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记》 正文 1、玄女奇出世 一个男人正跪在庭院当中,他双手合十c表情焦躁。不难看出,此人勉强按捺住自己的心情,用那最真挚的虔诚祈求着苍:“老天爷呀!我陈东经商这些年,从来都是市无二价c童叟无欺。我的爱妻更是热心于救苦救弱,一副难得的菩萨心肠。假若我们陈家曾经有过什么业障的话,老天爷,你就惩罚我陈东一个人吧!老天爷呀!你就保佑保佑我那贤惠善良的妻子吧。老天爷,陈东祈求你了”陈东的口中不停地祈祷着,他还不住地将自己脑门儿直接磕在砖石铺成的地面。“咚c咚c咚”,陈东的额头早已渗出了血迹,内心的虔敬使这个男人根本没有顾及到自己皮肉的疼痛。 陈东祈求天保佑的那个女人,此时正在他背后的屋子内痛苦挣扎。原先,那个女人还连续不断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现在,这声音已经很微弱了,而且还是在长时间的喘息之后,偶尔地叫那么一两声。陈东的妻子陈夫人,此时正在生产,她已经在如此的痛苦中煎熬了三四个时辰。 一个女婢不时地为陈夫人擦去额头的汗珠,陈夫人那满头的秀发就像是刚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一个稳婆握着陈夫人的一只手,口中不停地安慰着她:“夫人,平日里你总是惜老怜贫的没少积善德,相信老天一定会保佑夫人的。夫人别急,夫人咱先忍一下,等歇会儿攒足了劲儿之后,咱再使劲儿用力”另一个稳婆在陈夫人的下身忙活着,她口中不停地念道:“小冤家呀,快出来吧,你这可是在要你娘的命呀!快出来吧好孩子” 陈东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小,知道妻子已经是筋疲力竭。从昨晚半夜,他的妻子就开始被阵痛所折磨。陈东懊恼的是,自己除了给老天磕头以外,别的忙一点儿也帮不。 天已经大亮,太阳正准备着升起。一群麻雀从别处飞来,落在陈东家的那棵老梅树“叽叽喳喳”地聒噪。不知道它们是故意要吵闹,还是要预兆些什么。总之,它们把陈东那愁苦的心情弄得更烦c更加地焦灼难耐。 房子里面的一个稳婆说道:“夫人呀,歇好了咱就准备一起用劲儿啊。这一次肯定会生下来的,夫人你可要准备好了”除了这说话声,陈东的耳朵里好像还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这声音“轰隆隆”直响,并且越来越大。这声音让陈东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惊异的感觉。他大瞪着眼睛仰着脸,惊恐地转动这脑袋,四处搜索怪异声音的来源。陈东猛地站起身来,他看到了,就在自家院子东北方向的天空,飞来了一个牛一般大小的火球。那火球拖着长长的烟雾尾巴,向西南边飞去。陈东被这种景象给惊呆了,瞬间过后便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陈东的身子跟着侧了几侧,“哗啦啦”几片屋瓦掉在地摔了个四分五裂。就在那同一时刻,陈东媳妇使出了全身气力,“啊!”声嘶力竭地做出了最后的挣扎。大地在颤抖c房屋在晃动,随着陈夫人的惨叫声,她诞下了一个女婴。 那个火球其实是一颗巨大的陨石,也可以说它是从天而降的一颗星星。那颗星星在距离陈东家老远的地方,砸下去一个丈许深的大坑。有因此遇难的百姓,有因此遭殃的牲畜。流星落地的冲击震得地动屋摇,附近的房屋在摇晃中坍塌了一片。扬起的尘土弄得天昏地暗,被砸中的大树也被连根冲起,飞出去老远老远。两尊被溅起来的石狮子在空中各自翻了几个筋斗,一尊稳稳地砸在了地,另一尊连带着树枝“咔咔嚓嚓”地掉落下来。 往常的这个时间,文武百官已经各回各部,开始一天的工作了。今天的御门听政,却因为一件事情还没有散朝。流星坠落的地方离紫禁城有几里地远,嘉靖皇帝和文武百官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震动了一下之后,大地就抖动了起来。奉天门的梁柱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声,满朝官员东摇西晃都要站不住了。魁岸的武官强撑着身体,尽力掩盖住自己的失态。至于柔弱的文官就不同了,特别是那些耄耋老臣,有的连忙就地跪倒,还用手撑着地稳住自己的身子。有的则是伸展着两只胳膊,尽力依附于奉天门的大柱子。随身侍奉皇帝的那个太监,紧紧地抱着了一个大铜香炉,才不至于使自己跌倒。 嘉靖皇帝没有像他的臣子们那样狼狈,他屁股下面坐的那把龙椅是用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龙椅至少也得有五百斤重,因而,嘉靖皇帝的身子仅仅是随着楠木龙椅微微地晃动了一两下。皇帝龙椅后面摆放的大屏风却被震倒了,幸亏那大屏风是向北边倒去。如果它是倒向南边,嘉靖皇帝应该比其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更加糟糕。 震动稍稍平息之后,嘉靖皇帝泰然自若地问道:“钦天监监正,刚刚这是发生地震了吗?”那个已经卧倒在地的大臣,身子一滚用两只手撑着地面回话道:“回回禀皇,听刚才那样的响声,微臣认为应该不是发生了地震。微臣没能提前预测到此事,是臣的无能。恳请皇恕罪,恳请皇恕罪。” 钦天监这个衙门的职责就是观测天象c预测地震c解释自然x hà一等等,做这一类的工作。监正是钦天监的一把手儿,他的名字叫周述学。嘉靖皇帝并没有直接怪罪周述学的失职,而是这样命令道:“着锦衣卫赶快去查询一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御马监提督太监张忠得到指令,急忙带着一队锦衣卫朝东华门奔去。张忠一边催马前进,一边思考着该从哪里开始查询。到了东华门,张忠向那里的门卫问道:“各位弟兄,刚刚你们可曾听明白了声响来自于何处吗?”张忠如此询问,那是因为在发生巨大响声时他正在室内,因此没有能够分辨出声源的方向。 把守东华门的一个锦衣卫应声回答:“张公公,小的刚才的确听到那声闷响了,并且还明显地感觉到了地震。那不,老二还都因此摔倒了呢。”“兄弟,别啰嗦那么多了,万岁爷急等着咱家查明这个事情呢!”张忠不耐烦的说道。另一个守门锦衣卫赶忙接了腔:“张公公小的也听到了那声响了,我听着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不过,老二刚才却要说那响声是从这边传来的。” 张忠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哪里有耐心在此多耽搁,于是催马就要走去。这时迎面一骑飞奔而来,那人到了张忠面前翻身下马,跪地说道:“报张公公,宣武门外有一颗星星从天而降。那星星足有千斤重,在地砸下去一个几丈深的大坑,附近震塌房屋一大片,还有百姓伤亡。”报告这一消息的骑士是一名东厂缇骑,他在京城街巷巡视中正好碰了这件事情。这缇骑看到张忠一行慌里慌张从紫禁城奔出,便明白他应该是正在查询此事。于是把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h看正e版章节 张忠无需再过多询问,调转马头穿过东华门便来到了左顺门前。张忠没有等马匹站稳就翻下马来,一路奔跑到了奉天门前,跪下报告给正在御门听政的嘉靖皇帝:“启禀万岁爷,宣武门外掉下来一颗星星,刚才那震动就是那颗星星给闹腾的。” 嘉靖皇帝口中念道:“哦,原来是这样。”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问道:“钦天监监正,这样的事情应该有个什么说法吧?”钦天监监正周述学,连忙走出列班答道:“回禀皇,虽然已经知道刚刚陨落的是一颗流星,但是臣需要返回钦天监监台询问当值官员,获知坠落的是那颗星宿之后,才好做出详尽的评判。”嘉靖皇帝没有再说什么,起身便向内殿走去。太监大声吆喝道:“退朝。”文武百官三呼万岁,各自回部衙办公去了。 陈东家新生婴儿那响亮的啼哭声,使这一家人万分欢喜,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刚刚的那些惊动?稳婆抱着一个女婴从内房走了出来,兴冲冲地给陈东观看。那稳婆说道:“恭喜陈老爷c贺喜陈老爷,夫人生下了一个千金。”陈东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儿,微笑着喃喃说道:“阿婆辛苦了,这孩子呀,差点要了贤妻的命。”这女婴看去虽然好像很是柔弱,不过哭声却非常地响亮。她紧眯着双眼,咧着一张小嘴使足了劲儿似地哭叫。稳婆等陈东看过了孩子之后说道:“陈老爷,这外屋有风,我还是将孩子抱进里屋去吧。”说着话,那稳婆就走去了内室。 陈东转身出去,他要拜谢老天对自己爱妻的保佑。他在香案前跪下,三个头还没有磕毕,便听得房内的稳婆惊异地叫道:“不好了c不好了,夫人血崩啦,夫人血崩啦!”陈东听得惊叫声急忙冲进屋内,他看到床铺的谷草席子被殷红血迹浸染了好大一片。自己夫人的头发c乱糟糟的,往常红润的脸庞白得像一张纸。陈东一下子扑到了妻子的床边,紧紧地捂着了那只纤柔而又湿凉的小手担惊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无常来索魂 陈夫人微微地转了一下头看着陈东,她很用力地张了几下嘴,不过并没有发出声来。她好像正在攒劲儿,过了好长时间之后陈夫人才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老老爷,妾身不能再再服侍老爷了。养育小女,只能烦劳烦劳老爷一个人了。”陈夫人勉强把话说完,接着就喘息不止,她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到了这两句话。陈东看着垂危的妻子不停地哭喊:“夫人,夫人” 陈东紧紧地握着爱妻的那只手,绝不允许她撇下自己。不过,陈东还是明显地感觉到,妻子的手一下子软了下去。陈东大哭着伏在了妻子的身,两个稳婆和婢女们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都走了出去。整个屋子之内,充斥的都是陈东那悲戚的哭喊之声。时间或许会由于人的悲恸而过得更快,陈东由大哭逐渐地变成了抽泣,屋内的声音也渐渐地沉静了下来。 yi匠2网q正u版d 昨晚夜定时分,陈夫人就感觉到了自己临产的征兆。陈东忙着为夫人的生产做准备,吩咐下人去请稳婆,让仆人烧水备用,自己还亲自煎药以备应急。后来他就在夫人的阵阵痛苦声中,艰难地等待着。此时心力交瘁的陈东或许是昏睡了,或者说是迷糊了,他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没有谁过来搅扰陈东,他伏在爱妻的身边很久很久。陈东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好像看到了两个影影绰绰的生人。与其说这两个生人的身影是在勾引,倒不如说他们更像是在挟持,这两个看似怪异的生人正要挟持着自己的爱妻向外走去。 陈东冲着妻子的背影大声喊叫:“夫人c夫人”陈东妻子只是稍稍停顿了片刻,却没有回过头来看自己夫君一眼。陈东仍然大叫,不过此时呼唤的是“婧儿婧儿”。陈东呼唤的婧儿是他妻子的名字。陈东媳妇名叫李婧,这婧儿只是他们在私下才会呼喊的昵称。 陈东看到李婧停住了脚步,她想挣脱那两个怪人的控制而逃回自己这边来。不过,由于李婧的身子太过纤弱,她仅仅是挣扎了两下,丝毫没有脱离那两个怪人的挟持。情急之下的陈东,迅速追了去。他越过了挟持自己妻子的人,伸展双臂拦阻在了他们的前面。 陈东这一下子算是看明白了,挟持自己妻子的这两个人,一个是面貌白净,一个则是面庞黝黑。面貌白净者长得是眉目清秀,他头戴白帽c身穿白袍,左手持白令牌,右手握白旌节。白令牌书写着“你可来了”四个黑色大字脸庞黝黑者则是生得金刚怒目,他头戴黑帽c身穿黑袍,左手持黑令牌,右手握黑旌节。黑令牌则是书写着四个白色大字“正在捉你”。这两个怪模怪样的人,无疑就是阎王爷的两个使者白无常和黑无常。 陈东将目光盯在了自己妻子的身,只见她脖颈套着铁链,披头散发面容木讷,一副失魂落魄的情形。陈东从来没有看见自己的爱妻有过如此神情,他立刻想到,爱妻一定是被这两个可恶的家伙给惊呆了。陈东前拉住了妻子的双手,一股彻骨的冰凉立刻传给了自己。虽然陈东的心中惊恐万分,但是他并没松开握着妻子的拿只手。 陈东先是向白无常哀求道:“差官,你行行好放了我妻子吧!”黑无常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大胆陈东,竟敢阻拦阎罗神差。如若再不让开,休怪我们兄弟对你无情。”陈东正要向他乞求,黑无常挥起胳膊就那么一划拉,便把陈东甩到了一边儿。黑白二无常,挟持着李婧朝一座大门飘然而去。 陈东仰脸一看,那门头面雕刻着“鬼门关”三个大字。他明白了,自己的妻子一定是被阎王爷给招去了。陈东挣扎着爬起来想去追赶,但是两条腿软软的怎么也跑不起来。此时,陈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把自己的爱妻追回来。 陈东拖着沉重的双腿,抗争着朝那座大门走去。家丁挑着一担水正好走进院子,他差点撞在主人陈东的身。家丁连忙躲闪着,桶里的水溅了一地。“老爷,老爷你要出去呀?”虽然那家丁向自己打着招呼,陈东却没有回应只字。 陈东迷迷瞪瞪c浑浑噩噩的,终于追到了一个“鬼门关”前。他向门里面望了望,大门洞开里里外外却没有一个把守。这个地方当然是不用把守的,闲散无事的人谁也不会自愿到鬼门关里面去转悠。陈东一想到爱妻就被人带进了里面,便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过了鬼门关陈东放慢了步子,因为里面实在是不够宽敞。过道儿的两边好像设置是两排牢狱,左边一排的栅栏里面关的都是青面獠牙的厉鬼,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而且龇牙咧嘴c吵吵嚷嚷。陈东被他们吓得心中不禁一惊过道儿右边的一排栅栏里面,关的都是蠕蠕而动的饿鬼。他们一个个发如荒草,并且瘦骨嶙峋c奄奄唯唯。看到他们如此地可怜,让陈东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不觉间,陈东就走到了一座衙门前面。 陈东站在门外看到的仍是妻子的背影,纤弱的爱妻此时正跪在大堂中间,那两个无常鬼分左右站立在李婧的身后。衙堂之端坐的应该就是阎王老爷,堂案的两端各站着一个鬼怪。他们一个是牛头人身,一个是人身马脸。再往两边就判官和主簿的桌案,衙堂两厢还分列着几个手持兵器的小鬼。李婧那娇小的身躯,在这样的场景中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陈东所处的位置正好与阎王面对着面。虽然相离有些距离,想必那阎王也一定能清晰地看见陈东。衙堂之,只有黑白二无常与李婧,是背朝着门外的陈东。除他们以外的其他鬼魅,都应该能够看到陈东就在他们的门前。不过,这些鬼魅却明显对陈东是视而不见。 大堂之端坐着的阎王,身穿的是黑色锦缎官服,胸前的补子面绣的是睚眦龙兽。他头戴着一顶平天冠,平天冠前后都缀着紫玉珠旒。阎王广鬓虬髯,青面泛光。“啪!”他把惊堂木一拍,瞋目叱呵道:“万物生灵,哪个不归我管,哪个不随我意!我叫他三更死,他就甭想活到天明!”随后,阎王指着已经瘫倒在地的李婧喝道:“来呀,对这民妇先大刑!” 陈东此时已经挪到了衙堂的门口,堂内的一切尽收眼中。他先是感到触目惊心,随着听到阎王吼叫的“先大刑”,陈东当即便雷霆咆哮c声震衙堂。 阎王爷的衙堂与我们人间的府县衙门很是不同,陈东站在衙堂门外向里面观望时,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他慢慢地挪到了衙堂的门口,才看到了里面令人发指的场景。李婧跪着的这个衙堂,仅仅是整个大堂的一端。由此向西一字排开,总共有十来处堂所。此处堂所,仅仅才有这么几个凶神恶煞的鬼魅,往西而去就是实施各种刑的场地。有剜眼断肢的c有剖心摘肝的c有剥皮割肉的c有剔骨抽筋的c有煎炸油烹的c有拔舌抽肠的 陈东看到两个小鬼正在对一个妇人实施杖刑,那两个鬼魅抡着棍杖犹如捶布一般,打得那妇人是满地翻滚挨着的一组实施的是锯刑,一个中年男子被直立着捆绑在一根木桩,两个小鬼对他犹如分解木头一样来回地拉着大锯再往里面实施的是杵刑,两个鬼怪差役分别拿着一个大杵,在用力地捣杵着大石臼中的一个男子接着是小鬼赶着大车,对几个赤身男女实施碾压再往里面的是,两个鬼魅举着一个人正在往沸腾的大锅中扔去 陈东看着眼前的惨景,想到他们这些鬼魅,很可能会对自己的爱妻行施同样的毒手。听到阎王那么那样的命令,陈东不由得恨自心生c怒火万丈,他吼叫着冲了过去。不由分说,陈东就从一个鬼差手中夺过了一根狼牙棒。他随手一推那个鬼差,又顺便冲着他的左肋间就是重重的一棒子。那鬼差连叫唤都没有,好似纸扎泥塑一般就此倒地。 陈东不足三十岁年龄,他身材魁梧c膀阔腰圆,今天这么一动手,使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还学过的一些把势。陈东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贩卖药材,他们父子曾经无数次给武当山道观送药。武当山的一个道士,看陈东面目俊秀c肢体壮硕,认为是难得的练武材料。于是就向陈东父亲表明,想传授他一些功夫。陈东生性机敏,对师父所授的武艺是一学就会。可惜的是,陈东的父亲做的是小本生意。由于缺少人手,他没把儿子练武的事情太当一回事儿。陈东就那么有一日没一日地在武当练了一两年武术,最后被父亲给强拉硬拽着去做自己的帮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兴国妃难请 散朝之后,内阁首辅杨廷和与司礼监提督太监谷大用,即刻就带领随从侍卫一行几十号人路了。路无话,几日的颠簸之后这一行人来到了安陆州的兴王府。兴国太妃听到下人禀报,皇派人来恭迎她即刻入宫,自然心中不胜欢喜。兴国太妃走出客厅,站在大殿门口亲自迎接杨廷和c谷大用他们一行。 “臣杨廷和c奴婢谷大用,向兴国太妃问安。”这一行人的行礼声使兴国太妃收敛了笑容。“哦!原来是向太妃问安呀?”兴国太妃口中嘟囔着便转过脸去,她已经要迈进殿堂的门槛时,犹如刚刚想起了什么一般,才收住了脚步。兴国太妃脸也没回地淡淡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兴国太妃走进殿宇在正堂的榻椅坐定,她示意让杨廷和与谷大用各自落座。兴王府下人将茶水摆定后,杨廷和看着兴国太妃的脸,微笑着说道:“陛下心中时刻挂念太妃,特派臣等恭迎太妃进京。”兴国太妃瞥了一眼杨廷和,冷冷地说道:“我这孤老婆子有兴王府安身,活得好着呢。有兴献先王庇荫,老身不劳他朱厚熜费心。尔等要好生劝诫皇帝以国事为重,更要好生侍奉他的圣母皇太后才是。兴王府这里的事情让皇帝分了心,老身我可担待不起。”杨廷和听了兴国太妃的话是无言以对,他与谷大用对视了一下没有答话。 一阵沉静过后谷大用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水,他放下茶碗说道:“当今圣继承皇位,乃是由兴王小宗入继皇统大宗。太妃是知理明事之人,自然知道皇应该尊奉正统才是。” 兴国太妃立即打断了谷大用的话说道:“尔等让我的儿子去做她人的儿子,那个北京我孤老婆子可不敢去。我在这兴王府有兴献先王庇荫已经知足了,老身可不敢奢望沾人家儿子的光。”说到此兴国太妃用手帕搌了搌眼睛,她一边涕泣边接着说道:“我这一走,可由谁来给先王敬续香烟呀。先王啊,你可是已经绝嗣了呀。我们家的香火无人延续,百年之后还不知道谁来为我送终的呀” 看到兴国太妃哭哭啼啼,两个婢女赶忙搀扶着她进了内室。杨廷和与谷大用在馆驿呆了一宿,次日又来拜见太妃,兴国太妃以身体不适拒绝了他们的谒见。杨廷和无奈,他们一行只好回京复命。 司礼监提督太监谷大用回宫后片刻不敢怠慢,他赶紧去向嘉靖皇帝奏报:“奴婢拜见皇,皇万岁c万岁c万万岁!”嘉靖皇帝自然知道他们不能将自己的母亲请来,他淡淡地问道:“朕的母亲现在何处?”谷大用将身子伏在地轻轻说道:“奴婢无能,没有把兴国太妃恭迎进京。” 嘉靖皇帝转过身去,他一甩袖子将手背到身后,又问道:“这是为何呀?”谷大用直起身子看着嘉靖脊背,十分谨慎地说道:“太妃,太妃不愿舍弃王府到宫中来,她更放心不下兴献先王的宗庙。”嘉靖皇帝猛地转过身来盯着谷大用说道:“这一路的颠簸你一定十分辛苦吧,该好好歇歇了。明天你就搬到康陵去住,要好生守护武宗皇帝的陵寝,不得擅自离开片刻。”谷大用心中明白,自己已经被剔出了皇宫。他又能怎样,也只能领旨谢恩了:“谢万岁,奴婢这就去了。” 次日的朝会,内阁首辅杨廷和第一个奏事:“启奏陛下,臣无能,有负圣望。臣没有能够迎接兴国太妃进京,请陛下治臣之罪。”嘉靖问道:“杨阁老细说明白,到底是朕的母亲不愿进宫吗?”杨廷和稍稍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兴国太妃对臣等明讲,她说自己放心不下兴献先王宗庙的香烟。因此,不愿离开兴王府。” 嘉靖盯着杨廷和说道:“圣人言:大尊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朕连赡养寡母都做不到,这连一个普通百姓都不如,何以为天下人之君父?”杨廷和无言以对,只好没趣儿地退回到原位。 礼部右侍郎张孚敬跨出队列说道:“启奏皇,常言道妇以夫荣,母以子贵。兴国太妃不愿舍弃兴王府到宫中来,臣以为,事情的根本就在于名分二字。圣人曰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果太妃进京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那太妃当然不忍心远离丈夫兴献王的宗庙,而进京了。” 张孚敬奏完走回队列,礼部尚书毛澄狠狠地瞪了张孚敬一眼。毛澄跨出队列说道:“启奏陛下,汉代的汉成帝刘骜无子,由近支宗室定陶王刘欣入嗣帝位宋代的宋仁宗赵祯三个皇子全部夭亡,因而将远支宗亲赵曙入继皇统。刘欣和赵曙都是由小宗入继大宗,他们也都是尊奉的正统先皇。陛下入继大统,理应该注重于大义。重视生身,那就是注重于人情了。陛下若是打破先例,岂不引起天下人议论?” 刚刚发过言的礼部右侍郎张孚敬,还真给自己的顶头儿司干了。他是据理力争毫不退让,张孚敬毅然跨出队列说道:“启奏皇,臣认为,说皇入嗣大宗,遵从礼制在人后者为人子,就要称孝宗皇帝为皇考。从此就不能再顾及自己的至亲,反而要改称自己的父亲兴献先王为皇叔父,称自己的母亲兴国太妃为兴献王妃。并且还强词夺理地,说前面有汉哀帝和宋英宗的先例,臣认为这就是食古不化。礼制并非从天而降c并非自地而生,礼制只不过是人情而已。礼记曰:圣人缘人情以制礼,所以定亲疏c决嫌疑,别异同c明是非。顺人情,故谓之礼。訾之者,是不知礼之所由生也。” 