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人生[综]》 第1章 幸存者(1) 2012年8月,新墨西哥州,拉斯莫斯国家研究园。 拉斯莫斯国家研究园建立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是世界上最大的多功能实验室之一,如今拥有着一万余名雇员,毫无疑问的人才济济,让研究园弥漫着科研的光辉。 在八月里的一天开始时,研究园也跟着运转起来,其中一角一名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运作着手边的机械,将研究园的“不可用材料”依次送进熔炉进行焚烧。 这本来没什么,可那所谓的“不可用材料”,却赫然是一具具被运尸袋紧紧包裹着的尸体。透过透明的运尸袋,还能看到尸体那死不瞑目的浑浊双眼,甚至不同程度的腐烂。 同时在原本就炎热的八月,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现场唯一的活物,那名研究员防具下的面容却毫无波动,漂亮的绿眼睛氤氲着寒霜般的冷静自持,并且随着一具具尸体被送进熔炉,研究员还在手边的记录板上勾选出他们的身份信息。 这些人生前有得是权限极高的研究员,有得是实验室的后勤雇员,他们的身份信息都被一一记录在研究园的雇员资料库中。如今无论他们生前如何,一切都化成了熔炉中的一抔骨灰,甚至还是和他人的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就这般处理了数十具尸体后,立意不明的研究员摘下头部防具,露出了一张称得上年轻漂亮的脸,绿眼睛幽深到无神,过了片刻,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即她将现场收拾妥当,迈着稍显沉重的步伐往室内走去,在门口进行了身份验证。 冰冷的女声响起:‘五级研究员莉斯·伍德,通过验证。’ “你也早安。”叫莉斯·伍德的女研究员回道。 看起来她在这所研究园拥有着不低的权限,一路上畅通无阻地通过了许多区域,最终抵达了核心区域,不过奇怪的是,这一路上没有第二活人出没。不仅如此,连点其他声响也没有,安静到诡异的地步。 事实上,整个研究园都异常安静,仿佛就只剩下莉斯·伍德一个活物。 而她刚才才焚烧了她的数十名同事。 像孤魂般游荡的莉斯·伍德此时来到了中枢房,这儿终于有了点除莉斯·伍德脚步声外的声响,那是从一台电脑中传出来的: “接下来是总统发言: “全体美国公民们,此事攸关我国和全球的生存,我悲痛但坚决的宣布:今晚我发布了一道最高行政命令,对纽约市启动军事隔离。愿上帝保佑我们。” 随后画面切换,在纽约大桥桥头,聚集了成千上万名的纽约居民,他们叫嚷着,推挤着,试图穿透由全副武装的国民警卫队组成的人墙。可惜他们做得都是无用功,就在几分钟后,作为纽约和外界紧密联系的纽约大桥被炸了个粉碎。 莉斯·伍德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第几次看了这一发布在一个月前的新闻。当新闻再一次播放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莉斯·伍德,在总统开始讲话时,嗤了一声。 冷冰冰又嘲讽意味十足。 ‘我以为你已经度过了‘愤怒’阶段,小柠檬。’一道听起来温润,却有着丝丝违和感的男声响起。 莉斯·伍德立刻炸了毛,她恶狠狠地在脑海中回道:‘别那么叫我。’ ‘我们上一次的谈话不是进展良好吗?你都已经到了最后的‘接受’阶段了。’男声的拥有者用仿佛自己是资深心理医生的口气,一板一眼地说道。瞧瞧它的用词乍听起来都很有专业范——悲痛五阶段,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抑郁和接受。 这让莉斯·伍德成功地翻了个充满尊敬的白眼,随即她低下头,陷入了沉思。她这个所谓的心理医生,还真不是她在悲痛之余精分出来的,实际上,在她上辈子死亡之际,她就听到过它的声音。 当时的她还不叫莉斯·伍德,而是叫林蒙。说来也巧,这辈子她拥有的上辈子不曾有过的父母,会宠爱地称呼她为柠檬(Lemon),而且他们对她的爱护有加,让林蒙带着上辈子的向往,很快就跨过了身份转变的障碍,适应了莉斯·伍德的身份,哪怕是再度从婴孩长成大人。 期间林蒙再也没听到那道声音,不过她一直记得对方的声音,将它说过的那句“智慧生命已锁定,来自地球的林蒙,恭喜你成为我的宿主”翻来覆去地咀嚼过,进而揣度它的身份。然而无论林蒙做了什么猜测,那都是她的一头热,她得不到任何来自正主的回应,直到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可林蒙感受不到任何惊喜。 步入二十一世纪后,末日论大行其道,其中就有玛雅人的预言说。 预言成真了。 制药巨头兰蒂斯旗下的爱丽丝·克里本医生,找到了能够完全治愈癌症的方法,还研发了能够预防癌症的疫苗。然而正是这种疫苗的病毒突变,造就了致死率前所未有的、足足高达90%的KV病毒。这一同样具备高度传染性的病毒,最初爆发地就是纽约。 那是林蒙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病毒爆发时,林蒙跟随着她的导师来到新墨西哥州,加入拉斯莫斯研究园,但伍德夫妇仍在纽约。他们不仅没能在纽约被军事隔离前出来,并且肆虐的KV病毒,根本没有给人类战胜它的机会。 就拿对国家十分重要的研究园这边来说,在KV病毒爆发前,便得到了政府方面的高度重视,无论是隔离,还是防护都来得很快,可是仍旧快不过病毒变异的步伐。 最初一批被传染的患者,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就快速死去,当时还是国民警卫队负责将死者用运尸袋包裹,挖坑进行埋葬,后来连国民警卫队都被传染…… 一切都太快了。 等到体内拥有着自然抗体的林蒙,自己从隔离室内出来,不仅纽约早已沦陷,研究园死尸遍地,甚至全世界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世界末日降临了。 就好像瞬息之间,这一世的林蒙失去了爱她的,她也深爱的父母,和她志同道合的朋友,悉心指导她的师长,原本就一片锦绣的未来等,更不用说她还要面对根本无法想象的世界末日。 这种种,在一开始的林蒙看来,就像是雾里看花,或者说太荒诞,荒谬,让她根本无法好好消化。 “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一点都不好玩”,“太假了吧?”等等想法,那时候深深占据着林蒙的思维。现在想想,那确实是‘否认’阶段,而当时终于不再潜水,主动冒泡,自称是系统的家伙之出现,反而加重了那种‘否认’感。林蒙更愿意她其实是得了妄想症,即她根本没有获得第二次生命,也没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她只不过是在临死前做了个梦,也不愿意面对一系列得到又失去的致命打击。 在这种情况下,系统提供了新手保护,没让林蒙因为这一系列打击,陷入自我认知障碍的怪圈。用它的话说,它承受不起这样仿若走在失了智高速公路上的宿主,那会让它成为系统界笑柄的。 于是,系统就做起了心理医生的工作。 效果还是卓越的。 最起码系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林蒙也确实振作起来就是了。她不再像是具行尸走肉,在接受了既定的事实后,重新对自己的人生做了规划。 现如今,没有任何有的没的,只剩下了一个人生目标:活下去。 比起其他幸存者,其实林蒙还是相对幸运的。她所在的拉斯莫斯研究园,抛开研究资源外,和生存息息相关的资源还是很丰富的。供电和供水系统自成一系不说,食物、衣物等物资,在病毒爆发前就得到很充足的供给,在爆发后,政府也加紧运来了一批,而如今偌大的研究园,就剩下她一个幸存者,完全不用担心会饿着渴着。 还有安全问题。 说起这个来,拉斯莫斯研究园本来就和军部,以及能源部有着密切关联,在军用武器开发上一直很有独到之处。 而林蒙,她跟随父亲艾伦·伍德的步伐,进入了MIT,学得是机械工程。在这辈子自身天赋,和不愿意荒废第二次得到生命的加持下,她的成绩一直很好,不然也不会在未拿到博士学位的情况下,进入到了拉斯莫斯研究园。 现下两相一结合,林蒙宛若一个欧洲欧元玩家,开局装备一大把不说,还能自己组装——拉斯莫斯研究园如今俨然她的后花园嘛,看她连自己的权限,都已经自己升到了最高级。 林蒙想到这儿,搓了搓脸,让看起来没什么血色的脸,多了点红润。随后她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屏幕墙,最终落到了一个屏幕上,那个屏幕显示的画面,基调是暗色的,且是夜视仪下的成像。在摄像者屏息下,摄像者不远处的高楼外侧,有一人形影子,四肢着地,爆发力根本不是人类所有的,一下跳上了二楼,尔后像蜘蛛侠般,继续往上爬,间或发出嘶吼声,恍若夜魔。 林蒙抿了抿嘴唇,眼眸中原本色泽清澈的湖绿,沉淀成了幽深的深青。 KV病毒不仅收割了全世界过九成人类的性命,还带来了新产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幸存者(2) 兰蒂斯制药公司找到了战胜癌症的方法,无疑创造了新历史,使其在民间的声望一举达到了顶峰,但在业内,兰蒂斯公司却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狙击: 治疗癌症可比治愈癌症要赚钱。 在兰蒂斯制药公司艰难地将疫苗真正推广到民间后,其他同行公司仍不死心。可以说在疫苗引发病毒突变后,最欣喜若狂地就是它们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拿此攻讦兰蒂斯制药公司。很难说,当时最早在网络上疯传的一则视频,背后没有它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在那则视频中,接种了预防癌症疫苗的病人,面部腐烂,口中留着浑浊的涎水,表现出了高度攻击性,俨然是影视作品中的丧尸。 当时KV病毒还未被大众所知悉,网络仍旧畅通,视频下还有着各色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留言。兰蒂斯制药公司还站出来辟谣,其他制药公司不惜余力地添油加醋,然而如今再回头看,那些纷争就十分得滑稽了——人类都要灭绝了,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话说回来,KV病毒肆虐过后,除了留下像林蒙这样的免疫者,还创造了KV-丧尸,就是林蒙刚才看到的那种夜魔。 就林蒙手边能拿到手的资料,她也只对“夜魔”有基本的了解,好在这其中包括“夜魔”的弱点,他们怕光。 而新墨西哥州是典型的沙漠气候,阳光充足。 另外到目前为止,拉斯莫斯研究园还没有任何“夜魔”出没的痕迹。 尽管如此,并不妨碍林蒙开始未雨绸缪。 这未雨绸缪是多方面的,其一是有针对性的升级拉斯莫斯研究园的安保系统,其二是林蒙也得升级自身素质,不说别的,她总不能跑个五百米,就气喘吁吁吧。要是这样,真要和素质非凡的夜魔狭路相逢,只有送人头的份啊。 不过在这之前,林蒙还得对夜魔有深入的了解。 为此,林蒙做了详细的规划,并且一丝不苟地执行。 来自末世大环境的磅礴压力,成了她执行时的动力。和从前比起来,林蒙她的专注力和意志力都有了不小的提升,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台高速又有条不紊运转的机器。 系统见状对宿主的适应能力表示了满意,便继续默默潜水去了。 林蒙在几次呼叫系统,没得到回应后,就扁扁嘴,做她的事去了。只是没有了系统和她插科打诨后,占地将近一百二十平方公里的研究园,更显得空旷和寂寥。 一个月不到,林蒙就更对研究园如数家珍,还通过自身努力,将研究园更进一步变成了她的地盘。 然后,兢兢业业的林蒙还将“防线”,往研究园外推了一圈,延伸到了将研究园包围其中的杰姆斯山森林。在森林中遍置了监控,成为她的眼睛。当然了,不仅仅是监控器,还有可后方联众操控的武器群。 形象的说,林蒙就像是盘踞在以研究园为中枢的巢穴上的蜘蛛,蜘蛛网上的任何动静,她都能感应到。 这也给林蒙带来了不小的安全感。 不过林蒙也并没有被“困”在研究园内,她还是密切关注着外界。林蒙一直试图和其他可能的幸存者取得联系,在长久以来未能得到回应后,她多少还是有点气馁的,尽管她也很清楚,KV病毒给人类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所到之处,基本上没有幸存者残留。就拿研究园的生存率来说,一万余个雇员,不也就林蒙自己活了下来吗。 振作起来后,林蒙将目光转向了附近的城镇。 距离拉斯莫斯研究园最近的城市,是新墨西哥州的首府圣达菲,开车只需要一个小时。 林蒙倒没有贸然过去,而是先派出了无人机,作为先遣“部队”。 林蒙则在控制室,手上多线程操作着无人机,嘴上还不停。 “我记得兰蒂斯在圣达菲就有个分部,之前艾伯特还邀请我过去参观呢。” “让我想想,妈她好像给圣达菲美术馆做过艺术顾问。” “哇,那是玉米田吗?唔,玉米是什么时候成熟来着?不管了,拉近看看吧。” 林蒙说着还真就操控一架无人机,去近距离观看那一玉米田。准确来说,玉米田属于一个农场,应当是之前种下的,却没有得到打理,玉米和杂草共生,产量肯定不比从前。可林蒙却心中一动,研究园中是有很多物资,但新鲜食物已经被消耗完了,再说她也不能这样坐吃山空,所以有必要补充物资。 这一农场距离研究园并不远,除了玉米外,还有其他农作物。再有无人机扫过,林蒙还看到了耸立着的几座仓库,即使看不到仓库里面,但看这农场的规模,仓库中大概率还有余粮存储。 值得一探。 林蒙很有行动力,说做就做。 考虑到从研究园到那座农场的路况,还有安全和运输问题,林蒙选择了辆较显笨重的运载车。在离开前,林蒙还计算好了时间,为了确保在天黑前一定赶回来,她最多能在外面呆多久,过一分钟都不能多呆。 林蒙自嘲地笑了笑,她这好像去抢劫银行。 在林蒙驾车离开研究园大门时,刷通行证时,冷冰冰的女声再度响起:“五级研究员莉斯·伍德,验证通过。” “你就会说这一句吗?多加一句‘早去早回’不好吗?”林蒙嘟囔了句,也没期待得到回应,她心想要不要等回头,来修改下这一设定。 · 农场空无一人,尽管通过无人机反馈回来的信息,林蒙也确定了这点,但真到了现场,确定了这一点后,林蒙还是有点失落。 很快林蒙就重新打足了精神,干起了农活。她不仅摘了两行玉米田最外面的玉米,还惊喜地找到了几颗苹果树,尽管还不知道苹果味道,但有新鲜的苹果吃,林蒙就已经很知足了。另外,还扒了一小片花生,直接整棵转到运载车里,等回到研究园再进一步收拾。 最后林蒙将目光转向最开始看好的仓库。 仓库是很普通的仓库,是用木板搭建的。林蒙伸手推开了仓库门,门发出粗哑的吱嘎声,这让林蒙下意识皱了下眉,再往里面看,发现仓库内并非空空如也,尽管还不太清楚都是什么,林蒙还是愿意探一探的。 只是仓库中昏暗的光线,还是让林蒙有所顾忌,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先将仓库外皮给掀开,让炙热的阳光洒满整个仓库后,她再进去。 唔,这是个好主意。 林蒙正盘算她用什么工具比较好时,猛然一激灵。先传入耳中的,是仿佛指甲刮在黑板上的刺耳叫声,再映入眼帘的,是在昏暗光线下仿佛在发红光的双眼,还有那外呲的尖牙,正嗷嗷地朝她这边冲过来,而且还不止一只……林蒙果断往后退,手中动作也不停,一个像是弹珠的颗粒炸-弹被她往仓库扔去。 林蒙扔完后,头也不回,迈开了腿往前跑,等听到了惨叫声才停了下来,回头朝仓库看去。奔跑在最前面的那只受到感染的老鼠,甫一接触到阳光,没有了皮毛,青筋一条条明显凸显的身上,就冒出了青烟,随后那只老鼠像是离了水的鱼一样,在地上翻腾着。 这时,林蒙扔进去的炸-弹也爆炸开来。颗粒炸-弹虽然小巧,但威力并不小,林蒙本来就是要用它来炸毁墙壁的,如今在仓库中爆炸开来,引来轰隆一片,不仅是炸-弹残片,还有受感染老鼠的血肉,有的还喷溅到了仓库外。 林蒙面无表情,心想打死她她也绝对不会去仓库找粮了。 不仅如此,林蒙也没有了去探索其他仓库的心思了,她带着之前的收获,开着运载车回到了研究园。接着林蒙没有去进一步收拾她的收获,而是去中枢信息库,搜寻起关于动物感染的报道。 KV病毒能够通过空气和接触传播,其主要感染者是人类不假,可它也能够感染动物,尤其是哺乳动物。被广泛报道过的,是关于犬类的,报道上说受感染的犬类,能够在黄昏出没,而不必像夜魔非得等到黑夜。 不变的是,他们都比正常时,要力气更大,奔跑速度更快,攻击性更强,连感染后老鼠也不例外。 林蒙回想了下那群她不幸碰到的丧尸老鼠,头皮尤为发麻。之后,林蒙划掉了原本既定的行程,开始对整个研究园进行大排查,务必让她知道研究园仍旧是一片净土。 这天,林蒙晚饭吃得都草草,她在忙完消毒杀菌工作后,开始根据这次外出总结不足,找出需要改进的地方,将在接下来进行补足。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林蒙为了不多耗费能源,除了必要的能源输出外,一概不多输出,连她自己都尽早上了床,很快研究园便陷入了寂静中。 只是这一夜,林蒙睡得很不安稳。她额头开始冒冷汗,眼皮沉得好像有石头在压一样。 系统不得不出声:‘小柠檬,醒醒,你病了。’ 林蒙艰难地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难受和惊慌之余,她内心还有别的情绪在暗暗滋生:‘我是被感染了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又冷酷又无情道:‘是啊,你被降智因子感染了。’别问,再问宿主免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幸存者(3) 林蒙如同被浇了杯凉水,没什么好气道:‘谢谢你的安慰,我清醒多了。’ 系统:‘啧。’却没有再说什么,它不和病人一般见识。 林蒙这时候也记起她免疫者的身份,这一身份让她能够对空气性及接触性传染的病毒免疫。同样的,她也因此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被KV病毒感染,迅猛又痛苦地死去,也被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寄予可以制造血清的厚望,都没有办法回家,见她父母一面。 尽管当时林蒙很乐意配合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毕竟她也不愿意看到那么多人无辜死去,尤其其中还有她的亲友。只是现在脑袋昏沉沉的,茫然四顾一片空荡荡的,林蒙难免生出了委屈和怨怼。 更让她难受的是,她连埋怨都无人发泄,就是找出治愈癌症方法的爱丽丝·克里本医生,在预防疫苗发生病毒异变,导致后续KV病毒肆虐后,选择了自我了结;兰蒂斯制药公司如今更是毫无意义了…… 林蒙用指骨顶了顶太阳穴,勉强打起点精神来。 所幸在研究园内,最基础的医药设备和药品还是有的,而林蒙这次只是普通的发烧。在吞了几片阿司匹林,吨吨喝了一瓶热水,再蒙着被子发一身汗,林蒙就感觉好多了。 但睡意也跟着没了。 林蒙干脆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播放了部电影来放松神经。 《2001太空漫游》。 系统悄悄爬上来:‘你其实是豌豆公主吧,走出了你的城堡,你就被小小微生物击倒了体温中枢。’ 林蒙本来就不太舒服,听到这话儿,忍不住在心底狂翻白眼,接着回道:‘我觉得我这次生病的根源不在于体温中枢失衡,等到天亮我准备去圣达菲,找家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我有不详的预感,我觉得我可能得了恶性脑瘤。’ ‘不可能啦,’系统说着就反应了过来,‘哦!你是在影射我。’ 林蒙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你听出来了,那你好棒棒哦。’ 系统:‘你,你。’系统竟然结巴了下,估计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怼回来。 林蒙再接再厉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那是因为我现在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系统有点气急败坏道:‘得了吧,你的智商还不足以跨入‘聪明’之列。’ 林蒙忍不住反问:‘那你当时为什么选中我?’即使林蒙平时没有表现出来,可不是谁都可以像她这样有如此奇遇的,所以林蒙即便不自比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主角,可心里总归还是有点志得意满的。 系统恢复了往日的老神在在:‘哦哦,小柠檬,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你不是哦。我当初会选择你,是因为你就是个普通人类。哈哈。’ 林蒙:‘………闭嘴吧,哈尔9000!’ 系统生气了:‘给我道歉,哈尔9000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 ——哈尔9000是电影《2001太空漫游》中的人工智能,能够表现出人类情感。 林蒙做了个鬼脸。 系统:‘…………’ 因为和系统互掐,林蒙觉得夜晚的时间也不那么难熬了,甚至她身体还是不舒服的,可精神却是欢欣的,有那么点像是回光返照哈。 另外,林蒙没有告诉系统的是,在这一夜,她其实无比希望系统能够以人类的形态,坐在她身边,这样他们就可以真刀真枪地互相伤害了,等互相伤害完,还能抱在一起取暖。 · 林蒙很快又生龙活虎起来,而这次生病,也让她意识到身边设施的不足——末世之下,已经没有了医生,林蒙这次生病也是侥幸只是发烧,如果下次再生病,可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想到这儿,林蒙不由地把目光转向了圣达菲。 兰蒂斯制药公司在圣达菲有个分部,主要涉及到医疗软、硬件的开发。 林蒙的好友艾伯特·布鲁克就在分部工作,在末世来临前,他所主攻的项目就是一款医疗机器人,其能够扫描使用者生命指数,提供部分医疗帮助,成为使用者的私人健康顾问。 话说回来,即便不是为了这款医疗机器人,林蒙也是要去兰蒂斯分部看看的。更进一步来说,是要去圣达菲这座城市: 农场中乍然遇到被感染的老鼠,也给林蒙提了个醒,她认为她需要给无人机进行下升级,提高其扫描时的穿透性。 再有林蒙也需要对夜魔,以及其他受感染物种有进一步的了解。 一个星期后,林蒙全副武装地去了圣达菲。 圣达菲作为新墨西哥州的首府,尽管比不上像纽约、洛杉矶这样的大城市,可在灾难来临前,也算是比较繁华的城市了。然而现在,这俨然成了一座空城,还没有进城,林蒙都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不仅仅是尸体散发出的,还有各色垃圾——病毒传染来后,城市中的清洁工人陆续罢工,那时候还活着的人们只能将垃圾扔到大街上。更不用说随着各行各业的人们被传染,圣达菲便彻底停摆了。 林蒙清楚圣达菲不是个例,世界上的其他城市也是如此,只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不容易接受。 林蒙不免想到了纽约,她这辈子在上大学前,就一直生活在那座大都市。她的父母更是半辈子都在纽约,在林蒙心中,纽约有她的家,可现在她只能在新墨西哥州,距离纽约州有三千多公里之远。 林蒙下意识摸了下挂坠,之后就集中起了注意力,根据无人机反馈信息重新描绘的地图,林蒙按图索骥地率先来到了兰蒂斯制药公司分部。 昔日这一分部是圣达菲的地标之一,可现在再也不复光鲜靓丽,下面几层的玻璃都破了好多块,在外面还留有当时游-行抗议者的标牌。 林蒙扫过一眼,就没有再多分注意力。她更多地还是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显示屏上,和先行的无人机配合着,相对顺利地进入到这栋建筑中。 接下来,林蒙不说像看自家后花园般,悠游地过目兰蒂斯公司的机密资料,可也差不多了。 她的编程能力虽然比不上兰伯特,可她还可以佐以暴力拆解啊,反正如今都末世了,在末世前价值连-城的资料,更多地还是一堆废纸。 其中也就他们关于KV病毒的研究,有那么点价值了。只不过对林蒙这个没涉足过医学领域的工程师来讲,这些研究资料也只能当做参考资料和背景介绍了。 之后,林蒙来到了艾伯特的工作间。说起来,艾伯特·布鲁克同样出身MIT,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林蒙小他一届,因为两人有着同样的导师,所以平时没少打交道,还一起合作做过项目。 在外人看来,有着阿斯皮格综合征的艾伯特,在怪人多多的MIT也是其中比较奇葩的一个,但林蒙却很能包容他,真心实意地钦佩他的聪明才智,便和他相处得很融洽,两人关系称得上紧密。 在灾难爆发前,他们还相约要去圣达菲歌剧院听歌剧,只是随着灾难蔓延,艾伯特没有挺过去,这个约会就注定无法实现了。 林蒙垂下了眼,将重重情绪都掩盖起来。 艾伯特的工作间保存地还算完整,林蒙坐下来,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工作日志。 只是很快林蒙就愣住了,医疗机器人的开发,根本不是兰蒂斯制药公司的公共项目,而是艾伯特的个人项目,还是私下的个人项目。 林蒙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把艾伯特工作桌上倒扣着的相框扶起来,相片里的主人公是个黑发绿眼的女孩。她胡乱套着一件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及肩的头发被绑了个马尾,绿色的眼眸色泽清澈,正挥舞着还带着油污的手,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整个人灿烂地要照亮整个空间。 林蒙对这个女孩一点都不陌生,那正是她自己。 系统忽然冒出来:‘噫。’ 林蒙顿了一下:‘你的语气干嘛这么八卦兮兮的?’ 系统:‘你明白我在噫什么?’ 林蒙有点黑线,她觉得她的情商既智商后,又被它给侮辱了:‘我当然明白了!我和艾伯特本来就友人以上,恋人未满啊。’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全球性灾难,他们俩大概就会顺理成章地交往,成家。 系统的语气不知道怎么就略微妙:‘你明白啊,很好。’ 林蒙撇撇嘴,不知道系统抽什么风,她也没有深究。接下来她将艾伯特这儿关于医疗机器人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妥当搬回到她开来的运载车上。 其实这个项目,艾伯特还没有做完,林蒙决定接着做下去,为此还将兰蒂斯制药公司的数据库做了个拷贝,另外还搬运走了不少工具。最后,林蒙还将带过来的一束野花,放到了艾伯特的工作桌上,这才将工作室照着原样封锁。 林蒙缓步走出兰蒂斯制药公司,太阳光倾洒下来,让她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林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幸存者(4) 林蒙正在和一只鹿大眼瞪小眼。 林蒙:“……” 原来刚才那“砰”的一声,只是只梅花鹿鹿角碰到废弃的汽车发出的,可却让林蒙精神高度紧张了一下,差点就启动了手边的激-光-枪。 那只梅花鹿还不知道它刚才命悬一线了,眼下就那么定定地观察着林蒙,或许在好奇怎么还会有两脚兽出没吧。 林蒙忽然来了气,冲着那只梅花鹿大喊了一声。 梅花鹿:“!” 接着它就撒丫子跑了。 林蒙挑了挑眉,这才若无其事地上了车,从容地发动车子离开了。等过了会儿,想起自己刚才的意气之举,林蒙不禁有种捂脸的冲动。 仔细想想,那只傻不拉几的梅花鹿,可是林蒙这么久以来,少见的正常动物。她表现得激动点,也是情有可原,对吧? · 从圣达菲回来,林蒙的生活相比过去,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最大的变化是,林蒙常常会离开拉斯莫斯研究园,去往周边地域。最开始的时候,她去的地点主要是圣达菲,农场,后来还多了个新墨西哥州立大学。 关于圣达菲,林蒙有隔空好好观察着这座城市,尤其是这座城市中的“夜魔”,也就是被感染后还活着的人类,KV丧尸。 根据林蒙从兰蒂斯制药公司分部得到的机密资料显示,KV病毒爆发,至少在当时导致全球超过九成的人类死亡,而在剩下的不到一成人口中,只有不到2%,是像林蒙这样的免疫者。也就是说最乐观的估计,全球幸存者只有一千两百万,也难怪迄今为止,林蒙都没有遇到过其他幸存者。 而占比剩余人数98%的“夜魔”,在圣达菲就有数十名。 林蒙白天去圣达菲,自然不会遇到他们,毕竟他们只存活在黑暗中,夜晚才是他们的天下。林蒙只是利用无人机,在黑夜中追踪他们,并将追踪器投放到其中一只“夜魔”身上,进一步了解他们,然后更有针对性地做出应对他们的措施。 再说起农场。 先前因为和丧尸老鼠狭路相逢的遭遇,林蒙对那座农场,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还说放弃了在农场搜集物资。现实却是,林蒙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天,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了那里,就只是那个“爆浆”的仓库,被林蒙进行了手动降解。 然后,林蒙对农场的心理阴影就消失不见了。 非但如此,林蒙还操作着农场中的农机,收割了过了收割期的农作物。 农业机械操作起来,对林蒙来说是小菜一碟,但她对农务却一窍不通。好在如果林蒙有心想了解的话,她也有地方可以进行专业了解,那就是位于拉斯莫斯研究园所在沙漠边上的新墨西哥州立大学。 这所大学的农学,全国排名第五。 不过林蒙开辟这一新地图,最开始不仅仅是为了钻研农学,还更因为医疗机器人这一项目。 这一项目涉及到的领域,有林蒙掌握薄弱的,所以她在钻研时,需要补充更多相关专业知识。如果放在从前,她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渠道来获取,但如今世界跌停,最便利也是最有力的获取知识工具,就是纸质书籍。 就这样,林蒙造访了新墨西哥州立大学,搬运回了不少书籍。还为了以防万一和不时之需,林蒙还分别在这几处,弄了临时据点,这么做更能让林蒙感到安心,于是做起来也不会觉得辛苦。 时间如往常任何时候一样流逝着,气温开始缓步降低,冬天即将要到来了。因为拉斯莫斯研究园海拔将近两千米,所以在冬天温差颇大,有时候还会下雪,这时候开始物资储备是必须的。 林蒙一天中,分到这一块的精力,比往常多了两成。她甚至还尝试在冬天种植果蔬,尽管她现在在农务上,更多地还是只拥有着从课本上学来的理论知识。 为了分薄压力,林蒙在食物这方面物资储备上,更多地还是依靠搜寻附近的城镇和农场,还进一步开出了新地图,即距离拉斯莫斯研究园约一百五十公里的大城市艾奥伯克齐,它是新墨西哥州最大的城市。 在物质储备外,林蒙最多精力还是放在了医疗机器人项目上。除了是想完成艾伯特未完成的研发,林蒙本身也需要个私人健康管家。 当然了,林蒙更愿意她不会再生病,上次发烧的时候,她感觉糟糕透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 时间进入到了十二月。 林蒙轻车熟路地去了圣达菲,圣达菲差不多被她犁地般犁了一遍。这次林蒙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有目的地搜寻物资,而是先去了圣达菲美术馆。 先前提到过,林蒙这辈子的妈妈索菲娅·伍德,曾经给圣达菲美术馆做过艺术顾问。事实上,当时圣达菲美术馆只是索菲娅其中一家雇主,索菲娅在她的专业领域颇有名气,圣达菲美术馆也只是一座“小庙”。 说起来,林蒙小时候还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索菲娅亲自给她启得蒙,只是林蒙在这方面天赋,和她在机械上的天赋相比,只能说是一般。 索菲娅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很有灵气,顶多是技巧有余。再说索菲娅也不是什么不开明的家长,没有强迫林蒙继续在绘画上深入学习,顶多是要求她在艺术方面有所涉猎,不会在有些场合露怯。 值得一提的是,当索菲娅在饭桌上宣布她的决定时,MIT电子工程系出身的艾伦,表面上举双手赞成妻子的决定,背地里则和女儿挤眉弄眼。他对自家小柠檬遗传自他的天赋,一直十分得意,但鉴于他们家的食物链,他从不好表现出来,给自家小柠檬开小灶,都有点偷偷摸摸的,甚至都不敢在家里的车库改造东西,而是在外面租了一间仓库。父女俩有时候会在索菲娅出城时浸泡在那儿,渡过快乐技术宅的悠闲时光。 ——索菲娅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毕竟艾伦租用仓库的账单,可在家庭支出账单里,而家里掌握着财政大权的就是索菲娅。 林蒙坐在长椅上,看着面前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却陷入了过去的美好回忆中。等她回过神来,偌大的美术馆中,就只有她一个人。 林蒙搓了搓脸,然后毫不犹豫地跨过隔离带,将墙壁上那幅价值不菲的画作取了下来。不仅是这幅画,被圣达菲美术馆当做镇馆之宝的作品,也被林蒙从藏室内打包了走。 在灾难来临后,人们和死神抗争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余力去保存这些艺术品,不管它们在这之前多有价值——或许在一开始,犯罪率激增时,有不少宵小选择到处打劫钱财。可后来那些钱财渐渐一文不值时,就没有谁再奔着它们去了,更多地是选择食物,药物等能够让自己生存下去的东西。 林蒙小心翼翼地将两幅画,放进了副驾驶上,之后开车去了一家大型商场,在里面选取了她需要的东西。这次她还真无偿购买了许多东西,就连路过珠宝商铺时,林蒙都难得停下来,对着在柜台中生灰的各色珠宝挑挑拣拣了一番,最后将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戴在手上,对着顶棚倾泻下来的阳光照了照,可真是璀璨耀眼呀。 林蒙顿时煞有介事地点头:还别说,这种行为还真是很容易滋生满足感。 · 林蒙带着大包小包,还有她的无人机机群离开圣达菲时,又看到了上次那只蠢梅花鹿。 失去了人类的圣达菲,已经开始变得荒芜了,杂草丛生,这也给梅花鹿提供了食物。林蒙想这只梅花鹿,之前可能就是生活在动物园中的,所以才会游荡在城市中。 本来林蒙不想对这只梅花鹿做什么的,比如说把它逮回去,做成一只烤梅花鹿什么的,但现在当她看到它时,她忽然心念一动,于是林蒙停下车,降下车窗,和那只听到动静看过来的梅花鹿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林蒙开了口:“嘿,要不要跟我回家?” 梅花鹿:“??” 林蒙给它默默配了音:‘你这只两脚兽在说啥?’ 林蒙组织了下语言:“这不是圣诞节要到了吗,我还缺一只驯鹿。虽然你们品种不同,可这不是聊胜于无吗。所以你要不要来?我可以给你提供食宿。” 梅花鹿动了动。 林蒙继续尽职尽责地配音:‘有新鲜牧草吗?’ 只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没谈拢,因为又有几只鹿在街头出现,这只鹿听到族群呼唤,就撒开蹄子追了过去,哪里还管林蒙的利诱。 林蒙抿抿嘴,心想:‘也是,鹿一般都是群居的。’ 林蒙没有再多看跑走的鹿群,开车离开了圣达菲。当她回到拉斯莫斯研究园,在进入大门进行身份验证时,这次的语音相较于以前有了变化:“欢迎回来,莉斯。” “嗯,午安。”林蒙扯出个微笑,但很快嘴角就落了下去。好在过了会儿,林蒙就打起了精神,毕竟要过圣诞节的话,总得要有过节日的气氛嘛,这光是装饰研究园就是个大工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幸存者(5) kv病毒大爆发后,人类文明停滞不前,所以要过圣诞节的话,方方面面都需要林蒙从源头上亲力亲为。 像是圣诞树,她亲自去附近的杰姆斯山上,用激光工具切割回了一颗洋松树;再比如为了制作火鸡,林蒙调用了几只无人机,当做猎犬般,深入了杰姆斯山森林,好不容易捕捉到了野山鸡的行踪,林蒙就扛着当猎枪使用的音爆工具去了。像只易拉罐大小的音爆工具扔出去,瞬间释放强大的声波,那只山鸡还没有咯咯撒丫子跑呢,就被震晕了过去。 这只山鸡不是一个动物。 之前林蒙去河里钓鱼,她就是采用了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 也不知道是该心疼鱼,还是该心疼造价不菲的高科技武器。 当然了,普通的枪支林蒙还是会使用的,她在研究园里有专门练过,以备不时之需。 话说回来,圣诞节前一天,平日里一向寂静的研究园难得有了点异彩。 自下午后,圣诞颂歌就飘扬了开来,林蒙所在的生活区,细微的动静就一直没停过。 等到了夜晚,研究园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就陷入了黑暗中,而是圣诞彩灯开始了闪烁,没怎么用过的壁炉也被点燃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装饰好的圣诞树下,还摆放了一堆包装好的礼物盒子。 更应景的是,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 林蒙站在窗边,伸手去接了一片凉沁沁的雪花,再回头时,面对的仍旧是艰难营造出来的热闹温馨气氛。她忽然泄了气,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捂着眼睛,开始回忆往年的圣诞节。还有如果没有kv病毒这一大灾难,今年圣诞节她应该会带艾伯特一起回家,向艾伦和索菲娅介绍,这是她男朋友。 索菲娅不会觉得意外,艾伦大概率会气急败坏。 不不,艾伦有可能会欢欣鼓舞,要知道他最自豪的事之一,就是在本科时,就对索菲娅出手了,不过他自豪归自豪,倒是没有鼓励林蒙向他学习 沙发垫子下是放了多少豌豆,让你难受地都要嗷嗷大哭了系统不甘寂寞地爬上来,一说话就拉了一波仇恨值。 这句话让原本温馨美好的气氛,陡然一变,触景生情心里不是滋味的林蒙,被这样结结实实哽了一下后,先是给了系统一个国际通用的手势,接着反唇相讥你平时不是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则吗,怎么这次纡尊降贵地开了腔 系统反驳嘿,我可是一片好心。 林蒙嗤笑是吗 系统老神在在道你要知道包裹着屎的糖,本质上还是糖。 林蒙你赢了。 系统回味了下,觉得这个比方似乎有碍它的光辉形象,但它不能表现出来,非但如此,还得假装自己仍旧十分明智,理直气壮地继续说道我当然是对的。 它还继续上杆子道我看你就是缺少一顿残酷世界的毒打,才有时间在这多愁善感。 林蒙没和系统争论下去,她只是调节了下情绪,过好这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圣诞节。在临睡觉前,还不忘将浪费电能的圣诞节彩灯关闭,又看了眼圣诞树下的礼物,林蒙试图和系统搭上线我有给你准备圣诞礼物,就标有哈尔10000的那个。 系统如果有脚的话,它早就气得跳脚了哈尔10000是什么鬼 林蒙捂住了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可她这样做根本无法抵抗系统的魔音灌耳,系统一直喋喋不休,让林蒙收回对它的称呼,未果后就从各方面鄙视起人类这种过节日还有送礼物的社会传统,甚至还上升到鄙夷人类这一群体的高度。 林蒙“行吧,那就当没有我送你礼物这回事吧。” 她实在是太困了,说完就干脆昏睡过去。 等到第二天白日,林蒙路过圣诞树时,发现给系统的那份礼物不见了踪影。 林蒙拖长了声音唔 系统干干干干嘛 林蒙挑了挑眉没什么。只不过我想着你都不要了,那我就自己拿来收藏咯。林蒙送给系统的,是黑客帝国三部曲的导演剪辑版,她之前在圣达菲搜寻物资时,在一户人家中发现的。 系统被气了个仰倒。 林蒙比了个“耶”,她要是再看不出系统的口是心非,就奇了怪了,不过林蒙旋即意识到更值得在意的事它究竟是怎么让那份礼物凭空消失的其中涉及到了多维空间么 林蒙倒没有贸贸然就询问恼羞成怒的系统,她只是先蹲下身收拾了下圣诞树和圣诞礼物。除了给系统,林蒙还给父母以及艾伯特准备了圣诞礼物。给索菲娅的是从圣达菲美术馆顺回来的两幅画,给艾伯特的,是林蒙的博士论文初稿这几个月来,林蒙还分出了精力,来写她的博士论文,尽管她不可能拿到学校颁发的学位证书了。 给艾伦的,并没有放在屋内,而是在庭院中停放着。 那是一架51歼击机,被美国广泛应用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放到现在,它绝对称得上是古董,林蒙是从附近的军事基地中对外开放的博物馆里搬运来的。期间这架古董战斗机差点散架,成为一堆战斗机。 不过就算不散架,它也不能那么如常地启动,得在机械师完成修复后,才有可能再度飞上天。 林蒙想如果艾伦在,他肯定喜欢死这个圣诞礼物的。 现在么,林蒙自个对这架古董战斗机摩拳擦掌,心痒难耐。 而等到林蒙边摸索边实践地,让那架歼击机成功回春,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年春天。 在这期间,林蒙还顺带摸索了如何驾驶歼击机。原本歼击机自带的使用手册,也被林蒙进行了更新,让本来就厚厚的一本手册,变得更厚了,尽管到了真正实践时,哪里还能完全的按部就班。 研究园自然是施展不开的,索性林蒙还是将歼击机带回了军事基地。这一军事基地离新墨西哥州立大学不远,也距离拉斯莫斯研究园不太远,军事基地被一片白色荒漠围绕,周围连个比较高的建筑都没有,根本不用担心会有“夜魔”,或者其他被感染的动物出没。 林蒙也毫不犹豫地将这一军事基地,归到了自己的地图里。 林蒙她也敢自己一个人,在试验场试飞歼击机。 当真正驾驶着战斗机,飞在半空中时,林蒙心脏砰砰直跳,情绪被高度调动起来,被激增的肾上腺素调配了身体,这样的高度刺激,让林蒙忍不住嗷叫出声。 她喜欢这个 比起来,大肆扫荡商场,攫取艺术品什么的,都是小巫。 当然了,如果被攫取的艺术品是像蒙娜丽莎这样的,可能还是有那么点可比性的。可惜卢浮宫远在地球另一端,林蒙就是想去鉴赏,也得顾虑到自身安全,以及交通手段。 或许可以把这件事列进人生意愿清单里。 “啊”现在林蒙尽情大喊大叫,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积攒的负面情绪,全都借机发泄出来。 幸运的是,林蒙没有翻机,最后安全着了陆。过了好半天,那种翻滚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 而直到这时,系统才慢吞吞地开了腔看你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该夸你英勇无畏吗 林蒙尝试将上扬的嘴角压下去,可身体还在兴奋中,导致她的尝试失败了,听到系统这么说,她想了想道你听过这么一句话吗 系统很给面子地问道什么 林蒙铿锵有力道一时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 系统被她的“豪言壮语”给惊到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呵,人类。 林蒙觉得把这里的“人类”,换成诸如“蠢货”、“傻瓜”等词,一点都不会违和。 随着林蒙所占领版图的扩大,她能够对外发送无线电信号的传播长度,也进一步扩大,但是截止到目前为止,她仍旧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最开始,这边只有她一个幸存者,如今还是只有她一个幸存者。 这给了林蒙一个错觉,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类了。但是数据不会说谎,哪怕再坏的推测,幸存者也绝对不止她一个人。那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更多地说明,在新墨西哥州这块,可能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幸存者。 在林蒙看来,囿于研究园这边,固然让她生存无忧,甚至还能让她可利用,可研究在大灾难前都不太可能接触过的资源,但她总不能就这样一个人一直呆在这儿。 何况从大灾难开始时,林蒙就想回纽约,回到自己家,哪怕没有她父母,家也不能被称为家了。 可这总归是一个念想。 不过话是这么说,林蒙也没想着说走就走,到底她在研究园这儿,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安定感。 而不久后发生了一件事,给了林蒙莫大的启发,让她坚定了去纽约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送30个红包啦,新坑赏钱需要大家爱的浇灌q3q 本世界还有两三章吧,然后下个世界走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幸存者(6) 林蒙是个勤奋好学,又勇于实践的好学生。 这一点,着重体现在农学上。 那座被她划入自己地盘的农场,不说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但至少没有荒废,反而在夏季收获季来临时,还真有那么点欣欣向荣的意思。不仅仅是小麦可以收获了,就是林蒙心血来潮种下的西瓜,还有草莓等水果,也顽强地结了果,还到了能入口的程度。 农民林有了莫大的满足感。 这份收获的喜悦,林蒙选择和老相识分享。 这里的老相识,是先前林蒙在圣达菲遇到数次的鹿。那只鹿还没有成年,性子格外活泼,后面和林蒙混熟了后更可能是归功于林蒙带给它的食物,见到林蒙后也能和她哈喇几句。 当然了,更像是林蒙自问自答。 林蒙为了方便称呼它,还给它起了个名字跳跃者rancer,也是第六只圣诞驯鹿的名字。 以及林蒙逐渐滋生的控制欲作祟下,还在鹿朋友身上安装了追踪器。平时她顶多是偶尔看下它和它的族群,在哪儿活动,像在冬季来临时,它们还进行了小小的迁徙,等到夏季,又回到了圣达菲。 现下林蒙带着一篮子草莓驱车去往圣达菲,靠着追踪器,她就不必茫无目的地寻找小家伙,只需要按图索骥便是。只不过当林蒙看向手边的显示屏时,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林蒙沉住了气,单手在显示屏上点动着,旋即显示屏上的画面,就变换成了圣达菲的三维电子地图,且有无人机机群的实时反馈,所显示的三维地图也是实时实地的。当下的情况是,鹿崽子无知无觉地进入了“夜魔”的巢穴。 眼下是白天不假,“夜魔”们都在巢穴中站着睡觉也不错,可他们睡着了又不是无知无觉的,响动还是吵醒他们。林蒙可不想她的鹿朋友,在她赶到前,就成为了“夜魔”们的盘中餐。 林蒙干脆停下车,操控起无人机机群,展开了一场营救战。 说起来,现下的无人机和最开始的无人机,有着天壤之别。当初无人机无法进行穿透性扫描不说,还没有加载武器,如今这些缺点都被弥补,甚至它们还分工明确。 一时间,它们就如同林蒙无形的触须,在前线张牙舞爪着,偏偏被营救的对象无知无觉,被阴凉处的苔藓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更甚者还仗着自己跳跃力厉害,想踩着木板跳上高处,结果翻了车。 林蒙还紧张着呢,但看到它那摔懵逼的傻样,顿时满头黑线。好在被惊动的“夜魔”,给傻鹿解了围,林蒙也端正了下态度,快速进入了状态。 如果说只有“夜魔”的话,林蒙要解决起来,就太容易了,她大可以召唤远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直接将他们的巢穴,或是连着整个圣达菲夷为平地,都是轻而易举的,可偏偏鹿朋友在其中,林蒙也是投鼠忌器。 尤其是受到惊吓的鹿,犹如无头苍蝇般乱窜。 林蒙不得不人为制造防线,利用计算进行定点爆破,让塌陷的建筑群挡住进击的“夜魔”,顺带往安全的区域驱赶鹿崽。此外,林蒙还试验了新武器,眩晕胶囊。这玩意儿可以发出强烈的光线,而光正是“夜魔”的头号大敌。 有两只“夜魔”来不及闪避,中了招,像是影视作品中,忽然暴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一样,迅速冒烟倒地不起。这一变故,也让剩下的“夜魔”们警惕起来,迅速遁入到黑暗中。 当林蒙赶到圣达菲时,她的鹿朋友已经度过了惊吓期,看到林蒙时,倒还被吓了一吓,在撒蹄子跑了几步后,才停了下来。 林蒙“啧。” 鹿“” 林蒙给气笑了“你还好意思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告诉你,我可不吃这一套。我认真的,看到了没有,这本来是准备给你的,现在我决定我要吃独食。这颗草莓啊,看起来就特别的水灵,浑身散发着好闻的清香,吃下去肯定鲜嫩多汁。” 林蒙说着便把那篮子草莓端出来,全方位地展示给鹿崽看。还有吧,别看林蒙描述地那么绘声绘色,其实她这次种出来的草莓,根本不像大灾难前超级市场里卖的那种,反而奇形怪状的,有的还带着绿色,但确实有股自然的清香。 鹿“” 被林蒙起名为跳跃者的鹿,动动鼻子后,就舔着脸跑了过来。 林蒙说不给它吃,可最后还是把那篮子草莓给了它,顺带呼噜了一遍它的鹿角。 这傻鹿满心只有草莓,就是林蒙把它的鹿角给锯走,它估计都想先紧着吃草莓。 林蒙摇了摇头,撑着脸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在过去那么长时间中,林蒙其实并没有和“夜魔”们有过正面冲突,毕竟林蒙无论是去圣达菲,还是其他地界,都秉承着避开“夜魔”的原则,再者也是因为“夜魔”不会在有太阳的白天出没,林蒙也没必要和他们起冲突。林蒙顶多是暗中观察他们,然后研究他们,并针对他们研发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林蒙也没想着亲自捉一个“夜魔”回去当所谓的志愿者。 再有林蒙本身不是医药学专业的,哪怕她接手了艾伯特的医疗机器人项目,可其中医学的部分,已经有艾伯特列下的大纲,林蒙再进行填充时,是涉猎过医学书籍,可那也不够她摇身一变,变成专业人士,去研究什么疫苗。如此一来,她更没有去活捉“夜魔”的需求。 还有就是不管怎么说“夜魔”,都是难得的活物,他们的存在,也一方面对林蒙是潜在威胁不假,可在某种程度上也牵动着她的心神,让她能够面对这种情况去做什么。 而今天的事,只能说是突发状况。 以及比起不知道还能不能归在“人类”行列中的“夜魔”,跳跃者是她认识的鹿,和她关系更亲近,所以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丧命。 所以问题来了,为了避免接下来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林蒙想她要不要从根源上掐灭这一危险因子。 林蒙的所思所想,鹿都没有任何察觉,它颠颠地吃完草莓后,就抛下林蒙走了。 林蒙不由地咂了咂嘴,心想我真卑微。 林蒙原本以为她对“夜魔”,有比较深入的了解,可当下的一系列事,让林蒙深刻意识到了她的认知不足 说来丧尸题材,近年来比较火。相关影视作品中,丧尸多是行尸走肉,只被“食欲”驱动着,行动也相对缓慢,没有任何智商可言。但“夜魔”显然不一样,他们的身体素质要远远高于普通人类,除了明显怕光外,连防御力都不低。 而且他们并非毫无智商可言。 根据林蒙从兰蒂斯制药公司分部得到的机密资料,还有她自己的观察来看,“夜魔”他们是群体生物,有自己的巢穴,且有明显的首领。彼此间似乎是能够进行交流的,这一点在林蒙回放之前对攻战时的画面,肯定了这一点。 当时首领先一步发出声响,其他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恐慌的“夜魔”,仿佛受到了安抚,之后乱中有序地躲进了黑暗中。他们对巢穴中的建筑了如指掌,连通风管道都能利用起来。 不过只有这样的话,林蒙还不至于刮目相看。 直到夜色降临后,“夜魔”开始互相协作着攻击无人机,他们好像明白了无人机的作用,不再把它们当成鸟什么的。 更进一步的是,“夜魔”他们在圣达菲追寻林蒙的鹿朋友。最开始林蒙被警告声惊醒,在中枢室查看情况时,还以为他们的目的,是杀死跳跃者,可当林蒙准备动手时,她赫然意识到“夜魔”,是准备拿跳跃者这只鹿当诱饵。 他们甚至布置好了陷阱。 更让林蒙错愕的是,夜魔们布置的陷阱并不简单。简单来说,他们准备利用他们自己制造的危墙,来将白天踏入陷阱的林蒙掩埋这和林蒙利用爆破,造成建筑崩塌,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还进一步说明,夜魔们知道林蒙的存在,更知道她就是始作俑者般。 还有一点,也让林蒙深受触动,夜魔们并没有弃那两个彻底死去的同伴尸体不理,反而是将尸体从原地拖走,进行了简单的掩埋。 综合起来,夜魔们不仅具备复杂的情感,而且智商并不低,光是利用工具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什么了。可以说,这将他们和其他物种区别了开来,就像是人类区别其他物种一样。 一时间,林蒙百感交集。 恍然间,林蒙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如果她的父母,要是有几率成为了夜魔,他们会不会记得自己即便夜魔们没有身为人类的记忆,可看现在的认知,他们不是不可以交流的。 还有如果有可以逆转的疫苗的话林蒙想到这儿,太阳穴突突地刺痛,她痛呼出声,用指骨顶住太阳穴,试图缓解这阵突如其来的刺痛。 在这阵痛下,林蒙顶着额头冒出的冷汗想着我要回纽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幸存者(7) 林蒙是在秋天只身离开研究园的,走陆路前往纽约。 在世界跌停的当下,尽管无论是走海路,还是走空路,都可以尽可能地避开“夜魔”,但实施起来困难太大。相比之下,走陆路虽说可能会和“夜魔”狭路相逢,但陆路能尽最大可能排除非安定因素,而且机动性最高,可随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线路调整,还有就是拥有数不清的补给点。 也是最可能会遇到其他幸存者的。 只是无论哪种方案,林蒙都不可能将整个研究园一起搬走,那就更别说林蒙的补给点,如农场,圣达菲,军事基地等了。 在过去一年多里,林蒙将拉斯莫斯研究园和其周边地区,纳入自己的地盘,不仅倾力打造它们,还收纳了数不清的物资。仅就是书籍,林蒙都快要将周边图书馆搬空了,这其中还包含了不少绝版书籍,哪怕林蒙可以将它们扫描成电子书籍,可电子书籍很多时候还是无法和纸质书籍相比的。 那就更不用说林蒙的工作间了,许多工具都是她亲手打造的。 起初林蒙还考虑过蒸汽火车,她大可以去火车博物馆寻摸来一辆,再进行修复,但在铁轨方面,变数还是太多。最起码的一点,便是林蒙根本无法保证铁轨上空无它车,让她能够顺畅地从新墨西哥州行运到纽约州。再者修复古董火车,和修复并升级歼击机不同,许多零件她根本无处去寻。 不得已,林蒙就只有将主意打到系统身上。她还记得上次系统把圣诞礼物,给“有中生无”一事。 当然了,林蒙没有直截了当地问,而是选择了旁敲侧击。 没想到系统十分爽快,用它的话说:‘我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哈尔9000了?’ 林蒙有点哭笑不得,可以,这很系统。 · 有了系统的鼎力相助,林蒙离开时,称得上轻车简从。在离开前,林蒙还有和她的鹿朋友道了别,还有帮它和它的族群进行了迁徙,迁徙到了水草更丰沛的地方。 跳跃者不知道是感应到了什么,反正它在跟着它的族群去确定栖息地时,有脱离大部队,停下来转过头看向林蒙。直到林蒙对它摆了摆手,它这才甩着蹄子跟上前面的族群。 林蒙看着它最终和它的族群汇合,心中有点怅然,还有点羡慕。这让林蒙在驱车赶路时,也仍然开着无线电信号接发器,以期得到回应。 在进入密苏里州时,失望了半路的林蒙终于接收到了求救信号。 当时,林蒙还吓了一跳,反复确定了几遍后,这才怀着复杂的心情,赶往信号发射点,也就是密苏里州第二大城市圣路易斯。 圣路易斯有着和圣达菲完全不同的风采,如今相同的是,这座城市也不见了往日人类的气息,无人踩踏的街道上野生植物疯长,野生动物们开始在钢铁丛林中出没。街道上随处可见废弃的汽车,倒是不太能闻到腐臭味道了。倒也是,即使大灾难爆发之初,尸体没有人来处理,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尸体怕是“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林蒙谨慎地驾驶着越野车,根据一路跟随着她的无人机机群反馈来信息,绘就的临时城市地图,奔赴目标所在地。 然而,结果却让林蒙沉默了。 她是见到了幸存者,但却是用领带将自己悬挂在门后的幸存者。对方的尸体看起来还很“新鲜”,可正是这样,才让林蒙觉得更难受。 林蒙面无表情地关掉了还在继续工作的无线电信号发射器,低头看着它,冷不丁地把它一把砸在了地上,心中那股气仍旧得不到纾解。 “去他妈的!” 林蒙攥了攥拳头,在屋内来回走了两圈,这才平静了下来。接下来在四下查探时,林蒙大概了解了这名自杀的幸存者,他的心路历程。作为一名虔诚的天主教教徒,他在大灾难来临时,从寄希望于谁快点研究出疫苗,到后来虔诚地祷告,祈求上帝解救人类于水深火热中,再到之后偌大的圣路易斯变成一座空城,他求救无门,最终选择背弃教义,选择了自杀。 在日记本的最后,他还写下了“上帝抛弃了人类!”这样的字句。 林蒙将日记本阖上,轻轻放回了原处。 这没什么的,林蒙心道,她可以理解的,理解这个人最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话说回来,林蒙的本来规划中,就有要在圣路易斯停靠的部分。现在出了找到其他幸存者未遂的事故,也并不妨碍林蒙执行这一计划。经过了短暂的停留后,林蒙再次上了路,路上的所见所闻,也让林蒙从侧面窥见KV病毒爆发后,这些地方的经历。很多地方,时间仿佛停留了,仍然“封印”着去年KV病毒爆发时的痕迹。更多地,非人类的痕迹逐渐增多,林蒙心里也很清楚,用不了二十年,大街和农作物将接连消失,道路将会被野生植物覆盖。 人类建筑也将快速腐朽。 林蒙见得多了,想得深了,就不可避免地会想,就算全世界所有的幸存者聚集起来,又有什么用呢,也只能是回归到近乎原始社会。更何况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一千两百万的幸存者吗?在人类文明崩塌的现下,生存本来就很困难,更不用说幸存者们还要承受来自外界,比如说“夜魔”们的威胁——“夜魔”们是吃人的。 林蒙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没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迹,也接收到许多她在新墨西哥州无法得到的信息,像有幸存者把“夜魔”叫做黑夜猎者。 再有这么久以来,林蒙不说幸存者基地,就是幸存者,也仅仅碰到那么个自我了断的,也足以说明点什么了。 不过林蒙还有着信念,所以并不允许自己沉浸在悲观情绪中。她在圣路易斯停留时,都还有闲情逸致般地,跑去了当地鼎鼎有名的艺术博物馆,很好意思地顺手牵了羊;还有去世界第一流的电器公司,以及美国最大的飞机制造公司总部补充了物资,顺带吸收下从前不太好见识到的前沿技术和知识。 这般充能后,林蒙继续驱车往纽约州赶去。 一路上,林蒙走走停停,尽可能地避免和“夜魔”正面冲突。也有格外留意幸存者的消息,即使是像“去XX州”“那儿有幸存者基地”等,被沿途她在停靠点发现的,由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幸存者留下的只言片语,都被她收集起来。 这么一来,等林蒙踏入纽约州的州界时,距离她当初离开拉斯莫斯研究园,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要知道在从前从圣达菲,驱车赶往纽约,最快的话也只需要三十多个小时。 林蒙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形容,单单用“近乡情怯”来形容的话,也不是那么的全面。所幸纽约还有幸存者,林蒙能确定是活着的幸存者,因为这两天,每到中午十二点,她就会接收到这样的讯息: “我是罗伯特·内维尔,我是住在纽约市的幸存者,我现在对AM的所有频率广播,我会在每天中午太阳最高的正午时分,在南街的码头等待。如果你听到的话,如果任何人听到的话,我可以提供食物,我可以提供住宿,提供安全。如果有任何人,你不是一个人。” 林蒙还分析过,这段话不是提前录制的,因为两次听下来,无论是断句还是语气,都会有稍稍的不同。 又说起“罗伯特·内维尔”来,林蒙对这一名字并不是那么陌生。在KV病毒爆发初期,作为政府投资研究抵抗流行性疾病的疫苗的领头人,为军方服务的病原体学家,就叫这个名字。当时电视新闻和报纸,都有对此进行过报道,林蒙手头有的报纸中,就有包含相关的新闻。 还有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距离纽约越来越近,林蒙反而越发百感交集,好像胃里填满了数块石头,她认为到了纽约,她就能一吐为快,但还有股声音在内心深处细语:真的会如此吗? 这样的反语,和先前她太阳穴刺痛,一样没由来。 难道她忽略了什么? · 纽约这座大都市,也变成了一座空城。 街道上也是野草疯长,偶尔会有野生动物在半人高的野草群中穿过,让纽约在林蒙眼中,变得不那么熟悉,可她仍旧没怎么舍得眨眼睛,就算是眼睛酸涩,也极力要辨认清楚街道和各个建筑群。 林蒙没有先回家,而是选择先去和发讯息的罗伯特·内维尔汇合。在到达约定的码头前,一只蝴蝶从车前飞过,林蒙盯着它多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开动。 码头上听到声响的罗伯特·内维尔,愣在当场,也放开了对自家狗子的约束,那只黑背撒欢子地从车上跳下来,罗伯特·内维尔回过神来后,还是看着林蒙这边,嘴里磕巴地喊着:“山姆,回来!” 他们这边的声画,旋即传到了林蒙那边。 好像一道雷劈在耳旁,林蒙随后僵在当场,石头在她胃里疯狂翻滚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幸存者(8) 林蒙的脑袋又涨又痛,她挣扎着推开车门跑了出去,跪趴在一旁,吐了个天翻地覆。 眼睛也被汹涌而来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耳朵也嗡嗡响,不远处的罗伯特内维尔可能说着什么,但林蒙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是传奇要不要去看威尔史密斯演的。 主角也太惨了吧,连狗子都没了。 山姆不要死啊 电影中多次出现的蝴蝶,象征着堕天使昔拉。祂掌控绝望,还有审判之意。人类不断僭越上帝的禁区,最终受到了惩罚。 莉斯,你妈妈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去医院,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莉斯,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要回来千万不要回来 之前被刻意遗忘,或者本来就隔着厚厚毛玻璃般的记忆,眼下都被清清楚楚地翻了出来。来到一部电影中,倒也不算什么了,更让林蒙难以接受的,是她明明看过这部电影,如果她能够早点记起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索菲娅就不会被感染,还是最早那批的感染者,那么痛苦地死在医院里。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林蒙跪趴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罗伯特内维尔“” 她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因为见到另外一个幸存者,而激动不已的样子,罗伯特内维尔光是看着,都怕她休克过去。想了想,他从车里取出来随身携带的镇定剂,身上还挎着一直不离身的狙击枪,然后带着他的狗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说道“嘿你还好吗” 接着他就更加傻眼了。 在附近盘旋的无人机,判定他有威胁性,迅速进入备战状态,底部延伸出黑黢黢的转枪管,齐刷刷地对准了他。 罗伯特内维尔“” 他举起双手来,示意自己的无害。 他的狗山姆不安地叫了两声,罗伯特连忙安抚住它,生怕对面一个不小心走火,让他们当场去世。 林蒙情绪来得快,去得似乎也很快,这会儿她已经站了起来,胡乱用衣摆擦了擦脸,眯起眼睛看向罗伯特内维尔,“莉斯伍德。” 罗伯特内维尔“呃,你好,我是内维尔,罗伯特内维尔。”如果不是她刚才又哭又吐的痕迹还在,罗伯特都快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当然了,更重要的还是对准他的枪管,让他想无视都难。 林蒙声音喑哑道“内维尔医生,对吧我听到了你的广播。对了,你现在住在哪儿” “你不要跟我一起走吗我可以食宿,安全”罗伯特内维尔卡壳了下,林蒙已经坐回了车里,她解释道“我想先回我家。” 罗伯特内维尔顿时恍然,也有点明白她刚才的失态了,于是他便将他现在的住址,说给了林蒙,尔后还想说点什么,哪怕是表现出能够见到另一个幸存者的激动也行,可最终他只是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都快忘记了,和他人对话会得到回应的滋味了。 林蒙倒还好,只不过她在开车离开后,下意识地留下了一只无人机,让它负责监察罗伯特内维尔,接着就是带有窃听功能的追踪剂,来上那么一发。 这倒不是林蒙多疑,只是她习惯了这么做。 他们都被这场大灾难,改变了许多。 林蒙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只是原本如清澈泉水的眼睛中的亮光渐渐散去,像是一点点降低温度,直到结冰的湖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我看过的一部电影,对吗 系统一点都不怂准确来说,是以那部电影为蓝本衍生出的平行世界。 我不是要说这个,林蒙压根都不在意她在一部电影里,她自己清楚她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实的,是否是“缸中之脑”,那又有什么呢。她所在意的是,你明明知道会有灭绝人类的kv病毒,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系统凉凉道我为什么要虽然我把你带过来,但这是你的人生,我不会横加干涉。 那你就别让我带着以前的记忆啊我感觉以前我会因为自己有上辈子的记忆而沾沾自喜,就像是个笑话一样林蒙愤怒地砸着方向盘,而且与其说她在怨恨系统,还不如说她在怨恨自己,我为什么就不能早早记起来呢 这不是你的错,系统陡然转换了温和的语气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别傻了。当然了,如果你继续这么自怨自艾,进而一蹶不振,像个切切实实的怯弱鬼,那就当我这次看走了眼,还做了白工。我大可以再去找一个内心强大的宿主,等回头我们双剑合璧,大杀四方,成为传奇后,再回来大肆嘲笑你这个废物。 林蒙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系统有那么点堂皇道呃,废物这个词是太过分了吗 林蒙大喊道当然是啊 系统哼哼道我是不会向你道歉的。 林蒙过了会儿才道我是不会向你道谢的。 系统说得我会稀罕一样。 经过了这么几遭,林蒙才算彻底冷静了下来,不至于心态崩了。她也能够比过去坦然地面对索菲娅,其实已被确认去世的事实,而不是继续开启保护机制。 事实上,从先前林蒙直到今年夏天,才想到她的父母会不会成为“夜魔”上,也能看出一点端倪她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眼下林蒙的心念,多寄托在父亲艾伦身上。 于是在纽约的家安顿,并将这儿打造成新堡垒后,林蒙就开始寻找父亲的踪迹,哪怕是只能找到父亲的尸骸呢。同时,林蒙还和罗伯特内维尔有来往,两人互相交换了信息。 罗伯特内维尔一直没放弃研发疫苗,用他的话说,他会修正这一切的当时kv病毒爆发时,他本来可以和妻女一起离开纽约,但责任心还是让他选择留下。不幸的是,他的妻女乘坐的直升机,因为纽约大桥的暴动,就坠毁在他眼前。这无疑成为了他最大的噩梦,也让他的执念更重。 内维尔还带林蒙去了他的实验室,林蒙看了一眼那面挂着数个“夜魔”大头照的墙壁,知道是内维尔之前捉他们回来,进行了人体实验。林蒙小心地开了口“你觉得他们还保留着感染前的记忆和情感吗” 罗伯特内维尔似乎是被冒犯了,又似乎是觉得好笑,他坚定地说“不可能他们没有高智商,他们不懂计划,没有感情,只是被食欲和狂暴支配的野兽,怪物。不过你放心,我会修正这一切的,我会研发出疫苗。疫苗会杀死他们体内的kv病毒” 林蒙打断了他“然后他们就会变回感染前的样子吗” 罗伯特内维尔愣了愣“我不知道。”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研究出疫苗,这是大灾难前他要做的。 林蒙都觉得她自己出乎意料的平静,她说出一个可能的事实“或许比起我们,夜魔是进化了。” 他们不是丧尸,是智慧种族,却又和人类不再相同,又比人类身体素质更好,就连如今的食物链,他们都俨然排在了幸存者的上面。还有蝴蝶的意象,林蒙觉得或许那个自杀的幸存者是对的,上帝抛弃了人类。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人类自己作来的,而最终结论就是“不要试图改变大自然的法则,否则最后灭亡的只能是自己。” 内维尔并不认同林蒙的观点,这时候的他,还没有见识到夜魔们和他认知上的大不同。但林蒙已经见识过了,加上设想艾伦有可能成为了夜魔,也让她很难对夜魔下手,只是林蒙也想过,如果变成了夜魔的艾伦,没有了感染前的记忆,那么他对自己的意义,是否就变得截然不同呢。 说到底,林蒙想要的,还是她的父亲艾伦。 不管怎么说,在那之前,还是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此林蒙稍微激活了纽约这座钢铁都市原有的监控系统,试图还原一年多前的纽约,还改进了无人机的识别系统,她自己还有跑去了电信公司,进入了他们的后台数据库,试图定位到艾伦最后的通话地点,去追踪一年前她父亲出没的地方;同样的还有信用卡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周后,林蒙有了最终的定论。 艾伦在那90里,既没有成为免疫者,也没有成为夜魔。他被感染后,很快就死去,尸身和其他感染者的,一起被焚烧。 林蒙觉得整个人都空虚无力,有那么一瞬间,她宁愿她还在拉斯莫斯研究园,而不是面对这样既定的事实。 而在艰难地接受这样的事实后,林蒙也没什么再去关心内维尔医生那边,关于疫苗的进展了。毕竟即便他把疫苗研究出来,索菲娅、艾伦还有艾伯特他们,都不可能死而复生了。 林蒙抬头望向高挂的太阳,被火辣的光线刺地闭了闭眼。她想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呢,回新墨西哥州去还是去往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基地 这时,一直没提过这会是连续穿越之旅的系统假模假样地出了声这个问题,或许我可以替你回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辟邪剑法(1) 福州城北十里,有伏鳌山。 但一出城门,便可遥遥望见那青葱而雄伟的山势,正像是一只巨鳌伏踞在那儿,生气勃勃,巍峨岸然。 眼下正有一队车马,浩浩荡荡地往伏鳌山去,马车悬帘上正绣有一头神态威猛的雄狮,雄狮头顶有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过路的福州人一瞧,就知道这是哪家的车队,正是赫赫有名的福威镖局林家。 队伍正中间的马车中,穿着鸦青色衣衫,鬓带白发的嬷嬷对一名中年妇人道:“那伏鳌山上清净不假,可总归是有诸多不便之处,更何况寺庙里本就清苦,求医问药地更是不便,哪里比得上家里便利奢足。夫人何不再思量思量?” 中年妇人三十岁往上,虽然不再年轻了,可双目犹如一泓清水,明波流慧,眉间隐然有一股书卷清气。她怀中还抱着名不足两岁的孩童,闻言只轻声细语道:“家里寄住着好几位名医,便利是便利了,可我儿身体也不见好转。” 嬷嬷一哽,犹觉得不妥:“便是那尼姑庵,小姐带发修行便也罢了,可那般若寺全都是和尚,往后对小姐名声岂不有碍。” 中年妇人不为所动:“奶妈,我知你的顾虑。只是我儿身体安-康,对我,还有林家来说才是第一位的。况且林家本是江湖人家,并没有那多俗礼。” 也不知道这老嬷嬷想到了什么,竟是带出几分不甘道:“若不是当年老爷被奸人所害,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委屈了小姐?”这儿的‘小姐’显然不是说的中年妇人怀中的小女童,而是中年妇人本人。 中年妇人在奶妈习惯性抱怨时,就要去捂住怀中女儿的耳朵,她显然并不想让女儿听到这样无谓的牢骚。好巧不巧地,一低头就瞧见女儿翻了个大白眼,还差点没翻回来。中年妇人忍俊不禁,伸手去给轻柔地揉了揉,嗔道:“你且小心些。” 奶妈没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小小姐又不舒服了。 这中年妇人乃是福威镖局现任大镖头林仲雄的夫人,娘家姓傅,闺名素心。老嬷嬷是她的奶妈,人称夏嬷嬷。傅夫人怀中的女童,正是她的小女儿,林飞鸿。她还有个十岁往上的儿子,叫林震南。 这小女儿自打出生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请了多少名医来看,都不怎么顶用。就是在寺庙里放寄名贴,买替身儿都不中用,最后实在是没法子,只能听信高僧的说法,让她去寺里带发修行。 其实说是高僧,也不那么尽然。只是这高僧乃是林家上任大镖头林远图,生前极为信奉的和尚。林远图在林家威望极高,哪怕他去世了,也不减林仲雄对他的濡慕。而对傅夫人而言,她只是实在没法子了,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她也不能放弃。 只是傅夫人不知道的是,小女儿林飞鸿还无比郁闷呢。 这林飞鸿不是别人,正是再次转世投胎的林蒙。 林蒙这次仍旧没有喝一喝孟婆汤,将之前的记忆消除。所以她还清楚地记得上辈子发生的事,她当时在末日后一年多,终于回到了老家纽约,见到了纽约唯一的幸存者罗伯特·内维尔,也确定了她的父母都无法再死而复生。 当时林蒙也有那么点心灰意懒,不过在系统提及她可以选择再次转世时,林蒙并没有当即就转世投胎去,因为她觉得她怎么做,很像是逃避,没有给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划上圆满的句号。 所以林蒙继续留了下来,她让罗伯特·内维尔相信夜魔,有智商也有情感,他们不需要人类的修正,那他在继续留在纽约研究疫苗,并没有多大的意义,还不如去寻找其他人类幸存者,结束孤独地深入骨髓的生活。 幸运的是,在佛蒙特州有一个幸存者基地,一群免疫者生活在山上,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佛蒙特州的纬度比较高,而寒冷为减缓夜魔的行动速度,林蒙和罗伯特·内维尔过去后,不说见到其他人难掩激动的罗伯特·内维尔,便是林蒙自己,担纲起了一个工程师的责任,升级了基地的供电和供水系统,还在基地内架设了局域网。 当然了,安保系统更不再话下。 另外,为了搜寻和运输物资方便,林蒙还真把蒸汽火车鼓捣了出来等等。除了参加集体活动外,林蒙常常仗着艺高人胆大,在基地和纽约之间来返,试图把纽约给犁一遍。 就这样过了两年,林蒙心境沉淀了许多,这才开启了新的人生旅程。 她这次仍旧是胎穿,而成为一个婴孩,对她来说,是一回生两回熟。虽然尴尬,但林蒙极力无视了,她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只是身体体弱多病,不是她能控制的。事实上,她连自己的生理活动,都不能自如得控制。 简单来说,就是身体发育不完全,大脑再活跃也白搭。 但体弱多病,着实折磨人。 林蒙感觉她就像是困在蚌肉里的砂砾,这还没有磨砺成珍珠呢,蚌可能就先死了。 值得一提的是,林蒙在得知自己这辈子还姓林时,再看这辈子的母亲知书达礼,俨然是一个大家闺秀,身边还跟着个严厉的老嬷嬷,再加上老生病,她差点以为自己穿成了林妹妹。 索性并不是。 再有了“福威镖局”、“林震南”等关键词后,林蒙方才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原来自己来到了以《笑傲江湖》为蓝本衍生的平行世界中,成为了林平之的姑姑——系统并没有提前透露她接下来要去的世界,可鉴于上个世界就是影视剧的衍生,林蒙也有理由怀疑接下来怕也是如此,所以她吸取了前车之鉴,在多呆的那两年中,但凡是看过的影视剧,还有小说,都多看两遍。 《笑傲江湖》的原著,林蒙是看过的,她还看过相关的衍生剧,因此大致剧情她还是知道的。 在原著中,并没有提及林平之姑姑这一人物。林蒙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这一角色,还是有,但书中并没有描写。如果是前者,林蒙想那应该是系统这么安排的;如果是后者,那想来无论是林仲雄,还是傅夫人,以及林飞鸿都没有活到原剧情开始的时间点。 不管究竟是哪样,林蒙认为自己既然成为了林飞鸿,那她不说日后帮林家避开灭门祸端,最起码她会作为林飞鸿,好好地活下去。 首先,别夭折了! 林蒙无比想要活下去,所以她很配合大夫的诊断,老老实实地喝药,努力地能吃就吃,哪怕吃了后就会呕吐出去,哪怕她实在难受,恨不能一天照三顿亲切地问候系统。 林蒙这样求生欲强盛,最心疼的当属傅夫人了。求医问药,求神拜佛,能做的傅夫人都去做了,福建省的寺庙道观,哪个没有林家送去的香火,然后就这么到了现在,林蒙要舍身进空门了。 老实说,林蒙再次怀疑她拿了林妹妹的剧本,只是她并没有什么衔玉而生的表哥,她娘也不姓贾。般若寺的高僧也不是癞头和尚,而是法号无痴。 听说无痴是林远图生前的好友,林蒙还曾脑洞大开,怀疑他其实就是林远图。毕竟林远图曾经就做过莆田少林寺的和尚,还俗后其实一直没能“忘本”。只是林蒙想了想,觉得林远图想做回和尚,也没有必要假死以再遁空门。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蒙本来并不相信“带发修行就能去病除灾”的玄学说法的,生病了就看大夫,大夫看不好,那就是大夫不够好。只不过无痴亲来林家,瞧了瞧她后说什么心灵而身不健,以致灵肉不合。 林蒙当下在心中大喊了一声:呔,神棍! 好吧,林蒙有那么一瞬间,冷汗好悬没冒出来,生怕无痴丢出个“夺舍”来。林蒙转念一想,她也不是夺舍啊,她顶多就是没喝两碗孟婆汤而已,而且无痴恐怕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没准他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也是无痴后来说他那里有可强身健体的法门,可传授给林蒙,而不是说他有符箓若干,欲做法事若干什么的,否则无痴就太像骗子了。尽管无痴一大和尚,要收个女娃娃进寺,也不像是个正经和尚。 事实上,般若寺还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寺庙,它更像是无痴的私人寺庙,没有在官方挂上名号的那种。而林蒙去般若寺带发修行,也更像是找了个私人疗养院,身边里里外外跟着好几个伺候她的丫鬟老妈子,只是她们不跟着住进寺庙里,只在寺庙旁另起了宅院。 说到底林蒙眼下还是个三头身呢,快两周岁了,几乎没下地走过路(林蒙倒是想锻炼身体,但她娘简直太溺爱她了),又是病秧子一个,怎么也不指望无痴能照顾好她,他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 无痴看起来三十余岁,面容清隽神秀,不像个出家人,反而更像是大家子弟,这让他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出家人。 对这么个原著没有出现的人物,而且还将和自己息息相关,林蒙心里好奇归好奇,可她更为迫切地想健康起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怎么也得先攒够雄厚的本钱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辟邪剑法(2) 般若寺建在伏鳌山的半山腰,红墙金瓦,飞檐翘角,远看便觉得气势恢宏,又掩映在群山雾气中,时隐时现,宛如琼阁瑶台一般。 林蒙被傅夫人抱着去禅室拜见无痴,无痴不见傅夫人,只让小沙弥把林蒙带了进去。把林蒙放下后,小沙弥也静悄悄地退下了。 林蒙就那么揣着手,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无痴。她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也做不来小孩子痴态,而且她总觉得就算她假装,也瞒不过无痴的眼睛。 无痴一双眼睛犹如冰玉,更显得他冷漠:“自打你降世,你便孱弱多痛楚,医药不离身,如何也不能像寻常孩童般活泼康健,你心中可曾怨天不公允?” 林蒙:‘…………’她假装不假装是一回事,无痴干嘛一副“我开了上帝视角”的姿态,这样他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无痴又慢吞吞道:“你本不该活到现在的。” 林蒙无名火起,她不是个孩子不假,可身体带来的病痛又不作假,这人干嘛还尽说风凉话。林蒙捏着没多少肉的拳头,恶狠狠道:“可我就是活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啊,后半句主要是很酷。 无痴听了,却露出了极为微妙的神情。他一双眼睛黑沉沉的,有几分讽刺又有几分痛苦,这样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他就当没听到这句话般,慢条斯理道:“你的名字叫飞鸿,可是?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林蒙皱起了浅浅的眉毛,她开始怀疑来这儿是个错误的决定了。这无痴怎么看起来像个悲观主义者,再说“飞鸿”这个名字,林蒙无比感谢傅夫人,飞鸿听起来可比“震南”有格调多了。 林蒙不是很清楚傅夫人取自何处,但她想傅夫人总归是给这个名字,寓意了美好的祝愿。 林蒙想了想,郑重其事道:“眼前两碗米饭,心中一粒飞鸿。” 无痴愣了愣,接着沉默半晌方才开口:“你且在般若寺住下罢。” 林蒙这才反应过来,她是通过了无痴的考验?佛祖才知道,又不是她主动求着来的,好吧。 林蒙正要答应,又听得无痴道:“我给你取一个法名,‘无忌’,如何?” 林蒙:“……那我要叫你师父,还是师兄?” 无痴顿了顿:“唤我法名便是。” 行的吧。林蒙也不强求,转念就开始琢磨“无忌”这个法名。林蒙倒是想自己像张无忌那样,前有《九阳神功》,后有《乾坤大挪移》呢。可林蒙觉得无痴肯定有他的深意,无忌,是想她不忌惮,不猜忌,还是不避忌呢?再有无痴对她表现不同寻常,并没有惊讶,说话还另有玄机的样子,他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后来吧,林蒙才知道无痴极为精通推演先天神数,也正是太精通了,对吉凶利害知晓得太多,也试图多次趋利避害,可兜兜转转都说不清到底他该不该插手,说不定如果他不插手,最终结果还不会那么糟糕。总之,无痴就是知道得太多,又想事事圆满,却总是事与愿违,所以他最后受不了了,出家做了和尚。 林蒙在他看来,既是异数也是变数。 林蒙表示我信了你的邪。 可对玄学将信将疑归将信将疑,无痴这般不把林蒙当寻常孩童,林蒙也觉得轻松。何况,无痴确实有传授给林蒙强身健体的法门,林蒙跟着修习后,身体果真渐渐好了起来。 尽管如此,林蒙并没有就此归家。倒不是说她不喜欢福威镖局,只是她在伏鳌山更自在,也更能容她折腾,因为无痴根本就不拘束她,所以她几乎是横行无忌了。福威镖局那边,大抵是林蒙先前病歪歪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大家都觉得她保不齐长不大,所以有什么都紧着她,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像傅夫人她一年几乎有半年都住在伏鳌山,亲身演示什么叫溺爱无边。 也亏得林蒙把持得住。 该怎么说呢,经过了上一辈子,林蒙变得更为坚定,也吃一堑长一智,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她打一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世界后,就在做规划了,且也不是空泛地想象,而是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去做,一定想法设法地做到。 同时也杜绝“纸上谈兵”,不会什么,就去学什么;不懂什么,就找懂得人来教她。 可以说,意志力、专注力还有执行能力等方面,林蒙都不是盖的。更有她也不觉得勉强,反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去做,而且对自己也很能狠下心来。 就拿武功来说。 林蒙所最容易接触的,就是家传武学辟邪剑法,《辟邪剑谱》就在他们家老宅里。可要学辟邪剑法,在原著中需得男子自宫,倒没提到女子如何。但看原著中说“若不自宫,一练之下,立即□□焚身,登时走火入魔,僵瘫而死”,若是女子来练,必然也会经受□□焚身。林蒙猜测,这可能和性激素分泌有关,男子自宫,那相对应女子要切除卵巢(?),那如果没得选,林蒙想她可以对自己下手。 当然了,辟邪剑法是最次的选择,林蒙还有更好的选择。 只是时机还未到。 这般的,林蒙在般若寺学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焚香。其他先生也有数位,让她君子六艺也学,农田水利也略知晓,机关木工的也去讨教——林蒙在无痴面前不太遮掩,可她如果将上辈子会的,在这辈子输出出来,总归不能无中生有吧。 光阴如梭地过了六年,林蒙脱去了最开始来伏鳌山的病相,茁壮成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时值酷暑,城中不少人家出外避暑。伏鳌山尤其受欢迎,人来如织,和往年大不相同。要知道林蒙最开始上山那年,伏鳌山上也就个般若寺会吸引香客,眼下伏鳌山上不仅多了个书院,山下还有个水力磨坊,纺织作坊两座,另有景色宜人、冬暖夏凉的园林……人流量渐长后,再加上附近因为水力改造后,多积良田,有不少农户安家,又作坊开启来后,商家聚集,酒楼和茶肆,布店等也相继开了起来,渐渐地就有了镇市的模样。 这样周边也跟着承惠, 工作岗位也多了不知多少。不过核心的作坊这边,福威镖局镖师们的妻儿有优先被雇佣权。这作坊什么的,最开始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林蒙闹着玩,后来误打误撞地竟成了事。 便是书院,最开始也是林蒙闹着,要有同龄人陪读,所以周边贫苦人家等把孩子送过来,不求多的,只求能多认识 几个字。后来竟慢慢有了点名堂,让伏鳌山多了不少书卷气。 话说回来,傅夫人也来伏鳌山上避暑了。比起其他庄子,傅夫人住的院子,林蒙可是花费了更多的心力。引水入室,来转动风扇,林瑟瑟,水沁沁,溪风群簇动,山鸟翠鸣,优哉游哉。 傅夫人对这份孝心,再没有不喜欢和欢喜的。对奶妈夏嬷嬷关于“姑娘家弄这些个奇技淫巧,说不出怕叫人瞧不上”之类的老生常谈,仍旧充耳不闻。自家姑娘总算不必像她曾经那般被拘束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有什么不好。再者说了,这样的‘奇技淫巧’,怕不是天下独一份的哩。 这时有小丫头笑道:“小姐来了。” 夏嬷嬷立时闭了嘴。 傅夫人忍住了笑意,她家姑娘愈发威严了。 林蒙是带发修行不假,可般若寺本来就不是个正经寺庙,便是无痴平日里教导林蒙,也不仅仅是讲佛家,道家、儒家、阴阳家等他都会讲。再者林蒙的先生,还有如今在书院做院长的胡映山,他是被流放到福建的前朝廷要员。当时林蒙想了解下这武侠世界下的朝廷,于是就选来了胡先生,将伏鳌山这一摊子铺开,并将周围辐射和渗透计划,胡先生在背后可是出了不少力。 总而言之,林蒙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带发修行,眼下是怎么鲜衣丽履怎么来,还为了行走方便,是做男装打扮的。反正她现在也不大,做男装打扮也不违和。当然,也是因为长得好看,傅夫人可是个大美人,林仲雄眉目也算英武端正。 但见林蒙明眸湛然,步态轻盈,有说不出的飒爽。 傅夫人见了她,眼角眉梢都带笑,“飞鸿来啦。” 林蒙唤了声“娘”,就自然而然地依偎过去。 傅夫人这次来,还带来了个消息。林蒙的兄长林震南,很快就要成亲了。 林震南比林蒙大十好几岁,也是该成亲了,且未婚妻正是洛阳金刀门门主王元霸的女儿。 林蒙和林震南关系不算多亲密,毕竟林震南年长她许多,后来不是练武,就是跟在林仲雄身边学习,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就那样,自然不比和傅夫人的感情深。所以听傅夫人那么一说,林蒙只是笑笑,她更多地还是想着怎么让傅夫人同意她出外游历。 说是游历,其实林蒙有特定的目的地。 就在今年之前的时候,华山派发生了气宗和剑宗之争。气宗胜了,剑宗代表人物风清扬从此不知所踪。 林蒙就等这一时间点了,而她想要的自然是独孤九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章辟邪剑法(3) “剑魔”独孤求败,在金庸江湖中并没有正面出场,在笑傲江湖里也只是若隐若现,可他表现出的风采,却令人心驰神往。 无招胜有招的独孤九剑亦是。 林蒙自然也不免生出向往之情,因而在此间江湖里,她想要学独孤九剑,能请教的剑客,也只有风清扬了。而之所以等到现在,一来林蒙年纪小,她出远门的话,连傅夫人那一关都过不了;二来林蒙也承认她想要“趁虚而入”,同时也不想和华山派多扯上什么不必要的关系。 一旦做了决定,林蒙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实施。傅夫人那边,林蒙打了无痴的旗号,说他们要出外游历兼修行,以增长见闻,开阔视野。 不过在离开福州前,林蒙有下山回福威镖局。因为林震南婚期不远,他和林仲雄都在家准备相关事宜,倒也不忘每日练功。 林震南练的,自然是低配版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了。林家真正练就辟邪剑法的,也只有林远图一人,且真正的剑谱就在向阳巷的老宅里。 林震南在演武场练功时,林蒙就大喇喇地在旁边看着。林震南还当她心中艳羡,只是碍于身体不能练剑,便宽慰她道“待妹妹身体更好些,爹定会将咱们这家传剑法教授于妹妹的。” 林蒙从善如流地央求林震南给她看看剑谱,本来就是自家人,更没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林震南便没有不应的。 林蒙的记忆力本就不错,在般若寺练无痴传授给她的强身健体法门后,林蒙更觉得耳聪目明,思维灵明,当下只略看剑谱,和林震南的演练,她就将剑招记得个八九分。 她本来想即刻去和老宅里的剑谱,做个对比的,只转念想想,这么做后再去求独孤九剑,有得陇望蜀的嫌疑,还会令她分心。 因而林蒙就暂时压下了去老宅的念头,拜别了长辈师长后,就离开福州北上。 林蒙不是一个人,毕竟她借口就是随无痴出门修行嘛。无痴听闻后只看了林蒙一眼,稍后指派了一名僧人。此僧人法名心树,和林蒙关系其实蛮近的伏鳌山那么大一摊子,林蒙也管不过来,何况她很支持术业有专攻,心树就是那个辅助她经营的。 说来僧人也不是只知念经礼佛的,正经佛寺中僧人便各有分工。且林蒙经过先生们的科普,清晰地认识到寺庙的收入来源,除了香客香火,朝廷赏赐外,寺庙所拥有田产,租给农户,僧人还涉足商业,像种植业、纺织业、碾硙业、制盐业、制茶业、店铺业、饮食业、仓储业、药局业等等,不是一般的富足。 放在眼下的武侠世界中,对少林、武当、恒山派这样有宗教背景的门派一样通用。便是林蒙一直放在心坎上的青城派,其尽管只能算二流门派,可也并不缺各色进项,看原著中福威镖局想打通四川的关节,就往他们那送去了大批财物,就可窥见一二。 这也侧面反映福威镖局,哪怕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在江湖中也不过是小虾米,缺少威慑他人的人物和能量,尤其是在林远图去世后。 话说回来,林蒙和心树相携离城,路上还真有点游历的意味。反正他们又不差钱,也没想在艰苦赶路时,还在食宿上委屈自己。更扯的是,他们俩一个带发修行,一个真剃了度,却在吃荤上一点都不避讳,心树在烧烤上更是一绝。 林蒙吃完一只烤野兔后赞不绝口“这手艺足以开店了。” 心树笑哈哈“小师叔谬赞了。” 也亏得他们俩没做僧人打扮,心树戴了假发遮掩了他的光头,不然让人瞧见了,给佛祖抹黑啊。 路上倒是招惹了几波毛贼。 心树武功不弱,对付几个毛贼不在话下,而林蒙她是只学了强身健体的法门,可她另有技艺。 只见她袍袖一拂,袖中露出一截拇指粗细的铜管,上面有一道枢纽,按下后有石珠激射而出,速度如迅雷。别说毛贼,便是心树都不敢保证一定能躲开,何况这石珠可接连发射,每两下毛贼就痛嚎不止。 心树惊奇不止。 林蒙挑眉一笑,手一翻转,铜管便重新回到袖侧。 这暗器是袖炮,林蒙捡起以前的学知,制作出来的。工艺并不多复杂,林蒙在机关暗器这儿的终极目标,就是制作出像暴雨梨花针这样的究极暗器。 而袖炮呢,其实有点偏向于火器,林蒙在热武器这块儿比较资深,且当下的年代相当于明朝中期,很多技术都日臻成熟,也给林蒙的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说回正题,把毛贼送到当地衙门后,他们俩继续赶路。路上途径襄阳,衡山派所在的衡阳等地,林蒙知道独孤求败的剑冢就在襄阳城外,她如果成功学了独孤九剑,定要去拜访的。 至于衡山派,眼下掌门还不是以后的莫大先生,而是他的师父,林蒙和心树在衡阳落脚时,有幸瞧见了衡山派弟子,和其他帮派的武林人士起争端,借此见识到了衡山剑法。 林蒙看得津津有味,心树也就差喝彩了,顺口道“小师叔觉得哪方会赢” 林蒙有点莫名其妙,她江湖经验少得可怜,好不好。只开口时却福至心灵般道“衡山派为首的弟子下盘不该那么呆滞,是不是之前就受了伤而且对面应是有备而来,招数专克衡山派剑法。” 心树赞叹道“小师叔果真有慧眼” 林蒙“不,你误会了,我只是看到了衡山派弟子一个个仿佛被偷看了底裤的表情,才有此猜测。” 心树“” 林蒙没问“慧眼”又是咋回事,她估摸着和无痴脱不开关系。也有可能和她这几年,在伏鳌山受人人敬仰,得人人称颂的氛围有关,比这还彩虹的彩虹屁,林蒙也不是没有听过。 这样也好,林蒙都不用多暗示什么,很多事心树自己都能脑补出一整套逻辑来。比如说她为什么去寻风清扬学剑术,而不是学自家的辟邪剑法心树大概是觉得她慧眼如炬,看出辟邪剑法的华而不实吧。当然了,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事实,毕竟从林远图到林仲雄再到林震南,确实武功是一代比一代。 至于怎么知道风清扬在华山后山林蒙觉得还是一推二五六,推到玄学上好了,反正伏鳌山玄学氛围也很浓厚。 整件事中最关键之处,是如何让风清扬同意教她独孤九剑。 进入陕西后,林蒙就和心树说起此节来。 心树乍听之下还挺惊讶“小师叔何必担忧,以小师叔的资质和悟性,但凡是明眼之人,能传授小师叔武艺,都必然欣喜如狂,再没有不答应的。” 林蒙“好了,我决定了,你去找风前辈决斗,在临死前将我托孤给他。” 心树“小师叔,就我这模样,哪能生出你这般集天地灵气的孩子。” 林蒙受不起这样的彩虹屁,恼道“你死不死” 心树叹了好大一口气“前面有家酒肆,小师叔我想做个饱死鬼。” 林蒙一抬下巴“准了。”两人进去酒肆,一通好吃好喝。有熏鱼,熏鸭,水晶蹄髈等,还来了一罐汾酒。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林蒙肯定不会让心树去送死的,也没准备用这样的套路。她还是更愿意用自己的诚心,去打动风清扬的。 没几日,他们来到了华山派脚下。 之前华山派是五岳剑派的魁首,然而经过了之前的气宗和剑宗之争,剑宗的弟子几乎被气宗的人屠戮殆尽,而气宗的弟子也折损了大半,以至于整个华山派元气大伤,实力一落千丈,很快就被嵩山派压了一头。 这才没过去多久,华山派根本没有缓过来,别说后山,就是前殿重地,也没多少好手把守。 尽管如此,可华山派后山那么大,林蒙只记得原著中风清扬栖身在一个山洞里,不怎么见阳光,那要找起一个执意隐居的高手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林蒙开始怀念她的无人机了,但她根本没办法从系统那儿取无人机出来,再说那违和感也太大了。这样的话,就只有另想它法。 林蒙和心树在华山派后山山脚下落了脚,这边正好有个小村落。林蒙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老实憨厚还带了点秀气的心树,“往后你就是我世叔了。” 心树咳了一声“那也得是远房的。小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林蒙食指和中指并拢,搁在额头中央,一字一顿道“你上辈子是皮皮虾。” 心树顿时悚然,又不知道皮皮虾是何种虾,一时间讷讷不言。 林蒙反而有点委屈了,这个梗心树他根本没t到啊。 华山派后山,风清扬正在练剑。他年龄比林仲雄要大些,可神气内敛,眼睛中有隐隐英华,显然内功着实了得。 这么来看,林蒙她其实也是眼中神光充足,明如秋水,实是内功不弱的表现,只是她本人懵懂不知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章 辟邪剑法(4) 小村落不大,乍见外人惊疑不定。 所幸心树和林蒙,从长相上看都不像是外人。 心树对村人声称他是从外地,带子侄来华山派拜师学艺的。只没想到华山派先前遭难,子侄不入其门。可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没办法对家里的老人交代,便想着在华山停些时日,想着能在山上挖点人参、灵芝什么的,再不济带点奇花异草回去。借着到时候回家,正值长辈生辰,也能得个从轻发落。 这借住,自然是要给银钱的。 村人看在银钱的份上,先让他们安顿了下来。 只是想融入其中,那就不太可能了,像这样闭塞的小村落还是很排外的。 但等到林蒙说能给村里造架水车后,多靠田地产出的村人,对他们的态度便变得热络和敬重起来。 说起来福建水能资源十分丰富,林蒙在吸纳了现下知识后,在伏鳌山上打造出了水力磨坊,还有水力大纺车,便是良田浇灌方面,也有水转翻车,且林蒙还有意利用水力来开采矿石。 那眼下因地制宜地构架水车,对林蒙来说,自是驾轻就熟。也不用构架水转翻车那么复杂的水车,筒车就足够这个小村落用了。 有了水车这一层关系,林蒙再说上山,带路人根本不用愁。村人对这片山的认知,可是林蒙拍马都赶不上的,借着他们的拼图,林蒙便是进山,也不会两眼一抹黑,且还能缩小风清扬会藏身的范围。 再有林蒙觉得哪怕风清扬是当今一流高手,他也无法摆脱五谷轮回,更不可能一件衣服穿上二三十年。哪怕是靠山吃山,也总会留下痕迹的。村人说不得就留心过,但凡是点蛛丝马迹,对林蒙可能会有不小的帮助。 尽管如此,林蒙也知道急不来,她得有耐心。 心树见缝插针地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结果没两天,村人为了抓雪居的山獾,往山獾的洞穴里灌水,心树正想着这山獾该怎么烹制,不经意一转头,就瞧见自家小师叔一脸的若有所思。 心树想到隐居山上的风清扬:“…………” 心树这绝对是把林蒙给妖魔化了,林蒙她只是想到了烟-雾-弹而已,没有想放火烧山把风清扬烧出来。那样的话,不但风清扬那关过不去,从此后也得和华山派结下大梁子了。 而就在这一小插曲过去没几日,像往日一样上山游荡的林蒙,终于和穴居的风清扬狭路相逢了: 华山乃五岳之一,其巍峨壮丽,远不是伏鳌山可比的。伴随着华山的清风朝霞做早课,对林蒙来说,有着别样的感触。 得亏她谨记她来华山的目的,这才没再风景瑰丽处流连忘返。这天林蒙是又划去了一块可能藏人的区域,看天色不早了,便打算鸣鼓收兵。 临走的时候,还没忘把刚才用来烤鱼的火堆用土埋好。 不想山风那么一吹,原本就要熄灭的火堆,来了个回光返照,冒出了一股青烟,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字面意义上的捅马蜂窝。 被山风吹飘的青烟,好巧不巧地吹进了一偌大的马蜂窝中。受刺激的马蜂,蜂拥而出,很快就锁定了林蒙这边。 林蒙:“!” 这无妄之灾。 林蒙可不敢叫马蜂蛰她,当机立断地往马蜂追来的反方向跑。她手边只有一根用来挑火的细树枝,再者她便是带着袖炮,面对比石珠大不了多少的马蜂,她可不认为她有那么好的准头。 有一撮马蜂在反应过来后,调转头来,仍对林蒙紧追不舍。 林蒙回头看了那么一眼,鬼使神差般,身体腾挪,手中的树枝如臂使指,挥洒自如,旋即那几只马蜂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 别说还在嗡嗡叫的马蜂懵逼,林蒙自己都傻了眼。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中的‘一剑落九雁’,你是衡山派弟子?”忽然头顶有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一看,赫然是个青袍人,年纪五十往上。 林蒙来不及反应,那人就自问自答道:“不。瞧你不过一稚童,若是剑法已有如此造诣,衡山派岂会放任你到华山来。” “在我回答您前,您能不能先帮忙把剩下的马蜂赶走?”林蒙已经反应过来,来者是谁,她免不了心跳加快,可面上仍旧从容,接着她还流露出几分疑惑来,“我不是很清楚刚才我做了什么,我就只旁观过衡山派弟子和他人比斗而已。” 来人正是风清扬,他闻言惊讶道:“你是说你看过一次就使了出来?若是如此,衡山派弟子怕是要羞愤自尽了。” 林蒙无奈:“您到底帮不帮忙?再不帮忙马蜂都要飞走了。” 风清扬手持长剑落地,有那么几分见猎心喜:“你照我说的做。” 他使出一招“白虹贯日”,又使出一招“金雁横空”。 尔后就示意林蒙现学现用,去对付因为剑气惊走的马蜂。 这展现自己的大好时候,林蒙不敢考低分,且她尽管不知道刚才她到底是怎么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可她尽力回想了那种心动身至的感觉。风清扬演示剑招时,她更不敢分神。 当下略一思索,以树枝为剑,先使出风清扬演练的第二招,树枝在头顶划过,一勾一挑,圈住了马蜂,又转为第一招,树枝上挑,如长虹贯日,马蜂像饺子一样下了下来。 “你——”风清扬沉吟起来:“原来如此。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扎实的内力。心动而力发,一攒一放,自然而施,便是依葫芦画瓢,也非同小可。” “啊?”林蒙这次是更加货真价实的疑惑了,“先等等,您说内力?” 风清扬看她表情不似作伪,心中虽是觉得这是块大好璞玉,只想到自己现在处境,也无心多说什么,只是该问的还是要问上一句的:“你缘何来此地?” 林蒙道:“我得高人指点,求高超剑法而来。” 风清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陡变:“你有此等上乘内功心法,大可不必再求什么剑法!潜心修炼个二十年,大可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 林蒙听得出来他是在暗指华山派的气宗,和剑宗之争。只不过在林蒙看来,这争斗可不是表面上的争斗,归根到底,还是权力之争。但风清扬该当没想那么深,林蒙也就不会想那么深,皱眉不赞同道:“前辈此言差矣——” 风清扬冷冷道:“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林蒙答:“‘道为术之灵,术为道之体;以道统术,以术得道’。” “以道统术,以术得道。若是我……都懂得此道理——”风清扬更为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徒增伤悲,收起长剑,不客气道:“你且下山去罢。” 不过他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添了句:“恒山剑法绵密严谨,长于守御,不失为高超剑法。”以风清扬的眼力,他就算一开始因为林蒙的打扮,错认她是男孩子,可现在也从她的根骨,瞧得出她是女孩子了。而五岳剑派中,恒山派皆为女子,正适合她拜入门内。 言罢,风清扬就飞身欲走。 林蒙连忙大喊:“前辈请留步!” 风清扬铁了心不管他事,脚步不停。 林蒙卯足了劲在后面追:“我等不得二十年,前辈!” 风清扬只是一顿,仍不停。 最后还是林蒙喊“风前辈”,他才不得不停下来,但仍旧不愿意松口。 林蒙还就跟他耗上了,在风清扬隐居的山洞外长跪不起。 自从身体渐渐好起来后,林蒙很久都没有那么难受了。她只觉得膝盖下有数不清的长针,到后来她都没有了知觉。 这让林蒙一惊,她只想打动风清扬,没想自己没打动呢,膝盖先废了。 下意识地,林蒙就想起了无痴传授给她的法门。 她这期间也仔细想了,她的内力到底从何而来,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无痴身上去,且她还有猜测,那就是无痴传授给她的法门,怕不是少林的镇寺法宝:《易筋经》。 林蒙隐约记得练习《易筋经》,须得勘破“我相、人相”,也就是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但《笑傲江湖》原著中又不是这么说的,可不管怎么说,如今林蒙意识到了症结所在,自然是有意识地去运转法门。 此心法圜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连绵不断地运转下,林蒙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有精神气力勃然而兴,沛然而至。 林蒙不由得心花怒放:‘好神奇好神奇!’ 只她不好表露出来,便垂下脑袋,背仍旧挺直。同时林蒙内心还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愧疚感,怎么说呢,她是非常有诚心来请教风清扬的,现在这样好像她稍微作弊了一样。不过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林蒙抛到脑后,毕竟“带艺拜师”的,也不是没有,她也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 林蒙渐渐地没精力想其他的了,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快答应!快答应!快答应!’ 终于,在林蒙于洞外跪了一天一夜后,风清扬从洞内走了出来。他盯着林蒙稚嫩却倔强的面庞看了一眼,长叹了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章辟邪剑法(5) 风清扬最终还是收下了林蒙。 在风清扬决定前,心树还有来了一次神助攻在林蒙长跪一天一夜,风清扬终于从洞穴中出来后,他正要说什么时,一波村人们上了山。他们是挂念夜不归宿的林蒙,风清扬也是通过他们,知晓林蒙给他们村子带去了水车。这么一来,风清扬对林蒙的好感值,更是往上涨。 这其中呢,心树是揣测到林蒙未归,是寻到了风清扬,于是他就暗中鼓动了村人。等远远瞧见了还跪地不起的林蒙,两人还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话说回来,风清扬收林蒙为徒,却又不想再和华山派有什么瓜葛,自然不会传授林蒙华山派的剑法。他又想自己决意在华山派后山隐居不出,独孤九剑这等绝世剑法,不能在自己这儿断了传承。 再来风清扬观林蒙根骨、心性和悟性,皆是上等。 如此种种的,他便决心将独孤九剑传授给林蒙。 林蒙自然是求之不得。 至此,风清扬课堂就开课了。 这独孤九剑分别是总决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和破气式。有一篇足有三千字的总诀,且第一招的总诀式,有种种变化,就是用来体演这篇总诀的,第二招是破剑式,是用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之后的几式亦是如此。 风清扬先将总诀教给林蒙,待到林蒙熟烂于心后,就开始教她总决式。这总决式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如果忘记了一变,接下来的几式就会使得不对,因而这“地基”需得稳扎稳打。 风清扬回忆道“当年我学这一招,花了三个月时光。” 林蒙不由好奇“师父是从哪儿来的独孤九剑呢是不是师父年轻时,遭仇敌追杀,不敌后不幸落下悬崖,机缘巧合下发现了剑谱” 风清扬扬眉“你都是从何处听来这样不靠谱的江湖传闻” 林蒙撇撇嘴,当然是从金庸宇宙里听来的。 哪想风清扬接着道“我年轻时有仇敌不假,可若说落败逃窜,倒也轮不到我。” 林蒙“” 林蒙若有所思道“年轻时啊。”他们现在可就在一处悬崖边上,大前提还是风清扬在这儿穴居。 风清扬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心中有几分窘迫,还有几分黯然,只收起了题外话时间,严肃了神情道“集中精神,接下来我演练一遍。” 林蒙“是。” 风清扬钻研独孤剑法十数年,练剑更有数十年,他在剑法和武学上的理解,远非林蒙这个菜鸟能比的。但林蒙也有自己的优势,她因为之前并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所以也并不会拘泥于一招一式,这倒是正和了风清扬的脾胃。 再有林蒙她根骨上佳,仅这一点就足够甩下很多人了。此外,身健则心灵,心灵则易悟。林蒙修炼的健身强体法门,着实照应着这句话,让她学习起来往往能够事半功倍。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间,林蒙就在修习第一式,从一开始的照葫芦画瓢,到后来自行领悟,接着就是融会贯通。 期间她也不止用剑,也用树枝,木叉等。 像其中的木叉,林蒙是用来在溪水中叉鱼。风清扬对吃穿坐卧看得很淡,但林蒙还是个孩子,每日运功量又大,在吃上更不能马虎,所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利用叉鱼来练习剑法,并非风清扬直接提点的,他只是教导林蒙需要懂得活学活用,剑招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另外,林蒙觉得她也需要试炼对手,所以就自己开动了脑筋。 不止是溪鱼,还有飞禽走兽。 像丛林深处的蟒蛇,就没少遭殃。 林蒙还有心尝一尝蛇胆,但她闻着腥臭味,到底没下去口。那些遭殃的蛇和蟒,无毒的多成了林蒙和风清扬的下酒菜,剩下的林蒙都送下了山,让村人们看着料理了。 因为她捕蛇这一举措,林蒙还迎来了短暂的敌人,一只雄鹰。 林蒙总觉得这走势,好像有那么点熟悉,不过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接受了一波来自雄鹰的袭击。 飞鹰的抓力不是开玩笑的,何况它还有着空中优势。 猝不及防下,林蒙差点被它抓瞎眼睛,得亏林蒙用手中做剑的木棍格挡及时,但那截坚韧的松树树干,都被飞鹰抓出了深深的痕迹。 林蒙心有余悸之余,还就和它杠上了。 林蒙一来是想出口恶气,也有跃跃欲试拿飞鹰练剑的心思,所以飞鹰不来她这边夺食时,她反而会主动找上门去。没过几天,她连飞鹰的巢穴在哪儿,都摸得一清二楚。那儿危崖对峙,不远处涧水下奔而成瀑,怎么看对林蒙来说,都怎么凶险。 反观那只飞鹰,雄壮有力的翅膀张开,在地上都形成了一道可怕的阴影,危崖对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林蒙并没有因此气馁,怎么也要攀爬过飞鹰这道坎。 刚开始的时候,林蒙还会吃亏,一次手背还被叼去一块肉,弄得血肉模糊的。 风清扬知晓后,提前教了她破掌式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鹰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内在。只是从前都是对付人创下的招式,眼下却是要对付一只货真价实的飞鹰。 林蒙从中获益匪浅,后来再和飞鹰对战时,它就屡屡落于下风。 说来也是奇怪了,那只飞鹰似是感受到了林蒙的汹汹战意,竟也不躲,有时候还会主动迎战,哪怕后来受了伤,也战意不减。 林蒙其实对它已生出几分喜爱,否则她也不会只用树枝,也不曾往树枝中灌入内力,不然那飞鹰早就被她穿膛了。当然了,林蒙本身在剑法上,在和飞鹰的对决中,有了长足的进步。 也不仅仅是剑法。 在又一次人鹰大战时,飞鹰退避后往上飞起。林蒙竟是身随剑起,犹如神助般,纵身凌空直上三尺,内息循环于周身,再借一次力,又同飞鹰翔空般,再往上纵身了一段距离。尽管事后林蒙自己回忆的时候,她都觉得非常玄幻,可等那之后找到感觉,她还是能够再次做到的,也算是无师自通了轻功这一门。 再说眼下,林蒙这次是彻底把飞鹰打懵了。同时,林蒙的总决式,也更进一步,风清扬在验收时,尽管努力绷住脸,可心中的满意是怎么都藏不住。 经过和飞鹰的连环战,林蒙的好胜心这次尤其强烈,为了迫使风清扬主动露出破绽,林蒙还拿出了她好久没用的袖炮。