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水歌》 正文 前世,第一章 大夏兴平元年冬 入夜的风格外冷冽,一次次卷着晶莹的雪花拍打着古老的宫墙。 今夜的大盛宫与以往格外不同。大夏立朝220年来从未有过,这片象征人族不朽辉煌的庞大宫殿群,第一次在入夜之后任被火光照耀犹如白昼,高墙倒塌的轰鸣,兵铁撞击的刺耳,兵士的喊杀声,宫人的呼救声交织在一起似乎要撕破层层夜空传去更远的天际。 相比与蔓延在整座宫殿外围的混乱,承天殿前的百人黑甲队伍显得格外井然有序,他们横列站成三排,制氏的黑铁长枪整齐的出枪直刺,所有的枪头都包裹在一抹幽光中,枪头刺入空气里竟擦出一片火花。 第二排士兵则迅速从前面的间隙中踏步到枪头的位置,以同样的动作直刺,接着是第三排,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替换迅速,有条不紊的轮换,蓄力,出枪,如果不是长枪刺出后反馈回来的巨大力量和隆隆的轰鸣声,场面看起来就像在校场训练。 “王爷!御龙大阵强横,麾下能打出兵劲的高手全在这了,不如等攻城器械” “不用!” 短短两个字让谷元兴接下去的话戛然而止,他太畏惧面前这位威名远播的青年,镇北王林墨,百骑破蛮庭的威名如今在整个大夏无人可出其右,这也是他深受圣恩官至镇抚却毫不犹豫倒戈想当从龙之臣的原因之一。 可他现在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镇北王在做什么,在兵力只是稍微占优的情况下,将麾下仅有的百名修士高手全调来破这太祖亲布的御龙阵。那前宫在交战的部队没有修士坐镇难道不怕被禁军反扑么? 想着他就不禁偷偷打量青年,这身高也不过七尺而已,并不像坊间传说那般膀大腰圆走起路来有拔山倒树之势,这身行样貌倒是更像那些玉树临风的富家公子一般。 只是脸上棱角分明,眉边浅浅的刀疤让他显得格外老成,但任不失俊秀,只是这时眉头紧锁,双眼紧盯着承天殿内,表情看起来多了些狰狞。 “还是年轻了些,龙椅面前着急了吧!”谷元兴转头看着前面的枪阵,声音轻的自己都听不到“也好!总比那些人老成精的好伺候”想着日后的位极人臣谷元兴又不禁兴奋起来。 正要开口阿谀几句,忽的狂风大作,一股巨力将他从上至下直接压得伏身在地,竟连口也开不了 此时殿前的广场上被巨力压得或蹲或趴下的人已经不下二十,单薄的军阵却依旧没有丝毫混乱,能行走如常的甲士立刻补上了前排出枪破阵的队列。 手执令旗的郎官转头看向林墨道:“大哥!灵力外泄,秋山的截灵阵成了,再过”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林墨腾空而起,全身迅速包裹在淡紫色灵气中,劲直撞进大阵。 “大哥!!”他高呼一声丢下令旗右手一探抓住立在身侧的黝黑铁枪全力刺入大阵“所有人全力轰击!立刻!” 随着他一声令下,还能站立的数十名兵士不再轮换而是全部举枪前刺“杀!!”吼声整齐划一,枪头的一抹黑色渐渐散发开来,阵阵黑气向枪杆蔓延 枪阵刺入的前方终于不像之前那样无形无色,之前回应他们的无形力量显现出本来的样貌,土褐色的气流在前方狂暴的不停歇的刮向军阵。 士兵的黑甲在庞大的风压下一片片剥落,但蔓延在枪杆上的黑色气流立刻裹挟向甲士周身,迅速的填补了甲衣破裂的缺口。 “杀!!”喊声再次响起,军阵集体向前迈出一步再次出枪,气流的狂暴更盛,几名兵士嘴角开始溢血却任然顽强的伸手直刺,坚定的踏前一步。 林墨现在的感觉很差!这片黄褐色阻挡了他的视线,他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体内的灵力正在急速消耗,心里的焦躁比之前更盛,狂暴的气流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已经抬起的右脚微微颤颤却怎么也踏不下去。 “再十步!”他吃力的开口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先专注眼前的去路。 耳边传来熟悉的喊杀声,面前的阻力忽的变得轻松许多,借着这股轻松他连续向前冲过七步,承天殿的大匾已经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 林墨的嘴角弯起,他听到声音中那些他最为信任的同袍,知道他们会拼尽全力帮助自己。一时间意气风发,周身紫气大盛,抬手长枪直刺,伴随着尖锐的龙鸣声,林墨的身影直接冲出了大阵一步跨入承天殿。 转身手腕一抬,令箭向殿外高空激射而出,绽放出带着刺耳轰鸣的大红烟火,轰鸣声三长一短,这是给外面的枪阵发出的撤离命令。 做完这些林墨便急急忙忙冲入大殿,眉眼左右扫过便知道这里空无一人。“啊媛!!”喊声在殿中回荡,却没有回应。 他心里更加焦躁,旋即向殿后跑去,一路喊着啊媛。尽管已经融进气劲,喊声大范围的扩散开,回应他的依旧是风雪中空无一人的亭台楼阁,似乎后宫已经变成一座鬼城,连一个宫婢或侍从都看不见。 “摘星台!”林墨一跃而起,踏着高高的宫墙冲向宫殿的北方,他想起皇宫如今或许唯一安全的地方——比大夏皇宫更早耸立在这片大地上,传说是上古仙人法器的高塔,太祖得道位列丹境的大夏禁地,摘星台。 摘星台,这座古老的没有人知晓是何时建造的九层高塔,灰黑的瓦片上各种形状粗大的断纹,飞檐上的吊铃布满了红褐色的铜锈,塔身微微有些倾斜,积雪时不时的从高处滑落,发出踏踏的响声,看起来随时会被更大一点的落雪压垮。 塔的周围全是冻结的冰面,这里神奇之处是即使春夏,冰面也不会融化一分一毫,多少年来都是如此。 高塔的入口处,几十个熊熊燃烧的火盆围绕着一群人,其中最大的炭火映照在一名脸色阴沉的青年脸上,更显得他唇红面白。 他身着黑色长袍,金线绣的巨龙在长袍上张牙舞爪活灵活现,宽大的袖口领口出可以看到朱红色丝织里衣,无论是腰间苍绿如翠的龙形佩或者高叉在素冠上的ji p灵石磨制出的璀璨簪子,都显示了青年至高无上的尊贵。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黑袍青年从思考中被惊动,他的视线转向了身边一名老者。 “陛下!御龙阵只是有人闯过,却并未破去,请陛下放心!”老者感觉到青年的目光,认真端详了手中的玉制阵盘,尽力以平和的口吻回答青年,只是声音有些尖细,和满是皱纹的老脸有些格格不入。 说罢他还抬手将手中阵盘伸向青年方向好让青年也看看。 “是他要来了”黑袍青年开口“刘公公,影卫可能抵挡几刻?亭候援军几时能到?”青年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他看看有一片裂纹的阵盘又开口“为何阵盘如此失色?先前不是翠绿?” 老者皱起眉头“或是截灵阵,斩断了御龙的灵力供给陛下放心!老奴等誓死也会保陛下等到勤王大军”说话间老者微微伏低身行,低头的刹那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青年身后的女子,心里暗骂一声“祸国妖女!” “云鉴,你可后悔?”女子忽的开口,黑袍青年闻声看过来,女子肤如凝脂,星眸皓齿,浅笑如花,素白的毛裘虽然遮盖了原本的婀娜,却显得分外娇小,让人忍不住怜爱。 皇帝一时竟愣了一下,很快又想起女子问话中的意思,有些恼火“啊媛!朕我从来没有怕过他,我一直都以为你高兴”他说的有些急,有些没有头绪,但她听得懂。 “你别这样想!我是说我也没有想过他会成这样”,女子打断皇帝,指指周围“并不是觉得你不如他。” 皇帝也看看周围,火盆零星,平常簇拥这他的护卫妃子一个也不见,只有几个老仆静立在旁,忽的有些怅然萦绕心头,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女子,坚定的点点头“朕不后悔!” “我去和他说!”她也朝皇帝点点头,转身劲直向人群外迈步走去。 皇帝抬腿就要跟上,却始终迈不开步子,他终究还是怕林墨的!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尽然开始怕他? 想到这里,皇帝的脸色又黯淡几分,看着越过他离开的背影,又鼓起勇气大声道“影卫听令!保护好唐娘子!” “云鉴!”女子回头对皇帝摇摇头“他也不会伤我!” 也不会么!他沉默片刻,看着面前这倔强的脸,是啊!她从小就说一不二! “你小心些!”说完皇帝又向老者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跟去。 “放心!”女子一笑,再次迈步而去。皇帝注视看着女子一步步向前,他有些恍惚,他似乎又回到那年。 想起那年站在原地的自己,他又站在原地了么?她又不回来了么?他匆匆伸出手,就要开口跟去,但刚一抬脚就被老者挡在原地。 “陛下!您不能出摘星台!”老者的语气很重,他几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主子说过话,但这个女人想到今天发生的事老者对女子很是愤恨,但他很快反应自己有些僭越,身形又再次俯下,只是脚步死死的钉在皇帝身前。 皇帝没有再抬脚,也没有出声回应老者,他平复了一下略显急促的呼吸。周围安静的只有炭火轻微的细响。 雪又大了!刮得他看不见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死生 林墨的速度很快,按照当今流传最广的修仙境界划分,他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金丹境,比之当年太祖也不妨多让,是如今人族最后的寥寥几名能称得上是真正修士的人之一。 御风飞行他如今还无法做到,但是一跃如常人数十步并不难,偌大的后宫只有这一道紫影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一闪即过。 面前的景色渐渐没有了朱墙白瓦,林子里稀稀松松的长着光着枝杈的梧桐,也不算光着,白雪就是它的叶子,月光稀疏,照在枝杈上反射出片片幽光,让整个树林显得很是诡异。 应该是这附近了,林墨一步未顿向树林深处:“啊媛!”。喊声回荡开来,震得周围枝杈上的积雪窸窸窣窣的掉下来,依旧没有回应。 林墨周身的紫气已经淡到有些泛白了,原本外放的光芒如今也只能紧紧的贴着他青色长衫。 虽然进了林子以后风小了很多,但每一步都会陷入厚厚的雪地,他终于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 “快了,快到了!跑的太急了,等下难免要对付云鉴的影卫,不能再这样消耗灵力了。” 林墨抬头看看月光,略估算了一下方向,一边运转体内周天恢复损失的灵力,一边向北一脚深一脚浅踏雪前行,步子迈的很大,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唐媛。 林子越走越深,越走越密,周围已经很难看见亮光了。黑暗像浓浓的墨水遮盖了林墨的双眼,他只能本能的直线向前。这里的雪也停了,风也停了,只有一种声音伴随的他,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千不该万不该怎么会信了那个狗贼!” 林墨觉得脑子有些懵懵,开始一遍又一遍碎碎念起来:“我不会放过你的,不过放过你的”步子就迈的更大更快了,手不自觉的握拳,这让他的灵气运转终于崩散,脚下一个踉跄,滚下了面前的小坡。 “好累,不能再这样走了,要休息一下。”他没有站起身。 时间过了很久,他觉得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林墨的思考越来越迟缓,脑海里有一种想法告诉自己,就算自己忘掉的了什么,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墨什么都不想了,他的身形慢慢蜷缩起来,在这黑暗中,感觉不到冷,也不觉得累了,咚咚的心跳声也随之不见,他下意识的感到自己正在恢复,索性闭上了双眼。 叮铃叮铃。 是铃声,也许因为太过老旧,这铜铃声听起来特别浑厚,没有铃声应有的清脆,伴着奇怪的一长一短的节奏。 “吵死了!”这声音打搅了林墨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 然而回应他的是诡异节奏的摇铃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浑厚,浑厚的像是钟鸣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探向胸膛,一片漆黑中他握住了这个一直用红线挂在胸前的铜铃。铜铃锈迹斑驳,只有半个手掌大小,没有任何雕文与装饰,没有人能想到这是他九死一生得到的一件法器。 在得到它之前林墨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法器,至少从小在王府这样的显赫家族中他也从未见过,他们林家镇族宝器也无法凝结完整的器灵。他能进入修仙之途便是这铜铃器灵的指点,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时辰。 从睁开眼以后,铜铃就不再响了,林墨环顾左右,依旧是一片漆黑。 “怎么没有声音!”他注意到了自己境况的奇怪之处,开口之后也没有听到他自己说的话。 皱眉四下再看,然后试探着把脚从雪里拔出来踏前一步,他果然没有听到在雪地移动的沙沙声。 “这幻阵竟然可以隔绝听觉视觉,无往不利的灵器都只能护住我的心神!”林墨脑海里的每一个想法他都用嘴说出来,这样能弥补他依旧迟钝的思考。 “这种阵法真是闻所未闻,太祖竟有这等神技?”林墨不由抬手握了握胸口的铜铃,有这法器为依仗他又镇定了许多。 “应该不是,御龙阵的造诣在这等幻阵面前不值一提!” “啊媛,再等等我!”。林墨低语一声,运转体内灵力。 确定了这阵法并没有能力干涉功法运转后,林墨积蓄掌力重重向前一推,他想试试以力破阵。 这么精妙的阵法绝不是他能参透的,但这阵法又和御龙阵的强硬完全不同,并没有感受到四周任何阻力,或许可以全力一搏。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林墨可以感觉到掌风呼啸离手,阵法没有任何回应,林墨有点失落。 但片刻后脚下传来微微颤动的感觉,“难道阵眼在地下?” 林墨又重燃希望,他马上重新运行功法,灵力聚集在右脚重重踏了下去。 这次反馈很及时,他被反震得瞬间腾空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地面坚硬,右肩更是砸在了更坚硬的细长物上,鲜血喷薄出口。 这一下摔得结实,直接把林墨摔懵了,躺着地上疼的滚了一圈,老老实实靠在软绵绵的地面上。 一个想法一闪而过,林墨愣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了笑。他手伸出摸索了一下,果然抓到了刚刚自己砸到的细长物。 “妈的!我是猪啊!什么精妙大阵啊!”他才想明白,刚才那掌一定是打到了树,是树枝或者倒下的树掉在雪地里震颤,然后他又一脚踢得脚下的雪被震飞,自己摔在冻得硬邦邦的地面上,还砸到了自己滚下斜坡时丢掉的长枪。 这个幻阵被铜铃破开后就只能隔绝他的视觉听觉,并不是什么杀伐阵法,自己在这里又打又跳的表演了半天,蠢哭。 他拿长枪杵着雪地笔直前行,不过十几步就又见到了树木稀松的梧桐林,一边运气调理,一边不忘夸两句阵法玄妙,不然总觉得心里不平衡。 这次林墨不再赶路了,他很怕再落入什么陷阱,原本他是不相信这皇宫里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但是经过幻阵后,他决定谨慎的前行,让自己恢复状态。 已经可以看到摘星台塔身了,踏上横跨玉溪的石拱桥,这条溪水据说是大盛宫所有水脉的源头,传说它与摘星台前湖水正好相反,永远不会结冻。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林墨看着桥下的波光粼粼有些出神。 走上桥面他看到前方一盏宫灯昏暗的映照着他朝思暮想的人缓缓而来。 “啊媛?”林墨就这样站在原地,忘了继续向前,他声音轻柔,有些颤颤。 对面的女孩笑了:“他怕你了,让我来劝你!”说完手边宫灯滑落,朝林墨奔来,脚步轻盈,一跃而起。 林墨张开手稳稳的接住唐媛,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我再也不留你一个人了,以后我去哪你去哪!”这几天他脑里心里全是懊恼,全是后悔。 “怎么胸口都是血!”唐媛语气有些着急,用力撑开林墨的怀抱,皱眉抬头 想起这血的由来,林墨有些尴尬,只得转开话题“哎呀把你脸弄脏了。” “我又不嫌弃你!” 唐媛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旋即低下头躲开林墨视线,神情立刻没有了笑意,但话说出口听起来有些羞恼“谁让你说这个。” 林墨一个坏笑,哦了一声,把唐媛的脸按回自己胸口。 唐媛这次没有再挣开,双手环保住林墨“我没有受伤!”声音哽咽。 “嗯!我也没有。”他放下身心的防备,轻轻的拥着她,鼻头忽的有些酸。 两人就这样静静抱了良久,女声先开口了:“我们饶了云鉴吧!” “嗯!”林墨轻声回应她。 “不管这些了,找个没人认得我们的地方。” “好!”林墨的回应只停顿了片刻。 “什么都答应我,你就这么听我的?”林墨感觉到唐媛的身子有些颤抖,但他没有察觉她语气中的冰冷。 “嗯!都听你的。”林墨回答的很笃定,暖香入鼻,软玉在怀,他就这样简单而认真的答应了两个让他放弃了一切的要求,他感觉无比畅快。 是啊,活的那么累干嘛?什么人族山河,什么至尊大位,真可笑!他终于找到他的媛姐姐了,他差点要失去她,好傻啊! 他想抱得再紧些,却好像用不上力气,他深吸一口气,这口气却让他感觉胸口好痛,好痛!他才注意到一柄短剑穿过了他整个胸膛。他被重重的推开,仰面倒在石板地上,耳边传来尖锐的哭喊“那也不行!!不行!!” “啊,啊!”林墨好想问怎么了,可是他只是张大着嘴说不出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来,为什么?他在心里呐喊,他开始奋力运转灵力涌向他的心口,“媛姐姐!”他终究发出了声音却不是问为什么。 “不要这样叫我!不要!不要!”哭喊声更大了,林墨睁大眼看着这张永不会忘的脸上满是泪水,看着她一边喊着不要一边拔出短剑再一剑剑刺下,他再没有力气运转灵力了,他张口啊啊的想要说的却是你别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昔年 压在身上的人没了,那一声声不要也听不到了,蹬蹬的脚步声越来越轻。 她走的很急,林墨很想抬起上身再看她一眼,可终究只能瞪大眼睛盯着夜空,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张满是泪水的脸,他感觉有些冷,有些思考不来了,但是还是努力的在想,他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唉!!”一声叹息越过林墨的耳朵直接在他脑中响起,声音很年轻,可语气却像个饱经沧桑老头。“你后悔吗?”那个声音问道。 林墨的手握得更紧,他努力瞪大了眼想要看清眼前模糊的白衣,手奋力向衣角抓去。 “我想知道为什么!”他的脑中飞快的回答这个声音。 “你后悔吗?”白衣似乎没有听到,同样的问话再次在林墨脑中响起。 ”后悔,有用?”林墨努力张口,涌出的鲜血却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这次白衣好像听见了,俯身蹲下,随后声音再次传入林墨脑中“你好!我叫玄月!你能把我的铃铛还给我么?” 是法器的主人啊!来拿回宝物么?林墨绝望的闭上了眼,实际上他也没力气再睁着了,他从不相信有人会无条件帮助他,在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当然他也秉持着同样的做法。 “我或许可以帮你带一句话给她?”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墨感觉到自己胸口的铃铛被扯动,却没有被拿走,仿佛千斤压在胸口。 “媛姐姐”林墨的意识已经散去,他想起她一直在哭,最后道:“我不难过。” 林墨没有看到,此刻玉溪的震动犹如天崩,狂风大作,摘星台塔身轰然坍塌,夜空中星辰缓缓移动,星光汇聚勾勒出一个大圆,一半亮如白昼,一半漆黑如墨。 白衣玄月松开铜铃,站起身,仰头看着星空,衣决飘飘,周身肃杀之气凌然外泄,直冲云霄。 大圆继续演变,太极图案缓缓现身,天空中传来男子暴呵道:“孽畜!休想为祸苍生!”这声呵斥伴随天雷转瞬间直扑玄月。 玄月单手高举腾空而起,和闪电交汇,一时僵持在半空大笑道:“我何曾为祸?你们才是逆天之人,两界生灵陨灭尽半,谁人之过?如今天意救我,你等还不知错?” 玄月另一只手翻转如花,法决化成白色文字一句句缠绕周身,一时间气势更盛,破开天雷,逼近太极图。 “诡辩!”天空的声音层层叠叠,像无数人同时开口,又参差不齐。 “斩灵!”天空中一声斩灵,摘星台废墟中金光一闪,一柄长剑飞出,幻化无数虚影,向玄月铺天盖地斩下。 玄月周身法决星散如雨,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疾速下落中一道天雷覆盖他全身,带着他轰鸣一声落在石拱桥上。 玄月披头散发倒在林墨身旁,艰难开口:“我今日散尽修为也绝不被你们镇压,后悔当然有用!你帮我走,我帮你生!” “斩魂!”玄月暴呵一声抓住铜铃,身形消散成点点白光没入铜铃之中。 铜铃飞快旋转,铃声响彻天地,一瞬间星辰归为,摘星台重新立起,黑夜变为白昼,世间万物重回宁静。 林墨再睁开眼,眼前是素白的纱帐。拉开纱帐环视周围,灯台铜镜一层不染,窗边一张高大的沙盘与周遭氛围格格不入,其上红蓝三角小旗密布,山林沟壑如园艺般制作的精美逼真。 “这是我房间。”林墨脑袋蒙蒙,但还是认得出自己的得意之作的。 “是踩空了,不对吧?溪水这么深,果然有玄妙”想着林墨兴奋的就要起身再去,却发现自己竟没有力气,只能做到缓缓翻身。 “先假装没醒,恢复体力就溜出去!”已有定计的林墨刚翻过身腰间就感到被什么搁了一下,没有防备疼的啊了一声,就听到外间脚步声急促,婢女一边跑一边清脆连声高喊,“世子爷醒了。” 林墨恼火,大力从身下扯出这个罪魁祸首拿到眼前一看,是一个有着斑驳锈迹的小铜铃。 “什么鬼东西!”他大力一挥,力气却只够把它丢到床角,看到它还在床上更生气了,他再努力挪动身体想要用脚去够那铃铛把它踹下床。 这时吱呀一声,房门开了,随即传来责备声“哎呀!墨儿你干什么?都这样了还不安分!” 看到迎面而来的盛装妇人,一声娘喊出来就哇的一声哭了,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哭,林墨一边哭一边觉得有些羞,可是眼泪一直不断的从眼眶涌出来。 妇人看到林墨竟然哭了不由一愣,然后撇撇嘴道:“你少给我来这些把戏,娘没来你不是折腾的挺欢么?现在装这女孩样子给谁看?” 话虽说的很凶,但女子还是移步坐到床沿,手轻轻搭上林墨的额头,询问下人:“大夫来了么?这还是热的厉害。” 几个丫鬟仆从进了房间就没有再向前,听到夫人询问,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得立刻上前回话:“夫人,荷姑娘亲自去叫了,这时候应该还在路上”。 妇人没有再理会丫鬟,转回来看到林墨还在哭,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戳戳林墨的小脸:“死不了!自己作的,哭的好像谁欺负你一样,一会儿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再被丫头传出去,以后就没脸出门了。” 一句话说得全屋都动了,林墨硬生生停下了眼泪,丫鬟仆从后排的直接蹑手蹑脚退了出去轻轻把门关上,前排的几个只能纷纷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他们可不敢当这位大夫人只是随口说说吓唬孩子,这王府正房侧室,旁支分家都住在一起,勾心斗角平常事,可每一个都被大夫人陈氏管的服服帖帖。 跟在她周遭的下人早都换的是聪明伶俐,很有眼色。 被亲娘这么不待见林墨也是习惯了,撇撇嘴又把身子侧过去,赌着气一声不吭。 陈氏看到这个撇嘴的动作笑了,要说脾气动作像自己那还得数亲儿子,想想差点这唯一一个儿子就这么溺死了还是很后怕。 不能再惯着他了,都十五岁了,成天跟孩童般玩闹,这样的性子别说成什么大事了,还没继的了王位就差点被害死了。 陈氏这样想着,便站起身不再去哄林墨,抬眼看到门外人影侍立,刚想开口询问,刚刚那个丫鬟便开口答了:“夫人,大夫来了!” “让大夫进来吧!”陈氏一边开口一边往外走去:“吩咐下去,世子爷这三天不准离开房间!等王爷休沐回来就去领罚!”说罢已经有丫头开了房门,簇拥着她走了出去。 林墨转过头来看陈氏板着脸走了,也不想哀求,反正他也觉得这几天应该没力气再去了,想着就放松了身体,马上倦意就袭来。 只是想到父王还有三天就要回来了,这次母亲看着也不帮他了,还是有些心虚。 不过他已经倔强惯了,“有错认罚么,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这样想着他又闭上眼睡去,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给他把脉。 这边陈氏走出房间,沿着长廊缓步而行,口吻不急不缓道:“一定要吩咐好了,多安排几个人守着,这小子鬼的很,稍不注意又要躲出去避风头,再发生什么意外也说不准的事,我们家可是家大业大!这次不是冲云道长去兰溪感悟道法,这俯里可是要变天了。” 陈氏说的很随意,但跟随在后的丫鬟们听得心中都战战兢兢,夫人的话是说俯里的自己人暗害世子呢。 长长的走廊一时间鸦雀无声,也只有自小就陪着陈氏的荷儿敢回话:“是,夫人,都吩咐过了,黄老爷子亲自带着人过来守夜,奴婢也让人先备了礼送去冲云观了,带了拜帖,夫人过几日还是要亲自走一遭的。” “你倒是会安排我事做!”陈氏语气嗔怪,刚说完又想起什么问道:“那小厮一家打发走了吗?” “夫人,小武的娘亲病了,我去时他一直叩头死活不肯走,说是要赎罪!看着挺可怜的,家里也没了男人,况且当日也的确是世子爷支走的他。”荷儿赶忙答话,意思是哀求。 “哦,那世子爷不可怜了?这都差点淹死了,不尽心照看主子的是要不得的。”陈氏语气依旧。 荷儿不敢再辩驳只得低头应是。陈氏再多走了几步便决定停了下来,再次开口:“等等吧,听听大夫怎么说,不然总是不放心。” 丫鬟们很自然的分列两边,荷儿听到夫人的话便向走在最后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点点头就转身向林墨房间走去。 园子里日光正好,映得廊外的草坪很是鲜亮。绿意浓浓,微风拂面让陈氏感觉格外惬意,脸上终于微微露出笑意。 这一笑让左右的丫鬟都觉得松了口气,心里埋怨荷儿姑娘怎的这事也要做好人,惹得夫人生气。 陈氏在廊边石凳上坐下,看到拐角处一个红衣长衫男子抱着狗缓缓走来,身形很胖,温文尔雅的笑容与这身形搭配很是怪异。 陈氏看着他淡淡开口:“荷儿!做人呀,永远不要想着能让大家都高兴,要是这么想了,你就会活的像他一样!” 荷儿顺着陈氏的目光看去,见是侧室生的大公子林立,只是一个男子手里抱着狗觉得有些奇怪,目光相对,于是微微半蹲施礼,耳边听到陈氏的话微微一顿,脑子里确认了一下,夫人说的是狗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手足 “大少爷”婢女们都随着荷儿盈盈半蹲施礼。 林立笑容和煦,点点头快步走到陈氏身前道:“母亲,祖母说墨儿怕是会被禁足,让我抱小花去陪他。” 呼吸有些急促,声音出口一听就知道走累了,这一弯腰施礼怀里的胖狗不安分的翻身乱蹬两下,恰好踢在他肥嘟嘟的下巴上惹得婢女们一阵嬉笑。 “是么?”陈氏对婢女们投去一个严厉的眼神,淡淡开口。 林立忙抱好狗对着急忙收声的婢女们憨厚的笑笑,开口道:“是,孩儿刚给祖母请安,一同听到丫鬟说墨儿醒了。” 陈氏没有答话,而是严肃的上下打量着林立。好一会儿,林立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先开口,只能偷偷朝荷儿丢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平常对下人很谦和,婢女们知道大夫人不喜欢他,却也从未亏待这个大少爷,所以也乐得交好一个主子。 “去吧!”陈氏终于开口。 林立如蒙大赦,应了声是拔腿就走,当然不忘给陈氏再施礼,脚步蹒跚与出来回话的大夫交错而过。 他加快脚步向林墨房间走去,他很不喜欢陈氏,甚至有些害怕。王府中只有陈氏总是一副冷面孔对他,这位嫡母对他示出的善意总以不屑的态度回应,这种不屑让他恼火莫名,至于害怕,林立则是认为自己畏惧她的权威。 已经快到林墨房间了,林立调整了一下身形,抱好怀里的狗,表情习惯的调整到微笑,朝守门的小厮点点头缓步向前。 林墨已经迷迷糊糊却一直无法入梦,闭上眼总觉得想要奋力挣扎,辗转几遍又被自己惊醒。耳边传来婢女喊了声大少爷,一时间兴致马上来了,赶忙开口喊他进来。 门被推开林立大步跨进来道:“祖母让我带小花来陪你,免得你被憋坏了。”说完矮身放手,狗一落地就在屋子里欢实起来。 “大哥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跟小花谁陪谁玩?你行行好给它绑一下,一会儿再把我沙盘撞倒了”林墨看到兴奋的到处转悠的狗,很是担心。 林立哈哈大笑,走到床沿坐下,腰间抽出扇子一下就敲在林墨头上:“不是你自己卖的乖,在祖母面前夸小花聪明可爱又说喜欢的不行,你当我乐意抱着它一路被丫鬟们笑?” 林墨知道自己理屈只好撇撇嘴不去看它,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和林立说。 “哥!兰溪真的有古怪,这次我们一定” 话刚出口就被捂住了嘴:“你想害死我呀,还这么大声!什么我们,是你非要去的。” 林立眼神飘过屋门,松开手继续压低声音道“我早跟你说了瑶光境子虚乌有,是颜卿针对我们肃州的毒计!你这次还没吃够苦头?” 林墨也小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是么?”夏至快到了,你陪我再去一次!出云观后山一定是秘境所在。” “你想想,他齐地是天下人举兵攻灭,死前独独害我们肃州,有必要么?“他说的激动,不自觉声音越来越大,手搭上林立肩头。 林墨说的激昂,从低声耳语到放声阔论,小小的身躯微微震颤,手紧紧攥起,双眼满是光彩:“大哥你无论如何这次要帮我,他日我们修为大成,率兵平灭北蛮,建不世功业” 林立听着看着这个矮他一头的弟弟畅说着心中抱负,也忘了要阻止,一股莫名的激动充满胸膛。 是啊,林家儿郎是这样活! 是啊,该这样活! 这个念头只冒出刹那,过往的一幕幕却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拉开林墨的手:“瑶光境是假的,哪有什么上古传承?如果有,父王叔父们都不去找?要真想平灭北蛮,好好休养身体,你也要到入伍的年纪了,别想着偷懒一蹴而就。” “我没有!你怎么这么不信我,我真的找到入口了。”林墨几乎吼出声。 随着吼声传出,门立刻就被打开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走了进来,青衫蓝裤,是府中下人的打扮,但他笔挺的身姿和环视四周的动作,任谁看也不是一个普通下人,最后他的视线和林立交汇,淡淡开口:“大少爷,夫人吩咐让世子爷好好休息。”说罢侧身一步站到门边。 林立朝他尴尬笑笑,回道:“黄叔叔费心,墨儿年纪小,听信一些无知谣言,我说他也不听。” 说罢转身对林墨道:“我还是先把小花抱回去,等你养好了再来陪你玩。”说完对林墨使了个眼色,轻轻摆头示意,再开口:“你别急,我不是不信你,你也要先养好啊!”