转了转，耳朵眼的炸糕，狗不理的包子，十八街的麻花，大人孩子喜欢的蹦豆，顺便寻找着卖房子的。 唐妈听着儿媳妇要买房子就给四处张罗，唐爸给儿子儿媳寻思接收的学校。此时哪个学校都缺老师，尤其正经大学出来的，有着真材实料的大学生。那几年工农兵大学招收的都是贫下中农，家里穷三代的，苦大仇深的。 几乎没什么文化底子，上学学的都是农业机器水电方面。他们只能走向几层，而不是教书育人。 唐爸只是一提，几个学校都争抢着要，甚是有给解决住房是。唐爸是越想越高兴，看来以后还是要有文化才好。 唐妈很快找了两个房源，两套居民小院，都是新近到原主手的，要价都在三千多。冰兰跟着夏兰去看了，全是老居民小区，，有一家最近看着是翻修了，要价三千六，因为被翻新了，上家要翻修费，这户不想出，本来自己不住为啥还要给别人钱？再说房子被住了十来年不该给房租吗？ 那家是不给钱就拆了翻新部分，原来的房子都快塌了，现在修得跟新的一样不想给钱？哪有那便宜事？ 街道出来调和，既然房子不住不如就卖给这家，还免了搬家之苦。 行啊！拿出三千块来房子给你！ 三千块对谁都不是小数目，那家根本拿不出，修房子就花了五六百，再拿三千除非去偷去抢！ 这样街道听着唐妈打听房子才有了另一个解决办法，房子卖了，两家都拿钱走人！ 夏兰一眼就看上了院子，房子刚修完，四处规整的整整齐齐，买下来就能搬家。 “就这个院子，进来就能住，离着唐爸妈还不远”冰兰想法与夏兰一样。 “买，我们给你们出五百，以后等我们不在了楼房就给老二家如何？”唐妈道，“手里钱不多，不然也就能多给你们一些了” 五百块钱将大儿子分出去是少了，但手里的确没钱。 “妈，不少了，就这样！以后我们工作了赚钱也就容易了。”夏兰道。 夏兰夫妻在小沟屯分的红还有，上学几乎不花钱，只是进来需要添置东西，手里不能没钱。算了算，夏兰拿了夏雨的两千五，婆婆五百，冰兰这里要了五百。与卖家谈了谈，三千五买下了院子。 房子买下，冰兰两人也到了离开的时候。想看的都看了，再没什么牵挂了，二人到哈尔滨就被军车接走了。 “冰兰夏雨同志，上级决定让你们马上加入特战队执行一项任务，有没有困难！” “报告首长！没有！” “好，你们马上随一小队出发” 没容得喘口气，冰兰和夏雨就被飞机从北国送到南疆。1979年，中国对越反击战爆发，冰兰等人作为新中国第一支特战队参加战斗。 已经经历过一次对越作战的冰兰太熟这里了，几次正确分析判断和成功突袭，冰兰很快被人名一小队队长。 “有没有压力？” “没有！愿意服从长官指令！” “谢谢！” 二十人的特战队穿梭在雨林，山谷，河川，深入敌人内部偷袭，盗取情报，炸毁仓库。这次她绝不会让那么多鲜活的生命过早逝去，绝不能让我们最可爱的人成为断臂残肢。 “为什么连女人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他们不是老人孩子，你们自己去检查？” 当众人从窝棚身上搜到枪支匕首后都是愕然，冰兰道：“他们已经全民皆兵了，你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战友生命的不负责任。他们随时变成战士用枪口对准你，战场没有仁慈，尤其对越南这种忘恩负义，反复无常的小人。 你就是打废打残，他有一天还会起来成为你的敌人。这是被历史一次次验证过的，别人可能知道感恩，唯独他们从没感恩过。 看看仓库里堆积的东西，那些都是我们百姓饿着肚子节省出来的粮食，那些洋灰我们百姓哪个舍得用？就这样在外面被雨水淋着，或者用了修工事对付我们。还有那些三角钉，那可都是我们炼出来的钢铁送来的，却做成武器成为我们战士无形中的杀手。” 历史不能忘，寸土必争，别人一次次打你你还等着打吗？ “队长，我们明白了！以后一定不会次年慈手软，不放过一个敌人” 鬼祟躲在暗处的老鼠在神识笼罩下毫无遁形，她就是要拔出那些暗堡和兵营。这支小队就那么一直活跃在中越边境和敌军。越军为了能消灭他们一次次派出特攻队，敢死队，没用，不管正面对敌还是暗下死手，这支小队依旧顽强地活着。 冰兰给他们机会，知道危险也让他们学会自己面对，不到危机时刻往往不出手。小队迅速成长着，战争比历史加快了脚步。 雷区，“清除雷区有没有困难？” “报告首长，没问题！” 双方一遍遍的埋雷诞生了大片雷区。冰兰神识将这片范围笼罩，在一个个地雷上插上不同色小旗子。 “听我命令，你们任务就是排除绿色小旗下面的地雷，红色旗子不要动，那是子母雷，和雷窝（一个地方有数枚地雷）。 “队长，我请求排一个地雷窝” “不予批准，请夏雨同志迅速排其他雷！” “是！” 夏雨只好就近找了一枚地雷排雷！冰兰锁定一个子母雷。子母雷有的是上下，有的前后左右。连线细微不可查，只要一拿其中一个，另一个就是引爆。这些对冰兰很容易，她带的小队从没遭受过意外伤亡，临近战争结束，上级才将这一块的排雷任务给了他们小队，以便大部队深入前进作战。 好家伙！一个雷窝一下子清出来二十七枚地雷！某处已经堆积了几百枚地雷了。冰兰将最危险的地雷留给自己，有些引线在草上，树上，石头上。她都怀疑这些地雷到底怎么埋的！ 型号复杂，种类齐全，材料多样，产国不同，甚至还有几十年前法国人留下的。 为了加快速度，上级又派了一队人参与扫雷。 村里来的小知青 38 “来人必须听我的命令, 我要为我的人负责，不能因为别人自大无知伤害到我的人。” “可以，但要快！我没有多少时间给你们” 新的小队五十人, 带着地雷探测仪器, 扫雷队长李军。 “在我这里不需要那些没用的东西，你们只要听命令, 会排雷就可” “冰兰同志，我拒绝接受, 我要为我的人负责” “你们小队已经归我管了，听我命令，绿色旗子下全是雷，每人负责一颗, 开始干活！” “你这是独断专行，狂妄自大, 独权主义严重” “我可以用事实告诉你, 那些仪器不一定管用”冰兰标出一个位置, 放他们检测有没有雷。 李军武装好自己亲自上手，没有，换了几个仪器检测依旧没有。 冰兰让他们撤出十米远, 一会儿从地下起出一枚行装奇特的东西, 这是用木头做的, 长方形的东西, 冰兰拆除引线等物, 打开让他们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平时一颗地雷装TNT70克，这个里面足足装了200多克, 如果它引爆，方圆十几米的人估计都要死了。 “事实证明，你要听我的” 李军敬了一个军礼，“是队长” 一条安全通道很快被打通了大部分，冰兰要了几块大磁铁，雷区后还有三角钉子区，三角钉，不管怎么放总有一面朝上，不管是人还是车辆，上去就中招，最无奈的还有竹钉，铁的可以借助磁铁清除，竹子的根本不好察觉，有的上面还浸了毒。 历史中的越战不知有多少生命就断送在这些小小的钉子上，那可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谁不想活着？可是为了国家的尊严荣誉，他们就这样义无反顾的去了！小队一边拔出一边骂敌人的阴险却小心地清楚着一道道障碍。 目送着大队步兵和汽车通过的时候，冰兰知道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他们接到了临时休整的命令，“你们需要修整吗？”冰兰大声问。 “听队长指令！” “那好，跟我继续排雷！”她知道这片雷区就是过了几十年后依旧存在了，国家耗费打量人力物力依旧没有根除。附近百姓死伤年年有。 “领导，如果还有闲余排雷人员，请多给我一些，我们继续排雷！” “战争没结束，雷区有存在的必要，你们小队听从命令，回来修整” 很遗憾，冰兰只好带着人回到总部驻地。夏雨回到原来的部队了，没说在哪呢，只说离她不远，不远的地方还在东北。 不久飞机载着冰兰和部分伤员到了北京。一走又是一年多，安雪琴帮她买了一座院子，正操持着翻盖，老夫妻依旧在家里，日子滋润，面色都是好了很多。 “今年房子就能盖起来，年底你们能结婚吗？”安雪琴问。 “夏雨又去执行任务了，这一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房子盖起来再说，你们嫌楼上挤了就搬过来” “我们搬过来那边还不都把孩子送来？你小叔上次还提想让孩子进城里读书呢！你爸爸没答应，这院子说啥都不能动，就给你们留着。现在你爷爷奶奶心眼偏咱们这边了”安雪琴笑着道。 冰兰与建筑队商量着房子的大小，样子等等。建筑队里一部分是下过乡的，即使没大批返城依旧有人通过关系回来，回来找不到工作，又没粮食关系，只要有什么活就干什么。 买的旧院子，房子太破，没花多少，上次冰兰留下的钱根本没用了。冰兰还想留钱，安雪琴是说什么也不要了，自己就一个闺女，剩下的不还是她的吗？听说他们这样的人国家会给补发工资，夫妻俩就是一笔大数目，怎么也花不完的。 冰兰想着老村长，自己一走就是四五年了，应该去看看，还有高敏，小丫，队长。王晓勇后来一直没看到，听说去了某警卫处。 战争的硝烟离他们越来越远，英雄越来越多，英模报告会，欢迎老山前线的战斗英雄，欢迎我们最可爱的人……学校，街道，礼堂，一个个报告会，演讲，表彰大会，接二连三。 残疾的年轻战士被红领巾鲜花簇拥着，被锣鼓喧天迎接着。这只是他们漫漫人生中在人前闪了一下啊，随后能记住他们的除了家人和亲朋怕是没几个。 冰兰走了，突然接到电报改变了原来的打算，她又回到了大兴安岭军事基地。 一批批新兵被输送进大山，冰兰成为了一名格斗教官。 她教给他们的是一套拳脚和一套内功心法，内功心法入门很慢，最快的也要两三月，很多人对这种缓慢看不到明显效果的内功不屑，他们喜欢的是格斗，搏击术，能战斗的拳脚功夫。 也有执着的，按照心法苦心修炼，他们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耐力。冰兰观察着，她希望他们强，只有自身强才会保护好自己。 “报告教官，我觉得我入门了” “王小兵出列” 王小兵走出队列，冰兰让他躺在地上，手蕴含了内力将他的经脉帮着梳理了一下，的确已经跨入练体。“去试试自己的内力” 王小兵一掌碎了一块砖，能将一片钢板弯出弧度。“很好，继续练，真正的武术行家是内外兼修的，修习内功不但有助于外力，更有利于身心，通俗一点，可以延年益寿，我希望你们都能坚持。” “是教官！” 说了不一定都去做，等那些坚持的成绩越来越显著后，很多人后悔了。学了内功心法的不但体能超强，就连学习领悟上都快于常人。 “教官，我们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什么时候学都不晚。” 冰兰带出来的学员成绩显著，她最多带四个小队，人多了照顾不过来。两年后等这批人基础打牢了冰兰才能去接其他小队，并着手培养体能教员，从十几岁被选送来的人抓起。只有他们起来，冰兰才能脱离基地。 一批小少年被选送进来，成了冰兰的徒弟。培养他们是用尽了心思的，这一教就是六年，小少年一个个成了小伙子，冰兰看着一个个生龙活虎，又性格内敛的徒弟们很是欣慰。 她今年三十三了，基地教员八年多，她教出了一批拥有练体二三层的特殊人才，也带了好几批特务特战人员。冰兰依旧没结婚，基地答应，只要这批学员毕业她就自由了，去哪个部门他们会尽力。她出来干什么？1989年，充满机遇的年代，不发点财真对不起这个时代。 “夏雨，你在哪儿？” “黑河口岸” 不远，“我过去” “雨兰进出口对外贸易公司，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我有吉普，自己开车。可能去哈尔滨买些东西去再看看看老村长。” “老村长已经没了，我去看过”那边男人声音有些低哑了，“先过来，有时间我陪你去” 冰兰放下电话，这些年与外面通信很少，几乎与外面断了联系。现在她终于解放了！ 这里除了一套行装没什么可拿的。吉普是她借用的，到了哈尔滨自然有人会开会走。吉普在山间飞驰，外面的公路越来越便捷。黑河口岸开始恢复了中苏贸易，但个人和民间的都是小打小闹。 真正大户是贸易公司和外贸进出口公司。有国营，有集体，个人的微乎其微。而雨兰公司不敢说是唯一的，却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之一。 吉普刚在公司门口停下，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就冲过来，将刚下车的冰兰一把抱住，用力紧紧搂了搂。“终于自由了！” 冰兰挣脱男人的熊抱，“真是老没正经！” “我他娘的都做了三十多年的和尚还要什么正经？”夏雨粗鲁地抱起冰兰就进了公司。 “外面有人！你好大胆！” “哼！这里的人开放着呢！他们没少玩大洋马！” 大洋马是他们对苏联女人的称呼，两方只隔了一条河，弄几个苏联姑娘还真不意外。 “你呢？” “我绝对为你守身如玉，等会你检查” 屋里没人，估计被这就家伙赶跑了，冰兰被男人抱去二楼放床上，唇一下子就压上来，啃食着。冰兰将他推开：“臭死了！” “我刚洗过澡” “我说我，开了一路车，我先去洗洗” 夏雨这才放开冰兰，二楼也有浴室，他给冰兰找了浴巾调好水。冰兰刚洗完头，那个猴急的男人将自己脱光进来了。 “出去等着！” “一起嘛！我给你搓背” 精壮依旧富有活力的躯体迷惑了冰兰的眼睛，浴室里上演了一场持久的激情戏，从陌生笨拙到慢慢熟悉，夏雨这头饿狼终于得到了满足。 冰兰睡了很久，男人出去又进来，冰兰依旧没起来的打算，她想好好放松，好好休息一下。 不知何时，醒来后依旧靠在男人宽大的胸怀。 夏雨深深吻了她一下，“吃东西吗？” 肚子叫了，冰兰点点头，男人端过一盘糕点一盘烤肠，一份糕点，还有一杯热牛奶“老毛子的” 冰兰用个叉子吃了几节烤肠，一杯牛奶下肚，感觉身上有了力气。 “再来一次？” “去你的！” “来嘛，我刚找到感觉”夏雨再次化成饿狼，两人都有着超强体力，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风停雨歇，冰兰睡意全无，任由男人在身上亲吻，爱抚。 “不说说你的事业？” “你看看就知道，进出口，一进一出，从中赚钱，等过两天带你去见几个人，你都认识” “知青？” “嗯，他们很多人回城都没工作，甚至吃饭都成了问题，我叫了几个人跟我干，一年给他们的钱足够养活一大家子。等会儿给你看咱们的家底，我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这么多钱！都给你，都是你的！” 男人对怀里的女人怎么也爱不够，外面有人喊不应，电话响不接，直到大门被砸的山响才起来出去. 村里来的小知青 39 “夏雨你小子是不是欠揍了？那么多车辆和人等着你, 你咋就不应！”一声粗暴的喊声在一楼传来。 “我去处理一下”夏雨穿上衣服下楼。 冰兰去浴室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她依旧齐耳短发，一条军绿裤子, 一件白汗衫。一步步从楼上下来，楼下的人呆呆看着她。 “你是那个鲁冰兰？” 冰兰也认出对方，是与刘东星一起的小胖子萧克勤, 现在更胖了, 还弄了一身西装，人模狗样的。 “萧克勤, 你认识的”夏雨道。 “你好” “你好，原来是弟妹来了, 怪不得！”萧克勤讪讪笑着，还贼眉鼠眼地看夏雨, 小眼神落到了夏雨那个部位，好像再问上了？上了几次？别不行？ 夏雨一拳过去：“看啥？信不信老子把你打废了！” “别啊！是哥哥不对, 不该打扰你们的好事, 不过咱们这批货要的紧, 都催呢！老弟，快点啊，救命啊！” “等着，今晚给你弄几船, 晚上等着装货” “咱们啥时候请弟妹吃顿饭？” “等两天，把这批货出完, 消停了” “那好, 哥哥就不耽误二位了！”萧克勤欠揍地瞄了眼冰兰，最后有把眼神落到夏雨某处。气得夏雨追出去打。 夏雨让冰兰坐下，“刘东星他们复员后就偷偷摸摸做边境贸易, 但都是小打小闹，以前管制的严。现在国家放开了边境贸易，放开也是相对的，不是谁都可以做。我和他们属于合作关系。 那些年我们在边境呆的时间长，这一片区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也看多了百姓和小商贩与那边私下交往。当地有关部门更是熟的不能再熟，对面边防军队大小也打过交道。 退役下来本可以分到一些部门，我受不了管束，再说也没啥好位置。那几年没少帮刘东星他们，对那些交易闷清。想来想去就通过关系注册了这个公司，弄了一些报废的军车干起了贸易。 我有人，有车，有关系，口岸稽查队是我的战友，对面都是老熟人。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全了，为何不干？运到车站就是刘东星的了，他给我运，我给他运，利益差不多就行。 这钱就像往你兜里装一样，来的太容易！我也不吃独食，有关系的都分红，还能帮帮以前的哥们。等会儿我让他们进来，你也见见，有北京的同学，有咱们小沟屯的知青，还有战友。” 这些人大多是司机，两人一辆，主要是运输货物，也有管理货物的，都在货场里住着。冰兰见到的第一个居然是王秀义！他没学别人离婚，他舍不得孩子老婆。知青都回城时他一咬牙带着孩子老婆回去的。 住的地方是有，可粮食关系没有，工作没有，吃喝还要从东北带，就是老丈人供着他们吃喝手里没钱也不行啊。王婶看着一家吃闲饭的闲人就没好气，王秀义一赌气带着媳妇孩子又回来了。 小沟屯的金矿开完了，村里买了好多机器，种地不是很累人，包产到户后，日子过得还算好。 夏雨回村的时候便跟来，媳妇孩子还在家，正想着在附近买个院子把孩子接来住。冰兰觉得挺好，在北京不一定有这日子滋润。 马卫国，沈飞，孙邵阳，徐强……冰兰能叫出名字的就有七八个，晚上热热闹闹吃了顿饭，货船过来就开始装车运货。 冰兰跟去看了，运来的有木料，钢铁，烟酒，汽油柴油，还有汽车，摩托车，这不是走私吗？ “你们胆子真啊，车都是走私！”烟酒好说，这骑车摩托的太扎眼。 “你以为这些东西都谁要的？都是领导们，放心好了，有手续”夏雨可不敢说他们连枪炮机器设备也运，那都是国家需要的，没上面关照谁敢？现在他半公半私，国家不好出面的私人却好办。 冰兰怀疑，即使有手续也不会登记这么多。而装船的是粮食和肉类，水果，针织纺织品。“都是农场和各村收来的，我是帮他们赚外汇”夏雨给冰兰看账本，收来的苹果三四毛一斤，卖过去就是三十人民币，当然他们都是换成东西。 “猪肉过去也差不多这个价，咱们国内多钱？一块二！不过我们有些是在下面边境做交易，有两个战友带着一些人倒。这边太扎眼，走走木料钢材的，真正赚钱的都是生活用品，那些丝绸的围巾睡衣都抢疯了。一条丝巾能卖三四百块！咱们国内批发才多少？几块钱！不过刘东星这小子挺黑，给我的一百多。” 这绝对是个大倒爷！他们是先驱，等两年小倒爷们都一窝蜂上。算了！随他们玩，冰兰听着那边过来的人要这，要那，还知道送好处，搬了几箱子酒和香肠过来，说是请客。夏雨一口流利的俄语与对方交谈，看样子双方合作愉快。 1991年12月26日苏联解体，俄罗斯的休克疗法使工业生产下降80%。工业品严重短缺，她曾经是那时代一名小倒爷，现在是89年，乱象已经呈现，明年年底卢布开始贬值，没想到夏雨他们已经开始了。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黑河口岸对面就是俄罗斯阿穆尔州首辅布拉戈维申斯克市，二者隔江相望，最近距离只有七百多米，这里也是中国开放的最早口岸，他们选择这里非常明智。中俄边境很长，民间私下的交易区多不可数，这时候只要胆子大，赚钱真的很容易。 夏雨拿了几个存折给冰兰，里面有冰兰名字的，也有夏雨名字的。 “一共一百四十五万，还有一两百万压在货上运转，这些你都可以拿去花，咱们想买啥就买啥” 想买啥买啥？估计在夏雨眼里冰兰也就是买卖吃穿用，一百几十万可不就是想买啥买啥！ “嗯，我给咱们去买个家，不能让钱发霉，我想办法让钱下蛋，以后我在家做米虫数钱玩。” “好，钱给了你就是你的” 货物一走，夏雨连着打了几个电话才抱着冰兰去睡觉。 “刘东星他们呢？” “在北京的和其他地方的，货要跑，人情也要走.现在他们都是爷，手里有紧俏货，有条子，还包卖东西，夹个皮包喝喝酒就办事。他们过的才是在家数钱玩。” 可不，南北货运只要掌握铁路运输就能赚大钱，他们玩的就是两头赚。 “黄晓毛他们你处理了吗？” “嗯，利用那次机会将他们都送上了刑场，自作虐不可活！没想到那次严打是那么厉害，超乎我的想象，哪些证据都没上他们就够死刑了。” 能看着他们死夏雨心中轻松了一些，他只去看过夏兰两次，北京的家依旧没回去。 “我想去小沟屯看看，晓勇也退役了？”冰兰的书信往来是要接受审核的，两人通信很少说其他，很多事冰兰并不知道。 “晓勇在县公安局，小丫做了老师，她还念叨你呢！”他们这批正好赶上建国后百万裁军，夏雨就是那次跟着下来的。下来的人数众多，好地方一般都被占了，这也是他没去企事业的原因，当然他最大的梦想是赚钱养老婆。 冰兰陪了夏雨半个月，看着他这里是在忙就独自开车去了趟小沟屯。进出小沟屯的路铺上了柏油路，偶尔能看到一辆辆摩托拖拉机。田里庄稼依旧一眼看不到头。 吉普停在村头，村口的孩子们没人认识她，知青点依旧建在，门都锁着，窗户的玻璃已经破损。单间的房舍那边还有人住着，大多是空的。里面有柴草等物。 “你找谁？”几个小孩跑来问。 “我找王铁柱家” “弘扬，找你爷爷！”一个小孩朝另一个孩子喊道。 “我爷爷下地了，我奶奶在家”小孩只有四五岁大。 “你爸爸是王晓勇” “你咋知道？”男孩好奇问， “嗯，带我去看看你奶奶，你应该叫我姑姑。”冰兰抱起孩子朝着王铁柱家去。王家已经翻盖了新房，十几年没见，高敏老了很多，见到冰兰激动地直抹泪，“前两年夏雨来了，他说你在执行任务回不来。冰兰啊，你在忙什么？一忙就是十多年！小丫老是念叨你，晓勇说见过你几次，就是不说你在干啥？只说你好着呢，让我们不用惦记” “婶子，这回我不忙了，正式回来了，这次就是想看看你们就回北京看看我爸妈了” “好，屯子也联产承包了，家家生活都很富裕，等会我陪你转转。我这就打电话让小丫晓勇都回来。” 冰兰去祭拜了老村长，看了张大江，也看到了姜翠翠留下的孩子和后妈，王秀义的媳妇孩子，另外几个为家留下的知青，父母因为前途抛弃的孩子。有些冰兰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有些是后来的根本不认识。 为爱坚守的知青，冰兰想帮一下，没想到夏雨已经做了。 “夏雨让我们养猪，种果树，不管什么，他都按市场最高的买。我们生活已经很好了，那些走的知青回去倒不如我们过的好。” 冰兰看他们的确过的好，进屯子的路也是夏雨出了部分钱修的，村长说大伙产的粮食，水果，山野菜，木耳蘑菇的都是夏雨帮着运出去卖，大伙日子都好着呢！村民的热情，冰兰心中暖暖的，回来就如回家。 王晓勇开了车将小丫一家接过来。小丫已经是孩子妈了，对象也是老师，两人住在学校教职工宿舍，日子算是和顺，王晓勇问冰兰留在哪儿。 “没想好，或者就让夏雨养一辈子！”冰兰笑答。王晓勇后悔没跟夏雨去口岸，他们一家三口还挤在一间二十几平的房子里。听说跟夏雨干的都买了或盖了大房子，更有的还找了二十来岁的大姑娘。 “他们干的不会长久，你好好做公安，以后日子会好的。”冰兰劝说着，钻空子的机会会随着国家制度的完善越来越少，在机关的反而越来越吃香。只要把这一时期挨过去。 村里来的小知青 40 众人聊着村里村外, 王铁柱操持着在家办了几桌席热闹一下，冰兰带了很多东西，烟酒糖肠和饼干都是苏货, 夏雨给装的。肉食水果糕点的是冰兰从空间弄出来的。村民一听都回去拿东西，有的杀鸡，有的采蘑菇木耳, 养猪的还要杀一头猪，这么一弄，村长便操持办个全村的流水席。 热热闹闹吃了一顿, 冰兰住了一晚, 第二天跟着王晓勇他们离开了。 89年的北京一切都在开始起步, 就如房地产, 盖了一片房子大多嫌贵，买的人绝对不多。不管如何, 一两千一平米的房子不买对不起时代, 冰兰买了两套隔壁的, 一个两室，一个三室。 四年前老爷子没了, 家里只剩下老太太和鲁振邦夫妻，老太太快八十了, 居然越活越硬朗。看到冰兰依旧记得，一点不糊涂。 “大孙女，大孙女回来了” “是啊奶奶，您身子可好？” “好，好着呢！你爸妈还不知道你回来？” “不知道” “哦，那咱们不告诉他们，让他们吓一跳！”老太太还挺逗, 冰兰笑着拿了一件羊毛披肩给老太太，俄罗斯的，绝对的好货。紫红色带古香古色是图案，老太太欢喜地给自己披上。“这回肩膀就不冷了！” 又问孙女婿，又问冰兰什么时候走？老太太可能平时没人跟她说话，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冰兰耐心地听着。 等安雪琴夫妻回来冰兰已经做好饭菜了。见到女儿绝对是惊喜，听说要与夏雨结婚更是惊喜。 一家人吃完饭，冰兰说去转转，要是有合适的院子买个大的。那个院子还是小。 “怎么还小？现在计划生育，你还想生几个？” “你看我奶奶上了楼下不去，我想买个大的你们都过去” 安雪琴一想一家人住一起那个院子是小了。“我托人打听！有合适的买也行，听说公房都要卖给个人。我们算了下，这套房子也就几千块。” 工龄有折扣，房子有折旧，也差不多。 安雪琴抱怨闺女结婚太晚了，以前准备的被面暖壶脸盆的都没用了，现在卖的更好看，以前的她都看不上了。计划着要买什么，冰兰发现女人原来都喜欢唠叨。 此时北京的四合院还是很多的，盖的公房和松动的市场解救了很多家庭拥挤。条件好的就去了楼房，大杂院，四合院很多年轻人不喜欢。出国热更是让一批人离开故土。 太好的不好买，大杂院是很容易买到。后海南锣鼓巷，那片四合院多是明清官员府邸，更有王府豪庭。 “夏雨，刘东星的电话是多少？” “嗯？你找他干啥？我不许你私下会情郎！” “呸！我要会早会了！” “嘿嘿，也是，818XXXX，我安排一下这里也回去，你跟妈说咱们下月就结婚。” “这也太快了” “不快，万一你有了宝宝咱们不能被人说闲话！” “不会有，我吃了药，我是想找他买套房子，你不用急着赶回来” “吃药？你怎么能吃药？我必须回去，马上回去，下月结婚，不变，我通知夏兰。” 夏雨电话放了，将事情交待给王秀义和冯坤就往回赶。 这丫头太气人了！难道还怕他不负责吗？别人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知道他多着急吗？可等到了冰兰出来了却要等孩子，他不等了，必须，马上结婚！ 冰兰知道现在一万就能买到一个四合院，两万能买到一个大院子，但南锣鼓巷地理位置好，院子一般都大，具体多少真不敢说。九十年代好院子卖个几十万是没问题的。 刘东星开了一辆黑色的尼桑大蓝鸟，一条牛仔裤，白色T恤，还弄了一个墨镜戴着。胳膊下加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走路都带着拽。 墨镜一摘，伸手一握，“我们的女强人终于面世了？欢迎回来，不走了？” “不走了” “走，哥哥请你吃饭，吃扬州菜！” 冰兰嗤笑，这人明显世故圆滑了，这刚多少年？社会真是大染缸，炼钢炉啊！ 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松鼠鳜鱼，天香荷藕，扬州老鹅，蟹黄灌汤包。冰兰也不阻拦，刘东星点了六道菜，两人边吃边聊。 冰兰说以后在家做姑奶奶，等着夏雨养，刘东星说不信，她这样的人不会闲着呆在家。 “但我相信夏雨会养你，这小子从那天防我们跟防贼一样，他为你守身十余年，终修正果了，可喜可贺！” “所以啊，我们还缺一套房子” “你想买房子？以你们的财力去方庄买三五套都能买的起！” “家里还有一个快八十的老奶奶，我爸妈也老了，想买院子。” “院子多的是，他们愿意住楼房，你找我一定不是买普通大杂院？” “南锣鼓巷，你能帮我买到吗？” “你想出多少钱？” “手头二三十万” “这我得好好帮你寻摸了，这个价能买三四进的，最低也得一二品大员的宅子” “那就拜托你了” “没事，我们多亏夏雨在北面弄活，这几年辛苦他了。” 这顿饭后没两天，刘东星就给了信，三进院子，里面东西完好，就是慌了几年需要好好收拾一下，十七万。主人出国了，是托人代卖，如果看好了会回来签署过户。 冰兰去看了，里面草很多，屋里家具摆设还在，门窗风吹雨淋的显得破旧，但木料没问题，里面很规整，中庭院一棵苍天古树。后面还有水井，假山亭子，更有一片竹林。 “这是一位二品大员的宅子，清朝修建的，屋子没什么破损。”代卖的人介绍道，“里面留的家具物件也都留给你，那些可都是好木料” 冰兰看上了，双方相互讨价还价后以十五万成交。 这边交了定金，那边与国外联系，夏雨到了。夏雨要结婚，安雪琴愿意，这儿女要结婚，家长总要见见。 十几年没回家的夏雨终于在冰兰及鲁振邦。安雪琴陪同下敲开了家门。依旧是那个院子，里面却多了一个年轻女子和两个孩子。 夏梁栋苍老了，安雪琴看到他眼睛酸酸的，还是他们刚回来的时候鲁振邦去看过他们，后来住的远了，再也没来往。 “老夏！” “老鲁！”夏梁栋上前握住鲁振邦的手眼圈红红的，看到夏雨和冰兰，仿佛明白了什么，忙请众人进屋。 安雪琴则拉着那个有些无措的女人进屋，夏雨不想进去，冰兰觉得两人婚事还是先让大人谈，就道：“不去去秀文姐家看看” 夏雨点头，院子里的孩子都看这他们，年轻女子笑笑：“你是大哥？我是文良的妻子”文良是后妈带来的那个男孩。 “嗯，你好”夏雨点头道。 “你好，我是冰兰，我们以前就住隔壁”冰兰笑笑。 “你们请坐，小建，带着妹妹给大伯搬板凳”女子吩咐孩子。 冰兰拉了拉夏雨，那意思还是坐会，来了还别扭什么？这里毕竟也是他的家。 两个孩子很听话，搬了板凳，女人端了一张小饭桌给两人倒上水。夏雨打量着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院，房子已经修过了，门窗已经有了多处缝隙，有的地方被破布塞上了。木头不知道刷了多少遍油漆，依旧掩盖不了岁月对他们的侵蚀， 院子里那棵枣树枝繁叶茂，这还是她妈妈带着他和姐姐亲手栽下的。看到枣树，夏雨眼里湿湿的，一切仿佛蒙上一层雾气。妈，我想你了！ 屋内夏梁栋也落泪了，“当初是我对不起他们妈妈，我是想保护孩子，想着这样孩子们不会受牵连，哪想到他妈妈没熬过去。是我对不起她，这些年孩子们不回来我不怨，只要知道他们好好的就行。” “都过去了，那时候有几个不犯错的？我那丫头不还喊着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吗？你啊也别在意了，孩子能进家门就已经原谅你了。”安雪琴道。 夏梁栋点头，这才问他们的来意。猜测是猜测，却不敢直接问。 “两孩子那几年都忙，这不都老大不小了，夏雨说想下月跟冰兰结婚，我开始觉得太仓促，后来一想孩子都三十好几了还管什么仓促不仓促？早结婚咱们早抱孙子！” “对对对，那就下月结婚，日子选好了吗？我马上找人收拾屋子，是有点赶了”夏梁栋忙道。 “那个，老夏，前几年他们俩买了一处空院子，上次冰兰回来就请了建筑队的盖了四间房，连着门房厢房的都一起起来的，结婚就在那边好了” “这，这真是的——”夏梁栋感觉很惭愧，儿子结婚什么忙也帮不上。“那我们打家具买东西！” “冰兰说家具他们自己去买，屋子不用买什么东西。夏雨在东北工作，结婚后估计还是要回东北。老夏，咱们就不用客套了，我们就这一个闺女，你这里还有一大家子，这几天我带你们去看看房子，被褥的你们找人做做，锅碗瓢盆的就你们准备！” “谢谢，谢谢了！”夏梁栋明白，这是鲁家在帮衬儿子。 外面冰兰与叫邵红的女人聊得热闹，两个孩子也很乖巧，夏梁栋留饭，鲁振邦便应下了，就做会亲家！中午叫文良的青年回来了，好像是被邵红叫回来的。 回来买了酒，买了熟食，冰兰和邵红帮着做的饭，夏家日子过得一般般。文良接了夏梁栋的班，一个月三十六块，夏梁栋的退休工资三十多，邵红在工厂倒班，据说厂子效益不好，每月拿不到全额工资。 夏家父母每月要十块生活费，生病了多要，加上养着两个小的，日子并没有多富裕。冰兰他们留下是突然的，等一做饭什么都要去买。好在冰兰他们带了一些东西来，烧鸡和红肠端上桌子，腊肉熏鱼做了也上桌子了。 村里来的小知青 41 安雪琴回来感叹连连, “这个老夏就是耳根子软，没主意。当初要是不听家里的或许云霞不会死。不然日子该多好？”说着想起昔日的姐妹哭起来：“她是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了, 孩子不懂事离开她了，丈夫离婚了，你说她还有什么活头？” “好了，都多少年了？什么都是命！”鲁振邦劝解。 “我若不是怕被人笑话真不想去那边” “你就别跟着闹腾了，夏雨十几年都没进过家，这次趁着两人结婚该认还是要认。以后他们不在这边就不来往了。” “我还想闺女姑爷呢！” “那就让他们回来！等冰兰生孩子了有你受的！” “我愿意！” 夏雨去找刘东星，回来拉回电视机冰箱和电风扇等家电，家具是冰兰自己去买的。古香古色的旧家具，收拾一番很特别。配上摆件花草多了古典也雅致。欣赏的不多, 倒是给送新婚贺礼的刘东星眼睛贼亮，说啥也要冰兰帮他弄一套。 夏梁栋带着妻子过来送了一千块钱, 夏雨没要, 他走出那个家就不想再有一毛钱的牵扯。但夏梁栋给买的锅碗瓢盆的冰兰要了，女人给做了两床被褥，都是选得市面上最好的料子，按规矩是婆家要做的。安雪琴怕触犯什么忌讳，没敢大包大揽。 两家努力, 两人舍得花钱，一个月时间新房布置好。结婚都图个喜庆热闹, 请谁？夏家吗？夏雨的姥姥家早就没了来往。闺女一死便于这边断绝的了关系，连外甥女外甥都不认。 当时姐弟俩选择了夏梁栋跟付云霞断绝关系，付家那时就不认他们姐弟了，更别提姑爷。姐弟俩这些年一直没去看过，这次要不要去看看？ 夏雨再次跪在妈妈墓前，他犹豫, 彷徨，挣扎，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去看看姥姥舅舅们。可想妈妈的死，如果要找杀死妈妈的凶手，难道他不算一个吗？那时候他们舍弃了妈妈，妈妈是不是很难过，很绝望？他是恨爸爸的无情，难道他就有情了？ 夏雨郑重给付云霞磕了三个头，冰兰跟着一起磕了，烧了纸，告诉婆婆，他们就要结婚了。 “我想去姥姥家看看” “好，我陪你” “可能会挨打，舅舅他们一定恨我们” “等夏兰来了咱们一起去，你们应该认回他们” 夏雨抱了抱冰兰，“谢谢你一直陪我” 夏兰是结婚前两天到的，一儿一女算是儿女双全。两个孩子都大了，夫妻都在高中教学。冰兰把他们安排在新房的一间卧房。两个孩子懂事乖巧，给了书和糖果糕点就老老实实坐下来看书。 “真好，还是大院子敞亮，不过我们已经不错了，在天津四口人能住那么个院子的还真不多。当初真的是谢谢你们了！” “我也是那时候买了个破院子，房子是后来盖的，这不刚用上。”两人聊了会儿其他才将话题扯回去付家，夏兰拿出了五百多块钱，“妈的补偿费，妈去世的早补偿不多，当时爸爸没有夏雨的消息就把钱给我了。这个你们拿去买些东西，知道你们不缺钱，就当是妈妈的心意！” 冰兰收下来，不在乎这点钱，是心意。“一起去，带着孩子，如果那边认了咱们，以后就当亲戚走。夏雨心里会好受些，前两天我们去看了婆婆，夏雨又哭了，他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婆婆，如果付家不认你们怕是这辈子心结都不会打开。” “我知道，那时候太不懂事，等妈没了才明白了孩子是不能没有妈的，我结婚生孩子的时候都特别想妈妈，总想着要是有妈在多好！”夏兰哭起来。 他们是晚上过去的，白天怕人都不在，付家是郊县的，开车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为了方便，夏雨把刘东星的大蓝鸟借来了。姐弟俩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吃喝用差不多都带了。 还是他们记忆力的地方，他们都是随便穿的，两男人是的确良衬衫，普通蓝布裤子，女=姐俩是素花布裙子，孩子一样简单。就怕付家说他们显摆炫耀，汽车更是停的老远，东西只带了两瓶酒一些水果。 天热，街道的某颗大树下都有几个老太太女人和孩子乘凉，大一点的孩子嬉闹跑玩。陌生人进来惹来众人纷纷猜测。 付云霞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老夫妻算算应该有七十多了，如果建在。 依稀的小院里有女人说话，孩子嬉闹，一位老人的咳嗽，偶尔传来男人问询。 “爸，好点不？” “没事，都老毛病了”老人喘息。 “让爸进屋，外面凉了”女人的声音。 院门是打开的，夏雨夏兰站在门口不敢进，直到一个男孩跑来问他们找谁？ 夏雨没说话，孩子说话惊动了大人，“谁啊？” “大舅”夏兰首先开口道。 “大舅” “你们？小兰？小雨？”付云峰认出了两人，惊愕后脸色沉下来。里面的女人也过来，两人喊舅妈。大舅妈哎了一声不知该怎么办了，这是大姑姐的两孩子来了。大姑姐没了后他们就再也没与那边来往了。怎么两孩子都来了，看着后面大大小小的，这是两家人？ “云峰，谁啊？”老人在院子问。 “是小雨小兰”付云峰道。 屋内的付云强夫妻和几个孩子也都出来，一群门里，一群门外，就那么尴尬的站着。 冰兰推两个孩子过去：“叫舅老爷，舅姥姥，里面的是太姥爷” 两个孩子听话地叫着人，本来想找东西将这群人赶走的付云峰看到孩子不知道该不该打了。 “让他们进来”院内老人终于说话了。门里的人闪开让几个人进去，付云强关上了破铁门。院内的老爷子坐在木轮椅上，头发斑白稀疏，很消瘦，脸色苍白，像是一直关在屋子的人。 夏雨和夏兰跑过去跪下老人面前：“姥爷”喊完人忍不住哭起来。老人伸出颤抖的手，一样老泪纵横，“唉！起来！起来！” 夏雨伏在老人腿上呜呜哭着，“姥爷”夏兰跟着哭，两人就是不起。看到两个孩子可能触动了全家人心底隐藏起来的痛，兄弟俩跟着哭，媳妇孩子跟着落泪。 “孩子！不哭了！说起来你们也挺可怜，妈没了，家没了，这些年怎么过的？”老人哭着抚摸着外孙的头。 “我姐在内蒙，我在东北，姐考了师范现在在天津，我还在东北。” “怎么还没回来？不都回来了吗？是不是你爸和后妈不让回来？”老爷子声音带着怒气。 “不，是我和我媳妇一直在那边有事忙，今年刚有机会回来。” 姐弟俩被付家兄弟拉起来，冰兰和唐劲松才上前问候老人，让两孩子叫人。 “都进屋，进屋说话”老人被夏雨抱着进屋子，屋子很小，里面都是陈旧的家具散发着味道。 两个舅妈搬了板凳让众人坐下，付云峰叹口气，老爷子让夏雨过去问他们怎么才来？ “我和姐姐过去四五年都没回来，后来我去边境做活就是几年，中间只回来过一次探亲，怕你们不肯原谅我就没敢来。再后来一直在东北，几乎是没回来过。这次我是回来结婚的，我们没了妈妈，还有姥爷舅舅，不管你们原不原谅，我结婚了，都想让你们喝一杯喜酒。” “结婚？你怎么刚结婚？你都三十四了？”老人和付家人都难以置信，这年龄也太大了，一想孩子耽搁这么大还不是因为没个妈，想想那时候孩子不过十几岁，知道什么？这样一想却都觉得对不起姐姐和外甥了。 “是舅舅光顾的气你们了，这些年不是没想过，你妈死怨不得你们，是舅舅对你们疏忽了！”兄弟俩惭愧起来。 “舅舅，不是的，你们别自责，是我们工作性质才拖延大了，你们不生我们的气就好” “不生了，都二十年了，你什么时候结婚？” “还有两天” 气氛变得变得欢快起来，夏兰夫妻教书，老爷子很欣慰。夏雨在东北做点买卖，老爷子心疼外孙，那边不是很冷吗？还是回京！ 问起新媳妇，冰兰说自己还没工作，这让老人和舅舅们替外甥发愁了，耽误这么大，找了对象三十多不说还没工作，心中叹气！ “我们结婚会回东北，冰兰帮我管一些事，不会没事”夏雨怕付家轻视冰兰解释道。 “现在做买卖的多了，你这买卖行不？” “还可以，养活一家子是没问题。俄罗斯那边木材钢材便宜，我们主要是卖这些，也倒腾点别的。” “哦，知道，听说这个挺赚钱”俩舅舅相信外甥能养家糊口了。 “表弟他们呢？”付家兄弟都有儿女，院子里只见孩子没见大人。 “这几天麦收，他们下班都去了老丈人家收麦子，不过你结婚他们准到”付云强说完看了眼大哥，最后还是开口问：“你结婚都怎么请的人？婚事是谁在操办？”这是他们最想知道的。 “房子是我和冰兰买的，我们插队分红不少，那些年攒了些钱，回来探亲的时候就买了个破院子，盖了新房。我有十几年没回家了，岳母岳父的意思还是告诉家里一下。那边已经知道了，帮着添置了一点锅碗，给的钱我没要。” “哦”兄弟俩看老爷子，老爷子问：“你结婚那边都来？”那边是夏雨的爷爷叔伯，他们内心是不愿意与那边见面的。 “姥爷舅舅们要是不想见他们我就不请那边人了” “结婚是一辈子大事，你毕竟是夏家的孩子，他们不来外人笑话的是你和我们。请！咱们没啥见不得人的，他们好好吃饭还好，若敢起幺蛾子咱们也不是好惹的！去！这次咱们都去！ 老大，你去把我的私房拿来，咱们要热热闹闹的办！” 村里来的小知青 42 夏雨忙制止, “姥爷，您外孙啥都缺，就不缺钱。真的, 在您没原谅我们前我不敢在您跟前显摆, 我怕您说我，等着我去开车。”夏雨开心地跑出去去开车，付家人莫名其妙，夏兰才说他们是开车来的，怕舅舅们不认他们，只好装装可怜。 屋内顿时一阵大笑：“哪个舅舅不是盼着外甥好！你们可好！”众人出来在院门口等车, 小轿车不是总有机会看到。 果然，汽车一开, 引来诸多的人来看。“云峰, 这是家里来客了？” “我外甥来看看我们。一直在东北，刚回来” “外甥？你大姐家的孩子？” “是，转眼孩子都出息了！”付家人在众目睽睽下将车里的东西往外搬。 “这真是出息了！” “那个云霞的孩子？” “可不？” 众人羡慕, 唏嘘, 又带着怜悯, 没妈的孩子啊！ 屋内堆了一堆，老爷子这回相信外孙不缺钱了。 “舅舅们的单位效益好吗？” “我们服装厂还可以, 就是工资不高, 舅舅可喝不起茅台, 抽不起大前门，红牡丹, 你带的这烟是啥牌子？”两个舅舅看外甥拿的酒是茅台，烟是外国字。 “万宝路，有点硬, 怕你们抽不习惯，还有大前门，牡丹的。里面还有老毛子的酒，就是劲大，糖果饼干跟咱们这儿的不一样，里面还有很多肠，都是那边带回来的。” “这回是沾了外甥的光了！你舅舅他们只抽官厅，大生产！”两个舅妈笑着道，几个孩子闻着香味都扒在门口看却不敢进来，屋内两孩子看着那几个也想出去。 冰兰说里面还有天津的麻花，各种糖果，算是喜糖，还有俄罗斯进口的酒心巧克力。大舅妈抓了一把给几个孩子，让他们带着两个小客人去玩。夏雨剥了一颗巧克力给老爷子，老爷子说苦，不如糖球甜，众人一片笑。 回去姐弟心情舒畅，夏雨开车都是笑的，糖糖手里还拿着巧克力，这是没舍得吃，“吃了，舅妈给你们留着呢！” “你可别惯着他们，这俩孩子这几天没少吃糖”夏兰道。 “又不是天天吃，回去你再管，俩孩子多听话！” “结了婚你们赶紧生，就是要劳烦亲家母了” “我妈愿意着呢！” “老人都这样！” 夏雨和夏兰一起去找夏梁栋，付家那边肯定来，如果夏家敢闹腾以后他们就跟夏家断亲！ 夏梁栋一听就表示保证不会闹腾，为了回来的两个孩子，他也得保证。 婚礼如期举行。 夏家来了一群人，冰兰第一次见到夏家其他人。叔伯姑嫂的一大群，爷爷奶奶也都七老八十的了。付家也来了一群，显然没夏家人多，鲁振邦找的大操没让两边见。直接分到了两个地方，付家与安家鲁家分到了一起，两边越聊越热乎。 夏家是家里人几乎都安排在道座和院子。两边在这里住了多少年，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一来加上冰兰夏雨的知青朋友就是三十几桌。夏雨朋友不少，冰兰也有自己的门道，两人努力下酒席是空前的丰盛。敞开吃！绝不会出现盘碗干净没得吃。 吃不了的走前都拿着，剩下这大热天也是馊了。 “安老师，真是好福气！姑爷干啥的？” “没出息，自己倒腾点东西！” “怪不得有本事弄来好东西，等我家办喜事了可得让你姑爷帮帮”这样的话安雪琴都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夏梁栋脑袋木讷讷的，他是看得出儿子来的朋友可不一般，就这酒席招待省长部长怕是都够档次了。 夏家人看着满院的各色人根本不敢说什么，何况儿子已经提前警告了，带着很多疑惑走了。晚上鲁家和夏家吃了饭也走了。夏兰一家早早歇着没耽误小两口的好事，一早出去狂街了。 夏雨这回是持证上岗，心情好战斗力强，两人很晚才睡去，第二天院子很安静，看了夏兰留下的条子回去继续做运动。 冰兰回门后，夏兰一家走了，两个孩子抱了很多糖果和吃食。 夏雨给夏兰五万块钱，让她买房子，他只有这么一个最亲的姐姐，他希望她过的好。 “拿着，你弟弟能耐着呢！你这点钱他一包东西就能换来。”冰兰道。 “夏雨干了啥？该不会有危险？咱们犯法的事可不能干” “没有，他们就做中俄贸易，合理合法，口岸是国家开的，合法纳税。你们暑假有时间我带你们去看看也行，看了你就知道钱有时候很好赚。” “好，我一定去看看”夏兰真想去了，暑假反正没事，不如带着孩子去看看。 小两口清静日子就没过几天，周围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来打听夏雨做什么买卖。夏家老两口自出动了，夏家人多，“外人哪有自家人可靠？家里几个兄弟你随便挑，让他们帮帮你”老爷子拿着长辈的架子道。 夏雨也不答，去找夏梁栋，如果夏家再来人他立刻就走，以后再也不回来。 夏梁栋忙把人拉走。 鲁家安家的直接被鲁振邦夫妻挡了，但是付家舅舅试探着问的时候夏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真不想拨了舅舅们的面子，可舅舅表弟的生活状况让他很想帮一下。 “说起来就是穷啊，工资就拿几十块，看看物价都比原来涨了，光长物价不涨工资百姓可不想办法多挣。还有越来越丰富的物品，以前可没真没多东西，东西多了自然想买，这又要花钱，钱呢？咱们也怨不得别的都往钱眼里钻。”冰兰道。 “我是想帮帮他们，看他们日子不好我一个人有钱又能多开心？” “带他们赚钱好赚，我更希望他们自身能力提高，没有实力终是在社会上站不住脚。你可能不理解，就如你做的进出口生意，一旦对面他们产能上去，不需要你的东西了你还能赚钱吗？ 你那些关系链断了，还能赚钱吗？这些都是短暂的财富，只有掌握一技之长，与时俱进的人才能获得长久的财富。 说这些你可能不懂，我想说的是可以带他们先把生活提高上来，但不能为了赚钱影响到孩子学习成长。” “你说的我明白，眼下怎么带？” “你做贸易上的链条环节有些应该未雨先绸，就如运输，北方需要大量物资，而你的物资还在南方，火车车皮你搞不到，怎么办？” “用汽车拉” “是啊，你的车呢？司机呢？有那么多供你调配吗？我看不如咱们家出钱让各家男孩子们去学驾驶本，全是大货本，然后买车组建车队。他们有驾照，以后哪怕给别人开，弄个出租车开都能养活一家人。 还有你不是很缺猪肉吗？村里的养猪，养鸡，你都可以帮着销售，一夜暴富有，但机会不是常有。咱们想办法给他们下蛋的鸡，而不是给他们鸡蛋火鸡肉。” “你说的车队我想过，现在的车都是短途的，真要铁路上卡了我，咱们还真玩不转，眼看着钱赚不到手。这个司机一定培养” “还有各家想开个店弄个铺子的前期没钱了咱们可以借，要说想赚钱其实他们动起来很好赚，别的不说，就摆个早点摊子一个月下来都顶两三个人上班的。你别不信，一个煎饼六七毛，成本才多少？就那么一勺米糊，一个鸡蛋，一根油条，能有什么？有三毛就够了。你站在街头看看，这一早上吃的多少人？” “呵呵，他们无非拉不下脸，我看摆摊的就比上班的强” “老太太在学校门口汽车站火车站买茶叶蛋都比教授挣得多，你信不信？所以他们想赚钱路子多的是，找你无非是想赚大钱，想赚快钱。钱总跟付出成正比，不想付出多少就想得钱？哪有那好事？就是你不也是因为前面十几年打下的各种根基才能做事顺利吗？” 此时没驾校，只有一个汽车技校。平常人想考个驾照很难。一般是单位老司机带徒弟，不光学驾驶，还要学汽车修理，交规是必须会背的。老司机一带就是两三年，这才有资格去交警车务科参加考试，除了考交规和汽修知识，还要参加路考和桩考。 现在拥有一个汽车驾照就如拥有一个铁饭碗，驾照在人们心目中地位卓然。夏雨现在用的司机几乎都是退役的汽车兵，本身就有驾照。但他们想培训一批司机怕是不容易。 冰兰与夏雨去了交警大队车务问询，得到的答案与猜测一样，目前还没有接受私人考试，想考试最好挂靠某单位。有单位证明才能有资格考试。 挂靠？最好找个车队或农机厂，修理厂之类的单位。 “我去找找大队长，看看有什么可以通融的没有。”夏雨着急黑河那边，自己是不能久待的。 两人刚一进大厅，就与几个人走了个对面。“夏雨，队长，怎么说你们？”对面一青年喊道。 两人一看“卢海涛？怎么你在这儿？”两人认识，越战一起清过地雷。 “你们这是？”卢浩涛与两人握手。 “想找大队长，不知道在不在？”夏雨看了下另外几人，看气势和年龄，里面说不定就有大队长。 “这位就是我们大队长”卢海涛给两人介绍一名四十多岁男子，“队长，他们是我在越南作战时的战友” 此时战斗英模的余温还没消退，高队长一听越战下来的英雄，马上肃然起敬伸手相握：“你们好，都是英雄啊！”语气甚是客气“怎么找我有事？” “我们是想问问考驾照的事，这不想弄个运输队缺司机，就想问问有地方专门培训司机的没有？”夏雨说了来意。 “走，咱们去办公室”高队长道，吩咐其他人先去办事，让卢海涛去叫车务科的科长。 等科长过来，夏雨又将来意说了一下。 村里来的小知青 43 “你们遇到的问题我们正想办法, 现在还没相关文件法律规让我们破例，但这问题越来越凸显，社会缺司机，我们却不能帮着解决。听说人大代表已经几次提出议案, 我估计解决是早晚的事。培养一名合格的司机不是一朝一夕, 我建议你们先请位老师傅帮着教, 等出徒了政策没变我们再想办法。”高队长提议。 两人一想也是这个理，可是场地呢？车可以买一辆, 人可以找，就是训练学习场地不好找。 “场地练桩考可以来我们考试现场练，路考那就去大马路人少的地方，至于交规我们可以派一名同志帮着学学, 但手册是要人手一份，必须背下来。就是不一条条背下来也能知其意” 这就给他们解决了大问题, 夏雨当即拿出一万块钱, 表示是场地费和培训费。双方推辞钱还是留下了，有钱好办事, 车务科长帮他们联系了三名师傅, 一名退休的, 两个经验丰富没退休的。 退休师傅负责教汽车结构原理和维护保养修理等，没退休的师傅负责教实际操作。都上班, 只能抓空教。 晚上叫来师傅们一起吃了饭，事情算是定下来了。 夫妻俩分头给各自亲戚做工作，各家有想学司机本子的，他们愿意找人教，承担所有费用。别说请师傅找人挂靠，就是考试费用一个本子下来也要□□百块, 在学校学费就是小两千。驾照难考，眼下司机最吃香，可以说一本在手吃喝不愁。 夏雨表示：学好了适合跑长途的也愿意的去车队当司机工资每月不低于二百。养猪养鸡的都支持，做买卖的每家扶持一两个。 付家和安家冰兰特别关照了一下，找一两个能言机灵的可以跟着去南方跑跑，以后就是帮他们做事。冰兰想交给刘东星，让他们帮着带带，或许自己亲自带。以后与南方的打交道多，学学当地话，把那边工厂摸清，主要是找货源跟货，不想被骗，不想被控制，不下足功夫哪里行？ 现在是夏雨管北面市场，剩下的都是刘东星的，两人有合伙的，有各自的，真要坑你太容易。冰兰只是先做准备，她不会断别人财路，但也不能被人当傻子。 两边一报名，一共四五十个，哪来那么多人？一问才知道七大姑八大姨，亲戚再亲戚的，可谓报名非常踊跃。这么多肯定不行，师傅也带不过来。精挑细选了二十几个，尽量做到利益均沾。管的是亲的，那些拐弯的他们真的管不着。 “你先回去，我这边安置妥了也过去”冰兰看夏雨惦记那边的事不停打电话便道。 “好，有事找刘东星他们”夏雨坐不住了，他不盯着怕出意外，老毛子的便宜可不是好占的，给甜头但也要用实力震慑。 夏雨走了，冰兰找刘东星买了两辆大解放。冰兰做事没有隐瞒刘东星，建一个汽车队？刘东星想入股，冰兰让他自己弄一个，这是她自己的运输队，当然不要别人搀和。刘东星说她老谋深算，斤斤计较！冰兰笑他目光短浅，没有远虑必有近忧。 两人互相损着正事不耽搁，“想赚老毛子钱就抓紧，人家也是地大物博，不会任由你赚的盆满钵满。” “什么建议？” “我把这边安置好了去一趟南方，咱们应该找几个固定货源，加大供给量。可以适当去投资扩大生产” “好主意，南方人可是很精明” “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全国最缺的是什么？钱！国家没钱，全靠招商引资扩大在生产。你我手头钱不多，却能办点事。” “嗯，你一说我有动心了，赶紧将那点事弄好了，不然我给你人，让他们去办。” “算了，都是家里人，还事我来，你先筹钱，我看看夏雨那边还能腾出多少来，你可以考虑银行贷款。” 这是想投资多少？刘东星哥几个手里钱得瑟出去不少。要投资是要想想办法。 冰兰回来叫上三个师傅和交警的卢海涛，车务科长一起商量了具体安排。大家都有工作，只能抓时间。上课的时间主要安排在周末和晚上，或大伙能抽出来的白天时间。 交规集中上了几天课都让各自去看去背，拿出背红.宝.书的精神有什么背不下的？老师傅教理论，教构造和维护保养。这位徐师傅很认识负责，真是拿出带徒弟的尽头，弄了一辆破车拆了给他家研究，通过关系去修理厂观摩。那里很多师傅就是他带出来的。 两位教开车的也很负责，白天晚上的不余余力，冰兰也不亏待他们，每月两百块，烟酒的就看那些弟子会不会做人，这时代的徒弟何师傅关系还保留着一些老传统，徒弟对师傅是非常尊重的。 冰兰跟了两周，将工资和买汽油的事暂时让卢海涛代劳。此时战场上下来的战友友谊最是牢靠。因为他在交警，让他办方便。 冰兰带着两个表弟跟刘东星几个人去的南方。这两个人一个是付家的表弟付宝刚，一个是鲁家选出来的人鲁国庆。停薪留职不是谁都有这等魄力，两人是冰兰过眼的，想留在南方让他们锻炼一下。 第一站江苏常熟，为啥来这里？羽绒服，波司登的羽绒服就诞生在这里，它就是从一个村大队缝纫组起来的，现在还属于起步阶段。 “你让我投资这里？”刘东星没看出有多大潜力，只是一个乡镇的小厂子。 “嗯，你不投资我投资。”对于投资者，他们是欢迎的。只有改进工艺，引进资金才能让产品更上一层。 投资占股份不管经营，产品要给足他们。这是对方求之不得的，给钱管销售，哪有这等好事？两家一共投资五百万。签了合约，也签下第一笔订单，定制适合俄罗斯人穿的加大加厚羽绒服。 刘东星留了一人冰兰留了一人，两个人留下学习观摩，但不会干涉，主要是熟悉业务，熟悉生产，不然怎么去销售？ 两人很快给安排进招待所，冰兰给他们最多一年时间，学会这里的日常对话，熟悉这里的道路港口运输。 下一站内衣服装厂，江浙就是巨大加工厂，现在已经有了不小规模，有些发展为民族品牌，冰兰轻车熟路，找了几家内衣厂，袜子厂，服装厂。 “你还有资金吗？”冰兰问。 “没了，一次全部投完了，赚不来钱我找夏雨陪！” “赚了呢？分给我？” “想得美！” “有几个厂子都是不错的投资对象，不过我也没钱了。” 两人笑笑，手里的钱就剩下定金了，他们定制的全部适合西方人的加大码，丝绸，真丝的睡衣是俄罗斯女人的最爱，牛仔服，夹克衫，皮鞋，运动鞋，毛巾甚至香皂牙刷都要。 剩下鲁国庆就跟着刘东星的人常驻这边了，负责验货发货。回来四合院的房东也来了，结完余款，房子到手，冰兰开始找人修她的四合院。 她比师傅们不差，那些门窗家具都跟着更换维修。安雪琴夫妻周末也过来，帮着收拾院子。杂草一没，空地铺了大理石，该有天棚的加天棚，该有游廊的走游廊。陈旧繁杂的亭子被她拆了，窗户都被换成大扇，门也做了调整。 最后看看也就要了个结构和框架。但这样一收拾，屋子宽敞明亮，院子更是干净整洁，带了一点现代美感，却不失古香古色的韵味。那口井被重新打了，地下更深，上面直接压水。 夏雨只能偶尔跑来与冰兰聚聚，夫妻聚少离多。 等房子收拾好，已经到了九零年。冰兰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安雪琴陪她闺女养胎。那批司机学生依旧没毕业，都知道夫妻俩为了他们每月都要付出高额的费用。除了一个不好好学还挑刺的被开除了，其余都很省心。 学习的拿出十足尽头，因为老师傅要求很严，不好好学下一个被开除的可能就是自己。这样的机会多难的？ 夏家狮子大开口想让他们投资建厂，被冰兰回绝了。他们以为她是提款机还是印钞机？ 但对开个小卖铺，服装店，小饭馆的还是给了资金支持。只是无息贷款，用铺子房子作抵押。 冰兰不放心，每个她都考察后才放钱，不单要考察他们能力，更看看人品。都有事做了，耳根子也清静了。唯独夏梁栋的那俩继子女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想还是被夏梁栋管着不让来打扰。 据冰兰知道的，那两家日子一般般。不说冰兰也不会主动提，鲁振邦夫妻过来后那处公房就租出去了，夫妻带着老太太跟冰兰住进了四合院。 偶尔过来的王秀文夫妻是羡慕的不得了，他们的老师，这时候的老师待遇很低，工资赶不上国企。一家子挤在一间宿舍，好在还有王家的院子偶尔让他们解放一下。 “你们啊趁着房子便宜赶紧买一套，嫌楼房贵了买小院子，破点旧点总是宽敞的。” “说的轻巧，就是买个破院子也要几千块！你借给我？” “可以啊，你们去买，我真的借给你们” “真的？” “真的，以后你会感激我的，不怕破，地方大，房子多就行。” “要是我没钱还你怎么办？” “房子啊，我收房子！” “你就是恶毒的地主婆！” 两人说笑着，王秀文还是买了个院子。没几年平改分了三套楼房，身价立马涨了数倍，不过婆家不省心，据说因为房子还闹腾了，王秀文也不是好惹的，何况她妈妈更厉害，婆家不但没占便宜还伤了两边情分，这些都是后话。 那一批定制的羽绒服和服装内衣给夏雨和刘东星带来巨大收益，俄罗斯人好像根本不在乎你要的价钱，他们看上了东西。 那批货大部分走的小交易市场，直接批发给了俄罗斯的商贩，也有批发给国人的，他们带着货去更远的俄境内出售，这样获得的利润更高，少了军队参与，价格不会被压制太低。 刘东星等人一看暴利，便再次定制了大批东西，给夏雨这边一部分，自己带人开辟了新途径——从满洲里直接进入俄境内。 村里来的小知青 44 货源一少, 夏雨直骂娘，这刘东星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少了针织百货，依旧做猪肉水果粮食生意，那边换过来的更多的是精密武器机器设备。 人贵在知足, 他马上有儿子了, 钱也足够多了, 他在口岸一半为国，一半为个人。利润不是很高却是安全的。 冰兰却不干, “他那点货别要了，咱们自己组织货源，以后的利润没他们分了！” “刘东星说了，南边就不搀和了, 他说你都留后手了，没他们一样。” 看来谁都不傻, 冰兰笑着联系留在南面的两人。 卢布的暴跌, 物资的短缺造就着一批批倒爷。 卢海涛带来一个好消息，今年驾照考试政策修改了, 私人都可以参加考试, 只是通过就能得到驾照。而且汽修方面已经不是重点, 比以前更好通过。 三位师傅一听，就让二十五个人去试试。每人八百, 冰兰都出了。没出意外，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所有人都通过了考试。 徒弟教完了，冰兰办了一个谢师宴。酒席就在家里办的，都没用冰兰干什么，各家都来了人, 带着东西还带做饭的。以前看着别扭的也不别扭了，付家和夏家的女人一样聊得很开心。不为别的，就为不能让冰兰生气，他们还等着下一批培训呢！ 庭院三张桌，冰兰举杯：“我谢谢三位师傅了，这一年真是辛苦你们了” “哪里话！丫头，我们也要谢谢你啊，你给我们的可比厂子给的都多！我们日子过得滋润还不多亏了你”徐师傅笑着道，“来我们也敬你一杯” 冰兰哪里敢受老人的酒，笑着让着，让徒弟们干净敬酒。酒喝多了，三个师傅感慨厂子风气日下，“再也不是以前上下齐心一起干了，领导浮夸，喝酒收受的，卡要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风气！” “是啊，工资不给涨，现在运输活比以前多了可不是一点，如果不是这铁饭碗，我们真不想干了” 冰兰一听问卢海涛：“如果我办个驾校能不能批下来” “应该可以，社会上想做司机的很多，没单位，没师傅，更没车，来考试没有一个过的，有的摸过车，那跟考试两码事，领导也犯愁，这不耗费人力物力嘛！” “三位师傅，如果我办专门培训司机的学校，你们可有兴趣？月工资我按照不少于三百给，如果成绩好，教出一个合格的我给你们提钱，年节咱们也有福利” “我退休了没问题，哈哈！”徐师傅大笑，“你们俩啊就别拿每月四五十块钱了，这一月顶半年了！” “那就干了！” 第一批学员高高兴兴拿到本子等着消息，即使不能去开车也是赚到了，要学这么一个本子最少两千块，谁家舍得？ 办驾校冰兰费了点事，没人脉根本办不下来执照，她又不想让那几个公子哥搀和，只好向大领导求援：“我想好了，工作安排不去机关厂矿，就办个驾驶学校做校长” “决定好了我给你联系人，你啊别忘了你教了很多学生，他们都是你的弟子，以后有事找他们！”大领导道。 “我不知道他们都到了什么地方”那也是自己的人脉，冰兰当然想要。 “嗯，我会给你一份你能用得着的名单，他们退役后分布在全国各条战线，你要学会用他们。”大领导以为冰兰在基地呆得太久脑袋不活泛，就点播着。 冰兰自然笑纳，执照很快办下来了，还得到了一些人的去处。以后买地拓展业务都用得上，当然利益共享，事半功倍。 没两天夏梁栋过来了，说想让他那个儿子文良过来学驾照，“要是麻烦就算了。” 冰兰看他为难的样子笑道：“下一批就让文良来，文珊对象要是愿意学也来，不过练车的场地还没修好，估计要等几天” “没事，没事”夏梁栋欢喜道，他不想让儿媳麻烦，却不想拒绝继子的要求。毕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夫妻对他不错。 冰兰理解，继父不好当，对这个老实的公爹她倒没什么排斥，帮别人还帮呢，何况一家老实人。冰兰将老院子给了新学员做暂时的住处，路远的晚上根本回不去，大多借助在亲戚家，有的第二天还要上班，可以说很辛苦。 这回师傅白天晚上都有时间了，学车的有空请几天假住下能学很多。 安雪琴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闺女了，“你还怀着身子，这是不要命了？” “大舅舅单位不是不好吗，我让大舅舅过来帮我，我不干，只动嘴，不动手。 “好，我把你大舅舅叫来” 大舅舅那个鞋厂效益越来越差，做的鞋跟不上时代，根本卖不出去。城市没人穿那种胶底布鞋了，翻毛鞋只能满足一些工厂做劳保。冰兰是早有这个打算，夫妻俩挣那点钱不够干啥，还不如过来帮她。 冰兰给夏雨挂电话，夏雨真想给姑奶奶跪下：“媳妇，咱们先生孩子好不？” “我不干，让我舅舅来，他有管理能力。你别急，孩子保证健健康□□出来。”冰兰连连保证着。 夏雨哪里放心，只好给岳母打电话。 即使有大舅舅帮忙，跑关系和买地还是冰兰自己跑的。尤其买地，她是将郊区一个破厂子和附近的地全买下来。那里以后也是待开发地段，坐地等着分钱就行。建驾校的事就交给了安大舅舅。 为了免去路上劳顿，夫妻俩搬进了冰兰原来的院子，舅妈帮着给那些学员做做饭，冰兰给开一份工资，夫妻俩是非常满意。 有了司机就要有车，夏雨从俄罗斯陆续以废品价购进一批重卡，吉尔，玛斯都是很皮实载重量大的老牌车，进来上牌子费点事，对他们也算什么，比买新车还便宜很多。 二十几个司机全部被送到了夏雨那边，他们也正式停薪留职了。 “国庆，你带着宝刚将咱们定的东西运到丹东港，嗯，我让国军等你”冰兰刚生完孩子就在家指挥着，铁路指望不上刘东星了，那家伙经常见不到也联系不到。夏雨这边只好自己组织货源。好在木料钢材是抢手货，都是直接找他们买。 江浙的货源直接走海运到秦皇岛或丹东营口，能走这条线还是多亏了自己教了那么多的学员，通过老领导找到了在海运公司工作的王小军，自己的货物便有了着落。 那些学员对冰兰都充满着敬重和感恩，一身过硬的伸手就是他们保命的手段，冰兰一开口，什么困难他们都尽力解决。冰兰深深体会到人脉的重要，尤其以后更现实的社会。 货物只要到丹东，一队汽车等着往边境运。车队也不会空着来，都是配好货过来，一来一回，司机们都是按趟算，一月下来少的也几百块，赶上活多能拿到上千。这让那群亲戚笑得合不拢嘴。 驾校也很快开业了，第二批学员还都是亲戚，收了两百的油钱，对外招收学员八百。交警考试那笔费用自理。 买地又买教练车，还要雇师傅教练，安大舅舅将大货本学期控制在一年，小轿车的基本上半年。即使这样一个班一个班的都排满了。师傅又请了几个，这样可以同时多开几个班，好在汽车修理已经不在考试范围了。 但冰兰给自己车队培养的人是一定要学，技术一定要过硬，都是长途司机，有备无患。 夏雨赚着钱，冰兰大把花，运输车慢慢多了冷冻车，仓储车，保鲜车。北京多了那些跟夏雨打拼哥们的房子。 司机们也都被冰兰劝说着买了院子或房子。不买不行啊，等过几年真的买不起，她不想看着人们手里辛辛苦苦的钱慢慢贬值。好在这些人听话，中国人心里都有一个家的情结，有房子了家才安定。 她给自己买了一辆吉普，火车汽车也不坐，带着孩子开始四处跑，不是南方就是北方。她看着崛起的中华大地，看着激动的，茫然的人们。世界变得太快，有的人跟不上时代潮流。 但凡是人都有欲望，他们要生存，要活的更好。满大街的商贩和倒爷们，将南北货不停搬运，搬到利润最大的地方。 夏雨用猪肉粮食从河对面不但换了大量钢材，还弄了军用飞机，坦克，就连军舰都弄了一艘。 他们在这边批了块地建了房子，很多家属都跟过来了。王秀义的媳妇孩子也来了，人家也不闲着，到交易市场弄了个小饭店，跟几个媳妇做起了买卖。 来这里交易的人不少，生意十分红火。只是这里学校没配上，孩子一大有都送回老家上学了。 边境贸易如火如荼，冰兰觉得还是给孩子留点什么，就跟夏雨商量着想去莫斯科看看。 夏雨立刻瞪了眼：“不要命了？那边都什么情况？我听说乱得很，具体的我没看到，但对面那群老毛子能把那么好的武器都弄来卖就说明军队已经乱了。 一个国家军队乱了还能好到哪里？听说一磅猪肉能卖到人民币五六十，咱们才多少？涨了价还不到两块。我跟老毛子聊天，他们都有家，说起那些老人更惨，攒了一辈子的钱最后只能买几磅猪肉，几个面包。 强盗土匪的多了去，我没跟你说，刘东星他们几个本事？还被抢了一次，对方有枪，人多，还在对方地盘，他们只好认怂了。你说警察都和土匪一样这不是亡国了吗？” “亡不了，只是一个国家崛起前期的阵痛，唉，刘东星他们还干呢？” “嗯，听说在莫斯科弄了个点，跟我炫耀说跟抢钱似的，大洋马随便玩！” 冰兰啧啧几声，“也不怕得艾滋！” “他们惜命着呢！不戴套谁干事？” “这么说你很有经验了？” “我为你甘愿守身，不信你看看”说着夏雨就要动手。 “去你个臭流氓！”冰兰一把扇开，不过去心里痒痒的，过去只能悄悄的。 村里来的小知青 45 两个孩子都会自己跑着玩了, 夏雨这边依旧走不开，冰兰觉得自己除了看孩子几乎无用武之地。夏雨很享受老婆孩子在身边的感觉。天一冷, 冰兰还是带着孩子跑回北京。东北的冬天太长，孩子一冬不出去会闷坏。 夏雨再不舍也让他们走了，冰兰这一走就沿途购置物资，秋天水果多，自己的粮食送去加工厂加工成面粉、大米和玉米等物。添置一批猪牛肉，再去南方买一些纺织品等生活物资。 边走边玩，赶夏雨回来他们也回来了。安雪琴退休了，老太太也寿终正寝了，没事的她念叨着以后孩子她带。冰兰想趁着孩子没上学多出去见识见识。夏雨是支持的, 现在城里的孩子都分不清麦子和韭菜了。 年末冰兰给驾校的师傅和安舅舅发了红包，那边羽绒服厂也打来分红, 夏雨更是给了一个大数, 夫妻两看着钱发笑。 “咱们是不是一辈子都够吃喝了？” “也不尽然，你看这几百万很多, 用不了十年, 咱们只能算一般般” “为什么？” “如果货币贬值了，这点钱可能只够买一套小房子。” “不可能？” “你看俄罗斯什么情况？以前的富翁与穷人有什么区别？以前的粮食局、供销社人们抢破头想进去，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你说得对, 当初我们一起复员回来占在水产、粮食局的日子是不好过了。我不懂, 但我知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说咱们这生意能长久吗？” “你说呢？” 夏雨摇头, “我都觉得不可能, 人要往长远看, 这些钱你看着干点什么，我看你这个驾校就很好，可以再办一个” “你那几个哥们有腾出手的回来一两个, 我也是这意思，去郊区再买一块地建一个更大的驾校。但我不想管，可以给他们管，让他们入股，交警队那边光靠人情不行，也要分红的，这两天跟我去各家看看，送点特产，送点钱过去。” “我叫刘强和秀义回来，北京的还是慢慢回来，总不能让夫妻两地分居，再说都有老人。” 这就对了！夫妻俩回来没闲着，很多关系户都要拜访一遍。送出去的钱都被收了，夏雨回来不住咂舌，世道真的变了。以前干事的真叫干事，现在的没钱就是不好办事。 这次过年冰兰看到了刘东星等人，一个个都像暴发户，手里大哥大，腰里BB机。看着他们都完好无损，冰兰热情接待。 “那边钱好赚却是冒风险，还有市场盘剥的厉害，屁股大地方就要三百美金，上茅房也收钱，回来老毛子不让带美金出来，想带钱只能想各种办法，真是一言难尽！”看那得瑟的样子哪里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就别干了！回来老老实实做边境贸易。赚的不多却安全”夏雨道。 “兄弟，富贵险中求，我们再干两年一定回来，再也不去受那鸟气！”几个人喝的有点多，冰兰听着男人满嘴胡言。 今年过年来了很多拜年的，就连文良和文珊兄妹都给双胞胎买了玩具衣服过来。冰兰只好一个个接待，夏梁栋偷着问儿子过年要不要过去？ 两人结婚两年多却一直没过去过过年，夏雨知道他爸爸一很想他们过去，但他只想与冰兰过清静日子。 夏雨没答应，显然夏梁栋很失望，冰兰不忍心，都年岁大了，肯定想看看孩子们，年节有个团员日子。 “不如都来这里，咱们一起过” “你看着办” 安雪琴道：“应该的，过年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团圆热闹！” 于是今年过年四合院里非常热闹，最高兴的莫过夏梁栋，一下子喝多了，迷迷瞪瞪的还在笑。夏雨心里酸涩。 年后夏雨走了，冰兰带着孩子坐上了去莫斯科的火车。 异国风情，让两个孩子不住张望，两个可爱的宝宝也不住惹来诸多善意的眼神。满列车的人几乎都是倒爷，很少有她这样带着孩子却没东西的。冰兰说去看朋友，大家想看傻子一样看她。带点什么还赚不来路费？怎么就空手？ 她没去那个蚂蚁市场，那里全是国货和商贩，她只想去找这里的奢侈品，那些兜售自己家东西的没在那里，而是另一个自由市场。这里也有名画，有珠宝，有手工艺品，有你想要的一切。 商店食品工业品几乎是空置的，只有高档物品还在，手表，相机，红酒，顶级的鱼子酱。冰兰买的最多的是鱼子酱，其他的买了没用，目标依旧是那些旧货里的宝贝。 漂亮的首饰盒，充满古典气息的首饰，金银器皿，铜做的艺术品，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冰兰给的食物或东西很大方。欣赏着异域风景，淘着宝贝的心情是非常畅快的。 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叶卡捷琳娜，最后回到满洲里。没看到刘东星他们，回到北京已经过去了半年。正好到了暑假，冰兰开车带着鲁振邦二人，给夏兰夫妻打了电话去哈尔滨集合。 一直说去东北却没机会，这次正好一起去。两家就当旅游，夏雨开车将夏兰一家接到两家就是一通得瑟。哈尔滨原来关闭的餐厅陆续都开了，食品更是多了很多。老鼎丰的冰糕还是那个味，孩子们每人一份。 鲁振邦夫妻没来过东北，夏兰夫妻那些年只是路过，这次真的是有时间痛痛快快玩了一次。吃了地道的俄罗斯餐，法国餐，东北菜。看了异域风格的建筑，随后去了小沟屯，夏兰夫妻已经十几年没来了，原来的小沟屯已经变了很多。众人被热情的村民招待着，鲁振邦夫妻俩看过这片土地一阵阵感概。却是喜欢上了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哗，这片就如世外桃源般的美。 最后一站到了黑河，看了还在火热的边贸，买了一堆看似宝贝的东西。也知道夏雨的买卖做得是很大，很好。 夏雨与那边沟通后带着众人去了对面布拉戈维申斯去做了一日游。这种一日游八几年就有了，来往的人是非常多的，也增强了边境贸易。 可惜这种繁荣并没持续多久，随着俄政府的换届，铁血总统的上台，一切都改变了。一只蚂蚁市场查封，多个寡头被打击，税收官府的整治，军队的整顿，夏雨的生意锐减。人员和车辆开始闲置。 “我让建军他们北京的都回去，你那边驾校还能接受几个人？” “先都回来，这些年赚的还不够他们生活？你先问问他们什么意思。车辆报废一批，回来的就不要带车回来了。”冰兰道。 这是早晚的事，那些拿分红的战友各个腰缠万贯了，北京都买了房子，回来不一定想做个教练司机的。而那些跑了多少年第一批司机们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 夏雨将那边交待了一下跟着回来了，酒店定了两个大桌子，夏雨举杯：“谢谢大家这些年的跟随相助，我们夫妻敬大家一杯” “夏雨，哥哥们也谢谢你，我们能有今年天多亏了你啊，别的不说了，大家敬夏总一杯” 酒喝到正好，年长的罗瑾松起来道：“夏总，今天咱们都回来聚在一起你不说，我们也都明白。那边贸易不好干了，你在发愁大家回来后的生计？” “是，罗大哥，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回来却不能安置你们，觉得很惭愧” “夏雨，我叫你夏雨就没把你当外人，是当兄弟。这些年钱赚的够多了，你问问哪个没房子没票子？我们私下谈过，不能让你为难。我和大伟，想合伙开个馆子，东北菜，弄几个东北厨子就卖东北菜。咱们去东北的北京知青可都没忘了那个味道。我们就不用兄弟操心了，啥时候开业叫你和弟妹” “好！预祝你们生意兴隆！”这俩算是安置了，夏雨心里高兴。 “我呢回来跟媳妇商量了，前几年我们买的铺子想自己做，就在楼下，弄个油条豆腐脑，手里不愁钱，赚点够花就行了。 “已经有人找我去给他们开小货车，一个月两千块，也不少” “我想开出租，买辆车找个搭伙的白天晚上倒着开” “那行，我跟你去搭伙！” ……没想到真的是各自都给各自找了后路，夏雨回来就笑，“还担心怎么安排？原来都给自己找了退路” “那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冰兰笑道。 回来的司机有的想买货车自己搞运输，钱不够的夏雨就借了，有的省事的就给别人开，每月钱一点不少，还能天天看到老婆孩子。 冰兰的驾校要了几个做教练，一下子将回来的人全部解决了。 刘东星等人也回来了，有一百多万的货被扣在市场不给了。几个人知道夏雨回来过来喝酒，生意做不下了又想着从夏雨那边弄点什么倒腾。 再倒腾估计也都是小打小闹，跟那几年肯定没法比。 “还是弟妹有眼光，那个羽绒服厂真的做大的了，我倒是光吃那个分红就够了”刘东星道。 “弟妹，还有没有好的投资？”沈飞等人问。 有，当然有！太多了，他们生在这一代想发财很容易。 “发小财就入股，想发大财就去搞房地产” “房子很贵了，还有赚？” “以你们能力弄块地皮还不容易？房子只要盖起来，盖好，一定有人买。我建议你们盖高档小区，不想操心了我建议你们买一些老房子，旧房子，等着平改分钱分房子。” “嗯，你的提议很好，国家是有这个方向，有没有兴趣合作？”刘东星道。 冰兰看夏雨，夏雨道：“我没精力，边贸只要能做我就做，不为别的，就为我答应小沟屯的百姓，一定将他们的东西卖出去” “呵呵，你还是真男人！哥哥敬你！” 边境贸易不是不可以做，只是以后更规范了，利润更少了。当然他不会一直下去，钱赚的够多了，他想留多时间陪陪冰兰和孩子。 新世纪到来，夏雨将边贸公司转给了小沟屯新一代起来的年轻人，他正式结束了边贸生涯。 夫妻俩将驾校开的全国各地都有，冰兰在家教导孩子，陪陪父母，偶尔带着他们出去旅游。 孩子们大了，他们也老了，剩下两人跑到小沟屯盖了院子弄了两亩地过上了田园生活。可能是两人体质好，环境好，他们都活到了九十多岁寿终。夏雨拉着冰兰几乎是同时离开人世，他就是离不开她，从小到老。 大杂院的人生 1 也许上天可怜沐西对北京大杂院的执着, 这回就让她生在了大杂院。大杂院究竟什么样？还是冰兰被她娘抱出去才知道的。在冰兰看来这就是一个四合院，只是人住的杂了。 据这个院子的主人李爷说这座院子本来是一名朝廷官员建的，官员到了年纪致仕回乡, 卖给了一名商人。光绪二十六年义和团进入北京城, 一把火烧了前门几千家铺子，商人仓皇贱卖给他们李家也回乡了。 李家是开二荤铺子的，所谓二荤铺就是一种低档饭馆，做炒菜, 提供米饭面食, 但做不了包桌。本来踏踏实实做没什么，可是李家的老太爷好上了大烟，后来李爷也喜欢上了，这不家底越抽越少, 最后开始卖房子, 现在卖的只剩下三间正房和两侧的耳房了。 冰兰眼睛巡视一遍，这座院子三间正房加上两侧耳房，东西各三间正房，南房也就是道座四间，一共十五间房子，算上她家住了八家。 正房是原房主李家, 东厢房是冰兰家、琉璃厂挂单画画、刻章的李先生家, 做白案的黄师傅家。西厢房是赶大车的王家和裱糊匠刘师傅家, 道座被木匠鲁家和厨子宋家平分了。 要问她爹是干什么的？在冰兰看来也算个手艺人，在纸扎铺子做手艺的, 俗称扎彩匠。也就是用纸和竹子给死人扎的车马、骄子、房屋、童男童女、财库、摇钱树等物。 不管是穷人富贵人，是人难免一死，穷人穷讲究, 富人富讲究。在世的人都不想逝去的亲人在下面受苦，都尽量做着能做的事。纸扎这行自诞生以来总有生意做，所以冰兰家日子过得还算过得去。 冰兰上面有一个姐一个哥，大哥秦铁军十岁，开始跟着秦大川去铺子学做纸扎，大姐秦木兰只有六岁，跟着大院里的孩子们天天跑着玩。她跟鲁木匠家的孙女鲁秋月，宋厨子家的宋双双关系最好。再有就是王家的王晓雪，年龄稍微小一岁，不过勉强玩一起了。那些大姑娘是不会跟她们这几个小屁孩玩的，姑娘大了都要帮家里做事，百姓家有着永远做不完的针线活。 大院别看住户多，倒是一团和气。和气那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秦大川有一手好活儿，扎什么像什么，院内孩子们玩的小猴子，小鸟，灯笼都出自秦大川的手。而院内几个共用的婴儿摇车，男孩子玩的冰猴（陀螺）出自鲁家。 小姑娘玩的骨，孩子们偶尔闻到的荤腥都是宋厨子弄来的，或是李家铺子剩菜剩饭。媳妇们偶尔赶个庙会稍点东西什么的必是求赶大车的王家，过年福字春联那就是李师傅的事，谁家屋子窗户有啥裱糊小活都是刘师傅的，总之是大家住一起相互帮助相互合作。 “又抱出来了？”住道座爱串门聊天的宋家奶奶过来逗了冰兰两下，冰兰应和着给她了个笑脸。 “大夫说晒晒好，这不日头高了就出来了，这孩子也喜欢出来。”许氏抱着冰兰给宋奶奶看。 “病了一场倒是不哭闹了，以后让大川回来先在外面抖落抖落，估计那次是带进脏东西来了。” “是呢！还是古爷的符管用！”许氏也笑，将冰兰放进木头做的摇车里，端盆准备洗衣服。古爷是秦大川的掌柜，古家祖上曾出现过一位阴阳先生，据说有些道行，古家便学了点阴阳术，什么画符，给纸扎开光，学会了便开了家纸扎铺子。 铺子就在菜市口这边，古家人丁稀落，传到古爷这辈人更少了，古爷干脆雇人做纸扎。接单做生意，写字开光等诸事自己亲自打理。 “我看谁家生意黄了古家的也黄不了，看看那几间大铺子，里里外外的人，我就没看过他家断过一天生意，这就是祖上留下的财路啊！可惜就是人丁太薄！”……. 冰兰耳朵开始被宋婆子折磨，这位宋婆子坐到哪儿半天不离地儿，要不是儿媳妇喊她吃饭能聊上一整天。 不单单是宋婆子，就是其余的几家女人也很喜欢聚在一起家长里短。说话也不耽误手里的活，家里衣裳活计可不都出自女人手？实在没事做还会折金元宝给纸扎铺子、南纸铺子送去换几个钱。 还好鲁家叮当捶打木头，咯吱咯吱锯木，嚓嚓刨木头的声音不绝于耳，大门口一群小丫头跳房子，踢毽子，伴随着熟悉的歌谣：一二三四五六七，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这样天真快活的时光也就属于她们这个年纪。 冰兰仰天长叹，奶娃娃，啥时候长大？还好再坚持几个月就能起来跑了。 老母鸡咯咯嗒下蛋了，冰兰爬起来扶着车沿看大门口，果然，一道小身影跑进来直奔鸡窝，小脑袋连同小半个身子伸进去，拿出一个蛋献宝一样拿到许氏跟前：“娘！” “放进筐里！”许氏手上沾着水，示意女儿送屋里。木兰开开心心跑进屋一会儿空手出来到冰兰跟前：“别着急，一会儿就有蛋羹吃了！” 明明你很想吃好不好！冰兰努力点头，这个小姐姐算是不错了。木兰长着一双与许氏一样的杏眼，鹅蛋脸，不多的头发被许氏扎了两个小抓髻。一笑还带着两个小酒窝，这样的女孩谁见谁喜欢。 冰兰家养了三只老母鸡，冰兰已经八个多月，许氏的奶水早就不够冰兰吃了，三只鸡下的蛋就是冰兰的口粮。家里就是不缺钱花许氏也没舍得给上面两个孩子天天吃鸡蛋，小孩子馋鸡蛋很正常。 小丫头用搭在一旁的帕子帮冰兰擦了擦口水，蹦蹦跳跳又跑去玩了。冰兰的目光被鲁家吸引走，鲁永贵做的应该是个风箱，风箱这种东西烧灶的人家几乎家家备。 它的外观是个长方形的木匣子，里面是个活动的木箱，通过一根推拉杆拉动木箱挤压空气进入灶膛，作用就是鼓风助燃。 鲁永贵做事很认真，通过这个摇车冰兰就能看出手艺。跟他干活的是他徒弟长顺，十二岁的大儿子鲁东生已经能帮着鲁永贵干点小事，就如递东西，打磨，收拾成形木料和废弃刨花。 冰兰摇车里就有一个刨花，轻轻薄薄的刨花卷成一个圆筒，一拉，又变成薄薄的一条。冰兰看累了外面就用小手抓刨花玩。 “李先生回来了？”端着柳筐出来的张氏笑着朝进来的李先生打招呼，张氏是赶大车老王头的老婆子。平时家务儿媳妇做，她坐哪儿都端着柳条筐子，里面是金银箔纸，用来折金银元宝的。 因着秦大川在古家做事，李先生在南纸铺挂单，有些小活就会给大院的女人们揽来，折金银元宝算是最清闲的，剪纸钱却是最费手，不过大院的女人不计较，剪下来的废纸便是自己引火之物。 “都忙呢！我回来拿点东西！”李祥瑞跟院内人打了招呼进屋子去找了把刻刀，拿了又匆匆走了。 看李祥瑞的背影消失在在门口，宋婆子摇头：“你们说李先生天天的忙活应该赚不少？怎么也不找个女人？就这么一天天吃喝在外的，没个女人怎么行？” “就是！听说陕西巷有相好的，却不是个上台面的，男人没女人哪行？这位李先生要不是太挑剔早娶上老婆了！我看马寡妇就很好，可惜李先生看不上！”张氏道。 “李先生那是口味高！一般女人可入不得他的眼！咱们本份女人哪有巷子里的姑娘有味？”宋婆子眼里带着一股我知道我明白的意味笑道。 张氏瞟了眼正房“可惜了那个李家的小媳妇，男人成亲就留洋了，一走就是两三年，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苦熬的？” 张氏嘴里的小媳妇是住在正房李家的媳妇，二儿子李启民刚成亲没几日就留学去了日本。李家的女人很少出来，冰兰见过那个小媳妇江氏，长得很漂亮，白白净净，很圆润，就如宋婆子说的，看着就是好生养的。江氏不爱说话，很少出来，也就做饭洗衣服的时候能看到。 可惜与李家儿子成亲几日却没怀孕，这也是李太太很遗憾的。冰兰继续仰望天空，看着那朵慢慢移动的云。耳边是两个婆子从院内说到院外，女人就喜欢胡说八道，尤其上了年纪的，更是口无遮拦。 偶尔许氏应和一声，一会儿张氏的二媳妇冯氏将女儿王晓雨送过来，她也要洗衣服。王晓雨三岁，趴在摇车上从空隙间伸手去夺冰兰手里的刨花，冰兰手一用力，小姑娘根本没夺走。没得到刨花的王晓雨哇一声哭起来，张氏忙过来没好气呵道：“哭什么？” 小姑娘指着冰兰手里的刨花：“奶奶，我要！” 许氏过来一看笑道：“要这个啊，鲁爷爷那边满地都是！” 小姑娘指着冰兰手里的还是哭，张氏气得一拉孙女：“你个要别种！满地的刨花不要怎么就看上了人家的！” “晓雨别哭啊，婶子给你捡几个！”许氏性子好，看不得孩子委屈。冰兰装作没事人，她本来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这姑娘看来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同样的就喜欢别人手里的。 小姑娘抱了一抱还在抽噎，过来看着冰兰手里的刨花怎么看怎么比自己的好。怀里的刨花一撒，又去抢冰兰的。 冰兰手一捏，刨花在两人拉扯间破裂，姑娘又开始哭起来！这回冰兰也哭，两人哭声又将大人招来，张氏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上手朝着孙女屁股就是几下，许氏忙将王晓雨护在身后，“婶子，行了，小孩子知道什么？” “她婶，孩子从小看大，这孩子不管可不行！哪有看着别人好就抢的！” “孩子不是小嘛，慢慢教就是！” 大杂院的人生 2 “在家怎么都好说, 到外面可没人惯着，那样吃亏要吃大亏！”张氏一声大喊将媳妇喊来，随后训斥媳妇没好好管教孩子, 一通说教，王晓雨的娘冯氏只是低头听训, 宋婆子和许氏忙劝着这才罢休。冰兰被许氏抱在怀里便不哭了, 而是看躲在她娘后面的王晓雨。 “你丫的, 等姐大了一定好好教训你！” 中午秦大川和秦铁军在铺子吃, 许氏简单熬了一个萝卜，给冰兰蒸了一个蛋，热了两个窝头招呼着大门外的闺女回家吃饭。院内传出香味的只有李家, 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李家虽然比不上以前的日子，吃喝上倒不是像别人家没什么油水。 冰兰吃了一个蛋, 下午就踏踏实实睡觉，沐兰只是睡了一会儿又跑出去了。许氏在冰兰旁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做衣服, 这是一个非常温柔善良的女人，被丈夫呵护的很好的女人，据说许氏是被娘家卖给秦大川的，她说她没娘家了, 男人和孩子就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 下晌太阳正足，女人们歇过后都到门洞背阴聚群了, 一张张小饭桌上摆着笸箩筐子, 纸张等物, 有的做衣服鞋袜，有的折金银元宝，有的剪纸钱。 小姑娘们也找了地方玩欻（chua）骨, 骨是猪羊脚上的拐骨，猪的大，羊的小巧。骨有四个面，分别是坑、肚、耳、眼，玩者就是利用四个不同面做着各种游戏。因为羊骨最小巧而被女孩子们喜欢着，骨通常被女孩子们染成红色、黄色、蓝色玩。 男孩子们除了几个太小的根本看不到，不是上树就是下河了。回来弄一身脏污，衣服或者被刮破，等待他们的结果就是胖揍。冰兰睡醒了才被许氏抱出来，这次是被放在一张草席上，正好能看到大门外过往行人。 王晓雨蹲在女孩子那边看了一会儿就去抢地上的骨，一把就让鲁秋月推了一个屁股蹲。鲁秋月是那几个女孩最厉害的，谁也别想欺负她，谁欺负她那是一定报复回去，即使打不过也想办法报复，哪怕用土疙瘩砸破他家的窗户纸。 “二婶，把你家晓雨拉走！”鲁秋月没有一点欺负人的感觉，周氏呵斥闺女：“你们做姐姐的怎么就不知道让着妹妹！” “我们怎么不让？都给她一堆了还抢我们的！” 随着王晓雨的哭声又是一阵女人的呵斥，冰兰为王晓雨默哀，怎么就不长记性，知道最终结果会得来一顿呵斥还是死性不改。 “看看你家冰兰，多听话！坐了小半天都不哭不闹的”有了对比，女人们都羡慕许氏会生孩子。 王晓雨被冯氏拉到冰兰这边，给了她一个布老虎玩，冰兰就看着她玩，她手里什么也没有，看你抢什么？小姑娘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看看冰兰，看看大人们那边忙活的热闹，小姑娘那边更是开心。 小屁股一撅，起来又去找她的目标，这姑娘是不是有找虐的潜质？很快王晓雨又被张氏揍了一顿扔过来，冰兰逗得笑起来，这一笑惹恼了小姑娘，小姑娘朝着冰兰就是一巴掌。 这什么脾气？冰兰一躲便躲开了！小姑娘仿佛找到了能欺负的，上前将冰兰扑到。奶奶的！冰兰手一用力便将小姑娘推翻在地。这姑娘爬起来抱着冰兰张嘴就咬，还没凑到冰兰脸上，又被冰兰推翻。 砰一声，王晓雨头磕在地上发出声响，冰兰一听不好，赶紧先哭，两个孩子几乎同时哭起来，女人们又是一阵忙碌。 “赶紧带着回屋！”张氏没好气吩咐儿媳妇带着孩子进屋！大门口这才消停！ “这娶媳妇娶得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看到没有？什么娘生什么种！”张氏叹气，显然是对儿媳妇不满意。“当时结这门亲我就不愿意，倒不是嫌弃她家姐妹多，家里穷。我就是看不上她娘，我那亲家母就是要尖的，闺女随娘，一点不差。 后来我才听大亮（张氏二儿子）说冯氏当姑娘时姐妹间常常为一件衣服大打出手。早知道这样我是说啥也不会同意！” “你这儿媳妇长得模样可是真俊”擀了一上午面条的王氏纳着鞋底道。 “要不是把我儿子迷晕了哪能轮到她进门！”张氏撇着嘴道。 “进门就是一家人，我看你家媳妇挺老实的，你说啥都不吭声！”宋婆子道。 “咬人的狗从不叫！你家兆庆挑媳妇了可得长好眼仔细打听打听，娶媳妇就是娶丈母娘，丈母娘好闺女肯定差不了。”张氏开始传授经验。 门外一辆排子车停下，是王氏男人和儿子回来了。黄家做白案，平时擀面条卖，也给谁家蒸满月手工。北京这边生孩子过满月姥姥家要给外甥外甥女蒸斗，也就是蒸馒头，一般都是一百个，个头不大，上面点上一个红点。 有的人家怕蒸不好或嫌你麻烦就请做手工的蒸，黄家所说的蒸手工就是这个。白案师傅是旧社会对面点师傅的称呼，他们常与专门做红白喜事的口子师傅搭档。有的人家结婚办丧事要吃面条，黄师傅就跟着过去，直到宴席结束。 “奶奶，婶子，嫂子！”黄兆庆嘴巴甜，进来先喊人。 “这是做完了？”女人们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进来。 “做完了，今儿天热，东家要吃凉面，整忙了小半天！”黄炳义道。 王氏放下手里的活计过去给爷俩打水洗涮，八月的天依旧很炎热，汗珠顺着俩人胳膊脸上流淌。汗褡早被就汗水湿透。 黄家人口简单，一儿一女，女儿开春出的嫁，家里只剩下三口。王氏唯一操心的就是儿子能娶个好媳妇。王氏帮着儿子擦着后背，问着今儿的东家都是什么卤子，什么菜，多找桌？ “这人说没一个就没一个，那个董家老太太以前可能作了！儿子以前的御厨，是得过太后奖赏的！可惜大清朝说没就没了！”宋婆子道。 “没了大清不是又来了一个大总统吗？换汤不换药，谁来都一样！”周氏道。 “那哪一样？以前可以考秀才考举人，如今不都取消了？实行什么留洋？学洋鬼子一套？这世道有好吗？”张氏瞟了眼正房，李家大儿媳正好带着小女儿出来。 李家男孩子都去了学堂读书，剩下两个女孩一个被拘着学针线，小的看着外面热闹也往外跑，吴氏只好跟出来。 吴氏拿了一块裁剪好的棉布，那是给儿子做的衣服。看闺女直奔那群小姑娘自己找了板凳坐下继续着女人的话题。 “你家弟媳怎么没出来？”宋婆子问。 “给我婆婆衣服上绣花呢！文秀也跟学学，我那弟媳那手绣活真是没的说！”吴氏夸赞道。 “你婆婆真是福气，穿出哪件衣服都是羡煞人！”张氏是真心称赞，“你们小叔也快回来了？” “听说还有两年”……巴拉巴拉巴拉......女人又开始了。 冰兰在家长里短中熬到了女人们开始做晚饭，住在大杂院的各家门口旁都有一口缸，一个炉灶，一堆劈柴，劈柴下压着一堆煤，一个个用砖头木箱板子搭的储物小间。有的人家陆续搭建起灶房棚子，慢慢向公共空间挤压着。 秦大川回来就先去看闺女，将冰兰一下子举起老高，“慢点！别吓着孩子！”许氏忙道。 “闺女害怕吗？”秦大川游着冰兰问，冰兰一下子长高了，看得远了当然高兴，她笑，秦大川也笑，跟前站着的秦铁军也笑。冰兰从秦大川头顶下来便到了秦铁军背上，哥哥背着蛮舒服的，直到许氏喊着吃饭了！ 晚上各家都将饭桌摆在院子里，院子充满了各种味道。冰兰家主食是两合面的馒头，过水秫米粥。这种粥煮熟了要过两边清水，泡在井水里吃，夏天吃这样的粥才清爽。一碟酱咸菜，每人一个咸鸭蛋。 冰兰依旧是蛋羹，许氏将她流油的蛋黄让冰兰吸了吸，冰兰把着碗边喝了两口清水粥。 “看冰兰这样是没事了！”秦大川高兴，夹了一点蛋黄给冰兰。 “过几天去谢谢古爷”许氏道。 “好，明儿要是没事你抱着冰兰过去，我让铁军来接你们。买上二斤绿豆糕，去老霍家大酒缸打上二斤泸州窖就行，古爷好那口，别的贵贱他不爱。” “娘，我也去”木兰抬头停下筷子道。 “去！哪儿都有你！”许氏装作嗔怪，秦铁军含笑不语，冰兰扶着桌子站着看众人吃饭。李家小媳妇忙前忙后，最后一个上桌，第一个下桌，吃饭文雅却速度很快。 被放出来的王晓雨再次犯错，很快又被她娘带离，这次没进屋，而是去了胡同。这妞什么意思？该不会撞邪了？冰兰胡乱猜测，等众人收拾了桌子娘俩才进来吃剩饭。 剩下的残羹饭渣还有什么？冯氏气得用力在闺女腿上掐了一下，王晓雨再次大哭。 “还吃不吃？不吃收拾了！”张氏怒喝。 “吃，娘，这就吃！”冯氏不敢在婆婆面前耍横，背地只好跟丈夫哭，教训闺女。 李先生微微带着酒意回来的，他没老婆，没孩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大院唯一不开火的就是他，他回来男人茶桌就支上了。大杂院的男人喜欢茉莉花茶，浓浓的花香从打开茶叶罐就开始飘到大院每一处。 今儿的茶是李先生的，每年茶叶下来李先生就要买二斤留着喝。其他各家都是如此，人多的买的多，人少的买的人。如果没人张罗就各自在自己茶杯中添了茶出来。 “李先生今儿有大主顾？”宋老爷子端了一碗花生米过来问。 大杂院的人生 3 “一个扇面, 只卖了两块钱！文人不值钱啊！”李先生显然对自己贱卖的扇面不是很满意。 “李先生大才，我们爷几个忙一天不过这个数。”宋秋生道，他爹宋老爷子在鸿兴楼做厨子, 儿子孙子起来后，鸿兴楼可要不了这么多人。 老爷子将手艺传授给大儿子宋洪生，让他进了鸿兴楼，自己带着二儿子和四个孙子在大石拉弄了一个饭棚子, 饭棚子在北京餐饮业算是末流的。 以前的北京城饮食业有着严格的区分, 大致可分五种一是大饭庄，那是以贵族、官僚、富商为服务对象的，属于高档次, 最有名的就是“十大堂”。二是饭庄子，对象是普通官吏商人，有名的“八大楼”就属于二等饭庄子。三是规模较小的饭铺, 以特色炒菜招揽顾客。 四等就是李家开的二荤铺, 既卖茶水也卖饭食，如果归类, 属于大茶馆中的一种。老北京的大茶馆分红炉馆，窝窝馆, 搬壶馆，外家二荤铺子。 五等便是宋家这种饭棚子饭摊, 一般卖包子，饺子, 烧麦，切面馄饨的，宋家主要卖烧麦。鸿兴楼最有名的便是烧麦，宋家也卖烧麦, 但与鸿兴楼的不能比，也没办法比。光是吊高汤那些东西小本买卖就用不起。 一锅汤你卖一天的都出来成本，怎么赚钱？宋厨子每逢说起高汤就意犹未尽，少则十几种，多则几十种材料才吊那么一锅汤，能不好吗？ 老爷子将做烧麦的手艺传给子孙却不能坏了鸿兴楼的规矩，制作中是一定要有区别，尤其在馅料上。鸿兴楼的烧麦有多种口味，宋家只做猪肉大葱和羊肉大葱、素馅三种，拌馅用的高汤也要降到最低等的那种，多是用鸡鸭猪骨熬成。 宋家人会做人，宋洪生更得到老板的器重尊重，只是街边小吃所赚不多罢了。 李先生谦虚也很无奈摇头，自己在这一行就是末流，勉强度日，大家唠嗑，李先生便讲起一桩桩令人咂舌的文人墨宝，“且不说那些前朝已故的大家，就是现如今的郑孝胥先生的一字知道值多少钱吗？” 众人摇头，越是贫困的越想着发财，越喜欢听这些事，李先生摇着折扇道：“一字两千两！” 众人咂舌，一个字就两千两？ “当初上海一家印刷馆要郑先生题五个字，‘商务印刷馆’郑先生开价一万俩，对方一口答应了。” “一万两啊！这位郑先生赚钱也太容易了？” “可是这位郑大人曾经是前朝官员，因印刷管要他落款写上民国某年某月一气之下便烧了写好的字，一万两就没了！” 众人又跟着唏嘘，听李先生说了一些新鲜事，宋老头问李爷：“李爷怎么看如今的局势？” “闲谈莫论国事！南面一位，北面一位，究竟谁能拯救我大中华，各位请慢慢看来！”李爷拿腔作调，学着京剧里的老生样子唱道，最后还缕缕颌下胡须。 众人鼓掌，宋老爷子应和道：“闲谈莫论国事！那咱们就请王老弟再说一个黄大仙的故事，你这车把式走的夜路多，遇上的怪事也多！” “好，我就讲一个我亲身经历的一件事，那年我还年轻，二十郎当岁，天不怕地不怕，走夜路根本不在乎，没想到走到半路就遇到几个赶夜路的。看到我说是想搭车，他们贪了晚，错过了住店。 我一想都是赶路的，搭就搭。没想到我的马却是怎么也不想那几个人上来，翻蹄子尥蹶子，不住嘶鸣。我好不容易安抚住马让几个人上来，那几个人倒是热情，一路不停跟我聊天。 一路上倒是不寂寞，但马儿却是烦躁不安，拉车的样子好像很吃力，不一会儿马身上就湿答答的。按说平时上这几个人应该没事，今儿怎么了？人上来我又不好意思将他们赶下去，马越走越慢，最后累的浑身抖颤。 马儿不走了，我怎么赶也不走，那几个人笑着说他们也快到了，就下来走几步。我想正好，让马儿歇歇再走，那几个人临走还给了我一定银元宝，不要都不行，银元宝扔到车上就走了。 半夜得了意外财我很高兴，拿了银元宝看了又看，怎么看都没假，于是我抱着元宝坐在路边眯瞪起来。也想让马吃点草，顺便谢谢脚。马儿抖动着身上的毛，嘴里喘着气，打着响鼻。等天色见亮我睁开眼，马儿已经精神很多了，刚一起来，怀里的银元宝掉下来。 等捡起再看，我大惊，这不是一个银箔折的假元宝吗？顿时我冒了一身大汗，难道刚才那几个人是鬼？再想想他们样子，那衣服穿着怎么想怎么像是寿衣。加上马儿的反映，我断定不久我拉了几个鬼。”王仲一刚说完那几人都认为是撞鬼了。 “你还不错遇到的只是鬼搭车，如果遇到害人的，索命的，您这小命估计怕是没了！” “世上很多事就是邪乎，大川，你在纸扎店，听说那些纸人更邪乎，有这事吗？”王六斤问，他是王仲一的大儿子，继承父业，他和他弟弟王大亮都在大车店给人家赶大车。 “这个说不准，不过我们扎什么古爷都不让我们画眼睛，那些都是古爷做，纸扎不经开光死人收不到，我猜还是有些外道。”秦大川道。 “上次你家老闺女是不是撞邪？” “古爷说小孩子都开天眼，能看到咱们大人看不到的脏东西，也不算撞邪，可能是被什么吓到了，那道符只是定魂安神的。”秦大川道。 “难道咱们大院真的有什么？”宋老头忙看向四周。 “我家老婆子说被鬼压身过，光看到一个黑影，男女没看清，也不知真假。”王仲一道，这事大伙都知道，不光她，别家女人也曾有过那种半夜喘不过气，叫不出声，动不了的感觉。 “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李先生摇头道。 冰兰却觉得这种老宅子或许真的有什么，她的神识还弱，等过段时间或许就能将这座院子看看。 小姑娘们又换了新花样玩，每个人伸出一条腿相互勾着围成一圈：“编、编、编花篮，编个花篮上南山。南山开满红牡丹，朵朵花儿开得艳……” 王晓雨小姑娘终于没再闹出点什么，而是围着那些姐姐转圈跑，当然还有两岁的李文英。冰兰就躺在草席仰头看天空。此时的天空漫天的繁星，那条银河，那个北斗七星都十分清晰。这要是几十年后哪还有有这天空！ 身下的地面是热乎乎的，躺着十分舒服，冰兰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等醒来已经是大半夜，肚子一阵阵咕咕叫，看看一家人都沉睡着，进了空间先解决吃喝问题。 还好有机器人管家，冰兰吩咐它干什么便去干什么。一碗鱼片粥下去肚子便饱了。这个小身体也太弱了，简单洗了洗便赶紧出去。 出来却是睡不着了，凝神四顾，她就感到炕边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那女人仿佛在发呆，盯着她又像在想什么。女人穿着一身旗装，从衣服发饰看应该是清朝有钱人家的妻妾。 她看冰兰看她，她也看冰兰，两人就那么盯着，女人突然伸出手朝冰兰过来。冰兰思考着怎么办？女人的手马上就要触碰到她的身体了，冰兰都能感到压抑窒息。手里突然多了一根棍子，朝女人打去。 那是老藤给她的一根经过雷劈天火烧的藤，后来被炼制成了法宝的棍子。据说有辟邪驱鬼的作用。女鬼没想到冰兰会拿出东西，一下子着了道，惨叫一声飞了出去。飞出去的女鬼身上仿佛被雷劈火烧一般冒出青烟，身体都在消融。 “不！不要！还我的孩子！”女鬼凄厉叫喊着，最后随着烟尘消散。冰兰大喘一口气，看看手里的棍子，还真是宝物！ 宝物都需要认主，冰兰弄破手指滴血认主，等与棍子有了感应，就吩咐棍子变小一点，棍子小到筷子长短，冰兰这才收起来。没人赶紧锻炼身体，鸡叫时分，又来了一觉，醒来却是太阳老高。 冰兰啊啊叫了两声，许氏进来看冰兰已经坐起来了，“要不要嘘嘘？”冰兰点头。身上只有一个肚兜，许氏抱出冰兰帮她解决生理问题，随后喂奶，继续一天无聊的生活。 下午秦铁军回来，许氏收拾干净抱着冰兰出了门，按昨天说的买了酒和糕点提着去了纸扎铺子。铺子一流五间门脸大小，外面就摆着一对纸做的童男童女，他们却是有眼睛的。冰兰特意留意了一下，而且盯着他们一直进屋子。 古爷不像生意人，倒像是一位私塾先生，一身蓝色棉布长袍，一头黑发里只是两鬓斑白，那双眼咄咄逼人，一点不符合他的年龄，冰兰觉得特别有神。 据说古爷已经快六十了，看上去也就五十左右的样子。许氏送上礼物道谢，古爷笑着客气几句，抱过冰兰仔细看了看，“小丫头蛮精神的了！看这双眼又黑又亮，现在是啥毛病都没了！” “这不还得谢谢您，要不是您丫头差点就没命了！”秦大川忙道。 “不碍事，咱们不是外人，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下，我给她画一道护身符，保她以后平平安安长大！” “那可多谢您了！”夫妻俩有种受宠若惊，古爷的护身符据说是很灵验的，一般很少给人画。 冰兰将铺子了扫视一圈，干活的人有十来个，竹子，竹条，纸张，成品，半成品，屋子里满满登登。 通过敞开的后门，院子里摆满了各种纸扎活，就连宅子都是全套的。而且做出来的活惟妙惟肖，手艺是没得挑，这时候的手艺人那是有真材实料的。 大杂院的人生 4 古爷拿了一张黄表纸, 笔蘸朱砂，笔锋落下，随着手腕的灵动, 朱红色的线条在纸上连贯飞舞, 符文一气呵成, 冰兰知道，这的确就是护身符, 符录中的下品符文, 一般用于民间。 古爷拿着写好的符文去了后面, 秦大川说去开光, 也就是诵经文供奉于三清祖师爷面前。 冰兰被秦大川抱着认识了铺子里的其他师傅, 一位手巧的匠人用竹皮条编了一只蚂蚱给冰兰。 竹条劈的很薄, 很软，一条竹丝从蚂蚱身上引出来最后做了一个套, 套进冰兰的手指上。冰兰美美地拎着蚂蚱摇晃着, 做个小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最后她又盯着那对童男童女, 总觉得他们在笑，真的在笑。 古爷将护身符折成一个三角形递给许氏，“回去用油纸包好，做一个小香囊装进去就行, 带身上, 别丢了。” 一家人再次道谢，冰兰也给了老头一个大大笑脸。 这晚冰兰怎么看窗外都有一对人影, 她拿出那根树藤朝着窗户挥舞, “娘唉！快跑！”外面传来尖细的声音，人影一闪，立刻没了踪影。冰兰呵呵笑出声, 这东西还真是好物件。 冰兰的蚂蚱就挂在了窗户前，很快就被王晓雨盯上了，这回她学乖了，没哭没抢，而是找许氏要，许氏心软，想给觉得又是闺女喜欢的，左右为难之时，冰兰跟许氏撇嘴就要哭，你敢给我就哭！ 谁说的？人善是好，但不能没底线，我可是你亲闺女！ 王晓雨也开始酝酿情绪，眼泪就要往下流，许氏叹口气，“你们俩玩好不好？姐姐玩一会儿，妹妹玩一会儿” 冰兰摇头，王晓雨也摇头，鲁秋月跑过来，指着王晓雨便道：“就知道你一定会要，我们都盯着呢！今儿我们在你就别想拿走！” 被鲁秋月一呵斥，王晓雨哇一声哭开了，冯氏跑来问怎么回事，鲁秋月一学，冯氏有些尴尬地对许氏道：“想来大哥也会编这个，不如这个让给晓雨，再让大哥带一个回来” “这？”许氏好为难，正想点头，冰兰爬起来抱着许氏的腿，冲着王晓雨吐口水。 冯氏一看皱了眉：“你怎么可以吐姐姐，那样很不礼貌！” “婶子，冰兰刚多大？她知道什么？” 别人说自家闺女许氏也不愿意了，“等他爹回来我说一声，给晓雨也编一个，这个就挂在这儿孩子们先看着！” 冯氏笑笑：“也好”忙拉着闺女出来，冰兰将脸贴在许氏腿上，乖的不得了！许氏笑笑抱起冰兰，冰兰用手扒拉一下悬起来的蚂蚱开心地笑起来。老娘，做人要有底线！ 第二天秦大川带回一把竹条和儿子一起给院子里的孩子编蚂蚱，竹条没了用草编，最后整座院子每个孩子都得了一个蚂蚱。 冰兰看王晓雨玩了没两天就扔了，最后还在上面踩上两脚，这什么脾气？总之以后能躲多远躲多远。 冰兰十个月会叫爹娘，十一个月开始学着走路，一周岁就能掏鸡蛋。可惜已经进入冬天，想掏许氏都不让。整天被许氏拘在屋子不能出去，院子这回安静了，木兰，鲁秋月，宋双双，王晓雪（王晓雨的堂姐）的游戏从大院换到了屋子炕上。 这几个姑娘总有的玩，不玩了便学着缝口袋（沙包），里面装上尿珠子，哗啦啦的发出清脆的响声。于是忍不住又跑到院内跳房子。冰兰从不跟着，而是坐在许氏身边看她干活。 当然如果爱串门的宋婆子来了她便要出去了，去看鲁木匠干活，天气不好李先生是不出去的。就在家刻章画画，冰兰过来也不打扰他，就坐在那里一看就是小半天。 “你个小丫头倒是沉得住气！想学？” “嗯”冰兰点点头。 “你还太小，笔都拿不了怎么学？等两三年，你还想学就过来”李先生脾气很温和，有着读书人的沉稳，有着艺术家的孤傲。他画的画多是山水、花鸟鱼虫，也有少许人物。冰兰在人物里看到了一个穿着旗装的女子，女人很娴静，淡淡地偏身而坐，那嘴角的微笑最是诱人动心。只是那么一抹，就让人想永远记住。 冰兰还是第一次被画上女人的笑感动，看着就让人心动，心疼。不知何时，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她是个可怜的人，五岁被父母卖进了那种地方，后来跟着楼里的师傅学弹唱画画。她很有画画的天赋，怎奈命薄！她于我乃知己也！自古人文多寂寞，我遇到她却是有缘无份” 耳边是男人的低叹。 “买她，多少钱？” “大洋六百” 对一个穷画师而言是很贵！“她老了呢？” “不会等到老就会被卖出去，老鸨不做赔本的买卖，如果不是她抗争，早就被卖出去了。她刚出来时被很多富商官员看重，也为老鸨赚了很多钱，现在她二十多了，身价下来很多，要不然一千两千的也是她！”李先生对一个奶娃娃毫无顾忌，太寂寞的人偶尔也很想倾诉。 冰兰听着两人的故事，从中体会两人的苦衷不得已。如果她再大一些或许就能出去将那位叫玉莲的姑娘赎出来，或者多买几幅画帮帮他，可惜她什么也做不了。 这天街上和大杂院突然热闹起来，“袁大总统称帝了！不是民国吗？怎么又恢复了帝制？”没出去的宋老爷子问道。 “皇榜都张贴出来了，这事没差！”刚回来的裱糊匠刘师傅道。 “这恢复帝制与咱们百姓有多大干系？是税少了？还是东西便宜了？”鲁师傅继续做着木匠活问。 出去看皇榜的李先生回来道：“倒不完全是坏事，颁布的政令有几点是好的，就如以后没有太监了，也不采选宫女了，这点对百姓算是好事。” “是好事，那些穷人家的小子就不用做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太监了！”宋婆子道。 “李先生，还有啥？” “宗亲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室宗亲不得经商，与民争利。这些说说罢了，不可信！” “对，这都喊了多少年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哪个实行了？”鲁木匠和应和道。 “别说没有，朱元璋可是亲自下令杀了自己的大姑爷”刘师傅道。 “有几个能像□□皇帝有气魄胸襟的？我们的新帝新政看看能实施多少？倒是兴办学堂和工厂也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民不强国如何能强大？且看以后，且看以后！”李先生看似心情没那么糟糕。 “那个孙先生呢？” “听说早就退让给袁大总统了，革命了这些年又革回去了！” “也不能说完全回去了，这回是实行的叫君主立宪制，与西方国家类似，跟以往朝代是不同”李先生解释道。 “怎么个不同？还不是咱们又有了皇帝？除了换了人啥也没变！”张氏道。 可不是，百姓日子该过就过，啥也没变。冰兰在大杂院过了第一个新年，许氏和别人家一样准备了不少吃食，可惜冰兰太小只能尝尝。冰兰最开的就是闻着满院的香味，看着忙碌的女人们，跟着大人去赶大集，逛庙会。 死人不会挑时间，所以纸扎铺子到了年根还在忙碌。许氏很想将冰兰留下，但冰兰就是不愿意，死活都要跟着。不光是冰兰，大院的孩子哪个不想去？好在有王家的大马车坐，集上人多，偷孩子的不是没有，过去了也是被许氏等人放在宋家的饭棚子。 每人能得到一根糖葫芦，等吃的差不多了，女人们也就回来了。不是女人速度有多快，是孩子们舍不得吃，一根糖葫芦可以吃好久。 冰兰是没有的，也就舔舔木兰给的糖渣。看她们的宋双云是非常负责的，大院几个十几岁待嫁姑娘很少出来，就是出来也不会与女人们坐一起，主要的女人说话太口无遮拦，女孩子还是要讲究一点矜持。 几个小姑娘站在饭棚子旁看热闹，这样根本不过瘾，却没办法。回来各家娘亲都会给小孩买一点吃食，或者一包糖炒栗子，或者一块山楂糕，或者杏干果脯，炸三角，油炸糕，驴打滚，最次也得抓把大枣。 冰兰看着满街的小吃就流口水，真是机会难得，其实民国除了军阀混战饮食却是遍地花开，传统的，新出的，外地的，西洋的，在北京都能见到。 冰兰依旧甜甜嘴巴，尝尝味道。回来冰兰就每样零嘴装了一些给李先生送过去。这几天李先生在家就是写对联，写福字。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五福临门 阖家欢乐迎富贵，满门和顺庆平安，福星高照 都是吉祥话，每家门口都能贴一份，各家知道李先生一个人，也都送来自己做的吃食。 “小冰兰又给伯伯送吃的了？”李先生接过冰兰的篮子笑问。 冰兰点点头，指着对联问怎么念，她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潜移默化让自己识字合理化。 “门迎春夏秋冬福户纳东西南北财万事如意”冰兰跟着读了几遍，等李先生腾出空篮子拎着回去。 “你又去给李先生拍马屁了？”木兰接过冰兰手里的篮子笑道。 “识字”冰兰吐出两个字！ “你个小人精！你一个女孩子识什么字？” “赚钱，给你 买新衣服！” 木兰哈哈大笑，“少给我拍马屁！”冰兰翻翻木兰，爱信不信！ 大杂院的人生 5 中国人偏爱红, 冰兰和木兰都是一身红衣服，红头绳，家家窗户贴着红色的窗花, 红色的对联, 门口挂着红色的灯笼, 总之一切都红红火火的。 李先生是二十九那天出去的，直到初一才回来，回来明显情绪很低沉。冰兰捧了一碗饺子给他送去, “伯伯, 姨不好吗？” “嗯, 不算好, 她上吊了，不过没死成，被老鸨子打了一顿。如果伯伯拿不出钱她就真要嫁人了。”李先生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 胡子拉碴的也不去清理。 冰兰想了很多办法, 能实施的很少，“伯伯钱差多少？” “很多，伯伯连一百块都没有！” “去捡漏！” “呵呵，你还知道捡漏？捡漏哪有那么好捡的？在琉璃厂混的都是人精，眼毒着呢！”他在琉璃厂混了这些年多少是了解的。 “赌石” “你这小不点怎么啥都知道？这是听谁说的？” “爷爷”别管哪个爷爷，总之就是爷爷，“伯伯，带我去，福气！” 李先生扑哧笑了, 想想也罢！“那好，初五伯伯带你去，沾沾你的福气！”他现在什么办法也没有, 只能赌一把，输了无所谓，赢了就把玉莲赎回来。 冰兰得了两枚铜钱回来放进自己的荷包，荷包是木兰练手做的，做得很难看，许氏帮着收拾了一下被冰兰拿去当宝贝。她不是喜欢，而是对木兰的鼓励罢了，更是想给自己弄个存零钱的地方。 “小财迷，攒了多少了？”木兰想看冰兰却不给看。 “六个” “咱们妹妹都会数数了？”铁军大哥稀罕的不行，将冰兰举起来游了两下。 “哥坏！放下！” “我怎么觉得咱们妹妹比别的孩子都聪明！”秦铁军放下冰兰凝思。 “她可是小人精，没她不明白的，看看，都攒了六个铜板了！”木兰道，又笑着问冰兰：“你攒钱干啥？” “给你、买、新衣服，哥哥，娶、媳妇，爹买酒，娘也买新衣服。”冰兰两三个两三个蹦字，这是她努力练习的结果。 兄妹俩大笑，连进屋的秦大川都被逗笑。“你呢？你不要买新衣服？”秦大川抱起冰兰问。 “读书，识字，赚钱” 众人再次大笑。秦大川感叹：“都说从小看老，说不定咱们家就出一个才女” “女孩子读书干啥？又不当饭吃”许氏进来道。 “外面已经有女子学堂了，女孩子还能留洋，孩子想去咱们就送去，一个孩子又不是供不起”秦大川道。 “哥哥，读书”冰兰一把拉住秦铁军，那意思你小子也应该读书，难道还想跟爹一样做一辈子纸扎匠？ 可秦家人几乎都这样想的，就是秦铁军也这样想。“哥不读书，哥哥要做一个最好的纸扎匠！”理想还是蛮高的！冰兰无语，等解放了你还能干啥？ 初五李先生说带着冰兰去他挂单是南纸店，许氏没想别的，平时闺女与李先生走的近，带着出去看看也无所谓。 南纸店主要卖书画用的纸张，也卖办喜事用的红纸，丧事用的纸钱，同时也卖毛笔砚台，有的兼卖书画作品，就如李先生挂单的这家松竹斋。天气好了外面会摆上一些书画作品供行人观赏，里面除了各种纸张一样悬挂书画。 “李先生今儿出摊？”进来掌柜的客气问道。 “不了，先来看看，有我卖出去的东西吗？” “目前还没有，有了我让伙计告诉您一声” “谢了！家里还有点事，这几日怕是过不来，有事就去家叫我” “好嘞！先生这是领养了闺女？” “不，呵呵，是隔壁的孩子，跟我出来看看” 冰兰给掌柜一个大大笑脸，“伯伯，过年好！” “嘴巴蛮甜的！伯伯可不能白让你叫，等下”掌柜的出门口在糖人摊子给冰兰买了一个糖人。 “谢谢，伯伯” “唉！好乖巧的女娃！”两人在掌柜目送下去了翡翠轩，各玉器店几乎都堆了一些原石，不为别的，就为图个乐呵。有些无聊的人就好这口。 冰兰趁李先生与掌柜聊天询问时在石头堆里查看，看完却发现有价值的实在是少。 “伯伯，不好玩，走” 冰兰拉着李先生离开这家店，李先生莫名其妙，“怎么还没买就要走？” “不好” “不好也要试试手气啊，玉缘斋里听说玩赌石的多，这回听伯伯的” 冰兰点头，玉缘斋果然里外堆了不少大小不一的原石。里面贵得上百块一块，便宜的也要三五十，外面的还要五块，十块的。也有一两块的，都是不规则，坑坑洼洼看着就是石头的货。 李先生径直去了里面，朝着标价能接受的原石而去，冰兰跟着他，也在那堆东西里找。神识感应并用，很快锁定目标，她不知道翡翠价值，便找了中等的。 大清自慈禧喜欢上翡翠，全民都对翡翠有了更高的认可度。国人好赌，赌石蔚然成风。 李先生不知道哪个好，几乎摸遍了那堆原石，“小丫头，你帮伯伯定一个” 冰兰等他的手触碰到那块石头停留时就顺势叫停：“这个，好圆！” “好，就这个！”一块原石二十块，那边收钱，这边解石，冰兰看那样子还要很久，就到门外那堆一两块钱的地方捡漏。 成年人巴掌大，不规则的形状，龟裂的皮层下任谁看都是石头。但冰兰刚一探进去就感觉到了里面的舒服，玻璃种紫罗兰质地的翡翠。冰兰被里面的颜色迷惑地睁不开眼，伸手抱起石头就不撒了。 “那些都是石头，没看到都没人要吗？咱们不要！”出来的李先生就要拿过石头扔掉。 冰兰怎么也不放手：“要” “好，你喜欢伯伯买给你！”李先生还是第一次看冰兰坚持，小丫头既然要就给她。一块钱罢了！心思还在那块解着的石头上，倒没注意冰兰小人抱起了几斤重的石头。 两人说话间那边就解开了石头，“水头通透，飘黄杨绿，色差一等，价差十倍，水多一分，增银十两。如果是正阳绿就好了，好在水头足，李先生，您可要出手？”店内一位老者问。 “吴爷，您看这块石头值多少钱？” “我能出三百大洋” 三百大洋，如果换做被人一定很开心，可是这点钱还是不够赎出玉莲，李先生有些失望。 “李先生，吴爷出的不少了，这块料子最多再加五十顶天了”掌柜的道。 “李先生要是诚心卖，我就按三百五十块收了”吴爷道。 “卖！”李先生终于点下头，手里有钱了再买就是。回头看冰兰守着那块石头：“丫头，你的给伯伯” 冰兰摇头护着石头，李先生没办法，得了钱，继续在石头堆里寻找目标。店内又有人在解石，都没人注意冰兰和那块石头，小孩子喜欢玩呗！ 李先生将目光落到了五十块钱的那堆料子上，冰兰叹口气，石头放一边，过去凑热闹，在恰当的时候再次帮了一把李先生。今儿就像李先生的幸运日，选中的料子再次开出翡翠，不过这次只卖了两百多。除去成本，李先生手里有了五百六十块。 李先生开始兴奋了，还要继续选，冰兰这次是不能帮了，结果自然很遗憾，不但没得到钱，还搭去五十，手里剩下五百一，李先生犹豫了，再赌怕继续折本，不赌却不够。 “走，回家”冰兰拉着李先生要回家。 “李先生今儿手气好，要不再来一次？” 李先生停住脚步，冰兰继续拉：“回家！” “好，回家”李先生抱起冰兰，没忘那块石头和几百大洋。东西被掌柜的包成一包，拎着却是很重。出门没几步，李先生便喊了一辆人力车拉着二人回到大院。 “今儿伯伯真要谢谢你，所差的伯伯想办法”李先生送冰兰回了房子，许氏被拿进来的石头弄得莫名其妙，李先生简单解释了一下，知道是闺女买的便拿了一块钱要给李先生。 这钱李先生是说什么也不会要的，“我出去这趟可是沾了冰兰的福气，不说分给孩子点，哪能要这钱！我是等着钱急用，就厚脸了，过后一定谢谢孩子的。” 李先生这样说，许氏这才罢休，送走李先生，许氏等人对着那块石头左看又看都没看出有什么好。冰兰确当宝贝一样藏进她娘的箱子里。 没两天，李先生便带回一位漂亮的女人，李先生请正房李太太，宋婆子，张氏三位年长的妇人为二人办了一个简单仪式，拿了十块钱请宋家办了三桌酒席算是办了婚事。 冰兰依旧喜欢去李先生家，看那老少夫妻作画。玉莲的工笔画画的很好，她画兰花，荷花，菊花，女人，可能是她接触的这些东西多，画面总离不开这些。 冰兰很想问问李先生最后怎么解决的钱，又觉得没必要问，差百十块借借应该是可以的。 可能是李先生的心情好了，他的画多了风韵，多了活力，色彩明亮很多，水墨与鲜艳的色彩搭配，相得益彰。 李先生送出去的画不单单是他的了，还有玉莲的，也有两人合作的。他们将所做的画都寄卖在松竹斋，可能画风有了新意，居然连着卖出去两三幅画，这更激起了两人创作的兴趣。 大杂院的人生 6 玉莲是不会做饭的, 两家住隔壁，许氏成了玉莲的师傅。从简单的粥做起，到面条, 包子饺子, 炒菜。偶尔李先生回来带回一些熟食，两人的生活是不错的。 开春衣服一少，冰兰跑得速度更快了，王晓雨被圈了一冬出来又开始作。冰兰手里不会拿什么，不给她任何机会。倒是李文英不是拿个毽子，就是拿个沙包。李文英的沙包做的非常漂亮，是由一个个小沙包组成的玲珑球状, 布料的颜色也是鲜亮的。 刚一扔出去, 那祸害便一把抢去就跑，李文英扯开嗓子大哭，随后不用说，不长记性的王晓雨再次被揍了一顿。不过第二天李文英的娘给王晓雨缝了一个。 冰兰最后总结了一下, 王晓雨这种行为走的是偏激了，但结果往往都能达到目的，这种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总之大院内王晓雨依旧死性不改，冰兰都懒得跟她玩。 她的目标转移到那三只老母鸡上，喂鸡, 掏鸡蛋绝对是她的事。一天三个，一个都不少。春日阳光没享受几天，讨袁声势四起，袁世凯只做了83天皇上便被逼着下台了。袁世凯走了，又来了一个黎元洪, 政治上的事冰兰不关注，只要日本鬼子没打进来都不是事。 冰兰倒是跟着黄家相看了一次小媳妇，倒不是黄家特意带她去，而是对方是秦大川介绍的，一位纸扎师傅的闺女，今年十七，两边约好相看的日子，秦大川是媒人，许氏便要跟去，这样冰兰便有了看民国人相亲的场面。 