不过在使用前,林蒙有主动出声提醒,风清扬并没有觉得不可,相反他一边使用破箭式来应对疾射而去的石珠,一边还给林蒙做了解说。 这破箭式中的“箭”,则总罗诸般暗器。连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要学会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风清扬这么解说着,手上也不停,亲身给林蒙演示这一剑。林蒙现学现用,她可是很清楚袖炮威力的,所以分毫不敢大意,所幸配合着轻功身法,林蒙没被反射回来的石珠伤到,而是将石珠击到不远处的地上,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砰砰声。 风清扬扫了一眼,转过来目光炯炯地盯着林蒙。 林蒙“” 风清扬道“我倒是不曾见过此等暗器,看起来有几分袖箭的意味。” 林蒙举起一只手来,乖巧道“这是我自己制作的。”她看起来很是自豪的样子。 风清扬冷道“你倒是不怕旁人说你不走正道,行事不够光明磊落。” 林蒙放下手来“师父你这么说,小心暗器大家知道了骂你歧视。毕竟在我看来,暗器无好坏,端自在人为。我又没有用暗器偷袭,怎么就不光明磊落了,更重要的是,我自己制作的暗器,我怎么就不能把它当寻常兵器用了。” 风清扬大喜,朗声道“好,好我早该知道你有这样的觉悟,不是那等明明做了伪善之事,却还是要给自己套上高尚名头的伪君子之辈。看来我也不用担心,日后你行走江湖时,被那等劳什子正派作风戴上枷锁,失了变通” 林蒙笑着应是。 风清扬心情大好,加之林蒙在修习独孤九剑上进展,远超风清扬预期,所以在林蒙说她要回家一趟,参加兄长婚礼时,只嘱咐她不要懈怠,便大手一挥就放她归家。 林蒙简单收拾了下包袱,就要下山和心树汇合。这两个月林蒙在山上练剑,心树其实也没有闲着。林蒙她在这边发现了杜仲,茅塞顿开,因为杜仲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等同于橡胶,而有了橡胶,她能做的事那可多了。因而她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心树,顺带又听了一耳朵的彩虹屁。 下了山,无脑吹心树立刻迎了过来“小师叔。” 他早已收拾妥当,马也给备好了,林蒙只需要翻身上马即可。只不等他们策马出了村口,就听得上方有清亮的鹰啸声传来,接着一只神骏的飞鹰落下来。 林蒙福至心灵地伸出一只胳膊,它随即落到了上头。行吧,古有独孤求败有雕兄,她退而求其次有了鹰兄。 心树张了张嘴。 林蒙狠瞪他“你闭嘴” 心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章 辟邪剑法(6) 林蒙离家时还是盛夏,归家时俨然已近深秋。 傅夫人早就在门口等着,甫一见到林蒙,就心疼道:“你小小年纪,一离开家就是大几个月,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哪里比得上家里,你看你都黑了瘦……”傅夫人说着说着就熄了声,林蒙冲着她就是灿然一笑。 林蒙是黑了些,只是肤色更为细腻健康罢了。要说瘦,那是更没有的事。相反她明眸湛然,顾盼生辉,十二分的神采照人。 傅夫人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清减了,又见她这般神采奕奕,心里只有更慰贴的。 林仲雄和林震南都不在家,他们一个正忙着镖局事务,一个已去洛阳迎亲了,便是傅夫人也有诸多事宜要忙,林蒙反而成了家里的闲人。她摸了摸鼻子,和傅夫人知会了一声,就回了伏鳌山。 鹰兄一路跟了过来,这会儿就在伏鳌山盘踞呢。林蒙去见过无痴,还有文先生胡映山后,就被它给截住了,它的啸声那是一声比一声高。 林蒙作揖道:“抱歉我冷落了你,接下来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带你逛逛我的山头。” 飞鹰不再叫了。 林蒙接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她并没有把飞鹰当宠物,更多是以朋友的姿态对待它。当然了,桀骜的飞鹰也不屑于降低身份。这么一拍即合的,一人一鹰相处得十分融洽。 只不过在旁边见证了这段友谊的心树,不止一次怀疑自家小师叔会鹰语——林蒙表现地就像她听得懂飞鹰在叫什么一样,还能一步地对答如流。 只能说这都是前世留下来的习惯,再加上她和飞鹰说话时表现地很稀疏平常,把心树给唬住了。 再说林蒙领着飞鹰转了一圈后,最后在山顶处林蒙拿着之前折的梅花枝条,和飞鹰你来我往起来。正酣时,心树寻了过来,他很识时务地没出声打扰,站在一旁做起了观众。 这一人一鹰,一个以枝做剑,挥洒自如,精妙不凡;一个翅爪相合,闪转腾挪如笔走龙蛇,你来我往,实在是精彩纷呈。心树之前不是没听说过风清扬的大名,但他从没有亲眼见过风清扬的剑法,眼下看得心旷神怡,心中亦生出几分热血来。 于是在林蒙停下后,他就上前一步道:“小师叔,可否让我来讨教几招?” 练手的主动送上门,林蒙自是欣然同意。 心树随即摆出架势,他所练的乃是掌法,且还是刚猛的路子。这施展起来虎虎生风,让人一见就不由得肃目。 林蒙见他周身竟没有一处破绽,不由道:“见惯了你油嘴滑舌的模样,你一正经起来,我反而很不适应了。” 心树:“…………小师叔!” 林蒙收敛心神:“抱歉。”说罢,手中梅枝斜挑,守中带攻,九分虚,一分实。 心树见此,想自己双掌无论拍向她哪一个部位,掌心都会自行送到她枝尖上。因而双掌只拍出尺许,立即收掌跃开,将两人距离进一步拉开,接着变换掌法,口中喝道:“小师叔小心了!” 他双掌凌空推出,一股猛烈的掌风朝着林蒙袭去。 林蒙和他相距较远,枝剑又不可格挡遥然击来的掌风。电光火石间,林蒙撤枝,枝头轻点地面,她借此身形蹁跹而起。 乍看下像花间蝴蝶般轻灵,可心树定睛一看,只觉得她如飞鹰御风,迅猛而至。 心树心中讶然,跟着又见梅枝破风刺来,带起簌簌风声,心树不敢大意,连忙起掌格挡。 这一守便失了先机,待到两招过后,心树意欲抢回攻势,便变章欲打上林蒙肩胛时,忽觉得一阵疼痛袭来,只见梅枝正刺在他护体的手掌上。这还是林蒙缓下攻势的结果,正常情况下,心树的手掌已经被刺穿了,甚至胸膛也是。 心树连忙肃身:“多谢小师叔手下留情。” 林蒙想到刚才心树明明可以打她面门,却临时变招,便轻哼一声:“彼此彼此。” 心树很好意思道:“小师叔不必顾念我的脸面,给我台阶下。” 林蒙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多计较。 心树倒知道见好就收,接着他就和林蒙说了伏鳌山这段时间的动静,末了又说了杜仲种植园的相关事宜,除了有点小纰漏,大折上都井井有条的。 林蒙挺满意的。 心树遂告辞下山去,临了,一直停留在大石头上的飞鹰,在心树路过时,忽然跃起,意欲用喙啄他。心树可是见过它一个喙起,就把蟒蛇眼睛给啄瞎的,当下也不敢大意,灵活闪躲了过去,又几个跳跃,连下了数十个台阶。回头看飞鹰没追过来,他松了口气,忽又听到自家小师叔笑骂:“嘿,你还会欺软怕硬了啊。” 心树特别想仰天长啸:我太难了! · 不日,就到了林震南成亲的日子。 林震南的岳家金刀门王家老少,也跟着迎亲队伍来到了福州。显然是很看重女儿,还有这门亲事。 福威镖局也因这门亲事迎来了许多江湖人士,整个福州都变得异常热闹。只是大略一看宾客,别说五岳剑派、少林武当峨嵋这样一流的门派,无一人到场,就连如青城派一般的二流门派,也鲜少有登门的。金刀门在洛阳倒是小有名气,倒也有江湖人士冲着金刀门而来,可总体来说,也不过尔尔。 这从侧面,进一步昭显了福威镖局在江湖上的地位。 林蒙对这样的局面,本来就有心理建设的。相反,若是大门派纡尊降贵地来他们家,那才是反常有妖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来往的宾客中,还是有让林蒙感兴趣的。像浙西海沙帮,湘西排帮等,他们活动的地界都是和福建比邻的。 他们在名门正派看来,是不务正业的旁门左-派。这里是指他们武功建树平平,反而是做起了其他门生,像海沙帮就是贩卖私盐的,排帮则是做河运的。 但是在林蒙看来,他们这也算是垄断一个地区的一种经济形式了,有可合作的可能。 只不过眼下林蒙不能出面,也不好出面,她现在所扮演的,就是福威镖局的小小姐,只负责做个吉祥物,还是个好看的吉祥物,一点都看不出她心中都在盘算什么。 很快,出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有丐帮的长老上门了。 虽说人家是不请自来,可对林仲雄来说,有丐帮的长老来登门庆贺,还管什么不请自来的,他只觉得倍感荣幸。听人来报后,就立刻带着林震南往外迎去。宾客们也挺惊讶的,消息传到林蒙这边来,林蒙若有所思。 说来在金庸宇宙中,丐帮一直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可等到了《笑傲江湖》中,丐帮只不过寥寥出场几次,还都是打酱油的那种。而且如今武林执牛耳的,是少林和武当,丐帮这个昔日第一帮,连五岳剑派都不如了。 丐帮镇帮武功失传,一代不如一代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怕还得归到开朝时,要知道当时争夺江山失败的陈友谅,就是丐帮出身。 这一事林蒙的先生胡映山,也曾提到过一嘴。 不过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丐帮可有着其他帮派,难以比拟的巨大优势,他们人多,且分布广,哪儿都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在林蒙看来,就是为物流生意而生的,镖局都远远不如他们。 等第二天和嫂子王季英见过礼,林蒙就迫不及待地往伏鳌山去,倒是没忘带上王家给她的见面礼,一匹小白马。据说这小白马是大宛名驹,通体雪白没有一点杂色,大眼睛润泽明亮,十分招人喜欢。 林蒙来到伏鳌山后,将白马先交给马房暂为照看,她去了书院,找到了胡映山胡先生,直入主题地将“物流”、“快递”的概念讲述给他听。 胡先生浸淫官场多年,琢磨过后就道:“其用之于民,又大利于民,既是顺于民意,那便大有可为。至于朝廷那边,大可利用其来监管于民,不过如今朝廷保守派居多,一旦上达天听,必然遭到大多朝臣抵制。” 林蒙还没说什么呢,胡先生又看着她道:“想来正是如此,你才想到了和江湖中的帮派联手罢。说来也是,朝廷对所谓的江湖,很有几分眼不见心不烦的意味。” 林蒙:“……先生别把我想的和您一样胸有万千沟壑啊,我是想借丐帮的势,却没想那么深的。” 胡先生:“……”我怀疑你在暗讽我,我也有证据。 林蒙连忙道:“当然了,我正需要先生为我查漏补缺呢。”她又想了想胡先生的话,‘一旦上达天听’,“其实这只是我一个构想,很是需要循序渐进,不妨先在福建这边试试。”反正这边天高皇帝远,再者福威镖局眼下也是以福建为中心,铺陈到了临近的广东、浙江和江苏,广西和江西也正在努力中。 “还有,先生说的‘监管’?” 胡映山教了林蒙四年有余,对她能不了解,见状没甚好气道:“我瞧着你恨不能将伏鳌山上下,任何时刻的风吹草动都了然于心,就不信你不知我话中深意!”这也是胡映山觉得稀奇的地方,自家学生早慧就不说了,可这恨不能把所有人与事都掌控的本能和本领,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她这还不是多疑,就只是这么做了,会让她心里觉得舒坦。 对此,林蒙笑而不语。 不过胡先生的话,倒是提醒了林蒙一件事,她还没去老宅看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章 辟邪剑法(7) 华山派后山 风清扬负手长立,“独孤九剑的第九剑‘破气式’,是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你如今业已有所领悟,再配合上你所学内功心法,再像往日般勤加苦练,不出十年,怕是江湖上能和你一较长短的英雄都寥寥无几了。” 不等林蒙说什么,风清扬又叹道:“况且当今之世,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英雄人物么,只怕是未必。也不知对你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此时暮色已临,晚霞流丽,不远处有飞鹰盘旋,却莫名地将他们师徒这边衬出了几分萧索,而风清扬这声叹息,嘲讽之意少,萧索之意多。 林蒙抬眼看向风清扬,心中的预感在下一刻落了实。 但听得风清扬道:“飞鸿,独孤大侠的剑法,要旨在一个‘悟’字,而我也没有能再教你的了。日后修行全在你个人,你自下山去,日后不必再来。” 林蒙尽管有所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心里仍旧十分难受,她殷切地唤了一声:“师父。” “待你日后闯出一番名堂,也不必扬我威名。”风清扬见她期期艾艾,心中亦是不好受,说过这么冷硬的一句话后,不由得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道:“飞鸿,你我确有一段师徒缘分,我得你这么一个好弟子传承独孤九剑,也实是老怀甚慰。只我对世事生倦,更不欲再掺合进江湖之中——说什么气、剑之争,正、邪之分,都是虚的,其实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罢了。” “若是可以,我多希望你不必卷入其中。唉,江湖,江湖!” 林蒙忍着心中酸涩,双膝跪地,向风清扬深深叩首:“师父,您多保重。” 风清扬转过身去:“去吧,去吧。” 林蒙没再痴缠,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开始的时候,她数次想要回头,可都忍住了,等到走出目力所及的距离后,她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瞧。 在那高处,或许风清扬仍站在那儿,又或是他早转身回洞,林蒙看得眼睛都酸涩了,才眨了眨眼,转过了身,继续往下走,这次她再没回头了。 说来,自林蒙来此拜师学艺,已经两年过去了。这两年间,他们这对师徒一个诲人不倦,一个刻苦勤勉,朝夕相处间,便是石头都能给捂热了,又何况谁都不是冷心冷情之人。只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走的路,有自己的选择,他们师徒也只有这般分道扬镳,日后怕是无缘再见。 ——才怪。 林蒙原本落脚的小村落,叫李家村。两年过去了,它俨然默默地成为了林蒙的一个据点。但凡林蒙说上一句,日后在她不在这边的时候,李家村的村人就会作为她的“触角”,照看下山上孤苦伶仃的风清扬,以免他仗着自己内功高,不把自个身体当回事,过成彻头彻尾的穴居人。 林蒙想到这儿,揉了揉眼睛后叹了口气,心想:‘我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为个大人操碎了心,我容易么我。’ 而隐没在后山上的风清扬,眺望着飞离的雄鹰,不由得怅然若失。 也罢,也罢。 · 决定阴奉阳违的林蒙学成归家后,免不了受傅夫人一阵念叨,好在没几日,林蒙的嫂子被诊断出怀了身孕,这可是很好地转移了傅夫人的注意力。 林蒙在恭喜兄嫂后,就趁机溜出了家门,溜回了伏鳌山。 她接下来要长期呆在这儿了。 林蒙在山脚下下了马,让马儿去溪水旁吃草,她则沿着去般若寺的山道,慢悠悠地往上走。想来她嫂子肚子里的孩子,该是她的侄子林平之了。原剧情最开始时,林平之是十八岁,这么多年,对林蒙来讲,也足够了。 实际上,她是从之前就在谋划了。 然而先前林震南成亲时,福威镖局的宾客身份,有进一步让林蒙认清福威镖局在江湖食物链中,所处的大致位置。林蒙既然不甘心福威镖局,在江湖上被人揉圆搓扁,那她就不能只提高她本人的实力。 老宅中的《辟邪剑谱》,林蒙在之前就拿到了。她也对比研究过这原版《辟邪剑谱》,和林震南所练低配版辟邪剑法。认为林震南所练的辟邪剑法,之所以华而不实,最重要的是缺少了搭配剑法的心法。当然了,这心法的大前提还是自宫。 再者,《辟邪剑谱》本来就是转了好几手后的功法,和最初的《葵花宝典》相比,难免有出入。 林蒙她在接受过独孤九剑的熏陶后,对剑法渐渐有了更多的领悟,这让她两年后再回头看《辟邪剑谱》,和之前看的时候,就有不同的明悟。她有心对《辟邪剑谱》去芜存菁,看能够在去掉自宫这一先决条件下,得到能够普遍练就的剑法。 林蒙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不是贡献出独孤九剑来,是她想和风清扬的师徒情更纯粹,也不愿意为他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同时像独孤九剑这样的绝世剑法,总归要有能够配得上它的传人。 这么说好像有自夸的嫌疑,林蒙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这都是心树的错! 让他整天吹彩虹屁。 (心树:“…………”) 话说回来,除了提升个人武力外,林蒙还准备扩大福威镖局的影响力,同时培植个人势力。 像和丐帮搭线搞物流是其中一个支线,和海沙帮、排帮这样所谓的旁门左-派合作,也是一个支线。此外,林蒙还想利用自己的优势,研发火器,借此成立帮派——灵感来自其他武侠小说中的霹雳堂。 最后,伏鳌山更要好好经营,这儿才是林蒙的根基。 爬山道的路上,林蒙细细梳理了下个十年规划。等不知不觉地来到山顶,太阳高悬,山顶云雾缓缓散去,林蒙缓缓舒了一口气,身心舒泰了不少。 稍后,林蒙瞧见她先前练剑时,在山顶大石上留下的痕迹,恍然大悟她遗漏了什么:她一直想着要自己打造一把剑来着。 锻剑师她都寻来了。 她学以致用锻造出来的剑,肯定不比锻剑师锻造来的好,但考虑到剑她以后会不离身,所以她更想自己从头到尾全权参与。 林蒙想到这儿,舒展了下-身体,尔后身心充实地下了山。 · · 洛阳城南三十里处有一峡谷,峡谷内有着独特的丹霞地貌。步入峡谷内,时而见怪岩林立,妙趣横生。时而见深谷幽邃,飞瀑连珠。但见那飞瀑如同一条大白龙似的本泻而下,冲入潭水中,奔腾如雷,湍流非常。 当地有人把这条飞瀑叫做白龙瀑,流水积而成潭,则叫做白龙潭。潭侧有不知道何时修建的栈道,沿着栈道往下,还有一座不大的小庙。小庙叫做白龙庙,从前可能还会有些香火,不过眼下白龙庙年久失修,多是供过路人挡风遮雨而用。 这日,秋高气爽。 白龙庙内反常地有人气,还有血气。只见地上躺了数个人,胸膛基本上都没有了起伏,再看旁边站着一队人马。一个个的头上戴了个黑布罩子,只露出了一对眼睛,其中有几人身上还挂了彩。 等到确认地上躺着的人,都没了声息后,一人撕掉黑布罩子,恶声恶气道:“这姓王的,倒还有几手真功夫。先前如果不是我闪躲的快,我这半边肩膀都要被他削了去。” 另一人冷笑两声:“再有真功夫又如何,不识时务也是白搭。” 又有一人摘了蒙面罩子不屑道:“可不是,谁让他和谁作对不好,非要和左师兄作对。” 其余人也纷纷幸灾乐祸起来,忽然其中一人动了动耳朵后,打了个收声的手势。“有人。” 众人跟着警觉起来。 他们哪能想到还会有人在这儿出没,这倒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他们中有几个人因为放松,把蒙面罩子扯了下来,明晃晃地把脸给露了出来。且他们刚才谈话间,免不了透露了什么。 想到这儿,众人面面相觑,一致决定:不管是谁,都要他把命留在这儿! 他们这队人马,总共有十余人,平时多有配合,武功都算不上弱,当下要让那倒霉蛋死在这儿,就做到把那倒霉蛋插翅难飞。 少顷,那倒霉蛋就被他们围堵了起来。等瞧见倒霉蛋的真容,这队人马都愣了愣,一人不禁狞笑道:“真是可惜了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旁边一人眼珠子一转,高声道:“可不是,要怪就怪小娘子你倒霉,撞在我们日月神教手里。” 但见倒霉蛋大约十七八岁,容貌端丽,鲜润清媚,一双眼睛流盼生光,灵敏有神。她身穿海棠红衣衫,漆黑的发简单地用个佛手黄赤金小珠冠束起,更添几分亮色。她牵着一匹白马,乍看像是出外游玩的大家闺秀,只是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倒是像是行走江湖的女侠了。 面对着一群虎视眈眈的恶徒,她非但不紧张,反而坦然无畏地逐个看过去。忽得她拧起了眉,带起了几分娇矜:“你们是哪个堂口的?我怎地没见过你们!” 她这一声把对方人马给喝住了,有人失声道:“你是魔教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章 辟邪剑法(8) 这倒霉蛋是别人,正是前来洛阳为金刀门门主王元霸贺寿的林蒙。 今次之事,只能说她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 而对面虽然人多,但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在那人失声说出了“你是魔教的”后,他的队友们不免心生窘迫,尔后这窘迫很快就被窃喜和理直气壮给代替了。为首的“九曲剑”钟镇昂头道:“听你这口气,怕不是魔教哪个大魔头的女眷?” 旁边扯下面巾的胡子男不怀好意道:“师兄,说不定哪个魔头的姬妾。呔,还真是便宜了他!”说着还猥琐地笑了两声,一双眼只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蒙。 林蒙不怒反笑:“你们藏头露尾的,竟也好意思对我评头论足?” “魔教妖邪人人得而诛之!” “如果我是你们,想要杀我灭口,就直接出手,而不是厚颜无耻地给自己戴上高帽,反显得你们更加贻笑大方了!”林蒙不欲再和他们废话,直接挑明了话头。 钟镇和师兄弟们对视一眼,冷笑道:“既然你求速死,那我们就成全了你!” “动手吧。”林蒙说着一拍白马,白马不用她再下令,就撒开了蹄子,奔到不远处的小溪旁。而林蒙眉目不动,只从容不迫地抽出长剑,但见那柄剑剑锋碧如秋水,只让人觉得寒气扑面而来,毫无疑问这是一柄好剑。 钟镇他们识货归识货,可也没把剑主人放在眼里。不说她只是个黄毛丫头,就说他们这边师兄弟共有十余人,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能让他留下几两血。 自认为怜香惜玉的陆柏先出手,不想他实打实的一招,非但没让美人血溅当场,反而在他的师兄弟看来,是这家伙色心大起,舍不得下狠手。他们中为首的“九曲剑”钟镇,不想再多起波折,当即喝道:“陆柏你让开!” 钟镇决定自己来,他之所以叫九曲剑,并非是因为他的兵刃是弯曲的长剑,而是他的剑法变幻无方,人所难测,而他甫一出招,就是狠辣无比的杀招。 其余数人也想抢一抢功劳,便也围了上去,反而是陆柏被钟镇推出来后,一脸惊疑不定。 等到陆柏意识到有诈时,已经晚了。 他这边师兄弟不拘于使用长剑,也有使用长鞭的,要么是流星锤的等等,且乍一看他们一群人将林蒙给包围了,然而长剑在弱小又可怜的林蒙手中,剑光的流动如如白虹闪电,剑招的变化更是瞬息间似有万变般。 加上林蒙内力深厚,人剑合一,任意所至间,森严的剑气已然编织成剑网,反过来将钟镇他们给包围了。 没掺合进去的陆柏,都被冷冽的剑气所伤,他傻傻地呆在当场,愣是说不出话来。 这儿发生的一切,不过在顷刻之间。这时,有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哈,我们圣教都没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你们这群正派人士,还真是叫我恶心!那边的小姑娘,你莫怕,今天有我童百熊在,就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毫毛!” 今天还真是巧了。 只是场面和童百熊想的不太一样,这让他有点刹不住冲势。但豪言壮语都放出来了,他也不会就此退缩,变故却在此时发生了。 只听得嗖嗖两声,两枚银梭从剑网中飞出,朝着童百熊飞去。 童百熊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不妨碍他看准飞梭来路,纵起身,往上跳来,躲过那两只银梭。不想那像是飞燕般的银梭尾部忽然跌落,银梭头受力突地在空中转弯,向上激射。 这变化来得太快,银梭变向更是迅疾,童百熊下意识挡在胸前时,一只银梭已碰到了手心,他当下用内力挡住这只银梭,可另一只银梭他却无论如何都躲不开,被刺中了小腿,他不由得痛叫出声:“唉哟!” 慢一步过来的青年不禁喊道:“童大哥!” 再去看剑网中心,流动的剑气忽然凝练,正是将被剑网黏着的猎物绞杀时。钟镇他们不是没想过要挣脱,可他们根本有心无力,而那如流霞般的剑光来得太快,再能动弹时,他们都已被割穿了咽喉,无力的倒下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陆柏,则在被童百熊喝醒后,爆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欲,手脚并用地往外跑。只是还没等他哆嗦着翻身上马,一柄长剑就拦在他面前,紧接着另一柄长剑斜刺过来,将这柄长剑挑开。 第一柄长剑的主人,是跟在童百熊身后出没的青年,他见状挑眉看向后来者。 林蒙经过了方才一战,气息没有分毫杂乱,凝视着不知是敌是友的青年道:“他是我的。” 青年身穿一身玄色衣衫,英气勃发。闻言,他先定定地看了林蒙一眼,很快就垂下眼帘去,稍微往后退了半步,手中长剑这才慢慢撤下。“请。” 他寻常可少有如此低姿态的时候,何况他本就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且他也瞧出来,伤到童百熊的暗器,十有八九就是她投掷出来的。他和童百熊感情甚好,童百熊受了伤,他自然对始作俑者有火气。林林总总的,让他虽然看起来波澜不惊,可心中已是各色情绪翻滚。 林蒙则低头看向了怂了吧唧的陆柏,陆柏这会儿反而色厉内荏起来:“我,我是嵩山派的!你杀了我,我,掌门师兄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蒙:“哦?” 陆柏急急给自己加活命的筹码:“还有五岳剑——”可不等他话说完,林蒙的剑锋已至,让陆柏来了个死不瞑目。她对此没有多大的感觉,还慢悠悠说了句:“这我知道。” 她本来就不到二十岁,又长得明媚动人,让人见之心喜。可这时候,旁人可不会觉得她只是长得漂亮了,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就说站在旁边的青年,目睹这一幅美人与杀戮图,不知怎么的,先前翻滚的情绪,竟然消散了大半。 这时童百熊的声音插-入进来:“东方兄弟!” 林蒙一愣,她偏头看向一旁的青年,眼中潋滟闪过。 东方注意到了她的细微动作,镇定道:“姑娘实非我圣教中人吧?” 林蒙摇头笑道:“我确实不是。”说着又多看了他一眼。 老实说,在《笑傲江湖》的原著中,东方不败直到最后面才正面出场,且就原著描写,仅从外貌来说,可不怎么样。 只是除了原著外,还有很多影视剧,经过了许多改编,连东方不败被魔改成女子的都有,加上这个人物人气高,哪怕是林蒙自认看过原著,也不是没见过原著中的各色人物,可眼下真见到了真人,心中也不免有点小激动。 这大概就是平时见到名人的感觉,哪怕不追星,可那可是名人耶。 东方微微挑眉:“姑娘知道我?” 林蒙收敛了发散的思绪,“知道啊,只是之前不曾亲见。今日倒是巧了,李鬼碰上了李逵。” 东方淡然一笑:“确实巧了。我和童兄奉教主之命,出来擒拿叛徒,途径此地。不过外教人打着我圣教名头暗中行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想姑娘不幸地遇上了。” 他们不是两个人,还有日月神教的教徒随行。 童百熊被随后过来的教徒搀扶起来,他朝这边喊道:“我说这俩飞梭,是不是小姑娘你的?我有心帮你,你倒好,反把我给伤到了,不过你年纪轻轻,武艺倒是高强啊。” 林蒙就只是不想童百熊插手她的事而已,当下却是睁眼说起了瞎话:“长剑无眼,我怕误伤义士,所以这飞梭是不得已而为之。” 童百熊啧啧称奇:“‘义士’?哈哈哈哈,我们可是日月神教的!先前那几个烂人,不是还魔教魔头的叫吗。” 林蒙把长剑插-入剑鞘内:“他们要杀我我,而你有心帮我,这我还是能分辨的。” “不错不错。”童百熊随即瞧着大喇喇地问:“你既不是我们教的,那你又是哪个门派的?想来不是那劳什子五岳剑派的。” 东方心想:“怕也不是所谓名门正派的,且好似不怕会就此得罪嵩山派,以及那五岳联盟。”他转而一想,就明悟了,她剑法如此高强,自然有底气。再说了,嵩山派既然敢冒充圣教行事,但凡出了事,也只有打破牙齿混血吞,说不得还能把锅推到日月神教头上。 所以,这都是她考量好的? 东方抬眼瞧向林蒙,她笑盈盈得十分动人,却让他觉得有几分不爽。 心思转圜间,东方转向过来复命的属下:“我先前似看到了信鸽从此地飞出,你们且去确认一番。” 这儿的信鸽,自然是说嵩山派的信鸽了。后面钟镇他们自然没机会送出信鸽,可他们在白龙庙前还是有机会,发信回给嵩山派的,且谁知道附近还会不会有可来接应的嵩山派人马呢? 出乎东方意料的,林蒙闻言并未变色,她只是冲他们抱了抱拳:“我要走了,咱们有缘再见。”说罢,吹了声口哨,在溪水旁饮水的白马撒着欢跑过来。 林蒙翻身上马,往前跑了几步后,勒住缰绳回过头来,信然一笑:“哦,你们大可不必操心信鸽的去向。” 不等东方他们反应过来,她便策马不停留地走了,留下东方过了片刻才回过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章 辟邪剑法(9) 东方回神后,随即便让擅敛息与追踪的下属追上去。 剩下的下属查探了四周,回来禀报了白龙庙内的惨状,还确定了为首的,正是嵩山派的一个王姓长老。 童百熊“呸”了一口:“定是那姓左的,打着咱们圣教的旗号排除异己!” 东方也是这么想的,他从袖中掏出金疮药,亲自给童百熊上药。 童百熊被银梭扎入小腿,鲜血还在往下流,东方仔细瞧了瞧:“好在没有伤到筋骨,那飞梭上也没有淬毒。” 童百熊吃痛,“哎呦”了一声:“不想那么个娇娃,竟有这么的好本事。” 东方不禁看了他一眼:“童大哥怎么不怀疑她也可能是要栽赃咱们圣教?”如果是往常,童百熊吃了这么个亏,早就挥着沙包大的拳头挥上去了,还说人家是个“娇娃”。哪有这么厉害的娇娃,不过她确实长得娇艳可人。 童百熊哈哈笑道:“她若是真是那李鬼,遇上咱们这李逵,可半点不心虚的。东方兄弟难道不是这般想的?” 东方沉吟道:“那倒不是。倘若她正等着咱们现身,岂不是对咱们的行踪了若指掌,那黑木崖哪天怕不是会被人悄无声息攻陷了?我想她说那句话,是要诈这群人——他们蒙着面巾,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不是怕他人记得了相貌,就是和他人相识。而咱们圣教什么时候还怕被人瞧见了?” 童百熊点头:“她不是咱们教的女眷,倒叫我好一顿可惜。她也没透露多少,只说是姓林,听口音倒像是南边的。” ‘姓林?’东方心忖。 片刻后,派出去的探子捂着肩膀回来了。他没跟多久,就被发现了,被飞来的飞蝗石击中了肩膀,无奈他只能折返回来。“属下无能。” 东方摆摆手,只打中肩膀,想来她是手下留了情。“可有瞧见她有同伙?” 下属摇头,但他有瞧见一只飞鹰在低空盘旋。 东方顿时恍然大悟。 再说林蒙那边,她一向和鹰兄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这次来洛阳,自然没有将飞鹰落下。先前在白龙庙附近,鹰兄没有现身罢了,可它却是隐藏的猎手,擒拿个信鸽,还不是爪到擒来的。 信鸽没有被鹰兄立刻吞了,而是当林蒙甩开小尾巴后,被飞鹰甩到了林蒙手上。 林蒙:“谢啦!” 林蒙把竹筒从信鸽腿上取下来,再把信鸽甩了回去,飞鹰这才准备享用下这道小甜点了。 林蒙则打开了竹筒上的盖子,取出了里面的书信。正是“九曲剑”钟镇写给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言于白龙庙将“毒瘤”铲除,望掌门师兄见之舒心。 林蒙看罢,又把信放回竹筒内,重新封好,手一翻就将其放到袖内,接着策马进入了繁华如昔的洛阳城。 对于被她打掉的小尾巴,林蒙也不奇怪,觉得这是日月神教的基本操作。先前她和东方不败就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来着。而今日她遇上日月神教的一群人,林蒙倾向于认为是个巧合。 此外,林蒙不觉得他们会将她说出去,听东方不败提起日月神教被冒充一事,他倒没有多少愤怒,更多还是对冒充他们者的不屑一顾,想来也不屑于和所谓的名门正派解释。当然了,那嵩山派想来也不会听他们解释的——若是事事都可坐下来好好沟通,那天下就会少很多是非和恩怨了。 · 金刀门门主王元霸,此次正值六十大寿,广宴宾客,大肆庆祝。 福威镖局这边,不仅林震南一家三口来了,就是已做了甩手掌柜的林仲雄,也亲来洛阳为亲家公贺寿。 仅剩下的傅夫人本不想舟车劳顿,只是家里哪好留她一人。也好在如今马车不仅有了杜仲胶轮胎,还做了其他减震改造,便是乘坐的船只,只有比从前更舒适的。再加上身边还有丫鬟婆子,这一路上傅夫人便没受什么罪,能更好地欣赏沿途风景。 从福州去到洛阳,可是傅夫人出得最远的一次门了。 美中不足的是,自家姑娘本来陪在身侧,半道上却另有要事,便没了踪影。等他们一行人都到洛阳好几日了,眼见大寿之日将至,她才姗姗来迟。 王元霸哪好和个晚辈计较,尽管在中州一带,从来都是旁人上赶着奉承他的。只王元霸并不曾将女儿的小姑子,当成寻常晚辈。一来,他也听闻此女在武学上天赋肖似其祖父,昔年名震江湖的林远图;二来,如今遍布大江南北的民信局,是她一手创下的,背后还靠着威势又起的丐帮。这么个后起之秀,王元霸还是乐于指教和提点的。 还有就是此女容貌甚妍,之前都不怎么在江湖上走动,却也惹得不少青年才俊为她痴迷,这次来王家的宾客中,可有不少是冲着她来的。 王元霸不介意做回月老,给保份大媒。 被王元霸惦记着的林蒙,进了洛阳城后,没有直接去王家,而是先去了她在洛阳城的园子。怎么说也得梳洗一番,光鲜亮丽地去见爹娘,否则又得被她娘念了——林家却是没住在这儿的,他们在码头就直接被王家接近王府了,否则就是不给他们面子嘛。 林蒙梳洗了一番,才往王府去,期间她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下路过街道旁边的墙根,有几处上面被涂抹了看起来杂乱无章的图画。 到了王家,一群人闻讯前来迎她。 林蒙懒得理睬不相干的外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直到见到跑过来的侄子,才露出了个笑脸。 “姑姑!姑姑!”林平之今年不过八岁,就长相来说肖似傅夫人,也和像傅夫人的林蒙有几分像,反正也是个漂亮孩子。他已经开始跟着林蒙学剑了,只这剑法并非独孤九剑,而是经过林蒙改良过的辟邪剑法。 说是改良,只是相对原版需要自宫这点来说的,就精妙程度而言,却还是大不如原版的,但比低配版要高明厉害得多。 至于林蒙自己,她出门在外时,不怎么使用独孤九剑,更多地,还是根据自己从独孤九剑中领悟的,再加上对辟邪剑法的研究,从中提取和衍生出更适合自己的剑招。像先前在白龙庙外,她用来对付钟镇一行人的剑招,就是她新琢磨出来的。 林平之挽住林蒙的手,左顾右盼了阵:“姑姑,鹰叔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它有来洛阳,只是不想和你们这群小孩子玩耍。”鹰兄其实是瞧不上他们这群弱鸡,它可向来只尊崇厉害的生物。林蒙瞧林平之扁扁嘴,想了想从袖子中掏出个飞燕银梭 递给他。 林平之接过去,摸索了几下,就找到了枢纽,按动后飞燕银梭咔咔动了起来,翅膀扇动,竟晃悠悠地飞了起来。他眼前一亮,嘴里却道:“聊胜于无吧。” 林蒙轻哼了一声,撇开去和表兄们炫耀的林平之,进了大厅。林、王两家人都在,互相见过礼后,林蒙就坐到了傅夫人旁边。 王元霸转过头去对林仲雄笑道:“亲家公,两年不见,飞鸿出落得越发超逸了。依我看,放眼整个武林,找个和能她相配的少年英雄,可不大容易啊。” 林蒙挑眉。 傅夫人见状温声道:“飞鸿你进门前,你王伯父正问起你婚配之事。” 林蒙略一颔首,表示知晓了。 林仲雄叹道:“亲家公你瞧她,活似她娘在向她禀告一般。唉,说来也不怕亲家公笑话,我这个姑娘打小就有主意,有决断,一旦她做下决定,我和内子只有顺着她的份。”林蒙长到现在,在林仲雄面前展现的,除了她剑法超群外,还自己开辟了一片宏图大业,又极力推动了福威镖局的进一步发展壮大,福威镖局有了当年林远图在时的盛况,于是林仲雄不免越发倚重她,还对林震南说要好好和妹妹守望相助。 林震南武功平平,商业天赋倒是不错,只是有时候想法略天真,但这对林蒙来说不是坏事。经过了林仲雄对他的谆谆教诲,林震南亦乐意凡事多和林蒙商议,兄妹关系十分和谐。 当然了,本质是林蒙在当家做主,福威镖局在她的保护圈内。 话说回来,王元霸一听林仲雄这话,就知道婚配之事,他们这做爹娘的无法做主,心中不免憋闷,也幸亏他先前对着来奉承他的青年才俊没有夸下海口,否则他这面子往哪儿搁。 想到这儿,王元霸对林蒙这个晚辈,不由得添了几分不喜。他家里的晚辈,可没有敢忤逆、不尊崇长辈的。 林蒙还没嫌他多管闲事呢,事后傅夫人也和她吐槽,说王家说是武林世家呢,怎么个顶个的眼高于顶。对傅夫人这个不是江湖出身的亲家,王家也时不时表现出优越感来。 林蒙皱了皱眉:“我是想让娘出来散散心,赏赏景的——正好洛阳牡丹花会要开办了——可没想让娘不舒心的,早知道我就叫人在福州移植个牡丹园了,反正牡丹在福建也能活。便是娘想要在冬天看,也不是不可以。”傅夫人十分喜爱牡丹。 “还有她们再显摆自己会武功,娘就把我给你的暴雨梨花针拿出来,保管她们哑口无声。”经过几年的钻研,林蒙终于把暴雨梨花针制作出来了,不过只有几把,其中一把就给了傅夫人。 傅夫人被她哄得眉开眼笑,一本正经道:“等我下回试试。” 林蒙点了点头。 不料傅夫人话锋一转,又说起了婚姻大事。傅夫人倒不是催婚,只是觉得自家姑娘哪儿哪儿都好,便是谪仙来配,那也是配得起的。 林蒙乐不可支:“您可真是我亲娘。”这滤镜太厚了。 傅夫人轻拧了她一把,嗔道:“我可不是你亲娘。” 林蒙“嗯嗯”不停:“等我哪天有喜欢的人了,我肯定第一时间给娘你说。”林蒙没说得是,有喜欢的人,也不代表会成亲,可能就只是光谈恋爱。 · 林蒙和她娘闲话时,前来王府祝寿的宾客们也聚集到一块吃酒。林震南被大舅子王仲强和王伯奋带着,结交中州这边的江湖好汉。 大家知道林震南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都颇为给他脸面,言谈间就多提起了民信局。在信局出现前,功能相同的有驿站和镖局,只是驿站是朝廷所有,供传递官府文书的官员使用;镖局多负责押送大宗货物或贵重物品,一般都是商队或大户人家雇用。这两个都和平民百姓无关,信局的出现则打破了这一局面。 信局是面向平民百姓的,可供他们寄递信件、小件物品。一经在福建推广,就迅速占领了南五省,后来其他地方的商人看到了商机,也描葫芦画瓢,不过和福威镖局守望相助的南信局,因为抢到了先机,比较受百姓信赖,不过晋商操办的北信局近年还多了汇兑钱票的业务,和南信局分庭抗礼起来。 只武林人士对信局的兴趣是一时的,他们还是对自己地界内的风吹草动更感兴趣。便有人对林震南道:“林兄既是打福建而来,那肯定常和霹雳堂打交道吧?” 这话像是火星子溅到了热油里,迅速点燃了各方豪杰的热情。 “霹雳堂?那可真是不得了了,这几年来,陆陆续续有不少小帮派都投靠了他们,成为了他们堂下分堂,如今江南地界他们俨然已经就占了六分。” “林兄有没有亲见过他们的总堂主?江湖传言那总堂主年纪不小,却驻颜有术,内功极为深厚,还姬妾成群,听说还有从西洋来的金发美人——不都说霹雳堂的火器,是从西洋学来的吗。” “我怎么听说他是从西域学成归来的?” “最近他们是不是和青城派起了冲突?你们知道是咋回事吗?” “我怎么听闻是他们和魔教有摩擦?要知道自从霹雳堂异军突起,可有不少旁门左-派都跑去投靠了它。” “真有此事?那霹雳堂总堂主怕是斗不过那魔教教主任我行吧,他那个吸星妖法,可实在是恶毒到极点,为我等仁人义士所不齿。” 说起魔教来,这些正派人士总是有数不清的豪情壮志,期间被提起的青城派与霹雳堂起冲突之事,反而没人往心里放,半点波澜都没有惊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章 辟邪剑法(10) 霹雳堂总堂主不是别人,正是林蒙。 至于为什么江湖传言总堂主是个老男人,一来霹雳堂一向低调,不怎么显山露水,等到霹雳堂渐被人知时,霹雳堂已经扎稳了脚跟,可外界对其知道得不算太多,导致一时间流言纷纷;二来也是大家的思维定势,毕竟大部人更倾向于认为一派首领,是个身经百战,武功盖世的老江湖,而不是个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 就算是在霹雳堂内部,初时也有部分人因她年轻,心里直犯过嘀咕。 而随着霹雳堂越发势大,林蒙也越发意识到了这种偏见带给她的困扰,她也在有计划提升自己的威信了。 在参加过寿宴后,林总堂主就循着丐帮留下的记号,和他们互通了有无后,辞别了准备回福州的家人,就起身往北去。她此行有许多事要办,其一就有去拜访下胡先生。 在伏鳌山上教导她多年的胡映山,在新帝登基后,很快就被召回了帝都,被重新起复,如今进了内阁,深受新帝信重。 这可是林蒙在官场最大的人脉,而先前胡先生就向皇帝提议,开辟受朝廷监管的信局,一方面顺应民意,拉拢民心,另一方面压制红红火火的民信局。 这么一来,林蒙这边的南信局照旧运营,也不用担心被朝廷攻讦,还能分薄其他商帮的排挤。 实际上,和南信局分庭抗礼的北信局,其实背后也有林蒙在推波助澜,两家看似竞争激烈,可实际上明面上的竞争,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暗中更多地还是合作居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就避免一枝独秀。 如今信局大局已定,林蒙就将更多的目光投放到江湖中。霹雳堂如今已为世人所广知,那不可避免地和其他势力有摩擦,起冲突。日月神教是其一,名门正派那边同样在观望,林蒙若不想霹雳堂被围攻,就必须要显露出绝对实力来。 试问最快扬名立万的法子是什么? 答:打败已经立万扬名的。 这一名单中就有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恰好任我行也不满霹雳堂的扩张,双方在秦岭附近就起过冲突,彼此各有伤亡。以及林蒙隐约察觉到霹雳堂中出了内奸,林蒙怀疑的对象一开始就被林蒙排除在外了,因为她觉得对方不可能背叛,直到后来她忽然想到日月神教最简单粗暴的控制下属手段: 三尸脑神丹。 在原著中,日月神教便是用三尸脑神丹,来控制附属教派的首领。 三尸脑神丹无解,只能每年服一次解药,来压制丹药内尸虫。 在确定过此事后,林蒙对任我行手伸那么长的行为,感到十二分的恼火。林蒙思量再三后,决定顺手推舟,要和任我行来一次对决。 林蒙此次北上,最重要的事就是这个,然而计划比不上变化,最让林蒙不知该怎么说是好的,是这变化的根源,和她自己还有关联。 原来是白龙庙之事事发,左冷禅痛失左膀右臂,果断将脏水泼到日月神教头上,为此先林蒙一步,和任我行展开对决。此事已在江湖上传开了,具体过程不详,拼斗结果也有几分含糊其辞,说是胜败未分,待来日再比过。 然后,原本还很活跃的任我行转身就回了黑木崖,熄火了。 林蒙:“………” 林蒙略一沉思,就猜到任我行这般偃旗息鼓,十有八-九是在和左冷禅的比斗中,发觉了吸星大法的隐患。 这吸星大法是低配版的北冥神功,不能很好地将吸取的他人内力,化为己用,反而还很容易遭到反噬。 眼下任我行因此而缩回大本营,林蒙也只能改变原定计划。 没了任我行,还有余沧海。 余沧海这个青城派掌门,和任我行相比只能算是二流人物,但他在林蒙这儿,拉的仇恨却比较高。自从他的师父长青子,败在林远图的辟邪剑法下,他们青城派就对林家怀恨在心,开始觊觎辟邪剑法。这么多年来,青城派弟子私下里就在练习长青子拆解的辟邪剑法,余沧海亦在图谋有朝一日报复林家。 可以说,林蒙最开始积蓄力量,就是要有朝一日抹除这一跗骨之蛆。 又说来青城派和嵩山派关系比较好,严格来说,是余沧海有抱左冷禅大腿的痕迹,因而那日在白龙庙外,撞上左冷禅的左膀右臂,林蒙就没有和他们客气。 而霹雳堂和青城派的摩擦,起因于霹雳堂的火器。 青城派本来是和霹雳堂没矛盾的,但青城派十分和福威镖局,还有南信局过不去。青城派盘踞四川多年,是四川名副其实的地头蛇,他在四川给镖局、南信局设绊子,实在是易如反掌。但南信局这边也不是吃素的,镖师虽说武功不多高明,可特别武装了霹雳堂出品的火器,非但没让青城派占到便宜,反而损兵折将的。 青城派暗中颜面大损,睚眦必报的余沧海,便连带记恨上了霹雳堂。即便林蒙仅站在霹雳堂总堂主的立场上,她也对余沧海这种态度无语,霹雳堂在这件事中就是个卖兵器的,和刀剑无二,怎么不见余沧海从前恨人家手中的刀剑呢。 不对,说不得余沧海亦深恨林远图用的长剑呢。 余沧海既然摆明车马,那霹雳堂也跟着表态,往后不出售给青城派冷兵器和火器。 是的,青城派也从霹雳堂买过兵器,霹雳堂的生意做得还是挺大的。 总之,两派关系急速冷却。 青城派这会儿,还不知道他们招了个煞星呢,所幸他们很快就能等到煞星上门了。 煞星林蒙在北五省多停留了几天,转换了身份,和相熟的晋商碰了面,联络联络感情。平时她是不怎么管这块事宜的,多是心树在负责,这次也是林蒙有多余的时间。 好在晋商们都十分圆滑,并不会因为林蒙是女子,就排挤她,同时他们也都很会玩,林蒙跟着他们吃喝玩乐,倒也长了不少见识。 林蒙心满意足地南下,途经太行山南麓,稍作歇息时,飞鹰如猛虎出柙,飞进山中开始捕猎。林蒙想了想,也跟了进去,她可不能指望鹰兄分她食物,他们俩的食谱也不是那么的重叠。 “它这次准还是冲着蟒蛇去的,飞黄你说它怎么就对蟒蛇情有独钟呢。”飞黄是林蒙的白马,是之前她嫂子嫁过来时送的见面礼。林蒙悉心把它养大,飞鹰第一次见到它时,差点就把它抓上了天,后来关系才好了。 飞黄不吭声。 反而是盘旋在丛林上的飞鹰,似心有灵犀般,长啸了一声。 林蒙扬了扬眉:“它这是遇着什么了?” 林蒙和飞鹰多年好友,即便不懂鹰语,可也能分辨出它的大致情绪,常常也配合无间,像之前在白龙庙外,林蒙对嵩山派爪牙,飞鹰对信鸽。现下飞鹰的啸声中,有警告之意,很可能是撞到了实力不弱的生物,更可能是人类。 林蒙不再迟疑,骑着马朝飞鹰那边奔去,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刀剑相撞的声音。 林蒙掠过灌木,凝神于目去瞧,只见一群七人正在围堵一人。 这七人兵器各异,不过却配合相间,被围在中间的那人,对林蒙来说倒不是陌生人,而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东方不败。 林蒙虽然没有亲自会过东方不败,不清楚他现在武功究竟如何,但根据情报,他眼下武功已然不弱,否则即便有任我行接连提拔,也难以服众。只是眼下他身形略微呆滞,应付起敌人来颇为吃力。 再看附近,日月神教的数名教徒倒地不起。林蒙并没有闻到血腥味,也不见他们身上有任何可见的伤口,她心道:‘中毒了?’ “你们魔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从前多少好手都饮恨,倒没想到让我们兄弟拿下这么大功!” 林蒙听到这一开头,就不由地翻了个白眼,想来这七人是觉得对付魔教恶人,就不必拘束下三滥的手段了?这倒是没什么,只是林蒙笃定他们事后,对外肯定宣称他们是多么的英明神武。 这会儿的林蒙还有点事不关己,尽管她比较在意东方不败的日月神教副教主身份,他可是反任我行的一大主力军。可那七人中的一秃头大汉嚷道:“可惜童百熊那魔头没有跟你一起,不然,我们兄弟连他一块拿下!” 林蒙一愣:不知童百熊此次不在,是否和她先前飞他一银梭有关。 罢了。 林蒙略一沉思就掠起身来,如乳燕投林,掠至战场,长剑斜刺,清凌凌又不容抗拒地挑开刺向东方不败右手腕的蛇矛。 她这么突如其来,不仅东方又惊又喜,就是围杀的潞东七虎也始料未及,蛇矛者恼羞成怒地对着东方大喊:“没想到你这魔头,还有藏在暗处的帮手,实在是卑鄙无耻!” 林蒙:“…………我只是路过。” 东方此时精神大振,之前的狼狈扫去不少,对林蒙轻叹道:“你和这种人讲话,只会浪费口舌。” 林蒙斜睨他:“那又是谁被这种人逼入绝境的?” 东方:“……是我一时大意,中了这种人的毒陷阱。” 潞东七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章辟邪剑法(11) 林蒙问“你中毒了” 东方道“吸入了点毒烟,内劲提不太上来。” 林蒙没再多问,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们俩这么旁若无人的,潞东七虎怒火高涨,老大大喝一声,七虎各自亮出兵器,摆好架势。 潞东七虎在江湖上颇有几分名声,他们虽是分用不同的兵器,各自武功不算高,却练就了一套阵法,配合无间,从前不少江湖好汉都折在这套阵法下。 林蒙目若秋水,心中一片澄明。本来对付阵法,最有效的破解法子,就是寻到阵眼,亦或是突破其中一人,让阵法无法完整。然而潞东七虎这乍看起来特别唬人的阵法,在林蒙看来,实在是破绽太多,还有生搬硬套的嫌疑。 当下她手腕抖动,剑锋如天女散花般刺向围成一圈的潞东七虎,乍然看上去轻飘飘的,可又迅疾又精妙,剑锋所向,正是潞东七虎兵器的手腕腕脉处。但听得铮鸣声不断,潞东七虎手腕无力,奇痛之下,手中兵器再也拿不出,纷纷落地。 其中用长鞭的一虎,还遭到了反噬,软鞭倒卷上来,卷住了他的脖颈,让他差点就当场去世。 潞东七虎皆是面无血色,快速退到几米开外,为首的大虎又惊又惧“你这魔教妖人,使得是什么妖法” 林蒙“” 旁边的一虎忍着痛低声道“大哥咱们去罢,日后再找回场子。” 林蒙自然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就欺身上前。 本来还在回味林蒙方才那精妙一剑的东方,为了得到解药,也不甘落后。原本还嚣张至极的潞东七虎,现在已变成了惊弓之鸟,看着欺身过来的林蒙和东方,充满了怨恨“我们跟你们拼了” 没了兵器,他们还有拳脚。 林蒙若是没听到刚才他们欲战略性撤退那句话,怕是都要信了他们的拼死一搏。事实亦是如此,潞东七虎不过是虚晃一招,他们的实招乃是丢出了两个核桃那么大的“暗器”。 那“暗器”甫一落地,就迅速绵延出层层叠叠的烟雾。 先前中过招的东方唯恐再是毒烟,急切地提醒道“小心” 老实说,林蒙有那么点哭笑不得。潞东七虎投掷出的“暗器”,正是霹雳堂出品的烟雾弹,无毒,但却是惑敌阻敌的一大利器。这烟雾极为浓厚,停留的时间还长,潞东七虎早就趁着他们警惕的时间,往外逃窜而去了,逃走也不安生,不甘声透过烟雾传来 “魔教妖人,奸诈无耻,今日我们潞东七虎不是你们的对手,可是我们正派还有千千万万的好汉,待他日必将你们这对魔头妖女诛杀” 林蒙“” 林蒙不想说话,觉得潞东七虎浪费了她家的烟雾弹。林蒙听声辨位的功夫,早就通过独孤九剑中的“破箭式”练了出来。潞东七虎脚步杂乱地逃走也就罢了,偏他们还要多余放段狠话。 林蒙提身从烟雾中穿梭而去,临走时还偏头看向东方避走的方向“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她今次做男装打扮,穿着绣金边的白衣,再加上黑发红唇,本就轻灵飘逸,眼下又在烟雾中飘然而去,更显得如梦如幻,让人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只是在恍惚过后,东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微妙。 很快各色声响,透过烟雾传了过来。 “啊” “我的眼睛” “什么人” “鬼啊” 哀嚎声不断,还掺杂着惊惧之色。东方是没看到,潞东七虎这边却是没逃离贼窝,就遇到了悍鹰。更坑的是,林蒙听见了飞鹰带着兴奋之意的长啸声,还很默契地挥动长剑,以剑风带动烟雾,朝着潞东七虎那边扑去,给鹰兄营造了十分拉风的背景。 潞东七虎连它影子都还没看到,就被烟雾中可恐的黑影,给吓破了胆,哭爹喊娘起来。 等到尘埃落定,林蒙对着飞鹰假装酸道“唉,风头可都让你给抢光了。” 飞鹰高傲地一撇脑袋,展翅盘旋起来。 “很得意嘛。”林蒙哈哈一笑。 东方从潞东七虎身上拿到了解药,解了身上的毒,调整了内息片刻,这才神情舒展开来。在示意过林蒙后,他先拿解药去给昏迷过去的一个下属解了毒,让这名下属去解救其他人,之后东方才郑重地谢过林蒙的救命之恩。 林蒙这会儿手中拿着两颗烟雾弹弹子,熟门熟路地找到暗刻在弹子上的编号霹雳堂售卖出去的任何一件兵器,都刻有不会被仿冒的编号,这样也方便做出售记录。像这种型号的烟雾弹,是霹雳堂最新产品,林蒙即使不清楚每一颗烟雾弹的去向,可她却清楚并没有卖给过潞东七虎。 “你们从哪儿得来的这两枚烟雾弹” 东方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这样新奇的暗器,定然是出自霹雳堂的。他少有接触霹雳堂的火器,也能推测出来,而她瞧起来对这火器知之甚多,那必然不是问潞东七虎是否是从霹雳堂得来的暗器,而是和这暗器更具体、更深入的细节。 难不成她是霹雳堂的 林蒙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冲他一挑眉梢,让她多带了三分豪态,三分风流。 东方不禁再想起之前她一直处在保护者的角色,而自己被“呵护”,心中的尴尬和窘迫再次涌上来。好在还有救命之恩压着,东方才忍住了那微妙之情,正色起来后道谢。 林蒙摆摆手“其实你该谢它的,它先发现了你们,我才循声跟了过来。”她说着有指了指志得意满的飞鹰。 东方隐约记起了之前听到的鹰啸,也不扭捏地冲飞鹰作了一揖。 林蒙不清楚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可至少他表现出来的道谢,十分的真挚诚心。和一上来满嘴“魔头妖女”、“诛妖灭邪”,实则奸诈无耻,虚伪造作的这类正派人士相比,不知清爽了多少。 更不用说在口头道过谢后,东方还拿出一块玉牌,说哪日林蒙可凭借此玉牌到日月神教任何堂口,以联络到他,到那时候他任凭林蒙差遣。 林蒙没接过来“上次在白龙庙外,嵩山派一众人本是命丧我手,但孽果却让贵教担下了。虽说嵩山派本来就要将脏水泼到贵教头上,可你和童兄却是在场的”东方不败肯定意识到了这点,但他却没有出手做什么。 “实不相瞒,当时我是自认无法拦下你的。”东方不知不觉地说了实话,也没有觉得自尊心受损,“至于童大哥么童大哥是豪杰惜巾帼,还有”他停顿了下。 林蒙“嗯” 东方盯着她的眼眸,自有一派潇洒道“还道你容貌绝美,非是常人能比。” 林蒙顿时了然“这看脸的世界” 东方“嗯”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我是说长得好看的人,往往能处处得到优待。你也有这样的体会吧”林蒙说着手指在自己脸颊上点了点,东方目光随着她白玉般的手指转移,心里跟着有点烦乱,好在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正要说什么,又听得她脆凌凌道“你可要想好了再反驳我。” 东方苦笑“我说不过姑娘。” 林蒙道“林飞鸿。” 东方沉吟道“一点飞鸿影下,好名字,亦好剑法” 林蒙“唔”了一声“我还真有一招,就叫这个名字。” 两人对视一笑。 半空中的飞鹰等得不耐烦了,之前它就饿了,可为了看热闹,就耽搁了好一会儿了,它还胖抓了潞东七虎一顿,更是饥肠辘辘。眼见林蒙还不去捕食,就从半空降下来,扑闪着翅膀,就要去扇林蒙,林蒙未卜先知般躲过“我知道了,你不要这么小气嘛。”她安抚完飞鹰,就转向东方“我们俩要去丛林中捕猎,以填饱肚子,不如你我就此别过罢。” 东方不免遗憾,他目光一转,瞧见鼻青脸肿的潞东七虎,就往前半步道“恕我冒昧一问,飞鸿你先前可是想从潞东七虎口中问出什么吧,而我圣教自有刑讯高手” 林蒙一顿“这其实不必麻烦你。” “你总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否则我岂非忘恩负义之流。”不等林蒙说什么,东方又提议道“不如,飞鸿你还是将我的玉牌收下” 飞鹰叫了一声。 林蒙觉得再拒绝,反而显得她冷酷无情了,加上飞鹰在催促,她只好伸出手去“那好吧。” 东方把自己的玉牌递了过去,“后会有期。” 林蒙“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希望下次咱们再见面时,不会再是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那再见啦。”她说罢,就挥挥手,和飞鹰还有飞黄离开了此地。在她跃然马上时,束发的金冠冠后两根小小的金尾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十分动美。 调息过来的日月神教教徒,则十分踟蹰要不要上前回禀副教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章 辟邪剑法(12) 福州府 林蒙时隔数日,回到了福州。 因抵达福州时,已是傍晚,于是她先回了伏鳌山,在伏鳌山过了一夜。等第二日清晨,在飞瀑旁练过了剑,吃过了早饭,林蒙这才打马进城。 瞧她这骑着骏马,腰挎佩剑,有神骏飞鹰相随,因为做男装打扮,还塞了把折扇,怎么看都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架势。只当她行在福州城内,行人们却不会把她当成纨绔子弟,反而对她十分尊崇: 这多年来,林蒙可是和福州的繁荣安定息息相关。 不说其他的,就是当年最早一批在伏鳌山上书院读书的,有通过科举入仕的,有成为福州府皂吏与衙役的。便是城内许多大户人家的护院,都或多或少从林家的武馆学过武。更不用说信局的出现,水力局的成立等,为当地百姓提供了多少便利和工作岗位。 霹雳堂的出现,也拘束了江南这边的三教九流。霹雳堂的最基本堂规,“不伤天害理,不乘人之危,不欺老弱妇孺,不损贫病孤寡”。 不管怎么说,处在中心位置的林蒙,在南五省尤其是福建,可谓是根基深厚,还深得民心。 只她仍旧是她娘心中的小孩子,回到家免不了被傅夫人一阵念叨,还是林仲雄叫人来喊她,她才能给耳朵放松下。 前院书房内,林仲雄和林震南都在。 等林蒙过来坐下,管家送上茶后,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雨过天青色的茶杯中,茶汤清澈,香气馥郁。 林蒙端起来正要喝一口,先前她娘絮叨个不停,她都替她娘觉得口渴,不想林震南道:“飞鸿,爹和我喊你过来,是想着我们福威镖局合该去拜一拜霹雳堂。” “先前也是我疏忽了,在岳父家时听各路英雄好汉,都提起了在江南声名鹊起的霹雳堂,我才恍然意识到我竟没去亲去拜见总堂主,还亏得咱们福威镖局从霹雳堂进过许多有力的火器。” 林震南越说越懊恼,生怕礼数不周,惹来霹雳堂不满。 林蒙放下茶杯,甩了一下袖子:“大哥大可不必如此客气,霹雳堂总堂主一向敬重大哥的。” 林震南大喜过望:“飞鸿怎么知晓?难道飞鸿亲见过总堂主他老人家?” 林蒙:“……因为我就是霹雳堂总堂主。” 林震南:“!!” 林仲雄倒没那么错愕,在林蒙看过来时道:“老夫隐约猜到了几分。福威镖局近年着实受了霹雳堂不少照拂,况且飞鸿我儿在锻兵造器上的天赋,亦是有目共睹的。” 林蒙拱了拱手:“姜还是老的辣。” 林仲雄哈哈笑了起来:“今次你亲口承认了,老夫才敢确定。” 林震南还有几分恍惚:“可他人怎么都说总堂主是个年长的男子?” 林蒙终于喝到了醇甘的茶,之后她微微一笑:“很快他们就不会那么认为了。” · 林蒙选择性地和家里人坦白了霹雳堂的相关事宜,林震南没想那么深,林仲雄心有忐忑,可他也清楚管不到她什么。这么多年来,林仲雄一直以当年一剑震南北的林远图为傲,也一直认为林蒙在武学上的天赋肖似林远图,但当年林远图也只是创下了福威镖局,林蒙如今的作为,已超过了林远图。 金-鳞-岂-是-池-中-物。 最终林仲雄也只是对林蒙说:“你心中有数就好。” 林蒙郑重应了,回过头来又拿牡丹园哄好了傅夫人,接着便开始做进一步的部署。一次闲暇之余,林蒙才想起东方不败送给她的玉牌,本来她是借此联想到日月神教的内部势力派系,还有任我行和东方不败这头把手和二把手的紧张关系,只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到: 东方不败是不是对她有点意思? 林蒙挠了挠下巴,心想:‘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林蒙对她见识到的这个东方不败,其实观感挺好的,只是她也才见过他两次,要说真有什么意思,那还真没有,何况两次见面,都是刀光剑雨的。 这样的缘分要真是缘分的话,那还真是挺独特的。 林蒙只是发散下思维,很快就这点涟漪丢开了。 林蒙完全想不到再次见到东方不败时,仍旧是在打打杀杀的场景下。 此时距离林蒙回福州做部署,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她又北上去了鄂北,并剑在任我行。本来林蒙以为任我行和左冷禅一战,缩回黑木崖短时间是不会出来了,但没想到这才多久,任我行就“回春”了,还亲自出了一回手。 这期间,日月神教和霹雳堂的矛盾加剧。霹雳堂吞并了日月神教在江西的分旗,日月神教就对着有意向投诚霹雳堂的天河帮下手,而且霹雳堂一个分堂也遭到了袭击。 不说被袭击的分堂,就是天河帮,虽说被正教认为是旁门左-派,可天河帮和漕帮性质相近,掌握着一地水运,林蒙还挺看重的。 可以说,任我行重新且成功地吸引了林蒙的注意力。于是就有了林蒙的鄂北之旅,如无意外,她将这儿会一会任我行本人。且林蒙为了确保任我行过来,还反向策动了任我行安插在霹雳堂的内奸“鄂北金刀”何金雁,鄂北同时也是何金雁的地界。 这日,天朗云清。 何金雁在自家为林蒙接风洗尘,这何府占地颇广,临近当地最繁华的一条大街,在宴客的何府花园中,还能依稀听到熙攘声,不过并不显得嘈杂,有闹中取静之意。 何金雁也有说到近来有个马戏班子进城,城内百姓怕是都出来看热闹了,平常倒也不会那么喧闹。 林蒙表示不在意。 何金雁却是过意不去,说着说着还跪倒在地:“总堂主对我等恩厚如山,属下却有愧于总堂主的信重。当初总堂主有意收拢天河帮,属下又和天河帮帮主‘银髯蛟’黄伯流是好兄弟,理应多多照看天河帮。哪曾想天河帮却是遭了魔教的毒手,这让属下无颜面对总堂主,也没脸去见黄兄弟!” 何金雁伏在地上不起,说到后面还带上了哭腔。 其实天河帮遭日月神教毒手,和何金雁没什么关系,也怪不到他头上。何金雁这样自责,作为总堂主的林蒙理应宽慰他,只是林蒙叫他起来,他仿佛没听见,又哭起重伤的黄伯流来。 林蒙若是体恤下属,这时候她就该亲自上手去扶他了。 然而林蒙对何金雁被任我行用三尸脑神丹拿捏之处境,十分清楚,何况他这么做本就突兀,林蒙自然不会上前,但为了放松何金雁背后任我行的警惕,林蒙略一思索,还是走上前去伸手扶何金雁。 何金雁抬起头来,一脸内疚,口中喊着“总堂主,对不住了!”,一把巴掌大的刀子已滑入他手中,迅疾地朝着林蒙刺去。 这一变故惊住了花园中的护卫们,其中护卫们还不是同一拨的,其中有个护卫吹响了尖锐的口哨声,顷刻后花园中又多了一拨人。为首的青年穿着一身深红色衣衫,手持长剑,英姿勃发,对着他这边的护卫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去对付其他已围到亭旁的护卫,他本人则施施然地走到亭外,不合时宜地有礼起来:“霹雳堂右护法大驾光临,鄙人——” 他剩下的话,在亭中人推开保持着站姿的何金雁,露出真面目时戛然而止,震惊之余又失声道:“怎么是你!” 林蒙还惊讶着呢,她没想到没等到来任我行,反而等来了东方不败。不过这一切就更能说得通了,毕竟任我行明明应该还在攻克吸星大法的隐患,为什么反常地活跃起来。且即便任我行功法无碍,可他一向狂妄自大,要对付自己的话,该当不会不自信到需要何金雁配合他来一次行刺。以及东方不败以为她是霹雳堂右护法,那么今天的一切,就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她被任我行利用了,任我行想借刀杀人! 更进一步,任我行或许还想一箭双雕。 等林蒙这边的护卫喊:“总堂主!”,东方心思转圜间,也跟着明白了。 东方:“!” 霹雳堂总堂主鲜少露面,可他武功之高是公认的。何金雁作为霹雳堂的老人,他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且也知道总堂主不是年长的男人,而是年轻俊美的女子。任我行钳制住了何金雁,自然而然地也知晓了相关内情,但他并没有对其他人说明,之前还到处挑火霹雳堂,目的到这时才昭然若揭。 可任我行千算万算,没料到林蒙和东方认识,林蒙对东方还有救命之恩。 当下,东方震惊过后,反而很快就镇定下来,且他思绪转得极快。没有朝林蒙刀剑相向,而是转过头去让跟着他来的那波护卫,把做内应的那波护卫制住。 林蒙眉头稍扬。 东方面沉如水:“他们不是我的人。”何金雁一直称林蒙为总堂主,没道理这一波护卫没听到,可他们仍旧充耳不闻,否则东方也不至于被林蒙的护卫喊破,才反应过来。 林蒙略一沉吟:“我原本在等任我行来,我和他本该有一战。只是没想到任教主,既看得起我,又看不起我。”她没将话说得太明白,但她想东方不败肯定听得懂,他也已经做出了选择。 东方目光越发深沉,片刻后他喉头滚动,声音干涩却又坚定道:“那真是太可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章辟邪剑法(13) “我在日月神教,本来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的一名副香主,是教主破格提拔,连年升我的职”东方说着就停下来,他一哂“我既是决定篡教主的位,再说这些也无益。” 东方想篡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只不过如今任我行借刀杀人,让他有了放下最后一道心结的理由。 只他没有借此大做文章,占据制高点,反让他多了几分不矫饰的魅力,尽管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林蒙见他做了决定,并没有说出要助他一臂之力的话。 反而是东方故作轻松道“您老人家思忖已久,不知有何赐教” 日月神教和霹雳堂虽说还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双方因为势力相争的原因,还是称得上敌对关系的,何况现如今林蒙总堂主的身份,被东方得知,还是在这么阴谋重重的背景下。 东方他故意打趣,心中难说是怎么想的,林蒙倒是问心无愧,她负手看向东方,神情自若道“我无论说什么,都有隔岸观火的嫌疑,但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还是倾向于你是最终胜利的那方。于公,任教主太过狂妄傲慢,把手伸得太长,实在让我觉得窝火;于私,我和任教主素未蒙面,可你我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吧。” 东方有刹那间出神,但很快他就定气凝神,恰此时他的手下上前来示意,东方便借此拜别了林蒙。 两日后,鄂北霹雳堂分堂飞鸽传书,林蒙将竹筒从信鸽腿上解下来,夹带在分堂信件中的,是东方不败的亲笔书 只有短短一行字“胜不负尔所望”。 林蒙眨眨眼,又眨眨眼。 当今武林,按照阵营来分,原本是以少林、武当、五岳剑派为首的正教,与日月神教独大的邪教。 霹雳堂异军突起,它的属性就不是那么明朗了。看它行事作风,都十分地有原则,不滥杀无辜,不欺凌弱小,但它又拉拢了不少在正教看来是旁门左道的教派,和官府、工匠、商界关系还很深厚。再来它成立时间尚短,远不如其他门派源远流长。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整个江南地界,除了位于湖南的衡山派,背靠五岳剑派鼎力如初,剩下的多叫霹雳堂占了去。仅这一点,就让霹雳堂不容小觑。 尤其是随着日月神教“改朝换代”,江湖多有传言说,日月神教教主更迭,和霹雳堂总堂主脱不了干系。后来干脆说任我行是在和霹雳堂总堂主决战时,被后者杀死了,日月神教不得不选了新教主。 再接着就是说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实在是为所有江湖人忌惮,既然霹雳堂总堂主赢了他,那霹雳堂总堂主的武功,岂非到了恐怖的地步也不知道江湖上被一致推崇武功之高的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是不是他的对手 再进一步流传说,霹雳堂怕是迟早要吞并日月神教,进而雄霸整个武林,勃勃野心,昭然若揭。这一条中还伴随着如下说法即便霹雳堂根基尚浅,一时半会还无法撼动根深蒂固的日月神教,可日月神教的教主被人家杀死了,日月神教难道就只那么干看着吗,难道新教主不要为任教主报仇 如此一来,整个武林岂非又要陷入纷争和动荡中,到时候不知该有多少无辜之人遭殃,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忧心,不惶恐。 如此这般递进一般的流言就像是雨后春笋,纷纷冒了出来。 面对这样如剑雨朝霹雳堂而来的流言,林蒙倒也镇定,她之前就预料到霹雳堂,在势力壮大后,会遭到八方攻讦了。像先前霹雳堂和日月神教之间,放到明面上的冲突和斗争,如今暗处也开始了波涛汹涌林蒙不认为这满地的流言,是从黑木崖上传下来的。 或许最开始日月神教有认为任我行的失踪,和霹雳堂有关,但后面那怎么都有点冠名堂皇味道的流言,十有八九和所谓的正教脱不开关系。 究其目的,林蒙认为是坐山观虎斗。 当然了,这还都是林蒙自己的猜测,她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过她已经着手追查了。 又坦白来讲,林蒙并不想和日月神教硬碰硬。一来霹雳堂还在平稳扩张时期,还需要进一步沉淀;二来,她谁的刀都不想做。 所以林蒙不能被流言桎梏住,也不能让底下起火,中了他人的圈套,毕竟有时候你不想争什么,可你底下人为了争权、争口气等裹挟着你,让你不得不争。 日月神教哪怕更是如此,因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在流言的笼罩下,可能一点火星子,就会成为燎原之火,让两教发生大规模冲突。 林蒙现在非常理智,她想远在黑木崖的东方不败,也能够勘破流言,看到本质。 话说回来,林蒙的猜测是对的,在各色流言背后推波助澜的,还真不是黑木崖那边的,而是“居安思危”的正教。 其中,一直在为五岳联盟盟主之位奔走相告的左冷禅,自日月神教“改朝换代”后,比之前还活跃了,有意集结五岳剑派,商议五岳剑派需得更加团结,选出能够统领五岳剑派的盟主之事。至于左冷禅这么做的目的,那自然是意在共同抵抗邪魔外道,以维护武林中的正气。 另外左冷禅还有更大的目标,因为他要在嵩山开武林大会。不仅五岳剑派可去,其他名门正派受邀即可前往。霹雳堂自然没有受到邀请,这份情报还是受邀的丐帮帮主解风,私下里传递给林蒙的。 听解风的意思,左冷禅这次出头,似乎是想集结其他门派,一起去攻打黑木崖。毕竟现在黑木崖上新旧交替,任我行还没了,正是虚弱时期,若是此次左冷禅带领众派,做出什么成绩,那必然十分有利于他提高个人威望,以期日后。 林蒙听了这一内幕消息后,若有所思。 林蒙是觉得左冷禅的嫌疑,变得微乎其微了,毕竟比起坐山观虎斗,左冷禅更喜欢自己趁虚而入。不过武林大会林蒙对它很有兴趣哩。 其后得知了青城派会欣然前往嵩山派,林蒙目光流转“去,一定要去。” 因是要开武林大会,嵩山派所在的山峰,近日来人来如织。不仅和嵩山派同枝连气的华山派、恒山派、衡山派和泰山派,掌门和门下弟子纷纷前来,就是和嵩山派交好的青城派都早早赶来了。其他的,还有峨嵋派、崆峒派、昆仑派等名气不如从前显赫的门派,也很给嵩山派面子地来了。 倒是就和嵩山派同在嵩山的少林派,还没有人前来。武当派离得也不算远,也是如此,不过就左冷禅打听到的,武当派的冲虚道长,已到了嵩山,只是先上了少室山。 左冷禅心中大为不悦,可若是少林和武当不来,左冷禅到时候也有话说,毕竟武林大会是打着维护武林正气的名头,少林和武当难道要当缩头乌龟不成。 丐帮帮主解风,到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丐帮近年来声势又起来了几分,解风他在这武林大会上便颇得脸面。 因着江湖上各色流言纷纷,不少英雄豪杰都谈论起了霹雳堂和其总堂主。 解风对此讳莫如深,他人都在各抒己见,也没格外注意他。 这其中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因之前和霹雳堂的摩擦,心里郁郁,当下就冷笑道“我等门派哪个不是源远流长,开派立宗少说也有百年,有不凡传世功法,弟子无数,底蕴深厚无比,岂是乍然得意的霹雳堂能相提并论的哼,再让我说,霹雳堂行事如此恣意无状,怕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余沧海这话儿通俗来说,就是暴发户岂能和豪门争辉 还别说,他这么一席话,还真引来不少共鸣。 反正霹雳堂又不在嘛。 眼看武林大会的吉时已到,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方联袂而来。少林和武当才是此间武林执牛耳的门派,他们俩一到,其他人纷纷起立相迎,推崇之意溢于言表。 左冷禅心中郁闷,可他的威信确实不如人,再说他又是主人翁,只得摆出好脸上前问候。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对视一眼,方证大师问道“左掌门,可是邀请了霹雳堂” 左冷禅皱眉“并不曾。大师何出此言” 不等方证大师说明白,就有嵩山派的两名弟子疾奔上来,全力快跑,显是身有急事。一时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瞧这二人,很快这两名弟子奔到左冷禅身前,禀道“师父,霹雳堂来人了,眼下已到了朝天门” 要到众人聚集之地,最后一道门就是朝天门,距离此地不过一里多路。左冷禅虽说瞧不上霹雳堂乍然得意,但怎么说呢,任我行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让霹雳堂总堂主给打败了,左冷禅可不好轻易得罪他,便沉声问“打头的是谁又有多少人” 其他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便是先前夸夸其谈的余沧海,都吃了一惊,险些露出怯意,好在他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膛,给绷住了,但他的眼睛和脖子出卖了他,他够头朝入口处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章沧海一声笑(14) 不等嵩山派弟子禀明,远远就传来了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霹雳堂不请自来,实属失礼,还望左掌门海涵。” 众人莫不以为这是那霹雳堂总堂主,又想朝天门距离这儿有一里多远,他的声音竟然传得这么清楚,想来内力不凡。 接下来却有清亮的声音接道“这武林大会既是立意造福武林,想来左掌门不介意我们前来助威。” 又一个粗狂的声音道“我们是来助威的吗” 头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道“总堂主说是那便是” 他其实并不是霹雳堂总堂主吗 左冷禅何尝听不出他们在一唱一和,又听得弟子道“少说也有三四百人”,心中又惊又怒霹雳堂这是把他嵩山派当什么了 一里多路说远也不算远,在左冷禅迟疑不定时,霹雳堂先头部队就有序地来到了近前,霹雳堂的旗帜首先映入众人眼帘,再接着是着装统一的教众。他们个个身强力壮,步伐统一有力,目光炯炯,想来都是好手。 先前先声夺人的几人,紧接着走了上来。老者拄着一根铁拐,待站定后铁拐轻轻那么一放,他整个人给众人的感觉,却好像钉在地上一样,稳如泰山。清亮男声的主人是个年轻书生,手持一对判官笔;后面的大汉则是手持一柄斧头,长相倒十分普通;最后还有个没出声的年轻女子,不是汉人打扮,而是好像苗族人,腰间缠着一条黑红相间的鞭子。 除了那名女子,其他三人在江湖上都颇有威名。在场的英雄豪杰纷纷认出了他们,可就是因为认出了他们,心中才更忐忑,霹雳堂能将这样的好手收入旗下,那他们总堂主又到底是何方神圣 左冷禅一时拿不准,就没有出声。 这时底下有人传呼“总堂主到” 先到的总堂主一帮人立时肃容,铁拐老者等四人也分列两旁,静候着他们总堂主前来。 其他人或许是被这种氛围给传染了,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偌大的广场上变得安静无比。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脚步声,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但一直等到人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愣是没听到丝毫脚步声。 再看来者穿一件黑色和深红色相间的男装,披褐色披风,头束金冠,腰间悬着一柄长剑,再看其相貌俊美非常,双目灼灼生辉。 顶着那么多炙热的目光,来者稳稳迈步上前来,对着站在最中央的左冷禅一拱手“左掌门,霹雳堂林飞鸿叨扰了。” 来的正是对武林大会很感兴趣的林蒙。 “” “怎么会”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难以置信,说好的年长老者呢怎么却是个如此年轻俊美的女人只有少数人有所心理准备,这其中就包括站在左冷禅旁边的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 左冷禅稳住了心神,他倒不信有人敢冒认霹雳堂总堂主,只是心中难免不自在。不久前他和任我行有过一战,对外说是胜负未分,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当时任我行没有用吸星大法,都胜他不少,只是突然间任我行忽然收了手,自行离去了。可以说,自己的武功远不如任我行那个魔头,但偏偏这么个年轻女子,却大败任我行,这让左冷禅越发意难平,连带着说话时语气也很是硬邦邦 “左某不知总堂主有心造福武林,未能送去请帖,该左某向总堂主赔礼才是” 林蒙眉目流转,略有深意道“很不必,很不必。” 左冷禅“” 不等左冷禅再说什么,林蒙已迈步往前,遥遥朝着几人拱手“解帮主,好久不见。” 解风朝她回礼。 林蒙又转向站在一起的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这两位可是一个赛一个的老奸巨猾“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今日得见两位武林泰斗,实乃飞鸿之大幸。” 方证大师还挺客气的“林总堂主客气了。” 冲虚道长也还了一礼。 林蒙又杀了“回马枪”,看向了避在人群中的余沧海“余观主,你我也曾打过交道,何必装作不识得我的样子” 众人都纷纷侧目。 余沧海心下纳闷,不知道她怎么忽然点名自己,面上紧绷道“我何时见过你霹雳堂总堂主的真面目” 林蒙不答,反而转向心中不悦的左冷禅,施施然行了一礼“左掌门,我须得再次像你致歉了。” 左冷禅冷声道“林总堂主何出此言” “为我接下来的喧宾夺主。”林蒙道完歉就算完事了,她环视了一周,把自己的来意说得明明白白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此次不请自来,要说造福武林这等公心,我怕是难有,更主要还是我的私心。这一来么,我有意见识下各门派的功法,尤其是有意和方证大师、冲虚道长比试一二;二来么,我和余观主有一段渊源想要了结。” 左冷禅为她的厚颜无耻,差点气了个仰倒“你” 余沧海再次被点名,他心中突突,可又不敢攫林蒙的锋芒,情急之下道“你欺人太甚这武林大会,本是左兄为了匡扶武林正义所召开的,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意图胡搅蛮缠,我看你就是想搅和黄这次武林大会吧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林蒙展颜一笑“瞧余观主说的,我若是想搅黄此次武林大会,又何必这么麻烦。我直接炸了这嵩山,岂不更方便” 众人“” 左冷禅气得不轻“林总堂主,我本念在你年少又武功高强的份上,礼让你三分,可你却要这么咄咄逼人,意欲和整个正教作对,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弥陀佛,左掌门还请稍安勿躁,老衲想林总堂主只是开个玩笑,并非真在嵩山下埋下炸药。再说这切磋武功之事,老衲早就听闻林总堂主剑法高超,若是能比试一二,也未尝不可。老衲也好自检下老衲这千手如来掌,练到了何种境界,有没有退步。”方证大师及时站了出来,他表现地很有风范,“只不知林总堂主又是师承何人” “还是方证大师爽快,”林蒙方才现身时,就格外注意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见他们俩对自己的身份,果然不太惊讶,就知道这两派当真不同凡响,而她本也没想着隐瞒,当下朝天拱手道“我出身福建福威镖局,家祖名讳上远下图。” 林远图去世多年,不过他的名声仍有留存,林蒙那么一说,众人就炸开了锅。 “林远图” “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冲虚道长叹道“原来是林远图林前辈,林前辈曾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当年青城派掌门长青子,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却也败在了林前辈手下。不想林总堂主是林前辈的后人,林前辈实在是后继有人啊。” 余沧海又又又被点名,他恼羞成怒道“我师父当年不过初出江湖,若是我师父功法大成再比过,究竟谁胜谁败还是未知。” 林蒙盯着他沉声道“长青子败给我祖父后,一直耿耿于怀,拆解了我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意图找出其中破绽,这倒也罢了,我可当他是为了雪耻。只如今青城派弟子个个私下修习辟邪剑法,这样的行径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不等余沧海开口,以及众人反应过来,林蒙就厉声道“余观主,今次我们来就此事做一个了结,如何” 余沧海哪想到接连被戳破密事,还是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当下他只恨不能跳起来,红着脸大喊“你信口开河” 林蒙从容道“我不过是陈述事实,若你认为我信口开河,那我也不欲和你多分辨,反正都不会影响我要你和我比一场,生死不论 “我若战败,霹雳堂只管径自下山去,再选下一任总堂主;你若战败,你青城派和我的恩怨到此为止,绝不牵连你青城派和余下弟子。” 到了最后,林蒙把长剑亮出来,不容拒绝道“余沧海,来不来战” 余沧海下意识地看向左冷禅,朝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左冷禅略也一思忖,冷面而对林蒙“你说来就来,还要在我嵩山派的崇高之地,来一场生死战,若我任由你对我的客人出手,那若是传扬出去,我和嵩山派的脸面往哪儿放。”他现在可是恨死了来搅局的林蒙,他是来显摆他嵩山派的,可不是给他人做局的。 岂知林蒙一听,沉吟道“左掌门的意思是我要和余沧海一战,还须得过了你这一关可知刀剑无眼。” 左冷禅“”左冷禅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谁知道霹雳堂到底有没有在嵩山埋下炸药。 左冷禅身后的“大嵩阳手”费彬,适时站出来道“师兄,余掌门堂堂一派掌门,竟私下偷学他人传家剑法,本就立身不正。掌门和他有交情不假,可若是这么包庇他,大家怕不是会认为师兄只顾私情而不辨是非” 费彬开口后,陆续有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开口 “换位想想,若我门派的镇派功法被人偷学了去,我怕也是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左掌门,我看你还是不要插手此事为好。” “武林中有武林中的规矩,规矩不容私情” 在这样的劝说下,左冷禅就着台阶往下下“唉,余掌门,你怎么做下那么糊涂的事” 余沧海越发绝望,他转向在场最德高望重的人“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垂眼“阿弥陀佛。”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霹雳堂总堂主今次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何况余沧海本身就有错,而其他门派也惧怕这位林总堂主,那余沧海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善哉善哉。 只方证大师心中有个疑惑,旁人不清楚林远图是何人,那辟邪剑法又脱胎于何处,他还不清楚吗。可正因为清楚,方证大师才怀疑这林总堂主的剑法,必定师承他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传她武功,而她武功究竟又高到何种地步。 余沧海则顿时如丧考妣,恨毒地看向林蒙。 林蒙的眼睛如同结冰的湖面,看得余沧海不禁瑟缩了下。 林蒙转开目光,对着方证大师拱手道“大师深明大义,飞鸿佩服至极。” 方证大师听得不太是滋味。 林蒙又转向左冷禅“左掌门亦是,飞鸿佩服佩服。” 左冷禅“”这梁子咱们结下了 心里憋屈,面上左冷禅还得忍气吞声地让弟子,将比武场收拾出来。 众人便移步向比武场。 霹雳堂声势着实不小,光是远远瞧着,都能让众人想到一个词来者不善。 再看被簇拥在中央的林蒙,她信步往前,全然不担心比武时会出什么万一。 仔细想想,众人其实都下意识地认为她会赢。余沧海再厉害,也不能和任我行相比,不是吗这也可见流言传播之广,大家还都信了,不然也不会那么畏缩。 此次左冷禅召开武林大会,和嵩山派同枝连气的华山派,自然也过来捧场。来的是岳不群和宁中则夫妇,宁中则忽瞧见岳不群脸色不比寻常,低声问“师哥” 岳不群叹道“林总堂主若当真与余观主又宿世仇怨,大可私下解决,没想她却将其摆在左师兄召开的武林大会上,未免让人觉得她有搅局的嫌疑。本就有流言说她颇有野心,如今这般更叫人不得不深思了。” 宁中则觉得倒还好“怕是她想让诸位武林前辈做个见证,以免招来不知内情之人攻讦。唉,说到底还是余观主有错在先。” 岳不群暗自摇了摇头。余沧海是有错在先,可他本是名门正派中的一员,但今日在嵩山派和少林的地界,却让人给迫到生死不论的比武场上,始作俑者最后还全身而退。 那么传出去,正教威风必减,就连左冷禅和方证大师,都会少了几分威信。反观霹雳堂总堂主,却会威风大涨,对着三教九流能够一呼百应。 正应了那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但岳不群也只是想想,他并不好贸然出头做什么。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比武场,决战一触即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章沧海一声笑(15) 老实说, 林蒙和余沧海的比试结束得很快。 他们俩人站在比武场上, 余沧海看着林蒙, 心中百感交集因为林蒙的年龄,他不可避免地产生点轻视, 可又因为霹雳堂总堂主丰功伟绩在,他又不得不提高了重视。再加上林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和青城派踩到了脚底下, 这无异于深仇大恨。 余沧海冷哼一声, 摆好了架势。 林蒙这会儿也拔出了长剑,不再多说废话, 挑剑便朝余沧海刺去。 众人只觉得寒光一闪, 再听得哐当一声响, 余沧海手中长剑落地, 跟着身子晃了几下。再定睛一看,只见余沧海张大了嘴巴,伸出手试图要捂住脖子,可他没来得及, 身子就向前倒了下去,就这么一动不动了。 虽然很是短暂,但像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这样的高手,都看得十分清楚,余沧海是被割穿了咽喉, 等到他被杀死, 他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连一招都没能出。 再者,大家也没得及看清楚林总堂主,她是怎么如鬼魅般行动的,又是如何迅疾地如闪电般出剑的。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众人大骇之下,都不由得退了几步。 左冷禅内心止不住的庆幸,先前没有为了余沧海和她硬刚,否则无端殒命的,就要再多一个他了。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对视一眼,他们俩都不十分确定方才林蒙所使的功法,是否是辟邪剑法,但他们也知辟邪剑法讲究一个快字,出手如鬼如魅,迅疾无伦。想来就这一点来说,林总堂主已得林远图真传。 可这才是问题所在。 先不提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不得其解,就说场上,林蒙将长剑收起。她的神情倒也没带上大仇得报的快意,更多是尘埃落定的充实感。 青城派弟子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来到倒地的余沧海身旁,尔后就嚎哭起来“师父师父” “师父死了师父死了” 青城派弟子顿时群龙无首,心里也很畏惧一旁的林蒙,不过也有余沧海的弟子红眼之余,压下对林蒙的惧怕,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杀向林蒙“我要杀了你,为我师父报仇” 也有几个同门弟子被他这股气魄带动,跟着自杀式地攻向林蒙。 在旁围观的群豪,一时竟也没一个人出声阻止。 左冷禅冷眼旁观,心里想道若是她杀了青城派弟子,那她可就是背信弃义,到时候我定然让她吃一吃苦头 方证大师双掌合十,同样没有出手做什么。 再说林蒙,她都已经长剑入鞘了,面对蜂拥而来的几名青城派弟子,她眉目不动,一拢披风,甩手而去,衣摆成弧,去势似乎不急,但带去的风却将几名青城派弟子震了出去。 他们一去几米远,才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林蒙再甩下披风,使披风安静地垂下来“我只诛首恶。” 青城派众弟子见状,抬起了余沧海的尸身,又搀扶起那几个摔倒的师兄弟,忙不迭地往山下逃去。 霹雳堂众人也没有为难他们,只目送他们而去,显然极为遵从他们总堂主的嘱咐。 围观的群豪见状,在惊讶她内功也如此之高之余,不由生出几分敬佩之意。哪想林蒙转过来恣意飞扬道“我和余观主渊源已了,接下来轮到我来见识下诸门各派的功法,不知哪位想先来” 众人顿时噤声,生怕点自己的名。 林蒙直盯向方证大师“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道“老衲自是愿意和林总堂主切磋切磋的,只老衲终归是客人,还要先问问主人的意愿。” 左冷禅心里都要骂娘了“林总堂主才刚消耗过精力,左某可不愿意占你这个便宜。再者,今日我等聚集在一起,可不是要比武的,林总堂主若实在有心和方证大师相互切磋,大可过后去这附近的少室山。” “我确该沐浴焚香,严肃以待的。”林蒙颔首道,“方证大师,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方证大师道“老衲恭候林总堂主大驾。” 林蒙环视一圈“告辞。” 还真没人出声留她。 这般的,霹雳堂风风火火地上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却投下了相当大的涟漪。这武林大会开得也没滋没味的,左冷禅心中大为光火,诅咒霹雳堂昙花一现。 还是方证大师更沉得住气,想得也更多。像早在霹雳堂上山后,他就暗派少林弟子去巡查嵩山,看是否埋有炸药,等到弟子回禀没有,他这才暗中松了口气,尔后又有点忧心忡忡。 那厢林蒙带人下了山,跟在她身后的四护法不停歇地吹彩虹屁,让林蒙不禁想起了已打入闽商核心层面的心树。心想还得多亏心树给她打下的免疫力,否则,被这样奉承着,她恐怕也跟着飘飘然了。 再听判官笔越说越夸张,林蒙实在是受不了了,不禁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余沧海和他师父长青子心胸狭隘,只看到别人剑法好,就千方百计地想着抢过来为自己所用,这样自己就能变得一样厉害了,反而荒废了自家门派的传世功法。打败这样的人,我也没多少高兴的。再者当今江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就是在这些人当中争个天下第一,也不过是矮个里拔将军。” 林蒙说得十分认真,可就是这样,四护法才觉得哭笑不得。判官笔以下犯上地嘟囔道“还说我会说呢,要是总堂主这话儿传出去,那些泰斗群豪们听了非得气吐血不可。” 林蒙轻哼一声“我实话实说。” 判官笔哀嚎“您可别再强调了。” 林蒙摊开手,示意她的无辜。再者调笑归调笑,经过今天这一遭,林蒙在霹雳堂乃至江湖上的威信,都必然有所提升,谁让她“拳头”大呢。可这是当今江湖的潜规则,但霹雳堂成立之初,林蒙预设的立身之本,却不是武功高低,而是火器。 从上帝视角来看,火器是大势所趋,必将逐步取代冷兵器,成为主宰格局的中坚力量,只是到了现在,江湖中人仍旧认为火器不过是旁门左道,为他们所不屑。便是霹雳堂,也被他们认为立根不正,乃不务正业的门派,根本绵延不了多少年,就会自行散去。 林蒙她绝不想霹雳堂沦落至此,她会证明霹雳堂必然会在历史进程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的想法,其实并不是最近才冒出来的,只是随着她诛杀了余沧海,林蒙的心境多少还是发生了改变尽管之前把余沧海称为跗骨之蛆,并不看得上他,但不可否认的是,林蒙这辈子打一开始,积蓄能量,所为之坚定的目标,就是让福威镖局避开灭门之祸。现在余沧海这个祸根被除,林蒙难免会有安定后的失落感。 她现在需要更大的人生目标。 离开嵩山后,林蒙一行人欲转道去鄂北,处理“鄂北金刀”何金雁背叛带来的余波。 因路上下起了细雨,林蒙就换乘了马车,马车行得很稳,林蒙听着窗外细雨声,忽然来了灵感,就掏出纸笔,画起了设计图。 正当她完全沉浸其中时,忽听得马蹄声音乱了,稍后手下来禀。 林蒙听完后愣了愣,“请他过来。” 这会儿雨势开始大了起来,林蒙想了想他们所处的位置,便吩咐手下往距离这儿最近的信局走。恰这时,一道声音插入进来“五里外有我一处庄园,飞鸿不若在那儿歇一歇脚” 林蒙本来还有点犹豫,不过看他神色有异,就改为朝手下点头“嗯。” 手下领命而去后,林蒙瞧着上来车辕的东方不败“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一见你。”东方穿了件深红色衣衫。 也不知是不是林蒙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深红色是白色染上了血色,不过想想日月神教“新旧交替”,必定血流得不少。只林蒙没来得及多想,就被他那么直白的话,给惊了下。 东方很快就补充道“关于流言之事,我想我得当面和你说清楚。” 五里路很快就走完了,东方不败所说的庄园占地不小,霹雳堂一行人安顿下来也绰绰有余,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毕竟刺杀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东方则领林蒙穿廊过院,到了水阁内,水阁内已安置了一桌酒席。从水阁往外看,可欣赏到花园中的怡人景色。 “让你费心了。”林蒙说着就要解开披风,没想东方忽然上前一步,伸手过来,林蒙下意识就伸手去挡,东方手指碰到了她皓白的手腕,他像是触电般收回手“是我唐突了。” 林蒙若有所觉,她摇了摇头“没事。” 稍后,两人落座。 有侍奉的丫环陆续送上酒菜来,酒是好酒,菜都是好菜。虽说没有乐师弹琴伴奏,可水阁外绵绵大雨落下,也自是天然乐曲。总得来说,气氛十分好。 东方为两人斟了酒,他先喝干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没有铺垫地就开了口“我对教内称任教主身患重病,退休隐居,命我接管教务。只是任教主此前一直视你霹雳堂为心腹大患,后来各色流言传到了黑木崖上,教内便有猜测说任教主是因和你一战,不敌战败,再转过来质疑我教主之位来路不正,教内有不少人迫我去对付你霹雳堂,来证明我对任教主的忠心耿耿。” 东方说完,冷笑两声。 林蒙想起来这件事来,也讽刺意味十足道“他们只是想让霹雳堂和日月神教两虎相斗,顺带趁机内耗贵教实力罢了。”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意味不明道“殊不知猎人之所以是猎人,只是因为有猎物在。” “咳咳。”一饮而尽看起来潇洒,可等酒味回头,林蒙就现了原形,“这酒好辣。”她不是没喝过酒,只是这次的酒尤其醇香浓郁,饮后尤香,且她刚才还喝得猛。 东方冷笑转为好笑,又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说他没考虑周全。 林蒙摆摆手,将酒杯丢在一旁,夹了一筷子菜压了压嘴里的味道“我没有误会你,想你这样多谋善断的,必定考虑到方方面面。退一步讲,你是谋取了教主位,可心系的仍旧是日月神教,定然不会想看到日月神教伤了根基。而我这点判断,还是有的。同样的,我也不愿意霹雳堂因为有心人挑拨,而有无谓的牺牲。” 东方沉默良久方道“飞鸿胸有丘壑,气度凌云,普天之下若非铮铮好男儿,又如何配得上你。” 林蒙本来想说“怎么就落脚到这儿来了”,可她仔细一想,便琢磨出味来了她原本以为东方不败对她有意思,是想和她告白来着。老实说,在林蒙认识的适龄男子中,东方不败确实是最有魅力的那个,他相貌好,权谋智计又高,有野心也有魄力,和自己也谈得来林蒙不难说对他没有好感,但现在看来,他其实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林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垂下眼帘,为自己倒了杯酒,想了想,又为东方斟满了酒杯。 尔后,林蒙举起自己的酒杯来“我敬你。” 东方两腮动了两下,最终归于平静“好” 林蒙把酒一饮而尽,这次却没有咳嗽出声,任由甘冽在口腔中荡开。 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了,林蒙忽然间想到风清扬命她下山时,说不希望她入江湖的那句话。又想起此间江湖,并非她最开始所想象的那种江湖,而她还是不是最开始的她呢 两句诗在她脑海中冒了出来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东方听后一愣,闷头把酒一饮而尽。 任我行先前为了安抚东方,不让他察觉到异样,把日月神教的镇教宝典葵花宝典给了他。东方自然是看到了那句“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他之前并没有练,毕竟当时情况紧急。现在教内虽然还有其他反对的声音,但他已经掌握了大局,自然有更多时间来揣摩葵花宝典了。最终,东方是下决心要练的。 如此,他必然得割舍下心中的爱恋。 他不必明说,她已经懂了。 或许他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知心的人,但落棋无悔。 现在,就让他再眷恋一会儿这最后的相处时光吧。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阳光倾洒到水阁里来,原本看起来有点醉的林蒙,便挺直了背,神情自若地站了起来“今日叨扰东方教主了,我等就此告辞。” 东方亦站起身来“珍重。” 林蒙冲他笑了笑“你也多珍重。”说罢,扯过披风,往身上一披,信步往外走去。 林蒙在嵩山上大闹一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武林。 这还是霹雳堂总堂主第一次公开露面,从此后她的身份长相年龄不再成谜,大家对此议论纷纷,连带着早已去世的林远图,也重新被人们想起。 余沧海连带青城派做下的事,也被世人所知,他就像他的师父长青子那样,再次成为了辟邪剑法的背景板,甚至更严重点,被钉到了耻辱柱上。 青城派人人自危,生怕林蒙出尔反尔,又或是被仇人趁机落井下石。他们没了余沧海后,也不能让青城派解散,长老们只得放下架子,筹备了厚礼送到霹雳堂和福威镖局,等福威镖局那边收下了,他们这边才稍稍放心些,之后静悄悄地选出了新掌门。 选出新掌门后,也不敢大肆庆祝,等到霹雳堂送来了回礼,他们才大石落地,更不要提为余沧海报仇的事了在绝大多数青城派门人看来,只要能保住青城派,余沧海又算得了什么。 同在四川的峨嵋派,本也没为难福威镖局,现在有了林蒙这一出,就更庆幸了。 这么一来,南信局迅速又顺利地开到了四川,加上之前进驻的浙江、江西和湖广,南信局算是拿下了中五省,风头再次改过了北信局。 福威镖局也跟着水涨船高,威名更甚林远图在时。 再说林蒙本人,她的威名大涨,连带有各色传闻。其一是林蒙明明还没有去拜访方证大师,可就有不少江湖人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们俩的比斗了。 方证大师成名已久,又是少林寺的方丈,武林中公认的武功高强者,相比之下林蒙成名时间尚浅,可耐不住她的履历被传得辉煌,又是任我行,又是一招秒杀余沧海的,以至于很多人信誓旦旦说林蒙胜了方证大师,只是为了保全方证大师的颜面,并没有对外明说而已。 就是不知道方证大师,听到这样的流言,会不会感到郁闷,亦或是他还乐见林蒙锋芒毕露 林蒙猜不太透方证大师这么个政治家的想法,她也不想去猜。 自从从北边回来后,林蒙就开始慢下扩张的步伐,甚至有意收拢往北的扩张线,意图沉淀有几分浮躁气息的霹雳堂。再来林蒙有花更多的时间,呆在福州府,她记得她之前做得很多事,都是为了保全福威镖局,她不能舍本逐末不是。 再者,天下那么大,伏鳌山终归是让林蒙呆得最舒服的地方。她这次回来,可是带了一肚子的烦闷,江湖不再是成年人的童话倒也算了,她和东方不败似乎连朋友都没得做,而且东方不败也仍旧像原著那样自宫了这让林蒙油然产生一种,她的到来除了改变了福威镖局的命运外,似乎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这就是你来烦我的缘由”无痴说着还看了林蒙一眼,他姿容端庄又圣洁,仿佛正沐浴着佛光,简单一句话,都能把人说得自惭形秽。 林蒙耸耸肩,不为所动。 无痴慢条斯理道“我奉劝你莫钻牛角尖,否则” 林蒙接道“否则怎样” 无痴一脸圣洁道“般若寺还给你留着位子呢,无忌。” 林蒙哇哇大叫“你干嘛咒我。” 无痴笑而不语,他可是前车之鉴。 林蒙撇撇嘴,甩手走了。 无痴暗自摇了摇头,他倒是想看到她有不同的结局,只是很多时候不由己。 无痴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继续临摹字帖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小沙弥急匆匆地跑来“住持不好了,不好了,无忌师叔祖她扎了个大风筝,然后她抓着那大风筝,要从山顶往下跳。” 无痴“” 小沙弥“住持” 无痴“让林家人来为她收尸。” 小沙弥“” 唉,这发明家冒险的事,又怎么能叫作死呢。林蒙在面对对着她默默流眼泪的傅夫人时,这么想道。再说她那也不是大风筝,再哭信不信她真的造一架蒸汽飞机出来 好吧,林蒙可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甩到傅夫人脸上。她只得哄好了傅夫人,冷不丁发现傅夫人头上都有了白头发,林蒙顿时默然,抬手抚了下傅夫人的鬓角。 傅夫人抬眼“怎么了哦,你也瞧见娘头上有白头发了。你可别给娘拔了,早知道拔一根长两根。” 林蒙“我没拔。我只是在想染发剂,可以给头发染黑了。” 傅夫人笑道“染黑了又有什么用,年纪还不是没有变。娘这样挺好的,老了就该有老了的模样。” 林蒙“嗯”了一声,她望着镜子里傅夫人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就想不起索菲娅的样子来。当她上辈子还是莉斯伍德时,索菲娅就是她希冀中母亲的样子。如今过去了那么久,好像她一直想要铭记于心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就像沙子,用手攥得再紧,沙子还是会流光。 傅夫人惊呼出声“飞鸿我儿,你怎么哭了” 林蒙胡乱地擦着眼睛“没事,沙子迷我眼了。” 这儿哪有什么沙子,傅夫人爱怜地看着她“娘给吹吹。” “嗯” 说林蒙是因为穿越带来的优越感也好,说她是被彩虹屁吹得进入“唯我独尊”时期也罢,反正她是不想来得轻飘飘,去得无影踪,她总要留下她来过的痕迹。 于是,林蒙开始“转型”,她不再将主意经历拘泥在“江湖”上,又要跳出传统江湖的范畴,但她并没有强迫她身边人,都要跟随她的步伐。像她的侄子林平之,他对锻物造器兴趣不大,一心只想要练好武功,长大去闯荡江湖。 林蒙表现出了支持的态度,她时常会改良剑招,再悉心传授给他。 林平之如果每每来一句“这招你怎么还没有练会”,算是悉心传授的话。 当然了,林蒙是有深刻意识到林平之他,根本没有锻器造物的天赋,她才悄悄放弃他的。 所幸林平之并不知情,且他在武学上的天赋,其实还是很可以的,林震南都多次感叹林家后继有人。 话说回来,霹雳堂从前锻造的兵器和火器,多贩卖给江湖人士,像是各地镖局都能消化很大一批。林蒙想跳出江湖范畴,于是她将目光放到了官府和朝廷身上。 说来时机也好,当下朝廷北受鞑靼威胁,南方沿海倭寇又起,加上内部忧患多多,军事斗争十分激烈,火器发明和制作本来就有得到朝廷重视。 而霹雳堂的火器,有着超越时代的优势,能发挥出从前没有的战斗力,想来若是当权者稍有远见,那霹雳堂投桃报李下,必能为其排忧解难,更甚者提升国力。 哪怕龙椅上的那位踌躇呢,林蒙这边又不是没有可以敲边鼓的。 胡映山胡先生如今是新帝的左膀右臂,也很难说他在福建教林蒙课业时,没有被林蒙反过来影响,因而在林蒙上京拜会过胡先生后没多久,霹雳堂便运送了一批火器,神机营装备后,在新帝巡视时,齐装列队演示了一番。效果十分好,天子当下龙颜大悦,霹雳堂就此进入朝廷的视线中。 霹雳堂和朝廷对接后,下设火器局,朝廷每年拨款购买火器局所生产的各种火器。朝廷也在神机营下设机器局,定时选派神机营官兵到霹雳堂这边,学习使用各种火器。 当然了,朝廷派来的官兵中偷师得可不少,且朝廷从霹雳堂购买过火器后,也会对其加以研究,进而仿制。 先前从西洋传进来的火器,朝廷就是这么做的。只是西洋来的火器,还需要本土化,霹雳堂生产的火器,这可以省去这一步。 林蒙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法子。要知道天下最好的能工巧匠,都在天下那边,林蒙有时候和他们接触时,还会反过来从他们身上偷师。这样你来我往的,她倒是在这方面交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其后几年,倭寇四起。 倭寇四起的原因,和朝廷颁发的海禁政策脱不了干系,不少海商为了生存和私利,和倭人勾结,在沿海地带滋事。当今天子有意灭倭,于是便有了现下的抗倭战。 在接连抗倭战中,霹雳堂研发的水雷、军舰等发挥了重要作用,也让霹雳堂进一步的大放异彩。 加上之前鞑靼来犯时,装备齐全的神机营也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使得霹雳堂的根基越发稳固。 更好的是,在倭患被清除后,朝廷决定取消海禁。 林蒙是有意和西洋进行友好交流,她船都造好了,有意向的学徒也选好了,只是这第一次出访西洋,林蒙并没有去成 傅夫人生了场大病。 林蒙被吓得不轻,只急匆匆地另选了带队的人,自己回了福威镖局。 大夫请来了好几个,可他们诊断过后,神色都不怎么好。林蒙正揪心呢,林震南叫了她出去,很是激动道“飞鸿,神医平一指来了快请他去给娘诊治。” 平一指脸色不怎么好看,见林蒙轻飘飘看过来,他扯了扯嘴角“是教主派我来的,教主有令,我哪敢不从。” 林蒙没再多说什么,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平大夫,请。” “不敢,不敢。”平一指是日月神教的专属大夫,外人极难请动他,可他这老头又不是不会看人脸色。 近年来霹雳堂是少了江湖帮派的意味,多了朝廷做依仗,但也少有人骂霹雳堂是朝廷走狗的,毕竟驱逐鞑靼,赶走倭寇这等事,都是大义之举。再者霹雳堂总堂主少有出山时,可江湖人说起谁武功天下第一时,有人说他们教主东方不败,可也有不少人说是她的。只是这二人王不见王,众人也无从考据。 不过平一指没想到,他们两人关系莫逆,难道年轻时有过一段风花雪月平一指打了个激灵,不敢往下想,他又不是活腻了。 没活腻的平一指出手不凡,将傅夫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林蒙朝他深深作揖,平一指慌忙避开。 林蒙淡淡道“大恩不言谢,我这儿有一本从西洋来的医书,还有一套配用器具,便送给平先生了。” 平一指顿时大喜过望“多谢,多谢。” 林蒙又道“还望平先生代我谢过你们教主。” 平一指“这,这。” 林蒙莞尔“平先生只需将这个盒子,转交给你们教主便是。”林蒙近几年来,很少涉足江湖事,今日乍听的“平一指”这个名字,她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而这几年,因为霹雳堂转移了重心,日月神教那边权力过度完后,也少有出动时,可以说近几年来,江湖上难得平静。 至于林蒙手边的盒子,里面放着当年东方不败给她的玉牌。当年她救过他,现在他等同于救了她,所以林蒙决定把玉牌交还给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平一指搓了搓手,连说了三个“好”。 林蒙送走了平一指,定定站了几秒,这才转身往主院走。路两侧繁花似锦,映照着林蒙如玉的脸庞,更显得人比花娇。 她往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总有一天傅夫人会离开人世,无痴、林仲雄、胡先生、风清扬他们也会先走一步,不会有人一直陪在她身边,总会有人只能成为她人生路上的一颗点缀,而她总归要自己走自己的路。 飞鹰从半空中落下来,它落到墙头上,朝林蒙够了够头,似乎在问她还好吗。 林蒙冲它一笑“我很好。” 林蒙她想她会做到我心从容,所以无忌的。 后世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世界上都鼎鼎有名的发明家林飞鸿。她一生的发明数不胜数,其中占比最重的是火器,她所发明的火器可分为燃烧性火器、爆炸性火器和发射性火器,大约有三百种。这一块我们会详细讲,推荐你们去看她所著的火器图说你们窃笑什么” 学生嬉笑道“教授,火器图说是穿越者必备书籍啦。” 教授“啧。” 教授你“啧”了吧,你这是默认了吧。 教授若无其事地继续陈述“再说林飞鸿其他研究,她是有记载的第一个使用水力采矿的矿主。是的,她家有矿,还有油田,在五百年前就曾凿下深达数百米的石油矿井。再来是杜仲胶,杜仲胶的出现和使用,远早于橡胶问世的时间。 “当时杜仲胶被我国所垄断,其他国家不得不支付大量的物资,来交换杜仲胶以及杜仲胶衍生品,直到橡胶被在南美洲发现,不过橡胶很多实用方法都是从杜仲胶上,比葫芦画瓢画过去的。 “可惜当年咱们就专利问题方面,意识相对落后。嗯,这个问题只可意会,咱们就不多深入讲解了。” 学生们“噫。” “噫什么噫。林飞鸿自己都对这方面笑而不语过,不信你们可以去翻她的火器图说,她每个图上都有特殊的标记。”教授突然眉飞色舞起来 “啊,说起这个来,她在绘画上也很有天赋,之前不就有人重金悬赏,求她的飞燕银梭图,还有飞鹰图。还有还有她画马,也画得十分传神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是她的铁粉,不行吗” 有学生举手“教授教授,有传言说林飞鸿复刻了鲁班那能飞三天三夜的木鸢,是真的吗” 教授支着下巴道“这个没有确切的考证,不过我猜可能性不小。可惜她很多设计图都遗失了,像飞燕银梭图,就有人说可能夹带着飞燕银梭的设计图,之前不还有人根据其他记录仿制过吗。” 学生“教授也看了那个热帖吗您觉得仿制地怎么样” 教授“哼哼,光是一点,仿制地就不合格。” 学生们“” 教授恨铁不成钢道“银梭啊同学们,那肯定是纯银打造的哇林飞鸿实在是个大土豪,可能丢完还不带捡回来的,尊敬了尊敬了。” 学生们“”请不要夹带那么多私货,教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章探花郎(1) 保定城李园 龙啸云作为一个地道的江湖人, 也曾听闻过李家“一门七进士, 父子三探花”的名声,如今亲眼见到李园, 只觉得李园气象恢宏,庭园林木之胜,是他生平仅见。 龙啸云正感叹着,遥遥看见几个小丫鬟穿过九回桥廊, 这桥廊是架在荷塘上的,荷塘中央有一水阁。此时是四月, 荷塘一碧如洗, 风中飘散着初初开放荷叶的清香,一阵清风吹过,吹动了水阁的纱窗,露出水阁里静坐的女子。 龙啸云不禁睁大了眼睛。 但见那女子白玉般的手中持着一本书,秀眉婉约, 如雾里朦胧的春山,双眸明亮,如黑夜中灼灼耀眼的星星,风姿天然, 鬓角长长两缕头发逶迤而下, 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龙啸云大脑嗡嗡响,连水阁中的女子凌厉的目光射过来, 都没有发觉, 还是觉察到客人乱走的管家, 带着小厮寻过来,内心发苦地叫了他几声,龙啸云方才回过神来。 龙啸云回过神来后,第一时间去看水阁,只是水阁里的佳人再已不见了芳踪,只剩下随风飘来飘去的窗纱。 龙啸云不由得失魂落魄。 那边方才几个丫鬟簇拥着水阁中的丽人,正往前院去,一个丫鬟有条有理道“小姐,少爷这次回来,还带了他在外结义的兄弟,姓龙名啸云。据说是少爷以前的仇家,勾结了关外三凶在邯郸大道上围攻少爷,是龙先生及时出现救了他的命,又尽心治了少爷的伤,一路护送少爷回来。” 被称为小姐的丽人,这辈子的名字叫做林诗音,是林蒙又一次的转世。林蒙闻言,轻轻扬眉“我还以为小李飞刀无所不能,无所不胜呢。” 丫鬟知她其实很担心自家少爷,只避重就轻道“少爷吉人自有天相。” 林蒙意味不明道“他还确实是。” 老实说,林蒙记忆力是不错,但距离她之前看过相关原著,都过去太多年了,她对具体剧情早就记不清了。这次会知道她又到来个有原著做蓝图的平行世界,还是在她这次的表哥,“小李飞刀”的名号传遍江湖后。 而这次,林蒙似乎并没有亲人缘。长到这么大,她陆续送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待她如亲生的姨母和姨夫,还有大表哥。如今偌大的李园,就只剩下她和二表哥李寻欢相依为命。 林蒙这次之前身体也不太好,亲人也多得病,她就转变了志向,想要学医术,以后将医馆开遍天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蒙想学医术,自然是要找最好的先生,她这一年多来,就有成功混进了梅大先生和梅二先生的梅花草堂。