礼部左侍郎汪俊跨出列班说道:“启奏陛下,就算说传统惯例不能作为宗法,朝廷岂能用私恩代替礼制。帝位承继那是社稷之大义,血缘相连则是人情所至。这些虽然说都是继往开来之统续,如果混为一谈,必定会惑乱纲常之大伦。臣担心的是,切不可遗患于后世呀!” 兵部主事霍韬站立君前说道:“皇统承继,本来就是天子大位的传承。既有父死子继也有兄终弟及,至于例外也并非稀有。故而,天子大位的传承绝非拘泥不变。只要我大明朝,天子独尊c江山永固,这不但可以保证了孝宗龙脉有续,也保证了武宗香烟有继。兴献王乃天子生父,这生育大恩岂可漠视。对于天子生母如果没有应有的名分,天下臣民如何向其行gu一 u之礼。” 内阁辅臣蒋冕看了看左右走前去说道:“启奏陛下,程子所说之义理,当为万世之礼法。作为后代就要称生身者为父母,至于亲属间的一切称呼仅仅是为人之伦常。对先皇孝宗称考为的是表明正统,这是要表示我皇为一脉相承c至尊无。历史中没有哪位入继之君去尊崇自己双亲的,因为根本不能找到适宜的礼典。那些执异端邪说者是在蛊惑圣心,应当视之为奸邪,依法当问斩刑。” 吏部尚书桂萼站立君前说道:“启奏万岁,阻碍皇帝行孝之心,还要强言称孝宗为皇考以示正统。这不但是在湮灭武宗之统嗣,还强夺了兴献王之宗绪,并且让兴国太妃难以得到应有的礼遇。这样的废弃三纲c扰常,将会引起世风之蜕变。礼官们不熟读经书c不考证典章,以至让皇抛却母子至亲恩情于不顾。” izs网 东阁大学士毛纪走前说道:“启奏陛下,至尊至大的恩情当属生育之恩,我大明以孝治天下,为臣者岂敢有碍陛下之孝心。孝宗乃陛下之皇伯也,陛下由小宗入继大宗当称孝宗为皇考以示尊崇。不过,兴献先王与兴献妃为陛下之父母,理当受万民景仰之大礼。故而,可在兴献先王与兴献妃封号前加本生二字以示显贵。当称兴献帝为本生父献皇帝,称兴国太妃为本生圣母皇太后。” 朝堂之,众公卿是争论不休,国子监祭酒严嵩一直在寻找发言的时机。国子监是当时的最高学府,国子监祭酒一职相当于我们清华大学的校长。虽然这也是三品高官,但是严嵩并不安于这一职务。严嵩既想做到逢迎嘉靖皇帝,又不愿轻易得罪了内阁首辅杨廷和。因此,严嵩对嘉靖皇帝的神情十分留意。他悉心地察看朝堂的风向。 嘉靖皇帝静静地坐在龙椅,虽然表现的是闭目塞听c垂拱而坐。但是严嵩在嘉靖朱厚熜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之中,看到的是这位年轻皇帝柔中带刚的坚毅。嘉靖皇帝始终都是面容严肃,但是严嵩发现,嘉靖的表情中时而会抖动一下眼皮c时而还会紧咬一下牙关,况且,这些细微动作还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严嵩还发现,朝堂的“拥杨派”已经有所松动,而嘉靖皇帝的坚定却是始终如一。这次廷议的结果严嵩不难猜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站错队伍的。东阁大学士毛纪已经说出了折中的建议,我严嵩该说两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皇帝非皇子 内阁首辅杨廷和带领文武百官为张太后祝寿,官员们在咸熙宫里里外外是跪伏了一大片。百官们拜毕了张太后,都齐刷刷地站起身来。作为首辅的杨廷和,前一步单独给嘉靖皇帝见礼,他又一次跪下说道:“臣杨廷和见过皇c皇后娘娘。”刚才百官们拜寿的声势,绝对不是嘉靖皇帝愿意看到的。众位旧臣心中时刻惦念着前朝太后的恩泽,当朝皇帝嘉靖看得出来,这是杨廷和在故意做给自己看他在向朕示威。嘉靖皇帝盯着杨廷和那奇特的贺礼,冷冷地说道:“看看今天的寿礼,就知道杨阁老匠心独运,真不愧为满朝文武的楷模。如此竭尽全力地孝敬皇太后,实在令朕欣羡有余。杨阁老,辛苦了,快快平身吧。” “谢皇夸奖,皇万岁c万岁c万万岁!”杨廷和谢恩之后站起身来。他赶紧凑近张太后身旁笑着说道:“圣母皇太后,东方朔有言:东方有树,高五十丈,叶长八尺,名之曰桃。其果径长一丈八尺,其核径三尺二寸,食之令人益寿。圣母皇太后,这一丈八尺就是“久久”之义,这颗寿桃就当是东方朔所说的,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仙桃吧。哈哈哈。”杨廷和一边说着边又跪了下去:“臣恭祝gu一 u万寿无疆c长生久视!” 嘉靖皇帝听着杨廷和的祝辞联想到了一部经典道德经。这“gu一 u”和“长生久视”都出自于老子的道德经,道德经曰:“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喂深根固蒂c长生久视之道也。”大明朝依道教治国,杨廷和这次为张太后贺寿,让嘉靖皇帝感觉到了他别有用心。什么叫“有gu一 u才可以长久”?为何要gu一 u“长生久视”?他们还想抬出皇太后这面大旗,来挑战自己的皇权吗?这使嘉靖皇帝的思绪回到了五年之前。 五年前的初夏,朝廷委派阁员梁储c当时的司礼监秉笔太监谷大用c礼部尚书毛澄c定国公徐光祚等人,带领着侍从和锦衣卫一干人马,奉武宗皇帝遗诏,到安陆州兴王府,恭迎朱厚熜进宫即皇帝位。 当朱厚熜抵达京畿郊区的时候,与内阁派来迎接的礼官正好相遇在半路。礼官们见到朱厚熜下跪行礼:“臣等恭迎皇进京。”朱厚熜说道:“众卿请起。”一个礼官说道:“启禀皇,遵照礼部安排的礼仪,微臣应该引领皇从崇文门进入京城。经东安门进入皇城,再由东华门进入紫禁城。在文华殿中受礼,然后选择黄道吉日在奉天殿举行登基大礼。”朱厚熜听完礼官的奏请之后沉默了。 朱厚熜的沉默,与那个礼官所说的一大堆门门城城,是极其相关的。朱厚熜时代的北京城有三层城墙,也就是将整个北京城分为三个结构。这三个结构就是京城c皇城和宫城,被分割开来的三块儿区域。京城指的就是都城北京,它被一大圈儿高大坚固的城墙围绕,里边居住的就是京都人民。不过这可都是一些有钱有势的人民,普通老百姓是不能居住其内的。其实,这里的地皮他们也根本。普通百姓的家业值不了仨核桃俩枣的,居住在城墙外面也就行了。他们既无产业,性命犹如草芥,哪里用得着城墙这种安全设施。 皇城指的是在京城的中心位置,用城墙特别圈起来的一块地方城中之城。这个区域主要是用来为皇宫和朝廷fu u的在皇城的中央位置又有一块儿地方,是被固若金汤的宫墙圈起来的,这里就是宫城。它也叫皇宫,老百姓通常会叫它紫禁城。紫禁城中有一座金銮殿,金銮殿中有一把金銮宝座。那金銮宝座是真龙天子的座位,朱厚熜就是被文武大臣请来坐那个座位的人。 金銮宝座设置在金銮殿的正中心位置,金銮殿又建立在紫禁城的中心位置。坐在金銮宝座向南看,一条用巨型石板铺成的笔直道路,经奉天门c午门c端门c承天门c大明门c正阳门一路向南直射而去。传说这股气势一直射到了万里之外的海南岛。那条巨石铺成的道路名字就叫“御道”,那是只有皇帝才能走的道路。正阳门是京城的正门,承天门是皇城的正门,午门的紫禁城的正门。这条光滑无比的石铺道路,从承天门向北去,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但不能行走,甚至不允许横穿。若是有谁胆敢私自踏足其,那就叫大不敬,很可能会招致灭门之祸。 虽然,此前朱厚熜不曾来过京师,不过他对于这条御道以及御道的那些城门,都是心知肚明。封建社会是一个恪守礼法的社会,特别是皇家。皇家的一举一动都会有相应的典籍来规定,每一个行为都会有相应的礼法来要求。朱厚熜听那个迎接他的礼官所说的那些门,没有一个是御道的城门。朱厚熜当即就明白了这些人还没有把他真正地当做自己的皇帝。 那么朝廷礼官的安排,究竟采用的是什么礼节恭迎朱厚熜的呢?崇文门是京城的东南门,京城的正门是正阳门东安门是皇城的东侧门,皇城的正门的承天门东华门的紫禁城的东侧门,紫禁城的正门是午门。这东安门和东华门都是官员朝和太子进宫所走的道路。引领朱厚熜走这条路进入皇宫,最多是将朱厚熜看成了太子,而绝非皇帝。 礼官奏请要引领朱厚熜从东安门和东华门进入皇宫,朱厚熜决定停住车驾一步也不再向前走了。他一脸严肃地,对恭迎自己的礼官问道:“谷公公宣读的武宗皇帝遗诏,是请我来当皇帝的,为何以皇子之礼待我?” “这这个”礼官们支支吾吾无言以对,他们都用祈求的眼光看着礼部尚书毛澄,巴望着部门一把手儿能够前说句解释的话语。朱厚熜也将目光转移到了礼部尚书毛澄的身,他掷地有声地说道:“朕在接领武宗遗诏之后,已经是大明的皇帝了,切勿用这样的礼仪羞辱于朕。” 前来恭迎的礼官急忙下跪,毛澄赶忙转到朱厚熜的面前躬身说道:“皇所言极是,臣是跟随皇从安陆而来,至于他们安排的礼仪臣是一无所知。待臣去阁部问个明白,再来回奏皇。”毛澄是礼部正堂,他亲自赶去安陆州恭迎朱厚熜,并且跟随着车驾一刻不曾相离。那时候既没有sh一u ji通讯,他当然没有参与这次的礼仪安排了。 f 礼部尚书毛澄从安陆迎接朱厚熜而来,这一路的车马颠簸他并不轻松。此时的他毫无办法,只好翻身马径直去内阁问明事由。有几个礼官,也跟随着毛澄而去。 首辅杨廷和此时正在内阁处理政务,忽听报告毛澄来了,他并没有立刻放下手中的笔,眼睛仍然盯着桌案的奏折批阅。毛澄急匆匆地走进阁部说道:“杨阁老这是为何?这究竟是为何呀!杨阁老。”杨廷和这才抬起头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身为朝廷重臣,如此的不够沉稳,成何体统?” 礼部尚书毛澄只好站直了身子,默默地注视着杨廷和。杨廷和知道,他是在等待自己的答复。杨廷和站起身来走出桌案,又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毛澄问道:“怎么了,他还真的不愿遵从礼制吗?”毛澄正要急忙回答,但他想起杨廷和刚刚对自己的责怪,毛澄强压下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说道:“皇他,哦不,兴王他在城外止住了车驾,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他不愿意走东华门进宫,卑职恳请阁老示下?” 杨廷和的身子并没有动,只是将头侧转到一边说道:“那他想怎么样,莫非他还想从午门御道进宫不成?”毛澄又急忙说道:“兴王他就是这样想的,阁老你快拿个主意吧!”杨廷和转过身来瞪了毛澄一眼,他在座椅坐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命令道:“给毛大人茶。”一个侍从应声就给毛澄端来一杯茶水,杨廷和示意要毛澄坐下,等稍稍安静再说。 毛澄落座后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内心的急躁平静了许多。杨廷和这才说道:“武宗皇帝没有子嗣,天子大位这才砸到了他的头。还是本阁向太后举荐,最后才选定了他来承继大宝吗?一个冲龄小儿如此不知好歹,将来以后怎会遵从皇太后的懿旨?毛大人,太后或许还要垂帘御政呢。”毛澄将身子向杨廷和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杨阁老,那兴王虽然年轻,但是以属下看来,他未必会甘于听人摆布。阁老,可要三思呀。” 杨廷和并没有见过朱厚熜,对于朱厚熜的父亲朱祐杬他倒是有所了解。兴献王朱祐杬为人温文儒雅,一向是随和柔顺。听毛澄这么一说,杨廷和还真是想先去会会这个侥幸天子。 朱厚熜停住了车驾在京畿之郊等待,初夏的郊外风和日丽,阵阵微风吹去了他这些日子的车马劳苦。他们这一行人,走进路边的亭子顿歇。朱厚熜看了看这些恭迎自己的官员,他走出亭子来到了一棵树下。朱厚熜此时只有十六岁年纪,他身穿白色长袍,外面罩的朱红比甲被微风掀起。看朱厚熜的背影,高挑的身材显得还有些单薄。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打了一个发髻,两根红丝带,随着风儿在他那宽阔的肩膀摆动。这样的肩膀,或许有利于他挑起大明朝这无量重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不当傀儡帝 朱厚熜这是平生第一次进京,不过他的进京非同寻常,因为他来是要当亿万人民的皇帝。当皇帝或许是很多人做梦都期盼的事情,可是当皇帝究竟是欢喜多于烦忧,还是担惊多于幸福,也只有那些当过皇帝的人才会知道。何况朱厚熜并不是以太子身份继承皇位,而是一个不可能有当皇帝机会的藩王,凭着xg 才破茧成蝶步登天的。 朱厚熜在那片树荫下站定,另外两个人朝他走了过来。这两个人中,一个是兴王府中的长史袁宗皋,他已经在兴王府中侍奉三十年了,对于朱厚熜父子两代人是忠心不二另一个是当年朝廷给朱厚熜委派的伴读太监黄锦。黄锦对朱厚熜也是一心一意c忠心事主。除了这两个人以外,在场的其他人对朱厚熜来说都是陌生面孔。 袁宗皋和黄锦来到朱厚熜跟前,正好有三只乌鸦“哇哇哇”地鸣叫着,飞过来落在了他们身边的大树。乌鸦在北京是很常见的鸟禽,不过在安陆州的兴王府那里却是很少见的。朱厚熜他们,平时只是偶尔才能看到乌鸦。所以他们听到乌鸦的鸣叫,并且还看到它们落到了自己身边,心中感到很是厌烦。太监黄锦用他那尖细的声音呼喝着“啜叱”,同时还蹦跳着拍打手掌,轰赶那几只讨人厌的破嘴乌鸦。 袁宗皋说道:“皇,对于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有何打算?”朱厚熜双目眺望着远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回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从朱厚熜的话音中,袁宗皋明显听出了他在消沉。袁宗皋正要准备说话,朱厚熜猛地转过身来,他凝视着袁宗皋的眼睛说道:“如果他们强要用太子之礼接待我,我就辞去这个皇帝不当了。与其在这里任人摆布,还不如回到安陆我的兴王府去。舒舒坦坦的当我的藩王,岂不更是自在?” 袁宗皋急忙说道:“皇说的极是,他们要找傀儡皇帝,就让他们去选别人吧。杨廷和是想演霍光c董卓之辈的大戏,黄公公和属下就算是拼性命,也绝不能让奸佞的阴谋得逞。”朱厚熜微微翘了一下嘴角冷笑道:“哼哼,杨廷和,他最多是个周勃,我倒要效仿汉文帝了。”说话间,内阁首辅杨廷和与礼部尚书毛澄乘坐着马车,由大队随从护卫着赶到了这里。 车驾到了亭子边,杨廷和的一个随从扯着嗓子报道:“杨阁老到。”杨廷和走下马车,由毛澄引领着他们朝朱厚熜这边走来。朱厚熜并没有因此而转身,杨廷和只好对着朱厚熜的脊背躬身施礼。杨廷和拱着手说道:“内阁首辅杨廷和,拜见殿下。”朱厚熜仍然没有转身,更没有应声。紧跟在杨廷和后面的礼部尚书毛澄,伸手拉了拉杨廷和的官服,示意他应该跪下参拜。杨廷和翻起眼皮儿看了看朱厚熜的后背,又提高嗓音喊道:“内阁首辅杨廷和,拜见兴王殿下。” 朱厚熜听到此言猛地转过身来,他看到杨廷和躬着身子低着头,两只手握在一起仅仅是向自己打拱。朱厚熜强压了压心头的怒火,缓声说道:“朕实在是不明白,杨阁老这究竟是在给谁行礼呀?”长史袁宗皋和太监黄锦连忙一同跪下说道:“皇息怒,皇息怒” 一更:新“yv网 杨廷和无奈,只好也跪了下来说道:“臣杨廷和奉皇太后懿旨,恭迎殿下进宫。”朱厚熜俯视着杨廷和,掷地有声地说道:“朕自从接到武宗皇帝的遗诏起,就不再是什么殿下了。这一点杨阁老本应该是明白的。”杨廷和只好推脱说:“臣只是奉皇太后懿旨办差,还请皇见谅。”朱厚熜又说道:“杨阁老的意思是说,皇太后不知道武宗皇帝的遗诏了?既然这样,各位都平身吧。” 杨廷和仍然跪在地,“臣这就赶回阁部,会同礼官重新议定恭迎皇入宫的礼仪。恳请皇稍候。”杨廷和一直把话说完才站了起来,他急忙车与毛澄一起回紫禁城去了。 杨廷和回到阁部还没有坐定,内阁的一个差役就走前报告道:“杨阁老,皇太后召见。”朱厚熜在京畿之郊停驾的事情张太后已经知道了,杨廷和赶快去咸熙宫拜见皇太后。来到咸熙宫,杨廷和跪下行礼:“臣杨廷和,叩见皇太后。”张太后让杨廷和坐下后问道:“把兴王接来了?”杨廷和答道:“回皇太后的话,臣无能,没有能够把兴王顺利接进宫来。” “唉!”张太后叹息一声才说道:“哀家料到了,你的那番安排熜儿是不会听从的。”“请太后示下,臣应该怎么做才是?”杨廷和看着张太后祈求旨意。 张太后从身边几案摆放的盘子中,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口中。她咀嚼了几下,指使身边的婢女道:“去,给杨阁老端一盘来尝尝。”张太后又对杨廷和说道:“这是湖广总督孝敬的,京师这里的草莓现在才刚刚开花儿。”婢女将一小盘草莓放到杨廷和身边的几案,杨廷和扶了一下盘子又将那草莓盘子挪了挪,可是并没有尝一口。他说道:“多谢太后抬爱,太后,你看这事儿?” 张太后站了起来,踱着步子说道:“我呀,成化二十三年入宫,一转眼呀三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如今再看看哀家,早已是个老太婆了。哀家已经辅佐过两代帝王,而且是看着他们爷俩儿一个个离哀家而去。哀家对于权力,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哀家不想什么垂帘不垂帘的,只想好好地歇几年,哀家也就该去见先帝c见我的照儿去了。先帝,皇儿,你们让哀家活得好苦呀。”张太后用帕子搌了搌眼角,转身又踱了回来。张太后对杨廷和又说道:“杨阁老呀,这江山终究是他的,你就不要再勉为其难了。去通告各部公卿,快快恭迎新君吧。”杨廷和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张太后朝内殿走去。杨廷和伏在地深深地磕了一个头:“谨遵皇太后懿旨。” 杨廷和回到阁部,礼部尚书毛澄急忙迎前询问张太后的旨意。杨廷和看到阁员蒋冕也在阁部,他正在太师椅坐着饮茶。杨廷和快步走到正堂的坐榻前,“啪”的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榻的几案,他斜倚着坐下说道:“老太后她,她呀,咳!”杨廷和说着又拍了一下几案,毛澄不明其意催促道:“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杨阁老,你倒是说话呀?” 阁员蒋冕瞟了一眼毛澄,淡淡地说道:“这还用问吗,太后肯定是让步了。”毛澄又凑到蒋冕的跟前问道:“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杨廷和坐直身子说道:“走,我们两个现在还去,就让那冲龄小儿走午门入宫。”杨廷和说着走出了文渊阁,毛澄愣了一下紧跟着走了出去。 杨廷和与毛澄又见到了朱厚熜,这次他们丝毫没有怠慢,连忙前跪拜:“臣等叩见皇,恭迎皇走御道进宫。”朱厚熜说道:“爱卿平身。”杨廷和与毛澄站起身来看着朱厚熜,等待他走车辇起驾进宫。 朱厚熜看到杨廷和与毛澄下面没有话了,他这才说道:“朕是奉皇兄遗命入奉宗祧,想必杨阁老与毛尚书是最清楚此事。杨阁老与毛尚书刚刚对朕行的就是君臣之礼,对朕称呼的也是皇。朕问毛尚书,你身为礼部正堂,可知道皇帝出入的礼仪?” 问到了典礼的专业问题,作为礼部尚书的毛澄对此绝不生疏。他先斜着眼看了一下身边的杨廷和,再看朱厚熜就盯着自己,毛澄赶紧跪地说道:“天子出入,王仪卤簿。”“何为王仪卤簿?”朱厚熜追问道。毛澄答道:“天子出入,车驾次第谓之卤兵卫以甲盾,居外为前导,皆谓之簿。共之,故曰卤簿。” 朱厚熜笑道:“哈哈爱卿请起,王仪卤簿可是你礼部尚书的职责所在呀。”毛澄这才明白了朱厚熜的意思,事已至此他怎敢怠慢。毛澄没有再征求杨廷和的示意,他骑马又一次返回皇城。 一起去安陆州迎接朱厚熜的阁员梁储,此时也站不住了,他拉了拉杨廷和的官服到走一边去说话:“杨阁老呀,咱们不能再犯迷糊了,你还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吗?我们还是赶快回去通知各位公卿c各部堂尊,带领文武百官一起来恭迎圣驾吧。”事已至此,杨廷和是无可奈何,也只能与梁储一起返回阁部了。 不多时,就听到了从午门前传出的礼炮之声。这第一声礼炮清脆响亮,犹如晴天之惊雷。接着的一声礼炮是闷响,它犹如从大地深处喷发而出,让人们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都受到了震动。随着又是一声脆响,就这样一声脆声闷地整整鸣响了二九十八炮。这十八响礼炮九声清脆c九声沉闷,仍然是要取其“久久”之义。十八响礼炮寓含着恭祝大明天下长长久久,万世不衰的深刻意蕴。 礼炮声的脆响属阳,闷响属阴。脆响与闷响相间,象征的是万物阴阳调和。阴阳氤氲,万物化醇。十八声礼炮逐渐地响罢,隐隐约约地就听到了静鞭之声。静鞭是朝廷仪仗出行时在前面开道的皮鞭,它有两三丈那么长,耍起来是“啪啪”炸响。当然,在挥鞭卫士的手中才会是这样,倘若是普通人拿着它,哈哈,不缠住自己的脖子那就算是他有两下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王仪用卤簿 普通人肯定是不能把静鞭弄出响声的,那可是专业技艺。仪仗出行通常都会有四个手持皮鞭的锦衣卫走在最前面,这样既是为了鸣鞭开道,又是为了提示大家,该回避的赶快回避,该跪下的赶快俯身下跪。静鞭声越来越近了,已经看到有两队卫士从正阳门快速奔跑而出。他们顶盔掼甲手持兵仗,三步一岗c五步一哨,分列在御道两侧。接着就是皇帝的仪仗,陆陆续续地从正阳门走了出来。 qzi 最先走出正阳门的是那四个静鞭侍卫,近处听那静鞭之响,一声声好似炸雷。接着走出来的是,横着一字排开的十个骑士。这十个骑士腰挎大刀手持长弓,后背箭矢好不威风。这十个骑士胯下跨的是,同一颜色的照夜白龙驹。那十匹骏马步调一致,稳步向前。紧跟其后的又是一排这样的卫士,他们一排一排,一共是十排总计一百骑。这一百名骑士后面走出的手持旗c帜c麾c节c幡的队伍,它们各有青c赤c黄c白c皂五色。这又是一个百人方队。再跟着走出来的是兵卫仪仗,他们手持大斧c大钺c长戈c长戟,还有刀枪矛殳,又是一个百人方队。 接着走出来的是乐队仪仗。乐队中有大铜角c小铜角c铜鼓c铜钹c铜锣c铜钲,还有管笙箫笛等乐器,这是一个超过百人的方队。紧跟其后的是举着日旗c月旗c风旗c云旗c雷旗c雨旗的仪仗,还有五岳旗以及四渎旗迎风招展。接着是手持金炉c金壶c金盥c金盂c金瓶c金盆c金椅c金杌的太监。又走出来的是九龙曲柄明黄盖伞,它的左右两边各有一红一白的织锦云缎五色龙团盖。紧跟其后的就是各种仪扇。其中有团龙扇c鸾凤扇c华虫扇c白雉扇,麒麟c孔雀c黄鹄c赤乌应有尽有。 这时从正阳门正中门洞齐头并进走出六匹黄龙骁,这六匹骏马昂头阔步c步幅一致。无疑,此时出来的正是那举世无双的天子驾六。天子驾六又叫“大辂”,它高一丈三尺六寸五分,象征着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宽八尺,象征着四方四隅辕长两丈二尺八寸,象征着阴阳两仪和二十八宿辂座高四尺,象征的是一年有四季。 大辂外面用的是镀金铜龙头c镀金铜龙尾,以及黄金龙鳞叶片装钉。辂亭高七尺有余,四角有四根盘龙戗金柱。辂顶是镀金铜蹲龙顶,四边是青绮缘边红帘。辂亭后面树着两杆太常大旗,每旗各有十二旒。每旒内外各绣有一条升飞龙。左边太常旗绣着日月和北斗,旗杆顶头装着镀金铜龙首。右边太常旗绣着黼黻纹,旗杆顶头装着镀金大铜戟。