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大佬穿成万人嫌炮灰》 1、傀儡1 “妈的,你这个死胖子竟然也敢爬我的床!” “呕!苏蘅芜,你真恶心!你以为脱光了往我床上一躺,我就能对你有心思?!” “呕……” 这回是真吐了,苏蘅芜还未睁眼,听到刚才的人去而复归,接着怒骂。 “我告诉你!老子不会喜欢你的!人跟人是有差距的,无论你怎么做,也比不上月徽一根手指头!真他妈晦气!” 这回苏蘅芜睁开了眼,眼前骂骂咧咧男人的模样并不清晰,大致能看出个轮廓,短发、轮廓流畅分明,放在时代下是个顶流的帅哥。 一段段记忆汹涌而至—— 他,苏蘅芜,身世悲惨,爸爸去世以后,妈妈跟人跑了,年幼的苏蘅芜在亲戚中辗转。小时候生了一场病,喝了一年多的中药后,整个人跟皮球一样鼓胀起来。青春期里,他自卑胆怯,又偏偏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大学考了四次,连三本线都没摸到,现在还在复读。 人太倒霉,上天就会给点好运。在苏蘅芜15岁那年,许家找到苏蘅芜,让他给许家独子许星河冲喜。 许星河早年病恹恹的,靠着冲喜活蹦乱跳,硬是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从此以后,便对苏蘅芜这个胖子百般嫌弃,恨不得远远打发掉他。 但很快苏蘅芜意识到,现在发生的内容是某本看过的小说里,名字、人物都在一一对应,苏蘅芜记得清楚,完全是因为可怜炮灰的名字与他一样。 炮灰苏蘅芜,其实是许星河白月光林月徽的替身,勾引许星河失败后,原地猝死了。 而现在,他夺了这个炮灰小可怜的身。 苏蘅芜心里微微闪过一丁点愧疚,还不待细细感受,就看到许星河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你说我们许家对你好吧,你居然这么不知廉耻!” “月徽可是把你当亲哥哥看待,你居然背刺他!真不要脸!” “不是哥哥我说你,摆脱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行么?还真把自己当天仙啊!” 许星河剑眉星目,一副娇养出来的富贵公子哥模样。他看着苏蘅芜那副呆愣充傻、双颊酡红的样子,又想起刚才进屋看到的一坨猪肉,顿时火 气又上来了。 “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哦,没有。”苏蘅芜淡淡开口,眼睛斜睨,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屑,打算走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对方的举&#xe863;无异于火上浇油,让许星河有了发作的理由,他伸手就去拿旁边的网球拍,打算让苏蘅芜长长记性。 手刚摸到球拍,就看到苏蘅芜转身,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嘲弄。 一瞬间,许星河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尤其是那双眼瞳,明晰惊艳,像是一汪死水突然活了过来,但不加掩饰、满溢而出的嘲讽之意让许星河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伸手就想打过去——装样子而已。 没想到苏蘅芜不躲不闪,他立在门边,抬手对着门拍了一下。 “呵,你确定要跟我打?” 只见那扇重达七八斤的门,连同牢固的螺丝钉,瞬间化成一片片木材。 大块实心木伴随着木灰在地上发出沉闷响声,迎面而来的灰呛了许星河一嗓子,他理智被这一掌打了回来,背心冒出冷汗,弯腰咳嗽间瞪大了瞳孔,满脸写满了不可思议——卧槽,苏蘅芜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不对,一定是因为门不是实木的,是偷工减料的!告他!上消费者协会去! 他咳了两声,悄悄抬眼看苏蘅芜,越看越心惊胆战,甚至还看出了一丝委屈——早知道这人是装的,他就不&#xe863;手了嘛! 苏蘅芜本来打算走的,这会儿突然又不想走了。 原主用功太过,方向没对,愣是把自己搞成了几百度近视眼,要带啤酒瓶厚度那种眼镜,才能看得清东西。 苏蘅芜站在房间和走廊的交界,眯起了眼睛,伸手之时,看到了一点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中指处延伸出来一条长长的粗线,另一端穿过天花板,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仔细看,不仅是中指,浑身上下穿过数十根线条。 线条微微一&#xe863;,他身体便不受控制。 苏蘅芜无视这点操纵计俩,摸了下下巴,随即伸手将线合拢一扯,扔在地上。 有意思。 没想到还能看到传说中的傀儡术。 什么人会舍得给这么一个大胖子,用这种术式? “你!”许星河看着苏蘅芜的&#xe863;作,心里还泛起一点委屈。 他刚才上下一拍,活像是嫌弃跟许星河接触过一样。 许星河心思也很简单,他看不起苏蘅芜,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但是反过来不行,苏蘅芜怎么可以嫌弃他? 想他许星河,A市公认“最想谈恋爱的男人”,A大校草,追他的人能够绕着三环走两圈,跟他对视一个眼神,那都该觉得看到了神仙! 可是苏蘅芜,不仅爬了他的床!还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他不能接受!!! 许星河握了握网球拍,看到了那扇门…… “把你忘了,骚凹瑞~”苏蘅芜甩了下身上恶心的丝线,甜甜笑着,蹲到许星河面前。许星河脸都气红了,如一只鼓鼓囊囊的河豚,若是两人相遇再和顺一点,苏蘅芜也许能对他更温和一点,但现在的苏蘅芜,只想拿个人出出气。 他原是上古凶兽,投入宗门后,创立世间大道,却不想被同宗师兄弟封印千年,这一千年来,他看了数不胜数的名著、小说,玩了几百年单机游戏,差点活生生闷死,好不容易出世了,却占了别人的身。 苏蘅芜很难受,他难受就有人要倒霉。 他做坏事就特别爱笑,笑得越灿烂,对方越倒霉。 此时他肉嘟嘟的脸笑出一条彩虹弧度,真切感情带&#xe863;眼眸弯出月牙。 抛开这张肉包子似的脸,但从眼睛来说,这是一双迷人的眼——俏而不骚、魅而不妖。 许星河失神一秒,下一秒感觉到火热的巴掌打到了自己脸上。 苏蘅芜笑得灿烂:“给你个——你最爱的大嘴巴子,嘻嘻。” “啪!” 清脆、利落。 指甲尖修理过,扇耳光的时候,剐蹭过许星河的皮肤,留下又痛又痒的烧灼感。刹那,许星河眼泪都出来了,更甚者他有种灵魂被打飞的撕裂感。 “苏、蘅、芜——你死定了!!!”许星河在呆滞了一分钟后,才反应过来,想要背着两斤TNT,两人一起魂飞湮灭算了。 然后,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许星河&#xe863;了&#xe863;身子,发现自己不太对。 他亲眼看着“许星河”面无表情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而苏蘅芜站在旁边,黑白分明的眼睛,先是看了看“许星河”,再缓缓移到自己身上,接着眨了眨眼 睛,对着他挥了挥手。 苏蘅芜:“哎呀,不小心把你的一魂一魄打出来了。” 许星河:“???” 苏蘅芜:“唔,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啦,安心安心,走啦,祝您新生活体验愉快,小恐龙~” 说完,他对着许星河wink了一下,潇洒离开。 而许星河看着自己的身体,自觉收拾好了屋内狼藉,去了浴室。许星河吞咽了一下口水,迈着短小精悍的身子,走向房间内的落地镜。 透亮光洁的镜子里,出现的不是全世界最帅的帅逼,而是一个不到60厘米的恐龙玩偶。 玩偶从头到尾都是绿色,瞪着一双水汪汪、雾蒙蒙的大眼睛,身后还挂着条大尾巴,丑萌丑萌的。 许星河:“……” 半晌后,苏蘅芜走出许宅,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开门进去的一瞬间,听到穿云破雾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蘅芜微微一笑:“心情好像稍微好了一点~师傅,麻烦去三鲜路。” “好嘞!”出租车司机扣下打表仪,露出个专业20年的笑容。 “小哥你是本地人吗?” “小哥你读哪个大学啊?” “小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 无人应答,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人闭着眼睛在休息。 司机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了,专心开车。他们开出租车的,很重要一点就是营造氛围,有的人单独上车,会觉得车里闷,就需要司机善于聊天,也有的像苏蘅芜这样的,眼睛一闭,很明显拒人千里之外,这时候要是接着说,反而会让顾客烦心。 司机默默调低了车内温度,好让苏蘅芜睡得舒服点。 苏蘅芜并没有睡觉,他正在梳理脑海中的记忆碎片。 他从15岁后,便一直跟白月光林月徽一家住在一起。林月徽是本文的万人迷、白月光,无论是谁,只要一见到他,便会被他的魅力所征服。 林月徽比苏蘅芜小6岁,眼下是个高考应考生,跟苏蘅芜同一个学校,学习成绩还算不错,在班级乃至年级,都挺吃得开的。 从原主记忆里来看,林月徽应该是个温柔懂事的小弟弟,就不知道真相如何了。 想到兄弟,苏蘅芜又想起了把自己镇压千年的宗门师兄,顿时恨得牙根痒痒。 那一箭刺骨,散了他千年道行。 这一回他出来,一定要撅了那老混蛋的祖坟! “小哥,三鲜路到啦。”司机体贴的摇了摇苏蘅芜的肩膀,随后对上了一双干净凛冽的眼。 那眼神容易让人想到一月封疆的大雪,瓦凉瓦凉的,司机抖了一下,又重复了一声:“到啦,一共是72块。” 苏蘅芜凝视着司机的额头,在那里,有一团发青的阴郁之色。 <p/ 2、傀儡2 司机被他眼神看得奇怪,苏蘅芜上下一摸,两手摊平,一脸悲伤:“叔叔,我手机落在同学家了,我身上没钱……你能借我电话,让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吗?” “……”司机挺无语,“喂,小同学,你不会是坑我吧?” 苏蘅芜尽量让自己笑得敦厚老实:“当然没有啊!我弟弟人特别好,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给你转支付宝。” 司机想了想,说了句成。 苏蘅芜给林月徽打了个电话,让他送钱过来。 林月徽:“……” 林月徽:“你等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司机看苏蘅芜不像骗人的样子,也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抽烟。 烟气缭绕里,他有一搭没一搭跟苏蘅芜聊天。 司机:“我看你穿着A中校服,你也是A中学生?” 苏蘅芜点头,一眨不眨盯着司机额头上那股黑气。 司机吐出口烟,一副快活似神仙的样子,说:“A中好啊,年年都出状元,你成绩怎么样啊?” 黑气有点调皮,在眉心处一会儿幻化成桃心,转眼又变成了方块,俨然一副智商不高的样子。 想到原主成绩,苏蘅芜一脸忧伤:“不太好。” “不太好也没关系啦,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成绩不能决定一切啦。我同事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现在都当公司老总了呢!”司机拍了拍苏蘅芜肩膀,语重心长,“别担心、人生还长呢。” 黑气跳来跳去,化成个吻的形状,像是贴在对方额头,还挺缠绵。 苏蘅芜盯着黑气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微翘起。 这时候,林月徽到了。 “小芜!” 声音还挺好听的,苏蘅芜心里想。 司机看着公路一旁匆匆跑来的林月徽,由衷感叹道:“他是你弟啊,长得很帅嘛,怎么你们两兄弟一点都不像啊?” 苏蘅芜抿了下唇,对着林月徽招了招手,回头跟司机说:“我是捡来的,不是亲生的。” “那你真有够惨的啊,小伙子往前看吧。”可能是这句话产生了效果,司机看苏蘅芜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以后等读书出来了,好好找份工作,再找个好姑娘,日子也能 同样过得红红火火。” 苏蘅芜点了点头,林月徽正在过马路,等过来了,问了声钱的数目,非常体贴把钱给了司机,拉着苏蘅芜回家。 苏蘅芜看了眼他,让他等一会儿。 林月徽温温柔柔笑着:“妈在家做了土豆烧排骨,你再慢一点的话,可就吃不到了。” “好哦。”苏蘅芜转头过去,盯着司机看,司机吓了一跳,烟抖到裤腿上,整个人颤了一下:“咋滴啦?” 苏蘅芜眉眼完成小月牙,一脸真诚:“师傅,送你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五毛钱在他手上灵巧折成三角粑,苏蘅芜拔了根头发,放在里面。司机不好意思拂了对方好意,收下了。 苏蘅芜嘱咐道:“贴身带,可替你挡一次灾,可是以后,就得看你自己啦。” 苏蘅芜说得神神叨叨的,唬得司机师傅一愣一愣的。 “我不信那些。” 苏蘅芜耸了耸肩,跟他挥手:“信不信随你啦~再见了,好心的司机师傅……如果你还有命的话……” “吱——”后半句话被穿过公路的大卡车盖住了,司机没听到,只觉得身上一道寒意袭来,他不自觉把那个三角粑放进口袋里,自我安慰道:“哎呀,肯定是要降温了。”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那缕黑气正在不断化成一个个桃心,密密麻麻贴在他的天灵盖上…… · “小芜,你的脸怎么啦?”到家后,林月徽轻声问他。 苏蘅芜认真打量着他,回了声:“摔了。” 不得不承认,林月徽拥有这个时段少年的清爽、温柔、帅气,他头发蓬松柔软,轮廓流畅温和,一双温顺明亮的眼睛加分不少,任谁看了他,都会无条件偏袒他。 林月徽说:“下次小心一点,马上就要高考了,要是摔出个脑震荡怎么办?” 苏蘅芜抬了抬眼:“让许家给钱喽。” “……你怎么能这样说?许家一直帮助我们,你怎么能这么算计他们?再说了,许星河是对我比对你好,可那都是因为你性格太古怪了!难不成你私底下嫉妒我?”林月徽眉目中带着些愠怒,一丝厌恶被他藏得很好。 苏蘅芜伸手从茶几上挑了个新鲜砂糖橘,剥开了一咬,似笑非笑看着苏蘅芜:“我记得没 错的话,许家似乎是因为我的身份,才补贴你们的吧。啊,我闻到土豆炖排骨的味儿了。” “我当然没忘!”林月徽咬了咬牙,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握紧了拳头。 原本的林家并不富贵。 但是他们运气不错,苏蘅芜辗转于亲戚朋友之中,正好到他家的时候,许家找上门来,许爸爸让林家好好照顾他,所以连带着提拔了林家。 靠着苏蘅芜的福运,林家从一室一厅的贫民区搬进了三室一厅的市中心,林月徽也从乡村小学插班进了市重点,甚至还有了钱治病。一家人靠着吸血苏蘅芜越来越好,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而苏蘅芜在他家,过得却像个佣人。 “死胖子!回来了还不赶紧来端菜!难道还要老娘端给你不成!”刘晓云看不起他,打心眼里嫌弃他,而且她觉得苏蘅芜挡了自己儿子的路,恨不得这头猪早点死了算了。 林月徽坐着尴尬,起身去厨房帮忙端菜,刘晓云一看他,更怒了:“哪能让你来端菜啊?你的手那可是弹钢琴的,万一伤到了怎么办?星河最喜欢你的手了,快出去快出去,一会儿我去教训那头猪!” “妈,你别这么说,哥平时学习也很辛苦的,你看他这次还进步了一名。”林月徽被当成菩萨似的退出来,刘晓云端着排骨出来,把碗往桌上一放。 排骨还是香的,酱香浓郁,还带着点中药味道。 已经几百年没有吃到人类食物的苏蘅芜当即拿起筷子,想要尝尝,结果筷子刚夹起一块,就被刘晓云一巴掌拍到手上,排骨瞬间回到了盘子里。 刘晓云瞪着眼睛,眉毛竖起:“猪猡就是猪猡,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也不看看自己都胖成什么样子了!小徽啊,你说死胖子进步了一名,那他考了多少名?” 林月徽思索一番:“全校倒数第三。” “哈哈哈!倒数第三!那可真是厉害了!”刘晓云拍着桌子,笑弯了腰,眼泪都笑出来了,伸手对着林月徽比了个4。 刘晓云:“4次,苏蘅芜你可是复读了四年啊!