黄兆庆被王氏收拾得里外簇新，头发修理成很时髦的偏分头，按冰兰给的准确等分为四六。手上拎着点心果匣，后面跟着女人们，一看就是去相亲的。路上认识的人果然一个个都在问，弄得黄兆庆脸红红的，冰兰嘿嘿傻笑着。 相亲就是男方被女方父母亲戚看，此时男方所有人姿态都是放的最低的，回答着女方那边的询问，还兼顾着不能让气氛沉闷。女方只是露露脸，其余全靠父母亲戚。 冰兰看到低头端茶进来的姑娘时马上响起以前听闻的笑话，从前有户人家，家里有个姑娘，姑娘小时得过天花，落下一脸麻子。姑娘到了十五就要许配人家。可是因为脸上的麻子却没人愿意娶。姑娘娘亲就求媒婆帮着寻户人家。 媒婆得了好处出了个主意，凡是来相亲的都要晚上来，为啥？姑娘害羞。 相亲之日姑娘低头端茶进来，屋内灯光昏暗，姑娘放下茶低头只是呆了一会儿，回答了两句话便又出去了。 男方一看姑娘身段好，声音动听，模样虽然没看太清也看了个大概。杏眼，瓜子脸，没有啥不妥帖，当即便同意了。等成亲摸黑入洞房，小伙子还是美滋滋的。哪想一早看清新娘脸后小伙子才惊呼上当。 这是麻子脸的故事，据冰兰知道的还有结巴的，瘸腿的，罗锅的，瞎眼的，总之民间这种有趣故事很多。劳动人民的创作相像能力是不可估量的。 这那些一个笑话，不过也说明，媒婆的嘴不可信，眼见的不一定是真。不过相亲总比两人没见面就直接洞房的还是要好上很多。起码，对方高矮胖瘦结巴什么的还是能了解。姑娘果然回答了几句长辈问话便出去了，不过却是用眼偷偷瞄好了黄兆庆。姑娘的小眼神冰兰是看到了，她个子小，姑娘的样子看得很清楚，肯定不是麻子脸。 冰兰尾随着跟出去，兆庆大哥那是真真的不错，她得帮着掌掌眼。 冰兰知道自己是闲得没事找事，“姐姐” “嗯？呵呵，你是秦师傅家的老闺女？”邱玲笑着蹲下问冰兰，这回冰兰看好了，“姐姐好看！” “怪不得秦师傅总夸你呢，你的嘴好甜！等着，姐姐给你沏一杯糖水” “不要，牙疼” “牙疼？”邱玲让冰兰张嘴看她的牙齿，一共没几颗，怎么会疼？“长虫子了？” “没有” “没有就等着” 算了，冰兰不想坚持了，跟着去灶房，灶房外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拿着棍子正骑大马，幼稚！冰兰都不鸟他便进了灶间。 “你谁？干啥来我家？”男孩拿着棍子过来问冰兰。 “小虎，不得无礼，她是秦师傅家的孩子” 男孩好像知道了，他见过秦师傅，于是拿着棍子问冰兰：“你要不要骑大马？” “不要！” “那你想玩啥？” “抓蚂蚱” “可是现在没蚂蚱”小男孩发愁了。 邱玲端了两碗糖水出来，一手一个喂给两个孩子，男孩显然很喜欢，咕咚咕咚没歇气就喝进去了。冰兰只是喝了几口：“饱了，谢谢姐姐” “你喝的好少！”男孩意犹未尽，冰兰看他样子还能喝便推给他。男孩很想喝却还是推回来，邱玲确定冰兰真的不喝了才让弟弟喝了。 冰兰心中点点头，能教出这样的孩子人家应该不差，亲事估计能成。果然黄家很快向对方下了定，下定后黄家开始收拾房子。一间厢房怎么收拾还是一间。 京城的房子倒是不太贵，一间厢房三四十块钱就能买下来。可是京城人口多，有钱不一定能买到房子，大伙只能将就着。除非你想住到外城村子里，那样干事又不方便。 黄家与冰兰家，李先生家都在东厢房。夫妻俩犹豫再三到冰兰家商量着是不是能一起将房子加盖出一块来，他们知道冰兰家一样面临着分房问题，铁军大了，不可能一直跟父母妹妹睡在一个炕上。此事秦大川早就琢磨过，只是儿子刚十一，没着急。 估计大院内都想过，只是没人先提，尤其宋家，两间房子住了老少三代。眼看着三代都要成亲了。秦大川与黄师傅一商量，干脆召集大伙共同商量这事。 “我去宋叔，鲁师傅，你就去叫李先生和刘师傅，赞美你都去王叔那边。”最后还是要去李家的，院子是共有的，有事自然一起商量，哪怕他们出点钱也好。 其实这座院子空间很不小了，就是加盖出来一间也不会显得有多窄，当然这是他们自己认为。 冰兰追在他们后面，随后被许氏一把拉住：“你去干啥？那是大人的事！” “去看看”冰兰还是挣脱了许氏魔掌跟了过去。 “这是好事，不用商量，我同意，咱们这就去找李爷”王把式家一样祖孙三代，一间房都是隔开做两间用。 各家一个代表，又都去了李家，李家宽敞，三间大正房，还带两个耳房，外面还有游廊。李爷正躺在炕上抽烟，喷云吐雾间起来看众人。 宋老爷子说明来意，“这是我们大伙的意思，院子毕竟是大伙的，所以过来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不就是缺房子吗？房前两米本就属于各家，不过各位盖了房子那些锅灶物件势必要再占地方了，不妨我们重新规划一番” “李爷您说” 李瑞福再次吸口烟，好像故意调众人胃口，等众人都伸脖等着听时才道：“咱们大院大门开在东南角，大门真没必要留那么大。我说就从东墙角开个小门，那边拆拆弄弄可就是一间房。” 众人眼睛一亮，尤其黄家和王家、宋家，想想可不是，还就真能出一间，不过间量要窄一些。“这钱怎么算？”宋老爷子问。 “大伙说多少是多少？”地方跟房子肯定不是一个价，这钱给谁？冰兰看李爷那算计的眼神多少明白，估计这钱是他要了。毕竟院子是李家的，大门那边属于李家还算说得过，不是给大伙又开了一个门吗？ “还是李爷您说价，合适了我想买”开后的是宋老爷子，这里也就他家富裕，王仲一想要手里没钱，赶大车的一年下来能剩多少？黄师傅后悔晚开了口，心想着老爷子也太不地道，这事本来是他先提出的，好事却被宋老爷子占了先。 李爷将个人表情收揽一心，笑道：“门房需要改建，开门也要找工匠，这样，那块地方就按三十五大洋如何？” 三十五大洋可不便宜，众人都犹豫了，李爷又道：“如果众位没人要我便起盖了，盖起来那就是一间门店，卖个五六十块还是可以的。” “三十五就三十五，我们家要了，正好联排。”老爷子狠心要了。 “加盖的事李爷要是没意见我们就办了！”郁闷的王仲一道。 “我还能出一间，不知道还有谁想要？”李瑞福笑容更甚。还有一间？哪儿还能出一间？ “游廊与厢房之间的空位，比门房略小一点，三十块。” 那里不过两三米，应该属于李家的位置，现在一侧是灶间，一侧是杂物间。 “不知李爷想卖哪边？”黄师傅问，如果是他们那边倒是可以考虑。 “东侧” “好，我要”黄师傅没给别人机会，这样与自家连起来正好给儿子做新房。 王仲一和黄家一样想改善住房，买买不起，“李爷，加盖的事？” “加盖是事我没意见，只要不影响大伙”卖了两块空地，李爷心情大好，一口答应下来。 冰兰看到李太太那是一脸的不愿意，男人做了主，她不愿意又能如何？等众人出去李太太气得将男人的烟枪扔出老远，掉着泪哭道：“老太爷抽没了大半个院子，你还死性不改！抽！抽！你把家抽没了就行了！儿子孙子没了家你死了都没人给你烧纸！” “嚷嚷啥？我一不嫖，二不赌，不就这点爱好吗？” 大杂院的人生 7 “这点爱好？就这点爱好就能要了咱们家的命！这次卖了门房, 我看你下次还卖啥？” “啥也不用卖！等启民回来咱们家还缺钱？现在留洋回来的官府都当宝贝供着。回来就是去学堂教学每月少说二百块大洋拿！”李爷得意地笑着。 李太太听到说起二儿子止住眼泪，“启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人不回来孙子都抱不上！” “快了，不是说去三四年就回来吗？好了, 别想其他了，我知道节制，咱们还有两孙子要养。” “知道就好, 两孩子以后上学再出去那是多少钱？你要是耽误了孙子我跟你没完！” 秦大川抱着冰兰回来, 玉莲也在屋子，李先生跟进来。“商量的怎么样？”许氏忙问。 “估计各家都会加盖, 咱们也加盖, 一起起来会好看些。”秦大川道。 “扩出来好，正好我们将外间做个书房，门口就做饭用。”李先生也道。 “里面是不是很黑了”玉莲问。 “那是肯定，外间开大窗, 里间窗户也换了应该不碍事。” 很快大院子家家都动起来, 砖石瓦砾沙子石灰的都运来了。木匠不用找, 鲁家就给包了, 瓦匠就是院内男人们和附近的亲朋左右。李先生没亲戚，朋友都是拿笔杆子的，便请了几个帮工, 顺便将冰兰家的一起起来了。 小孩子们又有了新东西玩，那就是玩沙子。孩子们都喜欢在上面挖洞搭窝，设陷阱, 淘气的男孩还会在里面撒泡尿。 邱家过来帮着黄家来建房，那个邱虎也跟来，一来就把王晓雨给得罪了个彻底。原因就是王晓雨弄坏了冰兰做的沙堡，邱虎上去将王晓雨推倒不说, 还将她搭的窝毁了个彻底。 哭声没引来大人关注，家家都忙，谁顾得上孩子。王晓雨看没大人掺合扑向冰兰，结果可想而知，一点没的好。欺负不了冰兰，她的怒气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沙堆上的东西一下子毁了个干净。 她的堂姐王晓雪跑去告状，张氏正忙，听到哭声烦躁，过来又将王晓雨揍了一顿。这个姑娘啊！冰兰转移阵地去玩砖头，用砖头搭房子。 一个月后，家家基本上都收拾完了新屋子，冰兰家的里面弄成里外两间，还弄了个上下铺。这样都有了私密空间。 那些箱子柜子的全都搬到了外间，家家算是变了样子。只是进大院的门变成一道小门也没了门楼。大院内的空间一下子小了一圈，这回女人们说话唠嗑的坐在家门口就能听到。 玉莲从不做衣服，冰兰看着两人的衣服都是买的那种，现在不是冰兰给他们送东西，而是李先生经常给他们送。看那些吃的日子是绝不愁过，这俩人收入从何而来？带着好奇心冰兰问“伯伯画贵？姨姨画贵？” “呵呵，都贵！伯伯的画得了志远先生的指点现在一幅画已经能卖就几十块了！伯母的画也能卖钱，所以冰兰想吃什么伯伯都请得起！” 原来如此，玉莲微微点头：“冰兰长大了可以跟先生学画画，女人子不出门一样能赚钱。如今先生的画在外面还是很受欢迎的。” 冰兰猛点头，一个四五十的人还在不断循序上进，精神可佳。冰兰努力练习着身体反应能力和灵活性。 玉莲渐渐多了一个嗜好——养花。养的都是兰花，建兰和墨兰里的品种。花偶尔拿出来淋淋雨水，晒晒太阳，院内众人都会过来观赏。君子如兰，兰花自古被文人雅士追捧。玉莲的淡雅气质与兰很搭，偶尔冰兰都看迷了眼。 大院男人多看几眼后进屋就被媳妇拧耳朵，玉莲被骂在所难免。 “怪不得男人喜欢，就是女人也喜欢多看几眼”女人们背后议论着。当然心里怎么想不得而知，冰兰依旧从某几个人眼里能看到不屑。在某些人眼里玉莲终是从那个地方出来，还伺候过不知道多少男人，那就是脏女人。 冰兰都能感觉到，敏感聪明的玉莲哪里能感觉不到？不出来也许就是为了少生事端，或者不想听，不想看。 不久李家的小媳妇也开始养了一盆兰花，据说叫小桃红，属于建兰中的一种。冰兰对这个不太懂，但小媳妇自从有了那盆兰花就多了沉思观看的对象。对着花一看就是小半天，冰兰觉得她的眼睛，她的心都没在花上。 而她养的花开得十分青翠娇艳，尤其花上的红紫斑更为艳丽。冰兰却闻到了淡淡血腥，她看到江氏手腕上的纱布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年的年底，冰兰第一次见到了大杂院办婚事，黄家娶媳妇，冰兰本以为他们会让宋家做，或李家做，毕竟这俩家都是开馆子的。没想到办喜事专门有做行当的厨子，俗称口子上的师傅。大伙一般请自己片区做得好的口子上的承头人，承头人也就是领头的厨子。 请他们的东家只要说怎么办就好，其余的你啥都不用操心，承头人自有自己的一套人马做下整个席面。 办婚事不但请厨行，还要请轿行，茶行。厨行负责做饭菜，轿行负责车轿等迎亲诸事，茶行说是负责酒席茶水，实际做的就如今日的大操，成亲的桌凳，人员排桌，迎来送往，打点各方人马，茶点都是茶行负责。 茶行懂得满汉规矩，做起事那是一套一套的。大院有人结婚最开心的莫过于孩子，头天落作，厨子过来便要盘灶试火，部分食物要提前做出来。如鱼和肉类，老北京喜宴吃的还是八大碗，定什么菜承头人提前都与主家商议好，什么标准做什么菜。 一般人家只要过得去，肉八碗是一定要上，其余凉菜炒菜不算在内。所谓肉八碗不外乎大碗三黄鸡、大碗黄鱼、大碗肘子、大碗丸子、大碗米粉肉、大碗扣肉、大碗松肉和大碗排骨。虽然后来满清入关增加了满清八大碗，清真八大碗，但百姓依旧最爱肉八碗。 平时谁家也舍不得大碗吃肉，婚宴就是最好的机会。小孩子们从陌生人进来就围上看，那些人也是为了显摆一下自己的手艺，搭棚落灶，动作速度又麻利。就那一堆砖，三四个灶眼用不了两刻钟就做好了。火扔进去，该大的大，该小的小，据说这就是厨子的手艺，五十六块砖，一块不多，一块不少，大火小火随你说。 冰兰只有佩服，做酒席分散坐和全包，散做就是东家买东西厨子出手艺，全包就是连工带料厨子包做。黄家用的全包，一桌酒席不算主食酒水两块五块。按肉价一斤两毛二，鸡一斤三毛五，老刀的香烟一包三个铜板，白酒一角钱的就很不错了，大米不过五六分钱一斤的物价水平两块五应该是一桌不错的酒席。 主食一般东家去定，这一点他们自己家就做了。看着满院的忙碌，越来越浓的香味，冰兰笑眯了眼。人生如此的美好，做个小孩子真不错。 落灶这天晚上各家便在一起吃了，饭食很简单，却是有肉的，这顿饭可吃可不吃，请吃这是黄家的情分。白菜豆腐，白菜肉，大骨汤炖萝卜，冰兰却吃得很香甜。 晚上都跑去新房看满屋的大红，这晚要两个童男压床，秦铁军和李家孙子李立文被选中。众人热闹到很晚各自睡去，一早鞭炮声中轿子就将新媳妇接来。没等人都进去，男孩子开始在地上寻找没有爆响的鞭炮。 婚礼还是老式的，虽然那些革新派已经用上了新式婚礼，百姓依旧遵循着老传统进行着各种仪式。冰兰挤进人群看新人拜天地，身边又挤过来一人，塞给她两块糖球。那小虎牙一露，这不是邱虎又是谁？ 两人就蹲在一边看，一起傻傻笑，随后跟着新娘进了新房。 “你姐吃饭了没？” “我娘让她吃了一点，我姐不敢吃，怕上茅房。” 好，新娘真要去茅房是很引人注目。呼啦啦看新媳妇的人来了一大群，冰兰挤出来，邱虎也跟出来。王晓雨看到邱虎就跑过来伸手：“给我糖” “没有！” “我看到伯娘给你了！给我！” “没有！”邱虎拉着冰兰就朝外面走。 “你不给我就哭！我娘说今天不能哭！你给不给？”小丫头好厉害！冰兰头大，今儿还真不能让她哭。伸出手将那两块糖给她：“没出息！”冰兰拉着邱虎跑进了自己家。 “改天我一定揍她！”邱虎气得小脸鼓鼓的。 “不用”这种人到外面自然有人收拾，家的本事罢了！国人里这种人很多，在家或者弱者面前跋扈，到了外面或强者面前就如孙子。 冰兰拿出简易华容道两人玩，一会儿就进来几个小姑娘，是木兰带着几个伙伴进来玩欻骨了。冰兰带着邱虎只好去李先生家，这种热闹场合玉莲是不会出去的，一是怕别人对她指点，二是她怀孕了。 怀孕的女人更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几盆兰花养护的很好，冰兰跟玉莲打了招呼带着邱虎看兰花。“金丝马尾，开花可漂亮了！荷花素，等开花了满屋香味。一品梅，这个更香……” 两人正说着王晓雨和李文英便进来，“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 冰兰头更大，“我们看看花就走”冰兰是怕这货没轻重，碰了玉莲，“文英，去玩沙包好不好？” 李文英马上点头，这些花她不是没看过。玉莲看看外面：“你们几个就别出去了，外面冷，一会儿就坐桌了” 坐桌他们也吃不到头席，第一批吃的都是新亲和外面的客人，他们能第二批吃到就不错。而且孩子桌估计也就几个菜，不会上全。像她这种伪小孩或许能跟许氏上桌子，大一点的会单独弄一桌一围的，吃饱就得，鱼肉会有，凉菜肯定没有，八大碗也不会全，能上两三炒菜就不错。 “不冷”冰兰说完就往外出，王晓雨一看就生气了，“我不走，我看花！”看就看，小手抓住一个花架子用力摇动以泄愤怒。玉莲刚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花架本就是细高的，一摇，上面的盆就掉下来。 大杂院的人生 8 “嘭, 哗啦！”一切都停止了，冰兰听到响声情知不好赶紧返回，进来花盆粉粹, 花已经从土里散落出来，几根叶片折断。这盆兰花正是玉莲喜欢的荷花素。 玉莲一阵阵心疼，看王晓雨呆愣原地又怕伤了孩子：“晓雨，没事！” “哇！”王晓雨这才哭出来, 知道闯了祸只能哭。冰兰气得不行，大喜日子这不找丧吗？“不许哭！喜事！” 邱虎想起今儿是姐姐的好日子，上去捂住她的嘴, “不准哭！”王晓雨被捂住嘴却不干了，一口咬在邱虎手心上, 邱虎疼得差点松手，忍着疼用力揪住她的嘴巴，“我让你咬！”这回王晓雨喊也喊不出，哭也哭不了，咬更别想。 李文英呆愣着, 看看地上的花, 看看被揪住嘴的王晓雨, 不知如何是好。 “去叫她奶奶！”冰兰气得朝李文英喊。 “算了，大喜日子，碎碎平安”玉莲弯腰去捡地上的花, 冰兰帮着捡起来，花叶伤了折了, 根须裸露。冰兰将花交给玉莲跑出去找瓦盆。出来正好看到张氏和两个儿媳妇，便告状：“奶奶婶婶，晓雨把玉莲姨的花摔了。” “啊？摔了？”张氏知道那几盆花价值, 摔坏了可是十几块呢！想着那个惹事的祖宗用眼刀剜了冯氏一眼，那意思你看看你生的好东西！ 冯氏露出无奈表情跟着婆婆去了李先生家。冰兰抱着瓦盆进来看张氏拎过孙女就要打，玉莲劝说着大喜日子碎碎平安，花是可以再栽，不碍事等等。 张氏忍着怒，连声道歉，拎着孙女出来。冰兰却看到冯氏嘲弄的一撇嘴：“一只鸡，有什么大不了的！”声音小，冰兰却能听到。 张氏好像也听到了，回头瞪了媳妇一眼，冯氏忙低头闭嘴。 冰兰知道冯氏为什么嚣张了，那肚子也是微微隆起的，怀了身子，有了本钱，嘴巴就能放肆一点。 外面大操招呼新亲上桌了，邱虎作为新亲是要上桌的，冰兰看他手上还有血迹，只好先帮他处理。玉莲忙找东西，冰兰帮着清理上药，玉莲找了布包扎上。 “就这样去，别人问就说王晓雨咬的。”冰兰叮嘱，玉莲笑着点冰兰：“你刚几岁，就知道告黑状了！” “不黑，事实” 邱虎一走，冰兰便帮着收拾花，玉莲剪掉折断的叶子，再次心痛地叹气，冰兰在浇水时给它加了一点灵泉水。爱花的人花就如他们的生命，但愿不要影响了这个女人的心情。 大院内的女人安排到了第三席上，吃饭的时候已经到了下晌，新亲都送走了，倒是可以踏踏实实吃饭了。冰兰不饿，玉莲给她找了不少零嘴，两人就在屋子里吃喝，听玉莲读了一断红楼。 冰兰坐到了许氏身边，一个小碗里是许氏和玉莲帮她夹的饭菜。没想到厨子的手艺真不错，冰兰每样吃了一口宣布饱了，下去去新房看媳妇。 大院内又多了一个新媳妇，冰兰家串门的又多了一个。邱玲也就是偶尔过来，婚后开始跟着婆婆学擀面拉面。天气一暖，黄家门口便摆了一张大面板子，一团面在男人女人手里揉搓，抻拉，慢慢变成一根根粗细均匀，麦香浓郁，口味筋道的面条。 面就在他们手里飞舞着，冰兰最是喜欢看，四岁的女娃除了喂鸡玩还能干啥？ 玉莲的肚子越来越大，李先生买了十只老母鸡给她预备着。喂鸡的任务又给了冰兰，当然不白喂，每天两个鸡蛋是不少的。 冰兰都是给木兰吃，她想吃多的是。木兰自然分给最好的姐妹，几个小丫头得了好处对冰兰更为呵护。王晓雨稍有冒犯那是姐几个一起上，冯氏背地没少抱怨自家侄女不会护着堂妹。 再抱怨都没用，只好背地叮嘱闺女别去惹冰兰。 玉莲每天依旧看她的兰花，那颗摔坏的兰花却是出奇地长得好，开花更是满屋的香。人闻着浑身舒服，玉莲都有将所有花摔一次的冲动。 上次的事李祥瑞很后怕，现在他家小孩子除了冰兰是谁也别想进。玉莲七个月，李先生请了一位保姆帮着照料玉莲，他的时间几乎用来作画和刻章。 这天大杂院进来一位西装革履，头戴礼帽，手拿文明杖的洋派青年。“二叔”冰兰听李文秀喊来人，便知道这就是小媳妇的男人，李家二少爷李启民了。 “文秀，都谁在家？” “奶奶，娘，二婶”李文秀跑着去屋子叫人，很快呼啦啦李家在家的都出来了。就连院里各家知道李家二少爷回来也都出来看。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太太，抱着儿子看了又看。小媳妇兴奋地羞红了脸，冰兰却看李启民只是淡淡看了小媳妇一眼，那里一点没有思念和情感。 “娘，外面车上还有行礼” 车夫已经将行李箱一个个拎进院子，随后被李家女人一个个拎进屋子。 李家就如过年般热闹，就连大院的人都跟着高兴。“小媳妇终于不用守活寡了！”宋婆子唠叨着。 “留洋回来的可吃香了！听李太太说回来就能进官府做大官” “街头那位刘先生在大学堂教书，一月就是一百多大洋，一百多大洋怎么花？咱们一年都赚不来这么多呢！”周氏道。 邱玲算着自家卖多少面才能卖出一百大洋。冰兰想想也是，她爹这个纸扎匠一个月不过十五块大洋，真的是一年也不过赚一百多块。 所有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向李家，李家女人出来都带着笑。 “你家小叔回来带回啥洋玩意？”宋家大媳妇问吴氏。 “买啥？都是咱们见过的，自来水笔，洋布，佯装，洋袜子，花露水，倒是东洋人的剪子是真好使，改天拿出来让你们看看，快着呢！”吴氏笑着说，看样是真的很高兴。 冰兰收了今儿的鸡蛋，八个给李先生，两个给自己。很快李先生又给送过来一篮子，“鸡蛋多了，赶紧帮着吃，不吃就坏掉了。” 许氏无奈，只得接受。李家对自家的照顾缘由却是因为冰兰给他们带来的福气。多大的福气？按李先生说的好像福气是很大，当然秦大川夫妻俩绝不会以为那是冰兰的功劳，更多的是运气罢了！许氏不只一次拿出那块冰兰藏的石头看，怎么看就是石头，难道里面还有宝贝不成？ 就这么一块烂石头打死她不都不会信里面有什么。看看还是扔进去，慢慢不倒腾箱子便忘了。 李家正房当晚灯火通明，酒菜撤下去男人又在一起聊了很多。聊完外面李启民这才聊起自己要宣布的事，“爹娘，现在已经民国了，婚姻讲究自由，我想与江氏离婚”李启民一看爹娘要变脸忙道：“爹娘，先不要生气，我在日本结识了一位好友的妹妹，我俩在那边已经成亲了，并有了一儿。” 李家人脸色就如变色龙，一会儿一个变化，等听到有了孙子，李爷长叹一声，“既然有了孩子怎么没带回来？” “是啊，你们既然成了亲便回来，按大小排，她只能算姨娘”李太太道。 “孩子还小，他们娘俩一路劳顿，我安排到了旅店，素秋不会做什么姨娘，我回来也是想处理好江氏的事再接他们娘俩。”李启民道。 “江氏跟你成了亲你还想休了她不成？这事咱们不能干，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你回来就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孩子，你看你大哥已经四个孩子了。”李太太可不管儿子娶几个，媳妇没错是不能被送回娘家的，真送回去李家就不地道了。 “娘，如今与以往真的不一样了，我们给江氏一笔嫁妆，帮她找户好人家就是，我只要素秋一个，江氏留下也是守活寡，咱们何必糟蹋人家！这事没商量，我是新文化人，不实行三妻四妾的。” 儿子放下狠话，李爷吐口烟：“你去跟江氏说，如果她愿意，我们没意见” 冰兰一觉到天亮，一早被人吵吵醒了，起来穿了衣服跑出去却看到李家门口停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可怜啊，刚二十二岁就没了，做虐哦！”宋婆子念叨着。 “真是可怜，怎么就想不开呢？好死还不如赖活着，还是吊死！这不是横死吗？听说横死的人会阴魂不散，这院子会不会再闹鬼？”吴氏嘀咕道。 许氏和玉莲站在门口不住叹气，原来是小媳妇上吊死了。男人刚回来她就死了，原因只有一个，男人变心了，女人接受不了。 李家人一个个阴沉着脸，没有人哭，出来进去，却没有人再看那具尸体。李启民没了昨日的风采，他怎么也想不到江氏性子如此刚烈，只是说给她在寻一户人家便寻死觅活。 李启民没有可怜她，更多的是厌烦，是鄙夷女人的无知和思想的顽固不化，所以要唤醒国人，让他们真正觉悟起来。 “通知江家！找人办丧事。”李爷终于吩咐下去。 “她这个小辈咱们怎么办？”有老人在，小辈死亡一般都是简办，江氏这样死却不好说了。 “赶紧去买棺材入殓，最好别让江家知道是怎么死的。你们也赶紧帮着换换衣服，启明你赶紧让棺材铺送材（棺材）来，纸扎铺子送些纸扎。启民，你去江家，就说江氏是得了绞肠痧半夜没的。 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李爷恼怒却按部就班吩咐在着出了屋子，在院子朝着各家一拱手：“实在对不住大伙，让大伙儿跟着受累，昨日江氏因突发绞肠痧没了，还请各位多多帮忙，多多帮忙！此事若平安过去必有重谢。” 大杂院的人生 9 父子三人一起作揖鞠躬, 如果第一个发现的是自己家人就没必要这么费事了，可惜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李爷，没事, 一个院住着应该的”宋老爷子先道, 人死了再怎么闹腾还有什么用？倒不如不让江家知道。 众人跟着应和, 李家看大院内都同意帮着隐瞒了开始找人操办丧事。 许氏劝着玉莲进屋子, “你怀着身体可别被冲撞了, 这两天就别出去了, 有事叫我们” 请来的婆子也道：“秦太太说的对，你可是进月了，身子弱，最怕那些污秽东西了。” “我看还是去古爷那求道辟邪符”许氏匆匆往外走。冰兰想想也是, 别人信不信那些她不管，江氏横死绝不会一下子去地府投胎。据说这样的鬼魂会成为孤魂野鬼飘荡，一直到真正阳寿道的日子才能去地府。 她将自己的那根棍子戳到屋子角落，“姨, 我的棍子不能动，我先藏这儿” “不动, 一根棍子也跟宝贝似地！你也不要去看那些, 小心撞了邪气”玉莲听李先生说起过冰兰小时候被冲撞过的事。 院内算上刚怀孕的邱玲, 三个孕妇都避讳着躲进屋子，冰兰只是探头探脑看看。一套白事人马很快过来，办丧事的也属于口子上的事，厨子还是办喜宴的那群人, 江氏上吊死，模样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却是有人专门化妆, 别说上吊的，就是砍头的，面目全非的也都能帮着收拾体面了。 不久，棺材便送来了，那边李太太多塞了一些因钱，人很快入殓盖棺了。 江家来了一群人，没想到江氏那么柔弱的女人家里兄弟却是厉害的。他们不会相信妹夫刚回来妹妹就这么巧死了。而且李家都没让他们看看尸首就关敛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出里面一定有事。 两个大哥一定开馆看尸体，李家越不让他们越怀疑，吵吵闹闹后江家还是开了棺材看到了妹子脖子上的痕迹。这一下子炸窝了，江家肯定不干，就要去警署告李家逼死任命。李家哪里让江家去，忙找说和。 江家一样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妹夫刚留洋回来前途无量，便提出了一堆条件。 别的都好说，不过是浪费一些钱财，可是让李启民不娶肯定不行。两方争来争去，最后达成一致意见。李启民娶肯定要娶，但只能做姨娘，江氏永远是正牌夫人。 冰兰听后不禁想吐槽，人都死了整个名头有啥用，江氏埋进李家坟茔还不一定有没有人给烧个纸钱。从整个丧礼上的哭声就知道，哭得只有江家人，他们是真真的伤心，而李家却是在应付。谁也没注意到那盆江氏养的兰花更加鬼魅妖娆，上面的红斑变成了暗红发黑颜色，就如黑巴克。 纷纷扰扰丧事办完了，大院内充斥着烧纸味。冰兰从第一晚便看到江氏的魂魄站在李家的房前游荡，最后落入那株兰花中。冰兰奇怪江氏为什么什么也没做？江氏的魂魄就这样在大院飘了七日。 李家给江氏过头七那日，李家夜里传来惊叫，李启民喊着看到了江氏。一早李家又请来和尚道士，尼姑，喇嘛念经驱邪。 李家折腾了三天，玉莲发动要生了，众人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玉莲这边。李祥瑞请了两个接生婆，许氏帮着炖鸡汤烧水。折腾了一天总算生了个漂亮宝宝，李祥瑞高兴地直给祖宗磕头。 “娘，不对啊，大仙说我怀的是男娃，对面的那个是女娃，是不是孩子被调了？”冯氏抱着肚子道。 “啥还不都一样？大仙或许弄混了！”张氏翻了媳妇一眼，幸亏孙子没随了她，不然她剩下的只有后悔。嘴上说男娃女娃都一样，她自然希望冯氏生男娃。他们家赶大车，装卸货物，没把子力气怎么行？女娃屁事没用。 “娘，当时咱们可问好了，大仙说的真的是男娃，对面是女娃。如果我生了女娃一定是那狐媚子做了手脚。” “别胡说！你倒给我做个手脚看看？生女娃只能说你肚子不争气！” “娘！” “喊什么都没用！好好进屋呆着！” 冰兰觉得那些经文什么的根本没管用，江氏依旧每晚出来溜达，站在窗户前嘤嘤哭泣。李家时不时传来惊叫，都说看到江氏了，有时候就站在他们床头看他们。李启民本不信鬼神，可他面对那道身影真真地浑身冒冷汗，他相信世上真的有鬼。 李家的人再次请法师做法，都没见有什么效果，大人孩子一个个精神恍惚着，李爷抽大烟的频率提高，李启民根本不敢将那娘俩接来，又不敢过去睡，就怕将鬼引过去。 李家的门上窗户上贴满了各种符纸，其余各家晚上大人孩子都不敢出来。有的暗自考虑着是不是要搬走。 “法事也做了，道士也请了，那个贱人还不走，这可怎么办？”李太太脸色苍白，多日睡眠不好让她十分苍老。 “法师不说江氏已经成为游魂厉鬼，一般道行压制不了。” “不然咱们搬走，这边房子卖卖，咱们再去买一处。”李启民道。 “现在都知道闹鬼，咱们房子还能卖多少钱？再说买一处又得多少钱？”李太太舍不得这一排的大正房和大院子。到别处找这样的大院子怎么也要千八百块，这边卖不出去多少，那边不便宜，办了江氏的丧事和给了江家一些银钱，家里可拿不出那么多了。 “我去教育口教书，每月两百四。我可以预支一个月的，再向大舅哥借一些，咱们家买房子不成问题，这边能卖多少是多少。”李启民道，他被折腾怕了。 卖多少？最多也就两百块！如果卖给不知底的或许多一些。 “就按启民说的，先问问院内谁家买？没人买了咱们只好找牙人。”李爷终于决定要搬走了，他也受够了。 “贱婢！死了死了还来作妖！”李太太骂道。 “行了！要是被——听到怎么办？闭上你的嘴巴！”李爷瞪了眼老婆。 李家要搬走，三间正房两个耳房和前廊后面一小块院子要一起出手，作价三百块，按市场价最少也得三百五十块。这是便宜出手，上次没买到地方的王仲一犹豫着问：“李爷，房子拆卖吗？” “我是想一起出手，好买新房，能拆的也就是那个灶房，还是老价，三十块。” 还卖三十块？这院子买了能不能住人都另说着。 冰兰听闻看看那处房子，如果买下来也不错，后面还有几米地方，养鸡种菜都可以。 李祥瑞过来跟秦大川商量买房的事：“秦师傅，房子是好房子，那个可怜女人我不觉得会对咱们怎么样。冤有头债有主，如果想找咱们早就找了。我想买一间正房，我能拿出一百多块，你们要是要，我就买两间，要是加上耳房住着可就舒服多了。” “我手头只有二十多块，要是借借或许能凑上五十块，两间正房，一个耳房，怕是要两百，若能凑上我是要买。眼看着铁军大了，需要房子是肯定的。” “买”冰兰听着音，能买下那三间才好。不就是钱吗？是啊，不就是钱吗？可她拿不出。 “买！听到了吗？冰兰也要买，那咱们去问问谁还有意思，一百块一间正房，一个耳房也不错，灶房买下来也划算” 秦大川先去找了黄家，黄家是想买。可刚买了地方盖了房手里已经没钱了。王家要买那间灶房，王老爷子跟李爷商量好，灶间就按二十七块卖给王家。裱糊匠别问了，夫妻俩没儿子，闺女出嫁，一间厢房足够。 剩下的就是木匠家，鲁家已经占了两间南房，他家孩子还小，现在是够住。一百块买一大一小还是觉得贵了。 李家要打包一起卖，李先生和秦大川凑不上三百块。李家只好对外卖，可知根底的谁也不愿意花三百块买闹鬼的屋子。李家不断被江氏鬼魂骚扰，日日不宁。一位有些道行的大仙道出缘由：“你家那媳妇属于带着怨气横死的怨魂，一般法力制止不了她。要想了结，只能将她的怨气化解。” 怎么化解？大仙只道：“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我尽力劝劝，让她平息怨气，去该去的地方。”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大仙也没办法，只说怨气太重，让李家多做法事超度超度。 李家没办法，只得将三百块降到两百五十块，还是不拆卖。 冰兰不怕江氏鬼魂，她想住大房子，只好拉许氏去箱子那边：“石头！” 许氏想起闺女还有块石头藏着。 “里面是宝贝，有个老爷爷告诉我的” “哪个老爷爷” “大街上的” “你啊！谁的话你都信！这石头赶紧扔了！”许氏好笑，更笑自己跟小孩子认真。冰兰抱着石头不放，最后只得求李先生。 李祥瑞想起那天的事还是愿意试试去，大不了花点手工钱，要是真开出翡翠或许问题都解决了。 许氏好奇，带着冰兰跟过去，一般解石都是中间一刀，没想到谁都觉得是一块破石头里面居然是紫罗兰翡翠。这一下子惊动了店内所有人，几番出价，破开的原石以八百块卖出。 许氏拿着钱晕晕乎乎回来，当即拿了一百六十块买了两间正房一间耳房。李先生用九十块买了一间正房一间耳，倒是羡煞了院内人。 大杂院的人生 10 “怎么可以这样！”冯氏一激动动了胎气, 不过也进了月，只是提前了几天。冯氏生产快，毕竟三胎了, 孩子一生下来便问男女。 “女娃！”张氏拉长脸道, 冯氏一听干脆晕过去了。 这天凌晨，冰兰悄悄出来看江氏，江氏也注意到了冰兰，她非常奇怪一个小孩为什么看她？而且一点都不害怕。她知道那个孩子是真的在看她。 “江姐姐”冰兰试图用神识与她沟通。 “你能与我说话？”江氏非常奇怪。 “我在尝试，但我能看到你” “看到我又如何？你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江氏冷笑。 “不干什么，但我能将你打得神魂俱灭。”冰兰手里多了一根小木棍, 木棍一出现，江氏便避如蛇蝎。“你拿的那是什么？” “一根棍子，只要你不伤害别人我不会对付你” “呵呵, 我还能伤害谁？我想掐死那个没良心的男人都做不到。” “知道这样的男人没良心你还做什么傻事？如果你要一笔钱再嫁人不是更好？” “我不甘心！我为他守了将近五年的活寡，我怎么能甘心将丈夫拱手于人？女人再嫁哪有那么容易？我就是要死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天天寝食难安！”江氏爆发出一股戾气。 “房子我们家买了，我看你寄住在那株兰花上，你能走吗？”有了寄主魂魄一般不会走远。 江氏一下子蔫了, 冰兰道：“如果遇到有道行的人找到你的寄主毁了这株兰花会怎么样？” “不做孤魂野鬼，只能去鬼城，我不想去, 我要看到李家家破人亡！” “何必？真正对不起你的只有李启民一人。说起来他也没什么对不起你，他对你无意，想给你自由, 这不比让你守一辈子活寡好吗？ 只是你太执着了，钻了牛角尖，这世上谁离开谁都一样活着, 或许你离开李家活得更好。你都没试试就结束了生命，你也看到了真正伤心的只有你家人，你家的兄长已经为你报复了李家，如果你能安心去投胎他们会更为高兴。” “投胎？还早呢！我这种横死的只能做鬼做到阳寿尽的时候才会被带去地府或投胎，或——”或什么？到了地府自有一番评判。 “善恶有报，我觉得你还是好好做鬼，下辈子或许能投一户好人家。你若执意报复李家，或许给你带来恶业，如果你不想去鬼城便寄住在这株花上，以后我照顾你。” 江氏沉默不语，看看李家，看看那株兰花，看看那个小人。最后点下头：“好！谢谢！你一定不是秦家那个小孩对吗？” “对，我是一个游魂，可能上天垂怜，让我寄住在这个孩子身上。” 江氏仿佛看到了希望，自己若能这样岂不很好？她问冰兰怎么寄住到人体的？冰兰自然不知道，就是知道她也不会说。最后一句：“上天的选择，好好做鬼！善恶有报！”江氏对着月光沉思不语。 李家得了钱很快买了一处小四合院，李家人搬走了，江氏房间内家具嫁妆被江家早就搬走，唯独那盆兰花两家谁也没要。许氏也膈应，可是冰兰要，只好按冰兰说的将那盆花放在游廊一角。 两家人也没急着搬进去，屋子是要收拾的。许氏手里有了钱将两间屋子彻底清理了一遍，也除除晦气。裱糊的生意给了刘家，家具都是请鲁家做的，里面用品几乎就是全新。 玉莲跟着收拾自己的房子，冰兰便成了看孩子的小保姆。 请来的保姆在玉莲生产两月后就辞了，小婴儿跟着冰兰不哭不闹的。房子收拾好冯氏已经满月了。张氏根本没给孙女过满月，冯氏洗洗便出来带孩子干活。 王晓雨本想去大屋子，可是一想到是鬼屋怎么也不敢进。 秦大川先一个人进去住了一晚，出来眼圈黑着。 “怎么样？有事嘛？”众人都问。 “没看到，我睁了一宿眼，什么也没看到。”秦大川道。 第二晚李先生也进去睡了，天一亮李先生黑着眼圈出来，一看秦大川的样子，两人哈哈大笑。 “看来江氏报复的只是李家！以后咱们或许就可以安然过日子了” “这叫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 两人住了一星期，到后来该睡睡，该起来起来，江氏再也没出现过。难道江氏跟着李家走了？宋老爷子去李家铺子询问，得知李家搬走后也没再看到过江氏。那就是没事了，两家开始操持搬家。 冰兰家一下子宽敞了，姐妹俩占了一间正房，夫妻占了一间，秦铁军将厢房收拾了一下自己住进去了，随后与他关系不错的宋景瑞，王晓春搬进去。这样也给那两家缓解了一下住房压力。 木兰也想将自己的小姐妹叫来，但那几个小姑娘都怕闹鬼，谁也不敢来。 第一晚，许氏和秦大川都没睡，听着两个孩子屋子动静，本来没想让她们过去，只是冰兰坚持，冰兰去，木兰只得跟着去。灯亮了一晚，木兰最后困得没办法只好睡去，一夜安然。 两家人住了半个月，大伙终于相信江氏已经走了，或许已经被黑白无常拘走了。倒是让那两家捡了便宜。 李先生又买了一批鸡，连冰兰家的也买了，“冰兰帮着喂，应该的”李先生道。 于是冰兰继续做鸡官和小保姆。鸡被养在屋后，屋后其实还有很大一块地方。许氏便开了菜地，种了韭菜小葱。 两家的耳房都做了厨房和储藏间，李先生原来的厢房便空置起来。玉莲一样重新做了规整，用作客房和会客的地方。但大多数李先生占据着作画，屋内的画越来越多，真正拿出去卖的却不多。 就如夫妻俩说的，每幅画就如他们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是舍不得卖的。 冰兰却是厚颜给自己新屋子要了两幅画挂在墙上，李先生为此还特意画了一幅花鸟画给她们。玉莲给的是一幅兰花图。 游廊的那株兰花幽然竟放，都知道那是江氏的兰花，谁也不去碰触。偶尔有人远远一瞥，随后马上将目光移走。 冰兰给了兰花一点寒泉水，江氏喜欢的不行，就是兰花都透着灵动。天冷搬进屋子，花开满屋生香，玉莲都喜欢的不行，说是变了品种，只是这花不能靠近，靠近了只觉浑身冰寒。冰兰从中分出一株单养，万一哪天缺钱卖了也好。 冰兰给家里捡了宝的消息不胫而走，别人都以为她是小孩子，用着各种方式套话。冰兰该吃吃，该拿拿，一问到捡宝的事，便睁着无辜的大眼编出一个老爷爷的故事。 说多了，大伙儿便相信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位老爷爷。自己家怎么就没那么幸运呢？ 只有李先生觉得蹊跷，那天绝对有些邪门。到底哪里有问题，他一时也说不清。总之秦大川觉得家里有钱了，这年便决定带着媳妇孩子回老家一趟。老家倒是不远，山东临沂人。 当年是活不下去讨饭出来的，一走就是二十来年。当初本来攒了钱要回去的，没想到中途遇到了许氏，钱都给了许氏的父母，这一等就是十几年，也不知道当年的家和家人还在不在？ 冰兰第一次出远门，一家人雇了一辆骡子车出发的。紧赶慢赶用了八天时间回去的，沿路一看，却是没想象的凄惨，百姓的生活还算安逸，物价比着以往都便宜了一些，原因是这几年丰收。 老家猪肉居然只有一毛二一斤，白糖六分一斤，油七八分一斤，面粉也是三四分钱一斤，一块钱能换三百铜板，一顿饭一家人几毛钱就能吃很好。 “变了！真的变了很多”秦大川不禁感慨。近乡心切，等到了村上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家了。 “你是老秦家的老二？我记起来了，一晃都二十年了？”村里一位上点年纪的人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老叔，我家人呢？” “那年咱们村都出去要饭，你们走了就没再回来，有人说你被洋鬼子杀了，有人说你大哥和你兄弟参加了义和拳被杀了。总之说啥的都有，村里回来的还没一半，进来的都是逃荒过来的。” 秦大川十分失望，真是兴冲冲来了，却要失望回去。只在村里住了一晚，一家人又往回赶。秦大川明显很失落，小孩子就没那么多心思，该吃吃，该喝喝。东西都很便宜，许氏也不拘着孩子们。 军阀来也有好处，北京作为北洋管辖范围的市政公署开始强迫孩子上学。高层可能是真的感到了落后挨打，弱国自古无外交的境遇，以前号召多次收效不大，这回干脆采取了强硬手段。 自五四运动后，政府责令每家适龄孩子必须上学，最少上到初小，也就是一到三四年级，高小（四到六年级），不强迫，但鼓励。 如果考证民国，那时候学校真的办了不少，也培养了众多人才，那时候文人待遇是非常高的，也就是那个时代诞生了诸多画家，思想教育家，文化先驱，民族工业也如雨后春笋蓬勃诞生了很多。 不管南京政府还是北洋政府，教育的重视是一致的，初小每年学费两块二，高小四块四，特殊困难家庭可以申请补助。 学校分公立、私立、教会办，如果不想花钱可以去教会开办的学堂，想少花钱可以去私塾。大院内一时间哭声起此彼伏，有不愿意上学的，哭！有愿意上学的，家里却不想去的，哭！有因为学校的事孩子跟家长意见不一的，哭！ 大杂院的人生 11 冰兰选择了教会学校, 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自己一些事做掩盖。按她的年龄上学早点，但她要去, 许氏也没办法。正好木兰也要去，顺便看着冰兰也不错。有了李家留洋学生回来一月就能拿到一百多块的先例, 各家对教会学校不排斥。 大院内的女孩子几乎都去了教会学堂, 除了几个大的快嫁人的。冰兰对与王晓雨坐在一起是很头疼的, 不过这姑娘长大了，有些心眼了，哭闹的时候少了很多，但对她喜欢的还是很执着。不过这姑娘还是有优点的, 想学好什么一样执着。 冰兰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一个大院上学又不能不一起走。呼啦啦一走就是一群, 就连秦铁军也被送去读私塾。秦大川到不在乎多花那一块钱，主要是私塾时间灵活, 如果上午去读书了，下午还可以去店里。 手艺人几天不练手就手生，秦铁军正是定性的时候, 秦大川不想耽误儿子，又想让孩子多识几个字，私塾便是最好的选择。 大院内一下子清静了, 剩下三个前后生的娃娃, 冯氏是最憋闷的, 看看同样生孩子, 人家两家都是男孩，就她家生闺女。生了闺女，冯氏声音小了, 没了，婆婆说啥就说啥。 可能是搬家后许氏心情好，夫妻俩私密时间多了，家里有钱了吃的也好了，许氏再次怀孕，这一胎生了个男孩，秦家由五口变成六口。许氏没婆婆，伺候许氏和小婴儿的事几乎落在姐妹俩身上，加上玉莲和秦大川搭手，许氏的月子养的很好。 冰兰的任务就是让家里的鸡好好下蛋，好好长大。鸡消耗一批后，秦大川又买了一些，后院几乎就是菜地和鸡棚。姐妹两只是耽误了一个月的功课，晚上鲁秋月便过来给她们补课。有冰兰关照着，功课想落下都不可能。 不过冰兰不想出彩，每次考试都将分数控制在中等，玛丽修女很不理解：“我觉得你应该都会，为什么还要做错？” “中国人有句话叫藏拙” “藏拙？我不明白，我希望你下次考试能发挥出你的水平” “好，我尽力”冰兰依旧我行我素，对王晓雨那得意的表情视而不见。 小孩子的日子是很快的，转眼冰兰已经十岁，虚岁十一。十岁她已经将小学那些东西学完了，不但学完了学堂的，还跟玉莲学了五年的工笔画和小楷。她喜欢工笔画的细腻，那种大写意需要的是一种意境，一种贯通。这是急不来的，按她的年龄和李先生的意思，就先学工笔和毛笔。 冰兰学，王晓雨也跟着学，玉莲又没办法拒绝。“一个羊也是赶，两羊也是放，教！一个院子住着太分彼此反而不好。”李先生通透，最多搭一些纸墨，主要是冯氏一点不自觉，根本不提费用的事。但是许氏不好意思，纸墨笔砚的都多买。 后来李先生说她不明白里头的门道许氏才不买了，不买也会变相补贴，冰兰更是尽心照顾那些鸡。冯氏自当看不见，王晓雨不好意思了会帮着洗洗衣服。姑娘是有个性，但人不坏。 冰兰觉得自己上辈子与王晓雨有什么因果没断干净，这辈子总是想躲都躲不开。 日子是充实的，明年就能上中学。大院还在坚持上学的只剩下冰兰和王晓雨，鲁东林。新近多了个她一手带大的李友林（李先生的儿子）和准备入学的黄自立（秋玲长子）。 男娃都去了新学堂，只有冰兰和王晓雨还在坚持着教会的学校。 王晓雨因为上学没少挨打，不是不愿意上，而是冯氏不想让她上，十二岁的姑娘正在帮着干活的时候，何况张氏这几年老了很多，家里事情都要两个媳妇操持。加上下面小的，家里的确需要人。 王晓雨不想留在家，她只想上学，像那些时尚的小姐一样穿佯装，去欧洲。她终于明白了，有些东西抢是抢不来，只能靠自己努力。这个执念让她宁愿挨打也要偷着跑去上学。 “孩子都大了，你就别打了！”院内女人劝着冯氏，冯氏已经不需要忍耐了，现在脾气越来越大，张氏已经约束不住这个媳妇了。当婆婆看媳妇眼色的时候，媳妇翻身的日子到了。 “冰兰，你帮我讲一下白天的功课好不好？求你了！这个家我早晚都要走！”白天王晓雨没去成，晚上只好来找冰兰。 冰兰能说什么？即使她不讲，依旧阻挡不了姑娘对外面的执着。教会的功课与现代的教学类似，冰兰拿出认真负责的态度给她讲功课。王晓雨同学很快领悟，扫了一眼大屋子：“要不我搬过来跟你们住？晚上我们还可以一起做功课练书法”这是她盘算了很久的事。 “别，我怕吓坏你” “什么吓坏？屋子有什么吗？”那个鬼不是早走了吗？ “那个女鬼根本没走，经常在游廊游荡，每逢月圆之夜她就会出来。有次我还看她贴着窗户往里看。不信哪天你过来住一晚，真的不骗你。” 王晓雨是不会相信，真有鬼他们还能一直住着？木兰知道是冰兰不愿意让她来，跟着点头：“我们习惯了，也就是偶尔站在你头顶看着你，在外面穿一身白衣服飘。” “我才不信!” “那你就搬来！” 姑娘果断搬进来，冯氏第一次用赞扬的眼光看闺女，这就对嘛，姑娘就该住在那个大房子里。 夜半，木兰睡得很沉，冰兰装作已经睡着，听着那姑娘不断往外看，翻身。月光升起，外面一片肃静，等了许久，王晓雨都没看到什么，正要踏实睡觉，却觉得脑头一道黑影。她想叫却叫不出，想起来，却动不了。 那道黑影慢慢向她靠近，一张惨白的脸与她对上，没等对方伸出舌头，王晓雨突然觉得能出声了，“啊！”一声惊叫，晕了过去。冰兰将木兰弄醒点灯，许氏和秦大川已经在外面问咋回事？ 闻着声来的各家也都起来过来，冰兰在王晓雨人中扎了一下。姑娘醒了，醒了又哭又叫往外跑，喊着有鬼。 时隔几年再次闹鬼！“真的闹鬼了？” 冰兰木兰都摇头，“我们睡得沉，不知道” 众人又问王晓雨，王晓雨喊着道：“真的有鬼，那个女鬼看我！” “鬼邪之物都是找身子弱的，明儿我向古爷给晓雨请道平安符”秦大川道。 “不碍事，不碍事！”王大亮觉得不好意思，要不闺女非得搬过去哪会有这事？这不是自己找的吗？冯氏拧了丈夫一下，把闺女吓坏了还没让他们赔偿呢！ 事后许氏带了一篮子鸡蛋和平安符送去了王家，这不是没事找事？有了这一出倒是没谁敢惦记大房子了。“该谁的就是谁的，不是你的，给你也住不了！”张氏看笑话般看冯氏。 老宋厨子夫妻和王仲一先后没了后大院就属张氏年龄大，看着一家家婚丧嫁娶添丁知道自己土埋到了脖子，她早就看开了。 许氏却为儿媳妇人选发愁，宋家双双和鲁家秋月都很不错，各有各的有点，而两家也都有那个意思。两姑娘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又与木兰情同姐妹，选一个得罪一个，真是难办。 秦铁军作为长子却是有着传统思想，什么都听爹娘的，自己却没个主见。 “秋月姐”冰兰提出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是秋月姐？” “秋月姐厉害啊！大哥需要一个厉害媳妇” “你也不怕大哥受欺负！”木兰敲了一下冰兰的头。 “秋月姐刀子嘴，豆腐心，双双姐太软，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报复” 许氏一听还真有道理，“回头我跟鲁家提一下，倒是对不起宋家了。” “双双姐应该找一个厉害点的男人，还能护着她的。不然遇到婆婆妯娌坏的会被欺负死！” 许氏犯愁，“木兰，你与双双平时要好，不如你跟双双说？” 说，怎么说？“既然两家都没明说，大哥可以自己主动接近秋月姐，双双姐心思细，一看便明白。”冰兰出主意，孩子的选择，大人还省的为难。 许氏忙点头，这倒是好办法，等两人挑明白了就请媒婆上门。 冰兰想起自己收到的竹蚂蚱脸就黑了黑，邱虎那小子读了三年初小也去了纸扎铺，别的没学会先学会了做蚂蚱，做就做呗，却让秦铁军给她带回来一只。看看这小子多精！大哥学着点！ 蚂蚱肯定不能要，那小子又不是自己的菜！冰兰大了，在这样的环境女孩子真的要事事注意。 秦家与鲁家的亲事还算顺当，宋家失望之余却没说出什么。许氏请媒婆提了亲，两家吃了饭算是把婚事定下了。 鲁秋月刚十六，成亲还要等两年，不过有了这层关系，来秦家走动理所当然。倒是宋双双比鲁秋月大一岁，秦家的婚事没成，宋家便托媒婆在外面寻了。 任谁都没想到宋家给闺女找了一个当兵的，还是一个什么官。等穿着一身军装，提着礼盒上门的新姑爷一出现，众人才知道这位军爷是城防守军的一个军需官，当然是底下办事的，不是长官。东北人，在北京驻防，一时回不去，便起了在此安家的心思。 如今是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当兵的，男人比双双大五岁，宋家是非常满意。双双娘走路时的脖子都抬高了，连宋秋生走路都背起手。 “他婶子，你家铁军啥时候办喜事？”双双娘问。 “还早呢？两孩子都不大，等两年”许氏笑着问：“你家双双好日子定下来？” “定了，年底，洪刚年龄大，着急呢！这不刚在西城外买了院子，让我们过去帮着收拾一下。” “你可白赚了个儿子！以后怕是要您家姑爷多关照了”许氏应和着。 “那是，谁让咱们是一个院子住着的？” 大杂院的人生 12 许氏进来叹口气, “人啊哪有不计较的，不计较那是表面” 木兰无奈笑笑，“以后不会给咱们家穿小鞋？” “谁知道？就看宋家和双双度量了, 人啊，就是关系不好处，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军需官上门从不空手，宋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别说宋双双穿戴, 就是双双娘都置办了几身新衣服。宋家一时风光无限, 羡煞了冯氏。她将目光放到了王晓雨身上, 可惜闺女还小。 “等着！我闺女可是识文断字，还会说洋文，总有一天这个大院最风光的就是我！” 冯氏对王晓雨上学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弯, 她算想明白了, 闺女也是资本，闺女嫁得好, 就能给她带来切身利益。 “我娘一定想让我嫁一个有钱有势的” “哦”冰兰应付地回答，姑娘好像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很多时候只是将冰兰作为一个听众。 “我不会听她的，我要去欧洲，去留学” “哦”这姑娘志向远大啊！ “你真没趣！”王晓雨姑娘看了眼木讷的冰兰。 没趣你到去找有趣的？干嘛天天死标着我？王晓雨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她今年就要去中学, 中学就有费用了, 每年的学费就是十几块, 加上书本衣服和其他，她在争取教会资助，所以她很努力。 民国普通百姓家孩子是上不起高等学校的, 一家子一年收入不过一两百块，生活开支就去了一百块，加上人情分子，天灾病业，婚丧嫁娶，一年能省下几十块的就是好人家，大多收支平衡。普通的一年能省下十几块就不错。 也就将将够交中学学费的，可谁家舍得？尤其女孩子，上完学就要嫁人，明显是赔本的买卖，除非那些富足人家，思想还要开通的。普通百姓除非想赌一把，给闺女增加出嫁的资本。显然冯氏只想供王晓雨到高小毕业，王晓雨想上中学只能想其他办法。 冰兰想去中学，但想到又要与这姑娘一起便将时间退后了一年，再说她小，真不着急。大院内谁也没想到王晓雨真的拿到了教会资助的中学入学通知。 1922年后国民教育实行“壬戌”学制——六三三，即六年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也就是我们现在沿用的体质。冰兰没急着升初中，这一年便在家待了一年。跟玉莲学学画，写写字，帮着带带孩子。 倒是许氏看冯氏那样子提醒冰兰要不要去上学？家里不用买房，不用租房，现在秦铁军也挣钱了，许氏觉得供冰兰上学还是能供得起。做个女先生也不错，街上偶尔遇到女先生许氏不是不羡慕。 民国读书重视教育深入民心，有学识的人越来越被看重。读四年初小的孩子便能写会算，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底层百姓但有能力也会希望家里出个文人，就如以前全家乃至全族都想供出一位秀才举人老爷一样。 出人头地是每个人的梦想，秦大川已经决定让小儿子努力上学，家里有一个继承他手艺的人足够。许氏也开始积攒着儿子的学费，据说大学的费用很高，政府办的每年都要五六十块，私立的少则一百，多的二百。 手里那些钱过日子还好，真的供一个学生真不算啥。 冰兰手拿小棒子敲打着秦铁坤的小胖手：“从一数到一百，不然不给糖吃！” “1 2 3 4 5 ……”那边写字的李友林抬头看看，接着低头写字。 外面许氏和玉莲坐在游廊不禁失笑：“你这个儿子还真得冰兰管教，你看刚几天就会数数了。”玉莲道。 “刚几岁的孩子就要天天学东西？他们小时候我可都没管过！该啥样还是啥样！”许氏做着手里的活，她不像玉莲，那双手画画写字就能赚钱，穿什么都要买。 “严师出高徒，冰兰是想铁坤能出息” “我倒没看你管孩子多严，你看友林多稳当？” “他随了先生，你家冰兰也不用管，她画的线条不必我的逊色了，假以时日绝对超出我。” 许氏一听开心了，“你说冰兰也能靠画画赚钱？” “应该，不过这碗饭不好吃，在琉璃厂挂单的画师很多，能养家糊口的却不多。当初先生若不是遇到伯乐和有人指点怕是吃饭都成问题。” 许氏想起当初李先生有顿没顿的日子点点头，邱玲带着刚会走的老三过来凑热闹，听闻两人说起冰兰，心里高兴也失落。冰兰越好，与她老弟差距越大，两人走到一起的可能性越小。改天回娘家还是劝劝老弟歇了心思！ 一个纸扎匠养家糊口是可以，再高就很难达到了。大院内女人依旧喜欢坐一起做针线唠嗑，只是主角慢慢到了宋家和冯氏身上。两人都为自己闺女的美好前途画着大饼。 玉莲一贯不参与其中，整座大院她看好的只有冰兰和鲁家的鲁东林。当然自己儿子更看好。 鲁家的小儿子自上学便慢慢沉稳起来，过来请教李先生的时候她能看出，那是内秀的孩子，心中有数。 周氏从不在人前吹儿子，从这一点看，秦家与鲁家结亲是最好的选择。事实也如此，许氏不是一次庆幸选择了鲁家。 宋双双的回门宴办得是非常热闹，大半个胡同都来吃流水席。“我还以为能吃到细八碗呢！”冯氏撇撇嘴。 婚宴的八大碗讲究很多，都是八大碗还要分粗细和清真，光听名字就知道等级不同，菜品不同。里面最普通的就是肉八碗了，也就是普通人家红白事吃的。再高等一点就有鸡鸭鱼肉和山珍海味了。 那些东西在百姓眼里都是中看不中吃的，吃一碗桂花鱼骨还不如吃一个大肘子实在。而口子上的厨子拿手的就是家常味。 有些东西想吃只能在红白事上吃，口子上的规矩就是你入了口子行当就不许转做其他，口子上的厨艺代代传，你去馆子就是吃不到这个味。冰兰是非常想吃细八碗的，可惜到现在还没机会。谁家也不会做冤大头请人吃细八碗，主要是各家都是普通百姓，收入有限。 一桌两三块能办下来为啥要花十块八块？除非钱多想装门面！ 冰兰看着秦铁坤能识几百个字，会被一些朗朗上口的古诗了才正式去上中学，依旧是教会办的学校。这次是美国教会办的中学，学费高，但教学水平更高。几乎是英文教学，老师大多是英国美国人。 学校条件更好，教室，宿舍，图书室，各种运动器材都很全面，管理也很严格。冰兰要去住校，每周回家一次，每月食宿费用大约三块，学费每年五十六。 这么多钱许氏是舍不得的，冰兰没用她纠结，主动拿出一百块钱。哪来的？卖故事攒的，一本《中国成语故事》一本《童话故事》。都是配有插图的绘本，童话故事居然是国外的几个童话！ 二十世纪初很多国外童话已经陆续翻译成中文，并受到世人喜欢，冰兰只是用工笔和彩绘将故事画出来，这样就增强了感。谁都没想到冰兰利用在家一年的时间做了这事。 既然自己能赚钱就去上！许氏没要冰兰的钱，主要是冰兰也没打算给她，这些钱她要留着上学。 冰兰的绘本故事还是蛮受欢迎的，一经面世效仿的大有人在。商人逐利，说是印了三千本，市面上绝不只这一点，李先生给冰兰刻了一枚印章，以后在合同内出版的书籍都印上印章。没印章的便是书上私下出版的，或别家盗版，到时候再追究版权问题。 “这个毕竟是小利，糊口即可，时间还是用在书画上，那才是正道。”李先生谆谆教诲。 “是，我赚了上学的钱即可”上学真不是百姓能承受的。 冰兰这事本想隐瞒却是瞒不住的，冯氏一看这就赚钱了？王晓雨一回来便让她也画。两人一起学画画，没的冰兰能画她闺女就不能画。王晓雨一样发愁未来的学费，两人都师承玉莲，冰兰能她当然也能。买了一本画册看了看，姑娘也学着画起来。 等王晓雨画完一本册子，市面上已经涌现出一大批这类的画册书籍。出版商看后觉得工笔不纯熟而拒绝。搭了纸笔颜料却一分钱没赚到，任谁也不服。王晓雨过来找冰兰问缘由的时候，冰兰已经有了准备答案。 “我就是占了先，现在我再拿去人家一样不会要。如果你真想赚外快，倒不如写一些，给报纸刊物写。” 冰兰的提议再次激励了姑娘，想想也是，看了那么多读物自己就不能写？ 冰兰还是蛮佩服姑娘执着的性子，王晓雨在投稿退稿中锻炼着，某日还真让她投成了一篇稿子，得了二十块，不算多，却也不少。大院的焦点又集中到了冯氏这边，她真的做到了大院瞩目的人物，不过这远远没达到她的目的。 民国的文人地位是前所未有的高，书籍报刊卖的价格都很高，一本不错的十万字能卖一块一本。当然买得起的不多，卖到三千本书商就不亏，何况国人那么多，只要写得不赖都能赚到钱。 姑娘尝到甜头，更加努力写起来，冰兰看过，都是一些模仿风雅的，不过姑娘的想象力很丰富，模仿中多了自己的构想。 冰兰把持着收入，缺钱了才弄点钱花，不缺钱了该干啥干啥。一盆兰花卖出去还能得二三十块，想赚钱处处商机。没事就教训秦铁坤，她可不想家里再出一个纸扎匠。 大杂院的人生 13 王铁军的婚期终于快到了, 一家人经过商量决定将正房腾出来做新房，冰兰木兰搬去厢房。木兰也要面临嫁人，等木兰一出嫁，厢房便是冰兰的天下。 这次秦大川与承头人商量酒席冰兰凑过去听了, 秦铁军是长子, 秦大川就想给儿子办得热闹一点, “肉八碗咱们换一个，大碗松肉换成炖牛肉，我觉吃肉吃着实惠，四凉菜就要芥末墩，松花蛋, 酱牛肉，炸饹馇盒，炒菜也来四个，木须肉，鱼香肉丝, 您做的锅塌豆腐有名，这个咱们不丢, 还差一个, 李师傅有啥建议？” “我给您上一道拔丝菜, 甜甜的, 女人孩子都喜欢, 拔丝可以选苹果, 梨, 白薯，山药，用啥您说”李厨子是非常客气的。 “那就山药！” “还可以上两道做主食也做点心, 八宝饭，麻团，好吃好看，您这桌席面就体体面面的了。如果再凑两道，咱们也算个四四到底，四平八稳。” 原来老辈子一点不忌讳四，而是很喜欢，四代表着四平八稳，稳稳当当，平平安安，是吉利 的数字。 “行，就麻烦李师傅了” 新添的菜准确的说更像小吃，一盘炸回头，一盘炸春卷。炸回头是一道清真小吃，荤的里面馅是牛羊肉，调料以黄酱、花椒水、青芥末、香油、盐拌馅，包成饺子形状，只是两边回来捏一下。炸出来色泽金黄，皮焦酥脆。 素的多以西葫为馅，加黄花、香菜、黄酱调味，有的先蒸熟再炸，街上叫卖“蒸而炸！”冰兰是不会亏自己的嘴巴的，手里有钱了大街上的小吃几乎吃了个遍。开始管教秦铁坤的时候就用了这些东西。 美食谁也不可挡，在美食面前都得乖乖驯服。茶水师傅一上，一切就如掌握中，门口要饭花子还没开口便先送上两块大洋。别以为大洋打了水瓢，给的多了。据说来者可是这一片的杆子头。 也就是叫花子头，各行有各行的门道，叫花子更有严格的规矩，红白喜事杆子头一出面，你就赶紧将钱奉上，不然那一群群叫花子便接踵而来，在你大门口说着乌七八糟的你不闹心？所以大伙这钱是认可掏的，杆子头拿了钱在大门口贴上“东主有喜，兄弟绕行，请勿来扰”花子一看都会绕道而行。 冰兰觉得这个京城味道越来越浓，历史悠久，各行传承越规范。真是以后连个叫花子都不要去惹。大院彩棚高搭，院外一样架起戏台，秦大川叫了唱京戏的过来。外面刚一搭台，恨不得几个胡同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小孩子看啥都新鲜，就是看人家摆弄个箱子，拿出件道具都新鲜的不行。大一些的便爬上台，小点的哭喊着也要上。院内灶火燃烧着，菜刀当当的有节奏地响着，锅碗瓢盆擦着清脆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热闹红火。 大院内的人落座吃一天，正日子吃一天，新娘子回门还吃了一天。冰兰是意犹未尽，不管好坏，这热闹劲就让人留恋。 欢笑中宋双双孤身一人的到来还是引起了女人们的关注。都知道奉系军阀与直系军阀打输了，往关外撤离，双双的男人跟着部队走了。 “吃官粮身不由己啊，双双怀了身子，姑爷不让跟着走，怕动了胎气”做娘的解释道。不久，宋双双搬过来住进了大院，她大哥一家搬去了她那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照顾闺女。 冰兰是没从宋双双脸色上看出照顾的有多好，倒是木兰时不时拿几个煮鸡蛋给宋双双。而宋双双渐渐来冰兰家的时候多起来，本来几个姐妹都是朋友，即使两个都嫁了人，这不又聚在了一起。冰兰手头零嘴多，来了便拿一些给她。鲁秋月看不得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更是有吃的便拿出来。 冰兰从她吃东西的速度和含泪的眼里看到了很多，怕是宋双双的日子不好过了。 “她娘是偏心的，双双男人走的匆忙，也没留下多少钱，吃一个少一个，拿不出钱就是她娘再心疼闺女，不是还有嫂子？打死我都不找当兵的！”木兰背地叨咕。 “要是她男人死在外面呢？” “别胡说！这话可不能瞎说”木兰说了冰兰，却小声道：“真那样怕是要将双双再嫁一次，寡妇嫁人可就不好说了。”声音越来越小，明显为双双担忧。 在鲁秋月看来宋家这是想占了双双的院子，他们做饭食生意，东西多，的确需要那么个院子放东西。再说她大哥一家也三个孩子了，不走就显得很挤。 许氏是在为木兰的亲事闹心，几家上门提亲的她都不是很满意。而这天上街的木兰被一个男人送回来，还是个当街巡警，木兰倒是坐着黄包车。 “咋回事？”许氏急了，闺女被男人送回来算咋回事？ “没事，街上被小偷偷了钱，我去追崴了脚，这位先生帮着抓了小偷”木兰脸色微红，许氏翻了眼男人，帮着抓小偷还送回来干啥？ 鲁秋月出来搀扶着木兰下车，这一动静很快经大院内所有人引出来。 “木兰这是咋啦？” “崴脚了”许氏解释，让秋月先扶木兰进屋，随即对穿着一身巡警衣服的马景浩道：“谢谢您了，请进去喝杯茶” “不用客气，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马景浩微微点点头，在众目睽睽下出了院门。 “我看这位官爷是不是看上你家木兰了，我可看他的眼神跟着木兰进去的。”周氏递给许氏一个小眼神。 “我可不喜欢当兵吃官饭的。”许氏道。 “先进去再说”玉莲看院内人多叫许氏周氏进屋。 许氏一进来先看了看木兰的脚，看着问题不大便拉下脸：“你咋让那个男人跟来了？” 木兰一看老娘变了脸喏喏道：“我也没让他跟来，是他自己跟来的。当时我的脚走不了，是他背我去的跌打馆。又叫了黄包车，我咋好意思赶他？” 许氏一听这都背上了，更有气：“你就不能自己叫辆黄包车？” “当时没有，我疼得要死！”木兰想辩解都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娘相信。 “娘，你看木兰的脚还肿着！先别说其他，要不要再去看看大夫？”鲁秋月更关心木兰的脚，刚才她看了眼那个男人，貌似不错。为了平息婆婆的怒火只好将几人的注意力引开。 许氏等人又围上去仔细看了看，玉莲说再请大夫，木兰摇头：“已经让街角的老大夫看过了，帮我正了骨，擦了药酒，说是歇几天就能好”木兰的包里还带了一小瓶药酒，周氏看了看点头：“佟大夫手艺高，他说没事应该没事，这两天就在家待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别仗着年轻觉得没事，还是仔细养好了，有事让你嫂子做” “年轻人好得快，哪有那么矫情！”许氏嘴上说，那是给别人听，她还是让木兰好生养着。 冰兰周末休假回来时，木兰已经养了三天了，她过去看了看，就是扭了脚筋，倒是无碍。 冰兰慢慢帮她疏松着筋骨，木兰舒服地哼哼着，很快睡了过去。大家本来觉得这事就过去了，哪成想木兰好了后出去经常遇到马景浩，偶尔还送到大门口。 “马长官今儿又巡街？”伸脖子朝外看的冯氏向马景浩打招呼。 “今儿不执勤，婶子待着呢？” “是啊，这不刚出来”冯氏丹凤眼朝两人身上脸上扫来扫去，看马景浩要走，笑道：“马长官不进来吗？” “改天过来拜访”马景浩拱拱手，朝木兰点点头，大步而去。 许氏迎着满院一样是目光暗自运气，等木兰进来终于爆发：“那个人什么意思？光天化日送你回来算什么？” “娘，现在实行自由婚姻，这是那位长官对木兰有意思了”鲁秋月道。 “他说他要找媒婆提亲”木兰点点头诺诺道。 提亲？许氏一屁股坐下没了主意，这人都不知道咋回事就提亲？还是鲁秋月反应快：“那他叫什么？家在哪儿？家里有多少口人？他一月能挣多钱？……”鲁秋月连珠炮般问。 木兰翻了鲁秋月一眼，嫂子！能不能一个个问？鲁秋月停住嘴巴，许氏道：“对，他家哪儿的？家里都什么人？” “他家在牛街，是个回子！”回子是汉人对回民的称呼，后来随着民族团结慢慢没人再这样叫了。 木兰刚说到这儿许氏和鲁秋月都摇头了：“这怎么成？咱们不嫁回子，回子讲究忌讳太多，听说猪肉都不能吃，更不能沾荤腥，闺女，这亲事不成。” “对啊，木兰，不吃猪肉怎么成？牛羊肉膻气哄哄的，咱们不嫁啊！” “不是不能沾荤腥，是不能吃猪、狗、骡马的肉，牛羊的还是可以吃的，我喜欢吃牛羊肉。”木兰强调。 “那也不行，你说你都吃了十几年的猪肉怎么能说不吃就不吃？再说你们真成亲回来我们岂不跟你们一起忌口？我听说咱们用过的锅碗他们都不会用。木兰，听娘的，这个真不行” 这回连鲁秋月和宋双双都不帮木兰了，秦大川回来一听一样不愿意，就是丧葬回汉都不同，如果木兰入了□□教，这群亲戚怕是都要淡化。真成了亲，为了尊重对方习俗，他们就要跟着忌讳，说不定哪句话说的不对就会触碰到禁忌。 许氏和秦大川越想越挠头，不单单是秦家，就是马家也是反对儿子娶汉族女人的，哪怕是皈依了□□教还有亲家呢，总之有诸多不便。 木兰没等到马家的提亲，慢慢恢复了理智，再次在街上看到马景浩时，马景浩一脸愧色。还说什么？两个人的力量终是抵抗不住现实。木兰的第一次爱情就这样结束了，人一下子沉默好多。 大杂院的人生 14 李先生很快提了一个人, “我挂单的南纸铺子来了一个伙计，这个伙计别看是新来的，人是机灵又聪明, 还刻了一手好字, 我看了他刻的印章，不管是行楷隶篆, 那都是有模有样, 下了功夫的。 说起来这孩子倒是命苦的，自幼没了爹娘，出来讨饭流浪到天桥, 后来被一个老刻章师傅收养了, 一老一小过了十来年。两人就在琉璃厂摆摊刻章，老刻章师傅老了，干不动了，那孩子就接过摊子养老人。 南纸店走了个伙计，掌柜的就看上了那孩子, 知道他要养老人便允许他没生意的时候可以干点私活, 但不能耽误了店里生意。就这么着进了南纸店，我观察了阵子, 人应该是不错的, 老人有时候跟过来，弄个椅子坐在外面。 爷孙俩感情看着很好, 衣服好坏都收拾的很干净。木兰跟了刘玉章倒是不错的选择, 刘玉章是老人给那孩子取得名字。刘姓是孩子家的姓，老人没让跟他的姓，听说刘玉章答应若自己有孩子会让一个随了老人的姓氏。 你看，这一老一少都是有情有义之人, 这样的人到什么时候都差不了。你们考虑一下，若愿意我就牵线，刘玉章可能与木兰年纪差不多，估计也就十七八。” 年纪不是问题，“秋月，你抽时间陪木兰过去看看，若是合适这事就麻烦李先生了”许氏道，她当然也要看，但不能娘俩一起去。 木兰就这样被鲁秋月生拉硬拽的去了南纸铺，刘玉章中等个头，留着小平头，一双不大的眼睛接人接物一直含笑。口齿清楚，语言流畅，一身蓝布长衫，挽出来的白袖衫很干净。外面坐着的老人也被收拾的很干净。 没看到人木兰内心是抗拒的，看到了人心里却没了那么多排斥。女人内心永远会寻找比较对象，与马景浩比，两人各有优缺点。但到婆家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这一点木兰是很满意。 一个大院里住了多户人家，木兰从小看多了婆媳之间的诸多事，媳妇在一个大家庭生活的不易，或许应该听嫂子的，伺候一个老人永远比伺候一大家子好。 两人回来买回一打纸，鲁秋月是十分的看好，“我看小伙子是不错的，娘，您跟我娘也去看看，这几天天好，他爷爷也在，每天那个刘玉章用车将老人拉来，走了再拉回去，任谁看着都心疼羡慕。” 许氏隔天真的去找周氏了，两个人没进铺子，只是远远看， “我看那老人年岁可不小了，木兰过去就得照顾人”许氏低声道。 “能活着看到孙媳妇就不错了，你看他还能活多久？帮着照顾是应该的，再说木兰真照顾好老人，那孩子还不感激？他能孝顺无血缘的老人自然会孝顺你们。”周氏朝许氏使了眼色，那意思你还不明白？ 许氏心思一转，可不是？笑道：“回头我就请李先生帮着做媒” 李祥瑞在家忙着给被人画中堂用的画，一时半刻没工夫去琉璃厂。等过了几日手头忙完活计过去与老爷子谈这事的时候，却得知还有一家刚提，谁家那么凑巧？ “媒婆说是住在榆树胡同赶大车的王家闺女，今年十五，与玉章年龄正相当。” 李先生听完脸都黑了，这不是自家院子里的王家吗？王家过来这也太巧合了，王晓雪与木兰自小一起玩着长大的，他们提了自己还能提？ 不知道中间到底怎么回事，李先生只得笑笑，“您这是同意了？” “毕竟是玉章的终身大事，想打听一下姑娘那边，如果是好的给玉章定下来我也能闭上眼了。”老人当然不知道李先生与王家住在一个院子。李先生纠结啊，这事到底哪儿不对了？这人都看了还出了这档子事？ 回来便与妻子念叨这事，“你说这事是不是透着蹊跷？” “当然蹊跷，咱们可是刚操持没多日子，你说是不是王家听到什么打了主意？”玉莲道。 “晓雪与木兰他们还经常一起吗？会不会是木兰她们说话的时候被晓雪听到了？或者你们唠嗑被王家听到了？” 李先生猜测。 “不管怎么知道的，这事咱们操持着还没结果王家这么干就不地道。我去找许姐姐说说这档事。”玉莲性子好却也不少什么亏都吃。 冰兰这天正好休息回家，玉莲过来便听着说木兰这事的曲折，王晓雪是王晓雨的堂姐，以前没少与木兰他们玩，只是后来长大了，家里琐碎事多了才少在一起。按王六斤夫妻的性格倒不至于办这种夺人女婿的事，里面还是有勾当。 “这事双双、秋月知道，我们亲家知道，剩下的就咱们俩家了，咱们三家在事情没办好前肯定不会说，就怕是被人听了。”许氏道。 “秋月，你问问双双，是不是她回去念叨了？”玉莲道。 鲁秋月答应着就去找宋双双，她也气呢，这谁啊？王晓雪她还是了解的，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办这事，何况这事没让她知道。 一会儿鲁秋月回来，脸色是十分难看，“双双在家念叨过，别人不知道，她娘嫂子是知道的。我看出事就出在宋家那几个娘们！不行，我还想去问问，不弄明白我睡不着。”说着就要走，被许氏拉住：“你小心点！刚怀了身子别折腾了！” 鲁秋月被按住，几个人气闷又无奈，如果有人故意不提木兰这档事，只提南纸铺有那么个伙计，王家动了心托媒人说了还真不能怨王家。他们若一闹腾依着王六斤的性子王晓雪的婚事怕是不会成，这边也不好再说了。 “可能是没缘分，娘，这事就算了，晓雪能找个这样的也不错”木兰道，该谁的就是谁的，姐妹几个关系不错，真因为这事闹得不愉快以后都没办法见面了。何况王晓雪不一定知道里面的事。 别人算了就算了，冰兰可不想吃这亏，总要搞明白？夜晚她唤出江氏，“你去查查我姐的事谁故意使的坏？” 江氏得了冰兰一套修神诀，每日几乎沉浸在修炼中，她现在厉害，能走出大院范围很多，还能使出一些力道。穿门入户自然不在话下。 当晚便有了结果，“是冯氏故意放话给她大嫂的，冯氏是听双双娘说的。这里最坏的就是冯氏，晚上我就整治她一番！” 冰兰默许了，冯氏还真是个搅屎棍子！第二日一早冯氏一病不起，胸闷头疼，非得说鬼压身了，一宿都没让她睡觉。只要一闭眼就有东西压上来，让她喘不气。 张氏嘴角含笑，根本不在乎这个媳妇死活，人不作不死。 冯氏被折腾了数日，人立刻消瘦的不成样子，但刘玉章与王晓雪的亲事却十分顺利。许氏只是后悔没早点帮闺女定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禁感叹木兰婚事的曲折。或者就如玉莲说的缘分未到？ 宋双双再迟钝也明白了里面的勾当，“娘，是不是你告诉王家的？” “说啥呢？我告诉谁了？或许事情就那么凑巧呢！”她说着都觉得底气不足，想想这几天冯氏，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禁身上一寒。以后真得把嘴巴闭严实，她哪里知道冯氏会告诉她大嫂发生这种事？ “娘，你说的都没底气，看你这事办的！”宋双双哭起来，平时木兰和秋月对她那么好，自己却办了件拆台的事。 “哭啥？婚姻就是靠缘分，或许有更好的等着木兰呢？”双双娘心中有愧，不敢深说闺女，可事情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只怪自己的嘴巴，这就是话多必有失。 没几日，双双娘被什么上身了，半夜出来在大院打自己嘴巴：“都是我这张嘴，本来该是木兰的好事生生给坏了！” 大院不明白缘由的都纳闷，到底咋回事？ “双双娘，你闹腾啥呢？大半夜的还让人睡觉不？”黄炳仁跑出来道。 “我看着怎么不对劲？是不是被黄皮子迷上了？”王六斤拿着鞭子出来道。 双双娘依旧打自己嘴巴，嘴角流血都不知道，还是念叨那句话。各家都出来了，也都看出不对劲。王六斤经常走夜路胆子大：“你说的啥意思？木兰的什么好事被你搅黄了？” “哼！你家得了便宜还不知！那南纸铺子的小子本来是说给木兰的，我嘴巴欠，告诉了你们老二家，我不知道她跟你们咋说的，你们倒是走了先，我愧对木兰丫头啊！”女人开始说话还蛮横着，最后有开始对自己打嘴巴。 王六斤一听就看媳妇，丁氏也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事，当初就听冯氏念叨有那么个人，她觉得合适，又问了问婆婆和丈夫，都觉得合适这才找人上门提了提。她哪知道原来是说给木兰的，看这事闹的！她家岂不成了抢人姻缘的了？ “他二婶，你可没说那家与木兰的事”丁氏问冯氏，冯氏冷笑：“我是没说，我就是想坏了秦家的好事！咋啥好事都到了他家？我就是看不惯！” 这回大伙都明白了，王六斤一家是满脸的惭愧，那边双双娘还在打自己，王六斤的鞭子朝那边响亮地抽去，没抽到身上，却带着风声和脆响打在女人身边，女人“嗷”的一声瘫软在地，宋秋生这才上去看媳妇。 宋老大上前看了看：“刚才应该是被黄皮子迷上了，这回没事了，快背她回去” 那边王大亮给了冯氏一巴掌，冯氏也老实了。王六斤夫妻惭愧地过来与秦大川夫妻道歉：“这事我们是真不知道你们正与那边操持，不然说啥我们也不会搀和一脚，天亮我们就去退亲，你们这边该提还接着提” 大杂院的人生 15 秦大川苦笑, 定亲再退亲，这不是拿婚姻做儿戏？“哥，使不得, 这事不能怪你们, 你们也不知情，再说我们只是有那想法, 那边也不知道。你们既然做了亲就是你们的缘分, 即使你们退了亲我们也不一定能成。这事到此打住，不能再提了，再提咱们可就伤了和气。” “是啊，六斤，这婚姻的事可不是说你退了这便就能成, 就按大川说的，这事到此为止，都不提了。”李先生和众人说和着，事情大伙算是明白了，事后大院再次恢复往日的宁静, 冯氏也没再被鬼压身。 所有的一切都很蹊跷, 唯独王六斤一家觉得对不住秦家，帮着四处操持有没有合适的人给木兰说。姐妹几个因这事心中都有了那么一点不自在，倒是鲁秋月招呼着四个说开了才让晓雪双双解开了心中的结。 冰兰回来问江氏那天怎么弄的，是不是真的找了个黄大仙？ 江氏承认是她找了个黄大仙帮着演戏，“我准备去李家闹上一闹，他李启民活得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我却成了孤魂野鬼！” 她要闹就闹，冰兰不在乎，但还是叮嘱道：“闹闹就算了, 别出人命，你也得了机缘，说不定你还有机会修成正果呢！” 江氏忙道谢，答应着就去吓唬一下出口怨气。 木兰的亲事让一家人挠头，姑娘十六再不找婆家就有些晚了。 有了刘玉章的事，许氏更多了一个比较对象，提亲的一个个被否决，最后还是李先生托人找了一位家里开酱油铺子的，人是广东佛山人。老家那边生产酱油，开始酱油在北方很少被使用，北方主要是用大酱调味。 酱油主要销往湖广江浙和南洋，后来有人船只运到北方，慢慢在饭馆民间使用起来。陈家便是早年来京城发展的，他们不但卖酱油，还卖酱菜。当然北京人更喜欢六必居和冠生园的酱菜。 许氏跟周氏去过那家酱油铺，老板到是个和气的，给木兰说的这个是他家小儿子，今年十八。 “他家这是多少口人？都住在哪儿？” “陈老板已经将生意慢慢交给了大儿子，想这几年就回老家了。老二一直跟船南北跑，媳妇在老家娶的，这边将来怕是只剩下兄弟俩。他们在菜市口那边，自家一座小院，三正四厢房，院子不算大却是够住。” 许氏一听就十分满意，只是南方人与北方人生活习惯一样吗？ “他们来京城多少年了，除了老大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饮食习惯已经与咱们差不多了。这点你们放心，这是一位老友介绍的，他喜欢他家的酱油，用他家的酱油做出来的酱油拌饭最好吃。”李先生道。 一说酱油拌饭，冰兰在一旁听得直咽口水，“我明儿就去买酱油，咱们吃酱油拌饭。” “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以后干脆嫁个厨子！”冰兰被许氏数落道。 “娘，我也想吃，现在就想”鲁秋月怀孕了，那嘴巴想吃啥恨不得马上就吃道。 木兰冰兰笑着出去给她做，家里有猪油，自从她有了外快油盐酱醋的家里是没断过。大锅做米饭需要技巧，火大了米饭没熟先糊底了，火小了米粒失去弹性，就如泡熟的。 鲁秋月搬着板凳跟过去，闻着饭香肚子开始叫。 等饭熟了打散装碗，一勺酱油，一勺猪油，如果有油渣味道更香。一小撮小葱花，谁吃自己拌。李先生一家也坐下来来了一碗，这就是酱油饭的魅力。 木兰与陈家的亲事很快达成，这边找到了合适的人家，王六斤一家才算心安了。 “所以说姻缘天定，是谁的就是谁的。”周氏道。 许氏是很满意陈家的，婚期定在两年后，期间就按亲戚走动了。冰兰跟着去了一次陈家，陈家邀请秦家和李家吃顿饭，算是认识一下。 陈家的饭菜南北混合，吃着新鲜却不厌恶，饭菜十分丰盛，冰兰是吃了个肚圆。至于酱油，陈家给的就拿着，冰兰还装懂地要了瓶头抽秋油。这是酿造酱油里最好的酱油，秋露第一抽，是整缸酱油的精华。 冰兰做菜习惯用酱油，慢慢许氏也改用了酱油。纯正的酱油味道是十分鲜美的，做出来的菜都增色不少，尤其红烧肉烧出来那个油汪汪，红彤彤，闻着香，吃起来更香！ 宋双双顺利生下一个女孩，男人依旧没消息，整个月子几乎是大伙帮着做的。鸡蛋都是秦家出，又送了两只老母鸡。各家送小米红糖的，送蹄膀面条的。总之吃喝的足够双双坐满月子。 倒是占了双双院子的大哥大嫂没见送什么，鲁秋月和木兰过来看娘俩狭窄的空间不禁摇头：“我看过月了倒不如搬回去，你出租出一间房凑合着还能将日子过下去。留在大院好是好，可是这也太憋屈了。” “我自己住不了，城外啥人都有”双双低下头，声音很小，她已经回不去了，那边大哥一家住着怎么可能搬回来？搬回来住哪儿？孩子们都起来了，房子越来越不够住。 她娘和嫂子一直念叨外面太乱，一个女人根本挺不起那座院子。她自然也这么认为，男人走了一年还没消，宋双双越来越不安，如果男人回来她会马上搬回去。 总归不是自己事，两人说说罢了。出了月子，孩子大家帮着看，活计却是要自己做。这天院子来了一位信差，“谁是宋双双？” 双双起身，看到信差没觉得高兴却更多的心惊肉跳，她娘高兴地道：“是不是洪刚来信了？”对信差道：“她是，我闺女” “信，汇款单”信差将东西交给宋双双，签字走人。 “快拆开看看！”双双娘催促着还在发呆的闺女，宋双双这才拆信看信，上完初小一般字都认识了，看信是没问题。随着一个个字落入眼中，双双没等看完就泪如雨下，喉咙发出凄惨的哭声。 “咋啦？”双双娘忙问。哭声引出大院其他人，纷纷问出了啥事？这天冰兰正在家，跟着跑出来。 宋双双在哭，下面掉落一张信纸和一个信封，邱玲捡起来扫了几眼叹口气，鲁秋月忙问咋回事？ 邱玲道：“是东北来的信，刘洪刚战死了”宋双双盼了一年的男人最终还是没盼来。据说死了已经几个月了，那边一直没消停，抚恤金就一直没发放。 随信来的还有一笔抚恤金，只有二十块。哭过后宋双双不得不面对现实生活，男人没了，现在她只有闺女和娘家。想给男人办个丧礼都不成，只能在城外弄个衣冠冢。 “娘，我和柳柳搬回去了，房子我租出去一间，这样我们娘俩还能生活。”宋双双想起姐妹的提议道。 “租啥租？你大哥他们已经住惯了，这搬来搬去的多麻烦？有你哥嫂还能饿着你们？听娘的，就住在这儿，你那几个姐妹都在，彼此还是个伴” “木兰和晓雪也要嫁人，我总要生活，哥嫂不能照顾我一辈子，娘，你跟大哥大嫂说说，让他们搬回来”宋双双几乎是哀求着，她早就知道，这个家已经没她们娘俩的地方了，要不是几个姐妹周济，她的日子更不好过。 别说宋家老大，就是宋老二也不会愿意大哥搬回来，搬回来那一大家子住哪儿？宋秋生和两儿子商量后决定给双双一笔钱买下院子。 “我跟你大哥商量了，你们娘俩住过去我们不放心，你们还住在这儿，这间屋子就给你们娘俩，差价给你补齐了，过了周年我们在帮你找户好人家。” 这是要将她们母女赶走吗？“爹，我不嫁人，柳柳还小，我怎么能嫁人？”再说用一个大院子换这么半间小屋子，她真心不愿意。 “嫁人的事以后再说，你们娘俩安心住着，城外人太杂了，出去你们娘两真的能住？万一半夜进去人咋办？” 宋双双又没了主意，她知道她们娘俩出去不安全，左右为难着，她娘塞给她二十块钱，房子的事就定了。 “闺女就是外人，哪有亲娘算计闺女的？”木兰和鲁秋月为姐妹气愤。 “闺女能跟儿子比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儿子却是养老送终的，生下闺女扔出去的多的是，这就是女人的贱命！”许氏作为女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 “双双可咋办？” 能咋办？这个家还能待吗？显然不是很好的选择。但孩子还小，只能将就着。 “若是有合适的人还是给双双留意着，估计是早晚要嫁人，等着他爹娘找，倒不如咱们帮着多留意。”鲁秋月道。周氏和许氏是赞同的，双双是她们看着长大的，怎么能眼看着日子不好过？ 冰兰为这时代女人叹息，经济人身不自由，只能听天由命。还好她没到必须选择的时候，本来她还想在大院多生活几年，按这时代嫁闺女的节奏，她还是要考虑早早离开。 鲁秋月的第一胎也是女儿，取名秦清菡，出水芙蓉，高洁脱尘的意思，是玉莲给取得名字。本来生个女儿鲁秋月还很难过，觉得对不起秦家。想到众人都喜欢的不行，尤其冰兰小姑，几乎是一手照顾。 许氏等人说冰兰别看小，已经看了好几个孩子了，从四五岁就帮着看孩子，那是比有经验的老人都会看。不管是添砖弄瓦，总归是喜事。 大杂院的人生 16 王晓雨姑娘上高中的时候冰兰结束了初中生活, 她用两年时间学完了三年功课。她没着急上高中，继续在家一年，美其名曰赚学费。市面上画本多了, 冰兰也加入了写文行列，毕竟这个来钱更快。 直接一本, 一次性卖版权，虽然亏, 这样少了牵扯麻烦。她只要一个来钱的名目，为自己的高中学费找个借口。越高，上学的人越少, 没点实力的肯定上不起，如她和王晓雨借助写东西赚钱的还是少数。 冰兰又买了几盆高档的花卉, 加了灵泉水就能让它们生机盎然，这种发财的机会很快。许氏学着照顾着那些花草, 一盆花养上一两年就是一笔收入, 这比干啥来钱都轻松。 冰兰看着市面上那些大师的作品不买总觉得亏，此时挂单靠卖书画为生的不在少数, 尤其后世的一些大家，就如白石老人就在荣宝斋挂单。起初的画很便宜，一幅扇面不过两元，只要有机会她不想错过，哪怕留给后人。 秦铁坤再次落入冰兰的魔掌，已经上小学的他在冰兰监督下不得不再次努力奋进。家里的钱不敢动还不是因为这小子？一家子只靠两个男人工钱虽然够花却不是有多富裕, 尤其下一代即将出生。 可能是冰兰的才能越来越突出，本来打冰兰主意的几户人家慢慢打消了心思。写写东西就能赚几十块，对男人来说那就是压力。就如邱玲说的：这样的女人他们娶不起，也配不上。 冰兰对外算是很低调的, 明明赚了几百大洋却只能说几十，但她没瞒着李家和自己家。许氏知道闺女能力再也不提让冰兰辍学的事，一个女人能养自己就是本事。 冰兰的钱都自己拿着，但家里的吃喝还是搭进很多，许氏深深觉得闺女赚了钱家里都觉得轻松了。粮食鱼肉的不用说本来都给买回来，偶尔秦李两家还能偷偷摸摸下一次馆子，当然是冰兰请客。 就是木兰的嫁妆冰兰也出力不小，衣物首饰，用具的，零零总总买了不少。 王晓雪出嫁了，两人年纪不大老人却等不了了，急等着看孙媳妇，婚事办的有些仓促。就是不仓促以双方实力只能简办。王家接二连三地办喜事，王六斤不得不向邻居借钱。赚的赶不上花的，在一个大院住着相互帮衬是在所难免。 “我看晓雪的嫁妆就是两套行礼，两身衣服，这还是她自己拿出了全部私房”许氏过来看着木兰两箱子满满当当的东西一阵唏嘘，她现在一点不后悔当初被王家抢了婚事。陈家年节送来的东西就知道家底是厚实的，准姑爷陈玄成每次都给木兰带一些东西，衣料或者首饰。 据说都是自己私房买的，许氏越看越喜欢，在给木兰准备东西的时候格外用心，何况还有冰兰在明里暗里添置。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刘玉章的爷爷活不多久，没了老人小夫妻即使不富裕日子却是简单和顺。女人找这样的婆家算是有福的。 这年是木兰在家过的最后一个年，出家的闺女以后再也没机会在家过年了，许氏早早提前准备着，仿佛让闺女吃下以后多少年的好东西。 同样传出各种香味的还有冯氏那边，王晓雨又得了一笔稿费，给家里了二十块钱让过年。 “这不养活闺女也能沾光！我家晓雨越来越出息了，听说还入了什么协会”冯氏已经忘记了上次被折腾的教训，开始张扬起来。 “那么本事怎么没见给她堂姐多添置点东西？”鲁秋月抱着孩子坐在廊下撇撇嘴，她可知道小姑没少给她姐东西。 “别人家的事少管，你这嘴能不能少说点”许氏叮嘱着，就怕儿媳妇得罪了人。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样子，还没分家姐妹相帮那是应该的”鲁秋月摇晃着手里的拨浪鼓逗女儿。她这俩小姑可是好的没话说，带孩子洗尿布，吃喝用，哪一样都能找到他们的影子，哪像王家，王晓雨回来都是穿洋装坐洋车，穿得跟大家小姐，堂姐成亲却是寡寡淡淡，能看上眼的也就那身新衣服，两套被窝。 姑娘出嫁可不就这样？条件好的多给，条件差的少给。刘玉章那边还养着老人，能给的聘金有限，这是提前说的。王家不计较那边才同意的，不然亲事肯定做不成。 吴氏表面倒是淡定，等婆婆没了两家是肯定要分家的，自家不羡慕大富大贵，能平安喜乐就好。 冰兰实在是不想与王晓雨同校，不，现在姑娘改了名字，叫王潇雨，姑娘嫌晓雨不如潇雨有诗意。但大院的人依旧叫他晓雨，晓雨与潇雨有却别吗？ 可是好学校毕竟很少，像教会般的这种高水平教学的更少，在这样的学校上学唯一好处就是去留学不用再过语言关，能尽快适应新环境。王姑娘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留洋，不然她可以考普通中等师范，出来就是小学教员，每月几十块。 几十块在王姑娘眼里是很少的，她择婿的标准不说剑桥牛津哈弗的顶尖留学生，起码也是有些身家背景的天之骄子。何况女生群里一直流行着一段话：北大老，师大穷，为有清华可通融。那意思就是北大的学生年龄偏大，学校属于国立，学费低，上北大的学生家里条件有限。 师大更别说了，师范类是政府补贴的，不需要学费，一般都是穷的拿不出学费的学子才去选择。至于清华，不言而喻，那是教会办的大学，光每年的学杂费就是一百六十多块，没点实力的怎么可以上？ 相比其他学子清华的算是不错人选，当然与留洋的没法比。自费留洋的每年最少四五百块，公费的就别提了，开始全国每年才一百名额，后来各省也出台了公费名额，两方相加也不会多。僧多粥少，没实力的抢不上去。后来人们想了个勤工俭学的办法，但大多数都是自费的。 两人选择这里就是想出国，冰兰再次与王潇雨遇到，没想到王潇雨姑娘在学校混的还很有人气。在某个圈子是出名的才女，就连周边其他学校的男生都慕名而来。举行个什么茶会诗社的都会邀请姑娘。 “你怎么来这儿了？”王潇雨是非常惊讶的。要知道这所学校是出名的贵族圈，那都是为留洋做准备的，没实力是别想进来。 “想来就来了，你不也来了吗？” 王潇雨撇撇嘴，上下打量了一下冰兰，在学校都穿校服，两人没什么区别。但看冰兰头上辫子上什么都没有，轻笑：“没能力就别勉强，我猜你家把家底都动了？你爹娘也愿意？他们不是要培养你弟弟吗？” 姑娘还真操心，“我跟你没法比，没你聪明有才干，能自己赚钱，不过我会继续努力，争取两年内与你一起毕业。” “吹牛！世上的牛都被你吹爆了！”姑娘笑眯眯地说着，任谁看就是淑女与人亲切交谈。 “走着瞧！”冰兰也笑，那自信的笑让王潇雨很不爽，她从小就看她不顺眼，到现在依旧不顺眼。 “哼，上得了高中你还能出去不成？别做梦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 白天各种课堂，晚上图书馆，宿舍里每层都有一个厨房，以供不想吃食堂的人做饭，冰兰不会去抢那个灶，倒是同屋的湘妹子想吃家乡菜了会做做。但妹子做的手艺不咋的，冰兰是真不喜欢。 偶尔在图书馆还能遇到王潇雨，看来姑娘的才女名头不是空得的。王姑娘看到冰兰就如受了刺激，接下来几天晚上都会泡在图书馆。这精神头，冰兰是无比的佩服。 冰兰一贯低调做人，平时成绩绝不会突出，只在中等徘徊。她没空与姑娘们去跳舞，去喝茶，去游玩。但一个宿舍两人却不能不打交道。湘妹子钱雅君，性格泼辣喜欢热闹，与冰兰性格截然相反。 妹子闲不住，冰兰又不与她出，只好另找了伴。作为同屋，冰兰每次回家便邀请她一起。妹子好像不知道客气，于是跟了一次又一次。一了解才知道感情人家哥哥是拿枪杆子当官的，哪方人马不得而知。 冰兰喜欢酸辣，水煮鱼，水煮牛肉，酸笋腊肉，酸辣肚片，虽然不是地道的湘菜，却是很和妹子的口味。妹子经常来打扰，写信让家里寄了一些特产，腊肉腊肠，霉豆腐，茶叶等等。 吃人家的嘴短，只要周末没什么活动，妹子必到。就是木兰出嫁还作为娘家人去送亲了，妹子喜欢老北京办喜事的热闹，上了礼，两头吃喝。此后，秦家多了个常客，不想回去了就住下。 冰兰就纳闷，自己这性子怎么招惹了这位妹子？ “原来这位这位学姐与你住一个院子？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小姐呢？她穿成那样，家里没觉得有多好啊？”来的次数多了总有遇到王潇雨的时候。 “那是她自己赚钱买的，说来也算厉害，上学的一切开支都是她自己赚。” “听说是很有才，经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在咱们学校也算是一号人物。你看那小模样，一看就是会撒娇的，这样的女人男人最喜欢了！” 冰兰承认，男人真的很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女汉子是不会被男人看重的，女人太强还要他们干啥？尤其在这时代，男人说着解放思想，男女平等，在他们心中男女就从没平等过。女人弱了才显出他们的强大，而聪明的女人就善于利用这点，装装弱，撒个娇，满足一下男人多虚荣心。 大杂院的人生 17 说起出国留学的事, 钱雅君不觉得冰兰的爹娘有多开通能让闺女出去。“你爹娘让你出去？” “他们不知道我要出去，出去的时候再说。” 许氏是真不知道冰兰要出去，如果知道闺女目标这么远大说啥也不会让她去, 在许氏心里冰兰能当个教员就不错了。 “你要去哪儿？” “美国” “真要出去？太好了，我把我二哥介绍给你好不好？他在老家上学，明年准备去美国。” 冰兰脸黑了黑，“大姐, 我刚十五好不好？” “高中毕业正好十八” “我会两年内毕业” “妹子, 别丢下姐！姐离不开你！”钱雅君抱着冰兰假哭, “你开玩笑对不对？ “没有, 我一定会两年内毕业”冰兰扒拉开妹子去看书。 “我也要两年内跟你一起走！”妹子抱起书追上, 如今的高中课程比后世的一点不少, 但却简单很多。不管什么专业必考的四科：公民、国文、英文、生物。其余的按你想报什么考什么。留学的则根据各校不同, 报考的专业不同，考的科目也不同。 想拿到毕业证，该学的还是要都学过来。其中文科包括, 数学、中外史地。理科要考数学、物理、化学等。 上学的日子匆匆忙忙, 对冰兰绝对是轻松的, 唯独每次回家大院内造人的频率有些高, 不知何时大院内又多了一群小不点。门里门外吆喝着, 偶尔传来孩子的哭闹和大人的呵斥, 应和着街上商贩的叫卖。 宋双双的女儿都会跑着玩了, 媒婆给说了好几户人家双双死活不同意, 她每日勤劳地折金银元宝，那点微薄的收入维持着母女里的生活。她不反对再嫁，只要有合适的一定嫁。媒婆说的不是年龄太大就是拖儿带女一大家子，过去就是费力不讨好的老妈子, 那样还不如不嫁。 许氏内心里觉得对不起双双，如果当初选了双双也不至于让她到了这步田地，虽然知道当初决定没错，可心里就是有点愧疚。 “你说双双这命！我也四处托人帮着打听，却是真没合适的”许氏与周氏无话不谈。 “孩子还小，再等两年也不急” “就怕宋家人等不起，眼看着小辈都起来了，如果洪生家搬出去倒好说，不搬这丫头小子的怎么住？倒是听说他们向刘师傅打听房子的事，想来是惦记那间房子了。我看刘师傅两闺女的意思是要轮流过来住，顺便伺候着。” 裱糊匠已经干不动了，夫妻俩也折元宝，手里还有几个钱，日子算是过得去。偶尔能看到两闺女过来帮着收拾料理一下。那房子要是卖估计还会有人惦记。 宋洪生大儿子成亲的时候便在外面给买了两小间，兄弟分家的时候给双双家两间房子。毕竟当初他留在了鸿兴楼，每月的进项不少。眼看着又要有孩子成亲，小辈起来，两家都面临着房子紧张问题。 双双娘眼看着小儿子等房子用，闺女死活不嫁，她真急了，“这家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就是带着孩子去要饭也不嫁！”宋双双背起孩子就走。 娘俩一前一后就往外跑，大门口的邱玲一看不对劲拉住双双：“你这是往哪儿去？” “去要饭！”双双赌气道。 “别说气话，先进来，有话慢慢说”连拉带拽地将母女俩拉进黄家。双双哭，孩子跟着哭，女人们跟进来问咋回事。 “前天王媒婆帮着说了户人家，我觉得挺好，可这丫头死活不答应”双双娘气得喘气。 “双双为啥不嫁？你都为那男人守了两年了，有合适还是要嫁人”王氏劝道。 “婶子，我不是不愿意嫁，只是那边还有三个男娃，我怕柳柳过去受气。”双双哭着道。 “你都没见咋知道他们会欺负柳柳？”做娘的马上还击。 “最小的男娃刚两三岁，那男人一个拉车的，你说咋样活这一家子？我过去又多两口吃闲饭的，这样的日子能过吗？”双双委屈地道。 “那上一个有钱，你咋不答应？” “我不会给人做姨娘！我在家都没地位何况柳柳，要是大太太看不顺眼把柳柳卖了咋办？” 众人算明白了，劝了几句便散开。许氏回来跟玉莲说起双双的难处，玉莲沉思后道：“我跟先生都忙于作画，友林在外面上学，家里琐碎太耗精力，我和先生倒是商量过想请一个保姆帮着做做饭，料理一下家务，姐姐你说双双会愿意吗？” “双双是肯定会愿意，就是她娘那里，她让双双出嫁想要的不过的房子。她家老小也到岁数了。”许氏道。 “住处？厢房都快成了先生的书房了，那边不好外人进去，正房也不行，耳房做着厨房和杂物间，还真没地方方她们娘俩住。”玉莲也发愁了。 “我看耳房倒是可以加出一截来，连上游廊，外间做厨房，里间住人富富有余” “好，我回头跟先生商量一下” 两人出去看了看地方，还真行，耳房是缩进正房一块的，加上游廊可不就够一间了？ 许氏觉得这事有门，真要这样双双就没必要急着嫁人了，事情果然如预料，双双一同意李祥瑞请了瓦匠木工几天就将屋子改建好了。耳房后面开了个小窗户又加了盖板，白天打开，晚上拉严，从里面销好，整个屋子通风安全还不阴暗。 闺女给别人做保姆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还是一个院子，宋秋生夫妻打心里不愿意，双双却坦荡，做保姆怎了？我干活赚钱养活自己和闺女，没啥丢人的。 李家出了屋子，双双算是给宋家腾出一间房，不愿意也愿意了，想想到是没啥，闺女有着落，自己落了房子。 娘俩弄了个火炕，屋子里除了几口缸不协调外倒没什么不合适。双双这次气恼她娘对她绝情，硬是从她娘那里要了二十块钱。她现在什么也没了，那套院子就是在城外也是花了六十块买的。如今落下的不过是两件家具和四十块钱。 冰兰回来去看了看娘俩，外面门窗开间大，里面并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双双勤快能干，玉莲夫妻全心投入所爱事业，彼此正好各取所需。 这次周末一同回来的还有钱雅君，中途又遇到了鲁东林，鲁秋月的弟弟，他们不在一个学校，鲁东林没冰兰有钱，上的是公立高中。今年应该毕业了，不在国内一定会出去，据说成绩很优异，努力争取公费名额。 周末孩子们回来许氏提前就会买好东西，李友林也要回来，看着一个个穿着学生装的少年男女光线靓丽地回来冯氏暗骂自己那没良心的丫头。王潇雨只是偶尔回来，不会每次周末都回来。 具体干什么，谁也不知道，总之是很忙。别人问了冯氏会说闺女在读书，要考大学。 大院都知道王家姑娘学习好，自然是一番恭维。 没有双双的时候周末秦家李家都是凑一起的，这回怎么做？ “我让双双多买了东西，你们看着做”玉莲是甩手掌柜，正说着木兰和陈玄成也过来了，还带了海鲜干货、酒酿和腊肉笋干，一只肥鹅。这都是陈家从老家带回来的，陈家怕这边不会发干货，海参鲍鱼还给发好了一些带过来。冰兰一看一挽袖子：“今儿姑娘我献厨艺，你们都去等着吃，嫂子干脆将亲家那边也叫来，算算两桌够不？” “今儿咱们吃个团圆饭，还要啥？让这几个小子跑一趟”许氏好热闹，看到这么多人都到齐了心中欢喜。 “再去买一条五花肉，要五花三层的，红烧肉不能少，要是有黑鱼了也来两条，黄花鱼也行。”冰兰看着还有一盆排骨，便要了一根藕。 家里准备的鲤鱼，冰兰先将鱼炖上，鹅炖上，鸡炖上。几个女人都要打下手，冰兰便吩咐着他们做，双双负责看火就好。 三家人，又将鲁秋月爹娘叫来，满满两大桌，红烧鹅，红烧鱼，红烧肉，鸡炖菌菇，清蒸狮子头，水煮鱼，糟溜鱼片，葱烧海参，鲜汁鲍鱼，鱼香肉丝，拔丝苹果……冰兰手痒痒很久了，这次几乎大爆发，任谁也没想到冰兰能做出这么一桌饭菜。 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看着养眼，吃着嘴香，拼成的两个大桌子是满满当当。 “哇！冰兰，我决定这辈子都不要离开你！”钱雅君是见识过世面的，但对冰兰厨艺佩服到了极致。 “姑娘有这手艺还愁嫁？我看咱们冰兰到时候可劲挑挑！”周氏道，要不是闺女嫁过来，她还真想将冰兰娶过去，怎么看都与儿子十分般配。 “来，你们女人也来点酒酿，喝这个对你们好”李先生道。 “我们那边女人坐月子养身子都喝，里面加鸡蛋枸杞大枣都可以。”陈玄成也道。 “真的很好喝，我已经习惯喝了”木兰给众人倒。 “冰兰姐，你先别着急出国，等等我，听说欧洲那边吃生肉，我觉得一定不习惯，到时候咱们租房子住”李友林是冰兰一手带起来的，跟冰兰特别亲近。 “还有我”秦铁坤忙举手。 “我明年就准备走，你们想去就好好努力” “怎么那么快？明年你还没毕业”木兰问。 “我会用两年结束高中课程，不过看情况，最多推迟一年走” “那个清华不是很好吗？就在国内读书，出来正好嫁人”许氏是不愿意闺女出去的。 “一时一个变化，先吃饭，明年的事明年说”李先生怕谈这些影响情绪，忙打岔劝吃饭喝酒，不然对不起满桌饭菜。 这边吃的热闹，冯氏闻着香味看向门口，“死丫头，今儿这是不回来了？” 正看着，门口一道身影出现，还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冯氏侧头看去，那两人低声说笑了几句男人做着车又走了，进来的可不就是她念叨的王潇雨。 大杂院的人生 18 冯氏几步跑去门口朝外看, 王潇雨皱眉：“娘，看啥呢？” “刚才那个男的谁啊？” “同学，送我回来的” “怎么不叫你同学进来坐坐？”冯氏埋怨着闺女，远远的她只看到了个背影, 好像穿戴挺好。 “娘!赶紧进来！”冯氏被闺女喊进来, 王潇雨明显不耐烦的样子。 “吃饭了没？”看闺女生气了冯氏忙问。 “嗯，吃了”王潇雨进了屋子皱皱眉, 妹妹却认真写着作业。 “姐”王小丫唤了一声低头继续写。王潇雨伸脖子朝正房看了看：“那边咋那热闹？” “闺女儿子姑爷都回来了, 一起热闹呢！又是鸡鸭鱼肉的，整忙了大半天, 我们闻了半天香味就给你奶奶盛了一小碗。”冯氏伸脖子还往那边看看, 咽咽口水, 一小碗张氏只给了孙子一块，其余的没份。 王晓雪看了眼饭桌上剩下的残羹，一盘子熬南瓜, 再次皱眉：“咱们家就不能吃点好的？” “我也想啊, 去问你奶奶去！再说你哥马上就要说亲了，不省着点用啥给你哥娶媳妇？”冯氏眼睛瞟了眼闺女的包。 王潇雨从包里拿出五块银元：“晚上做点好的” 冯氏开心地接过, 一个个用牙咬了一遍, 确认无误才揣进兜里：“想吃啥, 娘做” “随便！ “我想吃鸡, 一上午我都闻炖鸡的味道了”王小丫再次抬头道。 “吃！吃什么吃！想吃自己挣去！”冯氏没好气道。 “买一鸡该多钱？买，不然就把家里的老鸡杀一只”王潇雨淡淡道，她没啥想吃的, 想吃了自然有人请。 “唉！那就杀了家里的，一只鸡这一大家子呢，都不够塞牙缝！”冯氏想到那个老不死的, 还有没分家的现状就一阵恼火。 “买肉，包饺子”王潇雨无奈道，这一大家子挤在三间屋子，就是加盖里外都转不开身，她真想现在马上就回学校宿舍，那里一间房子才住了两个人，还有人帮着收拾，哪像家里一团糟！ 还有一年，明年就决定是出去还是留下了。自费的高昂学费让她发愁，除非她能考取公费名额，她能争取的只有十名女子名额，竞争可想而知。她的稿费时有时没有，还要维持这边学杂费，自己的生活。 一年能积攒的实在是太少，出国对学生的要求是不能结婚甚至订婚。结婚可能受限，订婚就形同虚设。 王潇雨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个青年面孔，那些都是倾慕她的人，她备选对象。最好找个能负担起她生活学习费用的才好。可条件好的家里不会愿意接纳她，条件差的她看不上，优秀的里面家里有的都有了目标甚至订婚。 总之筛查后只剩下两个人选，有个还有了未婚妻。但这两人对她都十分上心，姑娘毛病又犯了，只要是别人的就好。 不提王潇雨自己的盘算，这天一个道士上门找秦大川，两边一见面却是秦大川大哥的孩子。秦大川激动又欣慰，又是哭又是笑，抱着侄子道：“前些年回了趟老家，听说你爹和你三叔都被杀了，你们也都不知道沦落到了什么地方。没想到你们还活着，你娘和你大姐她们呢？你怎么道士打扮？” 秦铁锁道：“那年爷爷和我爹他们跟您分开后就去了天津卫附近的村子住下，我就在那里出生的，后来闹义和拳，他们招集会众，开始招上来的很少。那些人就挨家问愿不愿意入会，点头了，这就没事，不愿意，马上就杀了全家。 我爹和三叔没办法就加入了义和拳，随后跟着到处打杀洋人，洋人手里有枪，去的人十个活不下一个。但洋人少义和拳的人多，洋人被打急了，动用了枪炮，两方一打，死伤无数，就是百姓都跟着遭殃。 爷爷被抓去帮着运东西，就这样，他们谁也没回来。我娘带着我和大姐艰难度日，八国联军入京后后来朝廷又镇压义和拳，我们是家属，娘怕连累到我们就带着我和大姐连夜逃走。 中途我娘生病了，幸好遇到我师父，我娘为了我能平安便让我师傅将我带走。她说就在附近给大姐找户人家，她也能落脚。 我相信了，跟着师傅一走就是十几年，等回去找她们的时候只见到了我大姐，我娘早几年就没了。我又跟着师傅云游了几年，去临沂老家的时候才知道您回去过。 本想要来看您和二婶，师傅身体抱恙，一耽搁就是几年，等送走了师傅我才按您留下的地址找过来。” 听完侄子的话，秦大川又哭了阵子，这才安排侄子住下，秦铁锁已经小三十了，大哥一脉就剩下他了，秦大川问侄子是不是做了道士不能成家？ 秦铁锁摇头：“我们属于龙虎山一脉，是火居士，可以娶妻生子。只是这些年看开了，生活不定，世道不平，便歇了成家的念头” “这事不急，你要是没去处就先住下，木兰出嫁了，冰兰和铁坤都去上学了，家里厢房还空着，你先住着，等有了打算再说”秦大川道。 秦铁锁想想便留下了，晚上聊天才知道侄子跟师傅学了一些法术，平时帮人驱邪招魂做道场赚一些银钱。 “师傅帮我开了天眼，能看到一些你们看不到的东西。一些邪物鬼魅还是能对付，你们那株兰花谁养的？”秦铁锁看了几次那株花，花肯定有问题，阴气聚拢却不外散，显然是布置了法阵。谁有这等本事？ “那是以前住户留下的，冰兰喜欢便留下了，养了多少年，都是她伺候，那花分出了好几盆了，一盆能卖二三十块，都够一家俩月吃喝了。怎么那花有问题？” “就是看着很特别，问题不大”有他在有问题也没问题，秦铁锁开始关注起兰花来，一连几天那花就那么静静地待着，而且晚上还能自觉吸纳月光。花盆居然有聚气功效，秦铁锁越看越心惊，这里绝对有高人。 大院来了为道士，好奇的女人们问东问西，最主要问问这院子有没有脏东西，风水如何等等，冯氏更想问问她家啥时候发财？显然将秦铁锁当成了算命阴阳先生。 秦铁锁还真像模像样给大院看了风水，“院子没问题，子孙兴旺之地，而且很干净，更没什么鬼魅邪气” 众人都舒口气：“阿弥陀佛，没事就好，秦先生，能不能帮我儿子看看找属什么的媳妇合适？”双双娘还惦记着小儿子的婚事呢。 “好，将你儿子的生辰八字我看一看，姻缘讲究阴阳调和，夫妻和顺家宅安宁，子孙后福” 秦铁锁对付女人很有一套，说话很能抓住女人心里，说了该说的，却让你听着舒服入耳。很快大院内女人对他亲切又热情，更是信奉。左右一宣传，有点什么邪病的便过来找他去看看。 老宅子最多的莫过胡黄白柳仙出来闹点什么，尤其黄大仙，最喜欢捉弄人，这点事还是难不倒秦铁锁的。 等冰兰周末回来便见到这位依旧穿道士装的堂哥。 “晚上你去跟双双母女睡”许氏道。 “行，我住哪儿都一样，一周才回来一次。堂哥不打算走了？” “不知道，你爹想给他成家，不然觉得对不起你大伯” 冰兰无所谓，但秦铁锁却找冰兰问那盆兰花，“二婶说都是你照管，这盆花一直跟着你吗？” “是啊，李家小媳妇没了后这盆花便没人要了，我看漂亮就养起来，平时我娘照看。” 秦铁锁不知道该怎么问堂妹，看冰兰一个小姑娘该不会知道那盆花特别之处。这盆花阴气重却是收敛的，不靠近不会对人造成伤害。看堂妹阳气十足，身体康健，那盆花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秦铁锁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盆花了。 “堂哥，这花除了冬天一直在外面，就让她这样！院内的大人孩子都知道是那个女人养过的，没人接近。”冰兰好似看出他的犹豫道。 “堂妹最好也不要经常靠近，这花属阴，经常靠近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堂哥” 江氏早就被道士看烦了，冰兰一来变来告状：“你堂哥应该看出些门道了，他老是盯着花看，弄得我想修炼都没办法安定下来，只能敛在花里。” “我堂哥是道士，看样子是学了些真功夫，不过只要你不出去他不会将你怎么样，你且待着。”冰兰给花浇水，与江氏沟通着。她感觉秦铁锁一直在看她，冰兰只能装作不知道。 冰兰见识了秦铁锁画的符，驱鬼，辟邪，定魂，招魂的，平安的，倒是像那么回事，而且他画的符文带着灵动，也就是有着法力。 法力与灵力不同，与蕴含灵力的符文不可相提并论。威力自然小上很多，但在俗世界却是足够用，没想到堂哥能力蛮可以。 有能力的人总会被人发现，纸扎店的古爷老了，子孙单薄不说却没有人愿意继承这个店，眼看着后继无人，一听秦大川说他表弟会画符驱鬼，便有了招揽心思。等叫来一试，当即古爷便想让秦铁锁留在店里做事。 “做，你安定了就成个家，也好有香火，不然我总觉得对不起你爹娘和秦家祖先”秦大川劝道。 秦铁锁就这样留下来，古爷在后院给他腾了一间房，许氏开始帮着张罗亲事。秦铁锁二十九，大姑娘是不好找，只能找寡妇。许氏看了几个怎么也不满意，倒不是嫌弃寡妇带孩子，总之人好就好。 周氏一拍许氏，努努嘴，“眼前不就有一个吗？”许氏顺眼看去，却见双双正在晾晒衣服，一拍自己大腿：“真是的，怎么把她忘了！” 许氏问应了侄子将这事托付给玉莲，玉莲忙道好事，好事！ 村里来的小知青 6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大杂院的人生 20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大杂院的人生 21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大杂院的人生 22 装修铺子交给了鲁家, 冰兰说了，用粮食结账，这是鲁家难得的。 新买的院子冰兰带着许氏等人去看了看, 院子好是好，可是许氏舍不得离开大院，那里住了太多年，早就有了感情, 再说这边毕竟不热闹。许氏不想来, 冰兰只好作罢, 买了便买了, 正好她弄粮食方便找借口。 冰兰先给家里弄回去两袋精白面粉，喜的许氏当天就要包饺子, 可惜没肉, 鸡蛋韭菜的也好，正好姑爷给的干海鲜还有，于是这天冰兰吃到了韭菜馅饺子, 隔天是韭菜鸡蛋的馅饼。 冰兰只能偷偷摸摸给木兰、李家、堂哥那边弄一些。她很想找个好借口给大院内里的人解决一下吃喝问题, 可是这个借口太难找了。 好东西不是没有，就是太贵, 许氏还是给有小孩子老人的人家送去了二斤大米一罐奶粉，总不能眼看着孩子活不下去。 李友林积极主动准备着牙馆开业, 遭到回绝他没放弃，直到某天冰兰找他好好谈了谈李友林才明白, 有些事不是坚持就有结果的。他依旧留在牙馆帮冰兰, 牙馆开张却迎来很多意想不到的病人。 “大娘，你这病应该去医院看，我们只看牙”冰兰耐心解释。 “不去, 医院都是日本人，我不给他们送钱，就是打水漂我也不去”老太太十分固执，冰兰没办法，只好帮她看了看，老太太是得了肾解石。冰兰用神识将石头击碎，给她拿了一些止痛消炎内服药，叮嘱多喝水多喝汤。 “敢情你是骗我老婆子！你这姑娘不厚道，明明会治病却说不会” 得！自己给自己上了套，看了几列病人牙馆几乎成了医馆，冰兰干脆坐诊看病，李友林成了专职看牙的大夫。 一天从早忙到晚，很多病是无奈，就是营养不良引起的，或者吃坏了东西。开始还在诊所看诊，后来有些病患动不了便要过去。更有甚者大半夜就有人来找的，许氏受不了了，冰兰干脆住进了诊所，这回更是有恃无恐了，连休息都困难了。 冰兰搬去了新买的院子，秦铁坤上班的公司离着不远也搬了过去。街上医馆不是她一家，住的远了去的人也少了。但内城的有些人闻着声也会过来，毕竟是少数。 忙忙碌碌眼看着到了新年，李友林终于相亲了，女方是协和医院的一名大夫，女方带着她母亲来看牙的时候看上了李友林，打听好了这才托人说了。 李先生夫妻虽然遗憾不是冰兰，却很喜欢这位吴小姐。人家可是医学世家，配李友林富富有余的。许氏失落了好一阵子，但是闺女的执拗谁能改变？李友林定亲后许氏着急小儿子的婚事了，很快把冰兰这事扔在了脑后。 法西斯的猖狂，日本战线的拉长，美国人的介入很快日本连续失利。 天空中漂漂散散落下反日宣传单，冰兰伸手接了一张，日本人在太平洋连吃败仗，全世界人民都参加反法运动等等。天空中再也不是日本飞机了，“是不是日本人不行了？”李先生已经坐上了轮椅。 “应该快要完了！不然美国人的飞机飞不过来” “真是太好了！我再也不想吃共和面了！”丁氏道。 “啥时候日本人走？”许氏问。 “快的话半年，慢的话一年应该可以了，日本人到处战败被打，他们早晚会离开北平”冰兰算了一下日子，真的快了，最多半年。 没等政府宣布投降，刚刚四月，很多日本侨民就想回国了，他们可能知道自己要完蛋，也可能得到了更准确的消息。总之预感不好的人开始准备离开了。 兰走在大街上，看到日本侨民又开始兜售自己东西的了，她笑笑，等着！以后更多。果然没用一个月，日本人居然形成了一个市场，卖东西得更多了，有的恨不得你只要给钱就卖。冰兰先买了两辆自行车，自己一辆，弟弟一辆。 “冰兰，看我今儿买的东西，那些日本婆子卖的东西好便宜”刚一进大院就看一群女人再看今儿淘来的东西。许氏买了箱子，锅，盆。扇子，盒子，玉莲也跟着去凑了热闹，她也买了箱子，厨具，盒子等。 “这些东西都比我们的精致，这个箱子才一块钱，要是平时怎么也值几十块” “说不定还有卖女人的，谁没媳妇快点下手啊，日本婆子最是能干”冰兰笑着凑趣。 “明儿你那牙馆早点关门，跟娘去再买点，我和你嫂子都拿不回来，正好用用你的车子”许氏道。 “我想管能关吗？你们买了东西都送店里，回头我找车帮你们拉回来” 许氏一想也是，秦大川和李先生弄了个半导体在来回试，“冰兰，你过来看看，这匣子声音咋这样？” 冰兰过去看后：“电池没电了，回头给你们换块电池就好了” 一开始大家热情高涨，天天去，后来日本人东西越卖越多，有的将人带进家里，东西看着搬！衣柜厨子被子什么的都卖，几乎是看着给钱。 处理完东西的日本人陆陆续续离开了他们住了八年的地方，有不舍有留恋。却不得不离开。 “小鬼子完了！他们这些东西本来就属于我们！让他们用了八年该还给我们了！”有人纠集了混混开始进去日本人的家去抢。 开始日本人还反抗，后来也不反抗了，你愿意拿就拿。尝到了甜头的人们大肆掠夺着，日本军队过来维持秩序才好了一些。有些空置的人家住进了人，火车站积聚了越来越多的日本侨民。 恐慌的气氛越来越浓，冰兰只买了一些日本人有价值的工艺品和带不走的瓷器文物，很多就是中国的。车站准备运走的物资里也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冰兰去了几次弄了一些。不是你们的还是不要拿走。 防线的松懈，关卡越来越没人管，冰兰趁机弄了一车粮食以极低的价格卖给大院众人和左右邻居。冯氏也过来买了一袋米，她很久没闺女的消息了，没了闺女的资助，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她逢人便问上海那边是不是也被日本人占了？其实她早就知道上海被日本人占了。 “冰兰，是不是上海的日本人也要离开了？” “应该是，看样子他们是要走了” “日本人走了晓雨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是，应该能回来”冰兰回答着，这是冯氏最想听到的。 八月，两颗□□在日本国土爆炸，战争几乎一边倒，十五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北平进驻了国民党军队接受受降。 等待一线生机的日本人彻底没了希望，日本人市场越发红火了，火车汽车拉不走那么多人，留下等待的除了恐慌还是恐慌。 这经历冰兰真实地经历过，那是在东北，她和她日本娘就经历过这种境遇。冰兰在市场上徘徊着，挑选着一件件本属于国人的东西。她只是给了她们一个用共和面做的窝窝。 已经断粮的侨民还是吃了，冰兰用日语告诉他们，你们吃的就是我们八年来天天吃的。 女人说着对不起，孩子用惊恐的眼睛看她。 “您能不能把我的孩子留下？”女人祈求地问冰兰，冰兰摇摇头：“我也要走了，带不走多余的人” “你是日本人？” “不，我是中国人！” 冰兰在牙馆外贴了一张纸，秦医生有事外出，看牙的请找李医生。冰兰没告诉任何她走，只是留了一封信，她只是出去一两月，会很快回来。 许氏气得跺脚，兵荒马乱的又去哪儿了？ 冰兰去了东北长春，日本人走了，溥仪正式宣布退位。没来得及逃走却被苏联红军抓走了，那些没带走的珍宝便落入了看守房屋的国兵手中，据后世传闻有几十口樟木箱子。这是冰兰没事查资料看到的。 那些兵只要金银不要纸币，冰兰这次就要尽可能收集一批文物等待时机再归还故宫。车上还真有嗅觉敏锐的人，冰兰从小就去琉璃厂，那些人即使叫不上名字也知道是那条街上的。 他们倒不是得了什么信，第一批过去的绝对是靠着自身敏锐洞察去的。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那边的也有古玩街，此时有些要价低的已经脱手，冰兰来的正是时候。街面上一溜便看出哪个是兵油子。 “十块，二十块，随便挑，随便选，正经宫里货” 选的人再有人在，只是卖者只要银元不要纸币。很多人失望离开。冰兰看了会儿，大部分是古董，但里面也有浑水摸鱼的，伸手一兜，“多钱？” “您给一百大洋” “跟我去拿。”冰兰已经换了男装，带着男人进了一家茶楼，包间里冰兰将东西打开，一件件挑：“十块一件” “别啊！剩下的我咋卖？” “那些是假货，你当我不知，只是刚才我们拆穿你。卖不卖？” “您选的绝对是正经宫里玩意儿，二十块，不能少。” “好，但你帮我再弄一些，我给你好处” “成！怎么找您？” “我会天天去那条街，你能看到我” 冰兰结了帐，带着东西回旅店，等出来继续淘，字画，瓷器，玉器，古玩珍宝，能让溥仪带走的绝对都是好东西。有的进了古董店，只要价格不高冰兰便要。 一张宋图只卖十块钱！唐朝的二十块，包括米芾的《苕溪诗》五十块、李公麟的《三马图》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其他倒好说，主要是书画，此时正逢战乱，如果保护不当就要损毁。所以市场上的书画只要真迹她就会买。还有一幅画展子虔的《游春图》，那是展子虔唯一的一部遗作。据说差点被人倒卖出国，后来被几位爱国人士用金条留下了。 想想清朝那段历史，除了屈辱和败家还有什么？历代王朝积攒下来的好东西几乎都丧失了。 大杂院的人生 23 一口气买了三批那人介绍过来的人手里的东西, 冰兰付了钱道：“我最喜欢收藏书画，如果各位能弄来我看上眼的五十大洋如何？其他物件照旧，二十一件, 大洋！” “早说嘛！那些东西很多都出手了, 我们尽量帮你找找” 连续几天那些人真的弄来了一堆画轴, 真是什么样的都有，为了不打消他们积极性, 冰兰尽量按高价收购, 除非那些无名品质差的不要。有时候就是用一块金子买一堆。 “你们见没见过一幅春游图？这个如果有消息我出一百大洋” 兵油子知道什么？