然后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句我再来。 林墨看了看黄叔知道自己闯祸了,见林立答应再来,很乖巧的点点头便目送黄叔把林立送走。 门一关上林墨就躺倒在床上,刚才激动的举动好像抽空了力气,翻身都难,习惯的伸手拉过软枕却没有够到,他发现自己的手短了些,疑惑的举起双手在眼前看了又看。 他才发现自己对现在的身体很陌生,但他想不到哪里陌生,或许太过白皙?或许太过无力?他隐隐觉得自己在兰溪发生了他不记得的事,这让他更加笃定秘境是真实存在的。 倦意沉沉笼罩而来,床沿的铜铃微微晃动了一下,却没能发出声响。 午后阳光,林立虽然走在长廊的遮挡下,却依旧热的大汗淋漓,怀里的小花很不安分,一直蹦蹦哒哒想挣脱出去,林墨却把它抱得死死。 “修为大成,必定平灭北蛮,建不世功业!” 这句话从他出了房门后一直在林立脑海里回荡,那股激动久久不能平静,在这空旷无人的院子里,没有人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但他依旧走的很规矩,一步步举止方正,忍着全身湿透的不适,忍着他自己都觉得恶寒的汗臭。 怀里的小花被抱的有些紧,吃痛的旺旺叫了两声,他赶忙松了松手,摸墨小花的头笑了,嘴里喃喃:“林家儿郎应当么?不是我不能是我,颜卿不就是前车之签么。” 瑶水,横穿整个大夏,东西纵横万余里,其势奔腾,其景壮阔,可在它的源头定远府,不过是一条条蜿蜒九区的小河流,如温婉娴静的少女漫步在这青草连天北疆。 暖风吹拂着青草掀起一层层波浪,也吹动着她加快了些脚步走向南方。 在它身边,一个庞大的车队逆着水流的方向也在缓缓前行,每一个车厢都套着两匹样貌神俊的大马显示着主人的雄厚财力,车厢两侧刻着卷云图样,标志着它们的主人是这大夏王朝最尊贵的家族。 车队的护卫人人骑马,足有数百之多,却行进的丝毫不见喧嚣,除了偶尔的颠簸让车厢发出吱吱的声音外就只有外围的探马来回奔跑的马蹄声。 探马也不接近车队,只是远远挥舞蓝色的三角令旗表示前方平安无事,随后便放慢马步慢慢靠近随着车队的前进渐渐没入队尾。 护卫们调整队形后,新的探马则由队伍的前方出发,如此反复。 一个车厢开着窗,探出头观望景色的少年眉目清秀,衣装华贵,眉目之间还略施了些脂粉,如果不是听到他吟念出的男声,也许会以为是女扮男装。 万法起,渺渺无边,泽苍茫,问道昆仑 三刃现,涛涛无沿,斩山海,颠倒众生 两相厌,绵绵无尽,乱乾坤,天地封结 独落葬,滚滚无疆,镇水源,夏至冬竭 车厢内正对他而坐的还有一个傍鬓花白的男子,听到这诗句后眉头微微皱了下,放下手中书卷出言便是教训:“殿下,颜卿之言,不足信!与其念念不忘这些,不如多思索圣贤教诲。” 少年听着训斥并没有慌张,也不见羞愧,只是正坐施礼“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并未听信,只是不明其所以,学生想,若能得万法” “唉”老者一声叹息打断了少年。 “也罢,我本应为你解惑。昆仑山脉灵气比周边更稀薄几分,如何能说是修炼福地?且终年积雪,更无益修行。”中年男子看少年神态认真,便改变了语气,缓缓出口。 “三柄神器只有传说,如今无一存世,如何印证此歌?” “太祖立国前,人蛮交战数百年,从未有记录天地冰封之事!颜卿穷途末路之下,拼凑这些道听途说的故事,编出最后一句,不过是想引人心贪婪之祸,报北军屠城之仇。” 说着指了指窗外:“最后一句最为荒谬,敢问殿下一路上可亲眼所见瑶水?” 见少年点头,老者继续说道:“此处已是肃州境内,殿下看看,这瑶水集百千细流汇聚而成,何处为源?世人都喜欢这些虚无缥缈的故事,所以流传甚广。不过是蛊惑人心的惯用伎俩耳!” 少年再次抬手施礼:“谢先生解惑。” 见少年听进去了,老者欣慰的点点头便闭目养神,少年微微一礼,继续看着草原落日的美景若有所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夜议 肃州的夏天无论如何酷热,入夜后依旧会变得寒冷。这样大的反差可不仅只体现在气候上,比如这座屹立在草原上的边城——定远。 它存在的时间太久,也很少能经历战乱。在一代代镇北王的不懈堆砌下,终于成长成了如今的通州大邑,从大夏内地运来物资的商贾络绎不绝,白日里的喧嚣热闹几乎与内地城镇一般无二。 不一样的是从建城以来就颁布的夜间宵禁令到如今已被每一个定远人习惯的遵守着。照明物资在这里多数被官府储存为战备,让这座看起来繁华的大城一入夜就像鬼城。 能看到连绵火光只有三面城墙,箭楼的篝火彻夜不熄。巡防的兵丁人人手持火把,长长的火龙在这天地一色的漆黑中,宣示着北军的威严。 西门戍卫官王虎现在很紧张,他刚刚下令打开了城门,并且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外的漆黑。 虽然他在沙邱寨效命时见过正带领骑兵队入城的镇北王林长戎,但由于时隔太久,再加上兵马深夜回城这种事情从未有过,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但迫于为首男子自称镇北王本人,他不敢将人阻拦于城外。 他很害怕这是蛮族策划的一场奇袭,绷紧的神经直到城门死死关上。骑兵队伍并没有片刻停留,向着王府的方向绝尘而去。 他环视身边的部曲,发现他们的手都紧紧的握住刀柄,宵禁后开城当然是违反军令的。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他喃喃道,回应他的只有猎猎寒风。 林长戎在王府门前从马上一跃而下,无视守卫的兵丁,迈入敞开的府门。跟随早已等候在门内的管家,一路快步直入议事厅,灯火通明的议事厅中等候他的只有四人,三位男子皆是林家这一代的兄弟。 三子林长远,四子林长鸣两兄弟一直以肃州知州和定远府尹的身份掌管着肃州民事,五子林长越则领北军司马,常年自领一军与林长戎保持犄角之势互相策应,也就是说除了老二林长陆在朝中任职意外,这个房间里的人就是整个大夏北境,肃州的实际掌控者。 厅内唯一一个女子就是林墨的生母陈婉。肃州最大豪族陈家的出身,和她办事巨细无遗的能力,使得她成为林家的核心主事人之一。 “先喝口茶暖暖!”陈氏见丈夫进门抢先开口,引着林长戎在主位落座,亲自抬手沏茶。 满脸络腮胡的林长越则最是沉不住气,不等林长戎喝完茶就开口怒道:“大哥,这皇帝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为他东征西讨的卖命!这才过几年,就想要夺我们的权?那些蛮子还没死绝呢!要这样让他云家自己的子孙出来打仗!老子不伺候了!” “住口!以后不许再说此等无君无父之言!”林长远闻言起身训斥,高瘦的身体激动的颤颤巍巍,刚呵斥完就不禁重重咳嗽起来。 “难道不是?他忘了他是怎么当上的皇帝”长越眼一瞪站起身就开口反驳,可见兄长咳嗽又怕他气坏了身体,只好忍下之后的话,又气汹汹的坐下。 林长戎见此只好先放下茶杯出言安抚长远:“五弟久在行伍之中,难免性子急躁,说话口无遮拦惯了,犯不着跟他生气!犯不着!” 看林长越生生把话憋了回去,也就没有再苛责,而是转头看林长鸣,问道:“四弟你先说说情况,圣旨是你接的,天使可有带来二弟书信?” 林长鸣在几兄弟之中是最受长戎信任的,治理定远多年从无纰漏。 他起身先扶长远落座,再一句句缓缓道来:“圣旨说听闻三哥积劳成疾,体恤林家治军护国辛苦,封了县侯,让唐禹接任肃州知州。” “三皇子顽劣,这次会随唐禹一起来肃州,让大哥你费心教导。” “至于二哥嘛,没有书信来。依我看,二哥应该是知道无力改变皇上的决定,皇上既然送了三殿下来,就是为了表明没与我林家为难之意,既然如此,二哥为了避嫌,也就没有联络我等。” 林长戎听罢点头,算是同意了长鸣的分析,又转头问林长远:“三弟在朝中交游广阔,可曾听过道唐禹此人?” “此人出生寒门,以一则广纳天下学子为屏藩书得今上倚重,如今一共任职过三地府尹,每任皆兴办学宫培育修士,陛下数次南巡都逗留学宫招揽人心。” “修行功法向来都是世家根基,此人能说服他们一起兴办学宫可见其人不凡呐!看来陛下确实是不想让我林家独大西北了。”林长鸣听完立刻分析道。 林长戎也是面色凝重:“圣旨才到三天,我离营前已经接到禀报,三皇子已经入肃州境了,看来这件事上,皇上没有给我们商榷的余地。” “如此也罢,我林家忠君之心拳拳,既然君上猜忌,即便是归还肃州政务又有何不可?”长远轻声叹气道。 林长越听到立刻怒了,刚要发作却看到长鸣对他虚按了下手开口反驳:“三哥你糊涂啊!北蛮如今之势日强,我等兄弟军政集权尚胜负参半,如果被唐禹夺了民事,必生掣肘,若北地有失,我等如何与君上交代,如何与列祖列宗交代,如何与天下人交代?” 长远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言语,一时厅内鸦雀无声。 陈婉放下茶壶第一次开口:“夫君,妾倒是听我兄长说起过此人,说是发迹前穷苦度日,糟糠之妻早亡。得圣恩后又长年辗转奔波,一直没有再娶,膝下只有一女,如今年芳十五。” 厅内几人都是疑惑看着陈婉,不明白她想说什么,陈婉一笑接着说道:“墨儿也十五了。” 林长鸣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嫂夫人高见。” 林长戎也抚抚胡须同意道:“唐禹能如此得圣宠,可见才智,也不算辱没了我墨儿。这孩子整天胡闹也是时候收收心了。” 既然有了定计,几人神色都愉快许多,长鸣更是不停夸赞陈婉聪慧,寒暄一阵之后林长戎对几兄弟一一做了安排“:五弟,你明日带兵去迎三殿下,多带精骑,蛮人近年来越发不安分了!” “三弟还是在府内多休息既然了了差事,便依循圣意养病,交接的事务让四弟替你处理,就不要多涉足这些免得陛下再疑心。” “你二人先回去休息吧,婉儿你也回去,我何四弟商量一下邀请各地官员前来迎接的事宜,太晚了,就别强撑着陪我了。” 林长远林长越两兄弟起身作揖离开,陈婉则多留了一会儿为丈夫与四弟新斟了热茶后回房,议事厅内只余二人,林长鸣猜到大哥的意思先开口:“大哥,嫂夫人的想法未免一厢情愿。“ “我知道。”林长戎打断了他,接着说道:“其实她比你我想的都多,长越莽撞,三弟迂腐,二弟这些年在朝中久了,做事也越发谨小慎微了。你看今日这种局面,如果她不开口,难道真看着我等无计可施,人心惶惶么?” 林长鸣也叹气一声很气馁:“但愿亲事能笼络此人。” 他们二人一言一语谈话着,却同时向四周释放灵力,三言两语间,已经能确保议事厅四周无人,林长鸣话锋一转道:“大哥,若唐禹不识时务是否与那边联系?” “先别妄动,若他一心听朝廷的,再想办法名正言顺的除去他。你且以三弟手中政务繁杂为理由,慢慢交接。还有,查一查跟在那个小皇子身边来的人,据说影卫强者如云,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是。”随着林长鸣的回应,两人不动声色散去四周维持的无形灵力。随后两人继续谈论迎接事宜,细致到与宴名单,以至于长鸣离开时已经接近天明。 天刚蒙蒙亮,林墨就醒了。大夫的药效很好,两天的休养后,他已经可以行动如常了。 只是假装自己虚弱,夜深了才醒来轻声hu一 d一ng,他需要骗过服侍他的婢女,以便于如果需要逃跑可以做到出乎意料。 答应再来看他的林立一直没有出现,就连母亲陈婉也不见踪影,每天只有大夫在中午他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过来给他诊脉。 大夫自然不会和他说话,婢女也是新换的,特别沉默寡言,这让林墨有点呆不住了,甚至他已经开始想念祖母跟前那只肥肥大大只会到处乱撞的傻狗了。 夜里在房间一个人能做的事非常有限,窗前的沙盘是他最喜欢的,自从他八岁跟随父亲参加过一次作戦会议后,就爱上行军推演,这个一群人围着桌子插旗玩的游戏,当时爷爷还在世,高兴的亲自下令给他制作了这个沙盘。 在沙盘前落座后不久他就发现了异样,这是他出发去兰溪前推演的战局,模拟的是太祖立国前最后一战。漠南,红旗代表人族军队,原本的战事推演到这一步蛮族几乎无路可走。 现在出现在他沙盘上的蓝旗却出奇的多,原本他给自己准备的运粮食线被两只代表千人队伍的蓝旗占据,这让红方将要完成合围的部队变的岌岌可危。 “到底是谁?”他喃喃道。然而他再没有深想,这样的布置让他惊诧之余更提起了他浓浓的兴趣。 窗外照入的日光渐渐明亮,他坐在沙盘前分饰两角扮演着两军主帅缓慢而仔细的移动双方旗帜,不时还拿起桌旁的地图重新比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天不遂人愿 日光初现,光线缓缓移入窗台,代替了烛火应得沙盘越发明亮。 少年人推演的专心致志,没有注意到轻响的开门声。林长戎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站在他身后,同样注视沙盘,见胜负已分,一笑开口:“看来得早点送你入伍了。” 浑厚的低沉的男声把林墨拉回现实,转身作揖道:“父王,此儿之所愿!” 林长戎看见儿子难得装出这文雅的样子一时开怀大笑道:“想上战场可以,不过有错认罚,你可愿先去祠堂静思己过?” 林墨诧异的发现今天这套老爹很受用,于是底气就足了,站直身子道:“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以身试险,是为不智,儿子认罚。不过还请父亲宽限几日。” “为何?”林长戎没想到儿子会讨价还价,脱口而出。 “父亲可听过瑶光境?儿子相信入口就在当日溺水的兰溪,我要在夏至之前再探。”林墨决定实话实说,他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认罚进了祠堂,一定会错过秘境开启的时间。 林长戎闻言正色道:“原本还当你不过是玩闹不慎,原来是信了颜卿的胡言乱语!是谁说与你听的?” “怎么是胡言乱语” 林墨刚想辩驳,却马上被林长戎打断:“颜卿和我北军不共戴天,他说的话,你也当真?” 斥责一声高过一声:“就当如他所说,上古秘境逢甲子年开启,那么千年以降,得仙缘之人除了他还有谁?大夏立国贰百余年,你可见过修为高过太祖云行之人?” 林墨急了,其实林长戎说的他都想过,但这些并不能完全否定瑶光境存在。 他不甘心放弃,语气诚恳:“父王你想想,兰溪水浅,如何能溺我?瑶水百源,这两年我游历四方,只发现此处异常,父王!儿这次定做好万全准备,就算最后证实不是,回来领罚便是。” 林长戎沉默看着林墨片刻,摇摇头:“你不是不智,是贪念蒙心!如此将来修行必坠入邪道!去祠堂好好想想我的话!”说罢转身出了房门。 林墨看着林长戎甩绣而出,焦急大喊:“难道明知捷径非不去尝试才叫正道?” “请世子移步去祠堂。”回应他的是黄叔冰冷的声音。 一路上林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祠堂,脑中一幕幕都是方才激动的争论,回想起来,他从未敢在父亲面前据理力争过。 应该没有人家像林家一样将祠堂修建在地下,至少定远城里没有,这是林墨这两年游历各地得出的结论,当然其他的大家祠堂他也没见过,但至少平民百姓的祖祠都是修在地面上的。 黄叔亲自下了地道为他点亮了所有烛台,其他的仆人还没有资格下来。林墨则自己推开沉重的木门,乖巧的跪在列祖列宗的灵牌前,迎身拜倒道:“不孝子孙墨前来领罚。” 他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身后这个父亲最信任的家仆都会据实禀报,既然再次寻找瑶光秘境已经无望,那接下来就要做足孝子贤孙的样子,免得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关的更久。 “世子,每日三餐依旧会从甬道吊篮送下来,传声筒外也一直会有下人守着,请少爷安心静思己过。” 先是木门被上锁,随后轰隆一声,连接地面的大石板被放下。 灵台上的六盏大红色蜡烛比其他照明用的亮太多,火光的跳跃声配合漆黑色灵牌给他营造出巨大的肃重感和压迫感。 王府今天热闹非常,原本空置的东厢宅院从花园到房间堆满了人,管家进进出出一每一个房间,指挥下人往进摆放书桌茶几,屏风字画。 林长戎和陈婉亲自站在回廊一侧看着匠人修葺屋顶,池塘的水也被抽干,一筐筐清理淤泥。 “夫君对墨儿是不是太苛刻了?这才几年都进了两次祠堂了,那地方不是没把人逼疯过!”陈婉语气有些不悦,没有母亲不心疼亲生儿子,况且她还只有这一个。 “他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性格如此乖张,再不管教,我怕他将来误入歧途。”林长戎这次回来发现林墨似乎改变很多,他觉得是时候和陈婉谈一谈这个孩子的事了。 “都十五了,你以为真的一辈子都乖巧听话?都像你那个大儿子你真的开心?” “你又说立儿干嘛?不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庶长子是祸患!!” 林长戎有些恼火,他知道林立的性格很是不妥,但这样的性格又反而很吻合所有人对庶长子的期许。 他打心里不愿意承认自己对林立不负责。他觉得陈婉为了说服他,竟然开口就戳他的痛楚。 脱口发怒后见妻子不再回话,林长戎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他轻咳一声耐心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有听到他和我的争论,我不是气他顶撞我,是他现在特别心浮气躁,急功近利。” 陈婉听着先是一愣,随后转头诧异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这么说他?” 林长戎被妻子俏目盯的不由失笑:“一会儿都已经十五了,一会儿这么小的孩子!你倒是哪都占理!我也是他生父,我胡说他作何?” “如今朝局对我们藩王不利,墨儿这种张狂无忌的样子再任他滋长,将来必然要为人所趁的。你不要慈爱太过。” “那也不是关进祠堂啊,都要说亲事的人了,传出去唐家能应?” 说起亲事林长戎更是发笑“你儿子顽劣在定远府也快要无人不知了,你都是借口!关不了几天的,唐禹不过十日就要到定远了,到时候也要出来让人家看看才行。” “十日?这么急?” “早上又收到探报,就是这么急,已经过了新阳了,也不知道这东院来不来得及给我们皇子殿下修整好。” 随着林长戎一句话落,两人都久久不言,静静看着院内一派繁忙。 天边,一片乌云从南方缓缓而来,天空迅速昏暗下去,一道闪电在不远处的天空闪过,陈婉随即开始吩咐匠人从房顶下来。 “真是天不遂人愿,赶工又逢雨”林长戎转身喃喃,劲直离去。 城南已经下起大雨,南街的小贩被淋的猝不及防,担着货架就往街边店铺的飞檐下堆。 都是讨生活,开铺子的掌柜也不会太不近人情,只是毕竟不能进店里去,能遮雨的地方少。 货郎门只好把货物一层层堆好,自己则站在大雨里淋的全身湿透,身家性命在这里也没有人走。 南街一时间就从纷乱嘈杂到看起来空旷无人,就连守门的兵丁也都进了城门洞避雨。 这时在这大雨中hu一 d一ng人群就异常显眼,一口掉了大半油漆的小木棺在一个举着木棍的少年身后从街角的转弯处缓缓出来。 仔细看木棍的顶端才知道这是白帆,因为几根白色的布条早已经被雨水打湿无力的卷缩在木棍上。 暴雨让黄土铺的地面瞬间泥泞,这让原本就瘦弱的两个抬棺的男子看起来走的更是吃力。 “东家,这雨太大了,不如先回去吧!这样走到坡上会要人命呐!”前面年轻一些男子高声喊道。 “盛哥儿你行行好,我没本事治好我娘,不能再让她连安葬都不在时辰!”少年心中酸涩,他很想放声大骂,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待他。 “这不是事啊,小武,这淋到坡上怕是要害下病的。”叫盛哥的男子回道。 “你帮帮我盛哥儿,我给你加钱。”小武已经急哭了,他从王府被赶出来,仅剩的钱财已经不足以让他活下去了。 在棺材后的中年男子开口了:“盛哥儿,人死为大!乡里乡亲的就帮小武跨过这道坎吧。” 盛哥得到加钱的承诺已经满足,听到同伴也开口了于是答应一声奋力向前。 街边的人群看到是送葬也都心有戚戚,一个好心的货郎还从货物中抽出一把油纸伞冒雨给小武送过去,小武连连点头称谢。 老天视乎很满意这样的善举,肆虐的暴雨也瞬间小了下来,一行三人走的并不算慢,趁着雨势渐小很快来到城门前。 “娘!出城咯!”小武高喊一声从怀中掏出已经湿透的一把纸钱向上抛去,随即抬腿就要进门洞。 说时迟那时快,踏踏的马蹄声响起,一群骑兵飞骑而来,由于街面宽敞,马速更快,为首的将官直冲城门,越来越近。 这一行足有数百骑,延绵不绝,整个南街都随着马蹄震颤,马上骑兵个个铁盔蒙面,乌甲裹身。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是王府最精锐的玄武骑,小武更是认识,以前他跟着少爷时每每见到这些将士都自豪不已。 但今天,往日的自豪却给他的人生刻下重重一刀,抬棺的两人几乎是第一时间丢下木棍转头就跑,为首骑兵将马高高跃起跨过了棺材,可第二匹,第三匹就没有那么好眼力了。 小武眼看着娘亲的棺材被马蹄踏破,他惊叫的几乎声嘶力竭,可他的脚却不争气的一软瘫坐在一边。惊叫后张大嘴再也没有喊出声,看着后续的骑兵中一位将士长枪一抖将棺材打飞四散,一个女尸在泥地里翻滚到城门另一边。 马队很快过去,小武几乎瞬间有了力气,连滚带爬向他的母亲奔去,耳边却响起刺耳的骂人声“妈的!真是晦气!”。 骂人的是跟在最后的骑兵将官,这人已经拉开面甲,小武认识这个人,北军司马林长越,他曾经无数次谄媚的喊他五老爷。 林长越大骂一声也是觉得解气,一大早带兵去迎什么皇家小屁孩,出营遇大雨,出城撞死人。他根本不在乎撞得是谁,大骂一声便带上面甲驾马出城。 小武的眼泪却被一声骂止住了,他默默的背起娘亲的尸体,一步步在民众可怜的目光下挪出城门。这时他甚至不记得他娘应该葬在哪,脑子里盘旋的是——这人,我认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你喊谁小mèi mèi 大红的烛火在昏暗的地下室里跳动,林墨只能用送饭的次数计算自己等待的时间,这期间他已经睡了无数次,但他却感到身体一次比一次更加疲惫。 灵台上每一个他能认得出的人名,他在进来的前几天,早已经把被教导过的所有的事迹都回想了一遍。 这已经是第十天了,立夏这个时节会在今天过去,这让他更加烦躁。 “我到底是怎么了?”这个问题在他发现自己已经百无聊赖也睡不着之后,慢慢爬上他的心头。 其实父亲是对的,瑶光境的传说句句都是纰漏,远大的志向需要刻苦努力的修炼去完成。刚开始就是定远呆腻了,听林立一说之后,就很有游山玩水的兴致。 但这次溺水后,他真的不能自抑的相信瑶光境就在那里。顶撞林长戎更是让他感到迷茫,他从未也绝不会去顶撞父亲,越想越觉得那个在林长戎面前激动抗辩的人不是自己。 然而今天的烦躁更让他觉得快要陷入疯狂,不知道为什么,立夏会在今天结束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立刻出去!去瑶光境。” 母亲陈婉说过,林家祖祠是一个可怕的地方,这里无数次降服甚至逼疯犯错的族中叛逆。从前自己年纪小思虑单纯,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次算是真正领教了。 林墨终于忍受不了了,开口呐喊道:“放我出去!”没有打开传声筒,他想要通过呐喊宣泄这股郁郁之气。 喊声刚落,屋顶的用来送饭的格子忽的被打开,一束阳光照射下来,紧接着一个食盒系在麻绳的一端缓缓下落。 林墨呆呆的看着这个每天都会出现的场景,出去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终于压过了一切:“放我出去!告诉我娘我快疯了!快!!快放我出去!!” “嘘!别喊!!”传来的是男声,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食盒落地,里面没有吃食,而是一张纸条和一个小纸团,纸条上工整的书写着:“说了伤好再来看你,我没骗你吧!现在把纸团吃了,我救你出去。”字迹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已经颇有大家风范。 全家能有这个造诣的除了三叔林长远以外就只有自己的哥哥了。 林墨看着缓缓上升的摇篮,感动的几乎要哭,没有犹豫就把纸团塞进嘴里。一口咬下去,一股酸麻弥漫全身,藏在纸团里的钥匙差点崩了牙,吐出纸团泪流满面:“死胖子又坑我!” 剥开纸团,拿出钥匙,想了想还是把写字的纸条给吃了,“你不仁我不能不义!”林墨侧身把木门顶开一个缝隙,抓着钥匙伸手出去够锁眼 王府正厅正在举行宴会,丝竹管乐不绝于耳,传菜布酒的婢女鱼贯穿行,酒宴上宾主尽欢。府上除了林长远称病,其他几兄弟都到齐了。 林长越非常豪气的举起酒杯对着上首的少年到:“三皇子,不要拘谨,到了我们西北就天高嗯”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皇子尽可饮酒,我们西北民风豪爽,想必陛下不会责怪的。”对坐的林长鸣赶忙高声接话,他非常怕听到天高皇帝远。 他对少年奉承两句转头责怪林长越:“五弟你学文不好,还是别装的文绉绉的了!” “将军豪气干云,鉴敢不从命。”少年端起酒杯,也学着林长越的样子一口饮尽。 原本白净的脸立刻红的通透,看的林长越哈哈大笑:“大气!不愧是我大夏皇族。” 这皇子原本从他接到车队后只是冷冷一句将军辛苦,之后就基本不露面了,林长越很不高兴。原本想借着西北烈酒刁难一下。 不过今天的样子,倒是顺眼很多。长得俊美贵气,来与宴却只是一身白衫,一点也没有显摆的意思。见到他们几兄弟都以子侄礼拜见,很是谦逊。现在一句将军豪气干云更是对他的胃口。 林长鸣自然是熟知自己弟弟的,看他开始夸人了,悬着的心也是放下来。该过去做正事了,今天的主角当然是唐禹,以大哥的身份给下马威可不方便。 此时唐禹正被林长戎引着一位位介绍几位肃州要员,官员们也很知礼的纷纷起身聚拢过来,围在一圈一个个与之攀谈。 “唐兄,这接风可还满意?”林长鸣从人群中硬挤开个缺口,高声道。有些年纪大得官员被这一推差点摔倒,引得人群顿时嘈杂,只是林长鸣的声音大家自然耳熟,众人就连微恼也没有,很自觉的站到一边了。 唐禹闻声回头见林长鸣脚步虚浮,明显醉意也只好苦笑一下伸手去扶,:“满意,满意。” 林长戎心邻神会上来就扶住另一边“四弟你怎么喝成这样。” “唐兄,我们兄弟这么待你,你今天可要给我一句实话!”长鸣一摆手挣开林长戎,双手都搭在唐禹肩上又道:“你不是来夺权的吧?” 说这话就诛心了,一旁的官员识相的默默离得更远,刚刚差点摔倒的那个老官员这时行走如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云鉴身边激动的拜见,然后人群呼啦一下都跟过去了,看得又在劝云鉴酒的林长越目瞪口呆。 云鉴倒是皇家风范十足,不惊不急,慢慢举起酒杯,就是双眼已经失去焦距了,笑的像个染红的瓷娃娃。 唐禹笑容依旧,开口却是看向林长戎:“贤弟啊你真是,本想过几日详谈,也罢!王爷也在此,我干脆明说,陛下的意思是让我北上主持建立学宫事宜!绝无夺权之意。林家镇守北疆,辛劳天下皆知,王爷切勿听信小人谗言。” 说完更是附身靠近林长戎压低声音道:“陛下让微臣携皇子同至,信任之心难道还够明显吗?” 林长戎赶忙让婢女扶林长鸣去休息,又对唐禹道:“唐兄莫要听我四弟酒后胡言!陛下是我等藩王几人力保登基的明主,如何能有猜忌之说。” 几句表忠心之后两人又回到相谈盛欢的场面,只是扑通一声打破了他们的默契畅谈。 一群老臣急急忙忙扶起仰天躺倒的云鉴,那边乱乱轰轰一片,两人相视一笑,看来酒宴是要结束了。 静园的地砖在林墨和林立的艰苦努力下终于被撬开了,尤其是林立这时候满脸汗珠。他们谁也不知道机关在哪,只好卖力气了。 “出来了,然后呢!”林立挥袖在头上抹了一把之后认真的看着林墨。 “今天是立夏,最后一天,我去试试你的消息准不准。”林墨手忙脚乱开始穿林立带来的下人衣衫。 “你要害死我?你要是再溺水我搞不好被杖毙。” “我死了就你一个儿子了还杖毙?” 林立气的伸手巴拉了一下林墨脑袋:“正紧一点!” 林墨抬头看着林立认真道:“我在花园假山后面藏了凝气珠,这次你陪我一起去,得了神功我们一起练,什么都没有我们一起受罚。你不知道一个人呆下面要疯,这次你得来陪我!” “你是狗啊?到处埋东西!行行,陪你疯一次。” “你才狗!这叫以备不时之需!你快去找找绳索什么的,可以用的,我们兰溪碰面。” 分工明确以后,林墨特地从地上弄了些土擦在双颊,然后鬼鬼祟祟往花园窜。他现在对那个地方已经不仅仅是好奇了,就算不是,他也要去一趟,无论如何不能白白被关在祖祠这么多天。 出了静园,耳边传来袅袅鼓声,远处长廊依稀可以看到人影重重,“前厅在宴客?”林墨很快作出判断。 这么多人想要混过去太难了,随便一个就可以认出我。这样想着林墨便决定不能走正厅,好在翻过那边的院墙就是花园,林墨有些庆幸自己逃跑练得熟门熟路。 结果刚踩着树爬上院墙他就被发现了,看着他的是从没见过的人。 那个女子淡huáng sè丝绸长裙盖住脚面,遮阳的白色油纸伞上画的红梅花在阳关下熠熠生辉。身形纤细个头也不高,稚嫩的面庞看起来显得年纪很小,额头上一点红缨煞是可爱,鹅蛋脸上两颗珍珠大的眼睛砸吧砸吧,美的她身后一园子花都没了颜色,看的林墨一时间竟怔在原地。 少女见林墨这样看她也没有害羞,蓬头垢面的少年一只脚骑在墙上让她觉得很好笑,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淡淡笑意,这一笑让林墨更是看痴了,不自觉的笑意也挂在嘴边。 “你是贼么?”柔细的声音传来,让林墨想起自己是在逃跑。他翻身一跃下了高墙,面向少女,动作尽力保持了优雅。 “嘘!小èi èi”林墨并没有说完刚才那一刻想到的搭讪台词,因为他被眼前的小美人一个反手,左脚一勾带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然后左肩一痛被她踩住,右手再被反向拉起,能说出口的只能是一声惨叫。 “你喊谁是小èi èi!”这次声音不再那么好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谁的仙缘 林墨当然不相信自己会打不过女孩子,但是任他怎么用劲也挣脱不开却是事实。随着拱门处传来一声婢女的惊叫入耳,他知道自己的逃跑计划宣告结束了。 “来人呐!快来人!” 他从来不知道女孩子的声音能这么大声,另外一个女声虽然凶了些但听起来不至于刺耳, “你喊一声姐姐我可以考虑放你走。” 脚步声杂乱,看起来府里的人有蜂拥而至的架势,林墨虽然很不情愿还是赶紧讨饶:“姐姐,姐姐你这么好看,一定很善良,姐姐你放我走吧我以后不敢再偷了。” 然而他很快就后悔了,这个小女孩心黑的比起死胖子不妨多让。“嗯,我考虑了一下,你还是不能走。” 陈婉来的很快,并且只看身形就认出了林墨。而且明显不只有她认出来了,跟随其后的下人都停在几步远的地方不肯过来。 “唐xiǎ一 jiě,这是误会。”陈婉站在林墨身前,想了一会儿也只能憋出这样一句。 女孩很机敏,环视了下周围人的反应大概也猜出了一二,刚要松手她的丫鬟却先开口了:“什么误会,就算是你们家人,他冒犯我们xiǎ一 jiě!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这下气氛就更尴尬了,唐媛从来没有斥责婢女的习惯,陈婉也没有被婢女顶嘴的经验,一时都僵在那里。 好在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浑厚的声音带着怒意从拱门处传来:“放肆!谁教你的,敢在王府撒野!” 丫鬟转身一看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再地,唐禹怒气冲冲快步走来。 “爹!”唐媛放下林墨几步迎了上去,位子刚巧停在丫鬟身前。 “唐兄!唐兄别动怒,这事怪我,怪我。”林长戎快步赶上前来,赶忙出言安抚:“这是犬子林墨,从小到大胡闹惯了,唐突了xiǎ一 jiě!是我教子无方,教子无方!” 林墨知道这下丢人丢大了,本想破罐子破摔趴在地上不动了,无奈被陈婉直接上手一把扯着耳朵拉起来。 听着林长戎恶狠狠的说出第二句教子无方,很是心惊肉跳,赶忙思考说辞,硬着头皮上去弥补。 