太常旗各缀了两个抹金铜銮铃,铜銮铃下面挂着六层红缨穗。迎风一吹,铜銮铃“叮铃铃”鸣响。 天子驾六开出来之后,跟在它后面的皇帝的步辇。步辇有六十四名壮汉扛抬,另外还有一百二十八名辇夫等候换班。在天子大辂和步辇四周行走的是三公九卿c各部堂官,他们都是正五品以官职。步辇后边跟随是宫廷太监,他们中不但有服侍皇帝者,还有护卫和操办礼仪者。他们是来自内廷二十四衙门的代表。再往后面跟随的才是京畿的普通官员,他们有六部的郎中和主事,以及各监各院的正堂管事。至于那些闲散官员,比如六部的大使c副使c典使,各寺的寺丞c典簿,翰林院的侍读c待诏,国子监的学正c学录等等,这些芝麻官和不入流的官员,他们不能跟随王仪卤薄,而只能跪伏在御道两侧恭迎圣驾。 官员和太监后面随行的就是护驾的禁军卫士了。他们手持刀枪跨坐战马,一排排齐步走在仪仗的最后面。这个队伍至少也有六百人之多。 王仪卤薄通常只使用一种车辇就行了,此次接驾不但使用了天子驾六,后面还跟随着天子步辇。从这里不难看出,内阁首辅杨廷和被彻底驯服了。使用如此空前的礼仪迎接朱厚熜,足以证明杨廷和已经感到了无奈与惊恐。他害怕只用一种车辇来恭迎,未必能达到朱厚熜的满意。同时设置天子驾六和天子步辇,表示了他不敢私自替皇帝做主的心态。朱厚熜只是想让杨廷和明白,当今天下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只要杨廷和表明了态度,朱厚熜当然也不会轻易地为难于他。 说话间这浩浩荡荡的王仪卤薄,已经行进到了朱厚熜歇驾的亭子边。前后十个卫士抬着五扇屏风疾步走进亭子,并且快速将大屏风插合在一起。后面又有八个卫士抬着一架金丝楠木九龙御座,迅速摆在了亭子的正中央。两个年轻太监用托盘端着香炉侍立于屏风两侧,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双手托着国玺站立御座旁边。所有在场的臣子一齐跪在了朱厚熜的身前,他们齐呼道:“臣等恭请皇升座。”朱厚熜这才缓步走进亭子,他盯着御座细看良久,随后才转身坐了下来。 这时候,内阁辅臣打头,六部尚书紧随其后,后面是各个衙门的堂尊,他们走到亭子前面跪地山呼:“臣等恭祝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震耳欲聋的呼声在京畿郊区回荡,这山呼的背后有折服c有无奈,或许还有愤怒和抗争。不管跪着的人内心是怎样想,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单薄少年,此刻已经是天下人公认的九五之尊了。 跪在最前面的是内阁的四位阁臣,他们四个是大明朝廷最有权力的高官。杨廷和双手托着金丝蟠龙冠c梁储双手托着明黄九龙袍c蒋冕双手托着犀革白玉雕龙带c费宏双手托着朱袜赤色黄饰舄。杨廷和说道:“恭请皇更衣。” 朱厚熜看了看四位阁员手中的皇帝服饰,对他们说道:“朕还是暂且着便装吧。等进了宫,朕更换朝服之后要到皇兄的灵前祭拜。”杨廷和领先说道:“臣武英殿大学士杨廷和。”后面各位公卿依次说道:“臣华盖殿大学士梁储c谨身殿大学士蒋冕c文华殿大学士费宏c礼部尚书毛澄c户部尚书杨潭c吏部尚书石珤c工部尚书林俊c刑部尚书张子麟c兵部尚书王宪c都御史陈金c顺天府尹胡效忠。”与后面所有臣子一齐高呼:“恭请皇起驾进宫!”朱厚熜这才缓步走天子龙辇,王仪卤薄在鼓乐声中沿着御道朝皇宫走去。 当下已经是正午时分,銮驾进入大明门。各部官吏以及所有的散官,早已跪伏在千步廊前候驾多时了。朱厚熜吩咐内阁首辅杨廷和去祭告太庙,礼部尚书毛澄去祭祀社稷。自己去乾清宫大行皇帝灵前拜谒,然后再去咸熙宫给张太后请安。最后朱厚熜来到了奉天殿,他这才坐在了金銮殿中的那金銮宝座之。此时此刻,朱厚熜才真正地成为了名副其实,无人能撼动的大明天子。 朱厚熜心中明白,龙冠能砸到自己的头绝非只是xg 。或许,他们只是想让自己戴戴龙冠而已。至于皇权嘛,他们并不甘心将其拱手相让。皇帝与皇权并非浑然一体,戴了龙冠证明自己就是皇帝。掌握了生杀予夺之权,才算是掌握了皇权。拱手将龙冠交出,那是由于不得已,那是因为他们不敢当皇帝,也是因为他们不该当皇帝。不过,那些不敢且不该当皇帝的人,未必不想玩弄皇权。 皇权这个东西永远都是靠争夺而得来的。就算是当了皇帝,如果他不去极力地争夺的话,也同样不能掌握皇权。况且,一个没有争得皇权的皇帝,其实连一个普通老百姓都不如。就好比汉献帝刘协,就好比光绪皇帝爱新觉罗载湉。像这样的笨蛋皇帝并非屈指可数,就算是将手指头和脚指头都伸出来,也数不完。 嘉靖皇帝朱厚熜回忆着五年前进宫时的情景,当下的一阵喧闹声把他的思绪又给拉了会来。 这声音又是来自于杨廷和。杨廷和带领百官为张太后祝寿,是朱厚熜感觉到了他杨廷和这是想要反攻倒算。杨廷和跪在地给张太后祝寿,祝福gu一 u万寿无疆c长生久视。祝福完毕杨廷和站了起来,他走到自己精心制作的大寿桃旁边,拿起大寿桃下面托盘中的一根木槌,朝着大寿桃砸去。一下c两下c三下,只见那个大寿桃“哗啦”一下就散落在了地。 原来,这个大寿桃仅仅是用蜡制成的一个桃子形薄皮儿。那蜡制薄皮儿散落之后,露出了包括在里面的东西。此时此刻展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层层整整齐齐地码放着的几千个仙桃。张太后看到这整整齐齐的仙桃更是一惊,然后她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杨阁老真是太费心了,杨阁老,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呀!哀家很感激,哀家打心底感激呀!哈哈哈。” 杨廷和微微一笑说道:“太后,这可是今日在场的所有公卿,共同孝敬gu一 u的呀!gu一 u对臣子们的厚恩,比天还要大c比地还要厚。为臣者无以为报,仅仅是聊表寸心。”杨廷和说着,拿起一个仙桃双手捧到了张太后面前:“请皇太后品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想活一万岁 张太后接过杨廷和恭敬送的仙桃看了又看,只见它鲜红欲滴令人望之生涎。张太后说道:“杨阁老,哀家这次的寿辰真是太高兴了。这样吧,将这些仙桃赏赐给在场的所有人,哀家要与众位一同享用。”咸熙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忙活了起来,他们不多时就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分发了一颗大仙桃。所有人都一起跪下来向皇太后谢恩,向皇太后再次祝福。 众人谢罢张太后站起身,那杨廷和感觉自己还没有把腹内的话表白清楚,于是又加说了两句:“gu一 u将仙桃与众臣分享,这可是臣子们毕生难遇的福分呀。吃过仙桃,人就能长生不老的,看来,众位同僚都能有幸像皇太后一样活一万岁了。皇太后的恩泽,为臣者当会铭刻心中c没齿难忘。哈哈”杨廷和说完,还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杨廷和在大笑,站在一旁的阁员蒋冕和礼部尚书毛澄却为他捏了一把汗。其实,就在杨廷和说“大家都有幸活一万岁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张太后听到此言也收住了脸的笑容,嘉靖皇帝的那张脸,已经由严肃变成了冷峻。大家都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转变,杨廷和应该是闯下大祸了。 他杨廷和是四朝元老,又怎么可能不注意到这些呢?但是他依然表现得是轻松自如。杨廷和的笑声还没有结束,嘉靖皇帝转身就走回了咸熙宫的殿堂。跟着他一起进去的还有陈皇后。这时候左都御史聂贤,大声喝道:“大胆杨廷和,竟敢觊觎万岁!” 听到聂贤斥责自己,杨廷和转过身来看着聂贤,依然是满脸带笑地说道:“御史大人,为何如此责难杨某。呵呵,皇太后赏赐众位臣子品尝寿桃,本阁发自心底感激皇太后厚恩。本阁说的全是感恩之辞,更是肺腑之言。聂御史究竟从中琢磨出了什么意味呀?呵呵呵。” 左都御史是都察院的长官,聂贤心里很清楚,作为监察御史,自己有监督朝仪肃整纲纪的职责。杨廷和在大庭广众之下口无遮拦,自己如果对此毫不吱声,那就是失职。杨廷和虽然是内阁首辅,但是有皇c皇太后以及这么多官员都在场,自己这监察长官怎么能够对你有所姑息。想到这里聂贤降低了几分忧虑,他又质问杨廷和:“杨阁老刚才说有幸活一万岁,这是身为臣子者该说的话吗?” 杨廷和早已将身子转向了张太后,他听到聂贤还在追着自己不放,便扭着脖子说道:“聂大人,我不是说了嘛?本阁是在感激gu一 u这高天厚土般的恩泽,聂御史可不要莫须有呀。” 杨廷和一直说是在感激gu一 u的恩泽,张太后心中当即明白了。众位大臣如此隆重地为自己庆贺这次寿诞,杨廷和奉献的寿礼又如此的别出心裁,原来他是有所企图的。张太后历经三朝,她的政治经验并不贫乏。张太后心中很清楚,自己已经是个老妇人了,而且还是一个既没有儿子也没有亲孙子老寡妇。如果能安享几年清福,也就谢天谢地了。如今朱厚熜才是天下的九五之尊,他若非要将自己的生身母亲接到宫里来,那是谁也阻止不了的。就算是朱厚熜不把母亲接来宫中那又怎样,在他心中真的会把我这个伯母当母亲看待吗? 杨廷和身为内阁首辅,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的重臣。武宗皇帝朱厚照驾崩以后,朝廷派人去安陆州迎接兴王朱厚熜入宫继位。在这一个月的皇位空档期中,杨廷和是独断独行,尝试了掌握皇权的滋味。如今杨廷和的弟弟在太仆寺任职,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翰林院c另一个在兵部。当初杨廷和主张拥立朱厚熜继位当皇帝,就是想让张太后垂帘,而自己摄政,想让年轻的朱厚熜仅仅充当个傀儡皇帝而已。 张太后虽然年老,但是绝不糊涂。说什么让自己这个孤老婆子垂帘听政,那还不是他杨廷和想独霸朝纲。朝堂之全都是他杨廷和的人,而且他们杨家还子孙兴旺,我老婆子怎能愚昧到被他拿去当幌子c当保护伞?一个没有后人的老寡妇居于深宫,本身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杨廷和还要把哀家当成救命稻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只老狐狸给拖下水去。 张太后想到这里,便一脸严肃地厉声说道:“杨阁老,你是说哀家要让你当万岁了吗?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竟然会出自一个大学士之口。这哪里是来给哀家贺寿呀,这分明就是要逼宫吧!”张太后斥责杨廷和的时候,一只乌鸦怪叫着从半空中飞过去了。张太后听到那“哇哇哇”的鸣叫之声,不由得抬起眼皮朝天空看了两眼。她接着说道:“来人呀,将杨廷和拿下,送回阁部等皇帝发落。” 杨廷和连忙跪下哭诉道:“太后啊!臣就算是再没有良心,也不敢对皇太后无礼呀!臣时刻惦念着孝宗皇帝c武宗皇帝,还有皇太后的大恩,臣对皇太后的忠心,苍天可鉴啊!”几个锦衣卫已经摁住了杨廷和的肩膀,杨廷和还要诉说,却被张太后果断地止住了。张太后说道:“少在哀家面前诡辩,忠于当今天子就是忠于孝宗c武宗,就是忠于我大明朝c忠于太祖高皇帝。不要再说了,把杨阁老押下去。” 这个时候,从咸熙宫门外面的百官之中急步走进来一个人,他是杨廷和的弟弟杨廷仪。杨廷仪仅仅是个属官,因此他只能在咸熙宫门外行礼。杨廷仪急急忙忙地挤进咸熙宫门,挤到了张太后的面前跪下乞求道:“启奏皇太后,杨阁老完全是由于给皇太后贺寿,一时兴起才失口触犯了忌讳。还望皇太后多多谅解,切莫要因为杨阁老一次失言,而搅扰了皇太后的寿诞之禧呀!求皇太后开恩,宽恕杨阁老这一次吧!” 杨廷仪将头深深地叩在地。看到此景,内阁辅臣蒋冕与东阁大学士毛纪,也跪了下来一起说道:“求皇太后开恩,求皇太后开恩呀!”礼部尚书毛澄也跟着跪了下来,其他的大臣一看这样,也开始三三两两地下跪。 杨廷仪跪着向前挪了几下不停的磕着头祈求道:“皇太后开恩呀!皇太后开恩呀”张太后知道,如此下去所有的大臣都会跪下去求自己原谅杨廷和。而这样的场景,才是嘉靖皇帝最不想看到的。满朝文武都替杨廷和求情,而且还是乞求她这个过了时的皇太后,来宽恕一个冒犯了皇帝的罪人。张太后是绝不会让自己陷于这种尴尬境地的,她连忙看着杨廷仪问道:“你是何人,现居何职?”杨廷仪答道:“微臣乃太仆寺少卿杨廷仪。” “大胆杨廷仪!”张太后厉声说道,“竟敢如此不知对错地袒护自己兄长,是不是把朝廷都当成你们杨家的了?”众臣一听张太后这样呵斥杨廷仪,那些想下跪为杨廷和求情的人都停住了,那些已经屈腿弯腰的官员反而又站直了身子。张太后接着说:“杨阁老乃四朝老臣,哀家知道杨阁老向来言行审慎。杨廷和在武宗朝受到皇帝的抬爱,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是更加肆意了许多。唉!冰冻三尺真是非一日之寒呀”张太后说着,也转身走进宫殿去了。咸熙宫内外的官员都沉静了下来,没有谁敢再有所表示。 9首r发 嘉靖皇帝看到张太后走进殿内,急忙站起身来扶张太后坐定。嘉靖皇帝不难看出,张太后刚才的行为已经向他表明了态度她不想与朝廷的党派搅和在一起。她更不愿意充当杨廷和的工具,被他们利用为政治筹码。张太后不再理会那些官员而走进宫殿,其实就是表明,接下来的事儿是你嘉靖皇帝的了。 嘉靖皇帝走出来要打破这种僵局,他说道:“今日是圣母皇太后的寿诞,这万寿节是要普天同庆的。杨阁老这次的寿礼实属别具一格,皇太后赏赐众卿分享寿桃乃是厚土之恩。皇太后还有懿旨,凡是今日吃到仙桃者,官级提升一品。来来,朕和众位公卿一起为太后贺寿。”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伏在地齐呼:“恭祝皇太后万岁c万岁c万万岁!谢太后隆恩!”呼罢,官员们都回家享受万寿节小长假去了。 杨廷和从咸熙宫回来,一路什么都想明白了。虽然皇说是张太后的懿旨,赏赐每人提升一级,这只不过是他嘉靖在拉拢人心而已。这下子不但给了皇太后足够的尊严,使皇太后不会与他嘉靖再闹腾。也使原来那些只知道应声复合杨廷和的官员,都不敢再吱声了。当今天下谁才是真正的主子,谁说的话才是一言九鼎,这是毫无可疑问的。皇没有当场治杨廷和的罪,已经是给他留足了面子。如果他还一味地装傻,那就是自找没趣儿了。 杨廷和回家之后,就写了一道奏疏递了来。他说自己的身心已经老朽,不能再为皇分忧,请求还乡颐养天年。嘉靖皇帝也只是对他挽留一二,之后就答应了杨廷和的ci zhi请求。不过,嘉靖皇帝也同样依照老臣卸任归乡的惯例,给杨廷和颁发了表示抚慰的诏书,恩赐车马c护从等等应有的荣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朝臣大礼议 看章节 杨廷和走了,这个嘉靖皇帝提升皇权道路的最大绊脚石没有了。天子尊亲大礼,又提了议事日程。此前朝堂讨论的是,如何恭迎兴国太妃进京,如何为她加封尊号的问题。当时大学士毛纪,提出了一个较为中和的建议,那就是在嘉靖皇帝生身父母的尊号前面,加“本生”二字。称嘉靖皇帝的已故父亲兴献帝,为“本生父献皇帝”称嘉靖皇帝的母亲兴国太妃,为“本生圣母皇太后”。这样的尊号不但显示了兴献王夫妇的尊崇,还不失皇统大伦。此一次朝议,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第一个发言的就张孚敬,此时的张孚敬已经不再是礼部侍郎,他早已荣升为了礼部尚书。礼部的职责就是典守礼乐,嘉靖皇帝为父母加尊号的事宜又名“大礼议”,礼部官员是对此最有发言权的人。张孚敬说道:“启奏陛下,陛下诏谕让众臣廷议,大家却相视而默声,没有谁敢抢先请奏。若是惧怕强势所压,才屈理复合,这最终必会贻误陛下之大孝。为臣者怎能置天子之父母于不顾?臣认为,本生父献皇帝和本生圣母皇太后的尊号,应该去掉本生二字。若是不去掉这本生之称,后世人仍然会认为陛下是过继给了孝宗皇帝。加本生二字的尊号,是礼官在欺蔽普天下之人,也是在欺蔽皇帝我主。” 翰林院编修王思还兼任着嘉靖皇帝的经筵讲官,经筵讲官也就皇帝的家教老师。此人满腹书生之气,当仁不让才是他的真性情。王思跨出列班说道:“启奏皇,兄终弟及乃是太祖高皇帝的明训,皇继武宗皇帝之位,已经表明了皇是武宗皇帝的亲弟弟。因此,皇本应当称孝宗皇帝为皇考,以此来表明自己专意于正统。这本生二字的用意就在于表明统续所系,去本生乃是变乱宗庙c离间宫闱。望陛下圣明,将其不忠之臣除去,以戒庙堂之奸佞。” 另一个翰林院编修叫王相,听到自己部门的同僚如此说,当然要前帮腔了。等王思义正词严地奏述完毕,王相走出队列说道:“启奏陛下,陛下称孝宗皇帝为称皇考c称张太后为圣母,已经五年有余矣。而今却要更正此前的诏谕,臣为陛下担心,如此这般,陛下是否会因此而难以取信于天下?” 吏部员外郎方献夫走前去说道:“启奏陛下,陛下入继大统而并非为人之后。大宗乃是至尊正统,当然不可断绝。因此,皇室小宗可以入继大宗。不过,从未有过绝人之后,而入继大宗者。而今兴献帝只有陛下这么一个王子,如果绝其后,只是为了让孝宗皇帝有继,这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呢?再者说,为人后者,需要为父者,曾经立他为子。为子者,也需要曾经服侍过父亲才是。而今,孝宗皇帝有儿子武宗皇帝,当今圣也不曾给孝宗服三年之丧。如果强要圣称孝宗为皇考,难道这不正是违背了名副其实的信义吗?” 吏部尚书桂萼听到自己的手都这么说了,他再不开腔,风头儿可是就要被人家给抢去了。桂萼不敢再犹豫,他赶忙走出来请奏:“启奏皇,兴献皇帝与兴献太后的尊号前面,的确不可另加本生二字。陛下应当称孝宗皇帝为皇伯考,称武宗皇帝为皇长兄。陛下称兴献皇帝本当为皇考,并且应该别立宗庙于大内朝夕供奉。兴献太后本是圣母,也应当称圣母皇太后。虽说张太后也是圣母皇太后,为了彰示区别,陛下可以称皇伯母为昭圣皇太后。圣母皇太后,昭圣皇太后,如此一来,二位皇太后焕然分明。” 那个嗓音尖细的严嵩,悉心地注意着朝堂的风向。本来的旋风已经明显地刮向了一边,严嵩在心中早已准备好了总结性的发言。此时的严嵩也不再是国子监祭酒的身份了,他已经荣升为礼部右侍郎的官职。严嵩走出队列启奏道:“臣附议。启奏陛下,女宿星临凡乃天降祥瑞也,天意已明着实不可违逆。女宿当值不但预示着一女身贵名显,还有利于兴建陵寝宗庙。以此天象看来,兴献皇帝和兴献太后尊号前面的本生二字,实在是多余。那不仅仅有违天意,还会引起众人的非议。皇就应该称孝宗为皇伯,因为事实本来如此。皇毫无疑义地应该称兴献帝为皇考,并且还需要对兴献帝,别立世庙而祀之。只有如此,才能为天下之父子大伦c君臣大义立下楷模。恳请皇下旨,众位公卿将翘首以待。” 说道此嘉靖朱厚熜应该彻底满意了,那些见风使舵者c溜须拍马者,已经帮自己把什么都想好了。连先前提出的“本生”二字也省了。不但将朱厚熜的母亲兴国太妃,称呼为圣母皇太后。还要将他已经逝去的父亲兴献王,加封为兴献皇帝。对于张太后,则是要改称为“昭圣皇太后”以于区别。这些人实在是思虑的周详呀。 嘉靖皇帝看到时机已经成熟,他说道:“既然是廷议,就需要各位公卿襟怀坦荡地畅心商议。众位能够各抒己见c开诚布公,朕的心中很是满意。诸位说了这么多,朕想给诸位读一份奏疏,让大家听听。”朱厚熜向随侍太监黄锦,打了一个手势。黄锦拿出一份奏疏开始高声朗读:“臣闻非天子不议礼,天下有道礼乐自天子出。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以皇叔父c皇叔母不正之名决不可称,大伦正则大礼定矣。母以子贵,尊与父同,则圣考不失其为父,圣母不失其为母矣。恭请皇奋然裁断,揭示父子之大伦,明告中外。” 黄锦读毕,嘉靖又说道:“将那一份奏疏也读给大家听听。”黄锦又拿出一份奏疏诵读起来:“人君为治,必本于孝道圣人论政,必先于正名。孝在于笃亲,而名贵于循其实。自古及今,未有外此而能化成天下者也。当今圣本宪宗皇帝之孙c孝宗皇帝之侄c兴献皇帝之子。逮皇兄武宗皇帝宾之日,仰遵太祖高皇帝兄终弟及之训,属以伦序当立。当今皇帝奉皇兄遗命,入奉宗祧,不可疑矣。” 黄锦读完了这两封奏疏,嘉靖皇帝说道:“各位公卿可知道这是谁的奏疏吗?估计你们猜不出来,这第一本是楚王朱荣给朕的奏疏,第二本是枣阳王朱祐楒给朕的奏疏。还有其他奏疏在此就不再诵读了。朱荣是朕的爷爷,朱祐楒是朕的叔叔。他们不但都是宗室,而且还都是前辈。如此来看,朕尊奉双亲有违祖宗之训诫吗?应当速改此礼,去掉兴献帝后尊号之中的本生二字。卿等不可再言,尔辈心中无君,其欲使朕亦无父母乎?着即给兴献皇帝尊号为恭睿渊仁宽穆纯圣献皇帝,庙号睿宗给兴献太后尊号为章圣慈仁皇太后,恭称圣母皇太后。尊皇伯母为昭圣恭安康惠慈寿皇太后。” 嘉靖皇帝说完就走进内殿去了,太监黄锦清亮唱响“无事退朝”。文武百官跪地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礼议之争,到此好像是圆满完结了。朱厚熜胜利了,以杨廷和为首的反对派失败而告终。 文武百官从奉天门下朝,左转经左顺门走出。按照平素的情况,这些人走东华门各回各部,也就各忙各的去了。今日却有所不同。因为多年来的君臣之争,如果大家就此默不作声,这件事也就算是尘埃落定了。这不仅仅是显示了皇权的加强,最重要的是区分出了胜负的双方。皇权的加强对于当时的人来说是无所谓的,因为那本来就是应该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权时代的一切权力,本身就都属于皇帝。 懒惰的皇帝没有心思把持皇权,大家可以顺便捡个漏儿c捞点儿好处。那些勤快的帝王重视权力胜过自己生命,权力自然也就要收回去了。如果仅仅皇帝一个人胜利了,那么输家就是除了皇帝以外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是输家,一同起落也就没有什么输与不输可言。但是,guān chǎng派系之间胜负就不一样了。 派系党争之间的胜负,则是一部分人的输,与一部分人的赢。在皇权时代的guān chǎng斗争中,输家一派不但是意味着毁掉了前程,还可能预示着性命不保。因而,很多人都听说过这样的说辞那神圣庄严的金銮殿之内,实际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这个说法一点儿也不夸张,此次失败的不只是内阁首辅杨廷和一个人,跟着他倒下的将会是一大批裙带相连的官员。走了一个杨廷和,这条已经失去了脑袋的百足之虫,虽死而不僵。他们要最后一搏,或许他们不只是为了那一点回光返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前车犹可鉴 下朝去的官员神色各不相同,有的趾高气扬,不过他们还是尽量将那洋洋自得的神情压了一压。有一大半的官员则是垂头丧气,他们之中也有尽力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这些人成群地走出了左顺门,大学士们朝文渊阁走去,几个走得稍快的官员已经快走到了东华门。有一个人步伐稍慢,他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不卑不亢。