四年还考倒数第三?你脑子里都是屎吧?知不知道一天天的,谁供你读书啊?今年再考不上,干脆去街边擦皮鞋算了。浪费钱读个技工学院,还 不如多花钱在我们小徽身上呢!” 一提起林月徽,刘晓云的嘴就跟开闸放水的龙头一样。 核心思想是,我儿子人中龙凤,你苏蘅芜就是个垃圾。 “好哦。”苏蘅芜从不在乎口舌之争,能&#xe863;手不&#xe863;嘴。 刘晓云喋喋不休,还要拉着自己乖儿子继续陶醉。苏蘅芜全当他俩是春晚嗨翻全场的背景音乐,筷子倒是没闲着,精准夹走每一块精瘦小排骨,上下牙齿一&#xe863;,吐出骨头,十分优雅。 “妈!”眼见着排骨都要被吃完了,林月徽心里猫抓似的,又急又慌,他今天都饿了一下午了。 但刘晓云唠叨起来,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下来。 酱香美味的精致小排,散发激昂的香气,然而一只咸猪手夹走了它,幻化成苏蘅芜脸上幸福而满足的笑容。不得不说,苏蘅芜吃相优雅,让人胃口大开。 林月徽喉结上下滚&#xe863;,随着排骨逐渐减少,他终于忍不住拉了拉刘晓云,说:“哥不是要减肥吗?吃这么多,一会儿得去跑个五千米哟。” “不减了,我挺健康的。”苏蘅芜伸手夹起最后一块排骨,利落解决,“我已经吃饱啦,你们记得多吃点。” “……哥你今天不去洗碗了吗?”林月徽暗地里磨了磨牙,筷子在盘子里扒拉几下,全剩下土豆了。 刘晓云这才反应过来:“好你个猪!谁让你吃了!你也配吃老娘做的肉?” 会咬人的狗不叫,刘晓云这种货色,连让苏蘅芜上心的资格都没有。 他对着林月徽笑了下:“阿姨啊,我马上就要高考,碗就不洗了。也别把我当你家仆人了。要知道你两只手,一张嘴,少说废话多做事,懂吗?以后就辛苦你了哟。” 他周身萦绕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质,刘晓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苏蘅芜说:“大家要好好做哟,这样才不让许家看不起我们。” 如果说之前一番话,刘晓云心里还有点恼怒,后半句一出来,刘晓云瞬间大气不敢出。 要知道许爸爸和许爷爷都十分在乎苏蘅芜,如果把苏蘅芜逼急了,去许家面前说点什么…… 刘晓云:“吃了就吃了吧,小心长胖。” 等苏蘅芜走了,刘晓云才一脸扭曲的哆嗦几下: “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难道是疯了吗……高考压力真是大,小徽你多吃点,你也要高考了,咱们心态得稳住。” 林月徽咬了块土豆,不满地哼了两声。 刘晓云还是觉得奇怪,坐下来一看,顿时火冒三丈:“他是饿死鬼投胎吗?怎么转眼功夫全都吃干净了!” 林月徽什么也没说,他的手在桌底下捻了捻,唇线重重往下一坠,转瞬是一派深沉模样。 刘晓云:“哎,小徽啊,星河给你打电话了吗?他要是没给你打电话,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嘛。” 林月徽:“不着急,吃了饭问问看。怎么去了一趟许家,整个人都变了呢?” 刘晓云皱眉:“对啊,要不是他那张猪脸,我还真觉得换了个人呢!” 林月徽:“我得问问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能让人,变成另一个人。” 刘晓云心头咯噔一下:“该不会是鬼上身吧?” 林月徽语焉不详,眯起了眼睛:“谁~知~道~呢?” 刘晓云:“那不行,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神婆,今晚就叫过来,咱们家可不能出这些脏东西啊!不行、绝对不行!” <p/ 3、傀儡3 这边林月徽敲打了一把自己妈妈,让她请人来看看。饭后,林月徽给许星河打了个电话。 对方冷冰冰道:“管好你的哥哥,别什么都往我身上爬!恶心!” 林月徽一听,连连道歉:“谁能想到他其实内心里面是这么想的呢?连我都替他害臊。明明你们婚约都订好了,就差他毕业后结婚,他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呢?……难道哥哥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许星河:“……我们的关系?” 林月徽为难:“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哥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甚至连脸都不要了。” 许星河:“你知道就好,别瞎嚷嚷,好像我跟你一对儿一样,我可不是gay。” “……”妈的,死直男! 林月徽嘴角抽搐了一下:“那要我去跟哥哥解释一下吗?我看他整个人都挺不正常的,像是……疯了!” 许星河:“疯了?疯了好啊,我今天就去跟爸妈说,总不能让我娶一个疯子吧?” 目的达成,林月徽表情和缓了一些。 林月徽:“许哥哥,如果你真的不想接受这桩婚姻,就应该勇敢反抗,拒绝包办婚姻,而且还是封建迷信婚姻!” 许星河:“废话!没事儿我挂了。” 片刻后,林月徽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声。 窗外高悬明月,一道江流横跨市中心,满目流光溢彩,借以衬托夜色昏沉。林月徽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释放心口郁结的不满,手掌用力捏着手机,像是要将其活活捏碎。 在外人看来,好像林月徽和许星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然而只有林月徽知道,狗屁一对儿,许星河根本是个只爱大波妹子的死直男! 性格糟糕透顶、情商低、毒舌、为人冷漠,打心底里看不起林家,但是对外他高冷、疏离却拿捏分寸得当,只有林月徽才明白,许星河这个人多么有病、暴戾。 而他更不明白的是,他那个肥猪一样的哥哥,怎么活着回来了? “系统,苏蘅芜这个角色为什么没有死?”林月徽对着虚空说。 这时候,一块系统面板,出现在了他面前。 【000:亲爱的宿主,为您检测到 病毒入侵,是否购买杀毒软件?】 林月徽叹了口气,往衣兜里摸了下,才想起自己还是个高三生、乖娃娃,不能抽烟。 “哎,他妈的,烦死了……” · 深夜。 司机李铭还了出租车后,开起了咚咚打车,现在靠着这个挣的钱比开出租车挣的钱多。李铭接了个深夜顺风车,挺高兴的,这一趟下去加上公司补贴,能挣三百多。 李铭先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约好了见面地点。 “是在火葬场旁边吗?” “……嗯,请准时……吱、吱、吱……” 对方电话声中传来老式电流的吱吱声,听上去怪吓人的,连自诩为身上三把火的李铭都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半夜去火葬场,挺晦气的,但耐不住对方给得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李铭开车上路,刚出门过路灯就碎了,吓了他一跳。 整条公路坏了两盏灯,树影灯光摇曳影踪,偶尔有狗叫猫鸣,倏忽一条影子穿过李铭视野,吓得他赶紧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打破夜晚喧嚣,李铭心脏差点直接停掉,大滴汗水刷就出来了,他探头出去一看,一只黑猫叼着死老鼠窜了出来。 “喵~” 车光晃着它的眼睛,镭射灯一般,电眼逼人。 李铭抹了把汗:“哎哟,你个小东西,吓死我了。叼着个大个耗子,是个好猫哟,要记得看路啊!” 他重新上了车,猫咪叼着大老鼠越过马路牙子,往绿化带里走了。 出门遇到这种事情,李铭心里也非常不安,尤其是想起今天那个胖嘟嘟少年说的话,不想还好,一想就浑身发憷。 “嗐,我可不信那些,先放首歌听。”李铭打开音乐,给自己放起了一首《好日子》。伴随着正道之光驱邪的音乐,李铭觉得自己又行了。 李铭:“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情都能成……” 只要高唱这首歌,便什么都可以无用担心。 “嗷嗷啊……”唱到高昂处,李铭高音飙不上去,像只大鹅卡在喉咙里,咳了两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巧嗓眼里卡进去一口水,李铭憋得整张脸都红了,狠狠咳了两下,差点把肺咳出来。 李铭趴在方向盘上,点了根烟,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零 点了。 零点,老一辈口中最为忌讳的时间点,任何妖魔鬼怪都会在此刻出现。但对于忙碌过活的人来说,别说是零点,只要有工作,哪怕是一两点,也得照开不误。 漆黑夜里,香烟尾巴逐渐变成橘黄色的光斑,此时一缕黑色烟气从他额头慢慢伸出,隐隐可见是个婴儿的手,它从额头伸出,每前进一寸,手指、骨骼越发完备,也逐渐从婴儿变成成年人大小…… 10块一包的龙凤呈祥牌香烟,终于把尾巴烧完了,最后的火星子烧到了李铭的手。蛋白质变质烧焦的味道传到鼻尖,李铭赶紧把烟尾巴吐了出来。 李铭抚头:“怎么今天这么倒霉啊?真奇怪!” 他低头看烟尾巴,顿时后背一阵悚然—— 除了淡淡牙印,上头还有个小孩子缩小的手印…… “不是吧……” 窗外电波声呼啸而过,李铭听到外头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李铭……李铭……” 李铭整个人僵住了,他现在还开着车在高速路上奔驰,怎么可能有人在外面叫他? 李铭吞了下口水,视线往旁边的后视镜看了一眼…… 只见半个开了瓢的脑壳,从车顶上倒下来看他,红白混合物不断从车顶上滑下来,那女鬼抡圆的眼珠子四处晃&#xe863;,最后定在李铭身上,随即裂开了唇角—— 李铭吓得三魂飞升、七魄散尽,没注意到一辆失控的火车已经脱离正常轨道向他袭来。 冷寂天空里炸开一道雷,李铭看着巨大的灰墙倾倒下来,发出了一声尖叫:“啊啊啊啊——” “轰——” “滴、滴、滴……” 李铭手机响了起来,明明没人接听,却自&#xe863;传出了另一端的声音。 “欢迎死亡,我会来接你的……” …… 耳边还回荡着电话里惊悚的声音,车窗外还趴着只开瓢的女鬼,李铭眼珠子&#xe863;了&#xe863;,看着前一秒轰然倒下的卡车,以一种无比滑稽的方式弹了回去。 弹了回去。 弹了回去! 弹回去的一瞬间,刚才那个女鬼也跟着消失不见。 李铭的唯物主义观瞬间被击碎,他整个后背都汗湿了,再粗重喘了两口气以后,他迅速挂断电话,过度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崩掉,他眼睛极力瞪大, 不敢看单子,他一踩油门,赶紧往回撤。 刚踩油门,他感觉到上衣口袋一阵灼痛。 拿出来以后,才发现那是小胖同学给他折的三角粑五毛钱。 他耳边回荡着小胖同学的话。 “……只能替你挡一次灾……” 李铭呼吸一紧,盯着三角粑飞到半空中,随后变成了一阵烟。 李铭赶紧给老婆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哭:“啊呜呜呜,老婆我见到神仙了!啊不对我还看见鬼了!!老婆我差点死了呜呜呜!!” 知道自己男人内里是个软耳朵,她叹了口气:“那你快回来,这单咱们不接了!平安最重要。” 李铭捏着三角粑的灰烬,马不停蹄往回赶了。 · 第二天。 假期结束,苏蘅芜不得不接受自己是个复读4次、高考应考生的身份。 等他按照记忆,到了学校,宝贵的第一节课早就过去了。 他刚进教室,就被教导主任叫了过去,痛斥道:“不遵守学校规章制度!你自己看看都几点了!九点了!九点了才来学校,你还像是个高考生吗!我说你这种学生,学习成绩不好、人品也不好,干脆赶紧退学!以后出去别说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A中丢不起这个人!” 教导主任训斥了大概十来分钟,让苏蘅芜滚回家,不准来上学了。 “你这种垃圾,别给我在学校丢人现眼,不想读书就趁早滚回去!” 苏蘅芜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教导主任,疑惑道:“那如果我考第一,你会把骂我的话收回来吗?” 教导主任愣住了。 她穿着刻板衬衣、A字裙,脚下一双铮亮的红高跟,外貌美丽。 听到苏蘅芜的话,她拍着桌子大笑起来,迪奥正红色的唇大大咧开,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 “我骂你了吗?我那是教育你!别一天天做白日梦,跟老师置气干什么?老师都是为了你好。你看这个花花世界的,总要拿人擦皮鞋的对吧。老师是让你认清现实,别总是乱想。” 苏蘅芜咧了咧唇,唇角两边牵起,眼神里却没有笑意:“好哦~” 教导主任挥了挥手,让他走:“回家好好想想吧,老师建议总是没错的。” 人都这么说了,苏蘅芜真打算回家了,结果没走两步,就 被一人给拉住了。 当时情况还挺尴尬,苏蘅芜玻璃瓶厚的眼镜落在许星河家里了,也看不清东西,班主任逮到他的时候,苏蘅芜还垫脚凑近了看,跟羞涩敦厚的老刘,来了场死亡对视。 班级里好多人都看见了,高三生压抑,没见过世面,当即起哄对着苏蘅芜冷嘲热讽。 “哦豁,那头死肥猪迟到了!” “被老刘逮到了,少说被批一个小时吧” “今天老刘要给我们表演一出红烧肥猪吗?” 眼见苏蘅芜严重打扰上课秩序了,老刘一把抓起苏蘅芜……没拖&#xe863;…… 老刘:“自己跟过来!跟我去办公室!” 苏蘅芜屁颠颠跟上去,由于没吃早饭,他身体还有点发虚,脚步都是虚浮的。苏蘅芜右手搭左手脉,给自己探了一下身体脉络。 脉络并不清晰,几处淤堵。肺腑虚空,五脏六腑均有损伤,虽然整个人跟发面馒头一样膨胀了起来,但本质确实虚。长期熬夜、不吃早饭造成的不良生活方式,导致心情不好,再加上长期外在刺激,让心情不好变成了心情郁结。 明明是个吃着青春饭的年轻孩子,内里却像个老人一样被掏得干净。 苏蘅芜暗自感慨间,已经跟着老刘到了办公室。 <p/ 4、傀儡4 老刘的办公室不是单独的,里面还有三个工位,此时老师都去上课了,没什么人,也就外面走廊,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 看到有人被叫进了办公室,他们不自觉就往里面看。 “快进来吧。” 一到办公室,老刘就把门关了。 老刘坐到自己工位上去,刚坐下就起身给苏蘅芜倒了杯水。 “谢谢。”苏蘅芜捧着温水,缓了下肚子里的饥饿。 老刘问:“吃早饭了吗?” 苏蘅芜摇摇头,老刘立刻拧起了凶煞的眉头,让人看了就怕。 “来得这么晚,还不吃早饭!”责备了一两句,老刘从抽屉里翻出个面包,递给苏蘅芜,“吃吧,别饿着。我俩好好唠唠。” 苏蘅芜接过面包,扫了眼日期,发现是今天生产的,也就是说这个面包本来是老刘自己买来吃的。 “刘老师,你没吃早饭吧?我们一人一半吧。”苏蘅芜&#xe863;手把肉松面包撕成两份,递给老刘。 老刘竖眉一瞪:“让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你长这么胖,我还怕你不够吃。” 苏蘅芜说:“老师,我减肥。” 一听说减肥,老刘顿时拍了下桌子,怒道:“减什么肥!你又不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得养好身体!减什么肥!等长大了再减!” 在苏蘅芜的记忆里,老刘是个威风、威严的班主任。 三叉眉毛像座巍峨山峰,显得人很凶,他为人唠叨又很严厉。但老刘并没有怎么关心他,平时从他身边走过,也极少言语。 原主在校并不出彩,几乎没有存在感,如同学所说,走路都是低着头的,极少与人对视,更不要说与人交流。 比他本人更出圈的是他复读四次的经历,出圈到全校人都知道有位复读四年还在坚持的人,更甚者他的经历也会出现在很多家长口中,比如“你再不好好学习,将来就会像那个A中复读四次的人一样,是个废物!”;当然也会出现在很多学习不好的人口中,比如“学什么学,学习那么难,我们学校不也有复读四年都考不起大学的人吗!” 所以一时间,苏蘅芜有些诧异。 他以为按照老刘 的性格,自己会被臭骂一顿。 但没有,对方还给了他一个软软的、香甜的肉松面包。 老刘就坐在他对面,问他介意自己抽烟吗,苏蘅芜说不介意,但老刘还是没抽,忍着烟瘾,捏着烟尾巴过瘾。 老刘:“迟到怎么回事?我看你脸肿了,跟人打架了?” 苏蘅芜咬着面包,黑白分明的眼睛被多余的肉挤成一条缝:“摔了。” 老刘:“多大人了,得小心啊!我一直想跟你聊聊,没找到机会,我忍了你小半年了,今天看到你跟我对视,我终于忍不住了。” 苏蘅芜眼仁&#xe863;了&#xe863;,脸上表情十分沉稳,他放下面包,直视老刘,见他一脸为难,苏蘅芜心头有底,弯了下唇:“要劝退我吗?” “砰!”