她有画有酒时,还能和他们一个画痴一个酒桶兄弟相称,更甚者叫他们喊她爸爸都不是事儿,着实让人啼笑皆非。 林蒙想她回保定城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那两位又会怎么造作呢。 “小姐,到了。” 林蒙收敛了发散的思绪,她人已来到了李寻欢的屋外,林蒙叫了一声“二哥,我可以进来吗” “诗音” 李寻欢生得异常俊美,还有一双好眼。那双眼睛竟仿佛是碧色的,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他见到林蒙,不由得展露出微笑来,那微笑就像是初生的嫩芽般,惹人怜爱,又令人跟着欣悦。 林蒙尽管见了多年,有了免疫力,见他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她的长相不是明艳动人的,可也是带着独有的风情,乍看起来会觉得她柔弱,可她骨子里的坚韧不拔,有时候会隐隐露出来,奇异地糅合在一起,使得她站在那儿,他人的目光会不由得集中在她身上。 反正,一家子都长得十分好看。 林蒙笑未收敛“还未恭喜二哥死里逃生” 李寻欢摸了摸鼻子,“是我让诗音担心了,我在这儿向你请罪。”说罢,还朝林蒙深深一作揖。 林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二哥这么做,可真是显得我小气刻薄了。” 李寻欢自然而然道“便是诗音真小气刻薄,在我这儿也是不矫情造作。” 林蒙“别再朝我口吐芬芳了,蜜蜂都快叫你给招来了。”李寻欢这张嘴,可真是骗人的鬼,不过谁不愿意听好话呢,反正从小到大林蒙经常因为李寻欢口吐莲花,而不再跟他一般见识。再怎么着,她现在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了,难道还能把他打死吗。 林蒙想到什么“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李寻欢笑道“我们去梅林边走边说。” 只是不等他们出院门,管家就急匆匆地过来,行了礼后,看向李寻欢“少爷,龙先生他似身体有恙” 李寻欢这才想起他的结义大哥来,他见到表妹开心过了头,忽听闻龙啸云身体不舒服,立刻内疚起来,让管家带他去龙啸云的院子。 林蒙和李寻欢本来很亲近,所以并不介意他先去处理其他的事,而对于李寻欢的结义大哥,林蒙是很感谢他救了李寻欢,但对他却有种发自本能的不喜欢。 只不喜归不喜,林蒙还是吩咐管家将龙啸云奉为座上宾。 晚间,梅花草堂的学徒骑鹤飞鸽传书来,说梅二先生跑去喝酒,喝多了把自己摔沟里摔断了腿。 林蒙“” 林蒙不得已回了梅花草堂,在梅花草堂呆了十来天,等她再回到李园时,李园的氛围就变了。林蒙在李园住了十几年,她对李园的一花一草都了如指掌,有什么波澜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更不用提管家们一见到她,就神情闪烁,小心翼翼。 林蒙目光如炬,一一扫过去“大管家,你来说。” 大管家战战兢兢地出列“是。” 林蒙听完了前因后果,本来还觉得莫名其妙,可冷不丁她想到了什么,顿时如同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站在李寻欢的角度,捋清楚了整件事他的所思所想。可正因为清楚了,明白了,林蒙内心才涌出了一股熊熊怒火。 醉仙楼 李寻欢来醉仙楼已有一天一夜了,他醉得不省人事,陪在侧的姑娘们有压不住的失落,虽说李寻欢出手极为大方,可保定城的姑娘,哪个不想和小李探花发生点什么呢。 忽然楼下传来喧闹声,鸨母本来还在叫嚷,可见到来人送上的银票,就顿时变了嘴脸,堆起了满脸笑。李家的家丁们照着鸨母的指示上来,对着他们醉得不轻的少爷道“少爷,得罪了” 李寻欢根本不配合,家丁无法,只得道“是小姐让小的们带少爷回去的。” “诗音我不回去” 李寻欢满怀矛盾,心里的痛苦几乎都要溢出来,他既想见表妹,又不想见到表妹。李寻欢挥开家丁,自顾自继续喝酒,他嫌弃杯子不够大,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酒滴到衣服上也不管。 小李探花从来都是优雅的,整洁的,哪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跟着上来的林蒙更来气,直接点了李寻欢的穴,让家丁把他五花大绑,直接捆走。等回到了李园,林蒙解了李寻欢的穴道,又叫人端来冷水,毫不留情地泼到他脸上,冷声道“我知道以你的酒量,还不至于醉到不清醒的地步。当然了,你要是还醉着,那我不介意带你去荷塘里继续醒酒。” 李寻欢闭着眼睛。 林蒙怒极反笑“李、寻、欢。” 李寻欢还是不说话,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生怕被惊扰到的蝴蝶翅膀。尽管头上还滴着水,可他仍看起来十分好看,好看到他似乎做什么,都有人会无条件地原谅他。 林蒙显得十分冷静,她像是在说旁人事一般,讲述起来“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见你的救命恩人,为了只见过一面的我,得了相思病快要死了,可你又不能求我嫁给他,所以决定牺牲自己,是也不是” 李寻欢终于睁开了眼睛,他震惊地看向林蒙。 林蒙被他这一幅茫然无措的模样激怒了“滑稽这他妈的太滑稽了” 李寻欢愣在当场。 “你以为我是谁,我是李寻欢的林诗音吗我是签了卖身契给你吗还是我只是个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偶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的追求可为什么你就能以为你代替我做选择,凭什么认为我会按照你所想的,去喜欢你的结义兄弟。 “哈他龙啸云更好笑。不说他那一见钟情是不是见色起意,若他喜欢我,那就堂堂正正地来和我说,来征求我的意见,而不是去问你能不能把我许配给他你是我的父母吗你是我的所有人吗 “还有李寻欢,你是傻子吗他是救了你的命,对你有救命之恩,可他让你做什么,你就非得去做什么吗。难道在你心中,和你相依为命的我,比你偿还恩情还重要吗比你自己活得快活还重要吗” 林蒙说不上对李寻欢有没有男女之情,可他们被定了娃娃亲,也是不争的事实。不仅在李寻欢眼中,就是在李园的下人眼中,他们俩以后是要成亲的。林蒙可能也很难想象,她会离开李园,去别的地方,和别的什么人一起生活。 再退一步说,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可林蒙更看重的亲情,绝对是有的,而且还很深厚。他们俩这么多年来,接连送走那么多至亲,那时候多难多痛苦,他们俩相互扶持着,才走到了现在 林蒙既恼恨李寻欢擅自做主,蔑视她的人格,又痛恨他不为他自己着想。 林蒙想到这儿,又一股脑地迁怒上了龙啸云。还为伊消得人憔悴,屁当时龙啸云只不过远远看了她一眼而已,难道这一眼,还能让他寻死觅活了 而且林蒙不相信李寻欢没有在龙啸云面前提到过她,一个表哥一个表妹的,就是个傻子也得知道不一样吧林蒙看就是龙啸云携恩求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撇开龙啸云这个不相干的人不谈,林蒙再次看向李寻欢,李寻欢才是对她重要的人,才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会伤到她的人。 这会儿,李寻欢完全清醒了,他的痛苦和愧疚不言而喻。如果是以往,他那么会说,会哄人开心,他就该清楚他现在应该怎么做。可他要是还能那么思路清晰,还能分析利弊,那他就不用那么痛苦地做抉择了。“龙大哥真的病得要死了” 这一刻,李寻欢可能也不真正清楚他说了什么。 可林蒙听得清清楚楚,她刚冷静了点,就又一下子被点着了“他要死就让他去死好了” 林蒙不想再说什么了,她拿起被丫环从她院子里捧来的长剑“李寻欢,和我比一场吧。” “是不是我比你强,比你们都厉害,你才能彻彻底底地把我的话听进去,认识到我不是你需要保护的附庸。” “诗音,对不起,对不起”李寻欢像跟木头似的,又像个复读机一样,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他根本不可能拿出他的飞刀来,他更不可能对着表妹动手,如果她杀了他,能让她不再对他失望的话,那她就动手好了。对啊,如果他死了,那他就不用这样左右为难了。 李寻欢这么想着,好像回光返照的病人一样,他的眼睛里有了神采,他也拿出了他的飞刀,做出要和林蒙决一死战的模样。 周围的下人早就吓傻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还是大管家反应过来,上前想要劝阻,然而林蒙的剑比他的话要快。 且快得太多。 剑光如惊虹掣电,围在一旁的下人,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剑气,他们不由得惊呼着往后退。 小李飞刀也被李寻欢拿到了手中,可他只是做做样子,相反地他还坦然地迎向了林蒙的剑光。 林蒙“” 林蒙最后收住了剑,还险些反噬到自己,她顾不得手腕上传来的刺痛,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寻欢,尔后一言不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章探花郎(2) 在李园附近有一条巷堂, 从巷堂可以遥遥看见李园里的小楼。在这样和李园有天壤之别的巷堂中, 开着一家小店,前面卖些粗粝饮食的小店,后面有间简陋的客房, 店主是个身有残疾的驼子, 人称孙驼子。 这日还不到饭点, 店里没有客人, 孙驼子却没闲着, 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桌子,将桌子擦得锃亮。 忽听到脚步声, 孙驼子立刻回过头去看, 来人却是个和这巷堂这小店格格不入的年轻姑娘。她看起来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从小饱诗书, 可出现在这儿就很奇怪了, 身边也没有一二随从, 更甚者她手里还拎着一柄长剑。 那长剑怎么看,都不像是装饰用的。 她看见了孙驼子, 就像是看到随便什么人,又自顾自坐了一张桌子旁。 孙驼子期期艾艾道“客官可是要吃点什么” “来一壶酒。” “是是是。” 小店里自然没有什么好酒, 可那姑娘也没有嫌弃,但她也没有喝,就只是放着。她把剑放下, 另拿了药酒出来, 自己按摩起自己的手腕来, 这期间她脸色变都没变,孙驼子暗暗瞧了一眼,心有疑惑,冷不丁那姑娘开了口“怜花宝鉴的主人去了哪儿” 这奇怪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愤而从李园离开的林蒙。 而怜花宝鉴是一本书,乃两个多月前,有人送到李园的。那时候李寻欢出关去了,接下它的正是林蒙。林蒙稍稍翻看了一遍这本书,她得说这是一本奇书,上面除了武功心法外,还有诸如医术、易容术、毒术、蛊术,神乎其神的摄心术等等。书的主人把它交给李寻欢,是想李寻欢能为书找到合适的传人,先前林蒙就是要和李寻欢说这件事。 只是途中被龙啸云打断了,后来林蒙又去了梅花草堂,等她再回来李园,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她更没有心力去和李寻欢说这件事。 孙驼子转过头,皱着眉道“我不知道林姑娘你在说什么”他说完就知道失言,林蒙也已目光炯炯地看过来。 孙驼子急忙找补“这附近几条街,谁不知道像仙子一样的李园表小姐。” “那孙二先生可知这附近几条街上的店铺,都是我家的买卖。当时出面和孙二先生做生意的李掌柜,对孙二先生印象十分的深刻。本来像孙二先生这样的,必定是积攒了一辈子的银钱,才狠心买下一间店铺,却不想孙二先生出手十分爽快,不仅没有讲价,反而给得都是整钱。 “可又奇怪了,孙二先生连个伙计都没有请,店里的重活累活都是孙二先生一人干。这门板看起来十分重,一般人搬它都要慢慢搬,可我看地上却没有留下许多挪动的痕迹孙二先生,还要让我说下去吗”林蒙对李园附近出现的新面孔,不说了如指掌,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何况这孙二先生本身武功不低,却那么刻意地在李园附近住下,林蒙不格外注意他才怪,且他出现的时间,恰恰好在怜花宝鉴被送到李园后。 孙驼子装不下去了,粗声粗气道“你想怎样” 林蒙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本书“怜花宝鉴在我这儿,我想将它发扬光大。” 孙驼子目眦欲裂“你竟没把它转交给李寻欢” 孙二本就是个暴脾气,他原本答应好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可不代表他要受此嘲弄,另也不想让怜花宝鉴旁落。当下孙二就按耐不住,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大鹰爪手,就要擒向林蒙手中的怜花宝鉴。 在孙二的认知里,李寻欢的表妹就是个单纯又娇弱的深闺女子,虽然她之前那一番话,把他的身份快戳烂了,手中还带着一柄不似装饰用的长剑,但她的长相打扮,就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再者孙二也对自己的武功又信心,刚出手时还想着不能大意伤到她。 事实证明,孙二想太多了。 林蒙有心撬开孙二的嘴,自然不会和他客气。她没拿书的手,拔出放在桌上的长剑。剑自然是好剑,放在林蒙手中,也绝不会埋没它,顷刻间长剑化作长龙,迎向了孙二的大鹰爪手。 这一剑矫如神龙,迅疾却如闪电,挥洒自如,任意所至,反观孙二被迫得不得不拿出全部实力,还欲拿出杀手锏,可陡然间他意识到他一个人在店内闪转腾挪,可他的对手却一直坐在椅子上。 这个认知一下子压垮了孙二,他收了手颓唐地坐在地上“没想到林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样不得了的剑法,到了江湖上年轻一辈的,怕是都要黯然失色了。既然这样,那姑娘又何必执着于怜花宝鉴当年王怜花王前辈的武功是不错,可他所学太杂,反而不如和他同时代的沈浪沈大侠。” 林蒙“唔” 她就说这怜花宝鉴的名字熟悉,现在她就更确定了。王怜花和沈浪,必然和李寻欢一样,是被著书立传的大人物。 孙二“林姑娘” “我又不是要学他的武功,”林蒙回过神来道,“我对他其他所学更感兴趣,尤其是他在医术上的造诣之高,我想当下的神医们都要甘拜下风了。再说他既然将这本书托付给我二哥,必然有不忍心自己一身所学就此断绝之意,我自认天资、悟性都是上佳,想做这传承之人,所以我就想为王怜花王老前辈端一杯拜师酒。” 孙二瞠目结舌,想说她厚颜不惭,可一想自己技不如人,这话儿如何又说不出口,最终他只得道“林姑娘既然如此聪慧,又如何不知王前辈既然将收徒这样的事,都托付给了李寻欢李大侠,就是不想自己再现身之意。” 林蒙心念一动,状似随意道“他当时都没有等我二哥回来” 孙二不疑有他“正是当时沈浪沈大侠已在海口等他,他们约好了要一起出海,去寻那海外仙山。” 林蒙“这样。” 她话锋一转“那你也是没渠道联系上他老人家了我还以为你既是被他托付了这样重要的事,他总得想知道个后续或结果吧。” 孙二摆摆手“没有,我只允诺在这儿守上十五年,一天都不能少,一天也不会多。” 林蒙看他不像是说谎,也觉得从他这儿得不到更多线索了,就干脆起身作揖道“方才是我唐突了,我在这儿向孙二先生请罪。” “不必”孙二避开了半个身子,又见她要走,欲言又止后还是道“林姑娘若是想效仿令兄,在江湖上闯下一片天地,只专注剑道便是”毕竟王怜花当年在江湖上,一开始可不是什么大侠,正邪更偏邪,后来还是受沈大侠感化,才放下一切出海的。而那本怜花宝鉴中记载的诸多学识,都是阴狠毒辣的邪术,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人学了去,必然会为害武林。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孙二简直是精准地踩中了林蒙的痛脚,若没有李寻欢作出来的这一遭,林蒙根本不会想转去他处。她听到怜花宝鉴的主人出海后,只觉得天赐转机,她一点都不想再留在这保定城了。 所以不等孙二说完,林蒙就打断了他,她一双眼睛中横着冰凌凌的光,寒气直朝孙二弥漫去。 孙二被她一个眼神定住,讷讷不敢言,等他反应过来,人早就不见了。他直嗐声跺脚,一会儿说“李寻欢他知道这件事吗” 一会又说“我管她作甚,反正我只要呆够十五年就可。” 他就这样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提到任何要联络王怜花的事项,又一抬头,却瞧见本该离开的林蒙,活生生地站在门外,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二“” 林蒙好像忘记了刚才的小摩擦,她冲孙二笑了笑“我忘了问,孙二先生可知道王老前辈是从哪儿港口走的” 李园乱成了一团。 原本李园其乐融融,主人们感情甚笃,哪想到不过短短十来天功夫,就闹到刀剑相向的地步。李园的下人们才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对龙啸云这个罪魁祸首又诸多怨言,这哪是救命恩人,分明是上辈子讨债鬼转世。 李寻欢失了魂一样,管家们说什么他都不闻不问,最后还是丫环哭着进来说“小姐出了门,不见了踪影”,李寻欢这才回过神来,心焦如焚地要派人去找,他自己也顾不得一身狼狈,努力找回正常的思绪“派人去梅花草堂不不,诗音她那么要强自傲又尊师重道,必然不想让两位先生为她操心。” 说完,他像是被人迎面揍了一拳,脸色更白了一层“我明明知道,我明明知道” 李寻欢摇摇欲坠,一侧的管家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李园那么大动静,病得快死的龙啸云在客院里也听到了动静,他挣扎着起身,想要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想被派遣过来侍奉他的家丁们拦住了他,一个家丁道“龙先生既然病得不轻,就不该轻易动身。” 龙啸云声音干涩道“我只是想知道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另一个家丁不由看了他一眼“龙先生可是在和小的们玩笑您做下了什么事,难道这么快已经忘记了吗” 龙啸云“什,什么” 这家丁回道“小姐之前回来了,已然知晓龙先生向少爷求娶她的荒唐事。” 龙啸云眼前一黑“荒唐” 家丁面上带笑,有礼道“龙先生看您说的,我们做下人都知晓小姐只是表小姐,可我们却都称她为小姐,这是因为她早就是这李园的主人了。这也怪我们做下人的失职,没有和龙先生您细细分说。”但他们的意思,分明是讽刺龙啸云故作不知,反过来向李寻欢携恩求报,如今又装作无辜受害的模样。 龙啸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不能立刻昏过去。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合力把龙啸云送到了床上,怎么着都不能放他出去作妖添乱了。 前院,李寻欢不经事,管家们只能先上阵,派家丁们去小姐常去的地方寻。这大队人马还没出门呢,就有家丁惊喜地嚷道“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管家们总算是有了主心骨,除了大管家都赶紧迎出去。 李寻欢本来也精神一震,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我不能见诗音。” 大管家“” 大管家急了,顾不上尊卑道“少爷,您这又是犯什么傻呢难不成您要把小姐气得不回来才甘心吗” 李寻欢眼泪盈眶“你不懂,你不懂。”他想起之前表妹离开时,那决绝的姿态,他内心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成了真。 林蒙一脸平静地走了过来,一上来就开口让下人都退出去。 林蒙下意识地坐到了上首,她这么多年来,已不将自己当做李园的客人,且谁也不觉得她坐在这儿不对。 林蒙抬头看向痴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李寻欢,忽然觉得他有点陌生,她沉默了会儿,才开口打破了这一室默然“二哥,你也坐吧。” “我五岁来到李园,如今已有十二年,在我看来,这就是我另一个家。二哥就是我仅剩的亲人,我将来也会一直生活在这儿。” 李寻欢不禁打断了她“诗音” “你听我说。”林蒙虽然语气不重,但李寻欢却不再说话了,她继续往下说“林家留给我的财产,这么多年来,我借着经营李家家业的便利,跟着盈利不少。我也不和二哥矫情,这部分我会一并清走。” 自从林蒙足够大,她就开始涉足她名下,还有李家名下家产经营事宜。一方面是习惯使然,另一方面谁也不会嫌弃家产多,还有林蒙有开医馆的打算,自然是想先上手的,到时候必然熟门熟路。 李寻欢几乎站不住了,他哀求道“你别走,诗音求你,我走。” “你出关的时候,有一位王怜花王老前辈上门来,将他毕生所学记录成的怜花宝鉴交给我,想拜托你帮他寻个好徒弟,而他本人随即出海去了。我对怜花宝鉴中所记内容心往神驰,对王老前辈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亦十分向往。所以二哥,我决定出海,去追随王老前辈的足迹啦。”林蒙心中纵有千般不舍,但她从来都是当断则断的。 此时此刻,李寻欢只恨自己为什么还能听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章探花郎(3) 林蒙当断则断, 既已决定出海,去追随王老前辈的脚步, 那她就说到做到。 只是在那之前, 林蒙还有诸多准备工作要做。 处理家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林蒙想要对怜花宝鉴的主人, 王怜花王老前辈,有更全面的了解。再有, 林蒙还得查清楚他老人家出海去了哪里,才能追随他老人家脚步而去不是。 前两部分都不难。 最为困难的, 还属最后一块。 为此林蒙亲去了王怜花出海时走的港口,现下朝廷并不禁出海, 海上贸易盛行,据说商队最远已到了波斯。对绝大部分天朝人来说, 大海都已经遥远,更不用说海外其他国家或群岛, 所幸对林蒙来讲, 她对于海外并不陌生。就说上一辈子, 她也曾远行过,还穿过地中海抵达了欧洲。 因而她才更有魄力,离开李园这一安乐窝。 话虽如此, 林蒙调查之路可谓是一波三折。 最初两天, 林蒙是独自“走访”, 等到第三天她在一家酒肆吃饭时, 一个全身上下好像都在抖机灵的男子上来, 和酒肆内相熟的客人侃起了大山,言谈间这人号称码头万事通,南来北往的客船、商队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林蒙好奇之下,看了对方一眼。 哪想到这万事通打蛇随棍上,蹿到了她这一桌“姑娘,我瞧着你面生,你是要出海还是要寻人啊” 林蒙想了想“寻人。” 万事通都没听她具体细节呢,就啪啪啪地拍着胸脯,保证能给她寻到,哪怕是半年前坐船离开的。他似乎生怕林蒙不信他的本事,吧啦吧啦地给林蒙说了好几个海员们最爱去的地界,又说和码头附近的脚夫都是好兄弟。 林蒙看他那么卖力,就试探道“那你帮我打听个人” 万事通反而笑而不语了。 林蒙意会,掏出一锭银子来。 万事通接过银子,这才重新满脸堆笑。 等林蒙说了详细信息,又许了一百两银票,只是当万事通想要伸手去够时,银票已被林蒙按住了“我等你带回好消息。” 万事通讪讪一笑,打了个千,脚底一抹油离开了。 过了半个时辰,万事通眉飞色舞地回来了,他还真带回了好消息。当时和王怜花王前辈一起出海的,除了孙二提到过的沈浪沈大侠外,还有沈大侠的妻子,财神朱家的千金朱七七,以及朱七七的结义大哥熊猫儿。 他们是乘坐一条大船从此港口出发,途中和一个商队结伴,那商队是要去暹罗国的,只他们四人半道上就和商队分开,说是要去吕宋国,据说吕宋国遍地都是金矿,他们想去瞧瞧是不是真的。 末了,万事通还信誓旦旦道,有去吕宋国做生意的商队,还在吕宋当地见过他们呢,听说他们已经撞大运,真找到了一座金矿。 不说沈浪、王怜花和熊猫儿,就说朱七七。她可是财神朱家的千金,朱家若说家财全国第二,那就没谁家敢说是第一。这样的大小姐既能随夫出海,又岂是会是见财眼开的 只林蒙却清楚,吕宋确实盛产黄金。 可这并不妨碍林蒙觉得她被糊弄了,不过她没有和万事通多计较什么,还将那一百两的银票送到了万事通手边,“对了,去吕宋做生意的商队具体又是哪家的” 万事通脸上的笑容一僵,先把银票抢到手,又打哈哈道“小的这还是听那商队的几个船夫兄弟醉酒后说的,我要是给姑娘说了,那几个兄弟怕会跟着吃挂落。姑娘要是还想打听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哈哈,小的就先走了。” 这次他脚底简直是抹了两层油,跑得贼快。 林蒙收回目光来,同时将银票放回了荷包内。 说来也是巧,等到林蒙回暂住的客栈的半路上,一条小巷内传来了她不陌生的声音。 “小的可都照您吩咐的,一一给她说了您看,这” 接着是一道硬邦邦地声音“拿去” 然后是万事通那油滑的声音“多谢多谢。” 林蒙不好奇都不行,她轻巧地借墙翻上旁边的屋顶,再往下看去。她还真没听错,那阿谀奉承的,就是之前敷衍她的万事通。 另外一人则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手提柄斩马刀,体格雄健,双眼炯炯有神,万事通站在他面前就是个小鸡崽。 接下来,万事通既已得了一袋子银子,又惧怕黑衣人的压迫力,不敢再多呆,就低眉顺眼地告辞了。而那黑衣人倒也警觉,左右看过后,察觉到无事,也准备撤退,不想刚走了两步,就寒毛直立,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刀背挡住了直击他的一道森森剑光。 林蒙冲他一扬眉。 黑衣人见到是她,竟什么也不辩解,直接抽出他手中的宝刀。 不管这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这黑衣人认识她,买通万事通算计地就是她;还是说黑衣人见她偷听到了不该听的,要杀她灭口林蒙认为前者可能性更大,毕竟万事通那厮都活着离开了林蒙都要为他这“人狠话不多”,给赞一个了 能动手的就别哔哔嘛。 黑衣人内力不低,刀法走得是刚烈的路子,施展起来,他眼睛里也带上了锋利的刀光般,整个人威风凛凛,叫寻常人看一眼,就会心生胆怯。 林蒙手中长剑斜挑,有如惊天长虹般,直迫得黑衣人更用力地握住手中宝刀,才不至于宝刀落地,脚下更是用力,竟是生生挡住了这一招。 林蒙自然是要留活口的,所以剑招中虽有杀机,却仍留下一线生机。 这黑衣人性子也挺刚烈,硬生生地抗下了林蒙的二十招,哪怕这会儿他内力不支,额头冷汗涔涔,肩肘和腹部各有一处割伤。他再眯着眼看林蒙,见她仍游刃有余,心中勇气即刻泄了,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你杀了我吧。” 林蒙“我总得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你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坏人。”虽然此情此景,她说这话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黑衣人动了下,牵扯到了伤口,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仍硬气地一言不发。 林蒙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就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扔了过去。 黑衣人沉默半晌“梅二先生是你什么人” 林蒙一听觉得有戏“我半个师父。” 黑衣人语气和缓了不少“某竟不知姑娘乃是梅二先生的弟子,只是某不懂姑娘为何探听我家七姑娘的事” 林蒙反问“你是活财神朱家的家臣” “惭愧。”黑衣人撑着刀站了起来,“七姑娘她和姑爷出海前,不想受他人叨扰,故而主家在知晓有人在探听他们行踪时,就让某来处理。” “你的处理方法就是买通万事通,把我引向错误的地址”林蒙似笑非笑道,双眸中也带上了绵绵怒火,看得黑衣人愈发羞愧难当“某若是知姑娘是梅二先生的高足,剑法如此高超,也有如此气度,定不是那欲对我家七姑娘和姑爷不利之人,某必当和姑娘当面说清了。” 林蒙心念一动,收回逼人的眼波,也稍微放缓了语气“我姓林。” “林姑娘,某为快刀秦英。” 林蒙实话实说道“其实我要找的是王怜花王老前辈,我想找他学艺。” 秦英忽然激动起来“啊,难道林姑娘竟是小李飞刀李寻欢的表妹吗秦某听说王大侠临走前,是有拜托小李飞刀为他寻觅弟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秦某就可放下心来了。” 林蒙半垂下眼“那你是愿意告诉我,他们去了哪儿。” “快刀”秦英哈哈一笑“秦某有说过什么诃陵国吗” 林蒙一拱手“多谢。”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 秦英又叫住了她“着实是秦某该叩谢林姑娘手下留情,也望林姑娘能代我向令师问好,当年若不是没有梅二先生妙手回春,也就没有我秦英的今天。” 林蒙半侧过头来“我会的。” 等林蒙离开这小巷,回到了客栈,左右再无二人后,林蒙才收敛了所有表情,变得面无表情起来。之后,她收拾了好了行李,退房离开了此城,毕竟她已经得到地址了,不是吗 纵然对李园的人人物物有千般不舍,梅花草堂那边她也对梅大先生,和梅二先生有愧,但林蒙仍旧高效地处理好了一切,坐上了离港出海的大船。 林蒙乘坐的是一支商队的大船,这也是退一步的选择。要是照她以往的作风,她必然自己买下一艘船,连船员都要自己挑选的,但那太耽误时间了,尽管这支商队她也有事先好好了解过。 乘坐这样的大船,其实也有不少好处。就林蒙乘坐的这艘,在船壳结构上,采用搭接法,形成鱼鳞式结构,从而使得船壳板连接紧密严实,整体强度高,且不容易漏水。载重量也很不低,人居环境已是此时最佳,做到了生活设施齐全,设有幽雅客房,备有充裕的食物,甚至船上还能种菜、酿酒等。 林蒙分到了一间单人客房,三餐会有专人配送,也有负责打扫清洁的船员。 绝对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大海茫茫,大船要行驶到吕宋,也需要好一段时间,林蒙就在客房里钻研怜花宝鉴。 这本书中关于武功的部分,林蒙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便,并没有打算练,她有她自己的剑法就足够用了。 不过让林蒙说,王怜花王前辈会的武功,确实不少,其中就有不少是林蒙知道的,乃江湖上各门派的绝学,还有一些,林蒙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挺有趣的一点是,王前辈在记录这些明显来路不正的武功时,他往往还带着批判,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态度,说人家正儿八经的拥有者十有七八,都是榆木、朽木,好好的绝学让他们练得乱七八糟,乃明珠暗投,他十分为他们感到羞愧。 林蒙心道“所以到您手中,才是真正的宝马配英雄吗” 啧啧。 武功篇后,林蒙的目光转向了易容篇。林蒙如今已经知道王怜花王前辈,昔日人称“千面公子”,就是说他在易容术上的造诣非常之高。 林蒙以前少有接触过易容,对这种神乎其神的易容术,有着不小的兴趣。等真正看进去,才发现它听起来似乎很容易学会,但实际上操作起来无比的繁复,更不用说王前辈本人,能达到“川剧变脸”的效果,几可一键换“脸”。 这样操作起来就更难了,可人家写自己心得时,无不透露着“哎呀,这我行,我信手拈来”的惬意自如感。 林蒙“嘛” 林蒙反正是看着,也觉得心情变得舒畅起来,她还试图从她所更熟悉的科学角度,来解释其中的原理,意外发现一些地方还真有相通处。 在易容篇后,林蒙又着重翻阅了医术篇。在医术篇中,王前辈提出了不少奇思妙想,当然了,在当下看来,简直是异想天开。 但林蒙却知道其中有一些,还真不是异想天开,是能行得通的,可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他的才思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旅程中,林蒙几乎完全沉浸在怜花宝鉴中,三餐基本都是船上后勤工送过来的。因为每次都是同一个人,林蒙也有多看了对方一眼,见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无论穿着、打扮还是长相都再普通不过,林蒙就没有再多加关注。 商船途中在琉球停了两天,补充补给,同时和当地人进行交易。 之后,商船继续朝着下一站驶去。 林蒙继续钻研她的怜花宝鉴,她自己还做了不少笔记,还有受它启发画的机械图。一次,林蒙忽然又有了灵感,她去翻之前废弃的草稿,翻找个遍都没有找到,最后看到被清扫过的房舍,一拍脑门,她拉铃叫来了人。 就是之前为她送餐的年轻人,他一见林蒙竟然在其他时间叫他来,表现地十分拘谨。 林蒙问“之前是你打扫的屋子,对吧” “是、是的。是出什么岔子了吗小的什么都没碰,小的也把手洗地十分干净了。”他看起来不像是惊惧,反而更像是心有余悸,显然之前必然发生过什么令他难堪的事。 林蒙本就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便尽量温和道“没,我只是想问我扔到桌角旁木篓里的纸。” “那不是您不要的吗” 林蒙往下压着手掌,让他不要像个惊弓之鸟一样。 他渐渐冷静了下来,说他以为木篓里的都是不要的,之前的时候他也是得到林蒙同意后才收拾的,且因为这次是十分珍贵的纸张,所以他没有同其他垃圾一并处理了,而是想收起来送给他老家的弟妹。如果林蒙要的话,他这就给拿过来。 林蒙刚才想起了她要的那版草稿,加上草稿只有她自己能看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就说不用了,然后得到了这个叫李茂的年轻人的千恩万谢。 等李茂离开,林蒙直松了口气,见他那么郑重其事,林蒙都想骂一句这该死的阶级差距了,唉。 这个小插曲过后没多久,商船靠近了吕宋国的对外港口,林蒙带着自己不怎么多的行李下了船。 吕宋因为海上贸易往来,自前朝就有天朝人移民而来,所以国内有不少不同国家的人,这一对外港口人来人往地也比较热闹。林蒙站在船上时,就看到了不少同样的面孔,所以也没有多少来到异乡的陌生感。 等林蒙下了船,码头上陆续有脚夫过来,为商船搬运货物。林蒙自己完全能拿得动自己的行李,所以就避开了来往的脚夫。更有林蒙上辈子就来过这儿,因而也能称得上熟门熟路,尽管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她还是绞尽脑汁地回忆,才从记忆深处把当年的那段往事,给挖了出来。 又林蒙为了方便,做了男装打扮,青莲色半袖长衣,袖口乃箭袖,头戴黄金冠,腰上束着同为青莲色的腰带,刨除脸外,她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个大家公子。当然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她就是个女扮男装的。 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林蒙在异国他乡,撞上地痞流氓欺负良家弱女子的事。 那良家弱女子身边还跟着年迈的老父亲,欺负他们父女的地痞流氓好像大家都认识,周围几个脚夫都在义愤填膺,只是畏惧地痞流氓人多势众,只敢嚷嚷着,想慑走他们,没敢真正上前。 这时那良家弱女子看见了林蒙,她朝她投来求救的目光,可很快就发现林蒙也弱不拉几的,眼中的希冀就黯淡下去。这良家弱女子虽说身穿糙衣,脸上也没有抹脂粉,可却有着天然去雕饰的清秀美,看长相也像是国人。 林蒙冷眼看着这一幕,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章探花郎(4) 林蒙本欲冷眼旁观,但她还是改变了主意 那名良家弱女子其实有几分烈性, 在地痞流氓要去摸她时, 她一口咬了上去, 恶狠狠地让人看得都觉得牙酸。被咬的地痞, 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没被咬的那只手高高扬起,就要扇向咬他的女子。 下一刻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当他狠狠摔在地上时, 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在不远处的林蒙, 这时却已神乎其神般地来到了近前, 还在众人反应前, 轻轻拨开咬人的女子,接着又出手震飞了滋事生非的地痞。 这一连串的动作, 发生在短短一瞬间,足以震慑住这帮地痞流氓。他们彼此交换过眼神,狠狠瞪了林蒙一眼后, 拖起倒地的同伴, 脚底抹油溜了溜了。 被救来了的女子还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 就被一旁的年迈老者拉住了胳膊“阿提,还不快快谢谢恩公” 叫阿提的女子回过神来, 用衣袖擦了一把带出血丝的嘴, 二话不说就朝林蒙拜了一拜, 再站起来后却是道“你还是快走吧, 他们有不少兄弟,恐怕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老翁面露难色“阿提,恩公她武功那么高” 阿提打断了他的话“阿爷” 林蒙心中迟疑不定,还不等她做出判断,后续麻烦就来了。林蒙她已经听到了他们传来的吼声,和绝对称不上杂乱的脚步声,她微微扬眉,看向不远处的路口“我想已经晚了。” 去而复返的不止那几个地痞流氓,还有十数个大汉。 几个脚夫一看这阵仗,连忙离开了是非之地。 阿提咬起了唇角“怎么会这么多人怎么办”她还面带愧疚地看向林蒙,以为事情发展到这样糟糕的地步,都是因她而起。 林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先不说阿提和她阿爷,到底是真落难还是要碰瓷,就说去而折返的这伙人,林蒙敢肯定他们并不是真的地痞流氓,且他们恐怕还就是冲着她自己来的。 因为这群人分明训练有素,他们每四个人合持一张渔网,同时展开,围在林蒙三人周围。 他们的动作半分不见浮夸,也不再掩饰什么,在林蒙观察他们时候,他们就变换了动作,将包围圈子缩小了几步,同时手中的渔网与渔网交接处,仍旧能够保持重叠,密不透风,丝毫不留空隙。 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这一群人配合熟稔。 这么个渔网阵,实在不是“花拳绣腿”。 不过林蒙也因此确定王怜花一行人,还就是在这吕宋国,而她现在所面对的情况是,她正处于拜师学艺前的被考验阶段。 或许,这考验早就开始了。 林蒙想到这儿,手按在了悬挂在腰间的长剑上,又偏头看了眼阿提和她阿爷。 那老翁早就吓得不轻,直缩在后面,倒是阿提惊慌失措后,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她两只手使劲搅在一起,显示着她心里的慌张。 林蒙越发疑惑了。 老翁冷不丁开了口“恩公,您有法子吗” 林蒙半垂下眼“他们显然有备而来,这一阵法着实精密,想要脱身,就必须寻到这阵法的关键所在,只要牵制住这一关键,就可破阵。亦或是我们能找到这阵法的破绽,从破绽处脱身。”对林蒙来说,还有个法子,那就是一力破十会。 阿提转过头来“是不是有一个人乱了阵脚,这什么阵法就会跟着乱了” 他们说话间,那群人却动作不停,包围圈又缩小了几步,试图来个瓮中捉鳖。 而这时候又有脚步声传来,竟然是之前那几个脚夫去而复返,只是这次他们扮演的,不再是义愤填膺的角色,反而个个手持刀剑,分站在外围,显然是给这渔网阵查漏补缺。 老翁傻了眼“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是一伙的” 林蒙也惊讶了一瞬,她不由地看向阿提。 阿提愣了下,旋即意识到什么,她使劲摇头。 林蒙没有说什么,她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面对着这一重又一重阴谋诡计,她也没心思试探来试探去了。 只是在林蒙动手前,有一个人先她一步行动起来,那就是阿提,她红着眼,攥着手朝着持渔网的阵中人撞去。 那渔网本就不是一般的渔网,锋利程度堪比钢线,再者阿提这样毫无章法地撞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群人也没有要和阿提客气的意思,然而林蒙可不允许阿提插手,她陡然间斜上一步,犹若飘风般,同时持剑的手腕微晃,剑光如海上风啸,带起波涛汹涌,白浪连山。 试图捕“鱼”的一众人,一下子乱了阵脚。 处在风暴中心的林蒙,也在千钧一发时抓住了阿提的腰,让她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 林蒙在确定阿提安全后,将她放在“风暴眼”内,她则反客为主,让捕鱼者变成了茫茫大海上茫然无助的渺小存在林蒙学会了独孤九剑,后结合辟邪剑法转而悟出其他剑招。这辈子重新练起,自然比初学时事半功倍,也不存在因为看起来年纪小,就经验不足的情况。 也因为多出的这么多年,才让她运功起来能够做到身意合一,人剑合一。 她身形变幻间,原本还信心满满的“地痞流氓”只觉得远处潮水推进,且水下暗流湍急,处处隐伏着凶险,让他们不得不随波逐流的同时,还不得不防备四伏的危险,稍有不慎就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们也确实没坚持多久,个个狼狈倒地,和渔网缠绕在一起,便是那几个“跳反”的脚夫,也没能逃得了。若非林蒙没有下杀手,否则这会儿就是一地的尸体了。 在将这一群人都干趴下后,林蒙举目四望,她几乎完全确定这就是针对她的考验。 其实从之前在港口时,前有万事通,后有“快刀”秦英时,林蒙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那么既然要考验她,林蒙想对方必然更倾向于亲自围观,然而她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陌生的身影,这周围也没有能够完全隐匿身形的地方。 林蒙又想,对方是否就藏在围攻她的这群人中呢 林蒙看着倒了一地的手下败将,回想了之前对招时的感觉,她觉得可能性很小。毕竟她是没有出杀招,但在那种危急情况下,人的本能会战胜一切的,但他们中没有谁还藏着掖着。 再说阿提和她阿爷。 林蒙对他们俩的身份仍旧抱有怀疑态度,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然后一根针将所有的线都串了起来,她提气喊道“李茂,何不出来一见” 她内力本就不弱,现下刻意注入内力,因而声音传得十分悠远。 须臾后,之前在大船上侍奉林蒙的后勤工,长相平平无奇的李茂,就出现在林蒙面前。他一改之前的怯弱,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和之前的李茂胖若两人。 “李茂”盯着林蒙,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忽而拍起手来“好孩子”他的声音也不再是之前的,变得清亮许多,乍然一听,会让人觉得声音的主人,也不过二十多岁,反正都是个青年人。 林蒙刚要说什么,就猛地一侧头,有道身影从屋顶飞跃而来。他人还未完全到,爽朗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怎么了这是嗨原来是你啊。我说王怜花,你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来人锦衣敞胸,左手提着只酒葫芦,腰间斜插着柄无鞘的短刀,满脸都是胡茬子。在他那漆黑的浓眉下,生着两只猫也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不少。 林蒙心想“他恐怕就是熊猫儿了。” 林蒙又想来人话中透露的名字,心中才跟着完全确定,便转头去看“李茂”。没想她这只是一转头一回头的功夫,“李茂”就不再是原来平平无奇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个玉面朱唇的英俊青年。他怕也有三十多岁了,一双桃花眼却灼灼生辉。 见林蒙看过去,他还冲林蒙眨了眨眼,不知有多少风流跌宕。 林蒙虽说知道这次学艺不顺,但她还真不怎么喜欢被这样接连的刺探,所以她也不可能向当初尊敬梅大先生、梅二先生那样,去尊敬眼前的王前辈。 于是,面对王怜花的如花笑脸,林蒙不冷不淡地拱了拱手“王前辈。” 王怜花又眨了下眼。 熊猫儿已经来到了近前,看着满地哀嚎者,又瞧了瞧依偎在一起的阿提和她阿爷,再看看明显变装的王怜花,最后把目光放到手持长剑的林蒙身上“小姑娘很面生啊,刚才是你喊了那么一嗓子吧,那这些人也是你打败的咯” 林蒙朝他行礼“熊前辈安好,晚辈保定城林诗音。” 熊猫儿挠了挠后脑勺,“熊前辈”听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王怜花多聪明的人,他自然感觉到了林蒙对他的冷淡,他面上却不显,噙着笑,用轻松的口吻道“小李飞刀李寻欢的表妹,我记得我上门时,你们俩正相亲相爱,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你就弃你表哥不顾,千里迢迢来到海外了” 他这绝对是一针见血。 而且他说完,就一直盯着林蒙的脸,不想错过她的表情变化。 林蒙果然蹙眉。 只是熊猫儿一惊一乍起来“啊不会是你见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就蓄意勾引了人家吧” “熊前辈说笑了,”林蒙反应神速,立刻接了熊猫儿的话茬,但她眉目一转,又补充了句“不过我有心折于王前辈书写的怜花宝鉴。” 熊猫儿“哦哦。” 王怜花却直接指出“我怎么听着你是瞧不太上我本人” 林蒙一笑“见仁见智。” 王怜花“” 熊猫儿这时也意识到氛围不太对,他一想就点出了根本原因“我知道了你这家伙,肯定又设计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王怜花一叹,脸色变得平静而略有凝重起来,他缓缓道“这怜花宝鉴记载的任何一样学识,都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也是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那我若是想寻个衣钵传人,是不是该谨慎再谨慎若是这传人没有足够高的天分,没有超脱绝大部分人的悟性,没有让人交口称赞的品行,我又如何放心得下又如何能将自己一生心血所聚,就那么交付于他” 他老人家唱作念打俱佳,熊猫儿果然附和道“那倒也是。” 林蒙则一作揖“您这般煞费苦心,晚辈佩服不已。” 王怜花被她这绵里藏针刺得心中不爽,他决定教一教她什么是尊师重道,于是一拍手道“你们可以退下了。” 那群人哎呦着从地上爬起来,另外就是阿提的阿爷,也跟着卸下了伪装。 从刚才就站在旁边云里雾里的阿提,顿时惊呼出声“阿爷” “你阿爷在家好好躺着呢。”王怜花一摆手,阿提被他的下属,半胁着领了下去。 林蒙皱起了眉。 “她是真的哦,可是个勇敢的好姑娘。”王怜花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扇子来,那扇子瞧起来十分精巧,上面画着的山水画很是绚丽。他就那么一扇又一扇,动作潇洒飘逸,哪怕他还穿着一身糙衣,也能让人下意识忽略。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就没有那么动人了“想来你一开始也怀疑她和她阿爷,是不是在演戏来哄骗你吧但她怎么看怎么不像,所以你就上前帮助了她。可是当你看到原本那几个脚夫也是假的,她阿爷也不对劲,是不是就会下意识认为阿提必定和他们是一伙的。她再做什么,你都会认为她别有用心。” 王怜花说得分毫不差,林蒙也无缝接上了他的话“当她去为我打乱阵法时,我就会冷眼旁观,亲眼看她去送死。” 王怜花笑得甜蜜“那等到我再告诉你真相时,你就会被愧疚压垮,余生都将良心不安。” 他话音刚落,林蒙手中长剑再次出鞘,如同一条白龙,迅疾此刺向他。 王怜花之前并没有预料到林蒙会朝他动手,但在林蒙有所出击的动作时,王怜花就觉察到了,所以在林蒙的长剑刺来时,他一只手往身后一背,另一只手中的扇子就快如闪电般,迎向了那柄长剑。 只听得一声铮鸣,原来那柄扇子并非完全纸制的。 熊猫儿则在旁边为林蒙喝彩“小姑娘上啊,揍他”这丫就是欠揍。 王怜花“” 林蒙一双眼睛清冽如冰泉,剑光也带着极地之寒,尽管在出招时仍有克制,但比起之前对付那群捕鱼人时,这次林蒙尽了更多力。 王怜花也远非那些杂鱼能比,他武功博杂,心计灵敏,相辅相成下,他以往和对手比斗时,对手还未出招,他就能猜到对手所要使用的招数。且心与手之间的配合,如臂使指,就在那间不容发的那一刹那间,对手还未出手,他已先出手封闭了对手的招式。 只是这一套,并不适用于现在。 林蒙的剑招带着只攻不守的架势,还能够自如地变幻,就像大海上忽而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忽而鱼跃鲸浮,忽而风啸鸥飞,让人根本防不胜防不说,一旦露出破绽,等待对手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王怜花见招拆招,很快姿态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潇洒了,他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也跟着过来招架。他也是个天才,左右手能够同时使用不同的招式,还能是完全不同的路数,且他的很多武功都十分狠辣。 但这仍旧没能让他占据优势,林蒙十分沉得住气,剑影弥漫间,真气在体内循环不息,如高山流水般源源不断,渐渐地和长剑合成一体,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开锋的宝剑,所到之处,可所向披靡。 站在一旁围观的熊猫儿,看得热血沸腾,不由得喝彩连连,恨不能自己亲身上阵,连遍寻他不到的沈浪找过来,他都没有发觉。 沈浪目光如炬,略一沉吟后,滑入到对阵的两人中间,左右分博,没几招就如同摩西飞海般,将两人分开。当然了,因为他的加入,林蒙和王怜花也各自收敛了起来,顺势被分开。 林蒙收回长剑,脸颊因为真气快速运转,比之先前多了几分红润,眼中不羁还未完全退去,顾盼间华彩流溢,动人心魄。 王怜花多瞥了一眼,在其他人看过来前,将裂了一道缝的扇子藏到了袖中,还先发制人道“诗音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年轻气盛,难免耐不住心。我拿阿提试炼你,自是要顾忌她安全的,那些人手中有分寸的。再者你尽管怀疑她,不还是救了她吗,可见你品行高洁,让我非常满意。” 林蒙抿了抿嘴“我并没有。我当时不是在救她,只是不想让她插手我的对决。” 王怜花半点都没有被打脸的尴尬,他手一背“哦” 林蒙心想你哦屁哦。 王怜花则心想她肯定在心里骂我。唉,出师不利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章探花郎(5) 王怜花等人现在居住在一座依着山势而建的园林, 园林被笼罩在一片青碧的光影中, 有着返璞归真的美。 林蒙被邀请来此住下, 她并没有推辞,只是她并不会长住,再怎么说这都是别人的地界。 而等到林蒙洗漱一新, 来到待客的花厅时, 不仅见到了焕然一新,身着绯衣, 越发人模人样的王怜花,还见到了之前没有见到的朱七七。 朱七七一身玫瑰色衣衫, 当真是艳若桃李, 娇艳不可方物。 朱七七十分热情“你就是诗音吧” 林蒙点了点头“沈夫人。” “她叫我沈夫人哎,相公。”朱七七眉开眼笑地凑到沈浪跟前, 和他亲密地咬起了耳朵。 熊猫儿受不了地转过头去“从前又不是没人这么叫过你, 至于吗” 朱七七一掐腰“至于,就至于” 王怜花悠闲地摇着手中的折扇,用赞叹地语气对林蒙道“好诗音,瞧见了没有,沈夫人可是我们谁都不敢惹的,你却观察细微, 一语中的,不错不错。”这话儿怎么听都不对味。 林蒙微微一笑“王前辈怎地换了一把折扇” 王怜花“我这么雅致的人物, 自然不会只有一把折扇。” 林蒙做恍然状“是吗我还以为前辈之前那柄坏了呢。” 王怜花捏紧了扇柄。 朱七七过来拉着林蒙落座“你别理他, 快来坐。诗音我和你说, 这一道玉米玫瑰果馅蒸糕,在咱们那儿可是没有的,这里头的玉米是那西洋人传进来的。”桌子上已摆好了八色点心,四色水果,还有茶水。 林蒙再次道过谢,跟着坐到朱七七身边。 朱七七十分照顾她,又是介绍当地特色点心,又是嘘寒问暖“诗音,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啊你一个女孩子,竟然这么大胆勇敢,要是我我怕是吓坏了。” 林蒙看了王怜花一眼。 王怜花斜睨她“你瞧我做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林蒙就将之前的事,一一说了。 朱七七疑惑道“我怎么不记得我家有快刀秦英,这么个门客” 熊猫儿嘿嘿一笑“还能有什么,这都是王怜花搞得鬼呗,只是人家小姑娘没上当。” 朱七七下意识看向沈浪。 沈浪嘴角噙着懒散的笑“按照常理来讲,比起轻易得到的、一听就有破绽的说辞,人们更愿意相信费了一番功夫,且还是恩威并施得到的答案。” 朱七七又看向林蒙“那诗音是怎么识破的” 林蒙煞有介事道“因为秦英他称呼王前辈为王大侠。” 王怜花“” 熊猫儿毫不客气地拍桌大笑,就连沈浪都摇头微笑。 “我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是破绽太多了,我得组织下语言。”林蒙看着王怜花僵硬的脸,美滋滋地将破绽一一道来 “在秦英说他是朱家门客时,我就意识到不对了,朱家那么大户人家,又是做生意的,向来以和为贵,怎么会选择这么小气又损人的法子。且他言语矛盾,先说姑娘和姑爷不许人叨扰,后又说怕人去寻仇。 “再者,我只说我姓林,想寻王前辈学艺,他就立刻知道我具体是谁,还知道王前辈将怜花宝鉴托付给我二哥之事。这又岂是他一个朱家门客能知道的后来想想,在万事通靠过来和我搭话,搭第一句时就有问题了。” 朱七七“” 沈浪自然而然地为她解惑“像他那样的万事通,在寻肥客时,必然早就打探好对方需要什么样的消息了,定会上来就对症下药的。” 王怜花将玉米玫瑰果馅蒸糕咬地吱吱响。 为此,林蒙多睇了他一眼。 王怜花几口把那蒸糕吃完,一扬眉“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两个答案有一个是真,而不是两个都是假的呢” 林蒙含笑道“我去寻了诸位的过所。” 虽说当下江湖仍在,但国法大于江湖规矩,想要出海,除非是偷渡,那必然得需要“通关文牒”,也就是护照,当下则叫“过所”朝廷为了保证正常的商业贸易往来,稽查行旅,防止偷漏国税、逃避赋役、拐卖人口以及预防他国间谍入内搞破坏,实行严格的过所制度。而一般情况下,在这一交通证明书上,会有规定的路线,持有会所者可以在规定路线上畅通无阻。 沈浪笑道“原来如此。” 朱七七眼睛亮晶晶道“诗音真是又好看又聪明,不过还是要比我家相公差那么一截截哦。” 沈浪摸了摸鼻子。 熊猫儿没眼看。 王怜花直接“呕”了一声,尔后盯着低头喝茶的林蒙,心中一动,把折扇一阖,没问她怎么意识到“李茂”不对的,而是用好奇的口吻道“诗音,我瞧你剑法不凡,其之精妙,连我都闻所未闻,只不知道你师承何人” 林蒙放下茶杯,端正姿态道“传我剑法的师父,因厌烦江湖纷争,教我剑法后说是也不用我为他扬名,所以前辈请恕我不便透露他老人家的名字。” “好个淡泊名利的大剑豪”王怜花话锋一转“那他知道你又另择良师吗” “他不知道,”林蒙垂下眼帘“因为他不在这世上。”各种意义上的。 而本来还要添油加醋的王怜花,则要面对沈浪的不赞同目光,熊猫儿的龇牙咧嘴,朱七七的狠狠一瞪。 王怜花“”我只想占回上风。 王怜花能屈能伸“那是我唐突了。”这是他能说出最接近“对不起”的话了。 林蒙抬起头来,倒没见许多悲色,平平静静道“不知者无罪。只是听前辈的意思,前辈很介意我带艺求师其实不瞒前辈,我也介意前辈之前所展现的所长。” 她微微扬眉“敢问前辈,可是解读完了我的废稿” 王怜花目瞪口呆,他反手指着自己“你这是在嫌弃我” 林蒙反问“还是说,前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王怜花深吸一口气“你不必用激将法。三天,再给我三天。不,两天。” 林蒙利落地起身,一拱手道“那晚辈就在此静候前辈的佳音了。” 王怜花一甩袖子,气呼呼又雄赳赳地走了。 看戏看够了的熊猫儿哈哈长笑“王怜花你也有今天” 朱七七则亲热地拉住林蒙的手“他现在还改好了呢,之前可卑鄙无耻了,我都好几次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没没,那都是从前的旧事了,我差不多都给忘光了,不过让我看,他好像很中意诗音你哎。对吧,沈浪” 沈浪朝林蒙微微一颔首。 林蒙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盛气凌人,她缓和了语气,由衷道“我亦很佩服他在多门学科上的不凡造诣。” 朱七七“嗯嗯”两声“他还是很厉害的,我想你们俩能相处融洽的。” 熊猫儿笑过之后,也跟着帮腔了几句。 再怎么说他们几人和王怜花,都相识十多年了,虽说王怜花之前作恶多端,但他人确实挺有魅力,有时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而且他也已经改过自新了,不是吗。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王怜花就是他们家的坏孩子,可孩子再皮再熊,那也是自家的啊。 林蒙自然是明白的。 所幸被王怜花牵连进的普通人,到最后都安然无恙。就是被王怜花在中途替换的“李茂”,也好好地返回了商船上。 王怜花是在商船中途在琉球停靠时上的船,林蒙后来回想时,意识到这个李茂,和原版的李茂并不相同王怜花他每次易容时,无论易容成男女老少,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嘴角上的一粒痣,怎么样都会在。 再有王怜花版的李茂,尽管外貌以假乱真,但他身上的气味,却太干净了,而原版的李茂整日混迹在后厨,身上的烟火气是十分浓厚的。 最最后,林蒙她在最初调查那支商队时,连人家的后勤工都有粗略调查下,看过最基本的资料,那个李茂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哪有什么弟妹。 总而言之,在林蒙推测幕后之人到底在哪儿时,这几个细枝末节就冒了出来,成功地让她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吕宋本就不大,林蒙现在所在地,靠近马尼拉湾,人口还算不少,只是远不能和国内相比。要知道现如今欧洲人口最多的国家,法国,总人口才不过一千五百万,最大的城市巴黎,人口大约在十五万左右。至于伦敦,可能有个五万人吧。 再说吕宋当地,在一百多年前,朝廷有委任华侨领袖为吕宋总督。这位总督在位二十多年间,不惜余力地弘扬中华文化,传播闽南渔工商先进技术,大兴造船、制陶、纺织、种茶诸业,可以说他为吕宋国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再加上吕宋如今是海商们的中转站,陆续有诸多人移民来,所以在当地还是能感受到熟悉的氛围,但能够领略到在国内不能领略到的风景,以及风情。 林蒙在哪儿都能随遇而安,所以来此的第二天,她就重新开始熟悉本地民俗,寻找能够安顿的个人居所。 为此,林蒙还为自己找了个当地导游阿提。 林蒙因为昨日之事,愧对勇敢无畏的阿提,所以她想补偿阿提。 阿提见到林蒙时,几乎捂着嘴哭了出来“恩公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林蒙又在心里唾骂了句王怜花,“你不必再叫我恩公,其实该我向你道歉和道谢才对。昨天你遇到的事,都是受我牵连。” 阿提掐起腰“难道恩公一开始就知道那是在演戏吗肯定不是吧” 林蒙笑起来“我叫林诗音,你叫我林姑娘就行。” 阿提也跟着大笑出声“那林姑娘就叫我阿提吧。”她的笑容十分感染人,林蒙不由笑意加深,心情跟着变得畅快起来。 之后在阿提的带领下,林蒙好好见识了当地风情,还远远眺望了下半部森林茂密,但上部分几乎没有树木的马荣活火山,如果到了这座火山的半山腰,就能眺望到广阔无际的太平洋。 期间,林蒙还特别留意了下城内的各色店铺,问了阿提一些常识问题,和之前翻找出来的记忆做了对比,渐渐地林蒙就有了判断。 她这边有爽朗的姑娘相伴,四处游玩一般,王怜花那边就苦闷得多。 王怜花打小就是千中无一的天才,虽说后面遇到了更天才的沈浪,才接连折戟,可王怜花敢说在许多杂学上,沈浪是远比不上他的。 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怪他对自己,还有怜花宝鉴那么自傲,林蒙当时那么一激,他就立马应下了挑战,只可惜踢到了铁板。 只是狠话都放出去了,没有收回的道理。 王怜花不耐烦地问手下“她人呢” 手下如实回答了。 王怜花冷哼连连“她倒是逍遥自在。” 这一般不是他的待遇吗通常可也都是他的敌人,对他恨得牙痒痒的。 王怜花挥挥手,让手下滚蛋,他继续对着林蒙的废稿钻研,他还就不信了 等到了晚上,不信邪也得信了的王怜花,眼睛一转,肚子里的坏水就开始往外冒。 林蒙被安排住在竹楼里,竹楼内摆设一样俱全,且样样精巧别致,显然主人家花了不少心思。她回想了便白日见过听过的种种,平复下心情后,就坐在窗前竹桌前,铺开宣纸,准备将她的构想记了下来。 忽然窗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诗音诗音” 林蒙愣了下,她往外一看,竟然是欣喜若狂的李寻欢。 下一刻林蒙就反应过来“装嫩很难吧,前辈。” 李寻欢“” 过了半个时辰,一身红衣的朱七七跑开,热情洋溢道“诗音,诗音,今天我要和你一起睡。” “太像了。”林蒙定定看了朱七七好半晌,这么感叹道,然后话锋一转“前辈能装扮得这么像,是想用沈夫人的模样做什么呢” 朱七七“” 少顷后,小丫环端着茶进来“姑娘,您的茶。” 林蒙头也不抬“重泡,我只喝梅花尖儿上取的雪水泡的茶。” 小丫环吃了一惊“这次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可是改了一易容,必留痣的习惯。 林蒙这才抬头“咦是前辈啊。” 王怜花“” 林蒙收起了浮夸的表情“你们俩的脚步声不同。” 王怜花恨恨“都怪我太心急了,不然这次肯定能完美无缺。” 林蒙“不过前辈,就算这次您成功了,您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啊难道我会把要事告诉给一个小丫环” 王怜花意味深长道“你是不会主动。” 林蒙一想“慑心催梦” 不等王怜花说什么,林蒙就跃跃欲试道“我倒是挺想试试的,只是前辈您能在对我施展它后,让我保留这段时间的记忆吗亦或是我能够同时保留意识,但不得不回答您的问题。” 王怜花矜持道“我可以试试。” 林蒙了然“那就是不行咯。” 王怜花用着小丫环的外表,用着自己本来的声音“哼。慑心催梦对付意志力低的,简直是手到擒来。可你意志力高不说,且明显知道了这一,必定会下意识地警惕我,自然是难上加难。怎么你对这一很感兴趣,想学一学我还以为你会有更高的追求呢,比如让人心甘情愿地成为你手中的傀儡,为你生,为你死。” 林蒙清了清嗓子,矜持道“这,我想我不用学。” 王怜花一愣,定定看向她“倒也是。就你这般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大可令全天下的男人为你神魂颠倒。” 他这时候“图穷匕见”“我反而不明白,你那表哥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蒙在心里猛翻白眼“那前辈可以说说沈大侠,当初为何没有将你打死吗” 王怜花一扬眉“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你不懂聪明人之间的事” 林蒙微微一笑“我是知道,我只是在想前辈若真是能和沈大侠,互为一生实力相当的劲敌,那您该和沈大侠同归于尽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家感化。 王怜花“李寻欢肯定是受不了你的牙尖嘴利,刻薄小气。” 林蒙一偏头,很无辜道“我还以为我这是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王怜花离开的时候,脚步几乎要把竹板踏穿,不过等走远了,他卸除了伪装,将一个小本子从袖子中取出来。他之前就留意到她有一个小本子,里面有她许多正稿,还有心得。他之前就仿制了一个,目的就是李代桃僵。 当然了,王怜花也没期望能“代”很久,他只需要找到他需要的就行了。 这当然不算作弊,毕竟他是凭自己本事“代”来的嘛。 这么想着,王怜花迫不及待打开那个小本子,越翻越快,最后咬牙切齿起来。 林蒙的小本子上记录的内容,也是只有她能完全看懂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章探花郎(6) “古有仓颉, 今有诗音。可惜我们无法去面见皇帝, 否则皇帝也该给你赐国姓,诗音你或可成为第一个女圣人。”王怜花装模作样地感叹着。 仓颉,据传是汉文字的创始人, 轩辕皇帝的记事官员。由于他创造文字,功德无量, 黄帝赐他“仓”姓, 意即仓颉是人下一君,君上一人。 林蒙“前辈你之前还说我是文曲星转世呢。” 这会儿约定好的两天之期, 已经到了。林蒙也那会了她的小本子,只是王怜花显然不愿意轻易地认输。他从半个小时前, 就开始浮夸地夸赞林蒙有造字之大才,林蒙一开始还理会他, 但后来林蒙只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哪想到王怜花上头了, 一直阴阳怪气,酸了吧唧的。 王怜花哼了一声, 这才没有继续来回走动, 试图把地板踩凹下去。他斜睨了林蒙一眼, 见她将稀奇无比的自鸣钟,给拆了个稀碎,当下就没好气道“这自鸣钟很稀有的, 不过我想以诗音的大才, 定然能完璧归赵。” 林蒙故作乖巧状地点头, 还好心提议“要不您再说上半个小时的” 王怜花“我渴了” 又喊人上了葡萄酒来,他狠狠喝了一大杯,润了润嗓子。 王怜花沉默片刻,冷不丁又开了口“你那不是仿的佛郎机文吧” 林蒙抬起头来,眨了下眼。 王怜花不满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就不能会佛郎机文吗你可知道我的海上商队,做生意都做到哪儿了吗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林蒙“” 王怜花“但凡你给我一个范例,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将你那堆其实有规律可寻的字句翻译成汉文。” 林蒙才不上当“如果我想让别人看懂,我就不会这么书写了。” 王怜花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他忽然一改之前的郁闷,桃花眼中闪烁起亮光来“哼哼。你其实是想改良活字印刷术吧,我瞧着那机械有点转轮排字盘的意思,只不过转轮排字旁仍需要排字工坐在轮盘旁,按韵取字,而你是用机械上的部件从字盘上抽取字,而且还是和你那套文字配套。 “我不知道汉字和那字母之间是如何转换的,但想来和那佛郎机文相似,都是二十多个字母,就能将所有的汉字一网打尽。” 林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手中的动作,只专注地看着眉飞色舞的王怜花,而且随着他的话,眼睛也越来越亮。王怜花他说得八九不离十,林蒙那张废稿上是有关打字机的设计图,而她其实是五笔代码记录的平时灵感,也并没有加密什么的。 王怜花能猜到那个程度,实在是厉害得不得了。 林蒙现在再看王怜花,仿佛在看一个“宝藏男孩”,而不是个熊孩子,她举起大拇指,笑容粲然“厉害” 她今天没有穿男装,而是穿了件白地撒红花的衣衫,下配大红洒墨色团花的裙子,头发挽着简单又不失雅致的发髻。一笑起来,旁边的摆设都好像失去了颜色,尤其是她之前都对王怜花不痛不痒的,说是来拜师学艺,可从来没用这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这让本来还想“耀武扬威”一番的王怜花,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就原谅了她之前的冒犯,变身成了翩翩美青年,自有一番从容潇洒“看来我是过关了” 林蒙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当然。” 过了片刻,王怜花狐疑地问“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是在组装”林蒙夸完人家就继续组装自鸣钟了,她上辈子不仅拆卸又组装过,甚至还自己制作过,这辈子手就有点生疏了,所以得熟练一下。听到王怜花的质问,她本来还有点莫名其妙,再抬头一看他坐在上首,难得的姿态端正,顿时恍然大悟“哦前辈是在等我的拜师茶吗” 王怜花刚想说“废话”,可他转念一想,就改变了主意“罢了,我也不是那等拘泥于俗世陈规之人,况且我也得承认你有胜于我之处,我也就不强要你拜我为师了。” “我之前态度也不够端正,还望前辈见谅一二。再者前辈着实有许多地方,值得我去向你学习与请教,这么一看即使没有拜师礼,你也是我半个师父。”林蒙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她接着沉吟了下,煞有介事道“不如我称前辈为世叔” 王怜花“” 王怜花下一刻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走进了里间,咬着牙喊林蒙过来。 林蒙刚走过去,就被王怜花拉住了手腕,拉到了一面比人高的穿衣镜前,那面穿衣镜是被四面雕空紫檀板壁嵌在中间,便是林蒙和王怜花并肩而战,都还显得有空余。 王怜花气哼哼地指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瞎了眼吗怎么好意思对着我这张脸叫叔叔”他还是一枝花的年纪,好吗 林蒙失笑,她一本正经地看了镜子里的王老前辈好一会儿,然后一作揖“前辈这般如花似玉,我着实不该叫老了。”要不要这么臭美呀 王怜花一抬下巴“算你识相。” 他今天穿了件松绿色的衣衫,他是衬得起来,只是他这样“花枝招展”的,林蒙越看越觉得他像孔雀,强忍住了笑。 到最后,林蒙还是和之前一样,称王怜花为前辈,她觉得往后请教他的时候,可以叫他先生。此外,林蒙花了一个小时,才将那个高有一尺的自鸣钟,给完好地拼装了回去,期间如果没有王怜花搞乱,她肯定能更早完成。 偏偏王怜花还十分理直气壮,不让林蒙就那么离开,非得等到自鸣钟完好地整点打鸣才行。 林蒙表示了理解,“你能舍得让我拆,就已经十分大方了。” 王怜花拎着葡萄酒酒瓶,来到窗前的矮足短榻边,另拿了只玻璃杯来,放到榻上一个极轻巧洋漆描金小几上,分倒了酒“你倒是善解人意,反而显得我十分大方变成假大方了。” 林蒙挑眉“我还是那句老话,见仁见智。” 王怜花不和她一般计较,自己上了榻,又对林蒙示意“过来坐啊。” 林蒙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小几另一边,对王怜花递过来的酒也没有推辞,从他这边的陈设也可以看出来,他不但很有钱,也很有门道,再一想他有商队,那就更说得通了,不然又怎么会有这多舶来品。 王怜花见她看到玻璃杯,也不多惊奇,也不知道她是定力好,还是已见过这样新奇的玩意,再一想她的奇思妙想,又觉得这么多舶来品,在她面前怕是不够看的。 老实说,王怜花颇有些捡到宝的欣悦“不瞒诗音,我这满屋子洋玩意儿,就那座自鸣钟最稀奇,最宝贵,我敢说天皇老子都不见得有。” 林蒙一想便道“你想让我仿制么” 王怜花一点头,又解释了句“你别觉得我冒犯。” “没有。”林蒙仔细想了下,摇了摇头“我原本还在想怎么才能不坐吃山空,不想瞌睡来了,前辈就送枕头。”再说发明家的事,能叫仿制吗,这叫汲取外来的知识。好吧,林蒙觉得这只是她的权宜之计,她往后肯定不会着眼在这么个自鸣钟上,有自己的创新产品才好,到时候不仅可以当舶来品卖回到国内,还能当东方新奇产品卖去海外。 王怜花朗声道“好诗音,高可造就阳春白雪,低可俯拾下里巴人。来,怜花哥哥敬你一杯。” 林蒙“” 林蒙好悬没把嘴里的酒喷出去,她小心翼翼地把酒咽下去,挂上礼貌又不是尴尬的微笑“我醉了,先告辞了。”“怜花哥哥”什么的,杀伤力未免太大了吧,他怎么能说得那么顺溜啊 王怜花“”这是非逼自己自称“怜花叔叔”吗他又跑回内室,照了一回镜子,他根本没有一点皱纹,皮肤仍旧光滑白皙。他又不是沈浪和熊猫儿,一个比一个糙,平时还不修边幅。 他再一想人家林姑娘,正是青春逼人时,头一次顾影自怜我真的老了吗不能啊。 经过了这一遭,林蒙对王怜花改了观感,对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绵里藏针了,对此朱七七和熊猫儿、沈浪他们仨乐见其成。 熊猫儿和沈浪平时和林蒙接触不多,毕竟身份有别。 朱七七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她本来就是个纯善的,又热情如火,加上非常喜欢林蒙,所以格外照顾她,像林蒙来吕宋轻车简从的,朱七七知道后,光是各色衣物都被她置办了好几箱子。 因而当朱七七知道林蒙正在看地方,准备建房子搬出去后,就大受打击,直问林蒙是不是她哪里不够周到。 林蒙连忙解释,她总不好一直寄人篱下。 朱七七理所当然道“你这哪里算寄人篱下你不是拜了王怜花做师父吗嗨呀,你也别不好意思了,你看我,沈浪还有熊猫儿,我们哪个觉得不好意思了” 林蒙“唔。”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朱七七笑嘻嘻地点头“对啊,我们都是吃王怜花的,住王怜花的,花王怜花的。” 老实说,林蒙第一时间倒没有想“我是不是该同情王怜花”,而是“不明觉厉”这段时间来,她也算看出点端倪来。熊猫儿是朱七七结拜的大哥,但林蒙觉得他从前肯定喜欢过朱七七;而王怜花吗,他有时候流露出过只言片语,说他曾和朱七七订过婚;至于沈浪,他更有魄力,和熊猫儿亲如兄弟不说,还感化了王怜花,四个人一起生活得很和谐、很融洽。 最后林蒙只剩下那么一个想法我尊敬了,还不行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章探花郎(7) 林蒙最终还是搬了出去, 不过和王府距离得不远,且在新居落成前, 林蒙还是住在竹楼中。 为此,朱七七闹了好几场, 无果后她还和林蒙冷战了一个时辰。 王怜花也过问了一次。 林蒙只说“你们家是很好,只是我更想有个我能当家做主的地方。” 王怜花略一沉吟“你和你那好表哥起了什么罅隙不可能是李园让你感到像个客人了,我那日去李园,瞧着仆从们都已将把你当做了主人。” 林蒙静默了片刻。 王怜花眉一挑“怎么” 林蒙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在判断你这是不是依旧在戳我痛处。” “好心当成驴肝肺”王怜花气炸, 可他旋即心念一动, 狐疑道“等等,你是不想说” 林蒙“嗯。” “气死我了,当我爱管你这狗屁倒灶的事。”王怜花一甩袖子, 气呼呼地走了。 林蒙一点赔罪留人的意思都没有,而王怜花片刻后又自己回来了, 他没事人儿一样指着林蒙手边的一幅图道“这是什么” 林蒙心中好笑,但面上不显,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道“蚝壳墙。”吕宋物产丰饶, 但就是常遭台风侵袭。林蒙不经意间想到了岭南用来抵抗台风的蚝壳墙。这种墙是用蚝壳, 再加上黄土与红糖、糯米等混合而成的的墙浆砌成。蚝壳表面凹凸不平, 能够将风分散;蚝壳向下, 雨水也能够很快地流走,又特别耐磨, 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王怜花听完又看向其他图纸, 过了会儿说“你这地下水利倒比我那边的高明两分, 索性我也一起整改了。” 林蒙道“这得因地制宜。” 王怜花感觉火气又上来了“我、知、道” 林蒙没受到影响“我只是想说若你有意,我可以帮忙将设计图画出来。” 王怜花这才缓和了语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道我是白白帮你的吗。” 原来他很乐意出钱出力出人。 林蒙哭笑不得“是是是。” 王怜花又指了另外一沓图纸“这又是什么” 林蒙将图纸拿过来道“这是我对作坊的一点构思,正准备和前辈你商议一番呢。” “哎呀”王怜花忽然叫了一声,吓了林蒙一跳,但听他接着说“这上面的字我竟然看懂了。” 林蒙“” 王怜花装模作样完,还是有将图纸认真浏览了一遍,有点惊讶地说道“你竟是写的行书。嗯,字酣墨饱,神气充足,恣肆跌宕,飞扬飘洒。我想你仿得最多的行帖,是苏东坡的黄州寒食帖吧没想这字帖在李家。” “这么一看,你也确实不甘心囿于小小的李园。”时下女子多习清丽柔美的簪花小楷,习行书得太少。再者从一个人的字中,多能看出一个人的心境,所以王怜花才有那么一说。 林蒙垂下眼“我不否认。” 王怜花自认扳回一城,他心情变得畅快起来,然后大手一挥,让林蒙不要跟他客气,想怎么建房子就怎么建房子,哪怕是林蒙要建个堡,他也有得是物资和人手。 当然了,王怜花也不是无事献殷勤,他可是瞧出来林蒙对作坊的规划,显然是不拘以仿制自鸣钟。这么个“宝藏”,他必须得好好拉拢啊,以期以后更大的回报。 林蒙对此心知肚明,也并不介意以技术换来他的前期支援。 再有,林蒙也没有忘记她出海的初衷,怜花宝鉴的钻研进程也不能落下。 王怜花不知是为了争一口气,还是他到了好为人师的年龄,亦或是不忍心看到怜花宝鉴被糟蹋了,反正在林蒙向他学习时,他很乐意倾囊相授。 最开始的时候,林蒙主要学习了易容篇和医术篇,毒经篇稍有涉猎。 这其中只有易容术,是林蒙少有接触的,但她悟性着实好,观察力不错,又心思细腻,易容中不少机械和反应,她都能够触类旁通,再加上有名师指点,正经学起来,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王怜花却是这么评说“好歹不是块朽木。” 林蒙狐疑地问“连璞玉都算不上吗” 王怜花傲然道“和我相比,你当然算不上。” 林蒙不太气馁了,她真挚地说道“我知道的,你是这一行执牛耳的人物。” 王怜花尤其喜欢这一刻,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过这不妨碍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我是极为喜爱此道的,而你嘛,更像是见到一座宝矿,明明自己已家财万贯,不需要锦上添花,可你却舍不得错过它,就劳心劳力地去用镐子去挖。” 林蒙不得不再次佩服他一回,只是她眉眼一转道“前辈错了。” 王怜花眉毛都快挑飞了,阴阳怪气道“愿闻其详。” 林蒙笑得甜蜜蜜“我若是挖矿,我会用火药爆破。” 王怜花“” 王怜花旋即却眼前一亮“等等,你会” 林蒙“” 王怜花故作矜持道“我有几处矿产。”说得好像他有几套衣服,几张小几一样。 林蒙心想“行叭”,然后赞叹道“您家大业大,我等望尘莫及。” 王怜花得意一笑“现在知道了吧,跟着怜花哥哥只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林蒙顿时捂住额头“我又醉了。” 王怜花“林诗音” 诚然王怜花还是一枝花,只是“怜花哥哥”未免太甜腻了些,林蒙觉得齁得慌,且王怜花的报复很快就来了,他勒令林蒙尽快给他仿制款独特的钟表出来。这会儿作坊已然竣工,可以投入使用了。 林蒙之前就有在想这事儿了,此时来自西洋的自鸣钟,其实还存在着一定的误差,约有一刻钟,这一误差林蒙可以进行缩小。 另有,她其实也可以用自国国人积累下的学识,来制作完全意义上的钟表。要知道先人在机械计时器上,已经有了足够深刻的认识,像宋朝科学家苏颂制造的水运仪象台,就已经拥有机械计时装置,而且眼下还有了擒纵器,可以说,天朝距离真正意义上的钟表,其实只差临门一脚。 只是王怜花需要的是降低成本,让国内的能工巧匠也能制作。林蒙大可以将其中原理进行拆解,其他的交给工匠们,但她又不能这么敷衍。于是在问清楚王怜花,想用最初的自鸣钟,打开天皇老子们的大门后,林蒙就想到了在钟表的附加功能上下功夫。 “万寿无疆笔画太多了,不过倒是可以设计个龙嘴,在鸣钟时,会从龙嘴里倾泻出事先写好万寿无疆四个字的布帛。” 林蒙最初想得是设计个机械小人,打开枢纽后,受到内部齿轮差动的牵动,机械人在事先铺好的纸张上,写下赞颂的词语。 王怜花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西洋有龙吗” 林蒙头都不抬,只看着草图“他们仰慕东方文化,特意制作而成。” 王怜花沉吟后道“不不,过于阿谀奉承了。” “要不设计个大的,一间屋子都放不下,每当鸣钟隔着几里远都能听见”林蒙又提议道,“再不然就走另一个极端,能放到手中的。”不过那就该叫怀表了。 王怜花忽然一合掌“好诗音,你果然是我的宝贝,就这么办了” “我全都要” 林蒙抬头看他一眼“风太大,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王怜花“怜爱”地看着她。 今日天高云清,只有微风。 林蒙随手拔出长剑,剑气蓬发,带动了空气流动,形成了呼啸一下剑风,然后她就朝王怜花眨眨眼,意思也很明显了。 王怜花“” 就武力值而言,王怜花大恨自己之前怎么学那么杂,不然怎么就比不过个小丫头,但他这人绝对的能屈能伸“好诗音,我认识几个西洋友人,他们许诺为我带来西洋近年来出版的书籍,不知你是否感兴趣呢” 林蒙把长剑一收“好说,好说。” 王怜花“小声”嘟囔道“诗音可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林蒙也不客气地回敬道“前辈可真是威武不能屈。” 王怜花和林蒙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假笑。 林蒙见状不禁莞尔,他们俩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她先退了半步道“我会尽快把图纸准备好的。” 王怜花一遥手中的扇子“我要是不跟着做出让步,诗音怕是会在心里骂我小气刻薄吧。” 林蒙半真心半假意道“哪能呢,您一向是解语花中的典范人物。” 王怜花竟是只听好的那一半“我确实是,这不我知道你这两天一直耗在作坊,特意准备了游艺活动,好请你去放松放松。” 他说的嬉戏活动,乃是捶丸。 捶丸的前身大约是唐朝的马球,演变到现在的话,让林蒙来说就像是后来的高尔夫。 王怜花从前可是引领纨绔子弟的风潮,在玩乐一道上颇为精通,因而很擅长捶丸。 林蒙以前没玩过捶丸,不过她一瞧就明白了。 王怜花还在那儿说“诗音可有玩过捶丸我们要不要赌一把,以助助兴” 林蒙从伴当手中接过丸杆,试了试手感,最终选中一个手感最好的,然后冲王怜花灿然一笑“赌什么” 王怜花承认她是笑靥如花,可他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男人就不能退缩,他拿出了他的一条船做赌注。林蒙可没有他这么豪放,她想了想说“我赌一种新娱乐活动好了我怕我这个初学者赢了前辈后,前辈会对捶丸产生心理阴影,那我想我只好再赔一项新的游戏给前辈了。” 王怜花牙痒痒“我和诗音相比,怎么配称是解语花。” 林蒙“惭愧,惭愧。” 王怜花“” 刚开始他们还中规中矩地玩,等到后面完全无视规则,轻功、掌法等都齐齐上阵,最后干脆一边手上比划招式,一边打球。 伴当们一脸懵逼。 等到最后分出胜负时,林蒙差点岔了真气,还出了一身的汗,不过通体舒泰,心情也变得格外畅快“我们以后再比过” 王怜花斩钉截铁“我要是再和你比过,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他肯定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林蒙忍不住笑出声,在王怜花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朝他摆摆手,自己先回家收拾一番,之后神清气爽地画起设计图来。 期间林蒙还不禁感叹王解语花名不虚传,哈哈。 过了几日,解语花说到做到,不仅将船拉到了码头,还给林蒙带了数本西洋书籍,还贴心地配备了两个翻译人员。 林蒙这段时间以来,也有跟着王怜花复习佛郎机语西班牙语,自己还花费了好一段时间,才渐渐找回上辈子学其他语言,如意大利语、法语和拉丁文的记忆和感觉。现在让她去看原文书,她磕磕绊绊地还是能读通的。 这数本西洋书籍中,基本上都是游记、人文、诗歌之类的,并不设计到他们科技方面的知识。唯一一本比较有干货的,是关于解剖学的。 这个时候的欧洲,神学仍旧“大行其道”,但不可否认的是,科学正在强势崛起,可像解剖学这一学科,肯定会被宗教裁判所认为是异端行为,然而这本书既然能够出版,也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其实,中医侧的解剖学也一直在进步。之前在梅花草堂,跟着梅大和梅二先生学习时,林蒙就有接触过很多医书,只是这次她轻车简从的出海,并没有将它们带过来。 所幸林蒙也记了个大概,再不然她可以央求王怜花的商船往返时,帮她带一批书过来。 林蒙后来发现她这么想,是舍近求远,因为王怜花绝对是个优秀的“工具书”,否则怜花宝鉴上也不会有医术篇了。 王怜花昂首挺胸,再度在林蒙面前抬头做人,且他还敏锐地发现一件事“看来你是真心喜爱此道。” 林蒙点点头“我们家的人,身体都不怎么好。” 王怜花这会儿也知道她的具体家庭状况,就连她为什么和李寻欢闹翻,都有所了解,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闻言还讽刺道“你的身体要是不好,那牛都要哭了。” 林蒙抬眼看过去,她的外表其实很有迷惑性,一般人见了,绝对会认为她弱不禁风,又楚楚可怜。这会儿她轻抬眼,还蹙起了眉,好似带上了一分冷清哀愁,之前的活泼热情也已然褪去,身边也像繁华褪去,变成了灯火阑珊。 王怜花都要暗骂自己嘴快了。 不想下一刻这张惹人爱怜的脸,被一张纤肉清晰的脸部解剖图代替。 王怜花“” 王怜花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好像椅子上被放了一排钉子。 “哈哈哈哈”林蒙拍桌狂笑,眼泪都快笑下来了。 王怜花仰天长叹“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 王怜花又瞧笑地花枝乱颤的林蒙,眉眼一动,把她那张图借走,说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拿去吓唬沈浪他们了。 然后 之后的好几天,林蒙都没能见到他,说是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没空来传授林蒙知识,只是叫人送了不少医书过来。 林蒙敢笃定,他绝对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她再翻看了遍这次送来的医书,不意外地发现都是她想找的,而且里面还有一本宋朝宋慈所著的洗冤录,其对人体骨骼及胚胎等有较详细的记载,并附有检骨图。 林蒙不由感叹王老前辈的周到细致,内心难免有那么一分愧疚,想了想还是跑去探望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王怜花那张俊脸完好无损。 林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定睛去看。 王怜花“” 林蒙委婉道“你今天格外香,也格外白。” 王怜花绷得住,几乎是痛心疾首地叱责道“你是登徒子吗你。” 林蒙“” 王怜花沉默了会儿,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怎么样,是不是看不出半点痕迹我调制的香饼,可不是寻常香饼可比的。” 林蒙不想戳他痛处,所以就轻描淡写道“哦。” 王怜花却反过来不满她的不捧场,“让我说,女子的钱最好赚了。你还在保定城时,也用过王芳斋的刨花头油、胭脂水粉吧” 林蒙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不会吧” 王怜花一撩衣摆“不错,那正是在下的产业。” 林蒙佩服极了“那你有想过往西洋开分号吗” 王怜花颔首“自然。只是我还缺一款艳惊四座的产品。”说罢,他就看了林蒙一眼。 林蒙疑惑道“我不懂这个。” 王怜花微微一笑“西京杂记有记载又作卧褥香炉,一名被中香炉。本出房风,其法后绝,至缓始更为之。为机环,转运四周,而炉体常平,可置之被褥,故以为名。此技已经失传。而光复古物的担子,除了诗音你还能有谁能担得起来” 林蒙不禁低下头,心道我干嘛烂好心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章探花郎(8) 阿提在厨下备好了饭菜, 把饭菜来回几次送到了饭厅,这才转路去到主屋。从饭厅到主屋会经过一条敞亮平整的石板路, 路两旁载着垂柳,走过一道弯就看到一所清凉瓦舍,一色水磨砖墙,清瓦花堵。 在屋前有许多玲珑山石, 几乎要把里面所有房屋遮住,中间栽种着不少奇花异草。阿提这段时间来, 也认了七七八八她被林蒙雇来,照顾她衣食起居。 阿提心里清楚, 她只是个粗人, 哪里做得来这种精细活。林姑娘愿意雇她, 无非是因为心中过意不去。 对此,阿提倒没有拒绝,但她因只会做几样粗茶淡饭,就厚着脸皮去向王府那边的厨娘请教, 又觉得还不够, 还将院内洒扫的活接了下来, 还很认真地记下如何养花种草。阿提是认为如此, 才能对得起林蒙付给她的工钱,和一番好意。 这不怪林蒙喜欢她。 再说阿提, 她刚走进房门前, 挂在门檐下的一个灯笼, 就响起了清脆的击铃声。阿提见怪不怪, 朝里面喊道“林姑娘,我进来了。” 阿提并没有得到回应,不过她还是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这几间房舍自是极为宽敞的,只是里面各色事物摆得满满当当。阿提每次来都会多加小心,这次也不例外,甫一进门,她就觉得屋内凉风滚滚,不知比外面凉爽了多少。她不禁看了眼不远处的凉风来源 七轮扇。 扇轮如同芭蕉叶般宽大,相互连续,没人站在旁边转动,这七轮扇却能在连续不断地卷动着,让满堂都觉得沁凉。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七轮扇的转动快慢,和屋顶的风车转动快慢有关,它们俩是相连的,否则可就不守恒了。 阿提再张望了下,便在窗前贵妃榻上看到了正在安睡的林姑娘。 阿提看她恬静的睡颜,很难将此时的她,和当日一剑霜寒的神勇表现联系到一起,也很难想象她明明是个大家千金,又怎么整日和这些奇巧的玩意为伍,但阿提每次见她浸淫其中,又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忽然,屋内传来咚咚咚的击鼓声。 阿提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再一抬眼,就和前一秒还在安睡,但这一秒就睁开眼睛的林蒙,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林蒙朝她招财猫般地招招手,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她悄无声息地醒过来,有那么点叫人森寒。 阿提抚着胸脯,一跺脚“林姑娘” 林蒙把入睡前看的书,放上了书签,合起来放到了一旁的书架上,接着伸了个懒腰“好阿提,我起来了。” 阿提蓦地心软,上前拎起雪青色外衫,送了过去。 鸣钟击鼓的木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又安安静静起来。 林蒙穿好了外衫,又简单梳了下头发,和阿提去了饭厅。 没想饭厅已经坐了个人,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王怜花摇着折扇“诗音你来了呀,饿了吧” 林蒙“我真该养只狗的。” 王怜花折扇一收“那敢情可好,我精于飞鹰走狗。” 林蒙莞尔道“不,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门口挂个牌子,上书狗与王怜花不得入内。” 王怜花“好阿提,去帮公子我拿双碗筷来。” 阿提看向林蒙,林蒙点了点头,阿提这才去了。 王怜花此次来,是想邀林蒙去船上玩。 林蒙兴趣缺缺,王怜花见状,装模作样地哀叹道“我那艘船着实可怜,竟是摊上个冷酷无情的新主人,连愿意看它一眼都不愿。” 林蒙态度有所软化。 王怜花趁热打铁“诗音大可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蒙“我恨你。” 原来自从王怜花提起被中香炉后,林蒙有接下这个挑战,只是她每每有了新思路后,到最后往往都差上那么点意思,而且越是苦恼,越是思路堵塞。明明她连七轮扇都做了出来,记里鼓车都能完好得复原的记里鼓车乃汉朝发明,车子每行一里,车上面的木人就会敲一次鼓。 这也导致林蒙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太想看到王怜花。 到最后林蒙还是跟着王怜花,去码头参观他输给自己的那艘大船。 这艘船刚落成没多久,请了最顶尖的工匠打造,各色船工亦一应俱全。王怜花没让他们陪着,自己带林蒙各处参观了起来,“稍后我们还可以驶出海湾,在附近的海上飘行,到时赏景垂钓,都看你喜欢。” 他那么体贴周到,林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有心了。” 王怜花“嗯哼。” 王怜花对这条之前还属于他的船之构造,可以说是如数家珍,讲解起来半点都不枯燥。 林蒙压下烦闷的情绪,渐渐听得津津有味起来,忽而听到王怜花说起船只能够进行远洋航行,最核心的物件之一乃是罗盘。那一刻她就跟过了电门似的,就是脑海中忽然电光一闪,困扰她的症结“啪”地就被打通了。 “我早该想到的”林蒙激动地上前抱了王怜花一下,就差亲他两口了,“谢谢谢谢” 然后,她就掏出她的小本子,开始了写写画画。 王怜花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过了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客气” 已经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林蒙,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 被中香炉是球形的,如何能保证环内炉体常平直不倒呢林蒙之前想了很多设计,但不少都很繁琐,直到“罗盘”乍现 因为罗盘的出现,进入了大航海时代,之后人们还会飞上天空,其中起到至关重要辨认方向作用的,就是罗盘的延伸,陀螺仪。 也就是罗盘放在持平环装置支架上,无论有多大的风浪,,也无论是多复杂的气流中,罗盘都能够正常工作。这和被中香炉无论如何滚动,其环内炉体始终常平,根本就是一回事啊。 西京杂记记载的被中香炉之事,发生在西汉,甚至这名工匠只是复原了前人作品,那么被中香炉最初被制作出来,又得是多少年前呢 林蒙被古人好好上了一课。 王怜花见她眼冒亮光,好似回光返照,又好似荣登极乐世界,下意识地呼唤起来“诗音诗音” 林蒙被唤回了神,她举着手上的草稿“这是被中香炉吗这是古人智慧的结晶这是改变世界的伟大创举看到它散发出的耀眼光辉了吗” 王怜花“” 林蒙“你干嘛” 王怜花放开给她诊脉的手“我以为你突发癔症。” 林蒙“哼,凡人。” 王怜花冷酷无情地给了她一记爆栗。 “疼疼。”林蒙收敛了表情,恢复寻常,还坚定地表示“我很清醒,我只是有点激动了。好吧,是过分激动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俩可能要改变世界了。” 王怜花被她所展现出的画卷,蛊惑了那么一下。 即便陀螺仪即将应运而生,可这并不妨碍林蒙当下被王扒皮,催着把被中香炉复原出来,以及他在事后还嘲笑了发癫的林蒙一通。 只扪心而论,王怜花还有怀疑当时的林蒙,是不是对他使用了迷魂慑心催梦大法,否则他不可能被她的言语蛊惑,产生了飘飘乎不知今夕的错觉。 林蒙则表示不和王怜花一般计较,兀自沉浸在那种难以言说的愉悦中,看什么都带柔光滤镜,做什么都感觉事半功倍。 这样的神清气爽,以至林蒙用比预期还要少一个星期的时间,将那本漂洋过海来的解剖学书籍人体的构造,给翻译完毕。 只是如果林蒙如果要出版的话,最好还是要征得原作者的同意,为此林蒙打算写封信,让佛郎机商人帮忙带给原作者。 此外,当王怜花来让林蒙履行赌约,就是赔给他一项新娱乐活动时,林蒙大脑异常清明,将另外一本外文书拿过来。她明明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遍,这时却清楚地记得她想要的内容,然后翻到那一页给王怜花看。 那一页记录了高卢,即法国兴起不久的娱乐活动台球。 王怜花没好气道“你可真能省事,还是当着我的面明晃晃地敷衍了事。” 林蒙瞪大眼睛“我可是做梦都在学外文。” 林蒙略一想,又明知故问道“说来西洋人会带咱们的书,翻译给他们本地人看吗” 王怜花不以为然道“那你可太为难他们了,他们连汉话都说得乱七八糟,你难道还指望他们懂得之乎者也” “怎么” 林蒙思维转得挺快“我只是想到前几日和七七姐,一起看的傀儡戏,演的是三英战吕布。那傀儡被碉镂得十分精良,我想着自己来一套,不过人物要有服饰,可以拆卸,能够放在手中把玩。不仅如此,背景也可以捏制。便是两军对战时,各样兵种都来一队,自己能在桌上复盘,或者干脆自己做指挥官,指挥兵人作战。” 王怜花神色不明“这可不就是纸上谈兵” 林蒙把书阖上“字面意义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啦。” 王怜花心念一转,炮语连珠“你能不能照着那一机械小人的规格来打造这又和西洋人译书有什么关联难不成你还有心向他们推广我朝人文历史那比起三国的,汉唐的岂非更容易你为什么叫朱七七七七姐” 有什么奇怪的问题混进去了。 林蒙“” 林蒙更大声地反问回去“你知道那个机械小人,制作起来有多繁琐吗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走开,我懒得再和你掰扯。阿提,送客” 等王怜花被赶出了门,他还是懵的,所幸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差别待遇 林蒙则暗呼我可真是个机灵鬼。 话又说回来,林蒙并没有落下被中香炉复原之事。不仅如此,她还让王怜花送个罗盘过来。接下来,制作陀螺仪就是顺理成章的,只是该怎么将这一切显得自然而然,那就考验她的编故事能力了。 索性林蒙从前没少做这种事,再者发明家发明什么,很多时候都无迹可寻,有没有逻辑可寻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这样可能会改变世界的事,林蒙格外心潮澎湃,这将会成为她存在过的有力证据。 半个月后,林蒙从她的作坊出来,虽然身体疲惫,但情绪却很高昂。她想将这份喜悦分享出去,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王怜花。 “王怜花呢” 阿提答道“林姑娘,王公子十日前坐船出海了,说是有生意要打理。”她其实之前就有转告过,显然林姑娘心无旁骛地没能听进去。 林蒙有点失望“这样啊” “找我吗”这种微乎其微的事,竟然发生了。王怜花他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接着嘴中还泛酸道“我可真没想到诗音你在背后,竟然直呼我大名,那你是不是直接叫朱七七朱七七啊” “怜花哥我实在叫不出来,饶了我吧。”眼睛亮晶晶的林蒙,不顾王怜花先喜后恼的神情变化,嘴里抱怨着,手却直朝他召唤“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斤斤计较啊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阿提见状,忙她自己的去了。 王怜花起初还漫不经心着,等到林蒙将陀螺平衡仪拿出来,给他解说其妙用,他的眼睛便渐渐地明亮起来,且越来越亮。 林蒙问道“怎么样” 王怜花觉得之前那种耳晕目眩的感觉又回来了,他腮帮子动了动,缓慢地眨了下眼,这才看向林蒙和她手中的陀螺平衡仪“我看到了。诗音,我看到了它发出的耀眼光辉” 林蒙缓缓笑起来,现在她得到了双倍的喜悦“真好啊。” 然后,台风来了。 实际上,台风不是后脚就到的。在台风来临前,已有异象显示它要到了,所以城中居民都戒备起来。 林蒙让阿提把她阿爷接来,她家可比阿提家牢固数十倍。 阿提从小就生活在吕宋,见过的台风可不止这一遭,知道情况刻不容缓,也就没有推辞,跑回家把她阿爷和家中重要物品带了过来,住进了林蒙给他们安排的大屋中。 接着,在阿提的协助下,林蒙将该收进屋的物件,给收进“屋”内。 阿提这才见识到院子的冰山另一角,并给自己心理暗示,上朝的园林都是这么修建的,他们就是将家中的地下,掏出个地下迷宫来,都是有可能的,甚至将地上的房子给“咔咔”收进地下,那也是屡见不鲜的。 林蒙得辩解一句,她没有把地上的建筑收进地下,收进去的只是她仿制的水运浑天仪。 这时候王怜花带人过来了,很快他就让没有用武之地的人离开了,他自己反而没有离开“我要是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等回头我肯定会被朱七七挠花脸,我可不敢忤逆这么个母夜叉。” 阿提“” 林蒙拍拍她的胳膊,让她别和王怜花一般见识。 阿提低头道“我知道的。”她接着就去照顾她阿爷去了,林蒙眨了眨眼,只得请王怜花进屋,还调侃他道“该不会是你自己怕飓风,不敢一个人呆着,才找借口和我作伴吧” 王怜花冷笑连连“真好笑。我见过的大风大浪,可不是你个黄毛丫头能想象的。”他的人生经历确实丰富多彩,其跌宕起伏程度,远超绝大部分人的。 林蒙低眉顺眼道“是是,怜花叔叔见多识广,非我等可及。” 她说罢,又自顾自感叹道“不知道为什么,怜花叔叔叫起来就顺口得多。” 王怜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蒙没再火上浇油了,老实说她还是蛮感动的。 没多久,台风来临。刚开始的时候,风还小,就已经像是脱缰的野马,将屋外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渐渐风就更大了起来,躲在屋内听屋外的动静,就感觉外面像有万马齐奔,又好似千车竞逐。 这其中也有林蒙听觉灵敏的缘故,而实际上,台风到她家这边,已经被山石中由竹笼装着的土石防御工程给削减了些许,只是还是很骇人。 王怜花幽幽开口“传闻中若有奇宝降世,必定天地为之颤抖。此番大风来临,鼓千尺之涛澜,襄百仞之陵谷、势翻渤澥,响振坤轴,便是响应了此传闻。”这两句来自苏东坡的飓风赋,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林蒙回过头去看他,目光闪动,听他继续说道“老天爷都在为诗音你之发明,欢声鼓舞,鸣鼓呐威呢。”他真好意思地那么说出口,且还能说得情真意切,真挚动人,任谁听了都下意识信了他的邪。 林蒙知道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大概是让她不要惧怕。 只不过在感动之余,林蒙还不合时宜地想,他这吹彩虹屁的水平之高,绝对是她生平仅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章探花郎(9) 台风登陆没多久, 就开始下起滂沱暴雨。 风暴遮天蔽日,屋内光线早暗了下来, 林蒙有及时点亮了灯。 王怜花正准备要去点灯来着, 见状他挤出了一个字“嘁。” 林蒙“我听得见。” 王怜花叹道“我只是在感慨我无用武之地。” “这是我家,”林蒙决定顺毛捋,“好啦, 你能过来陪伴我, 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 王怜花顿时阴转晴。 可以说外面的风暴, 并没有对他们俩产生多大的影响, 两人只当是一场寻常大雨,让他们不能出门,只有躲在屋内找点乐子。王怜花十分会玩,林蒙在这方面虽然不及他, 可头脑灵活, 思维敏捷, 随便想到什么,都能引申出一连串后续来, 插科打诨,文争武斗, 不亦乐乎。 作为一家之主, 林蒙还顾及了阿提和她阿爷, 确保他们同样安然无恙。不仅如此, 随着暴雨持续, 林蒙还要确保排水系统正常运行, 家中一切也都运转正常。 林蒙却没有出屋,她是借助了工具,那工具是个口小腹大的罐子,翁口上蒙上层薄薄的皮革。林蒙本来就耳聪目明,借助它后能够将周遭几里内的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王怜花定睛一瞧,就勘破道“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个听瓮。” 通俗来讲,听瓮就是个窃听器。它被发明出来,起初就是为了军事需要,到后来还发展出了有听管的窃听器,“矢服”。 王怜花来了兴致“让我也来听听。” 他抱着那个听瓮,片刻后咂咂嘴道“哈啊,沈浪和熊猫儿正在遭罪,朱七七把他们俩的胳膊都要掐出血来了。” 林蒙狐疑道“有吗” 虽说是邻居,但两家还是有段距离的,哪里能听那么远。林蒙想着就把耳朵也靠过去,结果王怜花跟老鼠偷到了灯油般道“我可没说是我听出来的。” 林蒙“” 林蒙一把把她的听瓮夺过来,冷不丁道“坏了,我那株白芷被连根拔起了。” 王怜花大为惊奇。 林蒙假笑道“我看见的。” 王怜花“” 他们俩这算是扯平了,这一页也就揭了过去。之后林蒙又把之前堆积了几个有关医术的问题,拿来请教王怜花,期间还说到想给原作者写信求同意出版许可一事,还说让王怜花帮她看看她的译文,又说还准备拓印一本,邮寄给梅二先生,请他翻阅和指正。 王怜花故作惊讶道“哦你和那边还有联系啊” 林蒙来吕宋有好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她是有写信回去的,而负责带信的,都是王怜花的商队,所以他不知道才有鬼。 林蒙轻哼一声“我只是出外游学。” 王怜花不客气道“我还以为你是断肠人远走天涯呢。” 林蒙闻言抬眼看向他,在这之前林蒙对这一问题,是能避就避,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次她想了想,伴随着屋内倾盆的大雨,和呼啸的大风,将她和李寻欢之间的事,言简意赅地讲了。 她说的和王怜花打探到的,并没有多大的出入。 王怜花心想她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了。 王怜花揣摩了下她的语气和神态,才不会兜头把李寻欢这个感情上的蠢蛋,给大骂一顿。相反,王怜花还为他说起了好话 “说来自沈浪和我这一辈退隐后,江湖上最受人瞩目的新秀,舍李寻欢其谁。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到书剑风流,武艺超绝,又淡泊名利,不贪慕官场的,况他正直侠义,聪敏过人,否则我当初也不会将怜花宝鉴托付给他。” 林蒙枕在小几上,当时的愤懑如熊熊烈火,现在再说起来时,烈火已被浇灭,她真心实意地附和道“是啊,我二哥他忠恕,坚贞,侠义,假以时日,必定侠名广流传,一如当年的沈前辈,你没有托付错人。” 王怜花细细琢磨了下她的用词,以及用词顺序,缓缓道“话是如此,只眼下我和你更亲密,可我想了想,也无法违心地去骂他。他步步行得都是君子之道,我想他当时心中肯定满是痛苦,况且他还牺牲了自己。” 林蒙无法否认,她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李寻欢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只是他没有考虑过你的意志。”王怜花一针见血道,不过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这一点,而是依旧站在李寻欢的立场上说道“这一点或许也不该怪他,你瞧古往今来多少人都会拿浮萍与柳絮,去形容女子,以为她们乃飘零之物,无法自主。” 林蒙垂下眼,没有说什么,这点她何妨不清楚呢,所以当时愤懑之余,她还有点委屈,以及没有对李寻欢说出来的“我以为你会不同”。 王怜花往前倾了倾身体,看向了屋外“我看到外面藤萝飞起,垂柳倒拔,玲珑山石也被风暴吹动,但这座院子仍旧岿然不动。因为它有蚝壳墙,有防风林,有排水设施。” 林蒙眨了眨有点酸涩的眼睛,这一刻她忽然有那么点理解了“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 林蒙却不想王怜花得意,撇过头,略有浮夸地赞叹道“怜花叔叔好眼力,连那是防风林都看出来了” 王怜花“” 林蒙没回头,都好像能感受到他的幽怨,她强忍住了笑,这才转过身去,诚挚无比地看着他“我都懂的。不瞒你说,来吕宋的这段日子,我过得又充实又自在。还有,虽说你这个人过去恶迹斑斑,还没有见面就对我恶意满满,但你却是我这辈子交到的第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么说吧,哪怕日后你又做出了丧尽天良的事,只要不是针对我,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看待你。” 王怜花一愣“你不想着制裁我” 林蒙摆摆手“制裁你那是沈大侠的事,是国法律令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了” “哼哼,难道你不知道只要做坏事不被发现,那就等于没做坏事吗。”王怜花得意洋洋了下,旋即发现这么说,好像仍旧恶意满满,所以他就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早就改过自新了。” 林蒙故作惊讶道“你现在已经是改过自新的你吗” “是啊。”王怜花淡淡道“毕竟比起做光明中的一只飞蛾,谁会愿意做一只终年躲在黑暗中的蝙蝠呢。” 在遇到沈浪和朱七七前,王怜花一直认为他从来都是活在黑暗中的,他的父亲利用并抛弃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利用他,他周围的人无不无利不起早,他所在的环境就是这样充满了尔虞我诈,所以他喜欢看到别人也家庭离散,无父无母,也被利用,被羞辱。 好在那都过去了。 林蒙不是很了解他的过去,但这并不妨碍她管中窥豹,进而对他的过往有所了解,可正如她刚才说的,她没有资格,也不想去评判他的过去,没看沈浪现在都把他当至亲了吗。林蒙也只知道王怜花是她的良师益友,于是她略一想,就拿过她的画本和画笔,唰唰地做起画来。 王怜花“” “你看从前的你就像包裹在这样厚厚的茧中” 王怜花不满道“我可以说我自己是飞蛾,你却不能这么认为,我至少也该是只蝴蝶吧。” 林蒙没理会他,翻开了下一页“然后有一天你破茧而出,这就是没了枷锁的你了。” 王怜花“孔雀还不赖嘛。” 林蒙意味不明地“嗯”了两声“可不是。” 之前的致郁氛围被冲散,林蒙笑了起来,之前还觉得不太自在的王怜花,见此也放开那点自爆后的懊恼,跟着笑起来。然后,强硬地把林蒙那两张画要了过去,还嫌弃了下她的简笔画。 林蒙撇嘴。 王怜花撸起袖子来,就给她展示了下他的画功,实力证明你怜花叔叔还是你怜花叔叔。 林蒙暗自纳闷我画油画更好,我得意了吗 台风和暴雨过后,林蒙家受损十分轻微,但城内其他人家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尤其是像穷苦人家,阿提她家的房顶都被吹走了,屋墙也跟着倒了半截。更重要的是,暴雨之下,剩下的断壁残垣也不成样子了。 阿提倒比较乐观,这次台风过境,她和她阿爷不用像以往那样担惊受怕,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不说,还不用为食物发愁。可房屋就实在没办法,只能重新想办法了。 当地官员似乎没有要派人安抚灾情的意向,沈浪他们一家就站出来帮忙,王怜花他则等到风暴一停,就赶紧去巡视他的商队去了,但家中钱财米粮任由沈浪他们取用。 林蒙也有伸出了援助之手,期间她听阿提说“要是我家也能收起来就好了”,旋即灵光一闪,对着阿提一笑“谁说不可以了但只能是木质的哦。” 阿提“” 其实就是可拆卸和拼装的房屋,而林蒙考虑到阿提家的占地面积和劳动力,就设计了相对简单的形制和结构,并且设置了轮轴机械,让阿提和她阿爷两人,就能将房屋组装起来。只是因为没有实质意义上地基,所以一旦台风来了,就必须将房屋拆卸,等台风过了后再拼装起来。 “我想还是盖结实的房子吧。”林蒙把话说出来,就不自在起来,她这话和“何不食肉糜”又有什么差呢,尽管阿提并不在意,而且也十分坦然地说出家里没那样的条件。 林蒙还是过意不去,目光转开,不好去看阿提。她这一转,就看到了遥遥矗立着的马荣火山,转眼又想到了保存相当多年的古罗马万神殿。 她这就有了新想法,当年罗马人利用熟石灰,和一种在火山地区发现的粉尘物,与水混合制成了具有高粘性的糊状物,形成了混凝土,而且这种混凝土拥有超强的抗化学性腐蚀性,而且制成的建筑物坚固又耐久。 不过林蒙可没有这样的混凝土配方,只她还很愿意去尝试复原,再不然就退一步,用她所熟悉的混凝土好了。 再有说到可拆卸的房屋,林蒙还联想到了折叠床。这会儿的床可是又大又笨重,且用料多,每次搬运都是个不小的问题。林蒙想折叠床很有市场价值,不知道怜花叔叔看不看得上这个想法 想到这儿,林蒙就对阿提说“好阿提,这段时间你先和你阿爷住在我家,到时候我肯定还你个新家。不不,我没有要施舍你的意思。好阿提,我和你说,我这个计划可是要大光异彩的,而且说不定能价值千金,你能愿意配合,那就是帮了我大忙” 阿提果断答应了下来“好” 林蒙眉眼弯弯“好阿提。” 结果好阿提和她阿爷,在林蒙家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主要是林蒙常常想一出就是一出,而且她每次都想要做到尽善尽美。 好在她不是一个人,作坊中有十数名王怜花请来的工匠,这些工匠都是资深工匠,且不止专精一道的,更好地是都是专心钻研的,没什么尔虞我诈。 一开始他们还因为林蒙是女子,就不自在,但工艺这事没性别之分,何况林蒙待他们态度极尊敬,也很乐于和他们学习与分享。 