不过,仔细看过这人的脸面之后,不难发现他正在犹豫不决,好像还在用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一个人停了下来。他好像要等候这个步态缓慢的官员。嫌他走得太慢,于是就又转了回来。那人转回到这个人身边说道:“杨兄,今天你到底是怎么了呀?竟然连一句话都没说,大家伙可都看着你呢。难道这事儿,就这样了不成?嘿!窝囊,实在是让人感觉窝火呀!” 说话这人是现在的兵户尚书金献民,那个所谓的杨兄名字叫杨慎。杨慎是翰林院学士,也是嘉靖皇帝的经筵讲官。更准确地说,他杨慎就是杨廷和的老大儿子。 杨廷和走了,他杨慎也就自然地成了杨党派系的领头人。金献民看着杨慎缄口不言,长叹一声气呼呼地双手一背,扭过了脸去。这时候又有两个人也凑了过来。有的官员看到这里的人逐渐在聚拢,他们就加快了脚步。或许是想尽快走出东华门去,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聚拢到杨慎身边的人,是七嘴八舌问这问那。这个说:“杨大人,你可得给大家指个明路呀?”那个说:“杨大人,我们这样无异于坐以待毙。”又一个说:“金大人,你说说也行呀?”另一个说:“如此下去,大家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了。”“人为刀俎,我等为鱼肉矣!” 这时候人群中一个官员大声说道:“大家在这里吵吵嚷嚷有什么用呀,诸位且听我一言。宪宗朝时,廷议不能依礼安葬慈懿皇太后,那时的文武百官当仁不让,哭谏于文华门。这可是我朝的先前旧事,诸位不会不知道吧?那次事件最后的结果是怎样呢?宪宗皇帝,那可是黯然从之呀!”说这番话的人,是吏部侍郎何孟春。何孟春所说的慈懿皇太后是谁呢?他所说的“百官哭谏文华门”又是何事呢?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这个慈懿皇太后姓钱,我们就称她为钱太后或者是钱皇后吧。说起钱太后,大家或许会感到陌生。对于钱太后的丈夫,大家一定会很熟悉。钱太后的丈夫就是明英宗朱祁镇,她是朱祁镇的原配妻子,也是朱祁镇唯一的皇后。“土木堡之变”明英宗被瓦剌人俘虏,瓦剌人想以挟持明英宗,向大明朝lè su一好处。结果,大明宫廷根本不买瓦剌人的帐。 大明朝没有了明英宗朱祁镇也就没有了皇帝,不过,这并没有给谁带来实质性的困扰。没有了那个家伙,他们有的是家伙,再拥立一个新皇帝也就是了。大明朝廷拥立的新皇帝就是朱祁镇的弟弟朱祁钰。 朱祁钰登了皇位之后,他当然是不会期盼哥哥英宗能早点回来的。可是钱皇后就不一样了。有人说兄弟如手足c夫妻如衣服,我看那纯粹就是一派胡言。至少在朱祁镇身,就全然不是这样。 钱皇后想明白了朱祁钰对这件事的态度,她就拿出自己所有的家当,暗自托人去疏通打理。她下定决心,就算是将自己的骨头旋成扣子换钱,也要把那个该死的老公给买回来。钱皇后自己是整天跪在神灵前哀哭祈求,哭得昏死过去就倒在地沉睡。一旦苏醒过来,仍旧是祈天哀痛。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中,钱皇后哭瞎了一只眼,还跪残了一条腿。不过,钱皇后最终还是把明英宗朱祁镇给弄回来了。 瓦剌人能将朱祁镇给释放回来,恰好就是因为大明朝廷没有把他太当一回事儿。大明朝廷另立了朱祁钰当了皇帝,明英宗这个筹码对于瓦剌人来说,没有了任何价值。于是,朱祁镇就被放了回来。 按道理说,朱祁钰此时应该将皇位还给哥哥的。可是作为皇帝,又有几个是真正守信誉的呢?朱祁钰非但没有让哥哥继续来当皇帝,而且还将哥哥朱祁镇在南宫囚禁了起来。据说南宫就是现在北京故宫东边的普渡寺。明英宗朱祁镇在南宫一囚就是七个春秋,在这期间日夜陪伴着他的就是这个钱皇后。后来朱祁镇瞅准时机发动“夺门之变”,夺回了原本就是自己的皇位。朱祁镇复辟之后,并没有冷落这个既瞎又瘸的老婆子,他在临死的时候特意留下遗诏:“钱皇后千秋万岁之后,与朕同葬。”并且要求内阁辅臣李贤亲笔书写,留下金册为证。 明英宗驾崩之后,他的儿子朱见深继皇帝位,朱见深并不是钱皇后的儿子。明英宗留下那样一道遗诏,也正是因为钱皇后没有儿子的原因。母以子贵,朱见深登了皇位,他的母亲周贵妃就升级为皇太后。钱皇后当然也升级成了皇太后。按理说钱太后是英宗皇帝的嫡妻,而周太后仅仅是贵妃出身,她的身份应该比钱太后略低一些。道理仅仅是道理,现实才是真正的事实。一个没有儿子的老寡妇,是不会得到应有的礼遇。 果不其然,钱太后去世的时候,周太后就不同意她和二人共同的老公明英宗朱祁镇合葬。尽管老皇帝留有遗诏,但是此时已经不是彼时,此时的天下是她周太后儿子的天下。周太后阻止钱太后与丈夫合葬是因为明朝有个不成文的惯例,与皇帝合葬的只能有一个皇后。这一点和清朝就不一样了,清朝的皇陵中大多都是安葬着好几个皇后。比如康熙的景陵里面就葬着六个人。在康熙皇帝生前,他就亲手先后安葬进去了自己的三位皇后。等到他死亡之后安葬完毕,景陵里面已经是四个人了。继承康熙之位的是雍正皇帝,雍正皇帝的母亲称为乌雅氏。乌雅氏并不是皇后,她仅仅是一个皇妃。母以子贵,雍正是皇帝,那他的母亲乌雅氏就应该晋升为皇太后。既然已经是皇太后了,这就表明也同时是皇后了。 乌雅氏去世后,雍正要将她与自己父亲合葬。雍正挖开康熙的坟墓,在安葬自己母亲的同时,为了拉拢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允祥,还顺便把允祥的母亲章佳氏,迁葬进了景陵。这里的可是迁葬呀,章佳氏在康熙三十八年就去世了,康熙并没有将她葬进自己的景陵。章佳氏凭借的亦然是“母以子贵”,因为自己的儿子允祥深受雍正皇帝的器重,所以她并不需要丈夫的同意,畅然进入皇陵与丈夫同穴。 l0首k发s 明朝惯例皇陵中只能安葬一夫一妻,比如朱祁镇以前的皇帝:明长陵中安葬着朱棣和徐皇后c明献陵中安葬着朱高炽和张皇后氏c明景陵中安葬的是朱瞻基与孙皇后。如果将钱太后与明英宗朱祁镇合葬了,那周太后就只能另葬坟茔。周太后仗着自己的儿子是皇帝,她哪能同意这样呢? 因而,周太后断然决定,废掉明英宗“钱皇后千秋万岁之后,与朕同葬”的遗诏,将钱太后另起坟茔。尽管元老重臣要维护大明礼制,周太后就是要一意孤行地“牛不喝水强按角”。结果又是怎样呢? 当时的礼部尚书是姚夔,姚夔连着了三道奏疏对周太后的决定加以阻止。宪宗皇帝不忍心自己的母亲周太后,百年之后万世孤独,所以就没有搭理姚夔的奏疏。姚夔这一下急了,他见自己所的奏章无效,就率领五府c六部c都察院c通政司c大理寺c锦衣卫c六科十三道九十九名官员,跪伏于文华门前哭谏。那种声震宫廷的恸哭,最后把宪宗皇帝与周太后弄得只好让步了。那个既瞎又瘸的可怜人钱太后,才得以与自己的患难夫君同穴合葬。 大家是不是为钱皇后松了一口气,其实故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周太后还是从中做了一些小动作,她将明英宗的裕陵修改了一下建筑规制。周太后首先命人将裕陵的墓穴,设计成三个墓室。一个墓室明英宗已经占下,一个墓室就给了钱太后。还有一个墓室呢,周太后是为自己准备的。 周太后很长寿,她的儿子宪宗皇帝朱见深驾崩的时候,周太后还很健康。周太后是自己的孙子孝宗皇帝朱祐樘安葬的。孝宗打开爷爷的陵寝安葬周太后的时候发现,钱太后与皇爷爷朱祁镇墓室相连的通道,是用砖石封死的。而周太后的墓室,才与朱祁镇的墓室通透相连。孝宗朱祐樘本有心清除那些堵塞墓道的砖石,结果随行的阴阳师说那样有伤陵寝风水,孝宗才就此作罢。也不知道钱太后的灵魂,能不能穿越过那些墙壁与老公相会。 这样一来,朱祁镇的裕陵中就安葬了两个皇后,一个是嫡妻钱皇后,一个是后世受封的周太后。如此这般,也就打破了大明的祖制宗法。明朝后来的皇帝,因此也可以任意地向先皇的陵寝中,安葬亲人了。比如明宪宗朱见深的茂陵,茂陵中最初只安葬着朱见深一个人。继承朱见深皇位的是他儿子朱祐樘,朱祐樘就将自己的母亲纪淑妃,迁葬了进去。继承朱祐樘皇位的是他的儿子朱厚照,朱见深原来的皇后王氏,一直活到了孙子朱厚照的年代。朱厚照将王皇后也葬进了茂陵。继承朱厚照皇位的,就是这个堂弟朱厚熜,朱厚熜又将自己的奶奶邵贵妃,也给塞了进去。 我们了解到封建时代的帝王之后,感觉真是有些好笑。他们自认为至尊无,就去任意打破宗法祖制。这些不愿意遵从先人遗志的家伙,却还要一手遮天地给后人订立规矩。他们何曾想过,自己就是以儿孙的身份颠覆了祖宗,反而却要以祖宗的身份来约束后人。真乃荒唐之极,贻笑大方。 吏部侍郎何孟春与在场的所有人,都很熟悉这件发生在半个多世纪前的故事。何孟春提起百官哭谏于文华门,这无疑是给大家指明了行动方向。这些官员不就此一搏,更待何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跪谏左顺门 内阁首辅杨廷和被嘉靖皇帝逼迫得无奈ci zhi,杨党派系明显感到了在劫难逃。大树已倒,猢狲将散。就在这危急时刻,礼部侍郎何孟春为大家指明了搏击的方向。杨廷和的儿子杨慎,接着何孟春的话大呼道:“国家养士一百五十余年矣,仗节死义正在当下!”杨慎的话犹如点燃了炸药包的导火索,这群悲愤交加的官员立即展开了行动。 翰林院编修王元正c六科给事中张翀等官员,迅即向东华门紧跑几步,将下朝的百官拦阻在了东华门内的金水桥边。张翀大声吆喝道:“欲得千秋万世之景仰,维系礼法之成败,就在此一举。今日胆敢有不力争者,我等将对其共击之!” 这个时候,大理寺少卿徐文华也站了出来,他与何孟春c金献民等人,一起大呼大喊着煽动百官。有的官员看到此种情况,就哆哆嗦嗦地向旁边绕去有的则是显得无惧无畏挺胸站立,目视前方面无表情还有的官员则是弓着身子向别人身后退缩。何孟春看着此番情景,大跨两步挡在一个人身前问道:“严大人,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所谓的严大人,正是当时的新任礼部右侍郎严嵩。严嵩看自己实在是躲不过去了,便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有,我我这不是想到那边坐下歇一歇嘛。这么长时间的朝议,我这两条腿呀,早就站得酸麻了。”何孟春又看着另外两位挺胸站立的官员说道:“赵大人c秦大人,在下奉劝二位,还是回去吧。如果两位大人激怒了这些同僚,可能会闹得不好看的。”这两位官员都是尚书职务,一个叫赵璜个叫秦金。他们其实并不想趟这种浑水,可是无奈之下也只好转回身来。 这群官员所在的位置离文渊阁不远,文渊阁那里就是内阁办公的地方。户部尚书金献民和另外的两名郎官,跑去文渊阁叫内阁辅臣。他们的目的是想把大头头儿也给卷进来。阁员们一听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敢怠慢,两位大学士毛纪和石珤当即就赶了过来。这二人身为阁员,对于嘉靖皇帝在廷议中的作法,无论是赞成与否,他们都必须要阻止官员们这样的激奋行为。 两位内阁辅臣看到有二百多位朝廷官员,跪立在左顺门门口。这二百多位官员之中有尚书侍郎c都察院御史c大理寺卿c通政使,以及翰林院c詹事府的官员等等,都涉及到了。也就是说今日参加朝会的官员,除了一小部分溜走了以外,大多数都还在场。 阁臣毛纪走前说道:“诸位大人,且不可如此。大家有什么良言,可以写成奏疏递到阁部,阁部会及时呈送皇御览的。诸位大人如此轻率行事,可有为京官的体统呀!” 杨慎接话道:“毛阁老不必再多言,如果阁老赞成今日朝议的结果,那就请阁老返回阁部吧。如果阁老要维护我大明祖宗之礼法,那就和我们一样跪下来恳请皇收回成命。有道是文死谏c武死战,诸位公卿并非有意要冒犯天威。下官等人只是不忍心,后世人对我朝之丹青指指点点c说三道四。” 大学士石珤走到了左顺门的门阶,他看着靠前跪立的几个官员说道:“各位大人,你们这尚书c御史c正卿的身份,可都是九卿重臣呀。如此位高权重,怎么能这般地鲁莽行事呢?” 今日散朝以后,嘉靖皇帝并没有直接返回后宫,而是来到了文华殿。文华殿是经筵讲学的地方,经筵讲学也就是给皇帝做家教。文华殿就在内阁的前面,那里离左顺门不是很远。随侍嘉靖皇帝的一个小太监,瞥到了发生在左顺门前的事情,便急匆匆地跑进文华殿禀报:“万岁万岁爷,万岁爷,那里聚集了很多官员。他们一个个都在那里跪着吵吵嚷嚷,还说什么哭谏文华门c仗节死义什么的。那里有很多人呢,万岁爷。” 嘉靖皇帝听得出来,现在外面肯定是正发生着变故。不过,这个嘴笨舌拙的小太监,一时并没有能够把所见的事态描述个清楚明白。嘉靖皇帝听了禀报,脸没有流露半点惊诧之色,他淡淡地说道:“你去看看吧,看那些人究竟是想干什么呢。”大太监黄锦应声说道:“是,万岁爷,奴婢这就去。”黄锦走过那个报事儿的小太监跟前时,弯下腰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点滚出去。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他一边骂着那个小太监边向外急步走去。 不多时黄锦就返了回来,他向嘉靖皇帝报道:“万岁爷,杨廷和的儿子杨慎,和那几个时常欺罔皇的官员,正在那里煽风点火呢。杨慎还说,要长跪极谏,直到万岁爷收回成命为止。” 嘉靖皇帝微微笑着说道:“哈哈,武宗朝的时候,二刘作乱,杨廷hé pg乱立了大功。皇兄赏赐他为华盖殿大学士,入职内阁参与机务。李东阳归乡以后杨廷和就成了内阁首辅,他好像没有丝毫的感恩戴德,反而是居功自傲了起来。皇兄武宗不怎么热心于烦乱的朝政,杨廷和就广植亲信愈发地专横。皇兄稍有不随他的心意,他便会称病不朝或者是书请辞。皇兄病重之时,司礼监太监魏彬,赶到内阁向杨廷和报告。说宫中的御医对于皇兄的病情已经是无能为力,泣请他杨廷和赶快重金悬赏民间良医救治皇兄。他杨阁老对于武宗皇帝的病情却是不搭不理,反而开始了思量宗室之伦序。朕每每想起此事,心中都会不寒而栗呀。” 嘉靖皇帝说到这里,起身在文华殿的大堂中踱了几步。他来到殿堂门口,遥望着远处漂浮的几朵白云,长长的叹息一声:“唉!浮世生涯一转空,真乃是浮世生涯一转空呀!”嘉靖皇帝稍稍沉思片刻之后接着说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朕看他杨廷和年事已高,四朝元老自有很多辛苦。他杨廷和却以定策国老而自居,非但不把朕当做主子,还要把朕当作门生来看待。视朕为学徒,看朕如儿皇帝呀。” 嘉靖快速地转过身来,返回去坐到了木榻之。他继续说道:“朕特别热爱处理朝政。朕一处理起朝政来,非但不会感觉到疲倦,反而还倍感轻快。这不,前些日子杨廷和又是故技重施,要以告老还乡来要挟朕,朕索性就同意他回家养老去吧。杨廷和自以为,朕根本接不住他撂下的挑子,殊不知朕最喜欢的就是打理政务。朝里没有了杨廷和,那杨慎是不是暴露出了他的真性情来了?这是不是应了近则不逊c远则怨那圣人之言了呢?” 嘉靖皇帝端起茶碗饮下了一口茶水,“哼哼”他微微一笑叫道:“黄锦。”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连忙答道:“奴婢在。”嘉靖说道:“你再带几名司礼监的主事太监,去传朕的口谕:众位公卿,你们为朝政披肝沥胆,朕着实心怀感激。众位都各回各部,退散了吧。”黄锦听完旨意,急忙走了出去。 黄锦和几个太监来到了左顺门,他站到左顺门的台阶大声说道:“传皇口谕:众位公卿,你们为朝政披肝沥胆,朕着实心怀感激。众位都各回各部,退散了吧。”听了嘉靖皇帝的口谕,杨慎和一部分官员齐声说道:“皇不收回成命,臣等不得到俞旨,不敢退去。” 1永久免费1看0 黄锦冲着那几个尚书和御史说道:“各位大人,皇的心也是肉长的呀。颍考叔不忍心吃下郑庄公赏赐的肉,只是想给自己的老母亲带回去尝尝。普通百姓都知道孝敬生母,万岁爷又怎能忘记养育之恩?各位大人,要体谅皇的一片孝心,别这样跟自己过不去了。” 左顺门前跪谏的这二百多位官员,有的像杨慎c金献民一样直挺挺的跪立,目视着面前的左顺门有的则是看看这个c看看那个东张西望还有的是软不邋遢地坐在自己的脚后跟儿,纯粹就是为了凑热闹。尽管如此,他们听了黄锦苦口婆心的劝告之后,仍然没有谁敢站起来离去的。“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无恩无义又无情,没有良心的混账”黄锦气呼呼的口中嘟囔着,返回文华殿向嘉靖皇帝复命。 黄锦回到文华殿对嘉靖皇帝说道:“回禀万岁爷,那些人不愿听圣谕退散,非要向皇讨要俞旨不可。”嘉靖皇帝说道:“朕预料到了。他们不肯退散,其心就是要与朕比试个高下。杨廷和的两个弟弟c两个儿子,以及他的女婿都在朝中为官。就算杨廷和广植党羽排斥异己,只要他是为了朝廷效力,朕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杨慎如今要胁迫朝廷官员滋事,可就不仅仅是结党的问题了。朕能忍,但绝对不会让。黄锦,你再次去劝退他们。”随侍太监黄锦,二次去了左顺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后事师往事 黄锦又一次站立在左顺门台阶说道:“皇口谕:朕再次命众臣,暂且退去!各位大人是不是该” 听黄锦传完皇口谕,杨慎急忙开了腔。他不是为了急着说话,而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这个人群中有些人的意志并不坚定。况且还有一部分官员,是徐文华c金献民他们裹挟下来的。如果有谁抢先说了不利于坚持下去的言语,杨慎担心自己很可能会控制不住场面。 杨慎斩钉截铁地说道:“黄公公就不要再耗费口舌了。明主不恶切直之言以纳忠,烈士不惮死亡之诛以极谏。然危言正色c抗议直辞,赴汤镬而不回,至诛夷而无悔。我等的注意已定,维护我大明礼制当仁不让!”“杨学士呀,你这样做可是在坑害大家呀!你们就不怕,把万岁爷逼得忍无可忍c退无可退了?”黄锦的劝告,仍旧是没有半点意义。 黄锦回到文华殿,给嘉靖皇帝诉说了实情。嘉靖听后并没有更加恼怒,他反而是“哈哈哈”的一声长笑。嘉靖皇帝能有如此的心境,完全是由于杨慎他们的行为就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既然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那做起来当然就会胸有成竹了。 嘉靖皇帝笑过后说道:“杨慎他们呀,显然是在效仿宪宗朝百官哭谏文华门的先例嘛。黄锦。”“奴婢在。”黄锦答道。嘉靖问道:“你可知道百官哭谏文华门的事情吗?”看到主子爷一脸淡定,黄锦微笑着答道:“万岁爷,奴婢知道一些。” 嘉靖也面带微笑地看着黄锦问道:“那你说朕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嘿嘿,对于这样的大事儿,奴婢哪能说得明白呀。不过”黄锦略略一思索接着答道,“不过奴婢心里明白,杨慎他们就是想逼迫万岁爷也像宪宗皇帝那样,以妥协来了结此事呢。”“哈哈哈,能看明白事情就好。”嘉靖笑着说道,“能看明白事情,做起来就不会盲目。黄锦,你去把滕祥叫来。”黄锦说道:“万岁爷,滕祥就在外面守着呢。” 这个滕祥又是何许人呢?滕祥是司礼监提督太监,他统管着锦衣卫,以及锦衣卫旗下的镇抚司。嘉靖皇帝传召滕祥,显然是要对那些闹事的官员来硬的了。刚才黄锦去左顺门传告嘉靖口谕的时候,这个很会见风驶船的家伙就悄悄地把滕祥给叫过来了。 滕祥在殿外听到皇的召唤不敢怠慢,他应声就走进文华殿跪地说道:“奴婢滕祥,听候万岁爷吩咐。”嘉靖看着地跪的滕祥说道:“去,带几个人,把那些人退了吧。如果他们还不听从旨意,就抓几个人。抓几个郎中或者寺正什么的,五品以下的官员都行。但愿他们识趣,最好是见好就收。滕祥,你可要对手下说明白了,不可太过严。”“奴婢遵命。”滕祥领旨而去。 滕祥在武宗时代就已经是宫中的红人了,他以善于揣测圣意c引导皇欢娱为长,在宫中赫赫有名。这样一个红得发紫的名人,可没有那么多耐性。他带着二三十个锦衣卫士朝左顺门赶来,滕祥打算先传谕旨,其实心中已经考虑好了下一步要采取的行动。 提督太监滕祥来到左顺门前,他对那些坚持跪谏的官员连瞟也懒得瞟一眼。滕祥冲着那些已经矮了自己半截儿的官员,冷冷地说道:“皇口谕,敕令此处人等即刻退却。若有胆敢违逆者,征下诏狱对诘!” 左顺门前跪谏的官员,哪个不知道滕祥这个名人。听他的言辞如此强硬,那些跪在后面的官员,就扒叉着眼往前看。他们要看看杨慎c何孟春c王元正等人究竟有什么动向。结果这些人发现,那几个人不但没有表现出要退散的意思,反而是一声不吭,直挺挺的好像跪得更加理直气壮。 滕祥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带着锦衣卫来传旨的时候,没有直接去站在官员们的最前面。滕祥带着手下一路小跑过来之后,就地站在了那群跪谏官员们的侧面。因为滕祥心里清楚,这一次他是要拿下几个人的。皇交代了,只能抓几个五品以下的官员,而靠近左顺门前面跪着的那些都是朝廷大员c九卿高官。如果事态发展到果真逼迫他滕祥下令抓人,而嘉靖皇帝又不允许他抓这些大人物。假如他的手下还要越过那些大人物去后面挑拣小官员,这必定会引起是那些大人物们对他的蔑视。滕祥站在这一大片官员的侧面,就是为了给下一步的就近抓人做准备呢。 滕祥看到那些假装铮铮铁骨的官员心中就烦,这其中可不只一个原因:一则是这些所谓的官员,平素总是瞧不起他们这些阉人还有就是滕祥总感觉他们那种不凡的神态,本身就是装模作样弄出来的。 永久,免费t看小yh说 滕祥心中暗暗骂道:你们这些家伙,看着是挺胸仰头c铁骨铮铮。这么有种,怎么不主动向朝廷请缨,去东南沿海抗击倭寇呢?你们之中的哪一个人,不是一听说朝廷要派自己去前线,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你们这些家伙,只会如此假模惺惺地口称礼法c摇唇鼓舌。实质,没有一个人不是在为自己争权夺利。滕祥一边思索边扫视着这些官员的细微举动。最后,滕祥怒视着前面杨慎c何孟春c金献民那些跪立的背影,大声说道:“抓!抓人!” 滕祥身后的锦衣卫士,应声便走出来了十几个人。这些锦衣卫一哄而,就近便抓起了七八名官员。嘉靖皇帝吩咐过只许抓几个人,因此肯定是不能抓十个以官员的。当然,也绝不是只抓一个两个做做样子而已。滕祥最能把握分寸,如果他抓九个人,这会让嘉靖感觉他滕祥太过恶毒。因此滕祥事先就对手下交待过,第一步先抓八个人。其实,若是依着滕祥的性子,把这些官员全都下诏狱,他也不感觉过分。 那些锦衣卫士身材高大,不但个个壮硕勇猛,而且都还身怀高超武艺。两个锦衣卫抓着一个官员,他们每人扭着官员的一条胳膊,两人各用一只手掐着官员的脖子。官员们在锦衣卫士的手中,就像是被拎着的一只大r一u ji一般,有的甚至就那样被拎了起来。被抓的这八个官员,有一两个倒是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仪态。另外的几个官员就不一样了,那几个官员则是“哎呀c哎呀唧唧”乱叫。他们有的在乞求军爷手下轻一点,有的则是直接乞求饶命。 尽管滕祥对闹事的官员们动起了真格,但是杨慎他们还是能够觉察出来的,滕祥的做法也仅仅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们而已。