老刘重重拍了下桌子,人年纪大了,稍微一气,整个肺腑都抗议似的发出破风箱声。老刘涨红一张脸,整个小老头缩到凳子里,费力弯腰下去翻东西:“谁说的劝退你!我不许!” 苏蘅芜没说话,抿了抿唇,垂眸看到旁边的肉松面包,咬了一口。 老刘:“当年让你回来复读,谁都不要你,是我跟校长说,让你来我班!现在呢,你跟我说你不想读了!你要是我儿子,我真想给你来两下!” 苏蘅芜:“教师打学生是要上微博热搜的。” 老刘:“别跟老子讲那些!你这孩子,又不是特别笨,怎么就认定自己不行呢!我把你的卷子收集了一份,给你归纳了失分点,然后我就发现啊……” 他絮絮叨叨了很久,厚厚的一叠卷子,愣是让他讲得头头是道。讲完了他自己叹了口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你也记不住吧。我就奇了怪了,你都复读4次了,知识点应该都滚瓜烂熟了,怎么年年考得这么差呢?” 苏蘅芜回忆了一下。 第一次高考,他睡过了头;第二次高考,他生病昏迷;第三次高考,他发烧到失去意识;第四次高考,他挂着吊瓶参加考试,用颤抖手写字,最后发现机读卡没填。 苏蘅芜:“大概是运气不好。” 老刘被噎了一下:“不管怎么说,你千万不能有不读的想法,还有半年,忍忍就过去了,要真是运气不好,我让你师娘去求个转运符。我跟你说 啊,最后一口气就要憋足了,咱们一口气冲过去,别给人生留什么遗憾!卷子你带回去好好看啊,有什么不懂的,别不好意思,一定来问我,你要是怕其他老师,就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找个解疑室。” “……刘老师,为什么突然想找我聊聊?”苏蘅芜话题一转,想起了那双红色高跟鞋。 老刘若有所思,像是回忆起什么:“老师年轻时候,也跟你一样,害羞不敢说话。本来呢,我老早想跟你聊聊,但每次看到你,我就担心话说重了,伤了你的自尊心……但今天啊,老师看到你真挚的眼神,一下子就觉得,是时候了,一定要找你聊聊。教导主任找你啦?她怎么说?骂你啦?” “教导主任说我是个废物,让我趁早滚回家。”苏蘅芜黑白分明的眼睛,写满了真挚。 老刘拍案而起:“放屁!老子就觉得你是个天才!这些年轻老师,整天不好好搞教学,就喜欢搞事情!你别听她放屁!给我好好学,让她看看!不用给我争口气,但一定要给你自己拼个未来!” 苏蘅芜疑惑道:“读书很重要吗?” 这回老刘思索了很久,久到苏蘅芜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老刘说:“这个问题没法绝对回答。老师以前村子穷困、贫瘠、寸草不生。有人为了娶媳妇儿去卖肾,有人为了买一瓶洗发水去卖血……那时候全村人都喜欢卖血,结果一村子人都染了病,老师如果不读书,就没办法从那里离开。” 他坚定地看着苏蘅芜:“但你们不一样了,时代、人、物质,一切都不一样了,老师的过去不是问题的唯一答案,如果你有想完成的事情、想解答的困惑,读书可能不能直接为你解答,但它能够送你去接近答案。” 苏蘅芜豁然,脸上自然流露出来笑容,小狗眼黑白分明,唇角笑容十分惹人喜爱。 老刘看着也笑了起来:“你看,你笑起来也很可爱嘛,快回去上课吧,下次记得吃早饭、不要迟到啊!” 苏蘅芜点点头:“老师,我知道我现在想要干什么了!” 老刘欣慰道:“你想干什么啊,说出来听听。” 这时候下课了,其他老师纷纷推门进来,刚踏进门口,就听到苏蘅芜大 声说:“刘老师,我想考全校第一!” 第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看很多人的表情。 老刘正慈爱喝茶,活活呛了一口,整个脸憋成番茄,差点就撅了过去。 其他老师愣在原地,随后默默关了门,发出了猪叫似的笑声。 “我他妈没听错吧?” “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学习压力太大了吧,不过有自信总是好的。” 苏蘅芜带着自信的笑容推门出去,对着几位老师笑了笑:“各位老师好~” 老师们脸上红了红,点头微笑,迅速进了办公室。 苏蘅芜出来的时候,跟一个少年错身。 少年生得浓眉大眼,五官干净清爽,轮廓深邃,饶是穿着蓝白条宽松校服,也是一群海洋色里最亮的那个崽。 少年眯了眯眼,错身时刻似笑非笑:“听说,你想考全校第一?” 言语中有□□味,苏蘅芜眯起眼睛看了下他校服上的铭牌——林秋彦。 林秋彦,A中这一届公认的校草、学霸,常年稳居年纪第一。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明明可以靠颜值,非要拼成绩,早年林秋彦就收到了娱乐圈很多星探的邀请,但都被他拒绝了。 而真正让苏蘅芜印象深刻的,并不是他颜值、成绩中任何一项,而是原主苏蘅芜暗恋林秋彦! 暗恋了整整三年!!! 在原主记忆里,林秋彦是他的天使,他总是故意多跑一层楼去上厕所,就是为了在经过他们班级的时候,偷偷看一眼坐在后排靠窗位置的林秋彦。 林秋彦那些不要了的草稿纸、书本,都被他花重金从校卖会上拍了下来,现在还收藏着。不仅如此,他甚至还高价购买了很多林秋彦的活&#xe863;照片,在家里的床底下,苏蘅芜甚至还发现了原主为他供奉的神龛,从使用痕迹上看,他应该是每天都给林秋彦上香——虽然对方还没死,但足以见到原主的痴情。 更痴情的是,原主还给林秋彦写了一盒子送不出去的情书,做了一屋子手办,以及买了一堆红秋裤。 连苏蘅芜这种非人类,都不得不感慨:“该啊。” 所以在看到正主儿的一瞬间,苏蘅芜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像是见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直抒胸臆。 “你就是那个我喜欢了三年的男人。” 林秋彦瞳孔地震:“卧槽!!!” <p/ 5、傀儡5 话出口的时候,苏蘅芜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对方显然过于震惊,眼瞳瞪得老大,学霸反应幅度很快,一瞬间过度反应,他说了声“抱歉”,转过身吐了。 宽肩窄臀,年轻的身-躯罩在宽大的校服中,弯出一条笔直顺滑的曲线。 苏蘅芜拍了拍对方脊背,每一下都能惹得对方浑身发颤,苏蘅芜好心安慰道:“学霸也要注意自己身体啊。” 林秋彦越想越觉得恶心,狠狠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反作用力惹得他手心一疼。 “抱歉,我不喜欢你。高考在即,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林秋彦脸色苍白,跟上了一层白釉似的,看得周围人一阵心疼,并且不分青红皂白开始指责苏蘅芜。 “真是的,这死胖子把学长吓成什么样子了!” “恶心死了,我看到他揩学长油了。” “……他是不是有病啊?” …… 苏蘅芜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往自&#xe863;贩卖机里投了两个币。一瓶矿泉水“哐当”滚出来,苏蘅芜弯腰捡起来,连同包里的心相印,一起递给林秋彦。 “滚啊!你是不懂吗?”眼见着快要上课了,林秋彦推搡着苏蘅芜往办公室旁边的厕所走,生怕被人看到他俩在一起一样。 隔绝了周围人视线,苏蘅芜举着手里的矿泉水,问:“漱个口吧,有味。还有心相印,用吗?” 林秋彦将头一偏,骨骼清瘦的手掌握拳砸到他苏蘅芜耳边的墙上。 “我不喜欢男的,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一拳打飞矿泉水瓶,矿泉水狠狠砸到墙上,再碰一声滚到地上,最后又咕噜噜滚到苏蘅芜脚边。 “好哦~”苏蘅芜拉开跟林秋彦的距离,弯腰去捡矿泉水瓶,趁这个机会,林秋彦到洗手台漱了个口,他本来还想上个厕所,一想到自己旁边有个gay,顿时恶心得裤子都不敢脱。 他烦闷地往脸上泼了些水,从镜子里瞄到苏蘅芜,他浑身肉嘟嘟的,腿却挺长,弯身之时,脸部轮廓圆润至极,小狗眼上覆盖着一层长长睫毛,看上去尤其可怜。 可惜林秋彦并没有怜爱之心,他更恶心了,被一个男的当众 表白,还不够恶心吗? 林秋彦赶紧多洗了两遍脸。 “矿泉水脏了。”身后不知道何时响起苏蘅芜的声音,幽幽的,挤在狭小的厕所,冷不丁还有点吓人。 林秋彦反手摔了点水到苏蘅芜脸上,脸色发白:“你怎么还不滚?” 苏蘅芜握着那瓶矿泉水,不紧不慢地拧着瓶盖,小狗眼垂下的弧度开始缓缓上翘,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那眼睛里嘲讽更多。 “咯……啊,拧开了。”苏蘅芜拿着那瓶矿水泉,走到林秋彦面前,踮起了脚尖。 他比林秋彦矮半个头,踮脚时候,林秋彦注意到他的眼神,那种不加掩饰的勾人,与现在肥胖的身躯格格不入。 下一秒,冰凉的水从他头顶“啪”一下滚下来,头发、脸颊甚至于整个校服都湿透了。 苏蘅芜单手“吱嘎”捏着矿泉水瓶,右手拍了拍林秋彦肩膀,明明是个很轻的&#xe863;作,林秋彦却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似的,痛得整个脸都扭曲了。 “把话好好听完嘛。”苏蘅芜斜睨着眼睛看他,“都过去的事情了,就当我瞎了眼吧。” 苏蘅芜摆了摆手,打开门厕所门,跟外头一脸惊慌听墙根的人,打了声招呼:“有尿别憋着啊,万一憋出尿毒症,就不太好了。” 周围学生吞了下口水,自&#xe863;让出一条路来。 苏蘅芜正打算出去,猛地想起了什么事,转了个身,吓得周围学生又退了一步。 苏蘅芜笑了笑,随手将矿泉水瓶往厕所里一扔。 “啊——”林秋彦大叫一声,抱着头蹲下来,却发现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而是跃过一条抛物线,稳稳当当投进了他旁边的垃圾桶。 苏蘅芜双手十合,用轻轻地声音说:“下次,第一我就拿走了哟~” 周围学生倒吸一口凉气。 在苏蘅芜走后,整个厕所都炸了,一时间厕所饱满,偷藏的手机被掏出来,整个A中论坛上飘红一片,主人公正是苏蘅芜。 【惊天大瓜!死胖子向校草表白!!!】 【草草草,死胖子向校草下战帖,我不能让你们还不知道!!】 【死胖子这是疯了吗?他居然说要考年级第一?!】 【因爱生恨!苏蘅芜竟然对林秋彦下此狠手,厕所 暴打、放狠话!】 【死胖子怎么变化这么大?】 悠哉悠哉穿越长长走廊的苏蘅芜,并没有在意周围打量他的目光。 他眯着眼睛,看着蓝天白天、初春里开到荼蘼的玉兰、摇曳的海棠,目光越过奔跑的学子和匆匆上课的教师,最后收束在九天之上,云卷云舒,流&#xe863;云彩背后,有双窥视的眼睛。 苏蘅芜伸手拂过,那双眼睛骤然消失。 而周围学生接连吸气,苏蘅芜却自信走近教室,找到了自己位置,开始翻看教材。 他说要考第一,那就是真的要考第一。 被封印千年时光里,苏蘅芜闲得实在无聊,偶尔也会翻看人间教材,从小学到大学再到博士读物,本来就是天地创造的灵物,基本只用输入一遍,就全部记住了,类似于人间活电脑。 他看了一天教材,大致清楚了,只是部分细节还需要仔细顺一顺。 原主是个住校生,晚自习结束后,得回寝室。 寝室是个典型四人间,苏蘅芜因为是复读生,寝室是随机插的。林月徽为了照顾“脑子不好”的哥哥,也住了进来。 其他两个人,一个叫何军,跟他一个班。一个叫陈飞,隔壁班的。林月徽成绩好,是尖子班,尖子班学生大多用功,不到熄灯时间不会回来。 苏蘅芜回寝室的时候,林月徽还没有回来,何军和陈飞已经回寝室了。 何军正在浴室洗衣服,陈飞穿着臭袜子,一脚搭在床边,戴个耳机在打游戏。 苏蘅芜进门的时候,他就输了,怒火中烧的陈飞“哐当”一脚踢在墙上,咒骂了一声:“妈的!” 抬眼看到了苏蘅芜,陈飞瘪了下唇,眉目间挺烦躁,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死肥猪,站门口挡光呢!多晦气,你一来我就死了!赶紧给老子去买份饺子!” 苏蘅芜皱了下眉头,看了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熄灯了。” 头一回被苏蘅芜拒绝,陈飞有点不对味,空气里僵持着尴尬的气息。何军洗衣服洗到一半,发现洗衣液没了,走出来找苏蘅芜要:“苏蘅芜,我不小心把你的洗衣液用完了。我看你平时也没怎么洗衣服,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哦~”苏蘅芜睫毛颤了下,胖嘟嘟脸上笑起 来,露出两个小酒窝。 少年一改往日阴沉气息,竟然多了几分可爱,再加上苏蘅芜是个宅男,常年不见阳光,皮肤挺白,如果不是他脸上几颗痘痘破坏了美感,其实还挺可爱的。 苏蘅芜点了点头:“当然介意啦,毕竟是我拿钱买的呢,你给钱给我吗?” 在灯光照耀下,何军脸上闪过几丝尴尬。他没想到苏蘅芜会反怼自己,在何军的印象里,苏蘅芜一直是个老好人,用他的东西他也不会说什么,何军家里穷,买不起这些好的东西,只能蹭别人的。但室友当中,林月徽是他的偶像,陈飞又惹不起,何军就想到了那个胖子。 何军脸颊红了又白:“你家里有钱,不缺这点,这么斤斤计较做什么嘛。下次我买来你也可以用啊,大家都是一个寝室,不分你我的。” “有道理。”苏蘅芜单肩挎着书包,顺手甩到自己床上,陈飞对面。 过路时候,陈飞袜子一股味儿,苏蘅芜捏着鼻子笑了下:“好心的何同学,我们都是一个寝室的,那你能帮陈飞洗袜子吗?这味儿可真够。” “你说我脚臭!我脚哪里臭了!”陈飞掰过脚丫子闻了一口,臭得自己脸色都变了,“是有点味儿,何军你反正再洗衣服,帮我搓了吧。” 陈飞把臭袜子一脱,差点直接砸到何军脸上。 苏蘅芜拍着小手:“对嘛,一个寝室就应该这样啊。” 何军嘴角抽&#xe863;了一下:“呵呵。” 撂下最后半个音,何军灰溜溜抱着臭袜子走了,没办法,他惹不起陈飞,也不敢跟陈飞正面起冲突,陈飞以前打死过□□头硬着呢。 苏蘅芜又看了下时间,还有十分钟熄灯了。陈飞进浴室洗了个脚,出来的时候故意撞了下苏蘅芜:“叫你买饺子呢,耳朵听不见啊!” “还有十分钟熄灯了。”苏蘅芜抿唇。 陈飞砸巴两下嘴:“那你就跑着去啊,就当给你减肥了。” 苏蘅芜说:“好吧~你喜欢什么馅的?” “白菜的吧。” 苏蘅芜听完就出去了,等回来的时候,林月徽已经回来了,他在跟其他两人说什么,看到他一进来,话题就截止了。 饺子味儿大,一进门三个就闻到了喷香的白菜猪肉味。 “ 好香啊,哥你买了饺子?”林月徽学了这么久,已经是饥肠辘辘,他盯着饺子不眨眼。 何军眼巴巴说:“那是给陈飞带的。” 林月徽转头跟陈飞说:“哥,我饿,我就吃一个好不好啊?” 林月徽那可怜楚楚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不忍心。陈飞有大哥情节,容易对林月徽这种类型产生保护欲,而且林月徽在寝室里年纪小、长得好,陈飞自己成绩不好,所以特别喜欢乖巧的学生仔,他把林月徽当亲弟看待。 亲弟说要吃饺子,那当然得给了。 陈飞:“一会儿哥分你一半。” 林月徽笑得很干净,陈飞内心都瞬间纯净了,然后向苏蘅芜伸手道:“死猪,拿来!” <p/ 6、傀儡6 过了一分钟,对方一&#xe863;不&#xe863;。\'。 林月徽跟陈飞同时看过去,见到苏蘅芜已经开始吃了起来。 一种诡异的既视感再度升起,林月徽嘴角抽了抽,似乎昨天他才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林月徽:“……” 相比起林月徽的内敛不语,陈飞就忍不住了,他身材高大威武,气急攻心之际,顺手拿了个手边的东西扔了过去。 “你他妈还吃上了?!” 林月徽无语看着陈飞把自己的作业扔了出去,更无语地看着苏蘅芜轻松躲开了作业,顺便帮他把作业扔进了垃圾桶。 苏蘅芜:“垃圾要分类哟。” 声音悠扬又软和,但就是让人火大。 陈飞起身拍着桌子道:“你什么毛病?这是给老子的东西!你他妈有资格吃?……你他妈在干嘛?” 对面的苏蘅芜一个个拿起饺子,亲了一口,随即笑出小酒窝。 苏蘅芜:“我买的,就是我的,得做个标记。还吃么?我不介意你们吃我的口水。” 陈飞恶心坏了:“你他妈有病是吧?专门恶心人?” 苏蘅芜脸上笑容瞬间垮了,他不畏不惧,与凶煞鬼神陈飞对视。 对方怒目像金刚,脸色黑得要吃人似的。 苏蘅芜不卑不亢:“没呢,反着来想,你也怪恶心人的。我俩也算挺尊重对方的。” 他一开口,陈飞额头青筋就崩了出来,他磨了磨牙,&#xe863;了下拳头,似乎就要挥过来。 林月徽假意拉住陈飞,实际拉的那点力气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陈飞拳风呼啸,还没冲到对方面前,苏蘅芜悠哉带着剩下的饺子,通通扫进了垃圾桶。 陈飞更怒了:“你妈的故意对吧!” 拳头带着凌厉拳风,终于到了苏蘅芜面前。 “打起来了!别打啊!”何军瞬间捂住了脸,尖叫起来,挡着脸的下面却缓缓勾起了唇角。 林月徽愣在一旁,似乎也是吓到了,但那瞬间他瞳孔因为兴奋而放大了。 