他们能分清的只是书画瓷器。冰兰只得在市场上找, 打探消息。 “你说的那幅画已经被京城人买走了” “那人什么样？住哪儿？叫什么？” “叫什么不知道，听口音是京城的, 跟您相似。您还要其他的吗？我这还有好东西。” “好, 拿出来看看”画没了, 冰兰的心思淡了。她已经买了好多, 冰兰停下动作, 自己吃肉总要给别人留汤喝。于是她就看别人买, 随后北平天津的古董商纷纷登场。 如果按历史轨迹, 那幅画不会出国门，能做的她尽量做了。转道哈尔滨, 除了一些文物还买了一些东北特产，这回才满载回来。回来少不得被许氏数落一通，没等许氏说完冰兰再次语出惊人：“爹，李伯伯, 我们离开北平去香港好不好？” “怎么去香港？这不抗战都结束了吗？眼看太平日子来了咱们怎么要离开？”谁都不理解。 “我听到一个消息, 马上又要打仗了，国共打内战。咱们等他们打完了再回来好不好，这座院子还是咱们的。找一两家稳妥的帮着照看就是。” “冰兰啊, 伯父年岁大了，不想走了，我怕走了就回不来了”李先生真的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他不想离开这里。 “铁坤和友林，你们的意思呢？” “姐，我跟你走”秦铁坤绝对是冰兰的支持者。 “冰兰姐，我留下伺候我爹娘，他们老了，我不能再离开他们了” 陈玄成倒是赞同去香港，这几年水路封锁，他们酱油铺子都快改成杂货铺了。生意惨淡的不行，很早家里就商量着是不是离开去别处。香港与他们老家口味相似，不妨过去看看。 有支持的就好，“堂哥，你们呢？还要在这儿？”最后她问秦铁锁，古爷早就没了，古家没人继承，秦铁锁帮着打理了几年古家最后将铺子卖给了他。几乎是半卖半送，毕竟那几年秦铁锁帮着他们赚了不少钱，日军攻占北平什么都贵就是房子铺子便宜，生意也不好做，价格低也算正常。 “我们暂时不走，你先过去看看。”秦铁锁道，老婆孩子有了，铺子有了，一家子日子过得是十分的好，能不走进两不走。 许氏和秦大川再怎么说冰兰执意带着秦铁坤和陈玄成先去了香港探路。秦铁坤回来总觉得发挥不出自己的专长，公司是个人的，都是盖一些小房子，最多修路架桥，没什么大的工程。待着就如耗时间。 香港却不同了，抗战一结束就进入了如火如荼的基建中，一来就被几个建筑商看重，他们要建高层住宅房屋写字楼。必须要真才实学的人监管。 “姐，我留在这儿”秦铁坤找到了用武之地，陈玄成敏感地感知到了这里的脚步，尤其海港货物进出的频率，那满港口停泊的船只，这里将迎来一派繁荣。他的判断没错，三个人站在维多利亚港前都被眼前景象震撼。 港口繁荣毕将带动这一地区，现在还只是刚刚起步。日本人走后一样留下一些屋舍和土地、摧毁的建筑，经过战争香港的人数只剩下六十万，土地房屋都有空置。冰兰经过中间人购买了一处二层小楼以待自己开诊所，一处外国人住的别墅，一处三间连着的铺子，一栋五层四门的住宅楼。 此时房屋买卖就是整栋的走，没办法，里面有些住户冰兰给了补偿让他们去其他地方租住。房子有些破，遭受过战争的摧毁。只是这栋楼框架十分好，冰兰让秦铁坤看过后才决定买的，当然位置是一定要好。 陈玄成要了一个门，外面没办法拆卖，到了自己手里是可以拆的。等房子统一修好冰兰就会拆分了卖出去。整体维修就交给了秦铁坤所在公司，外部加上内部，冰兰给了一半工程款，做了要求。 都知道冰兰在国外能了不少钱，却不知道赚了这么多！三个人聊天的时候冰兰告诉他们：“美国人喜欢中国的丝绸刺绣，中国喜欢外国洋货。美国的粮食丰产，南非有黄金却缺粮食。有只是走了一个差价，赚了点小利，那些商船货轮才是大赢家” 陈玄成赞同：“商人本就如此，南货北运，赚取差价。” 秦铁坤一直是冰兰付学费，听到姐姐如此辛苦便下决心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姐，给我四套房子，等我挣钱了自己买，也给爹娘大哥买。” “房子我给你们留一个门，以后孩子多了自然需要，等都收拾完我合一下每门多少钱，你们慢慢给我就是。”这就分出两个门了，剩下的冰兰不知道那边谁还来，只能做准备。 陈玄成一样买了两处铺子，房子没用他马上出钱，陈玄成觉得手头还算宽裕，看着铺子位置好的又买了两处。这是他和他大哥最后的决定，他们有着商人的敏锐度。 冰兰等人在香港一留就是一年，铺子房子都要收拾，等收拾好了可不就一年过去了。陈玄成回老家准备货源了，冰兰等他一到三人去了冰兰的半山别墅算那栋房子的分配和价钱。购房款加上维修款平均分成四分，陈家一份，秦家一份。 一个门十五家，这样买下来就很划算，陈玄成付了陈家的，这次他从老家又带了一笔钱回来。不是一栋楼，一个门买着就很轻松了。 秦铁坤将自己一年赚的钱都给了冰兰还欠一些，两年是足够还上了。这赚钱的速度还真快！ 剩下两个门冰兰又给均到各户，按楼层大小细分一下，一套房子三百多块就能买下。码头工人一月二三十，想买房子不是不可能。陈玄成仿佛有看到了商机，可惜手里没钱。 楼房装修好就有很多人上门要租，冰兰一概拒绝，还是自己人住着方便干净。 冰兰又留了三个月装修了四套房子和她将来的诊所，里面家具用具几乎都准备好了她才回程。此时国共内战全面爆发了，来港的人数猛增起来，几乎将港岛翻了一倍还多，房价一直地涨。 国内金融经济体系的崩溃让很多商人来香港办厂，大量资金涌入带动起港岛经济的全面复苏。陈玄成铺子已经开张，秦铁坤整日忙的看不见。 “我回去了，这里交给你们，如果可以，我带他们都过来”装修一新的房子让人感觉就是舒心。秦铁坤已经霸占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带你大姐和楠楠他们过来，我就不回去了”陈玄成交给冰兰两封信，这次他大哥也要过来了。 兜兜转转，冰兰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回北平城。别的没感觉，就是物价涨了很多。 回来许氏再也不坚持不走了，“这日子过不了了，东西是飞涨，你大哥挣的钱都不够一家子开销了，这还是你堂哥照顾多给了，不然一家子都要喝西北风了。” “那还不收拾东西走？”冰兰道，非得到这份上才能离开！上次跟着一起走多好！现在走的人多了，船票都不好买。冰兰又去问李先生一家，玉莲正发愁：“两孩子说国内太缺好的医生了，他们不会离开” “行，要是哪天想过去就找我们”人各有志。 木兰和陈大哥看了陈玄成的信将铺子处理掉收拾东西就准备过去。冰兰请堂哥一家过来吃饭商量着去留。双双舍不得，毕竟娘家还在这边，秦铁锁问冰兰：“你觉得该走吗？” “该走，留下无意”冰兰认真道。 “容我两天”秦铁锁临走站在游廊注视着那株兰花，十几年了，那株兰花已经莹莹带了光泽。颜色更显鲜亮，开花的时候满院飘香，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花？ 学道者都通晓占卜，秦铁锁当晚占了一卦，“宜走” “走，我们也过去” “铺子房子怎么办？” “让小弟和爹娘过来！如果他们不走就把饭棚子搬到店里。” 鲁秋月肯定要问娘家，已经六十多鲁木匠不想走，拉家带口的怎么走？周氏过来问许氏意思，许氏知道冰兰在那边买了房子铺子，自己可以，鲁家过去就不知道生活如何？ 冰兰说那边会建很多房子，建房子当然需要木匠，鲁秋月过来劝说固执的老爹，鲁东升愿意，老爷子最后也就同意了。鲁东林夫妻在学校教书却不想走，文化人有文化人的思想。冰兰将他们家搬进了自己的院子。 房子不住很快就会破损，即使不给租金都合适。 宋秋生一听姑爷愿意将铺子房子都给他家住，说啥也不想走，双双是没办法，老爹老娘心里只有儿子。 没想到黄兆庆却找来，他和邱玲仔细问了那边最后决定他们跟着走，不走他们也没啥生意，日子太难熬了，倒不如出去看看。 过去还要做纸扎，秦铁锁不得不考虑人手，问了几个纸扎师傅，只有邱家和另一个四十来岁的光棍跟着。邱家走多少与邱玲游说有关，走！ 订好了要走的人，各家开始处置房子，冰兰家的正房给李家用了，厢房让玉莲看着办。黄家的房子卖了，不卖连路费都没有。鲁家一样卖了房子，过去需要钱的地方还很多。 这边一卖房，胡同的人便知道他们这是要走了，别说一个大院，就是一个胡同住了这些年也有了感情。 “咱们在一起吃顿饭，也算给你们送送行”李先生道。饭是一定要吃的，冰兰和秦铁军去置办东西，物价贵，他们不想让大伙出钱了。 这晚全院的人又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这回比照上次少了一些人，起码李家没请。 大杂院的人生 24 与上次聚餐两个心情, 那次是喜事，这次却是送行。走的一路顺风，留下的多多保重。 “冰兰, 晓雨上次来看我说也去香港, 你要是看到她就说有空回来”冯氏拉着冰兰道。 原来晓雨也去了香港, 好久没见过她了，冰兰答应着。 “北平不好待了就去香港找我们” “你们在外不容易, 外面不好了都回来啊！”要走的和留下的都流下眼泪, 相处几十年哪里会没感情？ 许氏和秦大川等人在外面坐了一夜, 看看哪里都舍不得。路远东西不好带，冰兰知道他们舍不得帮着将大件托运走了一批。剩下的就是行李物品, 冰兰没忘记她的那盆花。 来的时候一人, 走的时候一群人。挥挥手, 道一声保重, 众人坐火车去了天津, 从天津港坐船去广州再倒香港的船。 一路的劳顿和炎热的天气让许氏等人受不了, 冰兰只好将众人先接去她那里, 毕竟在海边半山腰，即使热也不像城里那么闷热。 陈家只歇了一晚便去看铺子了, 他们老家本就如此，倒是很能适应，冰兰先送他们过去。 秦家人不着急，冰兰的别墅漂亮宽敞, 外面栽了好多玫瑰, 站在院子就能看到大海，孩子们干脆跑到海边玩起来。 黄家鲁家着急找营生，只住了三天就要过去, 秦大川等人也就跟过去。 房子只有三套装修好的，不知道黄家和鲁家过来，冰兰带着他们去另两个门看房子。每层每户都有定价，就看你要什么。 鲁木匠知道冰兰给了比外面市场低很多的价，“我们要这二层，不过叔没那么多钱，只能先给一户的，其余先欠着”一层三户，正好一家子住富富有余。 “冰兰，我们也要一层，这钱我们也尽快给你”黄兆庆考虑到儿子闺女的，想着以后怕是没这样的好事只能厚着脸皮道。 邱家要了一层零两户，他家人口多，光纸扎师傅就三个，里面还有一个冰兰的老熟人邱虎。他们的钱也就够一户的。剩下光棍自己租了那间房子，痛痛快快付了一年租金。 “嗯，各位不用客气，出来咱们就是一家人。机会难得，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你们先安顿，钱的事好说。 剩下秦铁锁了，干脆也要了一层三户，只有他痛痛快快付了全款。冰兰将各家托运来的东西给带回来，又买了木料让鲁家打家具物件。随后带着女人们去购买短缺的东西。 没两天各家都安顿妥当，秦铁锁和秦大川等人去看铺子，铺子三间，纸扎铺子就要占两间，剩下一间黄家租去做面点。秦铁坤给鲁家揽了一些木匠活，女人们又干起了折元宝纸钱的活计。 至于纸扎铺子怎么分成自己商量，一个负责开光，一个负责做纸扎，人手暂时是够用，开始不一定有多少生意，正好找人或培养新人。 港人最信鬼神，秦铁锁挂出驱鬼捉妖的牌子后开始有生意上门，几次灵验后便带动起纸扎铺的生意。从内地来的人各行各业都有，生意多了便又招了几位纸扎师傅。 人们慢慢适应着环境，慢慢学习着语言。好在从内地来的人很多，大家语言杂七杂八的，习惯了慢慢也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孩子们该上学上学，已经缀学的柳柳和大侄女正好上大学，被冰兰送去了美国学医，最好牙医，“我开诊所，毕业后你们就去诊所” 双双自然是欢喜的。 “你们几个小辈，如果学好牙医了就来继承我的诊所，别怪我偏心，谁有能力谁接手。” “哇！”几个董事长大的孩子兴奋起来，他们都很喜欢那栋白色小楼，为了房子更要努力了。 一切都与内地不同，许氏对物价是最满意的，她又体会到了十年前的物价，尤其大米是非常便宜好吃的。更满意的是小儿子跟快带回了女朋友，办婚事直接去了酒楼，只要拿钱就好。 秦铁坤还上了冰兰的钱还给自己娶了媳妇，许氏和秦大川真的只剩下享福了。陈家铺子的酱油酱菜铺子已经上了正轨，他们新近增加了耗油，鱼露等调味料，冰兰开始准备她的牙诊所。二层小楼里外一新，二战后买仪器设备都便利了，她请了两名护士，一名牙医。 本来是没人看重她这个诊所的，冰兰将自己美国的行医证挂出来，别人自然高看一眼。等接待了几位患者，这个牙科诊所名气开始慢慢传播了。 两个大夫，两个护士，一栋小楼。在这拥挤的世界里格外显得突兀。诊费不算高，也不便宜。她要给街边拔牙的人一口饭吃，没钱图便宜的可以在街边拔牙，热闹的街上就有专门做这个生意的。 来她这里的人都是中等收入以上的，所以他们这里患者不算多，将将够他们忙碌。 随着战事的变换，来港的人一批又一批，47年底，从北平过来的人带来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李先生已经故去了，许氏哭了好一阵子，冰兰也为逝去的人烧了不少元宝纸钱。 到了49年内陆的人几乎是涌入这座小岛，棚屋搭建的到处都是，很多人在底层挣扎着。但也给刚到的繁荣带来了人力和物力。 冰兰一直没往外卖房，她又不缺那点钱，倒不如留着。 诊所又增加了一位牙医，只要不是急诊或特殊患者，冰兰就在二楼看看书，与江氏聊聊天。不然就去自己的别墅享受生活，许氏和秦大川偶尔过来住住，不为别的，在楼房嫌憋闷，过来看到冰兰院子地方多就要种菜养鸡。种菜可以，养鸡还是算了，她怕别人找来。 “老板，下面有位女士要找您？”护士上来问。 “认识吗？” “不认识，第一次见，看穿戴很好，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太太” “什么毛病？” “牙疼，不让我们检查，一定找您” “带去贵宾室”冰兰吩咐完换上衣服下去。贵宾室坐着一位穿着很时尚的女人，衣着打扮都是名贵的东西。女人波浪发，侧对着窗外，听到门响才转过身。 “好久不见” “是很久没见了”冰兰笑笑也坐下了“牙疼还是特意来的？” “都有，最近牙疼的厉害，他们介绍你给我，我就顺便过来见见你” “欢迎，我先给你检查一下牙” 王潇雨坐上椅子让冰兰检查，“只是牙龈肿了，最近上火了？” “有点，给我开点药” “我帮你清理一下口腔，顺便用药擦擦，我的药很管用，明天你就能好”冰兰用自己配置的药水帮她清理了一下口腔，主要是牙龈部分。 “舒服多了，怪不得你的生意那么好”收拾完，王潇雨重新坐下。 “刚给你上了药，就不请你喝茶了” “我只喝咖啡，改天我请你。”王潇雨刚要拿出香烟又放了回去。“最近有家那边的消息吗？” “没什么特别的，一边胜利，一边败北退守到台湾。弄得这里人满为患，你没家里消息？” “我还是前年给家里捎了一些钱，后来便没消息了。”王潇雨拿了一支笔在手上玩弄，“听说你还单身？” “呵呵，我的事你倒是知道不少” “来看你自然打听一下，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现在呢？还干记者？” “不，我现在专职写，你可能没注意这方面，我已经出了两本书了。下次来了给你带过来。” “好，我一定拜读” 两人聊了会儿，王潇雨便走了，没几天又来了，也没别的事，好像特意给她送书来了，冰兰觉得她纯粹想找人聊天。听着她说七说八，却没说自己的丈夫孩子家。 第三次来两人便去了二楼喝咖啡，装饰时尚简洁的大厅靠窗摆着桌子和椅子。两人默默喝着咖啡，冰兰等着王潇雨说话。 沉默良久，仿佛在酝酿，王潇雨还是开了口：“我抢了半辈子没想到终于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抢。我丈夫有钱又会经营，即使不是家里的老大每年赚的也不少。我命很好，第一胎就生了儿子，第二胎生了女儿。来香港他自己办了公司，我们买了别墅，买了汽车，有了钱，我也有了想要的漂亮珠宝。 可我丈夫也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也生了儿子，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有能力，据说很多生意都是她跟着谈的。现在她霸占着我丈夫，可笑不可笑？”王潇雨说得很轻松，就像一点不介意，明明她很介意。 “你还有儿子女儿” “我公婆怕我教不好孩子，带过去自己教导了。所以我很闲，只想找个人说说话，想来想去我居然没什么朋友。”王潇雨嘲弄一笑，“我知道你从那天就看不起我，你很小对我就是无视，可我想了很多，觉得只有跟你可以说说心里话。” “你想怎么办？” “继续活着，既然他能赚钱我就去那个花钱的” “也好，你写的就很好，不妨没事多写一些，万一被导演看上拍成电影你还能一夜成名” “呵呵，不错的主意！这人就应该想开了，不然活着自己遭罪！想想我以前还真是蠢得要命，你是不是早就发觉我的愚蠢不跟我计较？” 冰兰没回答，王潇雨笑：“我生不了气了，一生气就失眠，女人应该对自己好点，老了更没人疼了！” 敢情姑娘根本不需要劝，她比谁都明白!王潇雨成了诊所的常客，冰兰忙的时候自动上楼喝茶，冰兰改变了她的习惯，既然容易失眠喝什么咖啡！ 王潇雨慢慢把冰兰的二楼当成了工作地方，她说喜欢这里，坐在这里心情就好，灵感很快出现，在这里就能安静写东西。于是冰兰给了她一间办公室，姑娘却坚持在大厅，冰兰由她去了。 她也拿起笔写，继续将自己的一世世故事写下来。 冰兰给她讲了几个后世流行的题材和几个典型故事，才女仿佛激发出灵感一发不可收拾，那段时间恨不得吃住在冰兰这里。等一本书初稿完成才舒心地大笑：“冰兰，我觉得你才是我的知己！” 冰兰脸黑了黑，她可从没将她当知己，“赚钱了请我们吃顿饭” “那是！那是！叫上过来的那些人，这次是我真心实意请他们吃饭。” 王潇雨真请了，还是在香港最豪华的酒店，说话和气很多，更多的是坦诚。许氏和周氏都说她变了，也许这才是长大了。 “多弄点私房，我能让你发点财”冰兰决定让秦铁坤组建房地产公司，这也是陈玄成的意思，他决定不跟他大哥做将有生意了，改行做地产。两人一个有技术一个有头脑，只是缺钱，冰兰决定资助他们。 “比我老公还有钱？” “看你能弄多少？” 欢快的女人雀跃着跑了，不久香港文坛流行起一种新的题材，领导潮流的便是王潇雨，王潇雨将自己写好还没发表的三篇一同面世了。 题材受到热捧，很快被导演看中改编成电影。这笔钱王潇雨全部给了冰兰，冰兰一样筹集了一笔钱交给姐夫和弟弟。钱多却占小股份，这样会给二人更多发挥空间。 王潇雨是名人了，更是忙人，姑娘再忙也会来冰兰这边坐坐，偶尔请秦家女人去喝茶吃饭。 冰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每年出去大肆采购一批物资通过渠道输送进内地。有几年冰兰几乎不在家，忙什麽谁也不知道。双双和秋月最是惦记家里的人，开始还能给家里寄信寄钱，后来管控严了什么也做不了，等父母都没了便淡了心思。 许氏和秦大川、鲁木匠、周氏相继走了，小辈学成回来已经跟冰兰做事了，这一点秦大川和许氏很欣慰，继承了冰兰的诊所变相成了冰兰的继承人。闺女不用孤老许氏含笑闭上眼。 香港迎来新时代，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港岛几乎一天一个样。秦铁坤和陈玄成成立的地产公司占着一席之地，他能发展这么快完全要感谢两位股东，冰兰和王潇雨。 王潇雨现在贼牛，人家是要钱有钱，要名气有名气。磨练了这些年姑娘早就内敛了，儿女知道娘这么牛都对她十分的好。男人在她面前更是卑微了很多，原因无他，做生意被人算计的只剩下裤头了，以后生活要仰仗着正牌老婆能不卑微吗？ “他现如今就如一条哈巴狗，以前一直听那女人的，昏了头，做生意哪有不被算计的？这就是现世报！”王潇雨很潇洒地吸着烟道，那个傲气又自信的女人又回来了。 “你还不踢了他？” “踢他干啥？我就当养条狗看他讨好我，换了别的男人能如何？天下男人都一样！还是你想得开，一个人也挺好，我看你那群侄子侄女一个个对你都很好，只要你有钱鬼都听你使唤。” 冰兰笑着看那株兰花，可不，如果有事让江氏做她是非常愿意的。 冰兰没事开始收拾那些文物，有些是她从国外拍来的，趁着价格不高能买则买。有些是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不但有中国的还有国外的，不懂古董的他们就是一些垃圾。 江氏在她实际寿命结束的时候化作灵光走了，她说以她的修为就是去地府也不会有人为难她。送走江氏，七十年代香港迎来一批逃港人，秦家的纸扎铺子里来了两个年轻人，原来是双双的两个侄子。 “我妈给了我们地址，说有机会就来找你们”宋卫国道。 秦铁锁将他们安排到秦铁坤的公司，那里需要很多人，冰兰问了问家里，知道除了老人都还好便安心了。他们早晚会回去，只是要再等几年。 冰兰盼着时间快点，不然她怕有些人撑不到回家。 81年冰兰申请回去探亲，这需要审批，尤其去北京。当然另一封信通过特殊渠道送去中央，随信还有一份文物清单，很多都是国宝级的。 审批很快通过了，那批文物依旧走了特殊渠道，秦家众人重新回到那个大院，大院已经面目全非了，以前空余位置都加盖了小房子，里面还住着一家家人。 以前原来的住户只剩下刚回来的李友林一家，裱糊匠的外孙一家，王六斤的儿孙辈。剩下的全都不认识了。 玉莲早就离世了，李友林一家刚从下面回来没两三年，正房明显被刚收拾了一下，鲁家的房子早就换了主人，鲁东升在冰兰那座小四合院见到了弟弟一家，秦铁锁那铺子变成了小饭店，宋家依旧住在那里。只是人几乎都不认识了，小辈人已经有了下一代，时隔三十五年，物是人非。 大院内住户知道这些人都曾经是这里的住户倒是很热情，三十五年后大院再次办了一次流水席，口子已经没了，那些年白事不让办，喜事简办。老师傅早就没的没，改行的改行。热情的街坊还是将那些能动的师傅请了来，一场热闹的流水席，一桌桌带着历史韵味的八大碗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畅饮着，喝去了那些年的往事，喝来了新时代的序曲。 冰兰没回香港，她让嫂子给鲁东林买了一处房子，她就在那个小四合院度过了余生。她受不了那些满大街被无视珍宝，一件件捡起来，留给了后人。那些侄子侄女轮流过来陪她，随后被她一个个赶回去，她有那么多宝贝陪着一点都不寂寞。 优秀女职工 1 1981年的秋天, 冰兰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平阳第三棉纺厂，高考没考上只能进工厂。平阳市地处中原，是棉花产区, 市里最多的也就是棉纺厂, 不去棉纺厂就去猪鬃厂、冷冻厂、麻袋厂，至于肉联厂、印刷厂、挂面厂、罐头厂的想去也去不了, 说是招工，基本上都是内招。 就棉纺厂这种厂子招工首先要解决子弟问题, 冰兰的爸爸林清江是第三棉纺厂的修理工，冰兰作为子弟才有资格考进来。其实她一点也不想来, 可是刚接手了原主身体只好好好上班，好好赚钱。 冰兰上面一哥一姐，下面一个弟弟, 一家子住在厂子分给的一间半瓦房内。之所以叫一间半是她家与另一家合住一个院子。院子不大，三间正房正好一家一间半, 两边的厢房都是后建的。 冰兰家的三间厢房一侧墙就是院墙, 不然这些人都住哪儿？对门同样建了三间厢房，两家之间只剩下走人的过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在少数, 谁让厂子住房一直紧张？能分到房子就不错了。 好在那几年林家大哥大姐都下乡, 从去年才陆续回来，大哥林东阳一回来就是一家子，大姐雅兰两口子在双方父母同意下已经定亲只是没结婚。留下来的冰兰和东青很有幸运还能上学, 只是冰兰学习一般没考上大学，回头正好单位招工便考工上班。 棉纺厂最不好干也最没人愿意去的就是细纱挡车工，冰兰因为“考试分高”而被领导器重分到了那里，姑娘刚去就被高温湿热弄得晕倒了, 这不冰兰就来了。 冰兰还真没干过这活，就是看都没看过，学了半个月总算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别的不说，接头和换纱锭是首先要学的。机器是连续作业，纱线不可能永远使不完，再说很多原因也会造成纱线断开，出现断头很正常，挡车工就是要及时发现及时解决。 这就少不了换纱锭，接线头，接十个线头满分需要43秒，冰兰学了半月还停留在一分半钟。她的师傅是刘玉荣，一位干了十余年的老挡车工，人家手速十根线头能30秒接上，冰兰自叹不如。 细纱车间三班倒，每班八小时，在棉纺厂上班唯一好处就是下班能洗澡。 “小林，快点换衣服回家了！”那边刘玉荣喊道。 厂子离着住房还有一段路，下班大家基本上没自行车的要结伴走，当然路远的有职工宿舍，像他们有家属房的就没宿舍了。 冰兰麻利穿上衣服，等出来已经过了十二点半，外面秋风一凉，众人打了个哆嗦。 “中秋节不知道厂子发什么？”抬头看看月亮，许辉道。 “发啥还不看厂长的！我猜还是月饼苹果，能给两条鱼就不错了！”高桂芳道，“正好回婆家不用买东西” “你倒是会算计，你婆婆一看都知道是发的，发的东西到他们眼里就不个东西”张爱敏说起来又要说婆家怎么怎么了。当然是婆婆小姑的事多，挑三拣四等等。 “我有吗？”冰兰插嘴问，她还在试用期，而且刚来的。 “你是咱们厂工人咋没有？厂子敢没有你妈一定来厂子闹！”众人笑，原来她妈是出名的泼辣，冰兰也笑。刘玉荣道：“不过婶子是讲理人，这人只要占了理改正就是要争。” “你们去看《庐山恋》了吗？郭凯敏简直帅呆了！” “我也想看，可惜一票难求！” 众人马上将话题引到了电影上，每期《大众电影》一面世就惹得众人纷抢。闲余时间聊这些的最多。 后面叮铃铃自行车铃铛一响，众人不用看就知道是江丽娜，江丽娜是她们班班长，对象在厂子办公室，这群人也就她最先买了自行车。 “谁上来？我带一段” “算啦！班长，我们走走凉快！” “那好，你们注意安全”江丽娜腰板挺直骑车先走了。 “啥时候咱们也能骑上自行车就好了”许辉来了一年刚转正，就盼着自己也能买一辆自行车。 其实是没多远，她们这几个都是住在附近的，远的一般有自行车早走了。冰兰算算时间不过半个钟头，当然到家就一点过了。 屋内雅兰早就睡了，冰兰悄悄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不快睡白天就等着受折磨，一大院子人谁给你注意？就是大人知道注意不是还有孩子？ 雅兰回来厂子招工没考上，婆家找人安排到了猪鬃厂当临时工。林东阳夫妻却让林清江废了脑袋，他们回来的早，那时厂子也没招工，求爷爷告奶奶到货场做了装卸工。大嫂曹丽还没工作，只能先在街道糊纸盒，等着婆婆退休了接班做一名公交车售票员。 一早六点冰兰就被外面的声音弄醒，男人们一早起来要挑水，女人们起来要去倒尿盆，回来洗手做饭。上白班的为了省钱都要拿饭，连早上的可不就忙活！ “你再睡会儿”雅兰看冰兰睁开眼道。 “哪里睡得着！等中午再睡，今晚上大夜班”冰兰跟着起来，曹丽已经在烫玉米面了。市民供应粮食粗细粮三七开，三斤细粮七斤粗粮。当然有的地方是四六，不管是三七还是四六，都是细粮少粗粮多。 所以各家吃饭几乎都是棒子面饼子窝头，那些细粮留着过年过节来人才吃。富余了周末都在家就改善一下生活，或者老人孩子的，还有生病了葛云会给做一碗热乎乎的面条，面条吃了发一身汗，感冒小病也就好了。 生病待遇好的会得到一瓶罐头，那味道简直馋死人！ 两家房檐下都有一口大咸菜缸，一口小酱缸，平时吃得最多的绝对是咸菜和大酱。有时候熬白菜葛云都要切上两刀咸菜，这样菜里的盐都省了。一碗大酱里切上两根葱，再打上一个鸡蛋一炒，那也算人间美味了。 堂屋靠边一口烧柴的大锅，锅里下面熬点稀粥，上面蒸窝窝，外面一个铁洋炉子上坐着一个小铁锅，雅兰用葱花和鸡蛋炒了一碗大酱。那边曹丽切咸菜，用清水洗洗放点酱油醋的就着窝窝吃，这是每天早上必须的。 对面徐婶指挥着两个媳妇也在做同样的事，一个堂屋两家人忙活，几乎就是人挨人人挤人。 好在只是一个多小时就陆续疏散。 “冰兰，白天要是没事把这月的油盐买了，还有火柴也快没了，看看菜，要是有萝卜韭菜的也买。大葱别忘了啊！钱和粮本我放柜子上，票在本里。”葛云给一个个饭盒里放着东西，嘴上吩咐着冰兰。 “粮食要不要一起买？” “周末了，你爸不值班，这么多粮食你咋弄来，晚上是不是大夜班？中午给你和东青留了三个窝头，还给倩倩蒸碗米饭就行，你看着放个菜汤。” “哦”冰兰应了一声将碗里的稀粥喝进去，至于窝头半个就够了。 “吃这么少？”曹丽收拾着东西问。 “没睡醒吃不下，中午再吃”冰兰揉着发疼的头道，一旁的小侄女努力吃着自己碗里的蛋羹，曹丽给她一块窝窝也吃了，冰兰看着都可怜，两三岁跟着啃窝头。 呼啦啦人走干净，冰兰拉着侄女提着菜篮子去副食品店，每月每人三两油，她家八口人，二斤四两，这是一个月的量，不是周末人不是很多。 小丫头早就熟悉了排队买东西的节目，紧紧拉着冰兰的手跟在队伍中。冰兰弄出一根棒棒糖给她，小姑娘美美舔着，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少了多少。 “哟！这哪儿买的？”排在前面的宋大妈问。 “别人给的，说是上海捎来的” “怪不得新鲜！你不是上班了吗？今儿得空了？” “晚上夜班，白天抽空买买东西，赶周末又得起大早，今儿菜店来了啥菜？” “土豆萝卜，小白菜豇豆，每天差不多” “快十五了不弄点螃蟹鱼虾的？”旁边的老太太问，其实更多的是自说自话。 “每年来那么多都不够抢得，我看这几天早点来排队，万一哪天过来东西呢！” 两老太太聊上了，冰兰歪脖子看看，自己篮子的大玻璃瓶能装三斤油，正好装下一个月的量。 “倩倩给姑姑去排酱油队好吗？回头姑姑给你做好吃的。” “好！”小丫头举着手里的棒棒糖去了另一队。 一个上午不过买了油，酱油醋，盐、火柴，等到了菜店也就剩下土豆和萝卜了。无精打采地回来，锅里蒸了一碗米饭，三个窝头，一盆萝卜丝汤。大米是葛云提前准备的，只有那么一小把，够蒸一小碗米饭的。孩子小要多放一些水，这样才好消化。 随着米饭的香味溢出，对门两孩子凑过来：“姑，好香！”小强道，还不停吸吸鼻子。 “大米饭！”更小的小建道，那嘴角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这是妹妹的饭，妹妹饿了”冰兰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谁让这年头孩子想吃点好的都没有！ “你们俩小子还不出去！守馋是不？真是欠打了！”徐婶笑着拿着烧火棍欲势要打孩子。 “徐婶，不过孩子，我闻着香味都馋得慌！” “你妈真舍得，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天天大米白面的，要我说还不如多攒几个钱，你大姐要结婚，冬青看样子你妈是要供个大学生出来，那得多少钱？”徐婶烧了把火，只是放了小半锅菜汤。他们两家都有煤，却谁家也舍不得。煤要花钱，烧大锅和炉子用的劈柴都是他们捡来的，不花钱。 平阳这地方有一个大货场，那些装卸物品破损的棍棒箱子的经常被扔出来，市里没事的人都会去那里拾破烂，木条木棒的破箱子都会拿回来当劈柴。深秋入冬的时候也有出城去外面捡树枝的柴禾的，总之怎么节俭怎么过日子。 冰兰听徐婶唠叨，看她将半个窝窝掰碎了泡在菜汤里给小一点的小建，大的直接给了窝头。按说对门马家好几口子赚钱不至于生活节俭，怎奈儿子多，娶个媳妇就要几百块，不攒不行。 关键是马师傅老家农村的，家里有屁事都来找他们要钱，徐婶已经从温柔小媳妇慢慢被折腾成了河东狮，即使这样该给家的还是给家。 优秀女职工 2 冰兰端出那一碗米饭用小勺拨给了小建两勺, 徐婶忙呼拉：“可别，那是倩倩的饭，他们大了, 哪能吃妹妹的？” “今儿我妈放多了米, 倩倩哪里吃的了，好了，倩倩，跟姑姑进屋, 咱们也吃饭。”小丫头早就饿了, 就等着冰兰这句话。 进屋后的碗里已经多了鱼绒, 冰兰一勺勺喂给小丫头，第一次吃到海鱼的鲜美，倩倩大口大口吃着。米饭很烂，不用担心消化不良。一碗饭都喂进肚子, 冰兰才让她出去玩，林东青一会儿就要回来,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而林东青因为只有13岁, 每月粮食只有25斤，这点粮食是根本不够吃的。 一会儿外面急促脚步声传来, 林东青书包一扔先在院子洗手，“姐, 饭好了没？饿死了！” “好了！我们都吃完了, 给你留好了。” “又是窝窝！”林东青嘟着嘴用力咬了一口, 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汤，这才心满意足变成笑脸：“好喝！还是姐做的汤好喝！” “半盆呢！可劲喝！吃完了收拾东西，我哄着倩倩去睡了, 晚上夜班。” “嗯，我会洗好了” 冰兰叫着小丫头跟她进去睡觉，也就中午下午院里院外才安静，冰兰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小丫头已经不见了，外面葛云正跟徐婶说着什么。 冰兰张着哇哈出来，徐婶笑道：“刚倒班可不就这样，整天有睡不醒的觉，听说挡车工一个班要走几十里路，可怪累人的。” “二十来里地！不光脚累，手眼一刻不闲着”冰兰坐那里还在醒觉。 “不然咋给你们三十六快的工资，都赶上大老爷们了！” 葛云笑，一家子都赚钱了日子慢慢也就好过了。“明儿我让你嫂子一早去排队，下班你去替你嫂子，这两天肯定来新鲜东西。” 冰兰点头，还是张哇哈，“回去躺着去！看你这样子哪里能上夜班？别到时候磕碰了。” 于是冰兰回去继续眯觉，徐婶笑道：“年轻人觉多很正常，冰兰赶年十九了，我给她介绍个对象？” “谁家的小子？” “我姨表妹家孩子，今年刚退伍，还是从前线回来的英模呢！他们这批退伍军人都被安置到了国营单位，我外甥分到了是运输公司，开汽车，你看合不合适？” “开汽车好！你表妹家都啥人？” “我表妹家在郊县，是马家沟的，我说的星辉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别看我表妹是郊县的，孩子一个顶一个的聪明，老二今年考上了大学，下面俩妹妹学习都好着呢！这以后孩子可不都随着，说不定下一代都是大学生！”徐婶越说越兴奋。 葛云开始不满意对方家里是农村户，但男方工作好，弟弟上了大学出来就是干部，辛苦几年还能不帮哥哥？两个妹妹也好说，出息了更好，不出息早晚要嫁出去。 “要是三个都上大学可不好供” “上大学能花家里几个钱？国家给的都够花了。再说等下面起来了老二也就毕业了。你可别看眼前我表妹家困难点，将来一家子可都是吃公家饭的，说不定还出一两个干部，你说上哪儿找这样的人家去？” 葛云动心了：“回头我跟她爸念叨念叨，要是她爸愿意这事就差不多了” “成，听你的信，可要快点，惦着的姑娘多的是，我表妹是想给儿子找个城里的，不然也到不了咱们跟前！现在姑娘可喜欢当兵的了！” 晚上没意外还是稀粥窝窝，但多了一盆炒土豆。天气一凉大伙在院子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雅兰进屋用红药水擦着自己手上的针眼，不时疼地用力吸气。冰兰凑过去，只见雅兰左手食指一侧几乎布满了针眼，有的扎得还很深，冒着血丝。 “姐，这是咋弄的？” “梳理猪毛用铁梳子扎的，今儿我去了梳鬃车间，那些猪毛都要一把把梳理整齐才行，我不熟练就只能扎手。老师傅说手熟了就好了，开始都这样。” 幸亏天凉，要是大夏天说不定就感染，冰兰想着明儿给雅兰弄点伤药，一天天这样扎下去手还不烂了！ 夜班要提前半小时到岗交接，还要检查上一班机器卫生等情况，加上路上时间，十点半就从家里出来，没急着去上班，先进了空间给自己弄些吃的，一晚上不吃饱到了早上饿得不行。 冰兰还是跟着师傅学，师傅教的很多，真正领悟的很少，不是记不住，而是不经历实际操作根本不了解。 “你就先练好了换纱锭和接线，其余的就要多看，多听，一切按操作规则顺序来，记着每台机器正常运转的声音，事故出现都是有预兆的，那声音就是最好判断依据。 还有做事不光靠手急眼快，也要用脑子。咱们这一班脚步不闲，你看着我们怎么巡检，老师傅走路是讲究技巧的，能少走肯定不多走，能不动位置干的绝不多走两步。慢慢学，你们实习一年，实习结束前都能学会。” 冰兰现在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接线头、换锭算是技术活和熟练活，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两项就能过关。环境噪音的对她倒是无所谓，练武的人对环境要求不高。 至于换工作？81年，能换到哪儿？就是买房子想都不要想，所以只能踏踏实实做女工。如果可能赚点小钱倒是可以，那要等等看，找机会。 一个班下来冰兰还是有些不习惯，享受的生活多了，总要有个适应阶段。回去排队继续买，还好没让姑嫂俩辛苦，这次买到了一些干货，从东北新来的蘑菇木耳，还有黄花菜，蛋白肉。 冰兰尽可能的多买，这东西放的住。葛云回来看着就是高兴：“明儿你不是休班吗？你起早再去排队，有干的就买，你大姐回门总要办两桌” 得！明儿会更早！还有五天过节，大伙都铆足了劲，老太太们恨不得半夜就去。不就是鱼肉蛋吗？冰兰想了一下，决定少受点罪，鸡蛋从空间拿，鱼肉的看情况。 冰兰给雅兰配了一小盒药膏，雅兰弄上顿感清凉不疼了，“哪儿买的？” “半路上卖野药的，看着可怜就买了。” “半路上的东西你也敢买？那些都是骗人的” “那你的手还疼不？” “不疼” “不疼就管用” “也是” 冰兰觉得刚睡了不大会儿就被葛云叫起来，“你先跟你徐婶去，等五点了我让你爸换你” “哦”冰兰以为自己很早，没想到还有更早的，徐婶叹口气“还是晚了”前面最少有二十人了，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衣服，头藏在手臂里蜷缩着。有的听到有人来了抬抬头，有的根本不动。大伙只为可能来的某些东西，为一家人能好好过个节。 “徐婶，你靠边眯眯去，我在这儿排着”她年轻可以，年龄大了怎么受得住？ “那你也坐着眯会儿，开门还早着呢！” 看看天，估计也就三点左右，冰兰迷迷糊糊被人拉了一下，原来的林清江：“先回去睡一会儿”冰兰将篮子交给林清江。回来不知道睡了多久又被叫起来吃饭，吃完饭去换林清江。这种生活简直太折磨人了！ 还好明儿周末，家里人都有空，再也不用她辛苦了。 过节每人多给半斤肉，冰兰买了八斤肉和五斤排骨，排骨没要票，谁赶上是谁的。买到了肉却没赶上鸡，等她过去已经卖没了，鱼更别说了。 回来冰兰又折回去，说是再去看看，再次回来便买了五斤鸡蛋，徐婶直奇怪，这个点还能买来鸡蛋？冰兰不解释，总之明儿家里少一个去买鸡蛋的。猪肉七毛三，鸡蛋八毛一斤，排骨两毛二。算好钱将剩余的还夹在本里。 这时候的排骨没啥肉，很少有人买。冰兰在家用刀剁成一块块的泡在水里，用自己存的好排骨换下部分有骨头没肉的，里面还加了一根猪尾巴。 怎么看都有七八斤，冰兰只好从剩下的钱里拿了五毛，看小侄女馋的喊肉肉，冰兰中午就用一点肉给她做了一碗面条。她和林东青只能喝汤，就连对面小兄弟俩也得了一碗面汤泡着窝窝吃。 徐婶自是感激，越看冰兰越与外甥相配，这事赶紧操持，徐婶心中着急，恨不得马上去表妹家撮合这事。明儿正好儿子媳妇都在家，徐婶心中盘算着。 葛云回来冰兰已经将排骨用水焯好了，一瓷盆，盆上盖着米筛防止苍蝇进入。冰兰给她看：“我看那块肉多就都买了，还根猪尾巴，你看合适不？” 好几块排骨都肉嘟嘟的，葛云当然满意，再看那块肋板更满意了，“不枉起了个大早。还有啥？” “鸡和鱼没赶上，说明儿还有，估计有不睡觉的大晚上就得去排队” “让你大哥你爸和你大姐他们轮着去排，哟！还鸡蛋？” “嗯，正好赶上了就买了，去爷爷家正好带一些” 葛云想到要去婆家过节心里先打鼓，老爷子是百货公司卖布的，老太太是小学老师，那几年被折腾过。夫妻俩退休按理说没啥事，还都有劳保，可是老爷子能折腾，喜欢收集老物件，说是古董，留给子孙。夫妻俩那点钱几乎都花在这上，而且屋子里外到处都是东西。要都是值钱玩意也行，据说收了几件仿造的，伤心之下病了好几天。 你倒是吸取教训别弄了，没想到老爷子死性不改，继续买，老夫妻几乎天天吵，去了不用听别的，就听夫妻吵嘴。 林清江回来带回两盒月饼，十斤大米，十斤苹果。“冰兰的我也带回来” 冰兰看看，这些东西除以二就是一个人的，也不多嘛！林大哥带回一兜黄元帅苹果和二斤大米回来，他是临时工，与正式工自然不同。 优秀女职工 3 &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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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弟只得加倍努力。 开学倩倩上一年级, 冰兰的怀孕打破了原来的计划, 葛云只得带着孩子回来接送孩子做饭。 郭星华带着女朋友过来了, 走一个定亲仪式，而且买了戒指和项链让朱建英给女朋友。 “金子的？”朱建英恨不得想咬咬, 以前听说过金子她却没见过。 “外面都实行这个, 这是我用赚的钱买的, 等以后我给您买。”郭星华道。 “这得多少钱？” “也不是很贵, 五十四一克” 朱建英自然不明白多少是一克, 看着明晃晃的东西道：“你大嫂定亲结婚咱们家困难，真是啥也没给, 车子手表都是你大哥跑长途赚来的外钱买的。”朱建英不知道冰兰看到东西会不会嫉妒。 “妈，这也是我赚钱买的，那边不比咱们小地方, 结婚住我老丈人已经很不好意思。” “这东西还是不要让你嫂子看到，你们上学，家里盖房都是你大哥的钱。”朱建英不想说了。 “我知道妈，大哥现在一月给家二十，以后我每月也给家二十，家里地那么累就别种了，养养鸡足够你们吃喝了。” “你哥开春买了驴，种那几亩地倒是不累”儿子心疼老娘，朱建英心里舒服点。 “妈，定亲你记得给雨欣保一个红包，家里还有多少钱？我的钱都买了首饰” “红包包多少？家里也就二百块钱，月荣开学还要带” “那就二百，有点少，不然向我哥借点？” “你嫂子怀孕了，他们一个月除了给家里和吃喝能剩多少？定亲二百还不行？你这还有两件硬货呢！”朱建英有些生气了。 “行，那就二百！我工作了还你，在外贸想赚钱很容易，妈，以后我养活你们！”郭星华先画了一张大饼，哄得朱建英开心了。 冰兰夫妻开着大卡车来的，郭星辉一身汽油味，还是工作服，冰兰穿得很简单，自己买布让裁缝弄了一个孕妇装。她是双胞胎，三个月就显怀了。 “嫂子”张雨欣是一个时尚品味的姑娘，骨子里透着气质，这是有资本人家才培养出来的孩子，冰兰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出身应该不错。 “你好，星辉刚回来，我们来晚了” “不晚，正好！嫂子这是几个月了？肚子看着都鼓出来了。” “刚三个多月，我也不知道长得那么快！” “冰兰啊，快坐下，会不会是双胞胎？”朱建英带着惊喜地问。 “要等五六个月大去做B超看看在知道” “月荣，你不学医的吗？给你嫂子看看”朱建英叫闺女。 “妈，我刚学了一年！不过嫂子，说不定你真是双胞胎！”这一猜测让郭家欢喜不已，一孩化，若能生双胞胎敢情好！一时间郭家夫妻心思飞起来，恨不得将冰兰当祖宗供着。 冰兰和郭星辉赶黑又赶回去了，郭星华带着女友过来算是定亲走个过场，待了没两天也走了。 朱建英却病了，她是心病，觉得儿子离她越来越远了，听那意思再来就是结婚了。 上班不比上学，两地离着远，一来一去坐车就两天多，平时工作忙，不放大假根本没时间。过年火车票不好买，只能让哥嫂多照顾照顾家里。 这什么话？养个儿子一年都不定见到一两次！郭明山只好宽慰，“冰兰要是双胞胎两孩子你怎么也得帮着拉扯，你可想开了，身体坏了怎么带孙子？” 丈夫的话激起了朱建英的斗志，人又精神了。看着大闺女帮着小闺女辅导功课，她更加欣慰，闺女一定会留在本市医院，但愿小闺女也不要离她远，当初儿子报考她不明白，早知道就让他报本省的大学！ 六个月的时候冰兰去做了产检，果然双胞胎。最高兴的莫过于郭家，朱建英每周都过来送菜，冰兰这里哪缺菜？鸡场那边被老爷子老太太种的到处都是东西，就连徐婶家都不用买菜了。 但朱建英依旧来，看着冰兰肚子就笑。她来了冰兰和葛云都要陪，还要做饭，做改样的饭。她来不但没让冰兰清闲，更让冰兰不自在了。冰兰只好对郭星辉发话：“咱们能不能别让你妈跑了？她来我连睡个懒觉都不行，妈还要特意为她改善生活，伺候我一个还不行还要加上一个你妈，你妈心疼心疼我妈行不？” 郭星辉尴尬啊，他哪里知道这些，回家找他妈，却不能直接说，“冰兰周末想补补觉，妈，你这阵子就别去了，你看你一去冰兰都不好意思睡觉。周末我丈母娘本要去鸡场，那边还有老两口子，你去了她也不好意思把你扔着不管。” “这是嫌弃我了？老二送给了别人，难道你也想倒插门？”朱建英一听生气了，更觉得委屈，她不过是惦记媳妇，想看看罢了！ “妈，说啥呢？什么倒插门？我就是你儿子，冰兰是你儿媳妇。本来我是想麻烦我丈母娘帮着照管，既然你愿意，下月冰兰就不去上班了，我给你们租房子搬过去，你天天伺候冰兰！” 宿舍还回去了，他只能去租房借房。朱建英看儿子生气了她反而不生气了，想想儿子再租房子，再养孩子，听说休产假工资给的少，朱建英不得不打算盘。 不就是不去了吗？朱建英答应了不再去上门了，葛云这边松口气，要不是看在是亲家份上她真想刺挠一下那女人，咋那么大脸每个礼拜带点破青菜来又吃又喝，一坐就是一大天，还等着她伺候着！他们陪着！ 每次朱建英一走，葛云就把带来的菜给徐婶送过去，“我这亲家啊就是实在，每次来了都带把菜，你看我们家哪里吃的过来？不过来了倒是帮我们吃了一月月的副食票，她不来我们都省了！这回倒是不用浪费了！” 那意思徐婶那里听不出来，不过那是她表妹，能说啥？ “冰兰这一天想睡会儿都不好意思，你说婆婆坐着儿当媳妇的能去睡吗？” 徐婶只能嘿嘿笑笑，心里却是理解的，可赶上礼拜还想歇歇，这一天就跟着耗没了。 “妈，以后我婆婆再来你带着倩倩去鸡场，就让她留下伺候我！”冰兰不知道郭星辉说的结果如何，对葛云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看你这肚子！再上几天班就别去了！” 冰兰也在算计着什么时候休产假，就那么多天，早歇了孩子小就要上班。能晚几天就晚几天，处里也知道冰兰是双胞胎，不敢让她下现场了，细纱车间暂时还让何旭东兼管，冰兰做做每月的计划。 85年的冬季郭子慧，郭子轩出生，如果按阳历两个孩子就是86年的。冰兰登记的时候自然按阳历登记。腊月二十六，郭家办喜事，郭星华结婚。婚期是早定的，冰兰生产日子提前了，郭家双喜临门，一点没影响亲朋好友喝酒吃肉。 来的人道喜后都来看看双胞胎，算是一举两得。作为嫂子，冰兰包了五十块钱的红包，小夫妻给孩子却包了两个五十块的红包。看着人家夫妻西装革履，手上还带着金戒指，还真不是一个档次。 郭家这个新年不言而喻是非常开心热闹的，冰兰是初六出月子的。出了月子就被郭星辉送去了鸡场的大房子。那边宽敞暖和，老爷子老太太都等着看重外孙。老爷子让冰兰从他的宝贝里挑了两件东西，冰兰自然笑纳。 原来的家他们已经不去了，林清江给老夫妻一间正房住着，舒服亮堂，还有活干，他已经不去古玩街了，那点宝贝也都搬了过来。 不种地时就看看宝贝，冰兰偶尔陪她观赏观赏。冰兰在鸡场一住就是两月，朱建英心痒得难受，那小夫妻过了年就走了，冰兰带着孩子也走了。两个闺女一开学，家里只剩下两夫妻。 忍了又忍，还是在孙子孙女百天的时候过来看了看，只是两月没看见，两个孩子粉嘟嘟的煞是喜人。看了还想看，即使路远，偶尔夫妻也要过来。冰兰理解，这回到没啥，孩子生了，她没了负担，过来也就是她多干点活。 路不方便，不通车，每次来都要找个三轮车过来，一次两次的不心疼钱，次数多了朱建英也吃不住了，只好减少来的次数。娘三在这边有吃有喝的她不好意思跟冰兰说回去住，只能跟儿子说。 郭星辉挠着头，房子啊！如果自己有房子何至于让他左右为难。 “要不你们娘三在家住一个月，爸妈都想他们。听说今年运输公司要建房，这回我争取争取” “你争取还不如我争取，等我再弄个技改，如果我解决了一项国内乃至世界技术难题，我就不信他们不给我房子！如果不给我就辞职让你养我一辈子”冰兰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研究，如果能在国内制造出超越日本德国技术的机器，那才是真的牛！ 国产设备不过关主要是钢材质量上不去，机器的零部件耐磨损上与日本德国的差很多，这是技术上的问题，想改变就要从源头改。 说是说，冰兰带着孩子还是回婆家住了一个月，还有一个月上班，五个月的孩子不吃奶肯定不行，放在婆家不现实。 这事最后还是要交到葛云身上，好在倩倩大了，晨晨也不需要怎么照管，葛云提出送晨晨去幼儿园，想来也只有这样。上班中间有喂奶时间，中午可以回来，作息时间规律，两个孩子葛云倒是没觉得累。 优秀女职工 22 朱建英哪里忍得住不来？这回住在城里她来着更方便, 常来就不是客了，周末葛云带着孙子孙女去鸡场, 家里就扔给朱建英和冰兰，冰兰看婆婆就是守着两孩子，那就看着！她该干啥干啥，她上着函授班，偶尔要去打个卯，两个孩子吃饱了三两小时是不会饿。家里就扔给朱建英，吃喝上也不讲究。 带菜来就吃菜, 带面来就吃饺子。承包到户有点好处, 郭家每年粮食下来郭星辉都送一些过来。反而粮本上的粮食都没空买, 徐婶家不够了就从这边买。 朱建英对媳妇还继续函授背地跟儿子唠叨：“咋还学啥？不是都当了干部了吗？” “她去的处室不是她学的专业, 不学早晚要被放下去” “可不能再当工人了！”朱建英一听马上道，她家除了儿子都是干部了, 这名声多好？要是媳妇去当工人她的脸也不好, 这事得支持！ 郭星辉笑，现在他已经学会了怎么应对他妈了，看着两孩子，想想每月那点工资, 自己孩子都要养不起了。 “我想自己干, 你同意不？”郭星辉问冰兰。 “嗯，可以, 那样还自由！上次拉货你也知道了，要想赚钱还得自己干” “这批房子还是没有我的份, 走后门的就占了一半，下一批还不知道啥时候。我不想等了，倒不如像大哥一样弄块地方自己建房。车我想买一辆车队报废下来的, 整体大修一下跟新的也差不多，能省下一半钱。就是油不好弄，国家管制，这个麻烦点，需要弄到油票” 原来是因为房子，“油对你来说有问题吗？” “没问题，就是买车修车需要一笔钱，家里的钱不够” “大哥那里有，到时候你帮他多拉点他要的东西就行，玉米、豆粕骨粉，蛤蜊粉都要。想好了要拉啥？” “要拉的多的是，车站港口货场，有的是等着用车的。拉脚不如自己做赚得多，但需要本钱很多。我想趁着夏天去一趟内蒙，天凉了去南方，听说那边弄了不少厂子，都是咱们这边紧缺的物资。” “你算一下需要多少钱？去内蒙了粮食我给你准备，你最好直接运去面粉，牧民们更喜欢面食，而不是大米。” “我算了一下，一万二足够” 男人想干事冰兰不阻拦，养家糊口就应该是他的事。钱很快给他准备出来，一万五，有备无患，连同五吨的面粉。两人都没跟家里说，说了肯定不会同意。 冰兰在两个宝宝八个月时提交了一份减少纱线断头改革措施，引起纱线断头的主要原因可以总结出若干条，人为因素环境因素都好改变，但设备上的硬伤却不能改。 冰兰提出来的技改措施是针对设备整体的改善，提升设备的稳定性能。 冰兰这次没忘了程序问题，首先递交给了处长和副处长。两位处长对提案当然感兴趣，这是纺织界的难题，谁能攻克？ “老秦，你怎么看？”两人看完后，宋处长问。 “我觉得说了等于没说，这根本办不到的事。她说轴承增强耐磨，减少磨损，这个谁都知道，日本轴承多少钱？一个好几百，德国的更用不起，翻一番还多，国产的才多少？几十块钱罢了！你说怎么选？如果可以用德国的我们还用日本的和国内的干啥？ 电机减速机都知道日本的比国内的耐用，可价钱呢？除非她能用国内价钱买到德国货！零部件更别说了，都用进口的现实吗？”秦学智将那份文件扔到桌子上。 “我觉得小林应该知道这些，倒不如问问她是怎么想的？”宋建平没一下子否定，而是将冰兰叫去问。 “你的提案我们都看了，经费的问题不知道你考虑了没有？你知道国外的特种钢材一直是技术秘密，以我们目前国内钢材质量是造不出日本德国轴承质量水平的，也做不出他们同等质量的设备零件。” 冰兰点点头，“这些我知道，也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硬伤改变不了，我们可以将其他隐患去除。我申请给我一台细纱机和几名维修工，不用太有经验的，年轻的就好。我会对机器进行一次彻底的修理，希望对断头有所改善。” “要求可以批准，为什么不要更有经验的检修工？”宋建平不理解，不是越有经验的越好吗？ “太有经验的不会听我指挥，反而会指挥我”冰兰不好意思道。 “呵呵，还真是那么回事！你爸爸总该听你的！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看就让你爸爸带着徒弟亲自听你指挥如何？” “求之不得！这事就劳烦您跟孙主任说” “一台机器我只能给你三天检修时间，生产耽搁不得啊！希望你的检修能成功。” “检修前我要出趟差，设备上的零部件我要亲自去选，绝对不会超出预算” “我会跟销售的徐科长说的，先等我消息。”涉及到其他部门宋建平只能先协商。 孩子还小，冰兰也不想过早将孩子扔下，不过八个月的孩子已经能吃辅食了，离开十几天应该没事。 事情比冰兰预料的早，冰兰要跟着去采购零件，郭星辉还没回来，只好将婆婆叫来看几天。朱建英满腹怨言，怎么孩子刚几个月就要往外跑？不满意也没办法，好在还有葛云搭手。冰兰留下奶粉和一袋果汁浓缩颗粒，不听话了给他们冲一杯水就行。那是以前空间产的水果浓缩的，绝对的好喝。 上路前冰兰先了解了一下全国生产他们需要的零部件厂家，还有他们目前在用的厂家。她要找到质量最好的一家。 最近的山东，最远的广东，从北到南，冰兰过去先看，与他们目前使用的比照，如果质量差直接淘汰，质量好的继续谈。 谈判可不是光谈价格，还要参与他们的生产，只要双方合作意向达成，整个生产加工过程冰兰从头到尾跟踪。从选料、加工、验收包装，一步不落。 每一件冰兰都是精心挑选，严格按数据测量。就她这么一弄，一批零件出来被选中的连一半都不到。 “小林，你这样太苛刻了，你让我们怎么干活？”厂家都被冰兰的严格弄得头大。 “谢厂长，我这可是在救你们，作为一个零部件加工厂，只有严格要求，严格把好质量关客户才会满意，厂子才会长久，咱们全国可不是你一家生产钢领钢丝圈，你说大家为啥要选你们厂？” “唉！小林，你说的对！”厂长摇头笑道，希望你们能成功，我们也会长期合作下去！” “那是一定的，我可预祝谢厂长早日发大财！不过你们在选原材料的时候还是要更精心” 谢厂长连连点头，冰兰在原料上就给他淘汰了一批，说质量不行。以后真要严格了，看看小林，自己有这样的人才哪有不好的？ 冰兰在轴承厂停留时间最久，她用神识将里面每一点都放大观察，寻找国产与进口的不同，轴心，向心力，角度，材质，同样旋转的两个轴承就是不同，国产的稳定性差，材质上也输于国外的，改变不了实质，精准度就要靠近。 保支架，滚珠，钢架，她以她能看出来的精准度要求对方改善，顺便将对方的模具都做了精修。这家轴承厂却是全力配合着，因为他们知道冰兰正在做着他们要攻克的难关。 冰兰没想到这一出去将近一个月，下车将一路被她收拾服帖的采购扔下就往家里跑。进家本以为会听到孩子哭，没想到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地正跟一只小奶狗玩，你抓一把，我抓一把，冰兰进来都没引起他们注意。 “可回来了！真把我急死了”朱建英觉得自己都老了两岁。 “怎么他们闹腾您了？” “开始天天找你，醒了就哭阵子。后来他大舅给弄了一只小狗才好了。这不连你都不看了！子慧子轩，看谁回来了？” 两孩子冲着冰兰伸出手傻乐后才开始朝这边爬，冰兰一边抱一个：“又长了！好重！” “吃的多着呢！一个鸡蛋都能吃了，有时候吃半碗粥，你那个果汁最喜欢，哪儿买的？再买一些来，晨晨和你婶子家的孙子都喜欢”朱建英道。 “那是国外买的，很不好买，怕是一时半刻买不来了” “哟！早知道我就不给他们了！真是的，这不抢了我孙子的饭碗吗？”朱建英这个后悔，以后孙子孙女的东西可要看严了。冰兰笑，婆婆就得这样整，让她心疼才不会拿东西装大方去。 冰兰回来也没让朱建英回去，接下来检修任务很重，说不定就要加班干，好在孩子们都不找她了，奶水被她尽量控制着，早晚喂饱了，中午就让他们吃饭。 一台细纱机拆的几乎剩了架子，每一部分都要经过冰兰的检查合格才装下一道，就是一个毛刺，一个锈点都不放过，更别说弯曲，中心不对称，那是绝不能出现的。他们几乎重组了一台机器，就连电机都要重新矫正安装。 冰兰选的是刘玉荣负责的机子，这样也好减轻她的劳动强度。室内高温高湿，林清江为了给闺女支持，一身身汗水都不下去歇歇。冰兰心疼他们，吃食上自己出钱让外面给送来一些好的。 刘玉荣只要当班就时不时过来看看，不光她，车间的，设备处的，天天过来看，当然有人就是来看笑话的。都以为冰兰就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冰兰年轻无知有情可原，怎么处长也让她疯？ 宋建平捏着一把汗，他就是在赌，失败了，就当一次检修，成功了那就是一大功劳！ 组装结束，机器空转试运行，冰兰一个个锭子都观察了，运行两个小时后，她敢保证这台机器平稳地不能再平稳了。 优秀女职工 23 “电流正常, 油压正常，运行平稳，试车没问题, 可以投入使用了！”冰兰一发话, 设备停下, 等待的操作人员开始上粗纱, 钢丝圈, 细纱管, 粗纱喂入喇叭口—— 一阵紧张有序忙碌后, 机器重启，纱线匀速拉长绕锭。十分钟，半小时, 纱线依旧在匀速运行着。如果是别的机器现在早应该出了几十个断头了。 冰兰嘴角慢慢露出笑意。 林清江的手都握出了汗, 同样出汗的还有江丽娜，她是着急的，怎么会不出断头？ “呵呵，看来效果不错, 不过刚检修的设备都好用，先试用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啊！”宋建平嘴上说着，内心是十分高兴。 冰兰连续出差加班的, 宋建平给了她一周假期。 朱建英一看冰兰休班了忙说家里还有一群鸡呢, 赶紧回去了。 “你婆婆受累了！”葛云道，两个孩子再听话刚一离开妈夜里还是找人。没儿媳妇，朱建英也不好意思让葛云什么都做, 做饭的时候几乎是两个人，不然就要一个去看孩子。 “奶奶是那么好当的？”冰兰笑，没想到第二天胡子拉碴的郭星辉回来了, “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差不多两个月，这人去了哪儿？ “我从内蒙拉了一车羊和不少奶豆腐酥油跟着去进货的北京车去了北京，东西卖了想着咱们去年那一车海货就去秦皇岛弄了一车海鲜，没想到遇到俩战友，就在他们那儿歇了歇，把车又修了一下。 他们给我配了一车货去石家庄，到石家庄货栈拉了一阵子短途，给你打电话说你出差了。我就没着急回来，回来也要出去，自己干了耽误一天是一天钱。” 冰兰气笑了：“你咋回来了？就在外面赚钱别回来！” “这不想你了吗！郭星辉上去抱住冰兰，被冰兰一把甩开：“简直臭死了！” “我去澡堂子，顺便理理发，我也觉得自己像个花子。”郭星辉给冰兰一个小布口袋，“你自己数数，我也不知道能赚多少，都在里面了”说完找了衣服去洗澡。 冰兰将里面的钱倒在炕上，葛云进来吓了一跳，“咋这多钱？” “两月赚的，不过里面有本” “干啥赚这么多？” “干私活着，带货，来回带货就赚这么多，妈帮我数数是多少？” 娘俩数了一个多钟头才出来数，一万三千七百六十。扣除面粉一千七成本（冰兰的东西也要算成本的），估计里面还有前期给他没花了的钱，那也不少了，两月最少赚一万。 回来一问果然预备了猜测的差不多，“歇几天我去一趟南方，媳妇给点奖励呗？” “去看孩子！”冰兰笑着将男人又推开，正好今儿都歇着，众人一起赶去鸡场。还是这里好，要啥有啥，冰箱彩电都有，早市出现了卖肉的摊子，买了肉放冰箱想吃能拿出来。 热热闹闹一顿饭，葛云嘀咕着就雅兰两口子忙的看不见人！冰兰上班后琳琳便被接了回去，“明儿把雅兰叫来，干啥一月月的见不到人！” “厂子给了我一礼拜假，我去接琳琳，让大姐大姐夫晚上没事就过来。”冰兰道。 “还是我去”林大哥买了一辆摩托车，现在去哪儿都骑着，速度是快！ 知道小夫妻久别，众人吃饱喝足，说了会话就散了，郭星辉先与媳妇享受完夫妻之乐才相拥低语，说着自己的计划，一个人上路太危险，如果自己不是军人带了防身的武器，自己或许就回不来了。 “咱们别干了！”冰兰能想象得到在无人区人性是什么，那里没法律，没道德底线。 “没关系，我与几个战友联系好了，明年我们一起去。你歇班不如我带你去武汉？听说那边有商品批发市场，我想过去看看” 还挺会找方向，“你刚回来歇两天，我跟你去，大哥的钱咱们不还呢！既然武汉那边有批发市场，咱们还是带布去，我觉得应该有市场”…… 第二天琳琳被接来，葛云早就带着两孩子跟曹丽回去了，不过晚上还会回来，冰兰一家便没动窝。 “大姐还忙呢？” “忙，周家可真会使媳妇，我过去雅兰和他们大嫂都在忙活，不过周家没闲人，只能说想不开，自己家能干多少？花几个钱雇人干比这个赚得多！” “所以大哥骑上了摩托，估计那家子还在骑三轮！”冰兰笑道。 “当初真该好好看看那家子，整个吝啬鬼！” “奶奶抠门”琳琳接上话。 “谁说的？” “妈妈，妈妈说奶奶抠门，爷爷是个吝啬鬼，爸爸是个大混蛋！”小女孩会学舌了，这话肯定是真的。 “你爸爸干啥坏事了？”冰兰问。 “不喜欢我和妈妈，他喜欢吼人，拉长脸！爸爸坏蛋！” 兄妹俩心一沉，“等大姐回来再说，不舒服了就别过了，跟谁还不是一辈子！”冰兰道。 “嗯”林大哥脸也黑了。 琳琳被胖乎乎的小狗吸引过去，两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啊啊的叫着，都伸手够小狗。冰兰让三个孩子围成圈，小狗放中间那俩才不叫了。 白天林大哥买了两条黑鱼两条草鱼回来，冰兰做了一个熘鱼片，一个水煮鱼。炖了一锅鸡汤给小丫头补补。 老太太在河边种的向日葵熟了，郭星辉帮着砍回来，冰兰跟着老太太一个个搓瓜子。太阳正足，两天就能炒了。 老爷子让郭星辉帮着去收他的黄豆，玉米，东西围着院墙种的到处都是。不过收回来一整，还真不少，冰兰想起那年捡黄豆的事，好像就在昨天。 林子里还有红薯，山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种的。晚上雅兰和周和过来了，冰兰一打量雅兰：“姐，你怎么瘦了好多？姐夫，你是不是虐待我大姐了？”冰兰故意道。 “没有，不信你问你大姐，我们就是天天活多累的，你没看我，我也瘦了？天一凉熟食快，这一天天的赶不上卖”周和道。 “你们怎么不雇人？看我大哥，花不了几个钱雇俩人，自己就是甩手掌柜的，你们雇上两人不是还能多卖点？” “嘿嘿，回去我说说”周和打着哈哈，雅兰哼了一声：“家里有劳工哪舍得花钱雇人？” “干不了就不干了，还为几个钱不要命了？我真后悔将方子给了你们，本想不让你在厂子受罪，哪成想你却比以前更累！姐夫，我记得当初咱们可有一个协议啊，我大姐不好受了我可是要方子钱的” 冰兰一提，周和猛然想起还有那么码事，“回去我保证说雇人的事，以后不让你大姐受累就是” 冰兰表示怀疑，雅兰轻笑，那家人她现在是看清了，认钱不认人。 晚上痛痛快快吃了一顿，娘几个坐一起又谈雅兰的事，除了让周家雇人没啥好办法。不知道这边说说管不管用，夫妻俩一早就走了。 郭星辉说要回去帮着收拾地，冰兰只好带着孩子跟了回去，打算去武汉的事告吹。 月华今年高三，就那两三亩地也没用她，两亩玉米，半亩红薯，半亩棉花。郭星华来信说雨欣怀孕了，朱建英计划着给那边多准备棉花。 当然也没忘了这边的孙子孙女，冰兰帮着拾了棉花，跟着种地，都知道她不会干什么，就去了撒化肥的。两个孩子在地头草席上跟小狗玩，却也不闹人。 “还去不去？”收了地里庄稼，帮着种了小麦，算算时间，冰兰还有三天假，如果快，或许能回来。 正犹豫间，林大哥骑着摩托车找来了，“冰兰，厂子找你，好像什么机器出故障了，要你去看看” 什么故障还要她去？冰兰感觉可能是新检修的那台设备。把孩子扔给郭星辉坐上林大哥的车直接去了厂子。 “小林，你去细纱车间看看，怎么一换纱线又断头频繁了？我正让他们找原因。”宋建平道。 冰兰赶了过去，那边刘玉荣正忙活，“冰兰，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断头好多！我都要忙不过来了” “出现这种现象前有什么事吗？”冰兰问刘玉荣。 “换了纱线型号” “纱线换型号后都做了什么改动”冰兰问一旁的检修工。 “按规定换了相应的钢领钢圈，钢领3551，钢圈28号”冰兰看了一下纱线，没毛病。 “钢领钢圈换的哪里的？再说这台机器正在实验为啥要改变纱线品种？难道必须用这一套？”这是冰兰恼火的。 “台机运行了四天了，就应该算平稳了，谁知道刚一换纱就出了事，难道让这台机子一直生产同种纱线不成？”江丽娜带着嘲讽道。 冰兰都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她，“咱们是在实验检修后的效果，这关系以后的技改，你这样一改还让我怎么统计？是不是所有机子都换了品种？” 冰兰见她不语愤然，一个星期都不想坚持吗？就这么着急？ “换的哪儿的备件？” “是新来的那批”检修工听到冰兰严厉的声音有些害怕了。 “都是你带回来的，不过换了换钢领钢圈，能有什么？出现这种事你解决！”江丽娜将所有责任推了出去。 冰兰不想吵，设备处和车间的领导都来了，刚才他们应该听到了他们的争吵，没阻拦就是也想知道是不是她没整好。 断头的原因很多，如果不是大面积断头原因不外乎那几种，冰兰让停下机子，“刘师傅，你告诉我断头有没有规律？就是它是频繁随意哪个锭子还是固定几个” “差不多一半都有断，不过确实有部分不断” “给我指几个断的最厉害的”冰兰依着刘玉荣指的检查钢圈，她不摸，只是神识一扫就找到原因，钢领出了毛刺，这不可能，如果用的是她新买的。那是她一个个用神识扫过，确认没一点毛病才带回来的。 接着检查了另外几个，毛病如出一辙，而且位置差不多。冰兰拿了一个给宋建平：“钢领有划痕，这是新印记，我买的时候一个个挑选的，绝不会出现这种明显的痕迹。” 优秀女职工 24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优秀女职工 25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优秀女职工 26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优秀女职工 27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优秀女职工 28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难民生活 1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难民生活 2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难民生活 3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难民生活 4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难民生活 5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难民生活 6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难民生活 7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难民生活 8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难民生活 9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难民生活 10 &lt;/p&gt; 喜欢生命的继续&lt;/p&g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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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老二眼里越来越没我这个娘了！”冯氏气得指着那一家子背影喊道。 “他摔坏了脑子你也摔坏了？还不消停点！”高福生一喊，冯氏顿时没了声音。 “文胜的确变了很多，不过这样也好，不然我们哪里得了这么多东西？”李氏道，王氏忙点头表示赞同，没这个而大伯子她哪来这么多好东西？丈夫能变成那样才好呢，看二哥多疼二嫂？家里养了十几个人，连她们都跟着沾光，挑水劈柴的事肯定不需要做了。唉！有人伺候着就是幸福！ 楼上屋里很冷，泰山弄了个大火盆，木炭点上，屋里很快暖和起来。两孩子吃饱了刚才在下面玩累了很快躺下睡着了。 泰山一等孩子睡着就将冰兰揽进怀里想要亲热，食髓知味的他一直回想着那一刻的幸福。 冰兰拿出一块暖玉放在孩子身边，估计这一觉都会睡得很久，便拉着泰山进了空间。 激情运动后泰山拥着女人露出幸福的微笑：怪不得凡人都有只羡鸳鸯不羡仙，主人，以后我都要与你在一起，不管去哪里。 醒来天还黑着，泰山扫视了一下下面，低声道：“接着睡，他们都没起来” 冰兰已经睡醒，出来看看孩子们，秀儿饿的肚子咕咕叫，张开眼：“娘，饿了” “饿了就喝口水”冰兰递给她水囊，里面加了几粒营养丸，一两月应该没有饥饿感，此时刚进十月罢了，估计他们要在此留到开春。 冰兰叫起儿子，让儿子喝了水，姐弟俩又进入梦乡。 泰山一拉冰兰低声在她耳边说着去里面，去里面还能干啥？这也太不知节制了！冰兰羞红了脸，在男人结实的怀抱中慢慢陶醉融化。 “粮食的事还是要解决一下，我这里有粮食，却是要找个借口拿出来。” “嗯，这座镇上算上咱们来的还有三千来人，外面我看了，走出去很难，道路全被冰雪冻上了，没出路。如果到开春最少还有半年，要想让这些人活下去最少二十七万斤粮食，你觉得找什么理由让三十万斤粮食出现合理？” 冰兰沉默了，三十万斤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她怎么可能做到？ “外面的猎物多少？” “就是把老鼠抓来也就能维持几天”泰山双手捧着冰兰的脸低声道。 没了粮食这些人靠什么活下去？ “有没有隐蔽一点的仓库地下室？先放一些粮食再说！” “暑衙有地下仓库，不过都被翻过了，就是没翻里面也放不了多少粮食。几个大户家都有地窖地下室，你先别急，再等等，各家刚分了粮食还有粮食，看看我爹他们怎么决定再说” 泰山拿了一包东西：“我们分了一些价值高的，你看有喜欢就拿，不喜欢了仍空间。” 冰兰看看都是珠宝首饰和黄金。泰山拿了这么多，其余的也不会少。卫家一来就选了那座院子，说不定里面已经提前放好了东西。 冰兰觉得那些事是不用自己管，身边有男人就让他们操心！自己有粮食，足够这些人过去这个寒冷的冬天。 纷乱过后回归宁静，都知道那点粮食撑不了几天，每天出去打柴的人都带回来一些草根树皮之物，偶尔能抓住一只野物就欢喜的不得了，当然也有因为争夺食物大打出手的。 隔天卫家那边出去两个人去看路，雪时停时下，偶尔还来一阵冰晶甚至冰雹。太阳出来晒晒，地面结了厚厚一层。雪不下了剩下的就是干冷。 一早大锅里多放了一些米粮，里面放了一点腊肉粒。男人们吃了稠的，女人孩子喝了稀的。知道粮食不会够吃，各家都尽量省着用。 姑奶奶家里小灶炖上了燕窝，冯氏才知道那是燕窝，听说都是有钱的老爷才吃的。自己咋就没想到弄一些？她马上看向冰兰：“老二家的，你是不是拿了不少？” 冰兰点头：“拿了，咱们也炖！” “对！咱们也炖！”穿上绸缎衣，带上大金镯子，再吃上燕窝，这不就是老太太的日子吗？ 冰兰妯娌虚心向姑奶奶学，炖的事交给了高家两个小姑娘，玉芬，玉凤。两个都八九岁了，看火还是能看。 婆家吃，娘家也不能看着，冰兰给送了一小袋教会了嫂子，吃！就当补身子。 牛文礼和李广德两家搬到了离家最近的房子，即使住不进自己家也要看着。前一刻他们还是养尊处优的老爷，现在沦落到了要饭地步。不过他们都是抱着银子要饭的，可惜银子不能吃！ 出去探路的护卫回来告诉众人，有身手和功底的可以出去，但百里之内路几乎都是冰冻雪路，还有两处很危险的地方，再远就不得而知了。 路的断绝封闭了自己，也封闭了外面，安全了，却没有补给的物资。 有了消息就不知道怎么决定的，所以冰兰过来问问。她已经是卫家的老熟人了，孩子们热情地叫她姨。 “我们决定走了”卫夫人吐出这句很沉重的话。 意料之中。 “你上次带的肉干很好吃，能不能帮我们做一点？” “做那个很麻烦，需要很多种调料，耗时费事，我怕你们等不了做成，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做另一种肉干。”干巴做起来历时时间长，还很费时，现在就是想做都没那些条件。 卫夫人笑，“我们是出门遇贵人，以后去甘都了就去找我，我姨家表哥在甘都做都司，我暂时会寄住在表哥家。” 都司岂不是那地方最大的官？冰兰又问了问那边情况，土地物产气候等等。 了解了那边情况，回来冰兰笑问泰山要不要占块地做个一方霸主什么的。泰山忙摇头：“俗世这些我没兴趣，如果你喜欢我便给你打出一片土地。” “我也没兴趣，做个统治者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就是百姓吃不起饭都要操心，白给我都不想要” “那咱们就做一对逍遥人！”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 不想做霸主，便过过俗世上的生活，夫妻回来汇报。走吗？几位大佬商量了一次又一次，最后都没决定。主要是他们人多，女人孩子的不少，大人还好，就怕孩子们走不下来。丁家还有个大肚婆，丁自立很想等儿媳妇生完孩子再说。 他家的粮食能坚持，但很多人却是不能坚持。更有一些人舍不得这里安静的日子，不想再经历外面的风雪。有要走的，也有不想走的。 冰兰抽出几天时间帮他们做了两头牲畜的肉干，这东西路上吃着抗饿方便。夫妻俩又用了一些时间帮着做了四个爬犁，四个抓钩。卫家人走了，目送走他们，留下的人有些茫然，有些慌乱，心就如浮起来，怎么也落不下。 “我们怎么办？他们有亲戚投靠，我们去哪儿？”陈世宁突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抱头自言自语。 冰兰过来看了看许二娘，身体倒是没什么，就是担心以后的日子。这样身体真不适合在冰天雪地里远距离行走。还有两个月宝宝就能出生了本来想走的冰兰决定还是留下，留下陪家人，陪孩子。 丁婆子在外面看着厉害，在家和气多了，看着儿媳妇的肚子她倒是想得开，“家里粮食省着吃还能吃一个多月，不够了不是还有牲口吗？我一定让我孙子平安生下来。” 难民生活 17 “冲着您说的咱们也不会饿死在这儿”冰兰安慰着妹妹, 让她安心，“看你婆婆多乐观，没事就给孩子做做衣服。”几家子都弄了一堆各种料子，镇上布庄里好多东西都被土匪搬到了家里。即使他们要了不少各家都有分到一些, 正好女人们都能给家里多准备衣物。 “我就是想得开, 不怕大侄女笑话, 在家我爹娘哥哥们都惯着我, 出嫁了男人也不约束我，高兴就是高兴，难过就是难过。对看我对三个媳妇咋呼，我可从没像别的婆婆那样给媳妇什么规矩。你看看她们一个个的, 哪有媳妇样子？” 丁婆婆说着笑着, 根本就没埋怨媳妇的意思。 一家子可能吃不好穿不暖，却能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这比什么都好。 冰兰回来与泰山商议什么时候，怎么投放粮食, 投放什么？燕麦她没有, 多的是黄豆和玉米小麦大米。可怎么拿能让这些东西合理化？ “有能力的可以走出去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人类也要学会适应变化，坐等不是最好的选择。” 冰兰知道泰山说的对，泰山虽然这样说了, 却在两个已经没人的马店下弄出两个大地窖。为了让地窖看着不是新挖的, 又是烤, 又是加石灰浮土的。不知从哪儿弄来几个粮食囤子，折腾了十几天才算弄好。 两处不过才存了三万斤，两人正想办法弄第三处的时候, 有些人已经忍不住了。 那些粮食不过能撑十来日，没了粮食人们又陷入饥饿。一双双饥饿的眼睛盯着这边，都知道他们还有粮食，开始是有人上门想用银钱买。这时候钱算个屁！ 丁自立卖给了牛文礼一斗粮食后开诚布公道：“老哥，不是我不仁慈，若不是我儿媳妇要生孩子我们也要离开，我救济你一次能延缓你们几天生命，但我能一直救济你们吗？就是我想我能办到吗？困在这里不走咱们饿死只是前后的事。” “我羞愧啊老弟，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还有大肚子的媳妇，可是我孙子还小，我怎么能忍心？”牛文礼居然又哭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了气节。 “你觉得你们能坚持多久？我们能坚持多久，我就是将我的粮食都给了你们，你们又能活多久？” 牛文礼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我看看镇上的人谁愿意走，我们走，我们走！” 他这样明事理的还算好的，那些百姓饿极了可不就走极端！太平镇上的事再次重演，大家只是为了活着。 一伙人纠结了三四百人开始围着几家要吃食，各家大门紧闭，几座院子凿通了能相互跑，传递消息。 “怎么这几天都没吃的了？”冰兰道。 “他们本来就饿着，见到那些粮食哪里知道节制，吃了两顿饱饭粮食就去了一半，一共就没几斤，现在已经有快饿死的人了，对快饿死的人已经丧失了人性，他们去了镇外”泰山轻抚着怀中的人低声道。 “镇外？” “因为那里扔了很多尸体”泰山不得不说出如此残酷的现实。冰兰顿时感到一阵发麻，不敢想像，如果这些人饿到了极点想活下去还会干什么？ “第三个库还弄不弄？” “怕是没时间了，就是弄再多也不够熬过整个冬季的，就这样，明儿我把那处填好了，回头就把那两处暴露出来。” 可人们没给他们时间，泰山正恢复这那个新挖出来的地窖，那边开始围攻院子了。 “大门当不住啊，高兄，你家老二你？”陈世宁急得冒火。 “我也不知道，这几天不是砍柴就是忙别的，也不知道他忙啥？”高福生一样着急，院墙能挡住那些流民吗？ 外面传来砸门声，还有想爬墙上来的。 “你们几个拿家伙，谁敢进来就打！”高福生吩咐那十几个大汉，泰山向他们发出指令：“听老太爷的” 十几个人拿起趁手的家伙开始严阵以待，看到有人爬墙头就打下去。 打下去，院外继续爬，更有甚者开始往里扔石头、撞击大门。 牛文礼和李广德出来看着那群人，“咱们要不要管管？”那些人来找过他们，两人不同意采用这种极端方式，丁自立说的也对，就是他们的粮食都拿出来又能撑几日？上策还是离开。 “我们离开！两不相帮，问问都谁走？” “好，我们各自去找人，让要走的准备一下，我们走！” “外面有四百来人，干他娘的！咱们有一千号人怕啥？”陈世宁带着陈家子侄亲属拿着棍子过来。 “打开大门！干！”丁勇和许茂英一人一根趁手的棒子站在门口。 十几个大汉上前将门打开，一下子跌进来一群人。 “打！往死里打！恩将仇报的东西！” 外面那些人这才领教了这边的实力，最前面冲出来的十几个人打他们就是小菜。一个人打他们三四个都没问题。实力上悬殊，饥民却不想放弃，怎么都是死，倒不如一搏。 “爹，大哥！你们别打了！”一个姑娘用力拉着冲上去的亲人，是这些人从狼窝里把她救出来的，怎么能恩将仇报？ “滚开！我们家没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老男人一把将闺女推开，女人爬起来继续拉。与她做同样事的还有三个女人，有的劝丈夫，有的拉亲人。 混乱的场面冯氏等人吓得动不了，姑奶奶更是脸色惨白着要儿媳妇拿东西护着她。 “娘，我去找东西”大儿媳妇说着跑去了一间屋子躲起来。 “娘我去看看万华他们”二媳妇也跑了，三媳妇干脆装晕了。 “你们一个个的！等着我儿子回来都把你们休了！”气得姑奶奶大骂，小孩子更是缩在一个角落不敢哭，不敢闹。高月兰揽着几个侄子侄女，不时往外看看。 高福生被人一下子打到了脑袋，顿时鲜血直流：“二儿，老二呢？” 丁婆子厉害，与方氏带着媳妇闺女拿着尖子菜刀烧火棍护在屋门，里面还有孕妇和孩子，为母则强，“我看谁敢上来？”老太太横刀立马地站在门口朝着外面喊道。没人能进来，这边明显站着上风，将那群人打到了大街上。 那边发生的事冰兰和泰山早就看到了，他们也观察一下镇中其他人的反映。 “走，不然要闹出人命！”冰兰道。 “好，你别急着过去，就在这儿守着，我去叫人。” 高老二突然出现了，有他的加入战局很快结束，地上 趴下一堆人。众人商量着怎么办？ “赶出镇子！” “同意！” 泰山让那十几个大汉赶车将地上的人全部扔出镇子，有这一出街上已经聚集了众多原住民和他们这批流民。 牛文礼和李广德带着一种赶来，“各位，实在对不住，我们正打算离开，他们根本不听劝” “此事与你们无关，二位这是要走？”丁自立问。 “不走没活路，走！” 看着这些拖家带口神情憔悴的人，众人充满同情却无能为力，因为他们不久也要走上同样的路。 “各位先等一下”泰山朝那些人道。 “您还有事？” “是这样，我们找到了两处藏粮食的密库，但量不大，却足够路上吃几日。你们既然走就带走一些！” 所有人都是惊喜，意外惊喜！ 粮食二字就如兴奋剂让所有人振奋，人群有人在欢呼！“粮食！还有粮食！” “哪儿还有粮食？我怎么不知道？”他们都将耗子窟窿翻了哪里有粮食？有人开始怀疑。 这边的人却埋怨起高家老二来：“这小子有粮食说啥？真是脑子坏掉了！” “老二，粮食不给他们，爹刚才就被他们打伤了！”高文昌喊道。 “你爹可不是我们打的！”那边一听忙喊道，粮食啊，可不能不要。 “不是你们打的你们也没帮着我们打那些人，凭什么给你们粮食？” ……. 泰山听着头大，“爹，丁叔、李叔你们几位做主，商量好了我带你们去找粮食。” “丁爷”对面牛文礼等人噗通跪下一片，“求各位给我们点口粮，我们马上走！” “求求你们了！给我们点粮食，我们马上走！” 都是可怜人，几人低头一商量，“丁兄，还是你来！” 丁自立对着那些跪在雪地上的人道：“各位请起来，地上凉，粮食我们去看看有多少，不管多少都会分给你们” “谢谢各位！谢谢啦！”有人竟然喜极而泣。 丁自立对牛文礼和李广德道：“二位还是做你们那边代表，先去看粮食，等粮食出来再商量怎么分配” “好，我们都听丁兄的！” 人们呼啦啦跟去看了，两处地窖居然挖出三万多斤粮食，所有人激动，恨不得抓上一把吃！虽然只是黄豆黑豆和大麦。可谁也不敢动，那几个老头说了，谁动格杀！ 三万多斤粮食分到两千多人手里一人能分十多斤，若按孩子少大人多分配，大人还能多分一些。知道这个数字激动的人慢慢冷静下来，十多斤够干啥？顶多吃半月，漫长的冬季刚开始，以后怎么办？ 不过十多斤足够让上路的人到达另一个落脚点。 “二侄子，你这是怎么找到的粮食？”所有人都希望找到更多，只好问泰山。 “粮食不够吃，我带着媳妇就挨家翻，找到这家马店看着地面有条裂痕就动了心思挖，一挖便发现了这里。我们一看就去了另一家，在棚子找到了地道口，一挖，也有。本想再找找别处，你们那边就打起来了。” 泰山不会撒谎，却不得不说，说完了大冷天直冒汗。俗世俗事！冰兰让他学会俗世界的生活，让他学会与人相处，如果他想一世世留在俗世，该学的就要学。基本上不与人打交道的泰山只好努力学，不会的问冰兰。 难民生活 18 泰山回答的简单却明了, 众人一听他们咋没这么幸运？想想马店还真有可能储备的粮食，这两家被土匪杀了, 想问都没地访问。 “几位，咱们能不能先分粮食，让我们能饱一顿？”牛文礼道。他们都饿的没了力气，就是找粮食也得吃饱了。 怎么分？几个人再次商量，就是把粮食都留下他们依旧不能在此过冬。 “大人十斤，孩子五斤” “行！”给多少几乎是听赏，能得到粮食就是意外惊喜。 “请问你们作何打算？”牛文礼还是试着问了问。 “暂且会留下” 暂时留下那是不走了，或者不想与他们缠连。牛文礼带着那些人走了，回家吃饱了赶紧去找粮食, 若没发现只能把剩余粮食做成干粮, 继续出发。 这边人各家派代表分粮！一样按孩子大人分，大人十五斤, 孩子八斤。剩余的不好意思, 这几家是要多留一些的，何况没有高老二哪来的粮食？ 冰兰夫妻因为发现粮食有功, 多分了一千斤。分完粮食各家赶紧做饭吃饭, 冯氏不敢说儿子却对冰兰数落一通：“你咋就不知道藏一些！那么多粮食就让大伙分了？老二脑子坏掉了难道你也没脑子？就不能先给家送信？” “娘你再说我就跟文胜出去过！”冰兰只是一句话, 那边泰山就拉着媳妇领着孩子出门！还叫着那些大汉搬粮食。 “回来！回来, 娘是开玩笑, 粮食放下, 坐下吃饭！”冯氏怕啊！给两人盛了最稠的粥, “以后娘不说了！不说了！” 冯氏还真怕两个祖宗搬出去, 这老二时不时弄点猎物不说，有他和那些跟班在就是土匪来了她都不怕。老二脑子一坏谁的也不听，就听媳妇的！冯氏只能尽量改变自己, 不改不行啊，形势所迫。 “嫂子坐这边”高月琴殷勤地让出板凳让冰兰坐下，就连玉秀玉良今天的待遇都提高了。 “我这侄媳妇看着就是有福的，嫂子，以后你可是跟着有福了！以后你可得多疼着点大娘！”姑奶奶露出可亲可爱的笑脸。 冰兰感觉自己地位一下子提升了，吃饱了的人们等不及了就去各处搜粮食。这回真是挖地三尺地找，别说，还真有收获，某处柴堆草垛里，阁楼上，或多或少找了些粮食，放在一起不过千八百斤。运气好的还有找到银钱的，银钱就没上缴，归了个人。 几位做主再次将粮食分到各家，一人一碗两碗的。 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牛文礼找上门，“情非得已，只能打扰” “何事？不用客气”高福生可怜这个老头，自己还住着人家的家呢。 牛文礼道出家里还有一些银钱藏着，这次离开不知道何时才回来，想在走前拿一些，剩下带不走的就给高家。 高福生连声拒绝，让儿子帮着挖银钱，泰山和冰兰笑笑，多么老实的老头，一样说假话，不过这是人之常情，谁会将家底全部暴露？总之带不走，取一点足够。 老头拿了一包黄金还是给高家留下了一些，东西不多却很值钱。 原住民死心了，一耽搁又过去了三四天，本来就不多的粮食再消耗路上可就不够了。此地靠的是外面进粮食，如果粮食运不进来，就是来年一样挨饿。想活下去还是要走！手里的粮食或许就能让他们走出这片死地。冰兰他们这些流民再次送走了一批人。 “咱们也准备准备！这几天让文胜带着壮年出去找找野味，拖不下去还是要走！”丁自立道。早晚都是走，倒不如早走，没看人家将军家都走了？ 泰山只带了那十几个大汉，每天出去多少有收获，但也只够几家炖一锅肉汤。 冰兰再次来看许二娘，身体倒是没事，就是肚子很大了，就怕路上出偏差。 丁自立最担心的也是二娘，冰兰道：“丁叔，不然你们走，我和文胜留下照顾二娘” “那怎么行？你们留下更危险，谁知道会不会有土匪来？就是狼进来你们都对付不了啊！外面那些埋的尸体被什么吃的就剩下骨头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爹，姐，走！卫家做的爬犁不是很好吗？我就在爬犁上，总归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二娘道。 “路上好走的地方就用爬犁，不好走的地方弄一个滑竿抬着。”丁自立道。 男人们开始做爬犁，做护卫用的铁爪。铁匠重新开启炉灶打铁爪，木匠出来帮着做爬犁，女人们做干粮。不需要担心原材料，整座镇子完全能满足他们一千人的需要。 黄豆黑豆就炒熟了装袋子，大麦有磨成粉炒熟的，有整粒炒熟的，总之怎么方便怎么来。 离那些人离开已经过了五天了，冰兰觉得外面温度有零下三十度了，上次下雪后就没再下雪。她跟着泰山出去看了看，路面被风抽的出现一道道沟痕，也有大片平整光滑的路面。人在路上走是十分滑，路面不平用滑板也不现实。 两人正检查着，远远的就看到三个蠕动的人身影。人！居然有人过来！ “去看看！” 两人飞快略过去，对方看到他们伸手呼喊：“来土匪了！一群土匪！”是从这里刚走的人。 两人显然已经脱力了，说完大喘气，还喘不过来的样子。 冰兰摸出水囊让他们喝水再说，两人喝了水才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群土匪，是前几天闹事那群王八蛋带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咱们有粮食的，他们问我们分了多少粮食，这里还有多少粮食。牛爷看来者不善就让我们三个先跑回来送信，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土匪多少人？” “有二三百的样子，不光是土匪，里面还有百姓。各个都凶残，手里还有武器。” “你们还能走得动吗？” “还行，就是饿，路上干粮吃没了” 冰兰拿出三个面饼给他们：“你们回去报信，我们先去看看” 三个人吃着面饼继续朝镇上去，泰山用神识一扫：“就要到了，有二百六七十人” “咱们干了还是等着人手？” “回去，跟他们一起来，该让他们练练，乱世没自保能力还能靠谁？” 冰兰觉得有理，两人往回返，别看镇上有一千人，真的能动手打的怕只有三百人不到，女人孩子老人占了大数。 三人被带去一座被当成公共用所的屋子里，几个人一听来了都穿上保暖的衣服跑出来召集人手去镇子口。 “拿着家伙！” “喂！要不要我们也跟着去？”丁婆子拿着一把菜刀在后面喊，身后还跟着一群拿擀面杖烧火棍的女人。 “不用！你们女人好好在家待着，都不要出来！”丁自立朝着那群气势汹汹的女人喊道。 “都让孩子们进屋去！老三媳妇，你跟着凑啥热闹？快进去！我说李家太太，你这金贵人就别出来了，谁，谁家的，赶紧带着孩子进来！…….”丁婆子的嗓门一阵喊，院子里立刻安静了。 女人孩子集中到了两座房子严阵以待。 镇子口，三百多男人拿着武器朝着外跑，边跑边有人摔倒。这路面也太滑了！ “不用跑了，就在这儿等着！”丁勇喊道。他身边站着许茂英和泰山的跟班。 泰山冰兰很快与他们汇合上，冰兰退到后面，有男人呢，根本不需要她动手。 对方终于出现在他们视线了，一群黑乎乎的脏兮兮的人。 他们就在那里等着，等对方靠近。那边离着人群二十米距离停下看他们。为首脏的看不出什么样子的男子笑道：“多谢诸位欢迎” “你们来干啥？”丁勇问。 “进镇！怎么不让？镇子可不是你家开的！” “这里我们占了，想进去先过了我们这一关！” “听说你们有几个很能打？老子倒要试试！弟兄们！上！镇里有钱，有粮食，有女人！杀！” 对方还真有刀枪，这边有却很少，双当人数相当，实力却不相当。冰兰站在一旁看着相互厮杀，手握一把石子，随时救下危险中的人。 已经杀过人的丁勇和许茂英更加英勇，那十几个跟班不用说，几乎横扫一片。 泰山主杀那几个最厉害的凶徒，剩下的一样边看便击杀厉害角色。 百姓终是下不去杀手，大多是将对方打残却不致死。那些死的都是泰山丁勇等人杀的。 战斗很快结束了，土匪死伤过半，剩下的跪地求饶，人们对剩下的下不去杀手，泰山让大汉们清理了，已经做了土匪还有什么下不去的？难道等着他们再引来一波？ “事不宜迟，咱们也走！”几位大佬意见统一。 走！东西早已经准备好了，各家叫上儿女，带上东西坐上爬犁在街上集合。有牲畜的用牲畜拉，没牲畜的用人拉。 高家的东西多牲口也多，加上十几口子汉子也是浩浩荡荡一群人。 三位报信的进了他们家，吃喝他们管。他们更着急，着急知道亲人如何了？ “我想咱们会遇到他们的，这群土匪厉害，估计他们会被抢”没粮食了出去的又不远只能回来。 “就怕他们杀人！” “咱们快点走！” 脚步一快，许二娘就感觉的颠簸得厉害，“你还是去牛背上”冰兰让爬犁站下，牛背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坐一个许二娘和玉秀富富有余。这头牛脚步稳健，力气大，上面坐人，后面还能拉爬犁。 冰兰家的家当很多就被牛拉着，冰兰依旧背着玉良，泰山背着大筐。 冯氏坐了会儿爬犁也被颠下来，“这东西也就拉物件！颠死我了！”几个媳妇偷笑不语。 天黑前众人真的遇到了一群人，其中就有牛文礼等人，有些还不认识。 “是牛老爷和李老爷等人，不过有不认识的”泰山告诉丁自立等人，对方站住也在看他们。 难民生活 19 “牛爷, 我们是从花溪镇出来的” “丁爷，真的是你们啊！” 三位送信的跑去找他们的家人，“都在, 我答应你们会尽量保全他们一定做到”牛文礼道。 三位与亲人相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队伍里一名男子出来朝着陈世宁过去, 扑通跪下：“村长！”呜呜的哭起来, 随后又出来几个喊村长的。 “大贵？锁子怎么是你？”陈世宁看出来人，尽管对方满脸的冻疮一就能看出是村上那些留在太平镇的人。 “村长！我饿, 有没有吃的？”大贵开口却是要吃的, 让人想笑更想心酸，这是饿的啊。 陈世宁看另外几人, 又问大贵：“你们都是从太平镇过来的？” “是，那天我们抢了镇上的大户, 镇上组织了一伙人跟我们打起来。双方死伤不少, 我们不打活不下去, 只好拼命地打。打赢了能活下去, 打输了就是死。那边说不打了，谈判。 结果是答应给我筹集一些粮食, 让我们去马店住着。我们高高兴兴去了两个马店等, 等了俩三天他们先给送来了一批，说过几日再送来。那天我们都饱饱吃了一顿，没想到那些人阴险，半夜放火要烧死我们，还在门口看着不让我们出来。 那场火死了很多人, 我们一些人是破开了院墙逃出来的。四五百人剩下一百来人, 逃出来我们就沿着你们走的路想追你们。可是我们没吃的，路上能吃的都吃过，出来的又匆忙, 冷啊，饿啊！村长，丁爷，我好饿！”大贵说着留下两行泪，还没落下就结冰了。 陈世宁拿出一袋炒黄豆给他们，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更是心疼心酸。 牛文礼等人一样饿，饿了三天了！高福生从家里拿出一袋黄豆给众人，其余各家多少都拿了一些。 “你们这是多少人？”丁自立问牛文礼。 “我们的人还有八百多，当时与土匪打的时候死了一些，后来跑散了，剩下的就这些。中途遇到了太平镇过来的五六十人。” 九百多号人，与这边差不多，粮食显然是不够的。 “我们的粮食最多够半个月的，有的可能只够五六天的。我看看能给你们筹多少？” “有多少算多少！”牛文礼没奢求有多少，毕竟是抢人口粮。 天已经暗下来了，众人只能在此过夜。 泰山让跟班扛去了两袋子黄豆，一袋子豆粕，算起来也有四五百斤的样子。心疼地冯氏追着往回拉袋子。 “娘，我保证饿不着你，就是没粮食咱们会有肉吃！”泰山让冰兰将冯氏拉回去。 任谁看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都会心疼。其余各家都拿了一些，只凑出一千来斤。每人一斤能干啥？黄豆涨肚，几颗豆子，一口水，饿了再吃几粒。 这只是开始，温暖了没几日的生活又进入了寒冷的环境。 “娘，冷”玉良朝着冰兰怀里扎，孩子们只是一下子没适应过来。 “晚上机灵点”泰山提醒小舅子和丁勇，他们几家粮食多，说不定就会被人盯上。 一千口子半月吃喝不愁，一千口子忍饥挨饿，两者相遇太考验人性了。 谁还愿意再拿出粮食来？到这时候谁都有私心。给了别人就少了自己的。那太平镇出来的百十号人活下一半，他们又是靠什么活下来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个问号。 夜晚清冷清冷，没疯，没雪，就是干冷。夜里大伙就用冰雪砌冰墙、上面用树遮盖挡风。感谢胡掌柜的油布，感谢镇里的物资，才让这些人不至于太遭罪。两千人，两个圈。食物不够却能保证有汤水喝，泰山带着男人们出去打回的猎物煮成一大锅热汤，冰兰给里面加了营养丸。让他们绝对饿不死。 第一晚熟睡后，几道身影悄悄起来，尽管非常小心，脚下依旧发出重物踩雪的咯吱声。他们摸到了这边的爬犁上找着什么，冰兰搂着两孩子装睡，等发现几个人只是往兜里装了一些黄豆黑豆后，就闭上眼真睡了。 第二天所有人出发了，目标楚国与大理国交界。因为甘都就在大理国，他们要去甘都。 拉着爬犁，拄着拐杖，上坡用铁爪抓住前方某处拉上去，下坡人们滑下来。太危险的还是开道铺上一块块破旧的麻布慢慢走过去。 好路靠牲畜，不好走的地方靠人力，泰山与男人们在前面开路，正因为这些人，后面的才不至于有多危险，即使有危险也会被男人们想办法解决。 老牛的脚步依旧很稳，冰兰时刻护着妹妹。不光她紧张，丁家许家都十分紧张。不好走的路丁家真的动用了滑竿，唯一庆幸的是他们这几家的孩子们没生病。队伍里连着伤耗了好几口人，都是受寒高烧或夜里冻死的。 一天只能走十里、二十里，何时才能到大理国？ 所有人默默走着，走出去五天，人们又进去山林，爬犁用不了了，滑竿也用不了，林子里的路却是不太难走。许二娘一直觉得自己很精神，根本不需要那么照顾，这回自己走倒是没被落下。 变化最大的要数姑奶奶，不知何时，她的脚步也快了，骑骡子的时候少了。丁婆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打趣了几次，姑奶奶也不恼，“出门在外我让着你！” “不用让！我看咱们的身体倒是好了很多，你没发现吗？以前让你走这样的路你能走一刻钟就不错了！” 姑奶奶恍然：“我才发现了，以前睡觉还要婆子帮着揉脚按头，现在一躺下就到天亮了！” 冰兰心道：我不给你们改变体质你们能这样逍遥？ 两边人若即若离着，那边能得到一点猎物没饿肚子什么也不说，偶尔有半夜偷摸弄点吃的的，不过这边食物在减少，也不敢吃饱，出去找食物了都跟着去，别的没有，林子里干蘑菇，干野菜的还是有，实在没有别的还有草根凑合。 陆续一些男儿都喜欢跟泰山出去，只要泰山出手就没有空过的。 “要不要打一些猎物？我看到一只老虎，一群野山羊，还有兔子，狼。”泰山给冰兰传音。 “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弄一些来，给大伙补补。” 寒冷的夜，月亮分外明亮，一声声狼嚎让人们胆战心惊。那一双双闪着幽光的眸子在夜里分外森然。 冯氏腿又开始打颤，“老二啊，老二!” “娘，文胜带着人去打狼了！”冰兰搂着玉良道。 “会不会有事啊？”声音颤抖。 “应该不会！也就几十头狼！” “啊！几十头？冯氏一下子差点晕了！” “玉良害不害怕？” “不怕！爹会把狼全杀死！”经历了这么多，小男孩已经长大了，把父亲当成了英雄。 冰兰让小姑烧水，高月琴添着雪问：“你这是肯定咱们今晚有肉吃？” “烧！我相信你哥会给咱们打来狼！” 冰兰的自信感染了周围的人，几个大胆的女人都跟着忙起来。 一阵阵狼嚎后，外面有人喊：“打狼的回来了！快来看啊！好多只狼！” 呼啦啦。从两个冰屋子里出来一群群人来看狼。 “真是耶！好多只！一二三四……一共二十六只！”所有人都笑着。 狼变成了肉吃进人们肚子里，狼皮铺在地上给人们做了垫子，当然冯氏是肯定要一个的。 “以后我要跟爹去打狼！”吃着肉，玉良还不忘补上一句。 “多吃肉长大个！不然不怎么去打狼？”张氏又活跃起来，然后就说着她的二儿子从小怎么怎么地，现在能打土匪，能打狼了！ 姑奶奶和丁婆子嘴撇的老远，丁婆子哼道：“我儿子可是打了三只狼！你看茂英刚十五不也打了三只？有啥好吹的？” “我儿子能耐我就吹！” “你儿子没打坏脑子可没这本事！” 冯氏一下子噎住了，是啊，以前儿子真的没这本事，如果有这本事家里至于那么穷吗？别觉得家里有几头牲口就有钱，那还不是他们用粮食与关外的人换的？ 姑奶奶忙打圆场，赶紧吃肉睡觉，明儿还得起来赶路呢！ “娘，你干啥跟婶子过不去！”二娘偷偷拉婆婆。 “咱们赶路无聊，我是解闷！不当真！不当真！”说完哈哈笑，气得冯氏又想上去与丁婆子闹。闺女忙拉着吃肉吃肉！ 肉吃了，骨头又熬了几天汤才被扔掉， “二侄子会功夫？怎么看着很厉害！”众人猜测。 “他就是瞎比划，会啥功夫！”高福生最了解儿子了，绝对不会什么功夫，不过现在是很奇怪，怎么就厉害了？ 泰山非常淡定回答：“我受伤那次仿若神游了一番，得了一套功法，修习下来却是深得溢出，等安顿后我会将功法交给小一辈和想学功法的人。” “我就说嘛！怪不得！怪不得！”众人欢喜地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家孙子儿子都要学”丁婆子道。 “那是一定的，还有我家” “玉良娘！” 冰兰…… 一座铁索桥，连接着两个国家，一边是大楚，一边是大理。铁索桥上没任何东西，只是空空的四根铁锁。这么过去肯定不行，需要铺设板子人畜才能过。大楚把守的人早没了影子，只留下一座小破院子。大理那边严阵以待：“干啥的？” “逃荒的，想去甘都讨生活” 对方将他们看了看，一群破破烂烂男女老少的花子。“上面有令，凡是来大理的楚国百姓人全部去屯田做军户，朝廷免三年军粮。” “军爷，我们只屯田不做军户呢？”农户不敢奢求，能弄个商户也好过军户，尤其像在镇上生活的人，很多是手艺人，是手工者，还有是商户的，却没军户。军户世代为军户，子孙只能从军，不得考仕或从事其他行业。 难民生活 20 “不做军户交钱, 每户一百两，超过十人每人加十两。” 一百两？哪有一百两？这群人里能拿出一百两的有多少户？要不是分了土匪的赃物怕是更少。拿不出来的人都看向冰兰他们这边，就他们有钱！ “亲家！你们可要救救我们！我们不要做军户！”冯氏这个头大！宋婆子怎么说, 冯氏就来个不理。 “亲家, 这钱我们一定还！不看在我们份上也要看你外孙不是？鸿德自小就聪明，那是将来做大官的, 怎么可以做军户！” “宋鸿德是个大笨蛋, 还不如玉良数数数的多！”一旁只有四岁的的高玉伟喊道。 “你敢说我笨, 看我不揍你！”宋鸿德气得举着拳头就要打人。 “我看你孙子应该是做将军的料！这么小就喜欢动手打人了？”冯氏哼道。 “我孙子那是逗着玩呢！” 众人撇嘴！ 冰兰与泰山神识沟通：“你问问那边, 咱们家做商户行不行？不但垦荒种地, 还可以从商或手工业。给他们钱粮都行，每年交多少定下数量。” 泰山领会，朝那边抱拳道：“请问军爷, 我们家做商户行不行？除了从商还要垦荒, 每年按你们规定交粮食，要钱也可以。” 这边人一听若那样倒是好事, 总比军户强。“我们家也要做商户” “我们家也要” 那边没听说过, 商就是商，农就是农, 怎么又是商又是农？一时做不得主，“都有多少？我们请示一下！” 这边马上统计, 又问那边做这样的商户能不能不交钱等等, 那边没办法回答，只能说请示。 “如果做这样的商户不交钱, 我们都做”这边统一了意见又喊。 此处正是甘都管辖范围，大楚打仗，大理国严阵以待。连年的灾荒让大理国粮食严重不足, 人口急剧下降，所以他们需要外面的流民来耕种，来补充人口的不足。他们来的第一任务就是去垦荒而不是来帮着消耗国内不多的粮食。 苏莫野时刻关注外部局势，一只信鸽飞来，“两千人要过来？想做商户，垦荒，从商？”他敲着桌子在思考着，其实也不需要思考，这些人真从军他还不敢要，商户一样不得从仕，除非有机缘。 挥笔写下“同意，把他们分散到午盛驿、红安驿、孙家驿，七家坪卫所，不得去别处定居。每亩按二百斤稻谷缴纳实物或金钱，从开荒种地的第三年收，每壮劳力开荒地不得少于五亩！”一亩地古代产量也就三百多斤，苏莫野的定额几乎要走了他们收入的六成以上。 收到消息，那边拿出一堆藤条编的一块块排子。啪啪往下面两条铁锁上一搭，有那专用的U型卡扣一扣，一条桥很快铺上了：“过来办手续啊！”说完都回去等着了。 桥下是深不可见底的山谷，桥上铺的藤编的面有些已经破烂。铁索桥在空中摇晃着，连着上面扶栏都跟着摇晃。扶栏依旧是铁锁，间或用铁锁与下面连接，人站在上面就如荡秋千。 谁又能不让它摇晃？许茂英胆子大，嗖嗖地就背了一个大筐跑过去，方氏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你慢点！慢点！” 许茂英放下东西又跑回来，“娘，我背你过去！”说着背起方氏就走，吓得方氏想喊又怕惊扰了儿子，感觉着身体摇晃了几下人就到了对岸，这心跳的！ 两千人就得有少一半不敢过的，别觉得男人胆子有多大？有的还不如个女人。 难道要一个个背？ 桥面不管怎么站都是晃的，丁勇上去感觉了一下，背着老娘先过去与丈母娘做伴。那边桥头不远有座带院子的营房，再往下还有更大的地方，那里驻扎了大理的守卫军。 冰兰自觉没什么，夫妻俩带着孩子过去，孩子交给方氏，又返回带东西，让他们按照士兵说的都去下面等。 “我们不敢过呀！”胡掌柜很艰难地道。 “文胜！”那边姑奶奶一脸哀求了，她不敢啊，别说她，就是她儿子都没敢上去的。桥头几个男人试了几次又把脚缩回来，晕！往下一看腿软脚颤，浑身哆嗦。 “你们先等等，我们先把这几个孩子背过去。”四个人几个来回便将几家的孩子背了过去。 两千人，一回回背显然不现实。 “站成一队，都抓紧了两侧的铁锁，我喊左，都迈左脚，我喊右，都迈右脚。胡掌柜，腿别抖，你抖桥都跟着抖。”桥上丁勇站在一列由男人组成的第一批队伍的最前面，许茂英站在最后，泰山中间。他们要利用桥的摇摆方向与之反着用力，以降低摇晃的程度。 “大家注意，左——！右——！左——！右——！”大理国的士兵有意思地看着这群人。 桥面向右晃过去，所有人踩下左脚，力道相反，桥起来的高度随之降低。就这样，左右，左右的过去了第一队。众人发现桥居然没以前晃得厉害了，两边的人看着揪心又好笑。等有人第一个笑起来，所有人便大笑，一时没了紧张气氛。 一群男人来了，下面就让他们看着那些女人孩子东西，顺便问问办手续是怎么回事，能办赶紧办着。三个人又但回去带第二队，这次每人都背了东西，能带则带。 队伍比上次加长了，又是一阵左右，左右过去了一队人，男人和胆大的女人陆续过去了一大半。剩下的说啥也不敢过，就如冯氏、高月琴、宋家一家等人，这样的泰山直接将其敲晕了背过去…… 人好说，东西也好说，轮到牲畜了却不好办了。说啥也不上桥，第一头强拉上去没走几步一个侧翻，掉下去。差点人也跟着下去，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众人发愁牲口怎么办？扔掉了可惜，不扔又没办法。 没想到那头老牛被冰兰一拍，一个飞窜，眨眼间跑了过去，真是让人目瞪口呆啊！ “神牛！简直就是神牛！” 马还不如一头牛？“给他们蒙上眼！”泰山牵了一头蒙了眼的骡子过去，桥面稳稳地让他走着，后面许茂英马上牵了一匹马喊着等等跟上，丁勇跟在了最后，桥面居然只是微小的晃动。 于是又有几个后生加入运输队，东西势必要运过来。 一天几乎耗在了这座桥上，总算有惊无险，牺牲掉一头牲口度过了这座桥。 一座桥，两个世界，这边冰冻的不是很结实，温度相对高一些。高是相对，只是没那么寒冷，远处还能看到偶尔露出来的绿色，只是上面结上了一层冰霜。这边真的是冰霜，而不是冰冻。 所有人办户籍，过来的几个当家的基本上将人划分出来四帮，每帮五百人，四个地点抽签决定。 每户一个户籍册，上面明晃晃写着“商户”和所在区域，高家划归到了孙家驿。 这边的一位将官给他们画了一份简易出行图，标注上他们要去的路线怎么走。首先要去县衙报道，再去驿所报道，最后才是自己要去的位置。 冰兰看了眼地图，他们去的孙家驿更靠甘都的西南。四批人四个方向，分布在大理国边境附近的驿所周边。好像就怕他们聚众一般，他们会在距离甘都二百里的一座城镇分手，约五六天路程。 小军官将名册的名字看了一遍，写了一张纸条送出去。 苏莫野收到后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表妹那里，表妹一直念叨着救她儿子的人或许回来，这还真来了。 众人沿着山下来路就好走了，道路好像被清理过。爬犁已经用不上了，陆续被当成劈柴生了火。东西少了，根本不需要爬犁就行，许二娘又坐上了自己弟弟和丈夫抬的滑竿。冰兰看着那俩辛苦，在饮食里加了一点力气果的汁液，总归没便宜外人。 两人脚步如飞，一点没落后，丁婆子笑说练出来了，直张罗给许茂英找姑娘！以前许家日子在村上也不差，又在花溪镇得了钱粮，现在的许茂英那就是丈母娘眼里的金龟婿！ 方氏也在观察这那些上赶着来给闺女或亲戚提的人家，看好了是要说亲了。 人们做饭的时候还能找到能吃的野菜，虽然被掩埋在冰霜雪下。又是五天过去，他们开始看到了村庄。 “没粮食！去年庄稼都被冻死了，颗粒无收，你们看我们像是有粮食的吗？”不像，那些人比他们也好不到哪儿。 想花钱买粮食都没有，“你们吃什么？” “吃什么？有钱的买高价粮，没钱的吃野菜草根。” 没换到粮食只能继续走，已经没粮食的人家开始去挖草根了。 “大娘，你要丫头不？我闺女十五了，啥都能干，我们只要十斤粮食！”一个女人带着自己的闺女过来找冯氏，都知道高家多分了两次粮食，就是送出去四五百斤还是比别人多，别人家可能没多少存粮，但高家应该有。 冯氏看了眼那闺女，除了一把骨头模样却是可以。想想自己能被人伺候着那不是老太太的日子吗？眼角瞟了眼小姑子，心里升起一股豪气：“十斤能卖三十两银子，你家闺女值三十两？” 女人也知道自己要的高，“大娘，不然您看着给，知道您心善这才过来找您的，家里还有孙子和怀身子的媳妇，再没吃的就要活不下去了！求求大娘了！”女人拉着闺女跪下，姑娘一个劲地磕头。 姑娘更是哀求：“大娘，我啥都会做，你收下我，我一定好好伺候您！” 冯氏犹豫啊，自己还真想被人伺候，可家里又要多一张嘴吃饭。 “娘！”高文昌喊道，这成啥了？ 李氏，王氏更是不想，每天她们做饭，那粮食都是有定量，根本不敢多放，她们一样每顿都不能吃饱。自己都吃不饱哪有好心救别人？ “叫啥娘？我都多大了？把你们拉扯大容易吗？我不就是想要个丫头伺候伺候我跟你爹吗？家里多个人你们媳妇不清闲是咋的？” 难民生活 21 老娘那委屈的都要哭了, 儿子、媳妇们只好不管了！也是，多了人她们还少干些。 “五斤黄豆，要了人就留下, 不要就带回去”冯氏无视媳妇儿子们不满意的眼神。 “中！”女人高高兴兴将闺女留下，带了五斤黄豆走了。 “你叫啥？”冯氏一派老夫人做派问。 “回老夫人, 奴婢□□杏”姑娘马上就如规规矩矩的大丫头伺候在冯氏身边了。 “嗯, 以后你负责家里做饭洗衣打扫” “是, 奴婢知道了”这是她娘请教了别人叮嘱好的。冯氏身边多了个丫头，随后队伍里又有人过来卖闺女的，卖儿子的。不但找到高家, 丁家、李家、陈家的都求了个遍, 不要丫头要妾也行。 开始还要五斤黄豆，后来降到三斤，二斤, 一斤, 有的甚至一碗黄豆就能买一个大闺女，冯氏直呼亏大了！ 方氏可怜那些被当货物的女孩，终于在帅选人群里给儿子用五斤黄豆换了个姑娘，去了那地方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家，别儿子到说亲的时候没姑娘。 方氏这么一说有些人家便动了心思，有合适的就给自家看看。 “娘, 不然咱们再买一个？”高月琴鼓动着老娘。 “买那些干啥？一个还不够？来了可是要吃粮食的”冯氏想想多口人多张嘴, 还是不要了。 “给我哥啊！给我哥弄个妾, 您不又要抱孙子了？” 冯氏一拍大腿, 对！再来问她买不买人的时候冯氏就看对方生的俊不？好生不？那样子可不就是给儿子相看妾？ 李氏和王氏生气却不敢说了，就怕婆婆真给丈夫买了人将她们休了。真的休了她们是没活路的。她们跟老二家比不了，那两口子黏糊地就跟新婚小夫妻似地, 老二更是将媳妇护得死死的，到哪儿都带着，那夫妻根本管不了，也不敢管。 冯氏瞟向二儿子，“老二，你看这姑娘放你屋里行不？” 泰山不明白啥意思，看冰兰，冰兰用神识告诉他：“娘是想给你纳妾，就是小老婆” 泰山一听忙摇头：“不要”说完根本不理冯氏走了！ 冯氏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老二受伤后再也不像以前听话了，就问老大“文昌，不然给你做妾？” 高文昌偷瞄老婆，一看李氏那样子忙摇头：“娘，别整那些了，咱们这点粮食还不知道能吃到啥时候，你弄些人口谁养？” “好，不看了，还不是想给你们！”冯氏一听确实，别看家里还有粮食，谁知能吃到什么时候？听说这边好粮食都卖到三四两一斤了，糙米都一二两，自己家这点钱真不够干啥的。 卖不出去闺女睡也行，有的人偷摸给点东西就能搂着大姑娘睡一宿，冰兰就看到胡掌柜睡了三个黄花闺女，代价只不过是一碗黄豆，他养不起，却能睡得起。 “下一个城镇你帮我打个马虎眼，我换一个身份给这些人弄些粮食，再这样人的道德底线都丧失了。” “会不会有危险？你说我来做！” “你不方便”面具已经与她有了认主，给泰山怕是不能用。 距离甘都三百里的一座小镇，天都快黑了，一憨憨的中年人赶着一辆满载粮食的马车由远及近，朝着镇子过来。驻扎在镇外的那群流民都盯着那辆马车，怎么看拉的应该是粮食。 吃了好几天草根的人眼睛看啥都像粮食，马车靠近，人们恨不得围上扒下麻袋看。这一上前都不用扒开麻袋了，可能是路上刮到了什么东西，马车侧面的一条麻袋出了一个口子，一粒粒大米从口子漏出来。 “大米！精白的大米！”认出是大米的人高声呼喊。 “停一下，停一下！你这米卖不卖？”他们手里或多或少有银子，他们买米！ 汉子停下车：“干哈？” “你这米卖不卖？” “卖，我是要卖进城里” 众人一听立刻围上来，有钱的那几家有底气，再说吃了一路黄豆早就吃够了，丁家更想给快要生孩子的儿媳妇买一些精米。 “我们买，我们有钱！你说你多钱一斤卖？” “我亲戚说一两银子就卖！” 一两！众人相互看看就如做梦，真是捡到大便宜了！据说城内精米都到了四两银子一斤，这才一两？“一两？” “对啊，贵了？我亲戚说这边应该价格高，不像吴邦那么便宜。”汉子说的无比真诚。 “你这是多少？我们都买了，也不用你再进城卖了”丁爷几个一使眼色道，估计这人是从别处来的，还不了解城内行情。 平时几十文一斤，他们绝对想象不到会涨到四两银子。 “我表叔说一共八百斤” “好，我们全要了，你还有吗？要是有都给我们拉来”李国文是干啥的？那满脑子都是算盘，这批粮食买了第二天卖进城就是一笔钱！再买一些杂粮就是。 “有啊，还有三车，我都给你们拉来，你们等着” “要不要我们跟着？” “不要，保证一早上都给你们拉来”汉子收了钱，赶车走了。 等车看见了都猜这汉字的粮食从哪来的？听着好像是从别处运来的，难道就没打听打听粮食价？“别琢磨了，不管如何，这批粮食就该咱们得，先给孩子大人的熬一锅白米粥，咱们也尝尝精白米啥味道？”丁自立喊着支起大锅熬粥，这次算是集体投资。 冰兰和泰山带了两只野山鸡回来时那群人正开心地用白米做饭。一个个闻着香味肚子叫唤着，脸上却是笑着。 “娘，好香，白米粥好香！”玉良估计从生下来就没吃过白米粥，跟着高家的几个孩子围在锅旁闻香味。 赵氏等人说起刚才的事就是笑：“还真让咱们遇到便宜事了，说是一早还给送来三车。姑父算过了，咱们买了这批粮食不但不需要花钱，每家还能分到粮食。说是用精米换糙米。” 冰兰还真佩服古代商人的头脑，听着众人热议着这次的事，估摸着能分到多少粮食等等。 泰山出去拔鸡毛，收拾出来一只给二娘炖上，一只炖好让长辈吃。 吃了白米粥，高月琴又要伸碗盛鸡汤，被李氏一勺子扒拉走，“这一锅鸡汤老二说了，只给岁数大的那几位！” “不就一碗汤吗？看你小气样！”不给高月琴也不恼，不要白不要，她就奉行张口三分利，不给也够本的原则，脸皮厚才能吃饱吃好。 “春杏！帮我倒一碗水！”高月琴比冯氏用春杏频率都高。 “娘，我喝鸡汤！”宋鸿德可不罢休，有啥好吃好喝不弄到就哭嚎打滚，一般都能成功。 “喝喝喝！喝死你个王八犊子！”冯氏气得在外孙屁股上拍了两巴掌，给倒了小半碗。自己那几个孙子孙女眼巴巴看着。 王氏儿子刚两岁，孩子早闻着香味咽口水了，亲孙子不管倒是便宜外人，王氏心里这个堵！ 李氏小儿子不过四岁，看此一扔勺子对冯氏道：“娘，小姑是不是该掏一份钱买米？如果他们一家再白吃我们就分出去单过！” 李氏已经严重不满小姑一家了，家里粮食越来越少，吃饭还不自觉，就这点粮食再养活三口子能够吗？她和孩子天天就分到那么点饭，省出来的还不是到了那三口子嘴里！ “咋？你还想分家不成？”冯氏怒对大儿媳妇，她知道大闺女一家讨人厌，可她说行，别说就不行。她这个老夫人是一定要镇住媳妇的，不然怎么做老夫人？不听话了就休了，给儿子娶黄花大闺女！这是冯氏的底气，所以说话现在是非常的有底气。 “小姑一家再这样白吃白喝下去我就分家，不然让你儿子把我休了！”赵氏从那天就是眼里不揉沙子的，能忍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再忍她就想骂人了！总归家里粮食都是二弟弄回来的，有底气的也该是二弟妹。不就是用休她拿捏她吗？今儿她就不怕了！ 冰兰端了一碗鸡汤给方氏送过去，回头道：“我觉得大嫂说的对，三弟妹，你觉得呢？” “我也赞成，毕竟现在一粒粮食都是好的”王氏绝对站在妯娌这边。 冯氏气得一扔碗，“你们都厉害了？敢威胁婆婆了？要走都给我走！”说完就哭开了：“我不活了！三媳妇这是要造反了！眼里那还有我这个婆婆！” 冰兰简直无语，李氏有些激进，那也是逼出来的，看看周围那些小孩子，冰兰拿了勺子每个孩子都盛了半碗鸡汤，也不管冯氏哭天抢地。 冯氏一看这是真要跟她作对了！“你们！呜呜呜！你们看看我家三媳妇，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婆婆！老大！老二！老三！你们都死哪儿去了？回来管管你们媳妇！” 稳坐的姑奶奶叹口气：“嫂子，多大的事至于嘛？月琴，不是做姑姑的说你，你们三口子我是看了一路了，吃比谁吃的都多，干比谁干得都少，也难怪你嫂子们生气。 你们不是分了银子吗？该拿就拿出来，都这份上是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多干点活，多吃的亏，这样回娘家嫂子们才会敬着你，拿你当姑奶奶！” “大姑，你可真会说，我也看了你一路，我怎么就没觉得你大方能干？还不是端着架子等人伺候？”别人说她也就算了，大姑也说她，高月琴不干了！ “等你做到我这份再来说我这个当姑的！”姑奶奶哼了一句，根本不屑与小辈掰扯。 丁婆子笑了：“我看你们姑侄就是半斤八两，赶紧的吃饭喝汤，月琴啊，别怪我这个做婶子的说你，鸡汤是你二哥打来的，就是想给快生孩子的小姨子和我们这几个婆子补身体的。没看连你二嫂一口都没喝吗？ 你家娃可得管管了！快带着洗洗歇着，白天多帮着你嫂子干点活，手脚勤快些，只要有口吃的就有你们的份！你娘家人人心肠好，不会见死不救。” 高月琴看闹这份上了还真怕以后没便宜占了，忙服软：“知道了婶子，娃不是馋嘛，我也馋！” 大实话一说，别人反而不想说什么了，丁婆子笑道：“明你二哥多花抓几只不就行了？他能打狼，自然能抓山鸡。” 回头又劝了几句冯氏，给了□□，冯氏忙下台，看那三媳妇是统一战线了，要是一个两个好说，三个都跟她对着干她只能认怂了，男人们回来她啥都没敢说。 难民生活 22 一夜无话, 一早天刚蒙蒙亮，三辆马车顶着星星就来了，三马车都是高高的, 汉子前面赶车，后面那两辆没人赶却跟的好好的。 “一车一千斤, 你们还要不要称？” “不需要, 我们相信你”但还是要验货，他们怕上当受骗, 毕竟好几千两的买卖。 