三下两下拍掉一身的尘土,上前一一作揖:“父王,唐伯伯。” “真是误会,小子今日刚从云龙山游历归来,见正厅摆酒宴,这身打扮怕唐突了贵客,所以想fān qiáng回房梳洗一番,再来拜见唐伯伯。” 说着转头看了眼唐媛,刻意抬高了声音:“谁知道唐èi èi把我当成了贼人,上来就打,我怕伤了èi èi,也就没敢还手。” 你儿子真能编啊林长戎夫妇心有灵犀,相视一眼,紧跟着默契赔礼。 林墨见场面控制住了,很是骄傲,昂着脖子连声道歉。唐禹也满口误会,拉着唐媛向他们一一还礼。 只有唐媛不情不愿的施礼喊了王爷夫人,眼睛瞪得老大盯着林墨。看的他心里有些虚,移开视线,看到他们身后不远,一个仆人背着个白衣少年,忙岔开话题:“父王,这是?” 林长戎这才想起醉的不省人事的云鉴,急忙吩咐仆人赶紧把云鉴送去房间。一行人在陈婉的安排下,浩浩荡荡往东院走去。 一阵喧闹过去,林墨垂头丧气的被黄叔押着回了房间,再没有人过来理他。 云龙山脉,这里的山峰并不险峻,只是幅员辽阔刚好成了定远的屏障,植被茂密,溪流沟壑密布,致使灵气极为浓郁。 这样的山脉就算在南方也很少见,导致山里的修士门派极其的多,名闻天下的冲云观占据着最为宽阔主峰山脉,道观周边九水环绕,不知道第一代出云道人怎么想的,它们皆以花命名。 兰溪只是其中极为普通的小溪流,和所有的溪流一样,清澈的一眼可以看到底。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林立挪着胖胖的身躯在溪边来回迈步,这是他一生第一次冲动的希望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他要等的人在现在还没有来,青山绿水也抚不平他的焦躁。 很快日光彻底消散,他重重的坐在一块平整的巨石上,点起了火折子,看着火光一跳一跳彻底失去了希望。 林立狠狠的咬了口干粮,一边嚼咽一边思考,口中模模糊糊的说着:“回去么我还回的去么?” 吃完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站起身,借着微弱的火光一样一样把带来的物品排列在大石上,拿起绳索,绕着巨石走了一圈,再一圈,绑起绳结,动作缓慢而仔细。 接着在用绳索另一边在自己腰间绑的更多,提起铁棍找了个水流看起来最平缓的地方准备下水。 林中忽然响起踩踏枯叶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过来,惊得他赶忙转身回到巨石边,吹灭了手里的火折子,谨慎的将身体隐藏在大石后面。 果然有人,月光下他能看到来人全身包裹在漆黑夜行衣中,手里端着看不清是什么,但能看到其上绽放点点荧光。 随着黑衣人口中念念有词,荧光点点在水面浮现,一团,两团,浮现的速度越来越快,月光下溪流被照耀的绿意浓浓。 “这位道友,来冲云观怎么不知会贫道,我也好烹茶待客。”树林中又有声音响起,林立吓得将身体往巨石上靠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又抬高了头注视着外面。 黑衣人将手中物品放回怀里,但水面上的点点绿光并没有消散,河水荧荧,像一条发光的灯带照的林立眼前更加清楚,他努力放缓呼吸,静静的看着他们。 沙哑的声音传来,:“冲云道长见谅,宝具刚炼成,想借贵宝地水脉洗尘,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敢打搅您老。” 老者一步就出现在树林外,与黑衣男子对视而立,青色道袍无风自动,三把拂尘在老者身后倒立,像漂浮在空中的巨大毛笔。 “不要找了,瑶光秘境不是你我机缘,凡筑基有成者不可入。” “这么说你进去过?入口在哪!”黑夜人的眼睛眯成缝,直接质问。 “道友不要执着,颜卿之乱尤在昨日,这所谓上古传承也未必不是祸事。既然这个甲子无人有缘,就放过我冲云水脉,如何?” 黑衣人没有再答话,而是一个箭步欺身贴近老者,一拳轰出,砰的一声巨响却砸在一柄拂尘上。 冲云脚尖一点,腾空后退探手接住倒飞而来的拂尘,虚浮空中,抬手向黑衣人一指,身后两柄拂尘如长剑挥舞直刺而去。 黑衣人爆喝一声飞速窜起,千钧一发之间侧身躲过一柄,身后短刀抽身而出狠狠砍在另一柄拂尘上。短暂交锋后拂尘下落,黑衣人一脚踏上拂尘借力跃起更高,直逼冲云。 冲云手中拂尘一挥,面前显现层层八卦虚影,虚影在黑衣撞来时凝实。 黑衣只觉得长刀嵌入八卦,一时间竟拔不出来,八卦像天空掉下的一堵厚墙撞得黑衣人垂直下落。 这时另外两柄拂尘也重新倒转回身再刺,黑衣松开短刀,扭身踏在刀柄一跃再次躲开拂尘,左手抬起间手臂衣袖崩裂,手臂上机驽显现,几声细响,弩箭连连,带着黑光向冲云面门激射而出。 冲云大惊,拂尘应声离手,根根长丝如孔雀开屏在冲云身前交织成一道厚实的圆盾,噗噗声响起,弩箭没入圆盾却都没有穿透。 冲云越打越心惊,黑衣人的修为远不如他,可出手却是招招不惜性命,也招招致命。长年不与人交手的他几个回合下来就从闲庭信步到捉襟见肘,只好开口相劝:“道友何必咄咄相逼?瑶光境你却实进不得!” “入口在哪?”回应依旧沙哑,也依旧是这句。 两人嘴上回应可手下却都没停,黑衣手腕一抖解去机驽,右手再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刀格退飞刺而来的拂尘,落地未稳就再次跃起。 八卦大墙消散,第一把短刀坠落又被黑衣探手握住,其势不减继续冲向空中。 圆盾收起,冲云再次握住拂尘,灵力的消耗让他下落几分,看着冲来的黑衣人只好再次掐诀,八卦大墙横档于前,开口道:“也罢,贫道与你开启秘境大门” 随着冲云一指虚按,巨石旁不远处,翠绿的溪水立刻如旋涡般转动下陷。旋涡足足数米横断兰溪,竟然深不见底。 “多谢!”黑衣人开口后,竟在半空以诡异的身法转身折返,直奔旋涡而去。 “不必了!” 冲云声音平缓,身形却几乎暴起瞬间逼近黑衣,八卦瞬间分成数道金光急速冲下,两柄拂尘早已先一步直刺过去。 黑衣男子猝不及防,双刀刚刚格挡开拂尘,欺身而来的冲云一声爆喝在他脑中炸响,让他身形微顿,随即八道金光穿透四肢,鲜血喷薄而出。诡异的身法再次出现,如影如雾,躲过杀招,一脚踏上巨石,跌跌撞撞向林中奔逃。 “影卫!”冲云这次看得仔细,凭借身法认出了黑衣的身份,略一犹豫再次错过了击杀的机会,眉头紧锁,心一横拂袖追去。 溪边只剩下林立,目睹的一切让他心胆具寒,然而莹莹发光的旋涡似乎拥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解开绳索一步跃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正道邪道 天地间一片湛蓝,林立就像站在没有云朵的天空茫然四顾,在这里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但也分不清方向。 旋涡的终点离他越来越远,消失在蓝色的天边。林立踩着光滑如镜的地面如履薄冰,既不敢贸然前行,也不敢逗留原地。 他随意的选了个方向然后谨慎的挪动,每一步都比之前跨得更大一些。确定了脚下虚无的湛蓝都是地面后,他开始奔跑起来。 奔跑的感觉让他身心舒畅,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奔跑时什么时候了,在这里,他终于可以忘记这幅肥胖的身躯。 不知跑了多久,开始兴奋已经淡去,可周围的景色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焦急的心情战胜了他对秘境的敬畏,他开口呐喊:“有人吗?” 声音并没有传开,而是在耳边回荡不绝,这让林立很诧异,这片天地并不是像看到的这样广阔无边,听起来是一个狭小的房间。 “喂!”林立拔高声音再次确认,这一次终于有了回应,天地的湛蓝像鸡蛋壳般片片剥落,画面如天崩地裂,看的他呆若木鸡。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周围的变化已经尘埃落定,林立发现自己就像漂浮在夜空中,无论自己是跑是跳,都在原地,没有半分移动。上下左右都能在一片漆黑中看到星光点点,离他最近的星星闪着煞白的光,几乎照的他张不开眼。 “人族,上前来。”就在林立脑中一片茫然时,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冷冷响起,紧接着夜空中竟然打开了一道大门,一股大力将它推入门中。身体的重量忽的回来,带着他扑倒在地,终于是他能认得的石板地。 他不敢再回头,遵循着声音的指示赶忙起身向前猛跑了几步,但急促的喘息和双脚的疲累又让他只好慢下来。 经过了刚开始的慌乱后,林立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周围,这里是一个封闭的走廊,两边的墙面刻画着满满的的图案,大多数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但有些他认得,比如传说的上古神兽——龙,凤凰,刻画的栩栩如生。 走廊蜿蜒,尽管对墙面上的画很好奇,但脚步却是一刻都不敢停顿,不久就走到了尽头。 一间昏暗的石室,正中间树立着一人多高的石碑,石碑破旧但碑文任旧清晰可见 万法起,渺渺无边,泽苍茫,问道昆仑 三刃现,涛涛无沿,斩山海,颠倒众生 两相厌,绵绵无尽,乱乾坤,天地封结 独落葬,滚滚无疆,镇水源,夏至冬竭 “果然不是颜卿所编!”林立嘴里喃喃。 环绕着石碑走了一圈,这里在没有其他的出口,他忽然想起了林家祖祠,无论是走廊还是石室的格局都真的太像了。不一样的只有墙面的壁画,灵台的位子就是石碑所在。 “这里是瑶光十境之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到了林立身后,语气依旧冰冷。 听到声音的林立几乎立刻下跪:“小子林立,误入秘境请前辈见谅。” “倒是挺有眼色!”老者身形消散,下一刻出现在林立身前,出口像是夸赞,但语气却没有变化。 “谢前辈夸赞”林立抬头一看,明白这老者并不是不悦,而是声音原本就是毫无情感。他依旧跪着,却露出拿手的和煦笑容。 老者点点头又开口:“既然有缘入我瑶光境,我就收你为徒,传我衣钵,你可愿意?” 林立激动的连忙叩头,张口就喊师傅,惹得老者开怀大笑,只是毫无音调的笑声比起说话更加难听,听得林立脸颊一抽差点没保持好笑容。 “不急,不急,有些事你需要在入门前知晓。” 老者伸手将林立扶起继续说道:“我瑶光境源自上古昆仑,以人族苍生为己念,是天道正统,每甲子开启一次,从人间挑选具备气运的门徒传授仙道,以抗妖族。” “妖族?”林立脱口问道。 老者看着林立诧异的表情也是疑惑,道:“难道人间已没有妖族?” 林立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有,如今我们管他们叫蛮族,我们人族与之势不两立。” 老者点点头:“你要知道,妖族狡诈,我派仙法绝不能落入妖族之手,刚刚你入境之时的幻阵,就是我们以防妖族的奸细进入十境的最后手段,所以凡我弟子都要立下天道誓言,不得外传本门秘术,不得宣扬本门存在。” “是,弟子谨记。”林立回答的斩钉截铁,他现在有些庆幸林墨没有来。 老者很满意林立的表现,拉着林立跪在石碑前道:“其上碑文是我们祖师篆刻,记录人族先贤以性命镇压妖法挽救苍生的事迹,望你等后辈要铭记在心,引为榜样!接下来随我立誓吧。” 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林立脑中响起,林立则一句一句跟着张口念来:“瑶光门徒林立在此立下天道誓言,绝不外传本门秘术,宣扬本门存在,此生与邪道不两立,凡遇妖族必斩之。” 一声雷鸣随着林立语必响彻石室,随后一点白光没入林立眉头,林立闷哼一声意识渐渐模糊,只有老者声音在脑中萦绕:“此玉简为本门功法名曰斩界诀,待你筑基后施展此法自然可以再见到为师。” 夜渐渐深沉,月牙如弦明亮的挂在天边。 林墨借着夜色尝试了两次逃跑都被黄叔抓了现行,在听到黄叔吩咐护卫可以打晕自己以后,才终于认命了。 回到房里一头栽倒在床上,撞得肩膀一阵刺疼,想起唐家那个小丫头就越发的生气,左右翻腾了几下无法入睡,再起身坐回沙盘前,打算下完那天的残局。 奇怪的事又出现了,粗略看了一眼就发现,蓝旗的局势出奇的好,这次林墨没有再专注破局,而是开口喊了婢女,想要问问有谁进过他的房间。 然而外间并没有人回应,婢女早被调走了,林墨自嘲一笑:“也是,现在等于坐牢,当然没有人伺候。” 说罢视线又回到沙盘上,却怎么也专注不了,干脆起身打开窗透气,刚开窗和护卫面对面看个正着,顿时又生恼怒,于是就这样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良久,护卫也知道不好再激这个少爷的脾气,转身晃晃悠悠几步走远,摆手间几个人影都出了庭院外不再监视。 一阵风吹入房间,林墨听见叮铃一声轻响,寻着声音环视一圈房间,视线落在了床沿上,越看越觉得古怪,他记忆里确实没有这个东西,这个破旧的铜铃甚至脏到肉眼可见有一层白灰,就算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特别显眼。 你好,我叫玄月 林墨脑中似乎有什么被触动,快步过去一把抓住铜铃。 “你好!我叫玄月。” 年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墨猛地回头看见一个小小少年直立在窗边,从身高看起来要比他小很多。素白的长衫沐浴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只是尺码宽大到可以装两个他。 “你你是谁?”林墨有些被这一幕吓着,深深吸一口气急促开口,绊了嘴。 “我我是鬼?”玄月看着林墨的表情忽然觉得好笑,再开口就是逗他。 林墨听到少年故意学他磕磕绊绊,一时间竟然也不害怕了:“你是鬼我是什么?”说着还摇了两下手中的铜铃,他很快反应过来少年不管是什么,都一定和铜铃有关系。 玄月盯着林墨手中的铜铃,小脸迅速冷了下来。却又不敢发作,很是紧张,这表情同样也映入林墨眼中。 林墨也不再玩笑,将铜铃放下,只是铜铃离手,就看不见少年了。他诧异一下又抓住铜铃,扶着床沿坐下,看着少年,眼神全是探究:“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不再乱摇它。” 玄月面色缓和,指了指铜铃用稚嫩的声音认真道:“我想我应该是器灵,我这几天尝试过很多次都离不开它太远那你是谁?”反问的话是隔了一刻才说出的,只是为了气势上不示弱。 “你说这是法器?”林墨看看手中铜铃又看看玄月又看看铜铃,一脸兴奋。 “我问你是谁!!!”童声又开口,为了表现的凶一点最后一个字特地拖了长音。 “啊!我是”林墨决定尊重这个小小器灵,斟酌了一下语句,站起身俯身施礼,再郎朗开口:“晚辈大夏镇北王世子林墨,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你好,我叫玄月,刚才已经说过了!还有麻烦你说话简单点!” 林墨看到小朋友对他的表演一脸鄙夷,撇撇嘴也很不高兴。他想象中器灵都是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者,这个人不,这个鬼不太像。 “那您这个法器怎么用?”林墨又坐下来,不过还是没敢太放肆。 “不知道!”玄月摇摇头,一脸无辜。 “那你会什么?”林墨对他很失望,敬语取消了。 只见少年长袖一挽,两手背在身后,侧身仰望夜空,一副宗师风范,淡淡开口:“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哪里都不对 林立再醒来已经身在山脚了,秘境中发生的一切如梦如幻,只有手心里紧紧攥着的小小的玉牌明确的告诉他,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哈哈,是我!是我!”他笑的不敢大声,只是一直重复着是我迈开双腿向城里狂奔,他知道满心的欢喜挂在胖胖的脸上很难看,但他真的很厌烦从前的笑容了,他觉得自己不要多久就可以不对任何人笑了。 与此同时,林墨和玄月的对话似乎进行不下去了,小朋友高深莫测的风范装的特别逼真,但就是问什么都回答不知道,大朋友的耐心也接近极限。 “小鬼,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劝你不要摆这个姿势和我说话,毕竟我们今后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林墨决定不能再惯着他,很不客气拿起铜铃摇了摇。 “好吧,好吧!”玄月看林墨真的生气了服软的很快,小小的人一摇二摆的晃悠到沙盘前的凳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语气老成:“是这样的,我猜我这个法器应该是受损了,然后作为器灵的我是真的没有之前的记忆了,不是故意耍你!你不要这么大火气嘛。” “好吧,好吧!那你倒是说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墨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玄月认真的想了想,指着林墨手中的铜铃道:“这样吧!你试试传灵力给我,我试试能不能修复自己,对了,你什么修为?” “没有。”林墨回答的很光棍。 “什么没有?” “没有修为。” 玄月的脑子反应了很久才又开口:“你一个凡人,怎么拿到的法器?” “很奇怪吗?你一个法器,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林墨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能力,虽然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拿到的法器。 玄月不想跟一个凡人废话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丢过去,然后自顾自转身看看桌角的地图,轻轻拿起一个小蓝旗,林墨很生气,使劲摇了几下铜铃。 玄月看也不看他呲声一句:“凡人还想破坏法器。” 一时间角色对调的很快,林墨虽然憋了一肚子火还是不得不开始讨好玄月,毕竟今时今日放眼大夏也没有几个人有机会拿到法器!坏掉的法器也是法器。 只是玄月再也没有理他,只在林墨开始执红旗与他对抗时,抬头看了一眼,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专注沙盘。 晨光初现,林墨在一步进攻之后没等到还击,抬头一看玄月已经不见,诧异的合不拢嘴,转头再看看天:“这不对吧这什么器灵!难不成真的是鬼吧!” 林墨摆弄了一会儿铜铃也没有任何反应,索性上床去睡了,然而没睡多久就被黄叔叫醒,带去议事厅领罚。 拖着疲惫的身体跨入议事厅,林立已经先一步跪在地上了,转过脸来看的林墨吓了一跳,面色比他还差,刚跪下两个人就交头接耳的询问起来。 “哥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啊?” “来回了一趟兰溪,等了你几个时辰!你说呢?” “我被抓住了!” 没多久陈婉就进来执行处罚,林长戎没有出现,一人三十戒尺不算多。还是老规矩,打林墨的是个小丫鬟,打林立的却是强壮妇人。 看着林立疼的直哆嗦,林墨有些后悔拉他下水,映像中林立小时候是很开朗的,笑他胖的时候他总是大哭着说大人都喜欢他这样,只是这几年越发沉默了,也许就是因为每次受罚都这样,让他不敢再受罚了。 打完了板子,林立恭敬的磕了头走了,林墨还赖在地上不起来:“父王怎么没来?该罚的都罚过了,我想入伍修行了。” 陈婉饶有兴趣的看看儿子,干脆坐下来吩咐斟茶缓缓说道:“你父王和你唐伯伯去交接公务了,也要看一处宅子作府邸,毕竟不是一家人,住在王府也不方便。你怎么忽然想上进了,不如先成个亲?要知道太早修行不利子嗣。” “成亲?和谁?”林墨一下就听出了重点,他知道太早修行不利子嗣的说法,不过那都是针对那些散修门派的,所有豪门都有自己方法诞下一儿半女,而且修为低的更是没妨碍,所以这个理由不成立。 陈婉对儿子的聪慧很满意,继续说道:“我今天原本想邀请唐xiǎ一 jiě出去踏青,看看我肃州风光,既然你这么感兴趣,你就代劳吧!至于你想入伍的事,我会和你父王商议。” 这就相当于威胁了,尽快修行,才能和玄月平起平坐,但是拿婚事当筹码完全不能接受了!尽管唐èi èi很好看。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林墨还是鬼使神差的应了声是,起身去了东院毕竟尽地主之谊也没什么不对,而且这个凶丫头还很好看。 东院主要住的当然不是唐家几人,这里是按照皇家行宫的标准修葺的,屋檐雕龙,朱漆粉墙,清澈的水塘也以神兽石雕作出水口,芙蓉花栽满庭院。虽然时间仓促,定远的匠人还是努力营造出了富丽堂皇的感觉。 云鉴起的很早,无论昨天醉成什么样都不会误了早课,这是他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西北的早晨比他料想的要舒爽,也许是没了时时与人比肩的紧迫感,坐在书桌前的云鉴难得的发起呆来。 “殿下!” 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宁静,这个声音其实云鉴很是厌烦,但无奈父皇吩咐了无论大事小情都要请教孔先生,绝不能擅自行事。他已经可以猜到接下来孔逸要说的话了,一定是责备他昨天宴席上的醉酒。 “先生请进。” 孔逸推门进来走的有些快,这让云鉴很诧异,这个老儒生经常教导他坐立起行都要持重守礼。 “殿下,影卫的命灯灭了!”几乎是贴云鉴的耳朵出声,声音微微颤颤,特别的轻,却让他震撼莫名。 影卫只听令与大夏皇帝,每一个都是修习皇家功法的筑基高手,这次北上肃州他身边跟随一名影卫是以防路上宵小的,如今却死在定远,这让他惶恐不安。 孔逸看到云鉴似乎被吓着了,开口转圜道:“殿下不必太过惊慌,就算是镇北王做的,他也绝不敢伤害殿下,无非是警告我们不要试图刺探北军。” “如此行径!我倒要去问问他,这肃州难道不是大夏国土了么?”云间有些激动。 “不可如此,陛下这次布局肃州,兹事体大,殿下切不可冲动行事!待唐大人归来臣自会与之商议对策。让殿下知晓,是想殿下明白,北地只是看似平静,殿下行事务必谨慎,切不可与王府之人起任何冲突。” 云鉴亲自将孔逸送出院落,正巧与林墨相遇。 林墨对这个烂醉的同龄人映像很好,毕竟间接帮自己解了围,笑的灿烂上前打招呼:“三皇子,昨天睡得可好?” “你是?”云鉴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开口问道。 孔逸昨天没有参宴,但他对王府的人员构成早有了解,抬手一礼:“世子爷,可是王爷有请?” 林墨对这个老人家能认识自己也是诧异了片刻,没有多想开口答道:“不是不是,我父王和唐大人去交接公务了,我是想邀请殿下和唐xiǎ一 jiě出外走走,看看我定远的风光,以尽地主之谊嘛。” “哦是吗?弟弟你这么费心,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人随声至,唐媛高昂着头从长廊走来,蓝衣紫裙,衣带飘飘,头发随意的挽了个垂云髻,美是很美,只是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一点也没有昨天那股仙意。 林墨一听到弟弟就不高兴,随口就回了句“唐èi èi起的真早。” 云鉴看得一头雾水,都是第一次见面,这样弟弟èi èi的叫很有趣?当然他和唐媛不是第一次见了,从京城而来一路上总有见面的时候,他对这个大xiǎ一 jiě的不拘礼节已经习惯了,包括她从不喊自己殿下。 “唐姑娘,早!” “云鉴早!”唐媛依旧是随意一声穿过云鉴,站到林墨面前:“你要是不想挨打,最好还是喊姐姐!昨天那么多长辈都在,你撒谎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哦,是吗?唐èi èi还是不要这么粗鲁的好,我虽然是哥哥但也不是每次都会让着你!”林墨则争锋相对,一步不让。 云鉴乘着两人对话的功夫向孔逸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孔逸马上笑呵呵的点点头:“既然是你们同龄人玩耍,老夫就不参合了。殿下自去游览,看看这大夏盛世,即便在边陲之地,依旧有如画山河。” 云鉴向孔逸行礼,回过头正要向林墨开口答应,却发现眼前的一幕有些熟悉,女孩将少年一把推倒,踩上少年的肩膀,将他的右手高高的反向拉起。 耳边声音传来“弟弟,你这样是不对的!” 林墨这次还是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被拉起的还是同一支手,似乎脱臼了,疼的连喊声都发不出了。 是啊!是啊!一定是哪里不对!他如此想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一章 命是天定 山路崎岖,马车却走得异常平稳,宽大的车厢里唐禹和林长戎对坐,身前的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如山更是安定。 “唐兄,此去可有把握?”林长戎抬手落下一子,声音沉厚。 唐禹没有急着下子,抬头笑道:“有王爷相助,当然十拿九稳。” “哈哈哈,你可别指着我,虽然这里是我肃州治下,可这冲云观也是名满天下,人家就是不给我这面子,我也是无可奈何!” 唐禹不再看林长戎,低头一子落下,感叹道:“想必冲云道人就算不挂记社稷,也是心怀苍生的!” 林长戎笑笑,很快落子:“我真的不明白,唐兄怎么就这么着急?连府邸都不去看,今日非要拉我上山?” 唐禹这回头也没抬,棋局对他很不利了,开口却是闲话家常般:“王爷你是不知道!这几年南方民乱不绝,唯有建立了学宫的州郡相对安稳,这些学生还能组织起亲军平乱。当然,陛下并非不信任王爷,肃州的学宫不就是王爷的学宫吗?效忠朝廷的修士越多,助长叛乱的修士就越少,王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一手想了很久也没落下去,又开口道:“朝中诸公又多是碌碌无为,只有我这一把老骨头尚且还好驱使!皇上还指着我早点完成这里再去别处呢!唉!也不知道我被累死了,谁还有这份忠心。” 林长戎没有接唐禹的话,只是一番夸赞:“唐大人如此忠义,长戎当真佩服。能与大人结交真是三生有幸!”话锋一转又道:“不知令千斤可否婚配?” 唐禹终于抬头,诧异的看着林长戎:“这实不相瞒,这个女儿的婚事我还真的做不了主!” 此时在王府东院,唐媛正在和林墨讲道理:“你可能还小不知道,姐姐今天告诉你,拳头就是道理,你既然打不过我,又不想喊姐姐,这是不对的。” 跟媳妇服软不丢人,跟媳妇服软不丢人!在疼痛的驱使下林墨很快完成了心里建设,一声姐姐喊得很痛快,只是这种事情有外人在场就比较尴尬了。 云鉴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周围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对这种场面没有应对的方法,不自觉的转身看看孔逸,这个老狐狸只是摇摇头跑的很快,让云鉴很失望。 林墨收回手还是疼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注意到云鉴直勾勾看着他,这才忍住不叫唤。 “同为男人这种事应该能理解吧!”林墨想着给云鉴憋了一个客气的笑容,然而云鉴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并没有还他一个理解的笑容。 幸好媳妇懂事,一句话把这个尴尬揭过去了:“快起来带路,我饿了。” 林墨这次被整治的很是服帖,主动提议既然要出外游玩,干脆就出去尝尝地道的西北小吃,不要在府里吃了。 不知道是收了个小弟很开心,还是出去玩很开心,唐媛显得很兴奋,一路催促着快走。云鉴却像个老官员一样不紧不慢跟在最后,这让带路的林墨很为难。 出了王府大门不过两条街就到南街了,这里是清晨的定远最热闹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摊子摆着各种美食。 人潮中唐媛左右穿梭,似乎每一个摊位都要挤进去看看。林墨只好陪着云鉴慢慢走,看到他眼神里全是茫然,笑道:“殿下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吧?” 云鉴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感叹道:“王爷治下真是一派繁荣景象,不愧是国之栋梁!” 这话听得林墨有些发愣,认真的看了看云鉴便没有再接话,心里默默确认这个人没办法聊天 “弟弟我要吃这个。” 唐媛终于停下来了,这是一个豆花摊子,两人环抱的大笼屉堆得比她两个还高,腾腾的冒着热气,清晨的定远凉意还是很重,这里围的人也特别多。 老板是个有见识的,看到林墨一行的打扮,便赶跑了几个熟稔的街坊腾出一张小圆桌,呵呵笑的合不拢嘴,招呼道:“少爷xiǎ一 jiě坐这,坐这!” 这次云鉴倒是第一个过去坐,唐媛则是一直跟着老板好奇的这看那看,林墨犹豫了下还是选了个好伺候的跟过去,相比那边会打人的,云鉴这个孩子真的好!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没一会儿唐媛就蹦蹦跳跳回来了,嘴里絮絮叨叨居然是咸的,好神奇之类的,老板捧着硕大的木盘跟在身后,层层叠叠居然摆了十几碗,这一桌子顿时引人注目。 这个乡巴佬被人坑了!这是林墨的第一反应,板起脸看着老板。老板的脸皮很厚,比先前笑的更灿烂:“这位xiǎ一 jiě说了,她是南方人,没有见过咸的豆花呢,让小的把每种味道都做一碗!” 好吧!这个解释无懈可击,他又看向唐媛:“你吃得完这么多吗?” “为什么要吃完?” 唐媛和云鉴几乎同时开口,林墨从他们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乡巴佬本人。 这就不讲道理了,林墨站起身鄙夷的看着他们,架势摆的很足,他会的诗很少,但很有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带回去给下人呀!他们也都没吃过。”唐媛回答的很快,很有道理。 云鉴原本面露愧色,听到后立刻就站在了强者一边:“唐姑娘所言极是。” “嗯!也对,是我误会姐姐和殿下了。”林墨看到唐媛粗鲁的撸了下袖子,撇撇嘴赔礼道。 热腾腾的豆花倒上辣油真的很香,林墨这两天被气的够呛,吃起东西来很有报复的快感,只是无论再怎么努力第三碗也实在吃不下了。 抬头看唐媛的食量让他目瞪口呆,他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打不过人家了,再看看右边这位,绝对好欺负,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嘴像极了院子里的小麻雀。 唐媛吃完开口问道“接下来去哪?” 林墨看着云鉴一筷子一筷子嘬豆花,心里一阵盘算,小麻雀身份尊贵可不能到草原上瞎逛,那只能上山了,想到这里不禁记起怀中的铜铃,灵机一动开口说道:“我带你们去云龙山逛逛?那里相传是瑶水源头,不仅灵气葱郁,许多地方更是美不胜收。” “走吧!走吧!”云鉴一听到瑶水源头难得的兴致高涨,丢下筷子就说饱了,惹得林墨和唐媛都奇怪的看着他。 云鉴也发觉不妥,赶忙调整了声调眨眨眼:“真的饱了!” 事实证明认怂在人生中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堂堂镇北王世子沦落到两手拎着食盒跟在别人后面当杂役。 所幸时间还早,王府也没有太远,如果被熟人看见以后再定远也就不用呆了。 “哈哈哈!吩咐送去东院吧,按少爷说的备两匹马一辆马车给他们。”管家接过食盒的时候脸黑的都要青了,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夫人居然听完笑得很开心。 “如此神俊!怪不得北军能百战百胜,真乃国之利器也!”林家的马每匹都很高大,看得云鉴一阵羡慕,围着白马转了好多圈开口赞叹。 林墨撇撇嘴没有理他,他生气刚才吃饭的时候云鉴没站他的队,更要命的是说起话来真是嗯按玄月的话就是说话能不能简单点! 他扭头看向换了一身男装打扮的唐媛,挺拔的身姿,配上精致的五官又是另外一种风情。“我再给你喊个车夫吧?我真不会赶车!” 当然,真实原因是打杂的活真的不能在干了,刚才一向卑躬的管家居然狠狠得瞪他一眼。 唐媛鄙夷一眼没有理他,亲自动手三两下就把马套卸了下来,再翻身上去,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让林墨一阵叹服。 少年几人鲜衣怒马绝尘而去,风迎面吹来洗去了林墨几日来的憋闷,他不由得催马更快,心中记挂的却是兰溪,可他并没有想起,原本与他约定一起的人。 林立就像被全世界遗忘的人,受罚后独自忍着痛涂抹着药膏,他没有再出过房间。 早上传话的仆人说话很不客气,施刑的老妇是真的用尽了全身力气。尽管平时他多么施恩与人也只是换来一时尊重,每到触怒长辈时他们甚至连喊一声少爷都不会。 他一边擦着药膏一边狠狠得念着:“恶奴!恶奴!恶奴!”念着念着似乎手上就不那么痛了。 好一会儿,林立放下药膏另一只手抓过床头的玉牌轻轻摩挲。 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回到房间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修炼仙法,一遍又一遍喊了斩界诀,也刺破了手指滴上鲜血,打了一盆水来将玉牌沉入水中,甚至拿火折子轻轻烤了一下,可是青绿的玉牌无论他如何施为都没有一点反应。 这让他几乎陷入疯狂,这个玉牌是他全部的希望,不想再吃的肥胖像一个小丑!不想再见人都笑像一个傻瓜! 王府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监牢,他已经十八岁了,几个叔叔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都已经入伍修行,只有他被关在这里,不许入伍,不许科举。 这个监牢里唯一对自己好的只有三叔,他一笔一划教会自己写字,他说:“练字练得是心性!你不要怪人,命是天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二章 唐禹的舞台 手谈已经结束,林长戎赢得很轻松,但是现在他的心情很糟糕。不是因为亲事,这件事唐禹不算是回绝,只是说做不得主,但也同意让女儿多和林墨相处。 真正让他忧心的是上山路上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让他第一次怀疑自己对北境的掌控。 他的车队跟随了的人多了一些,这些人他并不陌生,都是云龙山脉中一些修仙门派的掌门,陌生的是这些人都是应唐禹之约而来,而他事先竟然没有得到任何情报。 虽然林长戎的面色没有变化,但不用猜也知道现在他一定很不悦。 唐禹歉意的笑了笑,认真解释:“王爷别多心,各位掌门都是我以王府名义约来的,之所以没告诉王爷,也是因为盗用了王府的名号,有些难以启齿。” 林长戎当然一个字都不会信,虽然周边都是自己的护卫,但他有种被绑架了的感觉:“哼!唐大人真是了得,才到定远一日一夜就能找来这么多帮手,看来本王今日随行真是多此一举了!” 唐禹俯身一拜“王爷千万息怒!下官也是被逼无奈,既然他日要结姻亲,下官也就不说那些场面话了,请王爷救我!” 一句救我让林长戎诧异看来,唐禹抬起身诚恳出言:“王爷心知肚明,兴建学宫之事名则大利天下,实则有损大族根基。如果和王爷慢慢细谈,王爷绝对是推诿的,然否?” 林长戎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唐禹则继续娓娓道来:“王爷,下官出身贫寒,漂泊半生,看似独得圣宠其实毫无根基,在朝中早已人人嫉妒。这次北上亦是小人挑唆,知道下官到了北境无可依仗,稍有纰漏,这些人必会参我贻误国政。” “下官一路上急行而来,日夜不能寐。所幸长远贤弟忠厚,未入定远便派人送来知州印信,下官思虑再三,只能出此下策!王爷,这北地学宫之事,从来都不是冲着王爷来的,是要治罪与我啊!”唐禹越说越激动,俯身再拜,声泪俱下。 林长戎见状只好伸手搀扶,叹气道:“唉!唐兄何至如此,罢了罢了,适才你有句话说的倒是不错,这肃州的学宫,不也是我们家的学宫么?” 说着拍了拍唐禹的肩膀豪气道:“本王今日便助你成事!” 实际上林长戎对唐禹也是半信半疑,但并不妨碍他继续出手拉拢,无论真假唐禹在这一天中表现出来的能力是他平生仅见。他一直相信,想要一个人的忠心并不困难!无论别人给多少,他出双倍。 “下官唯王爷马首是瞻!” 唐禹的回应让他很满意:“哈哈哈,你这样就见外了,唐兄,再手谈一局如何?”没等唐禹应是,外面传来爽朗笑声。 “哈哈哈!前方可是镇北王车架?某韩渊应邀前来拜会!” 随着笑声一阵狂风呼啸,人影凌空,如踏风而来。虽然面须皆白,却敞开着胸口,一身肌肉臌胀得黄麻粗布的衣裳似乎下一刻就要崩裂,像极了街边卖艺的莽夫。 车马被狂风逼得停下,林长戎看了唐禹一眼下了马车,唐禹莫名只得跟上,队伍后方几位掌门听到对面报出名字后也都下马戒备。 韩渊可以说是云龙山第一高手,是上一代冲云七子中的最强者,只是不知为何,上一代冲云道人临死前,将掌门传给了最小的弟子严风。 按照冲云派的规矩,其他六子必须下山,可韩渊却非常不甘,只是护山大阵掌握在严风手里,他也没有把握夺位。长年下来,性格越发的乖戾。不知是什么原因,十年前以一人之力屠杀清源派满门,从此正道人士都避而远之。 唐禹确定自己没有邀请这个人,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林长戎拦在身后:“韩前辈!在下镇北王林长戎,今日携新任知州上山进香,祈求上苍恩泽肃州,何来邀请前辈之说?” “林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当年你爹可不会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韩渊一步落地,狂风顿熄,手中长棍挥来。 左右护卫急忙拉马上前,抽刀一触即溃。韩渊长棍继续向前,眼看逼近林长戎,唐禹赶忙伸手拉开林长戎,踏步站到他身前大喝道:“前辈且慢!” 韩渊长棍离唐禹脑门只有一寸生生停了下来,玩味的看了眼林长戎,揶揄道:“你这个什么知州倒是比你有胆量。” 林长戎还没回话,唐禹先一步说道:“前辈不要误会,下官是怕王爷出手伤了前辈,到时候事情就没有转圜了!” “哦?还真不怕死。”韩渊轻笑。 唐禹没有理他,转身一礼:“王爷,韩前辈确是在下所请,今日应邀前来皆是我肃州英豪!怎么能缺了韩前辈呢。”说着给林长戎使了个眼色。 一时间,护卫都下马围拢上来,几位掌门也走上前来。 其中一个持剑中年看到了唐禹使得眼色,也开口帮衬:“韩前辈,王爷军务繁忙,名单之事没有过问也属正常,你就不要和小辈计较了罢!” 唐禹深深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记住了他,再向韩渊林长戎各施一礼:“王爷,前辈,我们还是赶紧上山吧,冲云观已经不远了。” 韩渊看看唐禹说了一声有意思,没有再发作,又淡淡开口:“王爷请!” 林长戎虽然不悦,却也没有办法,回了声前辈请,拂袖转身上车。韩渊先行一步,车队也缓缓前进。 唐禹没有跟着上去,而是几步来到中年男子身旁开口:“方才多谢几位掌门出面转圜!” 几个人都很客气,拱拱手口称不必上马跟上了车队。 只有中年男子牵着马与唐禹攀谈起来:“大人真是好口才,我刚刚还在想,这下不知道要死几人才能逼走这个疯子!” 唐禹笑道:“掌门过誉了,这人却是威势无双,我们这么多人,也只有你开口帮我,不知高姓大名?” “在下幻刃谷刘铭玉,大人若有差遣尽可找我,我虽是个莽夫,但也愿意为黎民百姓出一份力!” “掌门高义!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铭玉贤弟替我解惑,这韩渊到底是何人?竟能让王爷也让他三分?” 刘铭玉很热情,把韩渊的事迹一一说出来,唐禹听得很认真,不时还夸赞他几句。唐禹当然看出这是个不甘寂寞的角色,不过他也乐得结交更多这样的帮手,人嘛!有是好事。 山涧一步踏出豁然开朗,一面是石梯延绵,一面则是山崖,一眼望下风光秀丽。石梯前巨石屹立,其上剑痕深邃,以草书刻画的冲云观三个大字鸾漂凤泊。 林长戎一行到的慢了点,冲云道长和韩渊早已在石梯前对峙上了,长梯上不远处一人骨瘦嶙峋,一人虎背熊腰。 韩渊见林长戎一行都到了,转身环视众人道:“今日就请诸位做个见证,让我和师弟斗法论个高下,重选这掌门之位!”说完斜视冲云:“师弟可敢?” 冲云冷哼道:“你视门规如无物,怎敢舔着脸说要当掌门?”说罢身后拂尘飘飘而起。 韩渊自然也不会示弱,一手将长棍横举,大战一触即发,林长戎还在犹豫要不要帮手,几位掌门却已宝具在手跃跃欲试,毕竟名门正派同气连枝。 刘铭玉这次却并没有上前,而是看看林长戎再看看唐禹,他不相信今日邀请他们来的人希望看到两败俱伤。 “两位前辈!两位前辈听我一言。”果然唐禹几步上前开口了。 “又是你?”韩渊眼一咪有些不耐烦了。 “两位前辈!今日大家都是应王爷之约前来冲云观,要商议的是军国大事,如果今日大打出手两败俱伤,岂不是便宜了蛮人?”唐禹神色焦急,快走几步横在两人身前:“两位前辈掌门之争我也有耳闻,可否听我说几句?” 韩渊其实也不敢硬闯山门,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今天只是想要在众rén iàn前单打独斗击败冲云,让他颜面扫地,可冲云虽然气势汹汹,却没有踏出山门一步,这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其实冲云也是投鼠忌器,既不愿打开大阵在这么多rén iàn前残杀同门,又不敢真的单打独斗惨败辱没门风。至于这些个什么掌门,有几斤几两可能他们自己不是很清楚,在冲云七子面前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 唐禹见两人没有动手,继续道:“韩渊前辈你是否认为尊师处事不公,偏爱道长?” 韩渊冷哼道:“难道不是么?这掌门就该传最强者!这个理放之四海皆准!你们说呢?”说罢还看看众人,几个掌门突然被问到,不自觉也点点头,都没法反驳。 唐禹没有应他,转身对冲云说道:“道长!你扪心自问,韩渊前辈是否比你强?” 冲云看了看台阶下众人的表情,老脸憋得通红,虽然不愿意承认却还是点点头,旋即反应过来:“这位大人!你什么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三章 长袖善舞 冲云有些心虚,他想到昨夜斩杀的那名影卫。他是逼不得已的,秘境之地如果宣扬出去,这冲云观也就再无宁日了。 不过对策他也早已思虑周全,尸体早已烧为焦土,随风而散。夏至也已过去,冲云再找不到秘境入口,他毫无动机,又无人见证,他装作全不知情就好。 下次秘境开启要到一个甲子以后,到时候早已不会有人记得,更何况入口更不一定还会在他冲云山内。 不过他也猜到朝廷不会就这么简单善罢甘休,只是完全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如今他开始怀疑影卫昨夜原本不是为了秘境而来。 无缘无故广发英雄帖相约冲云,这么巧又带来了韩渊,如今言论更是直指他才不配位,一步一步引得他难以招架。 冲云道长越想越心惊,一面出口质问唐禹,一面缓缓后退一步更贴近大阵内侧。底下众人也都神色各异。 几位掌门都收起宝具不像先前那般激动,先不说这二人谁对谁错,但毕竟是冲云门内家务,况且现下韩渊有朝廷相助,不能再以邪道待之了,他们犯不着蹚这浑水。 林长戎狐疑的看着唐禹,他现在真的怀疑韩渊是和他串通好的,但如此做法未免太过凶险,如若冲云不从,他很不想跟一个老疯子联手去试这种顶尖门派的护山大阵。 在场几人中只有刘铭玉最为淡定,他很确定唐禹不认识韩渊,那么事情就不会向开打发展,这一问一答间,不仅让几位掌门没有了起争斗的心思,唐禹更是掌握了全部话语权,这让他越发坚定了要和唐禹结交的想法。 上面唐禹一个转身,衣决飘飘,风采翩然。视线回转,众人变化都看在眼里,他不再继续触怒冲云,而是看向这时有些傻眼的韩渊:“前辈今天如此步步逼人不正是想证明道长不如你,现下你可如意?” 韩渊这才反应过来,环视众人大笑道:“还是读书人明理!既然如此,他就该自愿让出这掌门之位!大家说是不是?” “不然!”唐禹抢在所有人前高声喝到。 “你什么意”韩渊又是一愣。 “前辈可想过冲云观名满天下靠的是什么?”韩渊思字还没开口又被唐禹劫问,接下就再没机会开口,唐禹一步一句靠近韩渊,句句高亢,声声洪亮。 “靠的是掌门修为无双,技压群雄?不是吧!” “靠的是每届冲云六子,出山后匡扶社稷,扶弱锄奸!” “冲云门规为何逐其余六子出山?为何每代冲云六子都惊艳绝伦?而无一人不服,似前辈这般强留山门。为何?” “以我所见,冲云历代掌门选拔接任从来不是选谁最强!而是选谁最适合教导弟子!上一任掌门意外殒命,临终仓促,才没有时间说出缘由。” 最后这句唐禹已经走到韩渊身前,沉沉叹口气,淡淡说出:“前辈确实是上一代冲云七子中最杰出的,可前辈的性情刚直易怒,最不适合教授子弟啊!韩前辈,若如此,可否解你数十年心结?” 韩渊听完怔怔站在原地,他很想反驳,但却找不到理由反驳。他是豪气干云的英雄,绝不会做那自欺欺人的小人。可这数十年难道就真是一场笑话? 冲云见此疑心尽散,看看韩渊也心有戚戚,当年这个师兄也是几人中待他最好的。 想起传掌门那日他一点也不开心,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副厌恶眼神看着自己,只差群起责问他何德何能。 他抬腿几步,也到韩渊身前:“师兄,师傅走的突然,没能细说,或许真如此人所猜测!” “我不服!”韩渊看到冲云过来更受刺激,几欲暴起,周身灵气炸裂,呐喊出声。 一时间状况更加紧张,冲云这次没有退回阵内,而是站在韩渊身前与其对视,声音诚恳:“师兄,我没错,你也没错!” 失败了!刘铭玉第一个反应过来拔剑而上保护唐禹。几位掌门看到也随之跟上,顷刻间就把韩渊围了个圈,这次林长戎倒没有动,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该如此发展。 当然不服,没有人会服!每个人都该这样,人为了一件事付出的越多,越不能接受自己从开始就是错的,这才是他准备的shā sh一u锏。 唐禹嘴角勾起,几乎溢出笑意大声开口:“前辈若是不服!可敢与道长比试一次授徒?就在这冲云山,就以这冲云法。” 一句话说得全场都愣住了,只有林长戎的心跳的几乎要蹦出来,他的眼睛几乎离不开唐禹,从与韩渊相遇道现在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竟然能另辟蹊径利用此人道如此!这个人究竟是何等的大才,此人只能为他所用。 片刻,韩渊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浮木,焦急的情绪一下子得到了宣泄,脱口喊声震天,在山谷中回响不绝:“对!对!我不服!我不服!严风!你可敢与我比过!” 唐禹声音再次响起:“今日我与王爷邀大家来此,为的就是在我们肃州开设学宫一事,此事正好可以给两位前辈的恩怨一个了结!道长可愿?” 冲云与韩渊对视良久,叹息一声,侧身让开伸手做请:“师兄,诸位,请上山详谈。” 石梯延绵,林长戎自然走在最前,唐禹跟在身侧,其后冲云韩渊并行。两名中年道士一跃而下领着各派掌门远远落在最后。 一行人走的都很安静,一言不发皆各怀心思,就算再愚钝的人也都猜到了王府的意图。 同在修仙,朝廷在各地开设学宫的事多多少少都有耳闻,功法传承无论在哪都是门派根基,但如果能让他们一探冲云的功法,这件事也不是一定要反对,而且如今情势似乎很难现在开口反对,只好上山再谈。 冲云观建立在云龙主峰的开阔地上,九坐宫殿除了最高处用来供奉先祖的冲云殿,其他都以八卦方位为名,说是宫殿,却都不大,谈不上巍峨雄壮,但由于地势极高也自有气势。 长梯尽头名为坤宫,是专门用来迎客的,所以已经是建的最大的了,一行十余人蜂拥而入却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分列左右的木椅都很陈旧,最靠外的椅子竟然连颜色都不一样,说明这里很少有机会招待很多客人。 落座后还是唐禹先开口,先介绍了自己,然后开始介绍他再南方设立学宫的模式。 学宫选址当然在当地最负盛名的门派,肃州的也依照惯例命名为冲云学宫,由朝廷拨款以冲云观意见为准修葺。 这些可以说是冲云观获得的实际利益了,面对这些严风还是有些动心的,毕竟今日的待客地方就显得有些丢人。 学宫祭酒则由冲云道长担任,当然现在可能要再加上韩渊为宜,其他各门派掌门则要常驻冲云山,任教学宫。 朝廷也会派遣儒家法家和精通兵法之人任教,当然无论哪一方都必须有选择的共享一部分各自功法,以便能够更好的教学,这其实是小门派能够得到的利益。 学宫面向肃州全境招收弟子,无论出生,无论天赋,只要能做到感气便收入学宫,在以灵根天赋等情况由各位师长挑选因材施教。 三年为一届,其他门派弟子只要是达到引气入体的都不允在第一届入学,这样虽然会错失一部分人才,但却避免了小门派被冲云吞并隐患。 当然,三年后从学宫出师的学子必须全部效力于朝廷十年,这也是朝廷设立学宫的主要目的,为人族,为大夏,培养更多人才。 冲云观也不必担心门派被朝廷吞并,学宫制度由今上新设,无古法可依循,今上也只敢尝试,所以无论何地都以三年为约,肃州自然也是,三年后是否继续由冲云观决定。 大略的方向就是这样,说来并不复杂,表面上也兼顾了各方的利益。 唐禹说完落座不忘开口补充:“大家无论有任何不明之处都可以向我单独提问,道长可有准备单独房间?” 冲云点点头,唐禹再转头看向韩渊:“冲云道长座下七子皆已筑基,但两位前辈可以借此机会,突破冲云观代代只收七人的禁锢,分别挑选学子亲自教导,结果在三年后可自见分晓!” 韩渊并没有回应,沉着脸自己思索,他知道自己被唐禹利用了,虽然不悦,但并没有发怒,这一切终于也如他所愿,这一生也总算无愧于心。 殿内议论声嘈杂,刘铭玉第一个开口赞成,其余也纷纷附和赞同,毕竟此事主要得冲云观同意,条件对于他们似乎只有得利。 此时冲云开口,嘈杂随之声落下:“唐大人,可否移步?” 唐禹起身跟随道道后殿,两人一前一后站立良久,唐禹并不着急。果然不久冲云就先开口缓缓发问:“你算定我会同意?” 唐禹迈步走到他身前,与冲云双目对视,说话也是缓慢:“原本一点也没把握,我猜不到道长是否是恋战掌门之人,不过我现在有把握了!” 他的声音渐渐清冷:“我刚得到一个消息,一名影卫陨落了,恰好我知道他来肃州的任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四章 小鱼 茂密的树木遮住了高照的烈日,林中的动物们在夏日午间安静的小憩,三匹高头大马疾驰而过,打搅了它们的宁静,惊起一片嘈杂。 白马率先冲出了树林,踏进闪亮的溪水中溅起一片晶莹,随着少女拉紧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在水中踏步转身,黑丝如瀑,日光下水花中一张俏脸明媚如春。 “就是这里?”唐媛朝着林中问道。 话音刚落,林墨也跃马而出,却是停在溪边,看了眼唐媛焦急开口:“你怎么就这么下去了?都跟你说了,很危险好吗!” 唐媛被林墨语气逗得咯咯直笑,翻身下马也踩进水中,指一指刚没过膝盖的水面:“你在这里淹水,你是不是傻。” 当然不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果然说出去也没有人信。林墨张大嘴想了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忍住回嘴的冲动不去理她,自顾自挽起裤腕也踏入溪中,只是脚步非常慎重,他要用行动证明唐媛才是傻。 刚没走几步,一阵哗啦声响,又一匹马踏进来,水花高高扬起泼的林墨全身湿透,惹得不远处唐媛笑声更大了。 林墨恶狠狠转身瞪眼,见云鉴非常努力的拉住马绳口中连声抱歉,满脸都是无辜。对!很无辜,他只能把骂人的话生生憋回去,然后一句弱弱疑问句,听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林兄林兄怎会在这里溺水?” “因为我傻!!!” 回答的很凶,云鉴不知道林墨为什么生气,看看一边笑的直不起身的唐媛,再看看整个人扑进水里的林墨,挠挠头表情更无辜了。 这个表情简直太扎眼了,云鉴终于遭到了林墨的无情报复,烈日下两个少年在水里扭成一团,云鉴的黑马很有君子之风,醒醒鼻子嫌弃的走开了。 唐媛也没有加入他们的打算,牵着白马找了块有树荫的石头坐下,只露出一双白花花的小脚泡在水里看戏。 打架云鉴是真的不会,从小到大也没有人会和他打架,呛了两口水以后终于被林墨放开了,坐在水里呆呆的看着一旁还气呼呼的人,自己也不知道开心什么竟然笑了。 林墨看着这个跟自己一样全身湿透的人傻笑的那么开心,也是再没干劲了,干脆头一仰又躺进水里,嘴里还喃喃:“果然饭量小是不行的!” 玩闹虽然不一定是开心的,但玩闹过后一定都要面临很多麻烦,尤其三个半大的孩子都是说走就走的性子。 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没有替换怎么办?没带吃的现在都饿了怎么办? “林兄,唐姑娘,我等不如就此折返吧?”云鉴的提案很中肯。 唐媛不是很愿意,随着唐禹的官越当越大,她已经很少有机会独自出游了:“不要吧,好不容易出来玩,你们两个自己生火烤烤衣服,天气这么热很快干的。” 林墨这次站唐媛这头,他想带着铜铃在兰溪中多走走,也许可以再见到玄月:“就是,姐姐难得出来玩,云鉴你去生火,我试试抓几只鱼烤来吃。” 云鉴看了看唐媛期待的眼神,很干脆的同意了,两个男孩都自觉的担当起重任,各自忙活起来。 唐媛心情很好,风拂过水面上带来一股清凉,她惬意的趟着水,翻腾起片片水花,嘴里哼唱起江南的小调,二人听到歌声,视线都聚焦过来。 真美良久,两个少年几乎同时发现对方在看她,相视一眼,又都扭过头去。 林墨的分工似乎出了点问题,没有火折子云鉴根本不会生火,他收集了很多树枝堆在一起,然后一筹莫展,焦急的回想哪本书上有写怎么生火,他坚定的相信自己一定会生火。 林墨在水里扑腾了好久就是怎么也抓不住鱼,思考了一下脱下了外袍奋力的捞,最后走到岸边找了个树杈,他也自信自己的手法稳准狠,只是目前还没有成功。 “你们在干嘛?”就在唐媛觉得自己真饿了,决定起身去看看时,一个怯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三人都寻声看去,一身粗布蓝衫的小孩卷着裤腿从溪流下游趟着水跑过来,虽然长得很黝黑,但还是能从声音上辨认出来是女孩。 “抓鱼!”“生火!”两个声音坚定的回答道,然后就没有再注意她,继续和男人的尊严较劲。 附近山民的孩子而已,虽然不常见,但也没有太意外,他们知道有很多人不愿意缴纳赋税躲在山里自己生活,朝廷也并没有强求,毕竟修仙门派也是如此。 小女孩越走越近,几步间就靠近林墨,好奇的看着他,这让林墨很不高兴,他真的抓不到。 唐媛似乎对小女孩很感兴趣,几步过来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看唐媛又指了指林墨:“我叫小鱼,这个哥哥这样抓不到的。” 唐媛也注意到了,叹了口气:“弟弟你去帮云鉴生火吧。” 林墨一脸通红,头都没抬丢下树枝就往岸上跑去,边走边骂:“你怎么生个火都能弄这么久!你是不是傻!” 岸边云鉴则是争辩快要想到了云云,这边唐媛蹲下身子和女孩说话:“小鱼,你帮姐姐抓鱼好不好?” 小鱼眨巴了两下眼睛,指了指岸边的马:“如果我帮你们抓到鱼,你们能带我去找我爹吗?” “你爹去哪了?” 小鱼没有回答她,只是摇摇头,又问道:“能吗?” “好!”唐媛郑重的点点头,把树枝递给小鱼。 没有多久一行人终于吃到了东西,只是连火都是小鱼点着的,两个男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当然也可能是火烤的。 这里有两个女孩,衣服只能穿在身上烤干,只是背对着人家很没礼貌,所以身前很暖和,背后只能靠太阳了。 唐媛没有心情关心他们,她现在眼睛只盯着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小鱼虽然也围在这里烤火,却离得有些远,时不时看看一旁的三匹大马,再看看架在火堆上的烤鱼,咽了口口水,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你不想吃吗?” “我想去找我爹。”小鱼摇摇头声音还是怯怯。 “吃饱了才能去找爹呀,姐姐保证带你去,吃了鱼也带你去。”唐媛伸手从架子上拿下一只递到她身前。 “今天多亏你了小èi èi,你帮了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的,你住哪啊?”林墨转身吐掉一根鱼刺随意的问道。 “那边一直走,有个山洞。”小鱼一只手接过唐媛的鱼,另一只指向兰溪下游的方向,看着林墨认真道:“我爹说往东去打猎,可是好几天都没回来,我出来找他,也走了好几天了。 又指了指马:“我见过这个,我爹说这叫马,能走很快,走很远。” 林墨三人听完都互相看了一眼,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女孩既然说走了好几天,她不是这里的山民。 云龙山脉那么大,冲云山以外当然是有猛兽的,那么她爹也许已经死了。 一阵沉默过后,云鉴先开口问道“可还有族人?” 小鱼对着云鉴眨了眨眼,似乎在想是什么意思,林墨一看白了一眼云鉴,撇撇嘴翻译到:“你娘呢?” 小鱼这次听懂了,答的很快:“爹说娘去了很远的地方,我长大了她就会回来。” “哥哥姐姐呢?叔叔阿姨呢?”唐媛反应最快,女孩会喊他们几人哥哥姐姐,也见过马,也就是说他们是有村落的。 小鱼摇摇头,有些伤心:“他们不喜欢我和爹,去年我们被赶出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山洞里。”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小鱼看到他们的样子再次开口:“你们会带我去找我爹吗?” 唐媛起身挪步道小鱼身前,蹲下来拉起小鱼的手,认真的点头说道:“你听姐姐说,你爹应该走的很远了,就算有马我们也追不上,你先跟姐姐回家,姐姐家里有很多人可以帮你找你爹的。在找到你爹之前,你先跟姐姐一起,好吗?” 小鱼盯着唐媛看了很久,唐媛也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认真着看着她,小鱼终于点头说好。 在确定了收留小鱼以后,一行人踏上了归程。 一路上唐媛都把小鱼小心翼翼的抱在身前,也不像早晨那样纵马飞驰,而是极力控制着马速,平稳而缓慢。 几人都很沉默。这种沉默是莫名的,事实上以他们的身份收留一个孤独无依的山民孩子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更何况小鱼还帮助了他们。 林墨很困惑,感觉心里憋了一块大石头,他从来就不是多么善良的人,也没有为了哪一个人的苦难而难过。 云鉴也同样迷惑,帝王家的教育根深蒂固,如果帝王家的人会为了一件事伤心,那这件事一定伤害到了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很难找到解释。 也许是唐媛对待小鱼时的那种小心翼翼造成的?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唐媛,她的视线坚定的看着前方,可脸上的表情却全是落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五章 各自前行 朝廷与冲云观共建学宫,广招门徒的消息传得飞快。十几日间,肃州各地赶往定远的人从开始的大族车队三三两两,到了如今快要演变成了迁徙的大潮。 这样的变化让王府始料不及,已经休养的林长远不得不拖着病躯继续主持工作,尽管唐禹再怎么帮忙,要处理的公务依旧多的堆满案头。 “唐兄,怎会如此!这些人拖家带口的,这这哪里是来参选的,这和逃难有什么区别?” 唐禹看着林长远激动的颤颤巍巍的样子心里也很愧疚,发往各府的告示都是他亲自签发的,写明了参选的条件,十岁至十八岁无论男女,凡身具灵根者皆可参选。 以前他在内地主持学宫的经验很丰富,早已下令北军有修为的将官前往各个府县主持初选,再将具备灵根的孩子集中护送回定远参加再选。 但肃州的情况与内地大不相同,草原上人们以狩猎放牧为生,聚居的非常分散,政令没有很好的传达到所有地方,再加上这次涉及肃州四府,人数太多了,局面就彻底失控了。 越来越多道听途说的民众,一想到自家的孩子有机会可以修炼可以当官,就带着孩子或赶着马车,或徒步行走都要来定远试一试,然而这种大规模的迁徙却非常容易引起灾荒。 北军的调动命令早已经签发出去了,几日前北军已经离营出发澄清政令,驱散民众了。 几乎整个肃州的所有机构都繁忙的运作起来,奏报与询问如雪片办飞来,林长戎已经几日没有回府了,身为知州的唐禹和林长远更是处理的焦头烂额,就连云鉴带来的孔逸都被唐禹征用。 “贤弟不要动怒,身体要紧,身体要紧。”唐禹一边签署了新阳府库的开仓令,一边赶忙安抚林长远。 林长远看了看认真做事的唐禹,也不忍心太过责备,叹了口气继续投入公文中。 大人的忙碌就成了孩子的天堂,没有了人管束的林墨唐媛和云鉴这几天每天都带着小鱼到云龙山四处找爹。 有了一次失败经验,他们出门都准备的很充分,再加上小鱼这个能干的帮手,几人游山玩水很是开心,虽然明知道没有结果,但他们都没有打算告诉小鱼真相。 几日的相处下来小鱼的脸上终于多了很多笑容,说话也不再怯怯。 在王府见到的人比她之前见过的加起来还多,他们都对她很好,她相信唐姐姐的话了,这么多人都会一起帮她找爹,她觉得很开心。 平静无波的大湖边,唐禹还是一袭青衫男装,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见云鉴带着小鱼捡树枝走远了,才开口对林墨说道:“其实她最害怕不是没有了父亲,而是永远孤单一人。” 林墨扭头看看那边白衣少年牵着黑黝黝的小女孩,没有接话,他不擅长聊这些伤心的事情。 在他看来孤单一人和没有父亲都是让人悲伤的事,但也仅仅只是让人悲伤的事而已,他没有任何感触,他很小就对悲伤的故事免疫了,只有女孩子听完才会哭。 林墨往湖里丢了个石头问道:“你打算带着她一直在山里玩么?” 唐媛摇摇头:“没有,等她习惯我们了,我就带她回去,我要去冲云学宫。” “你也去?”林墨惊讶问道。 唐禹看了看林墨嘻嘻笑了,紧接着一脚一脚踹过去,高声道:“你以为我不去?然后你就能打过我了?就不用喊姐姐了?” 林墨很无语,这个丫头一会儿伤心一会儿凶,就没个正常时候,好在这次没有下手很重,他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干脆起身跑走。 唐禹还要再追,幸好这时云鉴带着小鱼回来了,才恨恨作罢。 “林兄,唐xiǎ一 jiě,起火做饭吧。”云鉴说着走过来,和小鱼一人放下一堆树枝。 小鱼刚接过云鉴的火折子,唐媛就将小鱼一把拉倒身前:“往后别再给他们做这做那了!”说完夺过火折子丢给云鉴:“两个大男人老支使小孩做事,丢不丢人。” 云鉴听到抱歉的挠挠头也没有生气,蹲下点火。 其实他很愿意自己干活,这几天下来也学会了很多,只是从来衣来伸手惯了,习惯一时改不好。 小鱼却摇摇头,嘴里解释道:“不是的,是我自己想帮云鉴哥哥的。云鉴哥哥可好了,大的,重的树枝都不让我抱,都是他抱来的。”说完又蹲回云鉴身边帮忙。 林墨见没危险了,就蹑手蹑脚靠过来站回唐媛身边,看着小鱼也摇摇头,小女孩呀就是没出息,漂亮的哥哥什么都是好的,抱几个破木头也可好了,想着就是一脸嫌弃。 