拜拜了,本来就该死的苏蘅芜。 林月徽心里想。 “呵~”只听得一阵轻笑,那重拳出击,瞬间被软乎乎、看上去十分没有力量的手挡住了。 “啊——” 何军十分配合的大叫出声,随即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陈飞被捏着拳头,跪在地上的样子。 何军笑容僵硬了:“啊???” 林月徽亦然,笑不出来了:“怎么会这样……” “你他妈……”剧痛从手腕处蔓延开来,骨骼像是断掉一样,饶是早就身经百战的陈飞也难以忍受。 但是对方显得却很轻松。 这……难道就是胖子的潜力吗? 陈飞心里嘀咕着,却为苏蘅芜的变化感到震惊。 苏蘅芜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苏蘅芜笑得很腼腆,小酒窝荡漾着一汪水,眼瞳黑白分明。 他松开手,拍了拍陈飞的肩膀,身后仿佛有圣光。 “陈哥身手不错嘛,今天太晚了,就切磋到这里吧。” 他转头又对着何军,小酒窝带笑,眉目间一片温和,却何军感觉到了一种刀割似的凌厉,后背突然一沉,何军冷汗都出来了。 苏蘅芜:“大家都是同寝室的人嘛,是一家人呢,这点小事情,就不用闹大了吧,是吧,何同学。” 何军整个人一抖,面部神经抽搐了一下,肌肉不受控制往两边牵扯。 “也、也对……今天都这么晚了,大家收拾一下睡觉吧。” 被强行压制后的陈飞整个晚上都像个斗败的公鸡,没再找苏蘅芜的麻烦。而苏蘅芜则是一眨不眨盯着对床的何军,唇角自然带笑。 何军被盯得浑身发麻,寝室的灯在11点准时熄灭,底下林月徽还在写作业,照着盏护眼灯,灯光是橘色发昏发暗的,半遮半掩的灯光照应在苏蘅芜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尤为吓人。 “……你盯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何军颤巍巍问。 苏蘅芜听到他的声音,那双眼瞳里的笑意更深,红艳的唇&#xe863;了&#xe863;,何军从他做作的口型里,读出了那几个字—— “他在看着你……” 何军吓了一跳,连忙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出个名堂,但他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吓得他一整个晚上没有睡觉,第二天早操晨跑,还被一只鸟拉屎到了头顶,糟糕透了。 晨跑结束后,他累得要死,脱了校服外套,拿着作业本扇风。 苏蘅芜从班级门口经过的时候,还跟他打了声招呼, 可是看着对方的口型,何军就想到了晚上那句“他在看着你”。 何军很不舒服,后排同学拍了他一下,神情为难道:“……何军啊,你背后有个手掌印,也不知道谁按上去的,太缺德了!” “哈哈、哈哈……可能是室友跟我开玩笑吧。”何军嘴角抽搐着,捏着书本的手渐渐收紧,指节都发青了。 · 第二天一大早,苏蘅芜就收到了来自李铭的电话跟短信,对方详细阐述了自己发生的事情,并恳求救自己一命。苏蘅芜跟他约了个地点,午休时间□□出去了。 地点约在星星克,当下最为富庶的区域,苏蘅芜在封印期间便听说这里的泡芙好吃,趁着机会过来买,结果一看单价惊呆了。 一盒六个的香草泡芙,竟然需要两百多。 原主浑身上下摸遍了也才百来块,苏蘅芜有些难受,退而求其次,去隔壁二点点买了杯红茶冰淇淋。 李铭是在十分钟后来的,他一个人来的,客套的买了果篮,跟探病似的,就差一束百合花。 从出世开始,他就不敢出门,跟公司请了几天假,最后还是靠交警同学查到的这位大仙。他睡不好、吃不好,一见到白白胖胖的苏蘅芜,瞬间就跟看到神仙一样,要不是苏蘅芜手疾眼快,他怕是隔着一米远就来个下跪。 苏蘅芜说:“我们正常点。” 李铭说:“我尽量,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我就挺不正常的。” 李铭哀哀看着苏蘅芜,然后看到了旁边无比粉嫩的装潢店铺,他恍然大悟,把人请进了对面的茶楼,为他点了壶188的铁观音。 苏蘅芜:“……” 李铭把果篮放在旁边,味道有点重,苏蘅芜看了一眼,才发现里头有个榴莲。 苏蘅芜:“…………” 李铭恭恭敬敬奉茶,端茶的时候手都在抖,待到苏蘅芜抿了口茶后,才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李铭:“大仙,我还有救吗?” 苏蘅芜看了眼包了十来层保鲜膜的榴莲,心里哀哀道,傻人有傻福。 苏蘅芜托腮,凝视着他额头的那缕黑气,说:“天无绝人之路,但有绝鬼之路。” 李铭听懂前半句,没懂后半句。 苏蘅芜说:“你是个好人,就是傻了点。事情发生 前,你可有遇见什么怪事?” “怪事?”李铭仔细想了想,“我遇见车祸、女鬼,然后被大仙的符咒救了一命,还不够怪吗?” 苏蘅芜说:“不够。你仔细想想,还有无什么事情。比如你载过什么奇怪的人?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 “离奇的事情?”李铭想了想,过了会儿拍手道,“说离奇吧,也不离奇。在发生那事情之前呢,我拉到过一个小姑娘。” 苏蘅芜,“什么样的小姑娘?” 李铭回忆起当天情况,眉间皱成一个川字,“头发长长的、脸色死白死白的。那天,我一个人开着车,路上都没什么车,隐约看到个路牌,却总感觉路牌不对劲儿,好不容易看到了一辆车,结果是个灵车。后来我载到那小姑娘,她可能失恋了吧,心情不好,在车上的时候,神情很低落,有种想不开的样子。我就劝她啊,让她想开点。我看她心情确实不好,就给了她两颗奶糖。对方还感&#xe863;得哭了。” 说完了以后,李铭瞬间觉得阴风阵阵,仔细一想又不觉得哪里离奇。 李铭神情惨惨的笑了下,“我就是个司机,以前又是个二楞二楞的人,根本没注意到这些,更没往这边想过。要说死人,我就只知道我女儿有个同学在马路上被车撞死了,听说是那姑娘趁着夜色自杀的……别的我完全没印象了。” 对方沉默了一下,李铭心里头拔凉,握着茶杯咕咚一口,没尝出来188铁观音的妙处。沉默中,李铭气都不敢喘,最后死马当成活马医。 “大仙啊,我还有救吗?” 苏蘅芜说,“有。” 李铭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大仙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苏蘅芜抿了口茶,“那天你走错了道,去了黄泉路。传闻说,回魂夜之前,新鬼若是能在黄泉路上找到误入的人,上他的身,便能以另一种身份存活下去。你那天遇到的小姑娘,不是人,是鬼。” “卧槽!”李铭面色惊惧的站起来,袖子&#xe863;作幅度过大,带倒了杯子,李铭赶紧去扶,额间却已经刷刷冒了不少冷汗,他虎口颤抖,整个人像是被剥去了魂魄,半晌才呆呆道,“那我怎么办啊?” 苏蘅芜勾了下唇角,“熬过她的回魂夜便可。回魂夜前一天,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一定会在黄泉路等你。” “……”李铭浑身颤抖,吓得苍老了五岁。 苏蘅芜,“记住,那一天无论你看到什么,都要笔直往前,绝对不可往后看,一旦往后,便会被彻底拖入黄泉。” <p/ 7、傀儡7 李铭是个老实人,虽然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但临走前给了苏蘅芜五千块钱,说是一点心意。 苏蘅芜带着这笔钱,去给自己开了几幅中药。 他体质受损严重,经脉亏损、杂质较多,当年也不知道哪个庸医开的方子,让他身体虚寒,反而像皮球一样鼓胀起来,外表上看起来,他健康正常,但实际上他五脏六腑均有亏损,属于一不留神就会嗝屁的类型。 苏蘅芜在乎美丑,胖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走三步喘半天,晨跑简直要了半条命的体制。 东西都买齐了,他一看时间,才发现午休已经过去,该回去上课了,经过粉嫩装潢的星星克的玻璃橱窗时候,同样粉嫩的香草泡芙再度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个圆润乖巧,除了价格有点贵,没有别的问题。 六个一盒,两百多。 苏蘅芜大致算了下手里的余额,对现实社会的残酷有所了解。 同时也知道,要想在这个社会立足,得要有钱。 · 回了学校,又被老刘逮到了。 老刘大概是对他有点失望,一直唉声叹气。 “你中午偷跑出去了?干嘛去了?学校有学校的制度,你有事出去要提前说!”老刘重重叹了口气,“干嘛去了?都是高三生了,我本来也不想太约束你们,但是你这个情况……” 苏蘅芜晃了晃手里的中药冲剂,一脸可怜。 “老师,我不太舒服,出去开了点药。” 老刘一看他手上的药包,心里瞬间就软了,“身体不舒服就跟我说啊,下次你来找我,我给你开假条。” 其实他也知道,苏蘅芜在班上很腼腆自卑,跟周围人交流都成问题,更别说主&#xe863;找老师请假。 老刘把大胖小子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又主&#xe863;看了他的药汁,问道,“你这个中药包好热不?要是不方便,你早上来我办公室用微波炉。” 现代科技发达,中药是药店直接熬好了装药包里的。 苏蘅芜摆了摆手,“不用了,老师,我拿开水烫一烫就好。” 他笑起来,一左一右两个小酒窝格外可爱。他五官轮廓底子其实不错,只是因为发胖,让原本 眼型憋成了下垂小狗眼,平时自卑低头不语,给人印象就很低沉。 老刘一时间有些恍惚,总觉得该对这孩子好一点,于是拉着他进行了一番课外辅导。 “我给你整理了一份资料,题型是最基础的。你拿回去做做看,”老刘心思很简单,他想的是多带带他巩固基础,就算是拿不到高分,至少也能保证及格。 每个学科都及格,至少能考上个本科。 他私下去打听过,这孩子运气不好,每次高考都遇事。 但从近一年的考试成绩来看,苏蘅芜不像是一点基础没有,更像是已经对自己放弃了。 他每次考试,要么是不写名字,要么是直接睡觉,却又拗着一股奇怪的劲儿。 讲道理,人若是废物到这个地步,那肯定早就退学了,没必要复读这么多年。 老刘想不通,他只想做个渡船人,把这个上岸困难户好好渡到大学那个岸上。 快要上下午的课了,苏蘅芜跟老刘说了一声,带着老精心整理的历年基础题,回了教室。 他并不是个存在感很强的人,来去都没人在意,也甚少有人跟他搭话。 前排有人吵嚷,&#xe863;静不小。班长和学委都在劝,没用,其中一人突然说,“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做了,我自己搬去后面!” 他同桌面红脑胀,似乎不能接受事实,尖着嗓子说,“好啊,那你去啊,后排瘟神等着你!” “去就去!” “柯文瑞!” 苏蘅芜坐下来,被迫成为全班瞩目的瘟神。柯文瑞下定决心后,&#xe863;作很快,课间十分钟就私自搬了座位。 “味儿怎么这么冲?你进去一点,以后我来跟你做同桌。”咧出一口大白牙的少年,背后带着光,一头狗狗似的蓬松头发散发着淡淡香气,眼瞳很亮,“你不介意吧?你可千万别介意啊,我请你吃汉堡王。” “不介意,我还挺想吃汉堡王。”苏蘅芜语气淡淡。 柯文瑞坐下来,侧着身子对着他,似乎是找到同好,“你也喜欢吃汉堡王?那你下次要吃什么味的,跟我说一声,我走读,下次给你带。” 苏蘅芜看了眼果篮,问他,“吃水果吗?” 柯文瑞这才看到里头放了个果篮,有个榴莲,拿保鲜膜裹了好几层 ,还隐约有点味道,不重,怪不得他刚才一来就闻到点味儿。 “给我个砂糖橘吧。”柯文瑞不见外,橘子掰成两半,一半给自己,一半给苏蘅芜,这样一来,两个人也算是认识了。 柯文瑞自来熟,没一会儿功夫,苏蘅芜已经知道了对方包括但不限于家里牙膏口味。 而一整个下午,苏蘅芜都在研究老刘给的试题,并且陷入了沉思。 柯文瑞忙着写物理作业,偶尔一抬头,看到苏蘅芜捏着笔,一脸沉重。 柯文瑞还记得对方成绩,以为是太难了不会做,他友好道,“你要是不会做,把题圈起来,一会儿我空了可以跟你讲。” “……嗯,好。”苏蘅芜继续沉思。 柯文瑞挺喜欢苏蘅芜的态度,不像有些人,老是等着自己跟他讲,甚至来问题之前连题目都不看。 而且对方也并不像传言里那样,阴沉丑陋,反而干净清淡,是个很可爱的胖子。 看起来挺顺眼的。 柯文瑞弯了弯眼睛,笑得很干净。 苏蘅芜斜了下身子,看到他的笑容,问道,“笑什么?” 柯文瑞灿烂如暖阳,“我怎么没早点跟你做同桌呢?” “谁知道呢?”苏蘅芜翻完最后一页,把书册合起来,抽出化学作业,开始闷头苦写。 · 李铭回了家,整个人都很不安。 苏蘅芜为他算了一卦,然后给他折了一个五角星。李铭把这颗星当成保命符,生怕一不小心搞掉了。 之前已经耽误了几天,算日子今晚就是最后期限。 为了保证安全度过,减少其他外来因素干扰,李铭打算不出门,在家里带着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成? 这样想着,恍眼就到了晚上八点。 妻子还没有回来。 李铭有些心慌,连忙给妻子打电话。 对方说,“还在路上呢,今天下班迟,回来的时候,前面干道堵车,不过我看快了。小芸说她今晚要回来,你们爷俩一会儿应付一下晚饭,我可能赶不及了。”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外头乌云密布,刹那蔓延出一条电龙,狂吼、奔驰电掣,怒吼喷在云层中,如重锤敲在心口。 李铭点了根烟,他烦躁不安,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后,才想起女儿要回来 ,于是想着做点什么吃。 冰箱里还有肉和莴笋,李铭干脆做了个莴笋炒肉。 菜做好的时候,女儿打电话来了。 “爸,外面下雨了,你来接我嘛。”顺着电话声,李铭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他刚才在厨房没注意到,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 小芸似乎很苦恼,“爸我没带伞!” 李铭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雨确实挺大的,但他心里惴惴不安。 “小芸,爸爸今天不方便,你自己打咚咚回来吧。” 小芸,“……爸,现在打咚咚不安全,你不知道前段时间新闻,打咚咚女孩遇害吗?” 李铭想说,你爹我现在生命都拴在裤腰带上了。 李铭,“你爸我也是开咚咚的,车内有监控,哪那么多坏人啊。” 小芸卡了下壳,“爸你怎么不关心我啊?” 李铭说,“你们年轻人怎么说的,直男?对嘛,你爸我是个直男,你跟一个直男计较什么?真要不放心,你也可以打的回来。” 小芸,“…………” 挂断小芸的电话,李铭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窗外的雨下得稀里哗啦,偶尔一刻闪过雷电,每一道都像是要劈到自己头顶。 李铭抖了一下,打开电视,里头正在播新闻,讲的是前段时间女生半夜穿马路自杀的事情。 当时这个事儿,小芸还回来说了两回。 说是那个女孩子家庭很复杂,学校里性格阴沉不爱说话,成绩一般。但是家里头好像重男轻女,让女孩别读了,把读书机会让给弟弟。 女孩不愿意,夜里跑了出去,出了车祸。 过了这么多天,还在播这个事情,主要是受害者妈坚持不是自杀,要求公司赔偿50万,目的是给儿子卖号婚房。公司不肯,两方撕得昏天黑地,公司最后承诺赔偿10万,受害者妈不愿意,又闹腾起来。 新文节目上,受害者妈嘶声力竭吼嚷,“那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没了她,他弟弟以后怎么办啊?让我们一家子怎么办啊?” 公司代表很无奈,“大姐,她是自杀的啊,严格来说我们公司是不需要负责的!你再这样我们可就一点都不赔偿了哈!” 记者说,“请问,您女儿为什么会自杀呢?您平日里有注意过孩子 的身心健康吗?” 受害者妈,“孩子好好的呢,怎么会不健康?她又没有精神病!” 记者,“可是……真的健康会自杀吗?” …… 李铭看了会儿,听到门铃响了,起身去开门,“你回来啦?” 女儿小芸站在门口,低垂着头,整个后背都湿了,开门一刹那,李铭闻到了一股潮湿、黏糊的臭味。 他问,“你掉下水道去了?身上味儿好重,你先进来,我给你拿毛巾擦一擦。” 李铭转身去拿毛巾,小芸低着头走了进来。 “你妈没回来,我给你炒了莴笋肉片。”李铭从客厅走过,看到手机有人打电话, 李铭没注意名字,接了电话,问,“谁啊?” “啊爸,是我啊,我这边堵车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先自己吃……”小芸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李铭却像是被扔到冰窖里,从头到脚凉透。 小芸还堵在外面,那现在在屋内这个是……谁? <p/ 8、傀儡8 两旁道路在不断倒退,灰沉沉的公路在展现出原本模样。 