袋子抽查了几个都没问题，这才卸货给钱。 “我可要赶回去了，我娘说带银子多了怕遇到劫匪。”汉子收了钱就走了，前后都没用了半个时辰。 “这是真的？怎么觉得像是做梦？”高福生道。 “可能老天爷都在可怜咱们, 赶紧吃完饭进城去找买主。我看就找粮店, 用精米换糙米。带不走的换成钱, 最好把本钱换回来。”李国文道。 “对，把粮食盖好了，别让人看到了。万一城里还有流民来抢粮食咋办？”这是所有人最担心的。 粮食都藏进了临时搭建的窝棚, 人们草草吃了东西就派代表带了一袋米找人谈。 结果一千斤换了银子, 还上了凑出来的本钱，剩下的一斤精米换三斤半糙米。每人能分到三斤的糙米。各家不够吃的赶紧买，缺啥赶紧买，下一路口就要分道扬镳了！ 嗨！冰兰感叹真是狼多肉少，忙活了一晚上不过每人分到了三斤粮食！ “尽力就行了, 天灾不可抗拒, 是人类应该承受的。”泰山安慰着冰兰，他看到的更多，像他们这群人能安安稳稳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有多少人会死在这严寒的冬季？又有多少人会饿死在逃荒的路上？ 所有人最发愁的是去了种啥？冰兰给了一个答案：土豆 这种极冷的天气多少种生长期短的, 最好不易冻伤的，那只有土豆，就连红薯都怕因天气原因长不大。 泰山不知何时已经进了那几个人的会议圈子。 “我们已经没有土豆了，种何来？” “我会带人出去找，只要有就能找来” “二侄子，太谢谢你了！”几个老头都快哭了！“如果咱们能在一起多好？我们就听你的！” “我们已经决定让文胜做我们的村长，一个村子必须有这样的人才能兴旺起来”陈世宁首先表态，力挺泰山。 他们分到孙家驿的五百人几乎都是从几个天成村和钱家营、广武城过来的。 丁家许家、高家李家都是姻亲，抱成团，不会分开，宋家是给谁谁膈应，最后也跟过来，加上甩不掉的胡掌柜一家，以前一个村的，林林总总，五百号人最推崇的就是高家老二。 泰山可没空替这些人卖命，安置好了以后他还想与冰兰逍遥呢！ “陈伯，使不得，管理的事我一窍不通，还是您和几位叔伯，我只能做一些跑腿的事。” “大侄子，不用客气，你不会慢慢学，我们都帮你”丁自立道。 泰山摇头：“各位叔伯，我真没客气，更没谦虚，我出去找东西可能就是几个月，或者一两年，村子的事没能力，也没精力管，我会尽可能将往外面稀有种子，适合咱们的种子带来。” 大伙一听也是，人一走几个月，想管村子怕是不能。这事不纠结了，继续探讨该准备啥等等。 人们继续上路，还有一百里地就分开，一百里地只需要两天时间，转眼就到了最后一个小镇。 站在那里等他们等了两三天的卫东一看到泰山冰兰上前拱手：“高爷，高夫人，我奉夫人的命等候多时了。” 卫东只是朝几位年长者拱拱手，他与他们没交情。 “卫兄，不用客气，千万别叫高爷，还是以兄弟相称”泰山忙道。 “好的，高兄，夫人知道你们过来特意让在下准备了一些东西送给你们，二位跟我来。” 那边准备了两辆牛车，上面是一些种子农具，“替我们谢谢夫人，等我们安顿好抽空再来看望夫人” 卫东送了东西很快走了，牛车很实用，这回东西就能放车上一些。 种子是稻谷种，大理国多种植稻谷，这点种子显然不够干啥，众人住进了小镇的客栈马店，需要准备的准备，泰山带着冰兰和跟班出去了，去找种。 一走就是几天，回来居然弄回五车种子，土豆和稻谷，还有一些蔬菜种子。而且价格不贵，听说是从商队买来的，还是从外面运进来的，这让众人情何以堪？ 付了钱，拿了种，分手。他们去的孙家驿还有三百里地，中途要去兴安县城登记立村立户，再到孙家驿报道去自己的目的地。 这边多了七辆车轻松很多，老人孩子还都能上车坐坐。 他们来这边是幸运的，越走就能感觉气温更温暖了，虽然地面上还有冰雪。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十五六度左右，再也不是那种干冷。 又是三天的路程，五百人到县衙报道，泰山提出单独立户，冯氏眼一瞪：“我们还没死呢！” “单独立户，大哥，三弟，你们同不同意？”泰山直接问那俩。 “二弟？”高文昌也觉得单独立户不太好，立户也就意味着分家。 “我这里人多，爹娘以后我养就是，他们吃穿用我都包了，只供爹娘和月兰春杏的，月兰以后的嫁妆我也管。” 泰山这话太明显了！李氏一下子笑了，忙拽丈夫，心里这个感谢小叔，这是防止他们再养那边一家子啊！二弟！你真是太体贴人了！李氏真想好好抱一下冰兰，她终于不用为小姑闹心了！ 高月琴顿时变了脸，“二哥！你不就是怕我们一家吃喝吗？至于吗？我可是你的亲妹妹！看你把爹娘气得！” “老二！家不能分！想分了等我们死了！以后我们会约束你妹妹他们不来家里就是”高福生脸色阴沉，这事让别人知道成啥了？丢人呗！ “大哥，三弟”泰山看那哥俩。 “我同意单独立户”高文平开口了，他媳妇都要把他的手掐出血了。 在李氏各种眼神暗示下，高文昌终于点了头，他爹娘根本管不住妹妹，说约束等于白说。 “爹！娘！”高月琴急得跺脚。 “爹娘，以后你们就坐在家等着吃喝不是很好吗？啥心都不用操，那才是老爷太太的日子，身边还有人伺候着，何乐不为？”冰兰笑道，再说分户不一定分家，开始肯定混着过的。 哥三同意了老夫妻还能说啥？尤其老二强势的厉害，就是高福生现在都不得不看儿子脸色，分户！ 其余各家一听说他们分户登记不明原由，后来看到高月琴那气恼的样子便才出了一二，敢情那哥三是想远离打秋风的小姑。 不过分户有个好处，朝廷给的宅基地和自留田按户给，不按人口。自留田是用来给他们种菜养家禽牲畜的，这样的地越多越好。于是只要不太较真认死理的都将成家的儿子分了户。分户不一定分家，却能得到更多地方，谁不想？ 泰山将自己的那十几号人全部单独立户，以后都让他们各过各的。他现在只是想借用一下他们。 最后添置了农具使用，这群人再次出发了，路只走了一半车不能走了，路窄，只能骑马或步行。这一走又是一百多里地，孙家驿听着是驿所，却不完全是驿所，此处驿所官民同用。 驻军只有一个百人的兵营，而且还带着家属，家属将附近开垦出来变成了农田。人多了形成了一个村庄，也就是取名孙家庄。 新来了五百人足够引起热闹看，村子里的人一个个出来看热闹。 “这也不像逃荒的？牲口马匹的挺多啊！” “你看看他们也不是面黄肌瘦活不起的样子” ….. 各家各户在驿所登记造册，百户长孙千东早就接到了上面的口信，这帮人关照一下。 “你们前去的地方叫黄花溪，算是一个大山坳，那里山清水秀，开春满地的黄花，整片地方南北长十里地，东西六里，大约1500顷地。三面环山，山都不高。里面有一个湖，不远还有一个更大的湖，有一条溪流相连，不过现在已经冻上了。”孙千东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跟这些谈话。 “每家每户宅基地加上自留地两亩，如果是占山地五亩。我派人带你们过去，三年后秋季会去丈量各家各户的土地房屋等。希望你们能再次安居乐业” 没感觉都受歧视，众人心下欢喜，黄花溪距离孙家驿有三十多里地，一条古老的一道旁，经常有商队路过，不算偏僻，地势平缓，周边林密树多无村庄。 黄花溪却是草多树少，真是三面环山，意面山势略高，再远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却是山高林密的郁郁葱葱的。 “各位，此处就是黄花溪了”小差官将人送到走了，疲惫的人望地兴叹。一切从头开始。 五百口人，七八十户。 “村长，怎么分？”丁自立已经被推选为第一任村长。 像这样的地方住宅都是建在阳面半山腰或山脚，先排号后选地方。怎么排？到这里了就按资格！由那几个村委会成员决定怎么排怎么分。 第一位当然是村长，然后是各村委成员，泰山兄弟由高福生一人代表了，因为泰山的功劳，高家排在了第二位。 “你想住在哪？”泰山传来问话。 冰兰指了一片山，是那座最高的山，既然住就住最高处，何况山后就是那个大湖，水是从远处高山流下的。建设好了是非常漂亮的地方。唯一缺点就是山上石头多树少。 二人的意见显然与高家人背道，他们要的是方便和实用。 “那我自己要那座山。”他有十几号人，每人五亩那是多少？整座山都给他还差不多。 “你本事了，想单过就去！”高福生气愤之余却没办法。 “你们的房子我会让人盖上” 还能说啥？连冯氏都不想说了！ 许家和丁家李家是很想与泰山做邻居的，选择了离着他们最近的地方。 开荒不可能，大伙只能选择建房。 难民生活 23 各家就在自己宅基地上搭建窝棚, 先安身再徐徐图之。泰山就给自家建了一个窝棚，汉子们自己建了一个，高家的人集体建了两, 男女分开。 “臭小子！这是要跟咱们分清了！”冯氏忍不住又要骂了。 “娘，你还是想想以后咱们吃啥！”李氏忍不住提醒道。 冯氏一下子拉回现实, 自家的粮食估计还能吃一月，冰兰三口子走没带走一粒粮食。 这刚十一月！开春才种地，土豆就是收获早还得七月收获，想想粮食的价格，算算还有八九个月，冯氏终于认识到事情严重性, 再看到来曾吃喝的那三口子终于拉下脸：“以后你们别来了，来了也没你们饭！” “娘，您这是不要我们了？我让景明给你做养老女婿还不行？大哥二哥都不要你们了，以后我们养你！景明你说行不行？”高月琴急忙道。 “娘, 我们养你们！我愿意做你们的养老女婿！”宋景明忙道。 “呸！你们养我们？”冯氏都要气笑了，就这俩货还说养他们？不把他们榨干吃净就不错了！“我和你爹没那福气！你们赶紧回去！春杏，以后别听他们的, 看到来了就给我打出去！” 春杏忙答应着找棍子，找到了朝着宋景明就大, 姑奶奶不敢打, 姑爷她还不敢？她早就对这一家有意见了，只是她没权利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一家好吃懒做是该教训。 “春杏！你敢打姑爷！”高月琴追着打春杏, 宋鸿德拿了小棍子也追着打，顿时鸡飞狗跳的。随后老爷子喊了一嗓子才消停。 “月琴，景明, 当初是谁也不要你们和宋家的，是你们说会好好做人，好好干活的，大伙才同意让你们来这边，如果你们再不好好过日子，村委会可以将你们赶出去。 回去！去宋家跟他们好好过日子，有我们在他们们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若他们真对你们不好，你二哥首先不答应。日子还是要靠自己，你们就是在这边吃一顿没下顿的凑合过，难道也让鸿德这样一辈子吗？”高福生说的语重心长，这是自己的闺女，能不心疼吗？可心疼的结果就是养出了一家子懒虫。 要说整个村子最膈应的是谁家？宋家就是不二人选，当初分村是谁也不想要，这不因为与高家姻亲才赖过来，但也做了保证，好好干活，好好过日子，绝不偷奸耍滑，偷鸡摸狗才被带上。 冰兰一路也看了，那一家子除了谗懒皮滑，爱贪小便宜却没坏到哪里。要说最馋懒还是小姑三口，也是被高家人惯的，所以这次泰山也跟高福生放了狠话，必须让他们能自立，难道你还能管一辈子？ 各家都住进了搭进好的窝棚，有的开始起地基，去找木料和石头准备建房了。窝棚里燃着火堆却是没觉得有多冷，他们带的皮毛起了很大作用。冰兰在窝棚里放一块暖玉，燃起一盆炭火，暖暖的非常舒服。 “俗世界远比修真界麻烦，真想与你找一块安静之地，没有这么多烦扰” “俗世免不了俗套，日子要一天天过，不管是苦的甜点。你看大嫂可以为了孩子多吃的自己挨饿，娘为了疼闺女再怎么不愿意都让月琴一家过来打秋风。那几家子当家的哪个不为自己谋算？人世间就是如此，人有私欲也很正常，能帮就帮帮他们，他们毕竟的我们的亲人父母。” 冰兰将孩子留给婆婆小姑跟着泰山带着各家出的人组成马队去寻找粮食，留下的人整理着自己的地盘，希望开春前弄出更多土地能种上粮食。 古老的驿道穿山越岭，每到一座城镇就问问粮价，粮食依旧高的离谱，但比甘都附近便宜很多了。主要是没粮食，种下的庄稼还没收就遭受了寒流冻死在地里。 商户可以经商，可以去各处不受限制，这就是做商户的好处。许家茂英，丁家丁勇，李家李万龙，陈家陈灿，胡家胡敏忠。宋家居然也出了一个人，宋景晖，宋家最小的儿子。其余的都是村上体力最好的青年，加上泰山的十几个人，一共三十五人八十多头牲畜。 一路向南，越走天越暖，脱了皮衣，慢慢换上了夹袄。中途遇到几批商队，他们都是运粮食的。一打听，粮食是从南越运过来的，那边大米一斤二百文，过境五百文。就是五百文相对一斤三四两银子是便宜很多。 “不过你们要去了一定小心，那边人很生，一个不对付就拿刀砍人！最好找一个当地人帮着连略粮食，不要进入他们地盘”好心的商人奉劝。 冰兰依旧骑着她的老黄牛，与泰山相视明白彼此意思，马队朝着南越国而去。到了边陲小镇，这里果然有粮食卖，批量五百文。 “你们是不是也想买粮食？”一名黑瘦矮个男子凑上前来问。 “你手里有多少？”李万龙问，谈生意的事泰山交给李万龙和丁勇，毕竟他们是做生意出身，比他在行。 “一万斤五百文，两万斤，四百五十文，我们从那边运过来也很麻烦的啦！关税很多，少了不够跑腿的！” “我们再看看”丁勇没立刻交易，既然来了就要好好打听一下，能少花钱就少花钱。 先住店，安排好了众人这才好好逛了一下这座小镇，据说以前没开放，最近几年国内粮食短缺了才重新开放了边境生意。 做买卖的很多，大理国的，南越的，东吴的，还有一些衣着面貌更奇特的。在冰兰看来这里聚集了棕黑种人，白种人，黄种人，就是同一种人面貌还有不同。 在这里吃饭相对便宜，主要是粮食便宜，一路劳顿，泰山拿出钱来请众人吃喝一顿，真正吃到酒足饭饱。叮嘱丁勇李万龙将人看好了别在这里惹事，惹事了谁也救不了。 他带着冰兰出去逛逛，买一些异域东西，布料、药材、珠宝等等，还有很多干货。干货轻，能多运回一些。 他们过境去南越，这边的市场与那边相似，只是南越国的东西更便宜，大理国的更贵。 “为了这些人咱们俩可是用尽心思“冰兰笑。 “就当陪你来玩”泰山护着冰兰漫步在街道。两人买着东西，观察着这边的人，男子佩刀的随处可见，女人摆摊卖货的更多。 大米果然二百文，好的三百多文，“关税收多少？”冰兰问一家米行老板。 “每斤一百文，加上运费人工过去可不就五百文了！” “回去！”逛完了夫妻回到小镇，冰兰换做另一个样子租了一户人家的一间门房，这天夜里，门房便多出了一万多斤的粮食。 第二日他们出去谈生意的时候便搭上一名走私者，大米三百文一斤，一万多斤，要不要？ 要！当然要！泰山等人当即筹钱，各家看看要多少。一个是你得有钱，一个是你得能带回去。一匹骡子能负重一百八十斤到两百斤，所以带两匹牲畜的最多买四百斤，一百二十两。 有些人来的时候钱是几家凑的，还有借的，能这么便宜真是没想到。这群人就恨自己带的牲畜少了，他们要不了的泰山全包了。一万多斤粮食半夜里上了马背，冰兰买了很多干货自己让老牛驼上，趁天黑出发了。 来的时候很太平，走在中途却遇到了劫匪，根本没悬念，劫匪差点被抢劫。 “众位爷，我们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干这事，求您们看在我们上有高堂下有妻小饶了我们！” “滚！再看到我们就绕着走！” 感觉回来的比去得快，去时一个月，回来二十几天就到了。 回来了！带着粮食回来了！村民激动地差点哭了，饿啊！ “老二啊！你可回来了！娘快饿死了！”冯氏走的有气无力，被春杏缠着扑过来，看到粮食越过了儿子扑到粮食上哭起来。 儿子在的时候没缺过粮食，儿子不在了，粮食吃完了，她只能跟着吃草根，吃草籽。 村民真的都哭了，他们是无比的盼着粮食来。 “爹，娘，咱们家有四百斤白米了！”胡敏忠看着苍老的爹娘心中酸涩。 “嗯！走，回家吃白米饭其余！”胡掌柜擦擦眼泪笑道。 各家找个家的牲口儿子，赶紧回家做饭去！ “爹！娘！”两个孩子扑上来，爹娘走了好久！ “玉秀，玉良！想娘了？来，娘这里有好吃的！”冰兰扫视周围，一看一张张惨兮兮的小脸，心中酸涩，拿了一个小竹筐打开，里面全是水果干，芒果菠萝的，香蕉的，一个孩子一人一把，不管是谁家的，只要过来的都给了。 冯氏看得心疼，冰兰笑着塞给她一把，“娘，您先尝这个，吃饭还得功夫呢！” 冯氏顾不得生气了，一口吃了一片芒果干，喂喂带甜，有点嚼劲，还挺好吃。 冰兰一把把的分给女人们，孩子们，最后还剩下了！这筐好出息！但没人猜疑，顾不得。 姑奶奶吃的很慢，眼角含着泪，真饿！真好吃！冰兰特意多给了她一把，姑奶奶用衣服兜着，招呼着媳妇跟儿子回家！ “快去看看二娘和你小外甥！二娘生了个儿子！”方氏喜极而泣，都没粮食了，丁家省了一些粮食都紧着二娘了。 一家家出人出牲口的拥着回来的儿子回家做饭。没出人出生口的泰山告诉他们白米他们三百文买回来的，四百文，每家可以买走一百斤。 那边分粮，冰兰从买回来的东西里带了一背篓去看二娘。许二娘母子看着还好，小婴儿不算瘦，二娘还没出月，人很精神。丁婆子抱着孙子稀罕的不行，“我这大孙子有福啊！这一路折腾就是好好的！” “婶子，将来您更有福！”冰兰将带回来的红糖让丁婆子收了，还有一些药材，补品等等。 “看看，我就说我孙子有福！大姨一回来就送好东西来了！” 姐妹俩说了一会儿话，丁勇回来了，冰兰让出位置让小夫妻说说话。 难民生活 24 这天家家飘出饭香, 玉良玉秀两人吃的肚子鼓鼓的。不过冰兰让他们吃的是粥，饿久了的人不适合一下子吃硬饭。再说她给他们吃了营养丸，不至于太饿才是。 隔天泰山带人出去抓了好几只山鸡来, 还弄回一篮子山鸡蛋，冰兰都给许二娘送了过去。 有粮食了吃饱了赶紧开地，再次经历饥饿让人们更加急迫开荒种地，怎么组织人们挖渠开荒就是村委那些有经验人的事了。 冰兰家划了百亩土地的面积汉子们根据村里规划出来的沟渠路径将自家管辖范围干出来。这是硬性规定, 没路能运粮食吗？没沟渠能灌溉田地吗？ 不完成走人！ 几个老头蛮厉害！就连村子通向外面驿道的路各家都分了一块。 “二侄子, 粮食暂时是够吃, 可是离着开春还有好几个月呢，你能不能带着人再出去一两次？”几个老头找泰山商量，这点粮食省着吃也就一个月, 以后呢？听说路上还遇到了劫匪, 还真的再次麻烦高老二。 “好, 这次带上全村的牲口, 也不用去那么多人了，一人看管四五头牲畜完全可以。” “行，都听你的！” 冯氏一看儿媳妇又要跟着, 一拉脸：“你还跟着干啥？离不开男人是不？”这话真难听！冰兰也不生气：“你问问你儿子我不跟着行不？” “没你我儿子就买不来粮食了是不？”冯氏还就不信了，过去找儿子一问，泰山非常认真回答：“我们都不懂南越话, 只有她懂，不然我们只能买五百文一斤的白米” “去去去！你们都去！”冯氏郁闷的要死。 冰兰又将两孩子留给了小姑和春杏照管, 这回去更顺畅了, 一个来回五十天，还带回一支商队。这次他们不但买了米还买了土豆稻谷种。家家开荒卫夫人给的那些种哪里够？各家买米的，买种给的, 有钱的给钱，没钱的佘着。 回来白天的气温已经到了零度左右。村上在开春这天举行了一个庆祝活动，希望今年能喜获丰收。 外面草长莺飞，四处黄花满地，地里的野菜嗖嗖地长，家家饭食里少不了野菜。高山上的冰雪滴滴融化，化作溪水慢慢流入山后的大湖，湖水顺着一处堤口流出，流经山间进入黄花溪谷的湖中。 人们对食物的追求不得不勤奋起来，粮食再买家里可就没钱了！只有土地种出来才是最实惠。 烧荒深耕，家家老少齐动员，泰山带着十几个壮汉赶着牲畜奋战在田间地头，冰兰带着孩子就地做饭。 他们田地离着家远，干脆搭了窝棚也不回去了。一百亩耕了种了，冰兰家基本上全部是土豆，还有少量的玉米红薯等物，她没种稻谷，她怕赶不上收获。 自己忙完回头又帮着许家高家种，又拨了四人分到了丁家李家，只是可怜了李家和丁家人，他们哪里干过这事？丁勇跑去孙家驿雇了一批人来干活，李家又分了几人过去。几家在冰兰的奉劝下种了大片的土豆和据说是红薯的东西。 每家还种了一亩玉米，总之都是泰山带着人干的。稻田本就费事，家家基本上十几亩。能种土豆的都种上了土豆，就看家里开了多少荒地。 百亩土豆是什么阵势？远远就是一片，四月种，六七月就能收。作为庄稼把式许立田和高福生开始都是反对的，这边温度高，种一季水稻应该可行。 你想种稻谷也得有种？种子不够还是要种土豆。 “就说年轻人办事不牢靠，弄了这么多土豆干啥？” “他们俩年轻，哪里会种地！” “算了！让他们长点记性，明年就知道多买稻谷种了！” 家家土豆肯定是要种，这东西即使没后世产量高相比其他还是高的，就是种了太多！ 播种完后，村民在边关已经有了经验，各家都在田间地头燃起火堆增加周围的温度，抵御夜晚的寒冷。就是白天天不好的时候依旧燃起火堆，就这样一直看到了五月，天气真正的暖起来大家才放松了田间看管。 土豆的秧苗已经长到了一掌高，六月气温爆升，人们一下子从早晚穿棉袄到了只能穿单衣的程度。中午可以达到三十五六度！这是什么鬼天！各家想建房的歇了手，赶紧看着庄稼，该浇水浇水，该除草除草。 屋前屋后的种上南瓜豆角韭菜的小白菜的，只要能入口的都要种。女人们见缝插针，恨不得石头缝都撒上一些种子。 姑奶奶和媳妇们已经与村妇没什么区别了，你想讲究能讲究起来吗？守着一堆钱没粮食能行？所以冰兰每次过来就看到姑奶奶穿着粗布衣服跟媳妇们在菜地忙活。 冯氏因为饿怕了，也不敢拿大，喊着春杏帮着刨地栽菜，家里的小子女儿都能帮着拔草，家家过得都很红火热闹。 冰兰都给孩子们做了短衣库，二娘家的宝贝已经抱出来了。窝棚里根本待不了人，家家弄了木桩架起木板四周围上帐子就这样在外面睡。野外的蚊虫特别多，棚子周围种上驱蚊草，燃上两堆烟火，孩子们一个个带个小香囊才没被荼毒。 泰山又带着马队出发了，冰兰将粮食给了他，赶上了雨季，出行受罪，泰山不会让冰兰去外面遭罪。这次他要带一些工匠回来建房。 七月的天说变就变，水稻秧苗刚吐穗一场出人意外的暴雨夹带着冰雹席卷了大半个大理国。稻秧全趴在了水里，泥里。 “我的稻谷啊！”人们站在水里哭起来，从育苗到长大是何等的辛苦！ 有人说赶紧扶起来试试，或许能打出稻谷呢！大家都知道徒劳却不想放弃，各家不管老少都下到田里。冰兰家没有水稻，土豆的秧子一样歪七劣八，好在已经到了成熟季节。冰兰挖了一颗看看，土豆已经有拳头大小了，她本来计划着在七月底八月初出来，这样先等等再说无妨，只要秧子活着就影响不大。 十岁的玉秀跟着冰兰等人一起下地了，秧苗扶起来已经伤了根本，不扶更没希望。人们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干活，冰兰在每块稻田里倒上一杯灵泉水，但愿能起到作用。 扶起来的苗没想到只用了两三天就缓上来了，人们松口气，地里每天都有人在巡视，在看，有的老人盯着自家田一看就是一大天。仿佛这样看着秧苗就会平安长到成熟。 冰兰家开始挖土豆吃了，与打来的猎物炖上一锅是非常的美味。各家都有种，老农挖出来一看都是惊喜，一棵秧子上都是四五块，各个都不小。 不知道是这里的土好还是种好，据说是从外面买进来的种，那一定是种的缘故。 “这下子不用挨饿了！” 没粮食的煮了一锅就能当饭吃，孩子们饿了来一块，做完饭埋在灰堆里烤着更香。这回小孩子们多了件事，没事都扒一堆火烤土豆。 七月底，冰兰开始带着她家的壮汉出土豆了，白生生的土豆每个都有拳头大小，有的更大。她家一出，别人家也跟着出，出来放哪儿？都种了不少，储存成了问题。 各家挖了地窖，依旧不能存下这么多的土豆。 “我看都吃不了，倒不如卖一些”丁自立道。 “我们卖去哪儿？”他们离着最近的地方是孙家驿，那就卖给他们，就那场冰雹估计今年收成又完了！ 丁自立派人带了一些土豆去孙家驿谈生意，一斤二十文，白米运过来都三四两银子，土豆才二十文是不是很便宜。 这群流民第一年就有收成了？这边还很纳闷，不过二十文钱是很便宜，那些老土豆可都卖到了一百文一斤， 孙家驿一下子来了一队人马来收土豆，来了后被眼前土豆震惊！怪不得只卖二十文，一颗秧子少的二三斤，多的四五斤，这一片地是多少？ 马队带走了只是一亩地的量，首先卖的是李国文家的，一亩地，一百二十两。 村民都开始掰着手指算自家能卖多少。 “我家留下吃的能卖五百两” “我家三百多两，种少了，明年一定多种” “嘿嘿，我家能卖一千两！” …… 冰兰家的太多了，她根本不想算。 孙千东快马送出消息，那边县衙收到消息马上往上传递，最后信落到甘都府苏莫野手中。苏莫野手抖了一下，随即回复：“全部收了，由兴安县商队和孙家驿将土豆运送到兴安县。兴安县组织人手将一半土豆运到甘都，其余留你们县救困做种。” 黄花溪的人们没想到第二批马队来了上百匹马，来了过秤给钱就装，马队，商队，陆陆续续连续不断地过来购买。 等泰山回来冰兰家里的土豆变成了一堆银子，加上各家还来的银钱可不就一堆。大理国产白银，官府什么都缺，就不缺银子。 “我这是好说歹说地给咱们留了两亩地，不然一亩地都不留就给运走了！”冰兰简直哭笑不得。 “没关系，这回运来的大米足够咱们吃一年，不过别人家可能要买走一些。”新粮还没下来，各家粮食还是告急，土豆真不能当饭吃但能果腹。 “不用买，先赊给他们，等他们打了粮食再还就是。”幸好还有玉米土豆红薯，不然今年啥也落不下。 家家有了银子好像有了底气，都来从泰山这里买粮食。可惜你有钱也买不到，冰兰只卖给每家几十斤，不是还有土豆吗？那几家子冰兰没小气，一家都卖了二百斤。 收完了土豆种了一片青菜萝卜，冰兰这里有种，各家各户又来买种播种，就是干菜萝卜不也能挡饿？泰山带来十几位工匠开始在山下开槽盖房。那是将来给那些汉子住的，山上他们住的房子绝对要建的精致。 难民生活 25 图纸一出, 大汉有了趁手的工具干活飞快，清出来的石头都变成了垒墙的基石。冰兰也暗中帮忙，知道他们被泰山契约了，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 有时冰兰便没那么多顾及, 早有房子早安家, 各家这回住的分散, 眼下都关注着水稻能不能收获, 倒是没人过来看。 白米就按三两银子一斤算，一亩地出三百斤那就是上千两, 哪家没十亩八亩的，这要是丰收了那是多少钱？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必须看着那点庄稼。 泰山一次次从外面运来材料，房子飞快地长着。这都进八月了, 冰兰惦记那几家子住处，若不在上冻前建上房子今年又要遭罪，尤其二娘家的宝贝还小。 丁勇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家里不缺钱，我去孙家驿雇一些人手来。”上次种地一招呼就来了几十号，那边闲人多，有银子谁不赚？ 丁勇一去就带回来百十号人, 要求不高，管饭就行，他们说他们的庄稼没了收成, 今年怕是又要挨饿了。等他们看到这边水稻长势良好还很奇怪，怎么那场暴风雨没摧毁这边的稻田？ 人手一来，工匠按各家要求出了图纸, 开槽的事泰山将自己那些人分出去干了。指着普通人工开有石头的地槽早着呢！只要开出地槽打上地基就好干了。许家、高家、丁家、李家、陈家、胡家，几乎同时动工了。基本上是一座两座三五间的朝阳房子。 老天爷见不得人好似地，就在各家忙着建房时，这天夜里泰山突然起来出去看向夜空，冰兰忙问怎么回事？ “要变天了，让村民起来生火！但愿能扛过去！” 村中的锣声响了，各家纷纷跑去地头燃火，泰山跟着高家人出去了，冰兰也赶到了空气中带来的凉意。窝棚重新压好，给孩子们加了一条被子。 “宋家的，赶紧去地里！就差你们家了！”丁自立挨家看了火堆，唯独宋家没出来。上次就是他一个个将他们拎起来的，这次又是！ 里面嗯了一声还是没人起来，丁自立一敲锣：“宋大山，你家若不去烧火今年没收成了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你就是不吃白米。那一亩地可都是银子！”丁自立气得走了。他走后，宋家的小儿子宋景晖跑出来去烧火。 高福生拿了棍子过去将高月琴一家给抽起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懒东西！谷子要是绝产你就喝西北风！敢偷鸡摸狗的村上绝对会把你们赶出去！到时候你们别来求我！” 宋家被高福生喊着都去生火了。 大地毫无征兆地迎来霜冻，黄花溪的上空弥漫着道道烟尘，人们守在地里一整夜，他们不住往火里加干草，木柴，一堆堆火烧到了太阳升起。 “还是冻了，但愿能缓过来。”老农进到田里去看发冻的叶子，稻穗沉甸甸的，正是灌浆的时候，若是能再容他们一个月就能收到家里。 泰山这边督促着人赶紧干活，他家山下的一排房子起来了，木匠开始安装门窗。 那几家开出槽，全家加上雇工房子起来的飞快。泰山帮着运了两趟木料和砖瓦，进不来车，只能靠牲口驼，着急的找了商队运，这费用令人咂舌！ 霜冻后十几天再次迎来霜冻，比上次更厉害的霜冻。 索性上次没伤到水稻，随后又缓过来了，给了庄稼十几天灌浆机会。当然除了宋家。宋家水稻还是受到了影响，一夜间大部分叶片遭受了霜冻，几天后叶片变黄，稻穗明显比别人家轻了。 再经历一次霜冻，宋家的水稻开始发黄有要死的趋势，能收三成就不错。 “咱们家有银子，有银子还怕买不来粮食？儿子，你带着钱去上次你们去的那个什么地方买上一千斤白米来？一千斤不就三百两吗？搭上土豆足够了，咱们家还有萝卜，不怕！”宋婆子心里光滑着呢！ “娘啊，咱们家才两匹骡子，最多运回来四百斤”宋景晖告诉他娘事实。 “那就再借两匹，马上走，赶天冷能跑两趟！” 她儿子想问银子呢？买土豆的钱难道都要买了粮食？明年继续借钱？望着满地的枯黄水稻，宋景晖带着两匹骡子踏上去边陲小镇的路。她没去借骡子，他怕自己驾驭不了。 减产！老农看完了稻田下了定论，只要没绝产就好。可惜了没多种一些土豆， 冰兰看了看家里的玉米，掰了几个磨成玉米糊糊做成了玉米粥，两个孩子吃的十分香甜。那几家跟着做，还真挺好吃。那一片地既然收不上来倒不如现在代替粮食吃了，还能省下其他口粮。 “这个好吃！”第一次吃玉米粥方氏很喜欢，问闺女还能干啥？ 还能干啥？冰兰想了想，用筛子过了玉米糊，在锅里摊成玉米薄饼，薄饼在外面晒干可以放很久。 没容得晒干，家家都将玉米当成了主食吃，一亩地居然让一家子吃了好一阵子，最后收获的玉米却是发瘪的，灌浆时间不够，没办法。 “明年可以多种两亩”即使瘪的磨出来一样可当饭吃。大伙估算了一下，一亩地能出来四五百斤样子，比水稻产量高。如果灌浆充足产量是更高的。算完了这笔帐，老农们纷纷过来定种。 水稻进入成熟期，女人们开始晒干菜做冬储了，家家的地盘没种别的，都是菜，各种菜。随后变成了咸菜，干菜，酸菜。萝卜不着急，即使冻了也不怕，只要不□□，白天气温上来一样能缓上来。 所有人抓紧时间存着各种可食性食物，冰兰母女一样跟着忙碌，泰山将汉子们抽回来几名帮着干活，第一片雪花飘落的时候，冰兰家搬进了新房。 人们开始收割稻谷，冰兰开始收萝卜白菜。种的多，萝卜变成了萝卜干，萝卜缨子也变成了干菜，白菜存进了地窖。总之能收的就收，总比吃草根强。吃不完下次马队出去就带出去卖了。 稻谷收成减产了三四成，各家却是够吃了。种地多的还能卖出去一些，但没人卖，谁知道明年是什么年头。 冰兰家收到了各家送来的新稻谷。 收了萝卜白菜开始收红薯，两亩地的红薯却是不少，亩产也能达到七八千斤了。冰兰用红薯回报了那些好心的人。那几家跟这种的喜出望外，还真是意外的收获，蒸着吃比土豆好吃。 小孩子们多了烤红薯的吃食，各家紧锣密鼓地收拾新家搬新家。高家建了六间向阳的瓦房，搬家的时候冰兰过去了一次，三家住着还是有些窄。 “老二不是答应给我们盖房吗？房呢？”冯氏不敢找儿子，只能跟冰兰念叨。 “文胜答应给你们盖一定盖，你们想好了在哪儿盖，盖几间，回头我跟文胜说就是”不就是房子吗？这老太太！ 李氏王氏也盼着新房给他们快盖起来，这老太太天天作的，还真想自己是老太太呢！等搬出去然他们自己作！不过小姑是好的，有个春杏更好，起码家里很多活都不需要她们做了，孩子被带的也很好。 工匠们不想走，孙家驿的雇工也不想走，“回去也没吃喝，你们还有啥活我们都能干” 白天还零上，泰山便雇了他们给冯氏夫妻建房，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建。冯氏要三间正房两间厢房，还要配上道房，那就建！ 这么多人建一座房子跟玩一样，只要材料到位。就是材料才不好运，泰山带着马队又出去了，去运材料。 泰山一走，冰兰便不出去了，带着两孩子在暖暖的屋子做着针线看看画本，看着玉秀一针针缝着东西，冰兰觉得她还真挺失职。自己作为孩子的娘一直都是将孩子交给小姑带。 没想到孩子都十岁了，而且很懂事，可能在冯氏那边干活习惯了，到了家里收拾屋子做饭的都帮着干。 李氏抽空跑来报告冰兰一个消息，“娘给小姑找了一个后生，男方说是愿意倒插门，给老两口养老送终。” “谁家的？” “就那群干活的，从孙家驿来的，听说家里兄弟多，日子很艰难，家里的意思要二百斤粮食儿子就给谁家” “这是男方说的还是别人说的？” “是跟来的一位叔伯说的，也是那人先找的爹娘提的这事。” “爹娘这是同意了？” “开始爹不同意，想着村上没合适的小伙子，又不想闺女嫁出去受罪，这不就同意了。当初老二不说要给月兰嫁妆吗？娘的意思让你们出二百斤粮食就行了。” 现在啥人还值二百斤粮食？“那人怎么样？” “看着是挺好，干活也很卖力气” 人好也行，没两天泰山带着东西回来了，东西卸过去，回家就告诉了冰兰这件事，“我答应了，月兰平时没少帮咱们带孩子，若能给她找个好男人也值的。” “那样更好，有月兰夫妻在那老夫妻身边咱们还能逍遥一些，我看玉秀被月兰带的很好，到时候咱们别亏了他们就是。” “娘手里那是多少东西还不是咱们的？以后不少他们吃喝就行了！毕竟还有大哥三弟，我这样做也是让他们多帮助照应点，少麻烦咱们！” 冰兰也想这样出钱不出力，等那边干完了赶紧过来帮着他们建房，她就建在山上，半山腰一座，山顶一座，没事谁也别来。 高月兰的婚事很快定下了，泰山出了二百斤白米。今年各家日子都好过了，办婚事的还真不少，进了十月连续着有结婚的。方氏凑热闹也给许茂英办了喜事。儿媳妇正是用五斤黄豆换来的姑娘。 正在家家办喜事热闹的时候，宋婆子却找到丁自立，她儿子出去两月了还没回来。 难民生活 26 丁自立问明白怎么回事后气得恨不得将宋家人打一顿, 那么远也放心放儿子自己去？ “让你们起来看着稻谷就是不听！你们怎么就那么懒！怎么不懒得吃饭？饭不吃不是更省事！ 家里就一个勤快的真要出事你就等着喝西北风！那是一条啥路？不好走不说盗匪多的是，你们可好，就这样把儿子撒出去了？真是好本事！”气归气，丁自立找到泰山, 这事还得他们出去打听一下。 南面的十月还不冷, 正好过了雨季，泰山带着马队再次踏上古老的驿道。这回各家能出的人和牲畜都出了, 去买种子和粮食。吃不了可以卖到外面, 三百文进来卖到更远处就是十倍的利润。 泰山将宋家的男人带走了两个, 其一就是妹夫宋景明, 他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是懒吗？这次就让他们长点记性，身在福中不知福，粮食就那么好得？起来烧把火就不愿意了？ 家里一下子没了人，冰兰带着孩子腻了就去许家和高家看看，高家那边还在热火朝天地干着。她家出粮出菜，李氏王氏和月兰春杏帮着做做饭，平时没事冰兰不会过来。房子已经到了尾声，瓦工正整理里面墙面地面，木工在打门窗和家具。 冰兰又看到了高月琴母子，听说是来帮忙的, 李氏说更是来蹭饭的。家里谷子只收了三百多斤，还是瘪的，听说家里上顿下顿不是土豆萝卜就是菜汤子。 “月琴早就相看上那房子, 也想搬进去跟爹娘住，说是要给他们养老送终。呵呵，我和三弟妹上辈子真是修来了福气, 做儿子的不用给老的养好，闺女一个个抢着给他们养老送终” 李氏说笑着，却是带着讽刺意味。 “房子收拾完我们每年只给老两口吃喝，多一个人的都没有，他们老夫妻愿意饿着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冰兰道。 “我们商量过，总不能让你们又盖房子又养老的，咱们三家轮着，一家供一年的，就像你说的，只管俩老的吗，别的与咱们无关。”李氏忙道，王氏一旁点头同意。 这样也好，就看那夫妻怎么做了！ “二嫂“高月琴非常热情。 “你们来看爹娘了？” “爹娘这边动工，我们做闺女的哪能不来帮着干点活。” 冰兰笑笑，里外看了下房子，很整齐的三间房，连院墙都有了。冯氏张罗着让他们吃饭再走，支出闺女去干活。就怕这媳妇说出啥来，回头儿子再给他们断了供给。 冰兰什么也没说，只等这边一收工，将所有人都撤过去。高福生夫妻带着闺女姑爷，春杏搬进了新房，冰兰开始在半山腰建房，她要建一栋四间量二层小楼。 那边留了一个月的粮食，老夫妻一月六十斤，加上五斤土豆五斤萝卜，不够了那两家出。冯氏傻眼了，这不够啊。 “月兰两口子没赶上种地，他们没粮食啊，还有春杏，六十斤哪里够？”冯氏不敢说月琴家。 “小姑成亲了，若是没吃的姑爷可以来我这里干活，月兰春杏来做饭，我也管饭。”冰兰看冯氏那样子笑道：“你们若是觉得六十斤粮食多了下月我少给一半” “不多！六十斤哪里多？”冯氏一听忙道。 “不多就别给外人吃了，哪家不是搭着土豆萝卜的，我再给您拿一些红薯，眼下可不是丰年，粮食不够可劲吃的。六十斤白米放在外面就是一百八十两银子！” 冯氏一听一百八十两银子顿时心疼了，“不给，谁也不给！”冯氏说完都没留下会儿便跑来。 冰兰好笑，这种人时刻都应该提醒着她银子！给六十斤粮食冰兰的故意的，给多了肯定又心疼吃不饱饭的闺女了。 高月兰夫妻过来，一个跟着上山干活，一个帮着做饭。山下的房子多，夫妻便住了下来。 冰兰看了几日，小姑爷确实能干，也何出辛苦了。 在她这里干活的，一天一斤米，早晚咸菜，中午不是萝卜就是土豆青菜。干活的喜欢要了米粮自己做，省出来的可以带回家。所以高月兰过来没多少事，冰兰也将话说开了。 “你大姐好吃懒做的毛病不改肯定不行，娘狠不下心来，我只能这样，他们愿意还让你大姐母子吃就吃，我是不会多给。你们两口子就在我这儿，我看你针线挺好，帮着我做做东西。” “知道了，二嫂，大姐是娘惯的，总舍不得让她吃苦，每次来一哭娘心就软，还有那个鸿德，现在跟他们夫妻学的简直不成样子。”高月兰也没办法，总归有爹娘呢，她做妹妹的不好说。 冰兰想着泰山临走的计划，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教训那兄弟俩。 工匠规划出地基位置方案后，山上叮当开始传来凿石头破土声。 高月琴就是没敢过来，正好姑嫂落得清静。 村里人可没闲着，收完了庄稼各家继续建房，手里有钱了，房子上顶门窗的也会从冰兰这边请去工匠干几天。冰兰无所谓，她那房子慢慢建，啥时候建好了啥时候搬。 房子建好了的规整自己的院子，用石头圈起自己的家，以后还要养鸡养猪，趁有空都建起来。总之各家都在忙碌，再没事还要去割草砍柴或烧荒出来。 家家土豆是舍不得吃的，留着来年多种，种更多。还有那个红薯，村民都尝过，是村委会蒸出来给每人尝的，比土豆好吃，而且产量更高，大伙计划明年都要种。 泰山等人出去三个月终于回来了，拖回来两个骨瘦如柴的宋家兄弟和宋景晖的尸骨。宋婆子看到儿子骸骨肝肠寸断，再看到两个不成人形的儿子更是哭得死去活来的。高月琴和宋老大的婆娘抱着丈夫也哭开了。 “你们咋就成了这样？到底出啥事了？” 村民也想知道宋家兄弟怎么了？ “娘，我们被土匪抓走了，娘啊！”宋家老大哭得那个凄惨，宋景明偷瞄泰山不敢说什么。 “这是出了啥事？怎么你们被土匪抓走了？”丁自立忙问泰山。 “让他俩自己说”泰山道。 众人催着兄弟俩才道出实情，原来他们兄弟跟着马队出发，中途便找到了遇难的宋景晖，骡马没了，那尸体被野兽吃的剩下了骨头，从衣服和戴的东西上才辨认出是他们的兄弟。就地掩埋了尸骨，只等回来带回。 宋家兄弟害怕再遇到土匪，更因为路上辛苦不愿意走了，谁劝也不想走。路过一所驿站时，兄弟俩就停下了。其余的要去买种不可能留下或返回。他们便约好回来接着他们回去。 马队一走，兄弟俩就住在了驿站，开始还在里面不敢出来，后来胆子大了便出来溜达，附近转转。这一出来没想到给土匪抓走了，也叫绑票。两人要一千两。他们哪里有？又联系不到人，只好被送去矿场干苦力。一干就是一个多月，等泰山等人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就成了这样子。 别人一听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你们要好好的跟着马队能有这事？别人能跑下来怎么你们就不能？ 泰山拿了一张一千两的欠条给宋家看，那是他们兄弟欠下的，不然土匪也不会放人。 “还有，以后我们不会再去那边了，现在是饥荒遍野，各处盗匪横行，边关和路上都不太平，我们能在此地安稳度日就不错了。各位珍惜自己的粮食，珍惜咱们能有个安身之地，有饭吃。还有要加强防范，以免有土匪灾民上门。” “文胜，你说的土匪灾民是怎么回事？”这两个词让所有人紧张起来。 “今年的灾荒让很多人再次流离失所，活不下去了做土匪强盗的就多起来，我们一路看到很多，也听到很多。如果不是我们奋力护住马队，东西早就被抢了。好在我们沿路走的偏僻，遇到的不是大批流民，也不是太强悍的土匪。以后还是少出去，毕竟我们辛苦一些有吃的。” “都回去，好好在家待着，听到没有，外面有流民，有土匪，还可能有强盗！没事把家里院墙垒起来，多开荒，少生事！”丁自立一喊，人们纷纷散开，随后叫上泰山去家里与几个村委商议事情。 这一次可能是最后一次出去了，家家开始细细盘算家底，准备着一年的吃喝，来年的种子。 泰山让自己人先回去，他跟着丁自立等人来到了高家新建的那座房子。 村中几位大佬都到了以后泰山又将外面的事大概说了一下，现在各国粮食都短缺，南越已经控制了粮食外运，这个冬天绝对不好过。 “那可怎么办？” 就怕土匪上门，流民围攻，日子刚稳定了，怎么又要提心吊胆了。 “我想训练村中十岁以上的孩子和青壮年，可惜我们没武器”泰山道。 “就听你的，我看咱们还是在村口设上围墙栅栏，哪怕挡挡普通流民” “是这样，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尽快行动起来。” 几位大佬招集人手怎么布置泰山不管，他现在只想见到冰兰。好容易熬到晚上，等孩子们一睡觉，两人才进空间。泰山洗去一路风尘，抱上香软的女人这才满意地微微嘘口气。 “宋家兄弟真的被抓了？”冰兰有些不相信。 “我找土匪抓的，就是想让他们知道现在的日子是多好，没事好好干活，别作死了！” 冰兰为那兄弟默哀，“呵呵，咱们这边该没那么多流民？你也是故意的？” “有一些，那些土匪不敢过来，我跟他们谈过了，留了一批粮食和土豆种给他们。开春他们过来人学种庄稼，顺便将红薯玉米都给他们。谁吃饱了也不愿意当土匪，很多也是被逼迫的。 但别处的流民我可不敢说，如果连咱们这里都减产绝产，其他地方更不好过。边境涌去了不少饥民，还发生了哄抢，这样的世道不乱都不行。” 冰兰也忧心起来，随后被泰山紧紧搂入怀中，“不用担心，有我呢！” 冰兰跟着泰山没什么不放心，她空间那么多粮食足够养活这个国家的人，只是没办法拿出来。 泰山那样说也是让村民有紧迫意识，珍惜这里的安定生活。 难民生活 27 运来的粮食不多, 种子多，开春他们会将用不了的种子卖出一部分。家家都捂紧了自己的口袋，宋家自此真的老实了, 每每想到在矿山那鬼一样的生活兄弟俩都不寒而栗, 他们哪儿也不去, 就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干活。躺在家才知道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家了。 接下来全体村民都去修筑村子的那道围墙, 早晚村里的男孩和青壮男跟着泰山练强身术。外面的寒冷和冰雪没有阻挡住人们干活的热情。 这天村外来了一群人, 就如当初的他们。 这群人听说他们今年丰收了才过来的，只是二三百人，就站在村口可怜巴巴祈求着他们的施舍。这群人也不闹，也不抢，就在村口期期艾艾地求你，让人看得心酸，看得不忍。 村委商议了一下, 就在村口设粥棚，让他们吃完了帮着干活。米和菜各家出，多了多出，少了少出, 总要他们活下去。 冰兰将家里的萝卜干菜每天都送来两筐, 偶尔带来一些米粮。这些人就靠着那些什么都有的汤水熬过了一冬，熬到来开春。 “不如就让他们留下，这是一群可怜的人” “留！让他们在那片山” 这是一群知道感恩的老实流民, 他们听话地占了那片没人的山, 勤劳地帮着建设村子，勤劳地开荒种地。 泰山赊给他们土豆种和玉米种，冰兰育出来的红薯秧分到全村各户。这年没人种水稻了，全部种上了高产的土豆红薯和玉米。 冰兰弄了一个大暖棚, 在棚里将玉米提前育苗，天暖了栽种到地里，这样可以延长玉米的生长期，如果这一方法可以让玉米成熟，以后就可以全面推广。 村里来了一些陌生人，有孙家驿的，有来找高文胜的。这些人与在这里干活的人学到了怎么种植庄稼马上带着种子走了。 各家再次努力开荒，只要你有地，泰山那里就有种。实在没的种，还有白菜种，萝卜种，甚至辣椒种。 宋家可能因为失去一个儿子，两个在外面遭受了非常待遇，他们终于珍惜眼前的日子了，这家子起早贪黑地开荒干活，从泰山这里赊去各种种子。 宋婆子不敢来，都是让高月琴来借，高月琴是怕这个二哥的，等泰山很痛快地给了她要的，高月琴还有种受宠若惊，忙说回去就种地。 春播完成后，那批工匠和雇工又回来帮着冰兰家建房。感念泰山对他们的帮助，这群人干得十分卖力精心。加上家里的大汉们，一栋非常精致的二层小楼在秋季来临前终于完成了。 楼前一片光滑的石板铺地，里面却是刷了数遍桐油的木板，大开大合的门窗，处处透着干净透亮。小楼背靠山壁，双侧山峰耸立，松柏苍翠。周边半人高的石墙，台阶向下通向山前和山后。 院内桌椅和木榻床，坐在上面就能远眺远方，夜晚一家躺上就可以看星星。来的人无一不喜欢。 经过全村人精心的照管，土豆首先大丰收，随后被孙家驿的官兵与商队全部运了出去。连同孙家驿的收成，源源不断送到大理国各处作为优良品种被推广，以作来年种子和贵族的食物。 冰兰家的玉米明显早于别人家，收获的时候粒粒饱满，那五亩地的收成又变成了一堆银子。 家家用玉米做食物吃了一个月，最后还能收获一些玉米。只是不能做种，只能吃。 红薯收获的时候全村家家吃红薯，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的食物便是这三样东西搭配着萝卜白菜。红彤彤的辣椒不知道为何物，一碗辣椒酱让整个冬天不再寒冷。 寒冷的冬季，短暂的夏季，霜雪的早至，冻雨的来袭。为什么人类要遭受这样极端的天气？冰兰猛然想到了一个名词——小冰河时代。 这与小冰河时代太像了，地球有过几次这样的时期，最长可达几百年。几百年啊！想想都可怕！这年村上所有的收成又被运走了，剩下村民能温饱和做种的量，那些流民成了这里的村民。 冰兰实验的玉米获得了成功，于是这年家家弄起来那个暖棚，暖棚到了冬天都有菜吃，还真是一举两得了。他们一样学会了红薯秧育苗法，按各地过来订购的量，家家都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前面有孙家驿挡着流民，后面有两个土匪窝给把着道，黄花溪的冬天温馨而安逸。聪明的老农想着利用大棚提前育出稻谷秧苗试着种一年。有人想种油菜，油菜生长期短，还是应该再种一些油菜等等。总之各家的老头都喜欢去大棚。 泰山没让汉子们闲着，继续建房，再来一排，够他们每人都有一间的。干啥？成家娶老婆！ 孙家驿传来消息，兴安县聚集了一大批难民，县太爷希望帮着救助分散一下。 于是泰山便想给这十几个大汉说老婆，若有合适的孩子要来一批无妨，总归要带徒弟，带不如多带一些。以后他才能与冰兰去快活！ 村上一通知谁要老婆，报名的就有百十号，但当初过来本就男女比例失调，以前是要不起，更养不起，现在是养得起了。 马队带着粮食去的，到那里一两块红薯就能换到一个女人。而且女人孩子最没人要。 泰山一阵阵感慨，汉子们自己去挑自己的婆娘，每人十斤白米。 “选我！求求你选我！” “看我这闺女多俊！给你！给我五斤白米就行！” “买我闺女！一个红薯就行！” “我不要任何东西，只要给我口饭吃” …… 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快要饿死的人？泰山从那些骨瘦如柴的孩子里选出了三十个骨骼好的，每人十斤白米，连同汉子的婆娘一起付清了。 可是围上来的还是太多，衙差驱赶都赶不走，还有很多被家里遗弃了不要的孩子，自卖自身的，给粮食就卖的。不管男女，泰山又要了一百个大小不一的孩子。 “谢谢你，我将来一定报答你！”一个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对泰山道。 泰山坚硬的心被撞了一下，“不用报答我，我家有个小哥哥，以后你给他做媳妇！” 小姑娘努力地点下头，她以为快要死了，是这个人扶起她，给了她一块热乎乎的烤红薯。这块烤红薯留在女孩心中一辈子。 “都是可怜人，没办法，处处绝产，能活到现在的就不错了！” “听说明年朝廷会给种，让大伙去种地，这回能收，不绝产的” “好啊，有救了！” …… 大理国耕地少，以前粮食都靠进口，现在别的国粮食都不够那还能出口？ “那不是高家老二吗？”泰山正在街上闲逛，随后被人拉住，一看原来是牛文礼家的儿子牛红来和李广德家的儿子李勇。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听说这边有高产粮种，我们是来买种的，你知道哪儿有卖吗？” “你们跟我走！我觉得我们那里有你们要的种子” 牛文礼他们分到了红安驿，离着这里还有五百多里地。几个人连冻带饿脚步都不稳了。泰山找了一家酒楼，拿出白米和腊肉让他们帮着做一顿饭。 能拿出白米说明这边日子过得不错，交谈中泰山才知道他们第一年收获的只有土豆和萝卜青菜，稻谷几乎绝产。今年还是收获了土豆，稻谷绝产。 “我们的银子几乎都买了种子，可是稻谷就是没收成，大伙也不能天天吃土豆，今年听说这边有别的粮种我们就过来了” “你们听说的应该是我们种出来的，是红薯和玉米，你们跟我去村上，让他们教你们育种栽种” “我们猜想是不是你们，原来还真是！”几个人大喜，白米饭配土豆烧肉，每人就是五大碗。 回去路上一看泰山弄了那么多女人孩子不解。一问才知道是给汉子们买的媳妇。□□们就当做善事了，不能眼看着饿死！ 女人孩子每人分到了一俩个蒸红薯，一个米饭团，小的上马背，大的跟着马队走。这些人默不作声就这样跟着走了一路。牛红来等人进村一看才知道他们同样来的却是活出两个世界。看看这边盖的房子、人的面貌，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 他们被丁自立带人接待着，这边泰山将女人交给李国文让他分发媳妇们。 冰兰一看带回了那么多孩子，带着女人孩子回去洗漱。那些女人都会干活，烧水做饭收拾孩子都交给了他们。 玉秀和玉良好奇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有的跟他们差不多，有的还是小不点。 “曾经的我们也这样，以后他们跟咱们就是一家人”冰兰带着玉秀忙去准备干净的衣服和吃食。冰兰弄出一堆衣裤先让他们穿上，又拿出一堆布料让女人们赶制。 屋里暖暖的，女人接过做饭的活计，喏喏地道谢感激。只是一锅白米菜糊糊便让这些人很知足了。没想到他们过来有屋子住，有饭吃，有衣穿。 一个小女孩不住打量着玉良，冰兰觉得好笑，玉良被看得不好意思。 冰兰一招手，小姑娘过来道了个万福礼：“夫人” “你为什么一直看我儿子？” “带我回来的那个叔叔说让我给他儿子做媳妇，我——”小姑娘说不下了。 玉良已经八岁了，明白什么叫媳妇，一阵羞恼：“谁要你做媳妇！” 冰兰大笑：“我看挺好，以后你跟着玉秀姐姐，等你大了再说其他好不好？” “好”小姑娘脆生生道，冰兰看着可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问才知道姑娘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名叫白百灵。只是家里进了强盗，家人被杀了，她被奶娘藏起来才幸免，后来就成了孤儿被好心的大娘带出来讨饭，到了兴安县后那个大娘饿死了，她也要死的时候叔叔给了她一块烤红薯让她活过来了。 还真是一个可怜娃，冰兰看着小姑娘是真的招人喜欢，便带回去先跟着玉秀做伴。 难民生活 28 泰山回来冰兰笑着将小姑娘的事说了一下, “你倒是着急，先把儿媳妇找好了” “玉良成家了我们好出去，去过我们逍遥日子” 冰兰也想, 可是一双儿女和父母是必须尽义务的。 想想家里又来了那么多人就头大, 好在还有那十几个妇人，冰兰用了几天时间让妇人学会用家里的东西做饭食, 一百多个孩子交给她们照料。里面十来岁的孩子已经会做事了, 没几天本来就看到那些人收拾的干净整齐，面色好起来。而且大孩子能将小孩子照顾的非常好了。 牛红来等人在村里住了一个上月, 村民教会了他们育秧种植和管理, 那队人走的时候满载而归。 “幸亏我们到了这里，真是幸运幸运！”陈世宁最是感慨万千, 谁曾想他们有一日会吃饱穿暖枕着银子睡觉。 “也幸亏我们有文胜，要不是他带回来这些种子咱们与牛爷他们有何区别？” “就是，希望来年给我们一个好年头, 让咱们的水稻也能收获一次, 换换口味, 天天吃红薯胃口都倒了！好想吃白面饼！”说话的是李国文。 “白面饼就别想了，有白米饭吃就知足！” 看到带回来的那些女人孩子，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外面的人过得可能是有今日没来日的日子。 汉子们抱上了媳妇干活更欢实了, 女人们吃饱穿暖了死心塌地干活，就怕主家不要了。 冰兰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你想不想要个孩子”只有两人的时候冰兰问泰山。 “不要了！等玉良大一些了咱们就离开, 我带你去找一座岛屿，那里只有我们”泰山喜欢静静拥着冰兰，喜欢与她私语缠绵，喜欢她靠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喜欢她慵懒地躺在他怀中。 “好, 玉良大了这里就交给他，我们去有日出的地方。”冰兰马上想到某个碧海蓝天的海岛，此生能与心爱的人在那里生活也不枉此生。何况两人还可以借助现代工具遨游世界，还有什么比这个怯意的人生？ 冰兰好盼着两孩子长大！ 一百多个孩子只养了三个月就变了很多，高了，胖了，身体结实了。这年他们再次开荒，整个黄花溪几乎没有了荒地，就是半山坡上都种上了油菜，花一开，一片片的嫩黄。屋前屋后南瓜、黄瓜。豆角藤爬满了石头土坡，树丛。 泰山带着汉子们将后山外面一片地也开出来种上了庄稼，他家人口多，不得不多种，多准备。 这年山顶的房子开始动工了，是一座别致的小四合院，外面带了观景台，此处将是二人的居所，山腰那处将留给玉良。 对于玉秀将来，两人统一观点，从带来的孩子里选一个，玉秀年龄不大，亲事不着急。倒是百灵小姑娘两人都十分喜欢，养胖后更漂亮了。 冰兰试种了棉花，跟着种了水稻，可能是老天爷可怜人类，这年没有极端天气，各地传来丰收的喜讯。 泰山带人在山腹挖出一个山洞，将收获的粮食储存起来，对外将土豆、红薯和玉米卖出去大部分。 价钱却降下来了，这是必然。村民手里已经存了不少钱了，降下来依旧不便宜，卖了！只要有人买就卖！ 土豆红薯出产太多，商队不得不带出去卖。卖不了的看着发愁，于是冰兰教会了村民最土豆粉，红薯粉。村里买了鸡苗猪崽，牛羊。 仿佛人们的日子一下子好过了。冰兰没有掉以轻心，小冰河时代哪里有那么快过去？让泰山叮嘱着大家不可大意，明年若绝产是不是都能支撑到下一年？ 于是家家将红薯土豆切片晒干收起来，粉条留着自己慢慢吃，萝卜变成萝卜干，干菜一捆捆晒好了藏起来。红红辣椒晒成干辣椒、做成了辣酱，稻谷更不想便宜别人，因为他们已经不缺银子了。 总之村里人做着深挖洞，广积粮的事。冰兰家的女人各个勤快的要死，就是一根青菜也要拿回家，饿怕了，她们真是体会到了濒临饿死边缘的什么滋味。 总之有备无患，冰兰不管，过日子让他们自己做主。不干农活了就建房，这不还有一百多个孩子吗？既然养了总要有吃有住才是。今年的棉花让方氏和冯氏盖上了新棉被，明年各家种一茬全家都够了。 打算的很好，可惜老天爷没给他们机会，春天的冻雨让所有秧苗全部死亡。四月末的天居然下起了冻雨，没办法，大棚赶紧育苗，土豆出芽才栽出去，玉米更是长出苗来才移栽，稻谷根本就不敢种了，变成了试种的春麦、花生、芸豆，就怕秋天冻雨提前。 伺候田地就如伺候祖宗，夜里睡觉都不踏实。好在这些作物生长期都在百天左右，夏日只要没极端天气就能收获。村民几乎神经质，听到打雷声一个个都跑出去看天。 外面下雨，村里人几乎没人敢睡觉。而今年老天仿佛被捅了窟窿，雨季来临就开始下，一直下个不停。湖里的水爆满，冰兰和泰山用收纳瓶装了两次才没让水淹了庄稼。 雨还在下，贼老天又不给百姓活路了！村民冒雨挖沟向外排水，可惜外面也是沟满壕平。 大雨过后秧苗一个个无精打采，东倒西歪。经过几日暴晒又死了不少，这年收成可想而知，收上来的东西比往年减产一半。 如果不卖自家是够吃，可今年来的却是卫东，他在为苏莫野做事，他们急需粮食。泰山家是大户，卫东直接找的他们。冰兰能说什么？ “你们需要多少粮食？” “越多越好，各郡府都蠢蠢欲动，军队粮食必须供应上” “好，我们将存的粮食也给你们，能给你们凑上十万斤白米，土豆和干菜萝卜的不算”泰山当即答应下来。这个苏莫野在还是比换一个新人强，所以他们决定支持。 十万斤粮食源源不断被运走，后续还有土豆、萝卜咸菜，干菜粉条辣椒等等。卫东搬空了泰山家的山洞，弄得他到不好意思了。 “不用不好意思，回头将后面那一片地也给我们就行了”泰山两人早看上了后山那片地，虽然半山坡，却能种玉米和棉花豆子，再栽一些果树，那边比这里会更好。 其余各家多少也卖给了官府一些粮食，就是都卖了他们也够吃，家家的存粮足够吃上一两年，这回体现出存粮的价值了，不过谁家也不敢浪费，谁知道接下来都啥天气？ 涝一年旱两年，幸亏两人收纳了那么多水救了急。泰山出去又运了几次水才没让他们的庄稼绝收。年年黄花溪成了甘都粮食贡献大户，苏莫野将他们旁边的一片地给了他们，当然也分过来一批流民。流民来后开始重复着他们刚来的日子，却比他们刚来好过。起码有现成的种子供他们耕种。 泰山要的后山一片也给了他，得到土地，泰山马上带着徒弟们开荒种地。那些孤儿不算，三十名弟子不都得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三十个徒弟就如小老虎一般开垦着属于自己的田地。 十几个大汉和那些孤儿也不甘落后，那里也有他们一份，将来他们都要在此扎根生活。一条山道从前山通向后山，后山又起来两排房子。汉子带着媳妇和他们的娃去了后山，前山给了那些弟子和孤儿。 三年灾害后人们过上了几年平顺日子，粮食丰产，牲畜满圈，大理国的国库充盈起来。 几年过去，黄花溪前已经有了一条宽阔的官道，这是官府帮着修建的，只为粮食运出方便。现在村民去县城都能坐马车过去。要说整个大理国哪儿的村民最牛，非黄花溪莫属。那几年卖粮食的钱已经装满了各家的钱箱子。 这几年就是粮食便宜了依旧让他们能获得丰厚收入，不过他们牢牢记着，深挖洞，广积粮，永远给自己留下三年的余粮。 冰兰家有那么多人干活根本不需要她干什么，平时带着闺女和百灵不串门就呆在山上，玉良被泰山拉着跟村里的大人孩子去练功了。男人有事做，冰兰也有事做，做个各种美食。慢慢教玉秀和百灵做各种精致美味的食物，女人还是要好好善待自己，吃穿绝不能委屈了自己。 在冰兰的灌输下两个姑娘越来越会生活了，冰兰带出去那都是美滋滋的，两朵花怎么看怎么体面！ 玉秀十八岁嫁给了冰兰相中的一名弟子，玉良正好十五岁，泰山将家里的一切交给了儿子，他要带着他们娘出去一趟。 玉良哪里知道他爹娘一出去就是几年，直到他二十了夫妻俩才回来。 爹娘啊，就没看到过有你们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的，玉良已经不哀怨了，他已经哀怨了五年了。 高家老夫妻活得还硬朗着，夫妻俩没等他们说什么，送上一堆礼物堵住了冯氏的嘴，“这这这，都是啥？”冰兰告诉她，那是传说中的夜明珠，红珊瑚，珍珠，翡翠的，你就看着戴！玩！ 有冯氏的，也有妯娌的，娘家的，姐妹的，亲戚的，各种异域风味的美食，物品，摆设装饰。没人再抱怨什么了，赶紧的帮着操持玉良的喜事！ 他们这次回来就是要给玉良成亲的，羞羞答答的百灵成了玉良的小媳妇。 冰兰夫妻在山上住了三年，等看到孙子出生又跑了，不去看民间疾苦，只想静静拥有。那一刻泰山祈求上苍，就让他们生生世世永远一起！ 渡劫 1 泰山感受到怀里的冰兰慢慢停止了呼吸, 当冰兰的魂魄离开身体霎那，泰山的分.身瞬间也离开了那具躯体，尾随着冰兰而去。眼看着冰兰进入一个旋窝他也跟着被卷了进去。那种眩晕居然让泰山差点迷失。 好厉害的时光隧道流！只是一恍惚, 冰兰的魂魄已经消失在眼前。泰山手一轻拂, 弹指间便寻到了冰兰。冰兰的魂魄已经漂浮魂河，泰山虚抓一把，将冰兰托在手心：“兰儿” “你也跟来了？”冰兰心中一暖，有泰山在仿佛有了依靠。环视了一下, “每次都这样，回到这里，然后莫名其妙去一个时代过一辈子。” “我带你去我那个世界，你这样一世世做人总是不如去天界自在, 如果修为能达到仙级, 寿命便是万年。做人不过短短几十年，还有说不尽的苦。” “我能去天界？去了怕是要夺舍，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损我的阴德夺了我重复的人生。”她是五灵根，能修到什么程度不知道, 别因为不可预知的未来葬送了自己循环人生。 泰山一想也是，就是夺舍，上苍给个人的机会不超三次, 但他离开本体太久，尤其在这种时光流中穿行很是消耗他的法力, 而且还会被天道压制修为, 受天道制约。若经常在这里境界一定会下来，本体都会受影响，可他不想离开她。 冰兰也知道这些，看泰山那依恋的神情就是心疼, 好！或许自己就能修成仙道呢！若赶上合适的身体就不需要夺舍了。“泰山，你能带我走吗？我想试一次” “好！”泰山拿出一个瓶子，“我要将你的魂魄放进里面才能带你出去”冰兰点点头，瞬间便进入一个漆黑的世界。知道自己到了瓶子里，便安地静等，不知不觉中沉睡过去。 泰山带上冰兰心中欢喜，转瞬间离开魂河，撕开虚空隧道，朝着自己原身的天界飞去。泰山在天界依旧没有依靠任何宗门，他喜欢独来独往，喜欢一个人修炼，他就是一个修炼狂。 而是自己占据了一座岛屿，天界太大了，处处充满着灵气，灵气浓郁的地方几乎都被各大宗门占据，像泰山占据的这座岛灵气算是一般般的，根本不被大宗们看重，像他这样散修也很多。修士到了一定修为根本不需要依靠宗派，拥有一定实力就有资本占据一片领地，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岛上本体一感应到分体的到来瞬间便飞驰而出，而在这座岛屿不远的一座小岛上，一道白色身影紧随其后。 “泰山，泰山！”身后女子的喊声泰山充耳不闻。白衣身影紧追不放，直到看不到泰山身影，女子才深深叹口气，站在虚空遥望泰山消失的背影。 白衣仙子苦笑，追不上，只好回到那座小岛继续修炼。打坐了好久都无法入定，只好起身又朝着泰山消失的方向追去。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看我一眼？ 泰山看似从容迈步，却施展了踏碎虚空步，只是几个闪身便到了虚影分身面前。轻轻一招手，□□虚影融入主体之中。泰山爱抚地摸着盛放冰兰魂魄的瓶子，冷傲刚毅的男子忍不住含泪亲吻着。 “兰儿，我们终于又见到了！”泰山不敢轻易打开瓶子，魂魄在天地间存在不久就会消失，他不想再花那么多时间去寻找了，既然上苍让他们遇到了，他就不想在与冰兰分离。 眼下就是为冰兰找到一个寄主，泰山突然意识到冰兰的魂魄在这个天界太弱了，夺舍只能选择弱小的婴儿或刚刚死亡的躯体。 要在这里找一个刚刚死去的五灵根女子的躯体还真很难，尤其年龄不要太大的那种。夺舍如损人性命，那只是下下之策。 泰山没唤醒冰兰，怕损耗冰兰的神魂。 刚回到身体的分.身再次被泰山派了出去，去寻找适合冰兰的宿体。一个人的灵根就如烙在灵魂深处的东西，只要你的魂魄还在，灵根就在。即使夺舍也要寻找与自己相匹配的灵根，这样才能合二为一。 天界云泽大陆，离着紫云山紫云宗约千里之处有一座松苑城，城里各家族都是紫云宗里长老弟子等无灵根的后人。修士生的孩子不一定都有灵根，那些无灵根者除了在宗门另一份差事的只能去门派外谋生。 而这些人往往后代还会出现灵根，灵根好的还会被招入宗门，而宗门又需要人员补充和用一些人为他们做一些俗世上的事，各种原因综合起来，在紫云宗周边便有了诸多的这样的城镇村庄，甚至城市、坊市。 松苑城的陆家现任老祖宗是紫云宗的一位外门元婴期执事，陆执事负责宗门外务，家族便做起了相应营生。例如种植低阶灵草，种植灵米、灵果。 陆家经过多少代繁衍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家族体系，族人遍布着城镇和周围的村庄。灵根好的去了宗门，灵根不好的负责家族事物和照顾灵田灵植。没有灵根的过着普通人的日子，与其他百姓一样耕作生活。 陆家村的人在整个家族里只能算旁枝的旁枝，整个村子有二百多人，耕种着大片的土地。他们主要种植水稻和桑树，为家族提供优质的稻米丝绸。 村头一户小院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拿着菜刀用力剁着野菜，旁边一群鸡咕咕咕叫着啄食。屋内女人逗着一个刚六七个月大的男孩，笑容灿烂。而在她旁边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手拿毛笔，一笔一划写着字，女孩生得明眸皓齿，保养得更好，嫩白的手指跟葱白一样。 女孩写完一张字抬眼看看窗外，看到那个小身影，本来欢喜的脸顿时沉下来。女人仿佛注意到女儿的变化，笑道：“看她干啥？你且好生养着，这次家族测试灵根你是必须去的，若被选入宗门以后你就是宗派仙人了，咱们家也会得到族里照应，娘和你弟弟的好日子可指望你了！” 女孩笑笑，收回目光，她有灵根，去年他们一家去松苑城中途遇到一仙长，仙长说她有灵根，还是三灵根。三灵根幸运的话会去宗门，即使进不了宗门也会到家族内部修习功法。总之不会再干活，说不定还会有丫鬟伺候。 丫鬟？那些做丫鬟的也是家族里选出来的，自己的丫鬟会不会是那个丫头？想此，陆雪兰嘴角慢慢上翘，以后她可就是陆家正经的小姐了！谁敢说她是拖油瓶？陆家的小姐只有身具灵根或出自嫡脉主母肚子才能成为小姐，其余就是普通人或下人。 陆雪兰是王氏带来的，王氏是陆易均的填房，前头的媳妇在陆冰兰三岁的时候就没了，孩子小，很快就娶了王氏回来，这不去年还给他生了一个胖儿子！ 路易均种着族里十亩稻田，陆家男子都习武，平时除了下地就去林子里打猎，下河摸鱼。日子过肯定没问题，只是钱不多。他疼媳妇，总觉得冰兰娘是生完孩子没养好才会撒手没了。等到王氏生产，陆易均说啥也不让王氏去地里干活。 家里除了洗涮和十几只鸡外也没什么事可做，至于家里活计怎么分配，陆易均是不过问的，干点啥还能累死人不成？谁家孩子不帮着干家务？ 王氏看着时间出来做饭，中午男人不回来，她轻蔑地看了眼那个小身影，随后喊道：“冰兰啊，你去外面摘些野果子吃，中午咱们就不吃饭了，晚上等你爹回来一起吃。今儿说不定会有肉吃！” 小女孩木讷地点点头，去外面找野果子吃，她知道后娘要做饭了，她会给雪兰蒸蛋羹，做白米饭。这是隔壁大娘说的，娟子娘和娟子也这样说。 娟子拿着一块饭团子追上冰兰：“你后娘又让你出去找果子吃了？给你这个，我娘让我给你。” 小女孩接过饭团几口就吃进去，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她很饿，早上只是一碗稀粥，后娘说小孩子不能多吃，吃多了积食，中午没饭，到了晚上还是一碗稀饭。道理很简单，吃多了积食。 娟子比冰兰大，她拉着冰兰去她家，娟子娘心疼这个没娘的孩子，平时没少接济。帮着冰兰擦干脸叹口气：“别哭啊，饿了就来大娘这儿” 冰兰点点头，又吃了娟子娘端来的半碗水饭，肚子已经饱了：“饱了” “饱了就去玩，不用早回去，挺过两天就去族里测灵根了，你娘活着的时候说你外家是有有灵根的，说不定你也会有，要是有灵根你的苦日也就熬出来了”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娟子是很盼着这天到来 ，尽管她娘说她有灵根的可能性不大。 冰兰经常听别人说这些，她再小也明白若是有他们说的灵根就会成为仙人，能在天上飞，有大本事的人。即使资质很差的也会去族里，又漂亮的衣服，又白米饭，还有肉吃，家族还会给很多钱。 小人心中向往着，还有两天，她好想成为仙人。 短短的两日过去了，明天去测灵根的孩子就能坐上马车去族里了。冰兰在晚上的时候怯生生问她爹明天她是不是可以坐车去族里？ “当然要去，快吃饭，吃饱了早点睡，明儿要起早。”女人笑道。 陆易均也点点头：“族里规定，五岁以上的孩子都可以去，吃完早点睡！”给孩子测灵根是每隔三两年都要做的事，孩子只要到了五岁以上就可以去族里，按仙人说的，人到了五岁以后才慢慢显现出灵根属性，太小不好测，最佳年龄是六七岁的样子。 今晚的饭很好，炖了陆易均打回来的野兔。王氏今儿特意给冰兰弄了两块肉，肉很好吃，小女孩很快吃干净，张着哇哈说困了。 渡劫 2 “还真是小孩子, 说睡就犯困了！”王氏笑道，让冰兰去睡了。 “小孩子嘛，让你费心了”男人说的毫不在意。 “冰兰叫我娘, 她就是我女儿，一家人分什么彼此？”王氏对男人一向温柔, 雪兰看向二人, 又看向那消失的小背影，放下碗筷也说早点睡。 “去！明日起早，好好歇着”王氏看女儿目光满是慈爱和骄傲, 她的女儿就要成为仙人了，她以后的日子想想就要大笑。 “呵呵, 雪兰若进了族里咱们的日子也会跟着好起来, 以后你在家专心带儿子就好, ”男人笑道。 “那位仙长不说雪兰是三灵根吗？可惜冰兰没有, 你说让孩子去了却没测出来会不会伤心？”王氏一收笑容, 满脸的担忧问，当时仙长可没说冰兰没有, 只是说冰兰的看不出来, 王氏自然就理解成没有。 陆易均一想也是，“你说怎么办？既然没灵根去不去还不一样？不如就别折腾了” “你说怎么办？”女人问。 “我说就别去了” “不去孩子还不闹腾” “闹就闹, 小孩子闹完了就没事了，等再大了想去不是没机会。”男人理所应当地替小女儿做了主，没灵根去不去还不一样？ “听你的”女人温情地看男人，这一眼酥到了陆易均的骨头里。 一早各家将要检测的孩子送去村头, 娟子只看到了雪兰却没看到冰兰，问王氏：“婶子，您家冰兰呢？” 娟子娘也发现了, 她狐疑地看送雪兰的王氏：“是啊，怎么冰兰没来？昨天孩子还说回去呢！” 王氏笑道：“那孩子还睡着呢，仙长说了冰兰没灵根，他爹怕孩子失望伤心再在族里闹腾，就不想让她去了。先让她姐姐去，真要去了过三两年大大再说！” 再过两三年？娟子娘心里轻笑，其实大家都知道自家孩子有灵根的可能性不大，但能去族里看看是每个孩子最盼望的事，难得有次机会。这夫妻就这样剥夺了孩子去族里的权利了？ 周围人都知道王氏的面慈心狠，不是自家事便都没再说什么。 “人都到齐了就走了！”村长扫一眼众人，听着说都到齐了，一吆喝，马车载着一群孩童远去。每次都是一场空欢喜，多少年了，陆家村就没出现一个有灵根的。谁家孩子去不去的村长现在已经不关心了，去了也是白去！不过今年特殊，有仙长确定的雪兰，一个足够了！他根本没奢望会出现第二个。 小姑娘的一觉睡了很久，起来太阳老高老高！屋里外面很安静，小姑娘猛然想起今儿应该去族里检测灵根，现在是不是晚了？她爬起来就往外跑，却撞到了王氏身上。 “干啥？毛毛冷冷地！”女人冷着脸问。 “我要去族里，去测灵根”小姑娘急得要哭，想努力从旁边钻过去，可是王氏就那么挡在前面，她怎么也过不去。 “呵！你去测灵根？你有吗？你个贱种也也配有灵根？”女人的嘴脸很丑陋，再也不是平时和善的样子。 “你！我，我不是贱种！我要去测灵根，我要做仙人！”小女孩被王氏的样子吓到，但还是想从王氏身边过去，王氏只是来回一闪便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为啥不让我去？”女孩眼里已经有了泪水。 “不为啥？你没灵根就别做梦了，赶紧去剁菜！鸡都饿了！”王氏看着气急败坏的小姑娘轻笑，一个贱胚子也想去修仙？简直是做梦！ “我不！我要做仙人！” “做仙人？呵呵呵！”王氏看逗弄地差不多了，微微一侧身，小姑娘终于冲出来，她光着脚朝着村头跑。 “冰兰，跑啥？”路上的大娘婶子问。 “大娘，马车走了没有？”冰兰急得眼泪直往下掉。 “走了啊，早走了！想去咋不早起来？” “我，我，”小姑娘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睡过了。可她不死心，不想失去做仙人的机会，一就朝着出村的方向跑。 “别追了，走了，估计这个时辰马车都快到族里了”好心的大娘道。 小姑娘一听追不上了哇哇哇的坐地上哭起来，王氏假装追出来朝着看热闹的人不好意思解释道：“她爹就怕她这样才没让她去，怕她在族里给村上丢了脸。仙长都看好了，冰兰没灵根，去了也是白去，嗨！冰兰啊，快别哭了，跟娘回家，娘给你蒸蛋羹吃！想去咱们下次去！” “哦，也是，这一村子哪次去十次十次落空，哪有几个有灵根的，去了也是凑热闹。”有人应和。 “说的好听！你家娃不是也去凑热闹了？孩子想去就让去，去族里看看也好，那也算开眼界！”娟子娘翻了刚说话的女人一眼，嘲弄地看王氏。 “他婶子，你有啥事？去不去那是冰兰爹娘的事！你那么好心你去送冰兰去族里啊！少在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女人也不干了。 “你说谁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共俩孩子，怎么就让一个去，一个不去？这不是偏心是啥？”娟子娘也不是好惹的，两个女人居然干起来了！ 王氏脸一阵红一阵白，看还在哭的冰兰心里这个气！面子上还不能说不好听的：“冰兰啊，起来别哭了” 有好心人想扶起坐地上哭得孩子，可是小姑娘就是嚎啕大哭，手脚乱扑棱，让想接近的人没办法。也不是没办法，只是大伙都不想深管，毕竟有后娘呢！ 王氏在一旁劝说着，她的劝说倒不如说是给别人听。 小姑娘哭够了，爬起来朝村外继续跑去，王氏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猛然想起还在屋里的儿子：“文风怕是醒了，这可咋办？” “你先去看孩子，孩子别掉地上，小孩子哭闹过就好。”心眼好的大娘道。 那边两个女人还在干架，王氏叹口气只得回去，小姑娘跑出村子，去了一处坟包，那里埋着她娘，这是娟子和村里大娘说的。 “娘！娘！”小姑娘边哭边喊着娘，脚流血了，手破了，衣服破了。她好难过，她是没人疼的野孩子，“娘，带我走！我不要再在这里了，我不要爹，也不要后娘和姐姐！娘啊，你带我！” 小姑娘哭着哭着哭累了就睡了过去，她的脸越来越红，身上冷的要死，脑袋滚烫，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世间仿佛遗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小女孩。 泰山路过时正好看到小人的魂魄离体，茫然地在那里徘徊。女孩魂魄某处闪着五彩光环，均匀五灵根！作为炼虚境界的修士已经能感知到天地间的元气，能窥视到天地法则，能洞察一些事物的内在。 他飞快地拿出盛放冰兰魂魄的瓶子，唤醒冰兰：“兰儿，这里有俱刚死去的女孩躯体，均匀五灵根，与你的灵根一致，你先与她身体融合一下。” 冰兰魂魄出来霎那间天空开始集聚乌云，泰山掐指一算暗道不好，冰兰是外面来的魂魄，在这里出现有违天道，想留下必须遭受天雷劫。 “快去融合！怕是有天劫！” 冰兰根本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下意识按泰山说的去做，魂魄一下子钻入小孩的识海。 刚离体的小魂魄一看有东西钻进自己身体了大喊着“那是什么进了我的身体？我没死！我还活着！不要碰我！” 泰山看了眼天际越来越黑的乌云正向这边涌来，一挥手将小姑娘的魂魄招来道：“你已经死了，你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身体，再想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小姑娘大哭，泰山止住她的哭声问：你看看你的身体，刚才你应该生病了，没有去医治才会让你死了，你的爹娘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个坟是谁？” 小姑娘看向自己那个狼狈的小身躯，衣服又脏又破，脸色已经惨白色，嘴唇青紫，好吓人！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我真的死了吗？” “真的死了” 死字小姑娘知道，就是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了，可刚才跑自己身体里的是什么？“刚才是什么进了我的身体？”她问泰山，这个叔叔很漂亮，她不怕他。 “一个姐姐，她要借你的身体，替你活下去，你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吗？”泰山抱起小孩的身体，往她嘴里放了一颗还魂丹，用灵力慢慢梳理着小身体的经脉。 “我，我想找我娘，我不要这个爹，不要这个后娘这个家了！我害怕！”天空中聚拢的乌云更让小女孩害怕。 “这个我怕帮不了了，你娘死了多久了？”泰山忙问，他要尽快打发了这个小魂魄，不然天劫下来第一个遭殃的怕就是她！ “好几年了，我只想找我娘，这个后娘不好。”小姑娘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要下雨了？天好黑，她好害怕！ “你娘若是死了好几年可能已经投胎做人了，若是你们有缘，你或许还能做她女儿。”泰山心中焦急，尽量把语气放缓。 女孩立刻欢喜起来，“我要娘，我要娘！” “去！”泰山一挥手，女孩的魂魄向天地间飞去。 渡劫 3 乌云翻滚, 远远地看着吓人！柳素素追泰山到了附近一看天空不敢靠近了。什么在渡劫？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泰山抱着冰兰的小身体朝着远处飞去，在这里渡劫这片地方还要得了？山下的村子起码会荡为平地。乌云紧追不放，泰山拿出一把五光十色的伞状法宝, 伞散发出巨大光圈将二人罩住。 附近的修行之人纷纷跃上高空朝那边观望过去，看样子很像哪位修士养的灵兽渡劫, 威力在某些人眼里不算大！最多是六道雷劫，六道雷劫只是针对下界偷渡上天的人修或妖兽化形。等人们看到那里是一名炼虚境抱着小女孩便明白了个大概。 这是炼虚境修士从外界偷渡来的小孩或魂魄借尸还魂而遇的雷劫。柳素素心中五味杂陈，本以为泰山是个无情之人，却原来也是多情辈！柳素素的眼泪含在眼里忍着不落，只是远远看着男子帮女孩渡劫。 第一道天雷毫无征兆地劈下来, 直接劈在伞上, 光圈晃了几晃, 又稳下来。泰山用一道灵气将冰兰躯体护住, 冰兰感到了寒冷和疼痛，随后便被暖阳包裹，舒服地想睡觉，或许已经睡了。 泰山感觉到冰兰呼吸均匀了，松口气, 第二道天雷紧跟着降落, 轰的一声，伞摇摆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正常。第三道却加大了威力，风云好像是愤怒了, 汹涌着汇集一起朝着下面砸来。 泰山一看忙集聚一股灵气灌注伞上，将冰兰放在一处朝着砸下来的雷迎上。巨大的声响震撼了大地，电光雨伞撞击发出巨响和光芒，三道雷后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贤侄, 天有天道，你越扛对那女娃反而不好，抵抗的威力有多大，天道就有多强，若挨过天劫对她也是一种锤炼和机缘” 泰山一拱手：“多谢柳家主，只是这具身体太弱，我怕一个天劫下来便要灰飞烟灭” “万事还需顺其自然，即使你帮着扛过天劫，下一次她的天劫怕是更难了！” “修行本就有违天道，下次天劫再说！” 说话间第四道天劫再次降落，这次更粗更大，威力更猛。泰山不得不严阵以待，拿出自己本命法宝紫云剑朝着那道天雷斩去，明亮耀眼的紫色与雷电相撞，整片天地都被照亮了，雷就在半空中腰斩了，剩下的残余被泰山挥去，泰山看看冰兰，若被天雷洗劫锻造一下躯体是真的很好，只是怕冰兰现在的身体受不了啊！ 冰兰的眼球滚动着，感觉好吵，应该不叫吵，而叫震耳欲聋！她努力睁着眼睛，却觉得还是很无力。等眼睛终于睁开时，就觉得一道刺目的光芒冲过来，冰兰又赶紧将眼睛闭上，身上仿佛有了点力气，而且感觉越来越好。 “素素，走！那小子就是没心的，或者他的心给了别人。琼州山脉古战场异动，你爹和大哥他们已经过去了，或许里面就有机缘。”刚才说话的老者对柳素素道。 “爷爷，我不想走，我要跟泰山一起走！”白衣女子态度坚定，看着半空与天雷决斗的男人。 “傻孩子，修道之人绝情绝爱，你这样对你的修炼没一点好处，他是你的劫，而那女娃是他的劫。这是你们的劫难，你可要看开，别为一个男人筑成心魔，心魔过不去下次三百年的天劫你要粉身碎骨吗？”老者声音里已经带了怒斥！本来这孙女是柳家小一辈资质最好的一个，没想到却深陷情劫。他是又怜又恨。 “我？”柳素素心里知道，修士到了炼虚境界可以操纵天地云气，是有违天道的，所以每隔三百年就要经受一次天劫。过去了你继续修炼，直至合体大乘，渡劫飞升到仙界！过不去就要灰飞烟灭，身死道消。 三百年的劫难是小劫，还会经受三次意想不到的大劫，而情劫往往是最难过的一关，很多人因此身毁道消。柳素素与泰山是在一次秘境探险中结实的，只因泰山出手相救了她，柳素素便情根深种，而且是单相思。 这些年柳素素用尽各种办法试图接近泰山都无果，后来干脆在泰山的岛屿附近找了一个小岛修行了。 就如柳老爷子说的，孙女该着有此一劫，知道劝说不了，只能盼着她早日过了此劫。老爷子此次过来看到泰山为一个女娃渡劫也就算出了三者之间的关联，毕竟他已经修到了合体境，还有什么看不透？ “爷爷！” “走啦！这点小雷劫对泰山来说不算啥，他与那女娃有宿缘未了，你不要搀和，天道自然，法道自然，一切应顺其自然。”柳老头袍袖一卷，柳素素不由跟上老头的脚步。回头望向迎接最后一道雷劫的泰山，深深叹口气转身离开。 冰兰在震耳欲聋后睁开眼，对上一双满含深情的漆黑眸子，天上乌云正在消散，万道霞光照应在两人身上，冰兰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舒畅无比。泰山看她睁开眼露出欣慰地笑：“感觉如何？” 冰兰感觉了一下:“很好，身体好小，有几岁？” “可能五六岁，正好适合修炼，我已经帮你疏通了经络，引气入体应该很容易，现在雷劫刚过，天道赐下灵光雨露，你起来打坐，试着引气入体，不然就浪费了这大好的时机。” 冰兰没时间问怎么遭受了天劫，依着泰山话照做，两人坐在原地接受上苍恩泽。灵光携带着浓厚的灵气化作雨露将附近笼罩着，万物勃发，天地元气（元气即灵气）正浓。泰山一招手，元气纷纷聚拢过来。 五颜六色的元气便是修士要吸收的灵气，冰兰顿时觉得浑身舒爽，毛孔大开。立刻打坐感知周围的灵气，静脉已经打通张开，她又有经验，引气入体就是水到渠成。一个周天接着一个周天，丹田经脉被灵气滋养填满拓宽，身体被一次次洗涮着，这种感觉太熟悉，等冰兰觉得身体快要忍受不了时，这具身体已经是练气三层的修为。 冰兰不敢再冒进，怕身体承受不住，收敛功法，睁开眼，泰山也睁开眼，一个净尘术将冰兰弄干净，“身体太弱，这样也好，慢慢来，我带你先回岛上修养。”说完拿出一个舟形飞行器抱着冰兰进去。 天际传来破空声，泰山一挥手，一道云泽大陆高阶修士征集令握住，里面传来老者声音：“各位天君道友，接到征集令者速来琼州山脉” 琼州山脉？泰山凝眉沉思，那里据说是古战场封印之地，难道有异动不成？ “怎么回事？”冰兰对这片大陆这个世界还不了解，看泰山的样子应该有事发生。 “征集令，要去的地方是一个远古战场，我若去了就不能带着你了，送你回我的岛上怕是也赶不上” “我可以在这具身体原来的家生活一段时间，你回来再接我” 只能如此了，泰山给了冰兰一堆丹药和灵果、灵石。即使冰兰不需要他还是要给，以后的事不确定因素很多，总之有备无患。 冰兰对自己遭受天劫不解，好端端是做个小人物还要遭天打雷劈？ “因为你是外来的魂魄，不属于这里，每个下界修士不都是度过雷劫才飞上过来的？天道就是如此，只要是不该再此出现的一定会遭受惩罚。是我大意了，忘记了还有天劫。我不知道带你来对不对，现在有些后悔了，真怕你扛不过天劫灰飞烟灭。若我安然回来咱们再想其他办法，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会让天劫伤害到你”泰山耐心解释道。 冰兰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小人物就引来天劫，若真死在这里还不如在俗世过自己的小日子好。一切只能等泰山回来再说。好在第一次天劫过去了，下次估计是筑基，这是泰山猜想。 泰山带着冰兰很快出现在陆家村村头，陆易均家正庆贺陆雪兰入族里族学。进去的可都是族里重点培养对象，灵根好的或许就能选进宗门，等进了宗门那就是前途无量了！ “这不是冰兰吗？”村头的妇人先看到了失踪几日的冰兰，几日不见冰兰好像变好看了。当然好看了，修士修炼中排除体内杂志，肤色会变得光滑水嫩，所以修道者不管男女，难看的真的没几个，除非他爹娘将她生的走了形。 冰兰没有原主的记忆，只是茫然地看向女人，女人看她有些怪异，这孩子怎么傻了？以前不爱说话见到人却是喊人的，这次怎么看她像是不认识的？ 泰山上前一揖：“这位大婶，请问这孩子是谁家的？这是我在外面捡到的” “就是这家的，我们大伙还找呢？都以为丢了，或被狼吃了。原来是被您救了”女人热情地将二人带进陆易均的家，她看泰山飘逸洒脱，衣着名贵，态度很是客气。 “他叔，他婶子，冰兰回来了！” 里面喝酒的人都出来，王氏本以为冰兰被野兽叼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好像还变了个人似地。 双方一见礼，泰山又将自己捡到冰兰的事说了一次，当然是小孩子昏倒在村外坟头，高烧不退，抱着就医这才捡了一条命。不过孩子烧坏了脑子，估计以前的东西不记得了。 “回来就好，你这孩子怎么出去不说一声！”王氏拉过冰兰，手上力道很大，以前的冰兰可能无法反抗，现在是可是练气三层，一个凡人还能奈何她？“你弄疼我了！”冰兰一甩手，将王氏弄个趔趄，差点摔倒。 渡劫 4 陆易均怒瞪女儿, 有外人在没好意思开口斥责。 王氏大惊，这孩子好大的力气！冰兰又回到泰山身边，泰山抱起冰兰, 朝王氏看了一眼，就一眼王氏顿时浑身冰寒，两腿颤栗。 泰山从小女孩嘴里知道一些信息, 结合眼前这对父母的表现，便知道这对夫妻不咋的。他朝着一位年长, 看似是这里说了算的人道：“我是东海兰岛上的泰山天君, 这孩子我已经看了，身具灵根。我已经帮她打通了经脉，也教了基本的功法。说来我与她也算有缘, 本打算带她去我的岛上修行, 眼下却是有事，这孩子就先送回来。等我办完事便带她离开，这段时间还麻烦各位帮着照顾一下。” 陆村长一听是天君忙还礼：“多谢仙长，我们族里就有专门教有灵根孩子的地方，既然冰兰有灵根, 我们会送去族里，至于师徒的事还望仙师与族里说.”陆家身具灵根的孩子就是族产，别说他，就是她父母都做不得主。 冰兰朝泰山点头，她只是找个栖身的地方，在哪儿都一样，泰山回来她一定要走。这里有灵气，她有灵果丹药，去族里倒不如在山村修行。不过她太小了, 估计是不能做主。 不过一个小修仙家族，只要给足好处，泰山要个人估计不难。他很想送冰兰过去，可是第二道征集令又到了，修士接到大陆正道联盟三道征召令若不去等着的就是悬赏缉拿。 你不遵守规则就会成为天界这片大陆正道的公敌，就是你本事再强也不会谁吃饱撑的与正派各大宗门为敌。当然这种征召令也不是随便发的，只有某处大陆或天界遇到大事时才能动用这种令牌。 泰山一阵烦躁，冰兰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忙轻声道:“你自己多保重，我会尽快回来”泰山放下冰兰，在她腰间系了一个储物袋，里面装了一些灵果和丹药，一把小剑。这都是给外人看的，泰山扔给村长一个储物袋，“里面是一些灵果和两瓶延年益寿的曾元丹，冰兰的事就麻烦村长了！” “不满烦，不麻烦，倒是我们应该谢谢您”村长拿着袋子激动地道，那可是灵果和灵丹啊，他们这些凡人很少有机会得到灵果，更别说延年益寿的灵丹了，也就重大日子他作为村长或许能得到几枚灵果，而且是品质最差的，好的灵果要给紫云宗，筛下来的果子还有族里那些有修为的人，最差的才能轮到他们。若幸运的在外面寻到又又舍不得吃，还想换些财物，所以灵果对他们是很珍贵的。 泰山飘上高空挥手远去，村站起来，手里握着储物袋，极目远眺良久才回身看向冰兰和陆易均夫妻，“易均，丫头回来，又得了仙人的照拂，那是喜事，明日我就送丫头去族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易均刚要摇头，王氏上前一步道：“村长，您看孩子刚回来是不是让她在家养几天？我也好帮她准备几身衣服” “这？”村长犹豫起来，冰兰即使不记得过往，但从泰山那里知道小女孩是很讨厌继母和父亲的，对她来说倒是在哪儿都一样，王氏要留她，她倒要看看她要干什么？所以冰兰也不作声，就等着大人决定。 “村长叔，让冰兰留几天，孩子真的还小，我们舍不得啊！这两天让她娘给她做点好吃的，也应该祭拜祭拜孩子娘了”说话的是冰兰的爹陆易均。 “我说易均啊，你既然知道孩子小就多上上心，让孩子每天吃饱一点，少干点活！”娟子娘忍不住道。 “嫂子，孩子都有吃饱，正因为小我们都不敢让她多吃，怕伤了脾胃，至于干活，呵！嫂子，冰兰这么小能干啥？不过是帮着烧烧火，采把野菜，谁家的孩子不都这样过的！” 娟子娘气笑了，就没看到这么糊涂的爹的！算了，总归冰兰要熬出头了，她也不想去那个恶人了。 王氏笑着想拉冰兰却有些忌惮，道：“冰兰啊，跟娘回家，家里有好多好吃的” 村长点点头：“去跟你爹娘回去，好好歇几天，爷爷会亲自送你去族里。” 送走村人，家里还真有肉食，冰兰回来一打岔，酒席也就结束了，剩下的东西倒不少，王氏给冰兰弄了一小块肉食，陆易均一走将东西全部收起来。 “冰兰，端一下碗” “冰兰，擦一下桌子” “冰兰啊，怎么还不动？” 冰兰坐在那里看着王氏，看她忙碌，听她吩咐，等王氏停下动作看她时才对上王氏的目光慢悠悠地道：“我还小，干不动” 王氏睁大眼睛，干不动？这丫头啥时候敢这样说话？怎么变了？以前哪敢回嘴？还拒绝？她不可置信盯着冰兰，冰兰也看她，陆易均进来看一大一小对看，“怎么啦？” 王氏忙道没事，“我是看冰兰这次回来怎么怪怪的，是不是中邪了？”王氏翻了眼冰兰，继续干活。 陆易均看冰兰有些木然的样子，跟以前没啥区别，“仙长不说冰兰烧坏了脑子忘了过往吗？没事你多说说以前的事就是。这两天给孩子多弄点好吃的，再做两身衣服，到族里别被笑话了，” 王氏忙应是，冰兰吃了那一小块肉看向院子里的鸡道：“我想吃蛋羹” “蛋羹？那可是给弟弟吃的？他还小，吃不了别的”小丫头居然要吃的？这又让王氏惊呆了，还真是烧坏了脑子！ “我想吃蛋羹”冰兰无视王氏的样子，重复一次道。 “给孩子蒸蛋羹”陆易均吩咐道，闺女有灵根总是件高兴事，刚才村长叮嘱了，这两天好好待孩子，别委屈了孩子。 “好！”王氏答应着，眼里露出寒芒，外面进来一个小女孩，“冰兰，要不要玩去？” “去”冰兰从小女孩眼里看到了纯净，跟着跑出去，剩下还在傻站着的王氏，早知道这样她干啥要让那孩子留下？她是想知道冰兰是不是真的烧坏了脑子，可没想到是这样，越烧越有主意了！ 冰兰跟着娟子出去拐弯抹角地问出了原主的一些事，娟子只比她大一两岁，说的也都是冰兰受气受虐的事，估计很多是从大人嘴里听来的。知道原主得到了娟子家不少照顾，冰兰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灵果给娟子吃，含微量灵气的果子能改善人的体质，不敢说能医治百病却是能强身健体。 在天界生活的人本身生存环境就有灵气，只是凡人凡物不能主动吸收罢了。能吸收灵气孕育出含有灵气的植株果实便成了灵植，它的生长期可就不是凡物那么短暂了，人们等吃它估计要饿死不少人。 所以大自然自有它的定律，人只是自然一物。娟子吃的很开心，说着去族里的事，族里房子那么多，那么高大，族长很威严，会仙法的族人很漂亮，也很厉害…… 冰兰听着小女孩的羡慕的语言，激动地情绪，对凡人来说仙人那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娟子看着冰兰从储物袋里变出好多吃食，“都给你和婶子”冰兰很大方地道。 “这，这不行！”小姑娘不敢要。 “以前都是我吃你家的，现在我有了，就要回报给你们。我还有很多”冰兰真诚给，小姑娘忍不住那些食物的美味，吃着拿着，高高兴兴回家。 晚上回家王氏倒是做了好几个菜，“坐下吃饭，你娘特意给你做的”陆易均道，家里出现了两个有灵根的，他还是很开心的，现在他在村里地位陡然上升了。 “大哥哥说我应该辟谷，他给我吃了辟谷丹，一个月可以不吃东西，说对修行好”冰兰说完进了自己的小屋子，现在只有她了，正好清静。 “你看着孩子，是不是变了？”王氏狐疑地看向冰兰背影，既然吃了辟谷丹为啥还要蛋羹？王氏突然有种感觉：这孩子就是故意的！ “你没看有仙法的人都这样，不用管，村长叔说后天就去，衣服你抓紧点做” “知道了，文风喜欢爬了，我哪里看得住？我尽快给她做一身，雪兰那里剩下两件给冰兰带上，听说到族里都有新衣服穿。咱们再做也是麻衣，族里穿得可是织锦做的。” 这不是有没有钱的事，而是等级的事，你是凡人百姓，就只能穿麻葛，只有有了身份才能穿锦缎。那个死丫头马上就要成为人上人了，王氏想起来就有气！想了一天办法都没什么好主意阻止这件事。 外面什么情况冰兰不管，又找了修炼的感觉心情是激动地，何况这里还是仙界，灵气充足的地方。她进屋就锁了门，上床打坐，吸纳着周围的灵气，尽管不多也足够她运行两个周天。现在她不想提升，只想夯实基础，梳理经脉，滋养身体。 练体功法也运行起来，身体一定要结实，接下来还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白天去娟子家，就在她家吃，大多听娟子和她娘唠叨，晚上回来打坐，用洗髓果将小身体清理了一下。 冰兰不照面，王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出发前一天陆易均带着冰兰给她娘上了坟，回来打点包裹准备出发。 冰兰在外人面前依旧木讷样子，看王氏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心中好笑。她走了以后怕是再与这家没关系了，这晚冰兰将王氏揍了一顿，算是给原主出口恶气。不过没打坏，估计最多躺上十天半月。 下面送来一个五灵根的小女孩，还是被泰山天君看上的，作为紫云宗门派的依附家族，陆家还是知道这位泰山天君的，那是有名的冷酷独行侠，向来不与任何门派来往。是有名的拼命郎，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渡劫 5 怎么那样一个人就看中了这么一个只有五灵根的孩子？联系到那天的异象和传言, 陆家族长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那天的雷劫到底怎么回事？而恰恰那天这孩子是失踪的。据说那天是一位天君帮着什么渡劫，那个什么该不会就是这小丫头？ 陆族长再三问过村长那天的事, 叫来冰兰问了问，冰兰回答的很简单，以前的事忘了，只记得睁开眼的事。陆族长不敢搜魂，怕惹到那位天君。 算了，不就是帮着养个孩子吗？只要不给他们带来麻烦, 养就养。何况被夺舍的对象是陆家的孩子, 从这一点说泰山已经亏欠了陆家。这是族长的想法，他当然不知道那是小姑娘已经死了。 “你喜欢跟你姐姐住还是自己住？”族长还是想征求一下冰兰的意见。 “自己”当然要自己，跟那位继姐一起谁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再说也不方便。 族长叫来人安排冰兰下去, 这事还是要告诉一下老祖。 冰兰就这样被留在族里了，一个人一个小房间, 每天要去族学上半天课, 半天在修炼场修炼, 有专人指导，还有专门地方练习法术。晚上自己支配，一般在屋子修炼。这种日子太熟悉了，她已经练气三层了, 根本无视那些刚入门的小菜鸟，每天作息规律的不能再规律。 “你妹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冰兰耳朵里听着几个女孩子在议论。 “她在家就这样, 不喜欢说话，说来我妹妹也很可怜，三岁时大娘就没了，还是我娘进门后一直待她如亲生, 就是这性子一直没改变。” “雪兰，还是你好，说话温温柔柔的，不像你那个妹妹怪怪的，咱们是修士，怎么还要像粗人一样练体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估计她觉得还是有力气好，毕竟在村上都要干活。” “哈哈哈——你那妹妹该不会是还想回去种地？真是个乡巴佬！” “我就看她像个小怪物！” ……. 冰兰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关闭五识进入修炼中。等修练结束就去练武场跟着训练练体术。陆家专门有练武场，那是培养陆家的武士的，族长有指示，只要不做伤害人的事，任由冰兰行动。 经过一阵子观察，大伙都知道了这孩子基本上是听话的乖孩子。上学认真学，修炼能塌下心安静修炼，练武不怕苦，除了不与别人来往几乎没什么讨人厌的。 “还真像那个传说中的泰山天君！这孩子应该是被人夺舍了，那天据说泰山天君就是护着一个小女孩渡劫的。想来就应该是这孩子。”陆易天从紫云宗赶来用神识观察了几天冰兰跟族长道。 “老祖有什么指示吗？”族长问。 “老祖说只要无碍就不要管，那位天君最好不要招惹，不是咱们怕他，而是不想无事给自己招个敌人。咱们帮着养好了他却欠咱们一个人情。很多门派都想招揽他却没有一个成功的，这样看这人是可结交的。” 族长点点头，不过多养个人，何况那孩子根本不多事。族长还是暗地里叮嘱一位伺候的妇人，好生照顾。 而此时的泰山与一众修士站在琼州山脉外围神色十分凝重，那里的古战场封印在松动，里面不时传出巨兽的嘶吼。那是里面养了不知多少年的妖兽要出来了，修为如何谁也不敢判断，能将封印撼动可想而知绝不会很低。 怎么办？等着妖兽出来吗？诸位宗门大佬聚在一起讨论着对策，具体如何应该去里面看看，可是怎么进去？谁愿意进去？ “诸位有何看法？”玄天宗大乘境老者无极天尊开口问。 “最少应该派一位合体修士和几名炼虚修士进去，修为低的进去怕是有去无回，还是拖累”黄岩洞居士吴三道言道，他修为已经到了合体后期，只等时机就要突破到大乘期，大乘期修士在这片大陆可谓凤毛麟角，所以吴三道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只是他和泰山一样，是一名散修。 “也好，能撼动封印的妖兽也不是凡物，先去查看一番正是！”无极天尊颔首。 “合体期的天君谁愿意去？我们丹道宗愿意出进去人需要的丹药。”丹道宗的掌门道，到了他们这种程度上的修士可不是一般丹药能起作用了，每一粒都是价值连城，丹道宗能出几人进去的丹药可谓大出血了。 “我们宗门出一名炼虚天君，其余的你们看着出”衍月宗主道，出也出一位老掉牙的那种，进入合体期无望，再经渡劫怕是要灰飞烟灭的那种，倒不如进去寻找机缘。 “我们灵符宗会给每位进去的道友一道辅助符印！和隐匿敛息防御符宝，多少大家定。”符印的比符箓、符宝更为高阶的符，里面封印着高阶妖兽的魂魄，能在战斗中帮助修士抗敌。而且使用次数不受限制，用完灌输足够的灵气后照样可以继续使用。 符印可以说是修士的一大助力，灵符宗能拿出符印算是大出血了。出钱不出力，谁都愿意。大家都知道，进入容易出来难，变数太大，他们这些人几乎都是有着无限生命的，谁也不想去送命，除非感知到自己寿元将尽。 接下来有人出防御法宝的，有人出飞行器的，珍贵灵草灵药的，炼器宗居然出了居家旅行必备的袖珍小乾坤屋。有多袖珍？看看就知道，只有米粒大小，带有隐匿和防御功能，里面却有上百平米空间。而且是每人一个，遇到危险完全可以躲进去避祸。 凑了半天只有一名炼虚修士，还是一位老掉牙的，可想而知各大门都各安心眼。无极天尊闭目不言，吴三道一笑：“这个合体境的就我去！泰山老弟，有没有兴致跟老夫一起？”他和泰山很像，是散修，却是很气魄胆色的散修，散修能修到合体境可以说没机遇不可能。古战场是很凶险，难道就没机遇？喜欢冒险的二人不用说是很想去的。 泰山犹豫了，若是自己她是一定会进去，可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冰兰，若自己进去冰兰怎么办？他最担心冰兰的下一个天劫和在天界死去那天魂魄该何去何从？若天道不允她在此间，是不是会让她消失或转到其他空间？ 那他还能找到她吗？炼虚境出来的只是一道虚身，与真身还是有区别，起码实力上会弱一些。每次去异空间回来都要温养修炼一段时间，还是实力不够。 “怎么？”吴三道看泰山犹豫问，私下传音。 “我还有位朋友，她刚来天界，我不放心”那些天劫已经被一些修士看到，估计这事不是秘密了，泰山便没隐瞒。 吴三道继续问：“你也不能时刻陪她不是？什么情况？能不能托付给别人？” “我从下界将她的魂魄带上来的，现在寄身紫云宗下陆家，只有五六岁大，刚来就遭受了天劫，我怕以后天劫不断，很是不放心。” 这种异界魂魄夺舍是天道不容，以后是要天劫不断，不然下面的还不都想办法上来？“老弟，看清形势没有？打前阵的一定是我们散修，咱们跟宗门没法比，倒不如主动。想保护身边人还是要实力，这里映月宗的隐月天君可信，你可以将你的朋友托付给她，万一有什么变故你也安心了。 再说咱们进去或许能寻找到机缘，我在某部古籍中好像看到过有种丹药能洗去魂魄上的凡尘烙印。服用过那种丹药的下界人就不会再遭受天界的天劫。” “吴兄当真？你还记得丹药叫什么吗？”这个消息比任何消息对泰山来说都重要，若真有此丹药，就是上刀山下地狱他都在所不辞！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叫灭尘丹，灭去凡尘的意思。此丹药据说炼制极难，世上很少见，这多么多年我在天界是没见过，更多人听都没听说过。这次进去或许是机会，就是找不到丹药找到丹方也好，里面灵草灵药多，你知道哪种是丹方里需要的？不管哪个理由，兄弟，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跟老哥哥去闯上一闯？” “好！我去！我安排一下。”为了能给冰兰找到不遭受天劫的丹药，他是应该进去。 泰山对映月宗的隐月天君传音：“在下一友想拜托天君，万一我出意外请天君照拂一二”泰山将冰兰的大概情况说了一下，主要是天劫的事和将来的安排。映月宗全是女人，隐约天君人品颇高，泰山还是相信的，拜托给她比别人都放心。 “天君尽管放心，真有意外我必当关照，若你朋友愿意，可来我门派。” 泰山再次谢过，用玉简记录了一段话给隐月，算是他对冰兰的遗言，却没提灭尘丹的事，那毕竟是传说中的东西，得到的机率太渺茫。 又拿了两个储物戒给她，一个是他给冰兰的，一个是给隐月天君的，算是托付的费用。泰山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所以给的礼很厚重。 这些人的传音别人不知道，但看动作是在交待什么。内容他们不关心，只要泰山愿意去就好。 柳素素当然能猜出泰山一定在交待那个女孩的事。 “天君，你那位朋友可以来我们柳家”柳素素传音道。 “多谢仙子，只是我朋友有些个性，一切由她自己做主就好。”泰山客气地道谢。 泰山一站出来，现在就差几位炼虚境了，那边柳素素喊道：“我也去！” 柳老头第一个不答应：“不行，你的修为太低，进去就是送死的，耐心等着！” “爷爷！” “不行，这不是开玩笑的！”老头一板脸，让孙子将柳素素拉住，真不是开玩笑的。 渡劫 6 那边吴三道也道：‘柳姑娘, 听你爷爷的，里面情况不明，你的修为只是炼虚初期, 还是不要去。”吴三道可是知道这位柳姑娘对泰山的情义的, 可惜妾有意郎无情。 “还有愿意出炼虚境的吗？”无极天尊再次开口。 “我们出一个！”说话的是正阳门的门主, 商议的结果是派炼虚境中期的南翁天君费正楠。 “清华, 你也去！”无极天尊叫了本派的一名炼虚境后期弟子出来。 “是, 师尊！” 御兽宗出了一名, 仙剑宗出了一名，人数就算凑够了！ 天边一闪，又有一些人过来, 众人神色凝重，“他们怎么闻到了风声？”松风道人道。 来者却是正道人不齿的半兽人和鬼域宗人, 一个是似人非人，一个是似鬼非鬼, 在正道眼里就不算是名门正派。但也跟他们共同居住在一片大陆, 只是在偏远地方占据着属于他们的领地。 只是几息，就到了眼前，“哈哈哈，真是荣幸之至，居然在此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名门正派？大开眼界啊！怎么有事？哎呀！此处封印是不是要失效啊？里面这是要出来东西了？”一名高壮的男人大声道，此人看似人, 却生着一双鹰一般的巨爪, 被宽大的袍袖遮掩着。 鼻子和嘴巴也比人类更尖, 眼睛锋利无比，此人正是鹰天雄，半兽人部落的一名族长。谁都听出他是故意的, 这边没人接茬。 “南极兄，怎么回事？听着里面动静可不小，作为天界一族，我们是不是有权知道怎么回事？”一名黑袍老者出来对无极天尊道。 无极天尊朝黑袍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具体我们也不知道，正商量着派人进去查看，正因为动静不小才慎重。既然你们来了不防也出人，与他们几个一起进去查看。” “好！你们出七人，我们就出四人，既然共同探查，还是丑话说在前，在里面不得下黑手！”黑袍道。 无极天尊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们是不得不防，自诩正派的人往往最不正派！呵呵！” “你说谁不正派了？”人群里一名脾气暴躁的人一听不干了！ “说那些喜欢阴人算计的小人，伪君子呢！怎么戳到你了？”黑袍根本不屑那人，他即使没到大乘期也到了合体后期。 大汉还想说什么，无极天尊冷哼一声：“没时间废话，你们派谁去？快点！时间不等人，进去的人只能给三天时间，迟则生变” 黑袍点头，与来的人一起商议去的人。里面有一黑衣青年朝泰山那边看了看：“师傅，我去！那几个里的吴三道和泰山还是可信，与泰山一起打兽我相信会很有趣！”青年邪魅一笑。 “嗯，大长老，你跟去，小峰一个人我不放心。”黑袍朝一名黑衣老者道。 “好，宗主，我这把老骨头扔到哪儿无所谓”老者声音带着嘶哑，浑身冒着寒气。 “我和狐前辈去，正好四人”鹰天雄道。两名合体修士，两名炼虚者，人数少点，修为上沾点便宜。要知道修士等级越高差距越大，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层级相差不知何许。 时间三天，三天后外面的人将再次打开封印的空间一点，出不来就意味着永远留在里面了。 柳素素心疼地要死，她只想跟着泰山进去，要死就一起！ 柳泓风握着妹妹想要挣脱的手对柳老爷子道：“爷爷，爹，不若我进去，我的修为与泰山的差不多，进去总有个照应。” “也好，多多注意”柳老爷子郑重点头，柳文山嘘口气，“去，你是家族里最优秀的后辈，一定要注意安全” 柳素素担心的人又多了一个：“哥，你一定要跟泰山一起，别与他分开好吗？” “好，进去我们一定会一起的，你啊，赶紧回去，娘一直惦记你呢！”柳泓风疼爱地抱了一下妹妹，与爷爷父亲低声商议着什么，那父子俩也给儿子准备保命的东西。柳家也算修仙大族，能昌盛多少代自有保命手段。 人凑齐了，那边各大门派拿出东西将众人武装好，主要是符印丹药阵法。人活着出来他们才能知道具体事情，若有意外他们只能再想办法，重新封印或招集更多人来。 七人乘坐一飞舟做好准备，那边四人也准备好了飞行器物，只等众位大佬合力将松动地地方打开一个缺口冲进去。 合体境的几位大佬站好位置，随着他们功法的施展，天地间元气大动，周围气流开始跟着飞速旋转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形成一个旋窝，封印的空间边缘处扯开一丝一点，里面的妖兽仿佛嗅到了外面味道，更加躁动起来，朝着那个打开的缝隙冲去。 “快！不能让他们出来！”无极仙尊严阵以待，高喊。 飞舟闪电般飞去，随着旋窝朝着黑洞冲过去，鹰天雄等人的飞舟紧随其后，两个飞舟转瞬间已经没入旋流中。 人们在外面清楚地看到了巨型怪物，“那是什么？” “传说中的兕，形体巨大，身形似牛，皮覆鳞甲，犄角尤其锋利，口鼻喷射雷电，看其能力应有炼虚境，速速传信回去，再征集人手过来”无极仙君说完忙给各位隐居的大乘修士传信，就是封印也不是一两人能做到的，需要几名大乘修士联手才能做到。 最原始的封印还是仙界大能帮着封印的，重新封印必须请大乘境修士合力才行。现在大多大乘修士已经不问事事，专于修炼，这次怕是要请他们出山了。 说来云泽大陆大乘境修士不过寥寥五人，其中一人还是鬼域的老鬼孔撒。道门除了无极天尊，还有正一门的长春道人，另外两位就是佛门的空觉大师，剑宗的刘震云。 像云泽大陆一样的大陆在天界还有多处，要说天界具体有多大，估计说也说不清，因为就没有人将各个大陆转完过。有好事者想弄明白过，最终是徒劳了。 那边黑袍老人也不淡定了，就这群怪物出来整个云泽大陆还不闹翻天？听着里面的声音可不少，弄个大兽潮都不为过，关键是你能扛得住吗？ 坐在修炼室修炼的冰兰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脑海里与泰山的联系突然断了。冰兰一下子站起来冲到外面看向远方。 “干什么！发什么神经？”一同修炼的族姐们被突如起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很不满地怒瞪冰兰，可惜冰兰没看到，根本也不关心。 “安静！专心修炼！”看守他们的师傅一拍桌案道，躁动的人这才恢复修炼壮。冰兰一次次试图与泰山联系，却是没一点消息，泰山就如在这个世界消失一样。“或许他去了密境”冰兰这样安慰自己，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突然与泰山断了感应，否则就是另一个解释——泰山不在这个世界了。 冰兰留下两行泪，站在院子里很久很久，直到那些修炼的族人出来回家或回到住处。 “冰兰，你怎么了？想家了？”这里不是所有人拒绝她，还是有个小姑娘喜欢接近她。因为在冰兰来前她是被人欺负的，冰兰来了那些坏小子便转移了注意力。尽管几次都没得到便宜，还是死性不改，想办法整冰兰，倒是忽略了她。 小姑娘□□兰，一样五灵根，她觉得冰兰很可怜，在没人的时候会与冰兰打个招呼。 “想我娘了”冰兰回答完径直回到自己的小屋，她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交朋友，只想安安静静等泰山回来，然后跟他去他的岛上生活。可这点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冰兰很想知道，她太小了，却什么也做不了。若没了泰山照顾她还能很好的在天界生存吗？冰兰突然觉得自己前途太灰暗了，一个五灵根，最好能修炼到筑基就不错了。 在这里结丹修士满地走，元婴修士多如狗的世界，筑基了又能怎样？或许自己真的不该来这里，若在地球俗世自己怎么活都很幸福，哪里像这儿天天活着胆战心惊。 冰兰来这里这些天耳听目染也知道了很多事，就如陆家培养有灵根的子弟不管是为了种植灵植灵草，还要给门派某些人和各家族输送一些侍妾和联姻的对象，与之搞好关系。 修真家族需要有灵根的后代，而身具灵根的女子就是最好的生育对象。各家族会相互联姻，去联姻的都是灵根好出身好的，当然也是命好的。这样的女子一般出自嫡子的正妻肚子，而那些妾室生的没特别好的灵根话还是侍妾。 侍妾就是生育工具，还有一个用途，或者做了某某人的炉鼎，这是冰兰猜测的，她不是修真小白，那些勾当太了解了。 像她这种人修为高了价值高，修为低了结果就是干活，到了年龄送人做侍妾，成为生育工具。炉鼎估计是做不成。怎么想都很惨，也都不是她想要的。 还有一条路，就是你的价值高于妾室带来的利益，那就是学会一门手艺。这点不难，可是学会了制符 炼丹能逃脱被利用吗？在这样的家族怕是一辈子关在院子里为家族服务。 冰兰一阵阵沮丧，懊悔，想起泰山还要担心，一整夜就那么坐了过去。 早上对上镜子，一对熊猫眼，人仿佛一下子瘦了一圈。顶着黑眼圈出来，伺候他们的关大娘吓了一跳：“十七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冰兰这同辈中排了十七位，也就成了十七小姐。 “没事关大娘，一夜没睡” “想家了？” “嗯，想我娘” “真是可怜的孩子！”关大娘知道冰兰的娘早死了，家里有个后娘，继姐在这儿，看姐妹俩却是不亲近。 冰兰笑笑，同院的女孩子怪异地看向她，雪兰装作关心过来问；“你晚上没睡觉还是病了？怎么成了这样子？” 渡劫 7 “没事, 我就是想我娘了，我梦到她来看我，想带我走”冰兰依旧看向远方, 倒让雪兰后退一步, 真是个怪胎！说什么她娘带她走？ “没事, 改天给你娘上上香, 念叨念叨就好，可能是你想你娘想的”关大娘劝慰着，“去洗洗脸, 要上学了” 冰兰依旧心绪不宁，封闭的密境空间里，泰山等人怎么想也没想到里面会有这么多的妖兽, 而且看样子都是上古妖兽。 杀？你都杀不过来！他们在里面就如蝼蚁一般渺小, 刚进来就遭受到妖兽的攻击, 飞行器坚硬的遁甲和防护层很快告破。飞行器破裂瞬间, 泰山七人进了一间空间屋随着飞行器碎片被抛到空间某处。 他们在里面看到巨大的怪物，灵巧的爬行类，天空飞翔的蛇鸟, 应龙。周围的植物生长旺盛, 外界天价灵草灵药随处可见, 那些生物就那么将他们当草吃了。妖兽界一样弱肉强食, 一群风狼只是几息就将一只巨大的怪兽分食干净, 地上留下巨大的白骨和鳞甲。 狼王独吞了巨兽的妖丹找地方去消化吸收，怪不得它们修为都那么高！这种捕食法不提升才怪！ 躲了一天, 看了一场又一场弱肉强食的大战，只看得几人惊心动魄。一到晚上，这群兽才稍稍安静下来, 整个秘境空间被黑夜笼罩，没有太阳、月亮、星星，七人拍上敛息符和隐身符出来，真正感受一下密境空间里的空气。 外面依旧安静一片，偶尔传来妖兽的嘶吼声，他们出来没有引起骚动，众人长吁口气。 “呵！人世间最聪明的还是莫过于人，一道敛息符和一道隐身符就遮掩了我们的气息，它们再厉害不也毫无办法？”剑宗的左刚仰天想笑，却怕惊动这里的生物，只得得意地低声道。 “小心为妙，我们还是相互传音！”谨小慎微的青云道人道。 “嗯，相互传音，别惹恼了谁，三天时间太短，这里好像很大，想了解更多怕是时间不够用。道长，你说那些生物为何想要冲出去？这里我看挺好”柳泓风问吴三道。 “按我观察，这些妖兽修为都够化形了，他们却没有。你们知道，不管是妖兽还是灵兽神兽，化形是要遭受天劫的洗礼，我觉得他们想出去可能就因为这个。当然也有封印松动给了他们希望的原因。” 听完老道的分析众人觉得有理，或者还有别的原因，那就是他们还没发现的。 几人一商量，还是应该去远处看看，他们凌空飞行能感受到妖兽的气息，神识即使不外放也能捕捉的到。 只是几个闪身，众人已经到了千里之外，这一看不由更加心惊，原来里面居然还有变异的灵兽。三足乌，六头蛇，三足龟，三头狼等，那些东西仿佛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只是抬头或抬眼看看他们这边便没再理会。 “你们说他们能看到咱们吗？” “应该能感觉得到，有些妖兽很敏锐。” “他们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我觉得是不屑，那些修为高的跟咱们能力不相上下，我看那头人面化蛇修为与我相差无几，足可以与合体修士一战。”吴三道道。 人脸化蛇灵兽中是佼佼者，属于水属性灵兽。善于召唤水，所到之处惊涛骇浪。 狸力，土属性，地下就是他的世界，嘴和爪非常锋利，所到之处无坚不摧。 跟这些兽斗，众人一阵阵心惊，但周围那些千年万年的灵草又让人重重欲动。活到他们这年纪都会炼丹，周边，脚下的灵草灵药忍不住会挖上几棵。尤其泰山，几乎将目光都盯在那些灵草上。 “那四个怎么没看到？是不是遭了毒手？”清华天君想起一起来的那四个人一直没看到，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是咱们死了他们也不一定会死，别人我不知道，三疯子手段多的是，死不了！”吴三道道，他说的三疯子指的就是黑袍的徒弟宁三峰。年纪不大，行事却喜欢走偏锋，出手更是狠辣，人送外号三疯子。 几个人本来是神识传音，黑暗中发出一声冷哼，随着冷哼，泰山的剑气已经到了那边。 灵气一阵波动，四个黑影出现在七人面前。 “哼！你这人依旧不给面子，来这里我们可是合作，不是打架”鹰天雄哼道。 “鹰老弟可觉得这里可有不对劲？”吴三道问，来这里可不是斗嘴的。 “最不对劲的就是妖兽等级太高，这可是封闭空间，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灵草灵药？而且此处灵气充足，多少万年了，怎么可能没消耗？还养了这么多畜生！”鹰天雄可以说一针见血说出缘由。 “鹰老弟说的不错，怪就怪在这里，若没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供应根本不可能存在这么多生物。据我知道的史料记载，那次仙魔战到了后来赶上了一个兽潮，双方急匆匆结束战争全面应对兽潮。为何将这里封印了原因没搞清，也没记载，或者说我没找到。”吴三道道。 “跟我们知道的情况类似，至于为什么封印起这片土地就不得而知了。但你们发现没有，这里应该是古战场，可是谁看到有多少残存遗迹？整片地方就如被清理过，按我们找到的资料，封印前没有清理。”那位大长老用低沉嘶哑的声音道。 是啊，好像真的被清理了，抱着想找到点什么的人一下子失落不少。里面能有这么多妖兽就是不正常，感受着里面浓郁的气息，众人将神识朝着地下内层探查下去。地下除了正常的灵脉并没有异常。 黑袍大长老朝着远方望去，吴三道倒是仰头望天，尽管那不是真正的天空。 就在黑昼白天交替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上空。那上面时隐时现的符文下却是一个由黑白雾气凝成的阴阳符，黑与白相互包容旋转，黑白中心点已经凝成了两点实质性的点。阴阳相生相克，世间万物生生不息，生命不止。 空间黑白气息暗自涌动，黑色为魔气，白色为灵气，朝着上空汇聚。那阴阳鱼同时又朝着下方吐出雾状东西反哺大地万物生灵。整个空间就如萌生了一层薄雾，正是这层薄雾蕴含着浓厚精纯的灵气。众兽仰天长啸，接受着云雾的滋润洗礼，就连泰山等人都不由自由打坐吸收起来。 