可能是表情太难看了,又被唐媛踹了一脚。 山脚下的小镇人潮涌涌,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这里原来是上冲云山的小道,人迹罕见,如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繁荣起来,尤其是路边两旁的客栈酒肆建造之快,远超任何地方。 一间小酒肆里掌柜拍打着算盘啪啪作响,不时抬头看着满满的宾客满脸笑意,眼睛飘过角落正巧看到一个年轻的伙计打翻了茶水洒了客人一身,赶忙走了过去。 见客人就要发火赶忙弯腰笑道:“抱歉抱歉,这位客官请海涵!您的酒水本店免了,以表歉意。” 客人见掌柜赔礼,也没有闹起来,冷哼一身走了。 掌柜转身就是另一副嘴脸,凶神恶煞的大骂伙计:“刘小武你不想干了吧!还想回去要饭是吧?”,说罢抬手就打。 伙计挨了两下却没有吭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麻布的短衫遮不住的地方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似乎没少挨打。 “哑巴似得!看着就来气!”掌柜骂着又踹了一脚,看看桌上的空碟:“还不起来收拾,今天晚饭不要吃了!” 这边打骂的热闹,却没有影响大家吃酒,有的还盘算着一会儿让这个哑巴上菜,也把茶倒自己身上。 小武见掌柜走了,连忙起身收拾,这点痛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就是晚饭不给了这让他有些不开心。 来这里之前他真的饿了很多天了,家里能当的都当了,只剩下个一个硬邦邦的床炕,他甚至都和狗抢过吃食。 被王府赶出来的人没人想要,有街坊劝他去别处找饭碗,可他就是不愿意离开定远,宁愿去街上要饭也不走,渐渐的刘小武疯了的话就传开了,大家路过他门前都躲得很远。 他知道自己没有疯,他想报仇,他记得那个满脸胡子的人。老天爷终究没有亏待他,给他送来了可以修炼的消息,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只是他来晚了,这里的人太多了,排队等着测试的长龙看起来几天几夜都轮不到他,他只好在镇里等着。 幸好这间的掌柜他认得,也是南街人,趁着到处的人都疯了一样往定远来,想趁机赚一笔,也刚在小镇里开张,果然生意就好的忙不过来。 小武到店里说愿意当伙计,又说这里没人知道他,不要工钱只要管吃喝,才勉强被收下。 只是这里的人真的越来越多了,官府前两天宣布,给每天头一百个进山的人发号牌,按着号牌才能进入测试场地。 他很焦急!如果人收够了是不是就不会要了?所以刚才他偷了那个客人的号牌,是九十八号,原本想要吃过晚饭再去的。 小武抬头看了看,太阳还在正当中,心里盘算着既然没了晚饭,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那个客人找回来。 小镇外土路上,除了拿着号牌的孩子和家人,还有一车车运送上山的物资,出奇的拥挤。 人群一直延伸到底,是一座两层高台,高台四周令旗密布,却不是大夏的军旗,而是道家法旗,这是冲云道人亲自布下的聚灵阵旗,用来考核参选的学子。 高抬周边搭着凉棚,原来的城西戍卫营被林长戎派来维持秩序,这里就是他们搭起的营地,每天几乎一刻不休的轮班监督。 凉棚后还有屋社正在加紧修盖,所有通过次选的学子都会入住,家人到了这里就不允许陪同了,他们会在这里等待最后的排名选拔。 凉棚里,衣甲很厚重的王虎在一张桌前正襟危坐,尽管四周堆砌了很多冰块,他还是热的有些头晕。一口冰凉的茶水下肚,拍拍脸振奋下精神,继续盯着前方空地上的高抬。 排队测试的人像一条长龙,沿着小路一直往外看不到尽头,这让他有些难过,四周维持秩序的都是他手下弟兄,原本这个时间都应该在营中休息,就算值班也都有城门洞可以遮阳。 “如果那晚没有开城门,绝不至于如此!”他懊恼自言自语。 一旁的兵丁听到了,开口劝道:“大人真的不用自责,无论是谁也不敢拦住王爷去路的,我们全营兄弟都没有怨言。” 王虎整了整衣领,握起长剑走出棚去:“我们走吧,让小六子的人回来,这鬼天气轮班要勤快些,要是热死了兄弟,我这辈子都没有心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六章 出发 随着夜幕落下,高台前的小路也渐渐安静下来。凉棚里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兵丁,王虎亲自带着几个亲近的手下继续做完今天最后的巡视。 营门外的人只剩下三三两两,一个高大的汉子赤膊上身,抓着号牌探头探脑,一点都不像只有十八岁,旁边一对老汉夫妇牵着小童也怎么看都没有十岁。 兵丁对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反正不管怎么重申规则,他们都会确定自己只是长得显老,或者显小,相反让他诧异的却是这种人这么多天下来,确实一个也没有通过。 “九十八号。”他喊了一边,大汉和小孩都没有动。 “九十八号!” 小武听到兵丁沙哑的喊声才从路边的灌木里出来,高举着号牌匆匆跑来:“在这,在这,到我了到我了。” 他一直担心在等待时被中午的客人抓个正着,上前核验了号码牌,几步踏上高抬,林立的法旗让这里光线很差,脚步匆匆差点跌倒。 他按下激动的心情,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慢慢往上爬,第一层高台是木制的,搭建的很简陋,似乎只是用来插法旗。 再往上爬就不一样了,整个二层的台子和手脚抓住的梯子都不知道是用什么石头做的,黑漆漆的,冰冷刺骨,刚抓上去时吓了一跳。 幸好台子不高,他手脚并用三步就上了台子,这里的法棋少多了,五米直径的圆台上只插了六面,视野豁然开朗。 可以看到凉棚后的木制屋社那里,几个少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地面的冰凉穿着鞋子还可以忍受,但风吹来也是冷的,这让只有短袖薄衫的他有些受不了,想快点结束这个测试,却不知道该如何作为。 就在他四处观望的时候,圆台中间一个球体忽的亮了起来,也许是它原本是黑色的原因,他之前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就在圆球亮的要到刺眼时,一个声音在高台上响起:“双手抱住它。” 小武知道测试开始了,赶忙上前照做,一抱住圆球就失去了颜色,状若透明。 随着圆球缓缓转动,他感觉一股气力从左手灌入身体,全身涨的几乎爆开,就在自己快要承受不住时,气力从右手窜出,又回到球体中。 只是这样一次,小武便累得气喘连连,但也不敢松手,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如果这次不成,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 好在圆球没有第二次转动,而是开始显现颜色,一股绿意从圆球的中心慢慢散开,越来越浓,越来越亮。 小武就这样聚精会神的看着,看着它从小小的一个萤火虫长成参天大树,是一颗树,绿意在球体里凝结成了大树的形状,通体深绿。 他看的目不转睛,也不敢乱动,就这样站在那里。片刻后,大树没有变化了,声音再次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刘小武”他努力咬字清晰,疲惫和寒冷让他有些打颤。 那个声音继续:“刘小武,木系单灵根,决选编号二十六。” 二十六?这个数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想说他是九十八号,但还没有开口,一阵风将它带起,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台下了。 他先听到兵丁喊九十九,然后看到郎官打扮的大叔带着笑意向他走过来,这时他才想起决选编号四个字,眼泪不知不觉已经在脸上了,一声娘喊得王虎愣在原地。 林墨几人刚回到王府就被拦在前院,林长戎唐禹孔逸都在,身后下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包裹,看的他们莫名其妙。 “爹是要把我们扫地出门?” 林长戎笑了:“第一批决选的人凑齐了,你陪唐xiǎ一 jiě和殿下一起出发吧!” 林墨还没开口,唐媛看了看小鱼先说话了:“林叔叔,我们不能参加最后一批决选么?” 唐禹摇摇头走过去拉住唐媛:“啊媛听话,这次内陆的修仙世家来的很多,我们代表朝廷是要作出表率的。”又看了看小鱼:“这小丫头爹会替你照顾的。” “不了,我可以带小鱼去。” “冲云观不许带仆从的。” 唐媛又坚定道:“不是仆从,她也能去。” 唐禹疑惑的看了看黑黝黝的小女孩,又见女儿点了点头,便放心道:“那好吧!” 林长戎见人家父女俩说话,也把林墨拉到一边,神秘兮兮的的小声叮嘱:“记住,学的怎样也没关系,最重要把我的儿媳妇带回来。” 林墨当然不会以为和唐家结亲是母亲一个人的打算,但是听到父王这么不正经的说话还是第一次,有些尴尬。 他揉了揉鼻子,点点头,看看女孩那边又有点泄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打不过这个丫头就只有喊姐姐的份。 一阵叮嘱过后几人就接过包袱出发了,林墨很识相的帮唐媛背了包袱,看的林长戎很开心,只是见那个小女孩也跟着走了有些疑惑。 转身看唐禹刚想发问,管家就附耳上来悄声说道:“王爷,大少爷在议事厅外跪着呢,夫人和三老爷都快吵起来了,您去看看吧。” 议事厅外一个肥胖的身躯跪在地上,等待里面人的决断。 林立跪的很远,听不见商谈的如何,心悬的比天上的月牙还高。 他想要去学宫修行,他确定那个玉牌他是打不开的,或许是师傅没有想到会有凡人进入秘境得到仙缘。 虽然想去修行不是他应该做的,但他别无选择,绝不愿再回到原来的日子了,他是这天地间的正道传人,如果三叔说命是天定是真的,就一定能帮他说服父母。 没多久,他听见厅里就传出陈婉声音,一句不行让林立的心不由都跟着颤抖了一下。抬头看了一刻,见还没有人出来,他又叩了两个响头,把身体匍匐的更低,就连门口的婢女看着都心酸。 厅里只有两个人,陈婉坐在上首重重放下茶杯,她没有想到林长远说有事相商竟然是为了林立,一时激动开口有些大声。 她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三叔,你这是怎么了?庶长子是为祸根源,不得加以培养,这是爹定下的家法,颜卿之乱没过去多少年呢!” 林长远叹口气说道:“立儿你我都是看着长大的,自幼心性纯良,待人谦善,如何以齐王比之。” “立儿心性如何,我比三叔清楚!他那哪里是待人谦善,分明是刻意曲意迎合,况且这也不是和谁比的问题,这是家法。” 林长远见陈婉这样说,更是替林立不忿:“大嫂,他这些年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我等造成的么?大哥就这两个子嗣,都得来不易,将来若是积怨成恨,那才是为祸根源呐!你让大哥如何能心安!” 见陈婉没有反驳,林长远接着柔声劝道:“大嫂!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像小时候好哄骗!今日他还愿意跪在外面求你,就算是还有孝心,若是一味这样打压,他日会跪到仇rén iàn前去的。” 陈婉还是没有答应,而且有些气恼,说实话林立的事情她一件也不想管,她对这个越大越会惺惺作态的儿子极其的厌恶。 况且明明是林家人自己立的家规,不去和林长戎商量,却说得自己欺负孩子一样。 “三叔,立儿虽不是我亲生,但我自问这么多年吃穿住行样样也没有苛待于他,只是爹生前立有有家法在先,这件事我不敢自作主张。” 屋里林长远还想劝说,这时外面林长戎赶过来了,看到林立跪在地上诧异问道:“立儿,你这是干嘛?” “父王!孩儿想去冲云学宫,求父王允准。”林立转身回话,又拜下去,头碰撞地面,声音响亮。 林长戎见状也是僵在当场,对林立他是有愧疚的,只是家法这么定了,林立也从来懂事没有抗争,他当然乐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见林长远和陈婉从厅里出来,赶忙岔开话头:“这好端端的,你们怎么让孩子跪在这了?” 陈婉看见丈夫还是什么都推个干净,更生气了,声音不悦:“你儿子的事情你自己决定,一个两个都拿我当坏人。”说着还看了眼林长远。 林长远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也觉得不该,赶忙开口劝:“大嫂别生气了,大哥!这件事确实该你来定。” 说完见林立还跪在地上,又出言教训:“立儿,起来!想做什么堂堂正正说,不要这副哀求的样子,这里都是你亲长,你也是我林家儿郎。” 林立点点头站起身,双目炯炯直视林长戎,大声开口:“父亲!儿子想去学宫修行,儿子不想碌碌一生,爷爷立家法的用意儿子一直知道,但儿子绝不是齐王那种人。” 见大哥还在犹豫,林长远再次开口:“我打算休养几年就去云游四方,到时候立儿学成就跟着我,护我周全,既不入北军也不入朝,也不算忤逆爹的意思。” 林长戎看看儿子期待的目光,拍了拍林立的肩膀:“也罢!虽然不能让你驰骋疆场,但我林家的儿子,怎么也不该窝在家里当一辈子缩头乌龟!你弟弟已经出发了,你自己收拾下东西过去吧。” 是啊!命是天定,我就是这天地正道,我当然会去的! 两兄弟见林立欣喜若狂的给他们磕头,也都欣慰不已,只有陈婉一个人觉得林立跪拜的样子很虚伪。 “也许就因为不是亲儿子吧,罢了!也算是眼不见为净!”她喃喃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七章 灵根 山里凉意如水,尤其是冲云观这么高的地方,更是寒风刺骨。 乾殿里两名道士打扮的人并排而坐,其中一名裹着厚厚的被子,不知道哪里来的风灌入殿中,裹被子的道士打了个喷嚏,竟是女声。 “师兄,今天的一百人不是都完了么,还让我们等什么?”女子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转头开口问道。 另一名道士是个中年男子,坐在这冷风里也是有些发颤,但却没有像女子那般裹得一层又一层,听到女子问话就站起来左右踱步,淡淡回答:“师傅说一会儿王府的几个孩子会来,让我们等着,记录完” 女子见他这样有些好笑,插嘴道:“陈清师兄,你要不要被子?” “灵根,明日就可以开始决选了。”陈清听到只是一顿,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把话说完,又坐回她身边,如老僧入定。只是冷风又起,他悄悄地用手摩挲了下大腿。 女子注意到了,清秀的脸上笑意更浓,干脆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面对陈清,促狭的盯着他看,又问了一遍:“师兄你要不要被子?” 陈清被看得很不舒服,也转身过来,出言却是教训“沅霞!我等是修道之人,哪里受不了这点苦楚,如你这般样子是要被师傅训斥的!” “是是是,那你冻着吧!”沅霞觉得无趣,整个人挪了两下靠在柱子上去了。 陈清见沅霞跑了,也没有接着训斥,调整了一下身形,闭上双目,整个人虽然坐着却笔直的像一把剑,周身白气滕饶而起,他打算直接御气入定,这样就不会觉得冷了。 但他很快就失败了,没消停一会儿,沅霞又开口了:“师兄,你说韩老头子怎么就非要做掌门呢?” “要叫师伯!”陈清感觉快要被这个小师妹烦死了,他有时候很迷惑,整座山就他们师徒几人,不知道她怎么养成的这种嘴巴不得闲的性子。 陈清放弃入定,走过去接着教训:“我冲云乃是正道大派,执大夏修仙界牛耳,掌门之位如何不让人艳羡?” “不是吧!要在这鬼地方呆一辈子,要是让我做掌门我分分钟从这里跳下去。”沅霞指了指外面,陈清的话她很不以为然。 陈清听到她管冲云观叫鬼地方很生气,刚要出口训斥,殿中央的圆圈就亮了,这是有人上了聚灵台,没空再和沅霞置气。 白光过后,圆圈里出现了山下的景象,台上站的是一个长得黑黝黝的小女孩,看衣饰是个丫鬟打扮,看得陈清有些莫名。 沅霞却来了兴趣:“小èi èi你叫什么名字呀?谁让你爬上来的?” “小,小鱼,唐姐姐让我来的。我,我想和她们一起。”圆圈里传来怯生生的回应。 陈清见沅霞难得要替他主持测试也就没有说话,几步回到原来的位子,盘坐休息,他觉得总算能消停一会儿。 这边对话还在继续,“唐姐姐是谁呀?他们是谁呀?” “唐媛姐姐,林墨哥哥还有云鉴哥哥。”小鱼听着女声亲切,没了刚开始的局促,乖巧的回答沅霞的问话。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就这样隔着圆圈聊起天来,聊了很久陈清终于坐不住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沅霞听到声音,转头白了他一眼开始做正事:“小鱼你看到这个圆球了么?两只手抓住它好不好?” 山脚下,林墨几人等的有些急了,才见小鱼被一阵风带下来,唐媛赶忙上前接住。 云鉴上前第一个询问:“如何?可准你留下?” “上面的姐姐说我是二十七号”小鱼看了看云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重复了沅霞的话。几人听得也是云里雾里面面相觑。 一直候在一旁的王虎见状赶忙上前解释道:“殿下,世子爷,这个小xiǎ一 jiě是通过了。” 小鱼见大家都很高兴也知道自己成功了,一被唐媛放下就欢快的扑到云鉴怀里去了。 林墨丢了个别扭的眼神给唐媛,悄悄说道:“你看吧!这就是个没良心的!”,才说完就被踹了一脚,这让他觉得很丢人,他爹麾下的兵丁都在场。 这丫头越来越过分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都动手,林墨为了缓解尴尬只好大声询问下一个该谁上去。 王虎诺诺的回答:“世子爷,你们是随意的,没有安排顺序。”头也不敢抬,小年轻们的关系有些太乱了。 “我先去吧,这么晚了,先测完带小鱼去梳洗了。”唐媛见兵丁们看她踢完人,都把脸对着地面,也有些不自在。 接待她的还是沅霞:“唐媛?小鱼的爹应该是死了吧?”声音直接问道。 台上两个女人继续聊天,台下也很热闹,林立乘着马车也到了,林墨带着他和小鱼云鉴一一认识。小鱼从没见过这么胖的人,瞅着林立左看右看,眼睛就挪不开了。 云鉴对林立的身材也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礼貌寒暄:“林兄可是外出归来,小弟在府中叨扰多日,为何不曾相见?” 林立对这种说话方式倒是很熟悉,拱手施礼道:“殿下勿怪,前几日偶得一幅逸少先生的字帖,见猎心喜日夜临摹,便不曾外出,怠慢了殿下万望恕罪。” “哦?林兄也喜好书法?”这是他来肃州后遇到的第一个同龄读书人,云鉴很高兴,终于有人陪他畅谈了。 林立对于能结交皇子也很是上心,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踱步走远,显然相谈甚欢,小鱼则亦步亦趋跟在云鉴身后,一会儿看看云鉴一会儿看看林立,虽然她一句话也听不懂,但这不妨碍她研究林立比云鉴大几倍。 只有林墨被晾在原地好像不该存在,看到王虎正想开口一起鄙视一下这些不说人话的,却听到他谄媚开口:“大公子和殿下真是我辈典范呐,如此气度翩翩,读书人真是让人羡慕。” 林墨生生把揶揄的话咽回去,黑着脸看了看王虎,见他一脸笑容等着夸奖的样子,叹了口气:“看来我爹对你们西营委以重任不是没有原因的。” “谢世子爷夸赞!”王虎等的就是这句。 说话间唐媛也下来了,喊过来小鱼就在兵丁的带领下先往屋社走去,连一个招呼也没有给林墨打,更可气的是林立和云鉴为了谁先上去互相谦让起来,好像完全没有林墨的事一样。 林墨撇撇嘴喊了声王虎,确定自己并没有变透明,虽然这个将官很没眼色,但确实是这里唯一理他的人了。 最终胖子和呆子以长幼有序决定了林立先测。 其实测不测这个完全无关紧要,他们大族的孩子自幼便测试过灵根了,自己是火系,他知道林立是土系,都是符合学宫收徒标准的。 原本的修仙界也不是一定是单灵根更好,只是如今天地灵气日渐稀薄,双灵根以上能筑基的人凤毛麟角,现下的修仙天才都是异灵根的,也就是不存在于五形之中,却是由五形演变而来的单灵根。 此时的乾宫中的陈清就发现了这样的灵根,一反常态的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不愧是皇家血脉,不愧是皇家血脉啊!师妹你看,你快看,你快看,师妹!” 他手指着前面的球体里,一道道电光跳跃几乎布满了圆球,他见沅霞看过来,继续道:“如此精纯的雷灵根,你看!真是天佑我冲云!师傅的新弟子我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 沅霞只是懒洋洋看了画面里的云鉴,重点确是在别的地方:“嗯,长得不错,不像刚才那个胖子,真是恶心死我了。” 说完又泼了盆冷水:“师兄你别激动,异灵根的弟子八成是会被韩老爷子挑走的。” 陈清的笑声戛然而止,脑子里全是后悔!他就不应该和这个师妹说话的。 林墨当然不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见云鉴下来他就上台去例行公事,也确实很晚了,他有些发困。 黑石梯子的冰冷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然后下一个声音更让他眼睛张得老大。 “你在干嘛?这是凝镜石?” 林墨听到声音有些不确定,揉了揉眼睛看过去,一杆法旗边小小少年好奇的踏了踏地面,还是那身宽大的白衣。 林墨张大嘴呆立了很久,因为玄月真的太久没有出现了。 他揉揉脸缓过神,回答道:“测灵根,我准备修炼了。” 少年点点头还没出声,台上就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是是,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说,世子爷你快点吧,我这要收工了。” 林墨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抱圆球,然而预料中的火焰却并没有出现,圆球中的画面是一片星空,月牙明亮在群星间格外耀眼。 有些结巴的女声在台上响起:“你,你你这什么灵根?” 林墨也懵了,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玄月。 少年没有任何反应,也是盯着这球体看了很久,抬头道:“不知道!”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兄!师兄!这什么灵根!师兄!” 陈清原本不想再跟她说话了,无奈这是正紧问题,只好转身看来,接着也是目瞪口呆,愣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八章 再相见 没有人见过这种灵根,也没有过关于这种灵根任何记载,陈清冥思苦想了很久才对沅霞确认道:“不知道!” 沅霞晃了晃手里的本子还是有些呆呆:“那怎么记录?”见陈清没有反应又道:“我去叫师傅和韩师伯来?” “不可!”陈清下意识不愿意让韩渊看见。 他定了定心神,手一挥打开了传声的禁制:“世子,你从前可测过灵根?” 另一头林墨也在呆呆的等,对于自己灵根的变化也觉得匪夷所思,既然玄月也说不知情,那他怀疑是这枚御气珠被太多人用过,坏掉了。 听到传来声音变成男声,也没有多想开口回答:“有,我是火系单灵根,况且据我所知我们林家血脉从来没有出现过异灵根,是不是这枚御气珠的问题?” “也许确是如此,世子爷可以自行入屋社休息了,此事我等自会禀报师尊。”说完这句话陈清就关闭了禁制。 沅霞和他对视一眼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御气珠?怎么坏?” 陈清并没有回答她怎么坏,而是表情严肃:“师妹就记录世子是火系单灵根即可,我明日会找个机会禀告师尊的,你记住了,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许说,绝不能让韩师伯知晓!” 沅霞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陈清的意思,掌门之争这些人真是很认真,虽然她对这种比试很不以为然,但她当然不会拆自己师傅的台,当下就点点头记录下去。 聚气台上林墨站了很久,陈清和沅霞都忘了启动阵盘送他下去。 得到陈清认可,确定是御气珠坏了,也就没了那些心理负担,不过现在的状况有些尴尬。 林墨不乐意自己爬下去,特别是往下看去王虎还在底下探头探脑,如果自己可怜兮兮的爬梯子下去,他觉得比被人踹一脚更丢脸。 “你干嘛还站这?”玄月等的有些无聊了开口问道。 林墨应声回头,指了指高台,笑的很谄媚:“器灵大人,您有没有办法像一阵风一样给我送下去?” 玄月对林墨的阿谀有些习惯了,况且林墨还打算修行帮自己修复,也不是不能好好说话:“我有什么好处?” 确定了玄月有办法,林墨笑的更加谄媚:“您看您说的,我们俩这不是互相帮助么,您看我好歹也是有法器的人,您看这高台下面,全都是熟人,其他人都是乘风而下,我这自己爬下去丢了人,您作为法器不是也面上无光么?” 玄月倚着栏杆往下望了望,确实人还挺多,一个大叔更是头仰的老高使劲观望,甩袖负手望天:“也罢!看在你为了帮我还算努力的份上,老夫便略施小技送你下去。” 小小的人儿摆起谱来有些滑稽,林墨这次却很老实,点头哈腰笑的灿烂,只是嘴角不自觉的撇了好多下。 刚要说话一股大力就将他抬起,就在他缓缓落下心里想着得小鬼还算靠谱时,这股大力却断的很突然,两米高的位置摔得他四脚朝天非常狼狈。 “哎哟!世子爷!世子爷!你没事吧!这可怎么好。”王虎的忠心无可挑剔,赶来的非常快,只是声音洪亮,周围的兵丁都围过来了。 这个人应该要调去养马!林墨强忍着痛很快爬起来,看着王虎声音恶狠狠:“没事!我没事,一个不小心脚滑了。” 王虎带着几个兵丁七手八脚的帮他拍打身上的泥土,林墨则急忙四处观望,确定胖子和呆子早都走了,心里自我安慰道“还不算太丢人。” 林墨知道丢人了溜的很快,并没有给王虎他们谄媚的机会,连要带路的兵丁也回绝了,只拿了屋社的钥匙,问了号牌自己提着灯笼找过去。 等终于孤身一人忍不住开口大骂:“小鬼你耍我是吧!” 玄月当然不是不讲理的:“你再喊我小鬼试试?而且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一出了台子就没有灵力了!” “什么脸都被你丢光了!这么多法旗摆的聚灵阵,出去了当然没灵力,你会不知道?” “不知道!” 这可以说是玄月的招牌回答了,他拿这句不知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晚上的山脚下一个人在旷野里鬼吼鬼叫特别的渗人。林墨几句骂完消了口气,反应过来自己都觉得可怕,干脆不再开口,埋头往最后一间屋社走去。 “怎么没有沙盘?”刚进屋玄月烦人的声音又响起。 林墨余怒未消,往床上一躺,出口还是很大声:“大哥!这么大件东西我去哪都要给你带着?” 玄月本来就有些愧疚,见林墨还在发脾气也不想回应了,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没有再说。 屋社很简陋,也许是因为修建的着急还弥漫着一股新木头的味道。房间狭小,只能摆的下一张木床和椅子,连书桌也没有。细长的铜棍光溜溜的顶着蜡烛就可以照遍每一个角落。烛光摇曳,两个人就这样一人一边安静的呆了一会儿。 林墨自己就消了脾气,坐起身看了看小小的身影坐在窗前又在看天,开口问道:“你怎么十几天也不露面?我还以为那天晚上真的见鬼了。” 玄月听到时间和他的感知不同,转身过来很是诧异:“十几天?我们不是昨晚第一次见?” “不是,离我们第一次见已经过了十五天。”林墨想了想认真回答到,说罢想起什么几步来到窗前看了看天:“对,是上一个弦月夜。” 玄月也仔细看了夜空,点点头若有所思:“也许确是如你所说,我可能是只在弦月夜苏醒。” 林墨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发现这个器灵确实有些变化:“这次想起什么了吗?之前我记得你说过什么都不会,这次却可以操控聚灵台上的灵力了。” 玄月对自己的变化也很好奇:“确实,比如我认得刚才的聚灵台是用凝镜石搭建的,给你测试灵根的人可以在别的地方看到你一举一动。还有,我发现只要灵力能凝聚到一定程度,我就可以操控它。” “还有吗?”林墨看着玄月眼睛亮亮,非常激动,只要玄月继续恢复,他就真的会拥有一枚完整的法器。 玄月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了,不过我觉得每一次沉睡我都在自我修复,你能做的就是尽快修行,为我注入精纯的灵力,相信有助于我恢复。” 林墨趁着玄月还没有沉睡一直和他讨论到天亮,但基本都是玄月在发问,他对如今的世界很好奇,无论是大夏朝的存在还是天地灵力的稀薄几乎一无所知。林立也询问了关于瑶光秘境的传说,却没有得到dá àn。 天亮后玄月还是一如上次般消散,这次林立事见到的,并没有任何奇异的过程,就如同阳光代替夜色般自然,甚至玄月自己也没有发觉,还在兴奋的凯凯而谈。 冲云观没有给他睡懒觉的时间,叫醒他的是一个手持长剑的绿衫男子,一阵铜锣声响亮过后所有的学子都纷纷开门出来,他磨磨蹭蹭起身已经是最后一个。 那个男子等到所有人都来了才开口介绍自己,屋社门前空旷的广场上刘铭玉的声音精准的传导每一个人耳中:“我叫刘铭玉,是龙云山幻刃谷掌门。将来会任教冲云学宫,当然今天我还不是你们师长,我是来负责带你们参加最后的决选的。” 刘铭玉环视一圈后见众人听懂了,再次开口:“现在你们可以自行洗漱,半个时辰后我还会在这里,只是过时不候,没有来的人会被视为放弃入学冲云的资格。”这句说完就转身往次选的凉棚去了,没有再理会熙熙攘攘的人群。 虽然很困,但林墨知道不能再睡了,左看右看终于找到了唐媛的身影,云鉴和林立已经在那里了,小鱼看过来欢快的招招右手喊了声林墨哥哥,只是另一边手还是紧紧的牵着云鉴的衣角。 林墨一边朝他们走过去一边环视广场,大家也都朝自己熟悉的人那边聚拢过去,场面很快就壁垒分明。 十来个衣着华贵的男女在一颗大树下聚在一起,身上丝绸的段子一看就知道来自江南,很容易猜出是唐禹口中的内地豪门,确实来的很多。 另一边站着六个人还给他施礼打了招呼,他倒是都认识,都是肃州的几家官宦,只是从小父王都要求他不要和他们玩的太近,免得失了威严,他们林家才是肃州之主。 这样算下来这一批里真正出身贫寒的就没有多少了,毕竟还有云龙山里的门派子弟他不认得,有趣的是虽然最低年龄限制在十岁,可真的这么小的除了小鱼以外也只有一个,被内地的来的那帮人护在中间。 出身贫寒的人当然都不像他们这么张扬,一个个都自觉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有什么看不惯的,人性自然如此。只是隐隐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跟着自己,林墨再次看了看屋社那边,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九章 进山 白天看这片屋社更是惨不忍睹,空地上到处都堆放着石料木料,联排的矮房就连瓦片都遮的稀稀落落,黄突突的泥墙比城里最穷的西街都不如。 好在这些富贵人家的孩子都还沉浸在这种集体生活的新鲜感里,并没有什么抱怨。 内地来的学子还是很有礼貌的,并没有多久就一起过来拜会。 其中看起来最年长的紫袍青年代表他们开口:“你们好,我叫汪贺,我们几人都是从内地慕名而来的,很高兴能和你们成为同门。” 这种大白话似乎不是那两个人的风格,那么林墨就觉得自己当仁不让,开口回应:“幸会,幸会,我们北地很欢迎你们。” 汪贺显得很热情,继续问道:“几位都是昨晚通过测试的吧?我们这几日也已经认识了很多北地少年豪杰,只是今天才见到你们,所以就一起过来拜会。” 