如此一来,氛围十分融洽,做什么都效率极高。 这期间,从可拆卸与组装房屋,到折叠床;从混凝土到防水材料;从排水沟设计到防洪防风措施;从住宅设计到内部陈设;再有得因地制宜反正林蒙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有成功的方面,也有失败的部分。 像古罗马混凝土,林蒙试验了无数次,还是无法达到那种神乎其神的效果,不过往好的方面想,她想到了历经考验的防水材料 沥青。 沥青林蒙并不陌生的,上辈子她玩火器时,为了控制火药的燃烧速度,就在使用石油副产品沥青了。这还是她从其他火器匠人那里学来的,而说起石油来,林蒙翻阅了很多资料,有记载的最早使用石油,可以追溯到东汉,且之后石油的作用,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现,像是作为燃料,制成石烛,作为皮革润泽剂,甚至还应用做药物。 林蒙上辈子还有过石油矿产,这辈子反而没有那么家大业大,唉。 这一想法,有让林蒙绷紧了下心弦。她现在靠着王怜花的支援,是要什么有什么,且两人合作也很愉快,但这有悖林蒙的安全领域原则,她更倾向于自己拥有。 另外,林蒙还发现她可能有点霸道惯了,因为她好想排水系统扩展到整座城下。 说来这座城并不多大,工程量相对就小林蒙将这个想法打住,她不能当这儿是伏鳌山或是李园。 她得控制住。 但到最后并没有控制住,这个就要怪王怜花了,是他手一挥,买下了一片地。 原来因为之前台风的关系,商队在城内的聚集地,也跟着遭了大秧,所以他们决定重新规划住所和交易场所。王怜花怎么也算半个地主,加上自己另有想法,于是就和技痒的林蒙一拍即合。 这么一来,林蒙答应给阿提的新家,就又往后延迟了一段时间。 好在也没有推迟很久,所需建材尽可能从本地取用和加工,实在不行可驱使商队运来,便是人工方面也不必担心。因为台风的关系,加上当地官员的不作为,这边很容易就用食物雇佣到当地人。 不过这过程,和林蒙关系就不太大了。她心愿得到满足后,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医学上。 在翻译了人体的构造后,林蒙其实有萌生个念头,她想自己进一步开拓中医解剖学,再延伸一下就是中医外科。一方面是这方面中医略显薄弱,有停滞不前的迹象;另一方面是这部分有和林蒙其他所长,所相当契合的地方。 说起这个来,林蒙有收到来自梅二先生的鼓励如果忽略回信中,梅二先生那关于“我想想想喝酒,快快快给我送酒来”的长篇大论,剩下的言语中,梅二先生确有让她顺心而为的意思。 回信中还有一小段,说得是李园的事。 原来在林蒙出海后,李寻欢也离开了李园,在他离开前,他将李园赠给了龙啸云,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之后李寻欢也不知去了哪里。 林蒙看到这一段时,她没有特别的错愕,只觉得是情理之中。再一想,林蒙只觉得李园和保定城,距离她已十分遥远,明明她离开也没多久,却恍若隔世。 但这不妨碍林蒙再次迁怒龙啸云这事儿说起来多好笑,他龙啸云凭一人之力,不费一刀一枪,就让李园两个主人纷纷远走他乡,他一个外来客摇身一变,反而成为了李园的主人。 这样一想,林蒙更觉得她心中的李园,已成为久远的回忆,如今剩下来的,只有那些美好又幸福的部分。 林蒙将梅二先生的回信收了起来,没去猜想李寻欢去了哪儿,她只是觉得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该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 话是这么说,林蒙还是暗暗希望李寻欢不要钻牛角尖,把自己憋出内伤。 王怜花从窗外探头进来“你那是什么表情”这封信还是他给稍带回来的,所以他就来瞧瞧是个什么情况,哪想到看到她这种不好说的表情。 林蒙露出假笑“想打你一顿出出气的表情。”家里有熊孩子怎么办,打一顿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章探花郎(10) 所幸王怜花并没有遭遇无妄之灾, 他在得知事情原委后, 问林蒙打算怎么做。 林蒙淡淡道“我若眼睁睁地看着李园改换主人,那我就等着我姨父夜半三更来找我哭诉吧。” 再怎么说, 那都是林蒙曾经的家园,她宁愿它吃灰,也不愿意它被外人染指。再者, 李园还有李家和林家的老仆, 她可不指望龙啸云会善待他们。 王怜花一扬眉, 他问得可是李寻欢。 林蒙寻了宣纸来, 开始提笔写信。当时她潇洒如风般离开不假, 但并非轻飘飘地一走了之,她的家业仍在, 只是她暂时托付给了可靠的掌柜们, 另外她积攒下来的人脉仍在, 虽说人走茶凉,但她总是会有备用计划。 王怜花瞄了一眼, 顿时不是滋味道“看来你用不上我帮忙。”他原本还想着搭把手呢,或者全权将事情揽过来,反正这种事他太擅长了, 简直是手到擒来。 “这是我的事, ”林蒙是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做, 不过她也不会就那么忽视他人的好意, “何况杀鸡焉用宰牛刀。” 王怜花不由一笑“倒也是。”区区一个龙啸云, 在他千面公子跟前, 可是十二分的不够看。 一个月后,林蒙收到了回信,道事已办成。 又过了半个月,一批年轻人从保定城漂洋过海,来到了吕宋。他们的长辈几乎都是李园的老仆,有的甚至世代都为李园服务。这一次他们挥别家中长辈出海来,除了是出于对小姐的忠心,也有他们有心想要闯一闯,或学一技之长,或拿出气魄来拼搏一番。 林蒙一一安顿好了他们。 至此,保定城旧事便暂告一个段落。 林蒙既然将钻研方向定下了,那她就发挥了她的执行能力,将大半精力放到了解剖学以及中医外科上。 经过林蒙的研究,中医外科发展到当下,疮疡骨伤痔瘘诸科蔚为大观,却不像古早时涉及到胸腹腔手术,是限于解剖、麻醉和消毒这三大技术到了瓶颈期。 那接下来就是突破瓶颈。 林蒙在这期间,系统学习起了怜花宝鉴上的苗疆蛊术篇。这是因为林蒙发现如果对蛊虫应用得当,那蛊虫就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比如说有一种蛊虫,就对清理坏死腐肉得心应手;再比如有一种蛊虫吐出来的丝,人体对其排异反应微乎其微;还有一种蛊虫的粘液,有良好的隔绝外部感染作用于是,蛊虫们就顺理成章地入驻了林蒙家,她待它们如珠如宝。 只是寻常人见了一般爬虫,都觉得心悸犯怵,更何况是千奇百状的蛊虫,就连一向胆大的阿提,在最开始时都格外提心吊胆,过了一段时间才好了。 朱七七来过一次,被吓得哇哇大叫,哭着喊着沈浪的名字,从林蒙家手脚并用地逃走了。 后脚王怜花就带着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过来,“朱七七这会儿正指挥着沈浪和熊猫儿,满院子抓虫子呢。让我看,怕是连芝麻都能吓到她。” 林蒙要多无辜有多无辜道“蛊虫们多可爱啊。” 王怜花撇嘴“只有你会这么认为。”他有时候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当然了,他也不否认蛊虫们有大用。 然后过了没两天,朱七七、沈浪和熊猫儿决定出海,去看看他国的风情。分别前,朱七七还特别强调绝对不是因为她蛊虫过敏,这次出海是他们好早之前就决定好的,让林蒙不要多想哦。 林蒙心想行叭。 王怜花并没有和他们仨一起出海游玩,他现在光是忙海上商贸,就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那闲情逸致。他的海商商队,如今隐隐有独占鳌头之意,毕竟前有独一无二的自鸣钟在国内开路,中有王芳斋的胭脂水粉,漂洋过海入得西洋女子的闺房,后又有集西洋玻璃和东方瓷器优点于一身的玻璃制品压阵。 这还是新船没有造出来的情况下呢。 之前林蒙从被中香炉中取得的灵感,所制作的陀螺平衡仪,目前仍没有被应用在旧船上,而是围绕着它重新打造了一批新的海船。 其中有一艘就是完全属于林蒙的,她自己参与其中,完完全全地打上她的印记。 林蒙也算是实现了先前的一个小目标,而且她自己也完全负担得起。 不说自鸣钟的仿造和革新,便是比西洋还要技高一筹的玻璃制品,会那么快出现,林蒙在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她不但复原了魏朝时,昙花一现的蓝玻璃,还为西洋玻璃工艺本土化做了顾问,这样集两家之长的玻璃工艺品,质地纯净透亮,造型端庄,装饰新颖,在两边都十分受欢迎。 光这两项,林蒙就能拿到相当丰厚的分红。 何况,林蒙也不止有这两个进项。 话又说回来,随着林蒙意识到学科碰撞,会产生独特的反响后,她又将怜花宝鉴中的毒篇重视了起来。之前林蒙是稍有涉猎,但并没有深入探究,这次就不同了,她像对待其他篇一样,郑重地对待毒篇。 怜花宝鉴中记载了相当多的毒药,大部分林蒙之前听都没听过。 这一点,林蒙之前听梅二先生偶尔提起过,说是多年前江湖上发生了一次浩劫,那次浩劫让江湖黑白两道人士十去八九,很多绝艺就此失传。 此外,林蒙从朱七七的只言片语,还有她从前的调查,以及怜花宝鉴的存在,林林总总加起来,让她大概了解了多年前的江湖秘辛。 这也让林蒙从侧面知晓了王怜花的出身,和他的过往经历。林蒙也因此确定如今的王怜花,确实是改过自新的王怜花。 林蒙还庆幸她所遇到的,是去除枷锁,走到光明下的王怜花,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成为朋友。 而王怜花在得知林蒙要深入学习毒篇时,接连送了不少原材料和制毒工具来。相比之下,成品就少得可怜。 王怜花眉毛要被他给挑飞了“你还敢嫌少” 林蒙“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林蒙说话时,手中还拿着一个犀牛杯,正在观摩它的雕工。这个犀牛杯也是王怜花送给她的,而它也不是送来东西最昂贵和稀少的。可以说,他这次送来的东西虽然少,但总价不可估量,林蒙又怎么会嫌少。 林蒙见王怜花还在气闷,揶揄道“难道你非得看我感激涕零啊” 王怜花白了她一眼“谁和你说这个。就这几瓶,还是我后来才想起的,之前我有不少,不过都让我给毁了。” 林蒙明白了“让我猜猜,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且和沈前辈有关” 王怜花“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还不快快感激涕零”他还来劲了,好整以暇起来。 林蒙“” 王怜花随手拿起一旁的一个小木头人,“不然你就把它抵给我。”他手中的木头小人不止一个,光是林蒙手边的木盒中,就堆积了数十个。 它们都是林蒙自己雕刻的,她从前不是和王怜花说过兵人吗,后来王怜花有让工匠们照着她的思路去做,不过量产的兵人都是用锡膏做的。 林蒙自己雕刻木头人,是用来锻炼手指灵活度的,积少成多,到现在都能玩三军对垒了。 林蒙没吱声。 王怜花顿时气急败坏“难道我连个木头人都不值得吗那我都是为谁累死累活的啊” 林蒙哭笑不得“不是你要是喜欢,那就干脆都要走,要么干脆不要,你就要一个算什么嘛。” 王怜花“破涕为笑”“你舍得” 林蒙无语“我是铁公鸡吗我” 王怜花哼哼两声“我还以为但凡进了你家的,就是你的,再不让别人染指呢。” 这里的“你家”,其实也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林蒙家”,而是说林蒙的地盘。在她的地盘上,她不仅对人与事情都了如指掌,她还会有意识地庇护他们,让他们听从她指挥,成为她的眼睛、耳朵和臂膀。 同时,林蒙也很排斥他人的觊觎,以及侵扰。 林蒙自己也很清楚她就是个控制狂,但王怜花那么一指控,她也有反思了下自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可没打算改变,但安抚还是要安抚的 林蒙一挑眉道“你是别人吗” 王怜花故作深沉,“是啊,我不是。”他说罢一扬头,冲外面喊道“好阿提,快来帮公子我收拾东西。”他还真半点不客气,不仅让阿提把林蒙雕刻的近三百个木头人,都找全了,还连带着它们可替换的小衣裳,配备的战船、战马等等,都要集齐一并带走。 林蒙任由他蝗虫过境。 王怜花还抽空和林蒙闲聊了句“西洋人对背景故事不太感兴趣,但对兵人倒是来者不拒。反观东洋,好比扶桑,反响就热烈得多,光是译本就再版了好几次。” 林蒙可以理解,手办爱好者是到哪儿都不缺的。 说起扶桑,林蒙多问了句“东海近来是不是不太平” 王怜花略一颔首,不过他没有多在意,老神在在道“现在哪儿又是太平的” 此时正值大航海时代不说,便是大海本身,就瞬息万变,不过林蒙还是提醒了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安心。”王怜花对林蒙的提醒并没有敷衍,但他很快就提起了其他话题。最多半年,史无前例的新船就能全部竣工了,到那时候他们俩可得去做见证。 林蒙自然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个月内,林蒙仍旧向往常一般窝在家,不过有比之前去作坊的次数增多了。 如今的作坊,比最开始的时候,要大了十几倍,有全副武装的武师把守。 又因为人员跟着增多,先前建下的交易区又扩建了一次,分成了两个街区,四周有壕沟,每户都有与之相连的地下排水系统,以确保暴雨来临时,不会被水淹没而不知所措。 除了住宅外,还有商铺,酒肆,娱乐中心和公共浴池。 公共浴池建得挺大的,由烧砖砌成,地表和墙面均以石膏填缝,再盖上沥青,这样就能够做到滴水不漏,而且耗费可以说是低廉了,因而吸引了不少商队关注,然后迅速传回国内,新的商机就这样迅速出现了,之后就是怎么开垦了。 但林蒙这边拔得头筹,是不容置喙的。 不过林蒙基本上都在幕后,前面冲锋陷阵的是王怜花,林蒙虽说有点不太适应,但她也并不反感这样守望相助的模式,况且这其中也有她的人和产业,所以林蒙认为她有必要,他们更有力的安全保障。 当然了,不幸“触礁”或是阴沟里翻船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 林蒙后来回想的时候,觉得她还真是会插旗。 就在新船竣工前几日,林蒙迫不及待地坐船来到了福建,他们的船是在这儿的马尾港造船厂建造的。林蒙还来不及缅怀过去,被训练来传信的游隼就带回来个坏消息,之后赶来的信使也证实了此事。 原来王怜花所在的商队,在东海上和倭寇狭路相逢了。 近来倭寇愈发猖獗,但他们通常是看碟下菜的,大商队不仅有武师坐镇,还配备厉害的火器。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们竟然捏起了硬柿子。 林蒙十分稳得住,她人虽不常出门,但该知道的她也是知道的。近来倭寇势力发生了不小的变动,经过一番厮杀后,出身福建的大海盗贾志珍,夺下了不小的地盘,还吸纳了一波来自扶桑的倭寇,占据了一座海岛。 这一次蠢蠢欲动的,还就是做大了的贾志珍。他联合手下船舰,围堵了王怜花所在的商船。 王怜花是主心骨,没有谁想要他出事,好在后援这边有林蒙坐镇,大家只有起初慌乱了下,很快就在林蒙的威慑下镇定了下来,然后在林蒙的吩咐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 东海 林蒙前去支援被围堵商队时,坐的乃是车船。这种船不用风帆就能够高速行进,主要是船内有踏板,人力踏动踏板就能高速冲击。因此船上没有挂上容易被发现的风帆,另外还在靠近那片海域时,还利用小手段做了点“烟幕弹”就算那边有望远镜,看过来时,也只会发现茫茫一片汪洋,除非他们能够绕到林蒙这边船的背后。 现在的情况是,那边并没有交火的迹象。林蒙想了想以王怜花的手段计策,心下稍安,不过没有亲眼确定,她还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林蒙略一沉吟,就决定她先过去瞧个究竟,让剩下的人原地待命,等她信号。林蒙到了船堆中,凝神静听了片刻,就找准了目标船只,她悄无声息地上了船,盘查了一番后,“借”了船上一名侍女的身份,轻松地通过了重重把守,进到了贾志珍所在的舱室。 舱室内,贾志珍作为主人,正在热情地款待贵宾,还和贵宾相谈甚欢。这贵宾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被围困,可能要死了的王怜花。 不过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怜花叔叔没有用真面目,他对外用了其他的身份,也用了其他的面目,但林蒙可是一清二楚的。 林蒙心道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林蒙端着托盘进去,王怜花随意瞥过来,俩人都没有对视,但王怜花也已经瞧出了端倪。他又多看了林蒙一眼,然后就转开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再看向坐在上首的贾志珍。 贾志珍作为一个男人,他心领神会,命令道“还不快去给王相公倒酒。”哦,王怜花这个假身份还是姓王的。 林蒙低眉顺眼地来到王怜花身旁,蹲下身来为他斟酒,然后将酒杯送到他跟前。 王怜花噙着笑,接酒时手指不经意地滑过林蒙的手腕,然后把酒又一饮而尽,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蒙,又示意她继续倒酒。 作为男人的贾志珍,见状哈哈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蒙 林蒙起初还以为她手腕露馅了呢,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于是在贾志珍的哈哈大笑中,轻咬着嘴唇,又移动了下,更靠近了王怜花些。 王怜花忽然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林蒙稳住了,酒却倒得稀稀拉拉的。 贾志珍那边受到感染,也招了两个侍女过去,给他斟酒喂吃的。这么一来,主宾都不会尴尬,反而更添情趣,看得出来这个贾志珍很懂待客之道。 王怜花见此也不客气了,他将林蒙一把扯到怀中,还将酒壶稳当当地接住了。 林蒙“” “好孩子。”王怜花狎昵道,只私下用只有他们俩懂的方式道你打算怎么把我救走啊 林蒙特别想翻个大白眼给他,她觉得她来得早了,她要是晚来一会儿,说不定王怜花都已经和贾志珍称兄道弟。不不,已经将贾志珍反控制住了。 等等,林蒙忽然想打了贾志珍有座岛,根据她之前的推测,那座岛还真不赖,易守难攻不说,岛上还有着石油与天然气。 想到这儿,林蒙表面上娇羞地别过头,私下和王怜花道擒贼擒王。反客为主。 王怜花不必她多说,略一沉思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心中开怀。这才对嘛,小打小闹又有什么意思。他表面上则略显轻浮,光是揽着腰还不够,还要去摸人家的手,引她去端酒喂给自己喝,还朝林蒙挤眉弄眼。 好个风流倜傥的王相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章探花郎(11) 大鱼吃小鱼, 小鱼吃虾米。 不管大海盗贾志珍,原本是大鱼还是小鱼, 最后他都成了被吃掉的那个。 而且这一过程迅猛, 且令贾方猝不及防。 不少海盗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为了俘虏。 干完这一票大的林蒙去除了伪装,畅想着物资丰饶的小岛,眼角眉梢间流淌的都是志得意满, 再是灼烁生辉不过。 王怜花则连皮带肉地吃着手中的蜜柑, 还把果肉咬得吱吱作响。 林蒙支起脸颊睇向他,却没有主动开口。 王怜花紧盯回来, 语气有几分怪异“怎样” 林蒙揉了揉手腕“你先前是不是趁机占了我便宜”这是问句不假, 可林蒙是肯定的语气。 王怜花哼了一声“那你现在是要秋后算账了我道怎么不太对呢, 原来我是身陷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境地。你瞧瞧你多自动地坐了上首” 林蒙“”因为只有上首有座位。 王怜花眉眼一转, 靠了过去,自动半坐在地板上, 手上端起了酒杯, 给林蒙送去。 林蒙“你干嘛” 王怜花理所当然道“让你把便宜占回来啊。” 林蒙想翻白眼,她是那么好忽悠的吗。 “还是你觉得这番不够我懂了。”王怜花自顾自道,他转而端正了姿态,虽说让他做起来,仍带着两分不正经“女王陛下, 可否宽恕小人这一次你以国士待我, 我必国士报之。从今往后, 我必将更加尽心为女王陛下排忧解难,万死不辞。” 林蒙本来还想白他一眼的,但她旋即就愣了下,她敏锐地察觉到在这样戏言的背后,王怜花可能付诸了真情。林蒙想起他的过往,他从不轻易对人寄予真心,当然也不会有人对他胆肝相照。他从前从没有相信过人间还有美好的感情,所以自以为一辈子都活在黑暗中。 林蒙一时间沉默,她不自禁反省了起来,她是不是对他回报太少。再有,林蒙又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窥见了他的真我,最后只能用调笑的口吻道 “你别说你是因为看到我来救你,所以激动之下不能自己” 王怜花看她一眼,那眼中有太多情感。 林蒙蓦地心软,她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我很高兴你没事。” 王怜花是又欣喜有人确实用真心待他,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你真不想抽我一顿” 林蒙“我现在想了。” 王怜花最后将那一整个蜜柑,都连皮带肉地吃了。 “大鱼吃小鱼”事件,对林蒙来讲,是实现了她的又一个目标,她有了一座物资丰饶的宝岛。 其实眼下林蒙若想圈地,大有可为之地,但是她是宁缺毋滥的,既想地方自然资源和矿产资源丰富,又想它之前没有主人,至少没有多少原住民,她并不想和当地人起冲突,还想它地理位置优越所以林蒙才等到了现在,她也没有白等。 至于贾志珍麾下的海盗 在诛杀了一批首恶后,剩下的海盗们被尽数收编。 说起来这次围攻贾志珍的船舰时,林蒙还祭出了她之前制作出来的水雷,还有火箭。火箭被制作成龙的模样,龙腹内装有神机火箭数枝,又在龙身两侧装上大火箭筒,点燃后,火龙可飞水面三里远,远看就像是火龙出水。 等到大火箭筒燃烧完毕,就自动引燃龙腹内的火箭,这就像是火龙喷火,这么一来不仅火箭飞行的里程就变得更远,对敌也很有迷惑性和震慑作用。 再加上水雷在水中爆裂,带出的声势不小。 以至于“大鱼吃小鱼”事件后,有传言说贾志珍惹怒了东海龙王,龙王派遣火龙出海,给予贾志珍血的教训。这事儿还传得神乎其神的,没多久,过路的寻常船只都会主动祭拜东海龙王,以期东海龙王庇护。 那段时间,海盗的活动也没有以往猖獗了。 林蒙听说了此传闻后,她神情微妙极了。 对了,还是阿提从坊间听闻,转述给林蒙的。 阿提还问呢“姑娘,你说龙王是不是真的存在啊” 林蒙反问道“你认为呢” 阿提沉思片刻道“我们城内的污水最后不都是排进海里了吗,要是龙王真的存在,他老人家肯定会很恼恨此事吧。” 林蒙一本正经道“我想海中会有专门的洒扫工吧。” 阿提瞪大眼睛“这样吗” 林蒙拍了拍她的脸颊,“好阿提,你真可爱。别瞪我,我是说你提醒了我,我们不该就那么直接将污水,排进大海内。好了,我去看看地下排水系统,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的了。” 阿提也去忙她自己的了。 阿提和从前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她本来就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姑娘,林蒙也有意识地培养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而且相信永不了多久,阿提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这么一来,林蒙也能够放心地离开吕宋,前去岛上做实地考察,并规划岛上建设了。 等到岛上事务走上正轨,已经是一年半后了。 这期间安装了陀螺仪的新船,在海上不说如鱼得水,但确实带给了船员更多的安心和信心,让他们成功跨越了地中海,抵达了欧洲。 这次远航,还让林蒙终于收到了人体的构造原作者的回信,也得到了他的授权,尽管在这之前林蒙已经将译本,拓印了数本,不过并没有用作商用。 这倒不是说林蒙没想过出版,只是解剖学在欧洲受到宗教抵触和打压,在国内也没好到哪里去;再有拓印过程中也有点难题,所幸这点难题,林蒙很快就解决了。 前者的话,林蒙准备循序渐进,先做个铺垫,她准备将自己的见解和看法,先出一本本土化的解剖学书籍,也好让后来者能够更好地读懂和接受人体的构造译本。 尽管林蒙著的这本书,在当下卫道士看来,也绝对是离经叛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她有亲手解剖过尸体,绘图自然也要怎么写实怎么来。 再说那封回信,对方有诚心邀请林蒙去欧洲,说他那边有一群志同道合又崇尚科学的开明与进步人士,大家可以坐下来畅谈科学,还有畅想未来。 林蒙还真有点心动。 林蒙上辈子也去过欧洲游学,但当时和现在所侧重的领域不同,何况现在人家还诚挚地邀请了她。 林蒙下定了决心,但她还是要顾虑身边人感受的。 王怜花是这么说的“你确实该去的,这本书上记载的内容足够吸引你,更好的是著书人还表达了对你的满满善意。” “我就说这个模式,怎么那么耳熟。原来我之前就因为怜花宝鉴,漂洋过海过一次。”林蒙闻到了一股醋味,她避重就轻道“你这么说,是不是后悔当时对我恶意满满了” 王怜花冷笑。 林蒙想了想说“好啦,我是觉得你没必要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比较。打个比方,怜花宝鉴对我来说,不仅是地基,它还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盖了什么样的房子,人体的构造顶多就是让我多了个建筑风格不同的凉亭。” 王怜花叹了口气“好诗音,你不必为了哄我而夸大其词,毕竟你成长什么模样,其中起最重要作用的还是你本身。而我也不是要拦着你去欧罗巴,只是路途遥远,我很不放心你,你看我愁得都快要白头发了我是说快,你还真当我有了白头发啊还看” 林蒙收回目光,也跟着叹了口气“怜花叔叔要服老才行啊。” 王怜花“” 林蒙还得寸进尺道“幼鹰总归有离巢的一天。” 王怜花被气了个仰倒“我是老、鹰吗我” 林蒙火上浇油“可你刚才的语气,真的很像是我长辈。” 王怜花“吃我一记紫煞手” 林蒙灵活地躲了过去,两人腾挪间来到了屋外。 说来林蒙每天过得那么充实,而且她好像总有新知识要学习,可她也没有将武功落下,无论是剑法还是内力,都是有所变强的。 所幸他们俩这次只是比划着玩玩,点到为止,不然真决战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王怜花恨恨道“我白操心你了。” 林蒙含笑望着他“没关系,我不反感。”还有人那么关心爱护自己,这肯定是一种福气,林蒙没有不珍惜的道理。 王怜花一切烦忧,都软化在她这一抹笑中。 这次旅程,加上路途上的时间,总共有两年半。 这么说倒也不对,预计是要那么久的,只是后一年时,王怜花也来了欧洲,他老人家出手不凡,一来就为欧洲时尚带来了一场华丽的新风潮。等到他要打道回府时,不知道多少人依依不舍。 林蒙也是服气的。 之后,在回程的路上,在天竺旁边的小岛国锡兰停靠时,林蒙他们又遇到了游玩到此的朱七七三人,为此林蒙就多呆了一阵。所以,等林蒙再次回到吕宋时,已过去了三年。 这次出外游学,林蒙收获颇丰,她开始沉下心来,梳理和沉淀过去所学,并将其用于实践。 这么一来,时间过得飞快,当林蒙有日收到一封来自保定城的信,她一开始还当是寻常信件,只是没想到其中还夹带了一封林氏宗老写给她的信。 林蒙虽说是个女子,可林氏自她父亲去世前,就已经败落了,后面林蒙有源源不断地资助了林氏一族。 撇开这些不提,若是林氏族人要给林蒙的父母迁坟,于情于理也是要告知她一声的迁坟是因为天灾,宗族不得不另择良址。 林蒙看完了信,沉吟了片刻,写下了回信。 这辈子林蒙的亲生父母,在她五岁时就去世了,他们留给林蒙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可不管怎么说,他们在世时对她很好,林蒙一直都记得那五年间,美好又幸福的时刻。所以在得知要迁坟后,林蒙想得是自己要回去一趟,而不是让他人代为出面。 不知不觉间,林蒙在外已有十年之久,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朱七七在知道林蒙要回保定城后,就风风火火地把林蒙找去她还是不敢靠近林蒙家,然后给了林蒙一张礼单“诗音你不是要回去吗,正好我有东西要给我爹,我大姐,我二姐,我大姐夫我家亲戚真是太多了你帮我稍回去吧。对了,诗音你不会把你的蛊虫也带上吧” 林蒙“不会。” “那就好,”朱七七偷瞄林蒙脸色,又大度道“不过你要是要带也没关系啦,只要不让他们知道就行。” 林蒙“沈前辈和熊前辈呢” 熊猫儿大喇喇道“我和沈浪可不像是朱七七,亲戚朋友一大堆。我倒还好,在那边还有几个昔日的弟兄,沈浪他连个弟兄都没有。啊,倒是有一个,不过我想诗音你很难联络到他的。” 林蒙看向沈浪。 沈浪微笑着摇头“不必麻烦你,我只要知道他还活在世上某个角落,也如同我想念他一般想念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蒙“” 朱七七没事人一般道“也不知道金无望他现在怎么样了早知道当时就拉着他和我们一起走了。” 林蒙似懂非懂,还给予了自己的尊敬。 沈浪含笑不语,不过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犹疑,似乎要开口和林蒙说什么,但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到最后,就只有朱七七有东西,要让林蒙帮忙稍带回去。 而等林蒙离开后,朱七七左顾右盼了下,凑到沈浪和熊猫儿跟前,小声道“这下王怜花该怎么办啊” 熊猫儿也下意识跟着压低声音“什么怎么办” 朱七七瞪他一眼“诗音她那个表哥啊” 熊猫儿“啊”了一声“王怜花的头号情敌。”他说着还看了沈浪一眼,以前可是这位的,想到这儿他反而恨恨起来“凭什么我就没有个红颜知己。”顿时他就失去了谈兴,转而摸出自己的葫芦喝起酒来。 朱七七只有看向沈浪,希望他给出出主意。 沈浪笑道“虽说我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想诗音若是想和李寻欢和好,又何必等到现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既然这样,那诗音为什么不和王兄在一起。这该怎么说呢,他们俩明显感情很深,不必非要用男女之情去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熊猫儿插了一句“就像沈浪和金无望,沈浪和我。” 朱七七一掐腰,问熊猫儿“那你要是女的,你会想要和沈浪有男女之情吗” 熊猫儿“为什么不是沈浪是女的” 沈浪“” 话说回林蒙这边,林蒙虽说只是暂回,但她要收拾的东西不少,其中有部分是带给梅大和梅二先生的,所以等到登船时,就显得浩浩荡荡的。哪怕之后到了泉州港口,将朱七七的那堆东西,交给朱家派来的人后,也剩下了好一堆。 所幸林蒙这边不缺人马,道路也畅达,从泉州坐船北上,到直隶港,再上岸转车马去保定城。不过林蒙并没有向着李园去。 当年李寻欢将李园转赠给龙啸云后,林蒙又将李园买了回来,并没有改变李园的陈设和布局,只是让李园的老仆看管,并定期洒扫和修缮。 林蒙她另有宅邸可去,这宅邸离李园并不远,只隔着一条街,恢弘程度不亚李园,里面什么都不缺,只缺个主人。 这日,先是运送行李的车队,驶进了这片街区。看马,看马车,看押车的,不用再多看车厢内物件,就能看出主人家的底蕴几何来。 这自然而然地引起了他人的关注,何况这片街区的人都知道这家主人不在,身份也很神秘,如今看这架势是主人回来了吧。 就是不清楚那李园的主人,什么时候回归。 “什么啊,不是小李探花回来了。”李园附近的一处庄园内,林仙儿听着下人的回禀,这么说道。不过她倒是有将下人描述的浩浩荡荡车队记在了心中,这个主人想来十分有钱吧。 想到这儿,林仙儿娇柔一笑,在下人痴迷的目光下,施施然地离开,跑去了那边有主人入驻的府邸所在的街道。 林府前,得到信的一干老仆,已精神奕奕地等在了门口。如果不是之前林蒙有嘱咐,他们早就去城门口,甚至港口去接人了。 终于等到了那辆马车停下,大管家上前迎人。 林仙儿也紧盯着马车,可出乎她意料的,这家主人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女子。林仙儿能看出来对方比自己大,可能大了五岁不止,但,林仙儿掐住了手心,谁还会介意她的年龄。男人但凡见到她那样的美貌,那样的神采,那样的身姿,只有神魂颠倒的份。 林仙儿嫉妒之火汹汹燃烧起来,她恨恨地想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除了自己以外,如此貌美的女人存在 再看那一堆仆从对着对方恭敬有加,林仙儿更是几乎把银牙咬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章探花郎(12) 林仙儿听下人回禀, 只认为不是小李探花回来了, 就没有往深处了想,但等下人将同样的话,回禀给主人龙啸云后, 龙啸云却是如被雷劈了般,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是诗音是诗音她回来了 龙啸云他一开始也不清楚林府的主人到底是谁,但他还记得李园管家们的样子, 等到有一天看到原本李园的官家们,在林府出没,他就恍然明白了什么。 龙啸云也说不清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反正他在李园因为李氏宗族的老人介入, 被人买回去后,龙啸云没有因此离开保定城,反而在李园那条街上,又买了一处宅邸,起名叫兴云庄。 一开始的时候, 龙啸云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但他一方面乐善好施,一方面又有小李飞刀结义兄弟的名头, 所以渐渐名声起来, 后续他又和其他几个江湖大侠结拜, 江湖人称龙四爷。 如今兴云庄更是门庭若市, 盖因龙啸云又多了个江湖第一美人的义妹, 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纷至沓来, 只为了一睹林仙儿的芳容。 龙啸云也很乐意结交他们,一时间兴云庄大摆流水宴,龙啸云也很有主人风范,但等到他听到下人回禀后,就开始心神不宁,踟蹰不前。 直到第二日一早,龙啸云才鼓起勇气前去林府拜访。 只是林仙儿的仰慕者来得更早,他们在兴云庄门口堵住了要出门的龙啸云。 龙啸云内心焦灼不定,但还得摆出款来接待他们。 正此时,马蹄声阵阵。 众人闻声去看,全都不自觉地息了声,一个个还都下意识地挺胸抬头,仿佛等着被巡视的士兵般。 只见那一队人马中,被众星拱月着的乃是一名女子。她身穿一身云白衣衫,外披一件青色绣花披风,鬓发上几乎没有任何钗环点缀,只梳着巾帼髻,用八宝珍珠素冠束着,可这般却更显得她清如皎月,烁似寒星。 她眉眼间亦是凝聚着全天下名山秀水的灵气,骑马都不像是在骑马,反而像是在云间穿佛,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是天仙下凡来。 凝神屏息间,白云飘荡,仿佛也有暗香浮动,再回过神来,早不见佳人仙踪。 “诗,诗音”龙啸云终于从嗓子眼里,将名字挤出来,可惜只能飘散在马蹄声中。 “龙四爷认识她么”冲着林仙儿来的青年才俊们,期期艾艾地问道。 龙啸云却是被问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他心中也被各种问题挤满了诗音她有看到我吗她这么多年去了哪儿看她穿着这般素净,又是谁出殡吗她有没有和李寻欢重归于好 再说林蒙那边,她这辈子原籍在容城,距离保定城并不远。此次她策马出门,是想尽早赶回籍贯地,到底她之前从吕宋回保定城,就花了不少的时间,林氏宗族那边都在等着她一个人。好在在林蒙回来前,大管家已经将各色物什备好,提前送去了容城,林蒙只需要人到就行。 等到了容城,和林氏族老们寒暄几句,林蒙就和他们去了墓园,她亲自上前和族中青年,将她父母的棺木抬至族中另选的山荫福地。 等重新埋葬好后,林蒙又跪下叩首,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祭拜过后,林蒙又被族老们留下,谈了谈族中要事,翌日才打道回府。 大管家上前迎她,回大厅的路上,大管家先捡要紧事说了,末了说道有不少江湖俊杰直接上门拜访,还道他们都是打兴云庄而来的。 不管是林家还是李家,在李寻欢成为江湖人尽皆知的小李飞刀前,那可是诗书人家,有诸多讲究,再说像这样不说一声,直接上门来,本来就不怎么有礼。更不用说,这里面还掺合了令大管家深恶痛绝的兴云庄。 林蒙眉都没有皱一下“你直接将他们都打发了便是。” 大管家立刻应是“他们个个年轻气盛,不免冒冒失失的,我也怕他们顶撞了小姐。” 大管家又问起林氏迁灵一事,后小心翼翼地窥了林蒙的神色“咱们李家的墓园,年年都会重新修缮的,只不像从前,少爷和小姐年年都会相携去祭拜。” “今年我会去墓园祭拜的,至于我二哥”林蒙看面带希冀的大管家,语气和缓道“我遣人打探下他的消息罢。” 大管家连声道“好好” 到了现在,大管家也不好希冀更多了,只盼着家里头主人们尽数回归。 林蒙着实没将龙啸云放在眼里,尽管龙啸云的存在本身就碍眼,可她不至于有事没事地一脚踢飞个碍眼石子吧。何况林蒙本来就没打算停留多久,她隔日就又出门,去了离保定城不远的梅花草堂。 梅花草堂还是老样子,先从大路转入一条山脚下的小道,再走过一座小桥,便看见一片梅林,在梅林中有石屋,红花白屋,风物宛如图画。 梅花草堂的主人梅大先生峨服高冠,梅二先生则像个穷酸书生,瞧见了林蒙,一个冲她要画,一个问她要酒。 林蒙不禁笑道“十年不见,两位先生仍如往昔。” 梅二先生懒洋洋道“没变难道不好吗” 林蒙略一沉吟“好,怎么不好。” 梅大先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算了,也不用和我说,诗音你快说你有没有带画给我我好决定让不让骑鹤把扫帚拿过来。” 不想被扫帚扫走的林蒙连忙道“我带了。” 梅大先生满足了,给外面一头黑线的骑鹤打手势,让他不用把扫帚带进来了,然后就带着林蒙奉送上来的画,回屋美滋滋欣赏去了。 梅二先生又听林蒙说她带的酒还在后头,就连忙往外跑,前去接应他的心肝宝贝了。 骑鹤不是十年前的骑鹤,只是草堂的童子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个名字,不过这个骑鹤也是知道林蒙的。他看到梅大和梅二先生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诚惶诚恐地走过来“林姑娘,草堂中还有病人正等着呢。” 林蒙问道“梅二先生怎么说的” 骑鹤结巴了下“梅二先生他,他说就等着林姑娘来了。” 林蒙好奇起来“他是不想诊治,还是不能诊治” 骑鹤领着林蒙去诊厅,还没进去就听得里面病人不耐烦的抱怨声,又质疑梅二先生是不是说大话,亏得他们还送了两坛二十年的竹叶青。 林蒙掀开门帘进去,屋内几人住了声,忍不住打量她,连声音都变得轻柔起来“姑娘是” 林蒙微微一笑“我是接替梅二先生,来给这位小姑娘治病的。”她看向被妇人抱在怀中的小女孩,小女孩哪儿都好,只是生有兔唇。“你们在镇上打尖,可知道有个特别会煮粥的马大娘” 旁边的中年男子名叫黄明礼,他不明所以“怎么” 林蒙道“你们这次可得吃上日她做的粥了。” 黄明礼“啊” 林蒙不急不慌道“我给小姑娘治了,你们吃上日的粥,再过来找我一次,她便可好了,待她长大必然是个小美人。” 黄夫人闻言十分高兴,能被这样的大美人夸,她这做娘的自然开心,只嘴上还道“哪儿啊,我家兰儿鼻子不够挺。”她说话时,又不禁去看林蒙,只觉得她怎么那么会长。 “这个也不是没法子,”林蒙叫骑鹤将她的医药箱拿进来,从里面拿出她的手札,翻到鼻科手术篇,找到鼻整形部分,坐到黄夫人旁边,给她看个分明,还细细解释了一番“你瞧,这样就可以拔高鼻梁。” 黄夫人看其中绘图一阵阵眼晕,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可她就是错不开眼“那我要是嫌颧骨太高呢眼睛太小呢” 旁边的黄有礼看不下去了“咱们到底是来给谁看病的” 黄夫人尴尬又强调道“我又没说我自己。” 黄有礼瞪她一眼,转头问林蒙“大夫,我姑娘这能治好,往后看不出半点问题啊” “自然。”林蒙慢条斯理道“我从前总共做过十五例唇裂修补手术,我这儿有他们的病历,我可以让你们看看他们术前术后的对比。”林蒙也知道她作为大夫,不容易令病人信服,何况是在她没有行过医的地界。她只能尽心说服病人家属,之后又有梅二先生为她背书,黄有礼夫妇才迟疑半晌后同意了。 这般过了五日,林蒙给小病人拆了线,裂唇修补地很成功,他们夫妇大石方才落地。 黄夫人还忍不住期期艾艾地看向林蒙,手也摸上自己的颧骨,似乎很想削骨整形,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因为听到了其他病人在接骨时,发出了凄惨到不行的叫声,只能眼带无尽不舍,又含幽带怨地走了。 林蒙“”她差点以为她绿了黄有礼。 梅二先生在旁边凉凉地说“你信不信她很快就后悔,然后再跑回来找你变美然后我这梅花草堂,都要被嫌自己不够美的大姑娘小媳妇淹没,嘿” 林蒙“我想起来我城里还有事,我得走了。” 林蒙倒不是怕病人蜂拥而至,而是她轻易不会做比较复杂的手术,毕竟条件还不够好,术后感染仍旧是个大难题。再者她只是回来探亲,没有将自己的全副行头都带回来。于是林蒙只能溜了,溜了。 保定城 林仙儿一面笑靥如花,一面内心仇恨恼怒交织。 这才几天功夫,从前就像是小狗一样,跟在自己身后汪汪叫唤的男人们,就被那个林诗音勾走了一半魂 明明是那个女人欲擒故纵,拒绝见他们,可他们却说是她清高自傲,正如雪中红梅;明明那个女人上了年纪,是和龙啸云一个辈分的,可他们却视而不见,却说老天是如此偏爱她。 最可恨的是,有人将她们俩放在一起比较。即使那人的意思是她们俩各有千秋,但听到林仙儿耳中,她觉得这些男人是在暗指她艳俗,不像林诗音如天上神女,高贵不可侵犯。 林仙儿从前是知道这些男人,见了美人后都成是瞎子聋子,她从前也沾沾自喜这点,但现在她却只恨这些男人瞎了眼。什么狗屁高不可攀林仙儿才不信那个林诗音,能够那么大一份产业,谁知道她是不是攀附上了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或许是好几个也说不定 可惜林仙儿怎么都没瞧见背后男人的踪迹,她可是磨拳霍霍地等着将那个男人勾引过来,好将林诗音踩到脚下呢。 林仙儿还可惜李寻欢不见踪影,否则她也要将李寻欢变成她的裙下之臣,到时候林诗音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吧。 林仙儿正心中快慰呢,忽听得门外有人喊了一声“诗音姑娘回来了” 呼啦啦走了好多人。 更可恨的是,对林仙儿一向没那方面意思的龙啸云,也难掩激动。 林仙儿心中更恨,她转身上了阁楼,透过二楼窗户,看到了策马经过的仇敌。 仇敌穿了件银红色衣衫,外罩白色轻纱衣,却看上去像是烟雾一般,又如云霞随行。发髻上少有钗环,只有个赤金镶红宝石的花冠,玲珑小巧,粲然生辉。 林仙儿只觉得和仇敌的衣服,还有首饰比起来,自己身上穿着的据说是保定城最好的绸缎做得衣服,戴着的据说是最好的工匠打造的首饰,都变得老气和便宜起来。 林仙儿伸手扯下头上的凤钗,又扔了手腕上戴的玉镯子,又要去扯衣服,便听到楼下喧闹。 林仙儿仿佛看到哪天,自己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也不得不拱手让人。 这怎么可以 林仙儿咬着手指,我绝不允许 林仙儿却不知道,她的仇敌根本不屑什么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头,也从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毕竟追求和境界统统不同,又谈何相提并论 被仇敌的林蒙回了林府,从大管家那儿接了信。 大管家还在盼着“不知有没有少爷的消息” 林蒙坐了下来,随手翻了下那一沓信,从中挑了一封来,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声,而且还上了头,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管家不由问“是少爷的消息吗” 林蒙止住了笑,清了清嗓子,可她搭眼一看信中的附件,又忍俊不禁起来。 这封信是王怜花寄过来的,他在信上说沈浪和熊猫儿争执起若一人变性,谁该是女谁该是男,两人谁都不让谁。 还是他风流倜傥王相公,结合两人相貌,和自己易男易女无数的经验,为两人画出了变女画像,甚至还有沈娘子和熊猫儿,沈浪和熊娘子的合像,让他们更好地辩个分明。 王怜花的附件中就附了这几张小像,个人小像倒还好,主要是那两张合像。王怜花的神韵抓得极好,可越是正经,就越惹人发笑。 大管家“” 林蒙将小像翻了面,这才止住了笑意。她又找出了另外一封信,看完这封信后,抬起头来对大管家道“二哥他已经入关了,不日就会回到保定城。” 大管家欢喜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最近江湖并不怎么安生,三十多年前十恶不赦的梅花盗重出江湖。大管家对此亦有耳闻,虽说清楚小姐有不亚于男儿的能耐,可家中还是有男儿在才更安生。 林蒙只是笑笑,她更多的注意力还在王怜花寄来的那封信上。回到房内后,林蒙她又看了几眼那几张小像,受到了启发,她想象着画了性转版的王怜花。 还别说,王怜花本来就长得风流俊俏,他若是个女子,也是国色天香的,尤其是他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魂魄。 林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给怜花婶婶做了寡妇打扮,那眼神叫一个似嗔似怨,令人销魂。 林蒙自己看了,都忍不住赞道“好一个黑寡妇” “哈哈哈哈。”林蒙乐得不行,又怕王怜花到时候挠她,她想了想又画了性转版的自己。白生生的脸,半展着的眉,像个病书生,她故意在病美人的神态中,增添了两分似喜又惧还挣扎的神态,然后将这两张小像放在一起。 病书生“你,你别过来了” 俏寡妇“哎呀公子,难道你不知道我正值虎狼之年” 病书生“吾命休矣” 林蒙简直要笑疯了,导致她写回信时,都是写一会儿笑一会儿。 在回信中,林蒙提到了她关于整形的心得,不过她这封信还没有写完,护卫队长就前来进见。 林府当然有护卫,而且还有不少,不然就凭林蒙之前那一堆堆往林府拉的东西,她就不知道被多少强盗、小偷给盯上了。 护卫队长这次过来,也是提到了有人在暗中窥伺林府。另外,护卫队长还想要请罪,他手下的护卫之前被引诱着,透露了不少机密信息。 林蒙目光如水,“是不是住在兴云庄的林仙儿” 护卫队长惊讶过后点头。 这其实也不难猜测,林蒙这边的护卫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岂是能被轻易引诱的。再者,林蒙可没有忽视那两次的恶意林仙儿还以为她隔得远,但林蒙多敏锐。 林蒙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她从前并没有见过林仙儿,也没有和林仙儿结过仇,但很快林蒙就确定了,林仙儿确实对她有着极大的恶意。 而个中原因,林蒙很快也有了推断。 林蒙想到这儿,又问护卫队长那名护卫都透露了什么。 护卫队长一一说了。 林蒙一挑眉,这林仙儿怎么像是要登堂入室 林蒙又问“可派人去追踪了” 护卫队长略有窘迫地回道“已经让飞雁去了。” 这方面他们最好的人手,其实是飞雀,只是飞雀是男的,而飞雁则是个女子,这么一来,就最大可能免受引诱。 林蒙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尔后又叮嘱了护卫队长几句,务必让护卫透露出去的信息作废,且等弄清楚林仙儿的目的,以及是否有同伙后,果断出手将危害扼杀在摇篮中。 只是就连林蒙都没想到,林仙儿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飞雁被派遣出去没多久,就回来禀报,且还带回了不得了的消息。 林蒙敲了敲桌子“当真” 得到飞雁肯定回答后,林蒙沉吟起来,忽而一笑“让她来。” 林仙儿有不少裙下之臣,他们还都是所谓的“少侠”,要么有好家世,要么有好师门,要么两者兼有。其中对林仙儿迷恋最深的,除了藏剑山庄的少庄主游龙生外,就属丘独了。 这丘独乃是“青魔手”伊哭的弟子,而伊哭在百晓生的兵器谱排行榜上排第九名,换句话说,伊哭是天下武功第九高的人。 他的一双青魔手,也是武林中最霸道的武器之一,乃是伊哭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七年制成。 丘独作为他的独门弟子,自然有机会接触青魔手,他甚至还将青魔手偷来了一只,送给了林仙儿,可见丘独爱煞了林仙儿。所以当丘独风尘仆仆地赶来,看见林仙儿独自垂泪,别提多心疼了,丘独连忙问林仙儿怎么了。 林仙儿起初还不说,又说她也不是故意的,还说自己受了委屈根本算不上什么,可她越是这么说,越是让丘独愤怒,最后更是恨不能去杀了让林仙儿受委屈的人。 林仙儿要得就是丘独的愤怒,而她就是要利用他的怒火,让他去替自己杀人。 不对,她要彻底毁了林诗音。 也不对,是梅花盗会彻底毁了林诗音。 林仙儿一想到她将划花林诗音的脸,还要将蜂蜜洒在她脸上,然后蚂蚁就会爬上她那如花似玉的脸蛋,林仙儿就一阵阵的快慰。 林仙儿简直一刻都等不了,在她的认知中,她的仇敌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她的护卫是有点麻烦,不过林仙儿已经有了内应,到时候护卫也不是问题。 于是,说做就做,当深夜来临后,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林仙儿,就和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丘独,穿着夜行衣潜入到了林府。 偌大的林府静悄悄的,丘独也没有察觉到不对,林仙儿更以为自己的内应按照她说的做了。 就这般的,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地来到了林蒙的院落。 屋内早已熄了灯,只有门檐下挂着的两盏灯笼还亮着,照亮了屋檐下的一小块地方。 林仙儿没有多在意,她让丘独先在门外等着,她要先进去,丘独只管等她信号即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章探花郎(13) 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自来投。 这句话来形容林仙儿的作死行为,再是合适不过。 林仙儿她满怀恶意地进了林蒙的卧房,以为林蒙是她砧板上的鱼肉,殊不知林蒙正等着她入瓮呢。 林仙儿一声惊呼。 屋内又亮起了灯, 等在屋外的丘独意识到不好, 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进去。他对林仙儿绝对是一片痴心,看到完好无损的林蒙,就起掌击向她。 丘独这番行动间,带着一股奇诡阴森的掌风, 而且他也不问什么缘由, 只想要将林蒙击毙在掌下。一时间, 丘独凌厉的掌力,好似已将林蒙的退路全都封死。 就在这一刹那间, 林蒙的长剑出鞘。 剑光如惊虹掣电, 耀如日月明光, 仿佛如闪电在房外闪过, 又如惊雷在房内落下。 之后,再听得“砰”的一声, 还在往前疾扑的丘独倒了下来。他面上还来不及闪过惊愕之色, 在他弥留之际,他还挣扎着看向一旁不知是死是活的林仙儿。 说起来丘独从他师父伊哭那儿,偷来的一只青魔手, 他自己都没有戴, 反而已经送给了林仙儿, 只不过这么一件神兵利器,在林仙儿手中等同于废铜烂铁。 林蒙目光如水地看了眼丘独的尸体,吩咐赶进来的护卫将其先搬到院子中。 林蒙转身看向林仙儿,林仙儿现如今还活着呢。林蒙暂时留她活口,是想知道林仙儿是否真的是梅花盗,她若当真是,那这之前出现的梅花盗案件,她的帮手除了丘独外,是否还有其他人等等。 而林蒙用来审问林仙儿的方法嘛,她准备用一用她只是学了,却没怎么用过的迷魂慑心催梦大法。 为了以防万一,林蒙决定加点“催化剂”。 林蒙笑得甜蜜蜜,将她的手札翻开面部手术篇,还暗示了林仙儿如何将一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变成个人见人憎的丑女在林蒙看来,林仙儿对自己的嫉妒之心,不就是单纯因为外貌吗,那就让林仙儿感受下美貌一点点崩塌的。 这一“催化剂”,效果甚好。 林仙儿深陷此生最骇人的噩梦中,内心防线被林蒙摧枯拉朽般攻陷了,接着林仙儿将什么都说了出来,包括她之前是怎么连同她的情人,冒充梅花盗作案的;还有她还准备做什么。 此外,林仙儿还知道数不清的江湖秘辛,在她口中,当今武林豪侠就很少有名副其实的,更多得还是沽名钓誉之辈,其中还充斥着争名夺利,争相构陷,颠倒黑白,虚伪造作连少林高僧都不能“幸免”。 林蒙大开眼界。 林仙儿还提到龙啸云已得知李寻欢入关,准备和其他大侠一起设计陷害他,将李寻欢诬陷成梅花盗。 林蒙本来还只是置身事外,听林仙儿这么一说,她不禁冷笑连连。 林蒙双眸凝了冰,站起来在屋内走了两圈,心中便有了决断。 此时在林仙儿的认知内,她已经变成了奇丑无比的模样,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恨不能自己将自己的脸抓花。她还想去求她的仇敌,将她的脸变回来,然而却遭受了仇敌的无情拒绝。 在林仙儿的眼中,林蒙可不是什么冷艳高贵的模样,反而是露出了嫉妒的丑恶嘴脸,在林仙儿的幻想中狠狠奚落着她,还在洋洋得意地说着她有多少仰慕者,有着多少名贵首饰,有多少华服。 林仙儿听着听着忽然来了精神“其实你也是在嫉妒着我吧,嫉妒我青春年少,嫉妒我肤白又娇嫩,而你已经是个半老徐娘了哈哈哈” 林仙儿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头一歪,手也跟着软软垂了下去。 和林仙儿幻想中的不同,她现在的容貌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相由心生”,林仙儿的脸变得格外狰狞狠毒,哪里还有从前的娇艳妩媚。 以及林仙儿临终之言,是有传到现实中林蒙耳中的。 林蒙“” 林蒙心道半老徐娘是个什么鬼啊。 林蒙转身叫护卫进来,把林仙儿的尸体也搬到院中。林蒙摆弄了下从林仙儿手中搜出来的“作案工具”,即仿造的梅花盗标志暗器,抬眼吩咐了两句。 没多久,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来了林府。他们都是武林中人,此前在兴云庄相聚,打头的乃是江湖人称“铁面无私”赵正义、“铁胆震八方”秦孝仪,还有一干护花使者。又因为林蒙这边是遣人敲了兴云庄的门,作为主人的龙啸云自然也在列。 龙啸云一脸忧心地道“诗音,你没有受伤吧你让人说是梅花盗夜袭,可是吓煞我等” 林蒙没理睬他。 这时其他人也发现了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纷纷惊呼起来“仙儿姑娘仙儿姑娘” “那,那是青魔手伊哭的徒弟丘独” 赵正义惊讶过后,面向看起来娴静温雅的林蒙,好声好气道“敢问林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蒙言简意赅道“这两人夜袭我,被我击杀后,我在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让我不禁联想到了近来为祸江湖的梅花盗。” 听到“梅花盗”这个词,众人反应不一。 最后还是“铁胆震八方”秦孝仪,秦老前辈先镇定下来 “众所周知恶贯满盈的梅花盗上一次为非作歹,乃是在三十多年前,若是他活到现在也该有七十左右了,而且也绝对不可能是个女子,那怎么可能会是林仙儿姑娘。” 正抱着林仙儿尸体悲恸的游龙生,恨恨地看过来,可在林蒙冷霜般的面容下,悲痛道“你,你莫要信口雌黄” 赵正义想到伊哭那鬼见愁的模样,还有鬼见愁的武功,不禁跟着道“不错丘独年纪轻轻,师从青魔手伊哭,更不可能是梅花盗,也不可能师从梅花盗。林姑娘,你不该如此莽撞的” “莽撞”林蒙一甩袖子,让众人随着她的目光,去看还穿着夜行衣,带着青魔手的两尸,“他们如此打扮,一上来就要对我下杀手,我若是在那种危急时刻,还能够慧眼如炬,穿过他们的面巾,认出他们是何人,怕是我可当即飞升仙界了。” 龙啸云忽然出声附和道“正是他们两个三更半夜这样的打扮,暗自闯到林府来,显然是包藏祸心。” 秦孝仪目光如炬“可这没道理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来杀你” 林蒙将手背负在身后“他们俩若是梅花盗,那想来便是为财为色。” 赵正义想到了什么,盯向林蒙“老朽听林姑娘的意思,林姑娘是亲手击杀了他们不说林仙儿姑娘,便是这丘独,他师从青魔手伊哭,又岂非是泛泛之辈。” 赵正义可真是一针见血,其他人之前都还没有想到呢,经过他这么一点拨,都忍不住去看向大家闺秀出身的林蒙。 林蒙眼下穿着一身浅紫色衣裙,头发披散了下来,只将耳旁的头发编成了辫子,用金色发箍束在头顶,不过有两缕头发用发箍留在了耳朵前,怎么看怎么都是娉婷袅娜,弱不胜衣,半分不像是能够将丘独击杀的高手。 林蒙都觉得在场她的剑,是被忽视得最厉害的物件。林蒙自然是要为它扬名的,众人都还没有看清楚她究竟是如何出手的,凌厉的剑气就已经将地上青石铺就的地板,划下了一道不容忽视的印记。 林蒙收了长剑,目光凛然“自然是凭这个。” 在一片雅雀无声中,游龙生悲愤道“你既然这般厉害,为什么不手下留情” 没人理睬他。 秦孝仪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向林蒙的目光,都带上点警惕,仿佛下一刻林蒙就要将他的盛名给抢走一样 “可我们不能只凭林姑娘手中的暗器,就判定他们就是梅花盗,毕竟当年梅花盗作案时,被害人胸前有个梅花般排列的血痕不假,可没人知道那究竟是歹毒无比的暗器,还是极为厉害的兵器。” 林蒙都要笑了,好悬她才忍住那嗤笑,眉眼一转道“他们断然不是当年的梅花盗,他们恐怕是借了梅花盗的名义。若要判断也容易,不妨将这暗器的印记,和近来的被害人胸口印记做个对比。” “再者没有了这两个人证,或许还有其他人证。” 秦孝仪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在林仙儿比我杀死前,她说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当时还不明其意,等知道了她是谁后,我便猜想是和这丘独一样,甘愿受她驱使的武林高手。”林蒙说着,就看向了那帮青年才俊,又悠悠地将视线转向秦孝仪等大侠。 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 秦孝仪的儿子也是林仙儿的仰慕者,而且如果林仙儿真的是新梅花盗,那谁要是被认为和她勾搭在一起,那江湖上还有此人的容身之地吗。 比秦孝仪更快的是赵正义,他义正言辞道“林姑娘不要妄加揣测我等一向忠肝义胆,为匡护江湖正义殚精竭虑,又怎么会受区区诱惑,就做下丧尽天良之事 “再者,林仙儿是美貌无双,有不少青年才俊仰慕于她,可他们也是出身世家,难道还分不清好坏正邪吗” 丘独的尸体还在那躺着呢。 游龙生都蓦然红了脸,低下头去。 显而易见,赵正义赵大爷的话没什么说服力。 林蒙却施施然一拱手“我竟是将大家一杆子打死了,我实在不对。只不过若是如此,那林仙儿又是怎么驱使他们的呢是不是有了他们什么把柄那林仙儿会不会将这些秘辛记录了下来 “退一万步讲,既没有其他的帮凶,也没有什么秘辛记录册,那总归他们做梅花盗时,抢夺来的金银财宝还在,只要找到那多金银财宝,自是可以充当物证。” 林蒙将一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她半垂下眼,故作惋惜道“只可惜当时我没能想到这一节,否则我就多追问一句了。” 秦孝仪和赵正义对视一眼,稍微点了点头,这才转向林蒙,威严无比道“林姑娘不必如此自责,想来当时林姑娘也是逼不得已,也是为江湖除掉一害。而我等定不会就此罢手,势必追查下去,还江湖和被害人一个公道。” 林蒙闻言眉开眼笑“你们这是要竭力追查下去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孝仪见此,知道她没有继续掺合的意思,那就代表不会再和他们抢功,这才满意了几分。只是他心中也忧虑起来,他自认行得正坐得端,可保不齐他儿子被林仙儿迷惑时,透露点不该透露的出去,那若是让其他江湖人知晓了,必定会伤及秦家颜面,他可得先一步找到那本册子,将其毁掉才是。 多巧啊,“铁面无私”赵正义也是这么想的。 没一时,他们两人带了一帮子人走了,他们倒也没忘将丘独和林仙儿的尸身带走,倒是龙啸云他踟蹰了下,还是留了下来。 龙啸云是担心“青魔手”伊哭会来报复,只是没等他说什么,林蒙就挑眉看向他“说来龙先生是林仙儿的义兄” 龙啸云顿时涨红了脸“诗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是林仙儿的帮凶” 林蒙淡淡道“我只是合理推测而已,正像我看待林仙儿身边出现的任何人一样。” 龙啸云如遭雷击,又活像被人迎面揍成了猪头,“你,我,难道” “在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林蒙岂会和他客气,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回屋,边走边道“大管家,送客” 大管家铿锵有力地应是“龙庄主,请吧。” 在这样的场合,“请吧”这个词不但具备着很浓厚的讽刺意味,还兼具“滚吧”的词意,简直是妙不可言。 林蒙这么无中生有,是想让这帮虚伪造作,又包藏祸心的江湖人士狗咬狗,一嘴毛。 所以林蒙也不在意他们对外的声称中,将杀死并发现梅花盗的自己无限弱化。他们这帮人倒是没将丘独之死弱化,反而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丘独是死在了她手上。看来他们一个个的,都很害怕“青魔手”伊哭找上他们。 林蒙轻轻“啧”了一声。 对于在那所谓兵器谱上排名第九的伊哭,林蒙十分坦然,也欢迎他来给他不成器的弟子,兼私生子报仇。 但对于入关的李寻欢来说,听说了这件事后,他更加心急如焚,恨不能飞回保定城。 转念李寻欢又痛恨自己没有早日入关,留表妹一个人遭遇恶贼侵袭。 李寻欢是归心似箭,往日不离身的酒也不想着喝了,只是在他回到保定城,来到林府前,有客人先一步上门来。 林蒙正在听护卫队长汇报梅花盗案的进展,她是不嫌事大不假,但她也没想让真正的帮凶们逃窜,让被害人不得瞑目。忽听管家来报,说门外有客人造访,说是林蒙的远方亲戚,一排车轿簇拥,排场很是不小,只是管家从没听过这房远亲。 林蒙一想,问道“是不是姓王” 等得到管家的确定回答后,林蒙顿时站了起来“我知道是谁了”然后,她就亲自跑去大门前迎人。 只不过等到了大门前一瞧,林蒙就不禁眯起眼来,是有一排车轿不假,可最华贵的那顶八抬大轿,乃是女用的,轿旁还站着四个大丫鬟,只等着主人下轿。 林蒙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好笑不是吧 林蒙上前。 大丫鬟朝她福了福身,口中道“姑奶奶下轿。”一面去掀轿帘。 林蒙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去,然后就和轿内美妇打了个照面。林蒙既想笑,又想翻白眼,还想他的女装扮相果然好看,不服气也不行。 但见轿内走出一名中年美妇来,她一身翠蓝长衣配银灰羽缎裙,头上戴着一整套相当精美的钗环,可掩不住她如桃李之艳丽,如秋菊之高洁。若是她再说一句这样素色打扮,是为了亡夫守节,那她可真是位活生生的俏寡妇了。 她见到了林蒙,一径挽住她的手,又带着哀愁道“好诗音,你姑父他” 林蒙上头了,是吧 林府跟着迎出来的管家和家丁们,见状也不疑有他,都道这还真是以前没上过门的远亲,是个守了寡的姑奶奶。 大管家道“小姐,快,迎姑奶奶进门。” 林蒙搀扶着姑奶奶进了门,直到了迎客厅,等到下人们上了茶,林蒙就让他们暂且退下,她要和姑奶奶说一说体己话。 四下无人后,林蒙就往椅背上一靠,直勾勾地盯着姑奶奶,最后一本正经道“唉,哪儿都好,就是少了两分风骚。” 这俏寡妇不是旁人,正是乐在其中的王怜花。他闻言,勾唇一笑,抬眼睇了林蒙一下,那可真是,他眼睛里仿佛有数个钩子,恨不能将他人的魂都给勾出来。 林蒙不禁抱拳,以示尊敬。 王怜花收了笑,抬手去端旁边的茶碗。林家也讲究,送上来的是黑漆嵌螺钿云龙纹盖碗,暗合姑奶奶寡居身份。王怜花又去看林蒙那边的茶碗,是缠枝莲花图案的翡翠茶碗,他努努嘴“说你冰清玉洁,毫无城府呢。” “我可是听说了那一群江湖豪杰,为着那江湖清明,是把脑子也丢了,心肝也臭了,一个个的,不是成了随波逐流的行尸走肉,就是成了闻着味打转的狗,谁抢跟谁急。” 林蒙幸好没有端起茶碗来,但她不得不说“还是怜花姑姑犀利。”她又看了眼王怜花,只觉得他这样,再多一分就是尖酸刻薄,也是因为长得好看,所以无论说什么,语气怎么不好,都不会像是个泼妇。 王怜花将茶碗放下“我那好侄儿什么时候出来啊” 林蒙咳了两声“你干嘛还给多加了层不伦的设定” 王怜花目光如闪电般射向林蒙,林蒙才想到那什么病书生与俏寡妇的,纯属她自己的脑洞,当下差点闹个大红脸,连忙端起茶碗喝茶,还给自己丢了包去污粉。 王怜花正要刨根问底,就听得屋外乱糟糟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大管家惊喜交加的声音“小姐少爷,少爷他回来了” 林蒙放下茶碗“我之前还想呢,二哥他也该到了。” 林蒙接着看向王姑奶奶,“你不换回来吗” 王怜花伸了伸腰,用手支着脸颊,懒洋洋道“进了门的可是姑奶奶,再者我也想瞧瞧如今小李探花眼力如何。” 林蒙本来也不太所谓,王怜花那么一说,她也就随他去了。 林蒙随后跑了出去,去大门处迎接李寻欢。 李寻欢原本是先去了李园,哪知道守在李园门口的老仆告诉他,表妹回来没有住在李园,而是另寻了他处。这让李寻欢一时间愈发近乡情更怯,被老仆领到林府前,还止步不前起来。 府内老仆们都知道少爷回来了,欢声笑语不断,这多少让李寻欢心中萧索之情去了几分,只是他没见到表妹前,一切都是惘然。 替他赶车的大汉铁传甲也跟着神色黯然,只能小声鼓励他道“少爷,进去吧。” 李寻欢叹了口气,却只叹了半截,他只看见快步走过来的表妹。 李寻欢突然又不敢看她,他早不是当年风流倜傥的小李探花,而表妹却华彩更甚以往,他自惭形秽的同时,也更怕听到什么更令他心碎的话,见到什么令他更加痛苦的动作,哪怕只是一个冷漠的眼神,他都不知道该承受。 林蒙十年和李寻欢未见,难免生疏,可再怎么说她从小就认识了他,和他相依为命那么多年,那样纯粹的感情,经过这么多年,自然只会剩下更好的回忆。她稍微一回想,那种美好又幸福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来,将生疏驱走。 何况是个人,都能看出李寻欢变化有多大,他好像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年轻着,还活着。 林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语气自然而然地亲昵起来“我们家傻子二哥,终于知道回来啦。” 李寻欢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铁传甲也不由地扭过头去,他也怕自己跟着哭出来。李寻欢真是太不容易了,好在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而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听在耳中的王姑奶奶,只有一个想法我他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章探花郎(14) 于是, 迎客厅中由两人变成了三人。 林蒙有和李寻欢介绍了下王姑奶奶, 只按照设定说她是林家的远方姑姑。 李寻欢从前从未听说过这么个王姑妈, 但考虑到是林家的远方亲戚, 那他不认识也情有可原。一开始的时候,李寻欢还没有觉得有什么, 只是碍于有不相熟的外人在场,他表现得很有礼克制, 但李寻欢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 很快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表妹身上。 但就是因为这样, 李寻欢才很快就意识到不对。 那名姑妈乍看是疼爱怜惜表妹,但行动间未免多了几分黏腻。 李寻欢也是曾风流倜傥过的,他很快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猛然一阵绞痛,忍不出错开了眼。 李寻欢不是没有想过表妹会有他爱, 他还想过若是见到那样的情形,他必须表现得体,笑着祝福表妹,哪怕他心中再是痛苦。但李寻欢的预想中, 那“他爱”可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绝非是个半老徐娘。 还是个刚没了丈夫的寡妇。 李寻欢只觉得难以接受,他不禁想表妹是不是被此人骗了,亦或是表妹还没有察觉到此人的不轨之心 李寻欢想到这儿, 立刻用审视的目光盯向王姑奶奶。 林蒙见状, 还当李寻欢是觉察王姑奶奶的身份有猫腻, 稍微往后坐了坐,往椅背上一靠,只等着看好戏。 然而在这紧要关头,却有人前来寻晦气。 “杂念”最少的林蒙最先听到了动静,她凝神分辨片刻,就站起身来“伊哭来了,我去会会他。” 说罢,她手持长剑走了出去。 李寻欢连忙跟上,王姑奶奶慢了一拍才起身跟过去,她走得不快,等来到前门,她顿时惊呼一声,等到李寻欢下意识看过来时,她表现出十分惊惧的模样,人也不由得往后退去,直退到影壁后。 李寻欢更肯定她对表妹,不过是见色起意。 至于王姑奶奶为什么惊惧 任谁见了伊哭,都要先惊吓三分的。 只见伊哭穿了件青布袍,大袖飘飘,这件衣袍任谁穿上都嫌太长,但穿在他身上,下摆都还不到他的膝盖,再看他的眼睛是青色的,一闪一闪的发着光,怎么看都有几分鬼火的意味。 伊哭还戴了顶奇形怪状的高帽子,骤然望去,就像是一棵枯树变成了僵尸。 林蒙先李寻欢他们俩几步,来到了伊哭近前。 伊哭阴森森的目光,将她上下一扫,冷冷道“就是你杀了丘独” 林蒙很坦然“没错。” 伊哭凄厉道“丘独将青魔手送给了林仙儿,否则又怎么会被你杀死。你既杀了林仙儿,也省的我去找她,不过你的命我今日必要取走” 伊哭这么一说,林蒙怎么也高看不了他。他为什么就不肯干干脆脆地承认,丘独死在自己剑下,纯属学艺不精呢。 既然如此,林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请。” 忽然,伊哭的目光越过了林蒙,看到了走过来的李寻欢,他的语气陡然凄厉起来“小李飞刀李寻欢” 李寻欢缓缓道“青魔手伊哭。” 林蒙用眼神示意李寻欢不必再往前,她则转头看向戒备李寻欢的伊哭“安心,他不会插手我们之间的对决。” 伊哭狞笑道“你以为我怕了吗” 林蒙一扬眉“你怕不怕,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毕竟你是为了你那杀我不成反被杀的徒弟来报仇的。若是你此刻无视我二哥,向我出了手,我还能说你一句为了徒弟,有情有义;但若是你就此退缩,你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恃强凌弱,不辨是非的庸人而已。” 伊哭大怒“你” 伊哭的左臂一直垂着,大袖飘飘,盖住了他的手,下一刻他的手忽然伸了出来,但见青光一闪,迎面朝着林蒙抓去。 林蒙也动了起来。 剑如匹练般刺了过去,剑光如此迅疾,又如此辉煌。 伊哭感觉到一阵刺痛,等他意识到这股疼痛时,他下一刻就倒了下来,青色的眼睛中还带着没有消散的怒火,他的手还放在他炼制的青魔手上,青魔手里藏着的毒气,还来不及散出去。 由此可见,那一剑究竟快到什么程度。 林蒙收了剑,又将伊哭的青魔手收到护卫送来的盒子中,这才让他们小心地将伊哭的尸体收走,还让管家去定了棺材来,多定几口,以防还有谁为了丘独、伊哭或是林仙儿报仇而来。 李寻欢已将飞刀收了起来,“诗音的剑术越发高超了。” 林蒙笑了笑,接着环视了下,竟然没看到王怜花,这家伙干嘛去了“姑姑呢” 李寻欢张了张嘴,他几乎没有当面说人坏话的时候,只避重就轻道“她只是寻常人,见不得血光。” 林蒙“”咦,他没有发现端倪吗 李寻欢决定自己再观察观察,一旦确定了心中所想,他得将那个所谓的长辈和表妹隔离开,因而李寻欢也没有多说关于王姑妈的事,他详细问起了关于林蒙遇袭那日的事。 到底李寻欢听说的传闻,都是经过添油加醋的,而且李寻欢只听说梅花盗是被赵正义、秦孝仪等大侠击杀,这可和和伊哭、丘独相关的传闻相矛盾。 眼下李寻欢略听林蒙一说,就已然明白了其中的假仁假义。 李寻欢叹了口气。 林蒙摆摆手道“你也不必在意那些令人不愉快的大人物们,反正你也不会和他们为伍。” 林蒙倒没有主动提及也被卷进漩涡中的龙啸云,林蒙很清楚李寻欢的心态。因为龙啸云曾经救过他,而且他还认为自己有愧于龙啸云,所以无论龙啸云做什么,哪怕是将龙啸云做的坏事,铺开到李寻欢面前,又哪怕是李寻欢自己心知肚明,他也不会主动和龙啸云反目,都只会记得他的好。 再者,就像林蒙自己说的,她干嘛提糟心的小人物来膈应自己呢。 不过有一件事,林蒙还是要提的,那就是她将李园买回来一事。 林蒙正想着该怎么和李寻欢开口,忽见怜花姑姑娉婷而至,一把扑到她怀中“好诗音,你没事吧方才可把我吓得心肝都要蹦出来了。” 林蒙“”上瘾了是吧。 李寻欢则皱起了眉。 被王怜花那么一打岔,林蒙就将李园一事压下没表。之后,大管家殷切而来,说是原本要留铁传甲歇下,可他说什么都不留下。 李寻欢知道铁传甲的心事,就说让他去吧。 大管家应了,又道府上都准备好了为少爷接风洗尘。 林蒙一听,就让李寻欢先去洗漱小憩一番。 大管家也没有怠慢王姑奶奶,同样为她安排好了住处。 李寻欢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可不想让这么个祸害留在表妹身边。 在这种情况下,当休整过后的李寻欢,看到单独呆在水阁内的王姑奶奶时,可想而知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而是径自走了过去。 王姑奶奶身边没有下人,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听到珠帘被掀开的声音,她连忙将书阖上,脸上还有几分尴尬。 可她这番动作,根本瞒不过李寻欢的眼睛,而且小李探花还看清楚了她翻看的那一页上的内容。那本书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书籍,这下李寻欢对王姑奶奶的感官越发不好。 于是,李寻欢就提出来送客。 当然了,他的原话没有那么直接,但也只差直接挑明了说王姑奶奶寡廉鲜耻,乃害群之马。 更让李寻欢大开眼界的事发生了,王姑奶奶被他戳破真面目后,竟是不再多加掩饰她的水性杨花了,她甚至还暗示李寻欢,要她离林蒙远一点不是不可以,但李寻欢可以付出什么代价呢 王姑奶奶几乎是明示道“寻欢侄儿虽说年纪大了点,不复往年的风流倜傥,可那股春风都吹不散的忧愁气质,倒是我见犹怜呐。” 李寻欢凝视着她,反而冷静了下来,目光如同一湖秋水,他淡淡道“你喜欢惹人怜爱的孩子那你找上诗音,实在是找错了人。” 王姑奶奶妩媚一笑,有风情万种“我这不就找上了你吗。” 李寻欢跟着点头“不错,你确实该来找我的。” 这时,一道冷如冰霜的声音插入进来“那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呢” 原来是林蒙,她如鬼魅般从水阁外进来。 李寻欢“” 王怜花“” 林蒙先是狠狠瞪了王怜花一眼,转而看向李寻欢“二哥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李寻欢本来可以发觉出端倪的,但面对林蒙的质问,他恍然间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这也正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又一次重蹈覆辙了,尽管他是为了她好。 李寻欢黯然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蒙骗,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个你值得爱的人,也真正值得爱你的人。” “所以呢你又要罔顾我的想法吗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受到蒙骗又知道他一定是个火坑”林蒙转而恨铁不成钢道“最重要的是,你又要决定牺牲你自己吗我真想撬开你的颅骨,看看你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什么。” 李寻欢的手在颤抖,他咳嗽了起来,那咳嗽声撕心裂肺般,他刚咳嗽了几声,就已经弯下了腰。 林蒙又瞪了他一眼,可她还是走过去,给他顺气,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小瓷瓶里掏出个莹白如雪的药丸,让他吃了下去。 李寻欢这才仿佛找到了良药,他不顾胸口的闷痛,抬起头来看向林蒙,千言万语都汇聚在他那双如碧水般的眼睛中。 林蒙恨不能揍他一顿,可这家伙的身体简直糟糕透顶,自己若是打他,无异于虐待他,最后只能恨恨道“你可真是个大傻瓜。” 王姑奶奶事不关己地玩起了自己的手。 林蒙一瞧,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你到底都做了什么,来误导我二哥啊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他本来就够拧巴的了,现在你倒好,直接让他拧成麻花。你还敢眨眼” 王怜花无辜极了,对李寻欢来讲,他顶多就是个“帮凶”,真正的“刽子手”可是她自己。好吧,他确实是故意的,他可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林蒙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越想越来气,剜了王怜花一眼“我简直要被你气死。” 李寻欢不能打,那王怜花总能揍一顿吧。 林蒙当真是雷厉风行,也又无情又冷酷地将王怜花扫进了荷塘中。 王怜花不再装女声了,而是换回了自己原来的声音“哎呀,诗音,这塘水好凉。” 那语气听起来可够矫揉造作的,林蒙翻了个白眼“你信不信我就不让你上岸了” 王怜花假哭起来“你难道是想谋夺我的家产我好命苦啊。” 林蒙“那你还不快去死” 区区一个荷塘哪能困得住王怜花,他就是折腾几下,好躲过随后来的风暴,见状他也觉得差不多了,就施施然地从荷塘中飞身而起,头上戴的钗环都没有乱“你舍得啊” 在王姑奶奶变成男声时,李寻欢就“” 不过李寻欢到此,也总算反应了过来,有这样神乎其神的易容术,且还和表妹关系那么好,就只有那位怜花宝鉴的主人,江湖人称“千面公子”的王怜花王前辈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李寻欢胸口的闷痛,却仿佛陡然加重了起来他们俩的亲密无间,就好像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王怜花再出现时,已经换回了他原本的模样,当真是面若桃李,烁烁生辉,看不出具体年龄几何。 王怜花也很没有前辈架子,上前就朝李寻欢作了一揖“这事儿原也怪我,我本想着考考贤侄的眼力,没想到反倒叫贤侄给误会了。我知道是贤侄关心则乱,对此,我很能理解的。”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李寻欢只有苦笑。 林蒙也心想好一朵白莲花 林蒙难道还不够理解王怜花吗,想着等会儿再和他算账,她现在更关心的,还是李寻欢的身体状况。于是林蒙等李寻欢还完礼后,就朝王怜花摆手“怜花叔叔爱哪儿去哪儿去吧。” 王怜花也不胡搅蛮缠,很大方地将空间让给他们兄妹。 林蒙已经把自己的医药箱拿过来了,她示意李寻欢坐下,自己给他详细诊脉。 李寻欢这么多年内心饱受煎熬,为了麻痹自己,可是没少做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事。 可以说,自从分开后,林蒙是很快就释然了,还让自己活得更加精彩,但李寻欢就像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林蒙原本就不再怪他,现在更是只剩下心疼和无奈。她想了想就张嘴道“我” 李寻欢语气干涩地抢话道“我,我祝福你。” “我真想打你一顿,给我多想着点你自己啊” 林蒙暗示自己不要太暴躁,这才重新开了口“李园我买了回来,转赠书我已签好了。那儿总归是你的家,我可不想你日后有家不能回。我和你祭拜过姨父和姨母他们后,就会离开了。 “快收收你的伤感,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也不会和这边断了联络。再怎么说,二哥你都是我会一直牵挂的亲人。” 李寻欢只有以微笑掩饰内心的痛苦,“王前辈他理解你,尊重你吗” 林蒙知道李寻欢是以为她和王怜花在一起了,其实他们俩还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在一起,可林蒙也清楚她会和王怜花渡过余生。反正他们俩个个离经叛道,做的事常常惊世骇俗,所幸凑做对不去祸害别人了。 这么一想,林蒙就没去纠正李寻欢的看法,她点了点头“我们俩志趣相投。” 很多时候还是臭味相投。 李寻欢看着她舒展开来的眉眼,也不禁被勾出点真正的笑意来“那就好。” “哼。你可就不好了”林蒙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让李寻欢又是惭愧,又是欢欣,尽管这份欢欣在意识到能让她幸福的人,已经彻底变成别人时,不禁掺杂了辛酸。 然而对怜花叔叔来说,李寻欢不好了,他就好了。 “志趣相投”在他听来,就和“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差不多。 王怜花不由喟叹,他终于苦尽甘来了。 而就在这时,王怜花的手下有为他送来一份消息。王怜花一开始还有点不以为意,但很快他就来了点精神。他“贼眉鼠眼”地跑过去找正在斟酌药方的林蒙,“好诗音,你猜我遇到什么奇妙的事了” 林蒙斜睨他“你成功偷吃了谁家的鸡” 王怜花“我给你个提示,和沈浪有关,也和我有点关系。” 林蒙放下笔“和你们俩有关的奇妙的事唔,你终于意识到你其实喜欢的是沈大侠了” 王怜花“竟然有那么一点点沾边。” 林蒙越来越好奇了,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白飞飞” 王怜花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林蒙听着就瞪大了眼睛。她之前就知道白飞飞彪悍,没想到她那么彪悍,竟然用药强上了沈浪,不过“这么私密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王怜花爱怜道“因为我和白飞飞身体内留着同样的血,我很清楚她的想法。得不到一个人的心,那就先得到他的人,然后再杀了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章探花郎(15) 林蒙眨了眨眼。 王怜花佯装大怒“你眨眼做什么” “我只是单纯眨了眨眼, ”林蒙狠狠瞪回去“你也得让我消化一下。好了, 我消化好了,对你们的观念我能理解, 但我不认同。” 王怜花凝视着她“不用说你们, 我到底比白飞飞幸运。” 林蒙一笑,随即又绷起脸来“你可别因此得意忘形。” 王怜花马上小意温柔道“是是是。” 林蒙清了清嗓子, 转移了话题“对于那名少年,你准备做什么吗” 原来当年白飞飞强硬得到沈浪的身体后,竟是怀了孕,之后生下了一子。按照血缘关系来说,那少年乃是王怜花的外甥, 尽管这样的血缘关系,无论是白飞飞,还是王怜花,就没有哪一个是自愿拥有的, 而且从前时他们也不曾有任何兄妹情。但如今既然王怜花提起,林蒙就多问了句。 王怜花往旁边一坐, 用纯然的好奇语气道“我只是有点好奇,天底下最正直、最侠义、最聪慧的男子, 和天下最邪恶、最毒辣、最有手腕的女子结合,所生下来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林蒙扬了扬眉。 没成想, 林蒙比王怜花还先直面了这个出身奇特不凡的少年 说来自从林蒙将林仙儿作为梅花盗的主谋, 还有她有一本江湖秘辛记录册一世抛出去后, 江湖很快就炸开了锅。 最开始被卷入进来的,还只是想趁此扬名立万,最好名利双收的江湖侠客,代表人物就是秦孝仪和赵正义等人;以及梅花盗的受害人家属,他们也是最想找到梅花盗同伙的;梅花盗同伙不想被江湖人戳脊梁骨,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卷了进来,最先被怀疑的就是林仙儿身边的人,尤其是她的仰慕者们。 渐渐地,随着各色消息满天飞,越来越多的人被卷了进来,可能不少人都偏离了最开始的目的。 就像是王怜花先前说的,有的人成了行尸走肉,自己不会思考,只知道随波逐流,免不得成为炮灰;有的人则变成了闻着臭味就上前扑腾的狗,和其他同等“人才”相互撕咬,像那日在林蒙跟前义正言辞的“铁面无私”赵正义,还有“铁胆震八方”秦孝仪,之前还称兄道弟呢,没几日就翻了脸,刀剑相向。 所幸这个江湖还没有烂透,少林方丈心湖大师眼见事态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就站了出来,和江湖上另外几个德高望重的大侠一起主持公道。 此一件事背后,也有林蒙在推波助澜,她可不想让为虎作伥的梅花盗帮凶侥幸逃脱。 值得一提的是,在林蒙将伊哭一剑杀死后,江湖上恶意中伤她的,就都闭了嘴,至少是明面上闭了嘴,不敢来招惹她了。就连林仙儿的诸多爱慕者,都不再敢出现在林府门前。 再说龙啸云。 龙啸云作为林仙儿的义兄,从前靠着林仙儿结交了不少世家弟子,给他的兴云庄添光增彩,如今林仙儿一朝成了梅花盗,龙啸云自然遭到了反噬。 有人料定他不可能不知道林仙儿的真面目,有人猜想他也为虎作伥了不说其中多少人在捕风捉影,就是龙啸云本身就不是那么清白,再者随着事态发酵,群情激奋下,谁还管有没有真凭实据,咬住一个是一个。 没多久,兴云庄就变得门可罗雀。 哪怕这会儿李寻欢回来了,可龙啸云心中有鬼,加上自尊心作祟,他思量再三后,就没有去求李寻欢为他担保,反而是在李寻欢跟前做出了一副“清者自清”的姿态,还衷心祝福了李寻欢和林蒙,然后没和李寻欢道别,就径自关了兴云庄,不知道去了哪儿。 还真别说,龙啸云这样的一番造作表现,在李寻欢这儿还真有效。 林蒙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林蒙难道能让龙啸云得逞吗。 龙啸云以为他做过的事没人知道,唯一知情的林仙儿还死了,但雁过留痕,林蒙手下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所以要抓龙啸云的小辫子,那是一抓一个准。 林蒙不期望李寻欢就此和龙啸云割袍断义,他还真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希望李寻欢能心中有数,日后再见龙啸云时,滤镜能稍微不那么厚。 结束这好长的前情提要,话说回到那名少年身上。 这日他竟是找到了林府门前,并不理会门房,就直愣愣地在旁边站着。 门房和他说林蒙不在,他也不走,门房招呼他进门喝口水,他也不应,最后门房都没法子了,只当没看见他。等到林蒙骑马回来,他才动了起来,径自走到马前。 那是个相貌英俊,面容坚毅的少年,或者说孤狼。他问林蒙“你是杀死了林仙儿的林诗音” 林蒙点头“没错。” “我不能白吃了游龙生的饭,所以我代他来转达他对你的憎恨,还有他说他有朝一日会来找你报仇的。”少年又多说了半句“不过我不觉得有那么一天的。” 林蒙问“此话怎讲” 少年道“因为他将他的剑都不要了。” 林蒙对此并不意外,她不知道游龙生以后会如何,但就现在而言,他也不过尔尔“自从他见识过我的剑后,他就再没敢出现在我面前。” 少年点了点头,他没有立刻就走,而是顿了顿道“我听他们说你很厉害,你也很有名。” 林蒙看了一眼他的剑,或者说是铁片“你想和我比试吗” “我很想出名,我有必须出名的理由。”少年定定地又说道“但我的剑是杀人的剑,我并没有要杀你的理由。” 林蒙从马上下来,她并没有错过少年说有出名理由那句话时,流露出来的异样神采。 再有林蒙虽说才见到他没多大会儿,但对他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得不说,这有点出乎林蒙的意料。因为这么个被“正”与“邪”浇灌下来的种子,好似还没有被世俗那什么正邪之分所熏陶,他更多地展现出了一种野性,这让他比绝大数人都纯粹。 林蒙不期然地想起了她的鹰兄,想到了她的鹿朋友。 林蒙拍了拍她的马,含笑看着他“你既是知道游龙生想为林仙儿报仇的事,那你是否知道林仙儿是想杀我,反而被我杀了,而我之前和林仙儿素不相识,她想杀我只是因为她觉得我会抢走她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而有的时候,人或许不为了什么就可以杀人。” 少年沉默片刻方道“有时候人心的确要比虎狼要恶毒得多,虎狼要吃你之前,最少会让你知道。” 林蒙跟着点头“这倒是不假,况且虎狼捕杀其他动物只为了生存。” 少年凝视着林蒙,他带了点困惑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 “你是个很可爱的人,我欣赏你啊。”林蒙却话锋一转“不过呢,你代为传的话是没让我感到困扰,但你既然来了这件事本身,就对我有所影响。公平起见,你要不要让我看看你的剑法放心,你还杀不了我。” 少年肯定道“你不想杀了我。” 林蒙没解释什么,她只是认真道“我如果要杀你的话,我会提前让你知道的。” 少年思考了下,忽然笑了“好。”他这会儿真的有几分像沈浪了,沈浪经常挂着慵懒自如的笑,很多时候都显得他温柔可亲,而且还十分能感染人。他笑完后,又动了动嘴唇“你可以叫我阿飞,认识的人都这么叫我的。” 林蒙也做了个自我介绍,哪怕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我叫林诗音。”林蒙认为这是基本礼仪,她对待猛兽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阿飞的剑,严格来说不能算是一柄剑,那只是一条三尺来长的铁片,既没有刀锋,也没有剑鄂,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是用两个软木钉在上面,就算是剑变得有柄了。 不像游龙生,他不仅有鱼肠剑,自己用的还是昔日剑豪用的名剑。 而林蒙的剑,也不能说是什么名剑,只是她自己用着趁手的,但她将这柄剑保养得很好。她见到阿飞的剑也没有惊讶,更没有觉得冒犯,毕竟很多时候神兵利器之所以是神兵利器,更多还是因为在谁手中。 至于阿飞的剑法,其实也没有什么剑法可言,更多还是快快快,不过这倒是应了那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但他现在对上林蒙,仍然不够。 林蒙和阿飞比试,更多地是在给他喂招,这样才不至于让比试顷刻间就结束了。阿飞他也很有韧性,而且是那种越挫越勇的性格,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手中的剑。 林蒙更高看他一眼,然后就越发放开,怎么将阿飞按在地上摩擦怎么来。她甚至还使出了慢剑,乍看之下无论是出剑的速度,还是身形变幻的速度,都慢悠悠得,但是却将阿飞的快剑克制地死死的,他根本就挨不着她,自己反而处处受制。 阿飞不多时,额头上就开始冒热汗,气力也渐渐弱了下来,到后来还能撑着,就全靠意志力在支持。 忽然间,咕咕声突兀地插入到铮鸣声中。 林蒙“” 阿飞“” 林蒙慢吞吞地开了口“你要不要在我家吃顿饭不让你白吃,我需要一味药,须得上太行山去采。” 不等阿飞回答,林蒙就娓娓道来“这会儿正是吃蟹的好时候,我叫人去准备一盘酥酥脆脆的螃蟹鲜,再来两笼热烫烫的蟹黄汤包,一盘烤得黄黄的蟹壳黄,一大碗煮得浓浓的火腿干丝汤,再来几只煎得嫩嫩的蛋。我家还有碧靛清,喷鼻香的菊花酒,一应瓜果也是鲜甜可口。” 阿飞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你要什么药”大有林蒙一和他说,他立刻出门去将药材采来,才去吃饭的势头。 林蒙立刻朗声道“好阿飞,等你吃完饭,我就指给你看。寻常药农我根本不放心他们去,这件事也只有使快剑的你才做得到。” 阿飞信以为真“好” 不过林蒙确实没骗他,她说得都是实话,只是省略了不少内容罢了。 阿飞本来就很敏锐,在林蒙领他去饭厅时,他不禁喃喃道“你对待我,有点像是带小豹子出来捕猎的母豹。” 林蒙笑道“我大概是习惯了照看家里人,不少为他们操心。” 阿飞似懂非懂“哦。” 阿飞又忽然道“你难道不好奇我姓什么吗” 林蒙看了他一眼“我若是好奇了,那我岂不是还得要好奇你从哪儿来,父母又是谁,武功又是怎么学的,有没有师门或师父的等等问题。再者我还会想你会不会问我,我的武功是谁传授的,我家里都还有什么人等等等又是一系列问题。这其中又会产生诸多其他问题,你要是不想回答怎么办,我就想你为什么不想回答。谁知道到最后,我们会不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谁也不问谁。” 阿飞一听,觉得非常在理。他一路上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很多人尤其是他遇到的江湖人士,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攻击他,有时候哪怕他什么都没说。想到这儿,阿飞就由衷道“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林蒙哈哈一笑“你难道没看到门外的棺材那是我为其他上门叫嚣的人准备的。好阿飞,他们要是都像你一样,那我也不用这么做了。” 阿飞再次听她那么叫自己,不禁有点害羞,还有点高兴。他不禁想谁要是她的孩子,那真是太幸福了。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的王怜花“” 他就只是走开一会儿而已 还有说好的他这个外甥顽固不化,执拗难沟通呢 王怜花又不禁想起多年前他和沈浪,是“既生瑜何生亮”,现在是怎样,沈浪的儿子又出来搅局吗 林蒙“” 林蒙这会儿已经没陪着阿飞了,而是面对着“怨妇”王怜花,林蒙都有点受不了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含幽带怨的啊。” 王怜花还哽咽了起来“你是不是嫌弃我人老珠黄了” 林蒙“你真该晚来一会的。” 王怜花“” 林蒙没好气道“那样的话,你就能看到猛兽认主了。不是,我是说我和阿飞,我们是人与野兽互通友好心意,成为朋友怜花叔叔,你别说你不懂我的意思。” 王怜花立刻见好就收,然后在“怨妇”与“邪魅狷狂的反派”间无缝切换。只见他老人家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啊,我没想到沈浪与白飞飞生下的儿子,竟然是一匹孤狼。” 林蒙觉得这句话怪怪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9章 探花郎(16) 转眼已是暮秋。 梅花盗案件于上月落下帷幕, 该伏诛的凶手都已伏诛。 林蒙经手的最后一个病人, 也于两天前病愈,于是她就有了离意。 这日林蒙和李寻欢来到李家的墓园,拜祭姨父与姨母,还有大表哥。 墓园十分幽静, 两人拜祭完后, 就在墓园中边走边聊。比起作为一个讲述者,李寻欢更乐于做一个倾听者,何况在他出关的十年内,也着实没什么好讲的事。不像林蒙,她的经历就波澜多彩得多,她也很愿意和李寻欢分享一些趣事,不仅是过去十年内的, 还有最近发生的事。 “那铁拳许立风被送到梅花草堂时, 肠子都断了,他的兄弟们见了是我给他诊治,都面面相觑起来。原来那许立风对外大放厥词,说要来挑战我,让我见识下他铁拳的厉害, 还说青魔手伊哭其实是败在二哥你飞刀下的。 “我就猜他昔日是不是被伊哭吓破过胆,没想到还真是。不过既然来了梅花草堂,无论是谁, 我作为大夫都是要一视同仁的, 所以就给他治了。” 林蒙有和李寻欢简略地说了下缝合的过程, 关键是给那许立风治好后的事,“他被治好后,特意来找我赔罪,说以前嘴上没有把门的,说的大话唐突了我。他说是没想到我不和他一般计较,心中无比惭愧。 “我那时还没有进梅花草堂的门,听他那么一说,我就笑着对他说我现在不是大夫林诗音,而是剑客林诗音,你若有心我们即刻可决一死战。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呆立了片刻,忽然嗷一嗓子,就朝外奔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李寻欢笑吟吟道“他怎么都没想到你辛苦将他救回来,转眼又不吝啬将他杀死。” 林蒙笑道“一码归一码嘛。” 因为李家人都偏爱梅花,因而墓园内也载种了一片梅林。 李寻欢漫步其中,不禁想起从前的美好日子,只是等到下一次再这样其乐融融的相处,也不知道得到何年何月了。 李寻欢凝视着林蒙的侧脸,忽然想开口让她留下来,可这样的话他无法说出口,他不能再自私地去要求她为自己付出更多。于是,李寻欢最终开口说话时,他提起了阿飞。 这段时间以来,李寻欢已经和阿飞成为了朋友,而阿飞着实是个可爱的人,很难让李寻欢不去喜欢他。 林蒙对此半分都不觉得惊讶,“之前我给你配的药,有一味药材还是阿飞去太行山采来的。”想到这个林蒙就有点哭笑不得,“他大概将太行山所有的那味药材都采来了,我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多余的都让我送到梅花草堂了,结果还招来梅大先生一顿骂,说我简直是暴殄天物。” 李寻欢柔声道“他不愿意欠你,他有和我说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就只是酒软绵绵的。” 林蒙一扬眉“若真要论价的话,那顿饭中,也就那瓶菊花酒最贵了。” 李寻欢替阿飞说道“阿飞他自己心中有杆秤,从不用世俗的眼光去定义什么。” 林蒙轻轻摇头,示意她根本没在意这个“这我知道的。” 路总有到尽头的时候,林蒙看了下前面的院墙,侧过头来对李寻欢说“二哥,我们回去吧。” 李寻欢愿意一直呆在这片梅林中,但他再次清楚地意识到了他和表妹之间再无可能,只得忍住心中苦涩道“好。” 林蒙去意已决。 在祭拜过姨父和姨母后,林蒙又整理了下这段时间来看病的手札这段时间,梅花草堂中病人是络绎不绝。除了之前那例林蒙做的唇裂修复手术,引来的同等病人们外,还因为梅二先生在江湖上的名声,吸引来不少病患,要知道那段时间江湖上纷争不断,难免见血,断胳膊断腿的都有。这倒是让林蒙因此大放光彩,有了不小的名声,而对林蒙来讲,她是又积攒下不少实践经验。 再有林蒙既然要离开保定城,林府必然会空下来,也好在李园迎回了主人李寻欢,这边的老仆们大可重归李园,所以林蒙只需要将相关事宜做个交接。 大管家本来还奢求过两位主人重归于好,成为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如今见到林蒙当真要离开,这才彻底熄灭了此一念头。私下中大管家还自我安慰,如今再怎么样,也比之前谁都不在要好得多。 这么自我安慰完后,大管家就打起精神来,带着其他仆从打点起行装来。 林蒙回来的时候车马款款,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轻车简从。林蒙这次将她之前出海时,没有带走的旧物,尤其是诸多书籍都一并打包带了走。李寻欢见此,还欲出让李家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书册古玩字画等,还美曰其名不让它们跟着他明珠蒙尘。 林蒙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想把李寻欢给揍一顿,哪怕她很清楚他当真是一片真心。 梅花草堂那边,林蒙就没再和梅大先生,梅二先生客气,就只是打了个招呼,说以后再联络,就算是道别了。 临别那日,李寻欢送林蒙直送到了码头。 等船就要开了,也没见还有其他人来,李寻欢不禁问“怎么没见王前辈” 林蒙不以为意“他没说要和我一起回去。二哥,你多珍重自己。”林蒙知道这人什么秉性,所以不仅说得很认真,还加重了语气,尤其是在“自己”这两个字上。 李寻欢努力微笑着“好。” 林蒙上前抱了他一下,就转身上了船。 过了许久,李寻欢还呆立在码头,直到彻底看不到船帆了,他才强打起精神离开。 保定城内,林府门前多了个身穿黑衣黑袍,背后斜背柄乌鞘长剑的黑衣人。 他身材魁伟又矫健,脸上带着种奇异的死灰色,双目间骄气逼人,让他看起来又高傲又不羁。可等到他听闻府上主人今日刚离开保定城,要远走海外时,顿时懊恼起来“没想到我晚来了一步那岂不是我永远都不知道究竟是我的剑厉害,还是她的剑更不凡了” 此人正是“铁剑”郭嵩阳。 郭嵩阳正是听说林蒙一剑杀死了“青魔手”伊哭,才赶过来想和她比试一番的。如今机会落空,郭嵩阳本来还有点失望,但是他听说小李飞刀就在这附近,顿时就谨慎一震。 看来此间江湖的故事,并不会因为林蒙的离开就结束,仍旧会有不少惊天动地的事发生。 林蒙乘坐的大船,并非是商队拥有的,而是她自己的那艘船。和当年她出海时乘坐的商船相比,虽然规模比不上,但一应设施都强出那艘几分。 大船平稳地行驶在海上,林蒙在她的船舱内翻阅起手札来,她准备将这些年的所学,汇编成书出版。 在这之前,人体的结构原作者就曾鼓励过她,那边的出版商林蒙也有相熟的,可以说林蒙若是要编著的话,还可以到欧洲那边出版,共同促进医学的发展和进步。 林蒙全神贯注下,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 这次仍旧是由船上侍从送过来,林蒙听到敲门声,回过神来,说了“进”,下一刻就进来了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侍从,他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摆放了一应食物,说话时语气带怯“姑娘,小人要将饭菜给您放到哪儿呢” 林蒙“” 林蒙就静静地看着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侍从,但他好像没注意到一般,自顾自地将托盘端到林蒙跟前来,再抬头看林蒙时,眼睛中暗暗带了钩子,手上还带上了细碎的小动作。 林蒙“之前我二哥还问我怎么没见着你,我是觉得你可能会搞事,但没想到你来这么一出。” 这侍从不是真侍从,而是王怜花易容成的,且他顶的还是林蒙之前去吕宋时,他易容的那个叫李茂的侍从,想来也算是有纪念意义的一个人物。眼下被林蒙戳穿,王怜花就自然而然地转换了声音“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林蒙简直要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打败了,她装模作样地思考了片刻“唔,是李狗蛋还是李二狗来着。” 王怜花“” 王怜花又开始了他的表演,他低眉顺眼道“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 林蒙眉目一动“我肩膀酸。” “啊”王怜花十分入戏,“是。” 他站了过来,给林蒙捏肩捶背。还别说,他老人家的手艺着实不错,林蒙享受得很,也不吝啬夸奖他两句,没想到他打蛇随棍上,转到林蒙面前来,拜了下去,祈求道“小人求姑娘救小人于火海之中。姑娘有所不知,小人移居至吕宋,本以为可有一番作为,奈何家中兄妹十分不成器。 “一个整日笑眯眯地不知愁滋味,自己都还吃不饱喝不暖的,反倒是关照起他人来;一个浓眉大眼,有一把子力气,可却是个酒鬼,没有一天离得了酒,酒瘾来了还发酒疯,我们都奈何不了他;一个妹妹是长得好看,但却是被家里人给宠坏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不说,还常常好心办坏事 “如此这般的,一家人的生计重担全压在了我肩上,我是劳累了一年又一年,眼见十年都过去了,这何时是个头啊。我只求姑娘能够拉我一把,小人什么都愿意为姑娘做。” 林蒙忍着笑,王怜花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没形容错“可你长得不行啊,年纪还那么大了。” 王怜花“殊不知人不可貌相,姜还是老的辣。” 林蒙“哦” 王怜花别有深意地一笑“小人若是没有一技之长,又怎么会这般放话。” 林蒙“你给我起开” 王怜花换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听懂了。” 林蒙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王怜花唉声叹气起来“哎呀,有的人好生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林蒙指了指自己“我什么时候”她忽然住了嘴,因为王怜花从袖子中掏出两张小像来,正是俏寡妇与病书生。 林蒙忽然道“我怎么觉得这两张不是我画给你的那两张” 王怜花下意识将小像翻过来“嗯” 没想到林蒙出手如闪电,硬是将那两张小像从他手中抢了过去,手又一翻,也不见那两张小像的踪影了,林蒙还睁眼说起了瞎话“不是,没有,你想多了。” 王怜花“” 王怜花心念一动,又切换了回去“小人方才忘了说,本来小人还有机会找个婆娘来分担,不想那姑娘好看是好看,能干是能干,只是性子太过霸道,她让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她让我去撵鸡,我就不能去追狗。” 林蒙眉一挑“然后呢” “然后”王怜花唉声叹气起来“然后她又是嫌我太老,又是嫌我长得不好看。” 得,他又给绕回来了。 林蒙飞了他一眼“你也没吃饭吧”他给带过来的饭菜,看着就是两人份的。 “哎,最近她倒是知道体贴人了。”王怜花一瞧林蒙动起来的眼皮,就知道她要瞪自己了,连忙一低头,将易容去了,人也恢复了往常的风流倜傥“我这不是等着和你一块吃的吗。” 林蒙将她的手札收起,放到了一旁,坐在桌前吃起饭来。 期间他们俩还说起了阿飞。 王怜花和白飞飞根本就没有任何亲情可言,所以也不用指望他将阿飞当成外甥,因此他并没有任何要上前去和阿飞相认的意向。 林蒙也没有说,再怎么说那都是阿飞、白飞飞和沈浪之间的纠葛,她怎么插手怎么都不对。 另外,林蒙还观察得到阿飞对自己的身世,并非一无所知,想来白飞飞在生前有和他说了什么,但无论白飞飞从前是怎么毒辣、邪恶,但她对阿飞来说,可是个好母亲。 在这种情况下,阿飞难免对沈浪这个生身父亲有诸多疑惑,和疑惑之外的愤怒,却不知沈浪本就不爱他的母亲。这样的复杂情绪,林蒙无法做到设身处地去理解,所以就想着顺其自然。 不过这次王怜花提起早逝的白飞飞,语气复杂中带了点伤感道“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早就离世了。” 林蒙沉默了片刻“说是得了病。” 王怜花端起酒杯,算是敬给白飞飞,之后他就将那点伤感给挥走了。 林蒙见状没说什么,只是亲自给他又倒了一杯酒。 王怜花一笑,心中再是满足不过得了。 回程的途中,大船还经过了小岛,靠岸后林蒙有上去呆了两天。 这座从海盗那儿得来的小岛,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座颇有人气的小岛。岛上岛民多是工匠,所打造的物件也是各种各样。岛上的天然气资源,也被林蒙很好的利用起来,除了为城内供给外,主要被用来烧制瓷器。 说来用天然气做燃料烧造瓷器,可以追溯到隋唐时期,位于巴蜀的邛窑就利用发现的天然气井,烧造了需要高温的邛窑三彩。而在林蒙的这座岛上,因为土壤有点特别,再加上高温需求得到了很好的满足,所以在经过工匠们的研发后,所烧造出来的瓷器有着别样的光彩,渐渐地,也就有了一批自己的追随者。 此外,这座小岛上也有了自己的造船厂。 自从陀螺平衡仪被制造并应用后,到目前为止,船队除了抵达欧洲外,其实还有进行过几次远航,抵达过一次南美洲,还有大洋洲,也有从两洲带回了新物种,另外还有金银矿产等资源。 这让新船声名大噪,索性林蒙这边就开设了自己的造船厂,接受了不少订单。 从岛上离开后,林蒙便回到了吕宋。她此前一走,就离开了好几个月,比之前预期的要长不少,因此一回来,也有不少积压的事务需要处理。林蒙本来还想着去见朱七七他们,却听阿提说朱七七、沈浪和熊猫儿,在她和王怜花离开后没多久,就嫌冷清,又出海去了。据说他们这次打算去大洋洲,因为听说那边的季节和这边都是相反的,他们特别的好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蒙听到这一消息后,有稍微松了那么口气。 尽管林蒙知道以沈浪的聪敏,他不可能不知道白飞飞可能给他生了个孩子一事,而对于朱七七来讲,这件事只要沈浪和她说明白,就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当朱七七知道了阿飞从小的遭遇后,非但不会恨他,反而会同情他的遭遇。 但是这种事还真不太好开口,林蒙心想干脆让王怜花去说,要么就等到阿飞以后漂洋过海来寻父。 林蒙这么一想,就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她将其他杂事一并处理好后,就开始静下心来构思自己的新书了。 她之前有出版过解剖学方面的书籍,当时过程当真是一波三折,因为随着封建阶级的统治,人体被逐渐神秘化,人体解剖被认为是离经叛道,而林蒙的书中多得是解剖学绘图,所以一开始没有书商愿意出版,后来林蒙自己有了一家出版社,又经过了利益交换,才获得了出版许可。 在那本书出版后,不出意料地得到了卫道士抵制,好在得到了不少同行的认可,尽管也有同行对解剖学不以为然,对外科更是嗤之以鼻,认为外科乃是欺世盗名的诡道。 但好歹这书没有被禁。 林蒙只想它能够对有作为的人士有所帮助,有所启迪。 反正骂她的,又不会跑到她跟前,指着她的鼻子来骂,所以他们爱干嘛干嘛。 说不定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吃的、用的、穿的、行的、玩的等都有和林蒙沾边呢。像是怀表、沥青、从西洋来的各色布料和香料、兵人、玻璃制品等等,甚至他们平时会看的各色学说书籍,都有可能是用了林蒙这边传过去的石印法石印一开始是为了更好的印图画,后来大家就意识到石印法能够解放雕版印刷的劳动,因为用石印印刷,一是可以省去繁琐费时的雕版程序,二是能够降低成本,三是能够需要随意缩小放大,差错小,很多大部头的丛书体积大为缩小,字画碑帖或名人手迹也可以通过石版影印。 林蒙若是想和他们对着干,还真得能从各方面钳制住他们,让他们得到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美名”。 林蒙都可以想象等到以后,他们会得到怎么样的骂名了。不对,有好多人都不会有以后了,历史不会记得他们的名,他们只会淹没在历史的车轮下。 林蒙这么一想,就更懒得和他们计较,那无非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话说回来,林蒙决心要编写有关中医外科方面的书籍,她就尽全力去做。这几年来,林蒙不但拥有了丰富的理论知识,她同时还有足够的实践经验,所治疗过的病人,还是来自不同的地方,体质的差异导致的病情和处理不同,也被林蒙一一记录了下来。 这些记录,林蒙大部分都记在脑海中,但更多还是用文字方式记录了下来,她将这些都找出来,就堆满了一间屋子。林蒙随手翻了翻好几年前的手札,上面还记录了当地的人文,以及当地对病症的处理方法,还有她像当地大夫请教后的心得等等,也难怪会有这么多。 林蒙深吸一口气,感觉任重而道远。 林蒙稍后便开始做初步筛选,正兀自沉浸其中,忽听得窗户被敲响。 林蒙抬起头来,只见王怜花正站在窗外。他老人家已经不再年轻了,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眼角有了那么点点细纹,尽管他自己并不承认,不过这细纹其实是增加了他的魅力,让他有着不同于年轻人的成熟韵味。 仍旧魅力满满的王怜花王老前辈一看满屋手札,旋即就明白了林蒙的用意,他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有点气人“我当年写怜花宝鉴时,可是得心应手得很。” 林蒙叹道“怜花叔叔果然老了,不然怎么会以为我手忙脚乱。” 王怜花“” 林蒙忽然冲他一笑,直笑到他的心坎中去“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养老的。” 林蒙看着愣在当场的王怜花,心想她这辈子要什么有什么,还不会独孤寂寞。这样称得上是非常圆满的人生,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0章 探花郎(17) 当林蒙和王怜花来到现代。 和正文无关。 尹娜娜是某平台一名签约播主, 平时直播的主题多和美食、美妆有关, 不过她做这个就是为了好玩,她家境还是不错的,只是最近为了争一口气,所以想更进一步。 这天, 她打算去当地一家新开的法餐厅吃饭, 顺便可以的话就开次直播,半路上她忽然想起她的一个粉丝,提到过一家咖啡店,感觉可以来做直播,她看了看地址正好顺路,就先去那家咖啡店去踩踩点。 尹娜娜到了地方,远远地就看见那家咖啡店外面排了不少人。尹娜娜想, 看来这家咖啡店差不到哪儿去。只是等尹娜娜走进了, 才发现这些顾客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店内的一名帅哥。 那是一名古装青年,一身绯衣,头戴玉冠,一双桃花眼烁烁含情, 就连尹娜娜都惊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在sy还是哪个剧组在附近拍戏 不过尹娜娜觉得不管是怎样的,这人简直太适合古装了,而且要真是演员的话, 那一定会大红的, 毕竟这样的长相, 这样的气度太难得,也太独特不凡。 尹娜娜职业病犯了,但她没有冒犯去拍人家,她想了想进了店,观察了一会儿后,才顶着不少人炙热的目光走过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还开诚公布地说这次直播她获得的收益,可以和他五五分。 