薄雾转淡是刹那，妖兽就如重获新生般兴奋起来，附近的闻到了生命的味道，朝着他们奔来，众人大惊，但为了验证这里妖兽的实力，战斗力，一战是免不了。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本打算对付一两头就好，哪知道一来就是一群，而且从四面八方冲来，人一下子被他们冲开。 泰山看准一头长着尖锐独角，四肢壮硕身体肥胖却充满力量的妖兽，叫什么他不想知道，但他看到它就像看到一大锅红烧肉。 妖兽径直朝着渺小的人类冲来，勇往直前，身体周围散发着电光火石，炼虚初期！泰山一笑，剑气对准独角妖兽的耳根刺去。只听“噹”的一声的金属响，这家伙居然有一副金属质皮层。 妖兽窜了过去，泰山急忙闪躲，妖兽只是靠近，他就感到了电光的威力。双方回身继续缠斗，泰山不敢靠近，一个巨大火球应着独角妖兽罩去，分出分体对准妖兽身后攻击。 前后夹击下，妖兽顾头不顾尾，终于在两人合力下一个从嘴部攻入一剑，另一人剑插妖兽尾部下最弱之处。妖兽轰然倒地，泰山一剑插入妖兽妖丹处，一颗妖丹迅速飞落手中，妖兽尸身收入空间。 那边几人纷纷都在与妖兽打斗，吴三道那边已经躺下两头三头狼的尸身，正与一群狼混战。明显这他和他的分体疲于应付，那是一群具有炼虚初期境的三头妖狼，为首的那只却是合体期。群狼攻击两名合体境，吴三道和他的分体越来越吃力。 那边柳鸿风却被一头化蛇纠缠着，一人一兽战场拉的很大，那边简直是一片汪洋。高阶修士打斗本就如此，移山倒海都不为过。 泰山离着吴三道最近，带着自己的分体加入群狼中，那边吴三道已经用上了符印对付其他狼。符印是一只炼虚初期的巨猿，大巴掌挥舞地生生有风。 “吴兄，我看差不多赶紧躲！泰山杀了一头风狼道。 “好，我们与其他人靠拢，进空间屋！”吴三道与分体合力奋战头狼，头狼依旧勇猛奋战，怎奈对付他的是两个合体境，一声狼嚎后，头狼身体从半空中堕落，其余狼纷纷逃窜。 “走了！”吴三道和泰山一扫地上的狼尸体，朝着那几人靠去。 柳鸿风的分体却被人面化蛇的毒液扫到，防护罩快速被毒液侵蚀着，分体飞离现场，被吴三道一下子拉进空间屋，泰山挥剑朝着蛇尾砍去，分体刺向七寸。 “小心他的毒液！”柳鸿风喊道，人面化身身体一摆，头部向外喷出腥臭的液体，混合在周围的水里，还真让人没办法。 “先进空间！”泰山一收分体，与柳鸿风朝高空多开下面的毒液。哪知道人面化蛇却不想放弃他们，身体飞上来追向二人。吴三道赶过去一道劲风将人面化蛇挡了一下，就这一下将二人收进空间，喊了一声“各位各自隐藏！”他随即也进去。 空间屋里柳鸿风往嘴里塞了一把丹药，他的分体已经打坐运功了。 “要不要帮忙？”泰山问。 柳鸿风摇头，他本尊只是吸进了一些毒气，吃了解毒丹就没事。 “这人面化蛇实在是厉害，真是心有余悸！”吴三道看着外面还在寻找他们的人面化蛇感慨道。 泰山瞟了眼外面，他们应该在水底，水是人面化蛇唤来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褪去？透过空间依旧能看到在水里翻腾的蛇身人面。 渡劫 8 明日就是第三天了, 究竟能不能出去到现在他们心里没底，若被一群妖兽围攻真能脱身吗？ 等天黑后，柳鸿风收功, 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在这里肯定不是事, 三人一下子跃出水面，没想到这里真的形成了一个湖泊。 跟着他们出水面的是一张人面, 后面是巨大的蛇身, “走！离开此地！”吴三道朝后面扔出一把火焰符, 三人继续逃遁。夜空突然传来一声声破空声, 却是黑压压的一片蝙蝠。一双双眼睛在黑夜中分外明亮。 这晚到底怎么回事？三人逃，他们附近也有几道破空声也朝前逃着，并向他们靠拢！不用问就知道是自己人。他们在逃跑中即使用上了隐匿敛息符，只要用了灵力就有波动, 就逃不开那些敏锐畜生的嗅觉。 “你们俩进空间屋！”吴三道朝着泰山和柳鸿风传音, 同时给其余几人传音。进来空间屋剩下他一个就好办。 泰山和柳鸿风依言在靠近吴三道的同时消失在夜空。吴三道刚把顾清华收进空间, 一声婴啼响彻整个空间, 吴三道就感到一阵头疼，神魂差点不守，在恍惚中努力稳住心神进入空间。人一进来便栽倒在地。 带有防御阻隔功能的空间屋自动将这种带危险性声音阻隔了，里面的人听不到, 被跌进来的吴三道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三人将吴三道扶起。 吴三道呕吐出一口秽物，低声努力吐出三个字：“养魂丹” 泰山忙拿出丹药塞给他一颗, 养魂丹，专治神魂损伤，那么刚才吴三道被什么攻击了神魂？这里居然有东西能伤害到合体境的神魂！那若是他们在外面会怎么样？简直不敢想了。 粗略估算，他们距离出口位置还有段路程，明日白天过去不可能, 只能在晚间。外面仿佛又安静下来。泰山看吴三道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再出去了，他们最佳出去的最佳机会就是昼夜交替时刻，妖兽吸纳天地灵气之时。 他们担心那三位，但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等！这一等几乎就是一天一夜，眼看着妖兽在外面悠闲着、躁动着、战斗着，火鼠撼动巨兽，巨兽吞吃着弱小，这里就是弱肉强食的战场，某一时刻却看似妖兽的天堂。 当黑夜笼罩空间，他们没敢动，依旧窝在空间，吴三道收功才告诉他们外面有婴啼兽，能震撼人的灵魂，若功力若的守不住魂魄，魂魄会离体而亡。而魂魄是婴啼兽的美食，它转喜欢吃人修的魂魄。 这种妖兽只有在《妖兽志》里里有记载，却原来是真的有。 “或许里面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妖兽，就眼下这些足够让天界震动了，先出去再说” 只能这样，他们只等到阴阳交汇之际，由泰山出去带着空间屋朝刚进来的方向分略，只是几个转身，人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里聚集了大批妖兽，泰山一阵阵心惊，这怎么出去？ 几道破空之后，闪现出四道身影，原来是半兽人和鬼域的，泰山一晃身，连同空间屋里的三人一同显现出来。 “怎么少了三个？难道都被妖兽吃了？”鹰天雄嘲弄地问道。 众人不语，而是还在看来时方向，还有三个人呢。 “另两位我不知道，那位南翁兄应该已经遭遇了不测。”宁三峰道。 泰山点点头，随后两道破空声，青云道人和清华天君出现。两人有些不稳，估计是受伤了。眼看着雾气减弱，大长老嘶哑着声音道：“时辰未到，我等还需暂避，吴道友，不如我们一起进空间屋一叙。” “正应如此，你们不介意可以去我们空间屋” “不介意” 吴三道一招手，将一众人收入空间屋。出现的食物又没了，刚才没空搭理他们的妖兽在他们消失的地方徘徊良久才离开。 不需要商量，这些人没必要都去犯险，等出口打开，吴三道和黑袍大长老狐长老出去即可。就在大家紧张地等待中时辰到了，出于小心，他们没出去，若出口真的打开，第一个变疯的是那些妖兽。 所有人紧张地看着外面，盯着妖兽和空间的变化，时间一秒秒过去，外面依旧如旧。眼看着过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脾气火爆的鹰天雄早就按耐不住了，嘴里不住唠叨着外面的人不想让他们出去等等。 泰山一样着急，出不去冰兰怎么办？ 最后连黑袍大长老都不淡定了：“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怎么时间到了还不打开出口？” “我看他们想将咱们丢在这里不管了。” “我看未必，要知道他们一样想知道里面具情况。” “若天黑还没打开，估计是有什么事我们不知道的。” 众人纷说，狐长老却说了另一个可能：“时间流速！若这里时间流速是外面的一倍，两倍，或者三倍以上呢？咱们在此感觉是三天，而外面却只是过了一天或几个时辰呢？” 完全有可能，尤其这种独立空间，“大长老，你们可曾看到过古战场留下的东西？”吴三道大问。 “没有，正因如此才奇怪，但我能感觉到魔气的残留依旧没完全消除，天空中阴阳二气和地上残留的遗迹就说明此处的确是古战场，只不过被人收拾过。”大长老道。 已经是黑夜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出不去了，若是一倍时间流速，那么只能第六日再来。这三日不想留在空间虚度可以在周边看看。 黑袍等人一出空间便遁走，吴三道等人这才问起南翁天君死因。那天他们在一起的。 “开始是一只犼攻击了南翁兄，那时候我们与一只钻云豹打斗着，突然来了一只白毛犼，它的速度太快，南翁天君一下子被咬了一下。 后来一条双头蛇和一群火乌鸦过来，我们被围攻之计本打算遁走，就在刹那该死的婴啼兽发出了音波攻击。我们很幸运进了空间，等出来便看到南翁兄的尸骨了。估计是当时他受伤反映迟缓，没来得及躲进空间屋。” 人死了就死了，剩下六个人聚在一起尽量不分开了，这个空间未知太多，吴三道指了一个方向，六道身影化作流星一闪而过。黑暗中一双双眼睛注视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一阵狼嚎，声音传向遥远的天际。 天空中一群群黑色的幽灵朝着方向而去，一道道流光在地上飞窜。那些流光越聚越多，居然是数不清的化神期火鼠！ 树上草丛蹦窜着一只只身体灵活的猫科兽类，一只只幽蓝碧绿的眼睛在黑夜中忽闪忽现。他们无视那些火鼠，只是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陆续又有其他类妖兽的加入，他们就如洪流一般奔涌向前！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泰山，他很敏锐，回头只是一眼便定在那里，其余人也跟着停下脚步，“怎么回事？”柳鸿风问。 “我觉得不对劲，我们仿佛被什么盯上一般，你们没觉得吗？” 泰山这样一说众人纷纷外放神识，这一看顿觉一阵心惊胆寒，他们四周已经涌来大批的妖兽，地上跑的，空中飞的，四周星光点点，那不是星星，而是妖兽的眼睛。 赶路时他们没外放神识，只怕惊扰了哪位大神，没想惊扰却引来了这么多的妖兽！怎么办？打肯定打不过，逃又逃不出去，难道还要躲起来当乌龟？这种无奈让他们最憋屈愤怒。 “我们就来一个坐山观虎斗”吴三道看着越来越近的妖兽群道。 “怎么坐山观虎斗？”清云道长不解。 泰山拿出那具庞大的妖兽尸身扔到半空，双手灵力激发旋转，随即用灵气罩将妖兽包住，灵气罩内的妖兽尸身在灵力的作用下粉碎成肉渣，紧接着泰山朝里扔进几把东西，再混合一些灵乳。 一个肉球做好，挥手扔出去，肉球爆开，混合了调味料的肉渣大面积散开。肉渣落下的位置正好就是一群火鼠。火鼠闻到香味也不跑了，纷纷扑向那些零落的渣渣，很多就落在他们身上地上。 那些肉渣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众多的妖兽，前仆后继扑上去抢夺。 “诱妖草？” “对，还有灵乳，这些足够他们疯狂了。”泰山嘴角微翘，吴三道的肉丸子也做好了，朝着飞来的蝙蝠大军仍出去。另一面过来的火鸦顿时风一般飞去，地上空中展开了一战争夺大战。死去的妖兽很快成为其他妖兽的食物，诱妖草的味道刺激着妖兽，使其暂时陷入疯狂。 “我也弄一个！”柳鸿风要了几颗诱妖草的药粉团子，如法炮制，做好继续朝着妖兽仍。 六个人隐在空中制作着肉丸子，妖兽的战圈越来越大。 “行了，赶紧走，若是婴啼兽过来咱们怕是都要放这儿”吴三道一喊，其余五人忙助手，一股阴冷恐怖的气息从远处传来，六人暗道糟糕，吴三道一招那几人，六人已经逃离现场。 而那气息瞬间跟来，“先进空间！”吴三道不由分说将五人扔进空间，自己也跟着进去。 “那是什么？” “不知道是人是妖，修为估计已经到了合体后期或大乘期，也许更高。”那道气息仿佛离着很远，吴三道自己觉得对方明显高于他，却不能判断究竟有多高！ 这里只有吴三道是合体期，他说的别人不怀疑，空间有如此高修为的生物对他们来说不是好消息。外面的咆哮嘶吼和混乱很快停止了，他们离得远，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知道那边突然停下来一定有事发生。 他们没看到的是妖兽上空矗立着一金衣翩翩少年郎，少年一施威压，妖兽再也无力争斗了。两条人面化蛇被拎出来，唤来水，对着下面铺天盖地般冲洗过去，诱兽草和灵乳瞬间被冲洗干净，妖兽恢复了理智. 渡劫 9 少年一挥手, 妖兽散尽，空间顿时恢复往日的平静，少年望向那些人修消失的方向犹豫良久才离开原地。 泰山等人在里面待到阴阳交替时才敢出来, 难得如此大好良机, 几人纷纷打坐，接纳天地间的灵气，随后进入空间消化吸收。不说随手可得的灵草灵药，就是光这一刻得到的好处足够他们在外面修炼上百年。 那层雾气是如此纯净，进入人体滋养着经脉丹田，比吃什么丹药效果都好。说来奇怪, 自从那日妖兽暴动后就再也没动作，就像没看到他们一样。尽管如此, 他们依旧不敢大意, 小心着等到第三日。 三日, 空间依旧没开，妖兽还在执着地撞击空间，想要冲破牢笼一般。 半兽人和鬼域宗出现时却少了一人，鹰天雄。不用问，应该遭了不测。而且狐长老看着也像受伤不轻的样子。一问才知道，他们也遇到了妖兽围攻。很遗憾, 鹰天雄死在里面。丢了一条命又回来, 等待他们的依旧是毫无动静的空间, 不失望是假。 “情况不太好啊！”鬼域大长老低沉地道。 “还是时间流速？”吴三道问。 “应该是，若下一个三天还是如此，我估计这里可能是十倍流速，也就是我们要再次停留三十天时间。” 三十天，十倍流速！所有人心都沉下, “大长老，如今咱们只能同舟共济了，你可感觉到这里还有更强大的存在？”吴三道问。 “应该有，那晚妖兽围攻仿佛有人指挥一般，上下里外攻击堵截，绝对是有组织者这样安排调动的。而且我们感觉到了那道神识，应该有大乘境的修为。”大长老道，让大长老奇怪的是同样受到围攻，怎么他们没事？ 吴三道点点头，他也奇怪为啥那位没对他们赶尽杀绝？既然有强大的存在，以后的时间怕是要谨小慎微做人了。当务之急先布上阵法，大阵带着隐匿防御功能，即使妖兽闯进来还有阵法帮着低档一下。 在大阵里，现在是九个人了，喜欢打坐的打坐，喜欢进阵杀兽的杀兽，喜欢躲进空间屋的自便。 接下些天他们就这样做了，白天大阵内，昼夜交替出来吸纳天地间的灵气，顺便采集一下附近的草药，妖兽没对他们发生集体攻击，他们也没做任何出格事。只盼着空间重新打开的那天。 空间外也聚集了大批调集来的修士，鬼域的老鬼孔撒也到了，五位大乘修士面对松动的封印研究许久都没能拿出最好的方案解决。原因很简单，那是一道由仙界大能封印的，他们想要封印缺少仙力。 各大宗门都有老祖上了仙界的，一看处理不了，赶紧焚香求援。来这里的宗门修士却是越来越多，都想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机缘？ 而空间内的众人就在第十天的时候，突然妖兽再次发动大规模兽袭。防御力极强的大阵就如破布一般被什么扯开了，一味躲避不是他们的作风，这阵子够憋屈了！在外面他们也是呼风唤雨的大能，再躲他们都会鄙夷自己，那就来！ “我们就比一下看谁杀的妖兽多！”宁三峰狂笑道，“泰山！这次我不会输给你！” “奉陪到底！”泰山跳上半空召唤出分体道。 “关闭耳鼻神识，小心婴啼兽”吴三道叮嘱道。婴啼兽主要对修士进行神识攻击，神识关闭可以阻止外界对自身的干扰攻击，当然也局限了修士对外界的观察力。 那一刻整个空间电光火石一般法器法宝纷飞，符箓符宝符印齐上，一个人相当于多人作战，顿时，爆炸巨响声连绵不断。 泰山踏上一只飞龙背，剑气划出一个圆，周围的火乌鸦顿时落地大片。最后一斩，飞龙的脖颈出现一道血痕，尸身落地分开。 金衣少年远远看着这场搏杀冷哼：“婴啼兽，三足乌，邹龙，你们去！”少年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巧的紫金钵轻笑，小小的人修还敢在此张狂！ 天边一群三足乌带着火焰和炙热飞来，巨大的邹龙脚踏土地，大地跟着震颤。他们的加入无疑给修士增加了压力。 婴啼兽的出现却没影响到修士，少年一招手，婴啼兽飞回，落在少年附近。少年凝视前方，面无表情，这里是他看护的世界，封印的松动已经通知了上面，不知为何还没人处理。里面的消息是肯定不能外泄的，进来的人不死也不能离开。 顾清华和吴三道靠近商量：“要不要先避避？这样打下去怕是没完没了” “避！当然要避！咱们打舒服了就走！”吴三道道。 “好！机会难得！”顾清华如泄愤一般进行搏杀着，妖丹一个也不放过。战场上两团黑气笼罩住的妖兽毫无反抗之力。巨大的妖兽被黑气吞食后轰然倒下。三足乌的炙热火焰对黑气却有免疫力，火焰将黑气灼烧出一个个空洞。 一群铺天盖地的金翅蜂加入突然改变了战局，泰山等人关了神识和耳鼻，眼睛却睁开的，混战中，青云道人的分体一个恍惚便被妖兽攻击个正着。眼看着就要被妖兽吞食，青云道人只得收回分体部分。 “是幻境！那些金翅蜂里混着幻蝶，我们撤！”吴三道喊道。 此时他们的符印已经消耗到了极限，符箓也消耗了很多，再战估计得不到便宜，身退正好。 泰山分体收回，众人朝着一侧而遁。金衣少年轻笑：“想走？哪儿那么容易！”手中紫金钵激发，朝着那些人修罩去！ 吴三道暗道不好，鬼域长老一带宁三峰朝下遁去，不管朝着四周还是下方逃遁的人只是片刻便进去一个黑暗的世界。 外界第三日，在大乘修士帮助下，封印空间很快打开一个口子。随着口子的打开妖兽蜂拥而出，外面的修士有了用武之地，围追堵截。而天空中开始集聚乌云，乌云就如潮水般纷涌，里面电闪雷鸣地，一看就是天劫象！ “快！停止放妖兽，不然咱们都跟着经历天劫！”一两只还好，要是一群妖兽共度天劫那是何等气势？修为低的跑都跑不出雷劫范围，它们怕是要把整个天界击穿！ 进去的那几位一个也没出来，怎么办？“不能等了，关闭出口！不然雷劫将空间完全打开了，那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快杀了那些妖兽！”无极道人高喊。妖兽死了也就不用渡劫了，但空间出口首先要关闭。 众人紧忙着将出口再次封死，随后全力捕杀出来的妖兽。天上乌云遮盖了太阳，大地一片黑暗，轰隆隆的雷声预示着已经准备就绪，当第一个雷朝着地面击下时，人们还能躲闪，可那些没死的妖兽都要渡劫，每个妖兽一道雷那是何等气势？ 妖兽也感觉到了希望和机会，往一起聚拢起来，他们要共同抗击天劫和人类！度过去可能就有希望获得新生，度不过去那就是一个死劫。 “不行！必须尽快杀掉他们！分开他们！” 五位大乘境修士集体出手了，这时候谁也不敢保存私心，留下一个就是祸患。妖兽仿佛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居然抱团共度雷劫。 对抗着修士对它们的围攻，又要忍受着上天对它们的洗礼。一片雷电下来的时候就是大乘境修士都不敢上前了。但两次雷劫之间的空隙却给了人修机会，遭受雷劫的妖兽本身就弱，这次修士集体出击下，就在雷劫落下的中途很多妖兽就死在一道道剑气法术之下。 血腥让一些妖兽激起了野性，拼命地对人修发起攻击，而且那些妖兽就像有了智慧一般，一些妖兽将部分妖兽围在中间保护着，外围的妖兽奋起抵抗，以保护里面的妖兽平安渡劫。更有甚者带着天雷朝修士多的地方冲，试图用天雷对抗人修。 这样自杀式的行为让很多修士惊恐，纷纷多开避让，里面的高阶修士用防御符箓法宝迎上天劫朝慌乱的修士喊：“杀了它，他死了就少一个天劫！” 雷劫被挡在中途，下面的人这才奋起与妖兽抗击，群起围攻。一波天雷再一波天雷降落，前期还能阻挡，后面的天雷加强了强度和密集度，那根本就不是一般修士能抵抗的，人修赶紧退开。妖兽抗击着一波再一波的雷劫。 妖兽的嘶吼向外扩散，天界不是没有妖修，起码半兽人在这件事上是持观望态度，鬼域的老鬼孔撒更担心进去的徒弟和大长老。其实他很想从妖兽嘴里知道里面情况，想来在场的人都应有此想法。 只是天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化形大妖总不是好事，即使留也不会留下几个才是。妖兽化形那是要经九道天雷，众人数着次数，开始还能数，天雷越来越密，几乎连成一片。再后来人修也不上前了，因为根本靠不进去，妖兽数量也在他们攻击下少了很多。 几位大乘修士一摆手，让众人远观即可，等雷劫后正是妖兽化形最虚弱的时候。那时候一出必击！ 妖兽在劫雷锻造下，几乎各个皮开肉绽，浑身焦黑，残躯随后又长出新肉，断裂的鳞甲骨骼再次愈合，就这样一次次生生抗过第九道雷劫。雷劫过后那些妖兽已经是一片血污，随着上天雨露的降落，从那群血污中站起高矮胖瘦，大小不等的人形化形大妖。 狂笑声此起彼伏，妖化人形对它们意义非凡，不管是修为还是智慧上都上了一个台阶。那是上天给它们的机会！大妖们快速恢复着功力体能。 人修同样得到雨露滋养后，精神百倍地朝着那些还处于虚弱期的化形妖攻击过去。“杀了他们，他们都是化神、炼虚。合体境大妖，留下遗患无穷。” 更多修士看重的还是那些大妖的妖丹和身上的材料，化形大妖啊！平时哪有这等机会？而鬼域的人看重的更是那些妖魂！ 渡劫 10 就在雨露结束刹那间, 修士几乎是风用而上，万箭齐发都不为过。 “人类好无耻！”刚化形成功的妖修义愤填膺，有用吗？知道没用, 已经恢复了几成功力的妖修全力抵抗着攻击，寻找生的出路。不是他们多弱, 而是人修太强, 这些来的都是集中了各大宗门高手和顶级人物。 试图冲出去的妖修很快被击杀了，五大大乘境大能再次联手，愤怒的妖修有的现出本体与人修奋战，走极端的居然自曝元神，爆炸威力就是大乘境都不敢靠近，天上地下顿时混战一片。 妖修所剩越来越少, 就在妖修绝望的时候，天空中灵光乍现, 五彩光云中走来一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 “都住手！”声音不高, 却响彻四方。 “您是？”无极道人不敢确定。 “万年前洪泽大陆飞升的云中子，你们先停下，我就是为封印的事下来的。”云中子道，洪泽大陆是天界另一块大陆，与云泽大陆比邻, 但那边有多少修士去了仙界却不得而知。 “上仙”所有人无一不跪拜，云中子那是仙界的人，最低也是地仙，在他眼里他们不过是蝼蚁罢了！ 那些刚化形的妖修躬身跪拜, 不拜不行，他们的生死或许就掌握在这人手中。他们认识他，他是那里主人的弟子, 与仙界的那些讨厌的人类偶尔会来捕杀它们，它们就是那些人豢养的猎物，玩乐的对象。看来这次依旧逃不出那些人的手掌了！大妖心中不禁悲哀起来，更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云中子只是一拂，所有人全部起来，他看向那些刚化形的妖兽，一共剩下二三十个，点点头，“这里本不属于你们的世界，既然你们已经化形成功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如何？” “听上仙的安排”二十几个大妖能说什么？能出来化形成功就是幸运，回去继续修炼，等待下次机会。但愿他们闹着一出能引起同类的注意，或许还有机会走出那里。 外面还真不如里面灵气充足，再说在这里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还是未知，眼下就有几位大乘境修士，回去，他们没得选择！ 看大妖们点了头，云中子对人修和鬼域等一众道：“众位道友，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事就此结束，封印的事我会处理。” “上仙，里面还有我们几位道友，能不能将他们带出来？”无极天尊道。 “这事我去看看，若他们还活着会带出来” “多谢上仙了！” 这次打开入口根本无需他们，云中子只是几下就将空间打开一处，里面妖兽正要涌出，云中子一弹指，甬道顿时干净，人们这回能清除地看到里面情况，那里就如原始状态的世界，高大的树木茂密的草原，随处能看到的灵植，喷薄而出的浓郁灵气，无疑不是修士向往的地方。有些人的眼神逐渐火热起来，那些灵草灵药啊！ 云中子只是几步就进了空间，随后跟着那些已经化形的大妖。随着最后一人进入，甬道关闭。外面的人议论纷纷，最多的是眼馋里面的灵植，那些都是炼丹最好的材料啊！ 云中子进入空间，只是一个眼神，那些化形妖顿时消失在他身后，他们已经是化形大妖了，在这里就高于那些没化形的妖兽，他们完全可以成为一处的霸主。现在他们最想要的是找地方巩固一下修为，炼化吸纳一下雷劫后的雨露，那些对它们自身最是有益处。 一道金色的身影几个闪身就到了云中子跟前，少年一礼：“见过师兄” “嗯，那些修士如何了？” “死了两个，还有九个，都在紫金钵里等师兄拿主意，他们杀了很多妖兽，要不要惩罚一下？” “当然要！”云中子神色冷起来，“看好这里，我出去将封印加固，他们我也带走。有事及时报与师傅。” “是，师兄”少年将紫金钵交给云中子退下，云中子出来，外面那些人依旧还在。云中子直奔一封印处，手一伸，一块质地坚硬光滑，蕴含着某种力量的巨碑出现在眼前。他看了一下脚下某处，手握金笔沾染特制的朱砂，笔走如游龙，一串串符文重新没入碑内，当最后一笔收尾时，整个符文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符文闪动几下，隐入碑内，云中子左手朝着地下某处一吸，一块同样大小的碑从地下拔出，随即右手将新碑拍入下面，代替就碑的位置。 封印的空间只是一闪，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一切就如没发生一般，云中子将旧碑齑粉，升入高空对下面人道：“进入里面的人均已被传送出去，具体会传送到什么位置就不得而知。可能在附近，也可能在遥远的其他大陆或别的空间。”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 被传走了？去哪儿了？柳家家主赶紧看孙子的魂灯，孙子的魂灯依旧在，那就是还活着。“没关系，活着就好说！或许这是他的一劫，也或许是他的运气。 “大师，您能不能测一下他们的方位？”无极道人掐指一算，居然没算出弟子的位置，真是奇怪，在他们这个境界已经通晓过去未来，天道法则，算一个人的方位应该很容易。 空觉大师闭眼用手演算后摇头，随即换成龟甲，依旧没结果。 “大师？” “无果，他们的魂灯还在，那只有一个结果，他们已经不在咱们界了，估计已经去了其他界” 其他界是什么界？ 在修士眼里，天分三界，上界为仙界，中界为天界，下界为地界，每一界又分上三界，下三界，每界又有诸多小世界，若真要盲目地寻找一个人那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不过不必担心，有命从空间出去的都还活着，他们会回来了的，安心等待就是。 大师都这样说了各派纷纷离去。 柳素素心焦，“爷爷，你看看大哥和泰山在哪儿个世界？”柳家有家传的秘法可以用失踪人的头发或血液寻找到失踪人的方位，并能引梦与之神交，只是做这事太耗费精神力。动用一次轻则闭关修养几年，重则精神力因过度使用会造成使用者精神崩溃失常。 柳家高阶修士没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是不敢轻易动用此法的。柳素素担心那俩人，又怕自己没能力只得求老爷子。 “先回去！”柳老爷子一声呼喝，带着众人快速离开。 老鬼一甩拐杖，冷哼一声，走人。 而衍月宗却发现南翁天君的魂灯已经息了，不用说人已经没了，“走！” 一时间热闹的场面顿时没剩下多少人，隐月天君带着几名弟子朝紫云宗宗主一颔首：“欧阳宗主，多有打扰，受人之托，必当忠人之事。泰山天君托付的女孩，我就此带走” “宗主请便，不如宗主移驾本派，我让人将孩子带来交给您” “出来有些日子了，就不麻烦宗主了，我带孩子这就回去。”隐月客气道。 “请！” 冰兰没想到家主会找她，跟着人进来却看到大厅坐着好多人，男男女女都有，上座的却是一男一女，家主却只有站着的份。 “天君，这就是冰兰，被泰山天君送回来的小姑娘。”家主小心道。 “过来让本君看看你的资质”隐月朝冰兰一招手，女人很和蔼，但冰兰从内心却有一种谦卑的感觉，就觉得自己太渺小，太弱小。人还是走过去，女人伸出素白的玉洁的手搭在她的头顶，冰兰感到一阵暖阳温暖了全身。 “不用紧张，放松，我只是看看你的资质。”女人轻声道。 冰兰照做，真没必要紧张，就眼前的这些人，谁想杀她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做到。 “五灵根，却是均匀，根值一般大，根骨还好。一下子能到三层修为算是机缘了。你愿意跟我去映月宗吗？泰山天君临进入密境将你托付给了我。但他尊重你的选择，何去何从你可以自己选。”隐月将泰山的玉简交给冰兰。 冰兰接过玉简的同时，手里塞进一枚戒指。隐月用宽大的袍袖遮挡着，倒是无人看见。冰兰会意，收起戒指读完玉简问：“泰山他怎么了？” “应该没事，不过他被传送到了别处，什么时候回来却是不知。” 原来是这样，冰兰明白，泰山怕是出意外不能照顾她将她托付给了这人。既然泰山相信她那她也该相信她。何况自己还有天劫，没有人照顾怕是不能安然度过。 “我愿意跟您走”留下来毫无意义，陆家不可能为她挡下天劫，泰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倒不如赌一下这个女人。 隐月天君朝紫云宗主和陆家家主一颔首：“这孩子我就带走了，多谢宗主来一趟” “天君客气了！”紫云宗主跟着起身相送，看着那群女人离开才回了紫云宗。 陆家人直到所有人走光还在那里站着，他们小小的家族一下子来了两大宗派的宗主，而且还带走了这里资质最低的一个族人？这是怎么回事？ 冰兰是被叫落星的师姐抱着回映月宗的，她只有六岁，就是一个小孩子。但她不知道隐月可没将她当小孩子，一路没怎么说话，中途只是问问她能不能继续赶路，修士不需要吃东西，也不需要方便，唯一的就是怕冰兰年纪小，在空中飞行不适应。 一口气赶回宗门，隐月将冰兰带去自己的洞府，里面没有留一人。隐月坐在椅子上让冰兰也坐下。这回隐月却是很郑重地将冰兰打量一番问：“你是夺舍还是借尸还魂？” 冰兰被这样问还是一愣，随即镇定，既然对方这样问了就说明已经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女孩了：“是借尸还魂，那个女孩刚死，魂魄离体后我才占据了她的身体。” 渡劫 11 “你是哪界的？能说一下过去吗？当然, 不想说可以不说。我还是相信泰山天君的为人的。” “我是下界一个小修真家族的孩子，在那里与泰山认识的。泰山没有家人，还是个孩子, 他到了我家，我们一起从小长大的。”冰兰将在那个小世界的故事简单说了一下，依旧是能说的说, 不能说的不说。 说道兽潮, 说道自己被空间流卷进去了, 剩下魂魄却被一位过路的大神送去了魂河。这次是泰山将她找到的，带来天界。 隐月大为惊诧, “他居然在魂河找到了你的魂魄？看来你也是有造化的人, 你从外域来借尸还魂，怪不得要遭受天劫。既然你曾经修练过, 还会炼丹，在你修炼到练气六层前你就跟着落星师姐。 为了方便，你就做我的弟子如何？在这里别有负担, 泰山天君给了我足够多的好处，照顾你是应该的。 你的资质差, 若没机缘, 怕是你在这里只能修到结丹，但愿泰山天君能尽快回来。不然我会送你去域外魂河，这也是泰山天君的叮嘱。嗨！你这资质啊，我就怕你们是有缘无份啊！” “是, 师傅！”冰兰鼻子一酸, 留下俩行热泪，泰山什么都想到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进去？ 隐月叹口气, 叫来落星、落月、落尘，一一向她们介绍冰兰，：“以后冰兰就是你们的小师妹，落星先带她熟悉一下咱们各峰和诸位师姐们。冰兰有事便找你这三位师姐，一般大小事她们都能解决。落月师姐是代掌门，处理宗门一切事物，落尘师姐是丹峰的峰主，炼丹的事你可以找她，落星师姐负责内门的一些杂事……”隐月一一说着， “师傅，小师妹住哪儿？”落星问。 “给她找一个清静的小院！”隐月看冰兰安安静静地听着，不像是惹是生非人，再次叮嘱：“你且安心修炼，稳固修为，我不知道你的功法是什么？本宗门的五行混元功你可以试试，上界的功法还是比较完善的。有什么不懂就问落星。 还有一点，宗门的神兽重明老祖尽量不要去招惹它，她脾气暴躁，就是我也没办法她。不过她平时在它园子，也不会招惹小辈，只要你注意一些就好。” 隐月要闭关了，落星带着冰兰熟悉了一下宗门，也认识了内外们的执事堂的众人。宗门来了一位小师叔（小师祖）引起了很多人的热议。大家新鲜不奇怪，要知道隐月多少年都没收过徒弟了，一下子收了一个小徒弟当然好奇。 冰兰从此正式入了映月宗，做了这里修为最低的小师妹。山峰竹舍，小径清幽，在入住的半年内，冰兰几乎过着隐世隔绝的生活，到了七岁的时候，修为稳固在练气四层。 不是她进度慢，而是她不想，要知道筑基的天雷劫是跑不掉的，那么身体和修为必须巩固，她可不想就此身毁道消。 十岁堪堪到了练气六层，不管是在内门还是外门，这都是修炼速度极慢的。十岁的冰兰身高快到了一米五，而模样却是一般般，隐月一直闭关，事务处理都是她的大徒弟代掌门落月处理。 已经练气六层了，冰兰终于出了自己的院子。 “小师妹，出来若有事去执事堂找碧霞师侄，或去清风阁找落月师姐，我去闭关” 一出门就收到落星师姐的留言，大家看来都有事要做，冰兰去了执事堂，这里的人都比她修为高，却不得不喊她一声小师叔。 “小师叔可有事吩咐？”碧霞一礼问。 “我想找地方练习一下法术，最好能试练的。” “小师叔，咱们派有专门为弟子试练准备的试炼塔，那里是空间性的，里面是模拟外界环境，并圈养了妖兽。妖兽从二阶到八阶的都有，也就是从从练气五六层水平到元婴期妖兽都有。小师叔想试练可以去一层，那里有人陪试练的。您进去最好找一位陪练的弟子，不然发生意外外面的人救护不会及时。” 原来门派还有这东西！冰兰领了牌子去了，陪试练的冰兰不想要，她觉得不会有问题。可是她觉得可不行，看守在一层试练场门外孙辈弟子们哪里敢放小师祖一人进去。 周晓涵拉着冰兰哀求：“小师祖，您不找陪同就结伴进去，里面可有三阶妖兽，那相当于练气□□层修为的了，就是少也有遇到的概率啊，求您了，您要出事师祖会打死我们的！实在不行您看我陪您？” 小丫头可怜巴巴，死皮赖脸哀求着。冰兰实在没办法：“好了，就你跟我进去！” 小丫头高兴地跳起来：“好嘞！小师祖，您应该付给我两块灵石！” 冰兰气笑，掏了两块灵石给那丫头：“我说周晓涵，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师祖，听着很别扭。” “您说怎么称呼您？您在咱们门派辈分就是那么高，您让我怎么称呼？”小丫头得了灵石才不在乎怎么称呼呢？不过怎么称呼也不能乱了辈分。 怎么称呼？冰兰都发愁了，想了想道：“算了，叫我小姑奶奶！辈分没乱，就是换了称呼。” “小姑奶奶！”周晓涵从善如流。 里面还真有人，都是门派的小弟子，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修为已经练气十层了！想想自己的实际年龄和修为，真是汗颜！ 这里空间很大，就如一座原始森林，里面圈养了各种妖兽，几乎都是二阶，相当于人修的练气五六层。 五六层小修士全是结伴而来，七八层的几乎是单跑，九十层的几乎是来赚外快的，就如她身边的周晓涵。冰兰进来边看明白了，看了眼这位师孙辈：“你们很缺灵石？” 周晓涵很认真回答：“回小姑奶奶，我们不是缺灵石，而是缺对敌武器和防护用具。” 那还不是却灵石？“宗门没给你们法器？”炼气期也就是用法器，法宝给她们也没足够的灵气使用。 “给了啊，但是筑基后的法宝等物就要靠自己，我们从入宗门就要为自己将来的本命法宝积累灵石或材料。若能找炼器堂师姐炼制会省很多灵石。”小丫头笑眼弯弯用手指盘算着，一件趁手的法宝最少两千多块灵石，加上防护的，防御的，林林总总，一筑基想给自己弄一套不错的东西就最少三五万灵石。这些灵石可不就得提早积累？ “走！陪我试练，姑奶奶高兴了对给你几块灵石！”冰兰暗自摇头，就这样攒得攒到啥时候！ 冰兰本就有与妖兽打斗经验，别看她只有六层修为，只是熟练了几次就能独立将一只二阶雪兔击杀，就是二阶火鼠都能打得对方抱头鼠窜。 “小姑奶奶厉害！”边上观看的周晓涵不住鼓掌，冰兰哼了一声，这身板已经练得很不错了，练体功法已经修到了六层。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既然映月宗收留了自己，给了她一个安身之处，她就不能忘恩负义。 别的不会给门派赚点灵石应该可以，就不知道天界什么买卖最好。 出了试练场，冰兰给了周晓涵两块灵石，“你陪我聊会天，或许我还能给你个赚钱的机会” 周晓涵笑眼更弯了，马上态度更恭维，看来这位小姑奶奶还是个钱袋子，伺候好了又有钱了！ “咱们离着最近的坊市多远？” “做门派的飞舟大约三个时辰就到，小姑奶奶要去坊市？” “我想去看看，飞舟随便坐？” “到执事堂登记一下，准许了就会安排时间。” “外面安全吗？我说的是有人杀人夺宝，或者打架比斗的吗？” “呵呵，小姑奶奶，杀人夺宝我是没听说过，再说咱们也没宝贝被人惦记，就是有宝贝咱们穿着映月宗的衣服一般长眼的不会来打劫。 至于打架比斗的，坊市专门有这样的地方供大家比斗，想打了进去打，或者还有奖励！在坊市打斗那是要被抓起来送去做苦役的，听说还是一个很荒凉的小世界，进去了做不完苦役根本出不来，进去的都没想去地儿次的。” 冰兰一听放心了，“你陪我去一趟坊市，我给你两块灵石” 周晓涵脸一夸，一伸巴掌：“小姑奶奶，去一次最少五块！” 冰兰一抬眉：“怎么去坊市还比陪练还贵？你该不是看我小要坑我？” 周晓涵忙摇头：“不是小姑奶奶，跟着陪练我们可以练习法术，不耽搁修炼。去坊市这一天就是白搭的，不划算，这样会影响修炼的。” 这账算得！冰兰简直佩服到家了，“五块！去不去？” “去！” 冰兰去登记的时候立刻给安排了时间，三天后一早出发，过时不候！ 三天后冰兰很早就去了，本以为会有很多人去，没想到只是十几个人。她的辈分最高，一个个忙叫她小姑奶奶，看来周晓涵的宣传很到位，估计宗派都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 映月宗的女修一个个貌美如花，而她们这位小姑奶奶却平淡无奇，但辈份在那，一个个不敢说什么，冰兰知道她们背地一定会议论，说！她不在乎，她就要这效果，能平平安安让她在这个世界度过此生最好。泰山不知道何时能来，她一个五灵根没有混沌之气的环境修炼那就是个废柴！ 一个废柴再长那么好看干啥？所以在这几年中她开始用面具改变面貌，让模样长成大众化即可，看一群徒孙们看表情就知道效果不错。作为长辈她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徒孙们？ 于是冰兰便问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去干啥？ “回小姑奶奶，我去卖一些符箓，还有师姐妹的一些东西”小姑娘规规矩矩回答。 “你们呢？” “回小姑奶奶，我是去卖自己做的珠串和头花”小姑娘随后马上意识到什么，忙拿出一个珠串一个头花给冰兰看，那意思你买！ 渡劫 12 珠串是用含灵气极低的玉石宝石做的, 看着却是莹润光滑，头花却是用细纱做的，点缀了一些宝石, 确实很漂亮。 “这样一朵花卖多少钱？” “两个灵石” “要做多久？” “大约一个时辰。” 问问其他人，大多数去卖东西或者买东西。总之女孩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赚灵石。因为怕耽误修炼，量都不多。他们卖出的对象是那些修仙家族或富贵人家，还有就是门派的低阶修士。 符箓、丹药、阵盘是低阶修士出去历练必备, 这些最好卖。走在坊市间, 就如来到一个都市，坊市占地很广，里面住着市井百姓和散修、小修仙家族、各门派的商铺, 散修或家族的店铺, 还有几家炼器坊。 卖东西的五花八门, 几乎什么都有，逛了好几条街, 冰兰一指一家酒楼, 就他家了！醉仙居！对！冰兰就打的酒楼主意，她喜欢吃, 也在修仙界开过酒楼, 只要有需求, 这买卖就能做。 “两位仙子楼上请！想吃点什么？” “拿你们的菜单拿来看看。” 两人落座，一份精致的菜单, 红烧二阶妖猪肉, 三块灵石一块。炙烤一阶雪兔肉, 两块灵石一块。炙烤三阶冰螭十块灵石一块。三阶天马肉，十块灵石一块。四阶风豹，五十块灵石一块！……. 主食, 灵米饭，一块灵石到十块灵石不等，酒水，从一块灵石到上百块灵石不等。 冰兰看完笑了，发财很好发嘛！ “两位仙子，若是嫌价贵，楼下还有一块灵石管饱的套餐，味道也很好。”活计看周晓涵纠结肉疼的样子忙道。 “不必！”冰兰啪啪啪点了三道菜一道汤，两碗灵米饭，一壶灵茶。价格从底到高不等，一共算下来五十几块灵石。 等伙计高高兴兴去下单后，周晓涵纠结肉疼的脸更甚了，“小姑奶奶，太贵了！只是一顿饭而已！” “我请你！”冰兰淡定自若，伙计先端来茶，冰兰给自己到了一杯，也给周晓涵倒了一杯。“既来之则安之，我又没让你出钱！” 没让她出钱她也肉疼啊！一杯茶，冰兰一喝便知道什么等级了，一壶五块灵石的灵茶，只含少量灵气，而且只是鲜叶，没经过炒制加工。等上来菜后她发现，这里人吃肉只有两种，做成汤和烤熟，烤肉里面加了盐巴和一点别的味道。好像是什么蔬菜汁或浆果汁水腌渍的。 冰兰只是每样吃了一口就放弃了，周晓涵吃得津津有味，食物吃进去，体内就有灵气在增加，吃饱了若是打坐吸收一下会更好。 “小姑奶奶，您怎么不吃了？” “吃饱了，你都吃了！吃不完的你带回去！” “您不要？这可是灵肉做的，这家店生意最好，他家的烤肉味道非常好。” “嗯，快吃！吃完走！”冰兰一虎脸，周晓涵闭上嘴赶紧吃，吃完打包带走。 “小姑奶奶，这些您不要？” “不要，你要不要就扔了！” 这下小姑娘闭上嘴，将打包的食物送进自己的储物袋。街面上各种小吃不少，几乎是百姓常吃的馒头，大饼之类，再不就是烤串、烤肉，还有腊肉，肉干等，水果坚果倒是很多。看下来总结：这里处于料理的原始时期，冰兰这个欢喜，真是上天给你关上了修成大道之门，开启了另一个发财机会！发财了！发财了！ 冰兰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她不在乎那些灵石，只是找到了回报宗门的办法开心。看得周晓涵一个劲的发寒，这个小姑奶奶该不会中邪了！ 冰兰看啥都带着兴奋好奇，毕竟是第一次在天界逛坊市。一个坊市里生意真是五花八门，每种生意都做得有声有色。冰兰看到可爱的小灵兽就想去摸摸，看到他们就想起雪球馒头，“有金毛吼吗？” “有啊小仙子，你想要什么等级的？” “都有什么等级的？什么价？” “普通犼一万灵石，带神兽血统的从五万下品灵石到一百上品灵石不等，就看血统多少。血统越纯，价位越高” 冰兰咋舌，她就是有钱买都怕没打劫！ “小仙子买吗？您要嫌这个贵还有别的，不如您养一只仙鹤，还可以代步，这个雷兔也很好，寻宝鼠还能帮您寻找灵植……” 冰兰最后什么都没买，越看它们越想馒头雪球和紫狸。周晓涵对冰兰没买灵兽很是赞同：“小姑奶奶，您说不知道，养他们可费灵石了，你若想养好他们就要用丹药供着，不然他们实力提升的太慢，没啥用。 你用大把的丹药将他们喂养大了，真要生了灵智化形了，他们是不屑与人为伍，即使有契约一旦他们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抗争，反噬主人。很多修士与灵兽签订的是平等契约，就是这样他们依旧不愿意。据说修士的灵兽到了化形时候都会解除契约，去留自便。费尽心思养出一只白眼狼谁愿意？ 小姑奶奶以后有机缘还是养一只神兽好，即使没契约他们还是会与主人不离不弃。您知道咱们宗门的重明老祖，都几万岁了，还是咱们上上上一代宗主养的呢，老祖归西后就没离开过宗门。现在它已经成为咱们镇派的祖宗了，别的宗门想对咱们有想法的看在老祖面上也息了念头。要是有那么一只神兽就好了！要不然就养一只小灵兽玩玩，不用太耗心思的那种。”小丫头最后建议。 “神兽有卖？”冰兰还真有兴致弄一只神兽养。 “可遇不可求，很少遇到，一只神兽降世那都是要引起血雨腥风的！” 这话冰兰相信，抽空去看看那只老祖宗！ 冰兰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向处理宗门事务的碧霞要了一块能种植的土地，只是在外门。各宗们都有一块块能种灵草灵药或灵植的地方。即使不成规模，各山头想找这么快地方也很找找。好像各宗们都很喜欢占地方，内门地方不算大，但外门却是有的是。 “小师叔想种东西可以发布任务，外门会有很多弟子愿意代劳，你只需付灵石就行。”碧霞好心告诉冰兰，要了那么一大块地方，一个人根本种不过来，她觉得冰兰只是玩玩而已。 有劳力当然好，冰兰任务一发布，报名的就有上百人，大家还真是闲得慌！冰兰去面试才知道有些灵根资质差的外门弟子到了年龄不去俗世的就在宗门干一些杂务，等待生命的尽头。 这是每个人必须走的过程，冰兰雇了三十个年龄大身体还算好的外门弟子开垦土地准备种植。 辣椒、孜然、小茴香、肉蔻、白芷、丁香、花椒、胡椒、八角……所有香料先发布任务在野外找，能找到的就不需要种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任务一发布，冰兰收到了十几种香料，而且人家都是按储物袋装来交任务。冰兰付灵石，天界灵气浓郁的环境长出来的香料味道都非常好。 “小姑奶奶还要不？”小徒孙们觉得这种灵石太好赚了，野外就有啊，只是有的要进深山老林找。 “要！” 没有的种！还有这里没有的蔬菜，作物。这一规划土地不够了，冰兰只得向执事堂求助，继续开地种植。 冰兰在种植田头建了一排屋子，得教会那些雇农农务，修士干活很快，几乎都是动用法术，土地一翻就是一片，浇水施肥只是瞬间的事。唯独育苗栽种麻烦一些，不过也比凡人快很多。 他们忙碌常常引起外门弟子观看，一看是种庄稼果蔬，还是没灵气的，大家看看热闹也就算了。倒是有些感知天命快结束的老修士经常来参与，到了他们这个岁月能享受一点时光就享受一些，修炼已经毫无意义。 一群老孤身修士与冰兰慢慢成了莫逆，知道冰兰也是孤身一人，别看是宗主的土地，在她们这些人精看来冰兰依旧是孤苦伶仃的娃子。冰兰喜欢做些东西给她们，她们便将冰兰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或晚辈。 她们打发时间，冰兰从她们嘴里知道很多天界的尝试和见闻。 第一年，冰兰收获了第一批辣椒、孜然、黄豆、西红柿等一年生植物。这里没有季节限制，想种就种，天气冷了加上防护阵法即可。 宗门就有灵米，至于灵酒，灵茶，每个峰都有种茶树，一般用来自己饮用。灵酒几乎是自己酿，自己用。 既然是宗门，总该有依附的家族才是，这事冰兰不敢擅自做主了。土地继续种上东西，烧烤用的料一声吩咐，雇工和那些老家伙全按照要求做成粉末或颗粒。自己没个跑腿的帮手可不行，想想又找来周晓涵。 “小姑奶奶” “嗯，我问你啊，你是几灵根？” “三灵根啊” “哦”冰兰有些失望，要是五灵根修仙没什么希望，也许会跟着自己胡闹！ “小姑奶奶有事？”周晓涵看冰兰略显失望，难道是嫌弃自己的灵根很差？ “嗯，我是想找个人帮我做事，能赚灵石，怕是要耽误修炼。你是三灵根，还有前途，我就不耽搁你修炼了。” 原来是嫌弃自己灵根好，这是什么道理？如果能赚灵石耽搁一些时间又如何？周晓涵凑过去笑着问：“小姑奶奶，你那事我能赚多少灵石？” “不知道，可能很多，估计一两年内都要忙，以后就说不准了，但我保证每月灵石最少能拿到五十块到一百块。甚至更多，前期很忙，以后就会少了，或许耽误不了你多少功夫。” “小姑奶奶，我跟您做！”周晓涵只是想了一下便应下了，不就是一俩年吗？自己先将基础打实，以后不用操心法宝的事可以专心修炼，那点时间绝对会补回来。 渡劫 13 “好, 你先帮我去发布一个任务，要妖兽的肉，从一阶开始收，价格等同外面的坊市价格。还有灵茶, 灵泉水, 多多益善。”冰兰交代下去, 自己又去炼器堂定制两套锅灶，两套烤架。天界的燃料凡人用柴碳，修士用火焰石, 温度用阵法精神力控制，这一点非常方便。 但烧烤上，冰兰决定还是用碳烤，不用碳就仿佛少了烟火气。当然这也要看这里的人需要哪种口味。那些老家伙便成了冰兰的试验品, 修士还是很讲究食物的纯净的，炭火别有风味却容易在身体里留下毒素，不可取, 用灵火、火焰石烤出来的肉才是她们最爱。冰兰自然接受建议，取消了炭火。 而她自己吃还是喜欢炭火, 身体有毒素怎么了？一个洗髓果就能解决。冰兰不节制饮食, 自己在临时的住处外弄个烧烤怡然自得。 这晚冰兰正享受美食，一位精神矍铄、衣着素雅，神情肃然的老妇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她不看冰兰, 眼睛确盯着烤架上的烤肉。吸吸鼻子点点头, 伸出干瘦的手上去就拿了一根，吃完摇摇头，又点点头, 好像有哪里不满意。 冰兰看着怪异的老妇，怎么想也没想起这是宗门里的哪位，她只是练气小修士，宗门出来一位修为都比她高，想吃就吃！都是低阶妖兽的肉，也不值钱！ “味道很好，可惜材料不足！”老妇连吃了几根终于吐话，声音有些低沉，没有感情和温度。 “嗯，我只有这些肉”冰兰自顾吃着自己的肉，顺口道，就是有好的也说没有，高阶妖兽肉那也是钱换来的，她还没那么大度地分享给别人。 “资质差，修为低，还是个外来的麻烦！”老妇有些嫌弃地唠叨一声转瞬又没了！第二天妇人来的时候带来几块肉让冰兰帮着烤，随手扔给冰兰两颗妖丹，居然是七级妖兽的妖丹！冰兰没客气收起来，在这里弄到一只七阶妖兽的内丹不难。任何一个化神炼虚修士很容易做到。若她给她一颗合体境的妖丹才惊讶呢！ 妇人看她烤肉一转身又消失了，等肉烤熟了这次回来拿了两个果子，青云果，在天界属于五级仙果，可以帮助修士突破瓶颈。 她给冰兰收，两人很少说话，妇人只让冰兰尝了一块妖兽肉便不让她吃了。“你修为太低，承受不了含灵气太多的东西，会让你爆体！” 冰兰知道她说的对，因为一块肉下去她的修为就蠢蠢欲动，要有突破迹象，稍一打坐，体内灵气便多了那一缕。靠这样提升的修为最是不稳定，对以后的修炼没什么好处。 妇人再来的时候继续带肉和灵果来。灵果的等级有高有低，低的冰兰吃，高的收起来。妇人暗自点头，“今晚把肉都烤出来，我要带走！” 冰兰依言烤肉，妇人看似闭目等待，其实是不错眼珠地看冰兰怎么烤肉。 连着带了几次肉走后，妇人又提出要求：“把你那些东西卖给我一些”说完扔给冰兰一袋灵石。冰兰一看好家伙！全是高阶灵石，五种属性都有，每样有十几块！这买卖太划算了！冰兰将各种东西都大大的打包分装，一下去去了不少库存量。 冰兰猜她想自己去烤：“前辈，你若自己烤可以现在我这儿试过后再自己烤。我可以再教你一些其他烤法和烤制材料。” 还有其他烤法？在妇人震惊中，冰兰说了一大串各种烤法，什么挂烤、泥烤、串烤、烘烤等等。材料更是多种多样，考虑到这是修真界，食材还是以妖兽肉为主，一只妖兽不同部位不同烤制等等。 妇人听得居然有点晕！冰兰态度认真，“您自己烤学会两三种就好，最实用的还是串烤和腌烤，挂烤，您就学这三种就行，其他的用处不多。” 妇人点头，要不是为那老祖宗，她哪有那心思学这个！妇人一学就是几天，最后带着冰兰给做的烤架烤炉和各种调味走了。很长时间冰兰再也没见过妇人。 说也奇怪，她一来，就如清场一般，冰兰屋子附近一个人都没有。等白天没事的时候冰兰问起那些老修士“咱们你们认识那位前辈吗？这几天一只过来找我烤肉是那位” 即使这些人没出现冰兰也知道她们应该能看到，毕竟这些老家伙里最低的修为也在筑基，一个神识基本上将这一片都能看清。 “不认识，我觉得应该是内门的哪位前辈，咱们宗门人多，我们外门的根本见不到几个内门弟子，很多认识的。但那位一来我们就发自内心的害怕，不敢过来。” 那就是修为比她们还要高很多的，冰兰估计了一下妇人带来的妖兽等级，妇人修为应该在化神以上。 烤肉只是偶尔弄弄，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冰兰那排房子前排起了一排排大缸，用天界出产的豆子做出来的黄豆酱和酱油不知什么味道。那些招募来的雇工让干啥就干啥，总之只要小姑奶奶给灵石就好。姑奶奶喜欢玩咱们就一起陪着玩，只要她老人家高兴！ 腌萝卜，辣椒油、辣椒酱、番茄酱，甜酒酿、醪糟、椒盐……这一年冰兰带着雇工除了种地就是做东西。周晓涵派出去收购灵茶和妖兽肉，回来冰兰让她去修炼，一两月跑一次就好，一月五十块灵石。 装满妖兽肉的储物袋摆了一堆，外面的大酱缸变成了酱油缸。冰兰用头抽酱油做了鱼生，酱油饭。鱼的有灵气的鱼，米是灵米，做出来的食物味道可想而知，冰兰吃的差点吞了舌头。 这种酱油太鲜美了！比她存的天价酱油好的不知好多少倍！冰兰忍不住想做更多，酱油有了，醋也做上了，油脂准备了几种动植物油，基本的调料几乎都准备齐全了。 冰兰给她的师傅隐月天君和众位师姐发出去邀请，她要请客，当然在大家都有时间的情况下，所以请帖提前下。可惜回应的只有几位师姐，隐月天君依旧处于闭关中。据说这种大能闭一个关可能就是几十年上百年。冰兰的宴席只好往后拖延拖延。 “小姑奶奶，妖兽肉和灵茶还收不收？”周晓涵看冰兰这里已经收了一年多的东西了，却没看到一点消耗，这位姑奶奶到底想干啥？有钱也不能这样任性？ “停止二阶以下的妖兽肉，三阶以上的可以适量收一些，灵茶也是要品质高的，任务发布出去你去修炼段时间，有事我找你！ 冰兰去定制了两口炒茶锅，随后去外门寻找徒弟。 “小师祖，您需要什么样的人手？”外事堂与冰兰合作几次，彼此合作愉快，因为这位小师祖手大方，做事认真，言而有信。 “五灵根，修为不限，年纪在三十以外，干活踏实，不多言，听话，干净，最好单身。” 女子五灵根一般在二十岁左右都筑基了，而且很多人筑基结丹后选择在宗门或俗世成家。五灵根没特别大的机缘几乎不可能修炼到元婴化神，若得不到好的资源就是金丹几率都不高。 外门执事还就真给冰兰找了一位这样的人，“韩梅，五灵根，四十岁，小修仙家族的庶出，在宗门做杂役弟子，因为怕家族将她送人一直呆在宗门。现在负责新近弟子的饮食起居。是个很能干却不多话的人，小师祖可以去看看人，若看上您跟她谈。” 冰兰去看过了，人她看得上，就看对方愿不愿意跟她学炒茶。 冰兰只给了她一杯茶，女人恭恭敬敬接过来抿了一下，随后轻啜，随后一杯饮下。淡雅的清香，纯净而蕴含灵气的茶水让女人忍不住闭上眼陷入那美妙感觉。 “如何？”冰兰待她睁开眼问。 “多谢小姑奶奶，好茶！” “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做这种茶，你愿不愿意？” 女人淡定的眼睛明亮起来，嘴唇微颤，“我可以吗？” “可以，我申请你去内门专门炒茶，除了炒茶，剩余时间都是你的，待遇要与代掌门师姐商量，应该不会差。” “好！我去！”做这样的茶环境应该很清幽，不然做不出这种味道的茶来，它绝对是精工细琢出来的，韩梅这样想着。 就如她想像的一样，冰兰将制茶作坊定在自己内门住处的后山，两口炒锅，一座小院，一箩箩的茶叶，安排好外门那边的事，一切就在这个院子开始了。 韩梅就如天生的制茶师傅，没用多久就将冰兰制茶的手艺全部学去了。修士做这个简直是易如反掌，火候力道，掌握的真是恰到好处！茶全部制成了绿茶。一批批茶做出来装盒子放入储物袋。 两人一边做茶一边修炼，两年多冰兰不练不练地修为已经到了第七层，身高又冒出一节。 韩梅与冰兰相熟了，便在生活点滴细微下不经意的关心着她，冰兰默默接受着这份好意，将那妇人给她的灵果分给韩梅几个。灵果她的用处不大，但对韩梅来说就有用了，等级的提升，瓶颈的突破都能起到关键作用。 外门作物收了一茬又一茬，基础用料冰兰攒了够多了，她再次发出宴请请帖。 “小师妹，什么情况？怎么听说你要请客？”落星师姐终于出来了。 “嗯，师姐帮我算一下能有多少人来吃饭，我准备准备。多多益善啊，地点就在我的竹林小筑。” “好大口气！我帮你联系一下，你那里最多能请多少人？” “来一百来人应该没问题。” “好，顺便将我的徒弟们都叫来，需要她们干活不？” “不需要，来吃就好，我让外门的人做！” 仙子们请客一般是喝酒喝茶，吃灵果糕点之类，绝不会是酒宴席面。再说大家都辟谷，吃喝就是一种形式。冰兰请客，大伙来就是给个面子。 渡劫 14 落星看了一下冰兰的制茶房, 品尝后更确定了冰兰请客一定是请大伙喝茶，“需要灵果了我跟落月师姐申请一下，去孤筑峰要一些, 咱们宗门最好的灵果都在那边。不过那里是重明老祖的地方, 没人敢去, 也不允许去, 需要了可以管看园子的吕婆婆要。” “重明老祖？你说的是咱们宗门的镇宗神兽吗？” “是, 她老人家几乎不出世, 多少年了一直在孤筑峰镇守, 那里是咱们宗门灵气最好的地方，因为老祖在, 宗门规定弟子是不得靠近的。 只留了一个看守园子的吕婆婆，山上山下种的都是灵植，有些虽然不是仙品也是极品。那些都是供给老祖食用的, 也就山下外围的灵果咱们可以要一些，但要经过宗主或落月师姐同意。” 还真够费事的！能要当然好, 冰兰同意, 这事就交给落星师姐了。请人的事交给落星，冰兰忙给周晓涵发去消息：“要是没闭关就赶紧过来！” 一会儿周晓涵便飞来, “小姑奶奶，有什么需要我做？” “招募临时干活的, 我需要处理妖兽肉” “需要多少人？” “十人足矣！” 外门的某处, 一些修士突然忙碌起来, 随后那里飘散出诱人的香味。 “那边在干啥？煮肉？” “是小师祖带着人做吃的呢！好像是再煮肉, 不过这味道好香！”众人不住吸鼻子，恨不得过去看看到底是在煮什么？ 冰兰的确在做食物，准确地说是在酱制几种妖兽肉, 一二阶的天马肉，驴肉，云驼肉，雪豹肉。又卤制了一锅妖兽的舌、翅、胗等部位。 冰兰发现用妖兽做出来的卤味非常非常的好吃，尤其用二阶寒水鸭胗做出来的卤味，那就是绝味！麻辣鲜香的鸭胗晾上两三天，劲道不说，那味道口感简直馋死个人。 当然在宴席还没举办前东西绝对不外流，不给人吃，这是冰兰定的。就是那些干活的都是只有看着闻着的份。冰兰也就偷偷给周晓涵两个鸭胗尝尝，那丫头感动地差点流眼泪，冰兰觉得她更像是激动地.闻了几天味道谁不想尝尝？ 这天不知何时冰兰感到周围一片寂静，一睁眼，那妇人又来了。 “被你的味道也吸引来的，这些吃的我要买，要灵石灵果都可。”妇人比以前语气缓了很多。 “前辈，这是我打算请客用的，等请完师姐她们我单独给您做行不？” “等不了，老祖想尝尝，我是孤筑峰的。”妇人说话语气更温和了，冰兰一听马上想到什么，张大嘴巴问：“您是吕婆婆吗？” “是，我是闻着味道来的，上次老祖说烤肉好吃，这回的味道好像更好，老祖难得清醒过来，难得有喜欢的东西，你明白了吗？” 冰兰马上点头：“我这就给您拿一些，要是老祖喜欢我给她做更好的，这些肉都是低阶妖兽的。” “不急，我先带回一些让她老人家尝尝再定！” 冰兰忙装东西，等送走吕婆婆这才发现看守锅子的人还在沉睡。 毫无意外，老祖宗喜欢冰兰的卤煮。冰兰交代了一下事情，人被带进孤筑峰。孤筑峰的山脚下一处住所，冰兰用了几天时间教会了吕婆婆卤煮。 “吕婆婆端了出锅的酱肉和各种卤味上山了，冰兰远远能看到山上那座大殿，在外面根本看不到，这里被阵法笼罩着，不进来真不知道里面是如此的景致。 那些古木苍松，灵植冰兰都不知道改用多少年去形容，处处透着时间的沧桑。那些灵植上的果子都是灵植书册前面顶级的存在。别说果实，看看那些树木就值了！ 吕婆婆嘴角含笑回来的，“老祖喜欢着呢？你还有什么好吃的？难得老祖有喜欢的嗜好了。” “我在下界喜欢做饭，我觉得我做法做得应该不错” 做饭？那些都是凡间的俗务，吕婆婆犹豫了，难道她要学做饭？然后让老祖跟凡人一样吃饭？ 冰兰拿出她做的茶给吕婆婆倒上一杯，因为她看到一处崖壁上长着一颗古茶树，那叶子都是闪着灵光的，要是用它做茶该是什么味道？她马上想起自己小世界里的老茶树来，这棵茶树一点不逊于老茶树。 “好，这茶估计老祖也会喜欢”吕婆婆看冰兰盯着某处发呆，马上明白了，她一揽冰兰，两人便去了古茶树上，“你就用这茶树叶子做，需要什么尽管说。” 摘茶叶，炒茶，做出来的茶冰兰给自己泡了几片叶子，茶气进入鼻腔，人顿觉清醒，喝一口满口的清香，浑身都觉得舒服，眼睛头脑，甚至神识都跟着清明起来。 “真好！我去给老祖送去”吕婆婆又去了！她觉得这是多少年里见到老祖次数最多的一次了。 吕婆婆再次回来却是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个小瓶子回来的。“老族给你的赏赐，只是她从她丹田里分出来的一缕异火，你闭关炼化了它，它就是你的了。这异火可以驱鬼灭魔，好好珍惜，将来对你只有好处。”吕婆婆将怎么炼化告诉了冰兰。 异火啊！冰兰激动地差点失控！炼化需要闭关，冰兰小心收起来。 一树的茶做出来了，吕婆婆只给了冰兰一小撮：“这棵树再菜采叶子怕是要再等百年了，我给你摘一些果子，半山腰的能不能摘，山下的随你摘，不摘也都落了。” 不理不理解为什么宁可果子落地也不让宗门的人进来摘，可能是怕有人打扰了这里的清静。既然不摘白不摘，冰兰便在允许范围大肆采摘起来。 半山腰的果子吕婆婆只给了冰兰一小袋子，那也不少了，山下的基本上都是二三级的灵果，山腰的才是四五级以上的。估计山顶的更高，冰兰只能仰望。 得了好处，冰兰将一些常用调料种子帮着吕婆婆在山下播种上，配方什么的，能给的都给。 回来知道落星找她，又去落星那里报了个到。无需隐瞒，将去孤筑峰教吕婆婆卤煮的事顺便提了。 “你还真幸运!能进孤筑峰，怪不得我去要灵果吕婆婆给了那么多！”落星笑，随后说了大概的人数，“已经答应去的有十几位师姐妹，加上徒弟，大约有百十来人。” 不算多，冰兰回去继续准备东西，争取在宴客前将东西都准备齐整。有空间，有储物袋，有储藏盒，根本无需那天忙碌。 烤架上则是一块块精选的妖兽身上最嫩滑的肉质，看着烤肉的女修在冰兰的指挥下不断翻动，撒上符合各种味道的调料。这也太考验人的定力了有没有？肉片烤完是肉串，肋排。冰兰将成品存入静止空间内，拿出来依旧保持刚放进去的样子。 一大锅灵米饭被做成了肉米饭团，一只只虾做成了虾球，一片片鱼肉做成了鱼卷，鱼丸，一只只天鹅做成了烧鹅，青云雀成了汤锅里的牺牲品。蟹黄做成了蟹黄汤包，蟹黄烧麦，蟹粉狮子头。 无极熊的大熊掌配上金丝云雀，二阶妖猪的骨肉，五彩云鸡，冬笋火腿等物，精心熬制了三天三夜，才算炖煮软烂弹牙。 这边动静早就引起众多注意，只是冰兰不让闲杂人靠近，都不敢过来。当然也有胆大妄为的，硬闯进来，闻着味道伸手就抓。冰兰知道自己打不过她给落星师姐和执事堂的碧霞发出信息。 那女人约二十几岁，是外门执事堂的小管事。冰兰见过她，□□喜，是宗门下家族的人，据说有长辈在内门。四灵根，筑基中期修士。 当然对方从那天就没看得起冰兰，一个五灵根废柴居然做了宗主的小弟子，她以为她谁？还不是宗主可怜她，看在泰山天君面子上给个地方待着。那个泰山天君也是，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废柴！ 关于冰兰的来历在宗门乃至这片大陆怕已经不是秘密了，宗门有人看不起冰兰很正常。冰兰也不需要别人看得起，所以她对这些人都是无视的。 春喜大口吞咽着烤肉架上的烤肉，吃着还往储物袋里装。从来就没给冰兰一个正眼，冰兰只是告诫了一句不许吃拿便没再说第二句。要听就听了，不听说多少句也没用。 碧霞第一个过来了：“小师叔” “这人过来连吃带拿，请碧霞师侄将她拿走的东西给我倒出来，吃的给我吐出来！” 碧霞看了眼老实了的春喜，手一抬，春喜的储物袋已经到了碧霞手里，东西倒出来冰兰一个火球术将东西焚烧成灰。心疼地看客眼睛直抽抽！ 碧霞将春喜扔出去，一个筑基修士在化神修士面前算什么？只是一个力道，春喜胃里的东西全部喷出来。 “小师叔做的什么好吃的？闻着可真香！”碧霞连看都没看外面的春喜，笑着问冰兰。冰兰用一个盒子给碧霞装了一盒卤味，“拿回去尝尝就知道了，宴请的时候务必到场，还有很多好吃的” “好，到时候一定去！”碧霞笑着收了盒子，问冰兰还有没有事？没事她就走了，毕竟执事堂随时有事要处理。 “没事了，只是不希望闲杂人过来打扰。” “小师叔放心，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了”碧霞出来，将春喜拎出去仍得很远。 赶落星过来什么事都处理好了，冰兰免不得给落星装了一盒卤味。落星没客气，当即吃了一个鸭舌，又拿了一个烤串尝了尝，味道是很特别。别说别人，就是她禁食都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也来了食欲。 “小师妹，今晚马上摆宴！你这香味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赶紧啊！我可等不及了！” “大后天，还有很多东西没准备好，后天晚上欢迎师姐们准时赴宴！” “那个，大后天也行，我看能不能将师傅叫出来。麻烦你把那个锅里的东西再给我拿上一盘，不然师傅不会出来。”落星眼睛一个个扫视着大锅，她闻着哪个都很香。 冰兰觉得这位师姐绝对假公济私，但还是给了她装了一盒混搭酱肉。落星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被恭送走了。 渡劫 15 冰兰继续指挥着雇工干活, 身后不时传来口水的吞咽声。 三天，让人无法忍受的三天终于熬过去了，这晚竹林小筑摆上了长桌宴, 一位位翩翩仙子降落在这里, 皓月当空，明珠高悬, 小院亮似白昼。 隐月天君依旧没出来，但是落字辈的师姐们几乎都到场了，还有她们亲传弟子，一算下来居然有二三百人, 冰兰吩咐赶紧加桌椅。 “她们是小辈，安排在外面即可。”落月忙道, “小师妹是不是可以开席了, 我们可是迫不及待呢！” “是啊小师妹，都说你带人忙了好一阵子, 是不是该让我们先睹为快了！” 冰兰一礼：“多谢众位师姐捧场，马上上菜！”冰兰一拍手，周晓涵带着众多小仙子端着托盘上来, 冰兰报名：“第一道是四样小点，翡翠糕、桂花糕、蒸蛋糕、红豆派，请各位师姐品尝。” 小仙子们给每位在座仙子一小碟糕点拼盘，一杯清茶。 第一口绵软爽滑, 甜甜的, 让人甜到心底, 第二口，外皮酥脆，里面流出红豆沙, 第三口，入口即化，还没来得及回味，已经没了。一样就那么一口，落霞仙子提出抗议：“小师妹。不尽兴，请客哪里有让客人不尽兴的？我提出再上一盘，不，两盘！” “我同意！” “我也同意”附和声一片，冰兰站在那里笑看：“各位师姐，这只是开胃的小点，马上上正菜，别着急，慢慢品，后面还多着呢！” 接下来上是上了，不过每样平均下来，每人依旧还是一两块或一两片。虾球一个，酱肉每样一两片，卤煮，每样一两片，烤制的东西依旧每样一片一块。块是不小，可是吃了还想吃，不够啊！落字辈的还可以，到了碧字辈的东西更少。 那是什么味道？以前怎么从没吃过？ “小师妹！”终于有人暴起了，“你再这样不管够我们就拆了你这里！” “师姐息怒！这纯属意外，本来计划是一百人，现在你们来了二百多，东西不够啊！”冰兰忙解释。 众人无语了，本来师姐是叫她们了，都以为是普通的聚会就没答应。后来听闻是民间凡人的吃食更没兴趣。直到不知谁透出孤筑峰的婆婆都闻着味去尝了才纷纷找落星报名，死赖着必须来。 这是怪谁？于是一个个泄气般坐下等待下一道菜。忍受了一块块凉菜，可到热菜了，还是每样一两块或一小碟，糖醋排骨，清蒸鱼球，麻辣兔丁，秘制熊掌，红烧妖猪肉，蟹粉狮子头……菜上的很快，都是提前做好的， 仙子们吃了这份吃那份，东西源源不断，嘴巴也不抱怨了。速度从快转慢，开始慢慢品味里面的味道和浓淡不一的灵气。 终于有人将目光转移到茶上了，不对啊，这茶味道绝对的不对！“小师妹，这茶哪来的？可与以前喝的不一样啊！这个味道更好，嗯非常好！” 当然好，以前的是鲜茶叶，现在是经过加工的茶叶，加工过的茶已经将里面多种物质成分激发出来了，当然比鲜茶味道更好了。 “师姐，这是我和一位外门弟子做的，这种茶可以保存更久时间，而且不用保鲜就能放很久。你们觉得那种味道更好？” “应该说各有千秋，不过经过你们加工后的茶更醇香，味道更浓，我会比较喜欢你们做的这种！”落雁师姐是一位比较有内涵的人，平时很喜欢摆弄花茶，所以她的意见更重要。 “小师妹，你这茶要是还有不如卖给我一些”落雁仙子道。 “好，师姐，这种一斤一百灵石，茶的等级不同，价格不等，欢迎各位师姐关顾我的小生意。”冰兰顺便做起了生意，投资那么多也该回本了！“晓涵，上茶！” “走了给我包一斤” “我也要” “小师妹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还有什么菜，快上来！” “对！先吃，先吃！”仙子们正尽兴，这里的没种味道都是她们从没尝过的，就是辟谷也不拒绝美食。 冰兰小手一挥，后面的菜继续上着。 蟹黄汤包，三鲜饺子，肉米饭团，紫菜包饭…… 落月打了一个饱嗝，终于将面前的米饭团子给了意犹未尽的大徒弟，“别着急，师傅保证让你们都吃到，你小师叔这次请客绝对有目的。”落月安慰着弟子们。 “各位师姐可吃好了？”等最后上完灵果茶点，冰兰笑眯眯地上来问。 “吃好了！多谢师妹款待，若是没事我们就走了”落月说着，却不动窝，冰兰点头：“小师妹就恭送各位师姐” 恭送了却还没人走，一个个都看着她。 冰兰不好意思笑笑，“小师妹恭送各位师姐”还没人动。冰兰没办法了，什么意思？难道还让我求你们不成？于是冰兰坐在那里开始打坐起来。 落星开口道：“小师妹，你没事要说？” “没事啊，各位师姐吃好就好。” “真是服你了！快说，你鼓捣了两年多总归不是就为请我们吃一顿饭？说实话，你这顿饭我们吃的都很满意，接下来呢？小师妹有何打算不妨说一下。只要我们能帮的一定出手。”落星道，众位仙子点头称是，一个个很认真地看着冰兰。 冰兰这才开口将自己打算说了一下：“无他，我就是想给宗门找一个赚钱的路子，有能力给弟子们配置好的法器法宝，减少她们赚灵石的时间，多多修炼。让外门弟子或低阶弟子能多赚些灵石。 酒楼和制作菜肴需要的东西还请宗门出面安排，我只负责培训厨师和教调味品的制作方法，还有一些作物的种植。有些可以分到家族，控制好了那就是生财之路。” 在场的几乎都有家族，尤其落字辈的，那都是家族老祖辈的，一听冰兰这话都动起心思来。这些东西可都够新鲜的，不用猜将来酒楼生意一定会很好。那些原材料需求量也就大，而且这些新鲜的东西就是卖到外面也会有市场，那就是家族生财之道，谁得谁多条财路。 别说修士不世俗，不管到了哪儿，没钱绝对不行。修士也需要好的法器法宝来武装自己，需要好的丹药提升自己，需要阵法符箓来保护自己。哪一样不需要灵石？尤其一个家族，想培养子弟，哪一样都要烧灵石，所以，没有谁嫌弃灵石，就是圣人也免不了俗套！ “嗯，小师妹说的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师傅闭关不出，这些事我们可以做主”作为代掌门的落月道。各门派在坊市都有生意，多一两个无所谓，何况这买卖一看就知道是赚钱的。 宴会一结束，冰兰这才将部分食物分与那些辛苦工作的雇工，多精致的没有，米饭团子，酱肉卤味是有的，东西分到每人手里，冰兰就听到一阵阵欢呼雀跃声。 而冰兰这里很快就来了好几拨人，目标都是佐料、调料和那些蔬菜作物上，糕点菜品他们不敢奢望，但学去一些制作手法足够一个家庭生活。 冰兰是很同情这些低阶修士的，他们在天界生活的更不容易。上天给了他们能修炼的机会，却是设置了重重艰难，反而不如世俗没灵根踏踏实实过生活的人。人因为有奢望才有了更高的追求，为了那遥远的目标多少人在精疲力尽地挣扎着。 可惜冰兰什么也做不了主，在她看来制茶、卤制和酱制都可以在外门找地方建作坊做，做好了直接派到各酒楼，还有点心，灵酒。这只是冰兰的想法，至于宗门怎么安排冰兰不想参与。 所以来这里的几乎都被冰兰回绝了，有事找代掌门。 周晓涵跟着冰兰不离左右的好几天，那样子就是心里有事又不敢说。冰兰忍不了了：“你是啥事？” “小姑奶奶，那个米饭团子能不能教我？” “自己吃还是想卖钱？” “都想”姑娘倒是不客气。 “你家也是家族？” “是很小的家族，在这里根本算不上啥，我家有灵根的不多，我的资质算是好的，他们都在家族修炼。如果有足够的丹药，修炼到结丹不成问题。可是，您也知道，天界好的资源都被宗门占有，下面修炼的很辛苦。” 冰兰当然知道，米饭团子很好学，也很好做，若一个小小的米饭团子能帮到底层的修士算是值了！冰兰没马上答应：“这事我会想着，具体怎么分配我要问问师姐。” 小姑奶奶这里同意了算是成功了一半，姑娘开心的不得了！ 落月那里天天不得安生了，同辈小辈的都好说，就是那几个叔伯辈的过来让人头大。有些人就是倚老卖老来找便宜，落月轻笑，平时出力的时候都闭关，现在有好处了倒是都出来了！ 宗门自有宗门的章程，落月传信给冰兰：“小师妹，速来议事厅” 映月宗很快成立了一个六人小组，专门负责落实酒楼和相关产业。冰兰则是其中一人，另外五人分别是代掌门师姐落月，总管宗门财物的落叶，管理宗门事物的落尘，内门执事堂执事碧霞，外门执事碧清。 周边坊市大约十几个，每个坊市设一两座酒楼，这就是二十几个。厨师冰兰负责培训，找人就是宗门的事。六人商议后，将种植香料果蔬，制作酱料的事都交到下面的家族。但烧烤调料的配置和酱卤方子，茶叶制作不外传，就在外门做，做好了送去各大酒楼。茶叶还是原来院子就行，不过应该加人手，这事交给冰兰。 大酱、醋、辣酱、面酱、豆瓣酱、番茄酱和蔬菜瓜果点心都分到了各家族。这些东西不仅供应酒楼，还会对外出售。想想整个天界人们的饮食都可能因为这些东西诞生而改变，冰兰有种很自豪的感觉。 渡劫 16 而那些得到好处的家族冰兰一看, 几乎都是各位师姐师伯，师叔的家族。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也是因为这次事件，冰兰才认识了宗门的师叔师伯辈的一些人。这些老怪物平时那都是闭关的,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这次宴请，那些叔伯意见大了去！怎么就没叫他们参加？落星也冤枉啊, 还以为冰兰办个姐妹聚会什么的, 大家就是去凑热闹, 谁知道那丫头整大发了！ 涉及到了家族利益，一个个上来要！得了好处的高高兴兴走了, 没得到的脸就难看了。可惜落月已经习惯了她们, 三两句就将人全部哄走了。 冰兰没忘周晓涵的事, “师姐，那个米饭团子我想教一下周晓涵, 她想让家里赚点小钱。” 米饭团子落月有印象，在她看来就是灵米饭里加了兽肉和一些有味道的东西, 给一个小家族无所谓, 何况是冰兰提出来的。 “教, 酒楼有没有那个饭团子无所谓。” 会吃不会做的人看着一个小小的饭团简单，真实做起来却是一点不简单。那还需要三种辅料, 腌萝卜和脆哨的制作以及酱油的搭配。这两年周晓涵跑前跑后没少辛苦，酱油没办法做主，腌萝卜好脆哨就当回报！ 二十几家酒楼怎么经营, 管事的人选冰兰是参与的, 毕竟开始经营管理她都要参与, 不听话看不起她的绝对不要。接下来是厨师，培训班一起办，二十几家的酒楼厨师全来报道。 从这天起, 冰兰开始了繁忙的工作，教厨师厨艺，外门卤煮酱油，内门制茶，各家族调味料的制作，周晓涵家肉米饭团子……炼化异火的事只能延后，吕婆婆还想让冰兰去做一顿宴席给老祖，依旧延后。 传授制茶有韩梅，冰兰只是偶尔去看看。种植调料有以前的雇工，稍加点播便明白。卤煮将配料打包好，教一两遍也会了。烧烤料做一次足够他们用几年，这些都好说。 到了厨师培训班就麻烦了，一排调味料，她要一样样的教，火候，刀工，制作步骤，每一样不说明说透，那些喜欢按部就班，喜欢掌握细节，不知变通的榆木疙瘩就不会。 真是愁死个人！“看好了！清蒸鱼球，开水上锅，七分钟！”错！这里没人明白什么是七分钟！改用神识目测，只要鱼肉断生即可。 “糖醋汁最佳比例：3:3:2！”修真界不懂比例，“三勺糖，三勺醋，两勺番茄酱，适量盐” “小师祖，什么叫适量盐？” “那个，你尝一下，觉得咸了就是放多了，淡了就是放少了” “小师祖，放少了可以加，放多了怎么办？” 冰兰无语了！“那就先少放，慢慢增加，直到咸淡适中，以后就记住一份菜该放多少盐！”费劲！冰兰咬着后槽牙道！“给你们一天时间，就练一份糖醋排骨该放多少料！不合格的回去！” 这句话管用，一群人一人一个大炒勺居然掂了一整天，弄得哪儿哪儿都是糖醋排骨的味道。外门弟子这天吃了一天的糖醋排骨。最后都很标准地练出与冰兰师范的同样配比。 修士的味蕾很敏感，尝一点便记住了味道。只要慢慢调整配比，终会模仿出同样的味道。当然你的有那原料，不然酒楼开不了几日谁都模仿去了。所以有几种东西宗门没往外放，依旧在宗门种植或制作。 例如酱油，很多人惦记，落月都没应，用灵泉水和优质大豆做出来的酱油味道鲜美，做菜，沾汁都非常美味。 还有辣椒，落月也没放，了解了几道麻辣菜，落月知道辣椒是关键，掌握了辣椒便掌握了菜品的命脉，不能放！ 自从宗门操办酒楼，落月就没再修炼，与冰兰接触多了，也会试探地问冰兰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能做出如此多的美食，而以往那些下界修士上来却没把食物带过来。 冰兰笑：“这些食物都是我在家族学的，修士辟谷，他们哪里知道美味在人间！” “原来如此！倒是小师妹你的修为应该提升了，练气七层太低，你若修炼到练气十层或许能参加一下峡谷试练。试练要求修士在练气十层以上，筑基以下，优胜者会得到筑基丹。当然你不需要担心筑基丹的问题，宗门会为你准备。 但那个试练很锻炼人，进入试练谷的人在里面都会面临各种考验，有真实有虚幻，还有心魔考验。人们喜欢参加就是因为可以真实地认识自己，锻炼自己。很多心魔会就此消失，当然也有增生出心魔来，总之好处大于坏处的。” 听落月这样一说冰兰倒是有兴致了，不就是练气十层吗？“师姐，什么时候去？”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你若想去可以借助一些丹药或灵液，这些都好说，需要多少我给你准备。” “不用了师姐，泰山临走给了我很多丹药，足够我修炼到筑基”冰兰说的是事实，她有足够量的丹药，再说她想提升修为根本不需要丹药，灵果灵乳都是最好的选择。还有一年多，别的到好说，就是这群厨师有些麻烦。 好在现在比刚开始好多了，知道一些变通，不再纠结标准变化了。 一滴灵乳下去，冰兰体内灵气喷薄而发，经脉穴道瞬间被灵气灌满。已经只差一层窗户纸的一道道壁障打通后，练气八层几乎是水到渠成。剩余的灵气将她的修为夯实在练气八层初期。冰兰比别人修炼快主要是身体的底子好，平时灵气含量高的灵果、灵植没少吃，神识足够强，加上心境本就成熟，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冰兰的小棍子啪啪作响，我修为低，但我辈份大，有能力，谁敢不听走人！修士不需要休息，一天一道菜，六月后，厨师出徒，十五道凉菜，三十道热菜，十道面点，十道汤菜。加上烧烤，冰兰终于完成教学任务。 酒楼在冰兰迈入八层中期时开业了，而且二十几家同时开张。宗门派出一批落字辈的天君去主持开业典礼。冰兰跟着落月去了最近的映月坊市，酒楼统一叫满月楼。每个楼都有一个序号。 宗门开的酒楼都是加了阵法的，远远一看就泛着荧光，有种耀人眼很气派的感觉。里面加了空间阵法，看着不大其实是很宽敞明亮。修士不注重外在和居住环境，但冰兰在意，装修风格都是按她提出来的建议做的，后现代的风格加上修真界高档的材料，效果那是杠杠的！ 进来就是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光彩的月光石与日光石照得整座楼无死角，里面摆设的灵植散发着淡淡香气，这是落月第一次来，一眼她就喜欢上了。 别说吃饭，就是坐下来聊聊天，喝杯茶就知足了！“回去帮师姐改改洞府，就要这样的。” 冰兰就知道会这样，估计回去每个师姐都会将自己的洞府改装一下。 开业这天人还真不少，冰兰站在楼上看热闹，映月宗是下了请帖的，别的不请，附近的小门派和各家族是必到的。今天几乎是贵客迎门，里面座无虚席，外面看热闹的围了一层又一层。 映月宗开酒楼，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些女人啥时候这么市侩了？酒楼一般都是小修仙家族在做，宗门几乎不会插足。宗门主要做的是符箓、丹药、阵法、法宝器物等，还真没听说过宗门办酒楼。 新鲜事就有好事的围观，“不知道酒楼都卖啥？” “谁知道？映月宗的女人应该卖脂粉，怎么卖酒菜？” “别管卖啥，就是看看那些仙子都值当！”……. 客人进店，外面就剩下看客后，酒楼出来几个身体壮实的女子端着笸箩出来，一挥手，两张桌子放在门口，笸箩一放，人们这才看到里面是一个个灵米做的饭团子，不过这个饭团子不是白的，而是绛红色，颗颗米粒闪着油光，里面还掺杂了别的东西。 饭团形状是圆柱形，一个个紧实地站着，老远就闻着喷香。周围看客围拢上来：“你们这是卖？怎么卖？” 冰兰一听扑哧笑了，卖？怎么卖？怎么好像到了红灯区？ “不卖！送！每人一个！尝尝我们酒楼的味道！”壮实的女人铿锵有力地一字字道。 “仙子，这叫什么？” “肉饭团！”多么高亢的声音！“里面有灵米，一阶妖猪的肉，秘制的酱萝卜，秘制的脆哨，秘制的酱油，来！给你先尝尝！好吃了酒楼有！以后多光顾！这是我们里面最差的食物！你们可以好好发挥想象，里面都有什么！不过一会儿你们不用想，我们做了光幕，会告诉你们里面都有什么！请吃！” 一个饭团子包了一片绿叶递到对方手里，真的送！伸手的就是一群。几个女人动作快，一张绿叶，一个小饭团。 先拿到的出去咬了一口，哇！好香！男人脸上顿时泛起笑，再一口将饭团子送进嘴里！这个味真是太美了！还有淡淡的灵气。有人吃了笑了，有人吃了还在那里回味，有人居然入定了！ 酒楼外一处放起了光幕，一道道食物让人眼花缭乱，都是没听说过的，更别说吃过！人们在地下惊叹，有的在流口水。饭团子够好吃了，这些食物看着更好吃！ 那些菜就如真的一般呈现在你眼前，那香味仿佛都能被人闻到，里面居然还有讲解，真是让人恨不得上去拿了吃，抢了吃！ 大厅里是普通客，包间里是贵客，席面分了高低，主要是食材，下面的是一二三阶妖兽做的，上面的是四阶以上，食材好，做的好，落月带着弟子热情招待着，冰兰在后厨看了几次，又在前厅和外面看看热闹。 她这样一个小姑娘，还是模样很一般的小姑娘，即使穿了映月宗的服饰照样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就是后厨那些人规规矩矩叫一声小师祖！ 渡劫 17 第二天正常营业, 老早就有等待的，钱多的吃好的，钱少的吃便宜的, 或者几个人凑上一桌，人都有猎奇心, 新事物出来怎能不去尝？ 不用说前三天两个酒楼是爆满的，三天后才恢复常态, 但客流还是很好的。落月等酒楼关门后查看了一下账簿，前三天每天都能进账上万灵石，就是第四天少一些，也有七千多灵石。 落月点点头, “若二十几家酒楼，每家每月收入稳定在二十万下品灵石足够养宗门低阶弟子了。”没看到有多高兴，冰兰还奇怪, 怎么不满意吗？ 等没人的时候冰兰问出疑惑：“师姐不开心吗？宗门每天多了这么多收入呢！” 落月笑道：“哪能不开心，只是师姐见的多了, 这点灵石对于底层弟子还是有用，能解决他们基本修炼的费用, 但到了元婴期以上，不管是所需要的丹药法宝还是基础修炼，那都是要中品以上的灵石, 一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千块下品灵石。 你想想，一天一个酒楼赚一万块下品灵石, 换成中品的不过是十块，一粒化神修士的玉清丹就是五个中品灵石。咱们门派化神修士就是上千人，还有炼虚、合体修士。一年下来宗门开出的费用是十分庞大的。” 原来如此，想想也是, 估计到了炼虚合体期，需要的灵石都是高阶灵石！泰山给她留下的戒指里就有高阶灵石，还有几块晶玉。是比高阶灵石更纯净浓厚的灵石，再往上就是仙玉了，那是要到仙界才能用的东西。 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冰兰思维还停留在修真小世界。 落月看她呆愣的样子好笑：“你为宗门做了一件好事，也耽误了你三年的修炼。不过这三年也不算白忙，你的心静会得到很好的提炼，筑基前你修炼会顺畅很多，这是最大的益处。 我们商量着就让筑基及以下的弟子轮流过来干活，工钱丰厚，算是给他们一个赚灵石的机会。 她们以后不会再做那种费时费事还赚不了几个钱的活了，她们会感激你的。好好修炼，虽说五灵根修炼速度慢，也不是没机会。我觉得你需要一部好的功法，好的功法可以让你修炼事半功倍。” 冰兰当然明白，可是适合五灵根的功法那么好找？她现在用的就是宗门的五行混元功功法，五灵根就是废柴，谁会费心给一个废柴创功法？ “师姐可有好的功法推荐？” “要说好的功法咱们宗门曾有位叫柒月的祖师和你一样是均衡五灵根，却是纯阴体质。据说这种人是最好的炉鼎，那位祖师为了避祸一直在宗门，很少外出。 她是修炼的天才，自己居然创了一套功法，她就靠着那部功法和几次外出机缘修炼到炼虚期。那位师祖一直想找位同样体质的徒弟，可惜还没来得及找人就死在一处空间崩塌。 那位师祖估计自己都没想到她会那么快死于劫难，以至于功法都没传下来，当然这是我们认为的。我们找过她的洞府，没有找到。但我们觉得那位祖师或许将功法留在某处了，只是我们没发现。 宗门后来再没出现过那样的五灵根体质，大家渐渐就忘了那部功法。这是我从宗门纪要里看到的，师妹的灵根资质与那位祖师极为相似，若能找到便是你的机缘。” “洞府我能去吗？”有功法当然好，不过冰兰不是纯阴体质，不需要别人判断，她自己就会算，根据原主出生年月日时四柱，推算八字。若八字都属阴，那就是纯阴，八字各个都属阳则为纯阳。而世上这种人是非常少。 “可以，回去我带你去，那里一直没人住，现在宗门在前后山种植一些灵植，院子始终没让人进去。你若喜欢便搬过去。你那小院就专门制茶，不管低阶还是高阶修士，对茶的爱好还是普遍的，这一块也将给宗门带来很大收益。 回头我让碧霞给你一个令牌，拿着令牌能翻阅宗门的典藏，希望你也像那位祖师一样，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功法，好好修炼，争取参加大峡谷试练。” 想到试练，冰兰决定在一年内将自己提升到练气十层，虽然时间紧，对她来说不是不可能，还有异火要炼化。 回到宗门落月兑现了她的应诺。带着她先去了那位祖师的洞府。只是一座很简单的院落，可能年号太久，里面的一棵桂花树已经显得很苍劲古朴，枝叶依旧充满生命力。 “这棵桂树是柒月前辈最喜欢的，多少年了，活得还那么好！” 冰兰用手摸上树干，树干表皮的龟裂粗糙坚硬，见证了岁月的痕迹。房子用白色的石头建的，里面用了大量的木料，结实光滑耐用，质地坚硬如石，落月说那也是丹桂树，生长万年的丹桂。桂树属阳，柒月前辈用桂树估计也是想均衡一下自己的阴阳。 “这座院子有阵法，别人进不来，也不会有人打扰，你若喜欢就在此安心修炼！” 冰兰站在院子感受了一下这里的灵气和气息。灵气不用说，很充足，因为有桂树，院子里的阳气很旺盛。女子属阴，在阳气充足的地方生活对身体的有益处的。而且房子还有地下部分，里面干净干燥，没感觉到不舒服，冰兰道谢后接过令牌。 从此自己也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院子了，等落月一走，冰兰将自己原来居住的地方的东西都带了过来。新房子房间够多，冰兰有了自己的修炼室、卧室、厨房、丹房、储藏室等等。 冰兰将整座院子检查了个遍都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就炼丹房有个丹炉可用，修炼室有个蒲团，其余地方干净地看不到一粒灰尘。收拾好后去院子又看了看那棵老树，神识探查多少遍也没看出什么。 也是，宗门那么多大能都没找到什么她能找到？院子里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开始阵法，这座院子几乎就是独立的空间。 拿出装异火的瓶子，冰兰想起答应给那位祖宗要做的饭食，自己的材料可能不被看上，最好还是去那里做。妖兽肉吕婆婆给准备的，连准备再做就是三四天。 一道道口味绝佳，色香味俱全的宴席被吕婆婆送上去，回来吕婆婆笑了：“老祖喜欢着呢！你这丫头有福气，那道异火还没炼化，你就在这儿闭关，我看着你炼化，放心做，不会出意外，老祖说她记住你的好了，以后有事自管来。” 真是意外的收获，冰兰一闭关就是一年，先炼化了异火，再提升修为。现在异火就静静矗立在她的丹田内，给五色灵气温养着。吕婆婆告诉冰兰，异火随着她的修为增进而变大。 “若我死了异火怎么办？会不会消失？”冰兰舍不得异火，不说是助力，就是以后炼丹炼器都可以用，那效果绝对高于地火或普通丹火。 吕婆婆也不知道了该怎么做，回头又去问老祖。 “老祖让你上去呢！”吕婆婆笑得别提多开心，这是多少年了，老祖何时见过宗门的人？别说小辈，就是宗主来她都没见过。 冰兰想象着重明老祖的样子，是不是坐在大殿很威严地等着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冰兰见到的老祖却是一个身材火辣的美人！就靠在美人榻上笑看冰兰。冰兰看呆了，还是吕婆婆拉了她一下才回过神。 “拜见老祖” “呵呵，起，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过来我看看你！” 冰兰过去跪在榻前看美人，女人长得应该说很艳丽，一身火红的绸纱包裹着标志的身材，那胸，看腰身，翘臀，没一处不完美！ “行了，别看了”女人笑着晃了一下手，顺势罩在冰兰头顶、冰兰感觉到一股温热灌注全身，感觉到头脑一阵迷糊火热后，女人才将手放开。 “我将异火与你的魂建立了契约，即使你肉身没了，它还会与你的魂魄绑定一起，你现在感受一下。” 冰兰内视丹田，那一缕异火还在，到了识海处，她的魂魄上却印着一团火的样子。只是一个闪念，异火便到了识海，紧紧依偎在魂魄旁。这是说异火以后永远就是自己的了？冰兰大喜，这样太好了！一招火，那缕火苗出现在眼前，随后意念收回。 冰兰忙叩谢：“谢谢老祖！” “不用谢了，你我算是有缘，看你的资质真的很差，也不能说很差，若在远古时期你是最好的体质。只是现在不是以前的样子了。若你得了机缘或许会有意外收获。我只能帮你梳理一下你的经脉，能让你修炼顺畅一些。”女人手一抬，一道光罩住冰兰，从头到脚缓缓地梳理着冰兰身上的经脉骨骼肌理。 冰兰闭上眼静静感受着这道温和的力道，偶尔身体某处传来刺痛，偶尔发胀，偶尔舒畅。她知道这是女人在帮她打通一些壁障，清理体内的毒素垃圾。 力道最后归到手指尖和脚趾尖，冰兰感觉到四肢末端的疼痛，肚子一阵阵绞痛。 “吕婆子带她去清除垃圾！” 不等冰兰说什么，人已经飞了出去，而且是飞出了阵法。噗噗噗，连续数声，一团团黑血从四肢末端冲出，冰兰顾不得其他，找了地方先将肚子没的脏污排除。臭气熏天的味道让她差点晕了，一个个净尘术后才好了一些。 这味道这是的！冰兰挥挥空气，飞出那片地方，迎面一个灵果飞来，冰兰接住，传来吕婆婆声音：“黄龙果，增强你的根基，滋养你的经脉气血的。回去吸收灵气，突破一个境界没问题。” “谢谢婆婆” “嗯，回去！” 还有三个多月到试炼谷开启的日子，她的修为还在练气九层顶。正好回去服用一些丹药就能突破十层。冰兰就是这样做的，从孤筑峰出来进入自己小院继续闭关。突破练气十层剩余时间就是练习法术和熟练使用自己的剑和那把五行天地扇，手里的符箓符宝足够，丹药灵石足够，万事俱备，就差出发了。 渡劫 18 一出关, 门口就有一堆传讯符，都是问她什么时候出关，出来了找XX, 冰兰捡了重要的几个人回复，随后落月、落星又来了传音符：“来宗门议事殿” 冰兰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立刻飞了过去。 落字辈的有几位师姐在，“练气十层！还好, 你这是打算去试练谷？”落星给冰兰查看了一下经脉问。 “嗯, 去看看, 说不定我也能找到机缘” “找机缘？你以为机缘的大白菜？想找就能遇得到？”一道很刺耳不和谐的声音从某个座位上的女子口中吐出。冰兰心一沉，眼睛瞬间看过去。 女人年龄看不出, 但脸上的鄙夷不屑和轻视冰兰能看得出，这谁？她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落雪师妹，住口！你怎么能跟小师妹这么说话？你先出去！”落月沉下脸朝女子道。 “哼！一个废物你们还当宝贝一样供着, 真不知道你们都得了什么好处？”女子掉头走了, 临走还给了本来一记眼刀。 真是无妄之灾啊！刚来就遇到这种事, 冰兰心里呵呵一声。 落星也冷哼一声, 不是哼冰兰, 而是哼刚才的女子。随后对冰兰莫名其妙的冰兰道：“你别理她，她就是喜欢无理取闹。”随后解释道：“她是落雪师姐，出去游历了几年，刚回来, 给家族要好处来了，她狮子大开口，想要卤煮和配方。这个不可能给她，你可能不知道，酒楼开业一年多收入比刚开业几乎翻了一番。 很多家族都盯上了, 来要好处的不胜凡举。这些不用管，师姐要给你好处，她说宗门能有如此大的收益多亏了你，师姐，赶紧把好东西拿出来！” 落月微微一笑，将一储物袋拿出来，一抖，里面的东西呈现出来，一把剑，一个护甲，一方云丝帕，一枚发钗，一双靴子，一身淡蓝色法衣，瓶瓶罐罐和一堆符箓几张符宝。 几乎是全全套，“云丝帕即是飞行法宝，又是防御法宝。可放在身上，也可以变成发饰放在头发上。可以为你挡去炼虚修士三次出击，化神修士十次出击。 发钗也是防御法宝，上面那颗珠子有凝神静气的作用。靴子有辅助飞行功效，下面加灵石，速度可以与元婴修士一比。法衣避水防火，也是防御性法宝。瓶子里全是丹药，一直到筑基的，筑基丹都有三枚。符箓符宝就不需要我多说了，还有一袋灵石，这些主要是防止意外发生，大峡谷试练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总之有备无患。”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冰兰听得心里发毛：“师姐，里面还能有什么事发生？难道里面有厉害的妖兽？还是吃人的魔鬼？” “妖兽肯定是有，主要是给你防身。到里面的人欲望都会被放大，你不知道遇到什么情况，什么对手。而且那里不走回头路，只能前进，不能倒退，你进去意味着你必须走完。越往里越艰难，不光妖兽强，环境也恶劣，随时可能遭遇意外环境，或被传送到某一个空间。 最不好过的就是心魔路，那是一条出谷毕竟之路，走在上面一个人的心魔被无限放大，过去了你以后的路会更顺畅，过不去，你就会困死在上面，去与不去你自己做主。”落月道。 这叫试练？ 落月道：“当然，你可以不去，但每个在云泽大陆的修士都非常愿意去经历一番考验。出来的人心态都或多或少有改变，最主要的是经历了那里心魔的考验后，人们会知道自己内心究竟在意的是什么？自己的死结在哪儿。无疑对修士修炼非常重要，只要想走通天路，我建议你还是去。” 当然要去，冰兰相信自己会出来，带了这么多宝贝再出不来只有一种可能，自己困在心魔中了，她很想知道自己在乎是什么，心魔是什么？她来天界对不对？以后的路怎么走？是回到凡人界还是继续留在这里？一个个问题冰兰都很想知道，弄明白。 “师姐，里面具体情况怎么样的？有介绍吗？” “宗门专门有一本书介绍大峡谷的试练，但那只是部分，进去根据个人情况可能经历的不同。既然你要去，还需要什么就找碧霞。到时候你跟宗门的人一起去，进去的人很多，具体的让碧霞找人再给你详细说一下。”落月道。 “几位师姐要是没事我先出去走走了” “别急，还有事想找你谈谈。” 还有啥事？ 落月道：“烤肉的酱料和粉包你多配制出一些来，现在用的量太大，你再不出来酒楼都要没得用了。我也想与你商量一下，不如将配方交与宗门，宗门用一万中品灵石购买。” 一万中品灵石是很不少，“好，宗门找人，这两日我就教会她” 落月扔给冰兰一个储物袋，里面刚好一万中品灵石。从此酒楼一切都尽在宗门掌握中，冰兰也松口气，其实她不是故意握着不放，只是想在适当时候交出去罢了，既然宗门着急她是无所谓。 只需要一天时间，配方比例完全教会了接手的人。还有半个多月时间去试练，正好利用这段时间看看有关试练谷的资料。翻完全书，看完地图，总结一句话，那里就是一个低阶弟子的试练场所。 只不过地方更大，人更多，更现实！进去的人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杀兽，当然不包括怀着不可告人目的进去的，修士在与妖兽战斗中提升自己实力。 前期注重团结协作，因为你不知道遇到的是一只还是一群妖兽。后期考验的是心态心里，据记载，所有人都是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幻境，防不胜防，等你醒悟了，人就出来了。出来了继续追求修真大道，出不来的身死道消。 据统计，每次出不来的都有几千人，别看这个数字多，要知道每次进去的人都有数万人之多，死几千真不算啥。 冰兰正在院子坐着喝茶看地图，一道传音符过来：“小姑奶奶，你出关了？若有时间我来看你”周晓涵的声音。 “来！正好有空！” 周晓涵带着大大的笑脸来的，给冰兰送了一袋灵石和一床柔软保暖的云棉被。冰兰看到云棉被比看到什么都喜欢，心里隐隐有些哀伤，龙浩——！ “小姑奶奶怎么了？这被你不喜欢？都怪我自作主张，还以为你会喜欢”周晓涵看到冰兰抱着被子居然流泪了大急，忙自责道。 “不，我很喜欢，这东西哪儿有卖？”冰兰擦去眼泪。 “坊市有卖，只是不经常出现，小姑奶奶若是喜欢我让我们家族人多注意，看到了就买来” “好，多少钱我付，还有这些灵石你那回去，我不需要。” “别啊，小姑奶奶，这是家族让给您的，您知道，那个肉米饭团我们卖得很好，若是酱油能供得上会赚更多。” 赚更多能有多少，不过一个饭团子，冰兰硬塞给周晓涵：“拿回去！不然我会生气！等遇到云棉了记得帮我买一些就好。” 周晓涵无奈拗不过小姑奶奶，只得应允，心想着给小姑奶奶多买一些云棉就是。 接下来落星来串门，给冰兰送了一个迷你屋，出去历练好有地方休息，万一遇到紧急情况还可以躲避。 落月私人送了一套五行无影夺命针，材料很特殊，比她原来那套要好上很多。五根针，五种属性，神识操纵，杀人无形。 接下来冰兰陆陆续续又得到了一大堆礼物，都知道她要去试练，那些徒弟们，得了好处的师姐家族的，都多少给了点表示。天界的东西自然比下界的好上很多，就是法衣都是法宝级别的。 不过那位落雪师姐过来可不是单单送礼物，而是很傲慢不可地要别的生财之道，“既然你从下界来的一定会很多东西。小师妹帮我想一个类似炒茶或做酱油的方子，师姐绝不会亏待你，到时赚钱了有你的分成” 态度真是让冰兰不爽，“不好意思师姐，我会的都交给了宗门，再会的就是烧火做饭，洗衣打柴。” “你是不给面子是不？”落雪一个威压，想给冰兰点颜色，没想到冰兰头上的发钗先发起反击，将落雪的神识一下子挡了回去！ “师姐再不走我就叫落月师姐”冰兰冷色道，她不怕落雪，她是隐月的徒弟，量她也不敢做什么。 “哼！”落雪哼着走了，走了一个落雪师姐，又来了两位师伯，一位师叔，这回冰兰不开门了，直接给落月发传音，让宗门解决，自己办好事还有错了？一个个好像她该她们的似地。 落月特意过来了一次：“哪儿都有不长眼的，师妹千万别在意，我已经警告她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师姐，在试炼谷该不会有人给我下黑手！”冰兰可是怕这一手。 落月给了冰兰一对耳饰：“它可以记录你进去试炼谷一切影响，若真有人敢动手，我会将她的家族灭了。再说你有那么多保命手段，应该不会遭暗算，这点小师妹放心。我也会警告她们，等师傅出关后会好好收拾那几个人的，倚老卖老惯了！毛病越来越大！” 录下影像，灭族！有个屁用！老娘人都没有杀再多有啥用？老娘的命可值钱了！冰兰不屑，却还是将耳饰带上了。 落月的警告果然管用，小院安静了。得了一大堆好东西，冰兰除了想念泰山外心情却是很好，出发的那日，宗门居然去了上千人，据说整片大陆能去的都回去，怪不得进谷的人会有几万人。 “小师叔祖！”一群弟子恭敬行礼，即使叮嘱不要声张，好像大家都知道了她要去试练。面对这些弟子，冰兰有些恶寒，“起来！以后千万别再喊师叔祖了” 弟子们愕然，不叫师叔祖叫什么？ 冰兰也不知道叫什么，还是带队的化神修士碧清道：“在外就叫师姐，这样可以避免被人注意。” 的确，要知道别人听他们叫冰兰小师叔祖不好奇才怪？出门方便就好。 渡劫 19 一路无话, 到了大峡谷，已经有很多人等待了。为了让里面妖兽调养生息，这里都有人看守，五年才能用一次。 只是等了一天, 人源源不断涌来, 不分贵贱, 这里只要开了, 筑基以下的谁都可以进。但为了安全起见，练气十层以下的原则上不允许进去, 当然你愿意送死没人拦着。来这里更多是练气巅峰准备筑基的, 大家看重的就是心魔关，在这里过去了，筑基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会很顺利。 “各位, 准备好了，马上进谷，不走回头路, 就是想走你也出不来！再强调一次，不走回头路！一直往前，往前！出谷的前一千人获得筑基丹一枚！准备！出发！” 一声令下，人群如过江之鲤一般涌进山谷。有的还在嬉闹，就如进去是度假一般。人群最后一人消失后，山谷关闭。 进来的人几乎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最大的不过二十来岁, 在天界如此好的环境若在二十岁还没修炼到练气十层只能说这人是废柴中的废柴！ 嘻嘻哈哈的人群进来就如赶集看热闹！一个个朝着里面掠去，勇往直前地冲啊！ “师姐！”映月宗弟子谨遵师叔教诲，无时无刻关照这位小师叔祖, 就怕她老人家有啥意外。 “你们走！我不着急，在里面看看，你们注意别太分散！” 这些弟子还不错，一路上都小心照顾着她。 “可是师叔往我们跟着您” “我不需要你们照顾，你们去历练，争取拿到筑基丹，不然白来了！我保证不会有事！” “是，师姐，我们先走了！您多保重！” 等弟子们都走了，冰兰将四周看看，没看出什么来。这里应该不叫山谷，叫小世界还差不多。没看到两侧的高山或陡壁，满眼就是树林草原，河流湖泊。左右没边，前方却没有尽头。 冰兰走得很慢，冰兰不着急出去，更不怕一个人被妖兽围攻，据说这里最高阶的妖兽是四阶，相当于人类筑基水平。单打练气修士不行，但群殴绝对没问题。 进谷以后开始遇到妖兽了，一阶两阶的看到这么多人跑了，三阶四阶的只要人修不去招惹它们，他们也不想招惹人修。可惜，他们就是这些人类修士就是找他们练手的。 冰兰就看到一群或几个修士施展法术挥舞手中武器朝着那些妖兽下手了。人类有法器。有辅助阵法符箓等物，妖兽有敏捷动作、强悍的身体、锋利的爪子、坚硬的盔甲。二者战斗在一起各有千秋，就看哪一方更占优势。 看了几处没意思，朝着里面掠去。像她这样的人大有人在，练手在哪儿不行？没必要浪费时间，很多人冲着幻境和心魔路来的。一道道身影在半空飞行，冰兰一样御剑而行，神识却是展开的。 精神只是一恍惚，冰兰感觉穿过了一层雾气，景色与刚才的一样，她附近那些人都在，大家继续前行。空中一声鸟鸣，一只大鹏鸟朝着他们俯冲过来。 “居然是四阶的铁翅鹰！”有人喊道，铁翅鹰战斗力超强，羽毛如铁，坚硬无比，一般的法器根本伤害不了它。 冰兰立刻收住身形，超旁边躲开，所有人都四散开来。铁翅鹰巨大的翅膀一忽闪，几支羽箭朝着附近的几个人射去，嘴里的风刃朝着冰兰这边扑来。还真是一鸟想全部干掉他们！ 冰兰踏云靴一点，朝着旁边急涉，躲开铁翅鹰的攻击。一张冰弹符朝铁翅鹰扔去，随着一声惨叫，已经有一名修士被羽箭射中。 铁翅鹰躲开冰弹符朝着那名受伤的修士抓去，冰兰趁机朝远处跑走，其余的人得了空也朝远处跑。 “救命！啊！”声音戛然而止。 没跑多远，天空再次出现铁翅鹰，远远的仿佛又飞来数只，该不会到了老鹰的地盘，怎么这么多鹰？刚才没觉得有这么多啊！冰兰有种到了灵异空间的感觉，这里与刚来的地方不大一样。 鹰相对于其他动物有些不好对付，也不是不能，只是冰兰不想在此浪费时间。天上那一个个黑点难道都是老鹰？冰兰看到远处飞来的黑点有些毛骨悚然，若都是铁翅鹰还真不能赶路了，只能现躲避。 冰兰正想隐身，附近来了好几个修士，“道友，怎么办” 怎么办？你们修为可都比我高？问我怎么办？冰兰忙道：“跑啊！” “可是跑不掉了，那些铁翅鹰已经发现了我们，我们只能合作”一名男修道。 “合作能打赢这么多铁翅鹰？”冰兰就如听笑话。 “道友是映月宗的人？道友可有阵法？我们几个是散修，想借助一下道友的阵法躲避一时。”男修继续道。 “道友要是有了赶紧拿出来，不然就来不及了！”另一名男修催促道。这哪里像是商量？请求？冰兰眯眼看向这六个围上来的男修。 天空的铁翅鹰开始俯冲了，男修焦急，相互一使眼色：“动手！这女人身上一定带了很多东西！” 怎么就看我是肥猪？冰兰暗骂一群王八犊子！想抢老娘门都没有！“给你们！”随手啪一个□□，人在烟雾中消失。 “娘的！快闪！”几个忙拍遁地符，铁翅鹰冲下来一看没了目标，用力啪啪地击打地面，用抓朝土里抓去！ 铁翅鹰在外面疯狂地发泄着，外面飞沙走石的，冰兰关闭五识静静地在空间休息恢复体力。一打坐就是几个周天，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睁眼，外面一片寂静，冰兰换了衣服隐身出来，估计是自己这身行头惹的祸，低调！ 外面真的很安静，冰兰却感到危机四伏。太安静绝对不正常，到底哪来的不安全因素？不走不行，走，肯定是冒风险。 冰兰试探着走了几步，神识外探，除了乱七八糟的场地却没发现什么，到底哪里有问题？多年经验告诉她出去真的很危险，冰兰又回到空间，她就要看看谁更有沉着！ 一天，两天过去，第三天依旧没动静。不行，不能这样等了。冰兰从空间抓了一只鸡扔了出去，她就觉得一道风过去，那只鸡消失在半空中。除了空气中有灵气的波动外什么也看不到，但灵气波动的形状大小冰兰能观测到。 是俗称无影风魔的无影蛇！冰兰一阵阵胆寒，这是试练书册记载的最危险的妖兽，无影风魔，杀人于无形，让人防不胜防，怪不得铁翅鹰都没过来，原来它在这里，就不知道是几条？ 幸好自己没走出多远，不然一定被袭击。虽然不至于死在这里，被吓到是一定的。再说万一被吞进蛇肚怎么办？恶不恶心？防御法宝可不管这种吞蚀行为。 无影蛇与无影寒鱼很像，都在头部有一块无影石，能隐身。无影蛇的石头比无影寒鱼的不知道高级多少倍，这里可是天界的妖兽！冰兰是非常想要这块石头，炼器炼宝用上就是一件带隐匿性的法宝了。 落雪送给她的那套五行无影夺命针里或许就有无影石。要是那方云丝帕里也加一点无影石会不会更好。原来龙浩给她的帕子损毁在外界空间了，想到帕子有想到了龙浩，想到了泰山。 两人都是自己的男人，对自己都很好，冰兰的思绪开始放飞了，一会儿想泰山，一会儿想龙浩，两个男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幅幅缠绵的场景不断闪现。突然感到头脑一阵清凉，头上发钗的珠子散发着柔和的光。 冰兰猛然停止胡思乱想，看看四周，刚才自己干什么了？怎么产生了幻觉？她怀疑外面是不是有让人产生幻觉的植物，人吸进去才会容易进入幻境？好在头上的珠子起了作用，冰兰用碧玉青莲的叶子泡了一壶荷叶茶，给自己灌了一杯。这回全身心地清爽明快起来。 回到现实，这蛇估计最少三阶，不然铁翅鹰不会怕它。说不定就是四阶的，冰兰想得到它的心里更强了。 冰兰用妖兽肉沾了神仙醉，包上一颗灵石炸、弹再次抛出去，就在肉消失的瞬间，冰兰引爆了炸、弹。 随着巨响，空气中一阵灵气扭动，不时伴随着嘶嘶声，并有鲜血飞溅。空气波动好一阵后慢慢减弱消失，而流血的位置停顿在那里。 估计是醉死过去了！冰兰再等了一个时辰，这才出来慢慢靠近那摊血，用那根棍子慢慢触碰。等触碰到物体感后，伸手一触碰，一人一蛇再次消失。 一盆带色的水洒去，部分蛇形立刻显露出来，再次泼了一盆颜料水，蛇头露出。被神仙醉醉倒的无影蛇闭着眼，还有微弱的呼吸，蛇身巨大，约一搂抱粗，鳞甲坚硬泛着光彩，这绝对是一条四阶妖蛇。 冰兰将灵气灌输到一把小剑上，劈开蛇头，取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无色石头。没了无影石，蛇身完全暴露无余，找到七寸，挑出妖丹，居然是少见的风属性。 蛇身收起来，冰兰再次将自己整理干净，隐身出来。出来依旧小心，谁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条，第三条这样的妖蛇。飞了一段路，却没看到其他修士，难道自己走错了还是他们已经越过自己在前面？ 等听到打斗声，冰兰觉得没错，起码还有同路者，那面一群修士在与三只铁翅鹰搏杀。地上有铁翅鹰的尸体，也有修士的尸体。而那群修士里居然有映月宗的人。有同门不得不帮，冰兰现身后朝那边飞去。 “师姐，帮帮我们，杀不了他们咱们休想过前面那座山”一名弟子朝过来的冰兰喊道。 前面是一座山，隐约间上空还盘旋着数只铁翅鹰，杀了它们难道就能过去？冰兰表示怀疑。 渡劫 20 眼前的几只铁翅鹰不过二阶, 这些修士想杀它们不是不可能。冰兰便加入其中，铁翅鹰厉害，修士人多，一番争斗后, 三只铁翅鹰纷纷落地。 “师姐, 咱们就在林子里休息, 明日再走”收拾完战利品, 冰兰与映月宗的几位同门一起上路。都是女子，夜晚便布上阵法住在一起。 夜里突然起了寒气，就是修士都感到了寒冷, 这是什么鬼天？一名女修起来在阵法里燃起了火堆, 火势燃起来，里面这才感到了一丝暖意。“外面变天了，明早不知道什么情况”女修嘀咕道。 众人继续打坐休息, 变天更需要好的体力去应对, 冰兰的感到了一阵阵疲倦，很想睡。但有个声音却告诉她不能睡, 不对！自己怎么困？冰兰强打精神睁开眼，却看到一名女修在看她, 那眼神让冰兰莫名不安。 脑袋一阵清明一阵迷糊, 真的不对！冰兰看到火和闻到空气里的淡淡松香, 第一反应是关闭鼻息, 调动神识与空间沟通, 可是神识却有些懈怠般反映迟缓起来。冰兰大惊, 暗自调动灵气，灵气只能使用一点，这一点足够她找到解毒丹。不, 现在解毒丹怕是都不管用，怕是要碧玉青莲的叶片才能解了麻痹神识的毒药。 神识越来越麻木，冰兰额头开始冒汗，她在空间取物，以前只是瞬息的事，现在居然要几息还没完成。 “师姐，不要挣扎了，你中的神仙倒是无药可解的”女修笑着看她。 “为什么？你们想要什么？”冰兰表面依旧淡定。 “为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你死了你身上 所有的宝贝都是我们的” “你们想要什么拿去就是，只求你们把我留在这里，让我自生自灭” “好啊，肖师妹，就麻烦你把师姐身上的东西都拿下来，包括她身上的衣服，头上的东西，要一丝不剩！检查仔细了，不能留下任何东西！听说她身上还有影像记录器，一定不能留下。”女修看冰兰越来越无力的样子便不再将她看成活人了。 肖姓女修看看冰兰，又看看那女修，最后还是转向冰兰，眼睛躲闪着拿下冰兰身上的储物袋，头上的头饰，鞋子，最后是衣服。冰兰咳了一声，艰难地用手挡了一下嘴巴，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防这种黑手！ 一阵清凉散发到全身，大脑逐渐清醒了。“是落雪天君让你们做的？” “别废话，再说马上要你死！”女修恼怒道。 冰兰呵呵笑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被人推到，扒衣服，头发被人翻遍，耳饰也被拿走，那女修一件件检查，不住咂舌：“好东西还真不少！宗门这是给了多少宝贝！” 地上已经摊了一堆东西，中品灵石就是一小袋，还有好几件法宝，丹药瓶就是一堆，筑基丹就有三枚！另外几个眼睛一样火热，这次冒险值了！ “告诉我谁让你们做的，我就在告诉你们一个我藏宝的地方，那是泰山天君留给我的，足够三个修士修炼到化神的资源。反正我知不知道都要死，不说我宁愿那些宝贝陪我一起死。”冰兰看着他们道，眼前是五位修士，资源够三人，接下来就看她们表现了。 说完冰兰闭上眼，身体慢慢调息着，感觉到力量正在增强，她必须一下子将她们制住或者杀死，绝不留活口。 够三人修炼到化神期，在场的不心动就不会干这等事了，冒着风险处理了宗门的小师祖才得到五万灵石，五万灵石够干什么？不过每人多一件高阶法器或低阶法宝。与那一批藏宝根本就没得比。 眼前这个被她们剥干净的小人还有什么威胁？若有就不会被她们羞辱如此了！为首的女修咬咬牙道：“的确是落雪师祖吩咐我们弄死你的” “知道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落雪师祖好像很讨厌你” 冰兰知道，估计还是上次落雪找她没能如愿的事惹恼了这位大神，或许修士杀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只是因为讨厌。冰兰继续闭着眼，女修急了：“藏宝住在哪儿？快说！不然我马上砍掉你一条胳膊！” “在——”冰兰装作虚弱地费劲吐字，但却不让她们听清。 “在哪儿？大声点？” “在我——”冰兰大喘气，依旧说出来的话让对方听不听。直到一个女人趴在跟前用力听，才多听了三个字。“在哪儿？你大点声！”女修摇着冰兰喊道。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又听不到了，其余四人看那人。那人忙道：“我根本就没听清！” 冰兰闭上眼，不再说话，就听着五人争吵。 女修气得喊道：“不信你们去听！她说什么了我就根本没听清！” “是不是药太多了？这可怎么办？咱们没解药啊！” “我来听！”终于又有一个女修将冰兰摇起来，“藏宝在哪儿？” “酒！给我一点灵酒，我告诉你”冰兰虚弱地吐出一句她能听见的话。女修忙在那堆东西里翻找，冰兰又说了紫色——，女修已经快失去理智，根本没怎么判断这事有什么疑点，抓起酒葫芦往冰兰嘴里倒了一口。 酒一打开阵法内顿时生香，哪酒香太诱人！众人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看冰兰喝了咳嗽都有力气了，拿酒葫芦的女修忍不住给自己灌了一口，忍不住赞叹：“还真很是好酒！” 旁边一人忍不住抢过来喝了一口，又是一口，她们底层修士哪里接触过这等灵酒？酒的味道好不说，里面灵气更是充沛，紧闭的瓶颈一下子就被冲开。 趁着冰兰喘息空，几个人轮番将一壶酒喝干，主要是根本不多。“还有——吗？”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五个人全部倒地醉了过去。冰兰调出异火，异火只是一碰女修身体，转瞬间，人便化为灰烬。五具身体做了同样处理，连一点渣都没剩下，包括她们身上的东西。 冰兰不屑那些东西，练气修士能有啥？一个净尘术，一切归于尘埃。自己的东西都带进空，洗澡换衣服，收拾妥当才出来。 收了阵法，外面果然会变天了，从夏季一下子到了冬季，不过修士对天气不在乎，即使冷一样赶路。这回冰兰更小心了，看到同门也不敢上去，只是远远躲开。没想到越冷灵气越稀薄，只要动用灵力就得服用聚气丹或拿灵石将体内缺失的灵气补上。 这些对冰兰不算事，但对于某些散修或小家族的人来说就算回事。他们手里没有那么多丹药灵石，只能尽可量减少使用灵力。每个人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行走在风雪中。 而这里的妖兽往往都是满身厚毛的动物，雪狐、雪貂、银狼、熊和雪兔，只要你能弄到足够包裹身体的皮毛，你将不再遭受严寒的折磨。 冰兰在抓了一只雪兔后深深感受到这物皮毛的好处，于是很快也加入了猎兔中。现在她就是一名普通的散修，不再穿宗门的衣服，模样也做了改变，任谁都不知道这是映月宗的小姑奶奶！ 五行无影针帮了她大忙，手中的剑是一般的法器，而冰兰猎兽的速度却是不慢。 “道友，要不要搭伙一起？” “不好意思，我习惯一人！” 这样的搭讪很多，全部被冰兰回绝，在这里还就要搭伙才行，这里恢复体力速度慢，狩完猎就要进阵法或找地方尽快恢复。还有在战斗中万一体力不支还可以有人帮忙，不然生命就有危险。雪原的妖兽也不是吃素地，等着你去杀它们。 也就只有冰兰和极少的人跑单，有那不长眼想杀人夺宝的，不好意思，送上门没有不要的道理。 这一片雪原越聚人越多，映月宗的依旧分成几伙人，没有走单的，偶尔还听到有人念叨她。更多是担心，这让冰兰冷了的心又温暖了几分。总体来说还是良善的人多，回去何去何从还是要再想想。 冰兰有种想逃脱天界的冲动，自己为什么要来？若在原来的轨道想过什么日子没有？在这里自己就是菜鸟，任人鱼肉的废物！她要回去！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一想法一有，冰兰不受控制地想离开，心情一阵阵烦躁，若死了也得死在宗门，不然这就是自己最后的生命，她还没活够。 还有隐月，答应送她去域外魂河，她自己却闭关不出，万一自己真的死了呢？谁送她去域外？ 泰山也是，带自己来这里，扔下她却不见人！那她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冰兰越来越烦躁，修炼差点走火入魔，不能这样，她刚十几岁，还有机会，还有大把年华，或许自己也能找到一部适合自己的功法得道成仙呢！ 一口荷叶茶让冰兰心再次安定下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竟让她胡思乱想？随后想起落月等人的提醒，在这里，人的思想会被放大，一些隐性的想法也会激发出来，难道就因为这个她才会对谁都产生了抱怨？ 冰兰得空就来一口茶，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别被无形中的东西操纵。因为她在这里看到了打斗，疯狂猎杀，相互猜忌—— 雪原还没尽头，冰兰都是找人少或无人的地方猎妖，便走便捕猎。这样赶了一月的路，天气转换到了夏季，越走越热，最后看不到植被，满眼是沙漠，沙地越来越热，不用灵气护着身体就能感到炙烤。 远远一处居然冒着灰白色烟气，隐约有熔浆流出，竟然是火山！没有路了吗？ “没有路，难道你没看试练手册？”据在外围的一名修士翻眼看看她道。 没有啊，自己看得书册真的没有，“你们都知道这里面有火山？” 渡劫 21 “当然”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冰兰头嗡一下, 难道宗门给她的书册是假的？是谁这样整她？难道还是落雪？冰兰恨得牙疼，真是欺人太甚！不过没给她好处便这样往死里整她！或者是宗门那些人不希望自己活着出去吗？冰兰越想越是这样，她现在突然对什么都不敢相信了。 火山必须过去, 不然这条峡谷你就到不了尽头, 修士们各显身手, 有的借助飞行法宝, 有的借助防护用具渡过着。在此时没有谁还有所保留, 只要能过去，各尽其能。 火山的熔浆就如一锅开水冒着泡泡, 时而激荡起熔岩浪，更有的地方来一个井喷！那温度就是钢铁都会立刻熔化。放眼居然没看到边际, 这哪是火山？分明就是熔浆海！里面偶尔还冲出岩浆怪兽冲出来抓取修士的躯体。一声声呼救在耳边响起，冰兰关闭五识，用云丝帕将自己身体包裹, 嘴里咬了一片荷叶，一往无前穿越着熔浆海。 