毕竟将来也有机会成为同学,林墨也就没有拒人千里,一一给青年介绍:“是啊,是啊!其实我们也不全是北地的,这位是唐姑娘就是江南人,云鉴是京城人士,我叫林墨,这是我兄长林立,舍妹小鱼。” 汪贺随着林墨的介绍一一行礼,接着也给他们介绍身后的人,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报出家门。 汪贺身后众人也都是来自各个地方的,先前也并不熟悉,只是汪贺性格比较外向,喜好结交,几天下来把这里的人都认识了个遍,也就顺便把这些同样是内地来的人集结在了一起。 那个让林墨最好奇的小女孩是他的èi èi汪琴,也是一身紫袍,皮肤白皙,小小的岁数就随着哥哥的介绍给众人行礼,一看就是教养很好,再看看自己家的小鱼,他有些后悔刚才说是舍妹。 “参见世子,殿下。”这边还在介绍,北地的几人就一起过来给林墨见礼。 林墨没想要刻意隐瞒身份,也就并没有不高兴,只是应声点头道:“以后喊我林墨就好了,都是同学了,不用这么多礼。” 云鉴的回答也是同样的意思,汪贺等人听到也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还在犹豫要不要行礼,见状也是作罢。 短暂的打招呼后大家又都各自互相攀谈起来,都是世家子弟的年轻人对于礼貌的寒暄驾轻就熟,熟络的很快,看起来一派和谐。 同是女孩的李嫣然和韩云围着唐媛问这问那,唐媛对着她们倒是难得的一幅温婉贤淑,看得林墨一阵腹诽。 云鉴和林立又在人群中找到了读书人,一群人用听起来都很费劲的话聊的很起劲,只有小鱼对这种场面很不习惯,但是任然不妨碍她拉着云鉴的衣角像个跟屁虫。 至于另外一个小朋友,汪琴很受女生们喜欢,也就不用汪贺照顾。他就一直跟着林墨东一句西一句闲扯起来:“世子知道一会儿决选要考什么吗?” 林墨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终于遇到一个好好说话又不谄媚的朋友,也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听说,不过应该不会太难吧!我听说这次是广收学子,我猜没有收个几百也不算广收吧,我们这里才三十几呢!你哪里人?有没看过内地其他的学宫?” “我是蜀中的,冶铁汪家你听过吗?我们那边可没有学宫,虽然修仙门派也很多,可是和冲云可比不了的,这次家父可是花了大价钱用了传送阵把我们兄妹送过来的,所以对决选的事有些紧张,你别介意啊。” 林墨摇摇头,换做是他肯定也会这么做,知道了他的身份还假装清高不问一问内幕的,在他看来只有那些他不喜欢的读书人。 “哦,没事!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帮不了你,你说你们家是做军械的么?”他对那句冶铁汪家还比较感兴趣。 汪贺回答也确实如他所想,不过也超出他的预料,汪家的名头很大,可以说是富甲一方。 掌握了近半的蜀中铁矿,制作的u qi铠甲口碑很好,是朝廷钦定的军需商人。 当然也制作农具,行商足迹更是遍布整个大夏,这也是汪家为什么远在蜀中却可以消息灵通,如此快的赶来肃州的原因。 “我们家虽然有修士,但是却没有几个出彩的,所以这次家里对我们兄妹寄望很高。”汪贺表现的热情健谈,就这么一会儿几乎和林墨无话不说。 谈话中时光流逝的很快,刘铭玉的到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嘈杂声也逐渐小下来,洪亮的声音又再次入耳:“参加决选的学子都来这里集合吧!” 随着刘铭玉宣布决选即将开始,屋社里的人也都三三两两围拢过来,但都没有很靠近,一身布衣补丁让这些孩子不自觉的自惭形秽,远远看去两边人群的着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刘明玉看在眼里并没有很在意,只是目光停留在其间迈步而出的三名长衫少年上多看了几眼,很明显这三个人的衣着他是认得的,都是云龙山中适合进入冲云的各派弟子。 刘明玉环视了众人,见人都到齐便再次开口:“都随我来!”,说完没有再回头自顾自往山路而去。 跟随而上的少年人群虽然杂乱,但却都不知不觉的让林墨和云鉴几人走在最前,寒门的孩子依旧落在队尾,一路上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林墨作为镇北王世子,对于走在最前没有什么心理抵触,只是这种沉闷的气氛他很不喜欢。 看了看身旁走的气宇轩昂的云鉴,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能和这个呆子说些什么,想起能言善道的汪贺叹了口气,人跟人真的不能比。 队伍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久了,却依然没有到尽头的迹象,沉默却还在继续,除了踩踏在泥土上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此时已经放弃打破沉默的林墨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地形上了,冲云山他当初为了寻找瑶光秘境来过很多次,可他确定自己没又见过这条路。 当然这也不算是路,他们早就偏离了上山的方向,这里的树木长得非常茂密,却没有听到鸟兽鸣叫,显然是先前有人刻意驱赶过了。 他计算过脚步,从他认识的山路转弯进来已经超过五里地。仅仅是前往的路上,居然如此大范围的驱赶鸟兽,显然冲云对于这次的决选做了很多准备,这个判断让他开始对这刺测试认真起来。 树木越来越茂密,视野也越来越差,但他也终于发现了他们的目的地,前方应该是个山谷,谷口用高高的圆木修建了一排高墙,高墙的大门却是古铜色的。 发现这个高墙的人很多,他明显能感觉到身后队伍里有很多人松了口气,但很快随着高墙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紧张感又再次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队伍终于在高门前停下,确实是高门,这座大门的高度约莫十米,宽度也足够五辆马车并行通过,通体的古铜色散发着压抑的金属味道。 刘铭玉第一次转身开口,这次声音并没再如之前般精确入耳:“恭喜你们!接下来,你们二十六人将在这里进行最后的决选。” 随着他开口,所有人都一起呼出一口郁郁浊气,林墨这才发现他们的队伍少个五个人,原来从屋社前决选就已经开始了。 刘铭玉指了指门前堆放的木筒再次开口:“一路上我以幻刃谷秘法震慑了诸位的心神,请诸位记住今日的感觉并铭记一件事,无论如今修仙界如何落寞,或者将来会更加落寞,心志不坚之人都绝对无缘此道!至少冲云学宫不收这样的学子!” 林墨也像大家一样环视了周围,离队的五人中只有一个是北地的,另外四人则是来自内地的男子。 他对他们没有太多印象,既然自己人都在,汪家兄妹也都在,也就没什么可难过的。 刘铭玉缓了缓,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然后继续“这些木筒是给你们准备的狼烟,接下来的测试中如果有人觉得想要放弃,可以打开它,见到狼烟,我们就会带你离开。请你们人手一枚,带上狼烟随我进来。” 古铜色大门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应声打开,都到了这里了当然没有人会放弃,都带上自己的狼烟跟随刘铭玉进入。 冲云观有很多人在看着这一幕,离宫里一座石壁前韩渊和严风负手而立,身后五名弟子站成一排,各派掌门也都或坐或站围在一旁,石壁上画面里少年少女人人手持木筒鱼贯而入。 “师兄!这是不是太严啦?那五个人也都是好苗子啊!”沅霞碰了碰身旁的陈清惋惜道。 陈清真的不想理她,无奈被沅霞撞了好多下,拗不过只好低声训斥:“不要喧哗!不然呢?只要单灵根我们都要?当我们冲云是什么地方!” “那也不是这么选法啊!如果这样选,要是让冷师兄去带队,还不全都给吓哭掉?都还是孩子呢嘛!” 陈清这次决定不能再理她,他知道这样聊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章 分工合作 沅霞只能自己喃喃抱怨,没有人愿意搭理她,其他几位师兄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其实他们是有分工的,由于陈清最是年长,行事说话都颇有威严,所以一直是陈清负责教育小师妹的,只是随着两人越来越熟捻,效果也就越来越差了,但效果再差他们也不想管。 负责教学的掌门们当然也装作没听见,只要他们自家的子弟没有被淘汰,就也乐得少教几个学生。 好的学生一定会被冲云挑选去的,他们只好奇的是冲云会拿什么功法出来给他们借鉴,如今围在这里也就是看个热闹。 当然不来也是不行的,淘汰学生的过程需要尽量多的人见证的,无论对豪门对世家都要摆的公正。 “今日就到这里吧!” 随着影壁的画面消失,冲云和韩渊几乎同时转身,带来的震慑感还是很足的,掌门们都急忙应声施礼。 冲云继续开口安排监考的人选,毕竟接下来的考场监督靠刘铭玉一人是不够的,没有被安排到的人都各自散去,殿上只剩下五名弟子和寥寥几人。 韩渊开口叫住了准备溜走的沅霞:“昨日的灵根记录,拿给我过目。” 沅霞上前答话,刚应是转身就见到陈清给她使了个眼色,只好暗骂一声再转过来:“师伯还是随我去乾殿看吧,毕竟冷师兄他们还在主持次选呢。” 对于韩渊她其实不像其他人那样怕的,这几天接触下来她发现这个师伯只是长得凶而已,实际上吃住给他安排什么都是点头,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对自己也很和蔼。 “好吧。”韩渊也没有疑心,跟着沅霞走了。 冲云见韩渊走了也叹口气,对于这个师兄,他还是希望冰释前嫌的,这几天韩渊一直住在山上,见面的机会很多,却一直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 殿里的人越来越少,陈清却一直站在原地看他。冲云对弟子都很了解,见状就遣散了所有人:“可是有话与为师说?” 见陈清几步上前靠近,竟然释放出灵气隔绝了周围声音,冲云很诧异,随后低声传来:“禀告师尊,昨夜一共测试出两名异灵根的学子。” 冲云闻言皱眉开口:“这是好事,你们这一代的异灵根也只有你冷师兄一人,既如此我与你师伯各选一人收入门下就好,何故行事如此鬼祟?” “师傅可听说过御气珠所示画面,是星空的异灵根?” 冲云认真的看着陈清,搜寻了记忆也有些茫然,又问道:“星空?” “是!镇北王世子林墨,他的异灵根所示是夜晚一片浩瀚星空,月牙高挂其间,分外明亮耀眼!师妹也是见到的,徒儿不敢妄言。”陈清的声音压得很轻,似乎不敢信任自己施放的灵气圈。 冲云听完有些怔怔,很久也没有出声。 陈清见状又补充道:“我吩咐师妹按照林墨所述,记载了他原先在王府测过的火系单灵根,而另一名异灵根是三皇子云鉴,雷系灵力之精纯也是世间罕有,师尊可自行决断。”说完就散去了隔绝,俯身一拜退出殿外,离殿里只剩下冲云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影壁前。 他轻轻拂袖影壁画面在现,看着人群中林墨的身影,施放开灵气口中低语:“原来瑶光秘境真的可以洗精伐髓改换灵根!我以为救你性命却断了你的仙缘,也罢!我便倾囊相授弥补与你。” 冲云走出离宫,脸上被逼迫建立学宫的阴云一扫而光:“你我师徒缘分早已天定,也总算不负师傅所托。” 说完又看了看乾宫的方向,笑意更浓:“师兄!不要再争了,冲云观在我手中辉煌极盛之时指日可待。” 林墨哪里知道自己这么快就成了冲云的期待,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用费劲去想怎么通过这个测试了。 刘铭玉已经走了,留下的决选规则很简单,只要在二十天内走出这个山谷就算通过,条件是必须打开进来的大门,从门内走出去才行,其他方法离开这里的都视为放弃入学资格。 二十几人都围在门前仔细端详大门,里面和外面几乎看不出区别,都是又高又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造。 大门没有锁眼也没有门栓,刚才几个长得高大的也尝试一起推过了,门板一点也没有松动的迹象。一阵忙碌过后林立更是累的满头大汗,林墨知道他是不愿意推的,只是拒绝不了大家期待的眼神。 见几个年长的还想鼓动林立在试一次,林墨赶紧开口解围:“大家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既然能给我们二十天的期限,开门的方法一定不会在这门上的。” 实际上这件事只要稍微想想就很容易明白的,只是在都没头绪的情况下,人总是容易病急乱投医。 汪贺也发现大家都显得有些着急,开口附和林墨先定了初步的办法:“林墨说得对,我看这这山谷这么大,打开大门的方法一定隐藏在哪里,我们还是分工好方向和人手,一点点搜寻为好!” 有了更有道理的方案以后,一群少年明显就少了刚才的焦躁,开始平静的讨论搜寻的方向和人手,只是也没有主持的人,一开始商量场面就又嘈杂起来。 “各位!各位!”随着林墨高声开口,人群才又安静下来,都往他这里看。 “时间充沛,我们真的不需要急于一时,我们还是先分一下队伍如何,也好安排搜寻时,身旁是自己信任的伙伴!” 这样乱做一团实在是不行,他还是决定站出来用军中的方式分队,不然二十几人一人一句,是没办法有效沟通的。 “北地的世家先到我身边来,内地的世家都先站到汪贺身后。”随着林墨话音落下,众人都移动起来,却有一群人没有动,惹得大家看向他们,林墨确实忽略了这些一直站在后面,没有出声的寒门。 林墨组织了一下话语,对他们说道:“你们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无论先前是什么身份,现在这里的将来都会是同学了。” 见还是没有人出声,又道:“既然是同舟共济,如果要因为身份的差别一直拘谨下去,过不了选拔,你们难道就真的甘心?” “我叫吴刚。”刚才一起推门的高头大汉闻言率先开口,声音豪放:“世子爷说的对!我是个粗人什么也不懂,但我知道我是肃州人,肃州人自然该是听你的,怎么安排你吩咐就好。” 有人开了头,其他几人也就不再拘谨,也一一报出姓名。 一个矮小的身影低着头走上前,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林墨身前,一个头磕的响亮,声音颤颤:“少爷!是我小武,本来是没有脸面再见您的,只是家里实在没有饭吃了,才来这里碰碰运气。” 小武的脸几乎埋在地上,没有人能看见脸上的表情,只是说出的话全是懊悔,再抬起头更是满脸泪水,浑身激动的都在打颤。 林墨愣住了,他当然记得小武,落水那日他刻意支开了这个仆从才去的兰溪,这个年纪和他一般大的仆从,虽然没有跟着自己多久,但做事很卖力,那日以后他当然想到小武会受罚,只是也没有多去考虑一个下人的事情。 周围的人看的也是一阵莫名,在大家目光的聚焦下,林墨上前去扶小武:“小武,那件事不是你的错,往后我们就是同学了,你也不用再叫我少爷。” 小武却没有起身,哭声更大了:“不是的,是小武没有照顾好少爷!小武往后到哪里都跟着少爷,求少爷留下我。” 林墨看到他全身都是淤青,想必是过得很惨,心里一阵愧疚,干脆先答应了。 林立只在一旁看着,虽然不知为什么他对小武的样子很反感,但这么多人围观下他也没有开口,其他人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毕竟是林家的家事。 接下来分队和分工都安排的很顺利,内地的七人以汪贺为队长,负责往西搜寻,林墨则带上小武六人一起往南,肃州子弟则和云龙山子弟一共八人则负责向最远的西边去。 因为看不见山谷多大,他们相约天黑前返回,每队人都在在探索的最远处留下记号,明日则从记号处再出发。 剩下的平民则由吴刚带着去寻找吃食,毕竟他们对这方面的见识少,却对其他孩子一窍不通的生活很熟悉。 门后的山谷与外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树林依旧茂密,林墨一行向南走了不远就出了树林,眼前是一条长长的溪流,水量很充沛。 正午阳光有些烈,几人商量过后决定在这里休息一阵,毕竟小鱼年纪还小,已经有些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行走,刚才一路上都是牵着云鉴过来的,林立的状态更是差。 小武表现的非常积极,挽起裤子就下水去捞鱼了,林墨并没有下水帮他,他知道现在小武需要表现自己用处才会心安。 “你真的觉得他是真心的么?”林立刚坐下就出言提醒到,惹得一众人都看了过来。 林墨看了看水里认真的小武摇了摇头:“我是猜不到他是不是真心,我只能知道我是真心对不起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一章 第一夜 烤鱼并不是太难吃,但由于天气实在太热,谁也没有胃口。小武烤了很多,他赶走了其他人,说是天气太热了,只有他身上要烤干就一个人帮大家烤鱼。 “我们这样一起走是不是遗漏太多地方了?”唐媛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看起来面色很不好。 林墨看了看溪水对岸被太阳照的起了一层热气的地面,再看了看几人疲惫的面色,便决定不往树林外走了,提议道:“不如今日就以溪水为界吧,我们一会儿四散返回,也不至于遗漏了什么。” 环视了一圈,见众人都点头赞成,又继续道:“姐姐你带着小鱼原路先回去吧,她有些累坏了!云鉴和哥一起往东绕回去,我和小武走这边。” “让小武跟着我吧!我是累的不行了,他应该能多帮忙。”林立也说不上为什么反对,只是直觉对小武有些不放心。 说完又特地打量了唐媛一眼,估计了一下身高,他对这林墨喊唐媛姐姐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林墨朝云鉴丢了个询问的眼神后决定下来,他觉得云鉴有些奇怪,也许是真的累了,从分队以后一路走来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次依然只是点了个头。 没有人打算继续在这里休息,没多久就都各自启程,往西去的树林依旧茂密,只是没多远路面的坡度就开始向上,时不时能见到野兔出没。 “云鉴,你会抓兔子吗?” “和父皇在围场狩猎过几次,只是奈何没有弓箭,”云鉴认真想了想摇头。 “就是问你知不知道没弓箭怎么抓啊!你想想,接下来要是让你二十天只能吃烤鱼。” “不是那些平民学子负责膳食?既有分工,你我无需为此事劳神。”云鉴语气淡淡,说完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丢下这句便独自往前。 林墨两步追上继续说:“可我们发现野兔了,举手之劳不应该么?” 云鉴头也不回,声音明显很不耐烦:“世子,天下安宁靠的可不是什么举手之劳,而是人人各司其责!今日你我去抓了兔子,遗漏了破局之物,或者他们因为发现了什么,没有准备好吃食,再聚时便是争吵的缘由。” 看着他的背影林墨更觉得哪里不对,并不是这话不对,只是语气和态度,还有说话方式都不是他熟悉的,索性直接问道:“殿下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听到林墨这样问,他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道:“世子何出此言?在下不过就事论事而已,莫要多心。” “那就是了,你个小呆子骗人还嫩点!”林墨心道,他说了声好吧,快走几步越过了他也不再说话。 回想了一遍先前发生的事,却也没找到缘由,云鉴是从大门前出发便不再说话了,也就是分队上有异议,可这么多人云鉴一个也不认识,不和他们一起又想和谁一起?。 既然无话可说林墨就提议分开搜寻,自己向更高的西面去,云鉴则往北多走一些折返。 气温似乎越来越高,炎热和疲惫让林墨只能专注于脚下路面,既然想不明白云鉴到底不满什么,也干脆不再去想了,不过就是认识了十来天的朋友,对于从小就习惯没有玩伴的林墨并不是特别重要。 一个人又走了半个时辰,陡坡早就过去了,脚下的碎石却越来越多,身边树木也越来越稀疏,林墨看到再往前是一片明亮,树林的延伸奇怪的停止在这里。 没有打算再继续走了,这样的天气晒出去是要得病的,林墨喘着粗气站在树下尽量往远处看去,依稀能看到一条宽阔的河流,在烈日下闪着盈盈白光。 随意捡起脚下的石子,在身旁几颗树上刻下林字,再慢慢往回走,心里描绘出这里的地形。 虽然大门处是一个狭小谷口,但其后并不狭小,反而是越往西走越是开阔。 半天下来自己都在走走停停,也并没有沿着溪流走直线,所以还没办法测算这里具体是多远,虽然之前的路坡度不是很陡,但他确定自己一直都在走上坡,那么先前看到的小溪,应该是河水分流出来的,至于流向何处只能明日再探查了。 下坡路是省力很多,但凹凸不平的路面需要越发的小心,由于一天只吃了两条鱼,也没有能装水的器皿,饥饿和口渴的感觉渐渐蔓延开来。 除了身体的不适心中也是忧心,这个决选的安排在目前看来真的和修仙没有一点关系。 一群世家子弟什么都不带直接被丢在这样的大山里,不要说怎么想办法破局了,现在的情况是连吃喝都成问题,一切寄望于那几个牧农。 返程的路其实并没有多远,只不过树林里天色暗的特别快,就在林墨以为要摸黑走夜路时,终于看到了大门前的火光, 加快脚步走过来,总算心安很多,这里已经看起来像一个营地了,篝火架的特别的多,远远看去火光照的每一个人的脸都是红彤彤的,但大家脸上的疲惫和劳累也是一眼可见。 吴刚带着几个人在继续往外堆放树枝,见到林墨第一个迎了上来:“世子爷,你总算回来了!你是最后一个了,我都准备带着人出去找你了。” “我走的远了些,没事,没事!大家的吃食可有短少?”林墨见他一脸担心,心里觉得温暖许多,想起来这个年纪不大看起来有些粗犷的汉子帮了他们很多忙,带着几个少年给这么多人准备了吃食,早上也是他第一个出头表态,接下来的事才能顺利。 “有的,有的!北边有一条小溪,我们抓了很多鱼!世子爷你快先去吃吧,我们几个再把火堆架出去些,免得夜里有什么野兽出没。” “北边也有小溪?” 见林墨有些诧异,吴赶忙刚点头回答:“是!唐姑娘他们回来也说了南边有小溪,汪公子他们也在议论这个事。” 林墨点点头,走过去拍了拍吴刚的肩膀:“辛苦了,兄弟!以后喊我林墨就好了,世子爷都是外人叫的,我们是同学了。” 说完也没再理会吴刚口称不敢,就往人群中走过去,小鱼已经看到他了,抓着烤鱼几步就跑了过来递给林墨。 汪贺也迎了上来先开口:“怎么才回来?刚才我们和殿下商议过了,这一整天下来大家都没怎么喝水,我们也都没有盛水的器皿,今夜还是移营到北边的溪水那里去,我和殿下比较过了,北边比较近,现在就等你回来了,你怎么想?” 林墨下意识的点点头,汪贺便转身要去通知众人,他抓起树枝叉着的鱼一口咬下去,再抬头才反应过来开口问道:“汪兄!且慢。” 见汪贺靠近,才压低声音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大家?吴刚他们一直在忙着架设篝火。” 汪贺闻言不禁发笑:“这不是都在等你回来拍板么?那几个做事都是做惯了的,多做些事”说道一半没有继续,他见到林墨的神情有些难看。 林墨确实很不高兴,相比吴刚几人的热情与忙碌,汪贺和云鉴做事的方法却是一点也不把他们当成同学朋友。 “大家现在都是同学,不是家里的下人!就算是下人奴仆,你们也不应该这样做事!这一天下来谁也不容易。” “天道纲常,士庶有别!这本是常理,世子你也不必为这些人考虑太多,他们自然有他们的生存之道,这就是我白日与你说的各司其职。”王贺并没有辩解,身后云鉴却大步走来,大声反驳道。 这总说法彻底把林墨惹怒了,眼睛瞪着老大看着云鉴却是一句也说不出,云鉴也是一步不让看着他,气氛非常紧张,惹得周围人也都注意过来。 小鱼就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道所措,汪贺知道不是开口的时候,脑中一转赶忙环视左右,找到了唐媛一个劲的使眼色。 唐媛见状轻叹了口气,几步上前先将小鱼护在怀里,对林墨道:“弟弟你和云鉴在争什么?” 声音并不大,只是普通的询问,但由于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边,一时间周遭极为安静,林立和肃州的几个官宦子弟更是起身靠了过来。 汪贺见状更是焦急,见两人还是谁都不打算开口,赶忙笑着开口回应唐媛,把刚才的事一一详诉:“是这样,我刚才与殿下商议,今夜移营往北面的溪边,这样大家也都能喝的上水,一解疲累,只是还想听听世子爷的想法,我们就没有擅作主张通知大家。” 他中途抿了抿嘴,见众人都点头,才又继续道:“谁能想到世子爷回来的这么晚,以为我们故意不说,苛待了那些一直在忙着安设火堆的寒门学子,就这样起了争执,都是误会!误会了!” 林立听到原委,也开口劝道:“墨儿,别因为这事与殿下置气了,殿下与汪兄也是在等你回来说说意见!”说着还指了指刚回来的吴刚几人:“况且他们自己也都没有说什么。” 林墨转身看到吴刚身后几人都是埋头看地,只有他眼睛瞪圆却也没有开口,再看见其他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一时间这股怒意更盛,刚想发作,手心却一阵柔软,低头看去是唐媛牵住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二章 长夜 原来她的手这么小,这么暖,林墨有些发呆,就这么傻傻看着。 四周的人见状都反应了好一会儿,有的点点头恍然大悟,反应快的还轰笑起来,口哨吹的老响。 云鉴的脸上越发难看,想说些什么却来不及开口,他手也被唐媛牵起,紧接着就把他和林墨的手搭在一起。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媛的脸上,红通通的火光映照得她分外可人,俏目瞪圆,眼波流转,就连身为女子的李嫣然和韩云也都被这画面吸引。 她声音清亮:“你们两个弟弟还是不要吵了吧!吴兄他们也不算白费事,晚上我们应该要有人轮班守在这里,毕竟谁也不知道夜里这道门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被她这么一闹林墨也没了发火的心思,他和云鉴几乎同时收回手,虽然不在互视对峙,但也没没有开口言和。 小鱼伸手拉了拉云鉴的衣角,又难得再伸手拉了林墨的。 终于林墨先开口:“我好饿,唐姑娘说的对,你们先商量吧,我吃点东西。” 一旁众人看到这里早就不关心移营的事情了,他们对姐姐这个自称尤其在意,大夏三皇子和镇北王世子的姐姐? 只有刚才吹口哨的黑衣青年自信的笑了笑,他发觉自己看穿了一切,和一旁的人窃窃私语起来,原来是情敌啊! 汪贺则最有眼色,几步向吴刚走去道歉道:“吴兄弟,真是对不起你们了,这真是闹了误会,能不能先与我一起先行一步往溪边去安设火堆。” 吴刚见汪贺很有诚意的道歉了,也不再计较:“没事,没事,都是误会,还惹得世子爷为我们生气了,走吧!我们一起去。” 林墨见汪贺如此也就没了怒意,找了个火堆坐下来吃饭。 众人也很快都忙碌起来,吴刚几人和汪贺一起搬运收集的木材,后面的人则由云鉴指挥着,每人抽出一根火棍照明。 他自己则跟唐媛叮嘱了两句,也带着大家一起先往北去了,大门前只留下了唐媛,小鱼和小武陪着林墨。 小武很自觉的走开了,在一边的火堆上给林墨烤鱼,小鱼则坐在地上继续吃鱼,小小的身体特别能装,比起吃豆花的唐媛也不妨多让。 唐媛和云鉴谈完也坐回来说道:“云鉴和林立先带大家过去安营了,一会儿早上走的比较远的都会回来,汇总一下今天的发现和勘察地形,再商议在这里轮班的顺序。” 林墨看了看云鉴走远的方向,道:“你不觉得云鉴今天特别奇怪么?” 唐媛点点头:“我也发现了,今天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晚上难得开口却是出言刻薄!”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我们分了队才这样。” 唐媛摇摇头也想不到dá àn,毕竟云鉴对小鱼非常的照顾,怎么也不像是拘泥身份对下刻薄的人。 云鉴的原因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和众人一起行走在黑暗中,身边谈话声脚步声十分嘈杂,都是为了给他们自己壮胆。 先前带过来的火把都已经燃尽,毕竟光秃秃的木棍从火堆里抽出来无法坚持太久,吴刚等人或搬或抱的木柴也不好去用,毕竟晚上不好收集,还是留着道新的营地上照明。 云鉴走在人群中间,不快也不慢,这样的步速让他有余力思考,脑中回想起唐媛牵起林墨的画面,心中恼火更盛。 唐媛和林墨都没有看错他,他当然不是那种刻薄对待臣民的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孔先生早就给他说过这个道理,但前提是这些人必须是他的臣民。 他刚来到北地跟随他的影卫就陨落了,这件事带给他的阴影其实很大,也一直被他小心翼翼藏在心底没有消散。 早上吴刚的发言却是狠狠的刺中了他的软肋,肃州人当然听世子的?那么这些人还是大夏人么?他堂堂皇子至尊竟然无人听命! 一边想一边走他终究还是撞上了前面的人,刚要抬头抱歉却发现身前人影清晰可见,随即一声轰鸣传入耳中,耳边回荡的响声让他整个人都不由颤栗。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有人能反应过来,就在不长的队伍旁几步远的地方,凭空一道闪电落下,击打在大树上,轰鸣声传来。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大树就燃起大火倒塌下来,横断在队伍中间,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黑衣青年离得最近,一个踉跄坐倒在地,李嫣然的惊叫划破了安静,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走在前面的汪贺第一反应过来,回身就要往火力冲,却被吴刚强行拉住,挣不开他的大力却依旧挣扎,张大嘴拼命呐喊:“琴儿!琴儿!” 大树的另一边,跟在最后的韩云紧紧的抱住了汪琴,转身就跑,她身边的两人也同时跟去。离得近的少年则被大火隔开两边,怔怔看着不知所措。 很多人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呆呆的站在了原地,眼看着火的树木倒下,燃烧的枝叶四散开来,几乎转瞬之间,周围就成了一片火海。 黑衣少年见火势腾起,没有犹豫直接拉开了狼烟,刚才在他身后的几人看见了也立刻做了同样的动作。 云鉴左右看了看,伸手牵起一旁呆若木鸡的李嫣然就要向没有火光的地方跑去,没走两步却被一颗倒下的火树截断去路。 看着四周熊熊燃烧的烈火,危机之下一咬牙伸手抓起别再李嫣然腰间的圆筒,拉开木环,狼烟激射升空。 来救援的人如他所料出现的很快,一阵风斩落一片火焰瞬间熄灭,云鉴又见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是早上带他们过来的考官。 刘铭玉几步上前看了眼云鉴的腰间,再看了看云鉴还抓在手里的木筒,脸上顿时就挂起笑容,指了指他来的方向,开口道:“殿下睿智!按照决选的规则您现在可以往这边离开。” 云鉴很讨厌这个笑容,他闭上眼奔跑起来,与刘铭玉交错而过,只留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李嫣然,被刘明玉拉着愣愣向前。 汪贺这面大火还没有包围他们,就被吴刚拉着一起向北飞奔,几名修士模样的凭空出现在他们身边,逆向迎着火光而去,速度奇快。 这一切看得他们有些发怔,不由都停下脚步回身去看,见几人挥挥衣袖,阻拦在前的火网便熄灭了,汪贺见状就想要回头去找汪琴。 一名女子停在了他的身边,开口道:“不走么?一会儿被大火包围就要拉狼烟了,否则我也不会出手的。” 吴刚几人闻言再转身就继续向北,汪贺知道了这是考官,留在里面的人没有生命危险,也不再停留。 