让杨慎和王元正他们担心的是,如此下去,那些本来就不坚定的官员,必定会自动退散。倘若有那么几个官员领头退却,必然会有很多官员见机行事地随他们而去。退散的人多了,就算是那些杨派死党,也未必不会动摇意志。杨慎他们心里当然清楚,guān chǎng没有永久的同党,能够凝结大家的只有真实的利益。这些官员一旦混乱起来,杨慎他们想再控制局面,估计是不可能的。 想到如此境况,杨慎与王元正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起身跨过前面的九卿,奔跑着向左顺门冲去。金献民c何孟春c徐文华看到杨王二人那样做,他们也相继跟了去。这几个人冲到左顺门前,用拳头擂着那大木门便哭喊起来。他们一边大声哭叫,同时还像唱戏的那样扯着嗓子哭诉。 那群官员的哭诉大概是这样:“孝宗皇帝呀您的正统可是要绝嗣了呀!啊啊啊啊呀”有的则是这样哭叫:“太祖高皇帝呀我大明的礼法可要崩坏了呀!哎呀”还有的这样哭嚎:“臣等不能维护礼法,哎呀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八代先帝啊” 官员们一边用拳头擂打大木门边大声哭嚎。左顺门的大木门被擂得“咚咚”作响,此时的左顺门,就犹如众官员向嘉靖皇帝发起总攻的战鼓。要说那里是战鼓声声震天响,倒是显得有点夸大其词。不过,这些官员们的气势,还真的与战场的英勇将士发起总攻有得一比。 杨慎c何孟春c王元正等人,爬左顺门台阶这样一闹腾,下面那些官员好像看到了一线胜利的曙光。既然有了努力的方向,这些人不需要特意的教导,都懂得团结就是力量这个道理。他们也争先恐后地爬左顺门,挤到那些擂门的人群当中跟着哭闹。左顺门的台阶并不够宽敞,容不下所有的官员都挤去。那些手脚稍慢的人,只爬到了门阶就被拥堵在了那里。可怜这些人了,他们想退,退不回来想进,又不能前爬。如此被堵在不c下不下位置,就算是嚎啕大哭也不容易使劲儿来。 这些哭谏的官员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们曾经都是十年寒窗,读破万卷书的学子。他们不但学富五车,词曲音律更是不俗。他们哭着喊着c敲着擂着,那声腔c那词调c那鼓点c那节拍,却渐渐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哭唱声震天 左顺门前哭谏的官员都是文化人,因此他们连哭嚎也不同于普通的老百姓。他们能够把哭给哭出节奏,把喊给喊出韵律来。再听那哭谏的声音,已经成了如此这般的旋律:咚咚,“哎呀呀!”咚咚,“太祖啊!” 咚咚c咚咚c咚咚咚“大明的礼法要崩啦!” 咚咚,“哎呀呀!”咚咚,“孝宗啊!” 咚咚c咚咚c咚咚咚“臣要追先帝于地下!” 咚咚,“哎呀呀!”咚咚,“太宗呀!” 咚咚c咚咚c咚咚咚“太庙统序要乱啦!” 咚咚,“哎呀呀!”咚咚“先帝啊!” 咚咚c咚咚c咚咚咚“众位先帝显灵吧!” 当时正是七月天气,官员们从早朝下来一直闹到了中午。那些没有能够挤左顺门台阶擂门哭谏的官员,此时说是跪着,其实早已在地成了坐态。他们手撑着地,跟着大家一齐吟诉,一齐喊叫。这些官员都是头戴乌纱c身穿朝服。那朝服不但做工精细,里面还有内衬。里三层外三层的,可比得一件夹袄。火辣辣的大太阳曝晒着他们,官员们的脸说不清楚那是泪水还是汗水。总之,那一颗一颗的水珠子在不住地往下滴。有些不太细心的官员,用手抪拉脸的水珠时,顺便还把手撑粘起来的灰土抹在了脸。再看这些人呀,他们顿时还流露出一点大宋包拯的风度。 有人可能要问了,这些官员为何要擂打左顺门哭谏呢?此时嘉靖皇帝不是正呆在文华殿吗,他们应该去那里当面对着嘉靖皇帝哭闹才是呀?官员们又不是傻瓜,当然是有别的原因了。 这是因为,官员们当时并不知道嘉靖在文华殿呢。跪谏的官员们都是从奉天门下朝而来。当时的礼制是,臣子们下朝要从左顺门走出,径直去东华门走出紫禁城。他们从左顺门出来的时候,明明明知道嘉靖皇帝就在里面。这左顺门被宫廷侍卫从里面给插了,他们当然要擂打左顺门吵闹嘉靖皇帝。 嘉靖皇帝散朝后是由左顺门北边,很远处的一座门左翼门走了出去,直接到了文华殿,朝议的大臣们对此当然是不知道的。这左翼门是奉天殿广场的西门,奉天殿广场也就是现在北京故宫太和殿前面的那处大院子。太和殿当时叫奉天殿,说起这座大殿来它也可谓是命运多舛呀,它已经更改过好几次名字了。 太和殿是当初永乐皇帝迁都北京的时候建造的,它于永乐十八年落成,命名为“奉天殿”。永乐十九年正月,正式开始使用奉天殿开朝会。结果使用了还不到一百天,“咔嚓”一个响雷,就把这座无以伦比的大宫殿给烧着了。 奉天殿修建在八米多高的台阶之,它自身高三十米有余,与下面的台阶合在一起那就是四十来米的高度。当时又没有水泵c更没有消防车,救火就依靠人们端着水盆水桶往泼。与其说大家是在忙着救火,倒不如说就是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这座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化成了一堆废墟。 这次雷击可不单单奉天殿遭了殃,它的大火还引燃了它背后的华盖殿和谨身殿。华盖殿就是现在的中和殿,谨身殿就是现在的保和殿。永乐皇帝修建北京城,已经是让全国百姓揭皮剐肉了。这刚使用了没几天就化成了一缕青烟,哪里还有财力把三大殿给重新修建起来呀? 永乐皇帝毕生没有重修三大殿,一直到了他儿子洪熙皇帝c孙子宣德皇帝,都没有重修这三大殿。我们可以想象,紫禁城中心位置的那一堆灰烬,竟然跨越了四朝皇帝。重修这三大殿的是永乐皇帝的曾孙子,也就是被瓦剌人掳走的那个明英宗朱祁镇。当然,这三大殿是在他被掳走之前修建起来的。 到了嘉靖年间,也就是我们这部书中常提到的这个皇帝的时代,紫禁城又着了大火。当然,官员们哭闹左顺门的时候,皇宫还没有着火呢。那是嘉靖后期发生的事情。这一次又是三大殿都给烧着了,这次还连带了前面的奉天门也给烧毁了。奉天门就是现在的太和门。嘉靖皇帝的财力还不错,五年之后就把它们都给重新修建了起来。能够如此迅速地重修三大殿或许也是由于另一个原因嘉靖皇帝采取了偷工减料的措施。 嘉靖皇帝没有依照原本的形制来重修三大殿,而是将这三大殿的规制都进行了缩减,重修的三大殿大概相当于原来宫殿的四分之三大小。我们现在可以从太和殿的殿基看得出来,因为那殿基还是原有的规模,而大殿保持的是嘉靖重修时的规制。永乐皇帝建造的那种高大c深广c恢弘的气势再也看不到了。 嘉靖皇帝之所以将三大殿缩减规制重修,或许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是不是会想:嘉靖皇帝是不忍心那么劳民伤财吧!才不是呢。让嘉靖不得已的是,当时在湖广云贵川已经找不到那样的大木材了。三大殿重修以后,嘉靖皇帝对它们都起了新的名字。三大殿的新名字分别为:皇极殿c中极殿c建极殿。皇极殿就是太和殿,中极殿就是中和殿,建极殿则是保和殿。 隔了隆庆皇帝一代,到了嘉靖皇帝的孙子万历皇帝的时候,这三大殿又一次烧着了。这一次大火烧得更旺更烈,竟然顺带着将里面的后三宫也给引燃了。后三宫的乾清宫是皇帝睡觉的地方,最北边的坤宁宫是皇后睡觉的地方。在乾清宫和坤宁宫中间是交泰殿,交泰殿是皇帝和皇后同房的地方。前三殿和后三宫都烧毁了,但是皇帝和皇后睡觉,远远重要于官员们开会。因此,先重修了后三宫。至于三大殿,一直等到万历皇帝的孙子天启皇帝末年,才又重修了起来。天启皇帝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木匠皇帝,估计他的木匠才艺在那个时找到了用武之地。 李自成进北京的故事有很多很多,对于他出北京的故事大家又能了解多少呢?其中有一个最大的故事,应该就是李自成烧北京了。这家伙临逃出北京城的时候,将整个紫禁城和北京九门,放了十把火都给烧着了。当年这个匆忙出逃的李自成,骑在马还曾经从远处回头眺望,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这座仅仅让他呆了四十天的北京城。那家伙当时看到的景象应该是,中间燃烧着一个大火堆,周围环绕着九个小火堆,好看得活似一朵九瓣梅花。李自成看到如此情景,或许是有悲亦有喜,高兴之余他还应该有一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刚刚逃出城门的时候,在城门门洞的墙壁就曾经看到过一束梅花的浮雕像他放的那十把火一样的梅花浮雕。李自成的记忆力并不差,那里的确有这样一幅浮雕。 李自成是从北京城的阜成门出逃的,那里原本是运输煤炭的车辆过往的城门。因此,阜城门的门洞之内,雕刻梅花浮雕以做标记。“梅”与“煤”同音嘛。李自成从这个煤门出逃,活该他倒霉。没过多久,这个走了霉运的李自,成就应了那个“梅”的谐音,把自己给弄没了。 现在我们能看到的太和殿是康熙年间重修的,这三大殿的新名字也是由康熙皇帝命定的。如今的太和殿仍然是那般高大宏伟c那般壮丽尊贵,毅然不愧居于古建筑之首。 永久免费3看小9说 嘉靖皇帝从左翼门走出去,走不了几步就到了文华殿。文华殿是给皇帝经筵讲学的地方,那些学富五车而且又能言善辩的翰林或者是高官,会被选拔出来给皇帝当家教。前面提到的杨慎c王思就是这样的经筵讲官,杨慎的父亲杨廷和曾经也担任过此职,不过他当时是给武宗皇帝朱厚照讲课的。经筵讲学一个月举行三次,也就是每十天一次。每次讲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清朝的皇帝更爱学习,特别是康熙皇帝,他要求每天都要经筵讲学,因此又说成了“经筵日讲”。 嘉靖皇帝今日来文华殿并不是要听课,因为这一天不是经筵讲学的日子。他来这里或许是想找几个近臣讨论一下礼法的事情,左顺门前的哭闹声在这里听得一清二楚。因为那些官员哭得实在是太用劲儿c太卖力了,那简直就是声震阙廷。 提督太监滕祥,看到抓了几个人之后非但没有吓退哭谏的官员,他们反而是把动静闹得更大了。滕祥有心对这些闹事的官员再qiáng bà一一些,不过他没敢私自拿主意。于是滕祥下令,先将那抓起来的八个小官儿押往诏狱。自己急步跑去文华殿,将当下的情形禀报给嘉靖皇帝。 滕祥跪在嘉靖面前说道:“万岁爷,奴婢遵照万岁爷的吩咐抓了几个小官儿,可是那些不知好歹的官员并不领万岁爷的情。他们变本加厉,反而闹腾得是更凶了。” 嘉靖皇帝听了滕祥的报告眉头一皱c两只眼睛一眯缝,这才说道:“滕祥啊,你一直在宫中侍奉,发生于正德十四年,那次午门极谏的事情,你可知道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廷杖显皇威 听到嘉靖朱厚熜询问午门极谏的事情,滕祥望着嘉靖皇帝的脸很认真地说道:“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当然知道。当时武宗皇帝站在午门观看极谏的官员,奴婢就在武宗皇帝的身边侍候呢。” 他们所说的这午门极谏,指的又是什么事情呢?事情是这样,武宗皇帝名叫朱厚照,他就是嘉靖皇帝的前一任。这正德十四年,也没有过去几个年头呢。朱厚照只活了三十岁就把自己给玩儿完了,他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这才让嘉靖皇帝朱厚熜捡了一个便宜。说朱厚照把自己给玩死了,绝非是辱没他的意思。 最新章节7 朱厚照生性贪玩,他的死亡就是因为一次玩耍。他站在小船学渔夫撒网,朱厚照这一撒呀,让渔网兜着自己一下子就都给弄到湖里去了。侍卫随从们一看皇被渔网给网到湖里去了,赶忙跳下水去打捞。虽然朱厚照被及时地捞了出来,可是他这连淹溺呛水带惊吓的,就大病不起了。几个月之后,朱厚照一命呜呼。 朱厚照贪玩,时不时的就会溜出宫去转悠一番。这一次他说要去南巡,说是巡守其实那就是为了想去溜达溜达。皇帝出行非同小可,车马随从护卫动辄成千万人。劳民伤财不说,皇帝的安危才是一个大问题。因此很多官员疏劝谏朱厚照收回成命,朱厚照哪肯听从呀。他执意要去,大臣们就跪在午门外极谏。 杨慎他们这次的哭谏并不是什么创新,说是效仿什么哭谏文华门,其实和那次午门的百官极谏也差不了多少。官员哭谏文华门,宪宗皇帝朱见深当时就服了软。这百官午门极谏,暴脾气的朱厚照是雷霆震怒,他当即下旨对午门极谏的官员实施廷杖处分。太监们带着几百名锦衣卫,抄着大棒就奔到了午门口。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对着那跪谏的一百多名官员可是一顿毒打。据说,乱棍之下当场就打死了十几个高官。 嘉靖皇帝在这个时刻对滕祥提及此事,滕祥就是那次事件的目击者,他心中自然明白自己主子的用意。嘉靖皇帝说道:“这些人啊,张口就是引经据典,遇事便说效法祖制。他们这次效法的是宪宗朝哭谏文华门,那朕就效法武宗朝的午门极谏了。滕祥,你就去做吧。” 滕祥领旨后,大步走出了文华殿。一大群乌鸦在空盘旋着,还不住地“哇哇”鸣叫。它们一定是在俯视这里的热闹事儿,那“哇哇哇”的叫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是要给这些官员预警。乌鸦们在天空中盘旋几周后落在了奉天殿的鸱吻,因为那里是整个皇宫的至高点。乌鸦们或许也懂得,站得高才能看得远这个道理。乌鸦鸣叫了一阵子,滕祥带着几百个锦衣卫士就赶到了这里。 杨慎c何孟春他们还在擂打着左顺门哭诉,他们的声音已经没有起初那么洪亮了,擂门的声音也有所衰减。地跪坐的或者说是堆坐着的官员,现在已经没有几个嚎哭的了。个别的人时不时地还会“哎呀呀,太祖啊”这般地嚎叫两声,有的则是偶尔那么哭喊一下。 由于在场的官员有二百多位,尽管他们是星星点点c稀稀拉拉地哭叫,但是从整体听起来,这里嚎哭的声音好像并没有间断。火辣辣的大太阳使他们这些人不停地擦汗,并且还要抽空用宽大的袖子呼扇两下。他们听到有一大队整齐的步伐声传了过来,这些官员都齐刷刷地扭头看去。最前面一个是提督太监滕祥,紧跟在滕祥身后的两个是他的随从太监。再往后面就是五个人一排c五个人一排的镇抚司力士。 镇抚司力士,一个个身材魁梧衣裳光鲜,每个人手中都持有一根溜光油黑的廷杖。这五列镇抚司力士的队伍脱得老长c老长,他们比左顺门哭谏官员的人数可要多得多。力士们步伐齐整,朝官员们闹事的地方奔来。 左顺门跪谏的官员看到这种情景,有的心中已经发了慌。他们大多都料到了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因为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武宗朝过来的旧臣,他们大多都知道当年午门极谏的事情。实际这些官员之中,亦不缺乏午门极谏的经历者。杨慎c何孟春c王元正以及其他擂门哭嚎的官员,也都止住了擂打和嚎哭。他们的身子并没有动,可是脑袋都转了过来观望那些锦衣卫士。 滕祥最先跑到了哭谏官员们的人堆边,紧跟在他后面的锦衣卫,随即就矗立在了这些官员们的周围。滕祥站定之后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地吐了出来。滕祥这样做也是为了借用吐纳功夫,调平一下自己的气息。因为他这么紧急地一通奔跑,早已是气喘吁吁了。 滕祥压平自己的呼吸之后,眯缝着眼睛鄙视着这一堆总是鄙视自己的人。滕祥淡淡地说道:“万岁爷仁义,不过也被你们给折腾得忍无可忍了。你我心中都很明白,你们这些人呀,不就是为了博得一个直臣的好名声,想永垂青史嘛。可是,你们也不该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非要来逼着万岁爷,遗留下骂名吧。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呀,诸位要舍身成仁,是该成全诸位的时候了。你们要博直名c留丹青,咱家也只能是忠心为主了。”滕祥的语速很慢,声音不大。不过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沉着有力,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自己耳朵里的鼓膜,在随着他的声音而振动。其实,这些官员们听到后来,连自己的心脏都开始震颤了。 滕祥是站在这些官员的侧面讲话的,因此前面的官员大多是扭着头,背过脸来听他说。前面那些官员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有一部分人转过了头去,他们好像还故意挺了挺身子。这些动作,或许是故意做给滕祥看的。滕祥扫视着这些官员,他的双眼当然也不会遗漏掉那些人的做作行为。 这些官员们都了解滕祥的为人,从滕祥的话中也听出了即将发生的事情。那几个铮铮铁骨的诤臣,仍旧是对滕祥不屑一顾。而那些本来就无可奈何的官员,此时也只能是无可奈了。这些人伸头是一刀,缩头同样也会挨一刀。留在这里是受滕祥的作践。溜走吧,将来如何在guān chǎng混,同样是他们畏惧的事情。 滕祥对现场的情景扫视一遍后接着说道:“诸位大人偏要至死不渝地哭闹,我说兄弟们,咱们也只好动手了。打!” 滕祥一声令下,几百个锦衣卫士抡起了廷杖。那些站在官员身边的卫士,就近便开始打了起来。大部分的锦衣卫,抡着廷杖打将着朝人堆里面走了进去。有几十个锦衣卫跑左顺门台阶,抡着廷杖对着在那里擂门的官员,不管是肩还是腰背,先捶打他们一番。然后,将他们一个个的都揪下了门阶来。 这个时候,紫禁城内的左顺门前,就不再是那节奏明快的哭嚎“太祖c先皇”的呐喊声了。取而代之的,成了真正的哭爹喊娘之声。 这一大片热闹的人群当中发出了:“哎呀!”“娘啊!”“军爷饶命呀!”“先皇开眼呀!”“冤枉呀!”“打死我们吧!”鬼哭狼嚎此起彼伏。大多官员早已都瘫软在了地。再看杨慎c何孟春c王元正他们,他们虽然被锦衣卫揪下台阶甩在了地,不过这几个人以及那些九卿高官,还都能跪得挺直硬撑着。 那些锦衣卫抡着廷杖暴打哭谏官员,看去他们是不管肩头还是腰窝c不管是脊背还是臀股,一股脑的乱打。其实他们对于杖打的部位以及所用的力度,还都是能够很好的把握分寸。 这些锦衣卫士在赶来执行任务之前,滕祥就已经给他们叮嘱明白了。当时滕祥这样告诫他们的:“兄弟们,今天要去执行的是一项特殊任务。左顺门外那些官员在哭闹,他们是要逼迫万岁爷忘记生养之恩,做不孝之人。兄弟们应该对这些不知感激皇恩的家伙,实施惩罚。不过,万岁爷仁义,兄弟们切不可违背了万岁爷的慈爱之心。咱家知道,平日里他们或许也会与兄弟们有些恩怨。不过还望谨记,该重的重c该轻的轻。他们的官服,以及面的补子标志的都很醒目。对于那些高官还是要把握好分寸的,兄弟们的心中可都有数了吧?”有了这些交代,那些锦衣卫士都是很清楚轻重缓急的。这些官员遭受的廷杖,当然也是很不相同的。 廷杖就是一根特制的棍子,它的长度两米左右。从中间分开,半截是圆的c半截是扁的。圆的一端比锹柄略微粗一点,这是为了便于抓握扁的一端有三四寸那么宽,这是为打人而设计的。廷杖通常都是用坚实的木材制成,比如枣木c栗木c柏木这一类的木材。它们分量比较重,又比较结实。用刑的时候不但更能着力,还不容易折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轻重啪啪声 正常情况下实施廷杖处罚,都会有两个人摁着受刑者。然后掀起受刑者的衣,再扒下他的裤子,就在受刑者光着的屁股暴打。这不但是对受刑者给以皮肉惩罚,其中还含有深深的羞辱性质。身为一个官员,犯了过失或者是激怒了皇,皇一声令下“拖出去廷杖三十”。几个锦衣卫就会走来立即将他拖到午门之外,扒了裤子就是重打三十板子。先不说这皮肉的痛苦,就那种众目睽睽之下露着光屁股已经是极其的痛楚了。 这次的廷杖要暴打的是二百多名官员,这么多人,又是特殊情况,当然就不那么严格地执行规则了。这次既没有摁他们的人,更没有扒掉他们的裤子。这些官员本身都是在左顺门外的地跪着的,他们当然也不会安分地tu一 yi伏地接受暴打。因此锦衣卫士抡着大棒左右挥舞,管他是胳膊还是大腿c管他是肩背还是腰臀呢,先大打一通再说。 更。新n 锦衣卫士们这么一打,那些官员也就倒的倒c卧的卧c伏的伏c趴的趴,自然成了受刑的姿势。官员们哭爹叫娘地翻滚着c扭摆着,躲闪落下来的廷杖。不过,这些人中也不乏咬牙硬挺之辈。他们有的趴在地咬着牙,尽管双目垂泪就是不喊一声疼。有的则是双膝跪着,两只手撑着地,咬着牙不吭一声。每一次廷杖打下来,他们的身子甚至还会微微向一拱,硬是要顶着廷杖表示自己的不屈。这些挨打的官员各有姿态,其实也是各有原因。 滕祥当时一声令下“打”,锦衣卫士手持廷杖就冲进了官员们中间。他们看着好像是在执行任务,其实锦衣卫士们也是各有目的。他们选择施刑的对象都是有自己的目标,有的是为了报复此前的仇怨,有的则是为了保护一下此前的恩人。也有的是为了趁此机会庇护一下某位官员,以为此后他能够知恩图报。还有的则是借此巴结一下某位高官,以便将来有所方便。这些心怀目的的人选完之后,剩下的就是一些毫无想法,惟命是从的力士了。如此这般的一群行刑者,自然使这些做着同样事情c违犯了同样王法的官员,受到了不同的惩处。因而,他们也表现出了各不相同的受刑姿态。 比如杨慎与何孟春,他们两个其实就是这次事件的发动者。他们此时表现的,毅然是铮铮男儿那般的坚强不屈。这两个人直挺挺地跪着承受廷杖,确实撑了很久。其他官员们的惨痛哭嚎,让杨慎与何孟春感觉真是不屑一顾。甚至,这二位的嘴角处还流露出了对其耻笑的表情。殊不知给这两个人施刑的卫士,一个是为了报恩个是为了巴结。那些惨叫的官员当然不是这样了。 翰林院编修王相,就是在朝议发言中表现得一派书生之气的那位。那时他是振振有辞,此时就让他领教到了简单处理简单人物的最有效办法。翰林院编修这样的职位属于正七品官级,这样的职称在翰林院中是没有定额的。也就是说,翰林院无论有多少个编修都不算超编。翰林们本身就是闲职,朝廷养他们也就是为了备用而已。 对王相施刑的是两个锦衣卫士,他们走过来二话没说一脚将王相踢翻在地。王相刚要挣扎几下,两根廷杖纷纷落了下来。只听得“呜啪c呜啪”两声,王相顿觉腰间和臀部像刀剜一般剧疼。 王相在地趴着,用一只胳膊肘撑着身子,他用另一只手摁着地,想扭过头来看看这两个对他行刑的镇抚司校尉究竟是谁。王相刚一扭过头来,“呜啪c呜啪”又是两下,他当即“啊”的长嚎一声。那喊声压过了一切声音,听得出那是撕心裂肺的惨叫。王相腰部和胯部的疼痛,顿时让王相激出了一身冷汗。他已经意识不到自己身子的其他感觉了。 对王相这前后打下来的两杖,一杖打在了他右边腰窝肾脏的位置,一杖打在了他的右胯。王相的胯骨当即断裂,尽管如此的疼痛王相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那打在右腰窝的一杖才是要害,那一杖正好击中了王相的肾脏。王相的肾脏大概已经被打碎了,他不可能支撑得住,当即整个身子一松,伏在了地。那两个锦衣卫看到这样,其中一个并没有因此而停手。另一个人则是骂了一声“真是一个怂包”,他转过身去,对别个官员进行廷杖了。 不远处一个嚎叫声音最大的官员叫裴绍宗,听他那凄惨的叫声,就能判断他可能大限将至。裴绍宗任职六科给事中,给事中的职责就是诤谏c驳诏c监察等事务。不过,这也仅仅是个正七品的芝麻官儿。裴绍宗在此哭谏,或许就是他职责所需。 锦衣卫看了看裴绍宗的官服,便不难认出他的身份。对裴绍宗行刑的是一个锦衣卫。那人双手紧握廷杖,举起时将廷杖经肩头背到身后。