不过尹娜娜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她走得近看得仔细,这人的玉冠根本就不像是道具,而像是货真价实的美玉。再看他衣服,仔细看都是有暗绣的,这绝对不会便宜。 这么一来,对方大概不会看上自己提出的分成,说不定对人家来说就不值一提呢。 没想到对方沉吟了下,就答应了下来。 他笑道“这么新鲜的事物,我是肯定要尝试一下的,我还正愁没人带我呢。” 尹娜娜不由得露出感激之色,觉得对方好有绅士风度,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唐突和尴尬。 接着,尹娜娜知道了对方姓王,刚从国外回来的,之所以打扮成这样,是因为和同伴约好了。 尹娜娜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直播,果然美人就是美人,不加滤镜就能让人惊叹连连了,更不用说他的镜头感很好,哪怕最开始是有点生疏,看来以前真的没有玩过直播。尹娜娜忍不住提议道“其实你可以去开个直播账号,我相信你一定能一炮而红的。” 尹娜娜说完就有点懊悔,毕竟人家怎么看都不像是缺钱的。 没想到王先生眉开眼笑“你这么想的吗很有眼光。” 他自恋起来,一点都不讨人厌,反而更显得他帅而自知,不扭捏,也不故作谦虚。 还不是因为长得好看 尹娜娜的直播间来了个惊天大帅哥,很快就吸引来了一波接一波的颜控。更不用说人家帅哥风趣幽默,一点都矫揉造作,喝起普通的咖啡来,都能喝出相当高档的感觉来,喜得咖啡店老板都决定了给他免单,还陆续送了不少小点心来。直播间打赏的观众也是络绎不绝,颜控就是这么豪爽。 啊,这个男人该死的甜美 真的不考虑出道吗 我可以 谁知道是不是炒作说吧,究竟是哪部电视剧,我关注了还不行吗 差点误伤友军。我也想知道究竟是哪部电视剧,看起来剧组好下本啊,我一点都不觉得他的头发和衣服假,而且都好精美的样子。 娜娜,快给我他的全部资料 我就一个问题有女朋友吗 “我有哦。”王大帅哥忽然道。 弹幕都仿佛安静了一瞬,而且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风度翩翩的大帅哥瞬间喜开颜笑,还从座椅上弹跳了起来,冲着一个方向甜蜜蜜地喊道“宝贝” 直播间的观众一个个都快要化作柠檬精了,这么个极品大帅哥竟然有了女朋友,这门亲事他们不同意 真当他们要拿起放大镜检验女方时,直播到这儿竟然断掉了 一瞬间,哀嚎声一片。 在尹娜娜直播断开的短短几分钟内,观众们就已经脑补了一出出戏了,讨论度激增,直接将本来就成了平台热门的直播间,顶到了最前面,还有不少是不是真观众的观众说尹娜娜是故意断掉的,这一出是她提前设计好的,那个大帅哥只不过是化妆化出来的,还信誓旦旦地说他是整容怪。 但这年头观众的眼镜都是雪亮的,人家那样自然不做作,怎么可能是整的,绝对是天生丽质 好在尹娜娜很快又重开了直播。 尹娜娜一脸激动,解释说是她得征求人家的同意,所以才断了直播,而且她说话时候,眼睛直往一边瞟,都没有看镜头。弹幕也已经刷屏了,大家都想知道大帅哥的女朋友,究竟长什么模样,别是个网红脸。 播主你脸怎么那么红 “我不描述了,你们自己看吧。” 镜头一转,一个同样穿着古装的女子映入眼帘。只见她红唇雪肤,五官宛然如画,眸凝秋水,明净澄澈。她冲着镜头大方一笑,笑容如同煦风,刹那间吹皱了一池春水。 只是很快镜头就转开了,众人根本来不及回味,尹娜娜不得不解释说人家不习惯面对镜头。观众老爷们大呼可惜,弹幕一片和谐,毕竟吧对着那样娇柔的美人,连说句脏话都觉得冒犯。 再者越看不到,他们越发心痒痒,只能靠打赏来缓解这种痛苦。 然而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娇柔的美人被问怎么才来,她眉目不动,端起咖啡杯,一举一动都可入画,却是说道“路上遇到几个拦路的,我教训了他们一顿。”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王怜花和林蒙。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天他们忽然一阵耳晕目眩,再回过来神后,就来了个时代大挪移,来到了二十一世纪。他们俩还是分开的,林蒙倒还好,她哪怕接连两辈子都生活在古代,但她还仍旧有在现代生活的记忆,看着钢铁丛林,很快就适应了过来。 而王怜花呢,他老人家见过了太多大风大浪,遇到这样稀奇古怪的事,一点都不慌张,半点都不露怯。看他还在林蒙找过来前,不但在咖啡店内免费吃喝,还来了一份块钱,其他人怎么都想不到他完完全全是个古人,什么手机,什么直播,什么简体字他还是第一次见。 甚至听林蒙那么一说,王怜花还凑过去捏住她的手尖,“好诗音你没有见血吧,我可听说了这如今是法治社会。” 林蒙好悬才绷住了,怜花叔叔这汲取新常识的速度,正经挺快的。林蒙微微摇头,“我瞧出来了,这儿十分太平,管制亦很严格,所以我只是给了他们一点小教训。” “这儿眼睛亦很多。”王怜花意有所指道,至于落到他们身上的眼光,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他老人家可是天生的人群中焦点。王怜花又瞧林蒙把杯子放下,又凑近点得意洋洋道“你喝不惯这么粗制的咖啡吧来吧,跟着怜花哥哥去高档的酒楼。” 林蒙没问他有钱吗,只是提醒道“先把衣裳换了。” 王怜花一扬眉“瞧我的。” 他转头冲着边喝咖啡边吃狗粮的尹娜娜一笑,就要和她分账了,但他们俩现在手边还没有手机,王怜花就提议他不要尹娜娜给他转账,只需要她带他们去她熟悉的服装店,帮忙结一下账便可。 尹娜娜这次直播绝对是大丰收,去除平台分走的,还剩下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她这次涨了不少粉。一听王怜花不要她转账,而是用这种方式,更觉得自己没看错,他们俩绝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绝不是见钱眼开的那种俗人,顿时对他们俩的好感更高了。再者不就是去买衣服嘛,买买买。 有那么两个美人在侧,尹娜娜走路都带风。 换成现代装后,两人又有不一样的风情,但同样可以刷脸去任何地方。等和尹娜娜一起去了她原本就要去的法餐厅,王怜花一瞧菜单就乐了,他还想法国是哪个国家呢,原来是高卢啊。他会说高卢话,而且他眉带高傲,动作漫不经心,和林蒙用高卢话轻声交头接耳,林蒙也是眉宇间淡淡,弄得一旁的侍应生都紧张了起来。 最后,大厨还从厨房出来,和他们俩交谈了一番,让他们得到了免单的待遇不说,经理还送来了贵宾卡。 储备账户尹娜娜都没有派上用场,这让她挺过意不去的,以至于听王怜花苦恼住哪个酒店时,她立刻拍着胸脯说她叔叔开了家酒店,她可以让他们免费入住她今天直播得到的分成让他们俩住一个月总统套房都没问题。 既然是内部人员,那就免了出示身份证的步骤。 林蒙和王怜花他们俩如今可是黑户,而王怜花之所以答应下尹娜娜的直播请求,也不是没有看出她出身不错的缘故。 等到他们有了立身之所,那接下来的生存,对他们俩来说更不是什么难题。林蒙重新开始熟悉现代的一应电子设备,而王怜花则是开局只靠一张嘴,就成功地将不少人忽悠地找不着北,让他们俩衣食住行都被他人承包地服服帖帖。 林蒙将电子设备上手后,手把手教会给了王怜花。 王怜花不免惊叹了一番,只是他最后话锋一转“他们无不是站在先贤的肩膀上,可以说能有今日这样惊奇的发明,也少不了先贤们的一份功劳。而在这其中,好诗音你绝对是会被铭记至今的,流芳百世不过如是。” 林蒙眉一扬“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王怜花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是是是。” 而说起后世反响来,林蒙也不免生出好奇之心,毕竟没有几个人能有像她这样的经历,能够看到后世对自己的评价。只是在林蒙在网上搜索自己时,先看到的报道是关于围绕着“林诗音”拍摄之电视剧的。 王怜花跟着凑过来,“让我瞧瞧,让我瞧瞧。” 他心想既然是以他家诗音为中心,那他本人必定会占据极大的篇幅。 这么一想,王怜花他都觉得美滋滋。 过了半晌。 林蒙“” 王怜花“好诗音,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林蒙义正言辞道“胡编乱造扭曲事实” 王怜花心道这才对嘛。 林蒙接下来却说“我爹娘,还有我姨父和姨母别提多开明了,他们怎么会因为我不学劳什子女经四书,却对医学感兴趣,就认为我离经叛道” 王怜花“林诗音” 林蒙逗完他,就改了口“好啦,大家都喜欢看青梅竹马的故事。” 王怜花气笑了“这不是青梅竹马的问题,你和李寻欢之间是你把他当亲人,他把你当爱人,而不是所谓的两情相悦。瞧瞧他们都臆想了什么,还月下梅林中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都出来了,他们是不是还要插入个公主出来,说朝廷要招李寻欢为驸马,逼迫你们两人分离然后你们约定好私奔,但最后到码头的,只剩下你一个人怎么了” 林蒙一脸神奇“我看了下演员表,还真有个公主。” 王怜花“” 王怜花下一刻一抻衣摆“哼哼,看来千百年来,平民们的口味仍旧没变。”从前就爱看天潢贵胄间的风流韵事,醉打金枝啊,七仙女下凡啦。 林蒙不能否认。不过比起王怜花的在意,林蒙对编剧的胡编乱造,就只是一笑而过,在她看来这部电视剧是打着为她立传的幌子,填充了一部狗血爱情剧罢了,她要是认真她就输了。 这部电视剧热度倒是挺高的,林蒙正要去看其他搜索内容,不经意间却在屏幕上看到她自己,准确来说是之前尹娜娜直播时镜头下的她。 林蒙愣了下,点进一看,才发现是个论坛贴,大家在议论电视剧选角的事。把她的截图放进来的网友,是认为她不仅有好几分像历史上的林诗音, 而且扮相很有古韵。 有其他网友评论道 确实有点像,但这个是不是太娇弱了点林大仙可是很坚韧的,你们看一看那幅意大利画家画的“东方明珠”就知道了。 确实,林大仙的气度更从容,柔中带刚,我心无畏。 这人好看是好看啦,去演林妹妹我觉得可以,但演林岛主还是缺了几分神韵。 我倒是觉得可以演出海前的林岛主,那时候她不就是个千金大小姐,还没有被她那个探花表哥伤了心。 形似神不似。 林蒙“喵喵喵” 他们提到的那幅画,林蒙倒是想了起来。她之前应邀去欧洲时,和当地有志之士进行了诸多文化上的交流和碰撞,其中就有个画家为她画了一幅肖像画,作为交换,林蒙也同样画了几幅画相赠。而这肖像画吧,画家肯定不是照着原样原本画的,肯定是要提取其神韵,进行一定的艺术创作,但又让人觉得一看,就觉得是她。 只是林蒙知道这点归知道这点,但自己被认为与自己形似神不似,这就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了吧。 “噗,唔。” 林蒙“你想笑就笑吧。” 王怜花爱怜道“我可怜的诗音啊。”他还真就笑地花枝乱颤的,半点都不顾及林蒙。 林蒙撇撇嘴,本来还埋怨网友眼瞎,但她转念一想,亏得她没有被认为和历史上的“林诗音”百分百相像,不然到时候还要花时间去解释这一巧合。 这么一想,林蒙就把心态放平了,继续看起了帖子。这帖子中也并非一片和谐,后来就有网友说林诗音之所以那么有名,不就是因为她那本医书在欧洲出版了么,她的成就和名声就不该被拔高那么高,要论真凭实学,她怎么都比不过其他鼎鼎有名的中医圣手。 言语中还有说林诗音的粉丝,都有崇洋媚外的心理,不然怎么会认为镀了金的林诗音比实打实的中医圣手们厉害。另外还暗指林诗音也是崇洋媚外的,明明认为西医比中医强,却说自己是中医圣手;还跑去国外去定居,不是不爱国还能是什么。 这样的言论,可真是激起了千层浪。 我的妈,好久没见过这样思路清奇的杠精了。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认为林大仙不爱国的,她当年往外传播的我国人文和学识,难道都是假的啊不说别的,就是现在大家都知道轮船和飞机上的陀螺平衡仪,是林大仙从我国汉时的被中香炉中得到的启发,而这一条知识点,可是全世界人们都知道的 你首先要搞清楚,是到了近现代,林大仙才在国内变得有名起来的,之前她在外国更有名。她被认为是近现代外科学的奠基者,她编著的那本外科圣书,当时艰难地在国内出版了,但没过多久就被禁了,毕竟封建环境如此封建。 再说那本书,里面很多知识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很多到现在仍被外科学奉为金科玉律,说不定你哪天做手术时,感受到外科手术的精妙,你就不会那么想了。 拜托。林大仙可不只是个医学家,她还是个机械工程师,建筑学家,发明家,书法家,画家除了之前提到过的陀螺平衡仪,至今仍在发光发热外,她发明的石印法,直到上个世纪我们都在用,为知识的传播立下了汗马功劳。 对了,还有我们今天能吃到的许多瓜果蔬菜,说不定都是靠她发明的船,才能从其他地方带回来呢。 说起来剧组说要去诗音岛取材,我也想去看看了,据说当地博物馆会开放林大仙的旧居 比起诗音岛的旧居,我更想看林城的哎呀,我是习惯叫林城了,它本来的名字叫什么我都给忘了,不过好像我记得当地人也都是这么叫的。毕竟当地人至今仍在用林大仙设计下的地下排水系统,还有防风林。 我尽管不知道那么多她的事迹,但我是个忠实的颜狗,她完全符合我对仙人的一切幻想。 唉,看这次选角吧。其实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最近这几年,和林大仙有关的电视剧,不是着眼于她没出国前的情情爱爱,就是将她演绎成个冷若冰霜,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自立过了头的学痴 直女癌。 拜托,人家多才多艺,生活得很有情趣,也很有滋有味的好不好。就说一点吧,台球可是人家最先引进到亚洲的,人家是亚洲玩这个的第一人。 再者她和她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暂且不论,她是很自立自强不假,可不代表她就痛恨男性,就成了直女癌啊。我是觉得她当时出海,更多地还是寻求志同道合的人,寻求知心人。 不是说当时的大海商王森,就帮助她良多吗。这人确是个开明人物,据说他是弃医从商,经商天赋惊人,就是他为林大仙带回了不少外国的知识和书籍。好像根据林大仙的手札说,陀螺平衡仪被发明出来,就有他一份功劳。 啧啧,那么个神仙人物,将改变世界的东西送到他面前,是我我也爱了爱了。 王森确实是王怜花的化名啦,以及林蒙看到“弃医从商”四个字,她也爱了爱了。 “哈哈。” 这次轮到林蒙忍笑了,王怜花倒没有觉得被小看了,他反而是觉得比起连名字都没有提到过的“表哥”,他这个有名字的海商,到底是更胜一筹的。当然了,那些个表哥与表妹情情爱爱的故事,他就当那是同名同姓的其他人,没必要计较这样的细枝末节。 就这样过了几天,这天林蒙正在面无表情地看电影,王怜花神情微妙地回来了。 林蒙一见到他,就立马道“怜花叔叔,我和你说” 王怜花则同一时间开口“好诗音,我和你说” 林蒙见状道“你先说。”她是服了后世人的脑洞,“林诗音”简直要被那些个编剧给玩坏了。什么外星人,什么穿越者这个倒是真相了耶,还有这样那样令人眼花缭乱的拉郎配。最让林蒙没眼看的是,她自己的人设就没有重样的,她都快不认识“林诗音”这个名字和这个人了,明明那就是她自己来着。 王怜花也不和她客气,直截了当道“有人找我去演李寻欢。” 林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1章 探花郎(18) 当林蒙和王怜花来到现代。 与正文无关。 “有人找我去演李寻欢。” 这句话铿锵有力, 炸得林蒙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 王怜花反倒是轻松了, 他在那好整以暇地盯着林蒙看。 林蒙回过神来,不由地咂咂嘴道“谁这么没眼光,竟然让怜花叔叔你去演一个年轻人” 王怜花“你连李寻欢这个名字都避而不谈了” 林蒙“之前到底是谁斩钉截铁地判定我和我二哥没有爱情的,现在你这态度可是在出尔反尔啊。” 林蒙说完又一想, 这事吧, 本来就是有那么点尴尬的,但还至于让她觉得微妙的地步,那她又干嘛不能坦然面对啊。 于是,林蒙就理直气壮起来“我才要问你呢,你是怎么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份邀约”这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王怜花往旁边一躺,握住林蒙的手摩挲着“还不是因为我走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耀眼的光芒怎么挡都挡不住。” 林蒙煞有介事道“可不是, 任谁见了你, 都会大声惊呼快看啊,这人往自己脸上贴了金箔。” 王怜花作势要咬她。 林蒙笑嘻嘻地躲过,玩闹一阵后,林蒙才从王怜花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部古装偶像剧中,原定要扮演表哥的演员, 因为他最近播出的电视剧人气大涨,便不满在这部电视剧中的戏份,要求剧组给他加戏, 这么一来二去的, 和剧组闹得十分不愉快。后来那名演员有了新剧邀约, 他干脆和剧组解了约,所以剧组这边就有了空缺。 而王怜花这边呢,因为尹娜娜的直播,被一家经纪公司看上,人家为了能签下他,就给他许诺了扮演李寻欢的试镜,还暗示签约的可能性很高。 这么看来,那家经纪公司也是十分看好他的前景,而王怜花自己形容的倒也没错,他乃人群中最闪亮的一颗星。 林蒙笑了笑,转而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王怜花一笑“好诗音,你觉得我会因为去演李寻欢而不自在吗” 林蒙垂眼看他“我不是问你这个。” “扮演别人,我最在行了,而且我很享受这种事。”王怜花乐在其中,而且也不觉得去做戏子,好有什么心理障碍,但他很享受来自林蒙的关怀就是了,所以他根本不吝啬邀功“再说了,诗音你跟着我背井离乡,还和家人断绝了联系,我又怎么能让你跟着我受苦受累呢。” 林蒙本来心中一暖的,但她很快意识到不对“等等,我什么时候和家人断绝关系了你不会和这里的人暗示我和你一起私奔回国的吧” 王怜花还洋洋得意道“不然怎么解释咱们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还只能低调行事” 林蒙轻哼一声“去拍戏可不低调。” “唔。家中长辈迂腐古板,知道我去拍戏肯定会气得不轻,而我则是人不轻狂枉少年。”王怜花意味深长一笑,“好诗音,这种话都不用我说,他们会自行将故事补全的。” 林蒙一想也是“就数你最精于世故,行了吧。” 王怜花照单全收“那可不是,诗音你少了我可怎么办噢。” 林蒙沉吟起来“那你让我假设一下” 林蒙没有说下去,她可不想被幽怨淹没。 嬉闹归嬉闹,林蒙也清楚既然他们来到了现代,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那就得做好规划。首先,林蒙得让他们俩的身份合法化,再来说其他事。这其他事反而相对简单,毕竟他们俩都有真才实学,即使到了现代仍旧有用武之地,根本不用愁如何维持生计的问题。 为此,林蒙和电子设备继续死磕,王怜花就施施然地去试镜了。 他老人家和李寻欢就气质而言,根本就不走一个路线,可编剧也不知道真正的李寻欢是什么模样,而不就是个世家公子吗,王怜花一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的。 剧组很快就拍了板。 王怜花很懂得避短,所以去上了几堂演技课,林蒙还在旁边为他查漏补缺,让他到时候怡然自得,半点都看不出芯子是个古人。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等王怜花拿到剧本后,他就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要说林蒙出海前的遭遇,其实也是比较狗血的,而在这一剧本中,当年的龙啸云变成了公主,李寻欢退让的理由从为了义,这次变成为了忠。这对王怜花来说倒还好,主要问题在于编剧着重描写了表哥与表妹的两情相悦,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什么“众里寻他千百度”,再有“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等等。 王怜花一面说这不过尔尔,一面向林蒙这个当事人求证。 林蒙好声好气道“你是知道这都后人编纂的吧” 王怜花盯盯盯“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林蒙只得靠过来,接连将什么结发托情一节,元宵节上走散一节划掉,倒是月下相会一节么,林蒙回忆了下“我和我二哥确实常常在梅林中散步。” 王怜花“哦” 林蒙没好气道“我想打你。” 王怜花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将头缩回到剧本后。 林蒙顿时给气笑了。 过了会儿,王怜花冷不丁问“诗音,我和其他女人演情情爱爱的戏,你不会不高兴吗” 林蒙头也不抬道“你不也说那是演的。” 话是这么说,林蒙回头想起这一小节时,意识到王怜花不是随便说说的。林蒙有反省了下自己,决定好好哄哄吃醋的怜花叔叔。 根据林蒙在网络上搜索到的,后世关于王怜花的记载中,最有着墨的是他海商王森这一身份。林蒙根据搜索提示,还有去了图书馆查阅相关资料,将关于王森的记载尽可能地都找出来。 这中间,林蒙还顺便浏览了下关于她自己的记载和评价,经过关于“林诗音”相关影视剧的轰炸,林蒙已经能够对评价保持平常心了。 但看到关于“林诗音”的奇闻轶事时,林蒙还是忍不住黑线,她真的没有冲破过那么多枷锁,也没有那样令人起死回生过,以及她真的没有说过这样那样的话。 就连林蒙看公认最客观的“林诗音传”时,有时都不得不停下来思考“这是我吗”“我有做过这样的事吗”“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等等,看到最后弄得自己一头困惑,和无可奈何。 索性林蒙不再追忆自己,将注意力放回她原本的目的上。 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林蒙去剧组探班。 因为剧组所在地在另外一个城市,而林蒙这段时间因为忙这忙那的,也抽不开身,所以她这段时间都没面对面见到王怜花了。在林蒙跟着助理进到拍摄地时,王怜花似有所觉,转身看向了入口。 林蒙立刻笑开来,她还朝王怜花招手示意,不等王怜花走过来,她自己先走了过去。 王怜花一把牵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林蒙回握他“我想你了。” 俊男美女,相视而笑,脉脉含情,画面如诗如画。 不知不觉间,剧组都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自觉不自觉地看向他们俩,整个拍摄地中,就好像只有他们俩在发光一般。 就连“林诗音”的扮演者,在林蒙看过去时,都不自觉地站直了点,还捋了下胸前的头发,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更温婉、更好看几分。等到人家都离开了,她才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抓过自己的助理就问“我刚才看起来怎么样” 助理“呃。” 女演员顿时明白了,小声嘀咕道“她应该不会进演艺圈吧”转念又想就算长得好看,那又怎么样,在竞争那么激烈的演艺圈,她能不能杀得出一条路还难说呢。 但后来听助理回来八卦,说那位根本无心演戏,女演员还是悄悄松了口气,却还觉得对方暴殄天物,那样美的一张脸,干嘛藏着掖着啊,就是她一个女生,也愿意天天多看两眼。一时间,女演员都不知道该羡慕他们俩的中哪一个了。 再说王怜花十分开怀,还“得寸进尺”地让林蒙在旁边等他下戏,林蒙也乖乖等了。 这下王怜花情绪更加高涨,他本来就魅力无限,这下更像是开屏的孔雀,荷尔蒙不要钱地往外飘,弄得副导演不得不把他叫到一边,让他稍微收敛到,不然整个镜头中其他演员都没有存在感了。 其实不止王怜花亢奋,其他演员也都是精神抖擞的。男演员自然不必说,就是女演员也不甘愿就那么被比下去啊,一时间进度倒是比平常快了不少,就是演员们比平时更累。 殊不知在一旁围观的林蒙,身体不累,但是却跟着心累。 王怜花之前给她看剧本时,她只当是个旁观者看了,但是白字黑字变成了动态的,其中还有个王怜花,忽然间就让林蒙觉得怪诞,然后哪里都变得微妙起来。她自己看电视剧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没想到这么身临其境的,那种尴尬反而加倍起来。 因而到这一幕戏结束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林蒙拉着王怜花走了,她都想问问王怜花去演她二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体验,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是夸道“虽然我不太懂,但我看得出来,怜花叔叔你是最闪耀的。” 王怜花半真半假道“你真看出来了” 林蒙则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我直当是寻常。当我去看后来的人为我立的传时,我总是在想这儿不对,这儿缺了一部分,那儿也不对,那儿也少了什么,哪怕后来人看它时,不会觉得怎么样,但对于我本人来讲,却是不一样的。 “如此,我才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份寻常,对我和我的人生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没了这份寻常” 林蒙凝视着王怜花,“没有了怜花叔叔你,我这辈子怎么都不会那么圆满。” 王怜花怔怔良久,用温柔的语气埋怨道“你就是个坏孩子。” 林蒙似乎是有意要看王怜花变脸,她又从背包内拿出一本自己装订的书来,“这是我自己写的林诗音传,内含王森篇。” 王怜花叹道“你知道的,我在意的从来不是是否流传后世。” 林蒙知道这个,但她装订这样一本书,也不是要为王森传名啊,所以她不客气戳破了王怜花“你眼睛红了。” 王怜花“” 王怜花“恨”得很,咬了林蒙一口。 这下林蒙也呆愣起来,不再想着煞风景了。 事到如今,其他的对王怜花来讲,都不太所谓了。他现在就是心花怒放的代名词,任谁都能看出他春风得意。剧组内有人看不惯他这样志得意满,就暗示他他还没出道,如果就传出恋爱的新闻,那可不好哦。 王怜花听闻,先是唉声叹气了一番,最后总结道“那没办法了,只好让我家那位来养我了。” 众人“” 冷冷的狗粮拍在脸上,谁愿吃谁吃 不过王怜花说的那种情况,没能在这个时代发生。 在他的戏份拍完没多久,他们俩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又回到了他们所属的时代,而且林蒙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在现代发生的事,王怜花却记不得了,对他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那种身心满足的感觉,仍旧充斥着他的内心。 林蒙感觉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意志,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系统。 林蒙在心中问候着系统,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愤愤不平至少,至少让我看一看拍出来的电视剧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蒙仿佛听到了系统的电子音能量不足。 林蒙捶了下桌子,但她看了眼美滋滋的王怜花,觉得这件事中也不是没有好的一面。 只是吧,王怜花太得意了,他就去出海回来的熊猫儿他们跟前晃荡。 沈浪见状,只微笑着说了恭喜。 朱七七明白过来后,也恭喜了王怜花一番。 只有形单影只的熊猫儿,怎么看王怜花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怎么觉得不爽。偏偏王怜花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熊猫儿酒喝多了后,就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指着王怜花的鼻子道“我今天一定要揍你一顿” 熊猫儿的武功是相当不错的,王怜花和他打起来,也不定能全权占得上风。可王怜花眉眼一转,就摇起了扇子道“熊兄,你可要想好了。你今次揍了我,等会儿诗音问起来,我可是会如实回答的。她的剑法之不凡,你也是见识过的。” 这下连沈浪都看不下去了,轻轻瞥了王怜花一眼“说来,我正想和诗音切磋一二。” 熊猫儿哈哈大笑道“瞧见了没,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王怜花。看你得不得瑟。” 朱七七一掐腰,给了王怜花最后一击“诗音可是很讲理的,王怜花你确定她到时候会帮你” 王怜花“” 二十一世纪 由王怜花参演的那部电视剧,播出后叫好不叫座,毕竟这就是打着为“林诗音”立传的幌子,拍摄的爱情古装偶像剧,但是剧情够波折,演员演技还可以,最主要的是扮演表哥的演员够英俊,够风流倜傥,单靠个人狠拉了一波收视率。 而且他演得太好了,人也太有魅力了,以至于这部剧播出后,原本不少认为林大仙的表哥,就是个负心汉的网友们,都不得不扭转印象。 剧中表哥哥深情的印象,可谓是深入人心,虐得观众那叫一个哇哇大哭,然后谁再说表哥哥是负心汉,这部电视剧反手就丢过去,搞得好像表哥就该是这部电视剧中这样深情不悔这在某种程度上真相了。 主题不如不遇倾城色表哥x表妹 主题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表哥x表妹 主题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表哥x表妹 主题天涯未至肠断尽,回首半生泪偷零表哥哥 诸如此类的讨论还有很多,而且这对青梅竹马c还上了好几次热搜,也算是为以后的编剧了新方向吧。 比较悲催的就是经纪公司了,他们家这么个新人一炮而红,往后前程大大的好。结果呢,人被家里人抓回去了,说是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业。 这算什么,上天给你那么好的颜值,却又给你那么好的家世,人干事 而这件事最微妙的部分在于,表哥是情敌王怜花扮演的,结果他演得实在太好了,还让表哥与表妹这对c成为热门c,还是深入人心的那种。 得亏王怜花不知道后续,不然他可能原地就是一个爆炸。 当然了,更可能他即便知道了,也并不太放在心上,因为他已经将珍宝掬在了自己怀中,放在了自己心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2章 猎鹿帽(1) 雾蒙蒙下的剑桥大学, 宁静厚重。 在其中一间教室内,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来,在教授到来之前闲聊着。在开课时间前一分钟,又从后门进来了一个学生。他个子并不太高,年纪看上去要比其他学生都要小一两岁, 有着一头浓郁的黑头发, 和一双明亮深邃的蓝眼睛,相貌与其说是英俊,不如说是俊秀,让人一看上去就心生好感。 对他的到来,其他学生也都得体有礼地和他打起了招呼。 “早安,伍德。” “早安,先生们。”叫伍德的学生边和他们打招呼, 边来到了倒数第三排, 坐在了一名也有着黑头发的学生旁边。 这名学生高挑瘦削,有着一双灰眼睛和细长的鹰钩鼻,在身边坐了人后,他的目光从茫然若失变得明亮锐利起来,他朝叫伍德的学生略点了点头“看来琼斯助教昨日的牌运不佳。” “可怜的琼斯助教, 他的妻子昨天还连夜回了娘家。”伍德语气中却没多少同情的成分,他坐下后多看了同桌一眼“早安,福尔摩斯。不过你这一夜可过地不怎么样, 你不会在做植物碱检验实验时, 自己吃了一小撮吧啊, 你确实是。” 福尔摩斯看起来十分疲惫,但精神又格外亢奋“事实上,我还缺一个对照组员。”他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同桌。 被疯狂暗示的伍德神情自若道“这样啊。教授来了。” 福尔摩斯尽管看起来特立独行了点,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不尊重教授和学识的事,于是就暂时偃旗息鼓,他总归有办法说服同桌的。 说来他们俩的全名,一个是歇洛克福尔摩斯,一个高斯伍德。前者是化学系学生,教室是他们本专业的专用教室,后者虽然也是同一个学院的,却是医学系的,辅修数学,偶尔会去蹭其他系的课。 伍德虽然不专攻某一个学科,但他辅修的其他学科也都学的不赖。拿化学专业来说,他之前还发表过两篇与之相关的论文,再加上他聪慧机敏,彬彬有礼,好学上进,让他颇受化学系教授的喜爱,不但允许他来蹭课,还在他请教问题时乐于为他解惑。 绝大数教授都认为伍德是个讨人喜欢,又思维敏捷的好小伙,如果他能静下心来,专攻某一门学科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事实是,伍德不是个好小伙,他根本就不是个男生,“高斯伍德”也不是其真名。 “高斯伍德”乃是再一次转世的林蒙,她这辈子的名字是莉莉伍德iy ood,出身乡绅之家。 林蒙这辈子的母亲艾文娜,嫁给她这辈子的亲身父亲伯顿伍德时,伯顿伍德已经是第二次结婚了。 他比艾文娜大十五岁,且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亨利,一个女儿黛西,还有一家锻造工厂,但伯顿伍德在林蒙小时候就去世了,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艾文娜。 后来艾文娜再嫁,嫁给了一个出纳员埃德温斯特林。这次轮到埃德温斯特林比艾文娜小了,小了有六岁。他们俩结婚后,有了个儿子尼尔斯特林,一家人平时的生计主要靠艾文娜继承来的遗产。 目前来讲,亨利去了印度,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了。 而对于林蒙这辈子的母亲艾文娜来讲,她在给亨利和黛西做继母时,怜惜黛西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对她格外怜惜。等到后来林蒙这个亲生女儿出生,艾文娜则加倍偏爱起可怜的黛西,不让黛西觉得受到丁点冷落。 等到艾文娜再嫁,林蒙同母义父的弟弟尼尔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艾文娜偏爱的对象就变成了了可怜的尼尔。 以至于从头到尾,林蒙都是被冷落的那个孩子。 可以说,林蒙这辈子的家庭成分是最复杂的,家庭感情是最淡漠的。 本来林蒙就因为带着刻骨铭心的记忆转世而痛苦不堪,又无法从新家庭中获得慰藉,导致她对这辈子的认同值达到了历史最低。林蒙觉得她就是飘零的大树,惶惶然地不知道要把根扎到哪儿。树离了大地,不扎根汲取养分,再是根深叶茂,也只有干瘪凋零的份。 索性林蒙还有韧性,在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后,就挣扎着振作起来。 再长大一点后,她就从所谓的家中离开了,到了外面广阔的世界,感受到了这是个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后,林蒙就开始在变革的浪潮中翻滚。 尽管日子是充实的,在外人看来是极度刺激的,但林蒙仍旧觉得心中空了大洞,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她总觉得风呼呼刮过,让她睡不着觉。 后来,就连林蒙自己都深刻意识到,她这样下去不行。她总是会冒出不怎么好的念头,虽说不至于到喜欢别人被折磨、羞辱,而失去幸福、自尊,而自卑、自愧的地步,可好像距离这种程度,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通俗来说,就是黑化值高了。 于是,林蒙就决定换个环境,换个身份,最终来到了学术摇篮,寻求内心的宁静。 这学术摇篮不收女生,对林蒙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她将自己易容成了“高斯伍德”,而且这个身份还是经得起推敲的,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戳穿的假身份。 林蒙在大学如鱼得水,尽管她常常会觉得无聊,反思自己来上大学的这一决定。 直到有一天她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个名字,林蒙当时第一感想就是“啊,这个名字我认识的”,但也仅止于此。 再直到她见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本人。 林蒙当时也是来化学系蹭课,她坐到了福尔摩斯旁边。福尔摩斯和现在一样瘦削,五官凌厉有压迫感,同时他虽然看起来和其他有良好教养的绅士一样,带人有礼貌,可在绅士的品格下带着一种在上的审视,好像他下一刻就能将你整个人看穿到灵魂。 其他人可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但他们还是感受到了福尔摩斯的不好接近。 当时林蒙和他视线对上,林蒙的直觉就告诉她他一定是歇洛克福尔摩斯。 之后,林蒙也接受了一番目光的洗礼。 “你一定是高斯伍德。”福尔摩斯点头示意后这么说道。 林蒙并不太吃惊,她也很确定在这之前,他们从没有见过面,哪怕是在用一个场合下出现都没有,联想到她之前从其他人那儿听说的,林蒙好奇地问道“你得出这个结论,用了几步歇洛克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愣了下,显然林蒙的反应和他之前遇到的都不同,但他很快就回答道“我从你的手,知道你是个医学生;你走进这间教室,菲尔德教授马上就认出了你,并对你没有任何责备之意,反而示意你赶快坐下,而让菲尔德教授如此青睐的医学生,在你这个年龄段的,据我所知就只有高斯伍德一个。还有你知道我。” 林蒙点了点头“我听说过你的事迹,因而在我的认知中,歇洛克福尔摩斯是个拥有着不凡观察力和逻辑推理能力的奇人你见到我,先观察了我的手,然后又看了我的袖口、裤膝和鞋,最后才是我的脸。” 福尔摩斯矜持道“我只希望他们没有失礼到认为我是个怪人。” 但显然林蒙对他的形容,他还是十分受用的,就连他的埋怨都轻飘飘的,反而有那么点自得之情在其中。 林蒙就这么和他认识了,他们之后有一起做过两次化学实验,福尔摩斯因为要钻研一种化学物质在人体内的反应,有来林蒙这边上了两堂解剖学课,还借用了林蒙的一只小白鼠。偶尔会在图书馆遇到,一起去吃顿饭,顺便观察来往学生和教职工作以作为饭后消遣。 每当这时候,林蒙总会想起从前学易容术时,他们俩就会去观察各色人物,以便在易容后尽可能地不露出破绽。 所以当这种活动重演时,林蒙的热情就比之前高了几分,尽管这一定程度上像是在饮鸩止渴。好在福尔摩斯所具备的观察法,他自己称为基本演绎法,对林蒙来讲很有点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意思,她自己可能都没有发觉,她在下意识地从福尔摩斯身上汲取这种知识,这有分散了她不少注意力。 总之,小半个学期过去了,林蒙和福尔摩斯可以说是成为了比较要好的朋友。还因为两个人都能跟得上对方的思维,在外人看来,他们俩默契得很,但更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就是了。 话说回现在,林蒙本来有一堂解剖学要上,但威廉姆教授因为生病不在,代课的琼斯助教如福尔摩斯所说,昨天打桥牌又输了个精光,且妻子又连夜回了娘家,琼斯助教根本无心上课,只让学生们自习。所以林蒙就偷溜了出来,加上有问题要请教菲尔德教授,就来蹭了化学系的课。 因为食用植物碱一事,福尔摩斯显得萎靡不振,林蒙都有点佩服他这种勇于献身的精神了,然后有那么点被感染到,也想试吃下植物碱。 林蒙发散着思维,却不妨碍她在被菲尔德教授点名,来回答问题时,回答如流,还得到了菲尔德教授的赞扬。等到林蒙坐下来后,她有点如芒在背,她没有忽略他人投来带有敌意的视线,但她完全没再怕的。 哪怕是对方挺着超过六英尺约183的高大身板,堵在了林蒙送福尔摩斯回他宿舍的路上时,林蒙都还十分镇定。 这个板球手出身的大个子,叫杰夫格兰特,长相还算英俊,听说他还有一门显贵的远亲。瘦小的林蒙站在他跟前,简直就像是个吉娃娃对上了大狼狗,弱小、无助又可怜。而相对瘦高的福尔摩斯,他吃植物碱的副作用还没消下去,战斗力顶多就是两只鹅,不过他也一点都不担心。 林蒙好声好气道“格兰杰,你有事吗” 杰夫格兰特“我叫杰夫格兰特,你这个娘娘腔” 林蒙一扬眉“告诉我你早餐是不是吃了罗勒酱” 杰夫格兰特狐疑地看了眼福尔摩斯,又回过来瞪了外系来霸占教授喜欢的林蒙,粗声粗气道“怎样” 林蒙一摊手“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布鲁克先生也挺喜欢的。”杰夫格兰特今天打领带的方式,和之前林蒙看到同为化学系的安东布鲁克的一模一样。当然了,他们俩不是一对,但情人是同一个,而且这个情人还是某个教职工的老婆。 杰夫格兰特“” 福尔摩斯“哈” 林蒙假假道“福尔摩斯,别,别笑出声。” 杰夫格兰特好像反应了过来,他涨红了脸,又攥紧了拳头,旋即带着被绿了的愤怒,像头公牛般跑开了。 福尔摩斯朝林蒙一挑眉“他这会儿去,可要撞个正着了。” 林蒙微微一笑“我知道。”布鲁克可是还没下课,就已经在迫不及待地去会情人了,想来是因为杰夫格兰特这段时间,都在争取跟着菲尔德教授做一个项目,让他的情人再度想起了可怜的安东布鲁克。 两人对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做的相伴往宿舍走去。福尔摩斯的宿舍是两人间的,不过他另一个舍友再也受不了他,已经申请搬去其他宿舍了。倒不是说福尔摩斯有多少怪癖,他顶多就是爱抽烟,拉小提琴,将各种仪器摆在餐桌上,乱糟糟的资料和书籍堆得到处都是,再加上生活作息不规律等等而已。好吧,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的挺邋遢的,不过他自己完全不觉得,反而他能从别人看来乱糟糟的资料中,很快就准确无误地找出自己需要的。 林蒙在门外望而却步,她沉吟片刻,从口袋中掏出她的手札和铅笔,在新的一页备忘录上写道“于1873年11月3日来到歇洛克福尔摩斯宿舍,我仿佛来到了废弃矿坑入口,大门黑黢黢得正等着将我吞没。我想,我急切地需要一副疫医面具。” 福尔摩斯“你什么时候辅修了文学” 林蒙扬了扬她的手札“是不是很贴切” 福尔摩斯对这样的说法,不屑一顾。他很果断地进了自己的宿舍,完全不觉得宿舍的环境有多糟糕,相反他觉得很舒适,还转过身来,对林蒙彬彬有礼道“请进吧,恐怕我要招待不周了。”怎么看怎么都假,还带着挑衅。 林蒙大无畏地走了进去,只是等她细细感受了这间宿舍的“氛围”后,她觉得是还可以忍受,但她干嘛要虐待自己的鼻子。但她还真有了点关于防护面具的灵感,于是就就着当下的环境,用铅笔在手札上写写画画。 福尔摩斯看了她一眼,没觉得她失礼,自己也去继续昨天没做完的实验去了。等到两个人都停下来时,门房之前送来的午餐都凉掉了,林蒙是有点饿了,但她坐在柳条椅中不想动弹,而且她和福尔摩斯两人都抽起了烟林蒙以前没烟瘾的,现在则不同了,她之前有段时间压力蛮大的,就开始抽烟喝酒,眼下倒是稍微收敛了点。 林蒙这次抽的是鼻烟,她还有个玳瑁雕鹤鼻烟壶,放在手上十分莹润,当然也不便宜。林蒙还给福尔摩斯介绍了下玳瑁,以及作为饰品的话,是取自玳瑁背部的鳞甲,系有机物。成年玳瑁的甲壳是鲜艳的黄褐色。玳瑁鏻片花纹晶莹剔透,高贵典雅,是万年不朽,是装饰收藏之极品。玳瑁有剧毒不能食用,但作为名贵中药,有清热、解毒镇惊、降压之奇效。 福尔摩斯一向知道这个朋友,知识面极广,不仅医学、数学和化学,就连物理学和机械工程学等学科也有所涉猎,还有诸多杂学。这在福尔摩斯看来,有的很有用,但有的就没什么用处了,纯粹是占用脑子空间。就像是现在,福尔摩斯抽了一口烟,和林蒙说道“亲爱的伍德,你不用费口水和我说这个。即使今天我听进去了,明天我就会尽力把它忘掉了。因为它对我来说,是无用的知识。” 林蒙不置可否“你怎么确信你以后用不到它” “那是以后的事,但我现在确实用不上,我不会让它去占用我这儿小阁楼里的空间我认为人的脑子就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性地将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股脑地装进去,这么一来,对他有用的知识反而被挤了出来,或者和其他东西掺杂在一起,所以取用的时候就感到困难。” 福尔摩斯好像有点怒其不争的语气,对林蒙继续说道“所以一个聪明的人,就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东西装进小阁楼似的头脑中去,这么以来才能有条有理,提高效率,而不至于等到增加新知识时,把以前所熟悉的东西忘掉,也不会让无用的把有用的挤出去。” 林蒙垂下眼帘“如果我不想忘掉,却又不想记起呢我能不能把这些记忆放到同一件家具内,再加把锁呢” “那个人”福尔摩斯刚开了个头就住了嘴,他显然观察出对他的朋友来讲,有个难以忘怀的人,所以他才偶尔流露出深切的悲伤来。他从不提起他的家人,显然和他们关系不睦,所以是亲人的可能性不高,所以更可能是恋人,而依照他这个朋友的强势和聪敏来讲,不可能是和恋人被迫分开,反而恋人去世更有可能。 福尔摩斯迟疑了下,伸出他的胳膊过去拍了拍林蒙的肩膀,表现了他难得的同情“或许你可以试一试。” 林蒙把鼻烟瓶收起来,向福尔摩斯要了一支烟,两人就在宿舍内吞云吐雾起来。 林蒙过了会儿才道“你得教教我,你是怎么搭建你的小阁楼的。” 福尔摩斯把腿盘到椅子上,怎么舒服怎么来“如果是别人,我才懒得提起,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 林蒙更不客气“哈哈,我的脑子怎么会是个小阁楼呢,它应该是个大院子。我会为它设计排水系统,到时候无用的记忆就会被冲走,还有它还会有个总索引,只要键入关键词,就会搜索出相关记忆来。” 福尔摩斯懒洋洋地说“等你真做到了,再来我面前得意吧。” 林蒙揶揄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小阁楼寒酸了” 福尔摩斯不屑一顾“我没有虚荣心。” 林蒙吸了一口烟,将烟圈吐出来后道“那你很多时候可缺少上进的原动力。” 福尔摩斯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林蒙偏过头去“你” 福尔摩斯难得有点迷茫“我还没有思考过我以后的职业问题,我的朋友。毫无疑问,我是热爱化学研究的。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做化学研究,过着安静的生活,我不会觉得枯燥无味,但我也必须考虑钱这一现实问题。” 林蒙本来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在化工领域有所建树,若是有几项发明,那你就可以在家中收取专利费”,但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走向,福尔摩斯应该做别的,在别的领域发光发热,以至于到了别人专门为他立传的程度。 林蒙还觉得那个答案就在她喉咙里,但她就是少最后一根线,将它给串联起来。等等,林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歇洛克福尔摩斯,一个拥有着超凡观察力,敏锐判断力和高超推理能力的男人,虽然现在还是个男生,他最适合的职业,难道不是去做一个侦探吗 在破案时会站出来喊“真相只有一个”的名侦探。 林蒙想着就目光灼灼地看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 林蒙一本正经道“我有一个请求,我亲爱的朋友,你能喊一句真相只有一个吗” 福尔摩斯冷酷又无情道“尼古丁让你头脑不清醒了吗,伍德。” 林蒙一点尴尬之情都没有,她把香烟熄灭,捂着肚子呻吟起来“我好饿啊。”噫,不是这句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3章 猎鹿帽(2) 距离这次谈话, 又过了一个月, 林蒙再次来到了福尔摩斯的宿舍。 这期间林蒙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一篇医学论文上。 这篇论文是有关于伤口感染的,林蒙写这篇论文也有支持外科医生李斯特的用意。 李斯特医生提倡的消毒法,可以说是打破了医学界的陈规旧居, 而在此之前医护人员们在做手术时, 普遍都是不消毒的,甚至于二十年前美国一名著名医学教授梅洛斯,还发表过并被广泛接受的脑残观点“医生是绅士,绅士的手是干净的。” 这名梅洛斯教授还在麻醉刚出现时,还强烈反对为产妇打麻醉,因为他认为那违反自然,而生孩子是个自然过程, 无论是享受还是痛苦, 都应该坦然面对。 这种医生绅士手干净的观点,当然是愚昧不堪的。 好在陆续有人站出来,打破了这种愚昧。 李斯特医生是代表人物之一,他去年在为女王做手术时就进行了消毒,这让他得以受封, 这件事后医学界才开始渐渐正视和接受他所提倡的消毒法。 因为要写这篇论文,林蒙还被威廉姆教授带去拜访了李斯特医生。 此外,根据这种境况, 林蒙还另有想法, 她将这想法记录了下来, 还准备付诸于实践,再加上时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十二月份,林蒙还有很多学校外的业务要忙,所以这段时间林蒙还是很忙碌的。好在缓过这阵后,林蒙就没有那么来去匆匆了,她这才有更多注意力,放在学业上。 然后,因为一件小插曲,林蒙就跑去找了未来侦探福尔摩斯。 那是一个雾蒙蒙的早晨。 福尔摩斯被摇醒了,在他做出反抗动作前,敏锐的嗅觉拯救了他。 福尔摩斯清醒过来后,讽刺道“伍德,如果你想问候我睡得好吗,我会回答很好的。”他拽过怀表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 林蒙对他的讽刺免疫,而且她有特殊的安抚技巧“福尔摩斯,我有82到87的把握,琼斯助教杀了他的妻子。” 福尔摩斯顿时由困顿变得有活力起来,他眼睛炯炯有神,穿着睡衣从床上跃下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顺带洗漱了一番。 林蒙在这期间叫来了门房,让门房送来了早餐和咖啡,她还大方地多给了门房十便士的跑腿费。这下门房不仅毫无怨言,反而乐滋滋地离开了一英镑二十先令二百四十便士,而一便士就可以买到一杯热咖啡。 福尔摩斯只喝了几口咖啡,就坐在林蒙对面的柳条椅上问“是什么让你得出了那样的结论” 林蒙把她手中的柳叶刀杂志放到了一边,这本杂志可不是她的,而是福尔摩斯的,且她那篇论文正是发表在这本杂志上,由此可见她这位朋友有在偷偷关注她嘛。 林蒙没有戳穿这一点,她顶多就是在放杂志时动作大了点,然后就开始说她的推断过程。 说起来这还是从她被威廉姆教授,带着去拜访李斯特医生回来后的一天说起,威廉姆教授带她去他家吃晚餐,晚餐后在书房威廉姆教授指点完她的论文后,就谈到了他的助教韦伯琼斯,说琼斯助教的妻子不幸得了心脏病,威廉姆教授还提议过他可以介绍琼斯助教带妻子去李斯特医生那儿看病,但被琼斯助教婉拒了,说是已经找了其他医生。 结果没几天,琼斯助教的妻子就突发心梗死了。 福尔摩斯将咖啡杯放下“还有什么更推动了你的怀疑” 林蒙正等着他问呢“不止威廉姆教授知道了琼斯太太得了心脏病的事,就连一向和琼斯助教素来不和的麦顿助教都知道了此事,所以听到琼斯太太得心梗去世的一事时,都不觉得惊讶。” 林蒙说完伸了个懒腰“要不要和我打赌,琼斯助教的邻居们是不是也都深知琼斯太太得了心脏病一事” 福尔摩斯从柳条椅上跳下来,踱了几步,转过头来看林蒙。“你之前提议我去做一个侦探。” 林蒙笑了笑“这次是个验证你确实在此职业得天独厚的好机会。福尔摩斯,你觉得怎样” 福尔摩斯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挂衣钩前,把他的大衣拿下来,然后打开门对着林蒙说“你还在等什么,伍德” 林蒙“” 林蒙暗自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之后两人就一起出了门,根据林蒙得知的琼斯助教住所地址,他们叫了辆四轮马车就朝那边赶去。 福尔摩斯摩挲着手指上的化学用品留下来的痕迹,沉吟道“假使琼斯助教费尽周章地谋害了他的妻子,那么他最可能采用的手段就是下毒。” 林蒙从自己的角度提出“因为大家都知道琼斯太太有心脏病,所以琼斯太太的尸体没有经过尸检,如今还已下葬,况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琼斯到底用了什么毒药,别到时候验尸时只能验出来琼斯太太没有心脏病,所以我认为除非情非得已,否则我们俩还是不要去犯盗墓罪的好。” 福尔摩斯谨慎地开口“那么如果我们要去找什么,那必定得是毒药。” 林蒙“赞成。” 之后,福尔摩斯又指出他们俩不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去访问邻里,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他们俩扮成了推销员,推销的东西是他们从书店买来的小人书。 林蒙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福尔摩斯,心想他们俩这扮相只能说是马马虎虎。气质不像的话,到时候如果有突发状况,那就只有随机应变了,最多也就是出卖下色相,她和福尔摩斯的长相,还是能够唬得住家庭妇女的。 林蒙想对了。 她和福尔摩斯这俩外表水嫩嫩的小帅哥去做推销员,琼斯助教邻居家的女仆热情有加地将他们迎了进去,然后还受到了邻居太太的亲切招待。 从邻居口中得知的,和林蒙之前推测的一模一样,附近的人都知道琼斯太太不久前得了心脏病。他们还好几次看到琼斯助教带着琼斯太太去看大夫,琼斯太太也有在吃大夫配的药,所以等到琼斯助教心慌意乱地大喊大叫时,说是琼斯太太突发心梗去世时,大家都并不吃惊。 警察们过来后,也得知这一情况,就只是例行询问了几句,就收工回了警局。 另外,林蒙和福尔摩斯还得知琼斯太太被带去剑桥郡的诺尔森街看病,但是不清楚他们夫妻到底看了哪个医生。 所幸诺尔森街能够看心脏病的,只有两个医生,这两个医生的诊所还是相邻的,看起来布局都相同。 福尔摩斯左右看了一眼,指着左边一家道“这边生意比较好。” 林蒙瞧了一眼台阶,左边的台阶明显要比右边的磨得薄“你的用词还是温和了,福尔摩斯,那边根本是少有生意上门。” 福尔摩斯补充道“右边诊所最近一段时间出过医疗事故,被报纸报道过。” 林蒙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右边的台阶也有被磨薄的痕迹,只是痕迹没有那么新了,再者这两家诊所开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果右边的生意一直以来那么差的话,那它早就搬走了,也不可能之前陆续有病人上门。至于被报纸报导的医疗事故如果自己没推断错的话,做戏做全套的琼斯助教必然会选择右边这一家。 果然如此。 琼斯助教带他太太,选择来右边那家诊所看病。 言语间,琼斯助教先是暗示自己是剑桥大学医学系的讲师,认识好几个心脏病方面的权威,又一上来就说他妻子得了心脏病,被医疗事故折磨不清的看诊医生,一听以为他找权威确认过了,而琼斯太太描述的病情,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看诊医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带着做下了诊断。 这么一来,琼斯助教的嫌疑就更大了。 林蒙抿着嘴从个人诊所出来,冷淡道“他若是将放在女护士身上的精力,放到病人身上,就不会沦落到成为帮凶的地步。” 福尔摩斯扬了扬眉“伍德,你不必这么苛责派克福特医生,他显然因为之前的医疗事故有了阴影,而且生怕他妻子的父亲,同样是他的资助人发现他和女护士的丑事。像他这样的人精力有限,如此一来又怎么分得出更多精力呢。” 林蒙“哦” 福尔摩斯往下走,一边等马车过来,一边和林蒙解释了他是怎么演绎出派克福特医生的诊所,是由他岳父资助的一节。这点林蒙并没有看出来,她更多是推断出了琼斯助教,给琼斯太太用了什么药物,才让琼斯太太出现了心悸的病症。 在听了福尔摩斯的演绎后,林蒙也不禁佩服道“如果你成为侦探的话,那么世界上的其他侦探,都会在你面前黯然失色。” 福尔摩斯摆摆手“你未免言过其实。” 林蒙不置可否“你就当是我对你的寄语如果你以后真的成为一名侦探的话。”她是认为“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个让她记得的名字,和侦探这个词摆在一起完全没有违和感,比什么化学家要顺耳得多。 福尔摩斯一笑,看到马车过来了,就招呼林蒙道“来吧,伍德” 坐到马车上,林蒙将自己对药物的推断说了,但如果将琼斯助教定死的话,他们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也就是琼斯助教最后毒死琼斯太太的毒药。那么关键问题来了,琼斯助教有没有“毁尸灭迹” 如果有的话,那林蒙认为他们得有后备计划。 顺带着,林蒙认为她回头得去上几堂法学课。倒不是说她以后也去做个侦探,她只是习惯性地掌控全局。 福尔摩斯两手的指尖合拢着,这是他沉浸于思考问题时的习惯,片刻后他道“我记得费尔太太说琼斯太太的尸体,是在她去世后第三天下葬的”费尔太太是热情过了头的邻居太太,她很喜欢帅小伙上门去恭维她。 林蒙将那段画面抛开,转瞬明白了福尔摩斯的意思“他以为计划万无一失,就没有急于将妻子下葬,所以很有可能他还没有处理药品。” 福尔摩斯没有轻易断言什么,他只是动了下手指“我想我们得回过头来考虑他这么做的理由。” 林蒙往椅背上一靠,琼斯助教是个赌棍,他杀妻的理由无外乎是谋夺妻子的财产。他一有了钱财,肯定会立马去赌的,尤其是他这段时间以来都在忙活潜移默化杀妻一事,那么等到他目的达到,这种迫切心理尤甚。 但是林蒙总觉得这其中有哪里微妙的不对劲,她仔细想了想,都抓不住那“灵光一闪”,只能先将这个感觉记下来,之后再来仔细推敲。 接下来,林蒙和福尔摩斯兵分两路。 林蒙去调查琼斯太太那边的情况,福尔摩斯则去追踪琼斯助教。 林蒙这边进行得很顺利,她没有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琼斯太太的娘家。琼斯太太娘家那边既有伤心的家人,也有不平的家人。 愤愤不平的,是琼斯太太的弟弟费林马尔科。 原来琼斯太太的大伯当年有留给琼斯太太一笔财产,是股票和债券。其中就股票而言,琼斯太太哪怕只能动用利息,每年也有将近一百五十镑的收入,要知道此时普通的三口之家,每年有一百英镑就能过得很好了。 如今琼斯太太去世,按照琼斯太太的遗嘱,这笔财产就都留给了琼斯先生,这让琼斯太太的弟弟费林马尔科怎么甘心。 愤恨间,费林马尔科还说漏了嘴,说之前琼斯助教赌博上瘾,气的琼斯太太连夜回娘家时,琼斯太太还说要更改遗嘱呢。只是没想到之后琼斯助教仿佛一夜之间悔改了,琼斯太太这才没来得及改遗嘱。 这番话,无疑是更加大了琼斯助教的嫌疑。 林蒙还多问了句费林马尔科,他姐姐琼斯太太拥有的是什么股票和债券。 如果琼斯助教想要变现的话,她就可以知道她去哪儿追踪。 等福尔摩斯匆匆如风地回到学校,和林蒙汇合时,林蒙仍旧是光鲜亮丽的模样,相对的福尔摩斯就像是去外面疯玩了一天的熊孩子,裤腿上溅了不少泥,但他的神色是明亮的。 林蒙一瞧就拍掌道“看来你带回了好消息。” “是的”福尔摩斯兴奋道,“琼斯助教他徒步去了有黄橡树的地方,同时还有红砾土,和一条小河。如果我能事先知道剑桥郡的土壤分布就好了,不然我就不会花费那么长时间了。当然了,我还是找到了目标地点,并找到了挖掘过的痕迹。” “做得好,福尔摩斯。”林蒙心念一转,“我想我们需要让警察捉个现行,不然的话,哪怕我们俩将实打实的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福尔摩斯搓搓手,难掩激动“伍德,我不能更赞同了。” 这会儿琼斯助教还在桥牌俱乐部打牌,林蒙需要给他送个纸条过去,只是这个俱乐部是会员制的,寻常人不好进出。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林蒙转眼就去找了之前绿了别人也被别人绿的大个子,杰夫格兰特。 杰夫格兰特的叔叔就是琼斯助教的牌友,而且还是琼斯助教的欠债人,否则杰夫格兰特哪会那么容易,就得到一间实验室的使用权。 林蒙和福尔摩斯找过去的时候,杰夫格兰特正在实验室写报告。 “嘿,杰瑞米。” 杰夫格兰特“我叫杰夫格兰特” 林蒙讲了来意,杰夫格兰特喷气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你们俩也休想拿之前的事威胁我。” 林蒙无辜道“之前的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杰夫格兰特还以为他们俩是怕了,因而忍不住得意道“看来你很清楚贺斯特勋爵是我表舅。” 林蒙眼睛骨碌碌一转“先不说我清不清楚你有一门显贵的亲戚,但我绝对清楚的是,你有一个公式写错了。” 杰夫格兰特不可置信道“什么你根本看都没看。” “信不信随便你了。”林蒙转过头来对福尔摩斯说道“唉,福尔摩斯,看来我们得去找其他人帮忙了。” 福尔摩斯跟着往外走“只能如此了。” “等下”杰夫格兰特叫住了他们俩,“看在我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对两个绅士的困难袖手旁观的份上,我姑且帮你们这一次。” 林蒙温声道“谢谢你,格兰特。” 他竟然叫对了杰夫格兰特忍不住这么想道,他还有点受宠若惊。 有了杰夫格兰特这层关系,林蒙写下的字条很顺利地就送到了琼斯助教手中。 接下来就该琼斯太太的弟弟费林马尔科出马了,他用一个神神叨叨的妇人,将剑桥郡的警察领到了指定地点。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琼斯助教就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他来到之前埋东西的地方,将一个梳妆盒挖了出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费林马尔科就大叫着带着警察出现在他面前。 琼斯助教“” 梳妆盒打开后,正是琼斯助教用的一系列药品。而这个地方,还是琼斯助教从家到桥牌俱乐部的必经之路附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用这个梳妆盒,来保佑他能够继续胜利下去。 警察们倒还没有傻到家,以为琼斯助教只是来玩挖坑埋土游戏的,尤其是之前琼斯太太的弟弟费林马尔科,是带着个灵媒出现的,现在他们真的在这儿堵到了琼斯助教。 这下警察们都转而赞叹起那个灵媒来。 在不远处围观的林蒙啧了一声“如果他们知道那只是马尔科家的老女仆,会不会还这么不知耻。” 福尔摩斯冷静道“伍德,或许他们宁愿去相信一个所谓灵媒,也不愿意来相信我们的演绎。” 林蒙拿下望远镜,拍了拍福尔摩斯的胳膊“我的朋友福尔摩斯,你得清楚一点,你的演绎推理对他们而言,就如如今科学与科技在普罗大众面前一样,永远显得像是魔法一样神秘和难以置信。” 福尔摩斯振奋起来,但他并没有将感谢的话说出口,他拉了一下大衣“走吧,伍德,我知道剑桥郡最好吃的一家餐厅,如果我们走得快的话,还能赶在他们打烊之前吃上一顿热乎的晚饭。” 林蒙却一点都不着急“其实我不太饿,谁让我中午吃了饭。” 福尔摩斯往前快走了几步,停下来等她赶上“快点,伍德,快点” 林蒙心道他这是假装没听到吗 林蒙微微摇头,却还是快步跟了上去。她想她尽管不太饿,但晚饭该吃还是要吃的。 之后,琼斯助教的罪行败露。学院那边对于这样的丑闻,十分头疼,并不愿意这件事被外界得知,于是就采取了冷处理,尽可能让这件事在人后处理。 再加上剑桥郡警察那边,也不想让民众知道他们渎职,更不想让民众知道有个灵媒介入其中,于是就厚着脸皮将所有功劳,都归功到当时出警的警探和小警员身上,将其中不光明的部分进行了淡化。 琼斯太太的弟弟费林马尔科那边,只想拿回姐姐的遗产,对于警方这么做表示了无所谓。 因而韦伯琼斯杀妻案,就这样近乎悄无声息地结了案。 连学院这边的学生之间,都没怎么听到风声。 倒是杰夫格兰特事后听他叔叔说起琼斯助教的事,才模模糊糊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并不怎么确定。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那篇报告中,确实写错了一个公式,经过“高斯伍德”那家伙的提醒后,他才没有白费了一番心血。 可杰夫格兰特觉得他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伍德那家伙真的就只看了一眼,就指出了他的错误啊 但不管怎么说,“韦伯琼斯杀妻案”还是有人知晓真正的破获过程,哪怕是现在,也不止那么两个人。 以及在许多年后,还会有一名兼职医生的全职记录者,将这一案件整理发表,进而让公众得知此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4章 猎鹿帽(3) “韦伯琼斯杀妻案”给学院带来了的负面影响, 仅仅只流传在知情人口中。也因为这样不光彩的事, 所以学院后来决定在圣诞假期来临前,开一次宴会,允许学院教职工带女性家属参加,去一去晦气。 这样的决定, 显然将学生们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都给吸引住了, 毕竟学院中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时候没有什么比美丽的姑娘,更能让他们着迷了。 林蒙对年轻美丽的姑娘没什么兴趣,但学院要求每个学生都必须参加宴会,林蒙也只能正装出席。 在这之前,因为对“韦伯琼斯杀妻案”有微妙的不对劲感,这困扰着林蒙, 挑战着她的控制欲, 所以她有跟进了这个案件。可以这么说,比起案件真相,林蒙更想让自己感觉到舒坦,不再哽着那么一口气。 此外,林蒙还有辅修了法学她没有去法学系上课, 只是阅览了大英法律相关书籍,更深入了解了现今法律条规,然后不自觉地在这过程中, 罗列了其中的漏洞。等到她再进一步和法学系的教授, 还有出身律师和法官世家的学生们聊过天后, 林蒙是觉得她如果去钻法律空子,她一定会很尽兴尽情的。 林蒙为自己这个想法,反思了几秒,然后就耸了耸肩,没将它多放在心上。 话说回来,对于琼斯助教杀妻案的后续追踪,林蒙在琼斯太太所拥有的股票和证券上,得到了突破口。在琼斯太太去世后,琼斯助教为了拥有赌资,就想着将股票和证券变现,他变现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好像有人就等着他变卖一般。 再有根据林蒙对琼斯教授的了解,他可不像是能策划出这么近乎天衣无缝谋杀案的人。当然了,林蒙并不会小看一个杀人犯的思维运转速度,这就和不要小看绝境中人们爆发出的潜力一样,但是琼斯助教在这一起谋杀案中,细节方面未免做得太好了。 就拿其中一个细节来讲,琼斯太太去世后并没有立刻下葬,反而像寻常一般停灵了三天。这么一来,本来就对琼斯太太因心脏病去世,没有任何怀疑的他人,就更加不会怀疑她的死有任何问题。 只是这样的看法,都建立在林蒙认为案件微妙不对的前提上,以至于她在寻找证据,来支持她这样想法时,都不能站在绝对客观的角度上。 林蒙之后在琼斯助教变卖出去的股票上,留了“印记”,准备看一看这只股票究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价值,以来进一步支持她的观点,就将这件事暂且放到了一旁。 再说回到学院圣诞宴会,宴会在一年难得对外开放几次的学院礼堂举行。礼堂很大,平时学院学生聚集到一起,都显得空旷,但是今天林蒙都怀疑她来错了地方,她怎么看都觉得礼堂变得好拥挤,她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口,让她的假喉结跟着轻松下。 林蒙有点想溜走,但在她脚尖转动前,威廉姆教授高声叫住了她“高斯,我亲爱的学生,这边来” 林蒙对一向关照她的威廉姆教授还是很尊敬的,所以只好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快步走了过去。所幸威廉姆教授不是给他介绍姑娘的,而是带她去见了他的好友,在牛津大学教生理学的伯利教授,之后她就一直在教授圈中打转,直到有姑娘频频朝这边张望,教授们这才带着揶揄鼓励的目光,放过了她。 林蒙 等林蒙好不容易从人堆中出来,来到礼堂吸烟室内时,不出意外地在这儿看到了正在吞云吐雾的福尔摩斯。 还就他一个人。 林蒙打了个招呼“福尔摩斯。” 然后林蒙就把自己往单人沙发中一丢,随后也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任由甘醇的烟味在肺腑中流转。 福尔摩斯眼睛都没有睁开“你能从五个姑娘的包围中逃出来,在我看来是非常不容易的,要知道她们几乎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如何嫁一个好丈夫上了,所以她们平时只好用各种花边帽子来装饰她们的脑袋,不至于瞧过去时什么看头都没有。” 典型的福尔摩斯讽刺。 林蒙踢了他伸出来的腿一下“别那么刻薄,福尔摩斯。她们会演变成这样,难道是她们本身的问题吗你有这样的想法,让我都开始同情你了,难道你就没有遇到过才智超群的优秀女性吗我都比你幸运” 林蒙说着又吸了一口烟,没有一气将这段话说完,但她开始低落的语气,已经能说明不少问题了。 福尔摩斯瞥了她一眼,故作奚落道“既然你觉得她们有无奈之处,那你为什么还逃走了” 林蒙哼了一声“我那是因为没有下脚的地方,我的老天,我怀疑侍从都恨不能给托盘安装个三英尺长的柄,才好为姑娘们送酒水。” 这时期的服装正是从裙撑到裙垫过渡的阶段,而且无论是裙撑还是裙垫,在林蒙看来都十分夸张,拿今天最受欢迎的裙垫礼服来讲,穿上长裙是前凸后翘了,可后翘的角度都和背部呈九十度了,再加上拖裙,简直是一个人占用了好几个人的位置,林蒙说没有下脚的地方绝对不是在夸张。 福尔摩斯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还差点把自己呛到。 林蒙弹了下烟灰,眯起了眼睛“你呢,和派克斯教授搭上话了吗”那是个有名的化学家,之前发明了人工塑料,还有许多其他化学成就,这次是被学院邀请来的。 福尔摩斯舒了口气“那场短暂的谈话,是支撑我还在这儿煎熬的唯一动力。” 林蒙故作正经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他妻子和他家园丁的事。” 福尔摩斯“你是在明知故问吗,伍德。” 林蒙半真半假道“真可惜。” 福尔摩斯抽完了一根烟,冷不丁来了句“其实还有他家的马夫。” 林蒙“啧”了一声,反击道“派克斯教授让我有什么问题想请教他的话,就给他的办公室发电报。” 福尔摩斯立刻反唇相讥“带着他妻子的小秘密去请教问题吗,我相信你会成功办到的,伍德。” 林蒙“彼此彼此。” 林蒙将手中的烟抽完,就没有再点新的一支烟了,她安静地靠着椅背坐了一会儿,就打算起身离开了“回头见,福尔摩斯。” “回头见,”福尔摩斯坐正后还是加了句,“以及圣诞快乐,伍德。” 林蒙愣了下后,露出个真诚的笑来“你也是。” 在林蒙关门离开后,福尔摩斯正准备坐回去,继续沉迷在烟雾缭绕中,只是当他扫过林蒙坐过的单人沙发后,忽然间皱了下眉。 圣诞假期来临后,林蒙就轻车简从地离开了剑桥郡,她要回她这辈子的故乡伯明翰去。 只是林蒙并不打算回她那个所谓的家,她另有住所。 事实上,林蒙有许多住所,毕竟她有不止一个身份,每个身份都有对应的经历。 不过对应身份的交际圈所要联系她时,无论是信件还是电报,或者是通过专栏联络的报纸等,最后都还是会汇聚到林蒙这一个人这边的。 林蒙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将所有事,都安排地滴水不漏的,她有许多信得过的下属,下属还有下属,这样一级一级下去,林蒙自己占据了这样金字塔的顶端,和第二层毕竟第二层的都是她。 再说伯明翰,它位于英国中部,交通四通八达,且煤、铁资源丰富。詹姆斯瓦特就是在这儿发明了双向气缸蒸汽机,可以说伯明翰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发源地,是名副其实的重工业城市。 林蒙这辈子的亲生父亲伯顿伍德,在生前就拥有一家钢铁锻造工厂,当时收益还可以,但当他过世后,拥有了这家锻造工厂的,变成了林蒙这辈子的亲生母亲艾文娜。 等艾文娜从艾文娜伍德变成艾文娜斯特林后,受她新任丈夫的游说,艾文娜斯特林就变卖了这家锻造工厂。 如今这家锻造工厂,也从之前的伍德ood锻造工厂,变成了伍德森oodn锻造工厂,所有人是个年轻人,名字叫詹姆斯伍德森。 在新所有人的带领下,伍德森锻造工厂规模扩大再扩大,所生产的钢铁之前都有被政府选中,去建设伦敦地铁,这笔来自政府的订单,让伍德森锻造工厂一跃成为伯明翰数得着的大锻造工厂,之后则陆续收到了大造船厂、铁路机车制造厂等的订单。 而詹姆斯伍德森显然并不满足成为各色流水线中的一环,他想要更多的市场份额,或者说开拓新的市场。 这个詹姆斯伍德森,说明白了也是林蒙的马甲。 林蒙对她这辈子的亲生父亲伯顿伍德,其实也没什么感情。哪怕伯顿伍德去世得早,但林蒙从一出生就有记忆,她记得任何事。 而在她出生时,伯顿伍德已经是第三次做父亲了,当时长子亨利伍德是个开朗上进的好小伙,长女黛西伍德也活泼可爱,所以对小女儿他就没什么当父亲的新鲜感。 况且艾文娜伍德一直在说黛西多可怜多可怜,说得多了,伯顿伍德也多疼爱起了黛西,不过伯顿伍德去世时,留给林蒙和黛西的财产一样多。 林蒙对这件事没多少感触,后来将伍德锻造厂接手过来,更多还是她可以借此作为她的,尽管有一度林蒙的思路跑偏了 她想让第二次工业革命拐个弯,电力不会出现,蒸汽机一直是世界的主流,飞艇代替飞机,粗暴的机械美是世界主流审美。 为此林蒙还真的有去接触研发了差分机的查尔斯巴贝奇所谓的差分机是由蒸汽驱动的小型计算机可惜林蒙无缘得见参与制造差分机的,世界上第一个写程序的数学家奥古斯塔爱达拜伦女士,她之前因为心力交瘁去世了,而查尔斯巴贝奇也于去年去世林蒙先前和福尔摩斯提到的才智超群的优秀女性,就是指爱达,她同时还是著名英国诗人拜伦的第一个婚生子。 差分机更进一步的分析机,并没有制造成功。 不然的话,就可以使信息技术革命比林蒙所知道的提前一百多年出现,这样的话,工业革命和信息技术革命,这两股拥有改变世界伟力的技术浪潮合二为一,将会狂暴地颠覆整个世界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格局。 这件事给林蒙的打击不小,她恨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时间太晚,不过她还是得到了分析机的数万张草稿,期待可以继续这一伟业。 同时林蒙也深刻意识到,第二次工业革命是势不可挡的,她尽管遗憾分析机没有制作出来,没能让历史撞了下腰,可她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怎么说呢,这样搅风搅雨,让林蒙内心升起难得的愉悦感。 反正她就是个孤家寡人,她只想让自己快乐,何必去管世界会如何。 这种心态,等林蒙去了剑桥,才稍微拉回来一点林蒙从福尔摩斯那儿学来的记忆小阁楼化法,还是有用处的,虽然林蒙还无法做到将那段过于美好的记忆,给锁进“抽屉”中,她有时候还得靠那段记忆续命。 话说回来,林蒙回到伯明翰的住所,就着壁炉燃烧的炉火,开始翻阅这段时间她收到的信件。 难得的,有一封是艾文娜斯特林太太寄过来的。 林蒙对这辈子的亲生母亲,就更谈不上有感情了。 林蒙之前可受够了她的冷暴力,没让斯特林家穷困潦倒,那都是林蒙看在他们对她有生育之恩的份上了。 而斯特林太太寄的这封信,林蒙粗略一看,就翻了个白眼。 在斯特林太太看来,小女儿莉莉伍德是出外做了家庭教师,住在雇主家中,还能够养活自己,所以小女儿就不需要家中的房间,于是家中原本属于林蒙的卧室,就给改造来给黛西婚后生的女儿住。 可怜的黛西之前嫁给了一个牧师,但那个牧师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所以可怜的黛西带着她可怜的女儿回了娘家。斯特林太太热情地接待了她,又觉得黛西生活费不够用,就想到了能够自力更生的小女儿,想让小女儿将之前伯顿伍德留给她的财产,转让给可怜的黛西。 林蒙“” 林蒙心想艾文娜肯定也想将她名下的财产,分给一点给黛西伍德,但是艾文娜现在的丈夫斯特林先生,肯定是不愿意的,毕竟黛西伍德和他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即便斯特林先生现在靠的,是黛西伍德亲生父亲留下来的财产。 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打到最后,斯特林太太就想起了她从来没有重视过的小女儿了。 黛西伍德结婚,林蒙半点都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到过消息。林蒙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因为她之前留在家中的眼线。 而对斯特林太太这样理所当然的请求,林蒙只当是没看到。 据林蒙所知,黛西伍德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不仅有他们父亲留下来的遗产,她那个牧师丈夫也是略有薄产的,足够黛西和她女儿花销了。如今打她那份遗产的主意,也不过是贪心地想要更多罢了。 谁爱惯着他们一家子,谁惯着去。 林蒙撇开那封不知所谓的信,继续看其他的信件。没想到没过几天,林蒙就见到了这几个“亲人”,只不过场面在林蒙看来,有点过于滑稽了。 “詹姆斯伍德森”是个快要三十岁的青年,棕头发灰蓝色眼睛,身量不算太高,但模样周正,加上他十分有钱,所以在他作为主人召开的宴会上,来了不少绅士淑女。 “詹姆斯伍德森”正在二楼和一群还有点志向的世家子弟呆在一起,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办一份属于伯明翰的报纸时,管家走了过来,等候在一旁有事要禀。 “詹姆斯伍德森”向同伴致以歉意,才走到一旁。 管家说是伍德家的女眷来了,但问题是她们并没有收到这场宴会的请柬,是硬挨着以前的旧相识进来的,还说她们有关于锻造工厂的事,想和主人家聊一聊。 詹姆斯伍德森也就是披着马甲的林蒙,从所在的二楼往下一望,旋即就明白了黛西伍德的用意。 林蒙无语极了我除非眼瘸了,才会看上这么个女人。 诚然黛西伍德十分漂亮,但她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蠢女人。 林蒙收回目光来,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管家。 “先生” “詹姆斯伍德森”的声音低沉,带着资本家固有的冷酷“让费尔林去,他会知道怎么办的。”费尔林是她的御用律师,非常称职。 管家“是。” 费尔林正在和一群同僚插科打诨呢,一听老板有令,问清楚后立马就上了。 没多久,黛西伍德和艾文娜斯特林就被礼貌地请了出去。 当然了,碍于大家都知道的礼节问题,管家对客人们说她们母女是因为身体不适,才由伍德森家的马车送走的。 马车上,黛西伍德脸涨得通红,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艾文娜斯特林则嗔怪道“伍德森先生实在是太失礼了,当初他可是靠着伯顿的锻造工厂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怎么一朝发达了就不懂得感恩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5章 猎鹿帽(4) 林蒙回头想这件滑稽的事时,嘴角都忍不住抽搐。 林蒙想了想, 觉得她没必要和这样的原生家庭过不去, 然后和自己过不去, 于是就不打算和黛西伍德,还有艾文娜斯特林她们再有什么瓜葛,便将之前艾文娜斯特林写来的那封信,以“该地址查无此人”为由,将其退了回去。 这么做之后, 林蒙缓缓吐出了一口郁气般, 变得更加神清气爽起来。 再加上林蒙这个圣诞假期过得还算充实和愉快, 她的锻造厂中新来了个可造之材, 他有许多想法和林蒙不谋而合;另外,办报纸一事,也进展的很顺利;林蒙还和伯明翰大学进行了友好交流,有意向向大学捐赠两个实验室,以培养更多技术性人才等等。 以至于当林蒙回到剑桥时,她的精神比离开前要饱满得多。从前空虚寂寞冷的状态, 仿佛就此得以终结。 林蒙正在整理行李时, 宿舍的房门被敲响了,传来门房含糊不清的声音“先生, 是我。我看到您回来了, 所以把要转交给您的包裹带了过来。” 林蒙挑了挑眉,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道“正好, 我也有东西给你。” 说完她就拉开了门, 对着门房打扮的人打了个招呼“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摘掉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破毡帽“伍德。” 林蒙让开门,请他进来,嘴上不留情地揶揄道“如果你是要给我一个惊喜,那你最应该装扮成圣诞老人。” 福尔摩斯不情愿道“那我可能会成功骗过这栋楼,除你以外所有人了。” 林蒙煞有介事道“天呐,那么多破绽他们一个都没有发觉吗” 福尔摩斯“看起来你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圣诞假期。”平时就没有谁会注意一个门房,再加上福尔摩斯做了可靠的伪装,所以这栋宿舍楼中没有一个人觉察到不对,可他还没有和他的朋友打照面,就被人家认了出来。福尔摩斯不免有点挫败,不过更多地还是觉得理所当然,他如果认不出,自己才要大肆笑话他呢。 “托你的福。”林蒙走到桌旁,拿出了一个经过简单包装的礼物盒,递给了福尔摩斯“这是给你的。” “谢谢。”福尔摩斯接了过去,也将他带来的礼物递给林蒙。 林蒙没有客气,直接打开来看,先是随意瞥了一眼,之后就定睛去瞧,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来“这本书” 福尔摩斯洋洋得意道“我从一个犹太掮客手里买来的,只花了我五十先令。” “如果遇到懂行的收藏家,它至少值一百英镑。”林蒙挺喜欢这份礼物的,她摩挲了下书脊,感受这本一百多年前出版书籍的厚重“多谢你啊,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不甚在意道“至少我知道它在你手中,会发挥它真正的价值。” 他随后也打开了林蒙送给他的礼物,那是个有旋转变焦设计功能的放大镜,而且十分小巧,便于携带。福尔摩斯试了试手感和眼感后,就立刻决定取代他原本的那个放大镜,在和林蒙再次道谢后,开始和林蒙说起他这个假期的种种收获。 林蒙正听得津津有味,真正的门房搬着包裹上了楼。 林蒙给福尔摩斯示意,让他听一听门房走路的声音,还有他的口音。等门房走后,林蒙说起她为什么一下子就识破了福尔摩斯“他有点法义夫的口音,十岁之后才搬来剑桥郡。”当然了,福尔摩斯尽管故意学沧桑的口音,但他的功夫还不到家,还是有着年轻人的音色在。 福尔摩斯将“口音”这点记下来,这还是他以后要研究的对象,就像之前的土壤分布“乡音难改。” 林蒙将几个包裹一起从门口搬到了桌旁,看起来并不觉得吃力。福尔摩斯回想了下门房刚才将包裹放下时,包裹落地发出的声音,加上随意瞥到的包裹上的名字,他基本上可以猜测出都有什么,但他最在意的并不是包裹内有什么,而是包裹的总体重量。这样的重量如果让他来搬,必然不会像他的朋友一样轻松。 福尔摩斯不由得演绎如果这样轻松,需要怎么样的上肢力量,而这样的上肢力量的外在表现又是怎么样的,可无论如何都和他的朋友对不上。 这又多了疑点。 林蒙只是随意看了看包裹上的打印单,并没有打开来看,她只是拽出怀表来看了看时间,又瞥向呈现思考状态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回过神来“哦威廉姆教授约了你,我想是为了开学考试的事。我觉得你可以向他提议,给你发放助教的工资。” 林蒙把大衣拿过来,一边穿大衣一边搭话“事实上,威廉姆教授对新助教已有了确切人选。” 福尔摩斯只是微微扬眉,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而他一出了门,就立刻成了门房福尔摩斯,林蒙见状立刻从裤兜中掏出一先令来,递给了门房福尔摩斯,借此鼓励福尔摩斯在伪装一道再接再厉。 福尔摩斯伪装门房上瘾得很,他诚惶诚恐地接过那一先令,谦卑的姿态做得很足“感谢您先生,您实在是个大好人,上帝会保佑您的。” 林蒙检阅了一下,和他说了几处需要修正的地方,这才下楼去威廉姆教授的家。 福尔摩斯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圣诞假期过后,学院就进入了紧张的考试周。 林蒙轻松应对,就连化学系那边都有额外交了一篇论文,更别提她本来就擅长的医学,和花了较多精力辅修的数学了。这样轻松惬意的模样,在其他学生看来十分可恶,尤其是先前和她有点小摩擦的杰夫格兰特。 林蒙在被菲尔德教授叫去时,正好遇见悻悻不乐的杰夫格兰特。 杰夫格兰特看到林蒙,眼睛都红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和林蒙打招呼“伍德” 林蒙凉凉道“看来格里姆你这次考得不太能让菲尔德教授满意,是哪个姑娘让你的假期如此分心了啊如果让我说的话,我会说是那个叫蒂娜的姑娘。哇,她之前没有男朋友。”杰夫格兰特和某个教职工的妻子断了联系,又另外有了新女朋友,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进步了吧。 杰夫格兰特“” 可怜的杰夫格兰特都不知道,他是该纠正自己又又又被叫错的名字,还是想吼过去,问这人是怎么知道那么多有的没的的。最终,可怜的格兰特先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伍德你这么爱打听别人的。” 林蒙眨了眨眼睛“你换了新钢笔,是它告诉我的。” 不等杰夫格兰特多说什么,林蒙就快步走向菲尔德教授的办公室,将杰夫格兰特满腔疑惑都挡在了门外。 杰夫格兰特“” 回头等杰夫格兰特遇到福尔摩斯时,福尔摩斯也注意了下他的新钢笔,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在杰夫格兰特看来,和伍德那家伙一样恶劣的微笑。 杰夫格兰特“福尔摩斯,告诉我我的新钢笔告诉了你什么” 福尔摩斯反问“你遇到伍德了” 杰夫格兰特“我讨厌你们俩” 只是没等几天,杰夫格兰特就含泪将这句话吞了回去。 这日,林蒙正在图书馆翻阅有关二项式定理的书籍,福尔摩斯忽然在窗外出现,手舞足蹈着。 林蒙知道他是遇到了什么案件,但她的书才刚看了一半,并不打算就这么半途而废。于是,林蒙就把书竖了起来,借此“掩耳盗铃”。 福尔摩斯没有就这么安静地走开,他让另一个学生来给林蒙传话,说是给林蒙三分钟。 林蒙看了看页数,算了下时间,果然三分钟足够她看完。 林蒙心道行吧。 于是她就在旁边同学狐疑不定的目光下,“翻”了一遍那本书,然后将那本书放了回去,离开时还从图书管理员那儿借走了一本十年前出版的数学杂志。 等见到跃跃欲试的福尔摩斯,林蒙问道“你一个人不就可以了吗” 福尔摩斯飞快看了她一眼“别妄自菲薄,伍德,你有你擅长的。” 林蒙假笑道“是的,我擅长不曲解别人话中的意思。” 福尔摩斯“是杰夫格兰特。” 林蒙摸了下下巴,“你先说说看。” 原来不久前剑桥郡的警察来了,他们从杰夫格兰特的宿舍中找出了一把沾血的菜刀,然后就指控杰夫格兰特谋杀了珍妮特霍普。 珍妮特霍普就是杰夫格兰特以前的“女朋友”,教职工罗伯特霍普的妻子。 福尔摩斯也只知道这么多,而林蒙听完后,就指出了一个问题“警察是怎么拿到搜查证的总有什么证据指引着警察将视线转到格兰特身上。” 林蒙并不倾向于认为珍妮特霍普是杰夫格兰特杀的,他之前就和对方断了联系,还另外找了个真正的女朋友。再者,尽管林蒙一向看不太上杰夫格兰特的智商,可他的智商并不低于一般标准,以至于到了不懂得将作案工具丢弃的程度。 福尔摩斯假模假样道“或许是因为他们雇佣了一个灵媒。” 他可还记得之前警察对一个假灵媒大加赞赏一事,借以讽刺了一波。 林蒙瞪大了眼睛,也很假模假样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还不擅长辛辣的讽刺。” 两人相视一笑,都当自己是有风度的绅士,从不明朝暗讽。 然后,两个人就去探查这一案件了。 他们俩先去了杰夫格兰特的宿舍,他也是一个人住,宿舍在二楼,这会儿警察早已不在。福尔摩斯在宿舍楼外转悠着,林蒙则负责去门房那边看一看,等到她和福尔摩斯在杰夫格兰特的宿舍外汇合时,两人异口同声道“他是被诬陷的。” 福尔摩斯先说道“你发现备用钥匙有被从窗口取走,但最终没有成功的迹象” “那看来你是发现诬陷者是怎么进入格兰特宿舍的咯”林蒙话锋一转,“那么最大的嫌疑人,我想我说是死者的丈夫,你不会反对吧”动机有,毕竟杰夫格兰特绿了人家;另外,对方因为是教职工,所以可以进出入学院,所以作案条件有。再有,林蒙还可以根据嫌疑人来闯宿舍留下的痕迹,大致猜测他是什么时候出没的,毕竟到现在宿舍楼中人都还很少,且门房都没有意识到曾有人来偷钥匙,那嫌疑人选的时间段就清晰明了了,这也只有内部人员才会知道地这么清楚。 福尔摩斯没有就此断言“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求证,仅仅从片面的角度看待问题,有可能会造成大的谬误。” 林蒙眨了眨眼。 福尔摩斯莫名其妙“怎么” 林蒙笑着说“很有追求正义侦探的风范嘛,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明明十分受用,却还是保持着一贯的矜持“我以为任何一个逻辑学家来讲,追求严谨在任何时候都是十分有必要的。” 林蒙轻哼一声“那你嘴角上扬什么” 福尔摩斯“” 说回到案件上来,这件案子发生在上午,下午剑桥郡的警察就冲进了学院,将杰夫格兰特带走了。 这样的神速,林蒙几乎都要对他们刮目相看了。 只是比起之前他们俩调查“韦伯琼斯杀妻案”,这次他们俩遇到的阻碍就要多了点。毕竟如果按照正规程序走的话,他们俩不能只身闯入被圈起来的案发现场,而被害人珍妮特琼斯的尸体,已经被抬走抬到了警局的停尸房去了。他们俩更多地还是从围观群众口中,探听到不知道拐了几道的消息。 福尔摩斯倒是不急,他眼下正是对各种印记,如马车印、脚印非常感兴趣的时候,所以他在凶宅附近来回走动,观察着凌乱了的痕迹。 林蒙敢打赌,案发现场也早就被警察们破坏了,但他们也必然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只看到了最明显的,也就是被死者丈夫引导他们看到的,指向杰夫格兰特的。只是如今的情况是,缺少有力的证据,包括人证和物证。 林蒙正在思考怎么合法地去案发现场,福尔摩斯那边有了新线索。这么多车印中,有一道比较特别,那是一辆有背对背两个座位的双轮单马车的,而且这辆马车有在一段泥泞道路上行驶过,拉车的马掌有一个刚换了新蹄铁,而且这辆马车是来回的。泥泞还比较新,应该是今天上午的。 福尔摩斯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下泥泞,又回想了下他这段时间在剑桥郡的游历经过,判断出这是位于英利思大街旁边植物园特有的泥土,他们最近在搞移植,所以有泥泞也不难理解了。 林蒙想了想教职工罗伯特霍普的工作时段,判断道“霍普太太上午出过门。”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但无论霍普太太去做了什么,她都没有在目的地多呆,她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用的是同一辆出租马车。” 林蒙把手插到西装裤口袋中,另一只手指了指背后的凶案之宅“福尔摩斯,你做好准备成为一个私家侦探了吗” 福尔摩斯心念一动,尔后微微一笑“我很乐意被警方领进案发现场。” 之后,林蒙和福尔摩斯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剑桥郡警局。林蒙油头粉面的,穿着考究,还在衣领上别了枚绿宝石胸针,趾高气昂地要求见局长。 小警员问都不敢多问,就诚惶诚恐地将他们领去了局长办公室。 林蒙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搬出杰夫格兰特的表舅贺斯特勋爵就行了,狐假虎威地唬住局长,叫局长吩咐负责此案的探长,带他们去见杰夫格兰特,还有让私人侦探涉入此案。 探长姓布洛克。 布洛克探长有点不满“我们在嫌疑人宿舍中找到了作案工具,而且嫌疑人和被害人有不正当关系,他有犯下命案的动机,所以说这件案件让我看已经水落石出了。” 林蒙也不十分冷酷,只是冷冷淡淡地说“在勋爵大人看来,格兰特先生没有被你们警方抓到拿着作案工具,正试图杀害死者,那就不叫证据确凿。” 布洛克探长“” 福尔摩斯全程只负责目无下尘,也就是他平常的模样。 很快,林蒙和福尔摩斯就见到了正在被审问中的杰夫格兰特,两个警察对他一点都不客气,毕竟证据确凿嘛。 林蒙淡淡地看了一眼布洛克探长。 她什么都没说,但布洛克探长开始担心起的饭碗来,他窘迫地叫了停。 杰夫格兰特见到联袂赶来的林蒙和福尔摩斯,感觉到很惊讶,又很无地自容。他可一点都不想让两个对头,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然后他还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出事后,家里人还没有赶过来,反而是这两个人先赶过来了。 只是杰夫格兰特正想开口,林蒙就截断道“格兰特先生,勋爵大人对你的表现很失望。我和福尔摩斯侦探特此赶来,是希望将莫须有的谋杀丑闻掐灭在摇篮中。” 福尔摩斯矜贵地点了点头。 杰夫格兰特“” 旁边的警察们敢怒不敢言不说,之后还请他们俩先去了停尸房,看了被害人珍妮特霍普的尸体,又带他们俩去案发现场,也就是霍普家。 福尔摩斯就开始了他的演绎,他像只猎犬般,在这儿看看,在那儿嗅嗅。 这次变成林蒙矜贵地站在一旁。 布洛克探长见状终于爆发了,“勋爵大人是什么意思派这样一个神经兮兮的毛头小子来,说是能侦破此案,还原真相,你们非得要这么侮辱我们剑桥郡警方吗。” 林蒙睇他一眼,拖长音道“布洛克探长,连我这个门外汉都看出这起案件另有隐情的。” 布洛克探长没好气道“你说说看啊” 林蒙随口说道“死者身上有防御伤,她的指甲中还有皮肤碎屑,说明她在生前和嫌疑人搏斗过,还抓伤了嫌疑人。而你们认定的嫌疑人格兰特先生,他人高马大不说,身上也没有任何被抓伤的痕迹。” 布洛克探长怀疑中带着不确定和真的迷惑“什么防御伤,什么皮肤碎屑,这只是你随口说说的吧。” 林蒙“呵呵。” 布洛克探长“” 林蒙不理会恼怒交加的探长,她自己也开始在房子中转悠起来。过了片刻,林蒙开始动摇了,倒不是说她推翻了凶手不是杰夫格兰特的判断,而是对于死者丈夫罗伯特霍普的怀疑,但林蒙可以肯定霍普先生一定不无辜。 说曹操曹操到。 从警局做完笔录的罗伯特霍普回来了,他看到警察们又到了他家中非常的惊讶。他再看到林蒙和福尔摩斯后,就更加错愕了。 林蒙和福尔摩斯在学院中还是蛮知名的,至少罗伯特霍普是认识他们俩的。 林蒙不紧不慢,冲福尔摩斯一偏头“福尔摩斯侦探,我想以你的才智,你一定有了推断。” “伍德先生,是的。”福尔摩斯站定,冲林蒙一颔首,这时候谁的新人设都不要崩。福尔摩斯又看向罗伯特霍普,以笃定的语气问道“霍普先生,我想你的妻子今日是计划好,要去她住在英利思大街的姑妈家拜访的吧。以及你们最近重新装修了壁炉,其中有一个工人大约五英尺五英寸高” 罗伯特霍普还是懵逼的,他本来想质问的话,都被福尔摩斯这样先发制人给怼了回去,反而开始思考起福尔摩斯说的人了“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个小个子。但是你们,你们俩” 林蒙则顿时恍然大悟,又截断了罗伯特霍普对他们俩身份的质问“果然。”她一点都不惊讶福尔摩斯提起什么工人,反而瞬间将整个案件串联了起来,知道了整个案件的全然经过。 福尔摩斯眼中带笑。 而以布洛克探长为首的警员们“”什么果然,果什么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6章 猎鹿帽(5) 众人一脸问号脸。 十分一致。 林蒙清了清嗓子, 掩住了笑声。 福尔摩斯飞过来一眼。 林蒙做了个稍显浮夸的“请”动作“福尔摩斯侦探, 请。” 福尔摩斯就开始了他的演绎。 这个凶杀案, 说起来其实十分简单, 它是由一起入室偷盗案,上升到了意外谋杀案的。 林蒙之前在警局查探霍普太太尸体时,就意识到了她之前对于时丈夫作案并嫁祸给杰夫格兰特的判断有误除了有霍普太太的防御伤,以及指甲中有皮肤碎屑外, 林蒙还可以大致判断出霍普太太的死亡时间段, 但这个时间段和警方得到的报警时间中, 有个明显的时间差。也和林蒙之前判断罗伯特霍普,去学院嫁祸杰夫格兰特的时间有间隔。 当然,那时候可以说是罗伯特霍普是等到学院宿舍楼,人员稀少的时候才做嫁祸之事的。 但在警局的大厅,林蒙有远远瞧了一眼罗伯特霍普, 没有从他身上发现有被抓伤的迹象。 再等来到霍普宅, 林蒙无法不去注意他们家的房门,有被撬开的痕迹。 再看屋内摆设, 林蒙也很快就注意到个别摆设被挪动又复原的痕迹,还有个地方本来有什么, 但是却只留下了周围的灰尘痕迹,原本的那件东西却不见了, 且痕迹十分新, 并没有落下灰尘。 这就说明霍普宅今天新进了小偷。 如此一来, 就出现了又一和林蒙原本推测矛盾的地方。即假设罗伯特霍普杀妻嫁祸给杰夫格兰特, 那他为何要掩盖这起偷盗案呢而且于其说是偷盗案,林蒙更倾向于认为是偷盗未遂,毕竟如果东西被顺利偷走了,又如何复原呢。 值得一提的是,那柄被当成作案工具,实际上也确实是凶器的菜刀,正来自于霍普家的厨房,且厨房正是第一凶杀现场。 但联想到霍普太太本来早就计划好,今日去姑妈家,并不会在家,但她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没有按照原计划留在姑妈家,反而去了就折返。以及福尔摩斯提到的装修工人,那么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在林蒙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时,福尔摩斯侦探已将案件还原给了布洛克探长他们听。 布洛克探长“你是说其中一个装修工人临时起意来偷盗,结果撞见了提前折返回来的霍普太太。两人在争执过程中,那名工人随手抄起菜刀,杀害了霍普太太” “我倾向于把这起命案看成是不幸的偶然事件,因为我认为那名工人并不是想刺死霍普太太,他只是想让她不要嚷叫,以引来外人的注意。”福尔摩斯停顿了一下,看向了总算做个专心听众的林蒙,“伍德先生,你认为呢” 林蒙神情自若地接道“是的。嫌疑人并没有意向到会出命案,而且他本人十分后怕。” 布洛克探长撇了撇嘴“他杀了人,当然会后怕。” 福尔摩斯施施然道“我想我的同伴是想说那名工人过于惊慌失措,所以连之前想要偷走的东西都不敢拿,就惊惶地从霍普家逃走了,还一并将凶器留了下来。” 布洛克探长哪想到真凶另有他人,他忍不住问道“但,但是凶器又是怎么到了格兰特先生宿舍中的” 福尔摩斯“” 林蒙“”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他们是认真的吗哦,是的,他们是认真的笨蛋”这样的字眼。之后,还是福尔摩斯先开了口 “这个问题,布洛克探长你就该扪心自问了,究竟是谁用一件明显到你们警方都忽略不到的物证,将你们的注意力,引到了这起凶杀案其实是一起情杀案上的” 布洛克探长张了张嘴。 林蒙就接上了话头“布洛克探长你别说,让我来猜一猜,是一支刻有杰夫格兰特名字的钢笔。” 布洛克探长“” 到了这个地步,布洛克探长终于知道了他问出问题的答案,他狠狠地看向一直插不上话的罗伯特霍普“是你” 罗伯特霍普宛如看魔鬼般看向林蒙和福尔摩斯,“你们俩为了格兰特那个恶棍,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下这样的大谎。还将无辜的工人牵扯进来,说有个什么胆小的小偷,你们为什么不干脆说是我杀了我的妻子呢” 布洛克探长还在那儿道“对啊,毕竟比起没影的小偷,这桩案件不是更像是霍普先生一时冲动,杀害了他的妻子,又嫁祸给格兰特先生吗” 罗伯特霍普“” 林蒙不想多费口舌,于是就转过了身,假装看院外的风景。 福尔摩斯可不能撂挑子不干,于是他忽然将霍普家厨房的餐具,都摆在了餐桌上,“惊讶”道“霍普先生,我很奇怪这一套餐具中为什么少了一个勺子。” 罗伯特霍普明显迟疑了下,最后才说“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 福尔摩斯“是吗” 福尔摩斯接着却神奇地从碗柜下面,摸出了一个沾了血的勺子。血迹十分新鲜,显然是今天这个勺子才“莫名其妙”跑到那儿去的。 “那么霍普先生又该怎么解释,你们家厨房窗户上的手掌印和带了血样的脚印这两样印记和霍普先生的都不相符,这也是我能排除霍普先生杀害妻子嫌疑的证据之一。”福尔摩斯再接再厉,他还有其他问题要刨根问题的,比如说房门被撬的痕迹,又比如被埋在树底下的瓷瓶,又是怎么碎的等等等。 直问地罗伯特霍普冷汗涔涔,他的感觉就像是真见到魔鬼了,将他的所作所为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以布洛克探长为首的警员们,却还是半懂半不懂的。 林蒙冷淡而矜贵地开了口“福尔摩斯侦探,我想警员们经过了半天辛苦的查案,已是身心俱疲,再也分不出任何脑力来思考你的痕迹学,为何我们不直接去问讯那名工人呢。我想他正惊惧又迷惑着,为什么警方还没有将他抓获。” 林蒙说完又转向罗伯特霍普“霍普先生,你并不会吝啬说出一个名字来吧” 罗伯特霍普见大势已去,只能颓唐地说了个名字。 布洛克探长颇为尴尬,但很快他就正回了脸色,让手下的小警员去缉捕那名工人。 这时,有辆马车驶过来,马车夫显得很激动,可他没想到竟然遇到那名多警察,立刻就疑惑和不安起来,但他还是朝里面喊了一声“霍普太太霍普太太” 布洛克探长“” “你谁啊” 马夫很是惶恐“额,我是哈代马车行的马夫,先生。有人发了电报给我的老板,说住在这儿的客人,想要感谢我的周到服务,想另外慷慨地给我一英镑的小费,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先生。” 林蒙问“你叫什么” 马夫拘谨道“我姓朗曼,先生。” “布洛克探长,这就是我们的证人了。霍普太太是在从姑妈折返回到家时,就立刻遭遇了不幸的事。”福尔摩斯和林蒙心意相通,他也立刻抓到了重点“朗曼先生,你还记得当时是什么时候吗” 姓朗曼的马夫回想了一下“这个,我记得我调头到街角时,听到了钟响了十下,先生。” 林蒙还是那股冷淡到让人觉得高高在上的语气“布洛克探长,这就是霍普太太被害时的大致准确时间了。我想那个时间段,无论是格兰特先生,还是霍普先生都还在学院中,想必会有不少人能够证明这一点。” 布洛克探长恍然大悟“啊” 马夫为难起来“被害可我,一英镑。” 林蒙递过去一英镑。 马夫立刻欢喜起来“多谢您,这位慷慨的先生” 福尔摩斯也跟着欢快起来“伍德先生,你想的实在是太周到了我想等到了剑桥郡警方将这桩人证、物证再俱全不过的案件结案时,他们定然会感念你这大有力的支持。” 林蒙压了压帽檐“我的荣幸。” 布洛克探长“”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吧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剑桥郡警方顺利地逮捕了仓皇不安的工人,从他口中证实了福尔摩斯和林蒙的推断。而罗伯特霍普也因为嫁祸罪,随后锒铛入狱。 讽刺的是,当时有人看到了罗伯特霍普进入杰夫格兰特宿舍的过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死者珍妮特霍普的另一个情人安东布鲁克。 不管怎么说吧,杰夫格兰特被洗清了冤屈,很快就被释放了出来。他自认患难见真情,反省自己之前对待林蒙还有福尔摩斯态度恶劣,把他们俩当成了假想敌,于是第一时间来找林蒙和福尔摩斯道歉,加郑重道谢。“我家里人也来了,我和他们说了你们对我的帮助,他们也想当面表达对你们的感谢。而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 福尔摩斯偏头看向林蒙“伍德” 林蒙一伸手“一英镑八先令。” 杰夫格兰特“” 林蒙解释道“这次我和福尔摩斯的车马费、电报费和额外支出,加起来总共一英镑八先令。”说着又动了动手。 杰夫格兰特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他眼泪硬是给憋了回去“你们” 他最后有掏出一英镑八先令来,塞到林蒙手中就带着碎掉的玻璃心走了。 林蒙才不管他怎么想得呢,她冲福尔摩斯一扬眉“我们其实还有赚了一百便士。走吧,福尔摩斯,我请你喝杯咖啡。” 福尔摩斯说了句“我的荣幸”,路上他又斟酌着开了口“伍德,你对尸体有细致独到的看法。除了防御伤和指甲中的皮肤碎屑外,我想你比我先意识到霍普太太的死亡时间,要比霍普先生下班的时间还要往前。” 林蒙把手插进大衣兜中“你想说什么” 福尔摩斯斟酌着措辞“你头脑精密,有条理,记事情的能力特别强,这样的能力,我也只在少数几个人身上见过。其中我已经决定投身到侦缉破案中去,那么你呢你还没有目标吧。那么你要不要考虑将你所擅长的,和你所乐于去做的结合在一起” 林蒙点明“你是说法医学。”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我知道这门学科兴起的时间尚短,还没有引起大众足够的认识和重视,但我想如果是伍德你,你必然能作出一番令外界侧目的成绩出来。” 林蒙踢了下路边的小石子,并没有立刻说什么,等走了几步她才慢慢道“于其说我乐于去侦破案件,还不如说我享受的是有你这个朋友作伴的感觉,和那个充满乐趣的过程。福尔摩斯,我不像你。”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该怎么说呢。 就不说这辈子吧,林蒙上辈子和上上辈子,还有上上上辈子,除了末世来临前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后面她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世俗意义上的法律对她都是不存在的。末世后,秩序早就崩溃了,而在武侠世界中,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 再说如今,林蒙已经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冷静到甚至冷酷。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她自己既是法官,又是刽子手,又是杀人凶手。 可以说林蒙绝大部分时候没有法律的约束,到头来她有了自己的法律。 福尔摩斯心思转圜间,就打破了静默的气氛“你可别这么断言,说不定哪天我们就成了狱友。” 林蒙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以当下警方的整体素质,你确定吗” 福尔摩斯一皱眉“你提醒到我了,那到时候做罪犯也会很无聊的。” “悲哀啊。”林蒙叹完,又换上了轻松的口吻“那咱们还是去喝咖啡吧。” 福尔摩斯一扬手“走” 老实说,林蒙回头分析了一下她自己。看吧,她精通医学和机械制造,储备充分的法证知识,还有钱,身手敏捷,又擅长各种角色易容扮演,另外性格谨慎,注重细节,道德底线较低,正义观念和普罗大众的不同到最后林蒙得出个结论 她还真适合去做个高智商罪犯啊。 但再一想,她没必要啊,也没有靠去犯罪来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再者,就像福尔摩斯说的,她如果去做罪犯,以警察的整体素质,她岂不是更像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当然了,福尔摩斯不是一般人,林蒙如今把他当朋友,就不会想和他成为敌人,她毕竟这辈子难得有这样一个朋友,虽然斗智斗勇还是蛮有趣的。 于是,林蒙就将这种没意义的假设抛之脑后,倒是有思考了下福尔摩斯提到的法医学。不得不说,福尔摩斯当真直中要害林蒙她无论是做什么,都想要扬名立万,受众人追捧的。 但林蒙有很多选择,她无论医学还是数学,亦或是化学都学得好,不过比较一下,似乎法医学这一领域有更大的空白。另外,林蒙其他的抱负,可以通过其他的马甲来实现,就拿伯明翰的“詹姆斯伍德森”来说,林蒙意图通过这一马甲,来打造一条汽车生产线,当然还有其他顺应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事物。 再有林蒙另一个马甲,就是她用来接近查尔斯巴贝奇的,那是个蒸汽机狂热份子,同样也爱好数学和机械制造,但出来的时候比较少,平时都宅在自己的实验基地中。林蒙觉得这个马甲,会发挥到作用的,所以也有悉心经营。 而林蒙目前发时间最多的,还是她如今“高斯伍德”的身份。林蒙有在推想福尔摩斯,究竟什么时候会掀掉她的马甲。这种益智的推理游戏,林蒙还是乐于和作为朋友的福尔摩斯玩一玩的。 总得来讲,福尔摩斯那日的那个提议,还是给林蒙带来不小影响的。再接下来的相处中,福尔摩斯也意识到这一点,他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而已。再多说的话,可能会过犹不及。 话说回来,杰夫格兰特冤案,也让学院头疼了一阵。这也是丑闻的,好吗。 但最终学院并没有让杰夫格兰特和安东布鲁克退学,却有给了他们内部处分,让他们谨慎言行,不要做出不符合自身教养的行为。 而杰夫格兰特冤案,警方来的时候,不少学生都看到了,事后他们打听时,杰夫格兰特将他给人家戴绿帽子一节隐去,只说了福尔摩斯和林蒙朝他伸出援助之手,凭借他们自身的聪明才智,为他洗清冤屈一节。 这让更多的同学,知道了福尔摩斯有特别的推理方法林蒙在别人问起时,也说她会的推理方法,都是跟着福尔摩斯学的,且她只是个半吊子,不如福尔摩斯那么专精。 林蒙现在的问题,也是学得太杂,虽说她好像哪门都擅长,但始终不如福尔摩斯“专一”。林蒙她也被其他有的没的事项,分去不少注意力,像是经营其他马甲。但其他马甲也有给林蒙带来不少利处,她有着广阔人脉,有能干的下属,消息来源多,也能够让她第一时间就接触到新兴事物,得到作为一个学生,很难会接触到和得到的消息。 说到这儿,就得提一下“韦伯琼斯杀妻案”了。林蒙不是有在追踪股票吗,她眼下就有了回馈。那支股票的股价在不久前疯涨了上百倍,只因为持股公司在拥有地探测到了金矿。 但林蒙研究后发现,这十有八九是一个骗局,即金矿根本没有,却对外营造出开采到金矿的迹象。如果这真是个骗局的话,那么一旦这个骗局被戳穿,那么等待蜂拥而至股民的,只会是大出血和大吐血。 林蒙沉吟片刻,将这一事拢到文件中,转头开始润她的数学论文。林蒙之前不是对二项式定理感兴趣吗,她也有翻阅了不少以前前辈们的论文和书籍。近年来,在这方面评价最高、质量也最高的论文之一,在英国这边,是发表在十年前一本数学杂志上的。据说是曾在巴黎大学教书的一名教授写的,对方的名字叫詹姆斯莫里亚蒂,是一名英国人。 林蒙咦这个名字我也是认识的。 除了是找到一本由这名教授写的书籍外,林蒙仔细品味了下那种感觉,她可以确定“詹姆斯莫里亚蒂”,就和“歇洛克福尔摩斯”一样,是林蒙从前就知道的,被别人立传的存在。 只是不确定这名教授,又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林蒙于是将莫里亚蒂教授那一数学著作,买了一本回来,准备等忙完期中考试后,来仔细阅读一下。 在林蒙看来,尽管书中内容是经过编辑校对过的,但书籍的精髓是如何都在的,其在一定程度上会反映著书人的想法和理念。 只是等到林蒙真拿起这本书,这学期还有两个星期就要结束了。她中间跑去研读了詹姆斯麦克斯韦的论电和磁,这是一本伟大的物理学巨作。更妙的是麦克斯韦本人就在剑桥任教,这样的近水楼台,林蒙自然不会平白放过。尽管期间被本科教授埋怨,也是教授见她功课没有落下,才轻拿轻放的。 但等林蒙真开始读那本书,她的心神有一半仍落在卡文迪什物理实验室内,所以不太专心。这天她正做计算,做到一半却被卡了灵感,正烦躁呢,有一个星期没见面的福尔摩斯过来找她。 福尔摩斯手中还挥舞着一份每日电讯报,他之前就有了订阅各种报纸的习惯,林蒙这边也是。 林蒙一瞧见福尔摩斯的脸色,她顿时就倒坐在椅子上,手肘枕在椅背顶上,笑嘻嘻道“福尔摩斯,快说说你的郁闷之事,让我快乐快乐。” 福尔摩斯“看来你的郁闷不小,让你错过了这期每日电讯报。” 林蒙不想要和他互相伤害了,就假假道“那麻烦福尔摩斯先生为我摘要一下。” 福尔摩斯抖了抖报纸“大部分版面的内容都和往日一样无聊透顶,没有任何阅读的价值,但是有一个版面报道了一桩离奇案件,我觉得有研究的价值。” “我想你的研究,是指我没有一眼弄明白,我好郁闷,我得仔细钻研”林蒙说完,就接到了福尔摩斯恼羞成怒下抛过来的报纸。 林蒙忍着笑,翻阅了下整份报纸,最终将目光停在第三版面上,她很快就看完了,做出沉吟姿态“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7章 猎鹿帽(6) 一起神秘的火灾 昨晚在赫特福德郡克罗伊登十字大街十二号发生了一起神秘的自燃案件。这条幽静的大街两旁全是十八世纪的旧式住宅, 十二号是栋小巧简朴的平房, 住着一位寡妇苏珊娜汤姆逊太太。 今天早晨她的侄女茱莉汤姆逊来探望自己的婶婶时,惊恐地发现汤姆逊太太被烧死在柳条椅上。可怜的汤姆逊太太差不多全都化成了灰烬, 仅剩下脑袋和几根手指头。 但令人吃惊的是,发生事故的现场除了椅子和旁边的茶几外,其余家具并没有严重的损毁, 就连椅子摆放处的地毯都没有被烧穿。 当地消防员找寻了很久, 都没有找到火种,昨夜汤姆逊太太家的壁炉都没有烧起。消防队长科特先生认为汤姆逊太太在燃烧时一定像个火球,而且火势太大了,她根本来不及呼救。 