左右两边不断飘落黄纸,李铭车窗开着,飘进来两张,李铭一看,是两张冥币。 “啊!”他懵了下,手指上传来粗糙、熟悉的触感,他分神之际,方向盘歪了一下,整个车子差点从公路上歪进绿化带里。 李铭赶紧握住方向盘,让车身回到正轨,他满头大汗,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角滑落,整个手心都汗湿一片。 这就是阴阳路了。 李铭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反应过来,当时进家的人,根本不是小芸,而是……鬼,是那只想要占据他身体的鬼! 咽了下口水,李铭从上衣口袋里翻出那个用钱做的五角星,捏得死紧。 路不知道有多长,跟那天误入其中一样。 发黄发阴的道路像一条滑腻的鳗鱼,弯曲蔓延开来,左右两边的路灯歪斜扭曲,鬼影憧憧,像一条条鬼手,随时会被卷入拉扯。 “李铭……李铭……”窗外再次响起声音,吱吱的电流声让人头皮发麻,阴测测的风贴着耳朵袭来,李铭整个左边都冻僵了。 但他知道,不能看,绝对不能回头,更不能往回看。 那声音停了,李铭握着方向牌,继续平稳往前开,前方道路笔直,李铭松了口气,打算点根烟放松一下。 刚把烟拿出来,突然“啪”一声,重物砸到车窗上。 李铭手一抖,烟落到裤腿上,李铭不敢往那边看,却又控制不住视线,往旁边瞄了一眼。 长发女鬼暗着一张脸,嘴唇快要咧到耳后,毁坏声带发出“吱吱”电流的声音。 “吱、吱……李铭……李铭……” 女鬼伸出尖锐的指甲,“吱嘎吱嘎”抓挠着玻璃。 李铭整个人都麻了,尾椎骨不断升起的麻意,穿刺着大脑皮层,额间冷汗不断。 他浑身颤抖着,吞咽着不断分泌的口水,呼吸急促,心脏加速。 他不敢往旁边看,因为他知道那女鬼的指甲离他只有一扇窗的距离。 如果被那双流着腥臭的手钻心一刺,李铭心跳都要停止。 好在女鬼只是不停嘎吱嘎吱挠着窗户,并没办法 进入,李铭的胆子竟然大了一点,他嘲讽道:“小犊子,有本事你进来啊!” 女鬼:“……” 下一秒,原本在车外的女鬼,骤然出现在后座。 李铭:“啊啊啊啊!!!!” 李铭双手差点握不住方向盘,整个车身受到方向盘驱&#xe863;,歪斜扭曲,差一点撞上围栏。 那女鬼阴测测发笑,从车后缓缓往前爬。 衣服摩擦在皮垫上,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李铭没控制住自己,从后视镜往后看,看到那女鬼从腰上断开,肠子肚子流了一地…… 李铭一噎,声音都发不出来,猛地一踩油门,恨不得立刻把这条路开完。 正当他惊慌无措,拼命往前的时候,前方转弯路口突然出现一个白衣女鬼,那女鬼只剩半个脑袋了,浓稠红白的液体不断往外流,李铭只看了一眼,差点吐了,但同时他也认出来,这个女鬼就是上次他见到的那个。 对方脸色惨白,在路口对他招手。 李铭脸色一白,闭上眼,狠狠一踩油门…… “别回头!” 车子从女鬼身上碾压过去那瞬间,李铭听到了女鬼的声音。 他睁眼时,看到了前面的道路。 那是一道天堑,横断的山谷底下一片漆黑,而他的车再也控制不住,往前奔驰而去。 不行! 不停车会死的! 李铭正打算刹车,猛一下子想起苏蘅芜叮嘱。 不能退! “好你个鳖孙,老子跟你拼了!”李铭干脆闭了眼,眼不见为净,也不管后头那女鬼搞什么了,干脆猛踩油门,往前冲去。 死就死吧! 是个人,都他妈会死! 大不了下地府去,跟那女鬼撕-逼! “轰——” 耳膜快被震破,也不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伴随着巨大的压迫感以及窒息感,李铭脑壳像是被放进搅拌机里打成糊。 “爸!爸!你没事吧!” 妈的,吵死了! 李铭被耳边焦急的呼唤吵到耳膜疼,好不容易睁开眼,正对上女儿一双焦急的脸。 “爸——”小芸惊喜,“爸,你怎么倒地上了啊?我还以为你猝死了呢!” 李铭第一反应不是安慰女儿,而是把自己从头到尾看了遍,最后差点大笑出声:“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小芸,“……爸你没事吧?要我打个120吗?” 李铭站起来,差点原地转个圈,“你爸我好得很呢!” 他之前出事的事情,没有告诉家人,此时唯一能分享喜悦的人只有苏蘅芜,他掏出手机,想要给苏蘅芜打个电话,却意外被上衣口袋里的东西硌了一下。 李铭把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那个五角星。 苏蘅芜亲手折的。 他当时笑得很高深莫测,“你一定会用上的。” 可现在没用上啊。 李铭心里吐槽,为什么少年说一定会用上呢? 苏蘅芜料事如神,不可能会骗他,那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用上呢? 李铭捏着那个五角星,冰冷潮湿的落水感再次涌现。 小芸过去接了个电话,惊呼道:“爸,妈出事了!我们赶紧去医院!” 李铭脑子里“轰”一声,心脏坠了地,摔成两半。 小芸满脸都是眼泪,她抓起背包,拉起李铭的手往外走。 “爸我们得赶紧点啊!” 小芸忙着穿鞋,李铭还愣在旁边,不知所措。 回想起自己老婆,李铭心都揪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呢? 李铭一边心痛,一边还有心情去想,他优秀的老婆,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布置的,就连放在门口的出门落地镜,也是她买回来的。 想到这里,不免心酸,往镜子里看去。 那里面的小芸,只有半个头…… 李铭麻木了。 · “一定会派上用场的。”苏蘅芜强调了两遍,“记住,它绝对会派上用场。” 李铭当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这一刻他明白了。 谁说只有他驱车那条路才是阴阳路? 看起来好像他回来了,实际上,只是再次落入了那个女鬼的陷阱! “爸,我们快走吧!”小芸催促着,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了。 李铭不想出门,但此时不能回头,只好跟着小芸往前走,而且他很担心自己老婆。 路上到处都在播放新闻。 说是马路上自杀那个女孩子真相调查出来了,女孩子并非自杀,而是在于与母亲争论时候,意外跌落到马路上,然后被车子撞死的。 其母不仅隐瞒了真相,还想利用女儿的死,讹一笔钱,好给儿子买房。 李铭暗骂对方不是个东西,没忍住出了声。 小芸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李铭抖了一下,想拔腿就跑,但他脚软了,跑不&#xe863;。 被鬼吃掉跟被鬼附身,好像都差不多。 但李铭实在是跑不&#xe863;,他又记者那句话,不敢往后跑。 小芸接了个电话,转头间,李铭拔腿就跑。 小芸在后头追他,一边追一边说:“爸,你别担心,妈没事儿了!” 李铭哪能信她的话,反正就是一个劲儿往前跑,也不知道老婆在哪,反正就跑,不能回头。 跑得气喘吁吁,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突然听到背后有轻飘飘的声音。 “喂,李铭!你跑什么啊?” 声音是他老婆。 李铭热泪盈眶,就要回头。 突然听到前面一声:“不要回头!” 是小芸! 说出这句话以后,她瞪大了眼睛,已经无法维持原来小芸的样子,变成了那个只剩半个头的女鬼。 她浑身上下都是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肉和器官刷刷往地面上掉。 “啊啊啊——”李铭又跑。 也不知道往前跑了多久,终于听不见他老婆的声音了。 他常年开车,双腿形同虚设,现在已经差不多废掉了。 他累得要死,随便找个地坐下来,公园里人声鼎沸,面前还有一群人在跳广场舞。 可他心慌意乱,又搞不清情况,连自由飞翔都换不回他的冷静。 突然背后被拍了一下。 “哟,大叔~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声音,李铭简直要跪了,他没想到能遇到苏蘅芜。 正扭过脖子往后看,突然感觉到上衣口袋一阵灼烧感。 身后声音刹那变得尖锐,“啊啊啊啊——” 李铭赶紧转了回来,整个人虚脱似的跪在地上。 他真的没想到这鬼会变成苏蘅芜。 伴随着五角星熊熊燃烧,整个世界开始扭曲,原本黑色的天空簌簌往下掉,从上而下伸出一只手。 阳光和晨辉洒满世界,煤气灶燃烧着,叮叮当当响起炒菜的声音。 女儿打着哈欠出门,拖鞋沙沙摩擦在地板上。 老婆过来“哐当”敲门,语气很凶:“李铭,你怎么还不起来?早上给你煮了面条,快点起来啊!” 李铭扭头,眼角挂着泪,他摸了把上衣口袋,里面那个五角星已经成了一把灰。 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老婆过来看了眼,赶紧把门关了,“怎么了这是?工作累了咱们就休息。” 李铭没哭了,就说做了个噩梦,老婆弹了下他额头:“哎哟,那肯定是累了。昨天我去老乡家,老乡塞给我一只鸡,今天给你炖来补一补。” 炉火正旺,鸡汤炖得刚刚好。 <p/ 9、傀儡9 休息了好多天,李铭终于打算回去上班。 单位同事对他很友善,一回去就关切询问,某位同事跟他上班的时候聊起了之前的女生自杀的事件。 “没想到啊,那姑娘不是自杀的。” 李铭正在喝豆浆,老板端着一叠包子过来,听到此事,坐下来唠嗑,“是啊,真没想到啊!她妈也太不是人了,亲闺女都舍得!” 同事,“哎,听说是个高中生,年纪还小。他妈推她下去的时候,如果立刻求救就不会死,可是他妈居然打算用女儿的死讹钱……” 李铭顿时不是滋味,下午的时候,他去找苏蘅芜。 苏蘅芜远远站着,似乎瘦了一些,脸颊和身躯都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肿胀。 原本紧身的校服也变得宽大,他像是一下子瘦了20斤! 李铭一下子没认出来。 随即大喜,“大仙!是你吗?” 苏蘅芜点头,尖下巴还有点肉的脸颊呈现出精致的弧度,他总是低垂的小狗眼变大、便翘,眼尾自然晕开一抹深色,显得尤为狡黠。 见到李铭,他眼瞳一&#xe863;,说了声,“恭喜。” 听到这个,李铭差点哭了,“大仙,真的很谢谢你,这是一点小心意。” 李铭把自己藏了五年的私房钱递过去。 苏蘅芜直接收下了,没有半点得道高人应有的矜持。 面对李铭恳切的眼神,苏蘅芜轻咳一下,“以钱换命,必须得收,万物都需遵守等价交换原则。” 李铭豁然开朗,心里暗叹,大仙不愧是大仙,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新闻上还在不停报道着有关女孩自杀的后续,当妈的已经被抓了,她说,“我怎么知道她当时没死啊?我不是故意推她的,我哪里知道她从那么高地方摔下去还没死啊……你们抓我做什么?” 李铭扫了一眼,感慨万分,猛地想起这姑娘纠缠自己,又哆嗦了一下。 苏蘅芜说,“害你的并非她。” “……那我怎么会招惹上这些?” 苏蘅芜解释道,“你勿入阴阳道,载的是她,她兴许想过对你下手,但当时你做了什么?” 李铭回忆起那天,他感觉那姑娘很伤心,于是开 解了她,还顺手给了两颗糖。 苏蘅芜浅浅笑着,“她在护你,而真正对你下手的是,你看到的,路过的灵车。” 李铭恍然。 临走前,苏蘅芜高深莫测道,“你们缘分还没完呢。” 李铭不解,回家后给那姑娘偷着烧了一点纸钱,第二天,老婆告诉他,她怀上了。 李铭:“???” 晚上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多了个女儿,正是那日车上坐的那位。 李铭醒来后,想了很久。 来都来了,那就好好做一家人吧。 · 苏蘅芜同李铭分别了以后,带着钱去了中药店。 前段时间熬的中药已经喝光了,如李铭所见,他瘦了25斤。肉眼可见的瘦下来,并没有让他身上布满橘皮组织,反而更加柔韧、润泽。 现在的他,正处于微胖状态,脸颊上还有有点肉,反而让整个人显出与同龄人不同的幼态。 他按照上次那样,将写好的方子交给店员。 店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对苏蘅芜有点印象。因为对方挺胖,却相当有自信。店员自己也是个小胖子,平日里说话做事都矮人一截。对方的光芒四射瞬间吸引住了店员,店员对他多留意了一点。 上次来的时候,对方还挺胖,这才过了几天啊,对方一下子就瘦了! 店员咽了下口水,拿着方子去抓中药。 他看了看药方上面的中药,在不被看到的地方偷偷用手机拍下了上头的中药配方。配好以后,中药送到熬煮室进行熬煮,这段时间需要等待。 今天是工作日,问诊的人不多,临时又抽掉过来一个老大夫,姓刘。 刘医师一来,就搞了个规矩:凡是要在店铺里抓药的,需要持本店处方。 老医师们不许,怕客源流失,但没人敢说话,刘医师有人撑腰,他要怎么搞,医师们都敢怒不敢言。 刘医师,今天是第一次来和平药房,以前他都是坐办公室,搞决策的,现在纡尊降贵下来看看家里生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哎呀妈啊这赤字经营! 自家看诊方面完全没挣到钱,大都是去三流医生那里,开个方子过来配药,没有看诊费,利润少掉一半多。 刘医生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得让自己家挣钱。 于是他定下了“必须持本店医师药方”才可以拿药的阴间条件。 一些人自觉遵守规则,毕竟和平药方中医师们都挺厉害。 刘医师在人群里看了一圈,目光落在苏蘅芜这个小胖子身上。 苏蘅芜眉眼低敛,看上去十分无害,又是个高中生,一看就特别好欺负的样子。 他穿着锃亮皮鞋,脚踩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苏蘅芜在旁边假寐,眼瞳睁开时,扫到了旁边放着的标牌——小心地滑,他看着眼前猥琐油腻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小狐狸似的笑容。 苏蘅芜,“大叔,有什么事吗?” 刘医师十分不屑,三角眼吊成一条直线,脸颊上肉偏多,显得眼睛小,再加上他人傲气又拽,气质上就显得很油腻。 刘医师拽得千儿八百万,“你的方子是那个医师给你开的?是我们医院的吗?” 苏蘅芜冷漠道,“应该不是。” 刘医师粗鲁抓住他的手,往外拖,“你没看到门口的公告?我们药房不接受别的医师开的方子,请你出去。” 苏蘅芜皮肤细嫩,稍微抓挠便有红痕,疼痛瞬间从手腕处蔓延看来,刺激挑&#xe863;着苏蘅芜神经。 他眉梢一&#xe863;,神情中透出一股玩味儿,说了句刘医师不明白的话。 “刘医师,你很有趣。” 刘医师:“???” 随即松了手,想要杀鸡儆猴,还没等他开口,就突然身子一歪,向着苏蘅芜倒了过去…… 按照这个速度,苏蘅芜如果搭他一把手,刘医师不至于摔倒。 但他今天穿了双不合脚的新皮鞋,走起来大脚趾生疼,现在向着苏蘅芜方向倒下去,速度很快。苏蘅芜做作演戏,偏等着刘医师结结实实,双膝跪地,才不急不缓伸出了手,脸上还适当露出惊慌表情,以表达“啊我没看到”。 刘医师:“……” 双膝跪地,痛楚和尴尬一起袭来,他正对着那块闪亮的标牌——小心地滑,更对着一脸无辜小狗眼的苏蘅芜。 不知道如何缓解此前尴尬的刘医师懵了一下,就见苏蘅芜伸出双臂,小狗眼往上微微一&#xe863;,藏在肉嘟嘟眼褶下深刻的双眼皮被抻平,使得眼尾往上挑出一个弧度。 那里面满载狡黠和得意,像只成精 的小狐狸。 之间对方手臂微微往上抬,下巴收敛上扬,露出半截天鹅脖颈。 苏蘅芜唇角曲起,半个小酒窝荡漾着狡猾的蜜酿,他说,“平身。” 刘医师太阳穴突突一跳:“……” 周围人都大笑起来,只觉得这孩子中二,刘医师却不这么觉得,别说是什么缓解气氛,刘医师现在整个人都要疯了。 趁着他晃神之际,苏蘅芜的药包也已经熬好打包了,苏蘅芜痛快拿了药包,还对着刘医师摆了摆手,“下次医生不用这么客气哦~” 刘医师火冒三丈,周围人议论纷纷。 “对方还是个孩子嘛。” “跟孩子计较什么呢?” “第一回人家也不知道嘛~” 刘医师为了保全体面,只好做足表面功夫,努力憋出个大方得体笑容,“下次注意就行了。” 周遭顾客都表示,刘医师人真好啊。 表面体面的刘医师,转身过去就发出了一声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 而苏蘅芜则是拎着一大包药,打算去星星克买樱花蛋糕。上次泡芙还算不错,苏蘅芜听到班上女孩子说这周有新品上市,他满怀期待的来,一看价格,整张小脸都耷拉了下去。 已售罄。 苏蘅芜难受,回去途中一直没精打采的,以至于他忽视了暗中的那双眼睛。 直勾勾,且无比愤怒地盯着他。 “苏蘅芜,老子做鬼也不会忘记你的!” · 学校寝室。 何军咬着牙,脸色逐渐青白。 过路学生拉扯嬉笑着走过去,偶有几个往何军寝室看去,试图打声招呼,却被朋友打断拉走。 