他尽量使廷杖,背得很低。然后将手中的廷杖,奋力向前甩过来。那锦衣卫做这个动作时,尽力让自己的身子伸高,并且还要将脚跟提起,踮起脚来。只听得“呜啪”一声,裴绍宗很很地咧着嘴“啊”的一声惨叫。那声音岂止是杀猪般的凄惨,定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裴绍宗的叫声已经不很大了,估计那是他的气力不多了。廷杖“呜啪c呜啪”地落下,裴绍宗仅仅随着那打在自己屁股的廷杖,微微扭了一下。先前他还本能地尽力躲闪,其实他连一廷杖也没有躲过去。 人的本能就是本能,对于自己的本能仅仅可以压制,想阻止它是不可能的。比如我们的眼睛,别人若是用手对你的眼睛作出击打的动作,即使你知道他是在吓你,你同样不能控制住自己眼睛的眨动。裴绍宗承受廷杖也是这样,每被廷杖打击一下,他都会本能地躲闪一下身子。此时的裴绍宗只是微微地扭动一下腰,那是因为他的气息正在衰竭。“呜啪c呜啪”裴绍宗的惨叫声越来越小,逐渐地就衰减成了shēn y声。 裴绍宗腰臀部位的朝服早已破烂,那打碎的衣服纤维和腰臀部的皮肉搅和在了一起。只看到裴绍宗的腰臀部位是一滩血淋淋的烂泥,简直犹如一滩饺子馅儿或者包子馅儿。不过那些馅并没有这么血红,更没有这么血淋淋的湿。锦衣卫的廷杖“呜啪”打下来,裴绍宗只是微微地一哼。裴绍宗的身子,还会借着廷杖的冲击力而软不拉塔地晃一晃。那“饺子馅”飞溅了出去,又举起来的廷杖也沾了不少。廷杖还在下翻飞,“呜啪c呜啪”之声还在四处乱响。如果将它比作是祝胜利的火鞭声,可是这声音远没有那么清脆。 廷杖下飞舞,哭嚎声此起彼伏。提督太监滕祥站立的位置是人群后半部的侧面,这里离左顺门还有一些距离。官员哭谏的是左顺门,因此左顺门前跪伏的那些官员,大多的职位都比较高。大领导嘛,自然要置身于前列。此时此刻,左顺门前这个区域的叫喊声依然是最为响亮,不过以滕祥听起来,他们和滕祥面前的那些小官儿发出的声音差不太多。因为近处的人大多已经气息奄奄,而前排离滕祥又较为远,远处传来的声音当然是要有所衰减的。 前排的官员在廷杖落下时叫喊的声音还是很大,或许他们是以这种方式仍然表示着抗议,或许是为了取笑那些“不经打”的怂包。那些人挨了没几下就不喊叫了,难道还不是怂包吗?殊不知那廷杖打的部位和力度是各不相同。 杨慎只是六品的翰林院修撰c王元正也仅仅是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由于他们是从左顺门台阶被揪下来的,所以现在也处于哭谏官员的前列。各部院的堂官,都是滕祥叮嘱过要手下留情的对象。而杨慎他们则是遇到了好心人,不过这些人看起来更是有趣。 杨慎刚开始的时候跪得还挺直,此时也趴在了地。那个对他行刑的锦衣卫,只是有气无力地,“啪啪啪”地拍着杨慎。杨慎一边翻滚着边口里奋力地叫道:“大丈夫死有何憾圣贤教我就要诤谏枉死杖下实有不甘太祖呀!你在天明眼看” 锦衣卫每拍杨慎一下,他就翻一下轱辘,口中同时还念一句谏词。杨慎好像在这里也找到了鼓点,他把那几句话周而复始地不停高唱。 再看王元正和他周围的那些尚书或侍郎,有的也是像杨慎一样在翻滚,有的则是老老实实的趴着,只是屁股跟着节奏扭摆。有的还时不时地“哎呀”一声,用手再摸摸屁股。还有的则是翻着眼,用乞求的眼神巴望着锦衣卫士“能不能再轻一点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尘埃终落定 这些接受廷杖的官员,朝服粘有不少的尘土。他们臀部的衣服反而是很显光鲜,那里的浮土都被廷杖给打掉了。前边的这些官员始终都在廷杖之下翻滚c嚎叫,后面的那些官员已经没有了什么动静。锦衣卫手中的廷杖还在翻飞,滕祥突然大喝道:“住手!”锦衣卫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拿着廷杖走出人群站在了周边。官员们的喊叫声也逐渐地停息了下来,只有那些真正惨痛的人,才会断断续续地发出一声痛苦的shēn y。 滕祥跑回文华殿复命,嘉靖皇帝早已回乾清宫去了。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还在文华殿里候着呢,滕祥走近前问道:“黄公公,万岁爷是回内宫了吗?”黄锦回答道:“万岁爷说了,不用去给他报了。多派一些人手,把那些捣乱的家伙都给送出去算了。” 滕祥又问道:“黄公公,属下应该把他们送往哪里呢?”滕祥之所以这么问真的是由于自己不太明白,因为这些官员可以有三个去处诏狱c各部院衙门c各回各家。把他们都下诏狱吧,没有皇的旨意滕祥不敢私自做主把他们送回衙门吧,很多人都是伤势不轻送他们回家吧,这就等于是无罪释放了他们。滕祥私自不敢拿主意,因此才想让大太监黄锦示下。 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说道:“万岁爷仁慈呀,把他们都送回家吧,如果有主动去衙门的就随他们去。滕祥呀,只管去做吧。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只要心中时刻惦记着万岁爷,全心全意地为主子办妥事情。即使有那么一丁点失误,万岁爷圣明,他又怎么会怪罪咱们呀?”滕祥听明白了黄锦的吩咐,放心地去办差了。 滕祥返回左顺门前清理现场,发现锦衣卫们有的的确下手狠毒。不过,更多的也是打得恰到好处。左顺门前已经有五个官员一命呜呼了,还有那么三四个也正在叩阎王爷的大门。另外的十来个人,看样子也没有几天活头儿了。不过,如果仅从这一大群官员的外伤来看,也只有个别的是惨不忍睹。大部分官员看外表,反而好像没有挨几板子一样。 “最新章节“&匠t网 如此的情状,也只能解释为那个别的官员太过娇贵c太不顶打了。那些倒霉的官员无一例外,全都是什么六部郎中c监察御史c翰林一类的六品七品小芝麻官儿。也有几个大官看去像是血淋淋的,不过他们只是皮肉之伤,并没有伤筋动骨。他们的创伤,对于性命毫无挂碍。那些九卿高官更是稀松平常,大部分都回部院衙门班去了。有的甚至还能自己走着回去。 第二天嘉靖皇帝传下口谕,左顺门撼门一事交刑部处理。四品以官员夺去一年俸禄,五品一下官员贬谪外放。对于杨慎c何孟春c王元正c金献民等首恶,流放戍边永不召回。至于那开始时已经下诏狱的八个人,要先对每人廷杖三十之后,再流放充军。 嘉靖皇帝经过这一通折腾,终于将自己的母亲兴国太妃,以大明圣母皇太后的身份,从午门迎进了紫禁城。并且将自己的父亲兴献先王的灵位,供奉进了太庙,尊号是“恭睿渊仁宽穆纯圣献皇帝”。自此之后,那个原本的圣母皇太后张太后,也只能是以伯母皇太后的身份自居了,她的尊号也换成了“慈寿皇太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随父回襄阳 正a版 药商陈东,由于自己爱妻的去世几乎变成了疯癫。他梦游般地闯进城隍庙,对庙院中的阎王殿进行了一番打砸。陈东或许从中发泄了心头的愤恨,但是毕竟闯下了不小的祸事。幸亏城隍庙住持道长平日里了解陈东是个好人,陈东在清醒之后也主动提出为城隍庙修复庙堂,并且,再捐赠一笔善款祈祷神明宽恕。因而,住持道长非但没有责怪陈东,还亲自为陈东妻子的丧事做了飞升道场。 转眼间陈东家的孩子都一岁多了,城隍庙中的老道长认为这个孩子命运奇巧,当初还特意给这个女孩儿起名叫陈玄。道长之所要给孩子取这样一个名字,其中有两重用义:一则是,道长认为这个女婴与女宿星一同降落人间,此女非同寻常。故取“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中的一个“玄”字为名二则是,此女与女宿星一同降落人间,特选“九天玄女”中的“玄”字作为名字。总起来讲,那老道长就是认为,此女玄妙也c玄奇也c玄机也c玄奥也。 至于陈东嘛,他自小就被父亲带着,常年东奔西跑地做药材生意。其间与不少的道长c真人打过交道。陈东并且还在武当山拜师学艺两三年,不是父亲非要自己帮忙照顾自家生意的话,说不定他可能已经得道了。想到这里,陈东倒是很乐意将自己女儿取名为陈玄。 小陈玄此时正在蹒跚学步,她看到爹爹正在那里给鹦鹉添食,就一边呼喊着边磕磕绊绊地朝陈东走来:“爹c爹”陈东听到女儿那稚嫩的喊声,赶紧放下手中的鹦鹉食迎了过去。小陈玄踩着了地掉的一个玩具拨浪鼓,走得就更不稳了。陈东伸长了双臂赶忙抱着了陈玄,小陈玄扑到爹爹的怀里“嘻嘻嘻”的笑着,父女二人的天伦之乐令人欣羡不已。 小陈玄的口中还在喊着:“爹c爹”虽然这喊声听起来很是模糊,但是每当小陈玄这样叫喊的时候,陈东就会紧紧地抱着孩子亲了又亲。“爹的好女儿c爹爹的千金大xiǎ一 jiě”陈东口中不住地念叨着逗女儿玩乐,一切劳苦切伤痛,都被赶到了九霄云外。 小陈玄的奶娘走过来说道:“老爷,都说女儿像爹,看xiǎ一 jiě的眼睛c鼻子,还有这小嘴儿,就像比照着老爷画下来的一样。” 小陈玄的模样越来越像陈东了,看着健康活泼的女儿,陈东的心中减少了几分对爱妻的思念。陈东问奶妈道:“玄儿现在吃饭多吗?”奶妈回答道:“xiǎ一 jiě可能吃了,她还不怎么挑食。无论是米饭还是糕点,xiǎ一 jiě都爱吃着呢。”“那就好,再过些时日,我想带着孩子回襄阳老家去。”陈东说着,又逗起了孩子:“爹爹要带玄儿回家去了我们要坐船c还要坐车。小玄儿要跟着爹回家了” 陈东并不是京畿这里的人,他的老家本在湖广省的襄阳城。陈东和爱妻当初一起来到京城,一则是为了购买一些贵重药材,好运回去贩卖。另外,陈东有心带着爱妻来看看京畿的繁华,以及北国的风土人情。在京城呆了一段日子,陈东发现爱妻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经受不起车马颠簸了。陈东夫妻决定,租下一所宅院生完孩子再回南方不迟。结果爱妻命运不济,生下了女儿,却送掉了自己的性命。看女儿陈玄幼小,不便远行,陈东只好又在京城又住了一年多。 过了几个月,陈东选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租了一条大船,带着玄儿和自己家的两个婢女个男仆,还有购买的一些药材就南下回襄阳了。陈东选择专门走水路,这样虽然会多绕一些路程,但是让自己的小陈玄免受很多车马颠簸之苦。这样一直走了一个多月,才终于到了襄阳自己的家。 陈东的家里富足殷实,贤妻已经亡故,自然有媒婆隔三差五地门来给他说亲。陈东很疼爱自己的女儿陈玄,他并没有续弦的打算。其实,也就是担心娶来的继室,可能会对玄儿不够真心。陈东甚至连出外买卖药材,也会带着小玄儿一同行走。尽管这样会有很多不便,但是作为父亲,只图一个对孩子的放心。 武当山道观是陈东经常去送药材的地方,他贩卖的也都是一些稀缺昂贵的药材。就像丹砂c牛黄c人参c灵芝,还有鹿茸c虫草c雪莲c首乌等贵重药材陈东都会贩卖。陈东做生意向来都是货真价实,他父亲当年就是这样教导他的。父子两代人一直都和武当山道观往来,那里的道长们也都很敬重陈东的为人。 这次陈东带着一些从京城贩运回来的药材,来到了武当山。武当山是道教圣地,山到处都是道观庙宇。像什么紫霄宫c玉虚宫c遇真宫,还有复真观c仁威观c回龙观,这里素有“九宫八观”之称。陈东每一次登武当山,就他那样的珍稀药材都能销出一大马车。 武当山的山脚下就有一个道观,这座道观名叫“遇真宫”。据说武当派祖师张三丰在登仙之前,就是在这里静修的。如今这遇真宫的住持是一位女道长,道号“静阳真人”。静阳真人一身青布道袍,头戴青黑道冠。这身打扮将她那红润的脸庞,衬托得越发白嫩。静阳真人的年龄不大,约莫也就是二十多岁年纪。她眉目清秀,只是身那朴素的道服,使她看去老成了许多。 静阳真人臂弯里揽着一把洁白的马尾拂尘,刚从遇真宫大殿中走出来,陈东便迎前拱手施礼道:“道长可好?在下陈东见礼了。” 静阳真人是在前年,师父羽化之后才接管这遇真宫的。陈东以前通常是与静阳真人的师父往来。静阳真人虽然跟着师父时,与陈东有过几次接触,不过陈东已经两三年没有来武当山了,这女道长一时还真的没有想起陈东来。 给陈东引路的道士看出了静阳真人的神情,她连忙说道:“师父,这位是药商陈东陈老板,陈老板是给我们送药材来了。”静阳真人这才回想起来了,她微微一笑脸闪出几分娇羞。静阳真人说道:“哦!原来是陈老板呀。贫道失礼了,还望陈老板多多见谅。陈老板先前还赠送过贫道一瓶蛇药呢,贫道一直没有机会向陈老板道谢。真是失礼,失礼。” 静阳真人所说的赠送蛇药,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她的手被山的毒虫所伤,整只手连带着那条胳膊都肿了起来。幸亏陈东向道观送药时随身还带有一些解毒的蛇药,那蛇药能解很多虫子的毒性,陈东当即就赠送给静阳真人了一瓶蛇药。自那一次送药以后陈东就去了北京,这一晃三年都已经过去了。陈东听到静阳真人又重新提起过往之事,连忙说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道长不用记在心。我从京城带回了一些名贵药材,特意给各处道观送一些来。” 静阳真人说道:“多谢陈老板了,请陈老板把药材送到药房去吧。我已经给药房的王师妹,开列了所需要的药材清单。”陈东转身从仆人的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盒子,捧到静阳道长面前说道:“这是我从北京带回来的一些雪莲,特意奉送给道长。” 静阳真人接过盒子后打开观看,十几支干燥后的整株雪莲整齐地摆放在盒子之中。静阳真人看着那淡淡的黄莲花,闻了闻那特有的香味,她说道:“这是天山雪莲中的ji p,看来也只有在京城才能购买得到。如此厚礼,真是太谢谢陈老板了。” 陈东与静阳真人告辞后,跟随着一个小道姑向遇真宫药房走去。静阳大师注意到,跟在陈东后面的还有一个小孩儿。那小孩儿由一名婢女抱着,她就是还不到两岁的小陈玄。 陈东给遇真宫送完药材,又去了其它的道观。将整座武当山的道观全部转一遍,逐一把药材给人家送到,陈东整整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这样,陈东又回复了先前贩卖药材的生活。虽然有小玄儿跟随,给陈东增加了一些麻烦,不过由孩子带来的快乐,也是用多少钱都难以买到的。陈东每一个季节都会给武当山道观送一次药材,来了这么两三次之后,不由得使静阳真人询问起了他的生活境况。 这一次陈东又来武当山送药材,静阳大师将陈东请进了客房。等小道士摆茶水后,静阳大师说道:“陈老板每次送来的货,都是药材中的品。如此注重信誉,在贫道所遇见的商人中,陈老板当属第一人。陈老板的药材货真价实,贫道替所有的弟子们感谢陈老板了。” 陈东连忙说道:“大师过奖了,为商者本当以诚信立足。这些年来,我们父子两代人全是仰仗着各位道长的照应,才生活得衣食无忧。诸位道长都是慈悲心肠,你们购买药材为的是济世救人,在下怎敢欺骗诸位道长,怎敢欺蒙头顶的神灵?” 静阳大师伸手示意道:“陈老板,请用茶。”“多谢道长。”陈东道着谢端起茶碗儿来。二人饮过了茶水之后,静阳大师忍不住开口询问起了陈东的私事。 静阳大师说道:“我看陈老板这几次来送药材都带着一个幼女,想必那一定是令嫒吧?”“正是在下的小女陈玄。”陈东回答道。 静阳大师又问:“我看令嫒只有两三岁年纪,陈老板为何不将爱女养在家中。这么东奔西走地带着,不是让她幼小的年纪,枉受这劳顿之苦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陈玄要爹爹 静阳大师的这句话一问出口,她顿时看到陈东的脸凝聚起了悲苦之容。静阳大师意识到,想必自己是问到了陈东的痛楚。静阳大师赶忙收住了问话,表情中显露出深深的歉意。陈东叹息了一声说道:“唉,我那玄儿命好苦呀!可怜她一出生就没有了娘亲,把她养在家中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带着玄儿奔走难免会让她吃不少的苦头儿。不过,至少衣食寒暖我不会让玄儿有半点儿委屈。” 静阳大师听到这里,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她口中默默念叨:“啊!原来如此。”静阳大师犹豫一阵之后,转过身来看着陈东说道:“陈老板如果信得过贫道的话,可将令嫒留在这遇真宫中。贫道一定会好生照看令嫒的。这遇真宫之中全都是女弟子,况且,贫道还有两个五岁的小徒,令嫒在此是不会受到委屈的。遇真宫中的生活还算清静,一来可以使令嫒少受风雨日晒,贫道也可以教她识字看书二来陈老板时常到来,也可以看到女儿的状况。” 陈东心中思索:以自己平素对静阳真人的了解,她心底慈善,简直就是菩萨化身。如果将玄儿留在静阳大师跟前,她照顾玄儿必定与自己亲手照看毫无差别。这不但使女儿少受风霜之苦,还有机会跟大师学习一些文字c阅读一些经书。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陈东想到这里立即起身施礼说道:“多谢大师垂怜,玄儿能拜道长为师这是她的福分。在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激大师才是。”静阳大师说道:“陈老板不必见外,贫道也是看这孩子可怜,才有心多给她一些关爱。陈老板就让令嫒在这里居住下来试试吧,若有什么不适,陈老板可以再做安排。”陈东很感激地说道:“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我这就把小女叫来,让玄儿向道长行拜师礼。” 陈东招呼婢女将陈玄带了过来,他拉着陈玄的手走进了客房。陈东哄着陈玄说道:“玄儿呀,这位道长是静阳大师。玄儿跟着爹爹不总是嫌乘马车太颠簸吗?如果小玄儿拜静阳大师为师父,就可以跟着师父在这里住c在这里玩儿了。师父肯定会比爹爹更细心地照顾玄儿的。来,玄儿,跪下给师父磕头。” 小陈玄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位女道士,静阳大师表情中流露出的母爱,瞬间就打动了这个没有娘亲的孩子。小陈玄很听话,她屈下双膝,用那双小手儿撑着地给静阳大师磕起头来。静阳大师赶忙把小陈玄抱了起来,伸手抚摸着陈玄的小脸蛋儿,一股炙热的爱怜之意从心底泛起。 静阳大师将自己的脸,贴在了陈玄的小脸蛋儿:我可怜的孩子,如此幼小就没了亲娘,稚嫩的生命怎么能经受得起东奔西走的艰苦。母性的本能,使静阳真人紧紧地搂了楼小陈玄。 静阳大师转过脸来对陈东说道:“陈老板尽管放心,贫道一定会好生照看玄儿的。”陈玄毕竟是不到三岁的幼儿,陈东担心她有可能会哭闹,还让自己家那个陪伴陈玄的婢女,也暂时留在了遇真宫。有了这个日夜相伴的婢女在这里,对于爱女的生活,陈东就更加放心了。 陈玄在遇真宫中生活得很如意,起初陈东对于女儿确实有所牵挂。开始的时候,陈东尽量每个月都来看望陈玄一两次。日子长了,陈东也就愈加地放心。只有在给武当山送药材的时候,陈东才会来逗着女儿好好地玩玩儿。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在陈玄四岁多的时候,那年的夏季陈东给武当山道观送过药材以后,再也没有来过遇真宫。 秋季到了,陈东本该给道观送药材来,不过他并没有如期而至。起初,静阳真人还以为陈东可能是生意太忙,晚一些时日来武当山也没有什么太过紧要。不过,眼看着道观中的药材就要用完,一直拖延到了冬季,陈东仍然没有来武当山。 在这里陪伴陈玄的那个婢女,在陈玄生活习惯以后就回去了。如今陈东了无音信,静阳大师只好差人到襄阳城去打听陈东的消息。回来的人却打听到了好几种说法:有的说,那个药商陈老板半路遭遇劫匪抢掠后,又被歹徒shā rén灭口了有的说他在大江遇到了狂风,整船的药材连带着人都被江水给卷走了也有人说,陈东被劫掠去当了海盗更有人说,陈东自己拉了一干人马占山为王了听得出来,那些或许都是道听途说c都是猜测之辞。 静阳真人并没有对小陈玄提及陈东的事情,她一个小孩子只要生活快乐,也不会时常念道自己的爹爹。过了很长一段日子,小陈玄才偶然地向师父问及了自己的爹爹,静阳大师应付一两句也就蒙混过去了。 转眼间小陈玄已经是半大不小,就在她十二岁的一天晚,陈玄被一场噩梦给惊醒了。“啊”的一声惊叫,陈玄从床坐了起来。梦中的情景把陈玄给吓哭了。起初她仅仅是因为惊吓,可是陈玄却越哭越伤心c越哭越悲痛。睡在隔壁的师父也就是静阳真人,赶紧披衣走了过来。“砰砰砰”静阳真人敲着陈玄的房门问道:“玄儿,玄儿你是怎么了?玄儿,师父在这里呢,快开开门呀” 陈玄听到师父的声音赶紧跳下床来,她打开门便一头扎在了师父的怀里,哭得愈加的伤心。静阳真人借着月光,为陈玄擦去了脸的泪水。她揽着陈玄说道:“玄儿,师父的好孩子。走,到师父屋里去。” 陈玄依偎在师父的臂弯里,抽泣着来到了静阳真人的房间。师父扶着陈玄在自己的床坐定,她摸索着火镰点着蜡烛。烛火逐渐明亮了起来,静阳大师爱抚着陈玄的头发,坐在了床。她正要开口说话,陈玄却转身跪在了师父的面前。陈玄用双手摇着师父的膝盖哭着说道:“师父,师父,玄儿的爹娘在哪里呀?呜师父告诉玄儿呀,告诉玄儿为什么没有爹娘。我要爹娘,我要爹娘,师父。呜” 静阳真人听着这哭泣声中的问话心如刀绞,不由得眼泪夺眶而出。泪水一滴滴掉在了陈玄的头,她把这个可怜的徒儿紧紧地拥在了自己的怀里。有人要疑问了,陈玄的母亲因为生育她时难产而死,是她父亲陈东将她送到遇真宫的,难道陈玄连自己的爹爹也不记得了吗? 这孩子对此还真是不太清楚。虽说是在陈玄四岁的时候,陈东才莫名其妙地失踪。其实,陈玄是在两岁多的时候住进遇真宫的。从那时起,小陈玄就已经很少再见到自己的爹爹了。至于陈玄的娘亲早已死亡,她小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义。陈玄住进道观以后,也没有人对她多说此事。 陈玄把埋在师父怀里头抬了起来,用那双红红的眼睛望着师父说道:“师父,刚才玄儿梦到有一大群恶人,他们把我的爹爹和娘亲都给杀死了。地流了好多的血,玄儿特害怕。那些坏人杀死了爹爹和娘亲,还要掐死玄儿。师父,玄儿害怕,玄儿真的很想念爹爹和娘亲。师父,你告诉玄儿吧,爹爹和娘亲为什么不要我了?玄儿想他们,玄儿想念爹爹c想念娘亲呀。呜” 静阳真人深深地爱怜着这个苦命的孩子,她看着自己视若骨肉的玄儿,同样是悲痛万分。静阳真人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的名字原本叫朱幸莲。父母之所以给她取名叫幸莲,一是期盼女儿能平生幸福,二是希望女儿能像莲花一样高洁。朱幸莲虽然姓朱,其实和大明皇室没有任何干系。朱幸莲没有因为这个国姓朱,给自己带来显赫身份,却因此使自己与一场幸福姻缘擦肩而过。 朱幸莲的祖籍本在德州府安陆州,德州府隶属于湖广布政司。她们朱家在当地也是远近闻名的中医世家,朱幸莲父亲的医术有着起死回生之妙。当时的人们就给朱幸莲的父亲起了一个绰号,叫“赛华佗”。据说他的外科技艺就像华佗一样高明,而且曾经钻研过给山羊做整条腿移植的手术。赛华佗本想实验成功之后,为那些因抗倭而残疾的战士,做接肢手术。 “ 人怕出名猪怕壮,赛华佗这个名号传出去以后,就被皇家宗亲听说了。当时安陆州有一座兴王府,这兴王府中的兴王爷就是当时的藩王朱祐杬。朱祐杬是孝宗皇帝朱祐樘的弟弟c武宗皇帝朱厚照的叔叔。也就是后来这个白白捡了一个皇位的,嘉靖皇帝的生身父亲。 朱祐杬听说竟有那等人才,当即就将赛华佗聘请到自己的王府中,专门为自己fu u。