云靴和云丝帕都是飞行法宝，云丝帕更有防护作用。隔着她们，冰兰依旧能感觉到炽热的温度。心一阵阵清凉,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仿佛已经不再是熔浆。睁开眼，迷离中仿佛看到了一片草原，落英点缀在草地上是那么漂亮美丽！清风拂面，等睁眼, 她眼前真的是一片草原。 冰兰不知道自己是进入了幻境还是走出了幻境, 不管是哪个只有往前再往前！没有别的路，几颗灵石打过去，灵石落在地上, 没有阵法，冰兰放心地前行，却是孤独地一个人，人们呢？不可能全部葬身火海，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出谷。 不管其他，一个人的旅行更安全，不担心有人暗算。景色几乎如出一辙，除了草原丘陵就是小片的树林，或孤单单一棵树。飞过去还是这样的景致，再美也有审美疲劳的时候，为什么还是只有她一个？ 冰兰不停地飞行，不再看周边的景致，她早就没了欣赏的心情。依旧没看到一个人，甚至一个生物。冰兰觉得她飞了已经很久很久了，站在某处，周围空旷地不能再空旷，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一直待下去什么感觉？没有期限，没有盼头，没有一个能与你沟通的生灵，甚至想找一只鬼都没有。 冰兰开始烦躁了，这种孤独是她不曾经历的，即使在海狼星一个人过了一百多年也没有这种感觉。海狼星那里只是她一个人生活，周围还是有同类。可这里算什么？除了草和树什么都没有，哪怕有一只鸟，一只兔子也好。 她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密闭空间了，这样不行，首先是要想办法出去，如果出不去也要让自己生命延长等待时机。冰兰开始做计划，每□□一个方向飞行多少时辰，每天修炼多少时辰，去空间看书整理东西用多少时辰，是不是可以继续写作？总之时间必须充足地利用起来，让自己忙起来，即使一个人也要过得充实，让自己最后的生命不虚度。 此时冰兰再次后悔来了天界，想想曾经的那一世世，即使有不如意，却是过得很有意思，而不像现在孤单的一个人。天界太大，她太渺小，一个人为感情能付出多少？或许真的有人愿意付出生命和一切，她愿意吗？ 这个念头产生冰兰吓了一跳，这是在质疑她和泰山的情感吗？泰山为她一次次出去寻找她，而她却在质疑两个人的感情？或者是在质疑她自己，她对泰山真的有那么深的情感吗？现在她可以说她不如泰山付出的多。 可能经历了太多，冰兰潜意识里对情感看得还是不够深。冰兰又开始自责自己了，坐在那里，各种情绪思绪纷纷上来，从天亮到天黑，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思想却做着各种斗争，负面情绪越来越占据上风，周围的灵气都跟着抖动起来。 天空云朵集聚，空间居然有风了，风随云的聚集在加大大，居然要下雨的样子。居然变天了？冰兰一阵狂喜，有变化就好，总好比一直没变化。睁开眼，平复了刚才烦躁的情绪。看看天空，感受了一下凉风，起身飞到半空俯视大地。心情一下子又好起来，这算什么？不过试炼谷里的一个小空间或者是一个幻境罢了。 冰兰回想起落月等人的话，在这里情绪会被放大，那么自己什么情绪被放大了？冰兰回想了一下自己坐下后前思后想，马上意识到自己在对泰山抱怨了。可能是潜意识自己有了抱怨，刚才差点钻了牛角尖。来天界难道不是自己的主意？不也是想找机缘？谁不想长生？既然来了何必后悔？只是开始何谈后悔？ 冰兰长长吐口浊气，高声喊道：“我不后悔！不试过怎么能言败！我要修仙！” 就是后悔也要将这一世坚持到底！奋斗到底！ 天空一声霹雳，大雨倾盆，下！哈哈哈！就是在这里过一辈子又如何？既来之则安之，她从没依靠过谁，一个人的世界一样精彩！不放弃，不言败！不虚度！冰兰在风雨中狂奔，天空中的乌云跟着翻滚，大雨过后便是一条彩虹。 冰兰穿过彩虹桥，眼前豁然变成了一条曲径幽深的小路，古树苍天，溪水潺潺，路上依稀有修士漫步，各个闲庭信步，仿佛都在欣赏沿路的风光。路不知道通向哪里，冰兰踏上去，心里一片豁然。这里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说明她已经从一个空间走出来了。 不知道还有多久出谷，最后不是还有一条练心路吗？还有多久？冰兰想出去倒不是为了筑基丹，她觉得这里让她不舒服，不可预知的情况太多，在这里太不踏实。 她走得很快，前面一群少年男女边走边聊。里面就有几个映月宗的弟子，另一群衣着看着眼熟，仔细一想，原来是紫云宗的弟子，这两帮怎么凑到一起了？ 来这里的几乎都是十五六，十七八花季般的少年，女孩们浅笑嫣然，一个个清丽脱俗的，美丽动人的，妩媚妖娆的，少年更是意气风发。 冰兰放慢脚步，没去超越那群人。 “宋师兄可真偏心，那么好的雪貂皮都送给了雪兰师妹！”队伍里的一个女孩嗔怪道。 “宋师兄不也送你白狐皮了吗？这次宋师兄收获可都给了我们呢！”白衣女子为宋师兄开脱。 雪兰？冰兰一哼，世界还真是很小，在这里居然遇到了雪兰？她看样子是进了紫云宗了！想想可不也够资格来这里。 雪兰跟那位师姐笑闹着，不时与映月宗的人聊上几句，听那意思是在雪原狩猎遇到的，一路也就结伴走过来。 “红霞师姐，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们知道不？” “师妹请说” “我有个妹妹几年前被隐月天君带去了你们宗门，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你妹妹？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那个小姑奶奶陆冰兰？”叫红霞的弟子带着玩弄的讽刺的语气道。 “怎么是小姑奶奶？她被天君收徒了？” “是收徒了，原来她是你妹妹啊？你们是亲姐妹？” “不，我娘是她继母，她是我娘亲手养大的。她怎么样？我娘还经常念叨她呢！” “她啊，可狂了，让我们叫她姑奶奶！你听多俗气！还姑奶奶呢！她以为她谁啊？不过是我们宗主带回来的一个废物，看在泰山天君面子上给了个名头，还不是泰山天君给了好处买下的？ 我们宗主回来闭关到现在，连搭理都没搭理她，前阵子她在外面带着人天天种地，做饭，你瞧，一身俗气，一身铜臭！要不是看在给宗门赚了点小钱，你当我们会搭理她那个废物！五灵根做了宗主的弟子，这怕是天界最大的笑话了！”说完女修哈哈笑起来。 因为她在雪兰眼里一样看到了蔑视，不屑。继姐与继妹姐妹情深那也真是笑话！ “我那妹妹的确喜欢干家务，请不要笑话她了，你们进来后又见过她吗？也不知道怎么样？” “没看到，一进来就与我们分开了，她以为她很能呢！这里是哪儿？这里可不是宗门！她还以为在宗门呢可以任性妄为！”又是一阵嘲讽，冰兰轻笑：原来自己在那些人眼里就是这么个人！泰山，你在哪儿？你回来我们走！现在冰兰无比想泰山，若不是为了渡劫，为了生命继续下去，她真想一走了之。 她怕灰飞烟灭，她怕生命结束，若不是为了这个她干啥要折腾！即使泰山给再多为了自己的小命她愿意付出。付出那是冲着宗门给她的庇佑，冲着将来有人为她挡去雷劫。这些小虾米她忍了！ 冰兰默默跟着那些人，在这条路上大家都在朝前走，所以没有谁去关注她一个普通散修。 雪兰又问了一些冰兰在宗门的事，来的弟子都是底层的，知道的也就是表面上和传言。说说也就没说的了。 接着就是谈论修炼，出去猎妖，谁的法宝厉害等等，冰兰听着没意思了开始加快速度，在一处拐角超越了那些人。 “赶着投胎呢？”后面有人咒骂。 “咱们也快一些！名额有限！那个试心路快到了？” “应该快了，手册上不是说路的尽头就是试心路，过了试心路就出谷了，试心路有长有短，就是不知道咱们走的是哪一种。” “师妹，平心静气，别让心魔困扰住” “谢谢师兄” 冰兰听着后面的对话，轻笑着大步朝前而去，如果没有心魔则是一条坦荡大陆，她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心魔，有的经历过幻境已经破解了。 心里这样想着，前面的路果然宽了，笔直的，前方仿佛看到了光亮。冰兰大喜，自己这是要出谷了？行进速度继续加快，山谷口就在眼前了，她能看到外面有些高阶修士在那里等候着。各宗门接弟子的都在了。 渡劫 22 冰兰恢复了本来面貌, 在谷口一出现，便迎上一张大大的笑脸：“兰儿，终于见到你了！” “泰山,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简直是意外惊喜, 没想到泰山回来了！ “回来些天了，他们说你去了试炼谷，我就过来等你了！兰儿, 咱们回家，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若不是有人在, 泰山真想一把将冰兰搂在怀里。 “好，我跟宗门说一下, 还有我们是不是应该回映月宗说一下，这些年多亏她们关照我” “不需要，我给了隐月足够的好处, 我回来才听说你帮映月宗弄了好多生意, 你没必要那么做。不过既然做了就做了, 咱们不欠任何人的。以后你我就做一对逍遥眷侣，共同踏上长生大道。”泰山说得很激动，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可我是五灵根” “五灵根有什么？这一世修不成还有下一世，我愿意生生世世等你，守护你！” “好！”冰兰被泰山感动，既然你守护我就陪你一起面对。两人去跟带队的碧清告辞, “代我向诸位师姐和师傅说一声, 以后有时间我去看她们” “小师叔保重，有空就来宗门”碧清十分恭敬地回答。 能跟泰山去他的仙岛了，冰兰心情愉快！泰山握住冰兰的手，两人正要走, 忽然一名白衣女子拦住二人：“你们不能走！” 白衣女子略显得激动，脸上微带怒气看着冰兰，转而又看泰山，那眼神截然相反。冰兰不认识这女人，不认识却不代表不明白，这女人心悦泰山。 “让开！我生生世世只在乎她，你就是拦又能拦得住我们吗？”泰山冷冰冰回答，他的修为高于女子，他想走谁能拦得住？ “你明明知道这女人就是拖累！你与她在一起有什么好处？修炼不能安心，时刻要惦记着这女人什么时候遭天劫，历练寻找机缘不能走，不然你就带这个累赘，你的修为止步不前，那样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三百年的天劫你能保证能安然度过？天界若有战争你能逃得了吗？ 天劫若度不过你身死道消，她的结果会怎样？你是修道之人，难道就不明白天道不可违，不属于这里的灵魂绝不能留在这里，你若违背就要遭天谴，时刻提防天劫到来，你觉得这样活着有意思吗？还有，你做的，你能给的是这女人最想要的？” 女子越说越激动，指着冰兰道：“还有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你的到来给泰山带来多达麻烦？一个修道之人不能静心修道，整天为你忙碌奔波，在实力为尊的天界没实力意味着什么知道吗？那就是他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你了！你们认为真的有美好的将来你们就走！” 泰山脸色铁青，一拉冰兰：“走，别听她胡说！我会保护你！” “是我胡说还是你不敢面对现实？你们真是天真幼稚的可笑！”白衣女子冷笑。 山谷口陆陆续续出来很多人，远远围观着，他们只是小修士，那些大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泰山扫了四周一眼，看冰兰在思索，划了一道结界，怒瞪柳素素：“我的事不需要仙子操心！” 冰兰头有些发胀，脑袋突然混乱起来，自己该不该来呢？若真的像女子刚才说的她不应该来，真的不该来！如果没有自己泰山或许可以安心修炼，去历练，去寻找机缘成就大道。若自己在泰山身边会如何？自己的天劫，加上泰山的，真的能安然渡劫吗？一个不当时身边没人保护，自己能独自扛过天劫？ 不！她一点信心都没有，她想回去，她不想留下了，她还没享受完人生，她还有很多美食没尝尽，美景没看够。她还没那么专情的为了一个男人舍弃自己的无尽人生。“我回去！不要在这里了！” 冰兰不由脱口而出，泰山抓住冰兰摇头：“不！你不能丢下我，我离不开你！我从你带我走那一刻你就是我的全部，不要丢下去我！”两行泪从泰山眼里滴落，冰兰心一痛，用手踮起脚尖帮他擦去眼泪，用母爱般的柔情看着他：“我们不分离，只是会生活在两个世界。你好好修炼，你强大了才能保护我。 我不想死在天劫下，也不想你身死道消。我在这里太弱小了，时刻活得胆战心惊，我不要你时刻保护我，更不愿意被关在一个岛上生生世世，那样即使活着有什么意义？泰山，你知道我的性子，受不得半天拘束和委屈。你要变强，我不管在哪里都会看着你！” 泰山的眼泪留得更加厉害，道理他懂，他也知道柳素素说的都对，但是他割舍不下他的兰儿。 “泰山，你舍不得这女人同样是自私的，为了你的私欲让她时刻面临遭受天劫你不自私吗？”柳素素在一旁嘲讽道，她娘说得对，痴情的男人也是一种自私！可她就是要看看这俩人到底怎么选择。 我自私？泰山愣住了，“兰儿，我是不是很自私？” 冰兰抚摸上这张从小她看到大的脸摇头：“你没错，不自私的人那是圣人，是无情之人，人活到那份上还叫什么人？人就该有七情六欲，就该自私，这是人之常情。谁都免不了俗。这样的你才是我认识的泰山，好好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相见总有机会，这一世我与你一起面对，不管风雨，不管天劫！不管生与死，我都愿陪你一起度过！” 柳素素怒目对着这对男女，在一起？两个世界的人谈什么在一起？简直是笑话！泰山还想说什么，柳素素手指在身后掐决，冰兰突然感觉空间的扭曲，泰山跟着模糊起来，她想抓却是一把空，柳素素也消失了。 就在冰兰愕然中，周围一切都变了，眼前还是那条路，她根本没走出去，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境。可为什么那么真实？心中一阵阵迷茫，干脆坐下来打坐静一下，想想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问心路？刚刚经历的就是自己的心魔？可是有些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还有那女人，这都是怎么出现的？ 冰兰突然感觉到背后劲风袭来，她一闪身，就地滚开，回头一看是雪兰拿剑杀她！ “陆冰兰！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一个孤魂野鬼也想留在天界？去死！” “关你啥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冰兰怒起，挥剑与雪兰打斗着，两人水平相当，正在难解难分的时候，映月宗的几名弟子又加入其中，“你就是我们门派的笑话，去死！” 冰兰想大笑，自己原来这么不招人待见，谁看到都想杀了她，她来这里到底有什么错？错了还有老天爷呢！你们算哪根葱？ 愤怒的冰兰拿出一把符宝朝那些人扔去，无影夺命针并用，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连续的爆炸声中传来几声惨叫闷哼！ “你等着！你是孤魂野鬼，一个异类！我们就是杀不死你天界也容不下你！”烟雾里传来雪兰的怒喊。 “你又算什么？一个修真小蚂蚁跑这里来替□□道？你也配！天界有天界的法则，我来我愿意接受天道惩罚，你们休想奈我何！谁看我不顺眼就上来，姑奶奶愿意奉陪到底！”冰兰一把符箓撒出去，周围安静了。 睁眼眼前一片清明，依旧什么都没有，还是在原地打坐。额头上一阵抹汗，这里是练心路，镇定，刚才都是虚幻，没有真的。她不敢在去想什么了，还想什么？她最犹豫的就是来天界对不对？以后怎么办？ 不管对不对她都来了，来了就要面对一切。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在她明白了自己以后要什么？等心安定后，打坐了一周天，感觉浑身舒爽了，这才继续前行。 怎么路上又没人了？刚才难道不是幻境？冰兰加快速度一阵狂奔，即使一个人的行走又如何？狂奔了不久前面出现了一道山口，那该不会是出口？看了眼自己的样子，还是换了容貌的那个，那就是刚才是幻境了。 恢复原来的面貌，奔到山口，眼前一亮，是一片视野开阔的开阔地，各大宗门都有人在那里等候。已经有弟子回来了。 没有泰山，但她却在一处看到了幻境里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衣着和容貌，就连神态都一样。女子看她看过来也看向冰兰，只是一个照面，女子将头转移到其他处。 “师姐，您出来了？”几个映月宗的弟子过来招呼道。 “嗯，你们早就出来了？” “刚出来不久，快去那边登记，刚出来五百多人！” 冰兰又看了眼那女子才跟着弟子去登记名字，顺便将筑基丹领了。碧清让她们随意闲逛，却没问各人在里面的境遇，只要安全出来的就是好的。 女孩子们拿到筑基丹心里欢喜，叽叽喳喳说着里面的事，“我回到了我小时候，在里面过了一辈子，将欺负我和我娘的人全打了一顿，还真解气！不过看到他们一个个死去却觉得也没那么大的仇恨了。” “我到了另一个世界学了丹道，成为一名丹道大师，现在我都记得一些法决丹方，真想那些是真的。” “我在沙漠中生存了很久，那个世界我再也不想去了” “我和师姐师妹们在雪原打了好多妖兽，据说那里的皮毛特珍贵！这次算是发了小财了” “我们也猎了不少呢！我不卖了，留着给我娘做个披风！” ……. 冰兰木讷地坐在那里看着出口，听边是女孩的聊天声，目光简简迷离，眼睛里剩下空洞。泰山还没回来？到底去了哪儿？那个女子是谁？在幻境里分明与泰山很熟的样子，而且看似心悦泰山。怎么觉得那个幻境很真实？ 渡劫 23 而此时的泰山一样很痛苦焦虑, 他困在一个荒芜废弃的小世界里却没办法出去。不知为什么，他的法力仿佛被什么束缚住了，他现在最大能发挥出化神修为。想撕裂空间就必须冲破束缚, 用炼虚境的法力。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里根本没灵气，消耗掉的灵气还要靠自己的丹药灵石补充。幸好自己有空间, 家资几乎随身携带, 要不然一点希望都没有。现在就是想办法让自己冲破束缚，恢复到炼虚境, 离开这里。 泰山刚才以为自己出去了, 见到了冰兰, 拉到了她的手，一切都似真, 没想到那只是梦。他怅然失落，回想梦境, 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该带冰兰来这里？若自己出不去冰兰会如何？映月宗能帮着冰兰挡下一次天劫，以后还会帮着挡吗？ 托付给别人本就是赌, 他现在后悔了, 后悔自己的武断，大意要带冰兰来天界。后悔自己不该冒险进封印空间，虽然当时有些被迫，可那时毕竟没到非去不可的地步。至于丹药，以后不是没机会寻找到, 嗨！他后悔了！若能出去在没十足把握下绝不会再让冰兰留在这里了。 “可惜你出不去！是不是很着急？” “柳仙子？你有办法将我弄出去吗？”泰山一听知道是柳素素, 柳家有一不为外人知道的绝学, 柳家人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可以通过某些条件与失踪的人取得联系，与之对话。据说操作很损耗修为，不到非用不可到时候才会使用。泰山也是无意间听柳素素提过。 “我没办法带你出去, 怎么出去还要靠你自己。我就要看看你们在两个世界怎么恩爱！你不是要保护那女人吗？呵呵，保护？你自己都顾不了自己还谈什么保护？简直是笑话！你要感激我，要不然你也不会与她见上最后一面！” “原来我们三个在一起那次是你做的？你怎么做的？让我再见见冰兰好不好？或者隐月天君。”泰山好像明白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他好想再与冰兰见上一面，他有好多话想说。更想让隐月天君将冰兰送回原来的轨迹。 “你就做梦！有本事自己出去找她们！”柳素素扔下这句话再也没了声音。 “柳仙子？柳素素？”小世界里只有泰山一个人声音的回荡，他急得如一头疯牛到处乱跑着，喊着，直到累的跑不动了，喊不出了才跌坐在地，抓一把沙土干草抛向天空！老天真的要绝了他的路吗？他死无所谓，冰兰怎么办？ “我后悔了！兰儿，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只要我出去一定送你回去！让你自由自在过自己的生活！” 一阵风吹过，卷起漫天的黄沙，泰山的眼泪落下瞬间找不到踪迹。 柳素素站在试炼谷外某处静静留下两行泪：你绝情，我绝义！ 想到自己的大哥被困兽人世界心中就是懊悔，要不是为了自己大哥或许就不会进封印空间。家族虽然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可兽人世界风险重重，她祈祷大哥不要有事。 若大哥有事她绝不会原谅自己！大哥那是下一代家主，他的生死关系到了整个家族，她也后悔了，后悔自己的执念，后悔为了一个无心的男人浪费了自己几百年的时光。想到那男人，怨恨却不甘！后悔却还有一丝的不舍。几百年了，怎么能说放就放？望向那片营地渐渐出神了。 几天后，谷口出又一群修士出来，“白师姐！黄师妹，你们终于出来了！”身边的弟子起身跑去迎接那几个人，冰兰也将目光投过去。 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几个人身上时差点把下巴惊掉：怎么会是她们？她们怎么出来了？冰兰如见鬼一样看着那些人。不怪冰兰惊讶，出来的那几个正是想杀她而被她杀的那五个人。人已经被她烧成了灰，怎么可能又活生生的出来了？ 冰兰的头混乱了，那五人出来还热情地与冰兰打了招呼，就是那五人，没错！ 碧清让出来的人先去休息，还可以去附近一个坊市。他们要再等等，一月后回程。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冰兰真不想去哪儿，她觉得这次试练让她心更乱了，很多事没弄明白，反而越来越糊涂。 那五名弟子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她决定请教一下碧清。“小师叔有事？是不是在试练中有什么问题？”碧清仿佛看到她有心事一般。 “是有点问题，我在试炼谷遭遇了几个人的劫杀，我明明记得那时我是杀死了他们，为何他们又活生生出来了？我在里面遇到的难道不是真实的？” 碧清点点头：“在试炼谷里人的欲望和心里会被放大，放大的同时就会产生妄想。而空间的幻境很多，也就是在里面发生的似真似幻。你看到听到经历的可能就是幻境根据你的思想幻出来的，不做真。 有些可能就是真的，也有的可能就是假的。你被劫杀是在你潜意识里怕被人劫杀，可能凭空想出可能发生的什么事，在里面却真的发生了。等出来才知道那就是自己想像出来的。如果你看到你杀死的人还活着，只能说那不是真的，只是你在幻境发生的。” 冰兰这个气！狠狠的鄙夷了一下试炼谷，这算什么试练？若看不到被杀的人活着出来难道就是真的？弄了半天自己跟五个弟子斗智斗勇却是一场虚幻？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境？ 碧清笑道：“虽然那不是真的，可说明你潜意识里是在担心，在戒备，其实什么都没有，以后就放松心情，你担心的都是多余的。这个是人们为什么要来试练，放下包袱，以后修炼更轻松。” 冰兰心道：一点轻松，反而受到了挥之不去的惊吓。 “那个试心路发生的会不会是真的？” “也不会，它就是让你明白你的本心，你究竟在意什么，要什么？该放下什么？每一个问心者都会在里面找到答案，不然绝不会出来。小师叔可能有些紧张，不要在意，里面真的很多都是虚幻的。” 冰兰觉得自己依旧混乱，难道是她在俗世时间太久？ 一道女声传音过来：“你是不是觉得你经历的不是在幻境？”那声音很熟悉，冰兰马上朝着白衣女子那边看去，女子朝她笑笑，继续传音：“不若我们出去聊聊，放心，我要杀你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柳家的柳素素，炼虚初期，这是她打听过的。炼虚境想杀死她一个练气小修士简直易如反掌。冰兰点头应允：“去哪儿？” “外面的林子”柳素素走了，朝着那片山林飘去，冰兰随后也去有了，她只能御剑。 柳素素站在树梢，冰兰却只能站在树杈，就让她居高临下！冰兰最想知道的是那一个个幻境到底是不是虚幻的？她怀疑，虚幻就如做梦，你就是再天马行空也得有个影子，而这个女子她以前根本没见过。没见过的现实女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幻境？ “那个幻境当然是虚幻的，但我和泰山天君可以说虚幻也可以说是真实存在。”柳素素看冰兰吃惊轻笑：“这不过是一个牵引术罢了！你幻境里的你和泰山天君本是你潜意识里的，是你最在意、最纠结、想弄明白的。我只是将我和他引入了你的幻境，可以说你那个幻境算是真实的经历。” “那泰山在哪儿？”女子说的冰兰似懂非懂，但她更关心泰山。 “一个封闭空间，那里什么都没有，别说喘气的，连一根青草都看不到，除了沙子就是荒草枯木。他出不来，除非有人去救他，你能吗？”柳素素嘲弄地问冰兰。 “你能？”冰兰让自己冷静，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 “我凭什么去救他？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会进我所能去救他！” “就你？”柳素素轻蔑地瞟眼冰兰，笑道：“等你修炼到炼虚境再来找我！” “什么条件？我只想知道他在哪儿？” “我要你神魂俱灭你可愿意？”女子冷漠地盯着冰兰，冰兰摇头：“我不愿意，我相信泰山会回来！更相信他不愿意我这样做。” “这就是你的情？你的爱吗？呵呵，我真是大开眼界！还以为你会为了他甘愿付出一切，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们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根本不愿付出！那你就等着！等他出来！我祝你们早日团圆！”柳素素带着轻蔑嘲讽的笑飘向远方。 冰兰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她知道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得到答案，没必要在这人面前自贱哀求。你就低贱到尘埃里在她眼里还是不屑告诉你，凭什么告诉你？ 这事最好回到宗门与隐月商量，她毕竟是炼虚修士。冰兰感到一阵阵无力，泰山困在一个荒芜废弃的空间暂时应该没事，他有自己的空间，活着没问题，就看能不能想办法出来。泰山没办法她更没办法。 冰兰干脆坐在树杈上静静思考，试炼谷里的事很多就是幻境，柳素素在练心路上做了手脚，不过倒是要谢谢她让她和泰山见了一面。泰山目前不会有事，以她目前状况，她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尽量提升自己能力。将事情捋顺后，这才感觉到了轻松一点，当然最担心泰山能不能出来？ 一个月时间匆匆过去，去了一趟坊市，雪兰过来找过她一次，叙叙姐妹情？冰兰都是老妖精了装姐妹情深谁不会？是人都知道她是夺舍的下界魂魄还在此讲姐妹？虚伪不？只是一次，姑娘就再也没来了，柳素素也没再看到。冰兰落得清静，干脆在驻地闭关稳定修为，因为她一不小心又长了一个小境界。 沉定了几日，她将一切弄清楚，想明白后，心境自然提升了。出谷的人增长修为的不在少数，低阶修士一个心境的转变就可能是突破瓶颈的关键，谷外灵气浓郁，驻地上空时不时就引起一阵阵灵气波动——有人在突破小境界了！这对一个宗门当然是好事，所以到最后修炼的气氛越来越浓了。 渡劫 24 一路无话, 回到宗门，隐月依旧没出关，冰兰不知道该不该为泰山的事叩关, 更不知道要不要说与师姐。不过落月倒是找她谈了一次：“小师妹，你且放心修炼，万一天劫落下我们不会坐视不理，我和你的几位师姐会帮你一起度过天劫！” 落雪的话再次让冰兰感动, 可能是自己太过谨慎了, 心里一直对谁都怀疑。回到自己的院子, 想了想还是想去问问吕婆婆的意思, 或者老祖的意思。那位重明老祖活了多少万年总该有些本事才是。 冰兰带了一个奶油蛋糕一盒巧克力上了孤筑峰。 “进来！”吕婆婆看是冰兰，打开禁制让她进来，冰兰将东西奉上：“给老祖的茶点” 吕婆婆看眼做的很精致的蛋糕点点头：“什么事？” 原来自己的心思早就被人看穿了, 冰兰将泰山的事和柳素素的事说了：“她说泰山被困在一个荒芜的空间里，我想问问老祖, 怎么才能将他救出来。” “嗯，你等一下我去问问，若是老祖见你你在上去”吕婆婆带上东西上山顶, 重明老祖站在殿外看着远处。问道香味才回身看吕婆婆端上来的东西：“又是那丫头送来的？” “是” 重明伸出纤纤玉手, 接过蛋糕，端详着散发浓浓奶香漂亮的糕点, 旁边有刀叉, 拿起叉子挖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着。良久才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什么事？” 吕婆婆笑笑：“那丫头的相好被困在一处空间, 她担心却没办法，这不走投无路才过来麻烦您” 重明又吃了一口蛋糕慢悠悠道：“让她进园子给我做几年饭，有好东西藏着, 没事是不是不打算拿出来？” “老祖说的是，我这就让她住进来，帮您做饭，把她会做的都给您做出来。”吕婆婆笑着下来。 “婆婆”冰兰等得焦急。 “老祖让你住进来给她做饭，好好做，没亏吃！” “泰山的事？” “你那男人不会有事的，他毕竟是炼虚境修士，你以为他是纸糊的？被困是一时，不用担心，早晚会出来。你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要有快去取！” “我跟代掌门师姐说一下，再去拿一些调料回来” “快去快回！机会难得！等老祖一闭关又不知道多少年了！” 冰兰一进来就是五年，五年里除了修炼就是给重明老祖做饭，基本上每天做一次正餐，一次茶点。剩余时间便是自己的，孤筑峰的灵气浓郁，修炼根本无需丹药，天天几乎都有灵果吃，她觉得自己的修炼速度与二三灵根的修士不相上下。 五年，修为已经打到了练气顶峰，只等着时机一到便可筑基了。就这样吕婆婆还不满意呢！说着冰兰浪费了那么多的灵果，五年才修炼到练气顶峰！冰兰也无奈啊，她真的很努力，但是资质就这样！倒是异火变大了一倍，她觉得好东西被异火吸收了，耽误了自己的修为！ 五年里谁也没再提泰山的事，冰兰只是偶尔想起，随后放下。 “你让那丫头出去！隐月出关了，有什么事让她找隐月。”重明这天吃完下午茶对吕婆婆吩咐。 “那个泰山怎么办？”吕婆婆试探着问。 “放心，会出来，他们的因果没断，只是多等些时日，给她一枚寿元果，总会等到的。” 冰兰拿到寿元果都不知该不该开心，吃了可以增加一百年的寿命，可听那意思泰山还要等上多少年才能出来。等多久？一百年还是两百年？难道等到自己寿元将尽？ 冰兰出了孤筑峰便收到落月发来的传音符：“师傅出关了” 冰兰大喜马上回复：我就过去见她老人家。 高高兴兴跑去，隐月和诸位师姐都在，隐月看样是很开心，笑着将冰兰拉过去检查修为，“还不错，基础扎实，先别急着筑基，等两年，稳定稳定。我这次闭关是帮你修改了一套功法，你就趁着这两年好好熟悉一下，这部功法主要是筑基到结丹的。” 一枚玉简飘在冰兰额前，冰兰用神识读取了里面内容叩头道谢。 “你也不用谢我，倒是宗门亏欠了你。我出来都听你几位师姐说了，你那些东西做的真的很好，我尝过了，修士也不是不食烟火，你倒是给宗门找了一条发财路，我要代宗门谢谢你！还有谢谢你照顾老祖，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你几位师姐，别跟她们客气，至于天劫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有整个宗门呢，你怕啥？” 老太太说的冰兰心暖暖的，冰兰扑在隐月膝上扑簌簌落下泪，孤寂的心仿佛有了依靠，不管这依靠坚韧度如何，此刻她心是暖的。 冰兰拿出寿元果：“这是老祖给的，让师姐炼丹！这样吃了可惜了！” “好，出来的寿元丹多给你两粒，留着以后自己用。”隐月吩咐落尘拿去炼丹。等人都下去后冰兰跪在隐月膝下眼含泪花：“师傅，泰山被困在一处已经好几年了，您有办法吗？” 隐月叹口气：“你是听谁说的？” “柳家的柳素素”冰兰将柳素素的话学了一遍，练心路上三人幻境的事，重明老祖的话一一细说。隐月眉头深皱：“柳家素素原来还有这本事！隐约有所耳闻柳家有秘术，或许就是这个。 冰兰啊，泰山的事我觉得你应该相信老祖，她说没事估计的没事。世界太大，小世界和被遗弃荒废的空间举不胜举，想找一个人太难！若方位知道或许去一次，现在是不知道具体位置，我们只能等。” 那就等！隐月一出关，落字辈的几个师姐相继闭关了，修士一闭关不知道又是几年。冰兰跟着隐月将宗门下的产业巡视一遍，对那几个不安分的叔伯辈敲打了一番。隐月出马，那些人也老老实实的。 只有师徒二人的时候隐月才道：“她们就是倚老卖老，欺负落月她们几个是小辈。在这里你不用怕谁，修为低不是毛病，你刚多大？若能找到合适的功法，合适的修炼环境，说不定你就成为第二个柒月前辈。” 又提到了柒月前辈，可柒月前辈的功法在哪里？或者就真的没留下？ 隐月将制茶和卤煮酱油作坊都交给冰兰管理：“你先管上一两年，等你心态沉下来，做好准备了就筑基。不管是什么，只要有所悟就是道。道法自然，无一定之规。 有空看看炼丹制符，学会对你只有好处，你若真的回到下界，还是很有用的。那些丹方炼丹手法都是下界可望不可求的…….” 隐月说了很多，就如一个长辈谆谆教导一个小辈。冰兰很快投入宗门事物，抽空将宗门的书籍一本本翻阅起来。大宗们的历史悠久，典藏丰富，这让冰兰大开眼界。她本就有基础，那些丹方被她悉数誊抄记录下来。 寿元丹拿回来冰兰没着急用，倒是将师姐给的驻颜丹服用了，以后自己在很长时间里就应该这个样子了！女人好美，冰兰不意外，她也怕见到自己衰老不堪的样子。 宗门的酱油卤煮制茶事业被不断扩展，即使这样依旧供不应求。很多人跟风模仿，却总是不尽如人意，这股风带动了整个天界的饮食变革，有好研究的也被他们弄出很多美食来。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慢慢的很多酱料菜品被人学去了，这是必然趋势。 冰兰沉淀了两年，隐月便让她准备筑基，跟着宗门一群练气顶峰的弟子听前辈筑基经验之谈，各种注意事项等等，冰兰有过筑基经验，不过还是听了几节课。 一切准备就绪，因为她可能迎来天劫，只得单独去了外门一座山峰上的临时洞府。别人筑基最多有点天象就不错了，她可好，要遭天劫！冰兰准备妥当进入调整状态。 “放松，不需要紧张，我会用神识随时观察你的变化，天劫的事更不用担心，第一道先用阵法挡一下，剩下的你能接多少是多少，若不敢接可用防御法宝帮你化去。剩下的为师会挡去！” 耳边隐月叮嘱着，有合体修士帮着挡天劫还怕什么？冰兰轻轻点头，慢慢进入状态。洞府外设了阵法，她无需担心会有别人进来。泰山还活着，筑基有师父在，冰兰心再无杂念，一遍遍运行功法，梳理着经脉和丹田，让身心达到最佳状态。 筑基丹配上灵乳膏，体内灵气足够将壁障一一攻破，筑基根本就不是问题。这些太熟悉，冰兰只需要重复一次记忆力的过程。丹田液化成球体，筑基算是完成！ 就在冰兰丹田液化的同时，洞府上空开始凝聚这黑云。隐月一闪到了冰兰洞府半空，看着里面的冰兰，盯着天上的黑云。雷云正在酝酿，看来丫头的天劫是一定的了。 某处一样有人在盯着这边，天上劫云一起，一道道神识扫过来，隐月在空中哼了一声，神识们快速退去。“真是欺负我们都是女人不成？”隐月的声音带着怒气散发出去。想看热闹的修士一个个退避“这谁渡劫？怎么要宗主亲自护法？” “谁知道？别惹那老女人了，赶紧离开！” 冰兰不知道外面的事，运行着五行诀将灵气源源不断输送到丹田，丹田内的灵气慢慢被挤压成液体，形成一个小小的球状、小球自动运转，将液体吸附到上面，球越来越大，慢慢充斥着丹田内的位置。 冰兰内视着身体状况，又一颗筑基丹补充进体内。体内灵气再次暴增，小球飞速增大，外面灵气跟着蜂涌进来，冲进冰兰的身体，冰兰的身体就如一个引气机器，吸纳着那些过来的灵气。 天上的黑云越聚越多。当液体充满整个丹田，液丹成形时，天空轰隆一声，第一道雷直劈而下。 冰兰还在梳理体内的灵气，那道雷已经击中阵法，“用防御符挡一下，这道雷威力不大，能扛就扛一些，可以将你的根骨重塑一遍。下一道我会挡下”隐月传来传音。 渡劫 25 冰兰赶紧收心神, 抓了一把防御符扔出去，人跟着迎上。一阵噼啪爆响，天雷剩余的威力全部击在冰兰身上。除了一件法衣, 没有其他防护，冰兰就硬生生扛了！ 阵法没了，洞府被天雷击穿，冰兰就觉得自己仿佛也被天雷击穿一般, 浑身就如过电, 皮肉骨骼没有一处不痛。等天雷过去, 即使再痛她也强忍着盘膝打坐运行功法。 隐月倒是奇怪, 遭受天雷居然还能打坐？即使是余威那威力也不是刚筑基修士能扛完没事的。不说去半条命也会皮肉筋骨断裂，只等灵光雨露降下重塑根骨，这丫头还真是出乎意外。 当然意外, 冰兰的骨骼皮肉那是用力气果锤炼过的，你说钢筋铁骨却是比一般的修士要抗打击。法决运转, 灵气在经脉处穿行，滋养着皮肉跟筋骨，断裂的经脉快速愈合。 从第二道天雷再次降落, 隐月一挥手, 一道力量将落下来的天雷生生打开。天雷大怒，乌云翻滚, 积聚了更猛的力道朝下砸去。六道天雷劫, 隐月一道道接下, 神识没离开冰兰。 最后一道结束后, 劫云由黑转淡却没消散，筑基还有一关问心。只要过了这道关筑基算是完成，劫云变成灵光雨露回报回来。 当然不经历天劫的天界修士只是一关问心, 也就是过心魔后道成！ 冰兰已经进入自我修复循环状态，身体越来越轻松，身上充满了力量。她欣喜若狂，终于筑基成功了。 “筑基成功了又如何？你不过多了一百年的寿命，你依旧逃不过天劫，还要拖累着别人！就因为你，泰山修为将止步不前。就因为你他要错过多少机缘？就因为你，他可能身死道消，永远回不来！你就那么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 耳边又想起那个女人的话，冰兰摇头，她不想。 “不想就回你的世界，与泰山了断情缘。” “我会回去，会回去！” “那还等什么？你自断经脉就会回到你的世界过你快乐的生活，那里不会有人欺负你，你也不再是弱小的存在，回去！回去！” “回去！”冰兰脑海里感到一阵混乱，回去！是回去！怎么回去？真的马上死掉吗？我不想马上死！”冰兰痛苦地挣扎着，额头冒出汗珠，脸变幻不定，样子很痛苦。 她的神识不是只有筑基，多少年了，不说拥有元婴期的神识，结丹以上是有的。在外面观察冰兰的隐月一看冰兰好像陷入心魔了，这可怎么办？这一关只能靠她自己了！怎么去了试炼谷心魔还这么重？ 孤筑峰的艳丽女人也在看着这边，她的眼睛突然凌厉起来，朝着一个方向一眨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什么鬼祟居然敢到她映月宗搞鬼？远在万里外闭关的柳素素就感到自己外放的神念被一道强有力的力道反击回来。 “啊！”她痛苦地惨叫一声，口中喷出鲜血，人一下子晕了过去。 “我不回去！我还没见到泰山！我还没过完我这一世！”冰兰对自己喊完感觉浑身舒爽，头脑一阵真清明。睁开眼，隐月正盘膝坐在她附近，周围一阵阵清香，正是这清香让她头脑清明。 “抱守元神，运行功法，天赐灵光雨露马上下来，能接都少尽量接。”隐月传音给她。冰兰忙照做，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已经散开， 冰兰笑了，天空一阵轻灵地声响，一滴滴闪着晶亮的雨露从天而降。冰兰忙打开全身的经脉和毛孔，功法飞快运行，贪婪地接纳着上天的恩赐！隐月一挥手，映月宗低阶弟子蜂涌过来，围在冰兰四周吸收着多余的雨露。雨露化作灵气灵泉，灵泉滋养着修士们的身体，灵气进入经脉汇入丹田。 天道就是如此，过了天劫自然给你雨露回报。按冰兰的说法就是给一巴掌赏一个甜枣。 隐月舒口气，总算过了一关。倒是那泰山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站在孤筑峰的重明老祖收回目光，“那丫头修为稳固了将她带来给我做饭，欠下的债要还的！” 吕婆婆躬身应声。 冰兰筑基后隐月直接让她闭关稳定修为。这一闭关就是一年，筑基的感觉就是好，经过雷劫的身体素质更好，她觉得自己壮的如同一头牛。 刚一出来又收到一些传音符，有师姐妹的，有师侄的，居然还有雪兰的。原来是那个弟弟要成亲，陆易均要过寿，双喜临门，要见见女儿。 她都不是那个女孩了还见什么见？冰兰第一反映是不想见。算算时间，要去是肯定来得及的。 “师傅”冰兰先去见隐月。 “来的正好，紫云宗的陆雪兰是你家姐对？” “对” “她已经在映月坊市等你半年了，听说你俗家弟弟成亲，父亲过五十寿辰，既然你出关了就去！” “师傅”冰兰不愿意去见她们，见她们有什么意思？ “为人子女应该的，虽然你不是那孩子，可身体还是，毕竟你占了那家孩子的身体，去一次也好，等下次怕是没机会了。修士一个历练，一个闭关转眼就是几十年，凡人有几个几十年？世间有因有果，你欠他们一个因果。欠下的还是要还清，这一次就算了结！” “是师傅！”冰兰再不情愿也给雪兰发了传音符：“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在坊市外等你！” 两男一女，冰兰看见那三人不明白陆雪兰为什么要带着两个男人？一个她认识，在试炼谷看见过的宋师兄，另一个看着也很年轻，却没见过，但那眼神让人很讨厌。三人都是筑基修士，看来从试炼谷回来一个个都主机成功了。 “冰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宋师兄，这位是刘师兄，他们都是紫云宗的弟子。”陆雪兰筑基成功，姑娘越发的清丽脱俗，她与那位宋师兄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冰兰只是点点头，对方也只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那位刘师兄上下打量完冰兰显然很失望。因为冰兰实在是相貌太平庸，说平庸是好听点，难听的话就是丑，一个修士怎么能长得如此一般！ 冰兰对他的反映很满意，这只是开始，她会让他们更失望。她不想惹事，更不想惹麻烦，所以出来时做点手脚。 雪兰给冰兰介绍那俩人，不忘将怀里抱着的一团雪白之物介绍一下：“我的契约兽雪团，是一只二阶雪貂，宋师兄说它可能觉醒神兽血脉，冰兰，你看它多可爱！” 冰兰点点头，是很可爱，但照她的雪球馒头差远了！就连她的紫狸都比不上。“走！不是赶时间吗？”还有时间在这儿炫耀？ “你跟我们上飞舟，路远，你刚筑基怕是速度赶不上” “不用，我这里我飞舟”冰兰拿出从师门借来的小飞舟，上去一点，飞舟飞走。 剩下三人相互看看，走！刘师兄拿出飞舟一撇嘴：“陆师妹，你可不对啊，你说你妹妹跟你一样漂亮，我看这差距太大了！我对这样的丑女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好意思刘师兄，我妹妹长得就是一般了点，却也不是这样子。你不觉得她的样子太呆板了点吗？”陆雪兰意有所指道，心中却暗自腹诽：一个沉迷女色的二世祖还挑剔什么美丑？ 刘师兄眼一亮：“你是说她做了伪装？或者带了面具？” 陆雪兰点头：“修士哪有长得丑的？” 也对，刘师兄兴致再次高扬，“要是你妹妹不能让我满意你就跟了我！” 陆雪兰心中一阵厌恶，这位也就是仗着自己是副宗主的儿子欺男霸女，若没长辈罩着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刘师兄放心，包你满意！她的体质可最适合你！” “好！我们追！”飞舟加快速度追赶冰兰的小飞舟。两舟速度差不多，一前一后一直飞到陆家家族所在的松苑城。 陆家出了两个仙人，陆易均一家早就搬到了家族这边。陆雪兰手指漏一点就够凡人一家吃喝不愁了，何况家族还有关照！ 陆家住着独坐小院，家里一下子来了四位仙人引起了一阵轰动，“这都谁啊？” “陆家的女儿回来给她爹祝寿了！” “那男的谁啊？姑爷？” “我看像，你没看那个好看的男子与雪兰一起吗？另一个倒是没看出来。” 众说纷纭，冰兰还是第一次来陆家新家，陆易均略显老态，年龄不过刚五十，但在俗世算是进入老龄化了。王氏只是略微发福，容貌比村上倒是好看了些，这与她保养穿戴有关。 显然最受欢迎的还是雪兰，看夫妻都奔着雪兰去了，等那一家亲近完，雪兰才向他们介绍两位师兄，冰兰。冰兰就如客人一般等介绍完才朝夫妻喊着一声阿爹，二娘。刘师兄越看冰兰越像戴面具的，那手上的皮肤可是又白又嫩又滑，想想身上还能差了？心里感兴趣，对冰兰就多了关注。 他在一旁玩味地看着，给冰兰传音：你还真不被待见啊！冰兰装作没听见。 王氏一脸堆笑，热情招呼着，陆易均脸色微怒，“这么多年连家都不知道回！” “行了！孩子不是回来了吗？冰兰啊，这回在家多留几日” 冰兰微笑着也不答应，等落座后听着陆易均与男客聊天，陆雪兰和王氏偶尔插上几句，冰兰就如看客。随后家族里来了同辈让他们去家族聚聚，族长要宴请他们。 族长当然要宴请，三个是宗门来的，而且还是宗门重要人物的小辈和弟子。另一位从这里被隐月天君抱走的，听说还收了做弟子，哪一个对于他们这样的小修真家族都是贵宾，能不请吗？ 渡劫 26 宴席上, 同坐的冰兰基本上都认识，一同上过学，也被她们欺负过，嘲弄过。 “五灵根的废柴居然筑基了！” “还是泰山天君留下的丹药堆上去的！” “听说泰山天君十几年前就死在了域外, 以后看她靠什么？” “不是还有映月宗吗？” “没有泰山天君面子映月宗还会管一个废柴？”……. 冰兰简直无语了, 她跟他们有半毛关系？怎么就那么喜欢踩人？她依旧别人不问不说话, 说话也简单的不能再简单。随后大家话题注意力都到了那三人身上，毕竟人家的后面站着的是紫云宗大佬。 “其实你可以不来的”那位刘师兄给冰兰传音, 冰兰依旧装聋作哑。 “你还真无趣，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跟来？” 冰兰依旧看着自己眼前的食物，数着米粒纤维条吃，偶尔打量一下周围吃饭的人。 “你那继姐说你是纯阴体质, 绝佳的炉鼎, 我把你娶回去就是最好的人药了！你不生气？我猜你一定很生气，你那继姐就是想害你！这次把你卖给我, 下次还不知道把你卖给谁呢！你不是这家的人为啥还要回来？该不会映月宗不想要你了？不如跟我回紫云宗…..” 男子喋喋不休地唠叨着, 冰兰听着听着拧出一根神经刺朝着刘师兄面门刺去。修士的感觉上灵敏的，刘师兄感到危险的临近猛然将头一偏, 一道劲风擦着耳朵过去。刘师兄的额头瞬间留下汗，他睁大眼看冰兰：“你！” “你再不闭嘴我就让你永远闭上嘴巴！刚才那是小小的教训，下一次就不会给你多开的时间了。” “谢谢！”刘师兄抹去汗, 他当然知道就在神经刺碰到他面门的那一瞬停滞了一下, 不然他现在是死的。但让他惊讶的是冰兰的精神力，那绝对不是筑基期拥有的, 看来自己太大意了，更低估了对方。 “没事赶紧回去！” “是仙子，我马上回去！”这位刘师兄真的找了借口出去就没再回来。而宋师兄看冰兰的眼神却有了变化, 估计是刘师兄走前给这位传音说了什么。冰兰依旧孤单地吃喝着，偶尔族长吩咐小辈别慢待客人，好好招待什么的，但大家招待的只有雪兰二人。 宴席上的菜品有些是仿照满月楼做出来的。调味品里有用映月宗出品的油盐酱醋，看来映月宗生意应该做的不错。菜的味道虽然不如满月楼却也入口。 “冰兰啊，听说这些菜和酱油醋的都是你弄出来的？”终于宴席结束后族里的一位叔伯问冰兰。 “是，这是晚辈在原来的世界学过的东西，师傅和宗门收留晚辈，晚辈无以回报才将凡人间的东西拿出来。” “嗯，你虽然魂魄不属于我们陆家，但身体还是陆家的人，从你来族里我们就当你是自家人。这些年一直没见你回来看看你爹娘，这次趁你爹过寿才让雪兰请你回来的，你要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一家人以后还是要经常走动，走动，有事一定跟族里说，族里不会不管你。” 真是贴心暖心啊！冰兰笑着点头，下面是不是该问有什么族里可发财的点子方子了？ 果然，族叔伯玄乎一阵最终问起还有没有什么族里可以用来赚钱的办法？ 冰兰很淡定地回答道：“晚辈在下界的家族就是做酒楼生意的，晚辈是庶出，自小跟着阿娘在后院做事，阿娘死后去了厨房帮忙，再后来长大了去族里的产业干活，会的就这些，基本上都给了宗门。” 族叔是很失望的，挥挥手让冰兰下去，陆易均脸色铁青，对出来的冰兰吼道：“先跟我回家！” “不好意思，我想去村上看看我原身娘的坟，她死的时候让我给她娘上上坟！她说她去找她娘投胎了，她不喜欢她的爹，他的后娘，她的继姐，她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冰兰一字字非常清晰地告诉陆易均。 你女儿死了，别跟老娘大呼小喝！ “你占了我女儿的身子，就还是我女儿，就应该听我的！”陆易均喝了点酒，心中发虚，还是努力喊道。 “占了你女儿身体你应该感激我，不然你现在看到的该是一副骨骸，我是替她活下来的，你是她爹，我会给你满意的回报。但现在我要去祭拜一下她娘，还她一个心愿！”冰兰朝着记忆力的地方飘去，气得陆易均跺脚，指着冰兰的背影大骂孽障！ “爹，别生气，你过寿那天毕竟回来，有事到时候再说！”陆雪兰劝说道。 “真是个不孝女！孽障！”陆易均吼了一声叹口气回家，族长可说了，务必从冰兰嘴里要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最好把烤肉的方子拿下来。 冰兰回到女孩的村子，山村依旧，那个孤零零的坟头长满了野草，看大小应该有人填过土，她就是在这里重生的，没有那个苦命的孩子真的就没有她。 冰兰重新整理了一下坟头，将周围杂草清理干净，焚香祷告一番才离去。原来的家已经住上了别人，隔壁的大娘已经不在了，娟子娘老了很多。娟子没看到，估计是嫁去了别处。 冰兰给娟子家好几位好心大娘家都留了一些俗世用的财物和一些灵米低阶灵果，仙人的东西她们只能用含灵气非常低的东西，不然身体受不住。有那些财物足够改善她们的生活了。 冰兰隐在暗处看到那些人家一个个捡到宝的惊喜，“是冰兰！一定是那孩子回来了！”娟子娘高兴地抱着东西笑着哭着。“我就说那孩子最有良心，不会忘了咱们” “娘，我去接妹妹回来，让她也高兴高兴” “去！顺便看看村头那个坟，冰兰回来一定回去那里的，要是遇到就让她来家” “知道了娘！”娟子大哥赶着村里的马车走了，冰兰看着他去了镇上，娟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她的男人对她千依百顺，看着幸福的一家，冰兰转瞬离开。不见了，见了徒增伤感。 陆易均的寿辰在儿子喜事之后的第三天，估计是故意选的日子，好让寿宴儿女齐整。 王氏在内院转圈：“你说那丫头怎么还不来？你弟弟的喜事没来已经遭了很多闲话，你爹的寿辰再不来族里该说什么了？都以为我这后娘苛待了继女，容不下她呢！” “娘，你着什么急？我保证她一定会来，你且安心等着” “我怎么不着急！你爹的寿宴是族里操办的，还不是为了那丫头？当然还有你的面子！”王氏一看女儿脸色马上补了一句。 陆雪兰哼了一声，她还气恼那个刘师兄中途变卦跑了呢！宋师兄不但不帮她还劝她不要惹那丫头了，第一冰兰是隐月的弟子，真有事隐月为了面子也不会放过。第二冰兰是借尸还魂，拥有强大的神识攻击能力，在你没一定把握，一击必中还不留痕迹前最好不要作死！“师妹，来日方长，你想教训她有的是机会” 陆雪兰应许着，内心不甘啊！凭什么她就比自己过的好，一个废柴也能在二十岁筑基？可宋师兄这么说了她只能答应。 今天的寿宴由于是族里出面，居然比前两天的喜宴热闹，陆家的院子依旧喜气洋洋，张灯结彩。陆家不缺钱，不缺物资，宴席的档次可谓高水准。 “你怎么没看到你家的二姑娘？” “出去了，还没回来” “你好福气啊！一家子出了两位仙子！” “哪里哪里？” 王氏客套着招呼着宾客，眼看着宾客进门冰兰还没露面。“你去看看怎么还不来？”大伙都是冲着你们来了，到现在不露面算咋回事？” 雪兰神识一扫，怀里的雪貂朝屋顶一处飞去，冰兰一闪身，朝着那只白影一挥，白影滚开，人从屋顶跳下来：“找我有事？” “你们俩去大门口迎迎客人，宴席就要开始了！”王氏吩咐道，让她们去迎客？王氏还真会吩咐人。那些人都是上赶着来认识她们的好不好？别人还没怎么地自己先作践上了。 “娘，我们就在二门迎着就行，不用去大门口”雪兰也不想去做展览品被人围观。 “那怎么行？那些来的可都是族里的长辈”王氏自然不干。 “墨迹啥？雪兰冰兰，你们进去给长辈倒茶，文风，你去门口接客！”陆易均一声喊，这回王氏不坚持了。 陆易均喊冰兰二人进来还是那意思，“你们的族里培养出来的，不能忘本，今儿族叔伯都在，你们一定给族里一个说法！不要枉费了族里对你们的栽培，对我们的照顾。”这是下了最后通牒。 雪兰一躬身对族里人道：“我平时修炼倒是没接触过什么，不过我跟师兄师姐学做了符纸，以后族里可以将七星草做成符纸出售” “好！好啊！看看雪兰真是出息了！这样我们族里又多了一份收入！”族叔连声夸赞，又对冰兰问：“你可想好什么了？” 冰兰点点头：“平时我们吃的饭菜我看这边已经学会了，再有的就是炖汤，鸡汤鱼汤，肉汤，菜汤，面汤，除此外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汤？他们还要她教？老祖宗最先学会的就是烤肉和炖汤！想到烤肉，族叔眼里光芒一闪：“那个烤肉需要的调料？” “不要意思族叔，那个交给了宗门实在没办法！” “那里面红红的辣辣的是什么？” “是从山里找到的一种植物，样子我可以给你们画出来，我是在宗门后山找到的。” 有样子也好，因为他们发现很多菜品里都会出现这东西，但是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市面上卖的全是粉末，让你无从追查。 渡劫 27 冰兰交了图画, 总算过了这一关，宴席非常丰盛热闹，最后献寿礼时, 冰兰又被盯上了, 大家都知道陆家两个女儿是仙人, 当然都想看看她们拿出来的贺礼。 “就不知道二小姐要献什么贵重礼物？” 雪兰刚才拿出了一瓶培元丹和一个用含有灵气的玉石雕刻的寿星, 据说寿星摆在屋里可以让人延年益寿, 身体安康。 陆文风夫妻作为新婚儿子儿媳拿出来的是用名贵衣料给夫妻做的衣服鞋袜。这回就看冰兰能拿出什么来？大伙都看她手里什么都没有。 冰兰上前手一伸，手心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玉瓶：“我的贺礼是寿元丹！” 寿元丹！在场所有人震惊了！不知道的听听名字就知道是好东西。寿元啊！谁不想增寿？ 知道的更别说了，寿元丹需要寿元果炼制，寿元果在天界也算是天材地宝了，一般大宗门才会栽种一两株。 寿元果一千年开花，一千年结果，一千年成熟, 一棵树不过九枚果子，一枚果子出十枚寿元丹, 一枚寿元丹可增寿一百年。一百年对凡人增加了一倍的寿命, 对修士可能多了突破的机缘, 尤其资质不好的修士，一百年对他们太重要了。 寿元丹一出几乎被宗门自己瓜分，老家伙们不需要不是还有小辈吗？谁没有资质不好的子女家族照顾？ 就是陆家家主也没资格拿到啊！除非花灵石去买。但市面上的价格贼贵，他们一个小家族哪舍得？就在众人震惊, 陆易均张大嘴巴时，冰兰一拍小瓶，那里带着异香的丹药飞进陆易均的嘴里，丹药入口即化，等旁边的人反映过来想去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陆易均将丹药和汁液全部吞咽进去。 “你怎么能把如此贵重的丹药给了一个凡夫俗子！”一旁的族叔气得脸色发胀，朝着冰兰喊完又去试图扒开陆易均的嘴巴想将丹药拿出来。 “你这个蠢货！真是暴殄天物！”陆雪兰气急败坏地骂完冰兰也去看陆易均。 “寿元丹？寿元丹是不是好东西？”王氏一看好像错过了什么。 “寿元丹可以增加一个人一百年寿命”冰兰冷漠地说出了所有不明白人想知道的答案。 “啊？一百年？易均，你给我一半，你可不能独吞！”王氏也加入了争夺中。 一百年的寿命太刺激人的理智了，屋内人都疯了，全都围上去想抢到寿元丹。陆易均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说什么也不肯张嘴，可是人们哪管你愿不愿意，一个个扒开嘴巴就抠。 冰兰退出屋子，一闪身到了陆家上空道：“我本已经不是陆冰兰，这次就用这枚寿元丹了却我占用你女儿尸体的恩怨。以后我与陆家再无瓜葛！”说完人腾空而去。 一旁冷漠看热闹的宋师兄追了上来：“陆师妹留步” “有事？”冰兰可不认为她与这人有瓜葛，嘴里问着，踏云靴一点，加快了飞行速度。 “陆师妹该不会只有这一枚寿元丹？”宋师兄依旧面如谦谦君子，根本不像打劫的，但动作却是很快，在冰兰后面紧追不舍。 “我师父临来给我一颗，让我了却与陆家的因果，宋师兄紧追着我什么意思” “我不太相信，我想搜搜师妹身上还有没有？”宋师兄手里已经多了一张网状法宝，这女人既然雪兰讨厌，刘师兄喜欢，那就抓了！他很自信，在他的天罗地网下还没谁能逃出去。当然是同阶以下修士斗法！ 他十分有把握，尤其当他看到对面刘师兄已经出现刹那，两人商议在半路寻机抓到冰兰。想抓的又不是他，隐月要找就去找宋师兄好了！ 冰兰也看到了对面的刘师兄，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俩人要抓她或杀她，总之预感不好。 “别想逃掉？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来了休想走？”刘师兄很狠地道，他本来没兴趣了，可是这妞的性子又激起了他的占有欲，何况还是元阴未失，可能还是纯阴体质。这样的女人养上几年留作突破瓶颈或增强修为都是上上之选。这样的女人他怎么能放弃？ “我是隐月天君的弟子，你们难道不怕天君降罪？”冰兰一转身，到了另一个方向，三人呈三角阵容。 “你一个废柴自己在外出了意外不是很正常？天君她老人家才没空管你这破事？别自作多情了？乖乖跟哥哥我去逍遥，保你一生快活！”刘师兄笑得更加猥琐。 冰兰依旧后退，她招呼出异火和云丝帕随时准备与他们硬磕。她的精神刺朝着最近的刘师兄刺去，无影针两根甩向刘师兄，三根朝宋师兄几处大穴打去。 刘师兄尽管有防备还是感到头一疼：“臭□□！宋师兄！给我抓了——”‘她’字还没说出来，人朝下坠落下去。 无影针即使看不到却有灵力的波动，宋师兄此时的天罗地网已经朝着冰兰罩去。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冰兰就看到一张网状法宝铺天盖地落下来，她想闪开都来不及。 大网一罩，冰兰感到了全身灵力的束缚，网迅速收紧，冰兰招出异火，就看它了，若异火救不了她，这次真的要遭殃了！ 冰兰感到了浑身的束缚，那面网将她整整罩住，却是怎么也挣脱不了。三枚无影针也落在网里随即被冰兰收起，异火贴着她手心处灼烧着她手上的网线。宋师兄手一收，笑道：“还没谁能从我手里逃出去！但愿刘师兄没事，若有事就是隐月天君来怕是也救不了你！” 宋师兄一拎冰兰朝下而去，那位刘师兄双眼紧闭，躺在那里已经没了呼吸。修士本不易被杀死，可是他的识海被冰兰攻击后又挨了两道无影夺命针，一个中了面门，一个中了丹田。两处都是死穴，不死也会去半条命！ 宋师兄将冰兰仍在一旁上去一探心惊，朝着冰兰恶狠狠怒道：“你杀了他？你知道她是谁吗？他是紫云宗副宗主的小辈，你杀了他就是与整个紫云宗为敌！我马上将你交给宗门！” 宋师兄脸扭曲着，刘师兄的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宗门交待！主要是向刘副宗主交待！ 冰兰又被拎起来，宋师兄朝着里面的人就是一拳，没想到这一拳却没伤到里面的人，而是被什么挡了一下。宋师兄这才看里面的人，而此时异火已经将网烧出了一个小洞。冰兰感到束缚减轻了，趁宋师兄查看她时，冰兰再次对他发起攻击。 “怎么可能？”宋师兄躲开攻击大为不解，被网着的人怎么可能对他发出攻击？唯一可能是网破了。可怎么可能？宋师兄看冰兰还在网内，挥剑朝着网里的人刺去，剑下去却没了力道，宋师兄的身体突然喷出一道血箭，宋师兄呆了，想要出来的冰兰也呆了。 宋师兄不甘地倒下了，冰兰看到他身后那远远的一道身影。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随后松开，“你是谁？”一个耳饰落入手里。顺势她飞快地收起异火爬出网子想要跑。因为她感觉到那女人的危险。 跑已经没用了，冰兰在被大力吸走刹那将手里耳饰掉落，另一个耳饰扔进空间。她感到无力挣扎，从没有过的无助，人随即晕了过去。 女人看了眼地上的一切，拔下冰兰头上的发钗仍在地上带着冰兰转瞬离开了现场。 陆雪兰来的时候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宋师兄！刘师兄！”人已经死了，陆雪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两位师兄死了怎么办？万一宗门怪罪下来怎么办？这俩人可是跟她出来的，现在人死了怎么办？ 慌乱的陆雪兰欲哭无泪，对了冰兰呢？她好像听到冰兰要与陆家了断关系就走了，随后宋师兄也没看到，那时候场面太乱根本没顾及上，等她将陆易均从人群里解救出来就没看到他们人了。 冰兰？难道是冰兰杀了他们？陆雪兰四处寻找着东西，除了两位师兄的东西就找到了一枚发钗，好像是冰兰头上的。果然是冰兰杀了他们！ 陆雪兰心头一喜，根本没有悲伤。虽然可惜宋师兄死了，不过没了宋师兄还有别的师兄，倒是刘师兄死的最让她痛快，自己以后就不用担心被那货惦记了。 这是必须要宗门出面处理，陆雪兰忙给宗门发去传音符。等待中，草科里一个闪亮的东西落入眼中。捡起一看原来是耳饰，还是有影像功能的耳饰。灵气灌入其中，眼前出现光幕，影响时断时续，前面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到后来就是她们来陆家是事，最后却是一场劫杀反被杀的场景。 冰兰最后那就‘你是谁’什么意思？光幕中只能看到模糊的一个虚影，能看出是个女人。那个女人杀了宋师兄，还掠走了冰兰。她是谁？为什么要杀了宋师兄？抓走冰兰干什么？ 陆雪兰收起耳饰，发钗却留在宋师兄的背后不远，这只发钗是攻击防御性的，它能杀了宋师兄！既然冰兰消失了，那么这个锅只能给她，也必须给她！陆冰兰，你回不来了！回来也是被人通缉的对象！ 事情就如陆雪兰估计的那样，紫云宗的人一来勘察的结果就是陆冰兰杀了紫云宗的两位弟子，最后仓皇逃跑了，很可能已经回了宗门！ “下通缉令！捉拿杀人凶手陆冰兰！” “还要去映月宗要人并讨要个说法！”死了晚辈的刘副宗主哪肯善罢甘休，气冲冲去映月宗了。隐月一听说弟子杀人逃跑，打死她都不相信。 “这是嫁祸！她一个刚筑基的女娃子怎么可能杀了两名筑基修士？这是污蔑陷害！是不是你们将我徒弟杀了？你向我要人？我还向你要人呢？你们要不给我交出冰兰就别怪我翻脸！”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欺负的吗？ 渡劫 28 两边各执一词, 闹得不可开交，种种证据表明，刘姓小辈的确死于神识攻击和无影针下, 而宋姓小子却不能判定是冰兰杀的, 最多证明可能是遭受到了发钗的反击被杀。还有一点隐月不干的是天地网被异火烧了个洞，那只能说自己徒弟曾经被抓了, 还是那两名紫云宗的弟子联合抓的。只是一人被冰兰杀了，冰兰被天地网抓住，但最后想办法用异火烧了个洞逃了出去。 你们紫云宗的人凭什么抓我徒弟？还是两个联手，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该给我们老祖一个交代！那异火是老祖赠与冰兰的，要不是异火我徒弟现在是不是被你们弟子吃干抹尽毁尸灭迹？ 紫云宗没想到追究追究牵扯到了映月宗重明老祖, 宗主一下子头大了, 不禁怪起了刘副宗主管教不严，小辈惹下祸事把宗门都搭进去了，想想那位刘家弟子平时风评就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还舔着脸去映月宗讨要说法？真是愚蠢至极！ 刘家气得不轻，不但没讨来说法还给自家惹了一身骚, 他们惹不起大的, 最终迁怒到了陆家, 要不是你闺女带着我们孩子去赴什么狗屁寿宴能有这等祸事？ 宋家失去一位有前途的小辈一样愤怒, 人死了却不能确定谁杀的, 最终将怒气也撒到陆雪兰身上。这样只会惹是生非的弟子在宗门就是祸害！既然是祸害还留着干啥？ 陆雪兰眼看着自己要被驱逐出宗门害怕了，被驱逐出宗门的修士肯定也不被家族容纳，那她怎么办？一个女散修在修真界混日子何其难！ “刘师兄和宋师兄的死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心你们看这个！”陆雪兰将那枚耳饰交了出去。影像记录了整个过程，看完的人都对最后那道虚影沉思起来。那人是谁？看样子是个女人，可她为什么要杀人嫁祸给陆冰兰？为什么将那女娃掳走？ “应该有炼虚境, 你们看她的出手，最少炼虚境”紫云宗的人得出结论，但人影太虚，还是不能判断出是谁？或许那人根本就没想让人看清她的容貌，是以虚影出现的。 “交给映月宗，先洗去咱们的嫌疑！”他们不怕隐月，是怕那位重明老祖，据说那位老祖脾气火爆，惹怒了所到之处就是一片杀戮火海。 隐月也猜不出掳走冰兰的那人是谁？只得派弟子私下打探，好在人还活着。按推算是活着，却算不出方位。算不出方位只能说人没在云泽大陆或者天界。难道她去了域外或别的空间了？ 冰兰此时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郁闷的不行。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感觉笼子在动，里面一片漆黑，她的手脚被什么东西绑着，无法挣脱。神识灵力还在，空间能感应到，异火还跟着她。但身上除了衣服鞋，其他例如武器、储物袋都不在了。 还好她拿出来的东西不多，丢了不可惜，感受了一下鞋子藏着的迷你空间物还在，更踏实了。那是为了防止进不去空间准备的，里面装了一些很实用的东西。不管在哪里，饿不着冻不着就行，人活着才有机会。 在这种情况不明的环境里她只能等，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笼子最终不动了，一道耀眼的光线射来，原来是笼子外面的东西被拿掉了。冰兰适应了一下才睁开眼。与她对上的却是一个长着马头的粗壮男人。兽人——！冰兰的心肝都颤抖了一下，再看看四周，四周能看到的人或叫物种都是半人半兽的样子。自己怎么到了兽人世界？ 她想起自己给一个女人抓了，随后就不记得了。难道那女人将自己扔到了兽人世界？简直就是怪胎！女人到了这样的世界只有一个用途，就是不断给兽人界繁衍后代，她绝不会认为兽人会与人类谈情说爱。冰兰想想都恶寒，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冰兰没等做出什么反应，人被拎出来，半马人将冰兰扔给上前来接应的半狼人：“新抓到的，弱小一点，不过身子不错，还是个元阴未失的！” 半狼人呵呵笑着接过冰兰扫了一眼“刚筑基，这样的货也就不错了！辛苦你了！” 两人聊了几句，半狼人拎着冰兰朝一座院子走去，这里是一座城堡内的院子，所有建筑几乎都是用坚硬的石头做的，到处是厚重粗犷的感觉。 冰兰就那样被扔到院门口地上，半狼人只是挥挥手便将捆绑冰兰的绳索去除：“不要试图逃跑，因为你们根本跑不出城堡。逃跑的下场只有一个，砍掉双腿，双臂，永远做一个□□！就像那些人！” 冰兰顺着半狼人目光看过去，她被再次惊到了，院子里有几个已经失去半截胳膊半截腿的女人，真的就如一根棍子一样，行动需要蹦着才能移动。冰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心一凉到底！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更不要想着去死！你死了你的魂魄会被炼魂，让你永远不得超生！好好听话，好好活着，等你死去的时候会给你一个天葬，让你的灵魂回到你的世界！这是唯一能回去的办法！” 半狼人扔下话就走了，冰兰呆呆地发愣，想着刚才半狼人说的话，看着院子里或干活，或晒太阳的女人们。这里的女人大多都是大肚子，不用说大肚子都是孕妇。不大肚子的抱着孩子，屋内还有婴孩的哭声，院子有小兽人跑跳。放眼这座巨大的院子，就如育婴堂一般。 冰兰试了一下自己的灵力，还好，能用。院内的女人都目光呆滞着，麻木着，有的看看她继续去干其他。冰兰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才慢慢移动了一下脚步。 “新来了？去那间屋子！”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冷声对冰兰道。女人指的那间屋子靠最外边，离着院门也最近，冰兰依言朝那间屋子过去。 屋子里面被隔出一间间小间，每间一张大床一张小床。整个屋子大约有二十几间的样子。 最边一间看着无人，冰兰进去出来，女人们依旧各忙各的，谁也没搭理她。 这样不行，她首先要弄清状况，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从屋子出来又回到院子，走到进院的院门处却被一层壁障挡住，阵法！ “不要试图出去，那样你会很惨！”冷漠的声音不带温度，脸孔毫无情感。跟她说话的女人是人棍！而且她的腹部已经隆起。 “真的逃不掉？” “你可以试试？你不会走出城堡，只要走在大街上就有的是兽人抓你！” “跟她说这些干啥？就让她去试试！”另一个人棍跳过来冷声道。 “谢谢，我不想逃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冰兰装作认命，两个人棍露出轻蔑地嘲讽，还有对自己的自嘲。 冰兰在院子转了很久才将院子转完，这里全是一排排房子，里面住着女人类，有凡人，有修士，等级最高的是结丹修士，据说再高的女修被关在别处，待遇要比这里好上很多。 一个大院子足有几千人，总有想找人说话搭讪的，其实她们也很寂寞。冰兰就遇到了一个枯瘦的老女人，她是凡人，已经快到生命终点了，也再无用处。在这里帮着做做饭，打扫打扫。 生活在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吃饭，冰兰很奇怪，修士辟谷，怎么还要吃东西？ “我不大懂，听说这里的灵气大部分你们吸收不了，他们要我们替他们生育后代，只能给我们吃食物。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来这里的女人都是苦命的！上辈子没积德行善啊！”老女人哭起来。浑浊的眼里流出哀伤的泪水。 冰兰这才坐下来感应这里的灵气，不！这不是灵气，是天地元气，也就是世界最开始出现的混沌之气。里面夹杂着微弱的灵气，修士引入体内的是灵气，却是没办法吸收混沌之气。怪不得那些兽人没有封了她们的经脉穴道。 就这样的幻境就是让你修炼都不能，动用灵气没几下灵气耗尽却没办法补充还怎么战斗？能维持境界不掉下来就不错！别人不能但她却是可以。因为她的体质就适合这种原始混元之气，隐月帮着修改的混元功法就是想在丹田营造出上古的环境，将灵气转化为混元之气。 冰兰只是感受了一下便停下来，她发现元气进入丹田后融入了五行运转之中，这就是说自己可以吸收这里的元气。只要能吸收就好，筑基修为太弱，她希望结丹元婴乃至化神炼虚—— 老妇人只是怜悯地看冰兰，又一个可怜的女人！大院里一排房子一个厨房，厨房里有几口大锅炖煮着混杂食物。里面是肉和绿色的植物，再加一些盐巴就是她们每天的食物。 每间屋子负责一天的饭食，冰兰回来有人告诉她。一排房子约二十间屋子，每个屋子里有二十人，也就是吃饭的应该有四百来人。而吃饭的时候冰兰只看到了不到三百人，难道屋子没住满？ 回来隔壁的一个女修偷偷跑进冰兰屋子：“你是刚来的？” 冰兰点头，“你呢？” “我来了几天了，你是哪个空间的？” “天界的” “你的天界的修士怎么来这里了？”女修感到很惊讶，用同情怜悯的眼光打量冰兰。 “我也不知道，醒了就到这里了，你呢？你是下界的？” “我是下界姚光空间的修士，我们那里经常去兽人掠夺女人。被掳来的一辈子就在这儿了，也不知道死了会不会回去！” 掳来了还能回去？冰兰都没自信能回去，除非泰山或师傅找来将她救走。 渡劫 29 经过几天了解, 冰兰知道为什么在这儿的女人只是一部分，原来一些没怀孕的女人都被送到各处供兽人享乐，直到女人怀孕了才被送来。冰兰她们一些女人刚被掳来先送到这里等听召唤,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送到各处。 留下来的都是待产或哺育婴孩的, 等孩子大一点孩子就会被送走，女人又成了生产工具。 “兽人里应该有母性，为什么一定要人修给他们生育后代？”这一点冰兰不理解。 “因为母性兽人数量很少，他们想扩大种族必须借助人类修士。人修体质好，剩余的后代资质要比母性兽人生的好。这就造成了兽人掳夺人修事件不断。” 好不甘心！冰兰每天都打坐, 利用一切时间抓紧修炼，别人仿佛已经习惯了, 任由她坚持着。 她们又不是没坚持过，最后还不是放弃！当然还会有人坚持，哪怕一年十年增长一点修为, 还是有人坚持。 “没用的, 兽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双修采补功法, 只要我们修为高了就会采补走。要不是他们需要我们有强健的身体怕是早被他们采补到失去所有。”叫灵秀的女修告诉冰兰, 在这里修炼没有一点点好处。 “你们就没反抗过？大不了自曝元神同归于尽！” “有过, 后来兽人有了对策，我们被带出院子就被封了元神和修为，无路可走！” 冰兰再次陷入沉默绝望中, 修为高了等于给别人修炼，那还修炼什么？出去被封了元神？你想自曝都做不到, 那真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她突然想到虎靖, 如果能找到虎靖就有可能离开这里了，泰山不说他化神去了他们的世界吗？他的世界可不就是兽人界。 冰兰仿佛看到了希望，再一打听, 原来这座城堡的主人是狼王，虎靖没人听说过。狼王，就是半狼人，冰兰觉得兽人界依旧是同类群居，这里是半狼人的地盘，那么虎靖肯定不在这里。 “怎么你认识这里的兽人？”灵秀问。 “是听我师傅说起过，她曾经在下界认识一个叫虎靖的兽人。” “兽人界很大，找一个人难啊，不过你可以问问来送东西的人或你被带出去找找机会”灵秀对冰兰热络起来，或许她将出去的希望寄托到了冰兰身上。 “她以为她谁啊？”有人嘲讽道。 “就怕她到死都见不到那个兽人，就是认识又如何？你们谁看到兽人有人性？”很快灵秀的希望被打灭，她们也认识一些兽人，还为他们生育后代，可谁可怜放过她们？ 这里的女人在冰兰看来都是变态的，一个个不是横眉冷目，就是胆小如鼠，或者神经兮兮。谁对谁都没好言辞，对那些屈辱的产物小兽人更是没爱心。对小兽人的态度她理解，毕竟那些是她们屈辱的产物，但对同类呢？ 冰兰不知道为什么同是受害者不能团结却要相互倾轧。或许她们将对兽人的怒火转移到可欺压的同类身上！这也就是所谓的窝里横！ 冰兰心里还在坚持，别人管不了，她要想办法出去！在没十足把握下她不想暴露太多，要知道她们进来前身上什么都没有。空间内的东西不能动，又不能暴露她能修炼。 想要破开院子的阵法又怕动静大，她能感觉到有几道神识一直在观察她，不知道是监视还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据老妇人说等下一批怀孕的人送来她们这些刚来的或可以受孕的都要被带走。 “我不要去！呜呜——”有人哭，哭一点用都没有，所有人都熟视无睹。 “我不要这样屈辱的活！”一个新来的女修突然周身灵气波动起来，面孔扭曲着。 “她要自爆！” “我劝你赶紧收功，不然你会后悔的！”一名女修一点不害怕那位自曝会伤及周围人，而是靠近道，“这里随时有人监视，不信你继续，马上就有人进来禁锢你，取走你的元神。炼神知道吗？会让你生不如死！时时刻刻受折磨！”女修说完马上那位自曝者收功了，全身灵力几乎耗尽，女修坐地上嚎啕大哭。 冰兰这才明白为什么有神识监视，不是院子里的人，而是看管她们的兽人！或许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被兽人知道着，只要她们活着就没人来管她们。 这天院子里来了一群兽人，将冰兰等刚来的和还没怀孕的女人全部带走了。经历过被兽人□□的女人腿脚打颤，没经历的更是恐慌着接下来的命运。 对于未知不可掌控的前路，冰兰一样担心着，害怕着。尤其刚一出院子时，一道符莫入了她的身体，随即元神和灵力全部被禁锢。 禁锢元神可以阻止修士自爆元神。只要你的元神被人控制，你就不敢自杀，不然被人炼元神更痛苦，这才叫生不如死呢！ 好在异火还在，冰兰临出来就将异火藏在识海，并下令，烧毁一切入侵者！只要异火在她就不怕，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大一会儿，被禁锢的元神解放出来，异火在识海里来回巡视着，冰兰大安，随即又担心接下来的事。 众人被带到一处空地，一名长着一张妖艳的女人脸和狐狸身体的女人在人群里一扒拉，将人分成六帮。 “这些带去城主府，这些带去狼七大人家，这些去狼领代府上，这些带去巡防暑衙，……”女人吩咐着，冰兰随着人被带去了城主府，来这里的几乎都是最新被抓来的女修。她们一共来了三十六个，虽然有准备，有些女修还是忍不住哭起来。随着一声爆呵，哭声戛然而止。 直到进入城主府冰兰还是没想到对策逃出这里，稀里糊涂地被带去了浴室，有兔兽人丫鬟伺候着洗浴，说是伺候倒不如说是监督。洗澡换衣服，马上就要送到案板上了，冰兰额头渐渐出汗。进空间不行，总不能在里面呆一辈子！ 杀出去想都不要想，城主府内据说护卫都是元婴期的，城主据说有炼虚修为。人家神识一扫，普通的隐匿敛息符都没用，怎么逃？虚空一抓就够你跑一阵子。 冰兰呆滞着被人扒拉来扒拉去，最后被嫌弃地给了城主府的三名护卫。 “这人脑子不会有病？怎么看着像傻子？”一名护卫戳了一下木讷的冰兰道。 “怎么人类女修长成了这样子，瘦了唧能扛得住咱们兄弟吗？” “管她！死了再要新的！怎么也是个筑基的，我看还是轮着来，这可是个没被采补过的雏，老规矩，赢的先享用！” “行！”三名护卫猜拳定输赢，冰兰依旧呆坐着想对策，那边三个护卫有了结果，胜利者是一个浑身闪着鳞片的蛇头兽人，那人将冰兰一揽，几步就进了一间屋子。屋子地上铺着一块兽皮，一张矮桌上还放着酒菜。 兽人将冰兰仍在兽皮上玩味地看了眼冰兰：“自己脱干净！不然你出去就没衣服穿了！” 冰兰看了眼桌上的酒菜：“我饿！没力气！” “没力气？少耍花招，你是筑基修士，还想有什么力气？伺候好本大爷就行了！快点！” 冰兰慢吞吞脱着衣服，兽人不耐烦了，一把扯开冰兰的衣服，“墨迹！”说着又去撕扯，冰兰装作害怕，用手护着身上的衣服，不时用力推拒兽人，“不要！救命！” “不要？等会你就求着大爷喊要了！”兽人狂笑着，继续撕扯冰兰身上的衣服，冰兰顺势将那一缕异火塞进蛇嘴里。 “你这臭婆娘！”屋内传来桌子翻到声和打人声，女人惨叫声。 “老三这是干啥？”外面的护卫皱眉。 “新人都得这样□□！下次就老实了！” 屋内冰兰面对兽人的尸体发呆，异火烧死了兽人，剩下怎么办？一摸脸上的面具，随即有了主意。冰兰带着兽人进了空间，出来的兽人带着一具女尸。兽人是冰兰带上面具幻化而成，女尸是冰兰以前藏在一个盒子的尸体，后来忘记处理了，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臭□□！竟敢咬老子！看我不收拾你！”屋内又传来打人的声音和女子哀求声。随后一声爆响，一切归于平静。女尸被冰兰震碎，弄得面目全非！ 怒气冲冲的兽人出来，对在外喝酒的那俩兽人道：“气死老子了！老子杀了那贱货！” “老三！你怎么能杀了人种？你不行还有我们哥俩！”显然那俩兽人不愿意了。 “我赔罪还不成？正好我这儿有好酒，都给你们！明儿咱们再要一名就是！”冰兰学着兽人粗狂地声音道。 “真是的！太可惜了！下次没你的事了，都是我们兄弟的！” “行！我替你们执勤还不成？来喝酒喝酒！” “好香的酒，哪来的？” “抢来的，我可是一直藏着没舍得喝过！” “好！够兄弟！来，喝！” …….冰兰眼看着俩兽人醉过去，她一招手，有下面的小侍卫过来，“去把屋子清理干净！都烧了，让他们欢心的，恶心！” 小侍卫按照吩咐去做了，其他屋子传来女人的哭求哀嚎，冰兰闭上耳朵，她真的管不了。她现在自顾不暇，幻化的外形被神识扫视可以看到原形，这是没人看，若是有人看一下子就能暴露，所以她不敢妄动。 等小侍卫将屋子打扫干净换了新兽皮，她一手一个将另外俩兽人拎进去，跟着在一旁睡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出城，还要利用这俩人。 清早兽人醒了，俩货晃晃头，看老三还再睡一把将她拉起来：“起来去执勤！” 护卫执勤是在城主府大门外、墙头、周围巡视，因为蛇老三杀了一名女修，不得不去管事那边报了一下。 杀女修的事不是没有，但抓一名女修不容易，蛇老三被罚一年的俸禄。 渡劫 30 胜利混出城主府, 冰兰大大松口气，冰兰说要去逛街，回来给他们带酒肉来, 那俩自然愿意。冰兰不敢再混下，要知道她只是筑基修士，她变换的可是元婴修士。她是有形没实, 混一会儿还可以, 真的时间长了或出去作战一下子就曝光。 所以她得走，越快越好。半狼人的城堡其实是一座很大的城市, 里面生活着半狼族兽人和其他种族的低阶兽人。这里流行的还是灵石，或者以物易物。 兽人很少会炼丹制符的, 他们修炼全靠天地元气和大自然孕育出来的天材地宝。普通兽人几乎都是武力值超强的, 能修炼的就是高人一等的兽大人。 冰兰在街上走着, 百姓都是低头而过。兽人百姓生活看着很苦, 他们食量大却得不到那么多的食物，很多都瘦得不行，沿街乞讨的大有人在。 冰兰买了一身兽皮衣服, 换成普通兽人样子逛了一圈，用一块肉跟一个叫饭花子换了一块破皮子进了一处脏乱的角落, 出来却是一个披着破皮子的兽人孩童。沿街走着走着就到了城门口, “要饭的, 赶紧滚出城！” 没用冰兰费事就被赶出城了，出城再次变成普通兽人的样子, 一头带着青年男子面孔的乌鸦。因为她要飞出半狼人的地盘。感谢龙浩, 无形中再次救了她。 冰兰飞出去许久才再次进入空间好好休息一下，最近些日子精神一直紧绷着，终于放松了。她也想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怎么离开兽人界。 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觉, 醒来寻找到一处小镇打听，半虎人的地盘没人知道，他们只是普通兽人，要问还是应该问那些大人。 一只黑瘦的乌鸦真的没人理会，冰兰感受着天地元气，不修练枉费来了这里一次。于是一只乌鸦变成女人在一处悬崖开凿了一处洞府闭关修练起来。 而此时的泰山还在努力挖掘着石土，他不知道已经挖了多深，他只想一直挖下去。因为他找到了一丝希望。 因为他在那处空间发现有东西偷灵气，他将灵夜打散在空中，灵气不是四散，而是去了一个方向。泰山发现这个秘密后边试边追踪，最终找到了此处，而且是地下深层，神识无法探查出是什么。 只要有变化就好，泰山便一路挖了下去，循着吸收灵气的方位挖下去。或许他会将空间的土层挖穿，那又有什么？他只想出去，去见冰兰。 修炼无岁月，冰兰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只觉修为已经到了筑基中期，才破洞出来。 悠悠天空飞行着不少鸟兽，对一个筑基小砸碎谁又在乎？ “请问虎靖大人的地盘还有多远？”这次冰兰在一座镇上遇到了半虎兽人，而且不是一两个，或许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虎靖大人还在大都，再说你谁啊？竟敢找虎靖大人？” 对方看她只是筑基修为很看不起，修为低张口还要找虎靖大人？虎靖大人是那么好见到的吗？ “小人纯熟个人崇拜，只想远远看上一眼，请问大都怎么去？”能听到虎靖的消息冰兰开心啊，他可是她这里唯一的希望！ 那位兽人一听脸色好看一些，“想去可以跟着货运飞舟一起走，一千灵石，正好有一批货要运到大都。” 一千就一千，只要能见到虎靖怎么都好说.本以为很安全的路程居然遇到了黑吃黑，一群土匪混入飞舟中途抢劫。抢谁冰兰不关心，灭口就有关系了。 劫匪是一群筑基结丹兽人，为首的是元婴兽人。一挥手就要灭了飞舟的人，冰兰这个郁闷，搭个飞舟还遇到抢劫的。只好拿出防御法宝阻挡，法宝一出，惹来匪首的眼红：“人修的法宝？给我杀了他！” 在兽人界法宝很少见，他们不如人修善于借助运用多种手段对敌，兽人几乎靠强健的体魄和自身的法术。那些法宝符箓大部分从人修那里买到的。能拥有人修法宝的兽人不是有雄厚家资的就是有能力的。 当然不排除是抢劫的，可他们看冰兰只是筑基修士，不可能抢来法宝，那么这只能是一只肥羊，肥羊当然不放过！冰兰大急，一张元婴期的符宝扔出去激起踏云靴就跑。 “真的是肥羊！别放跑了！他身上一定还有好东西！” 冰兰只得玩命地跑，踏云靴速度是很快，却是烧灵石，冰兰也顾不得心疼了，靠自己用不了一息就能被抓！后面的紧追不放，她还不敢就地消失。天际间一跑一群追，匪头气得朝着冰兰不断攻击，冰兰只好用防御法宝护住自己，法宝除了保护还有反击功能。 几次差点击中匪头，怎么前面那人身上那么多法宝？必须追！于是一个拼命逃，一群拼命追！ 仓皇中前面出现一队人马，冰兰看着那些兽人穿戴整齐，服装统一应该是有组织的军队之类，起码是正规军。只要不是土匪就好，冰兰直奔过去。 抢匪也看到了那些人按到不好：“快回撤！”匪头一喊转身就跑。 “去看看那些逃跑的，见到咱们就跑一定做贼心虚！”为首高大的男子道。 冰兰朝这边冲来：“救命！”一个没刹住，人朝着那边撞去。感觉一下子撞到了一面柔韧的墙壁上，人随即弹了回来。 “大胆！何方小贼竟敢冒犯我家将军”侍卫不干了。 “算了”男子摆摆手，根本没再看冰兰，可是冰兰却被男子声音惊住了，她扑过去喊道：“虎靖！”眼泪刷刷地落下，就是失散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人一般。 “你谁啊，竟敢喊我们将军的名讳”侍卫伸出武器朝冰兰挡去。冰兰太激动了，虎靖看着她锁眉想着这个兽人是谁？不认识，看对方激动的样子肯定是认识，还能叫出他的名字，还敢直言叫他的名字！ 一个念头在虎靖心中一闪，睁大眼再看对方，看侍卫用武器阻拦手一挥，将侍卫挥开，让冰兰过来。冰兰见没了阻拦奔过去笑着看虎靖：“虎靖，我是——”冰兰马上意识到自己还真不能说是冰兰，不能说是人类。 “我是泰山的主人！我还有馒头雪球的！”冰兰那眼睛就差说我是冰兰了！她激动，虎靖啊，我能不能回去全靠你了！ “你是——”虎靖睁大眼睛仔细辨别着，从眼前这个小兽人身上寻找熟悉的影子，这双眼睛，对，这双眼睛没错！他一把抓住冰兰有些动容地道：“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这里？” “一言难尽，能不能找地方谈？”冰兰想说却不能说。 “好，我们回去慢慢说！”虎靖一点头，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追抢匪的人回来，只抓了几个。 “这是怎么回事？”虎靖指着抢匪问冰兰。 “他们是抢匪，半路上抢了我称作的飞舟，抢了东西还想杀人，幸亏我跑得快遇到了你们，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 “青虎，你带人去将抢匪抓了，反抗者格杀！” “是将军！”叫青虎的侍卫带了一小队人押了抢匪又去追其余抢匪。 虎靖的坐骑是一匹龙马，头似龙身体像马，他一拉冰兰，两人骑上马带着剩余人赶回大都。 路上冰兰简单说了自己如何来的这里，现在想回去却回不去。两人传音，又共同骑一匹坐骑，别人根本听不到，就是给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听将军的私话。看将军与那人相处的样子一定是认识，关系还不错。 “原来泰山一直没放弃找你，倒是个痴情男儿。这样，你先在我府上歇歇，等我处理一下是手头上的事在说，事情可能比你想的复杂。”路上终是不太方便细谈，冰兰心一沉，虎靖是炼虚境，他送她难道还有问题？ 城门口冰兰下去跟着护卫走在虎靖后面，虎靖进城是备受瞩目的，冰兰自然不想被注意到。 虎靖的府邸是一座大宅院，虽然用料厚重却是处处讲究。花草树木衬托着恢宏的楼阁，彰显着主人的实力和在大都的地位。 虎靖是人形，大都兽人修炼到化神后，基本上都化作人性生活在大都。所以冰兰一路看到不少人类样子的兽人。即使是人形你一眼依旧能看出原形是什么，不用看别处，就看眉心，眉心一点闪现着原形是什么兽人。 冰兰顶着一个小老虎头是非常别扭的，她也想换成原本样子，可惜哪一点都不够资格。 “你就在偏院的松风阁住着，我不让人去打扰你，你可以设置上阵法，晚些我找你”虎靖安置好了冰兰又走了，作为大都的将军有很多公务要忙，冰兰的事不急于一时。 冰兰进来便布上阵法，这回算是踏实了，恢复了原身，洗去一路风尘，尽管修士没风尘，冰兰依旧喜欢洗浴，只有这样才觉得干净。松风阁看似是一座住人的院落，里面有床榻和书房、练功房。 冰兰打坐恢复了一□□能，给踏云靴更换了灵石才去院子坐下观赏景致。在她看来没什么景致，也就是种了几棵树，养了一些花草。 虎靖很晚才过来的，虎靖执手做了一个礼，态度没亲近没疏离，略略带一点恭敬却不谦卑：“我现在该怎么称呼您了？” “叫我冰兰，算算年岁我们差不多。” “好，冰兰，这回你再把事情原委说一下，还有泰山是怎么回事？” 冰兰将自己从与他们分开说起，到小世界被抢，落入魂河又被泰山找来，泰山进入封印空间被传送去了一个荒芜空间，她被一个女人带来了兽人世界的事说了一下。 有些东西还是不能说，做人不得不防！谁知道已经是炼虚境的故人还是不是曾经的故人？再说两者关系多少有些复杂，她不敢确定虎靖能不能帮她，能帮到何种程度，一切都是未知，她的空间暂时不能暴漏，但空间屋和面具却是可以暴露。 渡劫 31 小世界没了, 那里面的族人会怎样？里面还有那么多好东西，还有馒头雪球，虎靖都为冰兰感到惋惜心疼。 “本以为还能讨一些茶喝, 现在请你喝我的，来到这里还是忘不掉茶的香味，便找了茶树学着做起来。虽然没有老茶树的茶好，灵气却是有的。”虎靖拿出一罐茶给两人沏上茶。上等的灵茶, 手艺是冰兰教的，茶叶自然不错。 两人都不急了, 喝了茶虎靖才道：“送你回天界应该是可以的, 各世界对不属于本世界的物种都很排外, 尤其是不同等级的世界, 就如你遭遇的天劫。对于我们来说虽然没天劫，在突破壁障会麻烦一点。 那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不能确定送你到的具体位置。天界一样很大, 我过去属于越界, 只能做简短停留，不然被发现要遭受追杀。若送不到你说的宗门你会安全吗？还有你说的天劫，你的魂魄最后怎么办？” 这还真是问题，让她自己抗天雷，太难了！最关键是自己将来怎么办？真把她扔到另一片大陆谁管她？ “能不能想办法找到泰山？” “你知道他在哪个世界？” “说是一个荒芜的世界，那里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小世界很多，我只能抽时间区域外寻找，怎能选择还是你拿主意, 走还是不走？就是不走，我可以保证帮你挡下天劫，最终送你去域外魂河, 权当报答你当初收留我们的恩情，这是我欠你的因果。人修讲究因果，我们兽人界一样讲究因果，这点你可以放心，我说道一定能做到。”虎靖说的很恳切，冰兰内心挣扎着不知道作何选择。 “让我想想，过几天给你答复” “好，如果你能在这里修炼可以继续修炼，等结丹或元婴了或许回去的机会更大。”寿命长了，机会当然大。 一连几天冰兰都在思考回不回去的问题，找到虎靖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没想到还是很难。 虎靖知道冰兰喜欢喝茶，送来了好多灵茶，冰兰要了一些妖兽肉，既然想不出来先将生活过好。 有灵茶，有兽肉，有柔软的妖兽皮，有灵气十足的灵果，知道冰兰会炼丹，虎靖又给弄了不少灵草灵药。可惜冰兰的修为低，炼制的丹药也就筑基修士能吃。 冰兰顺势要了很多灵草用于练手，丹药收集起来，不然这日子怎么过？虎靖毕竟有公务，不能时刻关注冰兰的所需，干脆拿了一袋灵石让冰兰需要什么自己去买。 身上挂着将军府的牌子走在外面是没人敢找事的，瞧瞧大街上卖的东西简直是暴殄天物！很多材料就那么被贱卖着，因为他们不懂得炼器炼丹。灵草很少有人出售，他们不认识，认识了也没用，需要进山去采。 冰兰带着一名护卫就可能出去阵子采一堆灵药回来，回来继续炼丹修炼，将军府有女人有孩子，却没谁敢来她这里，一是进不来，二是虎靖吩咐不得打扰贵客！ 在这里还没谁敢挑战将军的威信，除非不想活了！冰兰也好奇虎靖的女人孩子，神识一扫，正牌妻子是兽人，还有几个人类女修。孩子却只有五个，他们生活在外院，可能真的是修为越高越不能生育。 女人都生活在后院，前面根本过不来，冰兰倒是放心她们不会过来打扰她。关于掳人类修士的问题冰兰还是在闲聊时问了问。 虎靖道：“兽人的智商低于人类，与人修生育孩子会优化种族，还会增加种族数量。但我们抢来的女修几乎来自各小世界和打仗得到的战利品，不会去天界掳人。那样就等同侵犯了天界人修，一个不好会引起两方战争。关于你怎么来的，我觉得更像是被你们人修扔过来的。” 冰兰也这么认为，可是到底是谁把她弄到这里的？她恍惚看见了女人样子，却是不太清楚，她也反复看了那段影像，绝不是映月宗的。能穿越世界最低修为是炼虚，她何德何能需要一个炼虚境大能动手？ 在得不到泰山消息前，冰兰决定在这里修炼了。她怕回去还会被扔到别处，这次幸运还有虎靖，去别的空间她一点活下去的信心都没有。 冰兰做了决定，虎靖赞同：“我会尽可能找到天界云泽大陆的进入点，或者派人去域外寻找泰山，你安心修炼，有事我不在就找青虎等人。” 低阶丹药除了外伤药对兽人用处不大，冰兰也不需要什么丹药，她炼丹纯粹是练手也打发时间。闭一次关后就要养养心境，最好的方法是做事或历练。 所以虎靖外出狩猎或参加什么活动冰兰也会去看看，但看到那些被当作玩物货物的女修后，她再也不去公众场合了，最多出去跟着狩猎或去深山老林找灵药和矿石。 泰山捧着一枚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什么了！原来就是这颗蛋吸走了小世界全部的灵气和能量，导致整个小世界呈现荒芜一片。 什么蛋，泰山不知道，他真想一下子砸碎了，可想到他能吸走那么多灵气应该是个好东西，说不定会是一个神兽，最次也应该是灵兽，半神兽。给冰兰做灵宠倒是不错，泰山想到冰兰将要有自己的契约兽又开心起来。 他坐在蛋蛋的位置开始吸纳周边的灵气，蛋蛋就放在怀里，分体也出来跟着修炼。这里就如一个灵乳池，灵乳矿，有了这些灵乳恢复到炼虚境易如反掌。 某日被白垩石掩盖下的一处洞穴里，灵气暴动，灵乳化作灵气蜂涌进泰山身体，那道压制他修为的封印终于被暴虐的灵气冲破，灵气一发不可收拾地在泰山身体肆虐着，多年的壁障一下子重开，灵气继续灌入。 旁边的分体同样进入升级中，两者联动，带动着四周的灵气越发疯狂，蛋蛋忽闪着，仿佛也在吸纳那些灵气。 一位炼虚境突破一个小境界那都是要经过千辛万苦的修炼才会获得，泰山就这样幸运地跨过去了，炼虚境后期！，等他收功检查后心满意足地笑了。怀里的蛋蛋还是那样安静地躺着，“走，跟我去找冰兰” 泰山用收纳瓶将这里的灵乳全部收走，灵石只要了一些高阶的，一掌将覆盖在上面的白垩石齑粉，以后或许这个小世界还会恢复生机。他该走了，蛋蛋收进空间，放在灵石做的窝里。身体腾空，手掌轻动，虚空划出一道线，人两步已经从小世界出来。 域外的虚空浩瀚无垠，一个个小世界就如繁星一样璀璨生辉。天界就如一条银河分外清明。泰山定好位置，踏空而去，回到云泽大陆，泰山马不停蹄赶去映月宗。 泰山天君来了？隐月亲自出去迎接的，没等泰山问隐月便将冰兰被掳走的事说了。“我已经派人找了几十年了，根本没消息，只是算着她没事，却是见不到人。” 泰山的脸难看至极，他的兰儿被人掳走了？紫云宗的俩弟子竟敢劫杀他的兰儿？“我看看那影像”泰山咬牙道。 都死了？都死了这事也不能算完！还有最后那女人是谁？云泽大陆能修炼到炼虚境的女修能有多少？与冰兰或者与他有关联的不过是那几家。他与各门派没什么交集，要说一定有什么的只有与柳家有些牵扯。 “这女人应该不算年轻，我看神态应该进入暮年”隐月道。 “师傅，我想去一趟柳家，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我和冰兰还与谁有牵绊，明显这人是恨兰儿的，不然不会杀人栽赃给兰儿。” “柳家？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毕竟冰兰还是我徒弟”隐月觉得还是愧对冰兰，要不是她让冰兰去参加什么寿宴或许就不会有这事！ “有劳师傅了！” 两人刚要走，吕婆婆过来跟隐月低语两句，隐月点点头，送走吕婆婆叹口气：“去柳家！这事与他家有关系” 泰山不解，隐月道：“你有所不知，自从冰兰来了映月宗……”隐月将冰兰帮宗门开辟生意，寻找生财路，后来得了重明老祖的欢心等事一一道明。“老祖让吕婆婆传了话，这事就去柳家要说法，也该丫头有此一劫，你回来了正好做个了结，冰兰不会有事，你放心！老祖说的差不了，我们这就走！” 泰山眼里多更多的感激，他郑重朝孤筑峰方向跪下叩首：“泰山在此谢过老祖，从此只要映月宗有事，泰山将义不容辞！”他又朝隐月拜了拜：“师傅，多谢您为冰兰挡下雷劫。您是冰兰的师傅，也是泰山的师傅，我们俩无父无母无亲人，以后映月宗就是我们的家，您就是我们最亲的人！” “一家人就别客气了，说起来都是我冰兰才会有此劫难，咱们这就过去！”映月宗多了这么一个助力隐月哪里不高兴？谢谢老祖了！她心里感念着。虚扶起泰山，两人去柳家只是半日时间。 柳家来了两位炼虚境，一位还是宗门的宗主，这是何等重要？隐月带着泰山来的，泰山这是回来了，听说那女娃被掳走了数十年，柳鸿风可是因为泰山才进空间的，虽然也安然回来了，毕竟柳家出动了所有高阶修士才将柳鸿风带了回来，还差点折损了人手。难道——？柳老爷子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有同样想法的人大有人在，最开心地莫过于柳素素，那女人已经消失了几十年，还能活着？说不定早死了，泰山陪着隐月宗主来这是——？柳素素嘴角越来越弯。 柳家人满脸堆笑迎出来，却看来的两人是黑着脸来的。什么意思？怎么有种上门讨债的感觉？ 渡劫 32 隐月一扫众人, 要找的人就在人群里，来了就好。隐月看到那女人冷傲的表情用眼角扫了一下，心中冷哼！欺负人就欺负到她头上了！泰山板着面孔周围都带着寒气，两人的表情让柳家众人心一沉。 柳家啥时候招惹了这两位大神？柳老爷子居然有了莫名的不安, 因为他知道这两位都是不生事不惹事的人, 除非侵犯到了自身利益。与泰山关系不错的柳鸿风还想问问泰山什么意思？却见泰山黑着脸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是怎么了？ 柳家带着狐疑还是热情地将二人接进屋子，有隐月在泰山自然不需要开口。 “邱宗主，泰山贤侄, 今日是何事登门？咱们两方平素关系一直不错, 有话请直说!”老爷子是看出来了，这两位到现在还阴沉着脸错的一定是他们，说不定就是下面小辈惹了祸事。 隐月扫了一眼堂上众人, 来前她已经将柳家炼虚以上的女人全部晒了一遍，结合冰兰的事，与泰山分析，最后可能的就是柳素素的亲娘陈晚秋。陈晚秋完全有可能因为冰兰的介入彻底让柳素素失去与泰山一起的可能。 陈晚秋疼闺女, 教训冰兰让冰兰消失的完全可能的，隐月后悔没想到这方面，既然知道了她徒弟就是那么好欺负的？ “柳家主, 你先看看这段影像就知道我为什么来了？”隐月直接将宋姓弟子被人偷袭，冰兰被掳走, 和那女人的虚影像那部分放出来。 隐月没错过陈晚秋的任何表情, 那女人尽管很镇定，眼还是闪过一抹异样。这段影像没被外人看过，但很多人却知道冰兰是被一个女炼虚境修士带走的。这次还是第一次拿出来被紫云宗和映月宗意外的外人看到。 那女人虽然是虚影，但在熟悉的人眼里还是能与现实中某人重合的。有人甚至用眼不由自主瞟向陈晚秋, 因为那虚影与眼前的女人太像了！ 隐月和泰山黑着脸找上门，这说明人家已经知道了是他们柳家的谁？老爷子一样没放过家族里那几位的反映，符合条件的就几个人，除了素素娘别人实在是与泰山和隐月扯不上半点关系。再看儿媳妇的表情，即使再淡定，证据放在眼前还是有点变化，他一个老人精哪里看不出！ 真是祸害！难道就为了给闺女出口恶气？值得吗？蠢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这事是死不认账还是将陈晚秋推出去？陈晚秋的资质好，就是生的儿女资质都跟着高，柳鸿风柳素素都是柳家的佼佼者，陈晚秋就凭这些在柳家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柳老爷子拿不定主意，心里埋怨气恼儿媳妇却知道不是时候，想来想去却是想为了柳家他愿意赌一把，虚影，做不得证据！眼下只能装傻充愣。 “邱宗主，泰山贤侄，你们来的目的是让我们帮着找这位陆小友吗？”老爷子表情依旧镇定自若。他这样说肯定不想将这事与柳家牵扯起来，也就是想装糊涂，不认为那人就是柳家的。 “柳家主，你们能帮着找到小徒最好不过，但我们这次来是要找抓走我徒弟的那个人。柳家主，你就不觉得影像里的那个女人很眼熟？还是要我一定指出来？柳家主真的愿意为一个女人要让我们两相交恶不成？” 隐月的字字铿锵的话敲打在柳家主心上，交恶？与映月宗交恶？他们柳家敢吗？值得吗？他看向下面儿子一家，下任家主是这儿子的，未来家主是孙子的。难道要为了柳家将他们的妻子娘交出去？ “浩然，晚秋，你们觉得这女人是谁？”罢了，他就将这个难题交给儿子和媳妇！ 柳素素脸色已经有些泛白了，即使她否认那道虚影不是她娘，可是她回想起她那次被反噬受伤晕厥，她娘救起她时愤怒的表情和说过的话，她说一定要为女儿出了这口恶气，一定要那女人从世间消失！ 柳素素明白了，她娘是为了给她出气才会做了掳走那女人的事。她也相信她娘能做出那种事！只是，娘啊！不值得！你这样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你可是一下子得罪了两位天君！柳素素眼里含泪，自己真是混账！为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她都干了什么？ 刘浩然握住妻子的手，这事该怎么办？他一眼就看出那道虚影就是妻子，联想到泰山和素素，还有什么不明白？对方能找上来就有证据了，他该怎么办？他不想推出妻子，却也不能得罪了两位天君，尤其隐月还是一宗门的门主，得罪她就是得罪了一个宗门，他是继任家主，他能扛得起来吗？ 老爷子在问她爹娘了，这事将决断权给了父亲，父亲能怎么办？柳素素懊悔着，她不能让爹娘太为难了，这事追究起来错的就是她！因为她的固执任性差点葬送了兄长，这次又要连累到娘亲，她不要！ “爷爷，是我！”柳素素站了出来，“是我对陆姑娘怀恨她抢走了泰山的心才将她带走的！” “不，不是素素，是我，是我要提素素除了这个女人！”陈晚秋目光依旧冷傲，坚定，她不后悔！她做了就不后悔！谁欺负了她女儿她就不让谁好过！她不敢动泰山，难道还不敢收拾一个丫头？ “娘！不的是，是我！是我做的！爷爷，真的是我！”柳素素哭了，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晚秋！素素！”柳浩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知道承认意味着什么，他都舍不得！柳家人有惊愕的，有嘲笑的，有担心的，有想看热闹的。老爷子痛心疾首，装作盛怒：“说！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她的存在伤害了素素！她本就属于这里，我送她出去顺应天道！”陈晚秋依然高傲地仰头看向上座那边，她就做了，你们还想杀了我吗？ “娘！”柳鸿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向泰山，上前拱手：“泰山兄，看在我们往日情份上请你原谅我娘，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任何赔偿！” “赔偿？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我的兰儿更重要，我要赔偿干什么？我只要我的兰儿！”泰山怒火中烧，柳家就因为柳素素就把冰兰扔出天界？这是什么道理？我看你们都不顺眼，难道我能杀了你们？他的兰儿刚筑基，“说！你把她扔到哪儿了？” 陈晚秋不语，傲慢地笑着，柳老爷子一拍桌子：“快说！难道你还嫌柳家过得太清静？”老爷子就差给儿媳妇使眼色了，只要那女娃没事一切都好商量。 旁边的丈夫儿子都在催，上座的泰山和隐月盯着她，眼神若能杀人她早死了！她就想看他们着急。泰山看陈晚秋不开口，又气又急，真想上去拍死这女人。 “你答应与素素成为双修伴侣我就告诉你那丫头去了哪儿？”陈晚秋到现在还在提条件。 一旁的柳浩然和柳鸿风气陈晚秋到现在还想着这事，事情到这份上泰山怎么可能愿意与素素成亲？何况以前都没那意思，是素素单相思好不好？ “娘，我不要这个男人了！我只要你好！”柳素素哭道，她娘犯错了，一定会受到家族惩罚的。 一直坐着没开口的隐月起身对泰山道：“泰山，我们走，我就不信找不到冰兰！” “是师傅！”泰山跟着朝外走，他用凌厉的眼神扫过柳家一众对柳家主道：“柳家主，这笔帐回头我会算的！” 刘老头朝陈晚秋怒道：“还不说！”泰山有名的拼命三郎，那女娃真有事他一定与柳家不死不休！想想结果！ 陈晚秋一个激灵，知道事情真的很严重了，心不甘地道：“兽人界！” 柳老头一掌朝陈晚秋扇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个筑基修士被扔到兽人界是什么结果？祈祷上天让女娃平安无事！ 隐月脸色铁青，回头对柳家主道：“最好我徒弟没事！ 柳家主忙道：“邱宗主留步，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女娃的具体位置和目前状况，这比你们盲目去找人强，那边高阶修士也很多，泓风这次就是从那边救回来的，我们去过一次还是有经验的，我让泓风带你们过去找。”柳老头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只求不要与这两位交恶，他不想给柳家竖起两个强敌。 隐月止步了，柳老头说的有道理，众人再次坐下来谈，柳家的大长老亲自出山寻找冰兰具体位置，泰山要求见一见冰兰，大长老同意了。只要这位爷别迁怒，万事好商量，也就是让大长老多损耗一些功力。 冰兰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巅峰，就差丹药和契机结丹了。这里的环境真的很适合她修炼，短短几十年，她的修为已经非常稳固了，自己一个院子住得自在，偶尔出去弄些灵草矿石等物。日子是没问题，需要什么虎靖还能给弄来，唯一的就是没找到泰山。 按她和虎靖的计划，如再没消息冰兰准备在次结丹了，虎靖帮着拦截一下。 冰兰很久没犯迷糊了，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泰山，“泰山？” “兰儿！”泰山上前抱住冰兰落下泪，“兰儿，我回来了，我和师傅马上接你回来!不用怕！” “你们知道我在哪儿？”冰兰压抑不住地惊喜。 “知道，兽人界，是素素的娘将你带去的，你还好吗？” “很好，我在这里遇到了虎靖，现在就住在他家。他在域外的小世界里找你，你真的回去了？” “回去了，这是柳家通过秘法让我和你见上一面，既然你在虎靖那里就好办了，你让虎靖带你去域外空间，我们在那里见，位置我告诉你……” 两人叙了一会旧，那边大长老说时间快到了，不然他支撑不了。两人依依惜别，只等再次见面。 渡劫 33 域外空间, 泰山终于接到了冰兰，虎靖甚是欣慰，“祝福你们, 能见到老朋友真是欣慰, 但愿某天能见到馒头雪球,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样子？” “会见到的, 世界那么大我们都能见到”泰山毫不吝啬地给了虎靖很多丹药和一些法宝符箓等物，虎靖的馈赠就是炼丹炼器材料，各取所需，互补长短。二人定位了一个荒废的空间做以后联系交易的地方。 冰兰刚到天界, 就觉乌云滚滚朝她压过来，“雷劫？我的娘啊！怎么还要遭雷劫？”冰兰想哭的心都有了。难道就因为自己再次来天界？难道来一次就要被雷劈一次？什么鬼？ 丹田里的灵气蠢蠢欲动, 想要爆发一样, 冰兰一看对泰山道：“我要结丹了, 可能在兽人界压制的太久，一来天界压制不住。” “不用怕，我们马上去师傅那边，你安心结丹！”泰山一带冰兰朝着映月宗而去，那片乌云跟着他们跑，他们再次引起诸多修士关注, 炼虚境带着一女修渡劫？什么状况？是炼虚境渡劫还是女修渡劫？ “当然是女修，炼虚天君渡劫的劫云会这么弱？” “那女修是怎么回事？结婴还是化神？可这劫云又不像, 这不还没结怎么就下来了劫云？” “这是天道的天劫！女修不属于天界或同一等级的世界，应该是从下界来的！” 别人说什么泰山管不了, 他快速地在映月宗外找了一处山峰放下冰兰，扔给她几个瓶子，都是结丹用到的：“我给你护法, 你安心结丹。” 冰兰也顾不得许多，盘膝打坐，调理着暴动的灵气，结丹就是将液丹转为实体丹，这一样是一个痛苦的质的飞跃。 周遭一片寂静，泰山给冰兰布上防御阵法，头顶的乌云依旧在聚集。 不远处飞来几道身影，是隐月带着落月等人过来了。“这是要结丹了？” “是” 隐月点头，让弟子们分散到周围帮着护法，她仔细看了下冰兰的情况，传音：“运混元功梳理灵气，先别急着结丹，我给你洗尘丹你先调理身体，等时机成熟再用青云丹，最后服用静心丹，有助于度过心魔关…….” “师傅，这些丹药已经有了”隐月来了冰兰安心很多。 “那就安心结丹，什么也不用想！” 冰兰点头，收敛心神，很快进入忘我状态！ 周围来了几个小家族的，毕竟是结丹天劫，总要过来看看，随后被隐月赶到远远的地方。柳家也过来人打探，不是说能帮什么，来是一种态度。柳鸿风被扔去兽人界差点死在那里，虽然法力被封印，那也算拥有化神修为的。而那女孩什么修为？一个刚筑基的小修士被扔进兽人界，人不但没事还是被那人的兽人亲自送到了域外！ 同样被人封了修为，泰山就得了机缘还突破到炼虚后期，那是什么概念？这俩人就是有造化的人，你还能跟这样的人做对吗？那岂不是跟老天做对？再说以泰山的能力修炼到合体甚至大乘期只是早晚的事，结交总比交恶好，何况还有映月宗。 紫云宗收到消息，要不也去看看？总归是回来了，不冲别的，就冲映月宗还是要去看看，毕竟是自己的弟子劫杀在前，嗨！真叫人不省心！惹谁不好为啥一定要惹隐月的弟子，泰山的女人！ 而更让所有人费解害怕的是那道从映月宗过来一道神识，那是谁？神识的威力足以镇压他们所有！那道神识足以秒杀一切！重明老祖！所有人心中都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堪比渡劫修士的神识也就只有映月宗神兽重明老祖有！ 所有人在此时都低下头，心中更不解，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下界来的修士结丹嘛！至于吗？一位合体境宗主护法不算，重明老祖都出世了！更别提那一众包括泰山在内的炼虚境！这女娃是谁？到底是谁？ 冰兰在阵法里已经将暴躁的灵气捋顺后就进入准备期，洗尘丹洗去身体残留的杂质，有利于结丹。身体调整到最佳才服用青云丹，一切都是很顺利，可能与心情有关。她从兽人界回来了，泰山回来了，师傅在身边，还有比这更安心的吗？ 心境的突破估计也是这次要结丹的动力，一切水到渠成，成丹的时候劫云已经集聚到了极致，黑云里雷电闪烁，就差一下子劈下来！ “还是让她尽量接第一道天雷！”隐月吩咐着。 “师傅，这次就让我来！”上次错过了，这次不会错过，他的兰儿他保护！ “好！” 第一道像上次一样被大阵挡去了大部分，剩余的冰兰扛了！她强健的身体可以承受！被劈的半焦黑的女子努力爬起来快速恢复着身体。她不担心接下来的天劫，因为身边有泰山，有师傅。 半空中泰山桀骜地挥着长剑劈向天雷！俊逸挺拔的身躯游走在半空，他傲视着天空，又温柔地看向下面的女子。 什么天道无情！人修道要绝情绝义？他就要他的兰儿，他的兰儿只要不放弃他他就永远守护着她！他修道，要修不违本心的道，有取有舍，只要坚守谁奈我何？ 斗志昂扬的男子一剑剑地挥舞者，天雷一道比一道强，一道比一道快！两者相互斗着，谁也不想退宿，你强我更强！第六道天雷积聚了所有剩余的力量劈下来，但它遇到了不屈不挠的男子，接下第六道天雷泰山哈哈大笑！ 那笑声震得群山颤抖！震得乌云驱散！ “咱们斗不过这样的疯子！你娘要受点教训了！”柳浩然叹口气，他们这次是上门道歉的，也是探探这边的态度，尽可能将事情化干戈为玉帛。但愿泰山和隐月看在冰兰安然回来不要再追究！刘浩然朝映月宗方向看去，那道神识早就撤回去了，根本不需要停留多久，只是一瞬足以震慑所有。 一道七彩光带着晶莹地亮光照在冰兰身上，冰兰欣喜地睁开眼：自己结丹成功了？没心魔？居然没心魔？暴露狂喜，在场的人都觉得太意外了，这个女娃结丹居然不需要过心魔关？ “快接收灵露，不要浪费了天道的恩赐！”隐月忙道，冰兰闭上眼，再次运气混元功来夯实基础，充盈身体的各处经脉穴道。 “诸位道友可近前来！”隐月招来了本门派的弟子，又让着周围的看客！天道恩泽只有修士化神遭雷劫时才会产生，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有！隐月一谦让，周围看客全上来了。 泰山脸一沉，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对隐月道：“师傅，我去去，冰兰就交给您了” 隐月脸色也沉了一下：“去！不过做人要留余地，在这世上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我们不是怕谁，是为了减少麻烦，何况冰兰还没自保能力！” “是，师傅”泰山压下怒火，人一闪避过不远的柳家人，直接朝更远的柳素素过去，柳鸿风跟着追过去。 一棵古树上的柳素素惨白着脸看着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你是来警告我还是想杀了我？” “我以为你已经看开了，原来你还是执迷不悟，别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若把我惹急了就是整个柳家过来我照杀不误，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以后再出现在我和兰儿面前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以为你是谁？我柳素素就是再不堪也不会死皮赖脸死缠你！要不是为了我娘你以为我回来？”柳素素恼恨不甘却无奈，她爹为了柳家要将她娘关进地下暗牢百年，暗牢是什么地方？她娘怎么能去？她是来求泰山的，求他不要追究，放过她娘！ 泰山倒是没想到柳素素会为了这事来，追上来的柳鸿风道：“我娘犯错，我爹要将我打入地牢一百年，泰山兄，你能不能看在路姑娘安然回来的份上原谅我娘，条件你随便提，只要我们柳家能办到，自当竭尽所能。” 泰山很想说“休想！”可是想到隐月刚才的提醒，哼了一声：“等下我们回宗门再说！看好你妹妹！”泰山虚空一步返回了冰兰身边。 天空灵光消散，众人与隐月泰山道贺后纷纷离去，剩下柳家人踟躇着，柳浩然一拱手：“恭喜邱宗主爱徒结丹成功！父亲已经将家主之位传于晚辈，此次前来特意为内子冲动之事道歉，正逢陆姑娘结丹，微微薄礼不成敬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隐月再有怨言也因为冰兰回归结丹成功和柳家的姿态没了有。柳家的家主亲自过来就说明对方的诚意，做错的是刘浩然的妻子，又不是柳家的家主，“柳家主，客气了，先去宗门坐坐，小辈的事容后再说。” 冰兰这边也收功了，就是稳固修为也要到宗门再说，冰兰是当事人，隐月还是要征求冰兰的意见的。 冰兰想过掐死那女人，或者把她也扔去兽人界，但她也要估计到泰山和隐月这边，“师傅，我没什么意见，就是怕过心魔关或到了那个空间冒出个人来。”冰兰可没忘上次在试炼谷，柳素素和泰山进入她的幻境中的事，万一柳素素或她娘给她耍阴的，她死了泰山都不知道找谁给她报仇！ 这事还真是个问题，柳浩然忙道：“请陆姑娘、泰山和邱宗主放心，柳家的这门秘法不是谁都可以使用，掌握秘法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族里有规定，利用秘法做伤天害理的事是要受到惩罚的。 素素犯错在先，家族已经剥夺了她使用秘法的能力，以后素素不会再也不可能使用柳家的秘法了！” 渡劫 34 冰兰不理解这个能力还可以剥夺, 但柳素素不能用了，陈晚秋因为不属于柳家人不会，冰兰倒是放心了。 柳家拿出诚意, 对陈晚秋母女都做出了惩治, 还送给冰兰一堆丹药算是对她的补偿。最后泰山提出想让柳家帮着寻找吴三道, 这事就算过去了。 寻找一个人，还是人品不错的吴三道！柳浩然一口答应下来。找到人泰山就想去找吴三道, 若论关系，他在天界也就与吴三道关系不错，俩人也是一起背对背战斗过的友谊。 柳鸿风也要去, 当初他们三个在封印空间也一起战斗过，面对过生死。这次能救他回来柳家也算与吴三道增进了友谊。 柳家需要盟友, 都知多个朋友多条路，新一任家主柳浩然决定重振柳家。 “只是需要吴道友的一件东西或一根头发，要是有精血那是最好不过”刘浩然决定就在映月宗找个地方施法找人。 他们谁都没有吴三道的东西, 更别说头发精血的, 泰山给黄岩洞发去传音符, 那里是吴三道的家，找件东西或头发应该不难。 冰兰心思翻转着,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东西被柳素素弄到了才进了自己的幻境？东西可能不会被拿到，最有可能是怕是头发。女修都是长发飘飘, 就是掉下几根谁在意？真是防不胜防! 黄岩洞那边很快送来吴三道的头发, 刘浩然亲自施法，很快找到了吴三道，原来吴三道到了巨人世界，给抓了做了奴隶。 吴三道见到天界的人感动啊，“你们赶紧过来, 天黑来，天一黑他们都进入睡眠状态。来了不亏，这里的矿石都是顶级的炼器材料，你看看，火云石、灵霄沙、三星石、玄铁石，看看这个，雷属性的叫什么雷晶岩，加在法宝里就有辟邪克魔的功效…….” 吴三道仿佛没觉得自己是奴隶，而是发现宝藏的寻宝者，还有一个意外消息，顾清华也在。柳浩然神念回来一说，众人哭笑不得，不过还真的值得去一趟。无极天尊那边还要不要说？柳家是不愿意的，这秘法施起来太耗心神，就是他们柳家也是在万不得已情况下才用。 “就当偶遇！顺便救了顾清华。”隐月给了答案。 柳浩然施法一次由于距离太远太耗心神的缘故要回去闭关，这事就交给柳鸿风协助做了。柳家拿出了从没拿出过的三界图，这不是一张简单的三界图，上面标注了很多小世界，小空间的位置。这是柳家多少代才慢慢探索绘制出来的。 柳浩然标出吴三道的位置，这下就好办多了，隐月派出落星跟随泰山和柳鸿风过去。“冰兰这里你就放心，你们走她就闭关稳定境界。”隐月道。就是结丹修士闭关少则半年多则几年，等出关泰山他们早就回来了。 刘浩然带上柳家人走了，事情解决了，这次域外之行若顺利，除了能让吴三道欠下一份情外还能获得意外收获，柳浩然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次赚到了。 送走柳家人，冰兰带着泰山来到孤筑峰下朝着峰上位置叩首：“谢谢老祖！”老祖给撑腰当然要感谢！ 吕婆婆出来笑道：“老祖想你的手艺了，打了一个瞌睡醒了就问你回来了没？” 冰兰感动不已：“我先伺候老祖几天再闭关！我也想老祖了！” “那行，你就在孤筑峰闭关，里面清静！” 冰兰去孤筑峰泰山是最放心的，没了惦记，走着踏实。临走泰山才得空将那枚蛋给了冰兰。“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它能吸干一个小世界的灵气应该不是凡物，你若驾驭不了就不要认主，反噬。让重明老祖看看也行，它毕竟见多识广。” 一枚拳头大小灰扑扑的蛋！冰兰怎么看也没看出什么。送走泰山等人她搬去孤筑峰，冰兰重新拾起锅碗瓢盆，每天一席，会做的能做的，天天不重样！每样都做的很多，吃不完的留着以后吃。 老祖高兴了也会见见冰兰，冰兰这才有机会将那枚蛋拿出来。 老祖手一罩那枚蛋便认出：“龟的蛋，但比一般的龟要大很多，感觉里面的灵气充盈，或许是一枚神龟蛋，最次也是一枚灵龟的蛋。跟它契约最好是平等契。不过我怀疑等不到它大，一枚神龟蛋孵化就需要上万年，幼龟每长一阶需要上万年，能帮上你大约在百万年后，你说你能不能得益于它，就是养它需要的丹药肉类那就是海量。何况以你的资质能修炼到元婴就是奇迹。” 居然是一枚龟蛋？冰兰这个郁闷，还要等百万年成年？那我养你干啥？ “当然，它也不需要必须喂食，它本身就能靠吸收天地灵气存活。你只需要将它安置一个地方就行”重明道。 冰兰决定等泰山回来就在他的岛上给蛋找个地方，眼下只好将蛋和窝放在冰兰住的屋子，与她为伴，至于契约的事，还是算了！ 做饭修炼种菜，时间飞逝，映月宗上空闪出三道身影，正是出去很久的泰山落星带着吴三道回来了，柳鸿风和顾清华已经先行离开。这件事只是结伴探险，寻找吴三道。 这次回来不但救回吴三道，几人还带回大量的矿石。这些矿石就是一个家族、一个门派的最大资源！吴三道急着回家看看，泰山也要带冰兰回去了。 泰山这回没避讳冰兰，与隐月谈起灭尘丹的事：“师傅若是有此方面消息可告知晚辈” “那是一定，佛家道家都讲究缘法，我与冰兰是师徒，她的事我是一定管的，还有我说过的我们宗门一位前辈自创过一部功法。具体的我不知道，若能找到对冰兰或许有帮助。”在天界结丹修为实在是很低，五灵根修炼到元婴化神实属不易，但愿上苍垂爱这对情侣。 冰兰这才知道还有灭尘丹这事，若能找到丹方自己就不用遭受天劫了。那么炼丹是不是该学学？想学炼丹最好留在宗门。“师傅，我想过些年回来跟师姐学炼丹。” “也好，你刚结丹，不急着学炼丹，等你境界稳定了再学。泰山，你若出去游历或闭关就将冰兰带过来。既然走上修真这条路，势必要学一些本事的。” “是，前辈” “好好去玩！”隐月知道泰山回去一定要修养阵子，冰兰身体早已成年，或许两人就要双修，想到这个，隐月又担心他们懂不懂双修。男女修士若运用好双修功法可以互补，相互受益。 当然也有人认为男女抱守元阴元阳对修炼更好，这事还是要跟徒弟说说，估计泰山那傻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冰兰又被隐月留下来私语了好阵子，冰兰才红着脸被放出来。隐月没有双修过，只是提了一下，至于怎么做还是要他们去找有关的功法书籍。宗门藏书阁就有，市面上更多，两种理论争论了多少年，究竟是哪个更有助于修炼各执一词。 而双修的很多走向了采补，也就是一方的功力被另一方用极端手段夺了去，这也是正道最不齿最痛恨的，将其行为归为邪恶。正因有采补一说，修真界也就有了所谓的炉鼎。有人走极端，走捷径，便找炉鼎增强修为，以至于有人一提双修就往歪处想。 “一部好的功法不是一方得利，而是双方的，你们仔细研究研究，你刚结丹，现将修为巩固上去再考虑不迟。泰山比你修为高，我怕你吃亏，明白吗？”这是隐月对她的暗示。 冰兰出来与泰山先回到她的小院，两人进了空间才她才将隐月说的在泰山耳边低语出来。他们在俗世做夫妻没涉及到修炼的事，这事还真的是好好想想。结丹修为意味着有了三百岁的寿命，加上寿元丹的一百年，四百年是要好好想想，或许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我们在宗门留几日，先看看这里的功法，然后咱们去坊市再找几部，在没把握情况下我们听师傅的。”泰山只得将冰兰搂进怀里过过瘾，随后想起什么，手一挥，一堆书籍玉简出来。 “哪来的？” “都是这些年杀人得到的，很多我没看过，好像里面有双修的功法，抽空我们找找。你想吃东西吗？我给你做，我这里有化神炼虚境的妖兽肉。这些东西你吃了绝对有好处。”这是泰山的习惯，他不像别的修士辟谷，想吃就吃，只是材料上有些讲究。 冰兰也来了兴致，就不知道炼虚境妖兽什么味道，看着泰山拿了一个丹炉出来，又翻找了一块火牛肉，灵泉水配上佐料，巴掌一伸，一团火将丹炉包裹，大火烧开，小火慢炖，冰兰坐在泰山身边问他去封印空间的事。那里的事虽然过去许久两人都没正经细致谈过。 泰山边炖肉，边讲述与她分开后的事：“进去前和出来后的事都知道，但在里面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我空间里却多了很多妖兽的尸体和材料，还有一些灵草。我觉得都应该是在里面得的，到了我们这层境界被人抹去记忆却不留痕迹，最可能是大乘境以上，我猜是上界的仙人。 师傅不说最后封印的还是仙界来的人做到的吗？我们估计也是那人弄出去的，当然还有一个可能，被传送出去了。我觉得或者两者都有，不然记忆怎么会遗失？” 谈到柳家，泰山没有隐瞒柳素素的事，“兰儿你要信我，我对她没有想法，我心中只有你。听柳鸿风说夺去使用秘法能最少要掉一个境界。这对修士来说惩罚很严厉了，以后她也不会再来干扰我们。” 渡劫 35 冰兰对柳素素没有同情心, 偏执的执着害人害己。冰兰点着泰山的胸口道：“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英雄救美！女人就别招惹，惹上就是麻烦。” “我知道了，以后我见到女人就躲得要多远有多远！”泰山一把抓住冰兰的手, 怜爱地吻着, 他真想咬上一口。 冰兰被泰山弄得心猿意马地，就这样, 只有他们俩多好？想到自己的天劫，冰兰又回到现实。下一个天劫按隐月说的要在结婴，估计威力还要更大。当然若泰山帮着挡去倒没什么。难道要泰山一直陪在她身边？一想起这些, 冰兰头大。闭上眼, 闻着丹炉里慢慢散发出来的香气，感受着泰山的爱抚，不想了，她至少还有四百年逍遥。这四百年知道会发生什么？ 炼虚境的妖兽肉真不是小修士能享用的, 只是一块, 冰兰就感到体内灵气暴增, 泰山一看忙帮着顺理暴增的灵气。这些灵气又让冰兰修为增长了一丝, 她都不知道是该幸运还是该哀叹了！ 好东西不能享受, 泰山装了一盒子肉让冰兰收起来以后修为高了吃。看着泰山吃得欢，冰兰只好继续打坐。 第二日冰兰给隐月送了一盒红烧肉，天界达到炼虚的妖兽都已经化形成功，对化形的妖兽只要不到十分必要修士不会去杀，更别提吃了。 泰山是什么水平？吃的隐月这个满意！三人谈起封印空间，隐月与泰山的看法相似：“那里面怕是有些不想让外面知道的东西，总之是安全出来了。” 两人在宗门待了几日才离开。冰兰去藏书阁查阅关于双休的功法，泰山在玉简里找，结果两人找了一堆出来, 当然种类很多，五花八门，少不了还有那些春宫图。 冰兰气得扔到一边，泰山笑笑又收起来，怎么没用？他觉得十分有用！ 筛选了再筛选，功法算是解决了，二人辞别隐月和诸位师姐一直朝泰山的海岛而去。 冰兰舒服地躺在飞行舟里翻看从泰山那里找到的玉简，主要是炼丹制符和阵法的。那颗蛋就放在她旁边，冰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来了这些年怎么没看到多少天界修士带着灵兽？ “泰山，你有灵兽吗？” “没有” “为什么不养？” “在天界灵兽修炼到八阶就化形，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长着人形的妖兽相处，干脆就不养，你若喜欢可以养一只。不过只能养女性！” 这心眼！冰兰无语，也是，像天界这种环境，妖兽想修炼到八阶应该是很容易，身边多了一个化形妖兽你是当姐妹还是当主仆？再说妖兽化形后便有了更高的智慧，他修为高过你会反噬，任谁也不会心甘情愿做别人的奴！ 修为就是低了你还得伺候照顾它。再说人类一般还真活不过妖兽，妖兽有了灵智都会慢慢回归到自己生活圈子，他们一样不喜欢与人类相处，除非与主人有了感情。指着一道契约又能约束多久？ 冰兰觉得有道理，指着身边这个蛋：“它怎么办？” “找地放着，只要不影响岛上灵气就养着，要是敢吸干岛上灵气就直接灭杀。”泰山冷飕飕的话刚说完，那颗蛋晃了晃，冰兰新奇，用手指点了点：“难道它能听懂咱们说话？” “或许！明白正好！”泰山给了那颗蛋一个冷眼，“当然，你若得了一只神兽就不一样了，神兽与人类休戚相关，他们化形很慢，一般要到化神期或炼虚合体期才会化形，而且他们与原定契约主人会结下深厚的情感，轻易不会破坏。 但他们一化形契约相应就会解除，一只化形神兽不会与任何一个人契约，以后的相处全部靠之前结下的情义。只要你不背叛它，它会一直守护你。” 那颗蛋居然点了点，逗得冰兰大笑！马上想到了她的雪球和馒头，馒头只有一点神兽血统，雪球据说觉醒了神兽血脉，就不知道她是哪种？紫狸最多是一只灵兽，她觉得应该是妖兽，还没到了灵兽的级别。 冰兰在纸上勾画出那个夺了她空间的男人画像：“这个人你认识吗？” 泰山仔细看后摇头：“这个就是你说是那个男人吗？” “对，他拿走了我的小世界，还有馒头和雪球，我一定要找到这人，将我的小世界要回来。” “按你说的，那人最少是合体境修士，说不定是大乘期或仙界的，就是天界的人若不在一个大陆也很难找到。天界太大了！不过只要有这个人早晚能找到。”泰山安慰冰兰。 “随缘，毕竟他也给了我一个空间用，虽然与小世界没法比，若在凡人界是足够用了。” “你还是愿意回到原来的轨迹吗？”即使不想问泰山绝对还是面对现实，想知道冰兰真实的想法。其实不问他也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嗯，但我会在这一世与你好好一起过。那个柳素素说的也没错，我太弱小，资质又差，还是天道不容的，没有一个理由能让我留下。若能找到灭尘丹我还是要回来！”四百年或者更多，足够两人好好过一世多姿多彩的人生。 “好，我陪你过完这一世就送你回去，我会努力修炼，等有能力保护你了你就去接你！”泰山说出这话心里是难受的，他舍不得却没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冰兰这一世幸福，自己强大了便可以好好保护她。 话题沉重，两人都不想谈了，冰兰与泰山一起站在飞行舟船头眺望远方。山川河流，湖泊草原，与这里的景致比，地球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我带你飞好不好？” “好” 两人收了飞行舟，冰兰被泰山揽住腰向下飞去。那样看得更真，更美！景致好了便下去欣赏一番。见到大的城市换成百姓服装便去逛逛。 走走停停就是三个月，俩人终于到了泰山住的海岛，当然在别人眼里那是仙岛。 “我叫它兰岛，上面建了两处院子，按照你空间这座和我们在黄花谷建的院子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泰山带着冰兰直接飞到一处山顶别墅，山顶是岛上最好的一处，上面被泰山开凿了一块，一座白色的小楼静静地坐落在那里，四周衬托着苍松古木，繁花似锦。地面的晶石泛着莹莹柔和的光，小楼恬淡幽静，就如美丽的少女。 真的与空间的小楼一模一样，唯一的就是里面的陈设用具略有不同。但那材质却是珍贵的材料，比冰兰这个好上千百倍。 里面的地板都是可做炼器材料的古木，质地坚硬不说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冰兰最爱的大床，上面软软的，暖暖的，人一下子扑上去不想起来。 泰山也倒在冰兰身边，看冰兰高兴他也在笑：“喜欢？” “喜欢！” 泰山看冰兰灿烂的笑脸越来越迷离，俩人相视着，不知何时，双唇已经吻到了一起，冰兰慢慢享受着，沉醉着…… 衣衫褪去刹那，泰山低声道：“要不要试试？” “哪个？” “双修？” “但我不想修为提高那么快！” “好，等你修炼到瓶颈时” “不继续了？” “我愿等你” “但我想试试” “好，我们不要双修，只做夫妻” “那样可惜了” “不可惜，我们不需要利用初阴初阳提升” 第一次的痛带着快乐欢喜，两人尽情享乐着二人世界，忘记了世间的何许。 两人还是忍不住试了一下双修功法，那美妙的感觉是从没有过的体验，功法带着灵气的运转，双方吸取反哺，一阳一阴在两人之间循环运转，丹田内的灵气变得更为精纯。 发现了这一好处，两人更加浴霸不能了，双双进入玄妙的修炼中。修炼无岁月，不知不觉冰兰的修为已经非常稳定到了结丹初期。泰山反而受益更大，两人修炼简直是事半功倍。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你会不会无聊？”泰山略有感悟，想闭关修炼一阵子，他不知道自己这一闭关会到何时，自然第一个不放心的是冰兰。 “我先看看书籍玉简，将丹药阵法符箓都熟悉一遍，也趁机练练手。我就在海岛，闲了还能种花种树。” “好，我的分体上次回来也需要修练修炼，你想去映月宗就给师傅发传音符，自己千万别一个人离开海岛。”泰山叮嘱了再叮嘱，这才进去闭关了。 冰兰将制符，炼丹，布阵的玉简详细系统系地整理地一下，从低到高，真的是想学的东西实在是很多，按她目前的能力，只能炼制三四品，最高五品丹药，还是在她拥有强大神识的情况下。 重新炼丹，冰兰这才发现自己手头的灵草实在是很少，泰山有的灵草都太高级了，炼制低阶丹药的灵草他哪里看得上。 只是炼制了三百多炉丹药，灵草宣布短缺。想刻阵法阵盘，发现依旧是材料不足，制符依然。主要是她收的低阶材料太少，大多是高阶的。好在还有妖兽皮可以利用，一张妖兽皮都被冰兰玩出花来，做了一堆衣服，披风，睡袋…… 做事修炼，闭关，出关，泰山那边依旧没动静。冰兰考虑是不是要回映月宗了，她给宗门发出传音符，目光再次落到那枚蛋上。蛋静静躺在那里，就如在熟睡，“你这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我要走了，你自己呆在这儿等着！” 蛋突然跳起来撞进冰兰的怀里，气得冰兰拿出来扔出去，她就看看能不能摔破。蛋只是打了一个旋又回来了，停在冰兰面前点着蛋壳像是哀求。 好！那就带上你！冰兰无奈，觉得有这么一个小东西跟着挺有意思。这枚蛋她和泰山谁也没契约，既然是一枚神兽就这么养着！他们也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助力，别吃穷他们就好。 渡劫 36 冰兰想着应该炼制一批饲灵丹等小家伙出来吃, 光幕一闪，一道传音符过来，冰兰打开阵法放进传音符, 手指一点，里面是落月的声音：“我让落云师妹接你, 她去东海采购一批妖丹材料，回程的时候带你回来。” 冰兰在映月宗一呆又是二十几年, 她在丹道峰跟着师姐师侄从最基础的炼丹学起，一学就是二十年。二十年里冰兰闭过几次关, 开始服用丹药增进修为。可是到了结丹期修为增进的速度就如蜗牛走万里诚征, 冰兰真正领悟到了什么叫废柴！结丹前不是很明显, 越到往后越明显。 她看着那颗蛋苦笑：“咱们俩倒是有的拼了，或许我在这世上只有四百年！你呢？睡一觉我这一辈子就没了！” 蛋蛋跳进冰兰手心用蛋壳蹭着, 好像在安慰冰兰, 冰兰亲了一下蛋蛋：“你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修炼没进展，结丹期能炼制的丹药都被她炼了一遍。泰山依旧没过来, 隐月看她闲得慌, 又将茶叶作坊和外门的生意管起来, 映月宗带起来的饮食风据说已经风靡了整个云泽大陆。隐月最终同意将辣椒广泛种植于整个大陆, 辣椒不但修士喜欢, 百姓也喜欢, 现在已经成为非常普及的食材了。 映月宗的生意一直控制在一定程度，他吃肉别人也要喝汤，随着材料的流出, 很多菜已经落户到各大酒楼人家。只有茶叶，别人还没学去手艺。冰兰接手后，开始研制其他种类的茶, 红茶、黑茶、白茶、花茶等等。 韩梅也已经结丹了，她已经是一位非常专业的制茶师傅和品茶大师了，因为她说她已经从中悟出了茶道，什么是茶道？她说茶道是一种心境，也是一种境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所悟不同内心的道也不同。 所悟不同内心的道也不同，冰兰有所感悟，“师傅，我想回岛上闭关了！我觉得我需要好好静修一次。” “嗯，我让他们送你回去，我希望你能结婴，有机会可以出去历练一番，对你修为是有帮助的。” 冰兰应下，去历练？自己回家是不是历练，她一提出便遭到众人反对，就是去历练也要跟着泰山，她一个出去万一出事怎办？冰兰无语望天：她都一百岁了好不好？难道她还是小孩子？ 可师傅师姐说的好，别人没天劫啊！你若遇到机缘修炼到元婴或陨落在哪里怎么办？冰兰想想还真是大问题，主要是她怕魂飞魄散，她的生命就此结束！没办法，她怕啊！ 回岛闭关，人慢慢沉浸在修炼中。刚一出关，蛋蛋便迎上来，“你这家伙怎么没在窝里待着？这个蛋壳还没丢？真不想出来了？” “它玩野了，天天在岛上乱窜！”泰山从后面出来，一双含笑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冰兰，还是结丹初期，不过很扎实。 “你出关了？” “嗯，看你修炼没打扰，既然你出来了我带你四处转转” 这是很好的提议，她还想想去域外别的星球，可惜她怕再遭天劫，那次也不知是赶上结丹还是她只要从外面来就被雷劈一次？或者二者都有，不管哪个她都不想再被雷劈一次。 浩瀚的东海和美丽的海岛，周边的坊市，两人转了一个遍，又去映月宗看了隐月，老祖那边只要不招呼任何人是不敢打扰的。一个飞行舟载着两个尽情享受二人世界的人。 空间小楼的大床上演着缠绵的画面，泰山怎么也爱不够怀里的女人，冰兰尽情享受着两人一起的时光，能享受就要尽情享受，不然下一个闭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 两人谁也不提修炼的事和将来的事，这日冰兰感到胃部翻涌，一内视，自己居然怀孕了。 “泰山我们要有孩子了！”这是两人第一次有他们的孩子，泰山不是没想过，真的有了他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抱起冰兰哈哈笑着：“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一定教他们好好修炼，将来保护你！” 冰兰倒是没想到让自己孩子保护，修炼？那也得有灵根啊!她这五灵根啊！冰兰担心孩子们资质会随了她。 那又怎样？泰山无所谓，怀孕的意外打断了他们继续旅游的生活。夫妻回岛上养胎，泰山开始在岛上建房子，他想建一座属于他们一家的房子。两人构想出房子的框架，他们的，孩子的，玩的，就餐的，修炼的…….蛋蛋不干了，在两人跟前又晃又撞，那样子肯定是生气了。 “算了再加一间蛋蛋的，还有修炼室！”冰兰无奈，看来这枚蛋蛋是赖在他家了！蛋蛋这才欢快地跳跃起来。随后的日子冰兰监工，泰山干活，他们在黄花谷有建房经验，加上修真界高档的材料，泰山的能力，房子就在冰兰肚子越来越大中建起来了。 两个宝宝便出生在新院子，泰山肩负起月嫂保姆的职责。孩子小还看不出什么灵根，两人为孩子的名字犯难了。泰山觉得应该姓泰，冰兰却觉得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地盘有了后代就要有自己的姓氏，可姓什么好呢？ 两人写了一堆想抓阄，蛋蛋却先一步吸在蛋壳上一个，冰兰打开一看，却是白！难道它觉得白字很像它的样子吗？冰兰哭笑不得，白字也好，更是泰山刚来的白家姓氏。 男孩白宏泰，女孩白文泰，女孩叫文泰不怎么好听，只好叫文文。可能觉得文文更像蛋蛋，蛋蛋最喜欢在文文跟前晃悠，惹得小姑娘小手不住挥舞。 冰兰过了满月泰山才给映月宗传去消息，随后映月宗过来人送了一大批礼物：“师傅说让你们一家有空就回去，她也想看看俩孩子，要不然她就要闭关了！”来的落霞师姐道。 要回去吗？“你拿主意”泰山无所谓，他现在只想陪着孩子老婆，连吴三道邀请他去探一处古修洞府的事都推辞了。 “去，看看师傅我们再回来！” 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十年，耽搁这么久一是隐月舍不得，再有就是泰山还是被吴三道拉着去探险了，每个古修洞府都可能藏着机缘，你确定就没灭尘丹的丹方？不去在家能等来吗？泰山想想也是，何况有隐月在身边，他放心。 谁知道这一去就是三年，古修洞府倒是没什么，吴三道一听有与兽人界的买卖俩个人带了一批东西去域外与虎靖联系上，双方做起了买卖。大家各取所需，利润可谓是相当可观。冰兰看到泰山拿回来的灵石就知道赚头有多大，这还不算带回来的灵草灵药。 域外不是没有劫匪，一个不好一样全军覆没，找盟友最妥当。映月宗就如冰兰的娘家，做生意哪有不带着娘家人的？柳家掌握着域外星图，又一心相与他们搞好关系，结盟也是不错的对象。这样再次出发便有了映月宗和柳家人参与了。 冰兰感觉就像做走私生意，总之赚钱就好。也不常去，偶尔去一次就赚一个盆满钵满。 兽人界的灵气适合冰兰修炼，“要不等孩子大一些你去兽人界一趟，修炼到结丹大圆满再回来”泰山提议。 回来再遭一次天劫？冰兰摇头：“算了，就这样，过去变数太大，这一世我能陪你和孩子的时间还有两百多年，足够了！” 两百多年足够看着孩子们长大，她和泰山好好享受生活。 泰山出去赚灵石，冰兰带孩子炼丹。两个孩子从自己会玩了就不需要冰兰管了了，宗门有老修士，请一个就好。何况还有蛋蛋，蛋蛋现在就是俩孩子的宝，没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蛋蛋，三个几乎形影不离。 五岁检测灵根，宏泰火木二灵根，文文火木水三灵根，两个孩子的灵根让冰兰很满意，能修炼，还不算太废柴的，只要勤加修炼都能化神。 “蛋蛋，修炼了！”只要冰兰一喊，两娃一蛋就各自占据自己的位置修炼。蛋蛋的窝灵气都快吸收干净了，依旧没破壳迹象。这可咋办？泰山只好又拿出一块灵晶给蛋蛋做了一个窝。 “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做成鸡蛋汤！”冰兰恨恨地道。蛋蛋艘一下子跑没了影，等冰兰不在了又跑回来。 “娘，不准欺负蛋蛋！”文文抱着蛋蛋抗议！ “不欺负它你到给我找灵石来！” “我会找到的，等我大了都还你！”“还有我，我也帮妹妹找” “那你们就快长大！长大了给我去找灵石，不！是灵晶！他吃的可是灵晶！” 蛋蛋和俩孩子连声答应，冰兰好笑，却板着脸让他们赶紧修炼。 两孩子十岁时泰山和冰兰带着孩子才回到岛上，隐月闭关了，他们也要修整一下，赚灵石哪有完？何况泰山也要修整一下，闭一个小关，三五年就能出来。俩孩子教导上就给了冰兰，主要学习一些丹道阵法和符箓知识 这些对冰兰都是小意思，“你们早点学好了等你爹一出来咱们一家就去历练，但学不会哪儿也别想去！” “知道了娘，但能不能有侧重，别人可都是只学一样的”俩孩子文文喜欢撒娇，喜欢讲条件，宏泰要稳重一些，你让我干啥就干啥。 “以后只给你们喝普通灵茶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俩孩子从修炼开始就喝养神茶，那神识都比同岁的强大很多的，只要神识配合的上，学这些应该很容易，何况冰兰教，目前只是理论，还没到实践。 谈不下条件只好认了，平时娘怎么都好说话，就是到了修炼学习上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好在每次学习蛋蛋就如好学生一样跟着听，也不知道它到底听出个啥意思。 十五岁，练气十层，两孩子已经可以炼制一品饲灵丹、聚气丹、复元丹、辟谷丹等基础丹药，二品丹药也会炼制黄元丹、培元丹、续骨丹、护心丹等。 低阶阵盘，低阶符箓都可以做了，“娘，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历练了？” “可以，试炼谷，明年你们可以去，在去之前最好提升一下修为，里面真的很危险！” 两孩子雀跃起来，终于可以出去了，平时冰兰只让他们在岛的四周猎妖兽，遇到厉害的赶紧往回跑或躲进空间屋，这回是真的要自己面对了。 他们倒是高兴了，冰兰想起自己试炼谷之行心有余悸，这回轮到自己的孩子了，他们会怎么样？能安然度过吗？她觉得自己在地球上呆的太久，思想都被同化了。等俩孩子完完整整被映月宗送回来时，冰兰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修真界从来都不相信慈悲怜悯，俩孩子筑基成功后，泰山带着一家人开始走南闯北历练。对孩子越好，就要越狠下心来让他们去吃苦。 冰兰在两百岁修到结丹中期，三百岁结丹后期，而她的儿女已经到了元婴期，这就是资质上的差距。 孩子们长大各自找了心仪的道侣，冰兰有了孙辈，成为小屁孩的祖母。那只蛋蛋就在宏泰的儿子降生那天破壳出来了，一只巴掌大黑色带红色斑纹的乌龟！ 也许是神兽的关系，蛋蛋出世简直是惊天动地，岛上再次迎来电闪雷鸣！只是没劈下来，随后的长虹贯日，甘露降落。 蛋蛋仰头长长吸入彩虹，屋内的小家伙也舒服地伸展着四肢！自此乌龟有了新目标，泰山的孙子白天雷！白天雷五岁测灵根，却是少有的雷属性天灵根！ 冰兰都觉得孙子是小乌龟给带来的好运！“以后你就护着天雷！或许你们能走得更远！”冰兰摸了小乌龟背上的花纹道。乌龟伸伸头，黑豆眼看了一眼小屁孩，又缩了回去。 家里有了第三代，泰山不再闭关修炼了，而是陪着冰兰度过余生。他知道两人今生怕是只剩下不到一百了。 他试图用高阶灵兽肉天材地宝提升冰兰的修为，可是太强的灵气冰兰的筋脉却承受不住。冰兰修为止步到结丹后期，寿命四百岁！ 土匪的孩子们 1 宏泰和文文仿佛感应到冰兰就要永远离开他们似的, 两家人急匆匆赶回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冰兰躺在泰山怀里已经永远闭上眼睛了, 那只小乌龟趴在冰兰身上显得十分难过。 泰山安葬了冰兰身体带着盛放冰兰魂魄的瓶子踏空去了域外，“兰儿，等我去找你！” 冰兰笑笑，“好, 我等你！只要我的魂不灭, 咱们还会在一起” 泰山垂下眼泪，轻轻将冰兰放入魂河，眼看着她没入河中，随波逐流而去！ 泰山回来宣布闭关，他要利用这些年积攒的灵药冲击炼虚大圆满！ 冰兰进入魂河温暖的怀抱中，很快舒服地沉睡过去。醒来却是浑身的疼, 难受, 更多的是冷。有感觉就好, 睁眼四周一片朦朦胧胧的, 人躺在一块石头后面, 身边一个大包袱。她又活过来了！活着就好, 带着东西闪进空间，人泡在浴缸，闭上眼想着原主的一些事。 原主王冰兰是云南与贵州交界处大河村人, 听着名字就知道附近肯定有一条大河, 而云贵地区多山水, 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美誉！好在他们这里算是一处三面环山的地方，山地坡地平地都有，粮食作物基本上都能长。 吃饱饭没问题, 所以也成了解放前我军一处根据地，当然也是土匪和国民党军经常光顾的地方，不为别的，就为抢粮。原主是跟随爹娘哥哥从贵州六盘水逃过来的，村子被土匪占了，村子里的人杀的杀逃的逃。 他们逃到大河村便落脚在此，冰兰十七岁那年，村上老刘家来给当兵的儿子刘胜军提亲。儿子参军好几年了，眼看着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还没结婚，他们作为父母能不着急吗？刘家看着冰兰老实本分，干活踏实，身材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同村去当兵的不少，他们不快点给儿子占上别人也要占。 冰兰家是后来的，当然愿意与本村人结亲，那样他们更踏实，也不担心村上人欺生，唯独就是刘家儿子是当兵打仗的，虽然听说已经是排长了，可是打仗子弹不长眼，万一—— 没想到冰兰听说提亲的是刘家人一口答应了。姑娘见过刘胜军，早就心仪了，当兵的怎么了？当兵打仗那是保家卫国！她就要嫁当兵的！王家父母没办法，同意了亲事。 刘家给儿子订好了亲便捎信给儿子，抽空回来成亲。正好刘胜军的部队就在附近修整，刘胜军二十四了，也是该考虑个人问题了，上面一批，结婚的事便定下来。等刘胜军回来家里已经将新房收拾好，人一回来马上办喜事。 人来的匆忙，办喜事也匆忙，婚假只有十天，两人还没热乎够，那边部队就要开拔了。儿子一走，刘家夫妻就盼着儿媳妇能怀上。他们心里也怕儿子在外有个万一，夫妻俩就一儿一女，老刘家的香火可就指着儿子了。 还没等到冰兰这里有消息，国民党溃军朝西南撤过来，他们更想盘踞西南，依仗地势复杂优势扎根下来，准备反击回去。一路溃逃，沿途烧杀抢掠，进行着最后的疯狂。 那日一股国民党杂牌独立团伙同当卧牛岭土匪来洗劫村子。独立团说是团，吃了几次败仗也就只剩下三四百人。他们没地方去，上级还要他们镇守西南，团长宋宝国便相中了卧牛岭的土匪寨子。那处寨子易守难攻，周围有山有水，还能开垦土地。他们派人去接洽，那边土匪头子万九龙正好需要武器装备和党国的认可。 一张副团长的委任状便同意宋宝国的人马过来，人马过来吃什么？用什么？来这么多人肯定需要盖屋垦田，这就有了洗劫周边村子的行动。 大河村就是目标之一，大河村有土地，有人口，有牲畜。男女老少一起也有两百多口人，在土匪眼里算是肥羊，何况村里还有参加八路的，听说还有游击队，就是杀了烧了都不为过！ 那天幸好有放哨的先发现了不对，马上回村通知，民兵组织阻击，女人孩子老人先往山里跑。跑不了的地洞里撤。有些人家挖了地洞，平时储粮，战时避祸。 冰兰大嫂山妹带着孩子和公婆跑来，大哥王林生跟着民兵去阻截了。他们想跟着冰兰公婆这边一起进山，进山比藏地洞更安全，更灵活。 山里地方多的是，哪儿都能藏人，一群人往后山和西南边的□□岭跑。谁也没想到这回土匪来的人那么多，民兵只是放了几枪就被对面的□□火力压下去。死伤了好几个，阻挡不了只能跑，还没跑远的百姓遭了殃，首先被抢的是牲畜，其次是女人和壮劳力。 他们要占领西南，需要劳力和牲畜干活，需要补充兵源。反抗的直接杀死，老人孩子看着不顺眼的也杀。整个山坳里到处都是枪声和哭喊声。 刘王两家一看不能聚在一起了，聚一起目标大，一抓全抓住！“冰兰啊，你快跑！能跑出去就去找胜军，先别回来！”公婆边跑边喊。 冰兰哪能丢下公婆，可老两口说：“你活着或许还能给我们老刘家留下后，万一胜军再有点啥事我们没脸见祖宗啊！你不是为你自己，是为刘家活着！” “都分开，只要活下来总有见面的时候！”冰兰爹王锁道。 “冰兰，你公婆说的对，山妹，你背着小志快跑，我们带着大丫朝这边，跑出去一个是一个，能藏起来千万别出来！”冰兰娘也道，儿子还不知道有没有事，他们也要为王家留一个后。 山妹一狠心，背起儿子朝前跑去，冰兰只好含泪跑向另一边。四个半老的俩俩分开，他们已经隐约能看到后面土匪呼喊着一边打枪一边追赶。 冰兰娘看到一处严实的草科将孙女塞进去：“丫啊，藏好了，等着爷爷奶奶！千万别出来” 小女孩紧闭嘴唇含泪点头，蜷缩进草里，让奶奶用草掩盖上。 “走！”王锁拉着女人继续奔跑。 山坳里的枪声不断，冰兰跑出去老远躲在一块石头后才回头看，村子冒起黑烟，土匪和穿军装的士兵拉着女人和牲畜往回拽。有的还在四处寻找着躲起来的人们。 父母公婆都看不到了，还有三个土匪朝这边过来。冰兰再跑就要暴露目标，正好旁边有一小河，河岸水草茂盛。 冰兰一狠心将包袱塞进石头下，用几块石头压上人进了河道，趴在水草下。听着脚步声近了，三人说着恍惚有人怎么看不到了，又在周围了一下，听着另一边有人喊“站住！”三个人忙朝那边跑。 初春的水依旧寒冷刺骨，冰兰依旧不敢动，直到周围一片寂静无声，光线暗淡才从水里爬出来。夜风一抽，冰兰浑身颤栗，取了包袱换上衣服才好一些。头发依旧湿漉漉，她不敢烤火，不敢回村，不敢走。 一夜窝在石头后面啃了两口干粮，似睡非睡，一会儿冻得打冷颤，一会儿烧的如火烤。等天亮人换成了另一个冰兰。接收到了原主信息，人已经洗干净了，得了伤寒，冰兰吹干头发，换上衣服给自己打上针，躺进暖暖的云棉被里。长长出口气，舒服！ 闭上眼再次进入睡眠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饿醒了，感觉了一下身体，还是懒洋洋的。机器人管家端来蔬菜粥，里面加了一滴灵液，这具身体，一滴足够！ 一碗粥下肚居然没感觉饱？冰兰嗤笑，看来原主的胃口很好，一罐山药排骨汤，一屉叉烧包吃下去，这才感觉肚子有食了。 吃饱了精神头都好了，穿上洗干的衣服，又把包袱整理了一下再出来，外面又黑了，看来自己睡了一天。看着村子方向隐约有光亮，就不知道是土匪还是村民？原主的家人也不知道如何了？云贵？她现在在哪儿都无所谓，云贵交通不方便却是山水好。若想过清静悠闲的日子还是找个山旮旯待着。 还没解放，也不知道是哪年？回去的路不太好走，冰兰只能借着月光和自己判断走。刚接收身体，神识外放不多，却不影响她找路。 隐约地她仿佛听到抽噎声，很小很小，但足够让她听到。像是个孩子声，冰兰凑过去，低声问：“谁？” 草科里伸出一个小脑袋，小女孩借着月光看清来人哇的一声哭出来：“姑姑” 冰兰忙捂上她的嘴：“别哭，坏人可能没走” 小女孩点点头，抽噎着，眼泪鼻涕弄的冰兰一手，冰兰松开手拿了一块手帕给女孩擦干眼泪鼻涕：“先跟姑姑离开” 女孩点头后冰兰才抱起她朝回走，一直走到那块石头后面才放下女孩：“大丫，爷爷奶奶呢？” “奶奶把我藏起来了，不让我出来，她跟爷爷走了”女孩还在抽噎，肚子一阵咕咕叫：“姑姑，我饿” 冰兰拿出半个馒头和一壶水给她，女孩吃得狼吞虎咽，吃饱了依偎在冰兰怀里睡了过去。冰兰将她放进空间，让她尽量熟睡后又返回村子方向。离着老远就听着男人们的笑声和女人的哭喊咒骂声，男人愤怒的骂声，孩子的哭声。 随后就是一阵抽打辱骂：“再闹看老子不毙了你！”“小兔崽子找死！”“娘的！看老子不打折你的腿！”…… 几处岗哨都是土匪，里外的人数足有一百人上人，被抓的男人和孩子绑在一处，女人被土匪国民党兵拉到一处处进行着禽兽行为，外面或堆或零散着一些百姓的尸体。冰兰愤怒，她想救人都办不到，那群人十分警觉，岗哨多的让冰兰无法下手。她想等半夜都睡熟的时候看看机会，但女人的哭喊声和受折磨声让她受不了。 一连几个手.雷扔过去，引来一阵机枪扫射和几声爆炸，冰兰吓得躲进空间。土匪和士兵分开，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人。 “营长？” “没事！村民罢了！藏头露尾！再敢出来弄死他！共军还到不了这里，不过你们赶紧歇着，今晚加强戒备！明一早出发！” “是！” 土匪的孩子们 2 岗哨又多了人, 冰兰没敢动作。看看熟睡的大丫，自己跟着眯了一会儿。天色渐亮，冰兰弄点吃的，却让大丫继续沉睡。 外面那些人起来做饭收拾东西, 这是准备出发了。冰兰依旧没找到机会靠近, 眼看着那些人骂骂咧咧驱赶牲畜和抓的男人女人孩子, 摔打着东西。 被抓的男人串成一串, 女人们和孩子另串成一串, 男人二十几个，女人十几个, 孩子七八个。她在里面居然找到了原主的爹和大哥！两人看样子都受伤了！其他男人或多或少也带着伤，王林生吊着一个膀子，估计是挨枪子了。 冰兰不知道该怎么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驱赶着上路。这些人去哪儿？冰兰尾随着, 又担心大丫睡醒, 瞄了一眼方向, 听着好像是卧牛岭什么的。印象里卧牛岭是土匪盘踞的地方, 不过离着他们这里还远，估计要走上三两天的样子。 想着大丫, 只得进空间将大丫抱出来。她还担心原主的娘和公婆, 大致看了一下村子, 各家各户很分散, 冰兰不知道还有没有幸存者, 大丫在冰兰背上睡醒了, “姑姑” “嗯，我们去找奶奶和你娘小志他们” “好！”小姑娘很听话，乖乖地吃饱了趴在冰兰背上, 时而伸出脑袋帮着四处寻找。冰兰看到几具被枪杀的尸体，胡乱仍的东西，一直走到大丫躲的位置都没看到她的家人。 “奶奶往哪边走了？” “那边”小丫头指着一个方向，她就看着爷爷奶奶朝那边走了！ 走出一段路，冰兰就看到了原主的娘，女人身体僵直，睁大双眼，嘴唇青紫，脸色苍白如纸，身上衣服已经被血浸湿一片，她已经死了！ “娘！”可能原主的影响。冰兰心中悲痛，喊着娘，小女孩哭喊着奶奶。女人一动不动，任由两人摇晃着。冰兰哭过后试图闭上她的眼睛，可是怎么也闭不上，就那么睁着。 这就是所谓的死不瞑目！冰兰心中一阵阵怜悯和悲伤。 “娘，您闭上眼，我会照顾好大丫，会找到嫂子和小志，会找到爹和大哥！他们都活着！”她到现在还没看到她大嫂和她侄子，没被杀就是逃了。 冰兰再帮她合眼的时候，女人的眼闭上了！她好像一直撑着最后的念想等着人，听到男人和儿子还活着算是放心了！冰兰和大丫哭着女人，却唤不回来女人的生命。 还有公婆呢？冰兰抱着大丫继续找，他们分开的不远，要是有意外就在附近，要是看不到人那就是跑掉了！ 可惜，冰兰还是找到了那对夫妻，还真是，一来全家死的死抓的抓！自己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娃该怎么办？目前紧要的是先找到她大嫂和侄子，被抓走的爹和大哥也要去找，还有原主的男人怎么办？ 若没这些人她带着大丫远走高飞去哪儿都行。眼下是走不成了，据说西南山区多年土匪不断，若是没土匪留下多好？除了交通不便环境是没的挑。 与泰山相濡以沫了几百年，冰兰一下子接受不了别的男人，等找到那几位亲人或许真的可以离开。冰兰草草掩埋了三人再次带着大丫朝山妹跑得方向找，直到翻了一座小山也没看到。她不知道山妹背着儿子已经换了方向。 找不到人只能去追那父子，冰兰这晚在空间给自己用了一点力气果，她怕应付不来接下来的日子。腿上有了力气，将大丫绑在背上朝着那些土匪残兵走的方向追去。她跟他们相差一天的路，那些人走得慢，她走得快！ “姑姑好厉害！”背上的大丫感觉着耳边的风，她姑姑跑得好快！ “大丫以后也要厉害知道吗？厉害了才不会有人欺负！” “知道姑姑，还能将坏人打炮！” “对！” 冰兰脚下生风，这回算是再次领教了此地多山水，行路难。开始还有路，是后来修的，算是好走。后来拐进了古老的五尺道，路变得坑坑洼洼，就是不好走还有路。 再后来就没了路，深一脚浅一脚，遇山爬山，遇水过水，这种路她不着急跟上去，远远坠着就行。沿途有马粪弃物可寻，方向的确是卧牛岭。 同时又有三伙土匪带着抢来的人和物朝卧牛岭而来。冰兰小心避开，等他们过去继续跟上。 “姑，咱们去哪？”五岁的大丫就看着她姑姑天天赶路忍不住好奇地问。 “去找你爹和爷爷” “爹和爷爷在哪？” “被土匪抓了，咱们去找！你好好待着，千万别喊出声，不然我们会被土匪发现。” 小丫头嗯着，乖乖趴在她姑姑背上。睡了，醒了，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小丫头每次醒来几乎都在冰兰背上或某处山洞。 可能带的拖累多，那些人性的很慢，四伙人最终汇到了一起。等冰兰看到那群人的时候更加确定了，那些人是奔着土匪寨子去的，寨子就是土匪窝，他们这是想盘踞在此等待时机？最多能喘息一两年罢了！ 进深山后，那些国民党军和土匪警惕性就没那么高了，而且嫌弃女人孩子伤病拖累，有一批人带上青壮劳力已经先走了。剩下的大约一百多人，冰兰这才得以靠近。抓了一个土匪，换上对方的衣服，在柴堆上饭食上做了一些手脚，这晚所有人睡得都很香，就连执勤的都打上了瞌睡。 那些百姓是冰兰给的饭食当然没问题，他们被绳子捆着手脚早就灭了逃走的念头。 冰兰凑到她大哥跟前，将绳子割断。王林生刚要说话，被冰兰制止住：“别出声” 知道对方要放自己走，王林生一阵狂喜，冰兰递给他一把匕首，朝旁边的王锁努努嘴，自己去割另一人的。他们的动静已经惊醒了连串的人，惊愕后就知道怎么回事？真是峰回路转，没想到快到土匪窝了居然还有了转机。 被抓的男人女人们相互解开了绳子，一个个相互看，又看冰兰。冰兰低声道：“快跑！今晚他们放松了警惕！” “谢谢小兄弟！你也跟我们走！” “我也走，我回家！你们先走！我家与你们不是一个方向。” “哦，大恩不言谢，小兄弟叫什么？容后我们一定报答！” “不必！快走！万一他们醒了就走不了了！”看那群人慌慌张张要跑，冰兰喊着拿枪拿刀。山里人行走山林柴刀是少不了的，开路防身！男人女人都拿上，不然林子里遇到豺狼虎豹怎么办？ “对！拿上抢！万一这群狗日的追来咱们就杀！” “真想现在就杀！”就怕惊醒那些人引来更多土匪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冰兰帮着他们拿了一些干粮和抢来的东西交给男人背上，不然路上吃啥？看她哥王林生还吊着膀子便拿了一包药粉让他上上。还往他怀里塞了十几块大洋：“他们的，拿着走！”他们是指土匪。 王林生感动，连声道谢，背了冰兰给的包袱拿上刀枪与王锁相扶着跟上已经离开的那些人。 男人们悄悄护着那些女人孩子往来的路跑，真是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冰兰叹息，这样啥时候能走出去？ 冰兰知道药效没急着赶路，而是在这些人身上搜了一下，钱物拿走，枪支弹药拿走，最后弄点药粉往火堆里扔过去一捆手.榴.弹，爆炸声响彻山林，就连走出老远的那些人都不禁回头看看。 “快走，万一声音引来更多土匪怎么办？” “太解恨了！” “会不会是那个小兄弟？” “别管了，快走！” 爆炸声后，山林中传来阵阵狼嚎虎啸，众人大惊：“是不是狼群？怎么还有老虎？” “快离开！” 男人背起孩子，扶着女人加快了脚步。 爆炸声果然引起了山寨土匪警觉，迅速派人过去查看。可去的人很快被眼前的情景震惊，那是什么场面？难道是山里的野兽风魔了？ 冰兰在后面追赶着她爹他们，她要赶在他们前面与他们汇合。 她不知道的是更多国民党军队从内陆往云贵地区撤来，更多的村子被屠害着。而大部队正配合着全局战况根本不管不了，也顾不过来下面的村子寨子。 “排长，也不知道咱们家怎么样？听说国民党败军一路抢过去的！” “我也不知道，会有消息的！”刘胜军窝在掩体下心里一阵阵难受，好像被针扎一样疼，难道是爹娘冰兰出事了？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心中祈祷不要有事。 “同志们！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一定打败敌人的进攻，将他们彻底消灭！早一天消灭他们，早一天回家！”刘胜军红着眼端起机枪朝着对方扫去！ 冰兰一路看着他爹他们安全出了深山，人群分散不同方逃跑才找了适当地方现身。一家团聚抱头痛哭，王锁知道媳妇死了，他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打死了他的媳妇！想到死去的媳妇更是老泪纵横！其实王锁不老，不过四十出点头，不然土匪也不会抢他。 “没看到你大嫂和小志？”王林生抱着闺女问。 “我觉得他们应该跑走了，我没看到她们，也没找到他们的尸体。”那就是没死。 “先回去！回去再说！”王锁道。 “冰兰，看没看到我爹娘？” “嫂子，我家里怎样？” “看到我娘了吗？”……冰兰能说什么“我来的时候没看到有谁回来，大家应该不知道土匪已经走了。” “咱们快走！回去看看再说！”众人加快脚步，几个孩子心里应该是最轻松的。休息时偶尔还耍闹一下，孩子们的笑声打破了旅途中的烦闷。 中途却看到有逃难的百姓，王锁拦住问怎么回事？ “国民党败了，过来好多兵，村子都被抢了！见啥抢啥！” 抢了？那去哪儿？估计回去也见不到人，“你们这是去哪儿？” “东躲西藏！走哪儿算哪儿。总之离着他们远点！” 土匪的孩子们 3 众人停下脚步, “我还是想去看看”人群里的水生道。 “我想去找找爹娘和家里其他人” “不回去不死心，家总归要看看” “回去！那里终归是家”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心有余悸, 土匪杀人的场面实在是残酷没人性, 难道还要等着再来一次？ 回去更加小心翼翼, 这回白天躲着, 晚上出来, 他们一走一回就用了七.八天时间。等回去看到村子多了不少坟头, 却没看到一个人。 “这是有人来过了”他们猜是村上的人回来埋了人又躲起来了, 可是躲哪里了？身上的干粮就要吃没了, 家家都没啥富裕粮, 多的早给了部队。 里面年龄最长的还是冰兰爹, “王叔, 你说咋办？”一群男女加上孩子不过四十上人。 冰兰仰望周围的山, 人藏哪儿都不好找，当时大伙是四散逃跑的, 都可能去哪儿？ “这是咱们的家, 这里有咱们的土地，我觉得他们走不远, 可能就在周围。林生，你带着人先去四周找找, 冰兰, 你跟你喜庆嫂子她们去□□岭等我们。” □□岭就是冰兰等人逃走的方向，山不算高，面积大，远远看着就如一只□□。吃啥？女人们去各家地窖藏洞里去找粮食，可惜已经被人翻找一遍了, 加上土匪翻找的那次或者不是一两遍。找不到粮食只能找一些能用的东西，锅灶是少不了的。 冰兰看着大丫几个孩子，她从婆家暗道里弄出一袋玉米和一袋黄豆，一袋稻谷，找到菜刀、柴刀、剪刀、各种菜种等物。 “你藏哪儿了？居然没被土匪们搜去？”带着零星东西回来的女人大感意外，她们真的没找到多少东西。 “密道，胜军在的时候帮着挖的，平时掩盖好了看不到。” “怪不得你家胜军当排长，我家海子比胜军大——”冬梅说道丈夫不说了，想到那几天发生的事什么心情都没了。 “走！”仿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喜庆嫂招呼着大伙赶紧赶路。身上肩上背了再多都没心重。没了男人在身边，女人们情绪低落下来，尽管谁也没提被糟蹋的事，心里却谁也没放下。或许她们应该去死，不然怎么面对家人？尤其是有婆家的。一路憋着，到了家都快憋不住了！ “我不如跟那群王八蛋同归于尽！我没脸见他了！”小媳妇春草终于哭出来。 “以后可怎办？”快要出嫁的山杏哽咽着，眼泪倾盆而下，她心口好堵，好难受！ 秋菊一下子坐地上哇哇哭起来，而喜庆嫂却一直发呆，人就如行尸走肉。 女人们哭着，宣泄着，冰兰心中酸涩，这个时代是容不得女人失真的，这些女人怎么办？或许不回来做一个匪婆破罐破摔还有活路，回来怎么面对亲人？ “你们都别这样！有什么？不过被狗咬了！雪青，桃花，三丫，秋菊你们还没结婚，更不用多想，男人不嫌弃就嫁，若嫌弃就让他们去打光棍！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哪个你没被土匪祸害过？都寻死觅活的男人们娶谁去？”喜庆嫂终于找回自己大声喊道，她丈夫已经死了，死在阻击战中。公婆为了救她也死了，她若不是以死威胁儿子也死了。身边只剩下七岁的儿子，若不是儿子在她活着干啥？ “海子回来不要我了咋办？”冬梅的男人跟刘胜军一样去打仗了，算是军嫂。 “不要就不活了？我更要活出个样来！”叫果儿的姑娘抹了一把泪道，她定亲的男人也是当兵的，还是刘胜军的本家堂弟。要不是部队急着走，他们也结婚了。 “我家大牛说不愿我，是他无能，只是我过不了自己这道坎”大牛嫂道，被抓去的有好几对夫妻，有的没怪媳妇，有的对媳妇冷言冷语，有的就是冷战，到现在都没说话。 山杏内心有苦说不出，自己男人就在被抓的人当中，到现在两人还没说过一句话，不说更让她难受，所以她哭得最厉害，将屈辱委屈一起哭出来！但心里的倔强又让她坚强着，儿子成为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冰兰同情她们，可女人在大山里能活出什么样来？山里除了一些果子就是能活人的庄稼，就是你能弄一些药材运出去都不够路上的花费。 他们这里还算可以，走出去就有一条大路。不然国民党军队也不会从这边往云南撤。 女人们先哭后相互鼓励，冰兰却一句话都没说，思绪在飞，她也在想自己以后的日子。 女人都背负着东西，孩子们懂事地一路跟着走过来。这些天的经历不知道在他们心里会产生什么影响？总之孩子们懂事了，听话了。也有胆子小了，翠翠被吓到了，一直离不开她娘腊梅。 到了□□岭下，人活着就要临水而居。山里的女人干惯了活，每人手里都有一把柴刀，还是冰兰从土匪身上搜来的。正好砍树砍柴搭棚子垒灶，吃啥？ “嫂子，大丫你们看着，我去山上看看，看能不能找吃的，你们千万别走远。”冰兰看着活计差不多了对还算很冷静的喜庆嫂道。 “你自己怎么行？让山杏她们跟你去”喜庆嫂哪敢让冰兰一个人进山？ “不用，我就是看看，找到东西我会喊你们！”冰兰坚持。 “你小心点，别走远！”喜庆嫂只得同意。 冰兰几步就上了高处，离开人们的视线动作更快，她想站在最高点找找附近有没有藏着的人。树上还有鸟蛋，回去正好可以吃。 铺开神识，方圆五百米是能看清，远处即使看不清也比别人看得清楚。她所谓看清是能看清每棵树，每块石头，甚至隐藏的山洞，周围的猎物。 冰兰一喜，这一看不但找到了一群人，还有一群羚羊。冰兰直奔羚羊过去，先弄两只羊再说。为了能说通，只能将两只打折腿。东西的带不走，扔到回来的路上。 此时那群人正在生火做饭，烟再掩藏还是会冒出来，冰兰弄了一兜鸟蛋回去叫人。 “姑姑”大丫奔过来。 “看看姑姑找了鸟蛋，一会儿给你们煮了吃！”冰兰献宝一样将鸟蛋拿了出来，满满一兜很是不少，孩子们一下子围上来，争着看摸。 “哪儿掏来的？还有没？”山杏过来接过去准备煮，众人一忙碌又恢复到现实。 “就在山上林子，我好像看到有地方冒烟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咱们的人。” “那还等啥？过去赶紧看看去”冬梅带着儿子采了不少野菜回来。 “嗯，我这不是带着东西，还是我去，我爹和大哥他们回来也过去看看。” “这次不行，我跟你去，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喜庆嫂子先不干了。 几个人正争论着，王锁带着几个人回来了，王林生和其他人还没到。 “你们这是争执啥呢？” “叔，冰兰看到烟了，我们正想去看看究竟，可巧您老回来了。”喜庆嫂道。 “去看看，人多好办事，大伙团结一处才能应对敌人！”王锁接受过思想教育，这个道理谁明白的，最好找到村长他们，大伙心里好有个主心骨。 几个男人跟着冰兰奔着那处烟火处过去，意外的惊喜是看到了两只摔断腿的羚羊，怎么会摔断了腿？众人大为不解。总之捡到了宝自然高兴，等靠近那处冒烟处，石头后面冒出两人：“叔！怎么是你们？”两人正是村上的民兵李二蛋，王铁牛。 “都谁在这儿？”王锁等人找到村人非常高兴。 “村长叔和村民都在，山妹嫂子也在！”李二蛋忙道。 “真的？快带我们过去！”儿媳妇和孙子都在，王锁内心有点安慰。 “村长叔，王叔他们来了！”王铁牛一喊，一处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冒出数个人，山妹更是抱着儿子跑出来。 冰兰迎上去：“嫂子，大哥没事，大丫也没事！” 山妹哭着点头，小志还傻乐呵，王锁抱过孙子亲了又亲。其他找到亲人孩子的除了高兴还是高兴，众人这才说起相互的经历。 原来村长他们跑的是后山，从后山再迂回来了卧牛岭这边。在山里躲了两天后出来，看土匪走了才组织人手将死的村民埋了，又挨家挨户找藏起来的人，还好，有几个是幸存的被找到带进了山，进了山又去找失散的村民。 村长赵德旺为王锁等人庆幸，居然遇到了贵人从狼窝里逃了出来。续了旧，村长让他们过来，毕竟他们这边更隐蔽。有人去叫人，有人去抬猎物，冰兰又跟回去带大丫。 两边人聚一起，村长点着人数，最后一一说出村里已经知道死去的人，“我们村本来两百二十三口，现在除了没下落的富贵家，李大力家，宋福生家外都在这里了，一共剩下一百五十上人。除了几位牺牲的民兵都是被敌人杀害的，这个仇我们一定报！” “村长，你说怎么做？” “我知道他们都去了卧牛岭万九龙那里了，村长你说什么时候动手？” “我们女人也一样能打能杀！我们跟你们一起去！” 赵德旺看大家情绪激动，点点头：“我想派人与上级取得联系，听听上面指示，卧牛岭本身土匪就不少，又加上过来的国民党残部，不是我们能应付的。眼看着要春播，春播不能耽误，不然我们吃啥？战士们吃啥？” “村长，难道我们回去？” “不是全都回去，壮劳力回去种田，老弱留在这儿，加强岗哨，有情况赶紧跑，不能再伤耗了！”伤耗不起啊！ 这晚，临时村委选出王铁牛刘家宝出去联系上面的领导。又赶紧组织春播等等。牲畜没了，只能靠人力。 土匪的孩子们 4 冰兰胃里一阵阵翻腾, 她知道这是怀孕了，压制住恶心，她还不想说, 不想用这个孩子与那个男人再有什么联系。离婚的可能性不高, 只能等有机会走！让她马上接受别的男人很难！再说这个时代带着娃做军嫂更难。 村长分工, 又在村子建起来几间临时住处，干活总要有歇脚的地方。冰兰等女人和半大孩子被安排轮流放哨和拾柴煮饭采野菜。最初都是小心翼翼的, 就如惊弓之鸟一般, 白天藏山里，夜晚和凌晨才会出来干活。冰兰的玉米稻谷和黄豆被当作了种子，即使这样种子依然不够。 而从这边传到刘胜军那边的消息是村子被土匪和国民党军残余打劫了, 抓的抓死的死，逃的逃。带去消息的是村里逃出去的人宋福生, 他还说亲眼看到刘胜军爹娘被杀害了。 媳妇呢？“青壮年和女人们被土匪抓走了！村里被烧了！” 刘胜军血气翻涌, 一下子晕过去。 部队眼下要跟着南下加入新的战场, 国民党兵正在向东南西南逃窜，妄想割据地盘东山再起。党中央做出指示：一定要将胜利进行到底！解放全中国！这是大势所趋, 全国战事基本掌控在我军手中。想要解放全中国也要所有部队配合，统一调配。 刘胜军哭过后不想走。被抓了男人还好，女人哪还有活路？一般不是自杀就是做了匪婆！想到媳妇的下场, 刘胜军心如刀绞, 握紧拳头：“指导员, 我要带人去剿匪！杀光那些畜生！” “刘胜军同志, 你要冷静！被抓的乡亲同志我们早晚会解救，但现在不是时候，一是敌情我们没摸到，不知道他们具体情况。二是我们要配合大部队完成围剿任务！那是影响到全局战事, 容不得半点疏忽，我们只有尽十分百倍精力投入战争。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全国解放在即，我们不能拖后腿，要痛打落水狗！为我们的亲人报仇！” 刘胜军没时间去找媳妇就走了，谁知这一走多少年没回来。解救的任务交给了地方武装，为了响应党中央号召，早日解放全中国，各地陆续组建武装。大河村为数不多的男人又去了一大半编入游击队配合剿匪。 走了男人剩下女人孩子和年纪稍大的老人，女人成了农田里的主力军。冰兰怀孕的迹象显露出来，同时怀孕的还有秋菊、山杏、果儿、喜庆嫂、春草。女人们一个个孕吐的反映让所有人生出各种心思猜疑。被抓的人回来被王锁等人叮嘱谁也没说被糟蹋的事，因为是半路回来的，大伙都没多想，可去的十几个女人就有六个有怀孕反映，还有没结婚的大姑娘就不对了。 不用问了，从一张张紧张又带着恨意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因为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家里人有的心里唉声叹气，有的却是无法忍受。 “你个不要脸的！这是怀了谁的种？你对得起我家大刚吗？”曹婆子终于爆发了，劈头盖脸朝春草打去，春草不敢还手只能哭着尽量躲。 喜庆嫂一把夺过曹婆子的棍子怒道：“谁的？你说谁的？是那些王八蛋狗日的！怎么着？我们想吗？要不是抓了我们拖着那些畜生你以为你们都能跑的掉？现在嫌弃我们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去死嘛？” 喜庆嫂眼里含着泪却不让它流下，她心中一样窝火，被糟蹋了怀孕她们愿意？陈家剩下一个独苗，若不是为了儿子她可以死，可死了儿子怎么办？她对得起死去的丈夫和公婆吗？ “我们家不要这种脏女人！赶紧滚出去！”曹婆子气急败坏！儿子去参军，媳妇肚子里的种肯定不是他们曹家的，不是曹家的就是土匪的，想到媳妇怀着土匪的种她哪里接受？ “娘，你不要我我去哪儿？”春草是她男人在外面捡回来的，在这里举目无亲，婆家不要她能去哪儿？ “跟我过去！谁家嫌弃我们这些女人都来找我！”喜庆嫂正颜厉色道，她一个女人带一个儿子不怕再来几个做伴的。 在场的女人们都打量着被抓去的那些女人，冰兰也在其中，冰兰不想解释，山妹还是拉拉她小心地问：“你肚子里的是谁的？”她听丈夫说冰兰是半路去找他们的，可这半路难道就没事？ “嫂子，是一个当兵的，孩子我会生下来自己养！”冰兰回答的非常冷静，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本就不想留下。 山杏的婆家脸色难看至极，孙婆子问过儿子，媳妇有没有被欺负？夫妻俩是一起被抓走的，一去就是好几天，那些土匪能放过这些女人？媳妇怀孕孙婆子第一个就有怀疑，虽然回来的人谁也没提过这事。 孙大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知道就甩脸子走了。孙婆子早就看出儿子和媳妇的不对劲，现在这事闹出来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孙婆子想着再给儿子娶一个媳妇不现实，那就把孩子打掉，不管是谁的，万一不是儿子的呢！ 山杏娘一看就知道疯婆子在想什么，“山杏，孩子不管是谁的，你都生下来，你婆家要是嫌弃就回娘家来，我们就当我闺女死了男人是寡妇！”山杏趴在娘怀里哭成泪人，这是她的亲人！ “亲家说啥呢？谁说这孩子我们孙家不要了？”孙婆子有些怕山杏娘的泼辣忙道。 “你这样说了就让你儿子别总摆脸子！不然就别过了！看他那样好像我闺女犯了多大错？就是我闺女被欺负了还不是他废物！没本事打别人倒是地媳妇有能耐了” 孙大庆被丈母娘说的脸一阵阵臊得慌，忙落荒而逃。 “只要胜亮不嫌弃我们也不嫌弃，我们给胜亮捎信，怎么着让他做主”果儿的公婆表了态，不然怎么办？尽管他们十分不愿意，难道还要逼着孩子去跳崖？何况果儿的家这次只剩下姑嫂两人和一个娃。 还没等别人嫌弃秋菊，家里的哥嫂先嫌弃上了，秋菊被哥嫂臭骂着让她无地自容。人没出嫁却先生娃，还不知道是谁的种！以后可咋过？丢人啊！这样的姑娘谁还要？让娘家养？养一个老姑娘还要养一个狗崽子？ 秋菊除了哭就是哭，她能怎么办？一咬牙仿佛下了什么决定，其余没怀孕的几个默默做着事，婆家嫌弃了就去找喜庆嫂，不嫌弃了就这样过。 这是一个永远抹不去的阴影，尤其等这几个孩子出世后，他们天天在你眼前晃，让你永远不会忘记那番屈辱。 冰兰一直盯着神色异常的秋菊，等那傻丫头要将自己挂在一棵树上时，冰兰及时出手救下。“嫂子，你不该救我！”秋菊哭着。 “你若不想要这孩子就打掉，但不能为了不是自己的错就随便放弃生命，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女人没男人一样！要是你不想嫁人就生下这个孩子，以后让她给你养老送终。不想呆这儿就离开，很多条路，不到实在活不下去就不要放弃生命。” “我？”秋菊不知怎么选，好像是不用非死不可，打掉孩子都知道同样走一趟鬼门关，一个不好也是死掉，所以很多人哪怕孩子生下来扔掉溺死也不选择堕胎。 走没地方走，“嫂子怎么选？” “我生下孩子，留着给我养老送终，男人愿意接受就接受，不愿意接受我自己一人生活一样。” “胜军哥那么喜欢你不会不要你，嫂子你？”秋菊欲言又止，你就不怕胜军哥不要你？ “女人一样能活出个样子！” 秋菊最终没死，整日下地干活，一言不发。 几个女人在各种目光下继续着生活，春播完居然没有过来土匪？可不是土匪良心发现，而是没到收获季节。民兵们大多数时间在外，剩下的这些人已经没粮食了，每天吃着野菜度日。偶尔弄到一两只猎物算是打牙祭。孩子们能得到的就是鸟蛋和能吃的虫子，河里田里抓到的鱼虾青蛙。 冰兰出去回来都能带回鸟蛋，孩子们都能吃到几个。山妹每次打量冰兰比别人大的肚子就会猜疑一下孩子是不是刘胜军的，他们两人成亲与出事相隔只有一个月，说不定孩子就是刘胜军的，可是小姑却说是一个当兵的，谁愿意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问闺女，大丫摇头，没看到什么当兵的。因为她有时候会睡很久。山妹弄不懂小姑到底怎么回事，若真是刘家的干嘛说是一个当兵的。 战事几乎一边倒，部队一直朝前压着，刘胜军再次得到消息就是同族刘胜亮家捎来的信，信是刘家托人写的，内容很简单，果儿怀了土匪的孩子，问儿子怎么决定？还“好心”地说了冰兰和另外几个也怀孕的事。 刘胜亮就像挨了闷棍，他们已经到了广东想回去都不行，“胜军哥，你看这事？”他拿不定主意只好找刘胜军。刘胜军几乎将信纸握碎，全身青筋暴起，怒火集聚满胸却发不出去。 难兄难弟坐了很久，刘胜军只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媳妇怀孕本来是喜事，孩子却不是他的，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新的战役打响了，刘胜军将满腔愤怒化作雨点般的子弹朝着敌人打去。 曹婆子看媳妇越看越心烦，“别在我眼前晃了！我看着心塞！”春草默默走开，或许她不应该再留在婆家了，但没等到丈夫的态度又觉得这样离开公婆不好，毕竟她是丈夫救回来的，不然她不是饿死就是被坏人拐了卖了糟蹋了。她的命是丈夫给的，她愿意接受婆家的各种待遇。喜庆嫂多次规劝都没改变她的态度，大伙也就不说了。 春草的男人听到信后心急火火赶回来，那晚，春草被男人带出去，第二天男人将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春草背了回来。可怜的春草遍体鳞伤，孩子流产了。冰兰知道是被男人打掉的，那男人差点把春草打死。 土匪的孩子们 5 就这样春草没有怨, 她说她脏，该打！喜庆嫂气她不争，曹婆子不管她, 大伙实在看不下去帮着照顾着。冰兰对上这样的女人也是无语, 你说什么都没用，或许她就喜欢这样的活着！又不能眼看着一个人死掉，汤里加了几次东西, 春草慢慢有了起色。 能起来又被曹婆子呼来喝去的干活, 冰兰后悔救了这样的人。 果儿婆家一直没收到儿子的回信，那就这样，总归没成亲, 也不算他们刘家的人。没了以前做亲时的热络, 果儿的心冷了, 是她的错吗？好在还有和她一样同病相怜的嫂子春花。嫂子说了，婆家嫌弃了就姑嫂带着侄子过, 不嫁了！ 总归日子要过，收获的季节村民严阵以待, 他们需要粮食，土匪也需要粮食。几个大肚婆不再去田里, 而是留在窝棚做做饭，砍砍柴。 冰兰肚子大的出奇, 众人猜测是双胞胎, 这样的她哪里也去不了, 只能等孩子生下来再作打算。 冰兰扔下一背柴喘几口气，她们这几个女人就如犯了多大得罪一样被村里几个婆子不用好眼看，不干活肯定会听到闲话，就如“怎么怀着土匪的孩子还有功了？还等我们伺候不成？” 你落脸子, 对方马上又有话说，冰兰为了耳根清净干脆去砍柴，回来一大背，婆子们想说都不说了。 “你也真是的，干啥要背那么多！”喜庆嫂子俨然是护小鸡的老母鸡，经常为了她们几个与那几个婆子炒上几句，到底谁拿大？她们大着肚子都在干活，你们几个呢？我们怎么了？到底有什么错？是想让我们去死就说话！被喜庆嫂吼几句婆子们才消停几天。 冰兰将带回来的野味交给她，无多有少，冰兰总能抓到点什么，一人一碗汤，不然没粮食谁能熬得过去？正因如此，婆子们很少对冰兰说三道四。不光看冰兰能干，还有王锁护着闺女。 越是临近秋收冰兰越不安，土匪过来是早晚的事，两边都要粮食，那就看谁强。进出山林的路经过大半年踩踏已经出来了，这不是给土匪标注路线吗？冰兰出去多少次就是在找新的落脚点，安全的落脚点，不然早晚被一窝端。 她带着王锁一起去看她找的地方，一处真的很隐蔽的地方没可以说易守难攻，只是要住山洞。王锁怎么看山洞不像是沉积多少年的，倒像是新开凿的，还有上来的一断路，就像被修整过一样。 “好像有人来过的” “可能是，不过咱们在这里过冬没问题，多准备柴。” “回头我跟村长说说”王锁做不得主，一切还是要听村长的，冰兰叹口气。现在的村长正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全国大面积解放，听说十月一要举行建国大典，“土匪都快被赶跑了，咱们还躲什么？大部队就要过来解放咱们这了，你们等着听胜利的消息！” 可不是还没来吗？冰兰记得云贵各地真正解放还在49年的年底，50年年初。难道这几个月土匪不来？越是最后越疯狂，你们疯她可不能跟着疯。冰兰的预产期就在十月底，十一月初，双胞胎还要提早，估计十月肯定能生。 “爹，你帮我去那边多准备些东西，我怕还有一个月要生，万一赶上土匪过来我走不了，等进月我就过去，让嫂子跟我去，这几天我弄点猎物您帮我凉在那边风干着……” 王锁心疼闺女，连声答应，冰兰跟喜庆嫂等人一说，喜庆嫂直接去找村长，她们跑不动，不是拖累就是被土匪再次抓，倒不如先躲过去。 那就去！赵德旺同意了，想想也是，这几个大肚婆真的什么也干不了，到时候就是拖累。同去的还有小孩子们，他们过去倒是减轻了这边的负担。 冰兰用手里的石头柴刀捕获着一只只猎物，大丫和喜庆嫂儿子陈英，山杏儿子大强跟着，虽然干不了什么却能帮着捡捡树枝和山鸡鸟雀。 三个孩子跟冰兰出来自然少不了得到一些吃的，别的孩子可能吃不饱，他们是吃得饱的。 大肚婆们搬过来后基本上这边就不再进出人了，男人们守着庄稼，恨不得每熟一根玉米就掰下来搓成粒运走。战场逐步推进，几乎都集中到了南部沿海和大西南地区。国民党军队从年初就往台湾撤离，南面已经退到海南岛，退去可退。 西南的战役开始拉响了，躲在洞里的冰兰终于听到了一声枪响，随后是一片，土匪真的来了！多少人等着这些粮食，谁也不会轻易放弃。双方都不打没准备的仗，敌我都有探子随时关注着对方，冰兰不担心前面，打不过也就是跑，冬天继续挨饿。 枪声很小，估计除了冰兰没人能听到。而持续的枪声让冰兰不安起来，这是来了外援，不然他们手里根本没有几条枪，带回来的枪被拿去武装游击队了。 很久后又听不到声音了，喜庆嫂站在洞外朝远处四顾，“你们听没听到动静？” “没听到” “嫂子进来，白天还是不要在外面，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冰兰叫她进洞，洞位置居高，却是隐蔽。上来只有一条很狭窄的路，若在这里开凿一间间屋舍就能住人。 林间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是来了，目的性很强，应该是自己人。 人没到血腥味先来了，“嫂子，受伤的伤员，只能先放这儿了”送人的是村里民兵。 “背上来，怎么打起来了？”喜庆嫂问。 “土匪来抢粮了，本来我们想多招集一些民兵来个伏击，没想到对方是两批人手，而且手里的家伙很厉害！” 当然厉害，那可是当过国军的土匪！所以就有了死伤！抬进来的伤员就有十几个，大肚婆临时庇护所又成了伤员的卫生所，一下子山洞满满当当。村长又让人叫来几个姑娘媳妇帮着照顾伤员，他们发愁伤药，除了伤药还有身体里的子弹和弹片。 有几个伤势严重的根本不是包扎一下就可以的，赵德旺和跟来的乡里民兵排长商量着赶紧找人去买药，最好请一名大夫来帮着处理处理。 “先用酒给他们消消毒，包扎一下，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天意了！”赵德旺道。 所有人都很沉重，这次还死了好几位同志，粮食还没保住。想想就窝火！好在有些提前成熟的已经收了。 王林生又受伤了，怎么打仗就不能长点眼，多个心眼？山妹帮着丈夫清理伤口哭成泪人，哭有什么用？ 冰兰挪动着自己笨重的身体过来：“嫂子，你去烧热水，里面加点盐，凉温了端给我。”冰兰跪在王林生跟前查看伤口，这次更惨，子弹打到了肩胛骨，身上还多处被弹片击中，这人遇不上她肯定没救！ “怎么样？”王锁现在根本不管别人了，他儿子最重要，看闺女还淡定问道。他的心乱七八糟的，儿子若有事他怎么去见婆娘？ “爹，我试着给大哥取一下子弹，要不伤口发炎更要命！” “你能行吗？” “试试看，爹给我一把小刀，锋利的”冰兰这边要动刀子，一些人就围上来，大丫蹲在一旁比她娘淡定多了。 “大丫害怕不？” “不怕” “那就帮姑姑救你爹” “好” 冰兰让周围人散开，留着她爹拿着火把帮着照亮，山妹洗擦血的布，大丫递东西，也就是一家人全动员，就连小志都看着大人干活。 伤口清理干净，冰兰用神识查看了一下子弹位置，提前给王林生灌上酒，“大哥，忍着，只是一下就好！” “没事，我能忍！”王林生晕晕沉沉却知道是妹妹在跟他说话。 “冰兰，能行不？”这时候山妹还在问这个。 “不行也要试试，不然大哥挺不过去” 山妹一听这话忙闭嘴。刀子在火上烤了又烤，几个人紧张地呼吸都闭上了，就怕影响到冰兰下刀。洞里的人远远看着，都紧张的不行，那家子真够玩命的！ “我看老王家的丫头越来越沉稳了，去年还是挺害羞的小姑娘！” “不经事不长大！” 别人说啥冰兰根本听不到，她集中精神，拿刀找准位置下去，一声闷哼，王林生浑身疼得直颤抖，身上顿时起了一层汗。 “大丫，帮你爹擦擦汗，嫂子，给我干净的布！”随着一粒弹头挑出，冰兰一一吩咐着，手上的动作更快，手指点了几处位置，干净的布再次将伤口清理干净，包扎，又给王林生灌了一碗刀伤药。药是用山里的药材熬制的，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冰兰看过，汤药没问题，就是见效慢，她需要这么一碗药，可以作弊。 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疼的，王林生很快进入沉睡中。一家子依旧盯着他，冰兰又赶紧处理其他地方的伤。新的水端来又端走，一盆盆清水变成鲜红的水，看着让人触目。 等王林生身上各处被包扎完，冰兰一下子坐在地上，随后被王锁和山妹扶到座位。这回王林生身边又围上好多人，看着被收拾干净的人，赵德旺问着其他人：“能不能把另外这些伤员也这样收拾好，我看冰兰丫头做得很好，别的不说收拾干净伤员也会舒服。” “那我们就试试”大伙都是半吊子，只能照猫画虎，有人说要是把子弹单片取出来就好了，可是他们谁也不敢下刀子。 赵德旺看冰兰，知道她很累，却是不得不求助：“冰兰丫头，你还能做不？咱们等大夫等不起啊，就怕找不来，眼下这些人还送不走，只能辛苦你了！” 冰兰点点头：“我尽力！” 土匪的孩子们 6 赵德旺让一个快要临盆的女人劳碌于心不忍, 吩咐着其他人能搭把手的搭把手。 赵大娘挤过来“冰兰，大娘求你了，你先去救救你旺财叔, 他脑袋上的血窟窿还在流血，再流身上都没血了！” 旺财媳妇恨不得过来给冰兰跪下，铁牛娘也急得满头大汗, 铁牛的伤势很严重，她知道儿子怕是挺不过去了, 她只能求冰兰, 救救儿子，她要给儿子争取希望, 哪怕一点。她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 老天爷，睁开眼，别再夺去她最后的亲人了！“大娘求你了！”铁牛娘此时只要有人能救她儿子她甘愿为那人做牛做马。 “一个个来, 大娘, 我处理完旺财叔的伤口就去看铁牛哥。您先给他喝上一碗伤药。”伤药里融进了她的药, 只要没到生命尽头就能有希望。 “扶我过去”, 马上有人扶起冰兰。 旺财是头部被弹片开了口子，弹片还嵌在颅骨上。人失血过多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冰兰苦笑, 自己还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了！以眼下医疗条件能活下来实属幸运。 不过头部中弹也没想象的那么严重，只要不伤及要害还是能活。在一战二战中这种例子很多。旺财的伤主要是失血, 已经影响到了心脏和呼吸系统。 取弹消肿止血，冰兰再次拯救了一个生命，接下是下一个……. 就在冰兰忙碌的时候远在南方作战的刘胜军头部中弹昏迷不醒。护士方舟连续四天四夜的照顾着，大家都以为这人没救了, 放弃！可是方舟就是坚持，只要人没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就要坚持。 生命有时候就是在奇迹中产生，谁也没没想到刘胜军会在第五天醒过来，醒来的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方舟。 “你终于醒来？” “我？”刘胜军声音嘶哑，想想些什么，头却疼的厉害！ “刘连长，你在战场头部受伤，最好什么也不要想，等恢复好以后自然会好”小护士温柔的话语让刘胜军很舒服，点点头又进入沉睡中。 方舟叫来医生，医生检查后惊喜道：“醒了就应该没事了，恢复是早晚的事，刘连长多亏有你，不然——” “还是刘连长命大！”方舟有些不好意思。这四天都是她在照顾，伺候一个男人，嗨！真是的——，方舟脸红红的，这人还得继续伺候。 冰兰耗尽最后的精力帮着处理完所有伤员，她也沉沉睡去，随后被一阵阵腹痛惊醒，“嫂子，我，我要生了！” “啊？生？怎么办？”山妹挨在冰兰身边睡，一下子着了慌。 “去烧水准备东西！山妹，婶子，你们帮着围一块地儿，冰兰要生孩子了！”喜庆嫂快速地分派着任务，几个大娘一个个起来帮忙。 “这日子没到？” “累着了！没看那天那把孩子累的啥样吗？还这么大的肚子，能不早产吗？”那天被救人的家人现在是非常感激冰兰，正因为抢救及时他们的亲人现在才无事。 伴随着阵痛和撕心裂肺的疼，冰兰生下一对双胞胎，两个男孩。都不大，即使她给自己补充营养也不敢过分，毕竟都没什么吃的，自己吃得白胖肯定有问题。不过俩孩子都很健康，根骨硬实，刚出生就会挥舞着拳头，哭声响亮。 没看到孩子怎么都好说，见到了眼前的孩子众人心里想想连篇起来。刘家本家过来看孩子，端详着，若有所思。铁牛娘一扒拉，看什么看？不是老刘家的怎么了？只要冰兰愿意养她就帮着带！这可是救了儿子命的人！ 山妹眨巴着眼睛，这孩子是要扔了还是养着？ 王锁高兴，从那天他不相信闺女被玷污过，闺女独身能找到他们怎么了？就一定出点事？就是有意外他也不在乎，不然让闺女去死吗？“兰儿，孩子怎么处理？”他要问闺女，虽然闺女一直说会养着。 “爹，留下，我养！” “好！咱们家养！给孩子取个名字！叫什么？” “爹，孩子跟我的姓！老大叫大勇，老二叫小勇。”冰兰淡淡道，冰兰的话再次给大家一次脑补机会，看来这孩子真的不是刘家的，不然怎么不让孩子姓刘？ 王锁的心痛了一下，还以为不是，却是真的。但孩子是闺女生的，姓王也好。人生就是这样戏剧，冰兰不想与男人有什么关系，刘胜军现在也记不起以前的东西。他这样，堂弟刘胜亮也不想将家里糟心的事说了，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未过门的媳妇。 方舟精心伺候着刘胜军，一个体贴入微，一个心情愉悦，方舟都是近身伺候的，刘胜军觉得就该对姑娘负责。 “我家什么情况？”刘胜军问方舟。 “我不知道，你有一个堂弟在同一部队，他来看过你，还有一个同村的叫海子的。你要想知道我可以叫他们来。” 刘胜军点了头，他想记起从前的事，现在是依稀记得一些了，有些想想，头却疼。让别人告诉告诉以前的过往对恢复记忆应该更好。 海子和刘胜亮纠结，他爹娘没了好说，他姐姐消息可以打听，但媳妇怎么说？实话实说怕打击了还在恢复期的堂哥。 “说一点，不全说，等他好了再说！”刘胜亮道。 “我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是男人就要面对”海子道。 “你接受你媳妇被土匪祸祸？” “她是我孩子娘，是我的媳妇，难道她愿意？我想好了，等回去了好好过日子。” “可是我还没成亲！难道我要先给一个野杂种做爹？我做不到！” 做不到难道不要了？海子可以理解胜亮的心情，尤其还没结婚。要是天天去面对一个土匪的孩子实在是很难，他很庆幸他的冬梅没怀孕，不然他一样痛苦。 “不想看了那孩子生下来扔掉就是！” “等回去再说！”刘胜亮选择性逃避，海子叹口气，这事给谁谁扎心，可是遇到了就要面对。 三个人聚一起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方舟提前告诉两人了，尽量不要太刺激刘胜军，等恢复好了再说不迟。不刺激该说什么？ 刘胜军看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生气了：“有什么话就说！我只是忘了一点事，很多事还是记得的。我们是军人，不要婆婆妈妈的！” 海子道：“胜军，我们是一个村的你知道？” “知道！我还记得我爹娘，这些都知道，你们说！我家除了爹娘还有谁？” “你大姐，在外村，你媳妇，正月娶的。”刘胜亮道。 “就这些？” “就这些？” “就这些” 刘胜军点点头，“我恍惚记得，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国民党残部应该去了那边，加上土匪，有老家的消息吗？” “有！”“没有！” “到底有没有？”一声怒喝，刘胜亮缩缩脖子，海子长出口气道：“有，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起来。土匪洗劫了咱们村，大叔大婶都被土匪打死了，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我媳妇，胜亮没过门的媳妇，还有弟妹都被土匪抓走了，后来胜亮家捎来的信是嫂子和果儿都怀身子了，就这些，按时间算若孩子留着估计是都生了。” 刘胜军听完一言不发，卷了一根烟吸几口扔地上继续卷，继续抽，这样坐了很久，屋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人，方舟担心地看了几次，饭拿来早就凉透了。 满屋的烟，方舟挑起帘子：“行了，别抽了，快吃饭！不然头又疼了” 一边是悉心照顾他的方舟，一边是被土匪糟蹋怀孕的妻子，刘胜军很矛盾，他想不出该怎么做，肚子饿了，方舟将饭热了端来，还有一碗酒酿，这是她家做好捎来的。 饭盒打开里面居然是酸汤鱼！刘胜军喜欢吃酸辣，闻着味肚子更饿了，心情突然好起来：“你这是哪来的？” “街上有一家苗人开的酸汤鱼店，知道你喜欢，给你买的，尝尝对不对味？” 刘胜军尝了一口，汤色奶白，酸中微辣，鱼肉鲜嫩，汤汁幽香沁人，“白酸汤鱼，很好吃，你也尝尝，酸味不大，若是我们老家做出来的酸汤鱼味道更酸。” “我尝过，我们这儿口味清淡，店主也是考虑到我们接受的能力估计是减轻了酸度。” “对，你说的有道理！”刘胜军仿佛忘掉了心里的烦闷，跟方舟聊着天吃饱饭休息。但第二天他要求见政委。 政委来的快，新中国成立了，他们都把老蒋打到台湾了，眼下就清剿，相对就有时间了。“你小子刚好就呆不住了？就是想回部队都不行，好好养伤，现在部队还没接到新任务”政委四十多了，将这些兵都看作小辈一样关心。 “政委，我想汇报自己的思想，有一个难题需要组织帮我解决？” “什么难题需要组织出面？” “是这样——”刘胜军将自己家里情况说了一下，“政委，我很矛盾，方舟可以说救了我的命，人家姑娘伺候我一个大老爷们，让人家姑娘怎么嫁人？家里的媳妇我又不能不要？但让我天天对着杀我爹娘土匪的孩子我受不了，政委，你说怎么办？” 政委都发愁了，还真是个问题：“你确定你媳妇把孩子生了还留下了？” 刘胜军摇头，政委紧缩浓眉：“这事你打算怎么办？我是说万一你媳妇把孩子生下来，或肚子孩子已经没了？” “要是没那孩子就先这样！等打完仗再说，听组织安排。要是孩子留下生了，政委，我能不能申请离婚？”这是刘胜军想破脑袋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他心里隐隐的盼着冰兰生下孩子，这样或许问题都能解决。他请求离婚理由就充分了，他确定自己的心偏向方舟了。 土匪的孩子们 7 “刘胜军同志！”政委喊上了, 离婚？这是要抛下糟糠之妻娶方舟？“你结婚是经过组织批准的，怎能因为发生那种事要离婚？你让你老家的妻子怎么办？还让她活不活？再说具体情况你真的弄明白了？万一有什么出入呢？这事涉及到你和王海、刘胜亮同志，我们会重视起来, 派人去了解清楚再决定！”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没有调查就没发言权，这事我会向上级汇报！你打仗英勇，这次又负了重伤，我们正想给你请功，在这关头你要注意个人问题。” “是！政委！”刘胜军不敢说了, 他们这边结束任务可能会按功受封军衔，这事只能拖拖。 大河村山洞里众人都说冰兰创造了奇迹，那些受伤的伤员居然一个都没死！养了一个月几乎跟冰兰一起“出月”了！ “还以为会落下残疾，断胳膊断腿, 没想到我居然活蹦乱跳地活下来了！”胳膊腿身上都受伤的刘铁牛出了山洞面对太阳大声笑着, 铁牛娘更是合不拢嘴，现在她天天帮着照顾冰兰的两孩子。以前还嫌弃冰兰呢！现在啥都没说的了，俩孩子当亲孙子一样疼！孩子有错吗？ 那天要不是冰兰拖着虚弱的身子帮她儿子又取子弹又拿弹片, 最后还把口子给缝上了，她儿子绝不会好好地站在那儿跟没事人似地, 那大口子就跟缝衣服似地, 当时谁看着不害怕？冰兰丫头就给缝上了！而且还好了！有疤总比没命强！ 救命之恩她婆子就用她报答, 冰兰没了婆婆没了娘, 她就替她们！其余几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村长都说这回多亏了冰兰，要不然有的不死也残。最后累的冰兰早产了！赵大娘是相信的，她儿子脑袋上的窟窿不做假，真的好了！ 冰兰无语望天，真是不用自己解释, 大伙都给了最合理的理由！冰兰算算时间，不过早了十来天，十来天根本不算早产。但就这个早产实打实地被认为孩子还是某个国民党兵的。误会就误会！ 冰兰满月后，喜庆嫂几个人才先后生，孩子生了，怎么办？ “扔了！”山杏娘帮着接生，看喜庆嫂生的丫头便道。喜庆嫂点头，她心里也想过，这孩子她喜欢不起来，那是怎样的屈辱才有的她！留下扎心！ 旁边的陈英拉着他娘：“娘，我要妹妹！”他觉得大丫妹妹就很好，他也想要妹妹。 “嫂子，留下，我帮你养！”冰兰忍受不了活生生的孩子扔掉。 喜庆嫂看了眼孩子，那孩子瘦瘦小小的，还闭着眼睛，心一疼，点头：“好，留着，我能养活！” 山杏生的是男孩，不生有千万个想法，恨不得生下来就掐死！可生了，尤其看到冰兰和喜庆嫂都留下了，山杏犹豫了，听着孩子的哭声山杏哀求地看向男人。 孙大庆一转头看向别处，山杏娘仔细端详孩子后道：“这孩子像杏，嘴巴跟大庆的像。我看这孩子就应该是你们老孙家的。” 孙婆子没接话，说保证？山杏娘一看孙家这态度马上翻脸：“孙大庆，我就问你，这孩子你要不要？不要我要！以后跟我们姓陈！” “你要就给你！”孙婆子替儿子做主了，这孩子不管是不是孙家的，他们都不想要，何况他们已经有孙子了，少这一个不少！ “山杏，听到没有？这小子以后姓陈，是我们陈家的，你愿意跟孙大庆过就过，不愿意就回陈家！你是陈家的女儿，永远都是！” 山杏感动地想哭，“娘，知道了，孩子我先带着，以后让他给您养老送终！” “你要是还做我们孙家的媳妇就不能养这孩子！”孙婆子吊起了三角眼嚷道。 山杏娘盯着孙婆子良久才看想闺女：“杏儿，你还愿意留在孙家吗？” 山杏看看孩子，看看婆婆和娘，最后目光落到男人身上，孙大庆别过脸不与她对视。山杏流下两行泪：“娘，我和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娘的孩子娘心疼！”陈家给新生儿取了名字叫陈解放！ 秋菊生了女儿，秋菊家是肯定不会要这孩子的，说是要扔出去，秋菊苦苦哀求无用，冰兰抱过孩子“我养！以后她给我做闺女！” 有人愿意养，秋菊大嫂一翻眼：“秋菊怀着这孩子可吃了我家不少东西呢！” 胡说！大家几乎一起吃，秋菊吃了她家啥了？众人鄙夷，冰兰道：“你说吃就吃，眼下没粮食，我给你们两只山鸡，一只麋鹿，加上几个南瓜，以后这孩子跟你们没一点关系了，愿意就这样，不愿意孩子扔了！” 她笃定秋菊家会愿意，果然秋菊嫂子痛快答应了。两只山鸡，一只麋鹿，几个大南瓜，都不会写字，全村人作证！ 秋菊知道冰兰都是为了她和孩子，只要孩子在大河村，她就能天天看。这样冰兰多了一个闺女，与两孩子排着，叫王小月。秋菊的月子几乎是冰兰伺候的，不然孩子哪里有奶水？ 最后是果儿，生下个男孩，取名夏建国！姑嫂俩高兴，家里俩男娃也好，以后挺门立户。孩子们陆续生完了，小月满月冰兰便将孩子抱走了，秋菊只能偶尔来看看，每次都是抱着孩子哭上一阵子，有办法吗？没办法就别哭了，冰兰已经警告过她，来了看就看，再哭就别来了，孩子好好的哭什么？ 秋菊记住了，再来不敢哭了，冰兰都怕这孩子长大随了秋菊的性子，不能说软弱，却是个没主意的。听说秋菊大嫂正给她说亲，好像是离着二十几里地红山村的。 大部队挺进西南，贵州，四川先后解放，国民党残余退无可退，朝着云南边境撤退，有些隐藏进深山。 村子进了解放军，解放军要清剿隐藏的土匪特务以防搞破坏。所谓隐藏土匪特务可不是单单指还在深山里的余匪，还有百姓中的。这就是肃清，清查。大河村住进了一个连，清剿土匪不是一两天的事，战士们不闲着，帮着把家家的房子重新盖起来。军营也建在村子，战士们出来进去惹来大姑娘小媳妇和孩子们的关注。 姑娘家偷偷看，小孩子追着看。而春草不用看，她男人就在来的部队里跟着来了。曹婆子神气十足，而春草从男人回来脸色越来越差，走路腿脚都不稳。村里的媳妇们朝取笑春草男人厉害！看把媳妇折腾的！ 冰兰却不这样认为，那不像是被男人疼爱的，倒像是被折磨的。某次春草差点跌倒，赶上冰兰遇到上前扶了一把，春草却疼地浑身一抖，嘴里抽气。 冰兰这才看到露出的手腕胳膊处带着伤痕，冰兰气得掀起她的衣服，果然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是不是曹大刚？你为什么要忍受？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是你父母给的，为什么要忍受被别人作贱？自己不珍惜？如果你的爹娘知道他们的女儿被人虐待他们不心疼吗？若不喜欢就别过！难道离开曹家你就活不了了？” “我，我脏！我自愿的！”春草诺诺地道。 还真是没看到这种女人！冰兰算是服了！军队来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解决了春播种子和人手问题。村子少了几十号人和全部牲畜，播种全靠最原始的劳作。一个连一百人分散到这片土地上就不算多了。 新中国建立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粮食问题，这次上面很重视，还派了一个工作小组。其实就是俩人——一男一女。男的方文斌，女的江利君，两人任务是一手抓生产，一手抓思想，配合军队剿匪肃清内部隐藏的敌人。小方同志严肃点，小江同志亲和一些。 两人住进了铁牛家，也就是离着冰兰家很近。这次建房，铁牛娘让铁牛把他家房子建在冰兰家旁边，就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喜庆嫂家也建在附近，是冰兰要她来的，也是想着彼此有个照应。 江利君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大姑娘，看样子是刚毕业的学生。姑娘思想绝对的崇高，铁牛娘经常帮着冰兰带三个娃，她也跟冰兰混熟了。偶尔还在冰兰家蹭顿饭。 这三个都是土匪的孩子？江同志开始是很好奇的，更好奇为什么那几个女人愿意把孩子生下来还养起来。 铁牛娘解释了女人堕胎的危险，不但是生命上的，还有身体上的。“哪有不落下毛病的？等老了就知道了！苦的还是女人自己！你年纪小，有些事不懂，有的从此就失去做娘的能力了。” 江同志受教，她是女人，对这些女人的遭遇同情起来，关于孩子没扔去山沟，铁牛娘没解释，看着三个越来越可爱的孩子，她一点不后悔没劝着扔掉孩子。孩子是土匪的，那不也是娘的孩子吗？就当爹死了！ 小方同志知道冰兰是军属还很高兴，当知道俩孩子不是革命同志的后心里就别扭起来，他想不通，军嫂怎么能养土匪的孩子？对他们还那么好！不应该丢掉或杀死吗？对于小方同志的别扭，冰兰自当没看到。 小方同志和小江同志为此争辩过，一个说思想有问题，一个说孩子无罪！结果就是谁也没说通谁，各持己见。 山里的女人是很能干的，春播开始，女人们用原始的方式跟着耕作着。拉犁、锄地、挑水，冰兰身体强还可以，别的女人就那么日复一日的田中劳作着。她们没有一天腰背是挺直的，皮肤没有一个是白皙的。部队上的战士分散到各家，几个小战士看冰兰干活麻利，比他们还强，内心更为佩服。 冰兰不让铁牛娘下地，就看着孩子们，不光是她家三个，还有喜庆嫂家的欢欢，果儿的解放。冰兰给配置了一盆糊糊，孩子饿了就吃那个。别说那糊糊孩子们都喜欢，铁牛娘是个闲不住的，便帮着做做饭。 土匪的孩子们 8 方同志和江同志没架子, 起早贪黑跟着干活。累得小姑娘回来摊在地上，手脚都出了血泡。铁牛娘这个心疼！“你就别去了，你跟她们不一样，她们都是干惯了的。你这细皮嫩肉的就该是读书拿笔的。” 小江同志很倔强：“大娘, 正因为没习惯才要锻炼, 我们下来也是要向人民群众学习的。” “学习是好事，但要紧着自己身体, 要是累病了, 啥也学不成！”铁牛娘弄了一盆药水给她泡脚。草药是冰兰带过来的，舒筋活血, 消炎止痛。 泡了脚, 小江同志舒服了, 人也精神了, 小方同志还别扭着, “资产阶级臭思想！男人就该一身泥！” “你这人！到人民群众中来就要融入其中, 泡个脚还臭思想了？你有本事就别泡！”小江同志端着盆又去洗衣服。 铁牛娘不生气, 让铁牛端去，最后小方同志也泡了，不泡不好意思上床睡觉！躺下才感叹一声：好舒服！ 冰兰给铁牛娘送了今天弄到的鳝鱼和泥鳅，趁着晚上有空炖了明日吃。村上粮食是上级给调拨了一些, 不然家家依旧天天野菜。院内燃起驱蚊草, 孩子们都睡了，夜晚更安静。 “这些事给我做，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歇着” “大娘辛苦了，几个孩子很累人的”冰兰烧着火与铁牛娘聊上几句。 “不辛苦，倒是你们受累, 胜军到现在还没个信？” “嗯，没有，听说去南边了” 铁牛娘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两孩子都这么大了，要是刘家小子不认，冰兰丫头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要是没这俩孩子多好？“刘家小子要是不喜欢你就把这俩孩子给大娘！我是越看越喜欢，就当多两孙子！” “大娘，孩子我要，他不喜欢就找喜欢的去！” “行！他不要你们娘三，大娘让铁牛娶你！” 冰兰笑：“大娘，你可别耽搁着铁牛了，该给他找媳妇了！” “是该找了，安定了也该给他成家了！”铁牛倒是不大，刚二十岁，话题就此结束，大锅里冒出越来越浓的香气…… 秋菊还是被娘家嫁出去了，临走抱着小月又哭了一场。这次冰兰没说什么，而是给了她两块大洋一只银簪，当什么都好，毕竟自己要了她的女儿。 把秋菊送走了，冰兰舒口气，这个秋菊再不走她有些烦了！铁牛娘早就看出来了，不时劝冰兰几句，孩子都是娘心头肉，不见面怎么都好说，“这一见面啊，母子连心！血脉啊！” 冰兰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喜庆嫂哪儿都好，为人大方泼辣，能干，但对孩子却是有些冷淡，那是从心里的冷，冰兰知道，越是这样好强的女人羞耻荣辱心越强，那孩子就是她最不想面对的过去。 她又是善良的，扔掉孩子于心不忍，看着心里扎得慌，就是这种矛盾的心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孩子。有时候孩子哭了她故意不去管，就让她哭！有时候看着孩子睁着那对大眼看她又觉得可爱，心软一下。倒是陈英每天妹妹妹妹的叫着，喜欢的不行。 小江同志热情高，在田间地头给大伙鼓劲，“今年咱们要多种粮，秋收多打粮！填饱肚子！支援八方！” 不用他们动员，所有人干劲十足。播种完粮食，家家见缝插针，能种东西的地方都种，南瓜打的多，要多种，土豆扛饿，多种……. 刚忙完地里的活。部队带上村里的部分民兵便进入大山去剿匪了。前期部队派了一支小分队去摸敌情，找到了土匪老窝就要想办法围剿。小江和小方同志也要回去了，小江姑娘挨个抱抱孩子，真是舍不得，小方同志僵硬的脸上也缓和了很多，这里的百姓是质朴的。 村里一下子清静了，村长说不能放松警惕，小心土匪报复，破坏百姓刚安逸的生活。 村里的民兵天天巡逻，王林生这次没跟着进山，成了巡逻的了。冰兰跟着王锁山妹每天挑水浇地，在雨季还没来前，庄稼需要人工浇水。 这天来了一位叫于清华的同志找赵德旺，原来是上面派来做调研的。“我们主要是调查一下刘胜军爱人王冰兰同志，王海爱人董冬梅同志，刘胜亮没过门爱人夏果儿同志被抓的经过和目前状况，听说王冰兰同志和夏果儿同志怀孕？这些我们要做详细了解。” 赵德旺一听头大，作为一名党员他又不能撒谎，左右为难后实事求是道：“于同志，具体的情况我是听他们说的，我想你还是找他们自己了解最合适。” “那就麻烦村长将被抓去的那些老乡同志一个个叫来，我要具体问问。”于同志工作态度很认真，真的是一个个问，一个个记，等到了冰兰这里，冬梅、果儿的事都好说，她只说自己知道的。但到她自己这里却有一段时间只有她与大丫，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那几天经历了什么。 冰兰觉得这个调研很蹊跷，“同志，我能问问为什么你要问这些，你要知道这事对一个女人来说就是一道伤疤，过去了谁也不想提了。” “冰兰同志，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这是上级布置下来的任务，是很必要的，请你配合我的任务。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刘胜军同志在上次战役中头部负伤，失去了部分记忆。” 原来那男人伤到了头部，估计现在是没事了，冰兰还是关心地问候了一下伤情。 “现在基本恢复了” “你来调研是不是与刘胜军有关？” “嗯——，多少有些关系” “他是不是听到什么，知道我的孩子是土匪的？”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负责调查土匪屠村的事的经过。”于同志是工作负责的好同志，但上面要让调查那些被抓女人，尤其王冰兰等三人的情况。这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也不怪王冰兰同志做多想。 “好，你问？”冰兰不想为难他。 “就从知道土匪来开始！” 冰兰想了一下，自己唯一解释不清的就是自己和大丫那几天。上面调研？看那意思是有谁想拿这事说事，不然不至于派专人来调查。难道刘胜军想离婚？冰兰头脑闪现一个念头，既然有人想说事不如添一把火。 她会带着俩孩子离开，没牵扯才好，她也看看那男人的心胸。冰兰编造了一个被国民党兵抓到又逃跑的故事。于同志除了同情只能深深叹息一声。 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他这次问了大丫，问了村里人，问了那些被抓去的人，但没有人能证明冰兰中途没有出意外，更多的人都说那孩子就是国民党兵的。当然除了大丫以外，大丫只是六岁的女孩，说的能做数？还有那几个孩子，除了山杏的孩子不能证明到底是谁的以外，其余绝对是土匪的。那些国军残余去了山寨自然也成了土匪。 大河村的人表情各异，这是要处理那几个土匪孩子还是—— “我猜是要把那几个孩子扔山沟喂狼，那可是土匪的孩子，现在是剿匪，孩子当然也要剿。”二大娘猜测。 “我觉得好像是对着王家丫头来的，是不是刘家小子有什么事？听说已经是连长了，做了连长的媳妇可不能犯错”三嫂子道。 “那叫什么犯错？不过也是，你说土匪孩子管革命战士叫爹？怎么想也不对啊，我看这次刘家丫头玄乎了！”柱子娘插嘴。 山妹凑过来问：“你们说刘胜军不要我小姑了？” “我们是怕这样，不单是你家小姑，果儿的亲事也怕不成了？不是说部队结婚要上报要审查吗？这回调查那事是不是也与胜亮结婚的事也有关连？”村长媳妇道，她多少听男人说过些事，比别人明白。 刘胜亮的娘脸阴沉着，她儿子才不会娶一个没了贞洁还带拖油瓶的，她家胜亮找什么黄花大闺女没有？ 春花带着孩子紧张地听着别人的议论，关系到果儿的婚事她比谁都紧张，虽然嘴上说不在乎小姑嫁不嫁的出，心里还是希望小姑能嫁出去。 与春花同样紧张的山妹更关心冰兰与刘胜军，她可不想丢掉连长妹夫。 被问话的一个个出来，冰兰出来时所有人都看向她，看她还那么淡定山妹还是上前问冰兰咋样？ 什么咋样？能咋样？冰兰笑道：“实话实说，我告诉于同志，回去给刘胜军带个信，我生了两儿子，还领养了个闺女。” 山妹一拍大腿，一脸懊恼：“你咋能告诉胜军？就说孩子都送人了！”说完想想不告诉能行吗？村上那么多张嘴呢！山妹夸了脸，“赶紧回去看看孩子！” 冰兰笑笑跟着山妹回去。孩子，铁牛娘帮着看着，问话的也是一批批去，去多了于同志也忙不过来。 王锁父子还在收拾房前屋后，房子是简单地建起来了，还有很多活计需要干。 两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铁牛娘见冰兰回来安慰道：“不怕啊，胜军要是不要你们母子我让铁牛娶你！”铁牛娘再次提这事绝对是真心实意，这事她也跟儿子偷说过，儿子那里没问题。 冰兰心中一暖，“大娘，没事，就是刘胜军不要我们母子，我们母子一样能过好。”她的孩子能过不好吗？大娘的心意她领了。 “姑，你看小勇又欺负大勇了”大丫在那边喊道，小姑娘真懂事，大人干活都是她帮着看孩子，小勇别看出生小一点，现在长得可结实了，与大勇没什么却别。而且就喜欢扑棱小腿踢哥哥。 冰兰过去将小勇抱一旁拍了一下小屁股：“看你霸道的，等你哥哥长大了不揍你！”小孩听不懂大人话，王小勇还在傻乐呵。 土匪的孩子们 9 “小孩子记吃不记打, 你打他干啥？”铁牛娘过来道。 “这小子从小就得管，不然能无法无天！”冰兰看看还在熟睡的小月，孩子生下来太弱, 这都养了三个月了还是有些瘦弱。小月倒是省事, 只要不饿不拉没尿就不哭闹, 睡觉的时候多，醒了就是吃, 每次吃的也不多。偶尔睁开眼玩一会儿。 冰兰给小月换尿布的时候，喜庆嫂抱着闺女带着儿子过来, “那位于同志来是什么意思？怎么一直问你和孩子的事？” “可能刘胜军那边有些事, 或者他们想搞清楚我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刘胜军的。”冰兰道。 “是不是有区别吗？难道就因为这个他还不要你了？我们被欺负的时候他们在哪儿？土匪就窝在山里，他怎么不去杀了他们？他敢不要你我跟你去找他们上级。” “嫂子,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他心里膈应, 我心里不痛快，孩子没人待见。这样勉强过一起日子也不会有多好, 既然我舍不得孩子，倒不如自己带着孩子过。” “这事你别着急，还没到那一步，你先看看。”铁牛娘沉得住。 冰兰答应着, 既然上面都来人了, 肯定是有问题, 不然上面吃饱撑的管别人家里事。 在于同志临走前, 冰兰找到他, “于同志，我想问问，我与刘胜军同志离婚需要什么手续？”冰兰印象里没有结婚证，没有婚书, 这样的婚怎么离？ 于同志倒是愣了，“冰兰同志，你是想离婚？为什么？是不是怕别人说闲话？还是怕刘胜军同志那边不理解不相信？你要相信组织，只要你是清白的，组织会给你一个公正。至于刘胜军那边你也不需要担心，组织会给他做工作。” 给他做工作，那就是还是介意了？是不是对方比她更想离婚？还真是的—— “于同志，我记得咱们党的号召自由恋爱的，婚姻也自由的，如果刘胜军不接受我和孩子，与其别扭着凑合，倒不如好说好散。我保证绝不扯刘胜军的后退，他想离婚随时都可以。” 带着能查到的，问到的情况，于同志回去复命。这事涉及到三位战士，团里几位领导专门研究了一下。夏果儿没任何疑问，孩子肯定是土匪的，准确地说是一个当兵的。她只是刘胜亮没过门的媳妇，最终如何要看双方。从于清华带回来的信息里来看夏果儿和她家人观点明确，婆家要是介意这亲就算了。 王海媳妇没怀孕，王海态度更明确，不会嫌弃媳妇。 让他们头大的就是刘胜军，媳妇生下了双胞胎，孩子却不是刘家的。两个还不算又领养了一个，那小媳妇先提出离婚，还真是让人出乎意外。 “我看这事还是让当事人处理，夏果儿和王冰兰已经有了态度，都不是死缠烂打的，也没说咱们战士不要她们了来找咱们告状。这事就很简单了，李政委，你负责思想工作，还是由你负责做刘胜军刘胜亮的工作。 胜利了，百姓吃苦受罪到了头，好日子马上来了，能过还是一起过，她们都是可怜的女人。这事到了咱们姐妹身上你们会怎么想？将心比心！”团长说完心是沉的，他觉得那两位女同志是深明大义，但，是男人就不要让女人一人扛下痛苦。 “这事等海岛战役结束再说，刘胜军同志这次申请参战，在战斗结束前我建议先不要影响他们的情绪！”李政委道。 大河村冰兰没等到军队上的消息却等来了在剿匪中受伤的伤员，“听说王冰兰同志会治枪伤，务必尽力将这几位同志抢救过来！他们都是在攻打土匪老窝时受的伤，这一路不好走，伤口都感染了！” 冰兰给几个人检查了一下点点头，“我会尽量，如果有更好的刀子最好，我手头的小刀不够锋利，也不够小。” “有，我们这里有一把外科手术刀，还是缴获的。”跟来的是团里的一名医护小赵。小赵同志听大河村去的民兵说村里一位小媳妇用一把刀救了村上好几个受伤的人。子弹取出来了，伤口还给缝上了，她看过伤口，还真的挺好。 小赵暗道奇迹，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消毒麻醉，就这闭塞的地方她可不认为有麻醉剂和消炎药。 村里胆大的姑娘媳妇上次远远见过冰兰救村里几位民兵，想上前帮忙，可真的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顿时胃部翻涌，只能做辅助工作。 冰兰镇定自若吩咐着别人准备酒和开水，盐，煮过的白布等。 “大丫，帮姑姑好不好？”冰兰有意培养大丫，或许将来就让她去做一名医生。想想时间，冰兰很想走了，再待着越来越难走，留在大山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出路？即使几十年后，深山没开发前依旧是落后的。经济根本上不去，更别提教育了。 冰兰麻利地处理着那些溃烂的伤口，有的应该截肢，她没有。一个男人少了一条腿就等于失去劳动能力，丧失一个男人的信心，她能挽救还是尽量去挽救。那些腐肉被她一点点刮干净，直到露出鲜红的血肉。 旁边再有定力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就连跟来的护士都震惊着，呆愣着。只是一个没接触医学的女人吗？她就如一位老道的外科医生那样娴熟。 “大丫，受不了了闭上眼，或深呼吸” “姑姑，我闭上眼了！”但一会儿又睁开了，姑姑在身边她不怕。小姑娘强忍着不适，用力睁大眼做着深呼吸。 小赵协助冰兰，也观察冰兰怎么做。她越看越觉得冰兰更像是专业的医生，与给她们培训的留学回来的医生有着一样的淡定和准确地手法。 伤员都是被绑在木板上的，即使用了麻药都怕挺不住。等冰兰处理包扎好后她和周围人一身汗，不是热的，全是紧张的。 天气转热，冰兰不敢大意，每天检查换药几乎都亲力亲为。村里专门找了几个人给伤员扇扇子通风。三天危险期，几个人都活得好好的，众人松口气。 三天，伤员都亲切地叫冰兰嫂子，都知道了冰兰是军人的家属。内心就觉得亲近起来，小赵更是嫂子嫂子的叫着。还虚心向本来求教，冰兰则是能教的就教，所教的便是她悟出来的。 这也太天才了！ “嫂子不如来部队，我看你比我们李大夫都厉害！” “我哪能跟大夫比，是上次村上受伤的人多，炼出来的” 这个也能炼？小赵觉得她都做了两年的卫生员了，怎么还没练出来？ 她对冰兰更为佩服，而她去洗纱布时却被一个年长女人拦住，“我说小同志，你别跟王家丫头走的太近乎了” “王家丫头？谁是王家丫头？”小赵莫名其妙。 “就是给他们动刀子的那个王冰兰” “你说刘嫂子，她怎么？” “她是匪婆，她家那三孩子就是土匪的，她是做过匪婆的”女人眼里透着精光，暗示着她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问村里的人，都知道，前阵子在村上住过的刘排长他们也知道。” 小赵有些懵，嫂子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匪婆？还给土匪生孩子？女人看看发呆的小赵端着衣服走了。 心中有疑问，小赵是不弄明白心中总觉得有事，干啥都不专心。烧火差点把自己烧了，铁牛娘做着野菜团子哎呦一声：“你这丫头走啥神呢？” 都知道铁牛娘善良勤快，在村里人缘好，最主要的是她家为革命事业已经牺牲了三人，男人和儿子。所以铁牛娘在村里是受到众人的尊重的，这两次外来的人都住到了她家。 小赵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这位大娘，将女人的话说了一下，“大娘，她说的是真的？” “言过其实了，你冰兰嫂子可不是什么匪婆！她也是个受害的！”铁牛娘将冰兰等人的遭遇说了一下，“赶上倒霉，难道怨得上女人吗？她们能怎样？别听那些长舌妇妇的！” 小赵连连点头，她觉得冰兰嫂子就很好，她接受过新思想，更不会认为女人为了贞洁就应该去死什么的。可是那几个孩子？多可爱！真是可惜了，内心隐隐觉得即使不在乎，即使孩子没错，这样的身份就是他们的硬伤。就是去当兵政审这一块都怕不好过。 铁牛娘问清楚是谁嚼舌根后抽空将曹婆子堵住数落了一顿，“等你家曹大刚受伤了可千万别求冰兰救！你个目光短浅没见识的死婆子！” 曹婆子还就怕铁牛娘，被数落后没敢回嘴，灰溜溜跑了。 剿匪的伤员再次被抬回来，怎么还没打下来？ “那处是土匪占据多年的老巢，地势对咱们不利，土匪把着要害，易守难攻。攻势猛了土匪就拿着百姓威胁我们，打又打不得，攻又攻不过去。他们盘踞的地方就是易守难攻！攻打一次伤亡一回，只能耗着想办法！”送伤员的民兵道。 那个土匪寨子冰兰没去过，看来是不好打。冰兰成了大夫加护工，伤员是救回来了，可这样总不是个事。雨季的到来让伤员运送上更为困难。终于那边来了口信，能不能让冰兰过去？因为有的伤员严重的根本等不到送过来就牺牲了。 过去到是可以，大勇小勇只有八个月，小月更小，冰兰舍不得。 “孩子给我，让他们就吃那个米糊糊。”铁牛娘道。村里孩子有奶的吃奶，没奶的生下来就是吃米汤长大。山妹还有俩孩子，家里活计一大摊，教给她铁牛娘就不放心，何况她早就看出山妹不是很喜欢这三个孩子，从心里不喜欢。 “去！家里有我和你嫂子呢！这次你大哥也要过去，你们彼此照应点。”王锁道，民兵是换着去的，这回轮上王林生了。 土匪的孩子们 10 “家里的稻子怎么办？”快进入夏收了, 水稻两季，第一季进入收获期。她一走，刘家的田地几乎是没人照管了。 “我和你嫂子还能干！” “村上也不会不管, 铁牛回来了, 他也能帮着干！”铁牛娘道。 那就过去！冰兰不想原主唯一的大哥有事，也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土匪窝不好攻。 路几乎都是穿山过河, 进入六月几乎天天一场雨，雨后便晴天, 为了赶时间, 这批过去的就是冒雨前行, 一身湿, 一身泥，一身干, 林子里还有蛇虫，路还是提前被清理过的, 不然更难走。 卧牛岭的土匪寨子是盘踞在一座三面临水半独立的山上，山壁陡直。在冰兰看来那座山就如一把刀插入湍急的河流中。过着一头牛昂头卧在水中。冰兰站的地方是山寨对岸，本来有一道铁索桥相通, 现在只剩下四条铁索, 上面藤编的桥面已经没了。 土匪就在对岸，看到却过不去。另一条路就是在水不是很湍急时驾船过去，但对面有机枪看着，同样不好靠近。没有别的路，除非去别处找过河的点。但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是山高水深，构成的峡谷，没索道还是过不去。 到了雨季对面的土匪更不怕了, 水流急增，河道根本行驶不了船只，人要下去立刻被卷走，他们只守着一道铁锁就行。这边想过去只能找一条路从敌方背后过去，再有就是准备从铁索桥上强攻。那样不但战士冒着生命危险，里面的百姓也很危险。冰兰过来就是为强攻做准备。 冰兰站在岸边依旧看河的宽度，她曾经度过这样的河流，也跨过这样的峡谷。若是有空投配合这事也很容易。 大山深处没有人真正地深入过，他们试着寻找过过去的点，最后是徒劳的。路实在难走，还经常遭受毒蛇猛兽袭击，想更深入，望而却步。对冰兰来说有多个办法可以过去，却都不能光明正大的使用。 兄妹俩属于听命的，冰兰来了便帮着做做饭，雨季到处都是湿漉漉，哪里有干柴？做饭的顶着烟气将饭做的半生不熟，米粒几乎就是用水泡熟。民兵也是协助作用的，王林生便帮着妹妹砍柴烧火。 “哥，喝水！”冰兰递给王林生竹筒，眼睛瞄着一个方向。兄妹俩一出来，冰兰就觉得身后跟了人，她都不知道这种人怎么混入了大部队！ 王林生渴了，喝了半筒才停下。两人继续砍木柴，一会儿远处传来喊王林生的声音。 “在这儿”王林生直起腰用柴刀挥舞一下应声。 “林生，部队要有行动，你马上回去！我先回去了！你快点！”那边曹大刚喊道。 “好！我马上回！你先走！” “快点！”声音远去了。 兄妹俩刚出来不久，柴肯定不够，冰兰道：“哥，你先走，我再打一些就回去！” “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别着急，你慢点！小心蛇！” “嗯！知道了！”王林生的身影穿行在林中很快看不到了。 冰兰脸色沉下来，人朝着一棵高大茂密的树过去，很多藤从树枝垂到地面，又有根须长出一棵树，形成一棵树一片林的景象。 冰兰背靠大树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曹大刚一下子看不到人还奇怪，这人呢？刚才还在。等绕到大树后才看到冰兰就靠在那儿看着他。 曹大刚一脸笑：“原来妹子知道哥哥在找你，看来妹子也是寂寞难耐啊！” 冰兰不语，就看着他一步步过来，等曹大刚目光火热地扑上来时，冰兰一把抓住他带进了空间，直接扔进盒子内，那里就是曹大刚的棺材！ 冰兰出来嫌恶地洗干净手继续砍柴，等砍了一大背才回去。等回来部队还真有任务，他们组成了一个特别队深入老林寻找合适的位置过河，这边编藤排子准备桥面。一旦特别行动队过去，这边就强攻，过不去也要想办法强攻，不能再拖延了！ “营长，我跟我哥去，我们是本地人，对林子里了解，万一有点什么事我还能帮着处理，路上吃喝也能帮上。”冰兰看他们还没走，正好她跟着。部队来的人可不都是本地的，侯营长和刘营长一商量同意了，“你们小心点，援助的部队也快来了，一切以安全为主。” 他们这是两个营的兵力，对面聚集的具体人数不知，强攻需要更多人配合，所以他们要了支援。 特别行动队一共二十人，算上冰兰兄妹二十二人，队长王兴。特别队出发前冰兰听到有人找曹大刚，都说没看到，人就这样失踪了。后来怎么样冰兰不关心了，他们马上出发。 一行人就沿着峡谷河道走，十里地之内没有好的渡过点，他们的目标是更远的地方。冰兰被安排在队伍中间位置加以保护，她是他们的卫生员，也是炊事员。 有队长，有战士，她只要跟上队伍就行。战士们看她也看，她同样希望早点结束任务回家抱孩子。自然条件恶劣一些慢慢走，那些不长眼的冰兰神识一压，一路竟然没遇到什么麻烦。 河水平缓就能下去，但上游的水量一直如万马奔腾一般川流不息，地势由高到底又给了惯性，人要真下去立刻就会被冲到下游。 从上面过！这是他们寻找的目标，只要宽度够就能想办法过去。 王林生学着妹妹扔出手里的柴刀，冰兰刀上插了一条鱼，他的却什么都没有。捞起刀无奈笑笑，自己妹妹好像变了很多，比以前更开朗了，更能干了。显得他这个哥哥废物了！ 今天吃烤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山洞不用露宿在野外，冰兰又发现了一处水塘，多年无人打扰，这里的鱼很多，来饮水的动物也多。等吃饭的时候今天就特别丰盛。 菌菇炖鸡汤，烤鱼和烤肉。烤肉省着吃，路上不一定都有食物。吃完饭王兴带着人又去侦查地形，他绝的有一处河道是可以过去的，别看水流急，河道中间有一片巨石形成的孤岛，“我们只要能站到那上面就能过去，我不知道我们的绳子能不能投掷过去还要锁牢。” 大家目测后，估算大约五十米左右，正常投掷没问题，但带着绳子就要撤劲。绳子足够长，铁爪足够结实，现在就需要谁力气大，准头够。 “哥，你试试”冰兰让王林生试，她多少给王林生改变了一下身体，现在力气体能应该强于一般人。果然，王林生一扔就过去了。 “你小子还真行！不愧咱们是一家！”王兴高兴道，两人都姓王，五百年前是一家。 一拉，很结实，这边固定位置稍高一点，带着滑板一滑，人就可以过去！ “收拾东西，准备过河！”没什么可收拾的，冰兰将食物装好，战士行囊都是打好的，一个个飞一般渡到巨石上，另一边比刚过的宽度要窄，更好过，一过到对岸，众人兴奋不已，胜利就在眼前了！ 在大山里穿行摸去土匪老窝顺利太多了，这一片地势平缓，又有土匪经常光顾野物都少。接近山寨居然还有开出来的农田！隐约有人在忙碌。他们不敢大意，到山寨附近几乎就是昼伏夜行，土匪估计也没想到有人摸过来。 突袭索桥守卫处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土匪还在睡梦中就被解决，信号打过去，两边铺桥面，很快对面的人就与这边接上头。 “太好了！昨天团长他们刚到，今天你们就拿下了据点，这次绝不能放过一名土匪！”侯营长激动地想拥抱王兴。 废话不能说了，赶紧去土匪占据的寨子。此处原来居住着一群祖先避乱的人，好好的世外桃源就被土匪霸占了。 寨子古老，很沧桑，却是很结实，房子都是贴着山壁一直往高处建的，一处处相连。全是木楼，这是怎样的工程？战士一个个如猫一样爬上去，有的解决下面的土匪。异动很快引起对方注意，枪声一响，上下很快连成一片。 此时冰兰已经从寨子里那座最大最壮观的木楼藏宝贝的地方弄出来一些金条和大洋。不敢多拿，自己要出去总不能搭本钱。枪声一响，冰兰快速解决了几个拿枪往外冲的哨兵。 还有一座楼里装了多名女人孩子，解决着拦路虎，人直奔那处木楼。出于母爱，她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 女人们看到有人从窗户跳进来发出一声尖叫，冰兰一边拿着枪射击靠近的土匪一边禁止他们尖叫。“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叫喊什么！”女人这才停止尖叫，而是龟缩到角落。 土匪想抓几个女人孩子过去做人质，哪知道刚靠近就挨枪子，他们也拼命朝这边射击。冰兰弄了桌子木板挡住，有胆大的女人靠过来帮忙。 “让我们干什么？” “会开枪吗？” 摇头，不会开枪能干啥？“那就老实后面待着。” “给我一把枪，告诉我怎么开，我要杀了他们！”一名女子眼里是怒！是恨！她要杀了他们，全部杀光！ 冰兰真的给了她一把枪，两人藏在木板后冰兰告诉她怎么扣扳机，怎么瞄准。女人就真的开枪了，虽然第一次差点把枪扔掉。但她又牢牢握住，继续开，即使一个没打中也开了。 “没事，敢开枪就好”冰兰鼓励，陆续有女人想上来，“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好孩子。” “真的能救我们出去？”开枪的女人问。 “应该可以，解放军将这里包围了，估计土匪跑不掉。” “真好！” 枪战持续到天亮才结束，清点俘虏清理现场什么的冰兰不管，带着女人孩子们出来，加上下面的原住民，百姓也有一两百人。已经被占了多年的寨子，原住民能称为百姓的还能有多少？可以确定为百姓的怕只有刚抓进来的壮丁和女人孩子了，怎么定有领导，有政府。 土匪的孩子们 11 冰兰与卫生员紧张地进行救护受伤人员。忙碌中又被叫去处理两个流产的女人, 土匪死了，她们根本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个用力捶打肚子，有的撞树, 这不一下子有两个流产的。 冰兰帮着处理着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劝她们不要糟蹋身体生下来还是——她也不知道。她不是她们，理解不了她们此刻的心情是怎样。 “她们要把孩子都扔河里！”小赵跑到冰兰这儿告诉道。 扔河里？冰兰飞快地跑去，果然有些女人抱着孩子朝着河边去了。孩子哭，还有女人跟着拉扯。冰兰追上去拦住那些人：“你们这事干什么？” “扔掉, 他们都是土匪的后代, 不能留着！”瘦高个女人说的很理直气壮！