林墨几人也在同时见到了火光,浓烟滚滚而上,放下手里吃食就要赶去,却被小武拉住:“少爷别去!这么大的火太危险了。” 林墨挣开小武,又被唐媛喊住:“你不用去了,有人放了狼烟了,你没有考官快,这大火蔓延的很快,我们现在应该往南边的溪水去。” 林墨见到狼烟也松了口气,刚要走就看见林中人影冲了出来,赶忙上前询问,却不料抱住了一片柔软,香气扑鼻。 韩云原本抱着汪琴紧张的一路飞奔,冲出树林见到林墨几人心一安却没了力气,一个踉跄就要摔倒,还好被迎面而来的林墨抱了个满怀,准确的说是抱住了汪琴,也就把她扶稳了。 紧接着身后两人也一起窜出树林,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停了下来。 林墨没有理会他们表情的怪异,急忙问道:“你们有看见我哥和云鉴么?” 几人都没有开口,回答她的是汪琴细细的童声:“林公子,可否先放开小妹。” 然而不是他听到自己松开的手,而是被唐媛拉着肩膀直接甩到了地上了,韩云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另外两人看着也是尴尬,只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帮着小武把林墨先扶起来,这两个人林墨不太熟悉,就没觉得太难堪。 “你们有没有看见我哥和云鉴?”他刚起身又急忙再问。 “刚起火我们就转身跑回来,其他人的情况都不清楚。”韩云开口回答他。 林墨有些失望,但也是预料之中,又开口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刚想发问雷声又起,三人都是心有余悸,转身看火势愈演愈烈,在唐媛的建议下便先向南边溪流跑去。 山谷里夜色已经不在,火光几乎映红了整个天空,所有的人或结伴或独自都在逃生,没有多久,几滴水就落在林墨头上,抬头看去,大雨随即倾盆而下。 这时云鉴还在火圈外不停的奔跑,想起刚才的作为心乱如麻,刘明玉的笑容更是在脑中挥之不去。 烦躁间前方一个大大的身影越来越近,看上去几乎跑的精疲力竭,他赶忙开口喊道:“林兄!往北!” 林立回头见火光还远,看到是云鉴,便停下等他,张开嘴气喘吁吁道:“幸好殿下也没事。” 相会时正巧大雨落下,两人先是一怔,随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良久,林立拱手一礼,再伸手指向北方:“殿下请!” “林兄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三章 相聚 读书人经常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豪气,尤其是这种起死回生的时候,天人感应的说法更为他们增添自信。 他们一个目标是至尊大位,一个则自诩正道传人,各笑各的天命在这时候c却也相得益彰。 不过这种没有跟脚豪气也往往消失的最快,现实的冷水似乎最爱这种人,林立和云鉴直到一身湿透才意识到他们的状况不是那么值得高兴。 林立尤其感受的深,刚才逃命时鼓起的一股劲早就过去了,现在他连抬脚也觉得累,湿漉漉的衣裤开始变得冰冷且沉重,前面的路是黑漆漆一片,如果不是云鉴走在前面他就想一屁股坐下等天亮了。 “殿下,你我行进的方向是否有错?”林立想找个借口先停下来。 云鉴当然不是善解人意的人,脚步不停,认真的回忆了路线,摇摇头道:“不会有错,我清楚记得汪兄几人离去的方向。” 林立实在是走不动了,既然找不到借口,就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了,开口喊一声“哎呀!” “林兄?林兄?”云鉴回头看并没有看到林立,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非常紧张。 林立佯装疼痛,哼唧了两声,开口道“无妨,我只是不小心跌倒了,脚有些疼,似乎撞在石头上了,殿下可否稍等我片刻?” 云鉴听到只是摔倒,立刻心安,他现在非常担心又有什么磨练又突然出现。 他看了看林立,再看看要去的方向,月光大多都被茂密的林木遮挡,光线非常的昏暗,这时候让他一个人向前去,他也是不愿意的。 只好面对林立坐下:“无妨,既然已无祝融之祸,早些晚些和大家汇合也没有区别。” 林立见云鉴也坐下来,又哈哈笑起来:“哈哈哈,想想也是可笑,我昨夜还梦到自己修行得道,逐蛮漠北,想不到今夜就会狼狈如此。” 云鉴也不由失笑:“林兄也不必自嘲,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林立听他咏念告子下,深以为然,也高声的应和起来。 一时间漆黑里雨声读书声郎朗,云鉴只觉得这样的对谈甚是愉快,早已将想看看林立伤口的想法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的大声没有白费力气,一个内地学子从林中寻着声音走了过来,一见面就给云鉴施了礼,跟着也加入了他们的朗读,这让云鉴更加开心,林立脸上的笑容也更盛。 雨落下来时林墨几人并没有走到溪边,带来的照明都很快被大雨浇灭,一行人一时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先回大门边去吧!”这次还是唐媛先说话。 林墨闻声看了过去,见她的长发已经湿透,披下及腰,薄薄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上,尽显曲线玲珑。 他没有言语先脱下外衫几步上前披在她身上,认真裹好,系上衣带,再看向她身旁的小鱼,道:“这样的大雨还能生火么?” 其余两人见状一愣,也很快脱下外衫递给韩云和汪琴,只有小鱼左看右看,表情显得有些委屈,没有回答林墨的话。 林墨见她没有回答,又自己喃喃:“也对,也对,这么大雨,哪能生的起火。” 唐媛看了看小鱼叹了口气,刚要喊韩云拿一件外衣,就见到小武脱下自己的给小鱼裹上了,嘴里还念道:“小xiǎ一 jiě,快穿上,可别着凉了!” 小鱼有些不习惯和云鉴以外的男人靠这么近,稍微挣扎了下,还是在小武的坚持下裹上了他的外衣。 然后也终于回答林墨的问话:“火是来的,不过我以前见过刚才那种山火,不会这么快被浇灭。” 林墨这才反应过来小鱼为什么不理他,主要他从来没有把小鱼当作女生,比起同岁的汪琴都矮了一个头,不过他还是偷偷的朝小武竖了个大拇指。 他得到回答后立刻就在脑中作出了判断,道:“我们先往回走,毕竟那边比较亮,如果继续这样黑漆漆的走下去,再发生什么不好应对,再则大家都在北面,现在还是先聚拢人手为好!” 既然林墨和唐媛做了一样的决定,其他人当然不会再有意见,说走就走不再耽搁,只是这次他们四个男生都很自觉的走在了最前面。 他们刚才走的不远,回头后不久就看到了谷口古铜色大门,门前开阔的空地上果然有两个人在门边张望,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两人是肃州子弟,见到云鉴几人也一脸喜色。 “世子!”两人一起上来行礼,也都是全身湿透,又见到林墨身后二女有些呆呆。 不过他们在林墨凌厉的眼神下很快意识到几个男生的装扮,解下外衫递给了林墨。 于是唐媛和韩云又裹上一层衣服,玲珑的身躯终于不是那么明显。 林墨再回过身来才开口应答:“我想再往北去收拢人手,一直要走到溪边,在那里等天明,你们呢?” “我等自然追随世子!”两人齐齐拱手。 夏天的雷雨是一阵一阵的,雨虽然下的很大但停的也很快,刚刚燃起势头的大火遭受了迎头一击,也渐渐偃旗息鼓。 林墨一行走在其间看见最多的是东倒西歪的焦木,也如小鱼所说,很多树木还在燃烧。 火光点点在月光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树木杂草的烧焦味混杂着雨后泥土的腥味弥漫在他们周围分外刺鼻。 他们走的很小心,因为时不时会有树木栽倒下来,从进来树林以后就没有再找到任何一个同伴了。 当然林墨也不想在这里见到谁,这样的大火里,能到现在还在这里的,也只有可能剩下一具焦尸了。 不过人生总是有惊喜的,他还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声声高喊:“琴儿!琴儿!”。 已经到了溪边的汪贺非要回来找èi èi,于是吴刚也只好跟来。 “汪兄!”林墨也是忍着刺鼻的味道开口喊了一句,很快就寻着声音与他们碰面。 汪贺见到他们几乎是飞奔过来的,越过了林墨到汪琴身前,拉着她左看右看口中急问有没有受伤, “哥!”汪琴的反应倒是冷静,只是喊了一声就随他摆弄,只是这样就没了亲人劫后相见的感动了,林墨看在眼里第一次觉得还是小鱼这样的èi èi好。 “吴大哥,其他人呢?”见只有吴刚一人跟着汪贺,林墨诧异问道。 在他映像里其他几个寒门都是没什么主见一直跟着吴刚的。 吴刚面色很差,听到林墨问他更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好,低声道:“大火烧来的很快,路上跑散了,一起的两人到了溪边说什么也不肯再跟着回头了。” 林墨见他这个样子,走过去捞住他的肩膀,开解道:“吴大哥,大家是同舟共济的同学,没有谁就应该听命于谁!他们不肯听你的不是你的错,他们也没有错!” “我们还是先从这片地方出去吧!”唐媛拍了拍还在紧张èi èi的汪贺,几步越过林墨两人开口说道。 林墨点点头跟上,大家也都没有再说话埋头赶路,汪贺这次没有再领头,而是对韩云表达了谢意后紧紧牵着汪琴。 出了这片焦林后很快就到了小溪,林墨打量了周围,溪边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大雨的原因,这里水量比早上在南边见到的还要大,几乎已经可以小河来形容了。 小鱼也在看周围,她一下就发现了坐在一块大石上的云鉴和林立,高喊着跑了过去。 “云鉴!哥!”林墨也看到他们,快步上前。 云鉴这次也没有再冷漠,见到他们就起身迎过来打招呼:“林兄,汪兄,唐姑娘!” 一时间他们几人就聚在一起,云鉴抱了抱小鱼,又和林墨点了点头,看到唐媛这幅打扮,焦急道:“唐姑娘没有受伤吧?” “没事!”唐媛道。 林墨几人也都没有再多寒暄,都先各自去溪里喝水。 等到几人升起火堆,再围坐一起时已经很晚了,只是强撑着精神商讨去路。 小武走过来给林墨回话:“少爷,人数都清点过了,在这里的一共还有十八人。” 林墨道:“等明天再回去大门前一次,那里再没有见到人,想必是打开狼烟放弃了。” 汪贺明显有些气馁,叹口气道:“唉!第一天就少了这么多人,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云鉴道:“汪兄切勿气馁,今夜如此凶险,我等都能化险为夷,要谈放弃,为之过早!” 林墨则没有那么多感叹,他只想快点休息,赶紧把话转向正题:“云鉴说的对!大家听我说,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再分开行动了,我今天应该是走的最远,往西去有一条大河,我想明天就顺着这条溪往西走,一定能再走到,再一探究竟!” 众人也都没有别的意见,各自散去休息。 月光柔和,照在水流上哗哗细响,伴随着疲惫的少年进入梦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四章 邱永 这一夜没有入眠的不只有山谷里的少年们,离殿里观看影壁的韩渊众人也才刚散去不久,冲云七子也都在各自准备下山,他们要出发去替换这一场的考官。 一间简陋的屋子里,沅霞正在把桌上的糕点往食盒里装,一个一个摆放的极为认真,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兴奋道:“师兄!我们能不能也带点雷引!你看他们刚才真是太刺激了,从天而降斩破大火真的好威风!” 床边正在折叠衣服的陈清没有理她,假装认真的收拾包裹没有听到,对于沅霞拿走糕点他是有些介意的,虽然山上钱粮都是他在管,可毕竟很久才会下山采买一趟。况且他们六人都是准备的干粮,只有这个小师妹非要搜罗走所有的糕点吃。 沅霞看陈清不理他,干脆起身上去拍他肩膀,再次道:“师兄!我问你我能不能带雷引去玩?” 陈清无奈转过身回答:“不行!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烧山玩,之后的kǎ一 shi没有这样的安排。” 说完又继续回身打包,又道:“师妹你不回去打包几件衣服吗?过几日还要下雨的。” 沅霞嘿嘿笑了:“师兄,反正都下山了,我打算去买点衣服!” 说着又拍了拍陈清肩膀,见他看过来还转了圈,继续道:“师兄你看,这道袍也太丑了,那几个女学生都是年轻漂亮,我这要做师傅的人了,总不能穿的像个老尼姑出现在她们面前吧?也太没面子了。” 原来是要钱,你早说啊!要知道给钱就能不陪你聊天我早就给你了!陈清心里腹诽着,没有多言,两步就过去打开橱柜拿钱给她。 “师兄真好!” 陈清终于称心如意赶走了这个烦人精,沅霞也终于心满意足,抛着手里两锭银子,拎着食盒走出了陈清的房间,打开门,天边晨光已经在远处划出一条白线。 这时候山谷里少年大多已经醒了,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露天的恶劣的睡眠环境,如果不是真的太累了根本没有人会睡着。 清晨的山涧冰冷的刺骨,林墨两只手刚刚放进水里就被冻的一个激灵,也就不敢再往脸上拍,半干不湿的衣服根本起不到任何保暖作用,一阵风吹过来就是一个哆嗦。 他见大家都没有睡意了,起身对着远处林子里女生的火堆那里喊去:“韩姑娘!你们醒了吗?” 小鱼最先从里面蹦蹦跳跳的跑出来,看样子这种环境她是熟悉的,昨晚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睡得好。 云鉴看小鱼过来,很习惯的站起来,然后抱住了小鱼,这已经是他们越来越熟稔以后的常规问候方式了。 见云鉴也起来了,其他人也就不再睡了,汪贺还走上前几步去等汪琴出来,果然没多久唐媛和韩云也牵着汪琴出来了,手上还抱了好几件男子外衫,不过看样子都已经烤干了。 唐媛过来先把衣服一一还给他们,韩云则带着汪琴先到溪边洗漱,汪贺跟在她后面连连提醒:“韩姑娘,水太冷了!别直接泼在脸上!” 林墨见唐媛把最后一件衣服递过来,一个劲的摇头:“我不冷!你先穿着吧!” “唐姑娘,我也不冷,我的外衫也给你吧!”云鉴抱完小鱼也过来献殷勤。 其他人见状都识相的各自去洗漱了,只有林立很不要脸的靠过来说同样的话,他可不希望林墨一大早就为这个姐姐和云鉴吵起来。 唐媛也不是小女孩了,这两天发生的事看在眼里,她现在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喜欢自己。不过很可惜,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关系,她甚至有些纳闷为什么男生都喜欢把关系搞成这样,大家当朋友挺开心的不好么? 真是幼稚!唐媛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右手轻轻一抛,衣服就盖到林墨头上,道:“那真是巧了,我也不冷!” 不过还是有人冷的,那边韩云打了个喷嚏,汪贺就很自然的把外衣给她披上了,汪琴抬头看了看汪贺露出笑意,场面真像一家三口温馨甜蜜。 其实汪贺是本着知恩图报的心这样做的,他真的很感谢韩云救了汪琴。韩云却有些脸红,毕竟旁边那两个争着给衣服,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样联想下来就不一样了,女孩子的想的总是多一些,汪琴也是女孩子。 云鉴和林墨看过去都觉得好生些羡慕,又对视一眼一起冷哼一声,用眼神埋怨对方来搅局,看的一旁的林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趁现在天气凉爽,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出发吧!走起来就不会觉得冷了。”林立见这两个这么对视下去就没完了,赶紧大声建议到。 “林兄说得对,既如此我等先往西去,去看看世子说的那条大河吧!”云鉴闻言不再和林墨互瞪,转身开口召集大家。 “等等,昨晚不是说好了先到大门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人么?”林墨当即就反驳道。 云鉴争辩:“现在天凉,当然应该先沿溪而上!待正午烈日当空时,我们再从林间返回大门处。” 林墨也不肯退让:“先去大河探查要花很长时间的,如果有同伴在大门前等,岂不是惶惶无措?” 吴刚等人见他们又要争执起来,就都没有动,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反正在他们看来,自己也没有主意,等人家两个身份高贵的争出个结果再走也不迟。 林立觉得可难受了,他很后悔刚才送衣服的时候过来凑热闹,现在闹得站在一边想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走开却也不对。 汪贺也是很头疼,想到昨晚就是因为他们意见相左,才会闹得大家都四散开来,想起昨晚,他就又把目光移向唐媛,也只能指望她了。 唐媛见他看来,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向一边,其实她更倾向林墨说的,毕竟回一趟大门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她现在就是不想管这两个幼稚的人,最好是离他们远远的! “你们俩到底要争到什么时候?”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喊的有些大声,打断了林墨和云鉴的争吵。 众人齐齐看去,那边两人站在一起,装束都是轻薄长衫,开口的男生和林立他们一般高,头发留着很长,用灰色布巾束的高高,垂在背上,这两个人大家都不熟悉,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到名字。 长发男子见大家都看过来,先开口介绍自己:“在下云龙山枫谷弟子,邱永。”说完再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小个子:“这是韩瑛,也是我们云龙山仙门子弟。” 介绍完几步上前走到林墨他们身前,继续说道:“原本我们都受师门叮嘱,不要参和你们俗世学子的争斗,但现在看来不行了!” “你什么意思?” “邱兄此言何意?” 林墨和云鉴几乎同时开口,小门小派小弟子,说话这么嚣张? 邱永拱手一礼,继续道:“世子与殿下都出生名门,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带领我们大家都当之无愧,我等虽自幼对修行耳濡目染,但也绝不敢自大到与日月争辉。” 他转身面向众人:“但如果你们一直意见相左,每每遇事都要争吵,我相信没有人愿意一直这样下去,殿下和世子家学渊源,上不了冲云学宫并不可惜,可是我等皆不同。” 邱永的话就就停在这里,没有继续,可大家看他们两人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尤其是吴刚三人,他们的出身可以说错过这次就永远只能牧马放羊了。 这一番话在林墨和云鉴听来明显是挑拨,却没有办法反驳。至少其他人听来是句句在理,林立看了他一会儿先开口道:“邱兄的意思是我们今后都应该听你的?” “不敢,我只是想说现在是否应该确定一个人来带领大家,而不是每次遇事都要争吵一番。”邱永也直视林立,没有一点怯意。 林墨和云鉴对视一眼,又一起开口:“听我的!” 林立与邱永一直对视,看的分明,他听到这句时,脸上露出了浅浅笑意,道:“既如此,我有个提议,往后我等如何行事依旧是殿下和世子说了算,但若你们意见相左,则由再下决断,两位也不必再争吵,大家可赞同?” 听到这里就连汪贺也觉得没有不妥,吴刚更是直接开口赞同。 邱永看到大家点头,继续问道:“殿下和世子可愿意我为你们分忧?” 林墨和云鉴相视无言,相比其他人,他们更不想被对方带领。 林立也是一脸戒备,但他想不出该以什么理由反对,转念再想,但就算是他们几人都不同意,离开大家自己走,也还是解决不了他们争吵的问题,况且冲云学宫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相比跟云鉴搞好关系,他自己能上山修行才更重要。 既然没有人反对,邱永的决断权也就坐实了,再开口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我相信接下来类似昨夜的考验也不会少,大家也不想落单时没有人来找自己,这次我们听世子的,先回大门确认有没有人,再向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五章 村庄 大门前还真有一个人,竟然也是云龙山子弟,这让一直在思考邱永初衷的林立更加疑惑,如果他们是事先约定,不如直接说出来就好,何必要绕这么大弯子得罪他惹不起的人? 如果是为了这些学子暂时的领导地位就更犯不着了,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用,所以唯一的可能只剩下是为了顺利通过kǎ一 shi,可林立却最不相信是这样。 在大门处汇合后,一行人便在邱永的建议下直线往西,没有再回溪边,一方面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南北流向的大河,没有必要沿着溪流去找,另一方面那片烧焦的土地大家也不愿意在走一遍,昨晚的突变让每一个人都心有余悸。 今天这一路走来谈笑声都不见了,大家都带着小心四处张望,经过昨夜,再没有人相信这片考场里是绝对安全的。 林墨喜欢的行军方法也派上了用场,在他的安排下,十五个男生被分成了五队,轮流充当斥候,其余的队伍也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把女生们护在中间,这是大夏的标准军阵,小小的军队走起来有模有样。 邱永建议林墨和云鉴分别带队,也就避免了再发生争吵,他们自然也乐得如此。林立和云鉴同行,依旧要求带着小武,这让小武心里有些警觉,但并没有露出不满。吴刚和汪贺也自然都是领队,大家都和熟悉的人走在一边。 自愿先行探路的吴刚几人回来了,他们要和队尾的云鉴交接:“世子,没有什么奇怪的,就是前面开始上坡,我们还发现几只野兔,看来今天终于不用吃鱼了!” 这个消息让少年们多少有些高兴,只有小鱼不明白他们笑什么,侧着头对唐媛喃喃:“姐姐,鱼很好吃呀!” 唐媛笑了笑摸摸小鱼的头,道:“肉不好吃么?” 小鱼认真的想了想,道:“也好吃” 小女孩天真的话语让队伍的氛围轻松了不少,汪琴有些鄙夷的撇了吴刚一眼,只有她不是很想吃掉那些可爱的兔子,他的表情被细心的韩云捕捉到,立刻就俯下身低语劝慰。 林墨知道过了上坡离大河就近了,建议道:“还是不要着急赶路了,我们先到坡上抓些野兔当吃食吧。” 邱永没有反对,他们从小就生活在山里,说道抓野味并不比吴刚他们差,只是叮嘱道:“一会儿抓归抓,大家要记得都不要离太远了。” “汪兄与我一同去收集些木材?”没有弓箭,云鉴根本就不会抓野兔,可他也不想被林墨比过去,想了想说道。 听到云鉴这么说,汪贺几人都点头应声。 唐媛道:“我们也帮忙找木材吧。” 吴刚道:“记得找些细的给我,我们没有刀子。” 众人一边往前走一边分工,一谈到吃的这些半大孩子们都积极起来,不知不觉间脚步也加快了些。 林墨等人走后不久,大树上一身素灰道袍的女子咽了口口水,对着另一边招了招手,喊道:“师兄,师兄!我们中午也吃烤兔子好不好?” 那边陈清冷冷回应:“不行,你拿下山的糕点给我先吃完!”,又指了指手上的食盒:“还有,这个你能不能自己带着,又不是我吃。” 沅霞从树上一跃而下,扭头就走,大声道:“真没意思,这有什么好跟的,又没野兽,哪有什么危险!下午你找别人陪你看着吧,我要去城里买衣服了。” 陈清看着沅霞的背影摇摇头,也不说话,任凭她抬腿间几步走远。 野兔虽然多但非常狡猾,他们又没用任何做陷阱的工具,吴刚和林墨几人左追右赶忙的浑身大汗,一群人围追堵截也才抓到寥寥几只,倒是邱永他们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再见面时候每个人都拎了两只。 云鉴这边也不顺利,昨夜大雨后能用的木材非常的少,好在小鱼很有经验,也终于能够点起一个火堆。 杀兔子的活都是吴刚完成的,考虑到这里的少爷xiǎ一 jiě们都不喜欢血腥,他一个人离得很远,由于只有他会,七八只就杀了特别久,等到烤上肉时已经都过了正午了。 每个人都已经饿的不成样子,就连云鉴吃起来都顾不上风度了,其他人更是像个野人一般,看的汪琴直皱眉头,只有林立还能克制住自己,他想要通过这次磨炼能多瘦一些。 林墨自己忙活了一阵,拿着撕好兔肉走过去讨好唐媛,不过被她恶狠狠的眼神瞪走了。 云鉴见状也就不过去讨人嫌了,看了看林墨觉得有些好笑,这还真把自己当野人了,还拿肉讨好人。 “晚上还是吃鱼吧!”汪琴柔细的声音却很有穿透力,惹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她终于忍不了了,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肮脏的吃相。 邱永点头道:“也是,这太花时间了,还是去溪里捞鱼吧。” 其他人也没办法只好点头,如果晚上也要吃肉,他们现在就要立刻起来满山跑了。每天除了吃什么也不用做了。 靠自己改善了一顿伙食,这对少年们还是充满鼓励的,不过鼓励完了画面有些惨,再出发的少年们虽然还是走了军阵,可一个个身上都满是油腻,衣服上一块亮一块污,看起来简直像极了街市上的乞丐。 这次先探路的是林墨三人,干脆一口气走到河边没有回头,看着前面波光粼粼却没有出树林,等了不久大家也都到了,林墨招招手喊道:“外面太晒了,不如等傍晚在出去?” 邱永走过来挥了挥手上的一大片树叶,道:“不了,刚才经过矮树折了几个这样的树枝,举着出去就能遮挡些,再等到傍晚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墨见他早就准备了也就没有反对,伸手接过邱永手里的枝叶,道:“能遮住几个先过去看看吧,其他人先在这里等。” 邱永点点头,喊的汪贺和吴刚都是年纪最大的,很自然的排除了林立这个胖子,四个人背着树枝往河边走去。 这条河也不是宽,大约十几米的样子,水流并不快,河水还算清澈却看不到底,可见水很深,河岸对面就是下坡,不过去也看不到什么,四个人沿着河边走了很远,也没有看到能渡河的工具,就又折返回来商量。 林墨一回来就朝人群问道:“谁会游水?” 小鱼一听到就兴奋的把手举的高高回答道:“我会,我会!” 唐媛把她的手按下,语气坚决:“不行。” 邱永劝道:“唐姑娘,依照昨晚看来是不会有危险的,考官应该就在附近。” “不行!”唐媛还是这两个字,没有商量的余地。 邱用也没有再劝,他知道和他一同来的韩瑛和黄依也会游水,果然他们都开口说会,说完就往外面走去,林墨四人则又扛起树枝跟了出去。 这一段的水面都很平静,两个人下水没翻腾两下就到了对岸,跑过去往坡下一看,兴奋的声音高声喊来:“邱师兄!是村子!有房子!” 喊声很大,林子里的众人也听到了,急忙都跑出来询问,这时没有人再管太阳烈不烈了,韩英和黄依给他们确定了好几遍,肃州两个个少年先欢呼起来,随后欢呼声响成一片。 每一个人都很高兴,都在庆幸自己终于不用露天而眠,林墨却很没有眼色的打断了欢呼:“可是,怎么过河?” 既然河面不宽,办法总是有的,他们回林中把几乎能够到的树枝连叶子都折了下来,堆在一起放进河里,然后人就抱着这些只要头不沉下去就好,最后由韩瑛和黄依一人拉着一个到对岸。 从小就长在山里是很苦的,韩瑛和黄依到现在都没有引气入体,只是因为担心太早修行会子嗣艰难,但他们理论知识学了很多,还学会了很多其他的技能。 现在想来最后悔的应该就是学会游水了,尤其是两个人合力都几乎拉不动林立的时候,小鱼看他们就要游不动了,还是下水帮忙了。 林墨和云鉴见快要到了都上去帮忙拉了一段,林立头羞愧的头都埋到水里去了。 至于其他就不会去关心林立了,都往一边走去要亲眼确认,原来他们脚下是一个堆的高高的土堤,看到了堤坝下方的一排排房屋又爆发出一阵欢呼。 每个人都是湿漉漉的,不过这次都已经有经验了,脱下外衫更多了,几个女孩子们把自己都快裹成了球,可最后上岸的小鱼却还是只有小武的一件。 林墨这次很机灵,眼看她都要哭了,赶紧扯下了一旁云鉴的外衫给她裹上,上去把她背在了背上,满口感谢云云好一顿夸,总算安抚下来。 人齐了就迫不及待沿着土堤旁的台阶下到村里,这里果然是没有一个人,屋子也都破旧不堪,可所有人都对这里非常满意,好奇的一间间开门进去查看。 云鉴和林墨细心的把树枝都拉上岸摆好,所以走在最后,听见最前面又传来欢呼声,一个高亢的声音呐喊道:“有吃的!吃的!快来!”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完了,真成野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六章 茅草棚 村子里房屋并不多,可每打开一间都有一阵欢呼。 刚刚那个房间一看就是厨房,炤台上大铁锅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灰,门边摆着一个大橱柜,打开橱柜里面装着满满的大馍。 对面的屋里堆放着成捆的木材,三四个装满石炭的炭盆,十几个水桶,还有蜡烛,水壶等生活用具,就连浴桶都有。 最大的房间是睡觉用的,长长的床炕沿着屋子围了一圈,足够他们睡的了。 床上还摆着青灰色的布衫对面还有一间小的,摆了两架木床,是给女生睡的。 这里就是专门为他们准备好的村落,只要打扫一下就可以住了,大家高兴的同时也是后悔不跌,如果昨天能探查的远一点,就不会遭遇山火和雷雨了。 既然离开了野人的地方就不能再当野人了,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洗澡,他们现在才开始介意身上那股馊味。 林墨和云鉴先把最大的浴桶往女生的房间里搬,然后再回来抬自己的。 吴刚几人搬来柴火,把大炤台点了起来,其他的人都提着木桶去河里装水来烧。 河堤下,小鱼兴奋的从一旁跑过来指着北边喊道:“不用上去装水啦,那边有水渠,有水水”她一着急就忘了唐媛给她说的水车。 邱永也不管她想说什么,只听到有水渠就立刻带着人过去了,只要有水渠就不用这么爬上爬下的了。 北边的房屋后面果然有一条人为修建的水渠,是从远处的河堤上开了个口子引水下来的,原本的用处应该是灌溉农田,只是现在这里农田都荒废了。 一架水车就建在水渠边上,老旧的木板转起来咯吱咯吱的响着,打上来的水都从一根大竹管子里流进一旁的水塘。 水渠修的很长,笔直的穿过整个村子,但他现在无心去察看,带着人从水塘里装水,抬回厨房去烧,他们这么多人要洗澡,要喝水,要洗衣服要用的量很大。 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直到太阳落山时才轮到吴刚几人洗澡,林墨带着小武替换他们往炤台下面加柴,热水烧出来一锅,倒进几个空桶里,又继续下一锅。 小鱼已经穿好新衣服在旁边抱着馍啃起来了,只是新衣服很长,虽然裤脚都挽起来了,可袖子还是差点拖在地上。 厨房里摆了十几桶水显得很挤,就没有人再进来了,都是从橱柜里拿了馍出去吃。 邱永又抬了桶水进来,道:“世子,不用再烧了,这一锅留在那里吧,他们等下会拿水壶过来装。” 林墨点点头看过来,这个人的头发还是束的高高,现在他们的衣服都一样了,他的发型就特别显眼。 既然不用看火了他就也拿了个馍走出厨房,大家三三两两的蹲坐在屋檐下吃东西,唐媛和韩云在房间门口搭起了一个木架子,正在把衣服挂上去晾晒。 说道脏衣服,洗男生的衣服是个特别奇怪的活,重活累活都没有人觉得辛苦,就是这个没人愿意干。 一个大浴桶里堆满了衣服,热水已经倒进去泡了一下午了,每个人穿上干净的衣服后都把替换下来的丢进去,然后嫌弃的看一眼走了,云鉴更是找了汪贺贺林立一起把它拖得老远。 