这个兴王朱祐杬对待赛华佗倒是也很客气,他这样做也换得了赛华佗对他,以至于对整个兴王府的全心fu u。兴王府中大病小情的,对于赛华佗来说那就是手到病除,不在话下。 赛华佗只生了朱幸莲这么一个女儿,自己的妻子在一次地震中不幸去世,当时朱幸莲还不到三岁。后来赛华佗又续了弦,不过因为继室不能善待小幸莲,赛华佗一气之下将继室赶回了娘家。从此以后,赛华佗终生没有再娶。朱幸莲自小没有了娘亲,后来又没了爹爹,这也正是静阳真人看着可怜的小陈玄,回想起自己身世的原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熜莲相恋苦 静阳真人朱幸莲的悲凄命运与陈玄的不幸有着几分相似。二人都是自幼没有了娘亲,同病相怜。这或许也是静阳真人主动提出,要照看小陈玄的原因所在。不过,静阳真人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赛华佗与朱幸莲父女两人相依为命,给兴王府当太医的生活倒也幸福。转眼间,小幸莲已经到了怒放的花季。当时的朱幸莲,那是:面似桃花白透红,朱唇微启樱桃形,柳叶双眉秋波眼,难得一见好面容。 兴王府中有一个小王爷,他就是朱祐杬的儿子朱厚熜。朱厚熜与朱幸莲是同年生人,二人生活在一个偌大的兴王府中,自幼就是青梅竹马c两小无猜。虽然说朱厚熜是主子,朱幸莲是下人,不过小孩儿家并没有太在意那些礼数。毕竟人家朱幸莲的爹爹也不是一般的下人,他们父女在兴王府中还是很受抬举的。 儿女在父母的眼中永远都是个孩子,可是他们都在偷偷地长大。这朱厚熜当时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他也是:身似玉柱立亭亭,白衣长袍迎清风,手秉玉箫有雅兴,鼻挺眉浓双眸明。 情窦初开c两情相悦,这两个一天天偷偷长大的小孩儿,平日里减少了追逐打闹,也不再吵架斗嘴。随着岁月逐渐增多的是,他们在那花前月下c桥头亭畔,留下的相依相伴的身影。做父亲的不太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可是朱厚熜的母亲兴王妃,看出了儿子已经成年的迹象。兴王妃发现,只要在自己的熜儿面前一提到那幸莲姑娘,儿子说话就会躲躲闪闪c语无伦次。并且那英俊白皙的脸,还会泛起一丝红润。 兴王妃私底下对兴王朱祐杬说道:“王爷,昨日我给熜儿裁制衣服时发现,熜儿的衣服已经和王爷的一样长短了。王爷,你留意到了吗,咱们的熜儿好像比王爷还要高一点了呢?”兴王朱祐杬笑着说道:“哈哈哈,熜儿这一点倒是很像本王,不过比起本王来,还是有点单薄。” 说着说着,兴王朱祐杬转了一下话题说道:“我听熜儿的师父说,熜儿整天到处跑着贪玩,就是不怎么爱读书。都是你把他给娇惯的了。福儿比熜儿只大一岁,可是福儿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个不争气的小畜生,有他姐姐一半的心气,我这个当爹的就省心了。” 兴王妃笑了笑说道:“呵呵呵,我们的福儿呀,整天不是读书就是写字,不是练琴就是画画。若是不叫她呀,连闺房都不出。熜儿是个男孩子,一个半大小伙子,怎能像姑娘家那样呀?王爷,你是忘了自己年轻那会儿了吧?呵呵呵。” 朱祐杬连忙说道:“本王怎么了,本王小时候父皇管得可严了。我的书法诗词技艺,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些还不都是本王自幼刻苦练就的。”“哟哟哟,呵呵”兴王妃笑着说道:“我记得臣妾刚进王府的时候,兴王府还在京城呢。王爷当时比熜儿现在稍大一些,那时候王爷可是隔三差五地就要带着一拨人,去围场打猎。那还不是贪玩吗?熜儿这一点,就是和王爷一样的坐不住。” h 兴王朱祐杬回忆着青年时候的自己,感觉与此时的儿子朱厚熜并无两样。但是他就是要在自己王妃的面前犟几句,兴王说道:“那是什么贪玩呀!父皇要求每个皇子,都要习练骑马射箭的本领。本王那不是贪玩儿,那是在练本领。哎对了,你刚才说熜儿多大了呀?” 兴王妃埋怨道:“瞧你这当爹的,连儿子的年岁都给忘了。过了年,熜儿就十五岁了。”兴王说道:“父皇为我们主持大婚时本王是十六岁,看来也该向皇请旨,给熜儿赐婚了。哎呀,转眼熜儿都这么大了。爱妃呀,看本王的胡须中都有几根白的了。不过爱妃,看起来却是貌比当年,一点儿也不见老呀。哈哈”兴王妃微微羞怯地说道:“王爷取笑臣妾了,臣妾仅仅比王爷小一岁。”兴王夫妇望着对方,相视会心一笑。 兴王妃接着说道:“王爷,那幸莲姑娘王爷看她如何?”朱祐杬思索了一下说道:“幸莲是个好姑娘,她不是经常过来给爱妃做推拿吗?那姑娘既懂事又漂亮,还会医术。他们父女对王府可谓是忠心耿耿,爱妃应该好好待幸莲姑娘才是。” 兴王妃看到时机成熟,就直截了当地说道:“王爷,熜儿整日与幸莲姑娘形影不离,两个人从小一块儿玩到大很是投缘。臣妾感觉,熜儿好像很喜欢幸莲姑娘。王爷你看”兴王朱祐杬听了瞪大眼睛,他说道:“什么?这还了得。宗室姻亲都需要皇赐婚,私自订婚那可是对皇的大不敬呀!况且,幸莲家又是姓朱,同姓不婚你又不是不知道。本王怎么能够打破这沿袭千年的礼俗?千万不能让这小畜生做出了什么破格的事儿,爱妃一定要阻止他们才是。不,这事我要亲自给熜儿说明。”兴王妃心中自然明白,这门亲事确实有些勉强,因此也就没有再说许多。 次日,兴王朱祐杬就专门召见朱幸莲的父亲赛华佗说明此事。很快,朱幸莲就知道了自己与朱厚熜之间的爱恋,将被拆散。当晚残月升枝头,朱厚熜来到朱幸莲的窗前。他正要伸手去叩窗棂,只听得朱幸莲的抽泣声传了出来。从那抽抽噎噎的哭声中,朱厚熜听得出朱幸莲刚才必定是大哭过一场。朱厚熜回忆起往事心中愈加酸楚,两滴眼泪流到了嘴角处,口中的苦涩滋味提醒了他,自己原来也在哭泣。 朱幸莲听到了窗外的哭泣声,起身走到窗前说道:“熜哥,我们不可能了。爹爹说,明天就要带我离开王府。”朱厚熜看了到窗子印出的那心ài rén儿的身影,伏到窗棂急切地说道:“莲儿c莲儿,我不许你走,我不许你们走。要走,你就带我一起走。莲儿c莲儿”朱厚熜转过身来靠着窗子瘫软下去,坐在了地。那一幕幕往事,接连不断地浮现在朱厚熜的眼前。 那是去年的一次骑马,两只低飞掠过的燕子把马吓得一惊,朱厚熜从马鞍一下子跌了下来。幸亏下面是草地,朱厚熜只是脚脖子一扭,没有重伤。不过这也够呛,小王爷哪里受过这样的痛苦呀,朱厚熜当即就“哎哟c哎哟”地直叫唤。 侍从们把朱厚熜抬到了家里,赛华佗仔细察看了他的扭伤之后说道:“小王爷放心,没有大碍,只是脚脖子扭了一下。我先给小王爷揉捏揉捏,再敷一些药。以后我让幸莲每天都给小王爷àn 一一次,过不了几天就没事了。” 朱幸莲很小心地轻轻àn 一着朱厚熜的脚,她一点一点的按捏,力道恰到好处。朱厚熜感觉当即就不那么疼了。朱厚熜看着面前这个专心致志为自己疗伤的女孩儿,莫名地发现她怎么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呢。朱厚熜发现,朱幸莲的长发油亮,脸蛋红润细腻得好似绽放的花瓣。长长的睫毛一扑闪扑闪,红红的小嘴还时不时的向自己的脚脖吹几口气。 朱厚熜心中暗暗琢磨,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傻姑娘有这么好看呢?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这时朱幸莲抬起头来,朱厚熜赶紧躲闪幸莲的目光。朱幸莲觉察到了朱厚熜的怪异神情,她用那双大眸子瞪着朱厚熜问道:“你在干嘛呢?”朱厚熜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哪里干嘛了。”随后朱厚熜又假装着脚疼喊叫道:“哎呀c哎呀,好疼啊!能不能轻点捏呀臭丫头?” 朱幸莲瞥了一眼狡黠的朱厚熜,低下头去为他的脚脖子敷药。朱厚熜嬉皮笑脸地说道:“丫头,你真漂亮。”朱幸莲狠狠地摁了一下朱厚熜的脚脖子,朱厚熜当即便喊叫起来:“哎呀!疼,疼死我了。臭丫头,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朱幸莲嘟囔着责怪道:“看你还敢油嘴滑舌。” 每天朱幸莲都要给朱厚熜àn 一脚脖子c换药,两人再也不是两小无猜了。他们由娇羞矜持逐渐变成了无话不谈,再后来就是依依不舍。朱厚熜会时不时地送给莲儿一些小玩意儿,朱幸莲也会送熜哥一些零嘴儿吃。虽然王府中什么好吃的都能弄到,不过朱厚熜就是感觉,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莲儿送给他的好吃。 朱厚熜时常懊悔自己以前太过调皮,有时候竟然会拿着一条虫子故意吓唬莲儿,那一次甚至还把莲儿给吓哭了。回想着过往之事,此时此刻的朱厚熜,他是多么想去弥补以前对莲儿的亏欠。莲熜二人是你有情我有意,离开一刻就会思念万分。这么好景不长就要分开,棒打鸳鸯铜镜两裂,怎能不叫人心碎肝伤c回肠九断。 蹲在朱幸莲窗台下哭泣的朱厚熜被王府中的卫士给架走了,次日一大早朱幸莲也无奈地跟着父亲离开了兴王府。赛华佗带着朱幸莲来到了襄阳城,这里比安陆州可要热闹得多。赛华佗在襄阳城中租了一处门面,悬壶济世c救死扶伤。不幸的是第二年的春天,一场大火夺走了赛华佗的老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画出陈玄父 让朱幸莲最为懊悔的就是这一件事情。因为父亲是为了救自己才被一根烧断的房梁砸中,最终也没能从火海中逃出来。朱幸莲没有了父亲,相爱的人也被拆散,此时的她顿觉无牵无挂c万事皆无。一狠心,朱幸莲就去了武当山要出家修道。 武当山的山脚就有一座道观遇真宫,遇真宫中的住持是一位女道长。女住持看朱幸莲生得清秀可人,更是慈眉善目。况且朱幸莲年纪轻轻还懂得医术,世也没有了亲人,于是就收下了朱幸莲这个徒弟。朱幸莲在遇真宫中潜心修道c救治病疾,师父对她也是愈加地信任赏识。这不,朱幸莲的师父在羽化之时,将遇真宫道观托付给了她。朱幸莲就此,成了静阳真人。 静阳大师回忆着自己的陈年旧事,被陈玄儿的哭诉声给打断了。陈玄哭泣着说道:“师父,玄儿想念爹爹c娘亲。师父告诉我他们都在哪里,师父你就给玄儿说说吧,玄儿很想念他们。呜” 静阳大师把陈玄拉了起来,用一条胳膊拦着陈玄,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她用手帕擦干陈玄脸的泪水,又撩起陈玄耳边的乱发说道:“我苦命的孩子呀,你已经懂事了,师父也该把你的身世说给你听了。” 陈玄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师父那慈祥的面庞,认真地听师父诉说。静阳大师说道:“你从小就没有了娘亲,你娘耗尽了全身最后一口气力,生下你之后就去世了。你爹名叫陈东,他一个人把你养活。你爹是一个贩卖药材的生意人,他怕给你娶个后娘,可能会待你不好,所以就一直没有再娶妻子。你爹带着你到处跑着送药材,当时你还不到三岁。你爹经常到遇真宫来送药材,因而我也经常能看到那个两三岁的你。你那么小,跟着你爹风风雨雨的,的确让人看着很可怜。于是,师父就给你爹商量,把你暂且寄养在这遇真宫中。你爹爹很爱你,起初你刚刚留在遇真宫的时候,你爹时常会来看望你。不过后来” 看到师父停住了话语,陈玄急忙问道:“师父,是不是后来爹爹不愿来看玄儿了呀?是爹爹不要玄儿了吗?师父你快说呀,快说呀师父。呜玄儿打小没有娘亲,爹爹真的就狠心不要我呀。师父,呜” 陈玄说着又哭了起来。静阳大师紧紧地揽着陈玄,忍住心中的酸楚说道:“好孩子,不是你爹不要你了,爹娘哪有不要自己孩子的呀?只是你爹爹他”“师父,爹爹为什么不来看玄儿,玄儿想爹爹,玄儿会听爹爹的话的。你说呀,说嘛师父。”陈玄急切地追问着静阳大师。 静阳大师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慢慢地说道:“我苦命的孩子,你爹爹运送药材的船被风浪掀翻了,你爹爹他很可能是被大水给冲走了。如果你爹爹还活着,相信将来一定会来这里看望玄儿的。” 陈玄听完静阳大师的话大哭了一阵之后,慢慢地止住了哭泣。或许她从师父身得到的那母亲般的疼爱,已经足以让她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或许这样的孩子,与父母的情感本身就没有那么深刻。陈玄又问师父:“师父,你见过我爹,你能给玄儿说说我爹长啥样吗?” 静阳大师一看陈玄不哭了,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静阳大师说道:“你爹爹身材很是高大魁梧,他说起话来语调和气,心慈面善的。看你的小脸儿,就越来越像你爹爹了。” 陈玄跑过去把师父的镜子拿了过来,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是看了又看。静阳大师笑着说道:“傻孩子,是不是想从自己的容貌中,找到爹爹的相貌呀?”陈玄这时候也露出了笑脸,她央求着师父说道:“师父,玄儿求求师父了,师父能给玄儿画一张爹爹的画像吗?” 静阳大师听了陈玄这个主意,感觉这也不愧为一个好办法,她当即就答应了陈玄。静阳大师微笑着说道:“玄儿,天已经快亮了,你就躺在师父的床再睡一会儿吧,师父这就去为你作画。” 满怀的好奇心,使陈玄怎么可能睡着。她马去给师父摆好纸笔,并且点亮了两支蜡烛放在画案。静阳大师当然知道陈玄的用意,她抚摸着陈玄的小脸蛋儿,揽着她说道:“好好好,师父这就去为玄儿作画。” 静阳大师调制好颜料便开始作画,她对每一笔都画得很认真c很仔细。静阳大师每画几笔,就会深深地回忆一番。她时不时地还会退远几步,或者站在左边c或者站在右边,仔细观看自己笔下的画像。那种精细的神情,让人不难看出她正在描绘一个无比重要的人。 小陈玄坐在画案旁边观看着,早已熬得没有了耐性。她已经奔跑出去,与师姐妹玩耍去了。静阳大师从早一直画到中午,又从中午一直画到傍晚,一个白衣男子风流倜傥跃然纸。只见画中的男子头带方巾傲立于船头,他的衣带迎风招展,一副洒脱之气淋漓尽致。 陈玄看到父亲的画像顿时兴高采烈,早已把噩梦之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她向师父问道:“师父,这就是玄儿的爹爹吗?师父画得太好了,等玄儿长大之后,就带着这张画像去找爹爹。”静阳大师看着陈玄笑了笑说道:“玄儿,你可要好好收藏爹爹的画像呀。”陈玄用力地点着头说道:“是,师父。玄儿一定会把它当成宝贝一样珍藏的。玄儿向师父保证,只要玄儿在,爹爹的画像就必定会完好无损。”陈玄谢过师父之后,紧紧地抱着画像跑回自己的房间去。 几年的时间,也只是那么一晃就过去了,这是一个月望之夜。紫禁城西苑的无逸殿中飘荡着一个声音,夜很静,大殿内伴随着这个声音的,还有“铛铛铛”敲击铜器发出的浑厚响声。发出这种声响的铜器名叫铜罄,它是用纯铜铸造而成,形状犹如一个小瓮一样的器具。用木棰敲击起铜罄来,发出的声音悦耳而且悠扬。这种器具本来应该是道场所用之物,在此,它仍然是用于修道。 无逸殿中飘荡的那个声音,乍一听就是那么个“昂啊昂啊”带有节奏的唱诵声,这其实是万寿帝君正在虔诚唱经。 嘉靖皇帝这些年来深信道教,他给自己取了个道号,名叫“万寿帝君”。嘉靖皇帝时常诵经打坐,无逸殿的正中位置,就设置着一个专门供嘉靖打坐的醮台。嘉靖皇帝在醮台面双腿盘坐c两眼迷离,他一手敲击着身边的铜磬,口中还不住地唱诵着太清静经。 醮台前面的两厢,分别侍立着两名女子。这四个女子的年龄相仿,约莫都有十六七岁模样。她们身穿白袍c头挽发髻,发髻插着一根长长的玉簪。看去着实有些不伦不类。她们这样的打扮,是因为这些女子都和嘉靖皇帝一样,仅仅是信奉道教,受过一些道教的教养,而并非是真正的出家道士。嘉靖皇帝的头并没有束发髻,他的穿着也是正好与那四名女子相反。嘉靖穿的是一身黑色道袍,他被发跣足好似真武大帝显圣一般。 z 在道家文化中,男人为阳c女人为阴白色为阳c黑色为阴单数为阳,而双数为阴。嘉靖皇帝是男人而且是单数,那四名女子是双数。嘉靖皇帝着黑色袍服,四名女子则是着白色袍服,这其实是为了表达一种意义阴中有阳c阳中有阴。阴阳调和,万事则能久长。 皇帝身边的太监是不能算为阳性人的,当然,他们也不能算作阴性人。他们的阴阳属性混淆不清,因而此时此刻,太监们是不能在此时侍候的。嘉靖皇帝身边的那些太监们,在这个时候都只能站在大殿外面听候指使。 嘉靖皇帝“昂啊昂啊”地唱诵着道经,四名女子站立于两厢静静侍候。嘉靖皇帝的唱经声与铜罄“铛铛铛”的鸣响声,节奏一致浑然合一。“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这个时候嘉靖皇帝猛地睁开眼来,他狠狠地在铜磬紧敲几下,然后扔掉了手中的罄棰。“唉”嘉靖长叹一声,软不拉塔地松垮在圆坛形的醮台之。 这个时候,那些站立于两厢侍候嘉靖的女子之中,有一个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听到这清脆的笑声,无逸殿中的另外八只眼睛,齐刷刷的都聚焦在了这个发笑女孩儿的身。这个女孩儿与其她三个女孩儿相比起来,也就是眉毛更细更弯了一些,眼睛更大更亮了一些,鼻子更直更挺了一些,嘴唇更薄更红了一些。她脸皮儿白皙犹如羊脂美玉,笑声清脆好似鸣响铜铃。关键还是这女孩儿那两弯柳眉之下的笑脸,显得是那么的天真c那么的纯情。她笑得是那么的畅心c笑得是那么的坦然,笑得毫不做作,笑得让人闻之心喜。 这个女孩儿的突然发笑,起初着实让嘉靖皇帝很是生气。不过细看了如此一个烂漫的人儿之后,嘉靖的心头泛起了难以抑制的欣喜。嘉靖皇帝尽力克制住自己表情,轻轻地咳了两声:“咳c咳。”发笑女孩儿注意到了嘉靖皇帝那紧绷着的脸,便赶忙娇憨可爱地低下头去。 其她几个女孩子都偷偷地瞄了嘉靖皇帝一眼,也赶紧低下了头。没有谁敢再正视嘉靖的脸,也没有人敢再看那个发笑的女孩儿。因为她们都明白将要发生的事情,个个心中都为这个发笑女孩捏了一把汗,同时也为自己的命运担惊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楔子 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是我国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个新阶段。一成不变的旧农村要城镇化,农民兄弟拆旧建新如火如荼。我一个朋友的父母,此前就住在农村老家的旧宅中。前年朋友家那一院子的旧房子摇身一变,化成了一座两层的新式小别墅。朋友家在拆除旧宅的过程中还有一个意外的发现他家那旧房子的墙壁中竟然秘藏着一函古书。 朋友给我奏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没忍住调侃了他两句:“别瞎喷了。以前我去过你家,据我看,你们家的房子没有多么古老。能拆出武林秘籍的可能性,不会高于买彩票中五百万奖的概率。哼哼,不过嘛,在如今的古董市场,就算是改革开放之前的收藏,也可以算是一部古籍了。哈哈哈。”说笑归说笑,朋友要对我说此事,当然是因为那函书没有这么简单。 朋友微微一笑说道:“当初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看了那部书之后,我才知道了我们家旧宅的真实历史。那部书是在老宅墙壁的夹层中拆出来的,它装在一个书函之中。那部书的书名叫玄记,成书的时间是嘉靖四十年,作者叫徐中行。我们家的老宅看去的确不是特别破旧,连我父亲也没有记清楚老宅的具体身世。还是邻居老人,说出了我家老宅那段被大家早已遗忘了的历史。” 我生来就对历史感兴趣,特别是那些靠口耳相传的野史。听朋友这么一说,还真吊起了我的胃口。于是就忍不住问道:“那老人多大年纪,他都给你说了些什么呀?”“嘿嘿,是不是吊起你的胃口了?”朋友笑着说道,“那老人已经十岁了,听老人说,在人民公社时期,我家的老房子曾经被生产队征用去做了大食堂。说起人民公社c生产队c大食堂这些名称,估计你小子也不会知道它们指的是什么玩意儿吧?”我应声说道:“笑话兄弟了不是?就算我不了解火星的历史,对于自己民族的事情还是要知道一些的。你说的那些,不就是时代的时尚名词嘛。” 朋友接着说道:“听邻居老人说,这些名词可都是和相关的话题。他们那时过的竟然是生活。听到他们曾经享受过,当时我就羡慕起了他们。不过,我那羡慕之词还没有说出口,便听邻居老人说出了让人泄气的话。老人说,他们的生活仅仅过了不到两年,就成了历史。而我家的老房子在充当大食堂厨房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次火灾。那次火灾把老房子的整个顶棚都给烧完了,老房子的墙壁都是用砖石和土坯垒砌成的,因此在大火之后留下了一片残壁断垣。大食堂散伙了,我爷爷就在那经受过烈火洗礼的旧围墙又加盖了屋顶,一所半旧半新的房子这样就算是落成了。父亲那时还是个小孩儿,他早就不记得此事了。爷爷去世后,那房子曾经辉煌的历史就成了秘密。” 听明白了朋友的话,我略带惋惜地说道:“看来你们家的旧宅拆得真是有点可惜了。有着如此辉煌历史的革命遗迹,应该修缮一下作为旅游名胜来开发利用才是。”朋友微微一笑说道:“这次拆除老房子,考证出老宅的历史比想象的要久远得多。我家的旧宅应该是从万历年间开始建造的,拆出来的这函书,至少是于明朝末年被藏到墙壁中的。我估计,这部书应该还是孤本。” “孤本!”听到朋友说到这样一部书,我就忍不住特想看个究竟了。朋友对文言文不太感兴趣,不过本人却有这个偏好。立即赶去他家,一饱眼福。 i最新a章节1a网 那部书果然保存得很好,虽然纸质有些脆化,不过还经得起翻阅。我和朋友花了近一个月的空闲时间,才用相机把它全部给拍照了下来。后来我认认真真地阅读了这部书,发现它确实非同寻常。所以想把其中的几卷编排成大白话,与朋友们分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大闹阎王殿 后来陈父去世了,刚刚成年的陈东,自己支撑起了贩卖药材生意的家业。做生意讲究的是以和为贵,性情温良的陈东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还拥有一点武艺。十几年来,陈东今天是仅有的一次与“人”打斗。他这么一出手,当年练就的那些把势,还真的随手施展了出来。 陈东先是抢夺了一根狼牙棒,还就势打翻了那个持棒的鬼差。他抡起狼牙棒下翻飞,再加手脚并用,一时间陈东显得是无人能挡。他先将两厢的鬼魅差役一个个都打倒,再去捶打那些正在使用刑罚的鬼差。这些鬼怪倒的倒c散的散,有的脑袋一碰就掉c有的倒地即成两截有的被陈东的狼牙棒一捶,“扑哧”便四散开裂有的则是被撕成了碎片,“哗哗啦啦”的往地直掉。 陈东回头再看看那个不可一世的阎王,他好像已经被吓得呆傻了一般。那阎王仍然端坐在自己的堂案里面,呆若木鸡般的一动不动。陈东心中的怒气此时非但未曾有所消解,看到阎王那个傻样儿更是恨恼。陈东转过身来就朝阎王冲去。他一棒就打掉了阎王头戴的冠冕,随手摁着阎王的脖子吼道:“快拿生死簿来给我看,快拿生死簿来给我看!” 陈东看到惶恐中的阎王老儿,好像朝着左边给他指了一指。有一个判官,手中托着一本书册就站在那个位置。陈东迅速夺过了判官手中的书册翻看,书册打开的这个页面,虽然书写着一些字迹,不过陈东并没有看得明白那究竟是所言何义。