议论声却隔着几米的距离传了过来,这时候男孩子嗓门大、粗粝,声音藏不住。 “嗨,打什么招呼啊,没听说他们寝室闹鬼了吗?” “真有这个事儿啊?我怎么就听说是何军一个人遭鬼缠呢?” “也有吧,听说一开始是何军遇事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是414寝室闹鬼了!” “妈耶好吓人啊,我们离414就两个寝室唉!” “谁说不是呢,我已经让我妈去给我求护身符了。” “……爸爸,帮我也求一个!” …… 听到这些声音,何军脸色没有越变越白,反而和缓了一些,只是当他再次看到衣服上多出来的黑手印,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何军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在洗槽的置物篮上逡巡了一圈,随后眯着眼睛,拎出了苏蘅芜买来不久的洗衣液,拧开盖子,就往洗衣机里倒。 “妈的,苏蘅芜!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p/ 10、傀儡10 新买的洗衣液很香,味道很浓郁。 何军说不上来这味道像什么,但他觉得这就是金钱的味道。 这些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买的东西都好闻。 何军翻了个白眼,过路学生还在讨论414寝室闹鬼的事情,何军跟他们对上视线的时候,露出尴尬又惊恐的表情。 对方从他神情中读懂了作为当事人的惊恐,连忙闭了嘴,推搡离开,随后讨论得更大声。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闹鬼的事情,正是何军故意散布出去的。 几天前,何军身上出现了不明手印,最开始何军还搪塞着说是室友开的玩笑,后来每天都能在衣服上发现一个黑手印。渐渐地,同学们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哪能有这么不懂事的室友,天天这么做啊。 何军也不好意思继续说是室友干的,但他也清楚,如果找个由头,班级里那些嘴碎玩意儿,一定会说是他染上的不干净玩意儿,于是何军便抢先一步,说寝室有鬼。 有鬼这事儿呢,他之前也听说过,说是有几个学生在寝室里上吊了。 所以他就说,某天回去他看到寝室里有四个人挂着的人影。 事情越传越开,甚至还有人说,他们也看到了,在零点的时候…… 何军故意在学生论坛里传播某些传说,将矛头指向了苏蘅芜。 加红hot的帖子,现在都还在论坛里面飘着。 【SHW八字解析——招鬼!克亲!孤寡!天煞!】 本来做这个帖子,也没打算真的搞苏蘅芜,主要是借舆论转移一下同学们的注意力,但也不知道为何,帖子一下就火了,管理员居然也没用删。 借此,无论到底怎么回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苏蘅芜身上,而非他身上,更甚者大多对他还抱着一种同情心态。 “我才不需要你们同情!”何军暗地里磨了磨牙,听到洗衣机“叮”一声,衣服洗好了。 他伸手进去一摸,有些黏糊还很烫。 何军倒吸一口凉气,把衣服拿出来一看,上头全部黏黏糊糊沾着胶水! “妈的!” 何军抓起旁边的洗衣液一看,火气顶上额头,他把洗衣液往地上狠狠一砸—— “苏、蘅、芜!” 何军忍不下这口气,拿瓢接了一满瓢,往苏蘅芜床上一泼。 干净整洁的床瞬间湿漉漉一片,因为是上床,没被迅速吸收的液体开始往下滴。 下面就是林月徽的床。 床上还放着个新款手机,何军一开始没注意到,等发现的时候,手机已经进水了。 糟了! 何军拿起手机看了眼外面,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但手上东西宛如烫手山芋,何军有些发抖,外面传来“哐当”篮球落地、以及嬉笑说话的声音。 眼见外面的人越来越近,何军脑海里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嘻嘻~系统000为您服务!】 何军手一抖,大声尖叫起来,手里的新款手机应声落地,彻底黑屏。 · “怎么了?” “叫你妈啊!” 刘飞和林月徽一齐进入房间,看到的是脸色一片苍白的何军指着床上,两瓣厚实的嘴唇上下哆嗦,像是见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 林月徽往对方视线看过去,见到的是自己半湿的床。 他的第一反应是尿。 第二反应是苏蘅芜尿床。 只是对着这么多人,林月徽表面上需要维持自己人设。 林月徽,“大家就当没看见吧,都是意外。” 声音刻意压低,嗓子里阴阴卡出点委屈的呜咽。 “他是我哥哥,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家里的事情……” 这话说得,也不管到底是不是苏蘅芜做的,反正就是都是苏蘅芜的错。 陈飞一听,不能不多想。 他指着床上那摊水渍,说,“他自己尿了就算了,弄到你床上那就是不对!再说了,他平时在家就喜欢欺负你,现在在学校变本加厉!月徽,你就是性子太温柔了!像他这种人,就应该好好收拾一顿!” 林月徽笑得很勉强,“他是我哥哥,再不懂事也是我的亲人啊。” 陈飞暗自握拳,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好好教训他一通。 林月徽安抚好了两位室友,打算换床单了事,实际上他脑海里正在酝酿风暴。 系统:【何军好感度:100/100;陈飞好感度:80】 系统,“宿主为什么不趁机把事情弄大呀?” 林月徽,“我他妈也想好伐,谁叫我是个温柔懂事斯文的傻逼人设?” “小 徽真的是太难了。谁不知道,苏蘅芜是个什么人啊!我都替小徽感觉不值,那个孤儿从小霸占了小徽家庭,不仅搞得小徽父母离婚,还多次欺负小徽!”何军义愤填膺,脸都涨红了,“像这种搞校园暴力的人,就应该好好惩治他!” 陈飞扫了一眼何军,将篮球往墙壁上狠狠一砸,没说话。 他看不惯何军总是端着的样子,但更看不惯苏蘅芜那副外表懦弱、内里欺负温柔人的东西。更何况,他真的很喜欢林月徽这个温柔、干净、斯文的大男孩。 何军还在旁边唠唠叨叨,陈飞越听脑壳越疼,胸腔中像是有一股无法发泄的火。 何军,“小徽到底还要被他拖累多久啊?” 陈飞终于受不了了,恶狠狠把球往地上一砸,“他妈的,闭嘴!再多说一句,脑子先拿球给你开瓢!” 何军浑身一哆嗦,不敢说话了。 他把视线放在林月徽身上,由于第一次做任务,显出一丝局促。 他抓心挠肝问系统000,“林月徽怎么还没发现呢?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啊!” 在陈飞和林月徽还没有进来的时候,时间停滞了。 扭曲的时空里,何军看到自己生命结束在了这个夏天。他的妈妈受不了他死亡的消息,当场心脏病发,而家里所有的赔偿都被恶毒亲戚所霸占。 而系统000则是无情的告诉他,这就是未来。 为了改变自己的未来,必须要集齐100的虐渣值。 很显然,苏蘅芜成了虐渣值的第一个对象。 何军想,他不是很拽吗?那就让他拽不起来! 耳畔传来系统温柔的声音。 系统000,“宿主不要着急,他已经发现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林月徽低低问了声,“你们谁看见我手机了吗?” “没找到吗?”陈飞放下篮球走过来,在林月徽床上帮忙翻找了两下,“你放在其他地方没有?” 林月徽在桌子上找了两下,没找到,“我记得我放在枕头下面了。” 陈飞皱起了眉头,“我记得你手机是菠萝新款对吧,新款应该有手机找回,我来给你定位一下。” 几分钟后,三个人从苏蘅芜床上找到了已经彻底报废的菠萝手机。 林月徽的脸瞬间白了,他瘦削肩膀无助颤 抖着,紧抿的唇瓣像风中摇曳的花瓣,干净瞳仁中隐约有水雾。 眼前的情况,完全不足以说明苏蘅芜做了什么,但林月徽接下来的话,一下子就把苏蘅芜的罪名坐实了。 林月徽声音哽咽,没哭,强颜欢笑,“手机是上次我考了年级前十,妈妈奖励我的,我看哥哥挺想要的,本来想亲手送给他,被他拒绝了,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如果他想要的话,可以跟我说……也许他真的很讨厌我吧。” 寝室里一下子陷入死一样的沉默,半晌,陈飞狠狠踢了下垃圾桶,嘴里恶狠狠骂了句,“妈的!” 林月徽坐到床上,把耳机一带,默默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陈飞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但也知道此时应该让他冷静。 何军还想说什么,被陈飞一巴掌打断。 “陈哥,现在怎么办啊?”何军小声问。 陈飞一巴掌盖住对方天灵盖,把他拉出寝室,命令道,“妈的,你去把那家伙的东西全都扔到楼下,让他滚出去!” 何军小脸一白,“那老师问起来怎么办啊?” 陈飞翻了个白眼,“老子上头有人,还怕罩不住你们吗?快去给老子做!” 老早就听说陈飞有背景,没想到对方果真背后有人。 何军心里面不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垃圾都能有这样好的命运,而自己就只能惨死在成年。 他转身抱起苏蘅芜薄薄的床褥,一把从四楼扔了下去。 何军瞳仁里满满的都是憎恶。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便无比憎恶陈飞、苏蘅芜甚至是毫不相干的年纪第一林秋彦。 系统000:“叮咚,虐渣值+10,积分掉落50,您可以打开商店,购买物品。” 何军只是看了一眼,视线瞬间&#xe863;不了了。 但50积分能买的太少,何军先买了个□□。 刚乐滋滋出门,就撞上了苏蘅芜。 苏蘅芜晃了眼何军,挑了下眉,“今天心情这么好?” “你、你回来了?”何军尴尬笑笑,匆匆回了自己座位。 苏蘅芜刚进寝室,就察觉到空气里如有实质的杀气和敌视。 他并不在意,慢慢走回自己座位,抬头一看,微笑起来,“谁能解释一下,我的床铺?” 他现在人瘦了很多,轮廓越来越流畅清瘦,眼眶往内收缩,双眼皮开始显露、变宽,那双眼睛在看人的时候,紧紧盯着,清透旷达的目光让人灵魂都发颤。 此刻那双眸子扫过眼前三人,唇角弯起露出一个小酒窝。 “好哦~你们都知道,对吧?” <p/ 11、傀儡11 苏蘅芜的声音很轻、很冷,颦息间带着雪花似的粒子。 让人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明明是处于劣势,为何身上气势不减反增? 何军并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夹着尾巴、都快过不下去了的人,为何会有这种气势。 他不明白,林月徽更不明白。 林月徽跟苏蘅芜相处多年,对他的秉性更为清楚。他在意的是那个转折点,自从苏蘅芜被许星河打了以后,苏蘅芜简直脱胎换骨,最重要的是,苏蘅芜本来该死的,却因为世界线变&#xe863;的bug而活了下来。 兴许是之前憋屈太久了,现在行事张扬,让人十分看不透。 林月徽看着瘦了挺多,但仍旧胖嘟嘟的苏蘅芜,在心底问系统,“是不是只有杀毒才能让苏蘅芜的线回到正轨啊?” 系统,“是的!宿主是否支付一万积分购买A级杀毒软件?” 一万积分! 至少要完整经历一个世界,才能收到这么多积分! 林月徽抠抠搜搜,决定拒绝,顺便扫了眼自己的列表。 【许星河好感度:1/100】 林月徽:“……” 他的沉默和无语被陈飞和何军看在眼里,化成对他的心疼。他们两人眼里的林月徽,总是这样,默默承受着一切命运的不公。 沐浴在寒流似的目光中,陈飞第一个开口说话了。 陈飞喷着沫子,“你妈的!就给你扔下去了怎么着?你这种人,还要给你面子吗?” 何军涨红了一张脸,“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对我充满恶意也就算了,可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弟弟?” “……”苏蘅芜现在心情颇为不爽,但凡有个人能把话说清楚,人跟人也不至于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掐指一算,囫囵知道了因果,随即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似笑非笑凝视着何军,“你们脑子真的是用来思考的吗?”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隔着几米距离盯着你,像是什么都看透了一样。 何军不由得悚然,气势上已经矮了一截。 “你偷了林月徽手机!如果你跟小徽好好道个歉,我们还能看在小徽的面子上原谅你,但是你现在什么态度?好像是我们的错一 样!” “妈的!跟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苏蘅芜,老子忍你很久了!”陈飞把球砸到地上,抡起拳头就往前砸。 上回林月徽还装模作样拦一下,这一次他让开了,但他伪装得很精巧,像是个纯正的受害人,眉间任意一点涟漪,都写满了小白菜地里黄的凄风苦雨。 他这个样子,落入陈飞和何军眼中,那就是饱受折磨的小白花,终于试图认清自己哥哥的真面目。 陈飞顿时,浑身都是力量,肱二头肌、肱三头肌鼓胀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是用拳头不能解决的。 比如他最爱玩的武侠游戏,人与人之间不用顾虑那么多,谁的拳头够硬,谁就是老大,这就是陈飞所向往的世界! 此时、此刻,他要为自己的热血,沸腾不败青春的魂魄! “喝啊!” 拳头蕴含十成十的力度,和蔑视一切的嚣张。 没有人能够躲过这一拳! 陈飞很自信。 眼前微胖的少年悠闲站着,由于不长晒太阳,皮肤很白,斜方寝室温暖的灯光洒落,苏蘅芜偷光而立,如仙侠游戏里的得道高人。 陈飞愣神一秒,听见少年戚戚笑起来,“不过如此。” 下一秒,劲道的拳风受到阻碍,明明只剩下一个拳头距离,却好似隔着天堑,再难往前。 陈飞心头大撼,虎目开始瞪圆。 单一反射的肌肉首先感觉到了危机,不发达的大脑还在加载,身体和脑子恨不得干上一架,来不及彻底统一想法。眼睛倒是在逐渐变大的过程中察觉出了一些不同。 空气变得黏腻,逐渐靠近的距离却好似越来越远,像是被一层透明的网裹挟其中,&#xe863;弹不得。 而立于无穷尽极点的少年,睫毛颤抖,嘴角上扬,瞳孔间骤然是一片狂乐。 在剧痛袭来的前一秒,陈飞身体和大脑终于得出个有效结论——这人有病!!! “就这?” 少年轻呵一声。 林月徽和何军听得很清楚,包含在声音中轻蔑的意味,还没等梳理出点头绪,就见140斤重的陈飞被苏蘅芜一个过肩摔摔到了墙上。 他的速度快、准、狠,且在陈飞倒地以后,直接上去就是一脚。 行为做事,完全不考虑后 果,纯粹靠着愉悦的心情。 陈飞被揍得鼻青脸肿,哀哀喘气。 苏蘅芜却悠闲自得拍拍掌心,挑眉看着眼前两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嘶……”看着苏蘅芜一步步走过来,何军倒退一步,把自己藏在林月徽身后。 妈的! 林月徽快要气死了,却还不得不维持表面仪态,努力让自己不要跪得那么快,“哥,也不用打人吧……到时候老师追究起来,不好交代……” 苏蘅芜淡淡扫了他一眼,“好哦~那这样吧——” 林月徽一口气还没有彻底落下,就见苏蘅芜提着一桶水进来,对着三人的床铺一顿猛浇。 这可比当时何军泼的猛多了! 棉底的被褥瞬间吸水,整个寝室都没法看了。 苏蘅芜将何军痛苦的表情收入眼底,满意笑了,“有人想要从中挑拨,按理来说,我应该努力证明自己清白,但我不喜欢……” 苏蘅芜提着水,走到何军面前,举着水瓢淋了下去。 “啊啊啊……”何军整个人颤抖起来,惊恐的看着他。 林月徽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见苏蘅芜拿起桌上那个已经彻底黑屏的手机,扔到地上,开始用脚狠狠踩,一边踩一边狂笑。 “哈哈哈!所以,你们连坐好了!” “哈哈哈!!” …… 十秒后,猖狂笑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苏蘅芜面无表情的脸。 “真无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他&#xe863;着僵硬的脖子,环顾寝室一周,凝视某个虚空。 何军和林月徽却被他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好似那里有人一样。 苏蘅芜指了指风扇下面,眼神变得幽深,“原来是这样。” 何军和林月徽分别咽了下口水。 何军慌道,“000,你就不能弄死他吗?” 