事实正是如此, 昨夜汤姆逊太太的邻居们一个都没有察觉到异样。今晨在得知汤姆逊太太死于一场火灾时, 他们都还很震惊。 根据汤姆逊小姐和邻居们反映, 惨遭不幸的汤姆逊太太平时过着独居的生活,虽酗酒成性但平时并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即便是上帝要降罪,也不该降罪到这么一个可怜的寡居夫人头上 福尔摩斯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看向一脸沉思的林蒙“伍德,你怎么看这起事件” 不等林蒙说什么, 福尔摩斯就一股脑地说起了他的看法“看到自己的身体燃烧起来,这个人一定会设法灭火。除非,火势太猛, 来不及扑救, 但怎么也该有惨叫声, 可周围的邻居都没有听到动静。那么是不是汤姆逊太太在起火时,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 “不过仅从报纸上,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地方值得被这样对待假设有凶手,凶手极有可能不是为了谋财,毕竟汤姆逊太太连个仆人都请不起呢。只是什么样的火可以吞噬一个人,却不会烧掉她所在的房子” 福尔摩斯没有等到反响,他不禁睇了状似仍在认真看报纸的林蒙“伍德,我想你一定有什么独特的看法,正等着抒发出来吧。” 林蒙抬起头来,笑容逐渐扩大。 福尔摩斯握了一下手,大声指明“你知道怎么回事” “恭喜你答对了,福尔摩斯,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林蒙说着还伸了个懒腰,装模作样地感叹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心情舒爽了很多呢。”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一把拽过那份每日电讯报,撂下了一句话“我自己会找出答案的。” 他就气势汹汹地离开了林蒙的宿舍。 林蒙在后面喊道“不需要我给你点提示吗” 福尔摩斯背影顿了下,却没有回头说什么,不过他没忘在走出宿舍时,给林蒙带上了房门。 林蒙耸了耸肩,并故意笑出了声。 然后,接下来一个多小时里,林蒙就继续和她的公式死磕,却什么都没有磕出来,反而是她中间相通了一个化学中关于丙酮的应用问题,还想出了怎么精简流水线难题,偏偏一直在做的计算没有了头绪。 林蒙郁闷地以头抢桌真是见了鬼了 林蒙心想不能这么下去了,于是她拿起了外套,出了宿舍,在宿舍楼外正好遇到了去而复返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一见到她,就“哈”了一声,正要嘲笑她的郁闷之处。 林蒙做了个休战的手势,“你的新想法是什么,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人体自燃。” 他还带来了好几份相关资料的副本,都是关于像汤姆逊太太这种离奇自燃的事件记载,还有其他科学家关于人体自燃的设想。 林蒙接过去瞧了瞧,她没说什么,只是扬了扬眉。 福尔摩斯立刻明了“显然伍德你另有科学性的设想。” 林蒙“嗯哼。” “恭喜你成为了一个挑战解决人体自燃神话的不诚实科学家,伍德。”福尔摩斯这次倒没有讽刺的意味,而是非常单纯地恭喜林蒙,他还在林蒙的目光下,侃侃而谈道“请允许我引用法医卡斯波在实用法医手册的原话,在1861年的今天,如果还有诚实的科学家想去解决人体自燃的神话,那真是太可悲了。所有关于自燃的证明都是完全不可信任的,是没有专业知识的人的。” 林蒙盯着他“我有这本书,福尔摩斯。” “我偶尔在一个书商那儿翻到了这本书。”福尔摩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说,伍德,我需要听一听你的设想。” 林蒙简单地一说,福尔摩斯豁然开朗,然后就拉住林蒙的胳膊往外走,兴致勃勃道“我们需要去验证一番,伍德。实践出真知,不是吗。反正你今天十分郁闷,为什么灵感没有青睐你,不如换个新环境。啊,你出了宿舍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全被说中的林蒙没好气道“我讨厌你。” 福尔摩斯笑哈哈道“别这么孩子气,伍德。” 林蒙斜眼“你就差一走三跳了,不孩子气的福尔摩斯先生。” 然后,自认为都不孩子气的两人就出现了学校外。他们不好在学院的实验室做点火实验,而且最近正值学期末,实验室供不应求,他们也不好加塞做额外的实验。再者实验室和普通民房还不同,所以为了求更严谨的效果,他们就只有在剑桥郡的街头寻找了一处废弃的房屋,然后用买来的死猪,来代替人体。 关于人体自燃最合理的一种解释,是烛芯效应。即将穿着衣服的人,设想成一个里外反转的蜡烛,衣服是烛芯,人体脂肪是蜡。即便很小的火苗也可能穿透皮肤,点燃脂肪,而后慢慢地、持续地燃烧。 这么一来,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人体被烧成了火焰,没有衣服包裹的部分却完好无损,以及其他家具什么都还安然无恙,因为没有燃料,也没有“烛芯”。再有汤姆逊太太酗酒成性,昨夜她一定喝的酩酊大醉,以致她根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慢慢地燃烧着,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呼救。 值得一提的是,在林蒙和福尔摩斯在废弃房屋内验证林蒙提出的设想时,他们俩多少做了点伪装,不再是光鲜亮丽的剑桥学子。 事实证明,这是有必要的。 因为之后有流浪汉经过这儿,那名流浪汉把他们俩认成了浪荡子,还企图上来分一块猪肉他以为他们俩在烤猪肉来吃。 林蒙和福尔摩斯把流浪汉赶走了。 然后就那么静坐了几秒,他们俩终于意识到他们俩都干了什么,以及这个小插曲又是证明他们俩干的事是多么不“科学”,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间,大笑声在这栋废弃的房屋内回荡。 林蒙假意咳嗽了一声“严肃,我们要严肃。” 福尔摩斯忍住了笑“没错,没错。” 之后,为了打发时间,林蒙开始和福尔摩斯下没有棋盘也没有棋子的象棋,这让他们的行为看起来更不可理喻了,幸亏期间没有其他人经过。后来,他们俩有安静了一段时间,林蒙开始想她还没有“磕”出来的计算题,还是无果后,就拉着喜动不喜静的福尔摩斯天南海北地聊起天来。 他们从黄赤交角变化聊到脂肪、蛋白质之词的起源,从香烟的种类聊到了大航海时代,从窗外景色聊到了风景画画家。福尔摩斯说起他的祖母是法国画家贺拉斯凡尔奈的妹妹,他还说起他有个能力同样十分出众的哥哥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比他大七岁。 林蒙撑着下巴,盯着被烧得骨头都裂开的猪道“我的家庭没什么好说的。” 福尔摩斯撇撇嘴,用他惯用的调调道“伍德,你得清楚我们并不是在玩交换游戏。” 林蒙失笑,为他这包裹在不好听话语中的好意“是是。” 福尔摩斯飞了她一眼,为她这奇怪的调调。 再说这灯芯效应实验,等到了第五个小时,猪骨头才被烧裂,流出了骨髓,而骨髓中大约含有百分之八十的脂粉,因此继续燃烧起来,还别说,还带了点馋人的香味。等到了接近尾声时,又过了两个小时,猪骨头被烧成了灰烬,而身体上没有脂肪的部分,像是脚的部分则保存完整,周围捡来的木块,和铺在猪身下的毛毯,没有被猪覆盖的地方也没有着火。 在他们俩刚做好记录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叫嚷声。 “先生,是的,就是这儿了有人在里面纵火” 林蒙和福尔摩斯对视一眼,是之前那个流浪汉,而跟着他过来的两个人么 他们俩几乎是立刻就判断出来,是巡警。 两人无声道“跑” 于是搜罗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就连忙从另外一边逃离,让跟过来的两个巡警看到了个尾巴。巡警大喝一声,让他们俩停下,但傻子才停下来呢。 两个巡警还蛮负责的,又或是觉得被挑衅了,一个接另一个地追了过来。 巡警们对这一片街道十分熟悉,但福尔摩斯也不遑多让,他之前没少在剑桥郡游荡。林蒙只是看过地图,并没有实地走过,可她身体素质比福尔摩斯,还有两个巡警的都要好,在福尔摩斯的指挥下,他们俩转了几个小巷,就将巡警们给甩开了。 福尔摩斯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林蒙好得多,她稍微平复了下呼吸,还侧耳听了下他们躲避的墙外的声音,再回过头来看了看福尔摩斯,又抬头看了看天,今天天气挺不错的。 林蒙看完了天,慢吞吞道“流浪汉这会儿肯定在跳脚,我们就给他留了四只干巴巴的猪脚。”连可以吸食骨髓的骨头都没有,林蒙想象了下,忍不住“啊”了一声。 福尔摩斯“猪脚让你有解题思路了” 林蒙又沮丧起来“是别的题目。你是不是在偷笑” 福尔摩斯嘴角上扬着,在林蒙看过来时,还故意扩大了嘴角上扬的弧度“伍德,你对偷笑这个词有一定的误解,我建议你去查一查字典。”他哪里是偷笑,他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正如之前林蒙故意笑出声一样。 林蒙“” 过了会儿,他们俩整了下仪容,若无其事地往外走,招了辆马车,坐车回了学院。大概是一报还一报还完了,刚下了马车,林蒙就忽然间醍醐灌顶了,她掏出手札,迅速翻到之前解了半截的题目那儿,就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开始写写画画起来。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马车早没影了,倒是福尔摩斯还站在旁边。 林蒙一看时间,就不好意思起来。 福尔摩斯摆摆手“我正好趁这段时间,将之前的记录整理了一下。再者,我们之前做的实验,可足有七个小时。”其实这会儿正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路上有不少学生来回走动,而先前已有同学院的学生围观了一圈了,并不像之前实验只有个流浪汉路过。 林蒙收好了手札,化用了福尔摩斯之前的话“我们难道又开始玩公平游戏了吗” “当然没有。”福尔摩斯道。 接着他们去食堂吃了顿丰盛的晚餐,杰夫格兰特假装路过“我听说你们俩在桥头装了一个小时的思想者这是什么优秀学生的特别爱好吗。” 林蒙眉眼一动,就傲然道“杰弗瑞你还真说对了。我有预感我这次在那儿得到的灵感,足够让我获得史密斯奖学金和奖章。另外,福尔摩斯,我的朋友,他也有发表出来就会引起很大反响的发现。” 福尔摩斯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了林蒙的用意,而他也清楚这背后还得付出的努力,这让他面色柔和得不可思议。不过林蒙正在忽悠杰夫格兰特,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杰夫格兰特“是杰夫格兰特。”他倒是不怀疑林蒙话的真伪。 林蒙也是说到做到,下一期的自然杂志就刊登了她的论文,得到了业内人士的一片好评;福尔摩斯和她共同编写的有关人体自燃的论文,也有刊登出来,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再加上是期末,谁都想得到个好成绩,于是林蒙在食堂的那番话,从学院内部传到了整个学校,以致于学院那座小桥,成为了学生们最爱路过的小桥,还有学生也做起了思考者。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真有几个学生等到了启发,故事传出来后,就引来了更多的跟风者。 后来,这座桥有了个广为流传的新名字,叫做思考者桥,桥头则被称为好成绩桥头。这个传统一直流传了下去,每当考试周来临,不少学生都特意过来拜一拜桥头,希望得到加持。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杰夫格兰特在看过那两篇论文后,也只有佩服的份,完全没想过这都是他一时嘴贱,给激励出来的作品。 而专注写论文的结果之一,是林蒙到学期结束,都没有再翻阅莫里亚蒂教授的著作。而学期一结束,林蒙就得回伯明翰去,花更多的时间去经营她的马甲们,有暂时将学院中的事放到了一边。 这其中值得一说的是,林蒙那天想流浪汉吸骨髓,发散思维到了干电池上。这确实挺发散思维的,不过这确实是个不小的收获。虽说干电池和锻造厂挨不上边,可林蒙的马甲“詹姆斯伍德森”有钱,伯明翰又是个工业城市,想要什么样的工厂都有,也都可以砸钱买下来,所以总体来讲并不是个事儿。 期间林蒙有收到来自福尔摩斯的信件。 福尔摩斯放假前已对自己的假期做好了计划,他准备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做一些有机化学实验。林蒙和他分别时,有互相留了可通讯的地址,只是福尔摩斯这次寄来的信,信上的地址让林蒙不解,他怎么跑去了诺福克郡。 诺福克郡位于英国东北部,临海,地势低洼,河流和湖泊密布,是个度假胜地。而林蒙心想即便福尔摩斯跟着家人去度假,他也不像是寄明信片给她的人。 林蒙打开信件看了看,果然是福尔摩斯遭遇了事故。 原来福尔摩斯在离校前,结识了同学院的学生维克托特雷佛,受他的邀请去他的家乡度假。林蒙对此持怀疑态度,认为福尔摩斯和维克托特雷佛之间的相识过程,必然不会只是普通的相识,但既然福尔摩斯没有写出来,林蒙也就不多去追究。 等看完这封信,林蒙清楚地了解到福尔摩斯遇到的难题。维克托特雷佛的父亲老特雷佛,遭遇到了勒索人。显然老特雷佛有什么把柄,落到了那名贪得无厌,且令人生厌的勒索人手上,不得不忍受对方的无礼和蹬鼻子上脸,同时还整日惶恐不安。 福尔摩斯是以为之前推断出了什么,让老特雷佛一下子病倒了,他自己心中有愧,所以福尔摩斯的立场是相对鲜明的。 林蒙想了想,遇到勒索之事,绝对不能小看人们的贪婪之心,必定当断则断。这一劳永逸的方法,自然是消灭“人证”和“物证”,但得消灭得妥妥当当,不然又会引发一连串后患。 林蒙又仔细看了一遍福尔摩斯的来信,根据他的信息,稍加打听了下老特雷佛。 之后,林蒙就有了决断,她提笔给福尔摩斯回了一封信。 诺福克郡,敦尼索普村。 福尔摩斯目前在这儿度假,只是他如今并没有住在邀请他来的维克托特雷佛家,而是住在这儿的一家旅馆中,在暗中调查老特雷佛和那名勒索人的往事。 邀请人维克托特雷佛知道他没走,常常过来和他抱怨。原来是那名叫赫德森的水手,在他家作威作福,但自己的父亲只让自己忍让,还因为自己的打抱不平,让自己反过来向赫德森道歉。 这天,维克托特雷佛又过来了,他脸色通红,大声道“福尔摩斯,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我恨不能将那家伙打翻在地,然后将他赶得远远的。” 福尔摩斯让他不要激动,他已经基本掌握了全局,而林蒙的回信就是这天到的。福尔摩斯从信差手中接过信,下意识地分析了下信封和信纸后,这才开始看这封信。 维克托特雷佛在旁边问“是伍德写给你的吗” 福尔摩斯看了他一眼。 维克托特雷佛扯出个笑来“学院的大家都知道你们俩很要好,之前你们俩不是还一起合作,帮格兰特先生洗清了冤屈吗,所以我就想如果遇到我家这样的事,你要是给谁写信,也只有给他了。” “没错。”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他低头又看了一遍信,然后就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面对维克托特雷佛的疑惑,福尔摩斯朗声道“特雷佛,为了赶走赫德森那个恶棍,你是不是什么都愿意做” 维克托特雷佛站了起来“是这样没错可福尔摩斯,我需要做什么。” 福尔摩斯微微一笑“用你们家的猎枪打死我。” 维克托特雷佛“” “在那之前,我还需要一只鸡,要活的。”福尔摩斯激动起来,有点苍白的脸颊都因为变得红润起来,“我都等不及了” 维克托特雷佛“” “福尔摩斯,你,你没事吧”维克托特雷佛回过神来,他欲哭无泪,还愧疚是自己的家事,让好好的福尔摩斯发了疯。 说来维克托特雷佛之所以会邀请福尔摩斯来他的家乡度假,是因为之前他的狗,咬伤了福尔摩斯的脚踝,他因为心中愧疚,加上和福尔摩斯也算是成为了朋友,想让福尔摩斯来放松下心情,可他没想福尔摩斯如此放飞自我啊。 福尔摩斯将信收好,精神饱满地回道“哦,我再好不过了。特雷佛,我们得赶快准备起来,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可以不必再忍受赫德森先生了。唔,这件事还得老特雷佛先生的帮忙,我想今天晚上我有必要和他谈一谈。” 维克托特雷佛“”谈我们父子怎么用猎枪打死你吗 维克托特雷佛完全糊涂了,他特别想知道伍德的回信,都给福尔摩斯写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8章 猎鹿帽(7) 几日后, 林蒙收到了福尔摩斯的回信,随信来的还有一个包裹。 福尔摩斯在回信中写道事情已解决, 包裹内的权当是这次的附加报酬。 该怎么说呢,林蒙给福尔摩斯出的主意, 在某种程度上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名贪得无厌的水手赫德森, 他在特雷佛家霸占了老特雷佛最喜欢的猎枪,去附近游猎,不幸打中了丛林中的游人。这一事故发生的时候,维克托特雷佛和他的父亲就在附近,他们闻声赶来, 维克托特雷佛站在倒下的游人面前,看着从游人胸膛上流下来的鲜血惊恐交加。 赫德森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摊上了大事。 如果他不想被送上绞刑架,那他就该逃走, 逃得越远越好。 赫德森自然不想死, 他在威胁和祈求老特雷佛后,就逃得无影无踪了。照着他之前是个水手的情况来看,他十有八九会选择逃往国外,不会再来威胁与勒索老特雷佛了。 但老特雷佛经过这一遭, 身体还是坏了下来。 福尔摩斯不好再在特雷佛家打扰他们, 就收拾行装回了伦敦那个遭遇飞来横祸的游人就是他扮演的, 在他看来当时他做得并不够逼真, 如果赫德森稍微有点头脑, 就会发现数处破绽。 维克托特雷佛有话说如果我没有实现知道这都是演戏, 我恐怕会被吓到手足无措, 头脑空白。事实上,即便我提前知道内情,可我当时还是被唬得不轻。 在福尔摩斯临行前,维克托特雷佛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提出要付给作为侦探的福尔摩斯报酬。福尔摩斯想了想,最终从特雷佛家带走了几本书特雷佛家有一个小而精致的藏书室,是从原本的房主手中随房屋一起购买的,连带着藏书室内房主不便带走的藏书。 这几本书中的两本,被福尔摩斯随信寄给了林蒙。 只是林蒙假期内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开学她才有时间来读这两本书。这两本书还在林蒙的书单上加了塞,排在了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的著作前。 值得一提的是,假期内还发生了一件引发哀嚎遍野的经济泡沫事件。 也就是之前林蒙有在关注的琼斯太太股票案,股票所属公司之前在英国宣传造势,说是发现了金矿,引发股价飞涨,短短半年飙升了近十倍。但好景不长,该公司所有人以及其他董事成员高位套现、购买土地的消息泄露,股价在两个月时间内又跌回了地心。 正如林蒙之前所推断的,这是个骗局。 在确定了这一点后,林蒙越发肯定当初琼斯助教杀妻案,肯定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在琼斯助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人,极有可能琼斯助教杀妻的方案都是幕后人的,这也就能够解释琼斯助教在杀妻案中,为何能做到注重细节。 而这幕后人是否又是一手策划了金矿泡沫事件,林蒙倾向于认为“是”。 林蒙确信过后,却并不太担心她和福尔摩斯的安危。那隐藏着的什么人或是势力,从头到尾都藏在暗中,林蒙没有确切的证据去证明。再者这幕后人显然不“售后服务”,毕竟其目的已经达到,琼斯助教这个谋杀犯被绳之于法就被绳之于法呗。 林蒙也确信幕后人会确定琼斯助教不会将其供出的,也有可能琼斯助教在被送去绞刑架前,都没有意识到他背后有一双黑手。 至此,林蒙也收回了“触角”,享受起无虞的校园生活。 林蒙在学院内见到福尔摩斯时,他和维克托特雷佛站在一起。 林蒙微微侧头打量了下他们,尤其是福尔摩斯,发现福尔摩斯比放假前要强壮了些许,身上还待着锻炼后的痕迹,林蒙还可以从他的肤色看出他进行了什么户外锻炼。林蒙又看眼有点局促的维克托特雷佛,转回头去对福尔摩斯说“你是不是一上来就推理特雷佛先生养的那只猎兔犬,昨天都吃了什么,和什么狗有亲密往来,从而惹怒了它,让它追着你咬” 福尔摩斯“伤情并不严重。” 林蒙想了想他给写信的时间,就有了更进一步的判断“我想也是。你在床上躺了几天十天” 福尔摩斯没否认“我想你还没有读我寄给你的那两本书,伍德。否则你就不会一见到我,就只忙着为我送来迟到的问候了。” 林蒙被说中也不心虚,反而又回了一击“我还没有问候完呢,福尔摩斯。我想经过锻炼的你,再遇到那只猎兔犬,你肯定能够跑得过它。” 维克托特雷佛心想难怪他们俩这么要好,而且甫一见面,就能推理出假期内发生了什么事,这得省下多少写信的精力啊。再者吧,维克托特雷佛对之前福尔摩斯的戏剧化假死,还有心有余悸,有那么点不太能够直视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伍德。他又插不话,所以就在他们俩人停下的间隙,抬了下帽檐道“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你们两位慢慢聊,以及非常感谢两位的帮助,祝两位有美好的一天。” 维克托特雷佛走了几步,还能听到身后两人的对话声。“特雷佛先生准备休学一段时间” 福尔摩斯回道“为了照顾精神萎靡的老特雷佛先生。” 维克托特雷佛“”他还没来得及和福尔摩斯说这件事呢。过了会儿,维克托特雷佛开始思考他们俩这样,是想省得别人开口吗,但一般情况下,别人听了都会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俩不是还得多解释一番吗所以究竟是省事还是不省事 维克托特雷佛思维似乎有点跑偏了,但这并不妨碍他顺利办了休学手续。他在学院们朋友很少,再加上家中的事不好外扬,因而学院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家中发生了什么,而福尔摩斯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同学们渐渐地都知道他有特别的推理方法,这其中暗地最为推崇的,当属受惠过的杰夫格兰特。 虽说杰夫格兰特几次在林蒙那儿受挫,还对着林蒙冷嘲热讽过,但他纯属是玻璃心作祟,私下对着亲人朋友时,其实是很诚实地表示过自己的推崇,就连去拜访他的表舅贺斯特勋爵时,也情不自禁地提到过林蒙和福尔摩斯,称赞他们俩有过人的智慧。 托杰夫格兰特这么不惜余力宣传的福,在不久后他有给带来了一桩委托。 此时新学期开始了四个星期,剑桥郡风平浪静,报纸上似乎也没能带来什么有趣的案件。林蒙倒还好,有好几个教授参与的研究,都叫她过去做助手,就连之前结识的李斯特医生,都给了她去其诊所实习的名额。林蒙一开始还有点连轴转,适应下来后才自如了许多。 可福尔摩斯就不一同了,他觉得无聊透顶。 福尔摩斯双眼无神,站在林蒙的宿舍窗前道“伍德,请站到窗前来。” 林蒙正在写她的论文,头也不抬道“请允许我拒绝,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也不在意,用厌世的语气说道“啊,难道之前有过这样凄凉惨淡而又无聊的世界吗看那,那雾霭沿着街道滚滚而下,擦着平静无波的校园飘浮而过,还有再比这更平凡无聊的吗” 林蒙“”又来 林蒙决定闭耳塞听,但她还是比较有朋友爱的给予附和“嗯嗯。” 过了片刻,她又机械性地说“谁说不是呢。” 没再叹息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忍不住走回来,敲了敲林蒙的桌面。 林蒙面无表情地抬头“说真的,福尔摩斯,你是不是在故意折腾我,好让我忍无可忍地将你打晕” 福尔摩斯一扬眉“你可以试一试。”福尔摩斯除了加强锻炼外,他还有练习击剑和拳击。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力气非比寻常,但他还是不畏惧的,在对打中力量只是致胜的其中一个因素而已。 林蒙见状但笑不语,只低下头继续写她的论文。 杰夫格兰特就是这时候过来的,他的到来或许成功地避免了一场血案的发生。 福尔摩斯本来对杰夫格兰特没什么观感,但都这种无聊至极的时候,他也就不挑剔了。 福尔摩斯很有主人范的请了杰夫格兰特入座,自己则站在林蒙的书桌旁,手指点了下嘴唇“请将你的故事说出来,格兰特先生。” 杰夫格兰特看了看他,又去瞄林蒙,然后欲言又止。 显然比起福尔摩斯,他自认和林蒙更熟络这大概是林蒙多次叫错他的名字,给他带来的错觉。殊不知当时他被冤枉时,还是福尔摩斯先决定管他的案子呢。当然了,福尔摩斯不是为了他这么个人,更多地还是将他牵扯进来的案件。 可惜林蒙心无旁骛,根本没有要理睬他的意思。 福尔摩斯不耐烦地敲了下桌子“格兰特先生,既然事关贺斯特勋爵,就不要再多浪费你我的时间了。” 杰夫格兰特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等福尔摩斯说什么,杰夫格兰特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也不想知道答案了,因为福尔摩斯的解释肯定会让自己火大,于是连忙道“呃。我来找你们俩,确实是有一件事关我舅舅的事,想要拜托你们俩帮忙。” 福尔摩斯反而矜持了起来“请允许我多问一句,格兰特先生,是你代替贺斯特勋爵做主,要委托我和伍德,还是贺斯特勋爵吩咐你来传达委托的” 林蒙充耳不闻,连白眼都不翻一个。 不过福尔摩斯这么问,倒也不仅仅是抓住主动权,还有要搞清楚这桩委托性质的意思。杰夫格兰特被他这么一问,有点窘迫,但他很快就保证他绝对有在贺斯特勋爵跟前举荐过他们俩,而且贺斯特勋爵有默许他过来找他们俩帮忙,尽管在林蒙听来,贺斯特勋爵有把杰夫格兰特当小孩子敷衍的嫌疑。 这种认知,在杰夫格兰特说完委托案件后,就得到了证实。 原来是贺斯特勋爵的几幅名贵画作失踪了,它们的价值着实不低,饶是贺斯特勋爵家底颇丰,也为此大感肉疼。找肯定是要找的,关键在于怎么找。 杰夫格兰特从家里人那边知道这件事后,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即能还了林蒙和福尔摩斯人情,事情办成后,他在贺斯特勋爵那边也有光。于是就毛遂自荐了一把,兴致勃勃地将这件事揽在了身上。 林蒙这会儿倒是来了点兴致,主要是她之前看过报道,知道贺斯特勋爵都收藏了什么名画,其中就有两幅林蒙感兴趣的。她转过身体来,和福尔摩斯对视了一眼,福尔摩斯别有深意道“没有哪家报纸报道过此事。” 林蒙勾了下嘴角“我们尊贵的贺斯特勋爵,在丢失了那么名贵的画作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这可就耐人寻味了。如果画确实丢了,那么是骗保的可能性就可以排除了,勋爵看来是不愿意让大众获悉此事,可连警方的能量都不愿意借助,那必然是有什么比名画更重要。这么一来,答案似乎就呼之欲出了。福尔摩斯,我赌名画失踪的背后,有一个漂亮的女人。” 福尔摩斯用眼角扫过杰夫格兰特“如果格兰特确实从勋爵那儿获得了默许。” 杰夫格兰特“” 杰夫格兰特“你们,我” 林蒙转回身去“福尔摩斯,我要继续写我的论文了。你呢” 福尔摩斯沉吟一下道“这起案件虽然看起来寻常,但谁又能保证这份寻常背后没有什么不寻常的部分呢。别傻坐着了,格兰特,我们走吧。” 杰夫格兰特傻乎乎地跟着站起来,直到了宿舍楼外,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我说福尔摩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福尔摩斯“嘘”了一声“我们得小心行事,格兰特。” 杰夫格兰特“” 这日是周六,不然福尔摩斯也不会那么闲地在林蒙宿舍内“无病呻吟”,所以他们俩不用去请假,就乘坐杰夫格兰特家的马车,离开了学院。 留下林蒙一个人在宿舍内,继续写她的论文,她这次没有遇到灵感不顺的事,而且有许多数据之前都是记录和整理好的,因此林蒙写得很顺利。 等到了下午,林蒙就无事可做了,她又从书柜中拿出一本书来看,想着继续看她列在书单上的书,但过了会儿她就将书放了回去。 沉思了片刻,林蒙就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稍微收拾了下宿舍,再扯过外套离开了宿舍。 林蒙赶到伦敦时,已是傍晚了。杰夫格兰特通过电报,知道她要过来,就让马夫赶车来接她去了贺斯特勋爵府。 林蒙开门见山道“福尔摩斯呢” 杰夫格兰特有点悻悻道“你们俩可说准了,我舅舅他的画确实是被一个女人偷走了。然后,福尔摩斯又问了我舅舅几个问题他差点被我舅舅赶出去之后福尔摩斯就自己出去了,他没和管家说他去哪儿,反正等我从我舅舅书房出来,他就不见了踪影。对了,伍德,你不是说你不来,要写论文的吗” 林蒙轻描淡写道“我论文写完了,我想我闲着还是闲着,不如来找点乐子。” 杰夫格兰特“你这话可千万别让勋爵听到” “所以我就不去拜见尊贵的勋爵大人了,直接问你几个问题。”林蒙体贴道。 接下来林蒙问了格兰特,勋爵这次中了美人计后,都丢了哪几幅画。 杰夫格兰特“”幸亏没去见勋爵,否则勋爵又会气得不轻。 原来贺斯特勋爵的珍藏名画失踪,不是什么大盗强行盗走的,而是勋爵自己引狼入室。他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几乎是自己将保险密码送到了人家手上,然后一觉醒来,美人不见了,名画也不见了。 贺斯特勋爵这才知道上了当,但这种丢脸的事,他怎么也不好意思往外讲比起自己和家族颜面,那几幅画就只当买个教训。也亏得贺斯特勋爵的老婆几年前就去世了,否则这件事更难看。 杰夫格兰特知道原委后,也深感羞窘,但杰夫格兰特能怎么办,他只能乖乖回答问题。 林蒙又问了两个问题,就挥别了杰夫格兰特。 然后林蒙去拍了份电报,得到那边回电后,她看着电报皱了下眉。 福尔摩斯被人堵到了巷子内,才意识到酒吧老板出卖了自己。不,严格来讲,酒吧老板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去打探消息的,他也是这整条链条中的一环。 堵福尔摩斯的总共有三个人,每人都穿着一件灰格外套,长得人高马大的,是那种典型的打手兼地痞。他们正龇牙咧嘴,不怀好意地看着福尔摩斯,就好像他是什么小羊羔,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这只小羊羔好好教训一顿,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福尔摩斯还很镇定,他知道这次他不会有性命之忧,毕竟这伙人并非亡命之徒,通常情况下都不会闹出命案。 只是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 福尔摩斯缓缓吸了一口气,锐利的眼睛盯着三个打手,然后开始了小巷内的一对三搏斗。 期间一个被他打中了腹部的打手,被彻底激怒了,顺手抄起了墙根一根木棍,就要朝福尔摩斯背部砸去。 然而下一刻,这个打手连人带棍子都摔了出去,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他的同伴们惊呆了“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8) 这时, 距离林蒙来到伦敦,已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这中间的时间, 林蒙一是用来等待回信, 二来趁着这时间她还有去亲自拜访了个熟人在离家到去上大学期间,林蒙有在伦敦呆过一段时间, 在这儿多少结识了几个地头蛇, 还有各色各样的人士, 其中就有和艺术品交易行业有关的。他们那个圈子说大不大, 来来回回地就是那么多人, 生面孔很容易就被认出, 毕竟这里面水不较深,有不小的灰色区域。 先不说林蒙之前做了什么, 才结交了这行业的专业人士,反正她去拜访老朋友时, 欠她人情的老朋友有透露给了她点内部消息。 之后,林蒙从地头蛇朋友那儿,拿到了他收到电报后, 让手下人加急送过来的回信。 林蒙根据这整合的消息,有庆幸她闲着无聊过来了伦敦。 看现在, 她不就来了回“英雄救美”了吗。 之前福尔摩斯认为经过锻炼的他, 面对林蒙有一战之力时, 林蒙只是笑而不语。林蒙她这辈子尽管不能修炼内力,但她的战斗力在此世界仍旧处于顶尖水平。 当下林蒙顺手接过那根木棍,三下五除二就将另外两个打手打趴下, 爬都爬不起来,仿佛之前他们对着福尔摩斯大发的神威,都是福尔摩斯的错觉。 林蒙斜睨着挂了彩的福尔摩斯“晚上好啊,我的朋友。” 福尔摩斯“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伍德。” 林蒙挖苦道“难道你以为我上午时说把你打晕,是夸大其词吗我还以为对于一个逻辑学家来说,实事求是是最基本的呢。”林蒙说着,又一脚踩到了一个想挣扎着往外爬的打手背上,将他重新压向了大地。这三个打手现在还喊不出话来,他们的咽喉也受到了打击,疼得要命。 福尔摩斯“无论如何,多亏你及时赶到,将我从危急中解救出来,伍德。”他开始说话时还有点不自在,但等说起感谢的话来,那份不自在就快速消失了,语气变得格外诚挚,不过是以福尔摩斯的性格来看,如果是别人听来,他这样道谢的话,还是显得冷淡了。 好在林蒙不是别人,她其实也暗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林蒙在给福尔摩斯处理伤口时,动作一点都不轻柔。他嘴唇划破了,额头上还青肿了一大块,看起来非常狼狈。 福尔摩斯不由地发出细细的痛嘶声。 林蒙没什么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动作重了。” “不。”福尔摩斯反省道“这次是我过于自信我的能力,认为我的伪装能够骗过他们,却忽略了他们才是行骗之道的行家。”福尔摩斯这次是从骗了贺斯特勋爵的女飞贼入手,他试图打入一个骗子和盗贼聚集地,从内部获取有用的信息。却没想越是这样的聚集地,骗子和盗贼们越是警惕排外,他们同样也有自己分辨的手段,于是福尔摩斯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套路了,他还以为自己套路了他们,以致于在那群人摸清楚福尔摩斯的来意后,消息接连传递,就传递到了头头那儿,也就有了之后三个打手被派过来,将福尔摩斯一顿恫吓之事。 林蒙把纱布放到一旁,掏出烟盒来,自己拿了一根,又递给了福尔摩斯一根。他们俩现在已经回了林蒙住的旅馆,所以各色事物一应俱全,在就着煤油灯点燃烟后,林蒙抽了一口后,才针对福尔摩斯的反省做出了回应“我想受过这次挫折,你得到了教训,避免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误就是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挂彩这一个插曲,算是就此揭过了。 福尔摩斯趁着抽烟的功夫,还仔细过了一遍之前的收获,等他掐灭了烟,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林蒙,直截了当地问“关于这次的主使者,你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是肯定的语气。 林蒙漫不经心道“我们尊贵的贺斯特勋爵不是不奢望寻回他的名画,只当是用它们买了个教训,那我们俩又何必费心费力,还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反正,我是懒得再去管这件事了。” 福尔摩斯乍一听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很快就一针见血道“因为我受了伤” 林蒙扯了扯嘴角。 福尔摩斯却不赞同道“我很感谢你的关怀,伍德,但我并不赞同你因为这一个挫折,就让我们之前努力白费的做法。你不能让你的个人情感左右你的理智,这种做法对一个侦探来讲,在我看来是不可取的。” 林蒙“我上午就该成全你的。”她说着还举了下自己的拳头。 福尔摩斯“” 林蒙狠狠地将烟掐灭,眉眼一转“让我继续下去,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就有一个主意,但是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是概不负责的。” 福尔摩斯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伤害到了自己朋友的感情,所以他这次开口时,语气相对他平常的语气还温和了两分“你说说看。” 林蒙双眼亮晶晶的,还有点激动地搓了搓手。 那个女骗子背后的主使人,不是正等着将贺斯特勋爵的名画们变卖吗,那如果买家们都知道并认为他手中的那些画都是假的,那这主使人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嚣张。 至于怎么将真画运作成假的 林蒙已经有了主意,而且她还有被福尔摩斯激得逆反心起 既然要搞事,那就搞个大的。 林蒙将她的主意一说,不等福尔摩斯说什么,她就笑嘻嘻道“福尔摩斯,这个主意是不是别开生面一点都不无聊也不平凡是不是会为我们这索然无味的生活,增添大胆又浪漫的调剂就连谨慎的逻辑学家,也会为之折服的。所以,我的朋友,你要不要来一次这样不平凡的历险记” 被正中下怀的福尔摩斯笑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林蒙和福尔摩斯在旅馆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拜访了贺斯特勋爵。 贺斯特勋爵本来就不看好这俩毛头小子,只是碍于杰夫格兰特,和贵族礼节才没有直接赶走他们。 林蒙对贺斯特勋爵也没什么好感,所以将他牵扯进来一点都不手软。 接下来,林蒙就用半个小时的舌灿莲花,将贺斯特勋爵说服到不让他参与都不行的地步。 之后一个小时,林蒙和福尔摩斯就对接下来的计划,做了详细的安排和部署,一应物资和人员都由慷慨大方的贺斯特勋爵。 接下来,一幕幕大戏就接连上场了。 先是苏格兰场接到了贺斯特勋爵报案,说是他的几幅名画被大盗偷走了。那大盗简直是神乎其神,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样进入了勋爵府,盗走了几幅名画,还挑衅地留下了一张短笺。 苏格兰场很重视这件案子,安排了不少警力进驻勋爵府,去勘察现场。可他们根本没有找到任何闯入的痕迹,正在他们怀疑贺斯特勋爵是不是监守自盗,或者说是为了骗保时,贺斯特勋爵却说他的画都没有上保险,这无疑是让苏格兰场更没了头绪。 转机很快就出现了,一名仆人去苏格兰场报案,举报他的主人有可能打算偷渡名画出国。根据这名仆人称,他这次的雇主是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人物,好像是个法国人,雇主在今天之前都为人体贴有礼,即便是对待仆从也都很慷慨大方,可今天像是忽然变了个人,对他们发了好大一通火不说,还没有理由地解雇了他们。这名仆人实在看不下去,就来苏格兰场举报雇主来了。 仆人的说辞有说不过去的地方,但是苏格兰场承担了贺斯特勋爵那名的莫大压力,于是不但没怀疑这个仆从,还迅速地将仆人说的事,和贺斯特勋爵名画被盗案联系到了一起,决定全力缉拿这名法国大盗。 此时,这起名画失窃案已经以迅疾的速度,上了今天的各大报纸,谁让当事人是贵族老爷呢。 普罗大众就爱看发生在贵族之间的事,尤其是这样的糟心事。又由于这桩失窃案,怎么看都很神奇,也有可能是贺斯特勋爵自己自导自演,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会愈发勾起人们的好奇心。 报社也知道这一道理,就派出了记者们开始追踪此案,苏格兰场的行动他们当然也看在了眼里,他们就跟在警方后面,力求获得第一手资料。 苏格兰场那边认定法国大盗,是坐上了去法国的火车,这一点在伦敦火车站也得到了证实。 火车站的搬运工都还记得那名英俊的法国人,因为他太慷慨,给了自己一英镑的小费。搬运工也因此清楚记得那名旅客,买了最好票次,在哪个车厢哪个包间,也隐约确认他的行李中有几个画框。 而那辆火车会在坎特伯雷站停车,平常至少会耽搁一刻钟才能上船过海峡,于是精神振奋的苏格兰场连忙给那边的警局拍电报,让他们在那边仔细蹲点,务必将那名法国大盗捉个现行。 苏格兰场的警员们也赶了专车,火急火燎地去往坎特伯雷。 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火车在坎特伯雷站停车后,蹲守的警员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恨不能将那节车厢围个水泄不通。可等他们撞开那从里面锁住的包间时,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张留在床铺上的短笺。 该车厢的列车员都吓傻了,因为他十分确信这间包间内的乘客,从没有离开过他的包间。 列车员也清楚记得那是名风度翩翩的法国旅客,同时很慷慨大方,温和有礼,要知道之前有个落魄的传教士来“传教”,他都没有立刻将人赶走,还是有和对方聊了几句,给了对方一笔不菲的“传教费”。可这样一位讨人喜欢的客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他总不能在疾驰的火车上,从车窗跳下去吧 总之,苏格兰场最终只得到了那张好像在赤裸裸地嘲笑他们的短笺,和一大堆疑问。 但是各大报社得到了一个曲折离奇,惊爆者的故事。泰晤士报还比较严谨,但是像每日电讯报这样从一开始就走廉价路线的报纸,真是恨不能哪儿都添油加醋,再者说了,即使他们不做艺术性夸张,故事本身就足够离奇夸张了。 短短一天功夫,伦敦人们似乎都知道了这一精彩纷呈的故事,他们迫不及待地和周围人诉说和讨论,想知道那名大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想知道他留下来的短笺又说了什么。 在这过程中,贺斯特勋爵和他丢失的名画们,自然也被频频提起,原本还不知道这几幅画的,也都知道这世界上有这样几幅画,以及它们的画家都是谁,无形中增加了它们的认知度,这同样会提高它们的身价。 可经过了报社的大肆宣传,和者们的口口相传,等到后来人知道这件事时,人们都知道了这几幅画是被一个英俊潇洒,又盗技非凡的法国大盗给偷走了,有可能对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名画带去了巴黎。 之后,那两张短笺,连同法国大盗的速写画像也被神通广大的记者被曝光到了报纸上。 无疑,那名法国大盗是英俊潇洒的,而且他的字里行间都充满着优雅,和令人忍俊不禁的戏谑。再加上他凭借一己之力将苏格兰场玩弄于鼓掌之间,就连他雇佣的仆从去苏格兰场告发他,也都是他提前设计好的。 他这样戏弄苏格兰场的行为,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可以说,这名英俊非凡的法国大盗,打破了人们对于盗贼的固有印象。还有英国人将他和英国民间有名的侠盗罗宾汉,给联系到一起,谁让贺斯特勋爵当事人是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呢底层百姓心里可是很乐于这些贵族老爷倒霉的。 贺斯特勋爵“” 这年头人们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极少,报纸是其中最重要的,对很多人来说可能是唯一的。所以当所有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时,距离所有人知道就不远了。再加上人们更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还有就是当所有人都相信一件事时,如果你不选择相信,那你就成为了异类,于是潜在买家们很快就信了真画被个法国罗宾汉偷走了一说。 连主使人布里吉斯斯坦都要信了。 布里吉斯斯坦这人控制了一帮小偷骗子,手段狠毒,在伦敦的地下也算是一号人物,但是喜欢他的人可不多,认为他恶意搅乱了原本的规则和秩序。毕竟大部分时候,很少会有人去招惹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这样会带来想象不到的麻烦。可布里吉斯斯坦胆子大,心也黑,不然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贺斯特勋爵头上,他也是料定贺斯特勋爵会吃下这个哑巴亏,不会将这件事让公众知道。 只是名画在布里吉斯斯坦手中还没有焐热呢,所有人都认定真正的名画,被个法国大盗用神乎其神的手段给偷走了。 布里吉斯斯坦“” 布里吉斯斯坦和他的潜在买家暗示,但潜在买家都以为布里吉斯斯坦是看到那几幅名画行情见涨,所以才慌称他手中有它们的。布里吉斯斯坦进一步暗示,他是怎么得到的那几幅画,认为那什么法国大盗,是贺斯特勋爵自己捏造出来的,就为了掩饰他为什么丢了画。 布里吉斯斯坦几乎真相了。 但潜在买家还是不信,毕竟为了那个法国大盗,苏格兰场都出动多少人了。再说难道贺斯特勋爵不仅买通了苏格兰场,还买动了所有见过那名法国大盗的人这怎么可能嘛。 退一步讲,如果贺斯特勋爵真是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才丢了他家的名画,那贺斯特勋爵岂不是得藏着掖着,哪里会闹得这样满城风雨他家的颜面不要啦 即便退一万步说,布里吉斯斯坦说的才是真的,可其他人都不这么觉得。那么从布里吉斯斯坦手中买回去的名画,真的也是假的。 布里吉斯斯坦“我他妈” 布里吉斯斯坦这下能找谁说理去,他几乎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了。更坑的是,布里吉斯斯坦听着潜在买家的分析,他都要信了自己其实没有从贺斯特勋爵那里偷到了名画这个邪。 不管怎么说,布里吉斯斯坦手中的画变成了假的。他如果不想这几幅画砸在自个手中,那他就得另外想办法。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其他国家也知道了法国大盗在英国作案的事,尤其是法国。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几幅画中,有一幅是法国画家画的缘故,法国竟还有报纸将法国大盗描绘成侠盗,就差说他是个名族英雄了。 再加上因为这一案件,苏格兰场在火车站加派了人手,排查地十分严密。还别说,短短几天内,苏格兰场竟然破获了数起偷渡和走私案,不至于让他们颜面无光,反而苏格兰场还借此往自己脸上贴了不少金。 可对布里吉斯斯坦来说,他只感到雪上加霜。 再有那些走私案涉及到的背后势力,不知道从哪儿知道布里吉斯斯坦偷了贺斯特勋爵名画的事,认定根源在他这儿,就派了人来和他“谈”了下。 布里吉斯斯坦竟然还有一瞬间热泪盈眶,因为终于有人相信他手中的画是真画了,虽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剑桥大学 林蒙眉飞色舞地翻看了一遍报纸,看报纸又将法国侠盗写出了什么花。等翻看完,将报纸收拾好放到了一旁,对着坐在一旁沉思的福尔摩斯说“我觉得勋爵大人可以去接触我们可恶的主使人斯坦先生了,勋爵大人即便是想封住斯坦先生的口,也该付给他一笔费用的,但相比于得到的,勋爵大人其实还是赚了的。”那几幅画可是名声大涨,报价一天比一天高。 福尔摩斯看过来“所以还有一场戏。” “当然了,有盗就有还,这才是侠盗风范嘛。”林蒙笑容逐渐扩大。 那什么法国大盗,其实是她假扮的。她也确实上了火车,但是用传教士的身份下了车,人根本没有到坎特伯雷站。这几天她空闲时间,都有在思考怎么在苏格兰场的包围下,将那几幅画戏剧性又神奇一般地还回去。这无疑是个有挑战性且有意思的休闲游戏,林蒙对于工具的设计图都画了半本子,而且她也从内心深处觉得有侦探,也该有个和他斗智斗勇的怪盗。再说怪盗什么的,比罪犯要受欢迎得多啊,而且底线相对也高。 所以林蒙是乐在其中。 而福尔摩斯呢,他这几天多了心事。 福尔摩斯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自己的朋友变身成法国人时,所改变的妆容和口音。他是很自如地变了口音,音色也有了点不同,再加上妆容的加成,就连杰夫格兰特这个熟悉他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准确来说,直到伍德自己说破,杰夫格兰特才反应过来。 话说回来,福尔摩斯这一心事,也不是第一天就有的了。在去年圣诞节时,福尔摩斯通过伍德留在沙发上的凹痕,意识到这个朋友的体重和他看想去的体重严重不符。 之后,福尔摩斯就开始留心起来,他通过伍德的脚印证实了他的判断。这个口子一开,福尔摩斯所留心到的破绽就多了起来,像他知道伍德是个老烟枪,可他手指上的烟熏颜色却不支持这一判断,严格来说他的手太过干净了;再有伍德对自己的姓氏,比对自己的名字要敏感,尽管常人觉察不出来等等,再考虑到伍德精通于变装,福尔摩斯确信他并不是“高斯伍德”本人,不,是他摒弃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换了个新身份高斯伍德。 可这其中还有说不通的地方,福尔摩斯可以确信在伍德入学前,学校内没有其他人认识高斯伍德。那他为什么要用这么个新身份,而掩藏起他的本来身份来。那只能是他原来的身份见不得人,本来福尔摩斯在之后推断出伍德的心上人,不是他最开始以为的优秀女性,而是个年长的男性后,以为自己无限接近了真相。 同性恋是违法的。 但如今福尔摩斯却又自我推翻了这个原因,那么还剩下一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怪盗罗宾汉上线了 蒙妹掉马中 本章送2个1点的红包吧,大家国庆快乐祖国七十周年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9) 当你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后, 那剩下的,不管多离奇, 也必然是事实。 歇洛克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终于拨开云雾,看到了真相。 无疑, 这样的真相, 对福尔摩斯带去了不小的冲击,就像是精密的仪器中, 忽然多了一个砂砾。 福尔摩斯连什么时候林蒙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都没有察觉到。 林蒙慢吞吞地开了口“福尔摩斯,我在伦敦的朋友为我推荐了一家新开的土耳其浴店,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 福尔摩斯闪电般地看向林蒙,显然在经过短暂的失神后, 福尔摩斯的理智已经回笼, 他的大脑又开始了精密的运转。 林蒙扬眉看回去。 福尔摩斯只说了个一个单词“你。” “没错。”林蒙就已经清楚福尔摩斯想说什么, 所以她很干脆地承认了, 还认真地说道“你会演绎出我的真实性别, 一如我相信你会做到般毋庸置疑。” 林蒙这样坦然自若, 福尔摩斯也同样恢复了之前的沉着冷静“确实如此。” 他们俩要是一个没能推测出另一个的真实性别,一个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那就实在是愧对他们俩敏锐的观察力, 和高超的推理能力了。 何况对林蒙来讲,她心里清楚她所展露出来的“破绽”,比如说她主动表露出她在伪装上的老道,再比如说易容时, 知道细节上的缺陷,如体重,她可以伪装,但是没有必要;还有她表面该有的痕迹,她也没有多花时间去面面俱到。不过即便没有易容细节上的“不足”,林蒙也相信福尔摩斯能通过其他方面,找到证据来支持他的怀疑,林蒙自己都能够再想到好几处。 同样的,在福尔摩斯观察自己时,林蒙也有所察觉。就像她刚才说的,林蒙相信福尔摩斯的能力,正如她相信她自己的判断一样。 观察与被观察是相互的。 只是林蒙主动挑明了,还满怀着恶趣味。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洗土耳其浴吗难道你并不好奇我的伪装”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自顾自地跳过了这一节“高斯不是你的名字,你真名的首个字母是,我说的对吗” 林蒙一语中的“你在转移话题。” 福尔摩斯瞪她。 “好啦,我不逗你了。”林蒙心念一转,就有了个好主意,她很是体贴地提出“你的教养压过了你的钻研精神,可我觉得你很快就会懊悔的,所以你想要见识一下的话,我可以将你伪装成女人,只是到时候你别步上后尘纳喀索斯的后尘才好。” 福尔摩斯没什么好气道“我不知道那是谁。” 林蒙兴致勃勃道“古希腊美少年纳喀索斯有一天在水中发现了自己的影子,然而却不知他就是他本人,爱慕不已,难以自拔,终于有一天他赴水求爱溺水而亡,死后化作了水仙花,也就是所谓的自爱成疾。” 福尔摩斯冷淡道“你知道你即使和我说了,我也会尽力把它忘掉吧。” 林蒙很无辜的“我只是帮助你理解我的话,所以这个提议你觉得如何” 福尔摩斯只迟疑了下,就立刻答应了下来“可以。” 林蒙笑嘻嘻的。 福尔摩斯忍不住指责她道“戏弄我很有趣吗” 林蒙斩钉截铁道“非常有趣” 福尔摩斯“” 林蒙还是知道见好就收的,她有递给福尔摩斯一支烟,让他抽根烟冷静一下。林蒙自己只是将烟拿在左手中把玩着,右手拿着铅笔在纸上涂画着,她下一刻有想起福尔摩斯刚才说的,关于她名字首字母的事。 福尔摩斯说对了,林蒙想他是从她的图画上看出的端倪,因为她有在画作上留下印记的习惯。 林蒙放下铅笔,往椅背上一仰,用火柴点燃了手中的烟。在烟雾弥漫下,林蒙将她掉马的整个过程过了一遍。这个过程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更没有惨杂愤怒和争吵,还有诸如“欺骗”“你怎么能这样”的字眼。福尔摩斯的态度最开始是有点不自在,可很快他就和往常一样了,他也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就好像他就只是推理出林蒙身上又一个特征而已。 老实说,林蒙感觉到了通体舒泰。 福尔摩斯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我从不知道尼古丁还有让人傻笑的作用,伍德。” 林蒙“我只是觉得和你成为朋友,是一件幸事。” “哈,多愁善感。”福尔摩斯讽刺道,“之前你因为我受伤,就想要中断调查时,我就该意识到反常。伍德,你尽管将一个男人扮演地几乎滴水不漏,但是女人总是比男人拥有更充沛的情感,也更为敏感。 “又像是现在,我尽管错愕你的真实性别,但是知道了这一点后,只会让我更增加对你的了解,而不是让我感觉到被隐瞒的不悦。如果你认为我在知道这件事后,会因此动摇和鄙薄我们之间的友谊,那你不仅是看轻了这段友谊,看轻了我,更是看轻了你自己。” 林蒙沉默片刻,才缓缓开了口“我能给你一个劝告吗,我亲爱的朋友” 福尔摩斯“什么” 林蒙语重心长道“如果你以后还要用这种褒贬难辨的表达方式,你最好先确认你能打过你的谈话对象。” 福尔摩斯“” 林蒙重新坐了回去,继续抽她的烟“对了,我们得给尊贵的勋爵大人发电报。” 福尔摩斯接道“勋爵想必正气急败坏普罗大众越是认为大盗是侠盗,那么就越是对勋爵的名声不利。” 林蒙一笑“所以我会让我们尊贵的勋爵大人,会在法国大盗将他的名画还回来后,他愿意慷慨地赠予对方其中一幅名画,以昭显他的宽容大度。”他们俩总不能白忙活吧,再者林蒙认为索要其中一幅名画,贺斯特勋爵半点都不会吃亏的。就像林蒙之前说的,经过了这么一番世人皆知的操作,贺斯特勋爵拥有的名画身价普遍大涨,更何况贺斯特勋爵一开始都没奢望找回来那几幅名画,不是吗 福尔摩斯问道“你要回来要放到哪儿放到你的书柜后面吗” 林蒙的书柜乍看是紧挨着墙的,但是那其实是错觉,在书柜和墙壁之间还有个小小的空间,林蒙平时放了点不太能见光的东西在那儿。 林蒙一点都不惊讶福尔摩斯看了出来,她拿起铅笔开始写给贺斯特勋爵的电报,一面随口答道“名画自然是要用来欣赏的,干嘛要把它藏起来。” 福尔摩斯只是扬了扬眉,没有再说什么。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主使人布里吉斯斯坦,最终万分憋屈地答应了要和贺斯特勋爵和解。 贺斯特勋爵用极其低廉的价格,将他被盗走的那几幅画都赎了回去。 不过这还没有完,英俊潇洒的法国大盗还得负责将名画们还回去。 于是,在苏格兰场追踪法国大盗一星期未果后,贺斯特勋爵派人来说他又收到了短笺。那名法国大盗说他要在明日几时几刻,将他偷走的名画完好无缺地送回去。 苏格兰场“我他妈” 这是对苏格兰场更加赤裸裸的挑衅,苏格兰场当即表示要派出大量警力,在明天死守贺斯特勋爵府,他们倒要看看对方要怎么进来。 这件事,很快就被神通广大的记者们知道了。他们加急地将此事报道了出来,第二天伦敦人们几乎都知晓了,他们也迫不及待地想看法国罗宾汉智斗苏格兰场,以及再次展现他神乎其神的偷盗术了。 贺斯特勋爵也表现地很愤怒,他也调来了一干护卫,不能再让对方在他的家里来去自如,将勋爵的颜面踩在脚下。 记者们也闻风而动,想要获得第一手资料,最好是能够拍到一张法国大盗的照片。 这么一来,可想而知这日勋爵府被围得多水泄不通,乌泱泱的,乱糟糟的。 这次苏格兰场信心十足,认为自己会旗开得胜,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他们那么多警员,在好不容易发现法国大盗的踪迹实际上,是法国大盗故意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跟着他从勋爵府追到了大街上,可是仍旧只是徒劳地跟着追跑。然后,一转眼的功夫,人又不见了。 当苏格兰场的警员们茫然四顾时,一道有着动人口音,却带着慢慢戏谑之意的声音,从高处响起。 他们连忙抬头看,原来那法国大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一栋三层楼楼房的房顶,正站在屋檐上,他穿着的披风随风飘扬,看起来别提多潇洒了。这个大盗都懒得遮掩他的脸,只是随便意思意思地在左眼戴了个单片眼镜,链条晃动下,还挺能晃动他人眼睛的,另外礼帽遮住了额头,可这也算不上遮掩吧。 再看他穿着考究得体,一身黑色礼服,外披同色披风,倒是马甲和衬衣是白色的,在没多少光亮的黑夜中,那一抹白色尤为显眼。 看到警员们看过来,大盗还行了绅士礼“我的朋友们,我想到了该谢幕的时候了。” 苏格兰场“” 跟过来的记者有一个眼疾手快的,在那名大盗转身并背跃下楼顶前,照到了一张其实还比较模糊的照片,然后意识到发生什么后,就跟着惊呼起来。 所有人都看到那抹白色,从楼顶跃了下去。 可总不能那个法国大盗想不开跳楼自杀吧,就算是自杀,那也得找到他的尸体。 “追” 等到警员们呼啦啦地追过去,地上哪有什么尸体,连滴血都没有。 “这,这还怎么抓”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大家都沉默了,好在很快那边街道有动静传来。 “那边有狗叫声” “他一定是往那边逃了,继续追” 追是追不着的,这辈子可能都追不着的。 而勋爵府那边,名画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无恙地躺在了它们原来的地方,另外还附上了一张短笺。 众人“” 第二天一早,街头巷尾的报童们就开始叫嚷起来了。这次的报纸卖得尤其快,大家紧张了一夜,就等着看结果呢,果然法国罗宾汉没有让他们失望。他这一次仍旧展现了神乎其神的技巧,尤其是记者着重描述他从三楼层楼顶一跃而下,却毫发无伤的一段,更是引得者们心驰神往。 当然了,法国罗宾汉那张虽然模糊,但仍旧挡不住的英俊潇洒照,在其中起了莫大的作用。 不管在什么时候,颜值高就等于获得的宽容度高。很多人只看到人家长得好看,就不管这是个盗贼。如果别人提起,他们会辩解说他哪里是一般的盗贼,一般的盗贼会将偷走的名贵物品还回去吗,一般的盗贼有这样神乎其神的身手吗,有这样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聪明才智吗。 在这种情况下,报纸都不再将他称呼为大盗,而是称其为怪盗,谁让他短短时间内就获得了高人气呢。 勋爵府 贺斯特勋爵去接受了记者采访,展现了自己的宽容大度,表示会出让一幅名画。 贺斯特勋爵倒没有心不甘情不愿,他不是那么吝啬的人,何况他也知道这么做,会让他的名声得到提升。这可比他预先的家族颜面无光,要好太多了。再有贺斯特勋爵也有看了报纸,他也信了大盗从三楼楼顶一跃而下的事,人家都这么卖力了,给予奖励自是理所应当的。 客厅内,女仆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杰夫格兰特一直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等到女仆下去后,他才迫不及待地问林蒙“伍德,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怎么都不可能毫发无伤吧。” 林蒙眉目不动“我问你,魔术师会把他魔术的秘密说穿吗” 杰夫格兰特摇了摇头“不会。” 林蒙理直气壮道“那你还问什么。我个人认为还是保持点神秘感得好。”这件事说穿了,就让原本离奇的事件变得索然无味。 福尔摩斯坐在旁边但笑不语。 杰夫格兰特“我自己想。” 过后贺斯特勋爵回来,他领着林蒙和福尔摩斯作为访客去参观他的收藏品。出来时,林蒙就得到了他们俩这次的报酬,荷兰画家维米尔的穿蓝衣服信的少女。 维米尔的作品透露的是人类在绝大部分时刻希望和应有的状态放松、安宁与幸福。在这幅画中,他使用了蓝色和柠檬黄,还在画面中隐藏了一扇窗户,那照射进房间的轻柔阳光,让整个画面显得清新自然,轻易就能捕捉观者的心。 这幅画被林蒙带回了宿舍,放在了窗前的画架上。 她静静欣赏了好半晌,似乎能穿过画布,感受画家笔触中传达的其内心思考,和传达出来的意境。 总之,林蒙认为这次的报酬深得她心。 空闲之余,林蒙也没忘记答应福尔摩斯的,就是将他伪装成个女孩子,让他知道其中到底是怎么操作的。这个不是一蹴而就的,她得准备一下,务必做到尽善尽美嘛。 两个星期后,林蒙才在周末叫来了福尔摩斯,拿出了她准备好的材料,来让他身体力行地感受下易容术。因为是要全套的,所以花了不短的时间,在林蒙看来,这不亚于做一场精细的手术。 再有,因为是秉承着学术的态度,所以两人谁也没尴尬和窘迫,尤其是“宽衣解带”的福尔摩斯。 而“全套”的意思是说,衣服和假发等一名淑女该有的,林蒙也给准备了。她帮着福尔摩斯穿戴好,正要问福尔摩斯的感想,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林蒙低声说“是格兰特。” 果然是杰夫格兰特,他过来敲响了宿舍门“伍德菲尔德教授有事,让我来转告你。” 林蒙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但没有请杰夫格兰特进来“如果你想说是关于下周公开课的事,那你不必再说了。” 杰夫格兰特“你为什么不请我进去” 林蒙让他走开“自然是因为不方便。” 杰夫格兰特这时候倒是脑袋灵光了,他惊奇道“是哪个淑女入了你的眼你之前拒绝了那么多好姑娘,可是让她们好一阵伤心。”杰夫格兰特忍不住往屋内探头,林蒙用食指和中指抵住了他的脑门,在杰夫格兰特目瞪口呆中,冷淡道“这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举措,格其兰。” 杰夫格兰特“是杰夫格兰特”到底谁更不绅士啊 不过刚才的一瞥,杰夫格兰特有看到了个轮廓,是个黑发,身量高挑的姑娘。 在离开宿舍时,杰夫格兰特还忍不住咂嘴,没想到伍德平时一副性冷淡的模样,竟然敢在周末把姑娘直接带到自己的宿舍来,就不知道怎么瞒过门房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卡文了,我明天尽量多更点吧。 国庆长假,大家准备怎么度过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10) 林蒙站在窗边,看着浑身散发八卦兮兮气息的杰夫格兰特离开。 林蒙无声叹了口气。 林蒙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家伙了, 满屋子有的没的, 杰夫格兰特唯独看到了福尔摩斯。想到这儿, 林蒙不禁看向福尔摩斯,显然他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 不过,福尔摩斯小姐确实令林蒙的宿舍烁烁生辉。 林蒙并没有大幅度改变福尔摩斯的相貌,只是稍微修饰了下, 让他的棱角柔和下来, 但他的气度十分独特, 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现如今的“她”,像是月光下的冰雪花,美丽又带有锋芒,再看“她”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这无疑更增添了“她”的迷人程度, 眉目间流转的高傲, 都变得恰如十分,不会令人讨厌, 只会让人更加沉迷而已。 福尔摩斯小姐却美而不自知。 林蒙用纯欣赏的语气道“我确实乐意去追求这样一位好姑娘。” 福尔摩斯“我该说谢谢吗,伍德” 林蒙“我求你闭嘴。”他的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 一下子就把林蒙打回了原形。 林蒙力求完美, 就教了福尔摩斯一点变声的技巧,等到他能发出相对一般女性低沉,却不会让人下意识觉得是男声的悦耳声音后, 林蒙这才满意了。 福尔摩斯又问了林蒙几个问题,林蒙一一为他解答。 在福尔摩斯消化这一新知识时,林蒙也没有闲着,她在她平时涂鸦的手札上,用铅笔快速画了一幅小像。林蒙没有看着福尔摩斯小姐画,但她显然抓住了人物的精髓,外貌倒在其次,关键是那种纯粹的智慧和坚定的灵魂,才是最关键的,可谓是美人在骨不在皮。 林蒙不期然地想到从前的事,想到了“黑寡妇与病书生”。林蒙想如果要将这张小像,也加入到这个故事中,那可能就变成女侦探侦破黑寡妇害死病书生案,让黑寡妇锒铛入狱。 画风一下子都变得正经起来了呢。 林蒙如今再回想起过去,那种伤感已被冲散了不少。林蒙心想这和她又遇上了一个契合的朋友有很大的关系,她在和福尔摩斯的交往中,逐渐得到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需要的认同感,之前一个人的孤独感散去。她不再是一个人踯躅独行,有了个可以相伴的人,两个人相濡以沫。 林蒙说有福尔摩斯这么一个朋友,对她来说是一件幸事,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林蒙画好最后一笔,眼中带笑看向福尔摩斯小姐“你要为她起个名字吗” 福尔摩斯想了想“西格森。维奥莱特西格森vioet srn。”名字取自他母亲的名字,而姓氏么他父亲的名字正是西格尔福尔摩斯sr hos。 林蒙眨了下眼,这简直和她另一个马甲伍德森,有异曲同工之妙。 林蒙将那张小像取下来,在背后添上了一行字,来做个纪念,之后就将它递给了福尔摩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西格森小姐来做我圣诞宴会的舞伴” 福尔摩斯漫不经心道“到时候再说吧,伍德先生。” 林蒙偏着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在矜持这方面,你拿捏得恰如其分。” 福尔摩斯不以为意“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林蒙想他平时虽然因为受绅士教育长大,表现地都是彬彬有礼的,可他的本质却是傲慢的,所以他表现出目无下尘来,其实再自然不过了。尽管林蒙明白福尔摩斯在这儿,是指表现出淑女们的矜持并不难。于是,林蒙一脸认真地附和道“可不是。” 福尔摩斯飞了她一眼。 林蒙一脸的无辜,然后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待着八卦离开的杰夫格兰特。他可不是个严格的绅士,会对在林蒙这儿看到的八卦不往外传播。果然,等到周一林蒙再去上课时,就遭到了几个同学的“问候”。 教解剖学的威廉姆教授过了几日,也知道了这件事。 林蒙之前面对同学们的旁敲侧击,都是但笑不语的,可这次她一瞧威廉姆教授的神色,顿时就警铃大作。威廉姆教授家中是没有适龄的姑娘,但他妻子有一个不久前从澳大利亚回国定居的侄女,于是林蒙这一次在威廉姆教授提起她是不是有在追求一位可心的姑娘时,果断选择了承认,还将“西格森小姐”描绘地天上有地下无,而她对“西格森小姐”倾心不已,才避免了被威廉姆教授介绍对象他确实有这样的打算,还打算付诸行动了。 等到这年圣诞宴会时,林蒙还有带来了她的女伴“西格森小姐”。尽管“西格森小姐”看上去过于高傲,但谁又能忍心去责备这一点呢,而且“西格森小姐”还学识渊博,和“她”交谈的教授们都对“她”赞赏有加。 尽管“西格森小姐”并没有呆多久,可等林蒙送“她”离开再回到礼堂时,就收获了不少同学羡慕嫉妒的目光。 全程没有一人意识到不对,也没有往男扮女装的方向想,他们一致认为那是个高挑美丽,很有魅力的黑发淑女,还私下感慨果然得是这样的姑娘,才能够让伍德动心。 林蒙顺势退了场,来到了礼堂的吸烟室那儿。等了片刻,就等来了去而复返的福尔摩斯。 林蒙递给他一根烟。 福尔摩斯脸上还带着没有消下去的红润,这红润是因为他这次和好几个教授,有了几段让他心满意足的谈话,而不是因为他扮成了西格森小姐。 林蒙想到之前他们俩一个女扮男装,一个男扮女装,就觉得挺可乐的。林蒙抽了一口烟,发表了下感慨“可惜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年夏天他们就要毕业了,林蒙不打算留校,她已经从大学中获得了她想要的那种宁静,情绪得到了沉淀,那么是时候去全心拓展其他事业了。 福尔摩斯看了她一眼“我想我们不会因为毕业,就断了联系吧,伍德。” “当然不会。”林蒙往后仰了仰,靠在了椅背上,“只是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活动圈子有相当高的重合度。” 福尔摩斯张了张嘴,但很快他就将一时冲动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福尔摩斯自己很清楚他不能从自己的需求出发,去要求这个朋友去迁就自己。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和想要开拓的事业,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像她支持自己一样去支持她。 一时无言,不过氛围并不因此冷凝,相反其中有不用明说的温馨在流转。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毕业季。 林蒙尽管没有要让“高斯伍德”这个马甲,就这么退场的意向,但她还是婉拒了几份工作邀约,她准备回伯明翰去,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詹姆斯伍德森”这个马甲上。 至于“高斯伍德”这个马甲嘛,林蒙其实也有了长足的计划,只是还需要时间去进一步的填充和补足。 福尔摩斯则是去了伦敦,他要在伦敦开始他的侦探事业。只是万事开头难,福尔摩斯也认为他现在还有很多要学习和研究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所能接到的委托,都是来自老同学或是经过老同学介绍的,在破案之余,他专心研究各门学科,为将来做准备。 林蒙和他保持着在外人看来并不高的通信频率,通过信件像过去在学院中那样交流,也不吝啬分享各自新汲取的知识和技艺。 林蒙如今作为“詹姆斯伍德森”,已经不再满足于只在锻造行业发光发热。先前因为林蒙思维发散到干电池一事,詹姆斯伍德森这边就在伯明翰买下了相关工厂,之后又陆续收购了几家工厂和作坊。 渐渐伍德森锻造工厂,不再只锻造钢材,而是开始进一步地占领生产线,到了林蒙从剑桥毕业的第三年,伍德森工厂旗下已经多了一条完整的自行车生产线,还有了能够加工精度更高工件和加工工具等的机床,半生产各种工件,半出售机床工具。 此外,林蒙的野心自然不会局限在生产自行车上,这条生产线的出现,更多地还是林蒙在对生产线做实验。 不过这条生产线,确实为林蒙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高收益。 在经过对原有的自行车改进,如让前后小相同,为自行车装上车闸,用钢管制成了更附和机械学和运动学的车架,并为车轮装上了橡胶车轮。这样一来,新推出的自行车,在段时间就占领了原本低迷的自行车市场,成为了又一种人们出门可选的便利交通工具。 作为一个商人,林蒙在看到高收益后,果断不提自己只是在做实验,又加紧研制了制作自行车部件用的机床,让自行车得以大量生产,并开始售卖到全国各地。 至于林蒙原本想要的汽车生产线,这个已经被安排上了日程,但是它不是一蹴而就的。 再有先不说以前就有了蒸汽汽车,如今内燃机已经有了雏形,似乎可行的汽车就在不远处招手,但就说英国吧,它有一个坑汽车人的法规。 原来之前有过机动车,可因为马车夫等的抗议,1865年时,议会通过了一部被戏称为红旗法案的机动车行驶条例,规定上道机动车必须由三个人驾驶,其中一人得在车前面五十米摇着红旗开道,时速还不能超过六点四公里,这就导致机动汽车还不如马车。 这条法规,可真是遏制了本国汽车的发展啊。 林蒙还得想办法,解决这个坑人的条例,唉。 也正是这一年,和林蒙已经是两个世界的艾文娜斯特林女士,再次出现在了林蒙面前。 契机乃是一桩谋杀案中案。 不过严格说来,这桩案件林蒙知道的时候,它已经发生了,第二天的伯明翰明日报也有刊登伯明翰明日报是“詹姆斯伍德森”主办的,在法国大盗出现的那一年开始发行。 案件是这样的,有两个被害人,一个是林蒙同父异母的姐姐黛西伍德,一个是林蒙这辈子生母艾文娜斯特林的丈夫,埃德温斯特林。黛西伍德是被人乱刀砍死,而埃德温斯特林则是中毒,两个人却是死在了同一天,前后似乎没有差多久。 根据报纸上的说法,伯明翰警方认为杀害黛西伍德的凶手,是之前黛西伍德的一个追求者,此人追求黛西伍德不成,就动了杀机,如今警方正在全力搜查那名追求者。 至于埃德温斯特林似乎他在之前有和妻子艾文娜斯特林吵过架,所以不排除是艾文娜斯特林愤而毒杀亲夫的可能。 林蒙又看了看警方对于黛西伍德追求者外貌描述,再加上她对这一家人的了解,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不等林蒙决定该怎么处理此事,一封电报送了过来。 林蒙一看,竟是福尔摩斯发来的,说他受到伯明翰一名探长的邀请,过来伯明翰调查一起双尸命案。 林蒙立刻想起了是哪名探长。 之前福尔摩斯破获了跛足的里科特和他可恶妻子案,让一名年轻人免受了绞刑,而那名年轻人的父亲之后调职到了伯明翰。在见识过福尔摩斯的聪明才智和推理能力后,这名戴维斯探长多少可以客观地看待福尔摩斯的能力,而不是因为他没有名气和年龄不大就轻视他。 此外,林蒙想到戴维斯探长即将退休,因此他想有个漂亮的退休履历, 这样一层原因也促使他邀请了福尔摩斯来协助他。 如果是福尔摩斯参与进来,那林蒙就不用担心真相不会大白。 只是福尔摩斯来破获她原本身份家庭的罪案,林蒙原本以为她会不自在,可她实际上并没有。原身家庭对她的影响,早就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近乎于无了。 林蒙也不抗拒福尔摩斯了解她的原身家庭,因为她很清楚无论是她,还是福尔摩斯,都不会因为这种算是个人附加的社会关系,而改变对彼此的看法他们所看重的朋友,本来就是朋友这个人,而不是其他附属。 林蒙这么想过后,就将目光转到福尔摩斯的电报上。福尔摩斯特意发电报过来,林蒙也明白他想要见面的意思。 过去几年中,他们俩其实还有见过面的,那是为了一桩宝石失窃案。 有人模仿怪盗罗宾,也就是林蒙假扮的法国大盗,偷走了一颗至少价值四万英镑的红宝石。不对,是这人为了偷走这颗红宝石,在作案前给另一个拥有宝石的人家模仿怪盗的风格,寄去了一张短笺,从而让苏格兰场大部分警力都去了那户人家的府邸。 不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报纸上报道了这起案件后,有很多人拒绝相信是怪盗做的,声称怪盗的格调哪有那么低,还说他要是想偷什么,还需要分散警力吗 不管怎么说,林蒙这个正版怪盗,为了这个案件跑去了伦敦。之后她和福尔摩斯一起调查了这起偷盗案,最后连人带宝石都给找了回来,还用了非常戏剧化的方式,将小偷和宝石送回苏格兰场。 只是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林蒙也觉得是时候再见一面了。 福尔摩斯坐火车来到了伯明翰后,跟随着戴维斯探长去了案发现场。 路上戴维斯探长说了他的推断,福尔摩斯只是听听,他现在所知道的案情,还不足以让他开始推理这个过程。 等到了斯特林家,悲伤欲绝的艾文娜斯特林已经在等着了。她身旁还有两个孩子,分别是黛西伍德的女儿娜塔莉,和艾文娜斯特林与埃德温斯特林的小儿子尼尔斯特林。 福尔摩斯不禁注意到了他们的耳朵,那一刻他的神色有了不小变化,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来平静而认真的神态在路上时,福尔摩斯有听戴维斯探长简单介绍了下死者的社会关系,其中就包括家庭情况。 福尔摩斯暂时将心中临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放到了一边,专注起眼前的谋杀案来。等到福尔摩斯将两处现场勘察完,又问了艾文娜斯特林几个问题后,他心中已有了大致的判断,冷不丁地福尔摩斯就问道“夫人,我想问您其他两个孩子的事。” 艾文娜斯特林惊讶了下“你是说亨利和莉莉” 艾文娜斯特林没问福尔摩斯他是怎么知道她还有两个孩子的,她只是简单地说起了他们俩的情况。明显的,艾文娜斯特林知道亨利伍德的近况,她和这个继子最近几年恢复了联系,知道他在印度发了财后,就搬回了英国,如今住在萨里郡;但是对于亲生女儿莉莉伍德,艾文娜斯特林就不清楚了。她之前还知道她去外面了女校,后面做了家庭教师,但是她给她写信,被以查无此人给退了回来。 福尔摩斯冷淡地问“夫人有在报纸上登过寻人启事吗” 不用艾文娜斯特林回答,福尔摩斯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这个家中,福尔摩斯都能找到离家多年,近年才回英国的亨利伍德存在过的痕迹,可是对于莉莉伍德存在的痕迹,他只能通过黛西伍德女儿住的房间,才能寻找到。而戴维斯探长之前提到他们家时,都没有提到过莉莉伍德这个次女,可想而知,莉莉伍德在这个家的存在感究竟是多么的低微。 福尔摩斯用手抵在唇边,旋即他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清明,他是不会带着私人情绪去侦破案件的。 而发生在斯特林家的两起谋杀案,赤裸裸地展示了人性的卑劣。 这两名死者呢,既是被害人又是凶手。 黛西伍德的那名凶残的追求者,其实是埃德温斯特林假扮的; 埃德温斯特林在杀死了黛西伍德后,回来喝的药剂中被下了砒霜,这砒霜则是黛西伍德下的,更甚者埃德温斯特林这两天腹泻,都是黛西伍德造成的。 黛西伍德还嫁祸给了艾文娜斯特林,在这之前黛西伍德有像艾文娜斯特林暗示,埃德温斯特林在外面可能有了情人,其实是埃德温斯特林为了更好地假扮追求者,在外面租了间房子。等到他伪装成追求者杀死了黛西伍德后,警察追查起来,就会追查到那间房子,那儿的房东会为警察作证,有那么一个租客,而警察到时候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会以为那名追求者杀了人后,畏罪潜逃了。他们会通缉那名追求者,却不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可惜埃德温斯特林因为喝了毒药死掉了,就没有办法回去他租的房子,将他伪装成追求者的衣服和胡子等东西处理掉。而黛西伍德倒是已经将砒霜,藏到了艾文娜斯特林的房间中去,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掉她房间中的泻药。 埃德温斯特林要杀黛西伍德的原因,也很简单,就因为黛西伍德想法设法从艾文娜斯特林那儿掏钱。在埃德温斯特林看来,艾文娜斯特林的钱可是他和他儿子的,怎么能让黛西伍德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女人占了便宜。 正巧,黛西伍德也是。 黛西伍德更贪心,她还想借机诬陷艾文娜斯特林,好让自己能拿到更多的遗产。 这两个凶手还是那样的默契,竟然选择在同一天作案,于是就有了这么一桩死者既是被害人又是凶手的双命案。 戴维斯探长得知真相后,都错愕不已,这案子就这样不用破就破了这一家子可真是。 艾文娜斯特林几乎要哭晕过去,在她看来,尽管黛西和丈夫平时是不怎么和睦,可她压根没想到他们俩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今她一下子没了女儿和丈夫,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艾文娜斯特林直抱着两个孩子哭,直到女仆进来禀报,她才停住了哭声,因为接到电报的亨利伍德到了。 艾文娜斯特林仿佛有了主心骨,她带着两个孩子快步走出房门,也等不及地出了院门,一把握住亨利伍德的手“亨利,我只有你了” 福尔摩斯神色淡淡地和戴维斯探长往外走。 这时,又过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在这栋房子前停了下来,之后马车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露出里面乘客的面容来。 那无疑是个漂亮的姑娘,只是肤色有点苍白,可能是长久不见阳光所致,但这没有减损她气度分毫。她有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眼底有着凌厉的坚毅,让人知道在这样的苍白下,有着坚强不屈的灵魂和熠熠闪光的智慧,这反馈到外表上,让她有着独特的风采,让她越发动心人魄。 福尔摩斯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谁。 “福尔摩斯。”她笑着喊道。她一笑后,就打破了那层坚冰,冰面融化后,露出了潋滟波光,盎然春意。 戴维斯探长都不禁想福尔摩斯是有能力,可他怎么看都不像个好情人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好姑娘看上他。 但这么想归这么想,戴维斯探长很懂地让福尔摩斯不用管他,快和人家姑娘走吧。 福尔摩斯没做多余的解释,他朝戴维斯探长颔首后,就走向了马车。 而艾文娜那边,他们是有因为陌生人到来,而下意识朝这边看了一眼,可在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姑娘后,就没有再关注这边了。亨利伍德带着艾文娜斯特林,还有两个孩子和戴维斯探长示意后,就进了院子。 福尔摩斯转过来看向也收回目光的林蒙,在她的耳朵上多停留了下,之后才看向她的眼睛“伍德。” 林蒙神情自若,她往另一侧挪了挪“我在蝴蝶兰剧院订了个包厢,最近他们请来了让德雷兹,我们途中还可以去新世界饭店吃顿晚饭。来吧,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上了马车,带上了车门。 马车开始缓缓行驶起来。 林蒙先开了口“所以是他们俩杀死了彼此” “没错。”福尔摩斯确定她情绪十分稳定,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就放下心来,“所以你不会需要我向你致哀,是这样没错吧” 林蒙笑了笑“是这样没错。你之前对各种烟灰的研究,研究得怎么样了” “我会写一篇专论的,到时候你可以看上一看,而我想我下个要研究的专题,是关于人类耳朵的。”福尔摩斯之前特别注意到了艾文娜斯特林和尼尔斯特林的耳朵,就是因为他认为它们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再之后他在房间内找到的“证据”,进一步证明了他的推断,他确信这个伍德,就是他知道的那个伍德。 “我看出来了。”林蒙摸了下她的耳朵,她之前易容时没有易容耳朵,再者即便没有这一特征,福尔摩斯也会通过其他痕迹,发现她就是莉莉伍德的。 福尔摩斯下意识地跟着她的动作看过去,顿了下后,他就转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这章送3个红包啦,来啊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11) 林蒙并没有对原生家庭的事, 闭口不谈。 对于这起双尸命案, 林蒙只是从她对这家人的了解, 还有报纸上的报道,进行了相当大胆的猜测,而不是推测。所以,她就问了下福尔摩斯侦破这一案件的经过。 福尔摩斯只是简单地说了几个关键点,林蒙就能够将空缺的推断部分给串联了起来。 福尔摩斯还提到了他关于没什么存在感次女的推理, 语气并没有任何小心翼翼。 林蒙也很坦然,她回忆了下她离开原生家庭前的那段时光, 有亮光的时候寥寥无几。“当时我很孤独, 也很不快乐, 所以我就逃走了。艾文娜她”林蒙停顿了下, 斟酌起了词汇。 福尔摩斯在认真倾听。 “有点享受施舍。她会选择在她认为不幸的孩子,给予对方她能给予的所有关爱。我想这和她的童年经历, 有一定的关系, 她的父亲酗酒成性, 并在酒后变得粗暴。” 林蒙尽量剔除了个人情绪, 来分析艾文娜斯特林这个人。这倒不是林蒙在为艾文娜斯特林开脱,她对自己做了什么,林蒙能释怀那是因为她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再有林蒙释怀归释怀,她也不会再沾手原生家庭的任何事。像这次案件, 她更多地就是置身事外,而作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见面不相识, 对林蒙来说也正正好。 话说回来,林蒙很少以她的真面目示人,偶尔对着镜子的时候,她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都还有点陌生。再有她从前做个传统绅士做习惯了,等到她和福尔摩斯来到饭店外,马车停下来时,面对先下车的福尔摩斯伸出来的手,林蒙“嗯哦” 林蒙把手放在福尔摩斯的手中,她没怎么施力,就轻盈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再接着,福尔摩斯按住了她抬起来的胳膊,自己曲起了手臂,示意林蒙挽着他,还讽刺道“我认为以你丰富的经验,你并不该犯这种基本性错误。” 林蒙“我只是认为和你相比,我更有绅士风范。” 福尔摩斯“” 林蒙笑得甜蜜蜜,挽上了福尔摩斯的胳膊,两人往饭店中走去。这次轮到福尔摩斯收到其他人羡慕嫉妒的小眼神了,他毫不在意,更多地还是本能地审视饭店中来往的众人。 林蒙也有这样的习惯。 等到他们俩选了个能看到所有客人,可客人们却不怎么会注意到他们俩的位置后,在等餐点上来前,他们俩对视一眼,开始玩餐前推理小游戏。 一个说戴帽子的中年男人,其实经济状况大不如前,却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自尊,选择这家价位他勉强能支付的饭店用餐;另一个补充说其实看他的鞋子,也能看出这一点来。 一个说那对以母子相称的男女,其实是靠着先夫留下大笔财产的富婆和她养的小白脸;另一个还补充说那个小白脸是个作家,可惜写出来的文章无人赏识。 一个说那对夫妻貌合神离,各自都有情人;另一个指出丈夫有两个情人,妻子已厌烦了一直靠她养活的旧情人,准备换一个贴心的新情人。 所幸他们俩还知道压低声音。 林蒙这会儿气鼓鼓的,因为查漏补缺地从来都是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安慰她“请允许我提醒你,伍德,这并非是你退步了,而是我经过了这几年的不断学习和积累,比之前进步了。” 林蒙轻哼一声。 福尔摩斯见状多说了一句“难道你从前就比我擅长的专业,没有更进一步吗如果你否认了这一点,那我可真要怀疑这几年你都在做什么,以致于虚度了大把时光。” 林蒙看似赌气道“我是什么都没有做。” 福尔摩斯一愣,旋即就懂了林蒙的弦外之意,她这几年都在用另外的身份活跃着。当然是在某个领域活跃着,福尔摩斯很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拒绝平庸的。 还不等福尔摩斯做进一步的推测,餐点就送了上来。 福尔摩斯今天只在早晨随便吃了点三明治,这会儿早就饿了。 林蒙也知道这点,让他赶紧填饱他自己的胃。 福尔摩斯对外都是彬彬有礼的,但是在亲近的人面前,他就不需要太顾忌。在他快速进食时,林蒙饭吃得就有点漫步尽心,还分出精力去观察饭店中的变动。 这时,一个落魄的小提琴家去付账,但是却意外发现他没有带钱包,他向饭店经理提议他先把自己的小提琴压在这儿,他回家去拿钱过来。 饭店经理同意了。 小提琴家在离开前,对自己的小提琴表现地依依不舍,叮嘱饭店经理一定要轻拿轻放,弄得经理都有点不耐烦了,小提琴家才离开。 过了片刻,走进来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他外套衣领上还别着一枚绿宝石胸针。 林蒙见状,神秘兮兮地靠近福尔摩斯那边“福尔摩斯,饭后甜点来了。” 她还有点苍白的脸颊,这会儿已经变得红润起来,眉飞色舞的模样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灵动和快活起来。 福尔摩斯自然听懂了她的暗语,他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以取得更好的观察视角。福尔摩斯敏锐地将目光,第一个定格在新进来的客人身上,然后不用林蒙提示什么,他转眼间就品尝好了这道甜点,只觉得索然无味“我早晨吃的三明治,都比” 他说着就停了下来,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林蒙默契地点了点头“他全身上下什么都是假的,但是胸针是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福尔摩斯,很快就从他的脑海中翻找出了对应的信息“诈骗犯克里斯三兄弟中的老三,没想到在他的两个哥哥被捕入狱后,他从伦敦来到了伯明翰,还死性不改。” 林蒙含笑瞧着小克里斯装富翁,和小提琴鉴定家,和经理细细说那把小提琴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价值连城,他长久以来都在寻找这样珍贵的小提琴。如果是他,他愿意花多少多少英镑来将其买下。 这个小提琴骗局,倒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这个假富翁把小提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如果经理说是客人的,拒绝了这个假富翁,假富翁就会说他还会再来的。等到小提琴的主人再来饭店赎琴,经理有很大概率会对小提琴的原主人说自己高价买下小提琴。 只是假富翁再也不会来了。 这个骗局的,关键点就在于经理的贪婪之心。 从之后的走向来看,经理并没有把持住。 林蒙吃着货真价实的饭后甜点,把这个小提琴骗局权当是“作料”了,她吃得津津有味的。 福尔摩斯也没有上前拆穿的意向,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林蒙放下叉子“我们会及时赶到剧院的。”看来他很喜欢让德雷兹这个歌剧演唱家嘛。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他掏出纸笔,写了一张纸条,在他们俩离开饭店的时候,交给了一个马僮,让他给戴维斯探长送去。 林蒙也自然而然地递了一先令。 马僮欢喜地接过钱和纸条,一溜烟地跑了。 “我们走吧,伍德小姐。”福尔摩斯曲起手臂,林蒙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林蒙还不期然地想到之前她是“高斯伍德”,福尔摩斯是“维奥莱特西格森”时,西格森小姐也挽过她的胳膊。当时林蒙在想“我真的该为他修饰下他的手的”,因为有着凌厉又纯粹之美的西格森小姐,“她”的手在林蒙这个行家看来,一看就是男人的手,太让她出戏了。 福尔摩斯快速看了她一眼,“让你扮演一个优雅得体的淑女,是不是太为难你了” 林蒙立刻收敛起了发散的思维,反唇相讥道“我的男伴难道又是什么言语得当的绅士吗”半斤就不要嘲笑八两了,再有如果他们俩要是再这么针锋相对下去,怕是要迟到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顺利又完整地听完了一整出歌剧。等林蒙跟着福尔摩斯从蝴蝶兰剧院出来,之前有听到他们行程的戴维斯探长,派来了个小警员正等着他们,和他们俩说了小提琴骗局的后续。戴维斯探长接到福尔摩斯递过去的纸条后,就带着人过来逮人了,还将小提琴家和小克里斯捉了个现行他们俩当时正在分赃,还因为分赃不均吵了起来。 小提琴家是真落魄的小提琴家,他是被小克里斯骗了。 而警方的主要目标就是小克里斯这个诈骗惯犯,他可是大头。之前苏格兰场都没有将他抓获,如今却在伯明翰落网,等被报道出来,即将退休的戴维斯探长履历上就又多了光辉的一笔。 殊不知这光辉的一笔,就只是林蒙和福尔摩斯俩人觉得不过尔尔的“饭后甜点”,等到第二天,在旅馆房间吃早餐的福尔摩斯,看到报纸上将他的那张纸条隐去不表,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因为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到了另一则报道上了。 这则报道,是伯明翰明日报登载的从巴黎拍来的一封很长的电报。 福尔摩斯放下早餐,兴致高涨地将这则报道,重头到尾再看了一遍,最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在自己家的林蒙也看到了今天份的伯明翰明日报,目光最终也是停留在那封转载电报样的报道,然后表情变得十分微妙起来。 这则报道总结一下呢,就是巴黎报纸在呼吁法国籍怪盗罗宾汉,不要只在英格兰逗留,快回法兰西来,帮助巴黎警方破获一桩大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头疼,只有这么短小的一章,我明天争取更大章吧。 感情线啥的,我尽量吧orz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12) 这件事让林蒙心情略微妙。 什么法国籍怪盗, 那都是假的,好不好。 怎么法国还认了真呢。 不过林蒙又看了遍那则报道, 又想了想自己的行程, 再喝了半杯咖啡后,林蒙做了个决定。 林蒙乘坐着马车, 去了福尔摩斯下榻的旅馆。 福尔摩斯甫一见到她,就意识到了什么,他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绅士礼“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邀请亲爱的伍德小姐来一次巴黎行” 林蒙矜持地一抬下巴“既然你这么诚心邀请了,福尔摩斯先生。” 林蒙不得不承认, 尽管投身在制造大业上, 发挥在她在机械上的所长, 会让她有充实感和满足感,但是她还是会怀念从前和福尔摩斯,一起侦破案件的美好日子,尤其是这次还可以安排怪盗出场。 所以,不要大意来一次巴黎行吧 就这样, 两个人各自收拾了一番, 就从伦敦乘坐火车出发,前往了法国首都巴黎。 再说那起呼吁怪盗罗宾汉现身的案件,乃是一桩黄金被盗案, 巴黎佩利银行丢失了总价值三百万法郎的金币约十万英镑。 银行失窃案并不罕见,这起案件离奇在佩利银行的金库,找不到任何外力入侵的痕迹。巴黎警方目前的主要怀疑对象, 是法国有名的大盗“杜瓦尔”。 这个法国本土大盗,近年来在法国接连作案数起,受害者都是法国名流。法国出动了大量的警力,却连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有没有同伙,老巢在哪儿等等都不清楚,就连“杜瓦尔”这个名号,也不是对方的真实姓名,而是大家对他的代称。 法国对“杜瓦尔”十分痛恨,因为他的作恶多端,导致了他的受害人不仅损失了钱财,其中竟还牵扯到了血淋淋的人命。 可“杜瓦尔”却手段高超,他进出被害人的府邸,却从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指证他的痕迹,很多时候警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以致于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这一次巴黎佩利银行金币失窃案也是如此,巴黎警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在这种情况下,有巴黎报纸别树一帜地想到了声名鹊起的怪盗罗宾汉。 之前怪盗罗宾汉在英格兰的传奇事迹,传到法国后,因为他是法国籍,而且故事一波三折,引人神往,因而在法国也引发了一阵热潮。等到后来,怪盗罗宾汉又出面抓住了让苏格兰场都束手无策的大盗后,法国这边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反正是大肆报道,为这个怪盗摇旗呐喊,欢呼雀跃。 反正,当巴黎警方再次对“杜瓦尔”无可奈何时,怪盗罗宾汉就被一家报纸给召唤了。 这种事,英国的报纸当然不会错过,所以第一时间,英国几家报纸都转载了来自法国的长电报。英国者们对怪盗罗宾汉,也是念念不忘,他们也渴望看到怪盗罗宾汉去给巴黎警方好好上一课。 所以说呢,怪盗罗宾汉其实并没有被巴黎官方召唤。 也就是说林蒙和福尔摩斯这次去巴黎,纯属私人行为,什么名义都没有。 不过林蒙并不在意,她只当是去巴黎游玩了。 福尔摩斯就更是如此,有曲折离奇的案件他侦破,就是对他最大的奖励了。 他们俩相伴来到了巴黎,并没有一下子就进入状态,他们还需要许多前期准备。 他们俩先在巴黎落下脚,之后开始一起搜集各种各样的资料。 就这么过了几天,两个人就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在铺着地毯的大厅内开始对庞大的资讯进行整合。 无论是林蒙,还是福尔摩斯,他们都有着超强的记忆力,分析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也非同一般,同时信息过滤和处理能力,也让一般人望尘莫及。更妙的是,他们俩的思考模式常常相通,即便有时候有分歧,却总是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来。因此,当他们俩再次通力合作时,无异于来了次大脑风暴。 到了傍晚时分,林蒙整理出了一面思维导图来,墙上有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图片,还有手写的名字,另外还饶了毛线绳来。她坐在这面墙前,静静地思考着。 而福尔摩斯,他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中,点起了一根石楠根烟斗。 烟草的味道点醒了林蒙,林蒙回过头去看了眼。 福尔摩斯没有下沙发,就那么从沙发脚边摸出了一盒烟,朝林蒙示意。 “我还没有超脱到用香烟代替食物的地步,福尔摩斯。”林蒙虽然这么说,可她还是接过来,她决定先抽一支烟,这样才有力气去吃东西。 林蒙抽了一会儿烟,感觉到精神回来了点之前在整合资讯时,她一点都不觉得疲惫,但是过后就后知后觉地开始泄气她支着烟,缓缓地开了口“我们的大盗杜瓦尔,还是第一次对达官显贵的府邸之外的地方出手如果这次佩利银行失窃案,真的是这位杜瓦尔先生做得的话。” 福尔摩斯没有就此发表什么看法,他只是略带调侃的问道“对这位神秘的杜瓦尔先生,我们引领盗贼一行新风潮的怪盗先生怎么看” 林蒙吹了个烟圈,卖起了关子“我有一个推测,只是我还不能够完全确定。” 福尔摩斯看过来“正好我也是。” 林蒙扬了扬眉,从旁边捞过她的手札,在没有用过的新一页上写下来了她的推测。 福尔摩斯见状,也将自己的推测写在一张纸上。 这两张纸被折好,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分别用一个咖啡杯压好,只等着之后再来对上一对。 林蒙斗志汹汹“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分开调查了,福尔摩斯你同意吧。” 福尔摩斯目光炯炯,却轻描淡写道“可以。” 林蒙第二天就弃了女装,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法国人,也就是怪盗罗宾汉。相貌英俊,穿着考究,举止潇洒,在浪漫的巴黎,不是那么显眼,可仍旧十分吸引人。 之后,林蒙收敛了她的潇洒风流气息,让她看起来正经又带了点古板,还有两分倨傲。经过了一番运作后,林蒙摇身一变变成了隶属法国内政部的密探,维克托维萨里victor vesai,走进了巴黎佩利银行,要求见银行经理莫雷尔。 莫雷尔是当日第一个发现银行金库失窃的银行职员,那是他星期一来上班,照旧先打开金库大门,来检查一遍金库内的情况。他在佩利银行已经工作了将近十年,十分受银行行长器重,这从他的职务和拥有着金库大门钥匙就可见一斑。 莫雷尔对于林蒙的到来,有点不明所以,当林蒙报出她的来历后,莫雷尔就有点迟疑“我,我不明白。” 林蒙公事公办道“莫雷尔先生,你得明白,我的上司克莱蒙爵士对于民间请愿让怪盗罗宾汉协助破案一事,感到十分的恼火。所以就特意将我调了回来,独立于警方之外,秘密调查此案,希望能有不一样的进展,务必让怪盗罗宾汉没有用武之地,维护我国警方的颜面。他以为他那么神通广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林蒙似乎意识到她的失态,所以有点尴尬地冲银行经理莫雷尔笑了笑,只是她仍旧带了点愤愤不平道“我真是受够了我上司的怒火,更加不愿意让个大盗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 莫雷尔意识到这个密探有点意气用事,不过他想起报纸上关于怪盗罗宾汉神通广大的报道,不得不赞同对方的看法“我想我能理解,维萨里先生。” 林蒙恢复了一开始的略刻板又有点傲然的姿态“所以我必须谨慎行事,也希望莫雷尔先生能够尽力配合我。” 莫雷尔道“这没问题。” 就这样,莫雷尔带着林蒙去了失窃的金库。要到巴黎佩利银行的金库需要穿过三扇铁门,再打开第三扇门后,他们便进入了一个庞大的,有拱顶的金库。有两个保安在门外站岗,看到莫雷尔带人进来,两个保安立刻警惕起来,莫雷尔示意他们不要紧张,退一步讲他可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能出现什么无妄之灾。 再退一步,这个金库自从失窃后,里面的东西早就被紧急转移了,如今就是个空的金库。 而且莫雷尔也不认为这个从内政部来的密探是假的,无论是证件还是对方提到的上司克莱蒙爵士都是货真价实的,且他也听说了克莱蒙爵士的恼火。 银行经理莫雷尔先生瞧着维萨里密探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也瞧见了维萨里密探脸上的疑惑和不解,就像之前来查探的巴黎警方一样。莫雷尔先生忍不住道“他们都说是杜瓦尔干的” “杜瓦尔”“维萨里密探”一听这个名字,眼睛就开始冒火,但很快“维萨里密探”就恢复了正常,“他和怪盗罗宾汉一样令人生厌,这次我们或许可以将他先缉拿归案,只需要一点小小的线索” 莫雷尔先生想也不想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维萨里先生。” “很好。”“维萨里密探”这么说道。 “维萨里密探”似乎很想让莫雷尔先生点有用的线索,以期他能够回去向他苛刻的上司交代,就在莫雷尔先生的办公室和他交谈了很久,不厌其烦地让莫雷尔先生回忆当天的情况,以免有什么遗漏。 莫雷尔先生很乐意配合。 “维萨里密探”临走前还暗示莫雷尔先生尽量不要对外提起他来过的事,毕竟出动那么多警察,还无功而返已经够内政部头疼的了,如今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内政部又派了其他人来,外界岂不是会对官方更失望 莫雷尔先生一想也是,再说密探密探,自然是要保密的。 接下来,林蒙就从“维萨里密探”,再摇身一变,变成了个富有又倜傥的法国青年。她出手大方,就连在桥牌俱乐部接连输了几千法郎,她也眉头不眨一下,另外,和她来往的人很快就发现这个年轻人,不仅相貌英俊,出手大方,而且其懂得很多,连东方的瓷器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在艺术方面的造诣也不低。这样才貌双全的年轻人,到哪儿都是极受欢迎的,很快就有巴黎当地的达官显贵,邀请“维萨里先生”去参加宴会,还有各样的沙龙。 “维萨里先生”对待女士异常有风度,“他”说起恭维话来,都显得像是十四行诗般令人不仅生不出反感,反而觉得十分荣幸。 巴黎的淑女们简直要为“维萨里先生”着迷了,以致于在沙龙结束后,都不舍“他”就这样离开。 这么一来,“维萨里先生”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午夜了。 迎接“他”的,是一支忽明忽暗的烟斗。 林蒙往单人沙发中一躺,和烟斗的主人打了个招呼“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瞥了她一眼“伍德,我如今非常乐意承认你确实比我更有绅士风范。” 林蒙指出“别这么妄自菲薄,福尔摩斯,我相信如果为了侦破案件,你也能变身成为一个受欢迎的绅士。” 福尔摩斯想了想,认真地反驳道“不,不会像你这样受欢迎。明天我是不是都要听到有好几个姑娘,都想要和你订婚的好消息了” 林蒙摸了摸下巴“其实还有巴黎令人神往的夫人们。” 福尔摩斯“” “哈哈,你等我先喝杯水,我这两天实在是说了太多话了。”林蒙的法语说得很流利不假,可她这两天实在切切实实地复习了一遍法语,以至于她的法语说得更地道了。 林蒙一口气喝光了一整杯水,又将易容卸了下来,这样感觉呼吸都顺畅起来。 林蒙接着盘腿坐到单人沙发上,对专门等着她回来的福尔摩斯说“看来你有了决定性的收获。” 福尔摩斯伸了伸长腿,“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如今是卡尼尔侦探事务所的一名私家侦探。” 林蒙往前倾了倾身体“等等,这个名字。哦,我记起来了,马修卡尼尔对记者宣传他们事务所,会全力跟进佩利银行盗窃案,而且他很欢迎怪盗罗宾汉来法兰西,到时候会让怪盗罗宾汉见识下巴黎私家侦探们的厉害我还以为他是个跳梁小丑。”他就是个蹭热度的。 福尔摩斯把烟斗在旁边的小几上磕了磕,“伍德,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庸人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他的用处,而且很多案件的突破口,总是在同样不起眼的地方。” 林蒙作洗耳恭听状“说说看。” 福尔摩斯并不吝啬分享自己这几天的新收获“卡尼尔侦探事务所就像是其他事务所一样,平常不过是负责寻找失物,或是帮助可怜的太太们寻找他们丈夫出轨的证据。在佩利银行失窃案发生前的一个月,有位可怜的布朗太太来到了卡尼尔侦探事务所,说她的丈夫已经多日晚归,或是彻夜不归,她以为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了情人。” “加斯帕尔布朗,佩利银行的保安。”林蒙顿时就想起了一个人,她差不多将佩利银行失窃案的真相串联了起来,同时也和福尔摩斯分享了自己搜集到的信息“佩利银行在失窃前一个星期,临时决定将原本该放在旧金库内的金币,放到他们的新金库中。他们的经理莫雷尔先生,在这一个星期内牌运忽然变得十分低迷,因此欠下了高额的赌债。根据桥牌俱乐部的侍从说,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同赌桌的人串通好的,只是没有人说出来而已。” 福尔摩斯一锤定音“监守自盗。” 福尔摩斯他既然到了卡尼尔侦探事务所,特意提到那桩布朗夫人寻私人侦探,调查丈夫自己是否另有情人一事,就自然也是进行了追本溯源,才追溯到这件不起眼的小事上。在他看来,佩利银行失窃案的链环也是基本扣上了。 “正是。”林蒙眼睛亮晶晶道,“我想旧金库内一定有个被加急堵上的洞,金币就是堂而皇之地从新金库的大门,搬运到了旧金库内,再通过地下通道被搬运走了。所以警方才没有查到那几天,佩利银行附近有可疑的马车,也没有可疑人员出没。” 这起金币失窃案,可从来不存在离奇的盗窃手段。 从一开始林蒙和福尔摩斯搜集到相关讯息后,就基本上确定了作案手法,也确定有内鬼。 当然了,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俩也有将佩利银行失窃案,和法国大盗杜瓦尔联系到一起过,可很快他们俩就排除了这一可能。现在来看,佩利银行失窃案完完全全是由内部人员作案,最开始组织这波盗窃的内部人员,还在最后关头将可怜的银行经理给拉下了水,让他不得不成为同谋。 银行经理莫雷尔先生,下意识地请愿“维萨里密探”这个意气用事的年轻人,来进行秘密调查,也不愿意怪盗罗宾汉出没此外,“维萨里密探”在让银行经理莫雷尔先生回忆案发当日的经过时,莫雷尔先生完全不是在回忆,他是在复述早就打好的草稿,“维萨里密探”问了他几遍,他的说辞几乎一丁点都没有变。看来,经过媒体的大肆宣传,怪盗罗宾汉拥有很高的人气,以及还对盗贼们有很高的震慑作用嘛。 不过怪盗罗宾汉的出没,也是有坏处的,因为再怎么怪盗,也是个盗贼,民众对他的崇拜,就相对地降低他们对警方的信任,以及警方在他们心中的威信,同时也会产生衍生案件,比如说崇拜模仿案,再比如说之前的嫁祸案。 抛开怪盗罗宾汉的社会意义不提,如今既然佩利银行失窃案真相大白,那么他们俩就该来说说那个法国大盗杜瓦尔。 老实说,林蒙并不会以偏概全,认为在她和福尔摩斯等少数人外,就没有犯罪天才,所以在知道法国有那么手段百出的大盗后,他们俩更多地是被挑起了斗志。 和这样厉害的罪犯斗智斗勇,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所以林蒙在搜集资讯之初,也有将自己代入到“杜瓦尔”的角度上,想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入侵巴黎达官显贵们的豪宅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贵重宝石、名画等诸多财宝偷出来,还不留下任何可供警方追踪的痕迹。 林蒙还拿具体的府邸,进行了模拟。 但是随着讯息被逐步整合,林蒙最初的想法就有所动摇,最后,新的想法“破土而出”。 她和福尔摩斯分开的这几天,林蒙用“维克托维萨里”的身份,在巴黎上流社会出没,还有直接接触了一家大盗“杜瓦尔”的受害者,从中得到了至关重要的反馈,这些反馈进一步证实了林蒙的新想法。 福尔摩斯坐正了身体,“看来对杜瓦尔先生,你知道的比我多。” 林蒙放下盘着的腿,也变得认真起来“我接触到的名流们,在我提到佩利银行失窃案时,对于警方目前正在追查的头号嫌疑人杜瓦尔,相当一部分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尤其是杜瓦尔的受害者;而且对于杜瓦尔,受害者表现出了超出一般的憎恨之情,我相信对方是知道杜瓦尔真实身份的,只是不得不受制于杜瓦尔。或者我该说杜瓦尔的真实身份,在他们的圈子中是个半公开的秘密。”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我在卡尼尔侦探事务所,也有点收获。” 林蒙看向那张小几,她向她之前写的纸条伸出了手。 福尔摩斯也是。 他们俩几乎是同时翻开了自己的那份,只见上面都写着“勒索者”。 两人对视一笑,但是笑完都沉默起来,就连林蒙的神态都有点冷然。 这个“杜瓦尔”一案该怎么说呢。 之前,林蒙在整合消息时,慢慢地就意识到了和最初想法相悖的地方。比如说,有两起案件,几乎是同一日发生,但是却发生在两个相隔甚远的地方,且都做得完美无缺,除非“杜瓦尔”分身有术,否则他不可能能做到。当然了,警方也怀疑“杜瓦尔”有同伙和部下,只是这种情况下,没有“杜瓦尔”指挥的那一个案件,不是很容易就乱了阵脚,至少会留下什么痕迹吗,可是都没有。 再有,之前提到过“杜瓦尔”连续作案,其中惨杂了人命。但是这并不是说,是“杜瓦尔”在作案过程中杀了人,而是在“杜瓦尔”作案后,受害人家有命案。其中一个是被盗了家传红宝石的杜尔特子爵,杜尔特子爵在红宝石丢失后不到两天,就忽然得了猩红热去世了。 众所周知,“突发猩红热”在贵族之间的另一种说法是“自杀”。 除此之外,受害者之一的梅西耶夫人在案发后不到三天就忽然离开巴黎,说是要去了意大利养病。但是经过林蒙的证实,梅西耶夫人在此之前身体非常健康,和梅西耶先生的感情也很好,但是在梅西耶夫人离开后,梅西耶先生还将他们的长子送去了国外的寄宿学校,转而开始培养起了次子。 如果一件是巧合,两件也是巧合,可几乎每个受害者家庭在受害之后,都出现了或大或小的变故,那就怎么都不可能是巧合了。 而且这种变故,怎么看都不该是家中失窃后该有的,反而更像是被勒索了。 至于怎么会有了个大盗“杜瓦尔”,应当是“杜瓦尔”勒索了其中一人,其中一人没能付法郎,而是用了名贵物品支付,可其又无法解释该名贵物品不见了,所以情急之下就杜撰了个大盗出来。 林蒙还有理由相信,第一个说出“杜瓦尔”这个名字的,是名女性,而且她被勒索的原因,和年轻男人的情事有关,该名女性是受到了那名男性的蛊惑和欺骗。 因为在十七世纪的法国,有名著名的大盗叫克劳德杜瓦尔。这名大盗总是通过魅力感化他的“受害者”,且机智幽默,英俊潇洒。