他心中猜疑,这本册子的内容必定与自己妻子的安危有些关系。陈东扑扑楞楞翻阅着察看那本册子,他并没有找到自己想看的字迹。因为,这本册子除了刚才那两页以外,其他的纸张都是空无一字。 陈东疑惑着把书册合察看封面,书册的油黑封面赫然竖排着“生死簿”三个大字。就在陈东还想仔细察看这生死簿的时候,从衙堂外面冲进来五个人。这些人既不像鬼差c又不是鬼魅,他们怒斥嚷叫着朝陈东冲来:“大胆狂徒,竟敢在此放肆!” 陈东正要去拿狼牙棒,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坐在堂案之。狼牙棒从堂案“咕噜噜”滚落到了地下,陈东连忙弯腰去捡,那几个人趁此机会,三下五去二就把陈东给拿下了。 他们几个人将陈东揪出衙堂,摁倒在院子里。陈东一边拼命挣扎边大骂:“阎王小鬼儿,你敢动我夫人一根头发,我就将你打成齑粉”那五个人眼看就要摁不住陈东了,这时有一个老道士走了过来。他用右手抖了一下拂尘收进臂弯中,口里念道:“无天尊。这不是邻家的陈东陈大官人嘛!”一个小道士应声答道:“是是是,师父,这个人是陈东。师父,这陈大官人是不是疯癫了呀?”另一个小道士说道:“平日里陈老板总是斯斯文文的,今天他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地躁狂不安?” 那老道长仔细看了看陈东说道:“既然陈老板是犯了癫狂,快去取桶水来把他浇醒。”一个小道士跑着打水去了,陈东还是一边挣扎边叫骂:“放开我,你们这些鬼怪快放开我”陈东拼命地挣扎,几个小道士则是尽力把他按在地。不多时,那个小道士双手提着一桶水,踉踉跄跄地急走过来。“师父水来了。”小道士说着将水桶放在了老道士的面前。老道长用手中的拂尘指着陈东说:“快,快将水浇在他头。慢些,慢着点,可别伤着陈老板了。”小道士,喘着粗气将一桶水朝陈东的头脸泼去。 这兜头的一桶冷水浇下去,陈东还真的停止了挣扎。几个小道士看陈东安静下来,慢慢松开了对他的控制。陈东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手按着地坐直了身子。陈东头发的水还在往脸流,那的衣服使他看起来更加狼狈。陈东没有用手抹去脸的水,大家也没有谁为他擦拭。老道长微微前倾着腰身问道:“莫非,陈老板这是遭遇什么麻烦了?”过了好长一会儿,陈东才哭丧着叫了一声“道长”,便伏在地嚎啕大哭。 老道长指使那几个捉拿陈东的小道士,将陈东先扶起来,搀扶他坐在了庙堂前面的石阶。陈东这才对老道长说:“道长,我贤妻她,实在是可怜呀!”那老道看得出,陈东家必定是遭遇了什么横祸。只是他不太明白,何以能使这个如此刚毅的男儿突发癫狂。老道长安慰陈东道:“无天尊。陈老板有何难处,说出来心中应该会好受些。” 陈东哭诉道:“我夫人贤惠善良,老天不该如此待她。我夫人辛苦怀胎十月,昨夜开始分娩。结果,历经两三个时辰的苦苦煎熬,仍然不能生下婴孩儿。夫人拼尽全力,才在今天早晨诞下一名女婴。可怜我的贤妻,贤妻竟然筋疲力竭命丧黄泉。老天呀,你待人不公呀!夫人,陈东对不起你呀。呜呜”诉说到此,陈东是泣不成声。 老道长听了陈东的哭诉眉头紧皱,他用手指捻动着自己的胡须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老道长又问陈东:“陈老板,你是说尊夫人于今早诞下了一名女婴吗?陈老板可否能说出令嫒的准确生辰来?”陈东抽泣着答道:“卯时三刻。” 老道长听后顿时两眼一亮,他吩咐一个弟子扶着陈东来到了自己的精舍坐定。老道长打发弟子去沏两杯茶来招待陈东,等小道士出门之后老道长对陈东说道:“今早贫道在观日台打坐之时,看到从玄武七宿的女宿方位,滑落下一颗流星。此星划天而过,落在了宣武门外的方位。流星落地,震得是地动屋摇,那时间正是卯时三刻。陈老板,尊夫人可是恰恰在那个时候诞下的令嫒?”陈东微微点了点头。 老道长手捋长髯微微一笑对陈东说道:“还请陈老板节哀。实不相瞒,贫道刚刚掐指推算,尊夫人登仙实属天意。”陈东怔了怔神儿,看着老道长想要询问。那老道打了一个手势止住他开始了叙说:“今日降落之星乃是女宿,女宿本是天女,这是尊贵之象女宿归属玄武七宿,玄武大帝乃是我大明之真神女宿位在子水,归入辰库。辰者为龙,此女当与天子有亲女宿又名婺女,婺者不繇也。此女必定不是顺从之人女宿又名须女,此巾帼不让须眉也。”陈东瞪大了眼睛看着老道士说道:“听道长的意思是说”小道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放着两只青花盖碗。到了近前,小道士将两杯茶水放在师父和陈东之间的茶几,转身就出去了。 老道长伸手示意请陈东饮茶,陈东左手端起碗托右手揭开盖子,一股薄荷芳香扑鼻而来。他用盖子在茶水拨棱两下呷了一口,接着又连着喝下两大口茶水。老道士也端起茶碗饮过之后接着说道:“陈老板呀,女宿位在子水,子水当归入辰库。辰者为龙,如今令嫒又生在这京畿之地,将来必定会有后妃一般的尊贵。尊夫人诞下的是天女,她现在已经荣登仙箓了。”陈东盯着老道长思绪复杂,最终没有应声。 f唯一正f版pv,b其他都是b盗版 老道长看陈东已经平心静气,就笑着对他说道:“走我们去善恶殿看看吧。”老道长所说的善恶殿,实际就是这座庙院中的一处阎王殿。由于大家都忌讳说去阎王殿,而那处庙之堂内又挂着一块儿写有“善恶昭彰”四字的大匾额,所以大家就把那阎王殿说成了善恶殿。陈东和老道士走进了善恶殿,陈东这才明白了自己闹出的荒唐事。 陈东在癫狂之中,把阎王殿里面闹得是狼籍一片。陈东当时抢夺的正是一个小鬼儿塑像,手中拿的狼牙棒兵器。虽然它比不真实的u qi利害,不过那些判官和小鬼儿们的泥像,还是都被陈东给砸了个四分五裂。墙壁绘画的阴曹地府图,也都被陈东划拉得墙皮脱落,看不出个原样来。 陈东看到自己的这些罪过,躬身施礼对老道长说道:“恳请道长宽恕,我立即请来工匠将这里修复如初。事后,我愿再奉一笔善款将功补过。”在最近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作为邻居的陈东与老道长有些往来。陈东时常会来听道长讲经说道,也会赠送道长一些名贵药材。道长了解陈东的为人,也就没有因为这件荒唐事怪罪陈东。 紫禁城中御门听政散朝以后,钦天监监正周述学不敢怠慢,他迅速赶到官署询问司天台当值人员。钦天监监副看到周述学散朝,没等他坐定就走前来汇报今早的天象。监副说道:“周大人,属下今天早晨巡视到司天台,正好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周述学催促道:“既然你亲眼看到了今早的天象,那就快快详细说来,我也好去向皇如实汇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奇女是何人 看到司周述学如此急切询问,监副赶忙说道:“今天早晨坠落的那颗星宿,幸好没有落在城内,而是掉在了宣武门外。那颗星是从玄武七宿的女宿处滑落而来,时间是卯时三刻。”侍从端来两杯茶放在了桌案,周述学捏着茶托,用盖子拨了拨漂着茶叶说道:“依你之见,女宿坠落应该有怎样个说法呢?”周述学这才呷了一口茶水,将茶碗放回桌案之。他一看监副还在站着,周述学连忙示意让监副坐在自己旁边回话。监副凑了过来,还没有落座就开始诉说道:“周大人,女宿星降落,大人您一定很清楚它的预兆吧。卑职认为,对此事或许可以有多种说法。”随后,监副便端起茶碗喝起茶水来。周述学看着监副十分真诚地说道:“这个嘛,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既然要回禀皇,我们还需要尽力商议出最好的解说来。烦请大人知无不言c言无不尽呀。” 监副看到自己的司周述学如此诚恳,这才说道:“知无不言c言无不尽,是卑职的本分。依卑职看来,女宿星降落,预示天要降生一个奇女子来到世间女宿又名婺女,婺者不繇也,此女必定不是顺从之人女宿形状犹如一把簸箕,簸箕乃是变糟粕为精华之象女星降于卯时,卯辰相害,此女或许有损于万岁圣尊不过女宿还主兴建陵墓c娶妻纳妾等事。”周述学听后与监副略作商议,就匆忙赶去紫禁城向嘉靖皇帝禀告实情。 乾清宫太监报告嘉靖皇帝:“钦天监监正周述学求见万岁爷。”“让他进来。”嘉靖皇帝说道。周述学见到嘉靖下跪行礼:“臣周述学拜见皇,恭祝皇万岁c万岁c万万岁!”嘉靖说道:“周爱卿平身。”周述学口中念着“谢万岁”站立起来。嘉靖皇帝问道:“早朝时,天降下的那颗星星,究竟预示着何种祥瑞呀?” 听嘉靖皇帝这么询问,周述学当然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说道:“皇,臣已经详细问询过司天台当值官员,据亲眼看到实情的官员报告,说那颗星星是从玄武七宿的女宿处滑落而下,时间是在卯三初刻。” 嘉靖皇帝起身走近周述学问道:“这是天的什么预示呢?”周述学回答道:“女宿当值有利于兴建,这宜于为皇选择万年吉壤女宿形如簸箕,此乃除去糟粕便得精华之象天降女星,当会有一奇女子显身世间。” 嘉靖皇帝听到这里笑着对周述学说道:“哈哈哈,朕已经听明白了。”周述学还想接着往下说,却被嘉靖给打断了。嘉靖皇帝说道:“看来这天降女星的确是一件祥瑞,那就把晋封兴国太后的事,再慎重地议议了。好了,你且退下吧。”“微臣告退。”周述学跪拜之后,走出了乾清宫。 今天早朝那么晚还没有散,就是和这位兴国太后或者说是兴国太妃的事情有关。兴国太后是嘉靖皇帝的生身母亲,嘉靖皇帝名叫朱厚熜。朱厚熜原本并不是太子,他甚至连皇子也不是。朱厚熜的父亲名叫朱祐杬,他仅仅是大明朝的一个藩王,朱祐杬也就是大明兴王。 朱祐杬去世后儿子朱厚熜就成了新一任兴王,朱祐杬的王妃就成了新兴王的母妃兴国太妃。朱厚熜本可以以大明藩王的身份,无忧无虑地享受一生。更xg 的是,一顶天子龙冠意料之外地砸在了朱厚熜的头。当然,这究竟是不是xg ,也只有朱厚熜本人才能真正的知道。 先前大明朝的皇帝叫朱厚照,朱厚照是一个荒唐透顶的皇帝,他在乘船时,竟然能不小心把自己给弄到了水里。虽然他身边的侍卫们及时地将朱厚照给捞了来,但是他还是由于受寒c呛水以及惊吓大病不起。就这样,年仅三十一岁的朱厚照一命呜呼了。 这个朱厚照的笨蛋无能还不仅仅如此,他虽然三宫六院嫔妃如云,竟然没能生出一儿半女来。朱厚照后继无人,他这两腿儿一蹬撒手人寰,大明朝的天子宝座还真的发生了实质性的危机。 古代皇位的承继通常有这样的惯例:父死子继,或者是兄终弟及。在绝户头朱厚照这里,父死子继当然是行不通了。也只好使用第二种选择兄终弟及。可怜的是朱厚照的父皇朱祐樘,他只有朱厚照这么一个单根独苗。父死子继不成,兄终弟及也不成,金銮殿那把金灿灿的龙椅竟然没有人坐了。国家不可以有多个君主,更不可以没有君主。经过朱厚照的母亲张太后,与内阁首辅杨廷和等几位重臣日以继夜地商议,最终决定由近支藩王朱厚熜入继大统c嗣皇帝位。朱厚熜就这样,由一个兴国藩王荣幸地成了大明朝的真命天子。 当时的张太后原本就是皇太后,因为人家是明孝宗朱祐樘的皇后c明武宗朱厚照的亲生母亲。嘉靖皇帝朱厚熜,依照亲属关系算是朱厚照的堂弟叔伯兄弟。张太后也正是因此,才让朱厚熜承继了自己儿子的皇位。皇太后这个职位,从名义讲她就是皇帝的母亲。因而,张太后当时非常希望朱厚熜能把自己当母亲一样看待。所以才说朱厚熜是“入继大统c嗣皇帝位”嘛,也就是说,他等于是过继给人家张太后当了儿子。 朱厚熜当了皇帝,他把作为伯母的张太后认作母亲,也没什么不应该。毕竟,自己的皇位是人家赐予的。朱厚熜当初,也确实是对张太后以圣母皇太后相称。本来嘛,如果人家张太后不选择你朱厚熜当皇帝,人家选择其他的宗亲藩王入继,你朱厚熜想当皇帝,那还真是“墙挂帘子没门儿”。你朱厚熜理当应该对人家张太后感激不尽才是。话是这样说,可是时间这个东西,它从来就不允许任何事物一成不变。包括人们的思想,或者是承诺。 朱厚熜当皇帝没有多久,就认为他委屈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的母亲现在还仅仅是个兴国太妃,这个名称就是指,她只是一个小藩国的太后。这不,朱厚熜就在今天的早朝提到了兴国太妃的事情。大臣们对此是各说各的理儿c吵吵嚷嚷,因此也推迟了散朝的时间。 有了天女星降入凡间这个祥瑞,朱厚熜就做起了文章。次日朝会嘉靖皇帝听文武百官奏请完毕,他又提出了自己亲生母亲的事情。嘉靖皇帝说道:“昨日女宿星临凡实乃祥瑞之兆,女宿星降临不正预示着兴国太后要升迁京师嘛。想我太祖高皇帝开基立业,并且垂示大明子孙要以孝治天下。朕的生母如今还孤身一人居住在安陆,每每想起母亲对朕的悉心养育,朕都是长夜难安呀。” 听朱厚熜如此诉说,并且表情凝重,朝堂之一时间寂寥无声。朱厚熜用右手撑着额头,斜倚在龙椅。内阁首辅杨廷和站在队列的最头儿处,他看看百官们个个都在偷偷地斜着眼面面相觑。杨廷和走出队列打破了这种沉静,他躬着身子对嘉靖皇帝说道:“启奏陛下,陛下的孝心让臣自感汗颜。陛下应当即刻下旨,尽早迎接兴国太妃入京。臣等也好随陛下一起尽尽孝心。” 杨廷和说完自己的建议后回到了原处,礼部侍郎张孚敬跨出两步说道:“启奏皇,大尊尊亲,生养之恩比天还大。孟子曰: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没有迎接兴国太妃进京是臣等的过失,应该即刻前去安陆州奉迎兴国太妃进京。” t最n快匠h网 嘉靖皇帝听到张孚敬的奏请坐直了身子,朝堂的文武官员也都一个个的重复请奏恭迎兴国太妃进京。嘉靖皇帝说道:“诸位大臣能记挂朕的母亲,朕不胜感激。不过,朕的母亲如今的封号是兴国太妃。咸熙宫中居住有圣母皇太后,朕的母亲迎入宫中该以何封号尊称?” 内阁首辅杨廷和又一次跨出队列说道:“启奏陛下,陛下承继大统乃是小宗入继大宗,本就应该尊奉皇统正脉。陛下应该尊奉先帝孝宗为皇考,尊称圣母皇太后为母后。陛下对于兴献先王则应该尊奉为皇叔考,称兴国太妃为皇叔母。” 杨廷和的意思就是说,既然你已经由旁支过继给人家正宗了,就应该称人家为父母。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应改口称叔叔c叔母才是。这个道理朱厚熜能不知道吗?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就想听不同建议呢。 杨廷和只是一味地低着头,盯着手中的笏板叙说,金銮宝座之坐着的嘉靖朱厚熜,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嘉靖皇帝此时是面容冷峻,他打断了杨廷和的话。嘉靖说道:“杨阁老,你的心意朕已经明白。就这样吧,朕明日就去安陆州,躬迎兴国太后进宫。”“使不得呀陛下。”杨廷和赶忙又说道,“这怎么能让陛下启动圣驾呀” 嘉靖朱厚熜没有让杨廷和接着往下说,他当即命令道:“那就烦劳杨阁老前去安陆州,替朕迎接兴国太后进京吧。这一路的车马劳顿之苦,还请杨阁老多多担待。”杨廷和不但是内阁首辅政府一把手儿而且还了年纪,朱厚熜对他这样指使,其实就对他的作弄。尽管杨廷和心中不悦,他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下跪接旨。朝堂响起太监那清脆的喊声:“无事退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最后博一筹 严嵩身材清瘦c两肩下压,颈背微躬使他高挑的身材有失玉树临风。他面貌白俊c五官紧凑c须髯稀疏,心底的机灵从不外显。眉宇间的那两道深沟儿,却没有能隐藏住他生了一个爱动脑筋的头脑。严嵩见机走出朝班“启奏万岁”,这个声音是大家既熟悉而又感到陌生。说它陌生是因为严嵩在朝议中很少发言,说它熟悉是因为严嵩的嗓音清亮,和宫廷宦官的吆喝有几分相似。严嵩并不是太监,但是他的嗓音就是像太监那般尖细。 s7永bt久免费看6b 严嵩先喊了那么一嗓子,又压了压声音才接着说道:“启奏万岁,天子居于大位,当然不可以置生身父母于不顾。为臣者,列举往例欺蒙圣,终将致万岁于不孝。天下有道,礼乐自天子出,为臣者,枉议礼法乃僭越之举。圣人缘人情以制礼,今圣因人情而为之,有何不可?为臣者,当有景仰皇纯孝之心的本分。 “说什么汉哀帝c宋英宗这样的先例,那是因为汉成帝和宋仁宗没有儿子,他们提前就把近支宗室养之于宫中。刘欣与赵曙都是先入继为子皇太子,而后才荣登的大宝。武宗皇帝已经继承孝宗皇的帝天子之位,十有七年矣。朝廷重臣是遵从祖训,奉遗诏恭迎当今圣入继大统。当今圣是奉皇兄遗命入奉宗祧,天下者乃祖宗之天下c天下人之天下也。 “有人说我大明正统不可断绝,那我倒是要问问,皇是入继的孝宗呢,还是入继的武宗呢?汉宣帝继承了汉昭帝的皇位,汉宣帝却是汉昭帝长兄的孙子,汉宣帝将自己父亲尊号为皇考,并且立皇考庙以供奉。兴献王乃孝宗皇帝之弟也,当今圣乃兴献王嫡长子也。如今武宗皇帝没有子嗣,以次而论则皇执掌天下,犹如我太祖高皇帝亲相授受也!” 严嵩字正腔圆的一通辩驳,不但有理更是有据,让嘉靖皇帝也看到了廷议的转折点。嘉靖皇帝站起身来,走下了皇帝宝座。他在左右两厢的百官之间站定,然后才朗声说道:“各位臣工为江山社稷劳心劳力,朕不胜感激。诸位今日都能畅所欲言各抒己见,这正是难能可贵之处。所谓廷议就是要争论,理不争不明c事不议不公。”嘉靖踱了几步走到张孚敬跟前说道:“今日之事,就有礼部右侍郎张孚敬写成奏章,交到内阁由阁臣票拟,再交司礼监批红。”嘉靖说完便向内殿走去,随身太监高唱“退朝”,百官跪地三呼万岁。 大臣们走出大殿,礼部尚书毛澄紧走几步凑到了内阁首辅杨廷和的身边,他小声说道:“杨阁老,这可如何是好呀!”杨廷和紧闭着嘴,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之后才说道:“你手下的那个侍郎,是怎么搞的,他是不是存心要与我对着干呀?” 毛澄赶忙躬着身子说道:“请阁老放心,等卑职回到礼部后,一定要让张孚敬依照阁老的意思拟写奏折。”杨廷和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毛澄说道:“别做梦了,你以为你是谁呀,就刚才他那架势,你感觉自己能驾驭住那个张孚敬吗!你还是想想自己吧。”杨廷和撂下这么一句话,两手一背便朝阁部走去。 内阁办公室就设在紫禁城东华门里面的文渊阁,阁员蒋冕已经在阁部等着了。他一看到杨廷和走了进来,便急忙迎前说道:“杨阁老,该怎么办,你得拿个主意呀?”杨廷和在正堂坐下,端起茶几新沏的茶水喝了两大口,然后才淡淡地问道:“敬之呀,你可记得大后天是什么日子?”“大后天?”阁员蒋冕手捻着胡须思索了一下说道,“大后天不是圣母皇太后的万寿节嘛,对,就是张太后的寿辰。杨阁老的意思是?” “哈哈哈”杨廷和笑着说道:“再过两日就是圣母皇太后的万寿节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大操大办。无论是在京的c还是地方的官员,凡是五品以的都必须要敬献贺表,对张太后大发溢美之词。凡是在京五品以官员,都必须亲自去宫中向张太后朝贺寿诞。圣母皇太后母仪天下c恩泽万民,我们要把圣母皇太后的威望树立起来。如此这般,就算是天子也不能不顺应民意了。” 在嘉靖皇帝之前,大明朝的皇帝是朱厚照。明武宗朱厚照是一个荒唐的皇帝,他十五岁继位,三十一岁驾崩。短短的十六年皇帝生涯,他是既荒淫又荒谬。朱厚照在世的时候,放着皇帝不好好地当,却自封为镇国大将军偷偷跑到边关去溜达。朱厚照还将自己装扮成小商贩做生意,甚至还装扮成乞丐去行乞。大家可不要以为他可能是在微服私访,没有的事儿。朱厚照只图一个,那就是让自己离一本正经越远越好。 圣母皇太后是朱厚照的生身母亲,儿子玩世不恭,gu一 u皇太后可就要对国家心了。明里暗里有很多朝臣都感受过这位张太后的恩遇,内阁首辅杨廷和就很难放下张太后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转眼张太后的万寿节就到了,咸熙宫中张灯结c彩喜庆非常。张太后也是容光焕发,嘉靖皇帝和陈皇后一大早就来给圣母请安。依照惯例,太后的万寿节全国下要放假三天,文武官员也不用去衙门班了。京城五品以官员陆陆续续来到西华门聚集,不多时内阁首辅杨廷和也来到了这里。 杨廷和可不是只身前来,他的身后还抬着一份非同寻常的贺礼。这贺礼实在是新奇,令众位官员看见无不惊叹。杨廷和给张太后祝寿的贺礼是一个大寿桃,那寿桃被十六个壮汉抬着,寿桃的直径就有一丈八尺那么长。杨廷和说,那是为了取“久久九九”的吉利彩头。要恭贺皇太后长生久视,臣子们也好久仰山斗。 那寿桃的尖嘴儿处鲜红欲滴,令人看后忍不住会咽下一口涎水。往下来鲜红的颜色逐渐变淡,下面成了粉的,再向下成了黄的c成了白的。这个大寿桃的表面还写有很多“寿”字,篆书c隶书c行书c草书等各种书体,长的c扁的c方的c圆的等各种形态,整整有一万个寿字之多。这是要恭祝皇太后万寿无疆c寿元无量。 百官们看到杨廷和这别出心裁的贺礼无不啧啧称赞,杨廷和带着文武百官走进西华门朝咸熙宫走去。咸熙宫哪里能容得下如此浩浩荡荡的队伍,官员们到了咸熙门前就齐刷刷地跪下行礼。咸熙宫守门的太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急急忙忙跑进宫去禀报张太后。嘉靖皇帝和陈皇后正在给张太后祝寿,小太监一脸惊喜地跑进来,跪地禀告道:“禀告皇太后c皇c娘娘,杨阁老带着文武百官来给皇太后贺寿了。”张太后听到禀报当然很高兴,她笑着说道:“杨阁老总是记挂着哀家呢。他那么大岁数还为哀家的事儿操劳,真是难得呀。” 咸熙宫小太监在张太后面前跪着,他感觉光用嘴说,是不可能将自己刚刚所见的场面完全地描述出来。小太监一边比划边述说道:“太后呀,皇c娘娘啊,咸熙门外面红彤彤的跪了一大片官员。他们还抬了一个特大特大的大寿桃。那大寿桃有这么大c这么大”小太监恨不得自己的胳膊能有一丈那么长,他尽力将双手叉开,已经将两只胳膊叉到背后去了,还是感觉不能比划出寿桃的大小来。 嘉靖皇帝从小太监的神情中看出来了,官员们此次给皇太后祝寿的场面,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小太监还在说:“那特大特大的大寿桃,至少也有一千斤重。不不,估计应该是一万斤重”咸熙宫小太监还想说,张太后止住了他的话。因为杨廷和已经带着他那个大寿桃,和三公九卿高官走进了咸熙宫的院子。杨廷和指挥着扛抬寿桃的差役们说道:“把寿桃放在这里,对,就放在这里。慢点c慢一点” 差役们放稳了大寿桃,都拿着杠子走了出去。这时候陈皇后搀扶着张太后,和嘉靖皇帝一起走出了殿门,站在了咸熙宫大殿的檐廊之下。杨廷和带领京畿高官一起跪倒在地,他们和咸熙门外面的官员一同山呼:“臣等给皇太后拜寿,恭祝皇太后万岁c万岁c万万岁!”这一大群官员们的山呼是声震殿陛,那呼声在偌大的紫禁城内缭绕回荡。就算是参加过各种盛典的张太后,也被此次的祝寿给惊住了。 张太后一脸惊喜地说道:“阁老和众位大臣快快请起,众位公卿能惦记着哀家的寿辰,哀家已经很高兴得不知所言了。这个大寿桃,杨阁老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哀家已经老了,熬一年算一年了。大明江山都在皇帝的肩。能看到众位公卿这么孝敬,哀家十分感动,还望众位公卿多多惦记着皇帝和朝廷事务才是。诸位公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