系统000,“请宿主努力虐渣,获取积分?” 何军,“……” 另一位则是快哭了还要保持人设。 脑海里却是在不停疯狂点着“购买”。 林月徽,“呜呜!!系统快给我杀毒!快点杀!!这人是个疯批,我怕他弄死我啊!!!” 系统:“叮咚,已花费一万积分,为宿主购买杀毒软件000。正在激活,请稍后……” 寝室里已经狼藉一片,苏蘅 芜带着药包□□去了黑网吧。等苏蘅芜一走,林月徽和何军迅速瘫倒在地。 “叮咚,已为您激活杀毒000,请宿主等待效果,不要着急。” 脑海里的声音,让林月徽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何军脑海里响起系统000的声音。 “开奖啦!随机掉落积分100,宿主可以购买物品啦~” 挖槽,掉了这么多积分? 何军馋死了,他连忙打开商店,贪婪的目光在“锦鲤”“因果”“言灵”等等功能上逡巡,最后选择了一个特别唬人物品——“上帝之眼”。 系统000:“哇哦,宿主好厉害哟!上帝之眼很厉害的呢!” 何军大喜,“怎么个厉害法?能让我直接看到□□?” 系统000:“那不能哟,如果直接让你看到标准答案,你也不敢抄呀~所以经由我们调控,可以直接让你看到年级第一的答案呢!而且这个技能还能升级!将来你还能直接看到股市涨跌、明辨真伪呢!” 何军狂喜,压低了粗重的喘息声,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不就是打脸虐渣吗? 他当然可以。 苏蘅芜不一样了,他何军,不也一样不一样了吗? · 昏暗包间里。 苏蘅芜起身想找老板借一下微波炉,说话时就发现自己刚才笑得太愉悦,嗓子沙哑了。他取下不太习惯的眼镜,放到一边,起身往网吧大堂走去。 等待着中药温热的时间,苏蘅芜去网吧对面的热饮店买柚子茶。 外头已经挺暗了,学校位于郊区,这个时间点已经没什么人了。 一切都显得寂静,热饮店做完最后这一单,也打算关门了。 苏蘅芜喝了口柚子茶,五脏六腑瞬间通透。 路边树影绰绰,偶尔有一道刮过来的风,树叶簌簌往下掉。 苏蘅芜睫毛一垂,停下脚步。 “哗啦……”几片树叶落了下来。 苏蘅芜提起脚,接着走。 身后那道影子也跟着往前走。 苏蘅芜猛地吸了一口茶,转身眯眼,“出来,别让我来抓你。” 他声音哑哑的,语气很轻。 “苏蘅芜!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气鼓鼓一只玩偶从大树上跳下来,绿恐龙瞪着一双气鼓鼓的大眼睛。 苏蘅芜皱了下细长的眉毛,“你谁?” 许星河瞪了一下,“你又是谁?你不是苏蘅芜?” 两个人已经大半个月没见了。前者根本忘了许星河魂魄进入玩偶中,后者根本没认出来瘦了两圈的苏蘅芜。 四目相对,彼此尴尬。 许星河放空两眼,开始倒下装死,生怕对方不是苏蘅芜,把自己当成妖怪抓起来解剖,“我只是一只小玩偶。” 苏蘅芜走过去,居高临下,眼瞳睁得圆圆的,然后拍了下手,露出蜜色小酒窝,“哎呀~是你呀。” 许星河皱眉,眼前瘦了两圈的人,脑海里一张臃肿肥胖的脸开始与之重合—— “苏蘅芜!” “是我呀~”苏蘅芜笑起来像朵花,“你就是那个被我一巴掌扇哭了的霸道总裁!” 许星河脸瞬间就垮了,“你胡说,我没哭!” 苏蘅芜,“我看到了。” 许星河站起来,居下临高,“你这个死胖子,快把我变回来!我没哭!” 苏蘅芜眼瞳里闪过一缕郁色,“好哦~我不介意再打一次。” <p/ 12、傀儡12 回想起上次一巴掌被邪术打飞了魂魄,悲催记忆涌上心头。许星河表情有一瞬间僵硬,随即稳住表情,身体却不自觉后退一步。 许星河咬牙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明明是对方先勾引自己,却搞得自己才是受害者一样。现在自己魂魄都飞了出来,还附身到了一个小玩偶身上,而且玩偶似乎有不断变小的趋势! 许星河更委屈了。 苏蘅芜喝了两口柚子茶,心情还算不错,他一把把小玩偶拎起来,对方几个爪子在空气中抓挠,发出嗷嗷的叫声。 “乖哦,别闹~”苏蘅芜顺手把柚子茶吸管塞他嘴里。 许星河叫得更大声了! 他他他! 吸管外侧隐约可见晶莹发亮的小水珠,不难想象刚才被主人含在嘴里的样子。 对方菱形的唇上有颗小小的、肉肉的唇珠,平日里低低抿着,唇角两边自然翘起,看起来很温和风流。 以前没怎么注意过苏蘅芜这张脸,现在才发现,他五官很耐看,瘦了几圈以后,轮廓也逐渐鲜明。 也许还有更多的情绪,但被羞愤覆盖,只余下一个清晰的念头——他瘦了好多。 苏蘅芜拎着小玩偶回了黑网吧,老板清算着离开人的网费,对上苏蘅芜的时候,对他招呼,“小兄弟,你的中药热好了。” 老板递给苏蘅芜冒着热气的中药,苏蘅芜道了声谢,带着药进了包间。 单人包间不大,桌面上乱七八糟放着可乐、锅巴、酸菜牛肉面……空气并不浑浊,充满了浓郁的泡面味。 但此情此景,在总裁眼里,就显得寒酸、落魄。 “你就吃这些?”许星河皱眉,挣脱苏蘅芜的手掌,落到桌子上。 他颇为嫌弃苏蘅芜在桌上摆放的东西,迈着肥胖短粗的脚,将其挪开,给自己清理出了一条走红毯似的小路。 他一屁-股坐到主机上,翘着不羁的二郎腿,足尖在半空中一点一点的。 许星河拧眉,“你就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 在许星河看来,许家从来没有亏待过苏蘅芜。 当年让苏蘅芜冲喜来到自己家,随后便一路扶持林家,至少保证了苏蘅芜 衣食无忧和学业问题,就算是苏蘅芜要复读4次,许家也未说半个“不”字,甚至相当支持他的决定。 许星河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给不了对方所谓的爱情,两个人之所以走到一起,完全是因为当年祖上算八字,许星河容易早夭,需要一位天选之子来冲八字。 正因为给不了对方感情,许星河一直给着对方富足的生活。但没想到,对方还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吃得起鲍鱼海参、叫得起外卖,我还用得着在这里吃泡面吗?”苏蘅芜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坐到软凳上,打开电脑,进入游戏页面。 许星河想了下,觉得他没说错,言外之意是他很穷,可是许家每年给的钱不少,穷字理所应当同他没关系。 “你怎么会这么穷?”许星河不可置信。 苏蘅芜没说什么,撕开旁边锅巴,往嘴里一倒,嘎巴嘎巴地嚼起来。 他斜斜勾着眼尾,眼瞳干净明亮,与从前卑微胆怯全然不同,里面是清晰的嘲讽与不屑。 许星河心头一颤,一个念头在心里冒出:他不会是因为吃不起饭,所以饿瘦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 许星河眉毛拧成粗麻花,苏蘅芜正在专心玩大型网游,许星河凝视苏蘅芜的侧脸。 他真的瘦了很多。 是真的饿瘦了吗?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呢? 他又突然意识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对方应该在学校寝室而不是在这里打网游! 家里拿着钱让他复读,不是让他蹉跎人生,当个废物的! 同样都是林家养出来的孩子,怎么林月徽就乖巧懂事、积极向上,眼前这个就是把废物人生贯彻到底呢? 刚冒出来的一点点心疼,瞬间被这个对比值击垮。 “唔,你让一让。”苏蘅芜把碍事的许星河拨开,皱着眉头,把半温的中药汁,捏着鼻子喝下去。 中药味又苦又腥,光是闻着就让人十分难受。 许星河小时候身体不好,喝多了中药,现在对这个都快ptsd了,一闻到味儿,肺腑间恶心难受。 苏蘅芜苦得一张小脸都白了,赶紧拿起锅巴嚼了几口,又猛地灌进一口可乐,总算让自己好受点。 许星河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不爽道,“你身体不舒服?喝 中药治什么病?” 苏蘅芜在电脑上飞快摁下两个键,抬眼间缓缓吁出一口气,他眼瞳总是带着笑,不经意流露出一些猫似的慵懒,“对哦~是减肥药。” 许星河没说话了,以前他总喜欢骂苏蘅芜“死胖子”“死胖子”,但他并没有多大恶意,也许每一个说出这三个字的人,都不一定带着恶意,但没人在意过,这三个字本身就是蔑视! 他沉默,不自觉去回忆记忆里的苏蘅芜。 可太少了,零星片段凑不齐几段完整画面,唯有印象里对方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他十分不喜。 苏蘅芜对着许星河勾了勾手。 许星河,“干嘛?” 苏蘅芜,“难道你不知道?” 许星河,“知道什么……?” 许星河心有一跳。 苏蘅芜故意靠得很近,玻璃花一样的瞳孔,无比清晰倒影出恐龙身躯的模样。 又肥又胖,还因为通体墨绿的颜色,显得十分滑稽。 曾经自以为豪的盛世美颜,只留下可笑和肥胖,现在难堪的不是苏蘅芜,而是许星河他自己。 但随即他瞪大了眼睛—— 虚空中缓缓出现一道模糊的影子,随着身体凝实,显得清晰。 他的头咕噜噜耷拉在一边,脖子关节以90度扭曲,眼珠子朝上,伤口断流处,还有血液不断流出…… “……”许星河差点背过气去,反观苏蘅芜,跟个没事儿一样,还狠狠给了那个鬼一脚。 鬼哎哟叫了一声,苦兮兮说,“抱歉啊,道长,我还不知道怎么伪装成个正常人,呜呜呜。” 苏蘅芜觉得烦,手指在空中画了个一,那恐怖的鬼魂瞬间变成个正儿八经小伙子的样子,只是眼睛下面发黑,一看就是熬夜通宵几百年的短命样子。 “大仙好,我这就来帮你肝游戏。”鬼魂路人一自得其乐,开始认真肝游戏,“还是做鬼好哇,怎么肝都不怕,反正我也没肝了哈哈!” 冷笑话十分无聊。 苏蘅芜指点江山,“你帮我注册一个淘宝店铺。” 路人一,“啊?大仙您还要开店啊?” 苏蘅芜,“对啊,总该挣点钱养活自己。” 被撂在一边的许星河却觉得这是在□□挑衅! 许星河特别想揪着对方耳朵大吼两声,“难 道我们许家没给你钱花吗?” 路人一飞快注册小号,然后问苏蘅芜,“大仙准备在淘宝上卖什么啊?” 苏蘅芜想了想,疑惑道,“你们人类需要……捉鬼、看风水这些吗?” 想起自己也是鬼,路人一抖了一下,“那就转运、画符、算生辰、看风水……” 商品还在审核,路人一看着上头的东西,心里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他虽然死了几年了,可现代社会还是比较清楚的,早就科学主义横扫世界了,哪里还有什么封建愚昧思想? 但好歹大仙替他重塑魂魄,他混口饭吃,似乎也不错,还能蹭个网。 许星河被晾了许久,才想起自己过来找苏蘅芜,是为了让自己魂魄回到身体中。 现在的身体,少了一魂,变得更加高冷,更可怕的是对方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甚至还说,“你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十足渣男了。 不仅如此,对方还在第二天,把自己名字都改了,改成了许星流…… 再也受不了许星流的许星河决定离家出走,去找罪魁祸首,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喂!”许星河不爽打岔。 路人一眼瞳一亮,“第一,我不叫喂!” 许星河,“……” 路人一,“第二,我的名字叫路人一!” 许星河抡拳,“给我闭嘴啊!” 路人一委屈,“不懂得时尚。” 许星河怒目,“他妈的,烦死了!” 苏蘅芜拎起许星河,眸光中印着电脑里星星点点的光,唇角弯弯,“你想让我帮你回到自己身体?” 许星河哼哼两声,没直接肯定,反而是在看到对方双眸里了然神情后,从脑海里闪过一丝傲气。 他一定是想看自己笑话! 堂堂许家大少爷,怎么能让小胖子看他的笑话? 于是他哼哧甩着尾巴,一尾巴扫在苏蘅芜手上,随即从苏蘅芜手里挣脱,歪歪斜斜站在桌面上,尾巴还一甩一甩的。 “怎么可能?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现在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高兴了!离开了我,你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许星河想,我就算是在路边饿死、被鸟叼走,也绝对不会来求苏蘅芜!绝对不会让他看自己笑话! 骨气,往往是过分傲娇之后。 许星河从窗户翻了出去,姿势很酷,只是腿短,爬出去就摔了个狗吃屎,还正好一巴掌盖在了狗屎上。 许星河委屈死了,黑眼睛水汪汪的。 一想到苏蘅芜在窗户边上看着,他又倔强站起来,哈哈大笑两声,“不愧是我,连翻窗都这么帅。” “哇哦~”苏蘅芜配合的拍拍手,眼神微眯,“那你可要小心了。” 许星河,“怎么?” 苏蘅芜打了个泪眼涟涟的哈欠,“因为你接下来会很倒霉。” 他手指比划了一下。 许星河发现自己变得更小了。 <p/ 13、傀儡13 越来越小。 这是许星河感觉上的。 眼前的所有物体开始逐渐变大,伴随着脑海里眩晕的感觉,许星河开始飘浮。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从他面前经过的男女,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怎么可能? 他们看不到自己了! 许星河不可置信,脑海里回荡着苏蘅芜的话语,整个太阳穴都疼了起来。 春日里寒潮涌&#xe863;,树梢刚冒出来鲜嫩的芽尖,遭到寒流一浇,瞬间打蔫。 许星河花了三十秒掌握了空中自由飞翔的技能,他没走远,毛绒软垫子肉踩在空气里,目光远眺,瞳孔却随着这个&#xe863;作紧缩。 高楼大厦,整齐划一的世界,却在眼前展开不被察觉的一面。 那是光怪陆离的世界。 空气里穿梭着一道道黑气,黑气以诡异的方式盘旋折叠,形成一个个诡异形状,甚至有的还长有眼睛和手臂。 第一回看到这些,许星河胸腔中涌&#xe863;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从小生长在昭昭红旗下的崽儿,三观受到了剧烈冲击。 他急匆匆想要去罪魁祸首,又想起自己刚从那边骄傲离开,于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短粗的腿在空气里蹬了两下,找到个舒服而合适的位置,他三两下飘到路灯上,盘腿组下,开始紧盯苏蘅芜。 “不管你是什么,我都会抓住你的把柄!” 许星河脸颊气成河豚,回想起上午在和平药方里见到的一幕,心里面又闷又爽。 当时他只是认出了苏蘅芜背影,还不敢确定真的是他。 那时的苏蘅芜,带着无伤大雅的顽皮和嚣张,可阳光偏爱他,任他明媚如骄阳。 “这样才对嘛……”许星河喃喃一句,盯着苏蘅芜苦兮兮喝着中药,像是跟人有深仇大恨,看着对方因为苦涩皱巴巴的小脸,许星河从中找到了一丝快-感。 多盯了一会儿,生出一种陌生感。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苏蘅芜吗? · 当夜,414寝室陷入了无比的沉静中。 住宿的四名学生因为各种各样的借口离开寝室,只余下一个空壳。 往来学生看热闹不嫌事情大,恨不得拉长了脖子 从门一头钻到另一头,好窥见414这个不吉利的数字背后,到底蕴藏着何等故事。 比如,所谓的四个吊死鬼到底存不存在。 有学生说看到过,但没人去深究,第一个看到四人上吊的学生到底是谁。 流言四起,人人都想验证。 该帖子在论坛越讨越热,甚至超过了之前热议的苏蘅芜。 【八一八414寝室传说!!!超惊悚,多图预警!!】 楼主:最近楼主从学长哪里听到了一些事情,关于414寝室的,越听越让我觉得惊悚,他们寝室真的有人上吊了吗? 1l:……科学民主在上,我先放个屁股。 2l:我问过以前学长,414寝室确实死过人,死了好多年了,而且方法特别诡异,听说是自杀……想想我都觉得惊悚。 3l:兜售可乐、瓜子和各种猫咪。 4l:楼上来一只布偶猫~ 5l:……其实我之前也听过,414死人的事情。没那么夸张吧,但学校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 6l:所以四只鬼上吊的事情是真的吗? …… 楼里讨论得越来越多,楼主在里面说,其实他朋友真的看到了。 100l:真的看到了,就在414寝室风扇下面……啊呜呜呜可吓人了,全是吊死鬼啊!舌头又长又红,还往下滴着血,哇呜呜呜想起来就觉得好吓人啊! …… 102l:所以鬼是真实存在的吗? 103l:……今天414全寝室都不在,该不会他们看到鬼,所以集体逃跑了吧?我听说何军最近身上老是出现鬼手印,不会是想让何军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吧? 104l:吊死鬼不是会找替身吗?该不会就是想找何军成为替身吧? 104l:唔,你一说怎么觉得越来越吓人了? …… 讨论越来越热烈。 