有个例子是这样的一对夫妻遭窃,女主人同意和他跳舞,结果他竟然答应只拿走他们一半的财产。在最终这名大盗被绞死时,竟然有许多女性围观,并希望他醒来,还为了争夺触摸他尸体的机会大打出手。 值得一提的是,林蒙和福尔摩斯提起克劳德杜瓦尔的事迹时,福尔摩斯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林蒙“” 林蒙若无其事道“十九世纪的杜瓦尔比十七世纪的杜瓦尔,要可恶十倍,福尔摩斯你赞同我的这一观点吗” 福尔摩斯撑起了手指,他不能更赞同她的这一观点了。更可恶的是,如果走法律程序的话,是没有人愿意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来指认“杜瓦尔”的。可是他们既然知道有这样一个可憎的人物存在,又怎么能视而不理。 想到这儿,福尔摩斯又看向了林蒙。 林蒙和他对视了三秒,她笑着说“所以我们达成了共识,对吗” 这句话自然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福尔摩斯坚定道“我也要去。”他们得去将“杜瓦尔”用来威胁与勒索他人的证据销毁。 林蒙却没有因为他要一同奔赴而感动,而是迟疑了起来。 福尔摩斯“” 林蒙尽量委婉道“我只是觉得你会拖我后腿。” 福尔摩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更新啦我明天尽量早一点。 下章华生大概可以出来了,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13) 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明亮又锐利“伍德, 告诉我,你会杀了他吗” 林蒙漫不经心道“放心,我会让他的死看上去像是个意外的。” 福尔摩斯知道她在开玩笑, 但是福尔摩斯并不能否认她一有机会, 就会当真不会给“杜瓦尔”再开口的机会“不, 你不能杀了他。” 林蒙扬了扬眉。 福尔摩斯道“怪盗罗宾汉手上不能有命案。” 林蒙哑然失笑“你知道你是在为一个违法乱纪份子增加威慑力和公信力吧,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反问道“难道你不愿意维护你这一身份吗承认吧,伍德, 你明明乐在其中。” 林蒙装模作样地耸了耸肩“你成功说服我了,福尔摩斯。” 十九世纪“杜瓦尔”的真实身份,林蒙和福尔摩斯又用了两天, 进行了确定。其真名叫安托万莫罗,表面上经营着一家当铺, 且乐善好施,时而会为孤儿院捐款, 表面上还被认为是个慈善家,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家伙实则是个吸取他人骨髓的水蛭。 安托万莫罗手下有一帮英俊的年轻人,这些人常常骗得喜欢轻信的女子的感情和信任;此外, 他还会送受过他培训的人, 去大户人家做仆从,进而有机会接近主人家的秘密,又或是干脆从不可靠的仆从手中获取秘辛。他的手下,有很多就是来自他所资助的孤儿院, 那些孤儿原本感念他的救助,可没想到安托万莫罗让他们偿还恩情的方式,竟然是这种方式。 林蒙十分看不上这么个渣滓。 她早一天就踩好了点,确定了安托万莫罗将那些威胁和勒索他人的信件,和相关物件放在了哪儿,倒是安托万莫罗勒索得来的金钱和名画等不义之财,林蒙没想着逐一去验证了,她会让安托万莫罗自己暴露出来的。 当天费加罗报的主编瓦尔多高瑟正在办公室低着头审计稿件,忽然听到了一道低沉有磁性的男声“我冒昧来访,还望高瑟先生见谅。” 瓦尔多高瑟“” 瓦尔多高瑟定睛一看,就见他办公室窗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年轻人。他穿着款式新颖的服装,戴着礼帽,单边眼镜一边的链子在耳边闪动着,因为他背着光,所以瓦尔多高瑟并不能看清楚他的相貌,可是瓦尔多高瑟很清楚他是英俊的,令人着迷的。 瓦尔多高瑟不由道“你是怪盗罗宾汉。” “是我。我非常感谢贵报向我发出的邀请,为此我愿意向贵报回以我诚挚的善意。”怪盗说着就示意瓦尔多高瑟主编去看他的办公桌,那上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散发着淡淡香味的信纸。 等到瓦尔多高瑟快速看完,他来不及整理自己的心情,就要去看写它的主人,可是窗边哪有还有什么人影。瓦尔多高瑟紧张又激动地打开了门,他不禁向门外的秘书确认了一遍,秘书再三肯定他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从门口出没。 瓦尔多高瑟喃喃道“果然,果然。” 只有怪盗罗宾汉能够来去无踪,于是瓦尔多高瑟力排众议,将明天一早发行费加罗报的头版头条,留给了怪盗手写的那篇宣告。 第二日,新一期的费加罗报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怪盗罗宾汉借由费加罗报进行了宣告,他今日将去拜访鼎鼎有名的大盗“杜尔瓦”,到时候以浓烟和火焰为讯号,大家见此便可知“杜尔瓦”的藏身地,亦可知“杜尔瓦”的庐山真面目。 另外,怪盗罗宾汉还承认他将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但是他还是由衷地希望到时候“杜尔瓦”,会为他送上最好的招待。 这一期的费加罗报热卖,大半个巴黎都在议论这件事,大家都在猜测怪盗罗宾汉是什么时候来的巴黎,他又是怎么查到巴黎警方那么久都没能查到的大盗“杜尔瓦”,还有浓烟和火焰为讯号的意思,难道是让他们等着今天谁家会着火吗 “杜尔瓦”安托万莫罗也看到了这期报纸,他第一个想法是觉得荒唐,第二个想法就是逃跑。但他还是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他一方面看不上怪盗罗宾汉,认为他就是在大放厥词,可另一方面,安托万莫罗对自己暗示着,以防万一他还是收拾下他保命的东西。 这保命的事物有金银细软,更重要的还是那些“护身符”。 只不过等到安托万莫罗收拾好了行囊,还来不及拉绳叫管家来,一抬头就对上了似笑非笑的怪盗罗宾汉。 “上午好,杜尔瓦先生,我是你不请自来的客人罗宾汉。” 安托万莫罗稳住,再稳住,他距离家中安装的警铃就只有一迟的距离,而他的府邸中身强力壮的仆从就有十数人。 “放轻松,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聊聊,不需要外人来打扰。” “你” 林蒙这个怪盗罗宾汉所谓的“单独聊聊”,意思是她让连挣扎都挣扎不了的安托万莫罗,眼睁睁地看着她将他的那多信件,毫不客气地投进了壁炉中的汹汹火焰中,将它们烧得只剩下灰烬。然后,怪盗罗宾汉反客为主,开始鉴赏安托万莫罗这么多年的积蓄。 不得不说,安托万莫罗称得上家财万贯。 不说他在几个银行中的存款,就说那些令收藏家痴迷的名贵收藏品,连林蒙看了,都忍不住多欣赏一会儿。 之后,林蒙更是毫不客气地卷走了其中几件,她要拿回去细细鉴赏。 安托万莫罗恨恨道“你,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林蒙理直气壮道“你的受害人会憎恨你,恨不能你立刻就去死,而我的受害人他们不会,他们还会反过来感谢我。等等,我现在的受害人是你,你这样憎恨我可不行。” 林蒙开始在安托万莫罗的书房中转悠起来,她先是拿起了壁炉旁的火钳,还一边看着安托万莫罗,一边将火钳放到了壁炉中烘烤,安托万莫罗冷汗涔涔。 林蒙似乎觉得火钳并不趁手,她又找到了安托万莫罗的左轮手枪,转动了几下转轮。 安托万莫罗脸色惨白。 安托万莫罗怂了,他恳求林蒙放过他,他愿意让出一半家产,他还说了他在银行的存款。 林蒙假到令安托万莫罗作呕道“杜尔瓦先生,我要你的家产做什么用呢,我只是想要你的感激而已,这对我非常重要。” 安托万莫罗“” 到最后,林蒙只是对安托万莫罗进行了一番精神恫吓和折磨外,她并没有将他的肉体怎么样。她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收拾了下现场,将能对安托万莫罗定罪的证据,还给稍微打包了下,就带着她的战利品,又给他家的壁炉加了点料,导致滚滚烟雾在房屋上方弥漫开来,远远地都能看到。 “永别了,杜尔瓦先生。” 安托万莫罗惊恐地嚎叫起来“不不不” 等到巴黎警方和消防员们赶过来时,他们只发现了仍在滚滚冒浓烟的壁炉,却没有发现大火,同时他们还发现双眼无神,精神几近崩溃的安托万莫罗。 记者们也闻讯赶来了,势必要拿到第一笔资料。 第二天,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此事。安托万莫罗已被证实是大盗“杜尔瓦”,同时怪盗罗宾汉还在现场留下短笺,说他从主人这儿得到了最好的招待,冷菜,浓汤,主菜和甜点,对应了三幅名画和一颗红宝石。 之前受安托万莫罗勒索的达官显贵们,消息十分灵通,他们第一时间确定了安托万莫罗手上那些他们恨不能没见过的信件,都被怪盗投进了壁炉中,将它们烧得干干净净。于是乎,他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他们纷纷给巴黎警方施压,将安托万莫罗以大盗“杜尔瓦”的名义,越快送上绞刑架越好。 同时,他们中也有人站出来说感谢怪盗罗宾汉,为法国除去了大盗“杜尔瓦”这一个恶棍,他们并不会追究被怪盗罗宾汉带走的“餐点”。 之后,佩利银行失窃案也宣告破案。 怪盗罗宾汉为银行行长指明了道路,并事先取走了价值十万法郎的金币。 总而言之,怪盗罗宾汉不愧他怪盗的名声,他不是平白劳动的,但是他绝对物超所值。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怪盗罗宾汉,这段时间巴黎针对他的议论和报道,都没有停止过。可是无论喜欢或是不喜欢,在报纸提出“他究竟是谁”“寻找怪盗罗宾汉”的活动后,他们可是很热衷于在巴黎城中寻找怪盗罗宾汉的踪迹,猜测他究竟是怎么侦破离奇案件的。对于可能近距离接触过怪盗罗宾汉的人,大家都开始追逐他们,想从他们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 费加罗报的主编瓦尔多高瑟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他并没有借此出名,选择了低调。到底费加罗报已经在所有法国报纸中博得了头筹,瓦尔多高瑟还是很明白高调做事,低调做人道理的。 那么,令巴黎人们魂牵梦绕的怪盗罗宾汉,在做什么呢 林蒙和福尔摩斯在解决完这两桩案件后,并没有立刻启程回国。 在林蒙看来,他们既然都来了巴黎,那就在这座浪漫之都多停留一段时间。 福尔摩斯表示了赞同,他继续在卡尼尔侦探事务所做他的雇员。 而林蒙则很乐意去参加各样的沙龙,尤其是塞纳河左岸“拉丁区”的“咖啡沙龙”,她从中增长见闻,开阔视野,而且和各种艺术人士们畅谈,绝对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此外,“维克托维萨里”在上流社会受到了不小的欢迎,“他”之后也有再去赴约。 有一天,化身成维萨里的林蒙,受到了伊薇特小姐的邀请,她邀请“他”去看歌剧。伊薇特小姐是林蒙之前接触过的受害人,她现在的精神可比从前振奋太多了。 他们俩在二楼坐定,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女高音优美歌喉下时,伊薇特小姐默默地推过来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秀气的法文“谢谢”。 林蒙和她对视了一眼,林蒙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微微一笑,将这封感谢信收了起来。 伊薇特小姐也没有说什么,她转过头去继续听歌剧。 林蒙心情愉悦地回到住所,正在翻看报纸的福尔摩斯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蒙将这件事一说,福尔摩斯含笑道“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开怀的事。” 林蒙得意洋洋“是吧。”她脚步都变得轻盈和跳跃起来,就算看到福尔摩斯手中报纸上的报道,都没能影响到她。 这篇报道是内政部部长克莱蒙爵士对外的发言,可以想象在她和福尔摩斯的插手下,那么雷厉风行地破了案,是对法国警察莫大的侮辱,管着法国至少三分之一警察的内政部能高兴才怪呢。尤其是之前有名人公开提出,即便怪盗罗宾汉会自己拿走他的酬劳,可和警方破案过程中动用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相比,这酬劳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克莱蒙爵士的发言人就各界议论表示,他本人承认怪盗罗宾汉有着非凡的才能,和他相比,警方是有不足之处,所以克莱蒙爵士衷心希望怪盗罗宾汉,可以“弃暗投明”。如果怪盗罗宾汉愿意,他会破格给予他警长的职位,且保他前程一片光明。克莱蒙爵士还反问法国人们,难道他们不愿意怪盗罗宾汉,以后都为法兰西安定持续发光发热吗 林蒙看完,“啧”了一声“这个克莱蒙爵士有点意思啊。” 福尔摩斯也点评道“是个合格的政客。” 林蒙又翻看了其他的报纸,看到了站在怪盗罗宾汉一边的相关报道,也看到了对怪盗罗宾汉持不同观点的报道。林蒙不禁抖了抖她手中的这一份报纸,福尔摩斯看过来,听她咂咂舌道“怪盗罗宾汉一个人,到底养活了多少媒体人啊。每份报纸上要是没有他一个版块,都不好意思发行了吗。哦,对了,英国那边肯定也有转载。我也无比肯定,怪盗罗宾汉还为欧洲多少日常生活空虚的人们,了精彩纷呈的调剂。这么一想,我觉得我肩膀上的担子好重啊。” 她说着还动了动好像有重物压迫的肩膀,半分不见被不好的言论影响的迹象。 福尔摩斯被她的轻松惬意给传染了,忍不住笑道“所以为了怪盗罗宾汉继续闪耀欧洲,可不能让祂饿着肚子。卡尼尔为我推荐了一家餐厅,我们去那家吃晚饭,如何” 林蒙随手把报纸放下,欣然道“好啊。” 林蒙卸下了易容,用“本体”和福尔摩斯一起去吃了晚饭。吃完晚饭,他们俩还去了塞纳河左岸的咖啡馆小坐,然后还在河畔散步。 走了一段距离,林蒙忽然停了下来,福尔摩斯跟着停下了话头,顺着林蒙的视线看过去,摇摇看到了河对岸的建筑。他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那边是什么,然后就不禁挑了挑眉。 林蒙笑容逐渐“变态”“卢浮宫博物馆,多么值得一去的地方啊。” 福尔摩斯挖苦道“我看出来了。” 但是他没有阻止就是了。 林蒙接下来就去参观了卢浮宫博物馆,她将目光放到了蒙娜丽莎的微笑上。这个时候,蒙娜丽莎的微笑还没有单独的展区,而是放在了婚姻的寓言和圣凯瑟琳神秘的婚姻中间,但是也不妨碍这幅画无双的价值。 林蒙最开始是作为一名游客以及业余画家,在博物馆内逗留的。像她这样的游客并不罕见,加上她真的有在临摹名画,所以在游客中并不显眼,期间她还有和博物馆馆长于贝尔先生攀谈过一会儿。 林蒙在参观卢浮宫之余,还有去了当地的艺术广场,那儿会有很多艺术品出售,当然绝大部分艺术品都是赝品,但是如果你真的走好运买到了一幅真品,那也不是不可能。 就这样过了一星期,林蒙觉得她受足了熏陶,就开始对卢浮宫下手了。 按照惯例,林蒙在行动前,提前送去了短笺。 她将于明日几时几刻带走传世名画,敬请期待。 卢浮宫博物馆“” 这件事在巴黎炸开了锅,也有让不少人开始正视这个怪盗,他究竟是好得多还是坏得多,不过更多人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都等着看怪盗罗宾汉究竟从卢浮宫博物馆偷走传世名画。 巴黎警方派出了大批警员,卢浮宫博物馆也开始戒严。 于贝尔馆长自从接到怪盗罗宾汉送过来的短笺后,几乎是立刻就将蒙娜丽莎的微笑,从展区摘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眼睛不错地盯着它,直到警方这次的负责人佩蒂特探长带了警员过来,他才敢放松放松。 于贝尔馆长还向佩蒂特探长提议,要不然将这幅画转移走。 佩蒂特探长只觉得自己倒霉,但是他来之前,也受到了上司的警告,绝对不能像苏格兰场那样被耍的团团转,没有任何尊严。所以馆长这样的提议,佩蒂特探长下意识地就否认了,除了涉及到尊严问题外,还因为转移名画带来的风险也大。还不如就将蒙娜丽莎的微笑挂在展区,他就不信怪盗罗宾汉,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及那么多警员的防护下,将名画给盗走 在经过再三协商后,于贝尔馆长为了维护卢浮宫博物馆的尊严,才同意将蒙娜丽莎的微笑给挂回去。 第二天,卢浮宫博物馆都不招待游客了,就等着怪盗罗宾汉上门。 还呆在卢浮宫博物馆内的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哪怕一只蚊子也不能让它靠近展区。 等啊等,即将到怪盗罗宾汉短笺上的时刻时,画还好好地呆在展区内。 佩蒂特探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一直无法放回去“怎么回事他在耍我们吗”于贝尔馆长受不了这个刺激,已经在五分钟前晕了过去,被人抬回了他的办公室。 倒数三十秒。 倒数十秒。 倒数五秒。 时间到。 “啊啊啊” 佩蒂特探长也不禁长大了嘴巴,原来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不再微笑了,她的嘴巴融化了,显得特别的恐怖。 佩蒂特探长“” 佩蒂特探长随即反应过来,这幅画是假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馆长呢佩蒂特探长不禁喊起来“馆长呢快把他找到不,逮捕他” 等到他们闯到了馆长办公室,之前昏厥过去的于贝尔馆长早不见了踪迹。之后半个小时,于贝尔馆长自己回来了。原来,他一天前就被掉包了,佩蒂特探长见到的馆长是假的。 可博物馆中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察觉到这一点,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他们相处了很久的馆长啊。 经过了这一遭,报纸大肆报道,大家都知道了怪盗罗宾汉的又一神奇之处他可以随意变装成任何人。 这么过了一星期,憔悴至极的于贝尔馆长回到家,他的妻子说之前有位英俊的年轻人带了幅画过来,想请于贝尔馆长帮忙鉴赏一下。于贝尔馆长哪里还有这心思啊,妻子也知道他遇到的糟心事,只是挨不住那名年轻人英俊会说话,才让他进来了,还让他将画带到了于贝尔馆长的书房。他人将画留下后,和馆长妻子说了一会儿话,就留下张名片离开了。 妻子挺中意这个年轻人的,因此多劝了馆长先生一句,说他就是看一眼也好。 于贝尔馆长回了书房,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去看一看那幅画,然后他嗷了一嗓子。 妻子“” “回来了回来了”于贝尔馆长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那张名片,之后也遭到了曝光。 “维克托维萨里”这个名字,也就被宣告天下,但是大家一致认为这只是他的化名,但巴黎警方还是在到处寻找这个名字的主人。只是人家早就人去楼空,用了另外的名字坐上了回英国的火车。 第二天,费加罗报报道了一则与众不同的新闻。巴黎一家孤儿院,在十天前得到了一名好心先生的资助,资助金额高达一万法郎,资助人自称是叫维克托维萨里。 这么“先抑后扬”的,反而让怪盗vv的名气更上一层是的,根据他的化名,有报纸开始称呼他为怪盗vv,不过后来传到英国后,因为印刷错误,导致两个v直接变成了,法国人们对他的追捧比之前更甚,还开始有剧院要为他创作专门的戏剧。 等传到英国后,英国一瞧怎么能落后,毕竟怪盗罗宾汉可是在英格兰发迹的啊,再说戏剧什么的,我们也在行啊。 还有就是英国拒绝怪盗vv或是怪盗的称呼,他们认为怪盗罗宾汉更亲切。 林蒙“” 先不说林蒙英法两国这一的骚操作后,得到了一个灵感,就说她这次去法国有了不小的收获。就是物质方面吧,刨除她和福尔摩斯在巴黎的一应花销,就是那价值十万法郎的金币还有剩下不少。 林蒙平分了这剩下的,将三万法郎给了福尔摩斯三万法郎约等于一千英镑。 福尔摩斯没有拒绝,只是他之后并没有花这笔钱。这次去巴黎的旅行中,福尔摩斯有偶尔听她提到她在“高斯伍德”这个身份上的打算,她打算过几年来伦敦开设一家医院,并且他们俩还说起了指纹鉴定以及指纹鉴定机构的事,而显然要展开这样的计划,是需要大笔资金投入的,因而福尔摩斯决定到时候将这笔钱再给她,或是当做投资,或是当做资助。 林蒙不知道福尔摩斯是这么想的,她见福尔摩斯爽快地接过支票,就没有再多想什么。“我要回伯明翰了,回头再见,福尔摩斯。” “回头见,伍德你在做什么” 林蒙胳膊还伸展着,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来个离别的拥抱啊。” 福尔摩斯张了张嘴,林蒙就主动过来抱了他一下“我会想你的。对了,你可以演绎下我的其他身份,我相信你可以的。嗯,我说完了,不用送了,再见。” 林蒙摆摆手,风风火火地走了。 福尔摩斯站在窗边,目送她坐马车离开。 林蒙说是要用“高斯伍德”的名义,过几年来伦敦开医院,她还真是说到做到。在他们俩从巴黎回来的三年后,林蒙才开始规划起在伦敦建医院的事。 不过林蒙之前有做了铺垫,“高斯伍德”在大学时,本来就挺有名的,之后数年间,林蒙会时不时做点研究,发表下论文,甚至她在去年还就法医学与刑侦写了一本书,其中还提到了指纹与指纹鉴定,致力于进行科普,以及得到相关人员的重视。 只是效果不佳,林蒙也很清楚要推广新知识并不容易,好在林蒙也有后备方案。 再说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他今年有了新改变,他搬了家搬到了贝克街221b,并有了合租人,退役军医约翰华生。 在他们俩搬进来的第一天,忙着布置陈设时,华生意外注意到了福尔摩斯有一摞医学杂志,柳叶刀和英国医学杂志,有好几本他自己也有。 华生本来想借此打开话题的,但他想了想还是不太好,想着等之后熟络一点后再问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传记作者华生来啦 本章有随机1点的大红包掉落啦,来啊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14) 华生渐渐地和福尔摩斯熟稔了起来, 他有一天在和福尔摩斯闲聊时, 想起了合租第一天的那个问题, 当下就提了那么一嘴。 福尔摩斯很随意地回答“那上面偶尔会有令我深思的文章。” 华生想起福尔摩斯尽管不是专业学医学的, 可这并不妨碍他在很多稀奇古怪的领域有所涉猎, 因此华生并没有多想。 之后, 华生通过了“血字的研究”一案, 知道了他这个舍友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是伦敦唯一一个咨询侦探, 拥有着令人惊叹的推理能力。“血字的研究”一案,在福尔摩斯这个咨询侦探的参与下, 只用了短短三天, 他们就抓到了凶手。 在苏格兰场的警员们带着凶手离开后,华生终于按捺不住地问他的舍友“我知道我的问题可能会有点冒昧,但福尔摩斯, 你对怪盗罗宾汉怎么看呢你对他的真实身份有什么猜测吗” 福尔摩斯睁开眼睛看向房门, 嘴中漫步尽心地答道“我从不猜测。” 华生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像是不悦,华生刚想再说什么,他们的房东郝德森太太送来了一份电报, 这份电报是给福尔摩斯的。 福尔摩斯看完后,扬了扬眉,他将电报递给了华生。 华生接过来一看 福尔摩斯如果有时间请立即前来,如果没时间亦来。 另外,如果方便的话, 请带华生医生一起来。 落款只有一个字母“g”。 华生好奇道“g这是谁” “你也知道他的,医生。”福尔摩斯又将电报接了回去,他低下头去道“高斯伍德。” 华生瞪大眼睛“是他我过好几篇他发表在柳叶刀上的论文,当时我们的教授和我们称赞过他,说他必定前途光明。只是他为什么要找我们俩他是你从前的顾客吗” 福尔摩斯却否定道“不不,华生,通常情况下还没有他无法解决的难题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华生大吃一惊。和福尔摩斯同住贝克街221b以来,华生就从没有听过福尔摩斯提起过“高斯伍德”,也没有听他提及他的亲友。来221b拜访的,不是福尔摩斯的顾客们,就是苏格兰场的警官,所以华生还以为福尔摩斯和自己一样,孤零零的没有什么朋友。 福尔摩斯看出了华生的想法,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方便吗” 华生回过神来“哦我没问题的。” 就这样,他们俩乘坐马车去到了高道尔街。这条街邻近泰晤士河,环境相对幽静。这边也都是独栋楼房,大多数还自带花园,看起来还都很赏心悦目。 华生并没有听说过“高斯伍德”作为一个医生挂牌营业的消息,但不管怎么说,他如今过着舒适的生活。这让华生越发好奇起来,他又是怎么和福尔摩斯成为朋友的 马车停了下来,华生跟着福尔摩斯上前敲了敲门。 管家请他们进来,带他们去了书房。 在书房外,有个青年正倚靠着墙玩着他的手,看到他们俩过来,才收起他那种百无聊赖的神情,往他们俩这边迎了几步,他先随意地和福尔摩斯打了个招呼“福尔摩斯。” 华生借此打量了对方一下。这无疑是个长相英俊的青年,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华生敢肯定他一定很受欢迎,无论是受女性还是受男性,经常会结伴去各地游玩。简单来说,和福尔摩斯完全不同。 华生正想着,对方就朝自己伸出了左手,华生抬起右手和他握了握手,听到对方说“你一定是华生医生,我是高斯伍德,很高兴见到你,我想你和福尔摩斯一定是在巴茨医院相识的。” 华生下意识地去看福尔摩斯。 “伍德先生”先一步否定道“没有。我们最近都没有见过面,也没有通过信。事实上,我还是通过前天报纸上的失物招领栏,知道了福尔摩斯的合租人是华生医生福尔摩斯他用了你的名字向犯人传递信息的,对吧对了,福尔摩斯,犯人是不是个马夫,他命不久矣,来为他的妻子复仇的”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没错。不过这起案件虽然简单,其中倒是有几点是值得深以为训的。” 华生“” 老实讲,华生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首先,这起案件哪里简单了还有就是华生确定了“高斯伍德”确实没有事先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血字的研究”案件结果,因为他和福尔摩斯,还有苏格兰场才刚刚结案。 那么,情况只能是“高斯伍德”和福尔摩斯一样,有那种神奇的推理能力吗可他根本就没有去案发现场啊。那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华生也同样想知道福尔摩斯的破案历程,他现在都还迷糊着呢。 最后,华生相信他们俩是朋友了。 “哦”在伦敦做“高斯伍德”的林蒙听福尔摩斯那么一说,她来了点兴趣,不过他们也不好在走廊上聊天,于是林蒙就招呼福尔摩斯和华生道“先进来坐吧。” 书房中已经有人了。 这人听到推门声,就连忙转过身来道“伍德,你想清楚了没有等等,福尔摩斯你怎么会过来” 福尔摩斯淡然地回道“格兰特。” 林蒙作为主人给两波人做介绍“华生医生,格兰特先生是我和福尔摩斯的大学同学。格兰特,这是华生医生” 林蒙还没有说完,老同学杰夫格兰特就嚷嚷起来“你以为我疯了吗” “不,但我的耳朵要聋了。”林蒙没好气道“收起你的情绪化,格兰特,要不然我就叫管家来把你乱棍打出去。” 杰夫格兰特“” 林蒙转过身来对福尔摩斯做了个“请”的动作“福尔摩斯,他现在是你的了。” 在开始之前,管家送来了茶水。林蒙还从抽屉中拿出了一盒雪茄,招呼福尔摩斯和华生来一根。 华生有点不自在。 福尔摩斯往单人沙发上一坐,只当是在贝克街221b“华生,你不必拘束,这种雪茄也不像人们所想的那样有毒。” 林蒙点了点头“如果医生你更习惯抽阿卡迪亚混合烟,那我就让管家送这种烟过来我是从落在你衣服上蓬松的烟灰看出来的。另外,如果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断定你和福尔摩斯是在巴茨医院认识的,其实你只要将福尔摩斯判断你是从阿富汗退役军医这一条上,再加上我知道福尔摩斯在巴茨医院化验室工作就可以了。至于断案经过,我就不抢福尔摩斯的解说机会了。” 华生震惊之余,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天呐,我不得不说,你和福尔摩斯一样神奇” 林蒙眨眨眼“哈哈,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把我当成更讨人喜欢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睬都没睬她。 倒是备受冷落的杰夫格兰特挖苦道“伍德,你真好意思这么说你也不看看你是这么对待我的,我也要抽雪茄。” 福尔摩斯拿下雪茄,发号施令“格兰特,你可以说你的故事了。” 杰夫格兰特“你们俩还是和过去一样,常常让人恨得牙痒痒。” 林蒙请华生坐下后,她自己则坐回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一手拿着雪茄,一手开始整理她书桌上的文件,还在杰夫格兰特开口抱怨前道“你就不该来找我的,这件事你直接去找福尔摩斯就行,所以你就省下你对我不专心的质问吧。” 杰夫格兰特“可是,这种灵异事件,不是找你更合适吗你别这么看我,我说就是了。福尔摩斯,是这样的,我怀疑我见到了我妻子的鬼魂。” 华生还没有细想杰夫格兰特的第一句话,他就被后面这句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大吃一惊道“鬼魂” 在三个听众中,华生的反应是最正常的。 林蒙她翻了个白眼。 福尔摩斯则是往前倾了倾身体“哦有点意思了。” 杰夫格兰特“”哪里有意思了 杰夫格兰特其人呢,是少数毕业后,还和林蒙保持联络的大学同学。主要是因为杰夫格兰特的表舅贺斯特子爵勋爵如今已成了子爵贺斯特子爵进入了议院,之后因为国家机密事件,找上过林蒙这个怪盗罗宾汉。 贺斯特子爵是想借用林蒙怪盗罗宾汉的身份,去为国家做点事,但林蒙并不想让她的这一身份带上政治倾向和色彩。 不过贺斯特子爵提议的事情,不仅仅是涉及到英国,还会波及到欧洲好几个国家,甚至关系到全欧洲,这种情况下倒就和国籍与个人立场无关了。 因此,林蒙就有接下了两次这样的委托,这两次委托让林蒙有在外游荡了将近半年时间,主要活动地是法国和德国。 为了掩饰,林蒙期间还有让怪盗罗宾汉高调出场过,一次是假币案,一次是绑架案。这使得怪盗罗宾汉名噪整个欧洲,就连隔着大西洋的美国都有所报道。 话说回来,因为贺斯特子爵这个暗中的关键人物,林蒙就保持着和杰夫格兰特的联系,但是林蒙连他的婚礼都没有参加,只是后面有见过一次他妻子格兰特太太。 杰夫格兰特他毕业后,开始管理起了他家的化工厂,他做得还不错,并于三年前和贝拉埃文斯结了婚。 贝拉埃文斯是个金发蓝眼睛的漂亮姑娘,在半年前为杰夫格兰特生下了一个儿子,只是过了不到一个月,贝拉埃文斯就变得郁郁寡欢,家庭医生查尔斯怀特说她是得了产后疾病,需要静养,所以贝拉埃文斯就去了乡下养病。 杰夫格兰特会带儿子回乡下看望她,发现她日渐消瘦,郁郁寡欢,只有见到儿子巴伦时才有点精神。 最终格兰特太太还是没能挺过来,于两个月前去世了。 杰夫格兰特挺伤心的,却没有多想,按照程序埋葬了妻子。只是昨天夜里,他睡得不踏实,听到外面有动静,还以为家中遭了贼,从床上爬起来,拿着火钳就出门查看,哪里想到他竟然在婴儿房外,看到了自己泫然欲泣的妻子。 严格来说,是妻子的鬼魂。 等到杰夫格兰特反应过来后,鬼魂不见了。 杰夫格兰特很确定自己没有疯,也不是梦游,他当时特别的清醒。 杰夫格兰特因为此事,就火急火燎地来找了林蒙。 林蒙听他讲完后,就给福尔摩斯拍了电报。 如今,杰夫格兰特又讲了一遍,他讲完后整个人都要生无可恋了。 华生左右看看,福尔摩斯和“高斯伍德”都没有说话的意向,他就试探着说道“有没有可能你太太其实并没有死” 杰夫格兰特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我是亲眼看着贝拉下葬的,不止是我,还有我们两家的家属和亲友。” 其实华生自己问完,都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所以听杰夫格兰特这么一肯定,他更不好意思起来。华生又看向福尔摩斯,他希望福尔摩斯能说点什么,哪怕语出惊人也行啊。 福尔摩斯沉吟片刻道“和我详细说说你们家的家庭医生,怀特医生。” 杰夫格兰特想了想道“他其实不是我家的家庭医生,是我太太贝拉家的。只是之前因为她家经济变得不宽裕后,就辞退了怀特医生,不过因为他是看着贝拉长大的,贝拉十分信赖他,所以后来贝拉病了后就把他请过来了。” 林蒙这时候抬起头来“埃文斯家家道中落,是在贝拉埃文斯嫁给格兰特之前。” 杰夫格兰特又恼火了“伍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认为贝拉是因为我家的钱,才嫁给我的吗” 林蒙“是啊。” 杰夫格兰特“” 福尔摩斯看向她“你不是猜测的。” 林蒙这会儿已经抽完了一根雪茄,顺带整理了下手上的文件,有点精神来参与这个案件“我在两年前见过格兰特太太一面,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她有一枚订婚戒指。” 华生“呃。” 福尔摩斯问呆愣的杰夫格兰特“格兰特,你还记得你太太的临终之日吗” 杰夫格兰特打了个磕巴“我,我当然记得啊”他将日期如实说了。 林蒙笃定地问福尔摩斯“你和什么事联系到一起了” 福尔摩斯没有当众说出来,他要卖个关子,毕竟这个案件说穿了,就变得像是烟灰缸中的烟灰一样直观,于是他就站起来走到书桌旁,耳语给了同样看破这一案件的林蒙。 “哦哦。”林蒙听完一脸了然,“这起案件的性质可重可轻,不过我倾向于是后者。所以” 福尔摩斯默契地接道“我和华生去调查就可以了,就不耽误你会客了。” 林蒙笑了下,她又将那盒雪茄递给了福尔摩斯“这个给你,当是送你的乔迁礼物。” 福尔摩斯并不和她客气,收起了那盒雪茄,又示意华生和杰夫格兰特跟他走。 华生“”等等,他很确定他刚才没有走神,除了他不知道福尔摩斯都对“高斯伍德”说了什么悄悄话,但抛开这个不说,怎么他感觉这俩人已经知道了鬼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可他自己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还有福尔摩斯又怎么知道“高斯伍德”要会客了他没听到有人敲门啊。他们俩谁可以解释下啊,思维能不能不要这么跳跃 更懵逼的还是杰夫格兰特,“等等伍德,福尔摩斯,我知道你们俩已经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你们就是憋着坏不说。我是当事人,我现在就想知道” 林蒙安抚他道“安心,儿子还是你的。” 杰夫格兰特“” 华生“”这怎么就能令人安心了啊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格兰特先生亲生的华生有听出了之前那个订婚戒指的言外之意,他还有悄悄地同情了一把格兰特先生。 似乎是感应到华生心中所想,上了马车要去一个地方的福尔摩斯随后就指出“华生,如果你想知道孩子是否是格兰特亲生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说起来,伍德已经给了你提示,只是你没有将它们联系到一起。” 华生“” 福尔摩斯指明道“伍德发来的电报,特别提到了你。”当然了,这个提示太隐晦了,福尔摩斯一开始还有点不明所以,但等到后面杰夫格兰特提起他结婚的年份,还有后面妻子出事的时间后,再结合整个案件,福尔摩斯就领会到了个中深意。 华生正在绞尽脑汁地想到底是什么提示,乍一听福尔摩斯这么说,他脱口而出“等等,福尔摩斯,伍德先生在电报上提到我,难道不是因为作为你的多年好友,他想顺道见一见作为你新伙伴的我吗你知道的,他之前没时间来探望你和你的新居所,再加上会好奇你的新朋友是什么样人是的,我确定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而不是去想它是在暗示什么。” 福尔摩斯耐心听完了华生的这番话,他用带了点无辜的语气道“可是,华生,那确实别有深意呀。” 华生“”不懂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华生我自闭了。 明天见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15) 满心问号的华生, 跟着福尔摩斯回到了贝克街, 和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同样满心问号的杰夫格兰特。 福尔摩斯一到了起居室, 就开始翻找他的剪贴簿。 华生只好担负起一个主人的职责, 招待起颓废的杰夫格兰特。 华生一开始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格兰特先生,在我们赶过去之前,伍德先生都问了你什么问题” 杰夫格兰特先要了一杯白兰地, 这样他才打起精神回答起华生的问题“伍德他也有问起怀特医生, 还有他问我在我妻子生病前,家里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陌生人。” 华生问“有吗” “确实有一个。”杰夫格兰特想着还打量了一下华生“请不要怪我冒昧,先生, 我现在回想起来, 发现那个男人和你有点像。我不是说相貌,是整体风貌。他拄着拐杖,瘦骨嶙峋,肤色较黑。” 华生连忙问“他手腕的皮肤是不是黑白分明” 杰夫格兰特回道“这个, 我没太注意, 怎么了吗” “不瞒你说,格兰特先生,我是一名从阿富汗退役的军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名先生很有可能是一名军人。我退役之前的几个月, 我军和阿军爆发了一场战役,这场战役后有许多伤员被遣返回国。啊福尔摩斯”华生觉得他解开了“提示”,就喊了福尔摩斯一声。 “哈我找到了。”福尔摩斯正好翻找到了他想要找的剪贴报, 将它拿过来给华生和杰夫格兰特两人看。 那是报纸刊登的讣告加寻亲文章,说得是独居的霍尔小姐,被房东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寓所内,经医生确认其是死于突发心脏病。报纸刊文询问霍尔小姐的亲友,看他们是否可以来伦敦为霍尔小姐收殓。报纸附上了霍尔小姐的体貌特征,金发蓝眼,身高约五英尺五英寸,二十五岁左右,因为长期受病痛折磨两颊凹陷。 另外一页上贴的,则是声明霍尔小姐的亲属赶了过来,将为霍尔小姐收殓。 华生“” 杰夫格兰特“” 福尔摩斯不太耐烦道“请注意日期,先生们。” 杰夫格兰特反应过来“贝拉去世前一天。” 福尔摩斯“正是” 华生和格兰特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福尔摩斯迅速冷淡下来,他穿上外衣“我出去一趟,先生们你们请自便。” 等他离开,华生和杰夫格兰特面面相觑。杰夫格兰特表示他还要再来一杯白兰地,之后他就痛心疾首道“他和伍德之前就是这样,好像什么事都能一眼看穿一样,但是他们就是不明说出来,非得看别人摸不着头脑,他们才高兴似的。尤其是伍德,亏我知道他要建医院,还捐赠了一千英镑给他呢。” 华生觉得格兰特是个直爽的人,相处起来并不难“听起来你们关系不赖。” 杰夫格兰特眼神闪烁了下“主要是大学时,有一次我被诬陷成杀人凶手,是他们俩帮我洗清了冤屈。” 华生惊讶道“他们那时候就开始侦破案件了吗” “是啊。”杰夫格兰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对了,你也是来找福尔摩斯帮忙的吗” 华生解释过后,杰夫格兰特蛮错愕的“什么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惊讶。我原本以为福尔摩斯要是找谁合租,他会乐意找伍德。不过仔细想想,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伍德他最近才决心安定下来的。” 华生搭话道“他之前是在国外求学吗” “嗯,没错。”杰夫格兰特快速道,他意识到这个话题很危险,就连忙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华生和福尔摩斯同租后感想如何。 过了三个小时,福尔摩斯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杰夫格兰特甫一见到其中的一人,就惊骇地大叫起来“贝拉贝拉的鬼魂你们看到了吗” 华生也吓了一跳。 福尔摩斯“格兰特,请你冷静下来。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妻子并没有死,她是活生生的人。此外,这是丹尼尔怀特中士,我想你之前见到的陌生人就是他。” 杰夫格兰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捏手成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起案件是这样的,贝拉埃文斯和丹尼尔怀特是青梅竹马,他们原本是没有机会结合的,但埃文斯家道中落,丹尼尔怀特就争取到了能和贝拉埃文斯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机会。他们订了婚,只是后来丹尼尔怀特被派往了前线,英阿战争爆发后,有消息称丹尼尔怀特牺牲了。 贝拉埃文斯伤心欲绝,之后才嫁给了杰夫格兰特。 但是就在半年前,伤退回国的丹尼尔怀特忽然出现在格兰特家。贝拉埃文斯才知道情人并没有牺牲,他之前其实有寄信回来,只是信送到英国时,贝拉埃文斯已经嫁了人,未免她再伤心难过,埃文斯家隐瞒了这件事。 贝拉埃文斯无疑是真爱着丹尼尔怀特的,在见到他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后,她的心狠狠动摇了,他们本想着装病私会的,但是后来发现这样不是办法,他们想要长相厮守。 正好,丹尼尔怀特的父亲查尔斯怀特,正是给霍尔小姐开死亡证明的那名医生,霍尔小姐的体貌和贝拉埃文斯很相似,再加上病容折磨下,相貌有点难分辨,到时候伪装一下,就可以以假乱真,于是就有了贝拉埃文斯的假死脱身。 只是贝拉埃文斯或许不爱杰夫格兰特,但她无论如何还是放心不下儿子,所以难忍思念之下,贝拉埃文斯就趁着夜色回去了格兰特府邸,没想到被杰夫格兰特发现,还误认为她是鬼魂。 福尔摩斯之前出去,在殡仪馆做了确认,就去了查尔斯怀特的诊所,进行了一番劝说,这才有了贝拉埃文斯和丹尼尔怀特来贝克街221b的事。 只是将案件摊开来说后,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在当事人们走了之后,华生忍不住道“格兰特先生一直当妻子死了倒还好,可现在他知道了真相,这该怎么办才好啊”这件事中最无辜的就是他了,但是华生也不太愿意去苛责贝拉埃文斯和丹尼尔怀特这对苦命鸳鸯,只能说是命运弄人。“该死的战争” “确实。”福尔摩斯赞成道,“这起案件有值得思考的地方,它清楚地说明,一件在开始时看起来几乎无法解释的事情,后来解释起来却又多么简单。” 华生觉得他们俩说的不是同一个话题,他抛开自己的话题,不禁问道“你和伍德先生究竟是怎么判定这起案件性质的啊” 福尔摩斯来了兴致“一开始,我很确定格兰特没有说谎,且他思路清晰,认定了自己并没有出现幻觉,那么我就可以判断他看到的其实是他妻子本人,而不是其他可能,毕竟像这种对常人来说很惊骇的事,通常目的是为了恫吓或是恶作剧,但格兰特是偶然的情况下,在婴儿房中看到了的他妻子。 “之后我通过询问格兰特,他们的家庭医生怀特的详细情况,我就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也进一步知道了格兰特太太的死亡中,怀特医生必定是同谋。接下来我需要思考的是,格兰特太太为什么选择假死脱身,为此不惜抛弃自己年幼的孩子,最有可能就是她深爱的情人。 “你也听到伍德的推断了,我因此知道格兰特太太在嫁给格兰特前,有个已经订了婚的情人,且不存在家庭方便的阻碍,否则当时他们就私奔了。可他们俩为什么没有在当时成婚,格兰特太太后来还令嫁他人那必定是有不可抗力,比如说男方被征兵入伍。 “当然了,还有其他的可能性,所以伍德才会进一步问在格兰特太太突然生病前家中是否有陌生人上门,经过格兰特的描述,伍德就确定了格兰特太太深爱的情人是名战士。” 华生恍然大悟“所以他才在电报上特别提到我,可,这么一来的话,伍德先生他不就得知道我是个退役军医吗” 福尔摩斯理所当然道“这对伍德来说是显而易见的,华生。” 华生“”哪里显而易见了 福尔摩斯接下来还有给华生解释了下他是怎么联想到霍尔小姐的,反正经过了他的解释,华生一边恍然大悟一边情不自禁地夸赞福尔摩斯。等福尔摩斯一并说了“血字的研究”后,华生更是佩服不已。 等到报纸出来,华生发现苏格兰场并没有提到福尔摩斯的功劳,这让他不禁为福尔摩斯鸣不平“人们需要知道真相。我觉得福尔摩斯你应当发表这个案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来替你发表这起案件的经过,我都记在了我的笔记本上。” 福尔摩斯无所谓道“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华生。” 华生踌躇了下道“只是格兰特先生的案件,我不倾向于对外说明。”毕竟其中涉及到了不好被外人所知的部分,他想格兰特先生也不愿意让外人来戳他的伤口。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就好,我想伍德不会介意的。” 华生“”格兰特先生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啊,还是说只有伍德先生这个朋友才是朋友 “我想华生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福尔摩斯点了点林蒙放在桌上的书稿,“我是指你并不需要一个传记记者,而不是你并不需要借此扬名。” 林蒙不得不替华生说句话“华生医生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误会才怪呢,而且我想他肯定不是误会了这个。” 这会儿,福尔摩斯从贝克街来到了林蒙所在的高道尔街。他先是简单地和林蒙说了下“杰夫格兰特遇鬼案”,之后就状似漫不经心地提到了华生要发表他侦破“血字的研究”一案的事。 林蒙听出了点炫耀的意味,可林蒙更倾向于认为福尔摩斯这是“我们扯平了”的意思。 原来在三年前,林蒙和福尔摩斯从巴黎回来后,怪盗罗宾汉的名气更上一层楼,法国和英国相互较劲,要为怪盗罗宾汉量身打造戏剧。这件事给了林蒙灵感,于其其他人二次创作,各种花式蹭热度借此谋利,她干嘛不自己来啊。 与此同时,林蒙还想起了她另外一个没怎么用过的马甲,就是追随分析机的发明者查尔斯巴贝奇的那个马甲。那是个科学怪人式的人物,追求超前科技,是蒸汽机的狂热爱好者,但是科学怪人也是要恰饭的嘛,再者怪盗罗宾汉也是个神奇的人物,林蒙之前为怪盗罗宾汉打造了许多富含科技含量的工具,都没有机会用上,而它们总得让大众知道知道。 就这样综合一下,林蒙就借用了这个马甲,起了个笔名,做起了怪盗罗宾汉的传记作者。 在传记中呢,传记作者的身份,是怪盗罗宾汉的倾诉者兼朋友。 简单来说,就是我自己做了我自己的传记作者,我自己是我自己的朋友。 于是,经过了艺术加工的怪盗罗宾汉冒险记就这样面世了。 目前这个冒险记已经出版了三个故事,销量相当可观,毕竟不止是在英国出版,欧洲其他国家也引进了这个系列故事,为作者“rh 巴贝奇”带去了相当高的稿酬和版税。 这一收益呢,有一部分以“怪盗罗宾汉”的名义做起了慈善。 而这个举措,也让者们认可了作者是怪盗罗宾汉朋友的身份,不再抗议作者冒名顶替,拿怪盗罗宾汉盈利。当然了,者们认可的根本原因,还是作者写得很精彩,好像真的一样,里面的怪盗罗宾汉也符合大部分人的想象。 渐渐地,也搞得各国警方都开始研究怪盗罗宾汉冒险记,把其当做怪盗罗宾汉的自传,认为上面的身份背景啊描写都是真的。 林蒙行吧。 还值得一提的是,自从怪盗罗宾汉从卢浮宫博物馆偷走了蒙娜丽莎,又给还回去后,蒙娜丽莎知名度更上一层楼不说,它还有了专门的展区。 话说回来,作为知情人之一的福尔摩斯,他自然看透了真相,知道了“rh 巴贝奇”是林蒙的马甲之一。林蒙的另一个马甲“詹姆斯伍德森”,福尔摩斯也知道,但他并没有直接点破,不过他们俩心知肚明,平时也会串马甲聊天。 不过林蒙平时都有避免马甲交叉,比如她不会用怪盗罗宾汉的马甲,为其他马甲便利。像“詹姆斯伍德森”想要推动英国汽车业,那他就自己努力,去搞定议院,他做得很不错,毕竟有大把的英镑在前面开道。 但英镑是共通的,林蒙这次建医院,就用到了她的遗产,不过有做好了其他名目就是了。再有林蒙并不缺赞助人,杰夫格兰特赞助了她一千英镑,贺斯特子爵送来了三千英镑,之后还有位不具名的人士让人送来了两千英镑,就连福尔摩斯都拿过来了一千英镑。 林蒙一开始没意识到他没有花从巴黎带回来的钱,但后面福尔摩斯日子还是过得不宽裕时,林蒙才反应过来。 在后面福尔摩斯拿支票给她时,林蒙却也什么都没说,直接收了下来。 资金到位后,林蒙又凭借“高斯伍德”的名气,发挥了她高超的说服力,在医院都没有落成前,就签下了数名医护人员。其中医生的部分,林蒙主要看重的是,有才华有技术却没钱自己开诊所的青年医生,许给他们高薪,并且相当高的自由度,以及向他们展现了医院的前景,和可以说得上是独一份的各色设施。 他们没理由不动心嘛。 所以林蒙现在是人和钱都到位了,就差把医院盖好了。 林蒙收回发散的思绪,又将目光放回到那沓书稿上,略一沉吟和福尔摩斯说“说起来,新书中有一个情节,会提到指纹与指纹鉴定。”其实指纹用在刑侦上,在欧洲这边是没有发展起来,但是在天朝从很久以前就有记录与应用了。只是在这边因为是空白,所以为了科普它,让刑侦人员注意和重视它,林蒙认为必须来点特别手段了。 怪盗罗宾汉冒险记就十分合适。 福尔摩斯瞬间就明白了林蒙的用意,他哂笑一声,为其中的讽刺意味。 林蒙耸了耸肩,“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比起严谨的专论,大众还是更喜欢看有精彩情节的。再者专论的受众面,也不如的受众面大。于我而言,只要最后有好的结果,那就没多大必要去纠结过程,这两者可以说是殊途同归嘛。” 福尔摩斯不客气地指出“你少说了影响力,伍德。在这方面,高斯伍德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怪盗罗宾汉的。不过我也赞成你殊途同归论,我很乐意看到不思进取的苏格兰场,从死敌身上学习如何进步的。” 林蒙不免问一句“他们又攫取了你的功劳” “这不是他们经常在做的吗,”福尔摩斯并不掩饰对苏格兰场的不满,他说着睇了林蒙一眼,“你没看今天的报纸吗哦是格兰特。他来找你抱怨了。说起来从大学时,他就更愿意亲近你,现在仍旧如此。这有点奇怪,你不觉得吗” 林蒙惊奇起来“你是认真地在问我这个问题吗,福尔摩斯。和你比起来,我更讨人喜欢这一点,难道还不够显而易见吗。你瞧,你自己都反驳不了。” 福尔摩斯“” 林蒙笑了笑,又把话题说了回去“你不是说华生医生要替你发表这起案件吗,到时候大众就可以知道相对客观的真相了。” 福尔摩斯挑眉“你为什么要加上相对这个词” “我可以像你保证,华生医生作为记录者,他所记录下来的案件,必定会渲染上一层色彩。”林蒙杵着下巴,展望起了未来“如果以后有机会集结出版,名字我都想好了,福尔摩斯冒险记。唔,我是说福尔摩斯探案记。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还没有说更让你无法赞同的部分呢。 “那就是等到你的名气更进一步,把业务发展到其他国家时,大众就会将你的名字和怪盗罗宾汉的名字放在一起,期待侦探和怪盗斗智斗勇。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rh巴贝奇是不会放过这个体裁的。怪盗罗宾汉vs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听起来就叫人激动,不是吗” 福尔摩斯嗤之以鼻“所以说你在原有故事上进行加工还不够,还要虚构出一整个故事来” 林蒙不以为意“那不一定啊。怪盗罗宾汉和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故事,在现实中终归会有相遇的一天。” 福尔摩斯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真心实意地说道“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岂料林蒙又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呢,这种事越是现实中没有机会发生,大众越是想看到。” 福尔摩斯“” 在福尔摩斯恼羞成怒前,喝得醉醺醺的杰夫格兰特上门了。 这家伙现在也只能醉酒浇愁了,贝拉埃文斯是铁了心不要再和他过,再说她现在法律意义上已经是个死人了。要林蒙说,这起案件的罪魁祸首,一是战争,二就是英国的离婚法。 尽管1857年的婚姻诉讼法,让离婚可以世俗化,费用也从之前的两百镑或者更多,降低到了现在二十镑到四十镑不等,但是现如今离婚法院只有一个,且设在伦敦,而且限制也很严苛。如果妻子要提出离婚,必须提交证据,证明丈夫虐待或是事实上已弃妻出走。 实际上呢,离婚程序要比法律规定的更加繁琐。 在贝拉埃文斯和杰夫格兰特这一例子中,他们俩要离婚的话,法院是不会批准的,因为杰夫格兰特并没有做错什么。 也不怪之前英国存在普遍的卖妻现象,即丈夫将妻子卖掉,但是买主通常都是安排好的,一般是妻子的情人,或是妻子的家人。这是另一种意义上,平民用来宣告婚姻破裂的方式,之后丈夫就可以再娶,妻子可以再嫁。 但这么说,就不代表贝拉埃文斯和丹尼尔怀特的行为,就是道德的了。 杰夫格兰特含糊不清地嚷嚷着“我以前是做过错事,可我和贝拉结婚后,我就一心一意地想当个好丈夫啦,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还有我们的儿子,巴伦。” 林蒙凑过去和福尔摩斯低语“哦,巴伦勇敢的战士。我猜这个名字是她给取的,你说我们要告诉他吗” 福尔摩斯还算有点朋友爱“你想得到一个痛哭流涕的格兰特吗,伍德” “我的儿子才六个月大,他以后要是问起他的母亲,我该怎么回答他呢我也不敢让我的家里人知道。天呐,伍德,我真不该来找你的,我宁愿我自己疯了” “我干嘛要让他进来。”林蒙去摸她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烟,又给了福尔摩斯一根。 林蒙就着杰夫格兰特的哀嚎,把烟叼进嘴里。 福尔摩斯从他的口袋中掏出火柴,帮她点着了烟,自己也点燃了自己手中的。 他们俩就那么并列坐着,吞云吐雾起来,还眼睁睁地看着可怜的格兰特大吐苦水。 “我当初就不该结婚的我就该像你们俩一样,自己一个人过”杰夫格兰特扭头去看自己的多年好友,结果就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他委屈巴巴地吼道“你们俩是魔鬼吗铁石心肠的家伙” “你要来一根吗”林蒙示意了下她的烟盒。 “要” “火呢” 福尔摩斯将自己的火柴盒递过去“给。” 杰夫格兰特接了两下,才总算接着了“谢谢。” 管家适时送来漱口水,他有乖乖漱了漱口,也总算清醒了点。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絮叨了,反正就是各种懊悔。 期间,杰夫格兰特这家伙还信誓旦旦地说他再也不结婚了,他要做快乐的单身汉,然后他就想起了西格森小姐“西格森小姐,我还记得她。伍德,你和西格森小姐是没有下文了吗” 不等林蒙和“西格森小姐”说什么,杰夫格兰特就又嚷嚷了起来“没有下文的好,就该没有下文。” 林蒙弹了下烟灰,然后果断扬起脖子朝着书房门的方向高喊“华德,格兰特先生要回家了。”华德是她的管家,几年前就开始跟着她了。 杰夫格兰特“伍德,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朋友。我不走” 林蒙坐着没动,却又冷酷又无情道“福尔摩斯,过来帮我一把,按住他,我要给他扎一管镇定剂。” 福尔摩斯不枉多让“乐意之极。” 杰夫格兰特“我清醒了,被你们的冷酷无情给浇地清醒了。” 林蒙假模假样地叫了起来“哇,福尔摩斯,我们有了新的发财之道,我们可以去兜售解酒药,市面上还没有这种药呢。” 福尔摩斯一沉吟“五五分” 林蒙同样认真“不,我四你六。” 杰夫格兰特“”魔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早了点呀d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来啊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16) 可怜的杰夫格兰特, 最终只能将一腔苦水往回咽。 杰夫格兰特只当贝拉埃文斯已经死了, 他勒令贝拉埃文斯和丹尼尔怀特离开英国,终生不能再出现在他和儿子面前。 至于杰夫格兰特说的, 他要做个快乐的单身汉,这话儿他也就是说说而已, 过了两年,他就又要结婚了,即将拥有他第二任太太。 只是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 杰夫格兰特在结婚前, 有郑重其事地拜托林蒙, 好好地调查下他这次的未婚妻, 避免再出现头顶绿帽的悲剧。 林蒙被烦得够呛, 但还是有帮了杰夫格兰特这个忙,最终让他放宽心“新娘没有任何问题” 杰夫格兰特舒了口气。 林蒙“除了她其实是个男人外。” 杰夫格兰特“” 林蒙翻了个白眼“你惊讶个什么啊,你们两个不是已经坦诚相见过吗” 杰夫格兰特“” 林蒙赶走了这个傻缺, 又看了看他特意送来的婚礼请帖, 里面还有给福尔摩斯的那一份。 为此, 林蒙过后去了贝克街拜访。 这两年, 林蒙比之前几年要忙得多,毕竟她同时经营了好几个马甲,而其中“高斯伍德”这个马甲,因为在伦敦开设医院的缘故,就需要特别下功夫。 林蒙开设的医院叫“伍德医院the ood hosita”, 拥有四层楼,占地半英亩,的服务包括骨科、皮肤科、神经科、生殖科等,之后还增设了儿科。 林蒙作为有执照的医生,最开始时为了打响医院名声,她是有勤奋行医。林蒙的第一个病例,是一名烧伤病人,林蒙为其做了皮肤移植,这让她一炮而红; 之后,经过贺斯特子爵的介绍,林蒙接手了从战场归来的维尔伯恩子爵,他在战场上失去了他的左小腿,从此后变得郁郁寡欢,不愿见人。 林蒙带着她的诚意过去见了维尔伯恩子爵,为他量身打造了一款假肢,再加上后续复健,最终维尔伯恩子爵能够看起来像是正常人一样了,而不是装个木头假肢。 当然了,以当下的医疗水平,维尔伯恩子爵也只是看起来像正常人,能够慢慢地走路,做其他动作仍旧会被外人看出端倪来,可像个正常人就是维尔伯恩子爵最需要的。这一个病人,为林蒙的医院带来了超过一千英镑的收入,更别提之后维尔伯恩子爵还额外赞助了伍德医院两千英镑。 这让伍德医院名气大涨。 加上林蒙请来的医生们各有所长,医术精湛,很快伍德医院就获得了相当高的口碑,病人们也慕名而来。 林蒙尽管是院长,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精力有限,所以有聘请专门的管理人员,来协助她打理医院。再有,作为医院的招牌医生,林蒙其实很少出诊,她更多地还是做研究,还有推动医疗行业的进步,像是医用消毒液,橡胶手套,医护服等可以减少术后感染的物品,都是从伍德医院往外推广开来的。这在提高伍德医院声誉的同时,也为其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益。 还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伍德医院的发展壮大,出现了衍生机构与场所。 比如说阿克索俱乐部与阿斯克勒庇俄斯娱乐部阿克索是希腊神话中主管健康的女神,阿斯克勒庇俄斯则是医药之神。 后者是最先成立的,维尔伯恩子爵有参与其中,目的是和有同样经历的病人交流,相互理解相互帮助。 而前者,林蒙有在暗中推波助澜。阿克索俱乐部的成员多是女性,还多是达官显贵的贵夫人们与待嫁淑女。 林蒙得郑重申明,阿克索俱乐部很纯洁的,不是为了掩饰婚外情的幌子。 该怎么说呢。 起初只是林蒙的一名患者,奥莉薇夫人。在林蒙治疗好她后,这位热情洋溢的贵妇人恨不能到处为林蒙宣扬,经常会过来医院这边找林蒙喝下午茶,林蒙没那么多时间,不过她不忍心拒绝奥莉薇夫人的好意,同时林蒙也有心“织网”,于是就说动了奥莉薇夫人成立了阿克索俱乐部,让她和她的好姐妹们,以及女性病人或是病人女眷们有可以谈心、喝下午茶的好去处。 林蒙通过和她们的交情,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许多社交界的消息,可以说阿克索俱乐部是她在伦敦消息网的情报来源之一。 至于其他的情报来源,林蒙不否认她在苏格兰场中有暗探,经常为她情报。 林蒙有这样的情报网,一来是习惯使然,二来是怪盗罗宾汉需要林蒙在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情报来源。 话又说回来,除了这两个俱乐部外,林蒙已着手和苏格兰场进一步合作,成立了司法鉴定中心,承接司法机关的委托,为案件中的取证材料司法技术鉴定。 目前,指纹与指纹鉴定是最受关注的感谢怪盗罗宾汉冒险记。 除了指纹鉴定外,还有毒物检测和个别案件的尸检。 由此也可见,这两年以来,林蒙以“高斯伍德”的身份,在伦敦过得多么充实的生活。 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林蒙发散着思维,贝克街221b到了。 林蒙收回了心神,和来开门的郝德森太太道过谢,信步上了二楼。 华生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看到进来的客人,立刻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伍德,我正在看报纸上报道的杀手医生案,干得漂亮” 林蒙还没说什么呢,歪在自己常坐柳条椅上的福尔摩斯就懒洋洋地开了口“这起案件简单到一目了然,只是有人刻意将其变得繁琐起来了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伍德” 林蒙先朝华生点了点头,才回答起福尔摩斯的“攻击”“看来你对于如何检验头发中的吗啡一节,已经有了重大突破,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 华生悄悄地说“他摆弄他那堆化学仪器,已经整整一天了。” 说来这起“杀手医生案”,是一名医生为了谋取病人的遗产,利用注射吗啡的方式,让年事已高的病人死于吗啡过量,将其死因伪装成自然死亡。 阿克索俱乐部中有人提起了这件事,只是三言两语就让林蒙意识到了其中的违和。之后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只是凶手在被捕后,狡辩是死者平时有服用吗啡来止痛的习惯,死者体内会检测出吗啡是很正常的,为了让凶手闭嘴,林蒙这边的鉴定中心对死者的头发进行了鉴定,并没有在其头发中检测出吗啡成分,这么一来就推翻了凶手的狡辩之词。 报纸上只报道了简单的过程,并没有详细提到林蒙是用了什么溶液与试剂,来测验头发中吗啡的。 福尔摩斯自己好奇,就在贝克街221b做起了实验,只是进展地不太顺利。 而福尔摩斯“攻击”林蒙故意让案件繁琐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林蒙大可用其他证据,让凶手乖乖认罪,并不非得加上苏格兰场之前的案件很少出现的鉴定物证一步。但是福尔摩斯也很明白,林蒙这么做的用意。 他们俩就只是拌拌嘴罢了。 林蒙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把福尔摩斯翘过来的脚踢下去“别心急,福尔摩斯,你还有两天时间我的那篇专论,两天后才会发表。对了,格兰特要再婚了,他也邀请了你和华生。” 华生笑道“这是件大好事啊。” 福尔摩斯转而把腿抵在地板上伸长,“哈显然可怜的格兰特拜托了伍德你,去为他仔细鉴定他的这一任新娘。真是难为你愿意挤出时间,去做这种无聊至极的事。” 华生“”为了朋友嘛。 林蒙将请柬放下,忍俊不禁“福尔摩斯你真该瞧瞧我告诉格兰特他的新娘其实是个男人时,他的表情。” 华生“真的假的” 林蒙煞有介事道“当然不是真的,华生。我只是见格兰特太过紧张,所以开个玩笑,缓解下他的焦虑之情。” 华生“”这都是什么朋友啊。 福尔摩斯假假地道“我相信格兰特会感念你这一番好心的,伍德。” 林蒙往前倾了倾身体,深刻意识到了福尔摩斯心情不怎么美妙“最近没有有趣的案件吗要不我给你个潜在案件” 福尔摩斯睁开眼睛,示意她说说看。 林蒙歪靠着扶手“这个潜在案件是我昨天听俱乐部的一位夫人,梅罗夫人,谈起最近在伦敦社交界大出风头的一名女士,从梅罗夫人对其的简介中我意识到的。” 福尔摩斯扬扬眉“你那个阿克索俱乐部。” 华生还来不及吐槽他们俩发现案件的眼光,就被这个俱乐部吸引去了大部分注意力。有的小报对这个俱乐部持批判和故意抹黑态度,毕竟这是个女性俱乐部不说,还掺杂了上流社会淑女们和伍德医院青年医生们的绯闻。当然,也包括“高斯伍德”。 林蒙眨眨眼“哦,华生,请你务必不要像其他好事者一样,误会我是个花花公子式的医生。” 华生“对不起。”他什么都没说呢。 福尔摩斯“继续。” 林蒙没能继续下去,因为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是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探长。 雷斯垂德探长扬了扬帽子“先生们,我打扰了。” 雷斯垂德探长没想到林蒙也在,他稍微还有点尴尬,到底林蒙这两年来,也不止一次两次地让苏格兰场自己推翻原有的裁定了,避免苏格兰场陷入冤案的旋涡中,但却让苏格兰场的警员们颜面受损。好在这种体验,雷斯垂德探长从福尔摩斯这儿也感受了好几年,有了免疫力,所以他就尴尬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雷斯垂德探长这次带来了一个凶杀案,位于诺森十字街的帕梅拉夫人,她年仅四岁的小儿子,在吃了邮差送来的一盒点心后死了。苏格兰场初步认为是点心中,被凶手下了毒。 福尔摩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林蒙的神色变化“伍德” 林蒙收起了闲适的神态,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当然”福尔摩斯转而笃定道“你要和我说的潜在案件,和帕梅拉夫人有关” 林蒙点了点头“没错,而且我想我可能已经知道这次命案的凶手是谁了。” 雷斯垂德探长“”啥就知道真凶是谁了。 华生觉得他得尽快习惯这种事,还有就是他等了下,也没等来福尔摩斯叫他,于是华生想了想,主动出声道“既然伍德和你一起去,那我就不跟过去了,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拿起他的外套,头也不回道“你可以接着看你的报纸,华生。” 华生注意到他脸上展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还有点急切。等他们人都离开后,华生低头看了会儿报纸,忽然福至心灵福尔摩斯这是很乐意再和伍德一起侦破案件吗,我想是这样没错,他们可是从很久前就是搭档了。 在去诺森十字街的路上,林蒙简单地向福尔摩斯说了她所知道的。 帕梅拉夫人最近在伦敦社交界大出风头,她是一名富有又漂亮的寡妇,在不久前从外地搬到了伦敦。她说她是继承了先夫留下的大笔股票,想换个环境,于是带着六岁的小儿子来到了伦敦。 帕梅拉夫人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大批的追求者,这让许多淑女们看不惯。 根据梅罗夫人的说法,帕梅拉夫人之前还有过两个孩子,但都不幸夭折了。 而帕梅拉夫人仅剩的小儿子来伦敦后,似乎有些水土不服,出现了腹泻的症状。梅罗夫人向她倾力推荐了伍德医院,帕梅拉夫人当时应了,可伍德医院这边并没有接收到她的小儿子。 梅罗夫人对此还有点恼火。 引起林蒙注意的,是梅罗夫人提起帕梅拉夫人时,说她的先夫给她留下的南非某公司股票利润真高,竟然能让她如此挥霍无度。这里的某公司,据林蒙所知确实存在不假,但是因为原料在世界各地进一步被发掘,导致原本的奇货可居,变成了便宜货,导致这家公司的股票价格一降再降,三年前就宣告破产了。 或许帕梅拉夫人还有其他的生活来源,但是林蒙还是不禁怀疑起她有其他大笔金钱来源,比如说杀害孩子以获取孩子的保险金。 不过林蒙只是怀疑这是一个潜在案件,将它说给福尔摩斯听,让福尔摩斯去打发时间。但是就是这么巧的,帕梅拉夫人的小儿子今天就被毒杀了。 这真的是个巧合吗 林蒙倾向于认为“不是”。 福尔摩斯听完后,不客气地指出“你最好先清空你的猜疑,用客观的态度去看待这起案件,伍德。不然,你会发现同样是证据,我会看到其他的可能,而你会选择往可以支持你猜测的方向去联想。” 林蒙点了点头“我知道。” 诺森十字街 林蒙见到了当事人帕梅拉夫人,诚然,帕梅拉夫人是个十分美艳的女人。这种美艳,再加上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女性娇态,让见到她的人都很难移开目光。 看苏格兰场的警员们,在询问她时,都忍不住挺胸抬头,声音恨不能温柔再温柔,也可见一斑。林蒙心想他们的认知中,绝对没有帕梅拉夫人可能是个蛇蝎美人这一项,只会认为她是如此的楚楚可怜,要遭受丧子之痛。 这时,帕梅拉夫人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 美人落泪,有着很有冲击力的美感。 林蒙也不禁多看了帕梅拉夫人一眼。 等她收回视线来,就对上了福尔摩斯明亮又锐利的眼睛。 林蒙“” 福尔摩斯道“不要让一个人的特质影响你的判断能力,伍德。” 林蒙“你也得承认她是个具有惊人美感的女人吧,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没有否认,但他随即指出“这是值得注意的一点。” “确实。”林蒙已经收敛了心神,将全部注意力放到这桩案件上在自己仅剩的孩子刚死的情况下,如果是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她可以是悲伤的,也可以是愤怒的,更可以是歇斯底里的,但是绝对不该是仍旧注意自己仪容是否得宜的。 林蒙很快了解了这起案件的经过。 据美丽的帕梅拉夫人说,她之前就收到过恐吓信,但她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哪个心上人被自己吸引而恼羞成怒的淑女写的。可今天自己的孩子误食寄给她的包裹内的甜心后,竟然就那样死了,这让她后怕地意识到,那封信可能不止是个恶作剧,而是冲着自己来的,凶手想要毒杀的人其实是自己。 接下来,林蒙和福尔摩斯默契地分开行动。 林蒙先看了下那盒点心,比起适合大人食用,它更符合小孩子的口味。 林蒙接着去看了尸体,她这次就充当了苏格兰场的验尸官,很快就确认死者是服用了砒霜。 林蒙抬眼看了下正在轻轻啜泣的帕梅拉夫人,转过去对魂不守舍的雷斯垂德探长道“雷斯垂德探长,我想我需要将那盒点心和这具尸体,带回到我的实验室去。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们实验室如今可以给出死者中毒的具体时间了。” 再看帕梅拉夫人的反应哦呼,正中红心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假期结束地是如此迅速,以致于我今天更新少了点啦,明天争取更大章,让“莉莉伍德”出来透透气哦,还有怪盗vs侦探,大家明天见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17) 雷斯垂德探长咳嗽了一声, 没再偷瞄帕梅拉夫人,而是转向林蒙“你说什么哦, 中毒的具体时间, 对吗。可这桩案件我们不需要吧, 明显他是吃了点心后没多久就死了, 他的母亲帕梅拉夫人, 还有女仆们都可以作证。” “说的也是。”林蒙假装赞同道。 帕梅拉夫人的神情又变了呢。 除了帕梅拉夫人的神情变换外,林蒙还有其他的发现。 那就是砒霜这种毒药的毒性,其实并不像大众以为的那样恐怖,见效也不会那么快速。 如果说死者只吃了一小口点心就一命呜呼了,那么不是说明这一口点心中砒霜的含量远超致死量,要么就说明死者以前就已经中毒了。 水土不服是也会出现腹泻的症状, 但是服用砒霜同样会出现腹泻的症状。 除此之外,服用砒霜的外在表现还有呕吐、腹痛等。 再有林蒙还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多样性皮肤损害的症状,这是慢性中毒才会有的外在表现。 雷斯垂德探长还是知道他是在办案的, 将注意力从帕梅拉夫人身上转开, 开始说他的推测。他认为是有怀有嫉妒心的女人,想要毒害帕梅拉夫人,结果毒点心却被帕梅拉夫人的孩子误食。所以接下来他们的办案方向,就该集中在和帕梅拉夫人有深刻矛盾的、属于同个社交圈的女人上。 林蒙意味不明道“不愧是雷斯垂德探长。” 这时, 福尔摩斯从外面走进来, 他问帕梅拉夫人那封威胁信在哪儿,他想要看一看。 之后,那张纸和包裹被放到了一起。 林蒙没有这时候就和福尔摩斯交换各自获得的信息, 而是先一起到光亮处观察“物证”。 帕梅拉夫人没有跟过来。 福尔摩斯先说道“先看包裹纸,没有寄件人的名字。邮戳显示邮局接收这个包裹的时间是在前天上午十点,正常情况下,包裹会在最早昨天上午,最迟昨天下午送到。” 雷斯垂德探长不以为意“可能是邮差耽误了吧。” 福尔摩斯并没有理会雷斯垂德,他继续说他观察到的“再来看这封威胁信和包裹纸。无疑这是同一个女人写的字体显然是女人的字体而且看它们的墨水干涸程度,它们是同一时间写下的。那么,作为一个起了杀心的女人,她的行为未免有矛盾之处。” 雷斯垂德探长“” 林蒙比较体贴,她为雷斯垂德探长解释起来“换位思考,如果你想要借邮寄毒点心的方式,去毒害你想要除掉的人,那么你肯定是想对方越无戒心地吃下毒点心才越好。而不是在对方收到包裹前,就先让对方收到一封用同样笔迹写下的威胁信,且这个包裹并没有寄件人的名字,这岂不是更增加了这个包裹的可疑之处。 “再有,雷斯垂德探长,如果你仔细留意的话,你就会发现地址中诺森一词中的字母u,被写成了a诺森十字街,northu cross road。她写得很流畅,说明不是故意写错的,而是她并不熟悉这条街,甚至说不熟悉这个地区,可对于一个想要加害对方的人来讲,她未免太不敬业了吧。” 雷斯垂德探长“呃。” 他还想说什么,福尔摩斯就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事物上“现在来看包裹盒。有一股馥郁的薰衣草味。” 福尔摩斯把包裹盒递给了林蒙,林蒙轻轻嗅了嗅“我会说是亚德利香水店的香水,还是今年刚推出的维多利亚47。” 福尔摩斯认可道“正是。香水目前为止总共有四十六种,一个犯罪学专家应当每种都能分辨得出来。” 雷斯垂德探长“” 林蒙抬头分给雷斯垂德探长一个眼神“如果探长你去亚德利香水店,他们会为你顾客名单的。” 雷斯垂德探长知道这确实可以缩小嫌疑人范围,但是“可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去买他们家的香水吧” 福尔摩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么为什么包裹着点心的包裹盒,只有香水的味道,却没有沾染上点心本身的味道呢还有那碟点心。” 林蒙这时将那碟点心端了过来“雷斯垂德探长不要多想,单就凭你的直觉判断,你认为它是昨天出炉的,还是前天或者更早之前被摆放到柜台上的” 雷斯垂德探长“这” 林蒙又侧头看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你还发现了什么” 这时候,他们俩才彼此交换了信息。 福尔摩斯这边发现包裹不是由女仆收到的,而是帕梅拉夫人亲自去门外拿的,但福尔摩斯并没有发现邮差今早来过的痕迹。他有询问邻近的人,邻近的老住户说早班邮差一般情况下,都会在九点半来诺森十字街如果帕梅拉夫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就和女仆提到的她们发现悲剧发生时是九点一刻这一点,就有矛盾之处了。 到了这会儿,他们已经可以确定这起案件的性质了。 等到之后收到保险公司拍回的电报,确定帕梅拉夫人确实有给她的小儿子买了保险,这起案件就没有任何疑问可言了。 还有就是在此之前,帕梅拉夫人还为她夭折的另外两个孩子,也买了保险。在他们俩不幸夭折后,帕梅拉夫人分别获得了一笔不菲的保险赔偿金。据悉他们夭折的原因是体弱,忽然间腹痛,上吐下泻后不治身亡。当时保险公司并没有怀疑到楚楚可怜的帕梅拉夫人身上,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帕梅拉夫人带着小儿子来到了伦敦,还重新换了一家保险公司。 之后小儿子生病时,梅罗夫人的提议让帕梅拉夫人心生警惕,毕竟她偶尔听说过伍德鉴定中心的事迹,于是就自导自演了被威胁被毒害一事。 对比帕梅拉夫人的笔迹,就可以知道那封信就是她本人写的。 此外,在帕梅拉夫人常常用来化糖水给小儿子喝的糖罐中,监测到了砷化物把锌、硫酸和试样混在一起,将生成的气体导入热玻璃管,玻璃管壁上出现了亮黑色的砷镜。 在之后,她的另外两个孩子的尸体被挖掘出来,同样被确认为砷中毒。 帕梅拉夫人认下三宗谋杀罪,被法院判处绞刑。 这是后话。 当下侦破完这起案件后,林蒙就独自回了高道尔街。 晚间的时候,福尔摩斯带着他对吗啡检验法的结果来找她。 林蒙正在画室内画画,美艳无双的帕梅拉夫人正满脸慈爱地抱着孩子,对面镜子中孩子却成了珍珠、香水等奢侈品。 福尔摩斯站在旁边欣赏了片刻,冷不丁地开口道“在我看来,追求纯粹的感情,正如建立乌托邦一样,往往都是空想。” 林蒙把画笔放下“我要是说我只是单纯想留下帕梅拉夫人的影像,恐怕会显得我在欲盖弥彰。好吧,她是让我联想到了我家的事。我呢,确实有精神洁癖。我所追求的感情,像是亲情,得是无论我是什么样子,他们都会无条件地爱我,信任我,站在我这边的等等,你是特意来宽慰我的吗,福尔摩斯你看到我的眼泪了吗这是感动的眼泪啊。” 福尔摩斯“” 饶是如此,林蒙在看了福尔摩斯带来的吗啡检验法后,还是毫不客气地评判了一番。不过林蒙有将福尔摩斯带去她的实验室,让他用这边更专业的设备。 友谊小船没有说翻就翻,仍旧在乘风破浪。 第二天,报纸们纷纷报道起了帕梅拉夫人食子案。 这件事引发了轩然大波,本身案件性质就很恶劣不说,而且帕梅拉夫人是难以言说的美丽,人们更乐意讨论这样的毒蝎美人。 华生也看了报纸,他还看到了福尔摩斯和“伍德”这两个名字,顿时恍然大悟“昨天你们去侦破的案件,就是这一案件吧。我得承认凶手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了,如果没看到她的所作所为,我见到她时绝对不会想到她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福尔摩斯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肯定会得意地说你并没有受到影响,福尔摩斯。老兄我真怀疑,你这辈子是不是就要这样单身下去了。”华生说完,自己都觉得可能性非常大。还有就是华生觉得作为一个好朋友,他有责任帮助福尔摩斯脱单,可惜福尔摩斯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意向。他唯一会对女人热情的时候,那就是那个女人是委托人时。 唉。 时间来到了1885年。 林蒙各个马甲的事业,都全面开花。 一年一度的伯明翰博览会将在九月召开,到时候汽车会在博览会上正式亮相; 伍德医院又多了两笔大额赞助,买下了附近半英亩地,进行扩建; 笔名为rh巴贝奇的作家,又以怪盗罗宾汉为主角写了几个短篇故事,集结成册,销量仍旧喜人; 怪盗罗宾汉今年还没有什么行动,不过在去年下旬时,怪盗罗宾汉有来了一次海上历险记,破解了一宗海上宝藏传说,黑吃黑了原本靠作假宝藏传说骗人的诈骗团伙。就是把他们送给了警方,但他们之前诈骗来的钱财,让怪盗罗宾汉带走了好一部分。 今年,怪盗罗宾汉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计划。 这一天,贺斯特子爵送了电报过来,询问林蒙是否明天可以来一趟子爵府。 结果,当天傍晚时分,贺斯特子爵就等不及地先过来了。 书房内,林蒙神情自若,贺斯特子爵则是有点焦急难安。 林蒙下巴抵在手背上,“让我来说几个名字,财政部的霍思特先生,下议院弗莱彻男爵,外交部的纪伯伦先生” 贺斯特子爵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等林蒙说到纪伯伦时,他顾不得礼仪,打断了林蒙的话“等等,纪伯伦麦尔斯纪伯伦”麦尔斯纪伯伦是外交部的副部长。 “不。他的侄子马特纪伯伦,是外交部的一名小职员。”林蒙话锋一转“子爵你还是想说说你知道的吧,以免再出现这样我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的尴尬情况。” 贺斯特子爵“” 这件事不太好说。 主要是缺漏有点大了,贺斯特子爵和几个要员经人提醒才觉察到不对。从表面来看,是两个部门的账户对不上。往下调查时,发现是决策层出了错误,一开始他们只是认为是做决策的官员一时的疏忽,这是常有的事情对这几个官员的问询,最终也证明确实如此。 这件事本来就要这么揭过去了,可是有同僚偶尔间提到这几个工作出错的官员,好像是同一个俱乐部的成员。 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猫腻,比如说他们是串通好的。 贺斯特子爵本来是私下派人去盯梢,但是派去的人都无功而返,唯一一个有点收获的手下,只说了“邪神”这个词后,整个人精神都错乱了起来。 没办法,贺斯特子爵只好来找神奇怪盗。 林蒙暗自翻白眼这是当我是神奇海螺吗 贺斯特子爵还说呢“你从前完成了其他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任务,所以我这次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一机密事件”他不免有点狐疑。 林蒙不软不硬道“我只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尊贵的子爵大人。” 贺斯特子爵碰了个软钉子,不免有点讪讪的,但他还是很懂给个甜枣的道理“如果这次你办得好,我可以向女王陛下提议为你封爵。” 林蒙眼前一亮“如果是封给怪盗罗宾汉,那我立马就答应下来。” 贺斯特子爵“怪盗罗宾汉是法国人。” 林蒙似笑非笑“我从前怎么没发现子爵大人如此能言善辩我想要维米尔的倒牛奶的女佣。是的,我知道它在谁手中。” 贺斯特子爵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我尽力。” 林蒙其实对这件事蛮感兴趣的,毕竟连“邪神”都出来了。再者,林蒙的消息来源是她的阿克索俱乐部,根据她从贵妇人们那儿得到的只言片语,她都能窥见了这绝对不是个小事件涉案人员可不仅仅是从政府的账户挪用公款,这么简单。 但是林蒙目前所知道的情报还很少,她也只能做初步的推敲,现在好了,有内部人士贺斯特子爵为她进一步的情报了。 林蒙稍作准备,就跟着贺斯特子爵走了。 路上的时候,林蒙还进一步问了出错的,究竟是哪两个部门,还有具体问题出在了哪儿。 贺斯特子爵说起来还很汗颜,因为在统一查账前,那两个部门的部长都不知道底下出了纰漏。 林蒙扬了扬眉,她已经知道了负责统一查账的是谁了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林蒙知道归知道,她没有就这一点追问贺斯特子爵,不过既然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发现的问题,那林蒙就丝毫不怀疑问题的准确性了。 之后,林蒙被贺斯特子爵带着去见了那名精神失常的暗探。对方被打了镇定剂,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 林蒙要求单独和对方相处一段时间,贺斯特子爵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林蒙上辈子学的,她这辈子很少用,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稍微有点生疏,可很快地她就运用自如起来,没多久就顺利从这名政府暗探口中得知了他那天的经历。 等林蒙推开门走出去,贺斯特子爵搓着手迎了过来“怎么样” 林蒙神情还算轻松“我得回去化验一下他的血液,我怀疑他是中了某种迷幻剂,导致了他精神错乱。” 贺斯特子爵小小松了口气“也就是说邪神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 林蒙定定地看了贺斯特子爵一眼,在贺斯特子爵反省自己哪儿说错前,施施然地开口道“哦,我得提醒子爵大人一句,里面的这名暗探之所以能有所发现,是因为对方发现了子爵大人派去盯梢的人,故意放他进去的。不过,对方这么做,不是有恃无恐,就是在欲盖弥彰,或者两者皆有。我现在还不能下定论,等回头我有了新进展,会让你知道的。” 贺斯特子爵皱着眉,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林蒙这边工作展开地很快,她在确定暗探的血液中果然有致幻成分后,倒没有贸然去做一次现场还原,以确定那名暗探当时看到的哪部分是现实的,哪个部分又是虚幻的。 林蒙得做好全方面的准备,那个俱乐部倒是明晃晃地建在伦敦布罗街。 这条街道距离泰晤士河不远,林蒙对这条街上的建筑基本上都有印象。 然后,林蒙有意识地收集了下关于这个俱乐部的情报。摆在明面上的说法是,这个俱乐部是个休闲俱乐部,发起人是去年才从印度回来的莫波吐依兹男爵。他还未成年时,就离开了英国,直到老男爵去世,他才回来继承了家业,但是他们家只剩下了点祖产,再也不复祖上的荣光了。传闻,莫波吐依兹男爵从印度带回了一种冥想之道,可以帮助人们获得内心平静。 财政部中坚官员霍思特就是其中一员,据他的妻子霍思特太太称霍思特现在的脾气,果然不再像从前那样暴躁了,简直像变了人一样。 霍思特太太才得以有了社交活动。 从其他人的眉眼官司,和霍思特太太的外在表现中,林蒙确定霍思特先生不仅是脾气暴躁,他还有暴力倾向,会虐待妻子,甚至更糟糕。 不止是霍思特先生,就连外交部的马特纪伯伦,都变得比从前乖顺,为此还得到了他叔父的重要。之后,马特纪伯伦还有积极地向他的叔父安利那个俱乐部。 霍思特先生也有数次宴请一名同僚,聊起俱乐部和俱乐部的发起人莫波吐依兹男爵。 林蒙有特别注意了俱乐部如今的会员们,他们基本上没有在高位的,像马特纪伯伦的叔父麦尔斯纪伯伦只是外交部四个副部长之一。霍思特先生力邀的同僚,也是和霍思特同一个层面的。但是有句话叫做“县官不如现管”,更多时候能将事情办下来的,不是最高负责人,而是具体负责人。 再说会员们的狂热之情,还有他们加入前后的变化,林蒙都忍不住想他们是不是被洗脑了,再考虑到“邪神”一说,林蒙不禁想到了“邪教”。 但是这邪教肯定不是正经邪教,否则政府账户不会被缜密地做空。 准备妥当后,林蒙开始了深入调查。 这期间,林蒙的调查一度进入了死胡同。 但,这也给了林蒙启发,那就是她先前的调查方向,很有可能和实际情况完全背离。 林蒙开始转换思路,并且回顾她之前疏忽的地方,如此她很快就有了新突破。这个突破口,在一个叫夏绿蒂利莱的姑娘身上,登有她寻人启事的报纸在俱乐部出现过,当时林蒙的注意力在报纸的另一版报道上,之后才意识到她走了岔路。 只是林蒙没想到,不止她一个人在寻找夏绿蒂利莱这个法国姑娘。 “福尔摩斯” 原来夏绿蒂利莱的哥哥西蒙利莱,出狱后想补偿妹妹,但失去了她的音讯。西蒙利莱经过巴黎私家侦探马修卡尼尔介绍,在一路打听来到英国后,就去找了福尔摩斯马修卡尼尔,在之前林蒙和福尔摩斯去巴黎时,福尔摩斯有在他的私家侦探事务所工作过一段时间。 福尔摩斯本来以为这只是件无聊的寻人案件,但是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船员对夏绿蒂利莱有印象,但是海关那边却没有她入境的记录。可相关证据都可以证明,夏绿蒂利莱确实登陆了英国。 “入境记录被人篡改了”林蒙语气中的疑问成分不大,她将之前的调查给串联起来,主线即将成形。林蒙还需要点其他佐证,于是林蒙就问了福尔摩斯,他有没有和妓女相关的情报,如妓女无故失踪的,时间是今年以来。 福尔摩斯让他的贝克街小分队,去妓女们固定出没的街道去打探。 过了几个小时,流浪儿们打着滚般地回到了221b。福尔摩斯只留下了他们的头维金斯,让他一个人进来二楼汇报。 “没有,先生们,我没打探到有哪个姑娘无故失踪的。”维金斯眼睛骨碌碌一转“但是我打探到每条街都有好几个姑娘,接连遇到了有钱的好男人,说是愿意一直养着她们,她们就跟着过好日子去了,再也没回来过。先生们,这算不算你们想要的情报啊” “当然算。”林蒙掏出六克朗递给了维金斯一英镑四克朗。 维金斯欢呼着跑下了楼,和其他几个小伙伴分了钱,又一冒烟地跑远了。 林蒙敲着扶手。 到了这儿,林蒙就基本确定到底是什么蛊惑了那么一帮子官员。或者说,男人。 不是什么多么神秘的玩意儿,而是亘古以来都不变的东西女人。 不不,应该说是。 他们得到满足的,不仅仅是性欲,还有见不得人的性癖好。 最开始是妓女,但是出身贫贱的妓女满足不了他们,他们就将目光放到了出身良好的淑女身上由此也可想象被带走妓女们的下场但他们步子没有迈那么大,而是先将目光放到了来英国的外籍女子身上,最好外籍女子还是无牵无挂的。 林蒙相信,之后他们的底线一步步变低后,他们会对本国女子下手的,更甚者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林蒙一开始把他们想得太“高大上”了,以为他们有什么宏图大业呢。 林蒙想到这儿,冷笑了下。 福尔摩斯比她冷静沉着得多,他们俩个人至少得有一个这样“你想怎么做” 林蒙和他对视一眼后,稍微平静了下来“我有一个可以深入他们大本营的主意。”自从夏绿蒂利莱的寻人启事被刊登后,不,是自从贺斯特子爵派出去的暗探被发现后,他们的行动就收敛了许多,好像他们真的是什么斯文人士一般。 林蒙这段时间以来,只是找到了他们秘密集会的场所之一,却没有找到他们真正的“老巢”,相信再给她点时间,她就可以了,但是林蒙现在有个更便捷的方法。 林蒙知道外交部副部长麦尔斯纪伯伦,已被他侄子马特纪伯伦说动,俱乐部为了表达诚意,将为他召开一次盛大的欢迎典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还需要一份“礼物”,而根据霍思特太太的反应,霍思特先生最近暴躁了下又开始冷静了,林蒙想他们确实要顶风作案了。 而林蒙直入虎穴的方法,就是将自己包装成诱饵 一个从美国来英国旅行的单身女性,家里人都不在世了,也没有什么朋友。 林蒙的伪装确实奏效了,她被迷晕带走的路上,亲身见证了这条“产业链”。 最终,林蒙在没被任何怀疑的情况下,到达了他们的聚集地。 很荒诞的是,他们一个个都做教徒打扮,聚集地内部装修的像个庙,只是这是个性爱神庙。墙壁上雕有精美繁复的浮雕,表现的内容有战争狩猎场面,也有女子揽镜梳妆,更衣沐浴的场景,更有各种不加掩饰的性爱场景。 俱乐部发起人莫波吐依兹男爵,还发表了他的演讲。大意是性是灵修的一种方式,是通往解脱的快捷方式。他们这些人通过这样的修习,会获得终极解脱。 第一次参加这样集会的麦尔斯纪伯伦,刚开始很不适应,但莫波吐依兹男爵自有他的“灵药”,这种“灵药”一旦被人喝下去,会让人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会自发地解下自身的枷锁,获得身心的解放。 然后,林蒙让莫波吐依兹男爵也得到了终极解脱。 莫波吐依兹男爵捂着下半身,发出一个男人能发出得最惨烈的嚎叫。 在场所有男人,也为之胯下一凉。 他们此时再看林蒙,已将她当成了女修罗。 林蒙也让他们见识了地狱的模样,一如他们将这个聚集地变成了他们受害人的地狱。 贝克街221b 华生今天起得比平常晚了点,因为昨天他等到很晚,都没见福尔摩斯回来。他实在撑不住了才去睡,也不知道福尔摩斯最近在忙的案件,进展到底怎么样了。 而说起这一案件来,华生虽然只是知道只言片语,但是他也能感觉得出来,这个案子非同一般。毕竟从前华生可没见过福尔摩斯这么精力充沛,而且毫不疲倦过。 不过华生心想福尔摩斯肯定能顺利解决的,你想啊福尔摩斯本来就很厉害了,何况还多了一个也参与进此案的伍德呢。 这简直就是两个福尔摩斯嘛。 华生这么想着,走进了起居室。他赫然发现靠墙的桌旁,坐着一个女人,她正在熟练地摆弄福尔摩斯的化学仪器。华生只看她背面,就猜想她肯定长得好看。 等等,不对,一个女人 虽然不是清晨了,但是还是上午,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贝克街221b,还坐在福尔摩斯的实验桌前等等,她是不是还裹着福尔摩斯的大衣,穿着福尔摩斯的拖鞋 华生“” “哦,华生,我亲爱的朋友,你醒得正是时候。桌上有一封电报,请你大声地把它给我念一念好吗。”那个女人用一种华生非常熟悉的语调说着话,手中动作不停,她看看这个瓶子,又查查那个瓶子,最终用玻璃吸管从每个瓶子里吸出几滴液体,滴到了一张石蕊试纸上,然后她兴奋地高喊起来“哈果然不出我所料” 她转身走向书桌,潦草地写了几份电报,然后把它们交给了门外的听差,然后坐到了福尔摩斯常坐的柳条椅上,曲起双腿,双手抱住小腿,就像福尔摩斯通常那么做的那样。 老实说,她长得十分好看,不过不是那种通俗意义上的漂亮,而是一种凌厉的美。尽管动作一点都不淑女,可她做起来却带着别人难以复制的慵懒,就像是一只优雅的猫,对人类这种两脚兽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猫。 “华生,回神” 华生“”这个调调真是该死的熟悉 她那双明亮又锐利的眼睛看了过来,华生咽了咽唾沫,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福尔摩斯” 作者有话要说  蒙妹嘿嘿嘿嘿嘿嘿。 福尔摩斯风评被害。 本章粗不粗长还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啊。 对决在下面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18) 女人笑而不语。 她从柳条椅上一跃而起, 翻找出了烟盒,用火柴点燃了它,接着把那封电报扔给华生看。 她自己则是躺到了长沙发上。 华生还是迷迷糊糊的, 但习惯性地大声起了电报 已按名单进行了秘密逮捕。妇女们被安顿进了救济院。另问福尔摩斯先生安好。 贺斯特子爵。 “是你之前在办的案件, 对吗等等”华生恍恍惚惚地终于发现了盲点, 另问福尔摩斯先生安好, 这句话怎么都像是发给另外一个人的,发电报的贺斯特子爵向让电报接收人,代他向福尔摩斯问好。所以,这封电报是福尔摩斯从其他人那儿拿来的还是 华生正要想到关键处, 却看见躺在长沙发上的福尔摩斯身体佝偻起来,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华生连忙上前查看“福尔摩斯你还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不能自己。 华生“” 这时, 福尔摩斯的卧室门被人推开了,脸色不太好的福尔摩斯走了出来。 华生“你不是福尔摩斯” 林蒙从长沙发上坐起来“哦,我亲爱的华生,你不但敢于设想,还勇于将你的结论大声地说出来。福尔摩斯真是荣幸能有你这样相处起来令人倍感愉快的朋友兼同事。我说的对吗,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看了华生一眼“我之前一直认为华生对于作出推论太缺乏信心了, 看来他今天有了长足的进步。” “等等, 等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华生这时又发现福尔摩斯脸色难看, 赶紧问道“福尔摩斯你脸色看起来可不怎么好,你没事吧” 林蒙还没有放过可怜的医生“哦,华生,华生, 你还是这么容易动摇,为什么你不能坚持你原有的判断”她的腔调还没有改过来,仍旧用的是福尔摩斯式腔调。 华生左看看她,右看看福尔摩斯。 还是福尔摩斯有朋友爱“好了,不要再扰乱他本就紊乱的思维了。” 林蒙了解了,她站了起来,恢复了她原本的语调,带着笑对华生道“华生,请允许我为你确定下你的认知基准。我确实不是福尔摩斯,我是他的朋友,简多伊jane doe。”这可以是个名字,不过它更通常用来代指某人,比如凶杀案件中,还没有确定身份的被害人,一个无名氏。 福尔摩斯只是挑了下眉。 华生这会儿根本没想那么多,毕竟吧,福尔摩斯变装成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女人穿着福尔摩斯的大衣和拖鞋,这两者好像都挺令人错愕的。 当下,华生忍不住用奇异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看来看去。 更有“简多伊”还挨近了福尔摩斯,两人看起来亲密极了。 一时间,八卦之火将华生之前的认知紊乱都给驱走了。 林蒙只是就近判断下福尔摩斯的恢复情况,他昨天在突击大本营行动中受了点伤,所幸并不严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如初。林蒙昨天半夜将他送回贝克街221b,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下来照看他,所以才会和华生打了个照面。 林蒙又看了看时间,便将烟掐灭,把拖鞋换成她之前穿的女鞋,不过仍旧裹着福尔摩斯的大衣,她的衣服上还带着别人的血。这时楼下传来铃铛声,是和林蒙约定了时间的管家来了。 林蒙捏了下福尔摩斯有点凉的手,“我先走了,有新进展我会让你知道的。对了,兰开夏郡凶杀案的凶手确实是死者的丈夫。” 福尔摩斯点点头“我知道。” 林蒙和华生点头示意了下,就急匆匆下了楼。 华生不由得靠近临街的窗边,够头往下看。发现对方上了一辆马车,街道上有人在躲避那辆马车,华生顿时松了口气。他回过头来,对上福尔摩斯有点茫然的视线,华生语气发虚道“我只是在确定其他人是不是像我一样看得到她。” 福尔摩斯只是在思考问题,漫不经心地应着华生的话“嗯。” “天呐,福尔摩斯,我从不知道你竟然有个女朋友你之前为什么从没有提起过多伊小姐啊我不得不说,她和你一样有种奇特的魅力,还有着非凡的气质。”华生忍不住搓着手,陷入了一种“八卦让我精力充沛”的氛围中。 只可惜当事人并不配合。 再加上福尔摩斯脸色实在不好,华生就赶紧暂时熄灭八卦之火,先照顾起他来。 再说林蒙那边。 昨天林蒙在莫波吐依兹男爵秘密建设的大本营中大杀四方,给当时在场的参与者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只他们并不是这个“产业链”中所有的参与者。 他们等级较高,麾下还有可供他们驱使的大小喽啰。 林蒙既然参与了此案,自然是想除恶务尽的。 再有,还活着的受害人们都要解救出来,没能活下来的受害人们也必须得到安息。 这方面倒不是个大问题,林蒙更在意的,还是参与人员们是否都能得到法律的制裁。 这一个案件,无疑是个天大的丑闻。涉案人员普遍属于上流阶层,其中还有个男爵,如果上层有心遮掩,那么这起案件很有可能会被高举轻放。 林蒙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心血被糟蹋,于是就在暗中密切关注。 果不其然,有人试图对被送进救济院的幸存受害者们,施以灭口之策。 不仅如此,部分涉案人员还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莫波吐依兹男爵,说自己被莫波吐依兹男爵下了药,全程都神志不清,借此来为自己脱罪。 而林蒙对此是顺藤摸瓜,逮到了试图灭口一事的主使人,还在进一步调查后,默默地主审团送上了一个册子。她还没有忘了给试图狡辩的那部分加害者,送去了她的“劝诫”。 不久后,主审团做出了最终裁决。 这一次有近十人将被送上了绞刑架,这是因为在此之前不少人选择了自我了断这部分涉案人员在知道事情败露后,无法面对世人的指责,在被秘密逮捕前,就先一步自尽了,寄希望于能保全最后的尊严。 报纸有报道了此案,只是报纸的报道进行了简化再简化,只是提到涉案人员利用职务之便参与了多名恶性案件,并没有提及他们究竟是怎么丧尽天良的。再有,当下的新闻热点是光辉璀璨的钻石“南非之星”,要来英国伦敦展示,以致于这起政府官员道德沦丧案,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贺斯特子爵顶着林蒙如有实质的目光道“你得清楚,如果将真相全部公布于众,那么必然会引发当局动荡,因而这件事必须谨慎处理,以求将影响降低到最低。事实上,这起案件我们原本倾向于全程都隐于暗中进行。” 林蒙耸耸肩“尊贵的子爵大人,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毕竟我也可以是个法国人嘛。” 贺斯特子爵“” “其实” 林蒙“” 贺斯特子爵秉承着作为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同情道“在被送上绞刑架前,主谋莫波吐依兹男爵已经受足了煎熬。” 林蒙完全没有胯下一凉的感觉,她施施然道“其实如果当时他和他的万恶之源,被及时送来伍德医院的话,我还是有不小的几率,能帮他重新接上的。当然了,如果贺斯特子爵如今要讲莫波吐依兹男爵应有的人权,我也不是不可以为他做个假的,让他在被送上绞刑架前,能够聊以慰藉。” 贺斯特子爵“我想这就不必了。” 贺斯特子爵和他那边的人,还是很乐意在莫波吐依兹男爵腐蚀更多政府官员前,将他们那个令人作呕的俱乐部给连根拔起的。只是为了大局考虑,不能大张旗鼓地裁决。 值得一提的是,少了这批官员后,很快就有了合适的人员被选了上来,顶替他们的位置。这其中,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给了很有用的建议。 林蒙之前见过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两次,他们在第欧根尼俱乐部碰的面。当时是贺斯特子爵想借用林蒙怪盗的身份,去做不能对外言的事情。 林蒙和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并没有进行什么寒暄,他们俩先聊了聊林蒙去做的事,之后还聊了聊数学,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有提到了查尔斯巴贝奇研发的分析机,认可了分析机的强大计算能力;他们俩还聊了聊基本演绎法,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有着比他的弟弟歇洛克福尔摩斯还要敏锐的观察力,和高超的推理能力。 就林蒙个人而言,她觉得那是一次令她愉快和自在的谈话。 话说回来,贺斯特子爵这次来,有为林蒙带来了她之前点名想要的倒牛奶的女佣,还有持天平的女人。这一幅画,同样是维米尔画的。 同时,另有人召见她。 截止到目前为止,知道林蒙是怪盗罗宾汉的知情人士不多。贺斯特子爵也只告诉过少数几个人,要召见林蒙的这位贵妇就是其中之一。 林蒙去见了对方,得到了一枚镶嵌了蓝宝石的飞鸟胸针,还有一个盔犀鸟鹤顶雕琢的鼻烟瓶。 林蒙将这个散发着温润光泽的鼻烟壶,带去了贝克街221b,交给了一直养伤到现在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和林蒙交换了个眼神,就随手把玩起鼻烟瓶。 华生没看出是什么材质,不过看起来就不便宜,他问林蒙“你从哪儿买的我从前还没见过这样的材质。” 林蒙给华生说了下鼻烟瓶的材质,末了笑道“这并不是我买的,是某位热情周到的贵妇让我转送给福尔摩斯的。” 华生“啊” 难道福尔摩斯又多了一朵桃花 林蒙“因为之前的那起案件。” 华生这才恍然大悟,然后他殷切地看向林蒙,想分享下自己的八卦。华生想自己和福尔摩斯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或许“伍德”就那位昙花一现的女士知道得更多。 林蒙坐了下来“请务必畅所欲言,华生。” 华生稍稍说了。 林蒙听完吹了声口哨,“你深藏不漏啊,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 华生一拍大腿“我也是这么说的。” 福尔摩斯飞了林蒙一眼,林蒙收敛了她稍稍有点浮夸的姿态,随意一瞄,看到放到旁边报纸上关于“南非之星”的报道,就将话题带到了这颗引发南非淘钻狂潮的钻石上。 华生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怪盗罗宾汉,“这么引人瞩目的钻石,我想不仅会引来对它感兴趣的普通游客,珠宝商啊什么的,有可能还会引来怪盗罗宾汉吧” 福尔摩斯顿时来了兴致,他直接把球踢给了林蒙“伍德,你怎么看” 林蒙“我认为不会。对怪盗罗宾汉来讲,将南非之星带走,其实没什么挑战性,而且南非之星没有更深层次的欣赏价值,也没有令人着迷的底蕴;再者,南非之星这次要在欧洲多国进行展览,最终目的无非是提升它的商业价值,如果怪盗罗宾汉参与进来,对南非之星的拥有者来说,是最妙的宣传手段,他不会看不穿这一点的。 “让我看,到时候情况可能会反过来,南非之星的拥有者会主动对外喊话怪盗罗宾汉福尔摩斯你看起来很期待和怪盗罗宾汉交手,我想你肯定收集了很多相关资料,你的分析肯定会比我的要专业。请吧。” 华生也目光灼灼地看向福尔摩斯。 华生是怪盗罗宾汉的粉丝来着,怪盗罗宾汉历险记他不仅有单行本,还有合辑。 福尔摩斯意味不明“你让我分析” 林蒙“我洗耳恭听。” 福尔摩斯手指抵着下巴“我会说怪盗罗宾汉对南非之星不感兴趣,以及” 林蒙还能绷得住“以及” 福尔摩斯慢吞吞道“怪盗罗宾汉将于九月在伯明翰现身。” 华生顿时激动起来“真的假的福尔摩斯你这是怎么推断出来的伯明翰伯明翰啊,我想起来了,九月有伯明翰博览会到时候会有很多新奇的发明,在博览会上展览。难道怪盗罗宾汉是要去参观,顺便看有没有可用的新工具” 林蒙“” 林蒙都快绷不住了,她瞪视着故弄玄虚的福尔摩斯你认真的吗今年的伯明翰博览会,林蒙的另一个马甲“詹姆斯伍德森”是肯定要现身的。 福尔摩斯嘴角上扬我难道说错了 林蒙回了个白眼,然后在华生看过来时,他们俩都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华生现在就是追星族的一员,他难掩兴奋地提议道“福尔摩斯,我们到时候去伯明翰,怎么样你看你和怪盗罗宾汉,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他也是个备受推崇的大侦探呢。” 林蒙不动神色道“华生,你是怪盗罗宾汉的仰慕者” 华生斩钉截铁道“是的”他接下来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怪盗罗宾汉的厉害之处,说他惩凶除恶,助人为乐,行为大胆无畏,带有自由浪漫的色彩。还说怪盗罗宾汉身上还带着阶级抗争的精神,他同情疾苦的下层人民,对的那部分贵族抱有戏谑心理,又对部分没落的贵族报以同情,能够公正又公平地看待各个阶层。他瞧不起各地的警方,却没有在看他们笑话,更多地还是恨铁不成钢。 林蒙“”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原本因为该站在自己这边的华生,竟然这样爽快倒戈的福尔摩斯,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他一本正经地称赞道“华生,请务必再说说你对怪盗罗宾汉的了解。我的朋友,这有助于我从另一个角度,去更周全地看待怪盗罗宾汉。” 华生很乐意这么做,他还去楼上拿他买来的怪盗罗宾汉冒险记。 等他一走,林蒙立刻下脚迅疾地去踩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躲了过去,把腿翘在扶手上“你大可不必恼羞成怒,伍德。这其实和你平时看报纸上对怪盗罗宾汉的评价,是同样的性质。” 林蒙眉目一转“我看了华生写的福尔摩斯探案记。”截止到目前为止,华生总共发表了“血字的研究”“斑点带子案”两个案件,还蛮受者欢迎的。只是林蒙很清楚,作为当事人的福尔摩斯,肯定不会满意。因为华生写的故事,渲染上了色彩,没有福尔摩斯想要的冷静又精准叙述,以及对侦探术这种精准科学的凸出显示。简单来说,就是福尔摩斯想让华生把探案记写成专论,而不是。 福尔摩斯很诚实道“我实在不敢恭维。” 林蒙扬眉“那你想要我背诵一节给你听吗” 福尔摩斯“啊,华生下来了。” 林蒙抽了根烟,来掩饰她的情绪波动。 所幸当林蒙和福尔摩斯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来讨论怪盗罗宾汉冒险记中的情节,让华生感觉不到激情,然后等郝德森太太上来送下午茶时,他就和同样对怪盗罗宾汉痴迷的房东太太聊上了,两人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郝德森太太之后还说起楼下书店,今天下午有个书会,他们俩就相约着去参加那个书会了。 林蒙又点了根烟,把那份报纸翻到另一版,撇了撇嘴后,就将那份报纸扔到了一边。 福尔摩斯看着她道“也许华生没有说错。” 林蒙不置可否,她弹了弹烟灰“你要来伯明翰博览会吗我挺想你来的。” 福尔摩斯知道这次伯明翰博览会对她很重要,他想了想说“我想如果我不答应去伯明翰的话,华生能把我烦到第二年九月去。” 林蒙“”直接说“我会去的”会怎样啊 林蒙其实不是直到九月,才去了伯明翰,而是在这之前几个月,她就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回到了伯明翰。 这么一来,怪盗罗宾汉自然就没工夫,去围观“南非之星”。 不过还真让林蒙说着了,即使怪盗罗宾汉不在,南非之星来伦敦展览时,它的拥有者也主动碰瓷了怪盗罗宾汉。 这个案件怎么说呢,南非之星的拥有者自己雇佣了一个盗贼团伙,让他们去偷南非之星,然后里应外合地将其伪装成了一起乍听之下就天衣无缝,还带着怪盗罗宾汉风格的偷盗案。 然后,还买通了小报,大肆宣传这件事。这个商人还挺精明的,他没有明说这起偷盗案是怪盗罗宾汉做的,他仅仅是做了暗示,留下了供者脑补的空间,让者们去自动联想怪盗罗宾汉。 反正接连操作下来,热度就艹了起来。 更有这名拥有者,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要聘请名侦探福尔摩斯,请求他来侦破此案。 要知道如今的福尔摩斯,在英国有了不小的名气,可以说是伦敦最有名的私家侦探。伦敦的记者们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新闻爆点,他们都不用商人再说什么,就已经联想起了大侦探vs怪盗的精彩后续故事了。 从这儿也能看出商人的用意,是不言而喻的。 福尔摩斯看过了关于那起偷盗案的报道,大致推敲出了作案经过,再看商人接受的采访报道,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华生在一旁义愤填膺,他绝对不相信这起偷盗案是怪盗罗宾汉做的。他看到福尔摩斯起身,就连忙问“福尔摩斯,你去做什么你要接下这个委托吗” 福尔摩斯随口道“我去发份电报。” 福尔摩斯的电报是发给在伯明翰的林蒙的,他在电报上称林蒙为“预言家”,揶揄之意溢于言表。 林蒙“” 现在的情况是,无论福尔摩斯应不应下委托,那名商人的目的也达到了记者们会大肆宣扬怪盗vs侦探的,这其中肯定会捎带提起故事中心的“南非之星”。 林蒙才不是平白会给别人做嫁衣的类型,而福尔摩斯也不想被他人利用。 但是要是为自己做嫁衣的话,林蒙还是乐意的。她给福尔摩斯回电报,问他有没有兴趣在伯明翰博览会上来次对决。 福尔摩斯欣然同意。 于是,林蒙就通过怪盗罗宾汉的传记记者“rh巴贝奇”对外广发声,说怪盗罗宾汉要在九月的伯明翰博览会上,偷走伍德森公司花费十年功夫打造的新产品。如果有谁要来一观怪盗罗宾汉风采的,请不要错过。 此声明一出,谁与争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19) 伯明翰博览会每年举办一次, 迄今已经举办了七届,在英国国内具有不小的知名度,在整个欧洲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但是绝对比不上怪盗罗宾汉在欧洲的人气和影响力。 以至于怪盗罗宾汉的声明发出后,八月和九月的伯明翰涌入了数不清的游客。 其中就有巴黎警方特遣队,欧洲各国记者团, 不论有没有名气的私家侦探们等等。当然,也少不了苏格兰场的特派人员,他们算是最早和怪盗罗宾汉打交道的官方人士了。这一次他们尽管对于抓到怪盗罗宾汉,没有报以多大的希望, 但是输人不输阵, 他们绝对不能在其他国家的警员面前露怯。 当地警局的压力也不小。 当地警员除了要维护这段时间伯明翰的治安外,还肩负起了一定的外交责任,同时对于怪盗罗宾汉光临伯明翰一事,他们也得表表态。所幸退休的前探长戴维斯探长,向同僚们极力推荐了歇洛克福尔摩斯,于是这次负责围捕怪盗罗宾汉这一行动的负责人威廉姆斯探长, 就向福尔摩斯发出了邀请。 福尔摩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华生对于伯明翰之行期待已久, 等福尔摩斯发话要动身, 他就迫不及待地拎着行李往外走。 福尔摩斯意味不明道“你不是怪盗罗宾汉的仰慕者吗,医生” 华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就此折戟我不是说福尔摩斯你不是他的对手, 就只是他总是能够化险为夷,用人们意想不到的方法脱身,我只是对他有信心。” 好像越说越不对。 福尔摩斯轻哼一声。 华生“马车来了” 他们俩动身去伯明翰的时间, 和其他访客相比,算是比较晚的,距离博览会开幕日就只有几天时间了。