怀里的孩子哭闹着, 女人狠劲抱着，不让孩子挣扎。 “可那是我的孩子！还给我！”另一个女人上前要枪孩子。 “那是土匪的，你难道还想给土匪留下后代？你忘了他们是怎么欺辱我们的吗？” “我没忘！可是孩子也是我的！他都七个月了，你给我！”两女人还在争夺。 “你们先别吵，等等, 或许有人要他们, 总归是生命。”冰兰让小赵去找团长和寨子里现在能说算的人。 “找谁都没用, 我们不会养这些孩子！” “不是让你们养, 或许寨子里需要这些孩子”冰兰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总之能给他们一条活路最好。女人还想带着孩子走, 冰兰一把将孩子夺下, 你扔就扔你自己的, 干啥仍别人的？“土匪留下的孩子不会只有这些？” “在寨子里的就这些, 我知道他们送走了一些女孩孩子，不知道送去了哪儿？”跟冰兰学打枪的女人道，她说她叫啊瑶。 被土匪看重和认可的都送走了, 剩下这些土匪都不在乎了你们还在意什么？ 团长与一位上了年岁的老人来的，“这是阿旺爷爷，寨子里最年长的，你是想让寨子收留这些孩子？”团长已经听小赵简单说了事情。 “寨子这次一定伤耗了不少人，或许需要这些孩子” 阿旺老人看完十几个孩子叹口气：“要的，给我们留下！不想回家的也留下！” 有的女人哭了，或许给孩子找了一条活路她们心里也舒服点！ 啊瑶喜欢来找冰兰，她想跟冰兰学治伤。冰兰便留下她做助手，帮着照顾伤员。她说她怀过一回孩子，被土匪打掉了，以后再也没怀过。冰兰帮她诊了一下脉，子宫下垂，输卵管堵塞，还有严重的妇科炎症，是很难怀孕了。 一个女人失去做母亲的能力是很悲惨的，冰兰趁她睡觉的时候帮她针灸了一下，又弄了一些药给她喝。漫山的草药，虽然配不齐却是能治小病。 “我能不能跟你回去？我不想回家，回家婆家也不一定会要我了。”啊瑶道。 “你还有孩子吗？” “有一个儿子，当初土匪来被公婆先带着跑了，我带的东西多被抓了。” “你男人？” “没在家，不知道现在如何？” “我劝你还是先回去看看，要是你婆家真不要你了再决定。我不会医术，只是学着会处理外伤，你真想学将来会有人教，小赵对不对？” “有培训班教，现在有些地方会给各村培训村医，嫂子喜欢了可以学的。” “那我回去！”可能是啊瑶回去的情绪感染了有些女人，部队结束任务准备出发时，还是有些女人跟回去了，她们不想留在这里。 原住民不会走，被抓来的女人有的觉得没脸回去不想走。这里有土地，有住处，如果不是土匪进来，他们会一直很安静地过着最原始的生活。留下的孩子和女人或许会在这里继续过着这种生活。 桥重新修了，寨子里留下的人送走了那些穿军装的人和要走的女人孩子。还是有几个带走了她们的孩子，冰兰不知道她们的命运将如何，但她着急回去了，更着急离开。 三个孩子看到冰兰咿咿呀呀地伸着小手要抱，第一季谷子已经收上来了，第二季正准备插秧。家家交了公粮剩下的不够吃喝，只能搭着其他食物。 冰兰没想到刘胜军的姐姐会过来，她一来就先看三个孩子，脸色没看着难看，也没看着好看。 “胜军知道这三孩子吗？” “应该知道了，部队来人着”冰兰不知道她的来意，但三个孩子的事应该知道，不然怎么一点不惊讶，也没问。 “胜军没信？” “还没” “是这样，我们村有户人家想要个男娃，我听说你生了两个，就答应给他们家一个，等我走了给我一个，我看这个！这是老几？” 好理所当然！冰兰差点爆粗口！“大姐，孩子我不会送人！” “嗯？不送人？不送人你都养着？胜军愿意吗？” “他不愿意我也要养” 这回轮到刘大姐吃惊了，“你没傻？你还想跟胜军过不？” “能过就过，过不了就不过！” “想留下孩子肯定过不成！我劝你把孩子给我，两个都给我，不！三个！我帮你送出去！” “我不会把我的孩子送人！” “谁想抱走孩子？”铁牛娘拿着扫把进来，“我就知道你来了没好事！赶紧走！不然我抽你！” 大娘好威武！冰兰觉得自己真是太好脾气了，抄起扫把：“是我打你走，还是你自己走？” “王冰兰！你等着！我告诉胜军不要你了！让你狂！”刘大姐没等她们动手就跑了。门外露出大丫的小脑袋呲牙一笑，刚才是她去把奶奶叫来的！ “大丫真厉害！” “等会儿奶奶给你煮鸡蛋吃！以后一定看好了弟弟妹妹，不能让坏人抱走了！”铁牛娘大大奖励大丫，又对冰兰道：“你和胜军真的要好好说说，大娘还是那句话，别因为孩子影响了你们夫妻，孩子大娘都能养！” “胜军在外打仗怎么谈？随他！我是真舍不得孩子！” “大娘知道，可是以后你咋办？” “走着看，等胜军有消息再说”调研的已经回去这么久了，该知道的早知道了，到现在没消息只能说那边还没决定，但肯定是介意的。 冰兰插完最后一颗秧苗，去开会的村长捎来刘胜军给她的十块钱，和一封信。 “我找人看了信，胜军说他们还在执行任务，离婚的事他同意，等他完成任务回来再说。” “没别的了？” “没有”村上没人识字，村长看信也要找人看。“你要离婚？丫头，你傻了啊！”村长一脸惋惜。 “村长，胜军不回来，不离婚还能怎么办？” “胜军是军人，在执行任务，等任务结束自然会回来！你给胜军写封信，不，我找人给你写一封信，就说你等他回来！你这孩子，可别犯糊涂了！” “等我插完秧我带孩子去看看他！”冰兰盘算好了，插完秧就离开，借口去找刘胜军，彻底离开。 “这就对了！两口子有话好好说，别提啥离婚了！”村长知道冰兰不离婚了这才罢休，他可不知道冰兰在敷衍他，好在谈话没第三人听到。 犁地插秧，放水，都是很累人的活，村里人起早贪黑累得跟狗似地。看看地，看看家。这晚，冰兰抓了鱼，抓了山鸡，挖了新土豆，采了蘑菇和鲜笋。招呼着喜庆嫂做了满满一桌饭菜，喜庆嫂做着做着忍不住问冰兰是不是有事？ “嗯，想去刘胜军那边看看，上次来信说还在执行任务，可能会很久。嫂子，你要是不喜欢欢欢了我带走！或许我和孩子们就留在南方了。” 欢欢，喜庆嫂心又被扎了一下，她不喜欢吗？嘴里却问：“您能保证刘胜军留下你们娘几个？” “他留不留我们娘几个我都想去南方看看，听说那里是城市，有很多人，很多房子，宽敞的马路，听说还有汽车，要是能生活，我想留着。欢欢我可以带着，到了外面没人会说三道四。” 喜庆嫂沉默了，到了外面就没人说三道四。喜庆嫂不回答，冰兰也不催。 “你们这是干啥？不过日子了？”铁牛娘闻着味过来。 “正想叫您和铁牛呢！等会儿我爹他们回来咱们就吃饭！”冰兰收拾着桌凳，大丫小志陈英早就闻着味守着了。几个小孩子在大笸箩里颠屁股，现在他们都能吃饭了，一个个着急呢！王小勇更是想往外爬，随后被大丫拉回去。 “累了多少日子是该好好吃一顿，我去拿腊肉，倒一碗酸笋来，腊肉配酸笋菜好吃！”不等冰兰拦着，铁牛娘风风火火跑了。 几个孩子粘乎乎的大米粥，冰兰给加了一点菜汤，一个个吃的香香的。几个女人说笑着，喜庆嫂喂着闺女，思想一会儿一走神。闺女长得不像她，越来越像那个肆意糟蹋她的男人！尤其那双带着双眼皮的大眼，跟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男人好像是个小头头，那几次几乎都是他一人霸占着她，冷漠粗暴少言却心狠。那几次足够让喜庆嫂记一生，什么时候想起来浑身都会颤抖，喜庆嫂的目光冷下来。 欢欢吃不到饭着急地用手扒拉饭碗，喜庆嫂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睛眼里生出愤怒和屈辱，随后孩子啊啊的声音又换回她内心的柔软。用勺盛了粥送进孩子嘴里，小孩吃到食物咧开嘴呵呵呵笑。 走！如果让她天天面对这孩子，或许哪天她会疯掉！ 土匪的孩子们 12 下地的王家人一回来就开饭, 满满一桌子，“闺女，你这是？”王锁没动筷子先问。 “爹, 我想去找胜军” “哦，应该是, 这都一年半了, 是该看看, 南面的仗应该打完了吧？”王锁道。 “听说已经打完了, 还有任务回不来, 孩子的事总要跟他说说” 几个人才知道冰兰这是想弄了辞行宴。 “是该找那个刘胜军！怎么就不知道给家里一个信？”山妹不满道。 “别插嘴！”王林生瞪了媳妇一眼。 “说说好，有啥痛快点，你们那个大姑姐可不是省油灯，说不定就先去告状了！”铁牛娘完全赞成。 冰兰先让众人吃饱吃好才说出要带孩子们去，三个都去，还要让大丫跟着, 路上帮着照看一下。刘胜军要是长期留在南边他们可能也要留在南面住段时间。 这个就没人同意了, “我跟你去吧, 大丫能干啥？你知道胜军部队不？”王锁问。 “只知道在南面，到了再打听”王锁跟着？冰兰不想带着老爹满世界跑啊，就怕他不习惯。 “我跟你去！爹在家吧！”王林生不放心妹妹，更不放心老爹。 “对，让你哥去！你哥是民兵，让他去合适。”几个人一致同意王林生去, 冰兰相反对都不行。那就去！ 等人都走后，喜庆嫂回来又问冰兰：“你是不是一走就不想回来了？” “有这个打算，也要看刘胜军那边。没什么大的变化不会回来。” “他不要你们了你也要留下？” “留下，我不想让我儿子活在大山里, 那样他们只会重复老一辈的命，我想改变。” “你这样说我就把欢欢给你，可是你大哥愿意吗？还有，这么多孩子你怎么带？” 怎么带的确是问题，要是她自己就好办多了，“让铁牛送我们去县城，到了县城那边会有车马的，等有了公路还会有汽车。” 这样正好，这次剿匪村上弄回来几头牲畜，他们借用一下，孩子们带上就方便了。送走喜庆嫂，冰兰拿了二十块大洋去王锁那边，塞给他爹“爹，这次走我可能暂时就不回来了，不管胜军要不要我们娘几个，我都要留在外面。还想把大丫也带走，留在山里没出息，我想让他们接受教育，成为那些有文化的人。” 王锁眼睛湿润，眼角含泪：“丫头，爹知道你难，过去跟胜军好好说，孩子的事他不愿意就当老王家的，别犯扭，出门在外还是要靠男人。外面不好待了就回家！”王锁说了好多，钱他说什么都不想要，穷家富路，身上没钱可不行，一分钱还憋倒英雄汉呢！ “这次剿匪我偷着弄了点钱没上交，给您您就拿着，剩下的足够我和孩子们好好生活，供他们读书。大丫在山里将来嫁了山里的汉子一辈子走不出去，她胆大，我想让她去学医，将来做个大夫。”冰兰在王锁耳边低语，她手里有金条。“我想给大娘留几块钱，等我走了您偷着给吧，三孩子多亏她了。” 王锁点头，“想好了就走吧！勤给家里来信！” 冰兰想告诉他自己走了就不回来了，要回来最少要三十年后。您可一定好好活着等我们！ 两头牲口驮着四个大筐，里面坐着四个孩子和各家要卖的山货。牲口上放不下的背到了三人背上。 村长给开了证明信，他不会写字，上面的字都是找人提前写好的，他只需要在上面盖一个公章就好。 铁牛娘和王锁站在高处目送走几人，小志哭喊着姑姑阿姐，随后被山妹哄到别处。 冰兰回头再次看看她的家和村子，再一转弯就看不到了。山道某处喜庆嫂抱着孩子拿了一个包袱等着他们。 “嫂子？”王林生还以为喜庆嫂也要去，没想到冰兰只是接过孩子和包袱，将孩子放进小月的筐里。“嫂子，你放心，这孩子我一定让她长大成人，你们还会见面，好好保重身体。” 王林生和铁牛这才明白，冰兰要带着喜庆嫂的孩子走。 “妹子，嫂子不多说，你们保重！走吧！”喜庆嫂转身朝村子走了，脚步很快，眼泪顺着脸颊不住流淌，她不回头，绝不回头！ 冰兰抱起孩子目送喜庆嫂远去，直到看不到身影，这才将孩子放回筐：“走吧！” “妹，你这是干啥？怎么四个不够还要带一个？”王林生问。 “哥，先走！”冰兰催促着王林生，“路上咱们慢慢说” 铁牛不说话，只是默默牵着牲口听那兄妹说话，冰兰解释了喜庆嫂和孩子之间的矛盾，“孩子都七个月了，用不了几个月都会走，再说还有大丫呢！” “姑，我能帮你带他们！还能帮你烧火！”大丫适时帮腔。 王林生只是叹息一声，从村子到县城走了两日，中途休息的时候冰兰打开喜庆嫂的包袱，里面是换换的换洗和两块家织的布，还有两块大洋一根银簪，估计是喜庆嫂所有家底。 冰兰做了孩子们爱吃的米糊，几个倒是谁也没闹腾。白天赶上一场雨，孩子们用油布盖着也没出问题。到了县里冰兰找了车马店，一打听还真有去南宁的马队。马队后日走，大约十日到南宁。他们最安全的路线就是从这里去南宁，再从南宁去广东。 王林生和铁牛去县政府盖章打听有没有军车，他们是探亲，是军属，要是能搭车去最好，省钱还快！ 问了问还真有，云南边境依旧在打仗，那里还有国民党残余，往来运输物资的车还是有的，虽然他们这一条线上很少。 “后日走，坐卡车后斗，铁牛，歇一晚你再回去，今日咱们卖卖各家的东西。” 村子离着县城远，村里人出来一趟不容易，这次趁他们出来家里有该卖的山货的，该买的东西的，一个个都让他们稍带。 “你们兄弟先歇着，我拿一些出去问问价，问好了再卖。大丫，帮着姑姑看着妹妹弟弟，回来姑姑给你糖吃。” 大丫答应的干脆，冰兰背了一筐笋干干蘑菇出去了，一会儿就卖了回来，剩下的倒腾了三四趟也就卖出去了。里面最有价值的不过是牛肝菌、松茸、竹荪、竹灵芝、天麻。这些在后世价格高，但此时是刚打完仗，有些有钱的都跑出去了，根本卖不上价。 冰兰只是问了问铺子上的价自己掏腰包全买了，不但买了这些东西，市面上正宗的火腿和猪羊肉，其他干货也买了。这些东西出去了可看不到，虽然她还有很多存货，谁又怕多？她买了也是在帮帮那些可怜的百姓。 本以为县城不会有什么，没想到铺子里洋货还不少，都是从越南缅甸运过来的洋货。冰兰表面上有刘胜军给带回来的十块钱，花钱肆无忌惮。 她主要是买针头线脑，棉布，胶鞋，雨衣之类最实用的。村里各家要的都差不多，都是家里必需离不开的，如刀剪，针线等等，家里有生孩子的还要包一包红糖。 冰兰给大丫他们带回来的糖类似冰糖，棕色结晶，点心是是大丫第一次吃，平时谁家舍得给孩子买点心？晚饭冰兰带回一包手切羊肉和一包面饼，车马店煮了一锅米粉，大丫吃得直打饱嗝。 “嫂子，破费了！”铁牛弄得不好意思。 “吃吧！是胜军让村长给带回来的钱！一路辛苦你了！” “这算啥？总比钻林子好，还是你们女人好，这么一会儿东西都置办好了。”铁牛吃得很饱，很舒服。 王林生看冰兰今天有些大手大脚想说却没说，铁牛跟来是很辛苦，哥俩吃喝完了早早躺下，铁牛一早还要赶回村子。 前半夜冰兰醒着，后半夜王林生看着，这次东西买的多，丢了赔都赔不起，谁也不敢大意。 屋内烟气缭绕，臭味熏天，睡着的打着震耳的鼾声。几个孩子闹腾阵子都睡了过去。 后半夜即使王林生醒着冰兰依旧没敢睡沉，只等着黎明屋内人一个个上路。赶路的都是要起早，屋内很早就有了动静，院子骡马喷气打响鼻。人陆陆续续走了，冰兰等人也跟着起来。铁牛要走，两匹牲畜加上购买的物品。 还有昨天的面饼，大人简单吃了东西，收拾好物品兄妹俩送走了铁牛。冰兰将喜庆嫂的东西除了欢欢的衣服留下又让铁牛捎回去了。家里还有陈英，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屋内没什么人了，王林生补觉，冰兰正好给几个孩子喂喂饭，依旧是米糊。做的多，最后一碗给了大丫，大丫吃完泛起困意，换了地方她也没睡好“姑，我想睡一会儿” “睡吧，一会儿我叫你，今儿咱们不走！” “嗯” 四个孩子睡了，大丫也睡了，冰兰笑笑。王林生醒了出去看看，冰兰自然留下看护孩子和东西。望不到王林生背影了，冰兰赶了一辆车进来，将孩子们抱上去。将他们带出来东西打成一背篓给掌柜：“掌柜的，我带着孩子们先去串个亲戚，等我哥回来把这给他，里面有信，务必让他看看。” “好嘞！” 小毛驴一赶，冰兰出门就换了样子，这时候大家的衣服几乎一个样，不换都看不出。 毛驴赶到一处偏僻地，冰兰带着进了空间。 孩子们送去卧室好好睡去，冰兰改头换貌又去了车马店门口等王林生，也是看看那掌柜的给不给她哥背篓，里面是她买的几块棉布和五块钱，一封写给王林生的信。 掌柜没让冰兰失望，王林生一回来掌柜的将背篓给了他：“你妹妹带着孩子去串亲戚，里面有信给你！” “亲戚？”他家哪里有县城的亲戚？王林生狐疑地打开背篓，里面是他们从家带出来的东西，多出来的除了布料还有一封信：“麻烦您帮我看看”不识字不丢人。 土匪的孩子们 13 掌柜的打开念道：“哥, 我和胜军离婚了，我带孩子们走了，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那样孩子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 不要找我们，等孩子们大了我带他们回来看你们。”掌柜的这才明白敢情那小媳妇带着孩子跑了！ 王林生一听急了“掌柜的, 我妹妹她去哪边了？” “没看到啊, 就是赶了一辆小毛驴车带着孩子走了” “小毛驴？哪来的小毛驴？”他可不认为他妹妹能买得起！ “这个真不知道” 王林生一背背篓出门就追, 逢人打听赶着小毛驴车的女人, 有人指了方向, 过去却是死胡同！王林生这个急！去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那是哪儿？部队看样子肯定不去，离婚了？啥时候的事？ 家不回了，还有几条路？赶着毛驴一条西一条东。王林生朝西追了一段，问问路人谁也没看到这么个人。朝东追了一天，依旧没人影。 妹妹丢了！王林生满嘴起了泡, 坐在路边哭起来, 回去可咋说？ 冰兰看着大哥心急如焚却不敢露面, 不然哪还有机会离开？看着王林生垂头丧气又回到县城，冰兰这才松口气，走了！等孩子们大了我一定带他们回来。 冰兰朝着云南边境去的，几个孩子唯一的麻烦就是大丫。孩子大了，什么都懂，想骗都不好骗。她朝着滇缅公路走的, 在公路上可以赶车走，做了一个席棚，五个孩子就在里面吃喝。晚上睡觉了才会一起进空间。 给大丫用一些药，冰兰还可以骑马开车赶一段路。大丫揉揉自己的头, 怎么最近一直犯困？姑姑说要带他们去很远的地方上学，爹就不能跟着了。还真是很远啊！车上垫了厚厚的垫子大丫也觉得自己快被颠散了。 走滇缅要过关卡，一过宝山，冰兰便转了路。再次来到大理，大勇小勇已经能走了，冰兰找了一个木匠，她奉献四个胶皮轮子做了一个推车。一下子能坐四个孩子的推车。 冰兰带着大丫和孩子们慢慢领略古城的风采，洱海的宁静，街上的美食，异地的风俗。 大丫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快乐，“姑姑，这里好美！” “咱们家也很美，只是我们每天劳作无心欣赏，现在我们闲了，才有心情看美景，心情好了周围的景致都跟着美了！” “姑姑说的好有道理，要是在家我还在采野菜烧火做饭”大丫突然想起了家，顿时蔫蔫的。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带你出来吗？” 大丫摇头，冰兰道：“我不带你出来你永远就生活在大山里，每天干着几乎同样的事，你真的愿意那样生活吗？” “不愿意，可是我们出来能干啥？” “学本事，如果你喜欢治病救人，救那些就要死去的人，你就去学医，做一个非常出色的医生。” “嗯！就像我跟姑姑救了那些受伤快要死的人！我愿意！” “那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努力！我带你去一个与我们语言生活都不一样的地方，等学成了我们回来！” “那是哪儿？” “先去香港”冰兰不是喜欢故地重游，而是不得已。美国排华，去了也是受歧视，还有一点就是中美就要在朝鲜打起来了，她带着孩子们去美国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英国绝不接受无国籍的难民，加拿大的华人还是二等公民，连选举权都没有更别提教育了。 一切改善还要等六十年代，十年，这十年孩子都可以长大，并打好基础。唯一的就是大丫年龄会偏大。但能在香港先读完小学初中最好。 法国德国日本都在战后恢复期，对外来移民真是没一个欢迎的。想来想去依旧只有香港一条路可走，现在去怕是已经晚了，房价一定高得离谱。 真是生不逢时！所以他们要去香港，还是绕道去！如果是这四个小的冰兰会走捷径，可带着大丫不方便很多，南边还没真正结束清剿，一不小心怕撞到刘胜军。就是不被他撞到总会遇到军队，行踪太好找。冰兰不想与那男人再有牵扯。 欢欢小月终于也能站起来走了，冰兰决定带着五个孩子跟随马帮上路，现在是旱季，正适合远行。她知道哪个马帮名声好，知道哪个马锅头好。 两头骡子，四个筐，带着孩子和一些路上吃用，大丫骑在骡子背或下来跟她行走。四个孩子在筐里醒了看外面，困了就睡。可能欢欢从那天没受到喜庆嫂多少宠爱，孩子很少哭闹，倒是小月偶尔哭闹一下。 大丫坐骡子背上哄哄，两个男孩活跃很多，两人面对面蹦达着，随后就被冰兰打了屁股老实一会儿，这么多马他们也好奇啊！男孩估计天生喜欢大马，休息的时候撒开小腿四下看。 马锅头看了两天暗自点点头，女人带着五个孩子一点没给他们找麻烦。而且一路跟下来还没喊累。吩咐着下面人多少照顾一下，一个女人带着五个孩子出来一定有难言之隐。 一锅土豆腊肉闷饭，一锅叶菜汤，两个男孩可以吃一小碗，女孩都能吃小半碗。二锅头忍不住过来看看，这女人还挺会在野外生活。 “你跟过马帮？” “嗯，以前跟我男人走过茶叶” “怪不得！有事就跟我们说！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容易”二锅头没问他们去干什么，马帮忌讳打探别人的私事。 冰兰道谢，他们只想跟着，不然一定会遭到土匪抢劫。即使这样，在他们走到腾冲附近还是遭遇了土匪。 土匪刚靠近，冰兰飞快地连连射杀几人，将孩子们拎出来放进路边的草堆里，人跟着跃进去，先堵住想要哭喊的小月嘴巴。冰兰又朝着附近的土匪补了几枪，瞪向小月。 小月被冰兰的眼神吓到了，居然忘了要哭。冰兰拿了一块布堵住小月的嘴对几个孩子道：“坏人来了，谁敢出声就杀了谁”也不管他们听不听的懂，手上的枪瞄着最近的土匪继续射击。 她的子弹几乎弹无虚发，一枪一个。 “大丫，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叫喊出声，不然土匪杀得第一个就算你！弟弟妹妹都一样，你要看好他们！”她不担心自己的两个孩子，就怕小月叫喊。 她又将欢欢嘴堵上，该让他们经历的一定让他们经历，不然怎么知道什么是好日子！再次叮嘱五个孩子“都不许跑，坏蛋来了，娘要去打坏蛋！大勇小勇，你们赶出去看娘回来不揍你们！都趴好了！” 外面的枪声和惨叫声，马匹的嘶鸣乱跑还是让几个孩子老实了，就连两个淘气的男孩都点头。土匪下来几十个，个个拿枪，里面有真正的土匪，当然还有残兵！ “杀光了！一个不留！货物马匹都是咱们的！” 二锅头等人躲在树后，石头旁朝外放枪，他们手里也有枪，只是不多。听着冰兰那边一枪枪的打出来，每一下就有土匪中弹，真没想到原来还是个厉害角色！看来这女人不简单啊！ 马匹在林子里乱跑，有的土匪就去拉，随着几声枪响，又有几个土匪倒下。 “还挺扎手！兄弟们上！他们手里没几条枪！” 是没几条枪！冰兰手里就两把，一枪一个，从不走空。那边二锅头十几条枪也不是吃素的，现在他们唯一占得优势就是敌方攻，他们是守方。 对面说是冲过来，真的冲过来的只是那么几个，冲过来很快被撂倒！想抢牲畜的几乎就死在路上！大勇小勇睁着亮晶晶的黑眼看得直流口水。大丫按着想要挣脱的小月一样看着，她姑教她的，越害怕越看，习惯就好。 逃避不是办法，人要学着面对！眼睛盯着前方，嘴巴对着小月的耳朵道：“你敢跑出去一定会死！永远吃不到肉了！” 小月好像知道了，不敢动了。还是欢欢老实，将头低着，闭着眼哪儿也不看也不敢动。 冰兰查看到有土匪想仍手.榴.弹，她只能跳出去朝着那边的人一枪，这手榴弹扔过来，她都怕保不住这几个孩子！ 对方扔不了了她仍！一颗手.雷过去，带头的土匪就被炸飞了！“娘的快跑！对方有炸.弹！”没了领头的土匪变成了乌合之众。 “赶紧收拾走！一会儿说不定就有边防巡逻的解放军过来！”大马锅头忙吩咐着众人，冰兰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刚才多亏你了，你看着孩子，牲口我让他们去找” 冰兰没客气，她赶紧看看孩子，打开小月和欢欢的嘴巴，小月哇的一声就哭，冰兰一板脸，用小木板朝她的小手心就是三下：“不准哭！” 小月疼地抽手，可惜抽不动，看着娘严厉的眼神只能含泪抽噎，欢欢大眼睛看向冰兰，把小手背到身后。冰兰摸了一把她的头：“欢欢表现的很好，没哭，没闹！” 再看那俩小子还带着兴奋，冰兰好笑，带着几个孩子出来，让他们目睹土匪被打死的样子，尸体扔到一旁，枪支和身上的财物被搜刮干净。 马队的人正在处理受伤的人，还死了两个。尸体被埋在路边，回来带着回家。 “姑，他们受伤了！”那意思咱们救不？ “走吧，过去看看！”冰兰带着大丫接手了伤员包扎救治，两个小丫头守着娘和大姐，不敢看了就用小手捂住眼睛，一会儿又放下继续看。其实这么小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冰兰就是让她们习惯，她要将她们都培养成为医生！这是她的目标。 两个男孩跟着马帮的人跑着看收拾货物，二锅头捡了一把弹壳给他们。 两个孩子屁颠屁颠跟着跑，他们的身体都被冰兰改造了，要比一般孩子强。 土匪的孩子们 14 等伤员处理好, 大马锅头一声吆喝，马队继续出发，大勇小勇玩了一路的弹壳。等到了腾冲, 他们接受检查, “哪来的这么多枪？” “半路遇到土匪抢的！” 边防军都笑了, 怎么被抢的反抢了土匪？又仔细问了问, 没收了部分枪支才算结束盘查。 冰兰嘘口气，她把大丫送到前面的一匹骡子上，美其名曰, 看着伤员点。这样孩子就可以到关键的时候作弊, 四个小孩子绝不能让军队上的人知道。 好在那些解放军没都挨个检查。到了腾冲距离边境还有一百多里地，马队要走关口, 冰兰犹豫着跟着走不走？ 马帮由于有伤员，加上长途劳顿要休息两日，冰兰去换药的时候大马锅头询问冰兰去哪儿。 马锅头的口碑很好，人很仗义，冰兰没隐瞒：“想带着孩子们去缅甸港口” “我们到密支那, 那里有火车了你可以坐火车过去。路程咱们走还要半个多月。你要是跟我们走两日后出发。” 跟不跟？只能跟着, 带着孩子穿雨林太遭罪。“大马锅头, 实不相瞒，我是背着婆家人将孩子带出来的。我男人有了别人，又嫌我娘家留下的孩子是拖累，他不要我了，让我滚回娘家照看三个赔钱货！ 但我舍不得两儿子, 娘家人又都被土匪杀了，留下三个丫头怎么办？我这一气就带着孩子们出来了，可是我不想让他们找到我们的行踪。” 大马锅头一笑, 就知道这女人有事，“这事简单，路上我让他们帮你带俩小子，分开过关，你没那么多孩子自然不会引起注意” 这样最好，俩小子很喜欢跟男人走，骑在男人们脖子上颠着。解决了后患，伤员看着没感染的，伤重的留下，轻伤继续走。到了这边的路好走很多，过关大马锅头将孩子们藏进了货物里，只给冰兰留了两个小女孩。 冰兰顺利过关，关口留下的记录只是一女带着双胞胎女孩过境。 其实冰兰是过于小心了，现在的刘胜军根本顾不过来老家的他们，美军对朝作战，中国人们志愿军跨过鸭绿江奔赴朝鲜战场。 作为军人，刘胜军所在部队接受命令赶往东北，老家那边只能搁置了，方舟义不容辞跟了过去，她知道，只要刘胜军不牺牲，回来最少升一级，营长是少不得，说不定会更高。 私下里刘胜军表露过心声：“我和她是父母包办的婚姻，我们没感情，她还生了土匪的孩子。这事上级已经知道了，她先提出离婚，上次给家捎信我已经同意离婚。离婚的事是早晚的， 我会向上级汇报，让组织帮着处理，争取离婚娶你！” 既然选哪个都要对不起一个，只能对不起冰兰了，听回来的人说冰兰宁愿离婚，坚持要孩子。如果没有授衔这事和战事，这事说不定就断清了！ “胜军，我等你，等你处理好我们结婚”女人的温情和善解人意让刘胜军心动，两个人在同一部队可以时常见到，不像老家那里，一两年不一定见到一次。两人的心跳到了一起，如果没战争该多好！ 冰兰顺利到了密支那，坐上火车直接去了缅甸第一大港毛淡棉，这里有往来的各国船只，去香港只要有钱很容易。 从缅甸去香港的人还真不多，可到了越南港就多了，很多是国人！有些就是国民党的家属，还有一些云南广西的商人。传闻中共产党要共产共妻把他们吓到了，有些家私的去了泰国缅甸，还有跟着去香港的。 冰兰带着孩子们站在甲板上看着乱哄哄一群人争先恐后上船，包袱箱笼就是一堆，冰兰怕挤到孩子忙拉着他们进仓，这间仓房八个铺位，冰兰占了两个。一会儿就有人涌进来，不是她着急，是后面的人将她推进来。 女人带着箱子几乎是跌进来的，后面跟着一个拎着两个箱子的男人，男人看女人狼狈的样子皱皱眉，没去搀扶，也没去问一声如何？而是用眼扫视仓房吩咐女人赶紧站好位置。 还没等男人选好位置，后面又涌进几个人，随后有是几个，这里到底要进来多少人？首先进来的女人反应很快，一下子占据了一个铺位，后面跟进来的人纷纷把箱子扔上铺位想占。明显人多铺位少，八个铺位，进来大小也有十来口子。 冰兰都没用他们说，将上铺的大丫和欢欢抱下来，一个男人将箱子扔上去。铺位根本不够分，夫妻俩的占一个，一家三口的占一个，铺位放不下的干脆在地上摆了地摊坐下。 冰兰护着孩子不被碰到，朝隔壁的女人点点头，女人看到冰兰楞了一下忙点点头。两人没说话，等船行驶起来人们各安个位冰兰才带着孩子们出去透气，女人跟了出来。 “你这是带的都是谁家的孩子？也去香港？”啊瑶问。 “先去香港看看，有我大哥家的，也有我的，你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啊瑶没留在寨子。 “我婆家不要我了，给儿子另找了媳妇，回娘家，娘家嫌弃我，加上寨子里人言可畏，我呆不下去却没办法。后来经人介绍就给那个张先生做了——。”她不说冰兰也明白，给这个男人做了小老婆。 “他不知道我在那个地方待过” “知道了！”也就是别说出那段不想回忆的历史，冰兰不屑揭别的伤疤，两人只是简单聊聊，几个孩子大小便，冰兰要一个个解决。便桶用完要洗出来，啊瑶帮着看着孩子。 船行了两天大伙都熟悉了，很少去投亲的，大多是第一次。张先生那边有家有生意，这次不过将这边的铺子结束转移过去。 两个孩子满地跑被冰兰揍了几次依旧不老实，真是没打疼！这样的性子怎么能老实地坐下读书？但在船上又不是教育孩子的地方，冰兰忍了再忍。到口岸先登记，有证件的好说，冰兰他们这些属于新来的，想成为香港居民还有一些手续要办。 办手续也就是交钱，每人十块港币或四块大洋立刻能拿到证件，你以后就是香港人，只要到居住地办理相关手续就能拿到户籍。没钱可以，登记上却没证件，出去干啥肯定不方便，说不定哪天就被抓起来。 “小孩子也需要这么多？”冰兰带着五个孩子呢！ “大小一律同人！” 冰兰只好拿银元，没必要为这点事墨迹，拿到一张盖了印章的证件，以后他们就有了香港的身份，这样到哪儿都方便。没身份的上学都不要，这是规定。 刚办完手续就有一群衣衫看似整洁，满脸笑容的男子围上来：“你们刚从内地来的？要找住处还是找亲朋？我们都可以帮忙啦！” “我们找一辆车回家！”张先生冲着一人很客气地道，冰兰知道这些都是黑帮里的人，如今的香港属于黑帮的世界。警匪勾结，无孔不入，在船上张先生已经说过，大家不奇怪。 他们肯定能帮到你，但你要出钱，这个钱你不能省！不然以后麻烦不断。男子一招手，就有一辆车子过来。 “冰兰！”啊瑶依依不舍朝冰兰挥手，马上拿上箱子跟上前面的男人上了车子。 “太太你要找亲戚还是找住处？”上来搭话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瘦高男子，眼里带着笑，说话客气，怎么看也与黑帮不搭边。 “我要找住处，女孩要上学，听说拔萃女学堂招女孩子，我想在附近找个安静干净点的地方住。”冰兰直接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这样省了自己很多麻烦。 香港她不需要问谁，她比谁都熟悉。她只是问了问张先生香港的学校，眼下最适合大丫上学的学校就是位于西九龙油尖旺的拔萃女学，是一所由香港圣公会1860年创办的女子学校。 开始的宗旨就是接受华人贫困女子上学，经过几十年的扩建修缮已经初具规模，在附近算是很有名气的一所小学，很多人家都会把孩子送过去。只是现在要收费，有些人家想去却去不起。 来香港首先要解决住处，别想买房，那是一整栋一整栋出售的，只能租！不然就去住棚户，尖沙咀、油麻地，九龙塘都有棚户区，那里住着没钱租房的人。绝大多数是从内地逃来的国人。冰兰不想住那里，五个孩子就怕被人偷走，更怕学坏。要知道那里不知道出了多少黑帮人物！ 男子一招手，又有车过来，是两辆人力三轮车，张先生的可是汽车！冰兰佩服啊！“送这位太太去找华叔！” 冰兰带着孩子们坐上车内心觉得花点钱也值了！这些就是为房东旅店铺子招揽生意的，不拿分成也拿好处。 一上车，车夫先问：“您是换银元还是去当铺？”这服务！ “当铺!” 冰兰当了一对银手镯，一个玉手镯，换到了五十多块港币。 华叔是一个精明干瘦，五十左右男人，问好了冰兰的要求，“三十五平的一月租金十五块，五十五平的一月租金二十五，当然还要根据楼层不同有所加减。这个价位你可以接受吗？房子在志平街，与拔萃女学堂很近的拉！” 冰兰跟华叔说的是粤语，口音略不同，都能明白。“可以，三十五平的！”华叔带着冰兰先看房子，房子一共六层楼，一梯四户。空余很少，都是破破烂看有问题的。没什么可挑剔，冰兰要了顶层把边那家，楼顶清静，要知道现在家家都是多少口子挤在一起，想让楼上清静想都不要想！再说租金每月可以少一块五。 进屋冰兰才知道为啥这户没租出去，屋子很烂。看着屋顶的水渍和脱落的墙皮应该还漏水，门窗关闭不严，赶上台风可想而知。冰兰没指望房东能干什么，漏水她可以补，破了可以收拾。 “你要先付三个月的租金，每三月一付，到时候我会去收！你们现在不好租房的，从内地来的人很多。”华叔不像是催，他只是说了事实。 土匪的孩子们 15 冰兰签了三年合同, 但租金不是固定的，也就是三年内房子会优先租给冰兰，租金随行就市。 给了钱拿了钥匙冰兰带着孩子们上去,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大丫看好了弟弟妹妹。我要收拾一下。” 三十五平, 一室一厅, 没厕所却有一个能做饭的小厨房，还带一个阳台, 算是不错了。屋里陈设简单, 只有一张床一个饭桌。 地上乱糟糟，屋内一阵霉气, 窗户门全部打开，小哥俩又要撒腿跑。没等跑开就被冰兰点穴了浑身动弹不得, 哥俩气得大叫，又被冰兰点了哑穴, 这回世界都安静了。 冰兰早就想教训他们了，跟马帮的男人混了没几天越发霸道了！“还跑不？”两人瘪嘴想哭，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冰兰的小鞭子又拿出来挥了挥, 朝着小屁股就是十下，疼得哥俩想喊娘却喊不出，那眼泪鼻涕的就是一堆，大丫上去帮着擦：“以后听话！” 冰兰解开他们穴道，俩孩子这才哇一声哭出来，坐地上屁股疼, 起来浑身疼。有人挨打了，那俩老实的紧，冰兰等他们哭完才郑重道：“以后谁不听话就挨打，我没空总管教你们！还有不许乱跑！跑丢了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会被人抓走卖掉！知道吗？” 五个孩子懂不懂地赶紧点头，“都站在门厅去！”五个老老实实站在门厅看冰兰将卧室门窗墙体和地面，甚至床下都清理了一遍。又将小门厅和厨房各处清理一遍。 大门开着，隔壁一直没动静，倒是楼道对面那户人家出来一个女人过来打了招呼，身后还跟着三个大小不一的女孩子。后来又出来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 “我婆婆，我家三朵金花，我男人姓洪，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女人介绍道。 “阿婆，洪太太，我姓王，这几个是我的孩子和侄女，孩子多，怕以后多有打扰” “都一样，彼此包含，以后有事就说，您是从哪儿来的？” “广东” 洪太太客气几句，老太太只是点头算是招呼了，几个小孩子很快混熟，就在楼道里玩起来。冰兰快速地收拾着东西，将不要垃圾全扔到外面的垃圾车。屋子清楚了，剩下的就是修理门窗和粉刷墙壁，整理行囊。 表面冰兰是带着两个箱子一个背包的，他们要想在这里生活还需要锅碗瓢盆和炉灶，你可以选择火炉，也可以选择瓦斯罐，冰兰要了一个瓦斯罐，也要了一个煤炉灶放在阳台可以做饭炖东西。这些都有人可以送，只要你出钱。 冰兰算算自己手里的钱，那五十块根本不够干啥，瓦斯罐来了用的银元结算，现在的银元可以换两块五港币。屋子算是干净了，顾不得一身灰，招呼几个孩子“走！带你们出去吃！”冰兰也累了，背着一个抱着一个，下去一层再接那两个。此时冰兰是多么想几个孩子快长大！ 他们这条街上算是热闹的，卖各种食物的多的是，看样子都是出来糊口的。要了四碗云吞面，一碗三毫。吃饱了去银行用一根金条换了将近八百港币，估计这些钱足够他们花阵子了。 有钱了，冰兰抱着孩子大肆采购，先弄了一辆推车，再买锅碗瓢盆和米面油粮。东西都是让店员送到家的，一时，冰兰住的楼口聚集了一些女人孩子。 “你们是新搬来的？”都说的是粤语，冰兰客气地跟他们打招呼：“以后还需各位邻居多关照” “一定一定！” 五个孩子？冰兰还真让他们关照了一下，孩子要一个两个的上去，推车最后上去。加上东西，来回就是好几趟，还不算店员帮着搬上去的。 冰兰连声道谢，都是邻居了，相互关照是应该的。 □□刷墙，门窗找木匠师傅重新量尺寸换新的，她暂时不会搬，屋子是一定要修好。几个孩子又被冰兰赶到了门厅，一间间的来！ “姑，小月和欢欢打瞌睡” 冰兰赶紧在门厅收拾出一块让几个孩子躺下睡觉。现在快到年跟了，香港一样不暖和！对冰兰来说很简单，一块暖玉就解决了。 “砰砰“敲门响。 冰兰一看，原来是刚才楼下的邻居，“我住五楼，看你家孩子多，我来打个招呼。我先生喜欢清静，他是报社的，能不能让你家孩子注意一点？”女人笑的很和善，手里拿了几个橘子。 “好的，您太客气了，以后我会让孩子注意！” “我先生一般晚上六点回家，十一点半睡觉” “好，这个时间我会尽量看好孩子” “麻烦你了！” “是我不好意思！” 送走陆太太，冰兰看着地面发愁，水泥地，几个孩子那里不可能不出响！除非——，冰兰从空间找拼图板，还真有，将整个卧室铺上拼图板，趁着孩子们睡觉赶紧收拾东西。 床上的席子，被褥，窗帘，屋顶的补漏，厨房……等孩子醒来，饭菜都好了，屋内被粉刷后，亮堂很多。地面铺了东西，几个孩子在上面玩都可以。 “姑，你跟他们说的啥话？我听不懂” “这是南方的一种方言，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以后我们不能说老家话了，只能用这里的语言说话。不然出去会被欺负，还有，你上学还有一种语言要学，那是必须学的，会考试。” “姑，我学，你教我！” 从这晚开始，冰兰多了一个教学任务，教大丫学粤语，至于她怎么会？功劳给了刘胜军，大丫没多想，姑姑能会，她就能会！ 晚上对门的门响了，听着是夫妻俩，女人是踩着高跟鞋一直上来的。随着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再也没听到声音。 第二天冰兰继续忙，因为要到寒假了，大丫的事不着急。屋内定了一张稍小一些的上下层的床，一张写字桌，几个凳子。大丫与小月欢欢就睡在小床上，冰兰带着两男孩睡在大床。等大丫大了可以睡在上面床。 等木匠把门窗安装好，家具东西布置上又过了十来天。洪太太带着三朵金花过来看过，很是羡慕屋子干净整齐，原来她家住了老少三代九口人。公婆小叔小姑加上他们家五口。 “你隔壁住的是魏先生，也是从内地过来的，上海的，是个文化人，听说会写剧本，经常招来不三不四的女人。” “多大了？没太太？” “他太太跟别人了，还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听说是演电影的！那些女人哪有正经人？不过魏先生也不是好东西，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们隔壁是裁缝，他们早出晚归的你可能没看到，夫妻俩就在街口摆摊收衣服，也帮那些码头工缝缝补补。”……冰兰倒是从洪太太嘴里得了不找信息，基本上把整栋楼都了解了。不过在人背后说三道四总归不好，这人她不喜。 等所有事忙完还有几天过年，冰兰这才后知后觉应该给大丫做一身新衣服。隔壁不就有裁缝吗？冰兰干脆买了两块布，每个孩子一身新衣服。 “能做出来吗？我一忙都晚了！”冰兰也带着一袋水果过来的。吴裁缝家与她家一样大小，没想到人家俩孩子还在看书。 “没问题”对方是上海口音，冰兰请教了两人孩子上学的事，她家女孩吴怡君就在拔萃女学堂，男孩子在附近的一所中文男女混合学校。俩孩子都很有礼貌，看来家教不错。 “你想送侄女去吗？现在应该好进，过年你就去找朱莉亚女士，她人很好。” 知道大丫上学不用费事，冰兰放心了，学费每年一百二十快，也就是一月十块。中午管饭，吃得很好，还有校服。这些对冰兰都不是问题，但大丫肯定不能叫大丫了。冰兰说了几个名字让大丫选。 “王静怡好听！” “以后你就叫王静怡，小月也跟你排上，就叫王静月！欢欢叫王静欢，这样她就不会觉得与你们有区别” “大勇小勇呢？” “就这样！两个秃小子还要什么好听的名字！”俩秃小子现在正抱着玩具骑大马！还真是的！冰兰头大！这俩孩子怎么像土匪的儿子！ 知道自己要上学了，现在叫静怡的大丫坐在凳子上用冰兰给买回来的笔在纸上学写横竖，因为她还没学会拿笔。胳膊手光用力，那个笔还是不听使唤，力道总是掌握不好。原来学写字比采野菜难多了！ “谁天生也不会，都是慢慢练出来的，以后你就学拿笔写字，拿笔的姿势要对，不良习惯一旦养成轻易改不掉。你就先练横平竖直，练好了再练习画圈，削铅笔你也要学，以后这些事不需要我督促，想出人头地不付出肯定不行。你看到吴家的女儿了吗？你也与洪家的女孩玩过，她们谁最招人喜欢？” “吴家姐姐，她看着就好！”王静怡不会说什么气质，但她知道吴怡君安安静静，端庄大方，她就喜欢那样的女孩子。 “那也是慢慢改变的，上了学老师会教你很多，姑姑希望你能有出息，能实现你的理想。” “什么事理想？” “就是你想成为的人，例如一名出色的医生”冰兰时刻不忘提醒她，她就是想培养他们都成为医生，这也是她的理想。至于从商？在香港□□遍地的地方你想赚钱哪有那么容易？她就不想掺合! 一口吃不了胖子，冰兰让静怡慢慢去学，去练。那几个小的发现姐姐有好玩的哪肯罢休，一个个围着看她写字，冰兰一巴掌，在墙上挂了一块黑板弄了一盒彩色粉笔让他们画，随后满屋墙上都成了他们的天地。 土匪的孩子们 16 二十九, 冰兰带着孩子们买了一些海鲜和蔬菜水果回来。楼上高跟鞋再次想起，是由上而下，很急促, “魏国平！算你狠！以后想让老娘来都不来了！”一位衣着考究的女人冲下来。 冰兰只是瞟了眼继续走, 楼上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下午吴家就给送来了衣服，拿了一碗自己做的酒酿圆子，冰兰给她装了一袋干笋和一块火腿, 都是老家带来的, 两家你来我往倒是亲近很多。 洪家也不能落下，同样送去一块火腿，一袋笋干, 洪家给了他们端了自家做的无米粿和鱼丸。鱼丸很劲道，无米粿是用番薯粉做皮，里面加了各种馅料炸制而成。 几个孩子倒是都很喜欢, 晚上鱼片粥，大丫现在已经能帮着弟弟妹妹蹲马桶擦屁股。是真的马桶, 大人可以去公厕, 小孩子们只能蹲马桶, 冰兰再去倒了。这一点是真的不方便。 啥时候家里能有卫生间多好！冰兰知道是妄想。真正带独立卫生间的房子还要等几年出来。或者你去住高档公寓，那里也有独立卫生间，像他们这种老房子还真的没有。 新年香港到处是鞭炮声, 冰兰带着孩子们在外面看了许久才回家，要不是孩子们累了，冰兰就让他们在外面玩。 别人家过年值得做一桌好吃的，冰兰家能做啥？孩子们能吃的除了粥外，就那几样。鱼丸，土豆泥, 蒸蛋，汤菜类。冰兰还是给宝宝们做了几道美食。每人一个盘子，一个勺子，都自己吃，吃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可想而知是一塌糊涂，最后还是冰兰和大丫帮着喂饱了。 几个毛绒玩具成了孩子们的宝贝，这时候就显出俩孩子的霸道，恨不得都抢来自己要，随后招来一顿打。四个孩子欢欢最乖，抢不到不像小月会哭，只是看着。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性子？ 爱哭的小月也会被打，打一顿都老实了。冰兰不担心楼下会听到，为了杜绝对四邻的骚扰，她不得不用上了防护阵法，就这样的世俗界，一块灵石足够用上几年的。 门外传来重重的声音，冰兰开门一看，一个男人倒在隔壁的门口，看样子是喝多了。 “进去看着弟弟妹妹”冰兰让大丫进屋，她出去看男人手里还拿着钥匙，这是连自家门都没打开就醉倒了。 冰兰是将男人拎进屋里的，这间房子比她住的大，可能是五十多平的！两室一厅那种。里面乱糟糟的，看着男人也不是个利落人。这人应该没三十岁！怎么把生活弄成这样子！冰兰将男人丢在床上就出去了，正好隔壁洪太太出来，冰兰倒是没什么，洪太太却很尴尬，此时她已经浮想联翩了！ 冰兰打个招进了自家，回来想想不对，看洪太太那样子一定是误会了，可是解释会不会越描越黑？ 年后冰兰就去找朱莉亚女士了，关于王静怡上学的事，朱莉亚女士看了一下收拾干净的母女，又问了静怡几个问题便答应了王静怡上学的事，开学跟着上一年级。王静怡周岁不过七岁，比正常入学的大一岁。香港孩子五周就可以入学，小学六年，中学五年，预科两年，大学三年。所以王静怡年龄偏大了。 已经耽搁了半年学习，朱莉亚表示可以让老师补补可，拿着书可以回家多努力。朱莉亚好心地给找了一套别人用过的书，这样冰兰不需要再花钱。 上半年主要是英语字母和简单单词句子，数字简单加减法，新近增设了国文，也是一些基础的汉字。但这些对于刚学会拿笔的王静怡来说还是有难度。 “不会的可以去请教怡君姐姐和学君哥哥，就是隔壁的魏叔叔都是有文化的，姑姑也会找人学。我相信不久你就能赶上她们。”吴怡君比静怡大三岁，高四年级，两人一个学校，教她正好。有了冰兰鼓励王静怡有了信心，她相信自己可以。 还有几天开学，利用这几天冰兰就让大丫在家好好学。数学国文都好说，就是英语，冰兰学的是美式英语，英式英语会却不标准，这事只能麻烦吴家孩子。 “我想请个家教帮静怡补习一下上半年的，不知道您家俩孩子愿不愿意。一月十块，就是少了一些，每天补习一个钟头。 “邻里住着哪里需要钱？有什么不会的就让静怡来问就好，不用钱！”十块不算少了，真要是每月多十块，房租都快出来了。吴太太嘴上回绝，心里动心。 “我请外人还是要给钱的，这钱让别人赚哪如给自家！吴太太你要是不要我只能找别人！” “好！就让静怡每晚过来一会儿，不会的就让怡君教！你真是的！”吴太太脸上笑容更深了。 静怡也就正式开始了学习生涯，每晚去吴家一个小时，冰兰先教会她看时间，一个小时可以多一些，但不要过，学会了要到家复习的就回来，少一些也无所谓。 家里多了一个小闹钟，叮铃铃一响，几个孩子扒着就看，那俩小子恨不得将它拆了！ 闹钟一响，这一天就开始了，静怡要读英语，要读国文，冰兰就让大大声读，孩子醒了正好听，睡着的没办法。 吃完饭，冰兰带着孩子们出去，静怡就要在家好好写字，主要是练习写，她的字还很生硬。 四个孩子一个推车，算是这里的一道风景，卖东西买东西的都会看看，两对双胞胎？俩男孩像俩女孩不像，看那个小闺女黑亮的眼睛又大又圆，而另一个却是单凤眼，小鼻子小脸，一看就不是一家的。 楼下的陆太太特意上来一次看孩子们怎么没闹出响声？这不有病吗？难道一定要闹出响声才正常？ 拼图现在还没有，冰兰只好在上面加了一层油布：“下面垫了一层破毯子，孩子们玩耍还不容易磕碰。” “还是你细心周到，你们上一家有个男孩，天天都要闹腾到半夜，你是不知道我家老陆烦得都不知道抓掉了多少头发！那阵子晚上一篇稿子都没出过。你带了五个孩子我还担心呢！没想到跟没孩子似地！真是谢谢你了！” “邻里相互理解！该注意一定会注意，不用客气！” “你家这孩子是要去上学了？”陆太太看静怡在写字问。冰兰家具体的情况还真没跟别人提起，大伙仅仅知道五个孩子不都是冰兰的，听说有侄女。 “过几天就送去，这是我侄女，我哥哥家的。哥嫂都不在了，我想培养她出来，好对得起哥嫂。” “原来这样，真是可怜的孩子！” 王静怡眼角直抽抽，虽然这个理由冰兰跟她解释过，但听到这个烂借口还是想翻白眼。 人都同情弱者，楼里人知道冰兰婆家娘家都死绝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出来进去便搭把手。 不过楼里不都是闲人，女人们在家也做手工专家用。糊药盒的，粘胶鞋的，给衣服剪线头的，折塑料花的，穿珠串的，陆太太给冰兰拿过她做的珠串，是用珍珠串成的项链手串。 珍珠据说是养殖的，穿得时候注意大小均匀等等，“一条一毛钱，慢点但每月都能赚十块八块，快了能赚十几块！你要做了我给你说说去！” “谢谢你，我这几个孩子哪里能干那活！等孩子大一些我也要找事做。现在手头还有两家剩余的钱，暂时够我和孩子们花上两三年。” “也是，这几个太小了！”陆太太倒没失望，看看冰兰家里弄的，估计是有些家底。 坐吃山穷，多大家底能够吃？不过以冰兰目前样子是不能干什么。 某日冰兰看到洪太太背了一大包东西上来时才知道她家是做给手套收尾的，就是将五个手指头收头。婆婆和她都做，大一点的女儿也能做。原来谁都没闲着，闲的也就是她。 她有什么办法？四个孩子就够她忙的，一放出来那俩小子就开始四处淘气了，屁股都快打肿了，不长记性啊！好在几个不用她抱，出来都是自己玩，两男孩子玩一起，俩女孩玩一起。他们最喜欢去海边玩沙子玩水。 唯一的就是他们离着海还远一些，每次去了都要做人力车或公交车。大勇小勇最喜欢看大海，轮船，看那些扛货的码头工。冰兰在码头买一些新鲜鱼虾回来，一家子能吃上好几顿。 王静怡开始上学了，生活开始往复，中午静怡不回来，冰兰干脆也不回来，还没到雨季，初春的海边刚刚好。看维多利亚港湾，看来往川息的船舶，看忙碌的人，偶尔还能看到一场械斗。 不管他们懂不懂，冰兰会在安全位置让他们看，这就是这个世界，不都是美好的。小月每次都要用小手捂住眼睛，而让冰兰奇怪的是欢欢会认真的看，就像她融进了那个世界。 庙街的小吃美食，只要孩子们能吃的他们就吃。此时也是孩子们最高兴的，周围热闹的人群，各种各样的美食，五颜六色的物品。 生活多姿多彩，有着营养充足的食物，孩子们长得很快，静怡的功课在自己不断努力和吴家孩子帮助下终于在半年内赶超了班上同学。她的记忆力超好，语言能力也很强，在选择乐器上，冰兰帮她选择了钢琴。 可惜家里没有，只能在学校练习，这一点冰兰跟学校沟通了一下，静怡会在放学后练习一个半到两个小时。 “音乐会让你沉淀，会让你充实，会提高你的气质，你与在村子的自己比较一下，觉得自己变了没有？” 王静怡腰板笔直地坐着回想起自己去年这时候还在采野菜烧火，拔草干活！那时候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哪像现在干净整洁，心静静地，还能与同学坐在教室读书，这完全是两个世界！ 土匪的孩子们 17 “谢谢姑姑！我明白了, 以后我会努力做得更好！”半年她学了一年的东西，是不是可以再多学一些？她问姑姑，冰兰给与肯定回答：“可以, 你可以学更多，国文英文都可以, 你认识字多了可以读书, 有很多书等着你！” 冰兰鼓励完侄女，小鞭子一挥点着四只, “你们以后向姐姐学习，从现在起，给我也识字！看图！看图识字！”冰兰拿一个香蕉，国文英文都说。再拿一个荔枝, 一样教。试着让他们发音。两个女孩子早早就会叫妈咪、哥，就是这俩男孩子发音一直不好。 真是教育从娃娃抓起！冰兰是有些抓狂！国文说粤语，英文说英式英语。她也要跟着侄女学学标准的读音，要知道教他们英文的可是纯正英国人。都学！ 六月的台风横空而来, 冰兰将窗户和阳台全部加了挡雨板，电线可能挂断了，屋内一片漆黑。冰兰点上蜡烛才让几张惊恐的小脸舒缓了。静怡没去上学, 电台说刮台风学校便停课了。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他们清晰地能听到外面风雨声和物体刮落的声音。雨水就如大浪撞击在外面的木板上, 随后滑落。六楼真好！不用担心水进屋！当然是从大门进来。如果冰兰不加防护隔板, 不将屋顶修补好，不加阵法, 估计这个屋子很快进水。 “姑姑，房子会倒吗？”他们是第一次经历台风。 “不会，就是倒了也不怕！” “姑, 给我们讲个故事！” “好”或许故事能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冰兰讲的是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几个孩子从没有过的老实，可能外面的声音太恐怖，只有冰兰身边他们才感觉到安全。 大门又被敲响，洪太太带着孩子过来：“王太太，能不能让她们三个在你这里住上一晚，我家屋子进水了，大人都没地站了！你这里还好？” “还好，那就来！正好他们几个害怕呢！” 三个女孩客气地叫了aunty，静怡帮着招呼着进来玩。 冰兰过去看了看，洪家屋顶在滴水，阳台和窗户都在浸水，“早就让他也弄挡板就是不弄，你看这屋子还能住人吗？”洪太太唠叨着。 “你闹啥？还不赶紧掏水！”老太太瞪儿媳妇，老太太的闺女坐着也不动，倒是俩儿子在搬动着东西。 “房子是该修了，这样的台风要几天过去？” “三天是有的！” 三天！冰兰又去吴家问问有需要帮助的没有？吴家算是有准备，倒是没事，就是蜡烛怕是不够用，冰兰给送了一包。吴太太知道洪家将三个孩子送去冰兰家在冰兰走后轻声道：“洪家喜欢占便宜，你自己掌握！有的人会得寸进尺。” 冰兰道谢，这是人家善意提示呢！回来看几个孩子已经将屋子闹翻了天，静怡摊手不知道怎么处理。冰兰挥挥手：“别管他们了，让他们闹！你在门厅看看书，写写字。” “是不是要在咱们家吃？” “吃！我做一锅腊肉饭，煲一个汤就好，还有炖的鱼。”想了想就吃腊肉饭和豆腐汤！ 豆腐还是冰兰提前买的，用锅煎了炖汤用。腊肉饭加上青菜，就像上海的菜饭，也像马帮的铜锅饭。总之味道好，孩子们喜欢，只是要做的软烂一些。 洪太太喊孩子们去吃饭，看已经吃上了道着不好意思等等。隔壁的魏先生突然开门不好意思地问冰兰家有没有米和菜？他不在家做饭，家里几乎没有食物。今天看着倒是像回事，西裤白衬衣，皮肤有些白，人瘦却是有肌肉，眼小有神，唇上还故意留了一点小胡子，弄得像个文艺范！ “我给你做一锅腊肉饭，家里还有泡菜，你可以吃一天” “麻烦您了！”魏国平早就闻到了隔壁的香味，实在是忍不住厚脸张口才那样说，没想到正中下怀。 洪太太看两人互动眼神更意味不明起来，这俩人该不会真有啥？冰兰家的饭真香！洪太太笑笑告辞。冰兰没那么多心思，但洪太太那是什么眼神？心里立刻不喜起来。 一锅腊肉饭，魏国平给了十块钱，冰兰欣然接受，“用不了这么多，明日我再给你做一锅” “有劳了！” 几个孩子就睡在地面上，也不冷不潮湿，可能玩得太起劲了，头上还都冒了汗。马桶弄得脏兮兮，冰兰拎着出去，在拐角弄进空间地里。里面依旧有脏污，不下雨外面厕所有冲洗的地方，这天怎么办？ “王太太，就倒一楼外面！没办法！”五楼的陆太太出来也倒马桶了。 冰兰跟着下去，站在门口接了雨水倒进下水口。 “这算好的，等赶上雨大了，管道灌满水都流到外面，要臭好几天！” 冰兰想想也是，这一楼够不好过的。 第二天孩子们一起来白粥咸菜，洪家三朵花中的老二要腊肉饭，不吃白粥咸菜。冰兰笑笑：“早上哪有吃腊肉饭的，那个要白天中午吃，不然不好消化，小孩子肚子疼！” 二花哇一声哭了，冰兰看看其余的孩子：“都吃饭！” 大勇跑去找小棍子给冰兰：打！ 冰兰逗笑，“她不是咱们家的人，妈咪不能打！” 二花将饭碗一扔，粥撒了一桌子和地上，“我要吃腊肉饭！” 冰兰只是看了看她，继续给几个孩子喂饭。小勇挥着拳头喊打！被冰兰给了一个爆栗！ “大花，哄哄你妹妹。不然婶婶只能把你们送回去！我们都要吃白粥，不会做腊肉饭，腊肉饭要中午吃。” “好！”大花这才哄妹妹，要知道她跟静怡一样大，什么都懂了，二花也五岁，该明白的也明白。大花哄妹妹，冰兰已经喂好了小月欢欢，两孩子下桌，轮到了大勇小勇。静怡去了抹布收拾干净桌子。 等收拾干净吃完饭，冰兰让静怡去吴家看书写字。洪家一直没过来人，还真是放心了。冰兰给隔壁先做了饭敲门送去，又给自家做了饭，端了一碗送去吴家顺便叫静怡。“以前跟一位上海的嫂子学过做菜饭，就算不知道和不和你们的胃口。” “闻着就香！看着也是那么回事！没想到你还会做上海菜！” “以后有空会向吴太太学的” “不用客气，你那边热闹，就让静怡在这儿吃！我也做了很多！” “好，就打扰你们了！” 洪家好像把三个孩子忘了，三天过去，外面的风雨终于停歇了，门窗打开，一阵清新的风扑进来。几个孩子都笑起来，看来人们更喜欢阳光！ 魏先生吃了三天冰兰家的饭，今天也出去了，冰兰打开门，洪太太这才过来：“不好意思麻烦了你三天！” “邻居嘛！再说台风又不是天天有！今天出太阳了，我带孩子们出去转转，您家三朵花可以回家了？” “呵呵，可是屋子还没收拾出来，你出去就带着她们，让大花帮你看孩子。不然就让他们先在您家待一天，明天我接她们回来。” 这脸皮够厚！冰笑笑，“洪太太，大花不小了，应该能做事了，再说这么多孩子我照顾不过来，万一出点事真不好跟您交待。大花，带妹妹回家好不好？婶婶要出门一趟。” 大花点点头，冰兰把门一关准备上锁，“洪太太，还不收拾屋子？” 好扫面子！洪太太还在消化刚才冰兰的硬气！一个寡妇凭什么硬气！凭什么给吴家魏家送饭而没他家的？ “王太太，不过是让你看看孩子，咱们可是邻居！至于这么放不下三个孩子吗？她们招惹你了还是你看不起我们？” “你家三孩子在我家吃住了三天，你这是什么话？”冰兰恼了！想欺负人是不？ “你可没少给隔壁那位送东西，你当别人都不知道？吴家也有！怎么就跟我算计了？你什么意思？明摆着看不起我们是不是？” 这边一闹，楼道里出来好几个脑袋，怎么又打起来了？洪家媳妇是不是又犯老毛病了？气走了一家看看这家能带多久？ 冰兰一笑：“看不起你？你办了让我看得起的事了吗？吴太太家的孩子教静怡功课，我脸皮没那么厚吃住人家啥也不拿！魏先生给我十块钱，你说你除了让你三个孩子吃住我家三天你还做了啥？既然你不知足，我丑话说在前，以后不用把你家孩子塞到我家了，闹腾了三天静怡连功课都没办法做！我家伺候不起！” 原来这样！楼道的脑袋一个个缩回去又出来更多！洪太太脸色难看至极：“你个不要脸的，半夜三更勾搭魏先生！你当没人看到是不？你个小□□！” 啪一声，冰兰一个巴掌过去，洪太太声音戛然而止，随后洪太太愤怒羞辱，脑袋顿时失去理智朝着冰兰冲来要厮打。几个孩子吓得往后躲，不过那是三朵花，冰兰家的娃一个个看得精神着呢！小月捂住眼又打开，又捂上打开。 静怡进屋拿了一把菜刀：“姑！菜刀！” 众人震惊啊！敢请这家人不一般啊！大的小的都极品！冰兰一摆手：“不需要，这里是法制地区，拳头足够！”厮打的女人根本就挨不着冰兰边，气疯的女人不顾一切扑上来继续奋战，随后定格在中途。冰兰朝站在门口的洪家人道：“有病治病，没病就别出来疯！”说完锁门带着孩子们要下楼。 “武功！” “功夫！” “这是定身术！” “不是，是点穴！”一张张羡慕钦佩激动的脸看向冰兰。 真是意外！原来咱们楼还藏龙卧虎呢！“爹地，我想学功夫！” “好好上学！” “爹地，我学会功夫就不会被人欺负！” “好好上学，上不好学能有什么出息？” 洪家人还在呆愣着，老太太拿着棍子出来：“我跟你拼了！太欺负人了！” 土匪的孩子们 18 冰兰也想说怎么一家极品！“老太太, 您别闪了腰！”棍子就那么撒手了，人也软在那儿。 “你！你做了啥？”洪家男人终于说话了，洪小姑还在看热闹。 “她们都没事, 抬进屋，两个小时后恢复如初！”冰兰道，让孩子们排队下来。今天几个孩子很给面子, 一个个乖乖地扶着扶手被静怡往下送。 下面人好多！原来国人到哪儿都喜欢看热闹！ “不要带孩子下去啦！外面都是水！”楼下的好心告诉他们。“已经没到一楼门口啦！” 那还真不能下去了, 冰兰带着孩子们往上走，洪太太婆媳被抬回家了。 一切归于安静, 冰兰想着是不是该要点生活费，自己可是看了三天孩子！随后掐断了自己的想法, 决定从此以后不与洪家来往！ 魏先生将自己收拾干净回来的, 还带回一只烧鹅和一包点心送给冰兰。 冰兰直接站在门口回绝了：“魏先生，前俩天赶上台风那是不得已给你做了两天饭，你出钱我出力, 咱们是两清的。东西您拿回去, 我是真不敢要，再要东西有人还不定说出什么话来！” 魏先生被说的莫名其妙, “王太太, 到底怎回事？”隔壁姓王是他刚从楼下打听的, 见了几次面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冰兰。 “您没在家不知道，刚才洪太太说我们不清不楚的, 这个锅太重，我可以不在乎，但我的五个孩子还要出去做人，所以对不起魏先生！” 魏国平的笑没了，脸色阴郁起来, 东西往冰兰手里一塞：“拿着，这是我的谢礼！做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哪来那么啰嗦！”说完朝着洪家走去，大脚就往门上踹！砰砰砰！整座楼估计都能听到：“臭娘们！娘BS！再敢胡说信不信老子找人把你一家做了！有种你出来再说一遍！便宜没占够不痛快是？老子给你找十个阿三让你爽！” 哇！冰兰张大嘴巴！魏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魏国平在外面骂，踢打门，洪家居然一个也不敢出来。魏国平骂够了才转身回家，没看冰兰这边，门嘭一声重重关上！ “姑姑，这人好厉害！”王静怡一脸兴奋，真解气！冰兰一低头，几个小脑袋从下面伸脖子还在看。“回屋！没热闹看了！” 几个小的居然也带着小激动，真是！冰兰都怀疑自己要教出几个小□□或者大魔王来。 第二天静怡该上学还是要上学，冰兰带着几个小的又出去溜达，不光溜达，必须学说话，看到路标她读，让几个听。国文英文，懂不懂必须听！果栏里有着各种水果，冰兰每次都会买，但不多。 主要是让孩子学说话，认识东西，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成为这里的一道风景。海边填海造田的工程紧张进行着，机器轰鸣中，一块新的土地就要诞生。 转瞬孩子们的暑假到了，冰兰计划着带孩子们出行。“静怡，给你半个月尽可能多学一些东西，最好预习一下新课本，如果学得好了我带你们出去一趟。” “我们去哪儿？”去玩？很新鲜！ “随便！” 随便去哪儿？王静怡还是认真将一年级的书全部看完，二年级新书让吴家姐姐教了一遍。冰兰听她读完英语，又把国文读了一遍，剩下的数学她说会。不就是加减乘除吗？她已经将小九九背下来了，吴姐姐已经教了她多位数的加减。 这些当然不够，每天的钢琴呢？学校有老师值班，冰兰给送了礼物，王静怡每天照常去练习两个小时。 洪太太再出来都是躲着冰兰，何苦来哉！冰兰买了三块布给一家人再次添置新衣服，这次给吴家姐弟也做了一身。只道兄妹辛苦了，侄女成绩优秀，当然要奖励老师。 顺便冰兰提出想带孩子们出去玩玩，“就在周边，可能要去几天” “你带几个孩子够累，哪能还麻烦你，再说学君上初中，假期我想让他多看看书。”吴太太道。 “那就让怡君去，还能帮我看看孩子，教教静怡的功课。如果利用一年时间能学好两年功课，明年我想让静怡上三年级，孩子晚上了一年，我觉得还是与同龄孩子一起好。” “这？”吴太太看闺女很想去的样子只好点头答应。她的孩子都很用功，难得有机会玩。 冰兰安排好，在码头找好船后门一锁带着孩子走了！ 冰兰包的一艘渔船，船上带了一些生活物品，目标南丫岛，一座位于港岛西南的岛屿。岛上主要是渔民，生活相对贫困。她带着孩子们来纯粹是让孩子们享受一下自然，享受一下宁静！ 因为岛上有多处沙滩可以让孩子们自由玩耍。船直接到了榕树湾，那里是一个村子，也是岛上最大的村子。地势平缓，村子很大，在冰兰看来可以称为一个小镇，这里有码头，有市场，有店铺。一下船就看到码头上忙碌的女人，嬉闹的孩子，海边还有织网晒干鱼的女人，岛上来了陌生人，还带着一群孩子。 冰兰过去告诉她们自己想带孩子在岛上住几天，能不能找个住处？ “你最好找村长阿伯，他也许会帮你们安排！我们一般家里都没地方。” 有人还真去帮着找来村长，陶伯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年随大却身体硬朗。 “你带着这些娃是想住在村子吗？” “是的陶伯，孩子们放假了，想带他们出来转转，不然闷在家里什么都不懂。让孩子看看大海，看看渔村，看看您们的生活。”冰兰很恭敬，对老者就要恭敬，当然排除为老不尊的。 “要的，那就跟我来，先去看看地方，我家娃去做工了，家里还有屋子”陶伯边走边唠嗑，冰兰带来的一堆东西被两个女人担起来跟上他们。冰兰是不好意思的，想自己担。朴实的女人说什么也不让。 村长家的房子最结实，屋子院子都宽敞，冰兰拿了一百块钱算是费用。 “来者是客，哪能要钱！你就放心住！有事找涛娘”涛娘的村长的儿媳妇，家里一切归她管。冰兰带了两袋米，几条腊肉和一些干货糕点、酒水、茶叶糖果。茶点酒水算是礼物送给了陶伯。米肉交给涛娘，算是他们的粮食。 陶伯最喜欢冰兰的茶，味道纯正，渔村粮食产量低，冰兰带来的精制大米很受欢迎。 村里家家养鸡，也养猪，地里种粮食，只是出产很少，还有种一些香蕉树。村子中心位置人家很多，街道出来进去算是热闹，日常用品都能买到，连茶楼戏院都有，这里虽然是村五脏俱全。 冰兰带着几个娃就在陶伯家住下了，白天天气好了一行人去海边玩，不远就是有名的洪圣爷海滩。涛娘家的阿涛和阿英成为冰兰这群人的新成员，也算是小向导。 这群人一走，后面便追上一群无所事事的娃娃们，“阿涛，这是谁？”“我家的客人啦！”小男孩屁屁的，很自豪！“你们要去干什么？” “去玩啦！” “我们能不能跟你们去？” “我要问问婶婶” 冰兰好笑，“一起！一起热闹，中午婶婶请你们吃饭！”孩子们欢呼着，雀跃着，朝着那片沙滩跑，小姑娘们心细，一个个将四个小不点背起来赶过去。四个小的在背上咯咯地笑。 冰兰借了一辆推车带了东西过来，今天可能就在海滩上过一天。 帐篷，垫子，泳衣，换洗衣服，冰兰让静怡怡君随便玩，只要别去水深的地方。 在冰兰看来附近就没水深的地方，倒是有一些贝类和螃蟹小鱼。村子里孩子早已习惯下水，有的下去还能摸上几只螃蟹。 冰兰躺在沙滩上也不管他们，只要别出事随便玩，来了不就是放松的吗？大勇小勇在边上根本不过瘾，进水里腿脚还没稳当，一下子就栽进水里喝了几口，随后被村里孩子给拉上来。一次教训不够，继续下水，一屁股坐水里头却露出来了。 两人呵呵笑，只要不淹了就继续探险，反正有人拉他们。静怡和怡君有救生圈，与村里女孩子可以到水深处，站起来不会没脖子的地方，与村上孩子玩根本没有芥蒂，很快成了朋友。 冰兰看着渔船回来买一些虾蟹和蛤蜊等物，一会儿一个烧烤摊子就支起来。孩子们去捡柴，冰兰烧火。烤的，煮的，还有带来的，一会儿就是一堆。孩子们都不知道冰兰从哪儿变出来的，总之食物多的吃不了。 一张张笑脸，一声声笑声，就连几个小的都觉得开心，吃饱继续玩，累得恨不得睡在沙滩上。随后一个个被冰兰抱进帐篷。帐篷里挤满了横七竖八的孩子。 涛娘过来看看又走了，她是不放心，不过这里离他们干活的地方不远，远远就能看到他们。还是城里人好，不用干活就能有吃喝。 “开不开心？” 几个猛点头，“咱们先在这儿玩几天，玩够了四处转转。” 小孩子不知道什么，天天这样就开心。两天新鲜劲过去，冰兰便让俩个女孩找安静的地方看书，早上出来看日出，傍晚过来看日落，夜里出来看星星，她让她们知道欣赏自然的美，学会与大自然的融入。书本上再用华丽的语言描绘也不如亲眼所见。 第五天，冰兰包了一只船，载着他们出海捕鱼，捞上来的鱼做出来就能吃，这又是一番风趣。渔船随着太阳的余晖归来，女孩静静坐在船尾欣赏日落，这与坐在礁石上看又有不同。 冰兰很想念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江水共长天一色应应景，可惜不敢啊，都知道她是文盲！ 第266章 土匪分孩子们 19 晨曦中冰兰带着他们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冥想, “放空思想，闭上眼，做深呼吸。”大人做, 小孩子也学着做。心沉淀了开始看书或背诵古诗词，或读英语单词, 两人进入状态, 冰兰带着孩子才去赶海。不在于捡到什么, 那是一种收获的心情，村里孩子也喜欢与他们一起玩，一早上收获满满，两个小泥猴欢快地不行。 每天的日子都是那么美好, 村子的朴实宁静让冰兰喜欢。 “陶伯, 我能不能来村子定居，我们的户籍还没落实。” “村里青年都出去了，你怎么喜欢这里？这里太穷了，太偏僻！” “我就喜欢这份安静, 等孩子们放假就带她们过来。村子接外来人口吗？” “户籍落在这里没问题, 只是太穷了！”陶伯一直强调穷，没人愿意来, 都是愿意出去的, 冰兰想来就来！ “我也想建一所房子，以后来了可以住在自己家里。” 这回陶伯真的相信女娃是想定居的, “村子的范围位置你选, 选好了我给你们入籍” 选住房的位置？冰兰就喜欢临海, 不出门就能看到大海，看到日出，出门就去海滩玩。 这样的地方很多, 别人找位置是想找能种点菜的，冰兰是找舒服的，景色美的。 冰兰圈了一块地方，可以建二层小洋楼，不过冰兰不敢太张扬，还是一座普通石头水泥房就好。岛上没建筑材料，一切外运。人工村上可以出，费用冰兰出。村上懂行的给了预算，三间带小院的房子造价需要四千五百块。不多！冰兰准备拿六千块，多的算是给大伙一些工钱。 工程要在雨季过去做，冰兰把孩子留给涛娘，跟陶伯去办了户籍手续，这一办她就正式成为南丫岛榕树湾的村民了！ 冰兰去银行兑换了一万港币，地基她希望打牢。最好是用钢筋水泥打桩的那种，将来直接在上面起二层楼，这样专业的活只能找建筑工程队。 “直接起二层，你选的位置太低，遇到台风涨潮海水会进院子，二层住着就安全了。岛上的房子要结实，不然禁不住风吹雨打，村民生活难也在于此。”陶伯道。 那就起二层？好像一万块不够了，小金条一根根出去，两万总应该够了。宅基地就是便宜也要交费，冰兰大撒把，将自己的家全权给了陶伯介绍的工程队，她带着孩子们继续将整座岛玩一遍。 很多路不能推车走，涛娘将自家的牛牵出来让四个小不点坐上去。有阿涛阿英跟着涛娘倒是放心，岛上本就不大，外来人更少。 但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又来了一船外来人，村民又有热闹看了，一时间岛上又热闹起来。 “阿涛！有拍电影的，你要不要去看？”一个小男孩跑来叫阿涛。 拍电影？“去！等等我！”阿涛也不管冰兰他们了，跟着往远处跑。 “一起去看看！”冰兰见几个女孩都忍不住伸脖子了道。 “婶婶，我带静怡她们先去！”阿英拉着两个女孩也跟着跑，急得四个小的也要跑！你跑的过他们吗？冰兰一个个抱牛背上去赶。 还真是在拍电影，那群人已经搭了几个帐篷，外面还有摄影机等设备，男男女女就是一群。 “那个是魏叔叔！”静怡眼尖，在人群里居然认出一个熟人。静怡看到魏叔叔两眼放光，魏国平却吊郎当吸着烟四处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熟人，他们怎么也来了？魏国平朝冰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继续吸烟，继续看景。好像摄制组一切与他无关。 大勇小勇看到魏国平居然也双眼放光，迈着小腿就奔过去。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流着口水扑过来，魏国平都吓了一跳，烟头一扔看着他们不知道是该抱还是该——怎么办？ “国平，你儿子？”摄制组的人调侃。 “胡说八道！老子哪来的这么可爱的儿子！”魏国平一手一个抱起送到冰兰这边。“你们怎么来了？” “我是这里的村民，当然要来！” “你是南丫岛的？”魏国平不相信。 “刚落户，你们这是拍电影？” “一个外景，两三天就搞定！” 两孩子可不老实，一个抓魏国平的头发，一个扯他的胡子，冰兰接过一个上去就是一巴掌：“告诉过你了，不许扯头发！”另一个也是一巴掌：“就不能老实会儿！” “你这俩孩子真可爱！” “淘气着呢！你们忙，不打扰了，孩子们喜欢看热闹” “都这样”魏国平一抹脑袋，还真不知道跟这女人聊什么，“那个你们看，我先过去” 魏国平有些不自然，上次自己发威没吓到他们？两孩子一个不留神又追过去，冰兰叫着回来也不理，还真是欠揍！那边有人叫魏国平，冰兰趁机将哥俩拉走。 女孩子看女演员化妆，看漂亮的衣服，小月的眼睛都直了，倒是欢欢，怎么还是无动于衷，这孩子该不会有什么病？但在海滩上玩得开心的时候却是真情表露。 摄制组拍的是一组武打戏，女一女二在海边山上对打，女主被打下海的戏。场面不但是平地还有山坡，山顶。最后落水。 这样的场面哪里看到过？全岛几千号人几乎都过来看热闹，卖东西的都临时摆了摊子。两个女演员虽然被画了很浓的装，但在村民眼里就是很漂亮，听说那个女主还是有名的林佩佩。 很多人都看过她的电影，哇！偶像啊！原来追星早就有！冰兰也很好奇武打镜头怎么拍。女主当然不会真的亲自上阵，很多镜头是替身再做。 “姑，那个人为什么上去？” “是替身，女主不是专业会功夫的，武打场面需要有人去做，这样效果会更好。” 两个演员都用了替身，替身在打，她们可以在一旁看。“我那个替身好难看！这哪里像我？”林佩佩向导演抱怨。 “大小姐！将就下，专业人不好找，尤其会功夫的女人！” “现在武打片很流行，我建议替身演员一定要重视起来，而且我需要更专业的，你看看那人我都怕影响我的票房！” “知道！这事我一定重视！一定重视！” 冰兰可不知道这事与她有关，还在津津有味看拍戏。一连三天，拍摄现场就如赶大集。哥俩被揍了两顿才没敢往前凑。等戏拍完了，剧组居然在岛上办了一个烧烤派对，魏国平邀请冰兰一家过来吃喝。 别说冰兰，几个小的兴奋啊，小的不知道什么叫派对，但听到吃了，还是魏叔叔邀请，一个个恨不得去抱大腿。 冰兰都觉得好丢人！但晚上的烧烤的确值得期待。这天剧组也邀请了村长家，买了船上的新鲜海货，还运来了很多肉类和各种鱼丸牛肉丸，贡丸等等。 负责烧烤的是找来的村民，很早海边和空地上就支起来帐篷，烤架，炭火。太阳一落，宴会就开始。有人扯着嗓子唱歌，有人就在一起聊天，有的忙着吃东西，冰兰带着孩子们围着一个烤架烤食物，烤架是她的，小桌子也是她的，食物是取来的。 四个小的想上手，很快被火烫了一下缩回去。女孩子很细心地烤着各种美食，冰兰弄了几根烤肠给四个小的，只要有吃的估计能稳住他们想跑的冲动，这么多人她还真怕丢了。 大虾一个个变红，刷上烤酱，第一个成为孩子们嘴里的美食。而且还是三个姑娘烤出来的，更有味道。冰兰给小的切了段让他们用小叉子吃。烤肠的香味出来，孩子们又转移了目标。 鸡翅，羊排，猪排，牛排，各种丸子，小孩子们吃得开心，玩得高兴，冰兰都让几个孩子烤，她指挥，那些调味料是混合好的，仙界的好东西，能不好吃？ 魏国平接过女孩们的殷勤，这个味道可比他刚才吃的好的多，他不得不再次看冰兰，这人做出来的东西真好吃啊！魏国平闭上眼慢慢享受着，心从没有的平静，浮躁的脾气好像都沉下去了。 哥俩用手抓了烤肠，烤肉塞进魏国平嘴里。 冰兰暗骂狗腿！就是崇拜至于嘛？你老娘更厉害！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魏国平也不嫌脏，孩子给了他就吃。 “孩子们玩够了就回去，回去也是闷在家，倒不如留在岛上。” “那个洪家没再找麻烦？” “没有，见我都是绕着走！” “那种人给不得好！” “嗯” 魏国平不知什么时候躺在沙滩上睡着了，两个孩子靠在他身边也睡了。 “姑，咱们怎么办？” “睡这里，我支帐篷” 魏国平被雨点打醒，起来才发现下雨了。身上盖着一个毯子，不远是帐篷，不用说是那女人的。雨点大起来，魏国平披着摊子跑回自己的帐篷。 摄制组走了，孩子们好像失去了兴致，那就回去！房子刚运送物资，冰兰只是付了首款。留给村长一万，那是地基起来后的款项。总价应该在一万五左右。房子是直接将地基抬高后修建，加上周围硬化和小围栏，出门的小路，连工带料就这么多。 一万五能买一栋小别墅不贵！以后来了就方便了，自己还有了家，此行收获蛮大！ 回来孩子们收敛心思，静怡每天去学校练习两个小时的钢琴，每晚跟怡君学习一个多小时，剩余时间看书学习，争取能用一年学完两年课，想越级必须过了考试关。 冰兰给她买了一些书，主要是增加阅读量和识字量。静怡有心学，头脑好用，冰兰已经跟她商量过，计划明年让她参加三年级的期末考试，直接升入四年级。这样就有一年的时间学习了。 第267章 土匪的孩子们 20 吴家感激冰兰带孩子玩了这些日子, 衣服钱是怎么也不要，冰兰只好送去两块布料。一块红色厚尼，一块蓝色厚尼, 适合俩孩子做大衣。 “前两天你们没回来的时候还有人找你呢！”吴太太告诉冰兰。 “什么人？知道吗？” “是华叔带来的，不认识。” 华叔带人找她干啥？她也不欠房租啊！没几天华叔带人来找冰兰, “严师傅, 华娱电影的武术指导, 他听说你会功夫想来讨教讨教。如果合适，他想请你去做替身演员。” 替身演员？冰兰摇头：“华叔，你听谁说的我会功夫？” “这个你就别问了，既然你有本事, 想赚钱生活好非常简单。严师傅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希望王太太不要拒绝。” 严师傅一点头，“是这样，替身演员按场次给钱，只要你伸手过得去这钱就好赚, 我看你的身材很好, 很适合给多个演员做替身。” 找替身身高体形差不多就行，他们要的是能力！ “抱歉, 我有五个娃要带, 没时间去做替身演员，再说我不会功夫, 如果你们说点穴算功夫那就会功夫!” “王太太, 诚意我们给了, 就是你想去导演不一定能看上，还望王太太好好想一下。想好了告诉华叔就行。”严师傅起身告辞，华叔跟着起身, 冰兰相送。严师傅突然一伸手朝冰兰推去，动作很突然，力道也很大。冰兰一个不防倒退几步跌坐在地，她怒瞪对方：“严师傅！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刚才失手”严师傅过去一拉，冰兰心里冷哼，不就是想试试吗，你就试！ 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疼得她额头冒汗，人被拉起另一只手就朝对方软肋下期门穴点去，但转瞬被对方闪开，冰兰又朝拉她胳膊上的曲池穴点。对方一撒手，冰兰握着手腕疼地落泪。 “你想杀人？”一伸手，手腕已经青紫。 “不好意思，你会点穴却不会武功？” “我跟着老家大夫学点针灸，当然只会点穴！疼死我了！”冰兰抱着胳膊喊疼。刚才又坐地上屁股又疼。 严师傅与华叔对视，消息有误！严师傅再次道歉后跟着华叔离开，冰兰心里骂了他们祖宗十八代！不过还真要加小心，自己想安生过日子都不行，谁这么大嘴巴！ 从这日起冰兰将几个孩子的筋骨梳理了一遍，不求别的，出去能自保就好。 “姑，疼！”静怡被冰兰梳理经脉时感到了疼痛。 “疼就对了，我帮你梳理经脉，这是我刚学的，出去带弟弟妹妹玩遇到一位气功师傅，跟他学了几手，我看以后你也跟我学学，出去了说不定能防身。” 眼下的香港好武，很多孩子没钱上学就去武馆，学几年出来混或给别人做事。练气功的不是没有，王静怡从不怀疑她姑姑。 “师傅说练气功不但能强身健体，还能让人聪明，记忆力会好，要是早点遇到就好了。” “姑，每天早上我早起一会儿练，现在我脑袋就好用，上学那点东西基本上都会了。” “那就先站马步，我告诉你气功心法，说不定你比我强，师傅说越小越好，等那几个明后年也让他们练。” 王静怡很快上了套，成为第一个冰兰的徒弟，心法与冰兰在海边教他们的冥想类似，孩子心无杂念，很快能入定。 一切从娃娃抓起！冰兰在屋内悬挂了一幅人体经略图，一幅人体结构图，一幅穴位图，认字先从这幅图开始。几个娃娃又开始被冰兰荼毒起来。加上玩人体游戏，听诊器游戏，慢慢让孩子们对医学产生兴趣。 可怜天下父母心！四个娃两周岁开始念广告牌，当然是一个两个字的念，他们能将果栏的水果全都说出来。庙街的小吃全会说，中文加上英文。冰兰觉得他们也不懂什么中文英文，只知道这东西就这么说。 王静怡对姑姑的教育模式很欣赏，要是她在两周岁能认识这么多字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晚，她觉得气功真的有助记忆，过年开学她决定去三年级，被冰兰拦住，让她再学半年，明年暑假去四年级。 这样的进步当然要感谢吴姐姐，“姑，今年过年我们还在家不？”显然小姑娘心里想着出去旅行。 南丫岛的房子还在建设中，估计要开春完工，春节能去哪儿？朝鲜战争还没正式结束，海上安全吗？“今年寒假哪儿也不去了，带你们看看电影，逛街，有时间还是多看书，争取将小学的东西学完。” “姑还允许我跳级不？”王静怡突然看到了希望，她现在跟那些人坐一起就是浪费时间！ “学好了当然可以，不过注意基础，老师上课会拓展很多知识，你要认真听，不要觉得你会了不听讲。你要是认字足够多了多看一些历史地里上的书，可能那些名著更适合你！表现好了我暑假送你一件礼物。” 姑姑送出的礼物应该不小，王静怡很期待，又如鸡打血一般去看书学习了，家里多了一些历史地理方面的书籍，也多了一些名著，中西都有，中英文的都有。这还是冰兰出去淘回来的呢！现在来港的内地人依旧有，来了才发现生活原来根本不是想的那样。 住房的费用就是一大笔，有些带来的东西便要卖掉。冰兰也就顺便淘了一些回来。 看到努力的侄女转身对上四个小的：“你们是不是也该努力了！？” 四只忙点头，他们已经很努力了，好几本看图识字都会了啊，那是中英文！在冰兰看来远远不够，这时候的小孩子脑袋可是最好用的，教什么都应该会什么。 冰兰继续教他们认字读词语，数数，家里说话不但要中文，还有英文，普通话什么时候学？任重道远！ 放寒假时间短，只有两周，冰兰只是带他们去看了电影和逛百货商场，今年的新衣服依旧是做的，其实买的更好看，百货商店衣服很漂亮，但为了不招摇只能拜托吴家做。 吴家夫妻要供两个学生，房租又涨价了，生活是拮据的，好在还有冰兰每月给的十五块补习费。房租涨，工钱涨，补课费也涨了。两孩子很出色，这更让吴家觉得压力大。在街头摆摊赚的太少了，夫妻最近又拿了制衣厂一些订单来做。其实就是给制衣厂做加工，夫妻俩日夜缝纫机声音不断。 楼下已经找了好几次，吴家困难，只能相互理解。冰兰也就经常看到兄妹俩在楼道看书的场景。这样的孩子哪里有学不好的？只是条件受限制，夫妻俩一干活，王静怡的补习也成了问题，在楼道里冬天冷，夏天蚊虫多，还热。 冰兰将门厅收拾出来，饭桌做学习桌“总归要辅导静怡，我看就让三孩子在门厅！” 吴太太感激冰兰的体贴，“俩孩子学习好，眼看着怡君上初中，学君上高中，我们怕孩子考上学没钱供，谢谢你了，他们俩会记的你的帮助，我和老吴更不会忘！”吴太太眼角湿湿的，孩子们努力，他们尽力。 冰兰握住她的手表示理解，繁荣的香港就靠这些勤劳的双手在建设着，若没这些人哪来的以后的东方明珠？ 一整个寒假兄妹俩天天与王静怡围坐在小门厅看书学习，身边有两个学习高手王静怡成绩突飞猛进。四个小的敢去捣蛋小鞭子马上落在屁股上。过年总要做一些好吃的，魏国平实在忍受不住冰兰家传出来的香味，上门拜托购买了一些冰兰做出来的零食。丢脸也比睡不着强！ “我家有一间空房，三孩子可以去那里学习，我平时不在家，白天空着也是空着。”魏国平将邻居的困难看在眼里，“还有，我毕业于英国伦敦大学，有不会的随时可以问我！” 这么强大的橄榄枝抛出冰兰能不接吗？条件只是做好吃的给口行不？ “姑！” “行！” 冰兰帮着将魏国平的房间收拾干净才让三孩子过去，某日魏国平看四个小的也在看书更为惊奇，这女人还真是个人物，这么小的孩子都要认字看书了！考了一整本看图识字四个都会。回答积极准确，主要是他们想在魏叔叔面前表现。 有几天魏国平在家没出去却给三个大的讲起国史来，一本中国史说的声情并茂。回来静怡跟冰兰学，这比她看书有意思多了。 冰兰觉得这人是不是在挖坑？现在已经不单单是来买一点食物了，而是偶尔来蹭饭。还让孩子们都喜欢上他，这人重点提防！ 冰兰说说笑笑该干啥干啥，魏国平也不过分，只要有口吃的就行。吴家偶尔也送吃的，魏国平第一次感到生活还是蛮美好！一个假期总算过去，开学后三个孩子又回到冰兰家。 “为什么要走？”魏国平不明白了。 “假期结束，他们要晚上做功课，那样会打扰你”冰兰解释。 “好！我晚上一般写作” 难道不带女人回来？冰兰微笑，表示打扰了好久不好意思！ “各取所需，我们互不相欠！” 房子估计要建好了，冰兰将王静怡拜托给吴家，钥匙留下，就让孩子们住在房子里，吃饭的时候过去就行。她去收房，南丫岛的二层小楼是建好了，坚固的地基，结实的结构，宽敞明亮的房间，小院做了硬化，周围用栏杆围着，一条小路通向外面。 冰兰付了尾款，最后算起来一万八千块！涛娘和村里人都过来看过，村长也是很羡慕的，这样的房子谁不喜欢？楼上楼下一共七间房，一楼主要是客厅，餐厅，厨房，浴室，储物间等，只是没有茅房，因为没办法处理，茅房只能放在外面，村民可以拿去给地施肥！ 没有水，用水需要去提水。但院子有一个蓄水池，是收集雨水的，村民很多时候就是在吃雨水。南丫岛本身就有几个蓄水地方。冰兰理解，现实就是如此，屋顶做了防护栏，上面可以种些东西，也可以加一个罐收集雨水供楼里使用。 第268章 土匪的孩子们 21 岛上风景空气都好, 水依旧是个问题，这也是困扰香港的问题，尤其人口越来越多的情况下, 水问题越来越突出。以至于六十年代遇到干旱造成了水荒！最终还是内地帮着解决了水的问题，到现在都是如此。 房子有了, 冰兰开始置办家当, 找村里木匠做床和家具, 只是样式按冰兰说的做，一切以简单实用为主。厨房准备了一罐瓦斯，一些煤球和火炉，锅碗瓢盆的冰兰采购了一些。 四个孩子故地重游, 看到一些熟悉面孔又玩嗨了！这回就在眼皮底下, 冰兰也放心。玩归玩，该学的东西必须会，不然就站在那儿别想出去。 四个里小月最慢，不过该会的还是能学会记住, 只是要比别人时间长一点, 次数多一些。 暑假冰兰带孩子们来岛上新家了，那边的房门钥匙留给了吴家, 怡君要上中学不出来了, 兄妹俩为了父母都在努力着。 静怡顺利通过三年级期末考试，开学就能上四年级, 这是让她最兴奋的。等来到新家看到钢琴更让她高兴, 那一刻, 小姑娘抱着冰兰哭起来：“姑！谢谢你！我知道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 她看了很多书，现在已经明白了很多，如果不是姑姑将她带出来, 她只是山里的一个平凡的小姑娘，说不定一辈子都走不出大山。 “这是姑姑答应给你的礼物，喜欢就好！努力！姑姑最想让你们成为出色的人，你要给弟弟妹妹带一个好头。” “以后我教他们” “不用，他们还小，你要学的东西多” 海边的小白楼里早晚飘出悦耳的钢琴声，时常引来孩子们的围观伫听，看不到听也好。 静怡不用的时候冰兰就听着一阵阵噪音，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两个捣蛋鬼！不过冰兰不管，玩够了自然放下，有兴趣了就培养！ 果然噪音过后俩个又跑出去玩了，这还拘束着，要是没人管可咋办？还不把天捅出窟窿来！ 没了噪音剩下的就是轻声的音键声，也不用看，是那两个小的，不敢闹太大动静，却也忍不住好奇。 冰兰依旧不管，还是那句话，有兴趣了继续培养，没兴趣了自然放弃。三个女孩一间房，两个男孩一间房，冰兰占了一间，房子依旧很宽敞，但一个女人带着五和孩子终究不安全，尤其在夏季。 一栋楼足可以引起别人的贪欲，白天涛娘就试探着问过冰兰要不要找人家的问题。 冰兰明确答复：“不会找，她要将五个孩子抚养长大，没有再婚的想法。 “岛上有五六千人，也会有外来的人，你们住的时候小心点。你们离着村子有些远，有事怕是我们听不到，等黑豆下狗了给你抱过去一个，这回就让黑豆跟你们过去！”陶伯叮嘱冰兰，所以冰兰从村长家回来便在小楼周围布置上阵法，白天关了，晚上开启。 黑豆倒是成了孩子们的玩伴，尤其大小勇，恨不得将黑豆当马骑！黑豆是忠实的守护者，每次有人陌生人靠近小楼就会狂吠。冰兰暗地里给补了一块妖兽肉，加上吃喝好，几天毛黑又亮，两只眼睛都贼有神！ 就是别人丢给他一块肉骨头都不屑！冰兰扫视外面探头探脑的人怏怏离开，还好，有自知之明。 今年中美就朝鲜问题达成协议，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岛上住了一个月，进入八月，冰兰带着孩子们回去了，不是岛上不好，而是岛上要迎来一场台风，这是岛上有经验的渔民说的，冰兰查了一下资料才知道今年的台风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台风妮娜载入世界台风记录，即使香港不是中心，也是要经过的，所以她不敢留了，她怕海水淹没小楼。她怕很多事无法向懂事的静怡解释。 吴家没想到冰兰回来的这么早。 “岛上的老渔民告诉我们说这几天有台风，看样子好像很严重，吴太太，家里的米粮和菜水多准备一些！我相信老渔民说的，最少准备十来天的东西” “要那么久吗？我真要去买一些米了，你要不要买？” “买！有备无患，还要准备一些水，停水怎么办？蜡烛，肯定要停电，瓦斯倒是不用换……”冰兰说着，其实是在提示吴太太，吴太太忙点头，“是该准备” 冰兰走过楼下“陆太太……” “孙太......” 两人几乎挨家通知到了，信的跟着去买了，不信的无所谓，只是这两天真的很闷！有人心里犯嘀咕，想想于是跟上去—— 冰兰不知道暴风雨回来的这么早，不是八号吗？怎么七号就下起来了？ “魏先生，这两天最好别出门，听说有台风”冰兰好心告诉隔壁。 “谢谢，这几天我不需要出门，要修改一个剧本，那就麻烦你了！” 麻烦，自己可没答应给他做饭，“那个魏先生，你不要准备东西吗？” “还是吃你家！我用国史课做回报，中国人到什时候不该忘记它的历史，尤其孩子们，更不能忘！那个钱我也会出，你算一下我的费用！” 费用？都说用国史课回报了，怎么要费用？冰兰承认他说的对，看着外面掉落的雨点，做！不就是几天吗？冰兰早早就将遮雨板上上了，屋内点上蜡烛，没了通风，屋内一阵闷热，今天做凉面！ 西红柿鸡蛋打卤面，雪菜肉丝面，魏国平有些不确定冰兰是哪里人了：“王太太是哪里人？” “云南” “好像云南没有雪菜” “跟别人学的” 各家大门敞开了，都挂上了半截帘子，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空中一声爆炸般的巨响，暴雨倾盆。 不看表不知道白天黑夜，洪家又开始往外倒腾东西了，东西将楼道塞满。听着老太太在楼道骂骂咧咧，冰兰将大门关上。 “看来是不消停了，我也写不下去，今天就开课，你们几个小家伙也跟着听！我从成语里讲历史。”魏国平说话仿佛就一个口气，不急不缓，不高不低。 “我去叫吴姐姐”静怡道。 “不要去了，吴姐姐上中学功课紧，以后不会来了”这是吴太太跟冰兰的解释，也就是从暑假开始也不能帮静怡补习功课了。冰兰能感到吴家的疏离，或许是吴家的自卑让他们与冰兰拉开了距离！自尊心很强的人是不愿意接受帮助的，哪怕是善意。 “静怡就要上四年级了，应该学会自己学，我觉得你应该有能力自学的”为国平道。 “嗯，可是吴姐姐——”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一起，现在剩下她一个有些孤单了。 “谁也不能陪你一生一世，就是你姑姑都不可以，以后你学会一个人做事，处理问题。还有，几个弟弟妹妹需要你帮着照顾。” “嗯”静怡点头答应，与几个小的开始听魏国平用成语故事将中国历史。冰兰承认他讲的很好，几个小的扒着眼听得认真，都老老实实地。 这次台风如此的缓慢，不是风速不够大，雨不够强，而是停留的时间太久，离开的速度太慢。白天如黑夜，天空如捅漏的天河，大雨下了十几个小时才缓慢下来，一楼已经进水了，几家去了二三楼的楼道，一时间楼道挤满了。 洪家开始往外陶水了，楼道成了洪家的家，吃住都在那里。老太太开始骂，后来老爷子也骂，到底骂什么没人去研究。 魏国平家屋顶也漏水了，他的东西不多，只是挪了挪，有个地方睡觉就行。屋内实在闷便打开门睡觉，朝外喊了一嗓子，洪家便消停了。 吴家也没幸免，夫妻俩睡觉的地方倒是有，冰兰将两个孩子叫进来一个睡门厅，一个谁卧室。 冰兰只是拿出一小块寒玉屋内就凉爽起来，外面吵吵闹闹，平时都上班不显，这回都挤在家里就感觉到了拥挤。 这些冰兰可以忍受，不能忍受的是马桶的问题，天天要倒马桶，不能作弊，只能下去倒，出不去，几乎就是倒在一楼楼门口。水往里灌，脏污根本出不去，满楼里臭气熏天。上帝！老天！这种日子啥时候结束！ 魏国平在冰兰家继续国史课，古代史，近代史，讲的很平静，但冰兰能听出他的情绪，尤其近代史，他的声音仿佛从沉重的巨石下发出来，沉重悲伤无奈。 “所以说统治一个国家不单单要靠武力，还要靠智力，所谓武将打天下，文人治天下。一个国家没有底蕴长久不了，一个家没底蕴，没有文化涵养终究是昙花一现。 为什么我中华民族源远流长，历经几千年？是因为我们的文化，我们的内涵。 我希望你们多读书，多读史书，看看那些名人传记，你们会从中慢慢悟出什么来！悟出一点，可能够你用一生。你们几个都很好，好好努力！几个小不点，我知道你们也很好，继续加油！” 这场雨时断时续一只坚持了十来天才慢慢褪去，据说这次台风历时21天才消失。香港只是擦了一个边，不然比这个更厉害！ 撤下遮雨板才知道外面混乱成什么样子，街上到处都是广告牌子！破烂东西，污水还没排干净人们就那样在水里行走。 湿热的风很快吹干了潮湿的屋子，楼道恢复平静。静怡终于练出了气感，冰兰说她突破了第一道门槛，“是不是有种耳聪目明的感觉？” “嗯，真的耶！” “继续练！” 经历旺盛的静怡拿起国史书再次看了一遍，结合魏国平讲的，她终于能融会贯通了。 了解中国史后冰兰让她看世界史，然后选感兴趣的国家慢慢深入。 地理历史，人文历史，医学史…..想学好一门学科先了解一下它的历史。 “讲故事！”一睡觉，几个孩子就要求冰兰讲故事，冰兰的水平照魏国平的差远了，她的故事还没讲完四个小的便睡着了。 “姑，你讲的是催眠曲” “你姑我可是没上过学，都是自学成材！” “姑你厉害！真的很厉害！我可没恭维你，我觉得你就是有智慧的人。” “死丫头，快睡觉！明一早站马步！” …… 第2669章 土匪的孩子们 22 家里有个姑娘也很好, 其实冰兰与静怡只相差十二岁。 冰兰继续每天出去逛一圈，让孩子们继续重复记忆那些字，现在根本不需要她问, 只要一看到有字的就念出来，不会的问。东西需要重复记忆才深刻，习惯需要养成, 汉字认识三千足够用, 静怡一开学, 冰兰与四只开始了有计划有规律的生活。 继续识字看书, 数字练习，人体结构记忆，世界初步认知, 墙上多了一张大大的地图, 静怡要学地理知识了，孩子们便一起学。魏国平不经常上门讨嫌, 只有周末会来蹭顿饭。 也不白蹭, 偶尔买一些东西，冰兰不看重东西, 她在乎的是这人给孩子们带来的大量知识。他开始再说欧洲史了, 在冰兰看来欧洲史是一部很混乱的历史，若孩子们真能搞懂她也服了！ 孩子越大越不想留在家，冰兰只好带着他们天天出来，早出晚归, 静怡现在能做饭了, 冰兰决定去南丫岛住一段时间。 “有事找魏叔叔或吴婶婶” “知道了姑姑，我现在能把自己照顾好，还有, 也不会被人欺负！”王静怡发现自己练了气功，不但精力旺盛了，身体也灵活了，手上还有一些力道，她姑姑教她几个招式，都是防身的，她很有信心。 孩子早晚要断奶，冰兰毅然带着孩子们走了。 屋子一阵阵潮气，那次台风造成一楼进水，冰兰冲洗了几遍才将家收拾干净，黑豆闻着味跑来，见到冰兰比谁都亲。 “好了！快去玩！把那几个照顾好！”不用说，几个小的来了就冲到海滩上去玩了！而且胆子越来越大，都试着朝水里走了，只是天凉不敢太进去。 但现在的海鲜味道鲜美啊，岛上的渔民早就跟她熟了，冰兰包了船带孩子们出海。船主姓周，冰兰觉得很荣幸，此人就是大名鼎鼎发哥的父亲。只是现在发哥还没出生。 船上是发哥的一家，冰兰跟发妈一起做饭，一起聊天。不需要盘算着今日收获，周家一家很轻松。发妈本以为冰兰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却没想到是山里的姑娘，还被土匪劫持过，只是后来幸运赶上解放军剿匪才得以脱身，还得了一笔外财。 发妈心底善良，很是同情起冰兰和孩子们了。原来谁都不容易，别看谁人表面，每个人都有一杯苦水。 能赚到了发妈的同情冰兰暗自高兴，等你儿子扬名了可得记得我们啊，弄个签名吃顿饭也好。 村上人还奇怪，那位有钱的太太为啥跟周家走得近？ 冰兰只要出海就包周家的船，算是照顾一下生意，她又不差这几个钱，当然仅此而已，若做的多了她都怕丧失一个巨星的诞生。环境造就人，看看身边四个小的，是不是也应该把他们扔进贫民窟？ 几个孩子一抖，妈咪还可怕？有打什么主意？ “明一早起来跟我去跑步，蹲马步！” “哦！”就知道没啥好事！跑步、蹲马步、上课、看书、画画，听故事、剩下才是玩！好可怜！大小勇已经不敢乱跑了，性子收敛了很多，小月软软的，小眼睛转着也有了鬼心眼，一成不变的只有欢欢。而且教什么学什么，冰兰有时候都怀疑这孩子该不会是穿的？ 离开俩月，回来静怡好端端地，冰兰笑：“看来没有在身边你一样能活着” “姑，我已经十岁了，马上十一了！” “好，我也该找点生意做了，咱们家不能坐吃山空” “姑姑想干啥？” “跟陆婶婶学穿珠串”孩子们都三周了，冰兰考虑着是不是找个幼稚园送他们去上学。 “哦”还以为会是什么生意，原来是做手工，这种活可以在家做，自己有时间也可以帮着做。 冰兰倒没那意思，她想的是穿珠串或许能磨蘑孩子们的性子。货拿的不多，开始两天冰兰去陆太太家学，知道怎么做了便拿到自己做了。 陆太太笑得很真切，这就对了，坐吃山空，谁家能有多少家底吃？家底厚实的也不会在这里租房。两个女孩做得很认真，俩男孩一会儿就坐不住，冰兰让他们穿五粒珠子才能离开。 “不！”小勇先抗议。 “那就画一百个圈！” “十个！” “中午没饭吃！” 没饭吃可不行，小嘴一撅，乖乖坐下穿。大勇一看弟弟反抗无效忙捏珠子穿起来。第一粒居然搞的满头大汗！好考验人！ 当第一粒珠子穿好后俩孩子都裂开嘴笑了，但看到俩妹妹已经穿了好多脸顿时夸了。 说五粒就五粒，穿完一起出去逛街。继续美食人生，一个个小吃摊都没他们吃遍了，有的甚至光顾了好多次。他们已经成为这一片的老熟人了！几个孩子叔叔伯伯奶奶的一路叫个不停。 这年的圣诞节，石硖尾木屋村会发生一场大火，火灾烧毁了整个木屋村。死伤不多，据报道一死51伤。冰兰不想去阻止，正因为这场大伙促使了香港公屋的诞生。历史就是这样，冰兰不想改变。 人就这样，预知了未来总忍不住要关注。而火灾位置与她这里不算远，都属于九龙区。一个靠北，一个靠南。冰兰是非常想去看看那片木屋村的。 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可爱的孩子，即使冰兰他们换上了最旧的衣服依旧惹人眼，说是木屋，那房子用什么建的都有，木板、铁皮，废旧板材，砖头瓦块，只要能建成遮风挡雨的地。房子连着房子，远远一看就是一片破烂拥挤不堪的难民营。 而正是这里生活着五万多人，大多是从内陆搬过来的人。四个孩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张扬的兄弟向冰兰靠拢，不敢跑了，这是天生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女人蓬头后面倒着垃圾，脏兮兮的孩子拉着一个木板玩，光屁股黑乎乎的孩子在狭窄的巷子疯跑打闹，小女孩帮着做家务，蹬三轮的男人，挑担子的女人，围着做手工的女人孩子……. “妈咪！”声音都小了！ “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还有很多人这样生活。” 冰兰带着孩子们走了一条街，引来不少人关注，有人甚至上前询问找谁？ “找一个亲戚，听说在这一片住” “叫什么？” “啊瑶”冰兰突然冒着这个名字，好像这里她只知道啊瑶。再问，冰兰道谢后说在另一条街，带着孩子走了。她不是讨厌他们，只是这人过分热情她不喜欢。 出来她都能听到四个孩子松气声，原来都很紧张。既然来了就在附近看看，公交没多远就到旺角区，这里算是九龙最热闹的一片，商业小吃林立。为了安慰孩子们，冰兰请他们吃各种美食。 甜品、饮料、日式烧饼，德国肉肠，对了还有美味豆花！东西买了很多，冰兰看到一家豆花店带着孩子们进去。“两碗豆花” “稍等，马上来，要甜口还是咸口？”女人清脆的声音让冰兰不得不一看，因为她觉得很熟悉。 还真是熟人，刚才还念叨着，啊瑶！“一样一碗” 店里坐着几个人，时间早上刚过，中午还没到，店里没几个人。小店很小，只能放下四张桌子。纵深深，啊瑶在里面忙碌。两碗豆花马上端来，冰兰朝她一笑：“原来你开店了” 啊瑶显然没料到遇到冰兰，笑着点头：“你呢？你们住在哪儿？”看冰兰和孩子们穿得不说好，却是干净。 “在加士居道，离着你这里不远。” “你在做什么？”啊瑶坐到了冰兰旁，“这四个都长这么大了！” “五个孩子够我忙的，还没正经找事做，平时做点手工，你呢？一个人开店吗？” “不能说我自己，还有我女儿，等下我去叫她，估计还在睡，一早起来早了。” “不要叫了，让孩子多睡会儿。有事你先去忙，空闲了我们聊。”那边有人起来结账了，啊瑶起身去结账。 四个孩子一人半碗，加上买来的零食，很快就吃饱了。啊瑶给冰兰端了一碗豆花，“尝下我的手艺” “好！”啊瑶继续接待客人，冰兰慢慢品尝，豆花细腻，没有一点豆腥味，咸口的卤汁带着菌菇的美味非常好吃。一碗下去，啊瑶从里间抱出一个刚会走的小女孩。“我女儿，豆豆，一周两个月” “那个男人的？” “嗯，他本就有老婆，只是生了三个女儿，等我再生了一个女儿他老婆就容不下我们了。我逼着他们给我买了这个铺子能让我们母女糊口，从此断个干净！” 冰兰点头，这样最好，有这么一个地方母女俩生活是没问题，问起生意如何？啊瑶说马马虎虎。“开始不行，很多人喜欢甜食，我加了甜口的后生意多了不少，现在有些老顾客了。” 冰兰看到与豆花搭配卖的还有口袋烧饼，肉酥饼，烤肠等，有些是啊瑶做的，有的是别人做放在这里代卖的。甜口的还多了芋圆，桂花糖，焦糖等搭配，看来是很用心了。 豆花只卖早上到下午，晚上就不做了。就这样一个人也是很辛苦的。后面是厨房间，一个石磨，一口锅，“你们在哪里睡？” “晚上关了门就在店里睡。” 很多人就这样生活，冰兰想起火灾后的公租屋和已经尝试分层出售的住宅，“我看石硤尾那边很多木屋，想没想过去那边住？那边那么多房子将来政府一定会作考虑，说不定会拆了建楼房，你若有房子早晚会分到一间。还有商品住宅，你可以考虑一下，就是价格贵一些。我听说以后可以分层分期付钱，买到就是自己的了，这个你也考虑一下。” 第270章 土匪的章孩子们 23 “据说香港有很多像石硤尾那样地方, 政府要管早管了，我是觉得住在那里不方便，还不安全。那个分层出售的一下子就是两万块, 我听说过，却是买不起。你说的分期付钱的我倒是没听过。” “这是我在外面听到的消息，首期大约一万以下，还没定, 据说可能更低，一两千也不一定。首期款要在地基起来的时候交, 房子建一层付一部分, 等房子建好, 总房款差不多也付清了。”冰兰科普了一下楼花的概念。（楼花是1953年霍英东首创, 动工兴建前先交订金、分期付款方式售屋，有如开花(付钱)结果(建成), 称作\卖楼花\。） 首付一万太多，要是一两千的化？啊瑶心动了, “哪里房子这样卖？你告诉我！” “听说在四方街那边，还没正式出售，你也看着点, 有消息马上去，惦记的人多着呢！自己不要可以转给别人，说不定会赚钱！” “赚钱？别人可以买怎么赚钱？” “因为房子有限, 想买的人会越来越多, 买不到的想买可能要多付出一些钱买别人手里的购房证。” 啊瑶眼睛越来越亮, 她敏感地觉得可以，要那样自己和女儿也有家了！ “要是用钱你可以找我，我手头还有些” “好, 我不会跟你客气！跟那男人那俩年我还攒了点。”啊瑶却好奇冰兰钱的来处？一个人带着五个孩子，看来生活不错，难道给谁做了外室？不像！谁愿意养五个拖累？如果没厚实的家底，或许是做那种生意。啊瑶内心犯嘀咕，却是不好问出口。 53年的圣诞夜，一把火烧了那片木屋，场面很残，这也引起了政府的关注，临时的住房陆续修建起来。李家的楼花还没面世广告先打出来了，也是一份楼盘说明书，包含平面图、朝向、间隔、面积、建筑材料、价格、订购方式、交楼日期等等。 冰兰和啊瑶都得到了宣传单，一层估算下来四五万，却是四个单元，这样大家分摊以下也没多少。 “百分之五十的首付就是两万多，能住四家，冰兰，我们只有两家，另外两家呢？”啊瑶问。 “我负责找找，我隔壁的魏先生也许会要，还有我们楼下的陆先生家” “我问问我这里的顾客” 这样售房估计很多人都会想买，冰兰想邀请母女有时间去做客，做生意的什么时候有时间？只有下雨，还是大雨，连雨的时候。眼看就到了秋后，雨很少有了。这时节人们都喜欢出来逛街，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冰兰没好意思打扰。 魏国平一问就点头答应了，“不过我怕到时候没时间，但我会尽量去！” “一层只需要一个人就好，要登记在谁的名下？不过如果你有能力还是自己买一层，分单元卖出或出租都好！” “我只要一处住处就行，登记在谁名下随意，到时候写清楚。”魏国平没问啊瑶是谁，整个大撒把！需要多少钱他出多少。 “魏先生，你还是考虑一下整层，机会难得。” 他点点头，说会考虑。 吴家没多余钱买，陆太太说要一户，后来又说想要两户，那样她只能与别人合伙买一层或者自己买。 一到五楼的都通风报信了，有的已经知道了，不买也会去看看。大伙都等着看看情况决定，毕竟以前没人这样做过。 那天魏国平还是去了，只是去的晚一点。啊瑶这天停业，她俩还有五个孩子呢！两人按冰兰的意思很早就去排队了，算上五个孩子也是很有规模的。 魏国平一来大勇小勇就冲过去“叔叔！排队！买楼！” 魏国平逗乐！抱着两孩子过来：“你们女人一边去，我排队！” 冰兰介绍啊瑶，啊瑶恍然，看着男人长的还不错，就是年龄大一些，但比张先生要年轻很多。冰兰找个这样的人很幸运，看对孩子的态度就知道这人错不了。 “后来的往后排！自觉点！没看到排了那么多人吗？”落后面的看又来了一个男人不干了！加塞！太可耻了！ “不好意思，我是来替换她们的！”魏国平赶紧解释。 “你们这是几个人排队？” “一个”“两个！”“七个！”冰兰啊瑶魏国平同时开口。 “到底几个？别说这几个小不点也是排队的！” “是排队的！”冰兰道，买一个楼花就是钱，为什么不算一份？ “七个？唬人！”谁信？冰兰不解释，等一买楼的时候冰兰很豪气地买了三层，魏国平买了一层，回头一看后面的人，好家伙！队伍都排得看不到尾了！ “冰兰。咱们买那么多干啥？”啊瑶抱着闺女挤出来。 “等着看！就这个一定有人买！” “不会！” “会！今天辛苦，到我家吃去！正好你歇业！” 魏国平叫了车，大大小小一群挤回了家，冰兰和啊瑶下车买菜，魏国平带着孩子们先回家。 “那个魏先生是干什么的？”没人了，啊瑶忍不住问。 “是电影公司的编剧，我跟他不熟，只是邻里往来。” 啊瑶不信，怎么看也不像不熟的。都一起买楼了还不熟？冰兰买到所谓楼花很高兴，买菜就多了，两人回来提着很多，啊瑶还是第一次来。房子破旧一点却是自己住着，屋子收拾的很新很干净，孩子们都去了魏先生那里，两人忙碌着做饭。 一桌丰盛的饭菜出来，众人围坐，孩子们先吃饱了去玩，豆豆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伙伴，还有很多玩具，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三个大人三个职业，冰兰不知道该聊什么，魏国平倒是问问啊瑶的生意。 “原来魏先生是写剧本的？”啊瑶问。 “帮着他们修稿，都是一些狗屁文！”魏国平随意道，当然他也写，但导演说太文艺，怕没市场，拿一堆大纲让他帮着写剧情。 冰兰想着让一个大男人写情爱戏可能难点，但武侠戏，冒险的，人物传记的都可以啊。三人将话题引到了电影上。 “那些才子佳人，爱恨情仇的我不是不喜，而是觉得很俗套，想另辟蹊径，却苦于少一个突破口”魏国平还是第一次坐下来与冰兰聊天，若没有啊瑶估计冰兰是不屑与他说这么多！ “爱恨情仇的故事俗套，却是千百年人们喜欢的话题，可以换背景，环境，身份，总之大众化才有市场，就是加上科幻，鬼怪，武侠元素又有什么不可以？” 现在金庸梁羽生还没写出武侠巨著，冰兰希望魏国平能踩上时代的脚步，可能那些文艺性的电影大众真的欣赏不了，他们辛苦工作只想看轻松的，快乐的，那些国家大事，民族恩怨与他们有什么关系。群众看东西往往都是根据自己喜欢而来。 魏国平仿佛受到启示，吃饱了就走了，啊瑶看两人聊得来问：“你跟这位魏先生真的没什么？” “他只是我的邻居，妻子跟别人跑了，偶尔来蹭饭。” “你们倒是挺合适” “我们不可能，过几年我带着孩子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去哪儿？” “没确定，总之不会长” 啊瑶的理解是回老家！但她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事情果然如冰兰预料，预售的楼层几天就没抢空了，有人真的愿意买人们手里的楼花。吴太太很后悔没跟着去排队，排上不要都是钱，这比她做衣服来钱都快。 魏国平将他的楼花交给冰兰看着卖，自己留一套房子就行。啊瑶出钱不多，冰兰陆续卖了三个楼花，赚到了两千四百块，按出资比例，魏国平分到八百，啊瑶三百，冰兰一千三。 三人要了一层，多余的一户冰兰暂时要了，没想发财，不由自主还是下了手。等到香槟大厦售卖的时候已经分解到了单元为单位出售，首付只有百分之十，尝到了甜头的啊瑶再次要去排队，冰兰决定放弃，改为看孩子，那场面绝对太混乱，她都怕孩子丢了！ 不过香槟大厦的位置更好，要是孩子上学更方便。 两人带着孩子又起了一个大早，可惜有人比他们还早，冰兰摇摇头，让啊瑶自己去排，她一会儿带着孩子回去。 “你想要了我去排队！那个位置的确不错”魏国平就知道这女人还会来，好不容易在人群外找到了冰兰等人。 “魏叔叔”几个孩子还在抹眼睛。 “带孩子们回去！” 冰兰顺从地点头，“我要一套” “好” 不管两人经历怎样的千难万险，回来的时候手里有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四方街的我卖掉，你们俩呢？”冰兰问。 “听你的，卖掉，不然两边供不起”啊摇道。 “我的也卖了！”魏国平无所谓。 说好了后那个楼花很快变成了现金三人分掉，这样就等着香槟大厦竣工搬家。李家拿着大伙的钱建大伙的房子，省出一半装进自己口袋，身价一下子不知道翻了多少。 四个孩子说话利落很多了，一天一首古诗词，数学简单加减法，地理历史常识背诵，用于日常对话，词语背诵。猛然增加了这么多，只能从简单来。 砝码一点点加，温水煮青蛙！认识那么多字，小故事书和简单儿歌基本上都能点读了。每日的逛街变成了拍球跑步游泳。 四个孩子晃到五岁，进入小学一年级。静怡这年跳级升入中学，跳两年才追上了部分同龄人。有的孩子入学早一年，有的晚一年，不跳级也刚刚好。既然都会为什么不跳？在小学多上就是浪费时间！ 吴家兄妹一个上中三，一个上预科，准备考大学。吴家的缝纫机白天不停地旋转着，不知何时，吴家不再与别人来往，也许是没时间。冰兰有时间继续穿珠串，陆太太都说照她这速度本都要赔进去！不过冰兰无所谓，时间总要打发。 第2的71章 土匪的孩子们 24 几个小的背上书包高高兴兴去上学了, 回来一个个苦哈哈的，“妈咪，学校一点都不好”小勇道。 “怎么不好？” “坐那里要很久，还没叉烧包, 也没冰淇淋, 又不能玩。” “上学就应该那样, 你说的那些东西周末了妈咪带着你们去吃好不好？” “好” “前提条件：好好坐着听老师说, 记住老师的话，只要挨罚周末一切都NO！” “明白妈咪！” “嗯，欢欢小月呢？感觉学校好不好？” “不如跟着妈咪好”小月老实回答。 欢欢眨着黑眼睛：“我可以” 可以什么？冰兰明白，她想说可以做到听话，听讲, 做个好学生。 “表现好了周末我们去吃大餐！不好了一个月没有任何外出活动，都在家！” “妈咪，我们听话！” “都是乖孩子！” 从在家到学校总要有个适应过程, 如果天天送幼儿园就不会出现这样问题。这是冰兰想检讨的地方，总觉得孩子同年太少, 又想让他们多学一些东西, 所以没送幼儿园。 静怡那里是最踏实的, 她已经形成了自己学习习惯, 这几个小的需要习惯的培养。 冰兰天天接送孩子，回来陪着写作业, 主要是看着他们不走思，姿势正缺。看了一个月, 看着没问题了才放手。就是房子太小了，里面的桌子上都沾满。 想想吴家人，俩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习惯的, 很久都没看到他们在楼道看书了。也是洪家有时候将活搬出来在楼道做，三朵金花都大了，小姑子嫁出去了，小叔子却娶进来一个媳妇。总之这家不知道怎么过的。 期末，冰兰面前摆了四份满分试卷，冰兰表示满意。一年级的东西对于这几个孩子太简单。但是能得到老师表扬，冰兰这里的认可还是很开心。 寒假孩子们放假冰兰带着回到了南丫岛，今年决定在岛上过年，家里的钥匙又给了吴家，她心疼俩孩子的学习环境。 没想到魏国平也跟来了，“厚脸求收留” “收留是没问题，但仅此而已” “明白，我就是舍不得你做的饭，好吃，非常好！” 冰兰给了他一间房，有这个男人在，冰兰晚上睡觉都踏实。白天孩子们按计划学习锻炼，剩余时间干啥都行。魏国平带着几个孩子去海边赶海钓鱼。生活安静惬意，冰兰隔着窗户看那个男人，魏国平仿佛知道她在看，朝这边挥挥手，继续钓鱼。 孩子大了真好，就连小月都能帮着做点事。或许受魏国平潜移默化的影响，兄弟俩听话很多，性子越发收敛了，轻易不发脾气。小月和欢欢就是乖乖女，静怡就如合格的大姐姐，懂事关心弟妹，偶尔还能与冰兰聊聊。他们真的长大了！ 四个小的小学二年级，香槟大厦房子下来冰兰去装修了，魏国平将他的钥匙和钱给了冰兰，让她帮着安排，两家还是隔壁，啊瑶住到了楼下。啊瑶不想装，买买东西就能搬进去，还装什么？ 可是不收拾冰兰看着真的不习惯，他们都是800尺的面积，算成平米不过七十多，两室一厅带厨卫阳台，人口多的可以出三室。 装修很简单，主要是将厨房卫生间做好，屋内加上家具，灯具和窗帘一安就行。她又不打算常驻，魏国平的房子最终还是帮着收拾了，但家具是两人买的。这样相处冰兰觉得越来越怪异。 对方什么也不说，却是死缠着你！四个孩子又喜欢，真是让她左右为难。 可能看出冰兰道纠结，魏国平闷笑：“我又不打算怎么样，你纠结什么？” “那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舍不得你那手饭菜，真的没什么！不然哪天我找个女人回来。” 冰兰这个郁闷！感情自己思想不够纯洁！ “别生气，我不是觉得你不好，只是我这种人不配！” 冰兰无语望天！ 家总算搬了，跟邻居们一个个打了招呼，当然除了洪家。洪家眼巴巴看着隔壁两家搬东西，这是搬一起了？一问楼下的才知道是买到了一栋楼！“一对狗男女！”洪婆子呸了一声。 吴家明显很失落，冰兰住在这里每年总有一俩月出去，房子几乎就是他们在用。搬走了福利也就没了。 “有空来啊！”陆太太显然很热情！ “一定，欢迎你们过去做客！” “跟他们虚伪那个干啥？”魏国平低声道。 “你喜欢做孤家寡人没人拦着！”冰兰横了他一眼。 搬过去唯一的麻烦就是冰兰多了接送孩子的任务。啊瑶也搬来了，有了新家开心，虽然忙碌了两年赚的钱没到手，可是赚到了房子。 “你们还不那个？”啊瑶悄悄问。 “什么啊？”冰兰知道她在问什么，故作不知。 “就是你和魏先生啊” “我们真的不可能，魏先生也说了，他没那意思” “我觉得好可惜！他对你和孩子挺好的，不妨考虑一下” “没那意思！” 真的没那意思？啊瑶看着两人相处的怪异怎么觉得还会有那么个意思。 魏国平的剧本拍成了电影，这天他请冰兰家和啊瑶家去看，《才子俏佳人》？影片背景是民国时期大上海的故事，故事题材俗套，但情节幽默搞笑，剧情起伏跌宕，引人遐想，结果常常出人意外。最后当然是才子配佳人，只是那个才子形象根本不是人们心中温文尔雅，英俊奶油小生，却是幽默风趣又有些流氓脾性。影片居然赢得全场的欢笑和掌声。 冰兰知道这人成功了！ “真好看！魏先生原来才是一位真正的才子呢！”啊瑶好话一点不吝啬，几个孩子看得津津有味。这算什么？再过几十年这种片子烂大街！冰兰心里想着，不过在这时代算是一部好的片子了。 “我要告诉他们这个电影是我魏叔叔写的”大小勇很骄傲。 “我同学一定还没看过，这可是首映！”静怡居然也很崇拜骄傲。 真是没救了！冰兰皱眉叹气，回去都给我去背书！几个小脑袋一缩，立马没了高兴劲。妈咪又抽风了！ 魏国平家热闹起来，时而就有人上门，有男有女，恍惚中还有那个与魏国平同居过的女人。敲门也白敲，最近魏国平消失了，根本不在家。冰兰烦死了，因为魏国平的门敲不开就会有人来敲她家：“魏先生去哪儿了？”好像她应该看着！ “我刚搬来，不认识对门” 来人往往不死心还要往屋里看看，等看到一堆孩子写作业才罢休。 “魏叔叔真有先见之明！”静怡感慨，几个孩子齐齐往外看，一个名字就能让他们很敏感。 “快写作业！”冰兰深深吸口气，“静怡，周末你带着弟弟妹妹，姑姑出去一趟。” “好的姑姑，放心！” “妈咪，魏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小勇问，几个孩子齐刷刷看向冰兰。 “我这就去叫！” “耶！”几个小的欢呼起来。 “写作业！！” 冰兰直奔南丫岛，“魏国平，请你去搞定那些麻烦，他们已经影响到我孩子的生活了！” 这家伙避祸躲进了南丫岛，留下她给他挡风？冰兰想想就是气。 “不好意思，我马上回去！”魏国平也是躲起来想写点什么，哪知道世界就没清静的地方。 “她们找你拍戏？” “估计是让我给她们写剧本做女主！就那些人天天闹腾哪还有灵感？不过这几天也快构思出一个了，谢谢你的房子！” “只要别给我惹麻烦就好，我的孩子将来可都要上大学的” “他们会做到，那几个孩子真的很优秀！今天我跟着周大哥去出海，回来帮我做一顿海鲜饭，在这里我的心很静，思路能一下子打开。” 魏国平这样一说冰兰到有些同情了，文人有时候真的需要一个环境才有创作灵感。冰兰也跟去了，她还想在发哥面前刷刷存在感呢！ 冰兰每次来都要给发哥带一些好吃的，孩子有些营养不良，几罐奶粉又算啥？只要发哥茁壮成长起来就好。这个时代是巨星诞生的时代，很多明星就在这几年出生了。 一顿海鲜饭让魏国平意犹未尽，吃饱剩下的给黑豆，两人一起离开南丫岛。魏国平去处理正事，很长时间楼道都清静了。偶尔还会看到某个女人上门，随后被魏国平打发掉。更有甚者想要买下冰兰的房子，而且是高价！ 房子她不会卖，但也提醒魏国平这样不行，问题还是没根本解决。 “不好意思，我会尽量处理好”随后魏国平的人频繁出国了，而且经常在报刊杂志上露个脸，人在国外，想找人就去追！ “做名人也很累啊！”几个孩子齐齐感叹！ 渐渐的大家的日子恢复平静，欢欢和小月同样选择了钢琴，冰兰家又多了一架钢琴。两个男孩醉心功夫不屑神艺术，冰兰不强求。喜欢功夫她就尽力培养，疏经通络，弄点好东西给他们补一补还是能做到的。 几个孩子最喜欢南丫岛生活，随着大小勇功夫的飞快增长冰兰也就不担心遇到坏人了，他们不欺负别人就不错。而南丫岛也成了魏国平的最爱，就如他所说，这里是他灵感的源泉，写作的动力。报纸上还报道着他在国外，人却来了南丫岛。 一来便投入写作中，魏国平仿佛开了窍，灵感如泉涌，一连创作了多部剧本被拍成电影，随着武侠时代的到来魏国平不再写剧本，而是写起来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