最后一个洗完的吴刚也做了同样的动作,虽然言语上提了两句对这些衣服的可惜,但却一点也没有打算碰它们的意思,然后大家就很乐意装作没有这件事情了。 林墨漫无目的走着,时不时啃一口手里的馍,什么也没有想,这两天他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现在终于想不动了。 看到村尾有一个不高的山坡,上面有一座茅草屋顶的凉棚,里面或坐或站挤了好几个人,也好奇的走了上去。 原来这里可以看到宽阔的原野和红透的晚霞交汇在远方。 汪贺和云鉴都在这里,见到他过来让开一个位子示意他坐下。 林墨一屁股坐在他们中间,望出去景色很美,好像心里有一口气长长的呼出来,侧了个身子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木栏杆上,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吐出来,觉得无比的舒心。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不久夕阳落下,点点繁星亮起,聚集在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少。 林墨看看左右只剩他们三人,开口说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云鉴看了看他,伸了个懒腰:“你二人为何不走?我一直在等你们离开好独占这里。” 汪贺无语站起身扭头就要走,好好的地方,可有人吵架就一点也不舒服了。 刚走下台阶就和林立擦肩而过,回身劝道:“你要上去么?那两个又要吵起来了。” 林立一愣,回答道:“没事,我去劝劝。” 汪贺也不再说迈步回房,林立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坡,环视了一圈,见两人又在狠狠的对视,笑道:“世子和殿下莫非也喜欢夜观星象?” 这一句正经话却把两人逗的都笑了,林立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云鉴笑罢站起身调笑道:“那林兄你看着这满天繁星,看到了什么?” 林立两步走进凉棚,手扶着栏杆抬头望去,淡淡开口:“我啊?我看到这天地大道,人间正统。” 转过身神情肃穆,甩袖负手,一句声音高亢:“我人族必将扫清寰宇,屹立万年!” 林墨看着他,想起了那个在家中唯唯诺诺讨笑卖好的身影。 听到他这一句,一时间也心胸激荡,站起身道:“哥!这才是我们林家男儿!”说罢再次笑出声,这次则与刚才不同,笑声豪迈。 云鉴听到则先是一愣,然后又堆起笑容,两只手搭上他们肩膀:“林兄说的对,只要我们三人同心,大夏定能屹立万年!” 林立当然听出来云鉴说的不同,却没有纠正,而是也抬起手搭上云鉴和林墨肩膀:“既然说了同心,你二人可否不要再争?” 原来是来当说客的,这还是不是亲兄弟了!林墨甩开他们的手,退到一边,道:“一件事归一件事,蛮人我是肯定要打的,阿媛我也不会让!” 云鉴看了林立一眼,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来退让之说?林兄,我也从未以君臣之别要求世子退让,我与他是君子之争,无关国事。” 林墨听着觉得好笑,揶揄道:“三皇子,陛下还在呢吧?我们还不是君臣吧?” 云鉴被这句话噎一时不知怎么反驳,伸手指着林墨,脸气的通红。 “你住口!你是无心,可毕竟在殿下面前诅咒君上,你要致父王于何地?”林立见状赶紧喝断林墨。 虽然他几乎没有骂过林墨,但这时却一反常态,摆出一副长者气度,教训起人来颇有些林长远的风范。 林立原本想借着云鉴言语间要拉拢他们,让他不要再和林墨争一个女人,现在看来这件事云鉴不肯退让,那么干脆退而求其次,先解决眼前的事。 他教训完林墨,又看向云鉴开口:“你们二人既然是君子之争,能否不要每每在其他决断上争吵?你们看那邱永,今天俨然我等领袖,你们一个皇子一个世子,如此受制于人,难道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吗?” 这一天下来他们一直被支使来支使去,云鉴和林墨也确实不服气,听到林墨说的也都没有脸反驳应声。 林立看看二人又道:“我们是镇北王族,今天他能爬到我们林家头上没事,他日就会有别人效仿!殿下,你在哪都要代表我大夏威严,岂可如此任人驱使!” 林立见两个人都低头不语,叹了口气,继续道:“我长你们几岁,自问看人还算准,这个人自称小门小派,你们当真以为他单纯是为了入学冲云,敢如此挑衅?我现在还看不出来他到底为了什么,但你们记住我的话,你们要怎么获得唐姑娘芳心我不管,但不能在这考场里争执,邱永此人一定另有所图,绝不能让他继续如意,可否答应我?” 林墨点点头,终于开口:“那我先答应你,在这考场里不会再拆你的台。” 云鉴拱手:“我亦是如此承诺。” 这一番话说完两也都没有了兴致,一同向山坡下走去,林墨转身见林立没有跟来有些诧异,问道:“你不是来劝我们的么?” 林立双手一摊反问道:“这里这么舒服就许你们在这么久,不许我自己待一会儿?” 林墨看了看天,转身走了,声音远远飘来:“那你就多看看星星,我去睡了!” 林立笑了,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怎么会轮到邱永那种人来说三道四,如果说肃州林家和大夏云家一定要听谁的,那么那个人只能是他自己! 而这时他中的邱永也还没有睡,一个人坐在水塘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水车转啊转。 一阵风吹了过来,水车的咯吱声更响了,他忽然张口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等到这阵风过了,他才起身往房间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七 冶铁 人是一种适应性极强的生物,这其实并不是一句夸奖的话,比如有了舒适的居住环境,人果然就懒的多了,美美的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尽情的释放全身疲惫,然后继续尽情释放全身懒惰。 林墨醒来后也是先去到厨房找吃的,看到的人有继续赖床的,有吃东西的,甚至还有像云鉴几人这样聚在一起谈论语经意的,就是没有干活的,连水都没人打了。 打开橱柜见到里面的馍已经不多了,这让他又想起了每一餐都被烤鱼支配的恐惧。 不过转念一想每天吃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人懒起来就是这样,现在什么也不想做的心情总能战胜看似遥远的恐惧。 林墨抓起馍狠狠的咬了一口,走出厨房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再伸了一个懒腰,茫茫然四处看一看,觉得自己又该睡觉了。 “姐姐叫我问你今天什么时候出发。”小鱼蹬蹬跑过来,小孩果然还是穿合身的衣服好,看着比昨天好多了。 既然有人提了,就不能像衣服一样直接忘掉了,而且提的人还是唐媛,林墨看了看四周人群,觉得还是不宜再迟了:“你去和姐姐说我们马上就走!” 见小鱼回去回话,林墨朝那边人群大声喊道:“大家过来集合一下,我们商议一下今天的行程。” 大家听到也都三三两两聚过来,小武是来的最快的,接着就去帮着他四处喊人,在小武的积极下,没有多久人就到齐了。 林墨一时间也没有头绪,还在思考时却被邱永抢先开口:“今天我们还像昨天那样分队吧,既然没有方向,不如就像第一天那样分散搜寻,各自带上干粮,傍晚之前再回村里。” “这样不行!”林墨这次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先直接否决。 他昨晚仔细想过林立的话,邱永所为的确不合常理,他和云鉴的争吵妨碍的是所有人。 但确实不应该有人愿意出面制止,身份的差距必然会导致这个结果,除非他生性直爽没有城府,可从他的说话方式就可以看出不是。 “为何不行?”邱永看了过来,似乎有些意外。 “因为我们一定不可以分散”林墨也不去看他,挪了几步到屋檐下,由于要现想反对的理由,说的有些慢。 “邱兄主张分散开来是因为今天没有具体的方向,可大家不要忘了今天才第三天,我们的时间是充裕的,可以每天探索一个方向。” 随着想法越来越成形,他说的也就越顺利:“北面在山坡上就可以看见是一片荒原,没有探索的价值,西南两面我们分四天探索,就可以保证人员不会太分散,避免出现遇到危险无法互助,只能点狼烟放弃的情况。” 他说完云鉴便第一个开口赞同,邱永也就只能跟着夸赞一句。 接下来就选定了今天先沿河向南探索,为了能走的更远他们每个人都带了吃的,只橱柜这下真的要空了。 出村后不久就又进了树林,这边的树木虽然没有对岸那么茂密,但总比没有要好。 由于要避免遗漏了什么,他们的队伍也拉的很开,只尽量保持在了喊话可以听到的程度。 今天只分了五队,把女生都分散进其他队里,汪贺自然要带上汪琴和韩云,唐媛则不愿意选他与云鉴任何一个,最后带着小鱼和邱永一队。 林墨三人走的是最靠近河水的一边,地势的变化在这里感觉的最明显,上坡没多久就到了河堤尽头。 大河在这里往东拐了一个大湾,又有一条宽宽的小河从大河里分流出来横档在他们面前。 好在水并不是太深,林墨就没有太在意,刚要准备淌水过去就听见小鱼的喊声:“林哥哥,快来这边!” 林墨听到便没有下水,应了一声往西赶过去,走到时另一个方向的人也在陆续过来。 面前是一栋高大的砖房,外墙上爬满了青苔,看起来荒废很久了,宽宽的门洞里也只剩下两片破烂的木板,只能从中间的两个铜环上依稀辨认出门的模样。 林墨没有急着推开门进去,而是先沿着这栋房子绕了一圈,抬腿踹了墙面确定它还算牢靠。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才说道:“大家也看到了,这栋房子老旧的很,还要防止考官设置什么机关,我们还是不要一起进去的好,谁愿意陪我先去看看?”,他说完直接看向邱永,想看看他的反应。 邱永表现的很豁达,见林墨看来只是淡淡一笑,开口道:“那就我和你去吧!”又对云鉴道:“如果我们放了狼烟,这里就劳烦殿下主持了,韩瑛年纪还小,殿下多照拂一些。” 说完也没有等林墨,上前抬腿一脚就踢飞了一边木门,才转身对林墨道:“世子请!” 林墨也笑了笑,越过他先走了进去,邱永也紧跟着进门。 屋里很空旷,一眼就可以看到并没有什么机关,一人多高的炉子就摆在房间的正中间,炉子的背后装的是什么他没看明白,底下还砌了条渠连到一旁池子。 房间的角落还有一个炉灶,比厨房里的大得多,旁边有一个用石头砌的方池。 林墨左看右看只觉得这里有些熟悉,地上几个长长的火钳子和大小不一的锤头让他终于想起来了。 “打铁铺?”林墨有些不确定,转身问邱永。 邱永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两人又往前走了些,林墨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几步到门口,手一撑推开了另外一边木板,向外面喊道“汪贺!快进来。” 汪贺不知道他们叫他干嘛,但估计是没有危险了,答应一声走了进去,其他人也都好奇的围上来探头探脑想要看个究竟。 门里面汪贺看看周围也是呆了一下,然后看着林墨问道:“怎么了?” 林墨记得他们汪家做这个的,特地找他进来确认,结果他也是呆呆,不由着急道:“什么怎么了?我问你这是打铁铺吗?” 汪贺反应过来觉得有些冤枉,苦笑道:“你也没问啊!我当然知道了,这个叫高炉,是用来炼铁水的,那边角落那些是兵器模子,这个水池用来淬火的” 林墨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文化,听着他一样一样讲来,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有人懂就好了。 他也不想再里面呆了,拉着汪贺就往外走,不知道哪里的灰,说起话来就觉得呛人。 三人出来后,汪贺又给大家点单了说了一遍,这栋房子原本是个练兵器的小作坊,里面器具用品都还齐全,只是看起来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也许是让我们炼铁,自己制作兵器?”林墨不确定的猜测道,这个kǎ一 shi场里有作用的都是人建造的,其他不过就是普通的山林。 汪贺摇摇头:“高炉烧木材是烧不化铁矿的,我们没有石炭,也没有铁矿。” 吴刚赶忙说道:“石炭有,村子仓库里有好几个炭盆。里面装了很多。” 林墨听到眼睛一亮,看来他的想法是对的:“那应该就是这样了,否则现在大夏天的,我们要炭盆做什么?” 邱永也点点头:“那么现在就差铁矿了,这里山这么大,一定哪里就有铁矿。” 找到了破局的正确方向,所有人都很开心,他们又合计了一下改变了原来计划,大家一起先往南面山边去,到了那里再分开寻找。 然而之后一直到黄昏,他们也没有任何发现,不过也并不觉得气馁,毕竟山这么大,暂时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决选的时间被定为二十天,当然总会有这样的水磨工夫。 回程的路上又路过那条小河,林墨就提起村里的食物不够了,于是大家都在林墨的带领下纷纷下水抓鱼。 没有了饥饿的威胁,也不用担心住处,这群半大孩子爱玩乐的本性就显露出来了,夕阳下少年们打打闹闹非常欢乐。 当然还是很多人没下水的,两个女生当然不会把自己弄湿,毕竟套了一身男子外衫的尴尬还记忆犹新。 邱永和林立也站在岸边看着,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不应该去参加这种玩乐。 至于汪贺并不是应为这个,而是经过那晚后,一直都是èi èi在哪他就在哪,而汪琴不像小鱼那么好动,小小年纪却被教育的稳重的很。 “邱兄在进山前是哪里人啊?”林立等的无聊,不经意的和邱永随口攀谈。 邱永看了看他,摇摇头:“师傅说我是捡来的,至于哪里他也没说,我也不打算问,我们山中仙门其实是讲究忘断尘世,只问大道的。” 林立点点头,感叹道:“忘断尘世,只问大道!如今还有你们这样的修士,看来修仙界也还不能算是落寞!只可惜这天地灵气” 邱永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林立看看天,又道:“邱兄,你可否想过,若有朝一日灵气全部消散,那么我们今日这般辛苦,又为了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八章 铁矿 那天邱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林立是想告诉他,在林家这样的贵族面前,他什么都不是,他所依仗的东西不那么可靠。 可他并不这样认为,甚至觉得这话有些好笑,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林立依仗的更不可靠。 其实当时林立也并不全是恫吓的的意思,问出这句话也是有感而发,近来他想的很多,其中也包括这个问题。 他有过dá àn,如果天地灵气终将消散,那么他现在的辛苦,就是为了在那之前爬到这个世界的最顶端,在那个位置,所有人见到他都要笑。 林立不知道是自己的恫吓起了效果,还是邱永的目的已经达到,但他更倾向相信后者。 距离那次对谈已经过去六天,邱永如他说的那般,没有再主动提议什么,但可以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尊敬邱永,他们认为林墨和云鉴没有再争吵,都归功于他。 他们对铁矿的搜索不可谓不细致,可两面的山边都已经走遍,依旧没有任何发现,眼看决选的限时快要过去一半,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在林墨的提议下众人决定休息一天,先去打扫那栋炼铁场,一方面找找看会不会有遗漏的线索,另一方面由汪贺讲解一下炼铁的流程。 这些人哪里会什么打扫,就是从旁边小河里每人拎了桶水过来,到处泼水,打开几面的窗子通风,让屋里不再尘土飞扬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汪贺倒是讲解的很认真,从高炉怎么点火,鼓排怎么加热,凝铁,锻打,淬火一件件说的详细。 这些全部做完也没花多少时间,没有别的安排也就各自散心,林墨没有走远,一个人坐在河边看着这栋房子眉头紧锁。 唐媛看他这样,有些不忍,几步过来劝道:“不用这么凝重吧!又不是考你一个人,我们也都有责任想办法破关的。” 林墨见她安慰自己,心里几分开心,道:“你肯和我们说话啦?” 唐媛干脆也坐下来,给了他一个白眼,随意开口:“这不能怪我吧?好端端的你和云鉴忽然搞什么鬼,我是漂亮了些,不过你们俩还是别想了,我不喜欢小孩子。” 林墨转头看着她认真道:“我们可以不要小孩子!” 唐媛笑起来眉毛弯弯,也许是皮肤太白了,一点激动脸上就泛起一片红晕。 虽然被逗的笑了,可她嘴上不能承认,继续道:“看吧,你说这种话果然是小孩子。” 唐媛笑的好看,林墨看的更是喜欢,装出一副傻样子,眉头皱起,结结巴巴继续逗她:“那那我要小孩。” 唐媛见他这幅样子知道嘴上是说不过他了,干脆就上了手上了腿,站起身一脚就给他踹翻了。 林墨肩上吃痛,这才想起来这人惹不得,耳边又传来熟悉的话:“今天姐姐再教给你一个道理,就是不可以和姐姐这么说话!” 林墨实在吃痛不起,侧头刚要讨饶,就看见云鉴牵着小鱼走了过来,男人长得一幅漂亮的脸蛋配上文雅的微笑真是越看越讨厌。 “唐姑娘!”云鉴根本没有去看林墨,依旧是风度翩翩,彬彬一礼。 唐媛扭头看了看云鉴,手里没停只是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这个要不要也揍一顿。 云鉴被她看得心里也有些发毛,赶紧开口:“唐姑娘也不必如此,姻缘事本就要两情相愿,只要姑娘不愿意,又何必太在意我们二人怎么想。” 唐媛见云鉴说的坦荡,也就不那么气愤,松开林墨拍了拍手,道:“总之我就是不会喜欢你们,你们俩以后正常一点,不然我会打到你们正常。” 唐媛说完就大步走了,越过云鉴时还牵走了一旁已经看的呆住的小鱼,云鉴有些气馁,和林墨一起坐了良久,听着哗哗的水声谁也没有先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林立,邱永,汪贺一起走了过来,几人坐成一圈,邱永先开口:“吴刚带着韩瑛他们去对岸抓野兔了,今天既然决定休息就吃的好点,我想过了,也许铁矿是在那边,明天起我们还是分散开来找吧!再这么下去时间怕是不够了,这几天下来也确实没遇到过危险,不用太小心了。” 林墨和云鉴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林立伸手指了指屋子,道:“下午就这么任由大家各自玩乐?不如把外墙的青苔清理一下,或许有什么提示刻在里面也不一定,你们想想,开始决定设立学宫道现在也不过月余,这个kǎ一 shi的房子哪来的青苔长得那么高!” 大家听来也觉得有理,况且这么多人做也花不了太多时间,也都纷纷赞同,只有林墨没有出声,看着林立直接发起愣来,引的大家都看向他。 “哥,你想的不对!”林墨口中喃喃,然后笑了起来,显得更加奇怪了。 林立对他熟悉,见他这个表情赶紧问道:“怎么不对?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林墨点点头,道:“就是时间的问题,不止是这个炼铁场,还有村子,水车,水渠,都是老旧荒废的,这些不可能是刚刚为了kǎ一 shi建造起来的!” 几人恍然,邱永又皱眉道:“可如果说这里原来就有个靠炼铁为生的村落,那么炼铁场和村子为什么不建在一起呢?” 林墨道:“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但从这些建筑的老旧程度看,必须是这样才合理。” 说完又问汪贺:“如果是这样,村子是不是应该建在离铁矿山不远的地方?” 汪贺点头:“是这样没错,我家的矿山附近一定都有几间屋子给挖矿的人住的,矿山越大,屋子也就越多。” 林墨听汪贺说完越发肯定,继续分析道:“我之前就觉得奇怪,河这边这么大,就只有村子地势低,为什么要在那里建村子,还要去筑堤!看村子的规模这座矿不大,现在也都荒废了,又在附近” “茅草棚!”几人纷纷记起村后的小山坡,由于草棚后是个不高的断崖,站在上面一眼望去都是荒野,他们也就从来也没有注意过那里,现在想起来,山里的村子怎么会有人专门去盖一个草棚用来看景。 由于着急赶去确认,五人一起迈步走起来好不威风,一路遇到的人见状都上前询问,然后加入其间,到村里时除了去抓野兔的吴刚他们,其他人都聚了过来。 林墨几人先上了山坡,爬出茅草棚的栏杆向下望去,不高的断崖下石堆铺了一地,林墨扭头看向汪贺,汪贺也看过来,就这样对视了很久林墨才开口:“是不是啊?给个反应啊!” 汪贺哈哈大笑:“你又没问啊!” 林墨见他这个反应也大笑起来,消息传到坡下,一众人都欢呼起来。 只不过欢呼完了就要干活了,虽然邱永很快就找到了原来的路,可是一点也不好走,崖边似乎坍塌过,碎石块和草木早就将这里填的满满,好在在山坡上可以看到后面路是好的,他们只好一边清理一边前行。 这种累活当然不能让女孩子做了,唐媛他们就负责在山坡上给他们指挥方向,天气越来越热,到中午所有人都已经累得够呛,由于没有工具,他们一共也就向前推进了几步。 中途林墨还突发奇想用仓库里的麻绳把人吊下去,在林立的强烈反对下没有实行,虽然没有很高但下面都是石头,很容易摔死的,山坡太小也站不下足够的人拉绳子,而且也没有人可以保证这些绳子够结实。 这股兴奋的劲头过去以后,终于没人急着往前,正好这时吴刚他们也带着野兔的回来,于是今天的体力活就先到这里。 下午的温度当然不合适继续,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开门的方法,时间还有一半,没有着急的必要。 少年们一窝蜂往水塘边走,林墨则走在最后向汪贺确认时间:“拿到这些铁矿,到我们做出兵刃来,要多久?” “两天吧!原本不要求品质的话一天足够了,只是我们这些人我自己都没有亲手做过,反正估计的宽裕些总没错,我看过了,下面的铁矿足够我们尝试。” 林墨算了一下,确实不用急着开路,按现在的速度顶多再两天就一定能清理掉坍塌的部分,时间确实很充裕。 挤开人群,捧起水在脸上抹了抹,感觉清爽多了,这一早上真的太累了!刚回头就看到邱永一脸焦急快步走过来,赶忙问道:“怎么了?” 邱永道:“韩瑛回来和我说,河水涨高了很多,我终于想到为什么要把炼铁场建的离村子这么远了!” 还没等林墨反应过来,邱永就继续说道:“你想想,岸这边和大门前一样,都是三面环水,区别是那里林木茂密,而这里则是地势低的离谱,如果我们没有准备,雷雨那晚的事就会重演了!这次是山洪!” 一旁的林立也点点头:“怪不得只有炼铁场是砖房,青苔还爬的那么高,这里应该每年都有汛期。” “也就是没得歇了!”林墨呼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九章 山洪 河堤上紫衫女子坐在大石上懒洋洋晒着太阳,一把纸伞撑开凭空立在身边遮住了脸,双脚在河里里拍着水花,一只蜻蜓贴着水面从她身边掠过。 日光西斜变了个角度,晃到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女生抬手遮住额头,扭头开口:“师兄?他们搬得怎么样啦?这眼看要下雨了。” 陈清已经假装自己在认真观察很久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要来,回答要稳准狠,不可以给她继续问的机会:“搬得很快!能躲过汛期。” 沅霞努了努嘴:“那我穿这么好看不是百搭?” 陈清站起身往南走了几步,眼睛看向正在抱着大石头出村的几个少年,点了点头。 “师兄你看我穿这样好看么?”沅霞再问出口手已经拍在陈清肩膀上,她当然没有这么好对付,她想聊天了,并不是走开就可以不聊的。 陈清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点点头:“师妹如此穿着真是美若天仙!”,这是他经过很多次试验研究出来的标准动作和回答,沅霞不是第一次买新衣服了,只有需要见到师傅时才会穿道袍。 但沅霞今天却没有就此放过他:“你看看一会儿出现是配这把伞好看呢,还是不配好看?”,说着手一挥,白色纸伞翩翩旋转飘了过来。 “嗯!带着更美。”陈清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招架不住了,得想办法主动结束对话:“师妹,你去喊冷歆他们也都过来吧,多一点人安全一些。” 沅霞话到嘴边,天色就一下子暗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开口:“不用了吧,你看他们也都快完了,就算水涨下去一时半会儿也伤不到人!” 沅霞直接回绝了他,手指轻捻,对岸树上又飞出一把伞,在她身后展开,红艳艳的绸缎伞面绣的是金色牡丹:“师兄你看这把伞可好?” 陈清有些呆呆,脸已经皱成了包子。 河堤下面,林墨也注意到了天色,他们这几天几乎没有休息,总算赶在汛期到来前把仓库里的东西和矿石基本都搬去了炼铁场。 见要下雨了,林墨放下手里的大铁锅,赶忙往崖下路口跑去,迎面而来的小武用麻绳捆着矿石背在背上,走的有些艰难。 “还有多少人!”林墨抬手帮小武托住矿石,分担重量。 “唐xiǎ一 jiě还在下面,还有殿下,邱公子,汪公子也在,他要分辨矿石和普通石头!”,小武弓了下背,让林墨少分担点,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 “你卸下来一个,我们要用的应该够了,现在快点走才是要紧。” 林墨说着就要帮小武卸下身上的石头,小武却摇了摇头,踏上平路,道:“少爷你先下去喊他们,这里我自己能走了。” 林墨也不再耽搁,扶着石壁就往下去,刚走几步雨就下来了,而且是大雨。 这让他更加着急,早上他自己亲自去看过水位了,相信现在水已经是漫过土堤了。 拐过两个弯就看到云鉴他们走上来,众人都已经湿透,不过神色都没有什么紧张,云鉴还指了指唐媛身上的外衣笑着给他示威。 林墨撇了撇嘴就脱下外衣再给唐媛披上一层,对后面的人喊道:“石头别带了,够用了!” 邱永拉了拉绑矿石的麻绳,笑道:“世子不必着急,这里都是土路,水一时也漫不了多高,这次我们料敌于先机,从容享受胜利就好。” 林墨闻言点点头,自嘲一笑,伸手接过接过韩瑛一边手上的石块,转身留心着脚下前行。 几个人走上来其实不久,但就这么一会儿雨势已是铺天盖地,天色虽然昏暗,但河堤不算太远,其上状况任是清晰可见,几人被那边的变化吓得丢下矿石,连忙往山坡上跑,再也没有刚才的从容。 河堤上崩裂一角,河水瞬间倾注下来,谁势汹涌,厨房一下子就塌入水中,林墨几步上到了半坡,再看过来连卧室的大屋也倒了,大水裹着木板茅草往崖边小路涌涌而下。 林墨看的呆呆,汪贺在耳边大喊:“漫上来了,赶紧往上走啊!” 然而没喊两句就也没声音了,他也看到了接下来整个河堤崩塌的场景,隆隆水声塌方声盖过了雨声,这次没有哪个房屋再倒,而是一瞬间全部没入水中。 “我去!”林墨看着眼前画面犹如天崩,大声骂了一句。 汪贺听到声音才晃过神来,跟着嘟囔:“这考什么啊!这来不来得及救啊!” 唐媛拉了一把林墨,示意他快点再向上爬去。行走间人影匆匆脚步乱乱,云鉴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脚步一错就要摔下去,幸好林墨手快拉住了他,大声喊道:“都走慢点!别乱!”,前面邱永闻言回头看到,赶忙帮他将云鉴扶稳。 与此同时沅霞和陈清都一步跃回对岸,再一踏地面两人都稳稳立在空中。 “我去!师兄你们这是考什么啊?之后几场也这么考?这不保证不死人呀!到底是要不要招学生啦?”沅霞俯身甩甩被水冲湿的裙角,气愤的大声问道。 “问你韩师伯去!”陈清丢下一句,凌空一踏向村子南边激射而去,那里两道狼烟已经在空中散开。 见陈清走了,她伸手一挥树林里又飞出两把伞,huáng sè绿色都有,四把伞齐齐展开铺在一起遮住了沅霞,这时她周围的雨水才落了下来。 四面伞迎着大雨缓缓继续升高,她抓住其中一把,大伞带着她越过了河面,看了看北边又一股山洪顺流而下,她就又往前飞了些,直到能清楚看见林墨他们的山坡才停下来。 山坡上林墨几人已经进了茅草棚避雨,看着底下洪流越来越凶,五人互相看看也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汪贺往外看了看刚没过山脚的洪流,道:“好在这里地势高,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水还上不来。” 唐媛走到一旁坐下,蜷起腿,裹了裹衣领道:“等这一阵雨过去,水应该很快会退的。”,考场ti g一ng的蓝布衫很薄,淋了雨就紧紧贴着在身上。 林墨看到了她的动作,对邱永和汪贺道:“你们把外衫脱下来。” 二人看了眼唐媛也没多说,扯下衣服就丢给林墨,林墨刚把衣服递给唐媛,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紫衫女子缓缓飘来。 她身上滴水不沾,衣带飘飘,面容清绝,走在雨中闲庭信步恍若仙子,只是头顶打着的四色雨伞有些怪异,破坏了美感。 女子越来越近两步踏入草棚,身后伞都合上落在一边,环视了一圈,见众人都在呆呆看她,礼貌的笑了一下,开口道:“这雨真是太大了,躲个雨!” 林墨闻言和云鉴对视一了眼,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邱永点点头也回了一笑,然后一语不发,只有汪贺脸皮厚,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仙子姐姐是考官吗?” 沅霞没有理他,而是看到了缩在一角的唐媛,开口道:“是!你们都背过去,谁敢偷看就失去参选资格。”说完几把伞又展开把几个男生挡在一边。 “小èi èi你过来,还好姐姐有带衣服!”沅霞抬起手,手中就凭空出现一件道袍,又一挥手一批蓝布在她们身边围了一层纱帐。 她伸手把唐媛拉起来又道:“你真是命好,碰到我心情好还给他们买了布!不然只能就这么换了,不知道便宜哪个赶来的师兄!” 沅霞自顾自说着又哈哈笑起来,笑完了又开始嘟囔:“是不是太大?,不过也总比刚才那样好!” 唐媛是感激的,只不过看着这个姐姐从进来开始话就没停,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林墨在一旁听着差点笑出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总之就是有个真的姐姐喊她小èi èi,他心里就平衡多了,每天都是姐姐的叫她其实还是很不情愿的。 至于其他人都是松了口气,亲眼见到有考官在旁,果然会心安很多。 陈清在南边刚进林子的地方找到了放狼烟的学子,直接落在了他们身前,地面的水瞬间被一股气浪掀开,两个人挣扎中摔在地上,都已经呛到水,被救下后不停的咳嗽。 陈清也是紧张,再慢一点说不好就要出人命,见到两人都平安呼出一口长气,可紧接着就感知到不远处还有人,就先一手拉起一个都挂到树上,叮嘱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 往东不远果然看见他,一个黑黝黝的瘦小少年死死的抱着树,就是小武,河水已经没过他的腰身,眼看就要把他冲走。 陈清落下驱开水流,问道:“你的狼烟坏了?” 小武身上一松摔在地上,见陈清问话,他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拉把,我带你走!”陈清道。 “不。”小武没有多说,又走回去抱上树努力向上爬,只是衣裤太重他很是吃力。 陈清见他这样又开口:“我只能等到你爬到刚才那个位置,那个高度水一来你就会死的!” 小武也不回头,只是努力往上蹬:“那我宁愿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