在开幕日前一天,福尔摩斯和华生受威廉姆斯探长邀请,一起去了伍德森工业园区,有幸提前见识到了怪盗罗宾汉这次的目标。 伍德森工业园区这边负责接待他们的,是董事布莱恩肖特和设计师哈利莫里斯。 布莱恩肖特很是骄傲地为他们介绍着伍德森工业的发展历程,威廉姆斯探长和华生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有福尔摩斯对此并不感兴趣,他独自脱离了大部队,像只猎犬般这儿瞧瞧,那儿看看。 “先生们,这就是我们这次要在博览会上主推的新产品了。” 伍德森工业这次推出的汽车,就从外观上来看,很像是马车,还没有进一步地做外观设计。不过它比一般的马车,要有质感得多,仅就车轮来说,要比马车的车轮有承载力得多,还都是橡胶车轮。 设计师哈利莫里斯大概介绍了下一辆汽车的基本指数,包括它的重量,末了还说他很好奇,怪盗罗宾汉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样一辆大家伙偷走。 华生不禁道“你们似乎并不太担心你们的心血被怪盗罗宾汉惦记之事” 布莱恩肖特笑道“主要是我们的老板,詹姆斯伍德森先生。他乍一看到新闻报道,就眉开眼笑,说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如今就伯明翰如今的人流量来讲,我们确实沾了怪盗罗宾汉的光。我们私下中还有小道消息流传,说老板他其实也是怪盗罗宾汉的仰慕者。为了不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界,老板他就将原本他的部分工作分派给了我们。” 布莱恩肖特是“詹姆斯伍德森”的亲信,他的业务能力没得说,更重要的是,布莱恩肖特在伍德森工业工作得十分愉快。他很得重用,老板尽管有时候独断专行,可那通常都是涉及到老板擅长的领域时,就管理方面来讲,老板并不专权,他奉行术业有专攻的原则,所以给了其他人更好的发挥机会。 在上下这般的共同努力下,伍德森工业发展地顺风顺水,很少会出现决策失误的情况。 威廉姆斯探长闻言也不尴尬,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我一点都不觉得稀奇。事实上,我们局内就有小伙子这段时间想法子请假呢。”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着,福尔摩斯忽然插入进来“先生们,先生们。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体验下你们的新产品吗” “当然可以。” 等到候在一旁的年轻司机过来,要开启本就用来试运行的汽车时,福尔摩斯却挑剔起来“不不,不要那辆,这辆。” 华生拽了拽福尔摩斯的胳膊,低声不解道“福尔摩斯,我看不出这两辆车有什么区别” 福尔摩斯勾唇一笑“华生,你等着看。” 年轻司机“” 年轻司机的脸色大变,他连忙走到设计师哈利莫里斯身旁,和他低语了一句。 华生“” 过了片刻,布莱恩肖特脸色复杂地走了过来“先生们,我们有麻烦了。” 原来福尔摩斯点名要的那辆车,就只是个车架子。严格来说,是一辆和其他汽车从外观上没有什么区别的马车,价值高过马车不知多少倍的汽车,早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被掉包了。 这时候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怪盗罗宾汉 布莱恩肖特又确定了一遍后,才难以置信地开了口“这怎么可能我们从开始设计到如今,从没有对外公布过新产品。他是怎么做到仿制了一辆外观一模一样的马车,来以假乱真的” 福尔摩斯不赞成道“一模一样哈在你们眼中一模一样,但在我眼中却至少有十二处的不同。还有肖特先生,我以为在怪盗罗宾汉发布盯上你们新产品时,你们就该有他对新产品一清二楚的觉悟。” 哈利莫里斯羞愧得很,他作为设计师,竟然没能发现其中的违和之处。 布莱恩肖特冷静得多“可是我们发动汽车都会有专门的司机,而且还会记录每次汽车被发动的时间和行驶情况。如果有谁不经允许发动了汽车,我相信我们的轮值保安都会第一时间听到的。” 福尔摩斯抬了抬眼“或许你该去问问他们,昨夜有没有听到马蹄声。” 人家是直接把汽车当马车,用两匹马给拉走了。 威廉姆斯探长扼腕“没想到怪盗罗宾汉已经出手了,他会不会得手后就离开了伯明翰” 福尔摩斯还没回答,华生就笃定道“不会。怪盗罗宾汉每次行动都很高调,而且过程一定要离奇曲折,否则那就是他了。我认为他这会儿说不定就在哪儿,等着来个震撼登场呢呃,我看过很多遍怪盗罗宾汉历险记。” 威廉姆斯探长一想也是,只是他皱眉道“那,我们就这么等着他主动现身吗” 福尔摩斯开了口“不,威廉姆斯探长。我认为越是离奇的作案方式,越是会留下可追查的痕迹。就比如说这辆以假乱真的马车,莫里斯先生,请你来判断下它的工艺水准,然后告诉我们,在伯明翰我们都能从哪儿订做到这样的马车。” 伯明翰是座工业城市,这几年发展地比其他城市都要迅猛,人口增长率也排在榜首,再加上今年博览会将近,人流量很快就破了记录。其中很多人单纯就是冲着怪盗罗宾汉来的,他们幻想着怪盗罗宾汉会用什么样的方式现身,他们能不能近距离地领略到他的风采。 这样的人就不会选择安静地待在旅馆,他们纷纷走上了街头,在怪盗罗宾汉可能出没的地方游荡着,而这部分人当中也包括便衣警察们。 苏格兰场这次领队的探长之一是彼得琼斯,他也穿着便衣走在街头,结果一个转角,看到了巴黎来的博耶尔探长,再走几步就远远地和荷兰警探德弗里斯打了个照面。 彼得琼斯“” 这时苏格兰场的一个警员跑了过来,凑过来和彼得琼斯说了一句。 彼得琼斯瞪大了眼睛,但下一秒他就开始了表情管理,绝对不能让国外同行发现端倪。然后,彼得琼斯尽量平常地带着小警员往回走。 苏格兰场比国外警方们有利的地方在于,他们能和伯明翰警局通力合作,可以尽快地从当地警局那儿得知第一手消息。如今苏格兰场就是得知了怪盗罗宾汉出没,他们还有有力线索的情报。 只是,这次大家的起跑线相差不大。 伯明翰大道,两匹神骏的白马拉着一辆马车,平稳地行驶着。驾车的马夫戴着一顶高礼帽,单边眼镜的链子在脸侧晃动着,可惜大道的行人们都下意识地忽略马夫,否则,可能就会有人提前将这个马夫认出来了,毕竟知道怪盗罗宾汉的人们,都清楚他对外最常有的面貌是怎么样的。 好在没过多久,有行人开始悄悄朝这辆马车靠近,就在大道尽头,警力也正在紧锣密鼓地排布中。 好好的大老板不做,自己来偷自己的林蒙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伯明翰大道上,对街道上的悄然变化,她自然尽收眼底了。 实际上,这正中林蒙下怀。 林蒙看了看路况,觉得差不多了,就改变了之前慢悠悠的姿态。 周围的警员们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意识到怪盗罗宾汉肯定是发现了他们,于是探长们就果断下令,赶紧上前包抄。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骚乱,和群众的围观,他们都没敢提前开腔喊话怪盗罗宾汉。 他们其实有信心,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下,将驾驶着马车的怪盗罗宾汉擒获。 只是他们忘记了,这辆马车根本不是一般的马车。 就在警员们要飞扑过来的关键时刻,林蒙一甩缰绳,放走了两匹拉车的白马,果断地发动了汽车。在行人们错愕的目光下,这辆马车就伴随着轰隆隆地响声,在宽敞的大道上快速地行驶了起来。 然后,警匪追车戏在伯明翰大道上演。 尽管只有“匪”在开车。 林蒙非常熟练地驾驶着汽车,面对着众多警员的围追堵截,她充分展现了一个赛车手的风范,不仅从伯明翰大道上逃脱,还驶入了另一条宽敞的街道上,将警员们甩在了后面。 伯明翰大道上终于有行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怪盗罗宾汉” “一定是他” “那辆车是怎么回事我没有看到蒸汽啊。” “是伍德森工业的新产品吗怪盗罗宾汉得手了” “我们快去追。” 之后,巴黎警察和荷兰来的几个官方侦探也闻讯赶来,加入了追捕大军。 怪盗罗宾汉还很有礼貌,看到他们还亲切地和他们打招呼,并且半分都没有叫错几个探长的名字。 从巴黎来的博耶尔探长心想以为我会感到荣幸吗别做梦了。 这场警察追车戏上演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才宣告结束。主要是路被怪盗罗宾汉的粉丝给堵住了,林蒙想要逃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她乖乖地停了车,整了整衣摆,从车上下来,并扬了扬帽檐“下午好,先生们女士们。” 围观群众尖叫连连,整个一个大型粉丝见面会。 然后,等到探长们半信半疑地过来,要将一如既往英俊潇洒的怪盗罗宾汉拷住时,就引发了两场骚乱。 一场是围观群众。 好歹林蒙带着笑,安抚了他们。 一场是谁都想做第一个将怪盗罗宾汉拷住的警察,最终还是苏格兰场的彼得琼斯探长凭借着主场优势,得到了这个特权。从巴黎来的博耶尔探长用不正宗的英语叫嚣着“你们根本没资格这么做等着吧,我们会把怪盗vv引渡回法国的他是我们法国人” 荷兰籍警探德弗里斯也不甘落后“他在我们荷兰作过案,我们也有权利要求将他引渡回荷兰” 然后,他们就吵了起来,差点当街打了起来。 林蒙看得津津有味,理所当然地对眼睛不错地盯着她的彼得琼斯道“请务必将我的马儿们找回来,琼斯探长。” 彼得琼斯戒备得很“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林蒙轻松惬意道“我还是第一次去警局做客呢,看我还带了见面礼,一对银手镯。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们了。” 彼得琼斯“” 彼得琼斯生硬道“不、必、客、气” 谁想要怪盗罗宾汉的回报啊。 然后,这幅警匪谈笑风生照,就登上了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 那辆上演了一场惊险刺激追车戏的汽车,也被记者们花了很大笔墨描写。不同于之前出现过的蒸汽汽车,这辆汽车也不必人在前面用红旗引路,而且不像从前出现的汽车,只能跑一段路,就会出现故障。它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是一直行驶了二十多分钟,这让它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惊奇,正如从前出现过的火车和地铁。 这让原本对博览会没有兴趣的游客,也决定要去博览会看上一看。 旅馆内,华生不可置信地抖着报纸“福尔摩斯,你敢相信吗怪盗罗宾汉他竟然束手就擒了哦,原来是为了不伤及无辜啊。” 福尔摩斯一哂“哦,亲爱的华生,你相信了这个说法” 华生想了想说“我想怪盗罗宾汉,就算是进了监狱,他也很快就能逃走的。” 福尔摩斯“正是。” 福尔摩斯却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博览会开幕,他就和华生拿着票入内参观了。 说起来伯明翰博览会,最初是由“詹姆斯伍德森”发起的。当时的伍德森工业,还叫伍德森锻造工厂。谁也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伍德森锻造工厂做大做强,变成了如今伯明翰执牛耳的伍德森工业。“詹姆斯伍德森”尽管平时很低调,可其人在伯明翰的威望相当高。 这届伯明翰博览会开幕日,“詹姆斯伍德森”有露面,当众发表了演讲。 福尔摩斯一点都不意外。 现如今,警力有一部分被分散到了博览会,可外来警力绝对都守在伯明翰警局,势必要在他们对怪盗罗宾汉的归属有个争论前,将怪盗罗宾汉看住,免得他从监狱中逃脱所有人都知道怪盗罗宾汉会从监狱中逃脱,只是不知道他要怎么越狱就是了。 之后两天,平安无事。 值得一提的是,订单如雪花般飞向伍德森工业,哪怕相对高昂的定价,都无法阻拦绅士们想要有一辆汽车的决心。 等到博览会进行到第三天,天气阴沉,雾蒙蒙的,可见度不高。 这天博览会上的参观者比之前少了点,不过还是人满为患。 华生和福尔摩斯也在,华生还疑惑道“福尔摩斯,我以为你对博览会没有多大的兴趣。哦你在看展览厅的汽车,难道你也想要一辆吗我们可负担不起。” 福尔摩斯手抵在唇前“不不,华生,我在等它消失不见。” 华生“” 福尔摩斯解释道“难道你以为怪盗罗宾汉就这么算了吗,我和你打赌,他一定会折返回来的,再将他的目标偷走,放进自己的收藏馆内。所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华生你都不要管,只盯着展览厅内的汽车就可以了。” 华生立刻打了包票“我想我没问题” 然后,当外面传来阵阵惊呼声,人群中也传出震耳欲聋的“是怪盗罗宾汉”的叫嚷声后,而好一部分参观者不自觉地被诱惑着,往外奔去时,华生他控制,再控制,最后没控制住,拔起腿就跟了过去。 华生他想我去盯着怪盗罗宾汉,也是一样的。 等福尔摩斯转头,没看到华生后“”这一看就是声东击西之策啊。 外面怪盗罗宾汉闪亮登了场,先是雾蒙蒙的半空中出现了怪盗罗宾汉的标志性身影,之后又出现了两个同样的剪影。那三道剪影背后都带着光,然后三道声影缓缓地从半空中降了下来,在围观群众的惊呼声中,在一个定点,伴随着忽然响起的激昂音乐声合三为一。 在距离地面有九英尺的地方,怪盗罗宾汉就凭空站在了那儿,然后仿佛是云层之上,有一道亮光直直地打在他身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光束下的怪盗罗宾汉行了个绅士礼“我亲爱的,我们又见面了” 明明他就站在那儿,可他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 人们顾不得左顾右盼,都因为他的出现而欢呼不已,这次绝对没有白来。 不过怪盗罗宾汉只出现了一小会儿,然后伴随着他脚下凭空起的火光,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只剩下声音传来“感谢詹姆斯伍德森先生的款待,我会铭记于心的。” 之后,人们就知道展览厅中少了一辆汽车,这下大家更是群情激动。 华生也是。 只等到华生回到之前和福尔摩斯分开的地点时,他却没有看到福尔摩斯的影子。华生顾不得再平复激动的心情,连忙离开了博览会,左右看看,试图找到福尔摩斯的踪影他一定追着怪盗罗宾汉去了 福尔摩斯盯着展览厅,在众人都被怪盗罗宾汉吸引走注意力时,他果然等来了怪盗罗宾汉的手下。这时候的博览会,警力单薄,就连伍德森工业的安保人员,都很不能伸长脖子去到外面,正是下手的好时机。而福尔摩斯很清楚,他只要盯紧了汽车,就不会错过这一幕的。 于是,福尔摩斯就这样追了过去。 林蒙那边,她将带有吸光性的黑色帷幕从自己身上撇下,另有手下去收拾道具,她则施施然地离开了博览会,去指定地点和手下汇合怪盗罗宾汉从一开始就不是单干,等之后福尔摩斯不来帮忙后,林蒙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接连做出那么多大案,所以她就发展了一个班底。这一点,警察们也回过味来,有试图从她的手下着手,来个顺藤摸瓜。 等到了指定地点,林蒙也不出意外地发现了小尾巴。 林蒙自有对策,一番视线阻碍后,等到福尔摩斯再跟过来,他就发现一辆汽车变成了两辆,其中一辆是用来仿冒的马车。 马车可是被当做证物收缴了。 面对一旁将枪拿出来的手下,福尔摩斯大无畏道“你暴露了你在伯明翰警局有内应的事实,我想只要稍微查一查,就可以查到他的身份,怪盗罗宾汉。” 林蒙挥手让手下放松,并让他开车离开,她要来处理这个碍事的侦探“你不会去调查的,是不是咨询侦探福尔摩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来啊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20) 现在的场面, 该怎么说呢, 可以看成是两个戏精在飚戏 福尔摩斯好整以暇道“是什么给了你如此信心” 怪盗罗宾汉彬彬有礼道“如果侦探先生执意要查下去的话,那我会送给侦探先生两件礼物, 它们分别是单调无聊和普通平凡。我想侦探先生和我一样,不想要在庸庸碌碌中虚度美好时光吧。” 福尔摩斯沉默。 怪盗罗宾汉得意洋洋地行了个绅士礼“来吧, 侦探先生, 我们何不相伴欣赏下伯明翰独有的风景呢。” 福尔摩斯不无讽刺地说“我的荣幸。” 怪盗罗宾汉却变了脸“唔我们能结束这场表演了吗。我只想配合你到这儿了,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你这是倒打一耙。” 林蒙对这一指控充耳不闻“来吧,福尔摩斯,我带你游览下伯明翰。” 林蒙将单边眼镜拿下来, 又换了顶礼帽, 还换下了不那么张扬的大衣, 就那么顶着“维克托维萨里”的脸,请福尔摩斯上了马车,她驾着车, 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 好好地尽了地主之谊。 之后,林蒙将福尔摩斯送回到他暂住的旅馆门口。 华生正在门厅处焦急地等待着, 乍一看见福尔摩斯就快步迎了过来。“谢天谢地, 福尔摩斯你没事” 林蒙噙着笑道“我想你一定是约翰华生医生, 我过你写的故事。” 华生这才定睛看向林蒙“我是。请问你是” 福尔摩斯“哈”了一声。 实际上, 华生并不是个例。林蒙这一路上就那么坦荡荡的,可她的单边眼镜还有高礼帽,仿佛才是怪盗罗宾汉的本体, 以至于行人们都没有认出她来。 林蒙递过去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期待下次与你们两位相会。” 等林蒙驾车离开,华生这才低头看向那张名片“卢浮宫博物馆艺术顾问,维克托维”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维维维萨里。” 福尔摩斯轻描淡写道“是维萨里,不是维维维萨里,华生。” 华生激动地不能自己“他,你” 不等福尔摩斯说什么,华生就手舞足蹈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欣赏你的智慧和才能,所以没有把你怎么样,还想和你交个朋友。” 福尔摩斯“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请务必让我珍藏这张名片,福尔摩斯。”直到回到伦敦,华生仍旧精神稍加亢奋。 不止是他,各大报纸,广大民众都是如此。 对于这次怪盗罗宾汉的又一次冒险,他们津津乐道,议论纷纷。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细节,还想要知道怪盗罗宾汉在博览会外的炫酷登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又是怎么从看守严密的监牢逃脱出来的,还将汽车又给偷走了一次。 作为失主的伍德森工业,在第二日派出了发言人,对外表示如果怪盗罗宾汉愿意给老板一套签了名的怪盗罗宾汉历险记,那么伍德森工业将不会追究怪盗罗宾汉。 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法国警方和荷兰警方,不约而同地指责英国警方办事不力,竟然放走了怪盗罗宾汉。如果当时英国警方愿意让他们两国引渡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英国警方你行你上啊。 好在苏格兰场这次不是没有收获,他们得到了怪盗罗宾汉的指纹。这对他们日后对怪盗罗宾汉的缉捕活动,有非常大的帮助。 法国警方表示怪盗罗宾汉十分狡猾,指纹作假不是问题。 荷兰警方表示有指纹又怎样,还是先打造一座关得住怪盗罗宾汉的监狱吧。 英国警方“” 为此雷斯垂德探长来找福尔摩斯破案时,忍不住和福尔摩斯以及华生大倒苦水。 华生不由得想到他收藏的那张名片,差点笑出来。 福尔摩斯则反问“难道他们没有切中要害吗” 雷斯垂德探长“”扎心了。 如果雷斯垂德探长知道怪盗罗宾汉就在他身边,而且还协助苏格兰场侦破案件,他大概会一口老血喷出来吧。 等到伯明翰博览会落下帷幕,伍德森工业的发展更上一层楼,林蒙就又从“詹姆斯伍德森”,做回到了“高斯伍德”,空闲时间还披上了“rh巴贝奇”的马甲,写一下这次怪盗罗宾汉在伯明翰的冒险故事。 而和苏格兰场合作的鉴定中心,发展到现在,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专业度得到了一定的认可。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苏格兰场那边对指纹与指纹鉴定都抱有质疑态度,他们从前办案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搞过这一套。实际上,到了今年年初,指纹鉴定术才成为伦敦警察破案的正式方法,不过对于指纹成为呈堂证供,到目前为止还存在异议,相关机构还没有达成共识。 不过总的来说,刑侦技术还是在进步的。 话说回来,林蒙作为“高斯伍德”,她的重心不完全在鉴定中心上,她还有伍德医院需要打理。也就是这一年,伍德医院的皮肤科在麻风病的认知和预防、治疗上,有了比较大的突破,为此还专门增设了麻风病人看护中心。 林蒙为此看护中心,募集了约三千英镑的支援资金。 其中桑德斯夫人慷慨地捐赠了一千英镑,因为林蒙之前向苏格兰场证明了她的丈夫,大船主亚尔曼桑德斯是因喝酒过量吐血而亡,而不是被她谋杀。 林蒙有监督看护中心的落成工作,直到十一月底她才清闲了下来。 十二月的一天,福尔摩斯过来鉴定中心,用林蒙实验室的设备检验一起案件中的物证。 主要是这次的嫌疑人比较狡猾,他满嘴谎言,把苏格兰场耍得团团转。苏格兰场为此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警力,福尔摩斯也需要为这一案件出庭作证,他不想多浪费精力,所以想一次就将嫌疑人将死。 林蒙倒也知道这起案件,眉目一转,就有了个主意。 两天后,华生跟着福尔摩斯来到了林蒙的实验室。他还是第一次来这边,还是福尔摩斯说有事需要他帮忙。 林蒙笑着和华生打了个招呼,“就等你了,医生。” 华生“” “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下,你眼前的这个仪器,是我制作出来的,想用来测谎的。华生,你将是它的第一个使用者。”因为用得时间就那么长,所以这个测谎仪,在林蒙看来是很粗糙的,它只能记录脉搏和血压的变化。 林蒙接着简单地给华生说了下原理。 作为一个医学博士,华生一点就通,他也很乐意帮忙测试它的准确性。 福尔摩斯嘴上嫌弃着,可等到华生坐上了测试台后,他又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林蒙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座位,还把向华生提问的工作交给了他,她则负责记录和分析数据。 开始后,他们俩就凑到一起,对着记录指指点点。而他们的声音比较小,也只会在讨论前,才会抬头去打量华生,让华生渐渐变得局促起来,他感觉他就像是实验用的小白鼠。 华生终于受不了了,他大声问道“你们研究好了吗” 林蒙头也不抬道“很好。请继续保持。” 福尔摩斯一针见血道“让我看,如果你想让测谎仪发挥功效,你必须得给它一个具有信服力的噱头,这样才能给嫌疑人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让他们生怕被揭穿而不敢说谎。” 林蒙点了点头“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华生“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叫我来” 林蒙解释道“我们得看看它是否能够正常工作啊,华生。” 华生嘟囔道“你们可以自己来啊。” “是这样的,我想要的是普适性。”林蒙面对华生的瞪视,她举起手来,表示了自己的无辜“我没有要冒犯的意思,医生。要不然我来做测试者,让你来看看我的测试结果。” 华生和福尔摩斯相处那么久,他还是很习惯这种“打击”的,很快“伍德”也很诚心地道了歉,华生就轻易地原谅了“他”,兴致勃勃地坐到了林蒙原来的座位上。 福尔摩斯目光炯炯地盯着一脸轻松的林蒙“请你来问伍德问题,华生。” 华生不解道“为什么不是你来问” 福尔摩斯回道“等下你就会知道原因的。” 华生开始问第一个问题,来确定基准线,所以第一个问题,林蒙必须诚实回答。 华生想了想就问道“你在剑桥大学上过学,对吗” 林蒙回答道“没错。” 华生看了看仪器,又听林蒙用科学研究的语气道“接下来华生你可以随便问我问题,不必在意有的问题会触及到我的。” 华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华生毕竟不像林蒙和福尔摩斯这么放得开,他最开始问的几个问题,都是很普通的问题,然后他就惊讶地发现林蒙的心跳指数,一直很平稳,没有什么变化。 华生看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示意他不要客气。 华生想起之前的报纸报道,“冒犯了。请问你和桑德斯夫人是不是情人关系你们其实是合谋杀害了桑德斯先生。” 林蒙干脆利落道“是啊。” 华生“” 她的心跳仍旧平稳。 华生又看了看自己的记录,他越发怀疑人生“这怎么可能你难道能够控制你的心跳变化吗福尔摩斯你能看出他是在说谎吗”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其实还是有一点端倪的。” 华生愤慨道“我没看出来” “我和伍德之前不抬头看你,就是因为我们俩不需要测谎仪,就能通过你脸上表情的变化,还有音调以及说辞等方面,可以立刻判断出来你有没有撒谎。”福尔摩斯说话也很直接“我也正是通过这些方面,来判断伍德有无撒谎的,而你看不出来太正常了,我的朋友,伍德本来就有着远超他人的天赋和技巧。” 林蒙一本正经地附和道“其实更多地还是天赋异禀。” 华生“” 林蒙从测试者之座上下来,走了过去,看了看自己的记录表,随口问福尔摩斯“你要来玩一玩吗看看你对自己的情绪掌控能力如何。” 华生气馁道“他也一定没什么变化,你们俩根本就是机器人。” 林蒙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我比较栩栩如生。” 福尔摩斯“” 华生“” 不管怎么说,福尔摩斯还是接受了这个挑战。 福尔摩斯和林蒙相比,其实是半斤八两,在知道测谎仪原理的情况下,他们都有一套蒙混过关的方法。 华生快要生无可恋了,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这让他眼前一亮,他几乎是大声喊道“简多伊多伊小姐。福尔摩斯你和她是不是情人关系” 林蒙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认为自己一招致胜的华生,她没想到华生还记得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的“简多伊”。要知道“简多伊”出现在贝克街221b,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她该说八卦的力量是巨大的吗。 福尔摩斯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回答道“不是。” 华生盯着记录看,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我就知道”的了然“也没什么变化啊。” 福尔摩斯整理了下衣袖,将传感装置取了下来“华生,我的答案难道不是更符合你的预期吗” 林蒙则问道“医生你还记得她啊” 华生振振有词道“因为太稀奇了啊,我当然会记得。难道伍德你就不好奇吗,多伊小姐究竟是怎么和福尔摩斯这样的单身汉认识的,而且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的非比寻常。啊,伍德你要不要推理一下” 林蒙偏头看向了福尔摩斯,和他对视了两秒,她眨了下眼睛,转而看向重新燃烧起八卦之火的华生“测试结束了,所以我拒绝回答涉及到他人的问题。是的,华生,我知道她是谁,而你其实看到了足够多的端倪,只是你没能将它们联系起来,并作出推论。” 华生决定为自己正名“不。我知道一点。” 林蒙“” 福尔摩斯“” 在他们俩的注视下,华生的气势一下子萎缩了好多“简多伊不是她的真名” 林蒙和福尔摩斯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的。” 福尔摩斯还补充了句“华生,你总算还有挽救的余地。” 华生“” 作者有话要说  华生我又自闭了。 接下来就该莫里亚蒂教授出场了,然后这个世界就要完了,下个世界大家想看什么呢 明天争取更粗长章啦,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21) 在回贝克街的路上, 华生仍旧闷闷不乐。 尽管华生从之前就知道, 他和福尔摩斯还有伍德相比,自己常常显得愚笨,可这次两个福尔摩斯给他的打击,也未免太直观了。 华生我太难了。 福尔摩斯冷不丁地出声道“我亲爱的先生,你不要显得那么灰心丧气。” 华生沮丧道“我尽量吧。” “如果你还在纠结你在测谎仪下的表现,那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关于我是怎么骗过测谎仪的。”福尔摩斯慢条斯理道,“你是知道的,我平时最喜欢的事就是准确和思想集中,所以当我开始测试前, 我就让自己的精神集中到能够让我感觉到平静的事情上。在这儿我是在思考发生在一个月前的梅里维尔案件,如果你还记得, 在那起案件中, 我从被告人袖缝中找到了锌和铜屑,因此推断他是伪币制造者。这起案件尽管并不复杂,可其中却有值得思考的地方, 我为此还打算写一篇专论。而当我集中精神思考时, 外界发生了什么,就很难打扰到我。” 华生不太明白“可你每次都还会回答我的问题啊。” 福尔摩斯微微一笑“经过你对伍德的测试, 我已经掌握了你问问题的规律。” 华生思考了会儿,敏锐地发现了盲点“也就是说当我问起简多伊时,你的思想还停留在梅里维尔案件上,对吧” 福尔摩斯看了他一眼“你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华生狠狠点头。 福尔摩斯转开视线“她是我的挚友。” 华生心想除此之外, 我还能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华生还是有点不甘心“挚友就像你和伍德一样” 福尔摩斯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下“是的,就像我和伍德一样。” 华生“哈啊。” 等他们到了贝克街,华生忍无可忍道“福尔摩斯,我可以提个要求吗,如果下次你再有什么挚友要现身,你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吗。” 福尔摩斯跳下马车,站在221b门口道“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了。” 等到了起居室,福尔摩斯像往常一样,坐进了他的柳条椅内,陷入了沉思中。 华生见怪不怪,他自己则上了楼,要去整理下他这段时间的记录,准备写新的案件。 片刻后,福尔摩斯转去盯着起居室的挂钟,左手去探测右手的脉搏。 再说林蒙那边,她这个测谎仪,在她看来相当的粗糙,而且林蒙很清楚,测谎仪是基于人体的生理反应进行测量,但是撒谎并不存在可证实的,并且独特的生理反应。 正如福尔摩斯所言,测谎仪更多地还是一种辅助审讯的工具。 其中赋予测谎仪噱头,是让它有能够诈降嫌疑人的功效。 就像神钟侦案什么的,审讯人员提前将神钟涂黑,然后告诉嫌疑人,这是个断案如神的神钟,然后让嫌疑人去摸神钟。心中有鬼的嫌疑人就不会去摸,这样其手上就不会沾染染料。 说到底,让测谎仪参与进审讯,其实更多地还是属于侦查心理学的范畴。只是当下,刑侦学都还没有得到足够的认识呢,但在大家还认为测谎仪高深莫测的时期,测谎仪可能会发挥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蒙决定稍微改进下测谎仪,至少让它别这么粗糙。 然后,伍德医院就有了心电图机。 林蒙的注意力就这么转移走了。 时间流转,又是两年过去了。 林蒙仍旧是多马甲并进,于事业上蓬勃发展。 感情方面,仍旧没什么进展。 就拿“高斯伍德”这个马甲来说吧。 因为阿克索俱乐部的关系,伍德医生一度被报纸报道成花花公子像之前华生在接受测谎时,就说林蒙她和桑德斯夫人是不是情人。这并不是华生的臆想,而是当时就有小报是这么恶意揣测的,到底桑德斯夫人比她死去的丈夫小了将近二十岁,年轻又漂亮。在案件真相被曝光前,大众都倾向于认为其中有什么桃色内容可伍德医生十分洁身自好,哪怕期间有淑女向“他”示爱,“他”都有或直接或委婉地拒绝了她们。 所以到现在,伍德医生还是个黄金单身汉。 但伍德医生身边的朋友,在感情方面,绝大部分都和“他”不同。 贺斯特子爵在今年迎娶了他的第三任妻子,摩卡斯男爵的小女儿; 就连华生都在今年找到了真爱,玛丽莫斯坦小姐,不久后两人就要举行婚礼。 好在林蒙还有个作伴的。 这日,林蒙和“同病相怜”的福尔摩斯去听了一场音乐会,在回到林蒙在高道尔街的住所前,他们俩相携在河滨散了半小时步。 期间他们俩从四签名案,就说到了华生因为要和玛丽莫斯坦小姐成婚,决定搬出贝克街221b的事。 林蒙道“这么一来,你又得习惯一个人了。”这么几年下来,福尔摩斯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华生这个倾听者了,有时在办案时,也少不了华生有力的支持。可以说,福尔摩斯已经将华生当成了要好的朋友,如今华生要离开了,福尔摩斯即便嘴上不说,可林蒙知道他是不舍的,且不适应的。 福尔摩斯却认为“华生只是搬出了贝克街,又不是从我的生活中就此消失了。我想我以后如果去找他来协助我破案,他一定会义不容辞的。” “只是你们的活动圈子不会像从前那样重叠了。”林蒙说完,就觉得这话儿有点耳熟,福尔摩斯就跟着指出道“我们从剑桥毕业前夕,你也这么说过。” 林蒙也想了起来“我记得的。天呐,那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十二年了。”福尔摩斯也不免有点感慨。 这么一说,林蒙还有怀念起那段美好的大学生涯,跟着说起了之前的威廉姆教授发来的邀请,她有回学院给学弟们上了一堂解剖课,还有点哭笑不得地提起了思考者桥她站在那座桥前解决了一个难题,得到了奖学金和奖章,之后那座桥就被赋予了学霸光环,这么多年过去了,它竟然成了学院乃至学校一景。 “我还听到有学生说,大名鼎鼎的私家侦探福尔摩斯,当时就是在思考者桥旁边解决了人体自燃的难题。”林蒙说着就故意调侃道“你现在在学院中可比我有名多了。” 福尔摩斯这两年相继办了几件大案,让他在整个欧洲都声名大噪。 当然了,其中也不乏怪盗罗宾汉的功劳。 在rh巴贝奇的最新一个怪盗罗宾汉冒险故事中,怪盗罗宾汉就提及了这么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同理,还有华生的探案记。 另外,公众们也很期待怪盗和侦探的对决,为此英国和法国还打起了口水仗。英国是说他们有了非同一般的侦探,法国那边则一次又一次地强调怪盗罗宾汉的国籍,好像怪盗和侦探的对决,等同于英国和法国开战似的。 “事实上,我有考虑过退休的事。”福尔摩斯平静地丢下个地雷,“之前我替荷兰政府和法兰西共和国,以及梵蒂冈办的那几件案子,给我创造了好条件。” 林蒙没有掩饰她的惊讶“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考虑退休的事,而且还是在外面还有个犯罪大师的情况下。我想你是绝对不会就那么放任他,继续在外面横行无忌的。” 福尔摩斯脸色严肃起来“莫里亚蒂教授。” 早几年的时候,福尔摩斯就意识到了犯罪分子背后有一股势力,他在暗中追踪了许久,经过数次的曲折迂回才找到了这股势力的首领,数学名流、退职教授莫里亚蒂。 福尔摩斯在确认后,有全盘和林蒙说起过他的这一经历。 而林蒙对莫里亚蒂教授和他的组织,也不是全然不清楚。她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不说,还有就是林蒙尽管不像福尔摩斯在全职侦案,但她和苏格兰场关系是比较密切的,另外还能接触到不少上层的隐秘事件。林林总总下来,林蒙对莫里亚蒂和他的组织,已经有了模糊却又大概的认知。 抛开上面的不提,林蒙还有个“上帝视角”,尽管林蒙只是知道莫里亚蒂是个被著书立传的名人。当年还在剑桥时,林蒙不就因为这个,特意去看过莫里亚蒂教授的著作吗,之后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后,在没有有力证据的前提下,林蒙就凭借着她的“上帝视角”,确信莫里亚蒂教授并不像是大家对他认知的那么简单。在教授和有名学者的身份下,莫里亚蒂教授必定还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另一幅面孔。 当福尔摩斯也这么断定后,林蒙还将当年他们俩侦破的第一起案件,即“琼斯助教杀妻案”,回忆了起来。尽管林蒙这次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她想舍莫里亚蒂教授其谁,要知道在琼斯助教杀妻案背后,是一次人为的经济泡沫。当时不知道多少股民被套牢,多少人又妻离子散。 只不过林蒙当时的心态,和现在有不小的不同,她当时尽管推测那极有可能是一次经济泡沫,可她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哪怕是现在,林蒙也没有像福尔摩斯那样高度关注莫里亚蒂教授和他的犯罪组织。 福尔摩斯这时又说道“今年我遇到的洛德斯图尔特太太被害案,我可以肯定莫里亚蒂教授麾下的莫兰上校是主谋,而你在六月份负责的坎伯尔被害案,则是莫里亚蒂教授另一名手下放毒犯莫根的手笔。” 林蒙不禁皱了下眉。 坎伯尔先生是林蒙阿斯克勒庇俄斯俱乐部的成员,他同时还是政府要员,在他死前正负责一部法案的起草。另,坎伯尔先生是死于中毒引发的哮喘发作,有人在寄给他的信上涂抹了蓖麻毒素。尽管光是触摸蓖麻毒素,不足以致命,可坎伯尔有哮喘病。当时苏格兰场还认为坎伯尔先生是死于突发哮喘病,认为那只是个意外,但林蒙却清楚坎伯尔先生的哮喘病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于是就负责验尸工作,发现坎伯尔先生的眼睛和嘴唇水肿,这可无法用单纯的哮喘病发作来解释。 之后,林蒙在他死前正在看的信纸上,检测到了微量的蓖麻毒素。 只是这起案件查到一半,就线索中断。 林蒙自己暗中调查后,一些细微的迹象就引导她将目光转移到了放毒犯莫根身上。林蒙也知道放毒犯莫根,是莫里亚蒂教授比较信任的手下。 本来林蒙就因为这件事,心中不太爽快,哪想到福尔摩斯哪壶不开提哪壶。 福尔摩斯还在说“但我们却一点证据都找不出来。他们做得很隐蔽,即使在莫里亚蒂匪帮被破获的时候,我们也无法控告以这两起案件控告他们。” 林蒙轻哼一声。 哪怕福尔摩斯只是在陈述事实当然了,可能还有点故意激她的意思林蒙心中的不爽还是被发酵了起来,毕竟在林蒙的认知内,阿斯克勒庇俄斯俱乐部的成员,在她的庇护范围内,她对他们有一定的责任。 林蒙的态度就没有那么事不关己了,她看了一眼福尔摩斯“我们先回去再说。” 福尔摩斯神色变了变。 林蒙现在确定了“你故意提起坎伯尔被害案的,是不是你就不怕起反效果我有可能自己去充当法官与陪审员,去审判放毒犯莫根。” 福尔摩斯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是十二年前的你,我相信你都不用等到我调查到莫根身上,就先一步将他解决了。可这么多年来,你的心境有所转变。” “是是,多亏了我们鼎鼎有名的咨询侦探。”林蒙随口说着,就招手让跟在后面的司机把车开过来,“来吧,我们回去。” 福尔摩斯嘴角上扬,他转去看开过来的汽车,说了个不相关的话题“哦伍德森工业给汽车加上抵挡风雨侵袭的功能,可真是个再明智的决定。” 开始下雨了。 林蒙笑了“谁说不是呢。” 高道尔街 林蒙在这儿的管家仍旧是华德,他在林蒙回来后,就将她需要处理的家务事简单扼要地汇报过来。 林蒙表示她知道了,华德就安静地退了出去,并看好了二楼入口,将安静的空间留给林蒙和福尔摩斯。 林蒙稍微翻了下书桌上的东西,“你还记得蒙特邦歇夫人吧,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我们使她免于身负谋害其丈夫前妻之女卡莱小姐的罪名。” 卡莱根本没有死,她在案发后仍旧活着,还在纽约结了婚。 “嗯,她又额外送来了一份谢礼。”林蒙拆开来看了看,是两盒古巴雪茄。林蒙丢给了福尔摩斯一盒,在福尔摩斯对雪茄下手时,林蒙又翻出了一封从荷兰寄来的信。 也是巧了,这封信也是一封酬谢信。 不过这封酬谢信不是寄给“高斯伍德”的,而是通过了不少曲折,由怪盗罗宾汉在荷兰的手下,转寄过来的,给怪盗罗宾汉的酬谢信。之前怪盗罗宾汉在荷兰,有帮当地最大的保险公司,避免了一笔数额相当高的保险赔偿,以及名誉扫地的危机有商人在他们的保险柜中寄放了珍贵的收藏品,却私下聘请了偷盗团体去偷保险柜,可实际上商人早在之前就秘密地将收藏品转移了。这么一来,商人不仅能得到大笔的赔偿金,自己的收藏品还没有少。 保险公司背后的所有人德容男爵,为了感谢怪盗罗宾汉,将他拍到的一幅法国画家让巴普蒂斯特格罗兹的鸽子与少女送了过来。 这幅画价格不菲,本来不至于让德容男爵这么破费,可再考虑到德容男爵在荷兰政府里面有个不小的职位,而怪盗罗宾汉之前破获的假币案,让荷兰政府不必蒙受巨大的损失,那德容男爵的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 可以这么说吧,即便怪盗罗宾汉被引渡到了荷兰,那他不但不会受到刻薄待遇,反而还会受到礼遇。 只是作为收礼人,林蒙的神情却变得微妙起来。 林蒙接着将那幅画从严实的包裹中取出来,眉毛都快挑飞出去了。 福尔摩斯问“怎么了” 林蒙将画架起来,对福尔摩斯说“和我去画室。” 等到了光线良好的画室,林蒙将那幅画放到了画架上,给福尔摩斯介绍道“让巴普蒂斯特格罗兹的鸽子与少女,今年年初的估价为两万英镑,于半个月前宣告被盗。我之后收到的消息是,意大利高缇耶家族暗中将其买下,葡萄牙船业大王的小女儿也有幸买到了这幅画,而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这幅,则是荷兰德容男爵买下来,送给怪盗罗宾汉的我就不说德容男爵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买下赃物送给帮助过他的人。” 福尔摩斯问“这幅画是伪造品” 林蒙点了点头“没错,我认为所有的售出品都是伪造品,而且有被盗的新闻打底,买家们可能都不会很仔细地鉴定,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买下的画,就是从法国盗出来的真品。我怀疑真品其实还在法国国内,只是伪造品先一步被运送了出来。” 福尔摩斯对这起案件知道的不多,他看了看林蒙道“你很确信这幅画是假的,而且是从法国流出来的,我能知道原因吗” “我认识画家。” 林蒙给福尔摩斯看了这幅画上的个人标记,林蒙也有这样的习惯,加上她之前有好好观赏过真品,所以她不用多仔细观察,就能找到那个标记。而这个作假的画家,林蒙姑且称呼他为乔利,他是林蒙之前偷蒙娜丽莎时认识的,之后他们俩还有过几次联络。他们俩人的关系比泛泛之交要好一点,因为林蒙其实还蛮欣赏乔利的绘画天赋与技巧的。 但林蒙不认为乔利会主动参与到盗窃加伪造案中来,何况这一起案件,可不是一般的团体玩得转的。还有就是乔利模仿地最好的一幅画,是蒙娜丽莎的微笑。蒙娜丽莎这幅画价值本来就高,在经过怪盗罗宾汉从卢浮宫偷走再还回去那么一遭后,蒙娜丽莎的知名度变得更高,潜在价值更不必说。目前对这幅画的估价,至少是鸽子与少女的十倍。 林蒙担心鸽子与少女伪造案,只是一桩预演案。 还有就是如果乔利是主动参与进此案的,那么他至少要知道在作假时,将他的个人标记去掉,哪怕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最后,林蒙看向福尔摩斯“莫里亚蒂教授的触角有伸向法国吗” 福尔摩斯反问道“你怀疑他是这起案件的幕后主使” “是有那么点。这样吧,我让我的人先去打探一下。”林蒙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乔利不管。再有,如果乔利果真是被莫里亚蒂教授的人控制,那么这无疑又增加了林蒙要对付他的决心。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福尔摩斯不可能放任莫里亚蒂教授不管,那林蒙总不能就只在旁边围观,而什么都不做吧。 林蒙想到这儿,用麻布将鸽子与少女盖上“我们来谈谈你的作战计划吧,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应声道“首先,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先来上一根雪茄。” 林蒙失笑,“是这样没错。” 蒙特邦歇夫人送来的古巴雪茄,确实很合福尔摩斯的心意。林蒙也觉得不错,她把随盒子附上的香柏木片撕成条,用火柴点燃了它,递给了福尔摩斯,让他来点雪茄,之后她又如法炮制地自己点燃了一支,任凭雪茄的芳香在空气中弥散。 反正这会儿天大地大,都还不如自己享受雪茄重要。更有林蒙半分不怀疑她和福尔摩斯,会惜败于莫里亚蒂教授,她在抽烟的间隙,有靠在扶手上思考起未来“既然你都考虑过退休的事了,那我是不是也得想一想啊最起码怪盗罗宾汉不可能一直到处游荡,他得有个盛大的退场。不过说真的,福尔摩斯,你的退休想法未免萌生地太早了点吧你要是不做咨询侦探了,那我无论是做怪盗罗宾汉,还是做高斯伍德,岂不是都会少很多乐趣我如果觉得无聊了,说不定就会成为莫里亚蒂教授第二。天呐,福尔摩斯,你这么一想的话,是不是觉得你就是金光闪闪的救世主,再也不想着提前退休了” 福尔摩斯被她的形容逗地大笑起来,等笑完他回答道“伍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选择和你同归于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版权问题,h、宠物小精灵、琼瑶剧还有大陆剧等都不能入v啦,所以说想看h的小天使抱歉啊。 本世界没那么快完结啦,以及应该有c番外,我的感情线没有写着写着就没了吧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明天见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22) 巴黎的夏日, 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内政部部长克莱蒙爵士,只觉得心烦意乱, 他现在还得面对罗格朗官的追责。 这时,罗格朗官的秘书敲门进来, 说是有人来拜访。 罗格朗官在得知对方没有预约后, 就让秘书将人打发走。 秘书默默地送上了一张名片。 卢浮宫博物馆艺术顾问, 维克托维萨里。 罗格朗法官“” 法官大人将名片递给克莱蒙爵士, 克莱蒙爵士压住怒火道“他未免太肆无忌惮了。” 罗格朗法官想了想, 还是让秘书将人请进来,尽管他知道自己即使不同意见面, 对方也会有很多种方法出现在他面前的。 候客厅的“维克托维萨里”仍旧衣着考究,整个人光鲜亮丽, 他冲秘书露出真挚的微笑“多谢。” 秘书尽量平静道“请不用客气, 维萨里先生。” 怪盗vv又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可否为我送一杯黑咖啡来, 我可是为了法官大人的烦心事, 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呢。” 秘书“没问题请稍等。” 怪盗vv又一笑,才甩动着他的手杖, 进了法官大人的办公室。“先生们, 日安。” 克莱蒙爵士压制着怒火, 罗格朗官的态度要温和得多“维萨里先生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克莱蒙爵士多年前,就对我寄予厚望,期待我能为法兰西发光发热, 今日我就是受克莱蒙爵士的寄托,来为法兰西排忧解难来了敢问蒙娜丽莎可是被盗了” “你”克莱蒙爵士和官对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让怪盗罗宾汉重新出山的林蒙理所当然道“我尊敬的爵士大人,我可是卢浮宫博物馆的艺术顾问,对于馆内的收藏品,我自然是要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的。” 克莱蒙爵士“”听听他的伪言 罗格朗官道“你想帮忙找回蒙娜丽莎” 克莱蒙爵士“法官大人” 林蒙微微一笑“正是如此。” 秘书殷切地送上了咖啡,克莱蒙爵士几乎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林蒙朝秘书示意,她悠哉自得道“不然我为何主动送上门来” 克莱蒙爵士转向官,急切道“法官大人,我们不能答应他的无理要求,这是对法国警方的莫大侮辱” 林蒙放下咖啡杯,对克莱蒙爵士的气急败坏视若无睹“对了,我还没有就杀人犯艾蒂安被捕一事,恭喜爵士你呢。听闻是案发现场的两枚指纹,发挥了关键性作用,我由衷地为法国警方在指纹领域的建设感到高兴。” 克莱蒙爵士“” 罗格朗官“” 法国警方的指纹与指纹鉴定,受怪盗vv影响颇深。或者说,是因为怪盗vv才有了后来的指纹系统。 之后,罗格朗官和克莱蒙爵士低语了一阵,等他们交谈结束,林蒙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的最终决定是什么了。 “我的荣幸,先生们。”林蒙在罗格朗官与于首肯后这么说道,然后她转头看向隐忍怒气的克莱蒙爵士“如果不麻烦的话,请爵士派博耶尔探长来和我作伴,我和他的相性最好。”之前怪盗罗宾汉出现在伯明翰时,博耶尔探长就带领了小分队来伯明翰抓他来着。 克莱蒙爵士“”一旦蒙娜丽莎找回来,就想办法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抓进牢狱。 林蒙笑而不语。 话说林蒙之所以会来毛遂自荐,更多地还是因为这次的蒙娜丽莎被盗案,是莫里亚蒂教授在背后组织的。 在之前鸽子与少女被盗案中,林蒙就推测此案背后有莫里亚蒂教授的声影,且这个盗窃案只是个预演,莫里亚蒂教授真正的目标是蒙娜丽莎。如今蒙娜丽莎从卢浮宫博物馆不翼而飞,更确切地证实了林蒙的推论。 为了挫败莫里亚蒂教授的阴谋,林蒙就让怪盗罗宾汉出场,来为他众所周知的祖国效力。 再说这次的蒙娜丽莎被盗案,对林蒙来讲,并没有多大的难度。毕竟从鸽子与少女被盗案发生后,林蒙就开始跟进这一线索了。当时林蒙按兵不动,是因为鸽子与少女被盗案,只是次预演,参与人员中顶多是有条小鱼。林蒙索性就放长线钓大鱼,像这一次蒙娜丽莎被盗案,莫里亚蒂的组织出动了更多的人手,像莫里亚蒂教授的直属手下,伪造惯犯休斯就亲自参与了这条盗窃伪造贩卖链中。 这一次,林蒙有把握将休斯这个钱篓子,给送进监狱。 之后发生的事情,基本都按照林蒙预期进行的。 蒙娜丽莎被找回,主犯休斯被擒获。 当法国警员破门而入时,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转移赃物,和毁灭证据。如果法国警方足够用功的话,他们接下来将会有不小的收获,能够向民众证明,他们并非无能,尽管关键时刻他们还是得靠怪盗罗宾汉来帮忙侦破案件。 可能正因为如此,内政部部长克莱蒙爵士对怪盗vv仍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他没有叫警员们进来,当场将怪盗vv抓获就不错了。 怪盗vv却不知道收敛,挑战着克莱蒙爵士的忍耐底线“我想我这般让殿堂级艺术品没有外流,使得法兰西渡过了一次危机,免于被钉到耻辱柱上,足够昭显我对法兰西的拳拳之心,殷殷之情。那为什么尊敬的爵士大人,连个笑脸都吝啬对我展露呢” 克莱蒙爵士“” 怪盗vv理直气壮得很“我说错了吗。我认为我最起码还是能得到这样非实质性的嘉奖,除非还有更大的褒奖等着我。请问我的猜测可否准确,尊敬的法官大人” 罗格朗官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本来换做其他法兰西任何一位公民,在对方有如此功劳的情况下,政府必然是会给予嘉奖的,可怪盗vv的身份过于微妙。所以即便是要嘉奖他,也只能是私下给予他勋章,不会公布于众。 林蒙“小声”喟叹道“看来我在法兰西受封,是不太可能呢。我想等哪天,我问问维多利亚女王的意愿好了。” 克莱蒙爵士“” 罗格朗官“”英国人才不会这么拎不清吧不过要是英国人真的敢这么做,那他们法国岂不是还不如他们开明唉。 他们这边的气氛还算和谐,但消息传回到伦敦,莫里亚蒂教授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对于莫里亚蒂教授而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怪盗罗宾汉阻碍他了。 之前荷兰商人骗保一案,背后就有莫里亚蒂教授的手笔。 那一次倒还好,莫里亚蒂教授只是接受了一次咨询,并没有花多少心力。 但是这一次的伪造艺术品案,就截然不同了。从一开始策划,到如今于蒙娜丽莎上实施,前前后后总共有一年多的时间。而高投入自然要有高回报,可蒙娜丽莎被找回,他的手下也被抓进了牢狱,等于这段时间的投入,几乎都打了水漂,还会有后续麻烦找上门。 莫里亚蒂教授面沉如水,思考着该如何挽回损失,以及要怎么对待怪盗罗宾汉这一高调不行的同行。 不过接下来莫里亚蒂教授就意识到,绊脚石不止这么一块。 比起林蒙从外部出动,福尔摩斯的行动就要深入得多。也正因为如此,福尔摩斯才越发深刻地意识到莫里亚蒂教授的可怕之处。 莫里亚蒂教授有着人类第一流的头脑,他就像是一只蜘蛛蛰伏在蛛网的中心,安然不动,可是蛛网却有千丝万缕,他对其中每一丝的震颤都了如指掌。他自己很少动手,只是出谋划策,他的党羽众多,组织严密。 福尔摩斯不得不越发慎重,他也着重提醒了林蒙。 林蒙很清楚福尔摩斯的能力,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林蒙也就跟着沉着下来。而比起福尔摩斯只是一个人,林蒙这边虽说没有一个组织,可她能够调动的人手有不少,且林蒙还有着她自己的情报来源。 可不是孤家寡人,也会有“弊端” 林蒙马甲众多,其中最家大业大的,当属伯明翰工业的所有人“詹姆斯伍德森”。在使用内燃机的汽车面世前,伍德森工业就已经是个大企业了,之后有了汽车,伍德森工业更是如虎添翼。尽管在汽车面世后,遭受了马车出租业者的极力反对,可这对伍德森工业来讲,并不是什么多难调节的矛盾。 经过几年的发展,伍德森工业生产的汽车远销国外,连大西洋彼岸的美国都发来了订单。还有就是,伍德森汽车启发了一大批人,新的汽车品牌也已出现,竞争力会渐渐跟上来的。 同时,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这个行业中来,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个产生高利润的新兴行业。此外,汽车的出现,也带动了公路建设,就像当年蒸汽火车的出现,引发了铁路建设热潮一样。 另一方面,高利润吸引来的,还有投机者。 林蒙她尽管人没在伯明翰,可她仍旧能察觉到伯明翰的暗潮涌动,尤其是和伍德森工业相关的“詹姆斯伍德森”为伯明翰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相对的,他在伯明翰的势力越发根深蒂固。 再加上林蒙本就有的控制欲,让她尽管没能像莫里亚蒂教授那样,每一丝震颤都了如指掌,可她有时候也不遑多让。 她这一控制欲,有时候显得没救了,可关键时刻它发了力。 林蒙将涌动暗潮过了一遍后,意识到有投机者在故意炒汽车行业的热度。上一个林蒙印象颇深的炒作与投机事件,还是那次的金矿泡沫。不管这次是不是有人制造骗局,汽车行业和林蒙自己息息相关,她不能放任不管,尤其是林蒙进一步探究,发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投机者。 这名投机者现在的名字叫埃德蒙钱宁。 林蒙看到他的照片后,旋即就认出了他。在那次金矿泡沫事件中,所属公司董事中就有这么一个人。只是那会儿埃德蒙钱宁,还叫大卫钱德勒。 再进一步说,不管这投机者是叫埃德蒙钱宁也好,还是叫大卫钱德勒也罢,他都和莫里亚蒂教授脱不了干系林蒙之前已经确定,无论是琼斯助教杀妻案,还是经济泡沫一事,都是莫里亚蒂教授的手笔。为此,林蒙还有进一步地深入调查,发现琼斯助教杀妻案中,琼斯助教伪造妻子有心脏病的药物,出自一名叫艾伦莫根医师的手。 这名医师在多年前,因为被发现偷盗药房的处方药,被辞退。之后,又因为同样的事故,被吊销了医师执照。而这个行为不检的医师,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放毒犯莫根。 哪怕坎伯尔先生被投蓖麻毒素案,无法用以指控莫根,但琼斯助教杀妻案却可以。 话说回来,在发现莫里亚蒂教授的触角伸展到伯明翰后,林蒙就跟着转去了伯明翰。 福尔摩斯则留在伦敦,这个莫里亚蒂教授的大本营,继续和莫里亚蒂教授斗智斗勇。 再老实说,三番两次地被外人“入侵”自己的地盘,林蒙也有点烦了。 于是在确定投机者埃德蒙钱宁,是在蓄意炒起汽车业狂潮,并且他背后有莫里亚蒂教授支持后,林蒙就决定小小的回击一下。 埃德蒙钱宁这次来伯明翰后的行为,和当初他们那起金矿泡沫事件的做法如出一辙。他先找到专业人士和知名人士背书,这次他首先盯上的是伍德森工业一名董事,劳瑞斯安德森。 劳瑞斯安德森同时还是伯明翰一家铸造公司和机械工厂的所有者,拥有者能够生产煤气汽油发动机的生产线。 埃德蒙钱宁先派出了一名美人安妮克莱尔,俘获了劳瑞斯安德森的心,再借用安妮克莱尔表哥的身份,接近了劳瑞斯安德森,并很快获取了他的信任。 埃德蒙钱宁鼓动劳瑞斯安德森开设属于自己的汽车公司埃德蒙钱宁倒是不在意劳瑞斯安德森是否有能够生产汽车的技术和条件,他只是需要一个空壳公司,一个令人信服的空壳公司他来负责融资。 劳瑞斯安德森被安妮克莱尔迷得神魂颠倒,忘记了平日的小心谨慎,同时也忘记了他家中的妻子,就那么被埃德蒙钱宁说动了。 林蒙查明前,融资已经开始了。 林蒙觉得有必要为汽车行业的热潮降一降热,同时挫败这次经济诈骗活动,她就来了个借力打力。 林蒙设计让莫里亚蒂教授手下的头号人物,莫兰上校,接下了暗杀劳瑞斯安德森的委托。一等莫兰上校扣动扳机,他就会被埋伏的警方抓个正着。 接着,报纸就大肆报道劳瑞斯安德森被杀身亡的消息。第一波的投资人,会来投资,看重的就是劳瑞斯安德森的声誉和名望,他这么一挂,投资人们纷纷就退缩了。 林蒙来了个一石多鸟。 这其中除了感谢林蒙自己的易容和演技外,还多亏了福尔摩斯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步步紧逼,才能让林蒙利用两拨人的信息不对等。当然了,劳瑞斯安德森没死。 莫兰上校当时打中的,是林蒙将一具尸体易容成了劳瑞斯安德森。 再之后,林蒙给了媒体暗示,之后会让媒体进行纠正的。 另外,埃德蒙钱宁和安妮克莱尔成了买凶杀人的嫌疑人,也一同被投入了牢狱。 还有就是经过林蒙这么一搅和,莫里亚蒂教授的组织中人在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后,都变得多疑起来,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同伴就成了变装后的奸细。而莫里亚蒂教授也有将深入他大本营的嫌疑人,锁定为众所周知会变装的怪盗罗宾汉。 事实上,林蒙这么做,相对地也给莫里亚蒂教授,留下了调查怪盗罗宾汉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 对莫里亚蒂教授来讲,再那么多假身份中寻找怪盗罗宾汉,是吃力不讨好的。可是无论怪盗罗宾汉怎么变换,他总归有他最原始的身份。那么一旦知道了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莫里亚蒂教授就有了固定打击目标,何况怪盗罗宾汉还有那么多敌人。这时候,敌人的敌人就变成了可利用的朋友。 只不过这个进程并没有那么快。 除了林蒙这边的修枝剪叶,福尔摩斯那边进展更大,他们两个合力提交的证据,已经足够让苏格兰场将莫里亚蒂的党羽们包圆了,况且到了现在,莫里亚蒂教授的党羽中,已经有好几条大鱼都被林蒙搞进了监狱。 只进程没那么快归没那么快,莫里亚蒂教授面对这样的合力打击,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彻底打败的。在发觉到再让福尔摩斯和怪盗罗宾汉那么搞下去,他就会有失去自由的危险后,莫里亚蒂教授干脆就想从源头上毁灭这份危险。 福尔摩斯遭到了几次暗杀。 怪盗罗宾汉这边呢,也有危机临近。 以至于福尔摩斯不得不和华生远走伦敦,而怪盗罗宾汉这边呢,莫里亚蒂教授已经触探到了“高斯伍德”身上。 这里不得不提一个人,布里吉斯斯坦。 林蒙作为怪盗罗宾汉出道,就是这个人促成的。当时布里吉斯斯坦用美人计,偷了贺斯特子爵家的画,林蒙就扮成了大盗,假装偷走了那些画,让布里吉斯斯坦手中的真画变成了假画。 莫里亚蒂教授在追本溯源时,追到了布里吉斯斯坦身上,进而掌握了进一步揭开怪盗罗宾汉真面目的线索。莫里亚蒂教授显然并没有被怪盗罗宾汉冒险记中,关于怪盗罗宾汉来历的说辞骗到,而到了最后时刻,莫里亚蒂教授去追赶福尔摩斯时,也没忘来毁灭怪盗罗宾汉,哪怕他还不能完全确定怪盗罗宾汉的身份。可考虑到“高斯伍德”是福尔摩斯的好友,他必然也参与到了查证中来,所以杀了“高斯伍德”,怎么看都不亏。 莫里亚蒂教授分身乏术,他蛊惑了一个人前来。 这个人是萝丝纪伯伦。 萝丝纪伯伦是马特纪伯伦的妹妹,而马特纪伯伦是之前林蒙破获的“莫波吐依兹男爵性修行俱乐部案”中的与案人员之一,最终被判处了绞刑。他们兄妹关系亲密,当时马特纪伯伦被判刑前,苔丝纪伯伦还为他到处奔走。还有就是萝丝纪伯伦,曾经喜欢“高斯伍德”。 可想而知,当萝丝纪伯伦得知自己喜欢的伍德医生,是促使她哥哥死亡的始作俑者,她能爆发出什么能量来。 不过萝丝纪伯伦并没有成功,即林蒙没有在此折戟。林蒙安顿好了萝丝纪伯伦,没有耽误,她立刻去找了贺斯特子爵,和他说了将近十分钟的话,又做了其他安排,林蒙便马不停蹄地去追赶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教授。 莱辛巴赫瀑布 华生意识到他是被特意支开后,就心惶惶地拼命往回跑。福尔摩斯的登山杖依然靠在他们分别时的那块岩石上,可是却不见他本人的踪影。 华生大声呼喊着,可是耳边只有四周山谷传来的回声。 越来越不好的念头涌上了心头,让华生不寒而栗,惶恐不安。他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开始寻找福尔摩斯留下来的痕迹,试图按照福尔摩斯的方法找到他。但是到了最后,华生只找到了黑色的峭壁,还有峡谷远处浪花冲击的闪光,还有福尔摩斯留下来的遗书。 华生这下彻底绝望了,直到他不经意地看到了山谷中冒起的烟,还有那闪烁着的火光。山谷中有人不知道是谁燃起了篝火。 华生想也不想地就朝着那边跑去,哪怕只是路人也好。 等华生跑到近前,他就着火光看清楚烤火的人,他有好一会儿都无法说出话来,等找回自己的语言,他才哽咽着喊道“福尔摩斯上帝啊,你还活着” 福尔摩斯的反应就平常得多“华生,谢天谢地,你没有把我的烟盒落下。你可以把它递给我吗” 华生手忙脚乱地将福尔摩斯留下的银烟盒还给他“好,好的。” 然后,华生这才看到福尔摩斯不是一个人,他旁边还坐着个人,华生定睛一看“简多伊小姐” “华生,谢天谢地,你终于意识到我在这儿了。”其实华生如果仔细看的话,他就会发现“简多伊”穿着一整套的男装,单边眼镜就丢在旁边被烤干的帽子内。“请也给我一根,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把烟点好了,送到不得已卸掉伪装的林蒙嘴边。 华生走近了点,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可觉得这时候他只要看到福尔摩斯没死,就是最大的好事了。不过他过后总能问问他们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华生没好意思一直直视他们,他转而去看其他地方,就发现了数件意想不到的工具。其中有一件,华生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就是钩爪枪,因为怪盗罗宾汉常用它飞檐走壁。 福尔摩斯凑过去和林蒙咬耳朵“你觉得华生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林蒙挑了挑眉“我更好奇眼下苏格兰场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该怎么说呢。 莫里亚蒂教授为了打击报复,都要至福尔摩斯于死地了,也就不会就那么简单地放过怪盗罗宾汉。莫里亚蒂教授除了蛊惑了一个被爱与仇恨控制的姑娘外,他也有通过留守下来,监视萝丝纪伯伦和“高斯伍德”的手下,进一步确认怪盗罗宾汉的真身。 在莫里亚蒂教授和福尔摩斯在来辛巴赫瀑布前决一死战前,他作为一个匪首,给他在伦敦的手下发送了最后一封电报。这封电报揭露了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考虑到在莫里亚蒂教授离开伦敦后,苏格兰场那边就开始行动,这封电报无疑会落到苏格兰场手中。 如果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没有社会参与度也就算了,可“高斯伍德”这个身份,光就和苏格兰场的合作,就不好也不能将这两个身份联系到一起。“高斯伍德”之前给鉴定中心打下的口碑和专业度,就会遭到非一般的质疑。可能“他”所经手的所有案件,都会被打回去重审。不仅如此,怪盗罗宾汉本身,也会遭受真实身份曝光后带去的反噬,到时候会把周围人牵连进什么打击报复,是不可预估的。 反正呢,林蒙是不怕,大不了她销号重来,可她还是倾向于让两个马甲各自安好,不想让之前的努力化作泡影。 说回到伦敦那边,那封电报确实被苏格兰场截获。 不仅苏格兰场,还有其他几方获得了同样的消息。 “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是高斯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 苏格兰场“” 这谁啊 有人提出来“顺序似乎不对。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这个名字我认为才是正确的。” “谁” “一个数学家,物理学家,天文学家,几何学家,大地测量学家,生于1777年” “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断章,所以就更新晚了,抱歉抱歉,明天见啦。我要专注发展下感情戏,它真的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23) 莱辛巴赫瀑布 林蒙和福尔摩斯好整以暇地看着华生, 等待他得出结论。 华生抬起头来时,还被他们俩吓了一跳。 “多伊小姐也是怪盗罗宾汉的仰慕者吗这样的钩抓枪可是怪盗罗宾汉的标志性配备物。” “哈哈哈哈。”林蒙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福尔摩斯也语带笑意“哦, 华生,华生。” 林蒙将烟拿在手中, 没有笑得那么肆无忌惮了“医生, 你为什么不干脆猜测我就是怪盗罗宾汉本人这样的猜测, 才能媲美你上次猜测我是福尔摩斯的大胆与奇妙啊。” 华生“” 过了一会儿, 华生来了句“你不是,是吧” “哈哈哈哈。” “哈哈。” 华生不禁恼羞成怒“我走了啊。” 福尔摩斯连忙挽留“别, 我亲爱的华生, 我们可少不了你。” 华生立刻反问“你们受伤了” 福尔摩斯道“请别担心,只是点擦伤,并不严重。” 华生关怀道“那别耽搁了, 我们快回去旅馆吧。”他和福尔摩斯之前在山脚下的一座旅馆落脚, 旅馆所在地是荷兰迈林根的一个小村镇。 之后, 华生帮忙熄灭了火, 等他再抬头时, 那些散落在地的工具已经不见了。林蒙把它们收了起来,接着她就和福尔摩斯,还有华生相互搀扶着下了山,来到了那家叫大英旅馆的旅馆。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在华生帮忙给自己处理伤口时,福尔摩斯言简意赅地和华生说了下他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对决, 末了告诉华生,一切都尘埃落定,让华生安心地去休息。 华生再三确定不会再有危险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福尔摩斯过了会,敲响了林蒙的房门。 在这之前,怪盗罗宾汉在荷兰的手下来过了。手下给林蒙送来了最新的消息,还有林蒙指定的用品。这会儿林蒙也换下了那身男装,洗去了身上的伪装和疲惫,但她的情绪仍旧是高昂的,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林蒙请福尔摩斯进来后,就让他随便坐。 他们俩其实有数日没有这么安然相处了,之前就算见面,也是急匆匆的,而这一次林蒙差点是最后一次见到福尔摩斯。 由此可见,莫里亚蒂教授是多么得了不起,不愧于他犯罪界拿破仑的称号。 在和莫里亚蒂教授交锋的过程中,林蒙虽说不耐烦他三番两次地到她自己的地盘指手画脚,后面还利用了萝丝纪伯伦来毒杀自己,甚至还要揭穿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但林蒙并没有升起对莫里亚蒂教授痛恨的情绪,相反还颇为敬佩莫里亚蒂的本事。因此,在莱辛巴赫瀑布那儿,林蒙见到莫里亚蒂教授时,她还有脱帽向他致敬。 当然了,这不妨碍林蒙眼睁睁地看着莫里亚蒂教授跌落下去她当时最先救的,自然是福尔摩斯。 而在将福尔摩斯救下来后,林蒙并没有对他和莫里亚蒂教授同归于尽的事,发表什么看法。林蒙当时的情绪很快就完全稳定了下来,还因为在救福尔摩斯的过程中,划破了脸皮,所以林蒙就在野外卸下了她的易容,不然她的脸看起来就有点诡异和恐怖了。 福尔摩斯沉默片刻后,和林蒙说起了他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莫里亚蒂教授是我侦探生涯中,最危险也是最有能耐的罪犯,我想我可能不会再遇到这么势均力敌的对手。我敬佩他的本事,胜过了厌恶他的罪行。” “我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林蒙没有直接对莫里亚蒂教授下杀手。在林蒙看来,如果莫里亚蒂教授就那么被她仗着武力杀死,那么就等同于侮辱了他,同时也是宣告林蒙向他认输,不然怎么会选择这种简单粗暴,且触犯法律的方法。 福尔摩斯继续说道“我为能替社会除掉由于他的存在而带来的祸害,感到由衷地高兴。” 林蒙神色未变“即使是和他同归于尽” 福尔摩斯还点了点头“是的。” “我不意外,我一点都不意外,福尔摩斯。”林蒙这会儿就有点咬牙切齿了,“不过如果你接下来要说什么我没有虚度此生,我视死如归,我对这样的结局心满意足的话,我奉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说真的,我本来还能很理智地对待你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同归于尽,你在我面前生死存亡一线间这件事,因为我和你同等地看待着莫里亚蒂教授,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实在并不愿意再去回想当时的一幕。” 福尔摩斯平铺直叙道“我知道,你当时手很稳。” 林蒙看了看自己的手“我现在手也很稳。” 福尔摩斯“我庆幸我抓住了你的手,伍德。” 林蒙“” 尽管如此,林蒙还是没客气地招呼了福尔摩斯几下。在疼痛传来前,福尔摩斯都还有点懵,林蒙冷笑连连“我很久以前就警告过一次了,福尔摩斯,你这种说话方式,实在不可取。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这么说,你以为我会欣喜若狂,然后再和你一起庆祝你的死里逃生吗。不,你这根本就是火上加油,你现在感受到的疼痛,都是你自找的。” 过了一会儿,林蒙忿忿地把给福尔摩斯处理伤口的酒精棉扔到铜盆中,“我也是自找的。” 林蒙从她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来,只是火柴划了两下,都没有划着。这让她心情更不好了,还是福尔摩斯接过去,帮忙划着了。 林蒙狠抽了一口,险些被呛道,隔着烟雾,她也没有那么地藏着掖着了,直接地和福尔摩斯说起她的感受“我现在还在后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根烟实在太冲了,让她的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福尔摩斯捏了下她的手。 就像之前他们俩在办理“莫波吐依兹男爵俱乐部案”时,林蒙深入敌营,福尔摩斯循着她留下来的痕迹去支援她,结果林蒙没事,他却受了点伤,林蒙第二天离开贝克街221b前,对福尔摩斯做的那样。 林蒙反过去握了一下,另一只手举了举烟“你要来一根吗” 福尔摩斯欣然同意了。 尽管莫里亚蒂教授摔下了莱辛巴赫瀑布,他和他的匪首们犯罪的证据也已经上交到了苏格兰场,可不代表它就就此落下帷幕了。 作为莫里亚蒂教授最后见面的人,且还和莫里亚蒂教授有过一番搏斗,以至搏斗途中,让莫里亚蒂教授摔下瀑布的福尔摩斯,还得接受法官的问询。 不过这只是走个程序,福尔摩斯最后会被判定无罪的。 反倒是林蒙这边,有许多潜在麻烦需要处理。 首先,就是关于怪盗罗宾汉真实身份事件。 苏格兰场那边收到了的电报,虽说没有大喇喇地写明“怪盗罗宾汉就是高斯伍德”,可这封电报确实引起了苏格兰场的重视。他们纷纷猜测那个名字想必是包含了什么暗语,他们也没有傻到去相信那个名字变形后的“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毕竟这个名字代表的人物,早就于1855年2月去世了,怎么都不可能是怪盗罗宾汉。 之后,随着莫里亚蒂教授的组织人员陆续落网,苏格兰场这边经过连番审讯后,还牵扯出了福尔摩斯之前提交证据中,没有涉及到的案件。其中有一个案件就是莫里亚蒂教授蛊惑了萝丝纪伯伦,让她去毒杀“高斯伍德”当时莫里亚蒂教授有派遣他的手下,去监视萝丝纪伯伦。还有在这之前,莫里亚蒂教授调用手下,去调查怪盗罗宾汉时,总归是会留下痕迹的。林蒙她尽管在第欧根尼俱乐部创始人的帮助下,将莫里亚蒂教授最后一封电报给掉了包,可这些痕迹她是无法抹除的。再加上莫里亚蒂教授一死,他的手下们痛恨瓦解他们组织的人,于是那名监视萝丝纪伯伦的手下,就一口咬定“高斯伍德”是怪盗罗宾汉。 苏格兰场期初并不愿意相信,可“高斯伍德”这个名字中,确实有那封电报中提到名字“高斯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中的“高斯”。 此外,苏格兰场在着重调查了下高斯伍德后,惊讶地发现高斯伍德生于1855年3月。这似乎是个可以进一步,将高斯伍德和电报联系起来的证据。 于是,在苏格兰场还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他们就派人去传讯了“高斯伍德”。当然了,苏格兰场没有傻到说“我们怀疑你是怪盗罗宾汉,你赶紧来苏格兰场束手就擒吧”,而是用萝丝纪伯伦毒杀案的名义。 说起这个来,“高斯伍德”并没有提报此案,这又让苏格兰场怀疑起来。苏格兰场认为,如果“高斯伍德”不是怪盗罗宾汉的话,或者说其没有隐情的话,为什么要隐瞒下此案 林蒙都要被苏格兰场的逻辑折服了。 林蒙有事先通过她在苏格兰场的暗探,知道了苏格兰场对她的怀疑。 林蒙并没有慌张。 既然现在有掉马的风险,可这风险完全可以规避。 于是,林蒙就暗搓搓地搞起事来。 苏格兰场本来想低调处理关于怪盗罗宾汉的事情,可不知道怎么地就走漏了风声,英国的一家报社率先得知了此事,随后这家报社就加急报道了这一特大新闻。 之后,其他报纸紧接着跟进。 媒体们不仅报道了那封电报,没两天连苏格兰场头号怀疑人选,也就是“高斯伍德”一事,都给报道了出来,还说苏格兰场十分笃定年轻有为的伍德医生,就是怪盗罗宾汉,他们现在就只差有力证据了。 一时间,不少人将目光聚焦到“高斯伍德”身上。 阿斯克勒庇俄斯俱乐部的成员维尔伯恩子爵,私下中问起顶着高斯伍德身份的林蒙。 林蒙是这么说的“我是怪盗罗宾汉不假。” 维尔伯恩子爵“” 然后,维尔伯恩子爵就笑开了“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 林蒙煞有介事道“没有啊。你瞧我姓名中有高斯,而且我又是那封电报中提到的数学家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去世的一个月后出生的,苏格兰场认为这就是那个名字的解密信息。诚实来讲,我自己都被这样的逻辑折服了。没错了,我就是怪盗罗宾汉。” 维尔伯恩子爵“哈哈。” 这番话很快就被传了出去,还被加以报道。大众都觉得“高斯伍德”是在自嘲,外加嘲讽苏格兰场毫无逻辑地怀疑人,绝大部分人都倾向于认为“高斯伍德”绝对不可能是怪盗罗宾汉。 再说,苏格兰场要是认为英国人高斯伍德是怪盗罗宾汉,那也得看法国人答不答应啊。 怪盗罗宾汉打从出道时,就被认为是个法国人。还有怪盗罗宾汉最为大众熟知的身份,“维克托维萨里”,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法国人。 现在英国竟然认为怪盗罗宾汉是英国人,这简直就是无耻 法兰西发来了谴责。 也不知道是不是英国来这一出,启发了欧洲其他国家,反正接下来陆续有几个国家,言辞灼灼地说怪盗罗宾汉可能是他们国家的公民。先是荷兰说怪盗罗宾汉最爱在他们国家活动,一个月前,怪盗罗宾汉还在阿姆斯特丹博物馆现身了林蒙从荷兰回英国时,有绕到阿姆斯特丹博物馆,还特意留下了人证,而当时可还是有个高斯伍德在英国的;后来德意志也出来凑热闹,到底“约翰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就是德国人,他们信誓旦旦地说电报的加密信息,无疑是在暗指怪盗罗宾汉是德国人。 法兰西更不干了,连怪盗罗宾汉之前帮他们找回蒙娜丽莎一事,也拿出来佐证,还说总统有意要亲自为他颁发勋章。 此外,陆续有数人站出来声称自己才是怪盗罗宾汉,哪怕后来被证明他们就是想借此出名。 而无端地收到了那么多谴责,苏格兰场都快愁死了。 更别说有铁证可以证明,当怪盗罗宾汉出现在荷兰时,高斯伍德就在伦敦。 还有就是后面冒出个和莫里亚蒂教授的组织有关联的布里吉斯斯坦来,他一口咬定福尔摩斯才是怪盗罗宾汉,还说贺斯特子爵肯定知道这件事,是贺斯特子爵和福尔摩斯联起手来,创造了怪盗罗宾汉,进而蒙骗了世人。 诚然,布里吉斯斯坦无限接近了真相,可关键是没人信啊。 这也是因为怪盗罗宾汉自由无畏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家下意识地都不相信他是人为编造出来的。 而贺斯特子爵自然是否认再否认的,认为布里吉斯斯坦哗众取宠。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关于怪盗罗宾汉原始身份之事件,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再有渐渐地,大众关注的重点就偏了,最开始引起关注的“高斯伍德”反而无人问津了。 就连林蒙身边的人,都没有把苏格兰场对她的怀疑当一回事。 还因为林蒙坚持称自己是怪盗罗宾汉,以至于“我是怪盗罗宾汉”,都成了俱乐部的一个梗了,每次林蒙拿这件事说嘴,大家都被逗得忍俊不禁。 林蒙行吧。 贝克街221b 华生和玛丽莫斯坦结婚后,就从贝克街搬了出去,还疏于和福尔摩斯往来,不过华生还是会抽空回来探望福尔摩斯的。尤其是最近怪盗罗宾汉的事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作为怪盗罗宾汉仰慕者的华生,对此非常关注,他也想让福尔摩斯试着推理一下,只是福尔摩斯对知道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这天,华生在回诊的途中,正好经过贝克街,他就决定上去一趟,看看福尔摩斯如今的状况如何。不想今天不止他来探望福尔摩斯,被搅进怪盗罗宾汉真实身份事件中的“伍德”也在。 华生临进门时,还听到伍德“我们的老相识布里吉斯斯坦先生,一口咬定你就是怪盗罗宾汉,福尔摩斯。” 华生“” “哦,华生,你来了,快进来。”福尔摩斯招呼华生进来,指着一张扶手椅让他坐下,还把他自己的烟盒扔了过来,并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酒精瓶和小型煤气炉。 华生没有急着点着烟“我听到你们说起有人认为福尔摩斯就是怪盗罗宾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林蒙懒洋洋道“福尔摩斯当然不会是怪盗罗宾汉,医生。” 华生肯定道“这我知道。我想我还不至于和福尔摩斯同住那么久,还不知道他竟然还隐藏着另一幅面孔。” 福尔摩斯往后靠在椅背上“华生,你有这样的自信,这很好。” 华生一愣“福尔摩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福尔摩斯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林蒙往前倾了倾身体,指着自己说道“他们还说我是怪盗罗宾汉来着。华生,你对这个观点,又是怎么看的” 华生想了想才谨慎地回道“我认为是苏格兰场在牵强附会。我看了报道,不是说你在伦敦时,怪盗罗宾汉却是在荷兰现身的吗。” 林蒙也笑而不语。 华生开始紧张起来,他看了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冲他一笑,其中可能含有鼓励的成分。华生再去看林蒙,林蒙的表情中也带着一种“快来问我啊,我会告诉你一个大秘密”的意味。 这让华生头晕目眩,茫然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终于好了,撒花,本章送1个1点的大红包啦,来啊来啊。 感情戏好难写,我好难啊咱们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24) “华生,华生” “啊, 你醒了。” 华生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是怎么了” 林蒙尽力让自己不笑出来“我们谈着话谈着话,你就昏了过去, 我想是最近你经历了太多磨难。” 福尔摩斯递给了华生一杯白兰地“显然你最近淋过雨,而且还有一个最笨手笨脚的女佣人。” 林蒙跟着说道“你去萨诺尔街出诊,遇到的还是一个不令人省心的病人。” “是这样没错”华生愣愣地接过白兰地,思绪不知不觉地就跟着他们俩的推断走了,“的确,星期四我步行去了乡下一趟, 回家时被雨淋得一塌糊涂。可是我已经换过了衣服, 真不知道福尔摩斯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至于玛丽珍,她简直是不可救药,我的妻子已经打发她走了。同样的, 这件事我也看不出来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还有, 我刚才确实是去了萨诺尔街看诊, 病人只有十岁,我在给他上药的时候, 他差点把我的药瓶打翻,可伍德你又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呢” 华生看向林蒙时,神情蛮正常的。 福尔摩斯和林蒙对视一眼,他叹了口气“好吧。华生,看来我们得先为你解决你眼下的疑惑。” 福尔摩斯解释了下他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原来是华生左脚鞋子里侧,也就是刚好被炉火照到的地方,上面有六道几乎平行的裂痕。这些裂痕是有人为了去除沾在鞋跟的泥疙瘩时,粗心大意地顺着鞋跟刮泥时造成的。显然,这就说明华生曾在恶劣天气中出去过,而裂痕正是粗心大意的女佣人造成的。 福尔摩斯推理地是那么轻而易举,华生忍不住像从前那样赞叹起来。 林蒙跃跃欲试道“现在轮到我了。” 华生这会儿已经喝了半杯白兰地,他镇静了许多,昏过去前的记忆似乎也开始回笼,因而他盯着林蒙大声喊道“等等,等等” 林蒙挑眉看他。 福尔摩斯也含笑看过来。 华生语气虚弱道“我昏过去前,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林蒙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可怜的医生看“有吗医生你是不是昏睡过去时,做了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梦” “你先等等。”华生手忙脚乱地掏出了他的怀表,“我下车前看过手表,从我下车到现在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所以我不可能是昏睡了过去,我也没有做梦。” 福尔摩斯拍手叫好“虽然你的说法并不够严谨,但还是展示了一定的反驳力度。” 林蒙也真心实意道“干得不赖,华生。” 华生“所以你是怪盗罗宾汉。可是,可是” 林蒙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华生,不过我倾向于先说一说我是怎么推断你去了萨诺尔街看诊的。” 华生“” 林蒙还是见好就收了,不然华生就要恼羞成怒,拔枪扫射了。 接下来,林蒙有和华生解释了下怪盗罗宾汉出道的初衷,还解释了下怪盗罗宾汉是怎么人在荷兰,而高斯伍德却在同时间出现在伦敦的,即怪盗罗宾汉的变装术,不仅能对本人使用,还可以对他人进行变装。林蒙说这个的时候,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 林蒙可是牢记着西格森小姐的芳容。 福尔摩斯白了她一眼。 华生开始慢慢消化这一真相了,他还感慨了下这次怪盗罗宾汉在荷兰现身时,他和福尔摩斯就在荷兰,他们俩正准备返回伦敦。 然后,华生一抬头,就又看到福尔摩斯和怪盗罗宾汉期待的眼神。 “怎么了” 林蒙和福尔摩斯对视过后,决定还是不要再刺激可怜的医生了,所以林蒙就神情自若道“没什么,我只是欣慰于华生你信了我的说辞。要知道自从苏格兰场将嫌疑指向我后,我和不少人都说过我就是怪盗罗宾汉,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都以为我在开玩笑。” 华生忍不住道“这不能怪他们吧” 福尔摩斯附和道“没错,华生伍德你本来就是要混淆视听,就不要事后埋怨他们果真上当了。” 林蒙瞪他“你到底站哪边啊” 华生也看向福尔摩斯“所以福尔摩斯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吗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说还有之前伯明翰你和怪盗罗宾汉的较量,到底意义何在啊不过我得承认,怪盗罗宾汉的出场方式实在是太令人目眩神迷了,我有被彻底震撼到” 林蒙就听到了最后一句“谢谢。” 华生不是很懂他们俩的思维方式“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俩到底为了什么。” 福尔摩斯点燃了一支烟,全身舒展地倚靠在扶手椅上“如果你还记得南非之星失窃案的话,华生,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案件完全是南非之星的拥有者自导自演的。至于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怪盗罗宾汉,为南非之星带来更高的社会关注度,好让南非之星卖个更高的价钱。” 林蒙补充道“南非之星的拥有者还利用了福尔摩斯,他蓄意挑起怪盗与侦探的高下之争。说起来,华生你的编辑,有和你建议过让你写一写怪盗罗宾汉vs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故事吧”当时因为怪盗罗宾汉发表了声明,一时间大众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怪盗罗宾汉和伯明翰博览会上,和南非之星有关的新闻热度立刻降了下去。不过南非之星还是博得了一定的热度,之后的成交价,要比最开始南非之星的出价高了近三成。 华生点点头“没错。可现在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看待怪盗罗宾汉和伍德你了啊。这太奇怪了,怪盗罗宾汉一直就在我身边,而我现在还是第二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 福尔摩斯不住地摇头“我亲爱的朋友,你为什么会认为你是第二个” “让我数一数,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都有谁。”林蒙掰着手指道“福尔摩斯,贺斯特子爵,杰夫格兰特,莫里亚蒂教授,一名贵妇,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创始人,我的传记作者,我的手下若干名。啊,华生,你能排到第十五名。” 华生“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创始人是说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吗”之前因为一个案子,华生第一次知道福尔摩斯有个哥哥,他还跟着福尔摩斯去第欧根尼俱乐部见了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林蒙看向福尔摩斯“我们见过几面。” 福尔摩斯道“我不意外。” 华生就不说他们俩这种“我见过你哥哥,我认为没必要告诉你”,“你是没有必要,我能推测地出来”的相处之道了,他的关注点偏到了另一个人名上“再等等,莫里亚蒂教授知道” “是的。”林蒙继续坦白道“因为怪盗罗宾汉阻碍了莫里亚蒂教授,所以他有深入调查了怪盗罗宾汉,他在最后关头几乎可以确定了。只是当时他紧追着福尔摩斯,没有亲自来对付我。” 福尔摩斯忽然抛出一个名字“萝丝纪伯伦。” 林蒙“嗯。” 福尔摩斯不客气道“你从没有提及过她被莫里亚蒂教授蛊惑,对你下杀手的事。” 林蒙回击道“难道你就和我说过莫里亚蒂教授三番两次置你于死地的事情了” 华生连忙插话进来“等等,那是谁” 林蒙尽量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我之前将她哥哥送上了绞刑架,莫里亚蒂教授利用她对罪魁祸首的仇恨,挑拨她来对我下手。之后我没有对她提起控告,所以报纸并没有做过相关报道。” 福尔摩斯弹弹烟灰,对林蒙的说话不以为然。 华生则义愤填膺道“我想肯定是她哥哥犯了罪,才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那么将他绳之于法的你,又怎么会是罪魁祸首呢,你分明是伸张正义的使者纪伯伦小姐未免也太糊涂,也太不讲理了点。” 华生一腔热诚,全然忘记了就在不久前,林蒙还在捉弄他。 林蒙“” 林蒙不免有点过意不去,她往后靠了靠。 福尔摩斯绝对看了出来,他略微浮夸地说道“我不能更赞成华生的说法了。在纪伯伦一案中,伍德你伸张了正义,为伦敦除去了一大祸害,让伦敦的空气得以清新,就是我也敬佩你在此案中表现的英勇无畏。” 林蒙“你确实得羡慕我的英勇,毕竟我这个直捣罪犯大本营的先锋人员都毫发无伤,偏偏带着增援人员赶来的你受了伤。” 福尔摩斯“” 华生连忙做起了和事佬“我能问问到底是什么案件吗还让福尔摩斯受了伤。我记得福尔摩斯上次受伤,是啊,我想起来了,简多伊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原来那个案件,伍德你也参与了吗可我记得你也挺惊讶福尔摩斯有多伊小姐这么个女性朋友的。难道当时你们错开了吗” 福尔摩斯“” 林蒙“” 林蒙只是觉得华生再次完美错过了真相,她看了看钟表道“这个案件很复杂,一时半会儿我和你讲不清楚。为什么我们不另外选个时间呢。再者病人家用以赔礼的蛋糕,华生你还是尽快和华生太太一起享受才好我刚才扶你的时候,不仅从你身上发现了硝酸银遇光照射留下的深棕色斑痕,还从你的膝盖上方闻到了蛋糕的香甜味。我想华生你在坐马车时,是将蛋糕盒子放到了膝盖上方。” 华生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然后抬头肯定了林蒙的推断。他也看了看时间,不得不同意了林蒙的提议,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要问,还感觉自己今天晚上可能会亢奋地睡不着了。 等华生意犹未尽地离开,林蒙泄气地般往椅背上一靠,她真的不忍心欺瞒一片赤诚的医生了。 福尔摩斯对她的心态嗤之以鼻,“怎么不见你在捉弄他前于心不忍” 林蒙翻了个白眼“难道你就阻止了我看你和我配合得很好。还有,让你对我大说赞美的话,还真是难为你了。”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确实。” 林蒙“” 林蒙不想和他一般见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福尔摩斯懒洋洋地不愿意动一动“我不饿。” 林蒙问“你给自己注射了什么” 福尔摩斯看了过来“可卡因,百分之七的溶液。你要试试吗” 林蒙摇了摇头“我还没有无聊到这个程度,再者我还是有作为一个医生该有的专业素养的。” 福尔摩斯伸长了腿,提不起什么劲来“伍德你得承认,自从莫里亚蒂教授死了以后,对我来讲,伦敦就变成了一座十分乏味的城市。” 林蒙“嗯哼。”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要离开伦敦一段时间,你就在伦敦发霉吧。” 福尔摩斯坐正了“你对接下来的旅程,看起来十分向往。” 林蒙得意洋洋道“羡慕吗我可不像某人,仿佛除了做一个刑事专家外,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福尔摩斯摆摆手,让她赶紧走开。 林蒙也没有多停留,就和他告别离开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林蒙去了大洋彼岸,这时候的大洋彼岸,正进行着对以后历史发展有着重大影响的电流之战。林蒙这次去美国,是用的詹姆斯伍德森的身份,她有意将伍德森汽车推向这片大陆,另外,还有意向参加芝加哥博览会,近距离接触下交流电以及其发明者,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获得相关授权,拓展伍德森工业涉及的领域。再有,林蒙还有为怪盗罗宾汉的下次活动,取得了素材。 关于怪盗罗宾汉这个身份,林蒙已经有了“销号”的想法。 只是该怎么谢幕,林蒙还没有想好。 林蒙自己也不否认,她的所有马甲中,怪盗罗宾汉这个马甲是经历最精彩纷呈的。而其他的身份中,无论是詹姆斯伍德森,还是高斯伍德都还不差,就只是林蒙这辈子本来的身份,莉莉伍德,反而最少出现,也不为人知。 这和林蒙对这个身份没有什么认同感,有莫大的关联。 而说起莉莉伍德来,自从之前林蒙这辈子同父异母的姐姐黛西伍德,和这辈子的继父埃德温斯特林互相谋杀了对方一案后,林蒙就算是失去了她这辈子母亲艾文娜的消息。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艾文娜是带着两个孩子,去投奔了林蒙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黛西伍德同母同父的哥哥亨利伍德。 林蒙和亨利伍德也没多少感情,因为他们之间年龄差了不少。在林蒙离开伍德家前,亨利伍德就离家去了印度。他们俩的父亲伯顿伍德去世时,也有给亨利伍德留下了一部分遗产,但是大部分遗产都归了艾文娜。否则,当时的伍德锻造厂,就该是亨利伍德继承,而不是在埃德温斯特林的怂恿下,被艾文娜卖掉了。 不过在林蒙的印象中,亨利和艾文娜的关系还不错。艾文娜不是享受施舍吗,所以对于失去了亲生母亲的亨利以及黛西,都很关照,尤其是年龄较小的黛西。 林蒙回想起这段过去时,绝对没想到她还会再见到这家人。 从美国回来的第二年夏天,一向很少生病的林蒙病倒了。 她尽管不能说是个工作狂人,可谁让她马甲多,相应的工作也多,之前还来回奔波,哪怕身体再好,也有卡壳的时候。 林蒙现在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不说,还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在被管家华德暗暗地刺了一句后,林蒙就举手投降,把原本要做的工作分派下去,自己待在家中休养,以恢复元气。 期间有许多人送来了问候,林蒙都让管家代为处理。她在家中,就没有再易容,也就不愿意见客。 这天,她在书房的长沙发上看书看着睡着了,等她昏沉沉地醒过来,被眼前的身影震了一下,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扶了她一把,不用林蒙问,他就主动解释道“格兰特来探望你,被你的管家拒之门外,他就来找我,怀疑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蒙裹着毯子坐起来“嗯” 福尔摩斯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他怀疑你得了传染病。” 林蒙捏了捏眉心,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他怀疑我的管家联合我其他仆人,一起谋害了我呢。” 福尔摩斯替杰夫格兰特说了句话“格兰特对你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林蒙扯了扯嘴角“我要是真有大本事,我就不该生病的。我现在感觉我整个人,困在了一个令我伸展不开的箱子中,连呼吸都不顺畅。” “你该离开伦敦,去空气清新的乡下。”福尔摩斯提议道,“正好格兰特在萨里郡有一处庄园,他很乐意为我们开放,供我们使用。” 林蒙的关注点有些偏“不会是他第一任妻子养病的那个庄园吧”杰夫格兰特的第一任妻子贝拉埃文斯,因为想和情人私奔,所以就自导自演了一出生病而亡的诈死戏码。 “我想是的。”福尔摩斯道。 林蒙这会儿后知后觉道“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本世界走向尾声啦,说完艾文娜,然后怪盗罗宾汉谢幕,就没有啦。关于感情线,我真的佛了,扔番外里我尽量写吧:3」 已经安排上的新世界有dc,红楼梦,四大名捕,全职猎人,陆小凤传奇或楚留香传奇,神探夏洛克。犯罪心理和复联,大家要是想看的话,也可以写啦。 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猎鹿帽(25) 萨里郡的坎伯利, 有着伦敦没有的优美风景。 蔚蓝色的天空点缀着朵朵漂浮的白云, 不见雾蒙蒙。 尽管阳光灿烂, 不过春天的气息仍旧充足清新, 令人心旷神怡。 林蒙有感觉到耳目一新,安心地在这儿度假, 而说和她一起来度假的福尔摩斯,他其实是受到了坎伯利当地警局卢卡斯探长的邀请, 来帮忙破获一桩谋杀案。 福尔摩斯对这桩案件倒有点兴趣, 他有和林蒙说了下前情。 林蒙不是太愿意动脑,就只是听着,没有要和福尔摩斯一起去现场侦查的意向。 福尔摩斯只好自己去了。 林蒙自己则去了他们住的庄园附近踏青,走了没多远, 就找了快绿地,晒了小半天的太阳。等到下午福尔摩斯回来,他们在附近散了会儿步,他期间又讲起了他正在侦破的案件, 还说一半留一半, 引得林蒙跟着他的推理去进一步思考。 等到第二天上午, 福尔摩斯又要出门时, 林蒙从书中抬起头来“你要出门” 福尔摩斯看了她一眼, 假惺惺道“如果你有什么想要我从城内捎带回来的,我很乐意帮忙。” 林蒙“” 福尔摩斯慢吞吞地补充道“另外我还缺一个助手,不知道伍德小姐可不可以胜任” 林蒙立刻把书放下“再可以不过了。” 这起谋杀案总体来说比较简单,凶手不愿意偿还赌债, 而杀死了他的债主。关键点在于凶手在作案后,穿着债主的衣服,让一个行人被动做了伪证,进而在死者死亡时间上误导了警方。 在和福尔摩斯侦破完这么个案件后,林蒙精神振奋了不少,再在次日,和庄园中的仆从们一起去附近的沼泽地,狩猎过一次野鸭后,林蒙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精力渐渐回来了。 这么游玩了几天,林蒙彻底活了过来。 精神再度充沛后,思维也跟着灵活起来,在一次受附近庄园主人的邀请,去看赛马比赛时,林蒙就想到了赛车,她当时就将这个想法记了下来,等回头还围着她这次开过来的汽车转悠,想着该把赛车设计成什么模样。 林蒙正在写写画画时,福尔摩斯拿着一份报纸过来。 “我想你会想要看一看这份报纸的,伍德。” 林蒙“哦” 林蒙把那份每日记事从福尔摩斯手中接过来,她快速翻阅了一通。起初,林蒙还以为福尔摩斯是看到了什么新闻,让他感觉到可以收录下来。所以林蒙有留意到一则新闻,说是殡仪馆所有人报警,声称昨夜有陌生人闯进了殡仪馆,但殡仪馆既没有少什么财物,也没有出现尸体被偷走的情况,这让警员们摸不着头脑。 林蒙还想着难道夜闯殡仪馆的是个恋尸癖,她就看到了另一则新闻。 严格来说,那是一则讣告。 讣告中主人公为艾文娜霍金斯,她得结核病过世,她的继子亨利伍德将在明日于一处墓园为她举行葬礼。 艾文娜霍金斯不是别人,正是林蒙这辈子的亲生母亲。 林蒙没多大的感觉,不过等到第二天,林蒙还是有去参加了艾文娜的葬礼。 这天天气不好,早晨还下了一场中雨。 等到葬礼开始举行时,天气还是阴着的,偶尔还几滴雨。 福尔摩斯陪着林蒙过来的,他们俩没有近前去,只是站在外围远远地看着。 棺材从马车上被四个人抬下来,要抬往之前就挖好的墓坑。 林蒙原本还没什么表情,可很快她就皱了皱眉,她偏头看向福尔摩斯“棺材重得不寻常。” 福尔摩斯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和林蒙靠近了仔细观察,发现棺材的装订处有不专业的划痕。林蒙不期然地想到了那则殡仪馆新闻,嫌疑人没从殡仪馆偷走什么,那会不会是嫌疑人往殡仪馆藏了什么 林蒙估算了下多出来的重量,认为多了一具尸体的可能性不小。 福尔摩斯稍微离开了一会儿,等他回来,他就和林蒙说承办这次葬礼的,确实是那家被夜闯的殡仪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确定他们想到了一处去了,然而这都是他们的推测,都不足以让坎伯利警局拿出搜查证。 林蒙心想就当是我偿还你的生恩。 林蒙和福尔摩斯低语了两句,就在众人要填土时,走上前去。 林蒙本来的肤色就白,还是那种不太健康的白,如今穿着丧服,更显得她略微孱弱。她走到亨利伍德对面,试探着地喊道“亨利伍德,伯顿伍德的长子,对吗” “你是”亨利伍德不等林蒙回答,忽然福至心灵地失声道“你是不是莉莉” “我是。”林蒙接下来就讲了她离家之后的经历,当然不是她真正的经历,而是说她在做过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后,正准备回家时,忽然遭遇了一场事故,这场事故导致她脑部受创,让她过了数年浑浑噩噩,不计前尘往事的日子,直到今年她终于能够回想起多年前的事,想起她原来不算多温馨的家庭。于是,她就拜托了伦敦的咨询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在他的帮助下,她终于从伯明翰找到了萨里郡,可没想到她没能见到艾文娜最后一面。 “我能不能见她最后一面拜托了。” 亨利伍德本来是半信半疑的,不过林蒙描述的细节,却是对得上号的,所以到后来亨利伍德就相信了林蒙。他还说难怪这么多年,林蒙都杳无音讯。 于是,亨利伍德就同意打开棺材,让林蒙看一下艾文娜的遗容。 亨利伍德的妻子安妮伍德还蛮错愕的,她是听丈夫偶尔提起过这个小妹妹,可她都没怎么听艾文娜说起过这个女儿。安妮伍德听艾文娜说过最多的,还是黛西,哪怕黛西谋杀了她的丈夫。安妮伍德还曾怀疑过黛西,是不是其实是艾文娜和波顿伍德亲生的,只是为了掩饰他们婚外情的事实,所以才那么对外声称的。 不过黛西伍德的女儿娜塔莉,和艾文娜并没有相像的地方,安妮伍德就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再看眼前的这个自称是莉莉伍德的女子,安妮伍德又瞧了瞧一旁的尼尔斯特林,她发现他们俩还真有点像,尤其是耳朵,可为什么艾文娜对这个亲生女儿闭口不谈难道莉莉伍德其实不是自己丈夫的父亲亲生的 安妮伍德发散着思维,忽然听到一阵惊呼声。 安妮伍德连忙循声去看,一看也忍不住捂住了嘴,然后反应过来,又连忙让自己孩子转过身去。 原来艾文娜的棺材中,不止一具尸体。还有一具尸体被像是衣服那样,折折叠叠地塞进了棺材中。 这下有了尸体,那么就可以去通知警方了。 在警方过来之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都远远地躲开了。亨利伍德恼怒不已地去质问殡仪馆工作人员,等他一回头时,就瞧见他的小妹莉莉伍德,戴着手套,和那个大名鼎鼎的歇洛克福尔摩斯,一起蹲在棺材前,翻弄着那具多出来的尸体。 她的神情平静,眼睛明亮又锐利,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悲伤痛苦之色。 哪怕棺材中还有艾文娜。 亨利伍德有那么点恍然大悟,他终于意识到他刚才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了。在他对父亲还活着时期的记忆中,他一直都知道继母溺爱黛西,反而对他们的小妹妹没有多加照顾,所以她们母女感情一直平平。亨利伍德还曾想过,这个小妹妹多年来杳无音讯,怕是因为当年艾文娜的偏爱而意难平,可现在仔细想想,她从来就没有表现过对黛西的嫉妒,反而在黛西在她面前故意炫耀时,她哪怕还是个小孩子,却还是异常的冷静,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让黛西都觉得十分无趣。 亨利伍德越想越觉得她刚刚的悲痛,都是演出来的。 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如果她当真是莉莉的话。 没多久,邀请福尔摩斯来坎伯利的卢卡斯探长就待着两个警员赶到了。 福尔摩斯看了林蒙一眼,林蒙冲他点了点头。 福尔摩斯便放心地跟着案件走了,留下林蒙去应对神情复杂的亨利伍德。 林蒙没有再伪装悲痛女儿,她扯下手上的羊皮手套,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道,示意亨利伍德和她去那边谈一谈。 亨利伍德急切道“你是莉莉,对吧” 林蒙“我是。” 亨利伍德紧皱起眉头“你没有失忆。” 林蒙“没错。” 亨利伍德不解“可为什么” 林蒙回答道“那只是想让你同意打开棺材的说辞。” 亨利伍德眉头都要皱地打结了“所以你想见艾文娜最后一面也是假的” 林蒙坦白道“艾文娜因为她幼年的经历,偏爱她认为不幸的孩子;而我,我因为无法得到我认为纯粹的亲情,所以就干脆全部舍弃。我们两个的心理,都不是那么的正常,而不让她的棺材中多出异物,也算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 亨利伍德“艾文娜的遗产中有你的一份。” 林蒙眉目不动“我会让我的律师来处理,将其转让给你的。” 亨利伍德恼怒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蒙示意他冷静“我知道。你也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无意和你们再有什么瓜葛。我和艾文娜的关系都形同陌路,和你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几乎就是陌生人。这一次如果不是棺材中的异物,我都不打算现身的。” 亨利伍德听了大受打击,直接丢下一句“你真冷血” 林蒙理所当然地反问道“我干嘛要对一个陌生人热情洋溢” 亨利伍德“” 亨利伍德的妻子安妮伍德从那边走了过来,毕竟葬礼还得往下进行。 林蒙一瞧,就对亨利伍德道“伍德先生还请节哀顺变。” 亨利伍德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就被他的妻子叫走了。等到葬礼结束,亨利伍德张望了下,不出意料地没看到莉莉伍德。 安妮伍德也有点不解“怎么没见你妹妹她已经离开了吗” 亨利伍德憋着一口火气,当下没好气道“以后你就当我没有这么个妹妹吧。” 安妮伍德心想难道莉莉伍德还真不是伯顿伍德亲生的 从葬礼上回来后,林蒙浑身舒泰,疲惫全都消散了。 再说那多出来的一具尸体,涉及到的是一桩杀妻案。一旦识别出尸体的身份,那案件就没什么疑点了,因为死者的丈夫对外声称他的妻子和他大吵一架后,回娘家了,而且死者的丈夫手上还有锤子留下的砸伤,就连凶器,也很快被福尔摩斯找到。 林蒙开着车过来时,凶手正好被铐上手铐。 林蒙招呼福尔摩斯上车。 福尔摩斯问“你和伍德先生说清楚了” 林蒙点了点头。 福尔摩斯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和林蒙说了下案件的后续。 林蒙一心二用着,偏偏后面又开过来一辆车,还有和林蒙别苗头的意向。 林蒙扬了扬眉,让福尔摩斯坐稳了,她精神奕奕地将苗头别回去。 两辆车一路从城内,别到了乡下,不过一路上都是林蒙领先,等到后面一个拐弯,更是将那辆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让他对方吃了一肚子车尾气。 林蒙得意地叫喊起来。 福尔摩斯却一脸菜色“伍德,你当时就不该让我坐稳,你该让我立即下车的。” 林蒙一点都没有朋友爱“请别吐在我车上。” 她赶紧靠边停车,让福尔摩斯下车缓一缓。 后面那辆车追了上来,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他瞧瞧神清气爽的林蒙,又瞧了瞧脸色难看的福尔摩斯,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将目光转回到林蒙身上,阴阳怪气道“汽车是绅士专有的坐骑,淑女就不应该坐到驾驶座上。” 林蒙斜睨过去“有哪条法规这么规定了,还是说你在车技上比不过我,就只能攻击我的性别,连车都不属于自己的韦尔斯先生” “谁说我比不过你了我刚才只是没有准备好,不然我们再比一次。” 汤姆韦尔斯这时候才又抓到另一个重点“等等,你认识我我没见过你啊。” 汤姆韦尔斯是杰夫格兰特的小舅子,他第二任妻子乔安娜的弟弟。林蒙之前受杰夫格兰特之托,调查过乔安娜一家,再者这辆车上面有格兰特家的家徽不说,他们行驶过来的这条路,也是通往格兰特庄园的,这个年轻人显然对这条路并不陌生。再联系到乔安娜,汤姆韦尔斯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林蒙但笑不语。 福尔摩斯这时恢复了过来,林蒙笑着让他上车,为自己刚才的车速过快委婉地开脱“福尔摩斯,我教你开车吧,让你也享受一把速度与激情。” 福尔摩斯还没说什么呢,一头雾水的汤姆韦尔斯就插话进来“女士,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还有,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林蒙回答道“我认识你姐夫,杰夫格兰特。”在林蒙看来,汤姆韦尔斯是个赛车手的好苗子。 福尔摩斯打量了下汤姆韦尔斯,确定他是临时被要求来乡下的,惹了麻烦来避难的可能性最大。果然,等他们回到了格兰特庄园,就有一封杰夫格兰特发来的电报,说他这个小舅子惹了点麻烦,送他来乡下修身养性,让他们俩多包涵一下。 林蒙和福尔摩斯哪个都没那耐心,去管教问题青年,再加上林蒙的病好得也差不多了,而福尔摩斯也开始想念他认为多有乏味的伦敦,所以在汤姆韦尔斯过来的第二天,他们俩就收拾了行李,回了伦敦。 汤姆韦尔斯大感可惜,他还想和林蒙再比一次呢,所以等他过了一段时间,再见到杰夫格兰特时,就问他关于他女性朋友的事。 杰夫格兰特“” 等杰夫格兰特问清楚,他瞬间就明白汤姆韦尔斯问的淑女是谁了。杰夫格兰特倒没错愕,他知道那是怪盗罗宾汉的又一次变装,可能是为了接下来的谋划吧。 也就是说,杰夫格兰特没往怪盗罗宾汉本体是女上想。他瞧了瞧兴致勃勃地小舅子,还以为小舅子是瞧上了怪盗罗宾汉变装的姑娘,于是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听我的,汤姆,如果你不想被送上绞刑架的话,就忘了她吧。” 同性恋是犯罪啊。 汤姆韦尔斯“” 之后,杰夫格兰特上门拜访林蒙,还暗搓搓地把这件事讲给了林蒙听。 林蒙面无表情地看着忧心忡忡地的杰夫格兰特,忽而一笑“不瞒你说,杰瑞德,我对韦尔斯先生挺感兴趣的。” “是杰夫格兰特”杰夫格兰特下意识反驳后,就狠狠瞪起了林蒙“你不能仗着你是怪盗罗宾汉,你就以为你搞同性恋不犯法。不对啊,你以前不是交过女朋友的吗,西格森小姐。难道是西格森小姐发现了你是个同性恋,所以就离开了你” 林蒙“” 林蒙不想再让杰夫格兰特发散思维了,她解释道“我是说韦尔斯先生车技不错,他有这方面的天分。” “你故意吓我”杰夫格兰特松了口气,“他是挺喜欢开车到处溜达的,但我岳父并不赞成他这样无所事事,所以坚决不同意家里买汽车。不过你怎么对他的车技感兴趣了,你自己的车技不是比他还好吗” 林蒙道“我只是在想,说不定哪天韦尔斯先生能靠他的车技,成就一番事业。” 杰夫格兰特下意识道“跟着怪盗罗宾汉去作案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复联和犯罪心理也安排上了。明天应该会本世界正文完结,有后世番外来着。 本章有随机红包掉落啦,来啊来啊。 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