就在当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令全校人都惊颤的事情。 晚上十二点。 原本早已经熄灯的414突然亮起了灯。 灯光在黑夜里显得尤为显眼。 高中生大多熬夜写作业,突然看到414亮了起来,不知道是何人先叫了一声:“414怎么回事?” 有人倒吸一口气,“可是414今天根本没人在寝室啊!” “……对啊,414今天根本没人啊!!!” …… 局部恐惧开始蔓延,帖子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上顶,热度从几百到上千,不断往上,直到变 成首页进去最红最亮的崽儿。 分时间段式的讨论一下子集中起来,连作业都不香了。 什么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哪能有玄学主义更勾人呢? 414寝室忽闪的灯光下,隐隐绰绰浮现出几条影子。 严格来说,他们根本不像是人,哪有人会折叠如虫在挂壁上蠕&#xe863;? 几条人影从门口走到阳台,随后在众人的视线中,找了根绳子,挂在风扇上,随风晃悠。 宿管听到有学生举报,说是414寝室莫名开了灯,他特别查看了一下电闸,发现并没有问题。应学校规章制度,寝室过了十一点必须熄灯,所以宿管带着钥匙,打算上楼喝止。 上楼时周遭寂静得可怕。 宿管心头闪过丝丝害怕,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的学生应该忙着聊天、赶作业,周围不至于冷清成这个样子。 冷风惊掠而过,像是刀子硬刮一样难受,宿管咽了下口水,从转角往上踏了一步。 仅一步,眼前景象骤然变化。 平日里打扫得当的寝室走廊,此刻布满沉积的灰尘,借着外头泛红的月色,隐隐约约的,看到走廊尽头有个学生,孤零零站在转折口,垂头往下。 “喂!熄灯了还在外面逛什么!”宿管斥责两声,大步走过去,却见那学生直起身子,被414寝室的灯光映射出满身是血的旧校服。 “……”宿管喉结一&#xe863;,双脚软下来,像是陷入泥沼里,“你是哪个寝室的!” 对方沉默低着头,宿管却下意识看到了他校服上的字——去死吧!恶心!贱-狗! 旧校服版本宿管印象很深,黑白配色,特别时尚。 但旧校服早就淘汰,版本都换了七八个了! 那眼前学生的旧校服是从哪里来的? 宿管心头的话没问出,就见眼前学生脖子以一种诡异姿势扭曲,随即从4楼跳了下去。 “喂——”宿管也来不及管校服的问题,他迅速冲了过去,脚底下地面突然一陷,宿管整个人往下一坠。 失重感让他脑壳一疼,耳朵受到重击后嗡嗡作响,脖子像要生生断掉,他好不容易调整呼吸,清醒过来。 在一片黑暗中,他察觉到旁边有人。 风扇呼呼作响,暴露的后颈凉悠悠的,初春雪粒子落到皮肤上,溅起一 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等眼睛适应了周遭环境后,宿管顺着一根铁丝摸到了旁边的人,决定跟他打声招呼。 “嘿,老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宿管话刚说完,脖子上的绳子突然收紧,气儿喘不上来了! 宿管脸涨得通红,手往刚才方向伸去,他双手挣扎着抓住最后的稻草,却摸到了冰冷的骨骼。 “……老弟?”宿管僵硬着脖子转过去,与此同时,灯光突然照亮。 明晃晃日光灯下,整齐挂着四个吊死鬼。 “吱嘎、吱嘎……” 摇曳的尸-体轻如鸿毛,充血眼球针尖似的瞳仁紧盯着宿管,舌头如蛇蠕&#xe863;。 “啊啊啊啊——”宿管疯狂挣扎起来。 遇到逆境,人总能激发潜力。 宿管也没有想到,自己在面对齐刷刷四个鬼的时候,还能一巴掌打飞他们的头。 鬼头飞出去以后,缠在宿管脖子上的绳子似乎也松了不少,趁此机会,宿管推开414的门,拔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大叫,“有鬼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学生们并不知道,但历来凶悍的宿管发出如此撕心裂肺的吼声,让所有学生都不由得浑身一颤。 第二天,宿管便出事了。 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崴了脚,从楼梯上滚下来以后,骨折了。 之后宿管就调离了A栋,去了B栋。 这件事情也给了学生们更多发挥的空间。 不断发酵的舆论,将414寝室顶上hot。 昨夜一口气发生了两件事情,第一是很多学生都看到了四个吊死鬼,第二件事情就是宿管出事。 两件事情的核心是——【414真的有鬼!!!!】 “……何军身上的巴掌印不是早就说明了问题吗?” “呜呜呜,我昨天晚上也看到了,确实是四个上吊的人!” “好恐怖啊!!!” “插楼一句,我听老人说,苏蘅芜出生是阴时阴日,属于纯阴之人。这种人很容易招鬼的……” “看隔壁楼!!!苏蘅芜生辰解析!!!” …… 不安而恐惧在学校继续蔓延,作为暴风中心的苏蘅芜终于回到了寝室。 刚拿好书本,走出寝室,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加上他们看过来惊悚的眼神,苏蘅芜大致明白了些什么。 他推了下厚重的眼镜,抱紧了书本,眼镜下眼尾往上弯起。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叮咚,您好,您快死了。嘻嘻~” <p/ 14、傀儡14 稚嫩的电流声又软又糯,如果苏蘅芜是声控,此时定然为此着迷。 但显然,苏蘅芜并不感兴趣。 他抬了下眼皮,看向宽敞的道路。 朝气蓬勃的早晨,无数没精打采的学生们挂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丧尸般摇曳着枯燥的灵魂。 只是在看到苏蘅芜的瞬间,瞳孔瞪大,随即低头匆匆离开。 小声议论传到苏蘅芜耳中。 “别看他啊!听说只要看了他,就会倒霉的!” “你忘了何军吗?好惨啊,听说现在还在被鬼缠身呢!” “今天也看到何军身上的手印了,他不会死吧?” “死了也是苏蘅芜的错吧!” “苏蘅芜可真是害人不浅,听说他一直在家欺负林月徽,哇这死胖子怎么不自己去死呢!” …… 各种议论声越来越大,苏蘅芜抱着书本,淡定走在路上。 稚嫩电流声还在唠叨不停。 系统,“大家都在议论你呢!你真的要这样子活着吗?像一条过街的老鼠一样,哼连我都看不起你了!” 苏蘅芜,“好哦~” 系统,“我来自外太空!诞生于高维世界,而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改变你悲惨的命运!” 苏蘅芜颔首,“辛苦。” 系统气鼓鼓,“你知不知道你会死得很惨啊!我告诉你,你很快就会死!而且死得很惨!” 像是印证系统的话一样,它刚说完,横空落下一个水杯,还是不锈钢那种。 有女生尖叫起来,也有人暂时捂住了眼睛。 “碰——” 伴随着巨物落地的声音,地面被砸出一个坑,而那个坑,离苏蘅芜站立的位置,只有不到一厘米。 系统得意洋洋,“看到了没,接下来的你会更加倒霉,你就是天生倒霉鬼!” 周围没有一个人关心苏蘅芜是否受伤,在确定这是一场闹剧以后,匆匆离开,生怕多看了一眼苏蘅芜,从而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苏蘅芜提了提手里的手包,往肩上一甩,姿势十分潇洒。 但厚实眼镜下,象征着单纯善良的小狗眼缓缓上挑、微眯,神情慵懒,“如果我真的那么倒霉,刚才的杯子应该砸到我才对。” 他瞳仁一颤,凝视虚空某处,弯起了眼睛。 虽然某人以为自己躲得很好,但他并不知道,气息已经出卖了他。 系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只躲在转角的恐龙玩偶。 啥玩意儿??? 地球现在恐龙玩具都能遍地走了? 系统三观差点崩裂,赶紧调出资料一看—— 呜呜,这次杀毒怎么来了灵异区啊!!! 它怕鬼啊!! 系统,“哼!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个世界有很多你不清楚的秘密,只要你绑定了我,你不仅能了解这个世界的秘密,还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 苏蘅芜没什么反应,系统为了方便苏蘅芜看到自己,幻化成了一个q版小熊漂浮在空中。 它用短短的手指指向对面:“宿主你看不到,所以你不知道,你已经被另一个世界的人盯上了!如果没有我的帮忙,你根本没办法活下来!但是只要你有了我,你不仅能改变现在万人嫌的处境,还能够走上人生巅峰!” 苏蘅芜淡淡哇了一声,“哇哦。” 系统鼻子翘到天上,叉腰,却瞥见对面恐龙死死盯着自己。 系统,“你也过得很惨啦,复读4次都考不上,只要你原因跟我绑定,我不仅可以帮你转运,还能帮你提高智商。” 苏蘅芜推了下眼镜,笑起来,“彼此彼此?你能遇上我这个倒霉鬼,可见运气也不如何,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可见你智商也不怎么高。我不介意帮你也帮你抬高智商。” 系统:“我他喵!!” 不远处锈迹斑斑的栏杆后,露出半条粗粗的尾巴。 苏蘅芜对着许星河招了招手,对方冷哼一声,“怎么不砸死你呢!” 苏蘅芜眨了下眼睛,“因为你帮我挡了一下呀。” “谁、谁帮你挡了!我只是路过!!!”许星河夯吃夯吃甩着尾巴,一脚重一脚轻的走远了。 系统,“你看得到鬼?阴阳眼哎!你这种人,肯定会被万鬼缠身!” 他心里呜呜哎哎叫着,“呜呜呜鬼好可怕。” “怕鬼会死。”苏蘅芜声音淡淡,深色眼瞳直勾勾盯着对方。 明明没有说话啊!他、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心声?!! 系统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只是一摊数据,没有口 水,但现在却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难不成他有读心术??? 系统瞪大了豆子眼,看向苏蘅芜。 苏蘅芜,“没有啦,人怎么会有读心术呢?你真可爱。”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他明明就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苏蘅芜吁出一口气,走进教室,“我就喜欢你蠢蠢的样子。” 系统,“人类,我不蠢!” 教室里正在收作业,闹成一片,苏蘅芜刚走进去,热热闹闹的教室瞬间沉静下来。 所有人像是摁下静止键,然后又开始,只是喧闹不再,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决定忽视他的存在。 躲在暗处的许星河甩着大尾巴,毛绒小拳头捶着墙壁,只可惜软乎乎的没有一点杀伤力。 他跟踪苏蘅芜好久了,看着他被全校同学当成行走的病-毒,也听到了很多恶意诋毁的话语。 连他都觉得难受的字眼,也不知道苏蘅芜到底听了多少年。在这样的坏境下,他到底为什么要坚持复读? 而且他很清楚的看到,在苏蘅芜上学那条路上,有人故意将保温杯扔了下来,扔完就跑。到底是什么人,会想苏蘅芜死? 虽然他平时也不喜欢苏蘅芜,但好歹他受了苏蘅芜多年照拂,欺负可以,那也是只能他跟林月徽欺负,换句话说,林月徽性格那么好,肯定不会欺负苏蘅芜,也就是说:只有他,可以名正言顺欺负苏蘅芜! 可他此时,只是一只无能为力的小恐龙…… 沉寂片刻,苏蘅芜穿过冷漠眼神组成的人海,拍了拍数学课代表的肩膀。 对方吓了一跳,神色慌张,俨然不想跟苏蘅芜说话的样子,苏蘅芜本人并不在意,他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声对他说,“你东西掉了。” “啊……哦。”连句谢谢也没有,赶紧拽着作业本就跑了。 苏蘅芜伸手拉住他,“跑什么啊?我作业还没交呢。” 对方火速折返,低着头闷闷地,胖嘟嘟手指将苏蘅芜夹在腋下的书本一抽,随即跑了。由于跑得过于匆忙,还撞上了别人的桌子。 从窗户外往里看,许星河就注意到了苏蘅芜落寞的背影。 他小声嘀咕,“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连句谢谢也没有!九年义务教育都让狗吃了!” 苏蘅芜所有所感,转身过来,许星河迅速躲起来。 老刘在这时候进来了。 班主任一上讲台,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 老刘看了眼苏蘅芜,“怎么还不坐下啊,等会儿要晨跑了。” “马上就坐。”苏蘅芜一坐下,就感觉到了一股恶臭。 春日温度不高,气味传播不远,大概是故意放的。 系统,“你看吧,有人在故意整你。你在他们眼中,就像是一摊烂泥,没有人尊重你,也没有人在乎你,将来你会死在猪圈里,你的尸体会被很多猪啃噬,最后警方只能从猪牙齿里的残余□□组织,查到你的身份……你看,世界那么大,理所应当有你的位置!” 苏蘅芜取下笨重的眼镜,揉了下眉心,“……我就喜欢可爱的你。” 系统大喜,继续引诱道,“来吧,跟我绑定吧!” 苏蘅芜,“你果然蠢得可爱。” “……”系统气得磨了磨后槽牙,“宿主,我都是在为你考虑。” 就在系统觉得眼前人搞不定的时候,苏蘅芜却突然说,“我愿意同你绑定……” 【叮咚!绑定结束,系统444为您服务!】 系统444:“您好,这里是444。经检测,你的人生就是一滩烂泥,只要你跟着我做任务,获取积分,就能获得改变人生的方法!下面让我用一分钟,宣读誓言……” 通过精神链接,传过来疯狂而猖狂的笑声—— “哈哈哈!!!” “哈哈哈!!!” 系统刚召唤出神圣誓言,吓了一跳,“?” 下一秒,那双具有欺骗性的小狗眼,缓慢挑起一个弧度,拉长的眼尾泛着兴奋的绯红,深邃眼瞳凝视虚空的时候,虚空都荡起了漩涡。 他修长手指摁住不断上扬的眉毛,按捺住自己的喜悦。 苏蘅芜,“蠢蠢的你真是太可爱了。” 系统,“……?” 苏蘅芜,“你能遇上倒霉的我,可见运气、命格都不好。我不需要什么金手指,而你需要记住,我才是你的金手指!” 系统心里不安逐渐放大,事情好像往什么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苏蘅芜眯了下眼,伸进桌子拿出特制的沙袋,慢悠悠绑在腿上,等绑完了,刚好外头晨跑铃声响起,他缓缓起身,跟系统说, “我什么都知道。只是我很好奇,你们的主神是谁,获取积分?现在的信仰都变成这样了吗?” 系统内心大撼,“你知道是谁想要害你?你知道自己的命运?你知道这里是灵异区?” 苏蘅芜解开宽大的校服,扔到桌上,无视周围人冷漠的目光,径直大步向前。 “掐指间,能断万物;颦息时,窥探天机。” 系统薄薄的嘴皮抖了抖,目光微颤,“你是谁?” 苏蘅芜想了想,露出个明艳的笑容,“算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老祖宗。” <p/ 15、傀儡15 所谓的灵异区,系统444曾经听见过自己前辈提起过。 “灵异区啊?这地方特别诡异,新人建议别去。里面能人异士太多,稍微不注意,就会任务失败。” “如果不小心误入灵异区,怎么办呢?” 对此,贴心的前辈们展开一次次讲座,总结经验。 第一,选择宿主要擦亮眼睛! 第二,如果不幸,绑定了不理想宿主,一定只做任务,别碰支线! 第三,如果倒霉透顶,遇上了能人异士……请一定,快跑!!! 快跑!!! 系统猛地回过神来,手边还僵硬拿着神圣誓言——我愿以灵魂供养……献上此生不渝的忠诚…… 前辈们的话语像铁锥刺入大脑,444开始后悔了。 一开始他接到前辈指令,来到这里帮助杀毒。每一个系统都不能单独存活,需要依附在宿主身上,444根据悲惨度匹配,精准定位到了苏蘅芜,可以说在这个世界里面,再难找到比他还惨的人了。 然后……然后他就翻车了!!! 系统QWQ。 于是系统决定,他要低调的完成任务,然后赶紧逃离!!! · 为了响应国家政策,A中要求高三学生必须晨跑,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苏蘅芜在晨跑时,给腿上绑两个沙袋,借以快速燃烧脂肪,再配合上他调配的中药,早晚跑步一次,成效很快。 现在的苏蘅芜已经瘦了一圈,五官开始出彩,只是藏锋于厚重眼镜之下,乍一看,只能窥见他肉嘟嘟且圆润的下巴,弧度还挺秀敛。 许多不知道苏蘅芜身份的小学妹,偶尔还会偷偷打量他两眼,却又在知晓对方就是苏蘅芜以后,惊恐转过头。 “快别看了,那个人就是苏蘅芜哎!” “啊这……” 同样的场景重复n次,随着广播里激昂的哨声落下尾音。 许星河掌握了飘浮能力,在空中俯瞰苏蘅芜,耳朵比平时作为霸总的时候,灵便许多,再加上他现在对苏蘅芜三个字过敏,以至于任何一个人提起苏蘅芜,他都要拉长耳朵过去一探究竟。 听到那些因为忌惮苏蘅芜的声音,他甚至还想上去抽他两耳刮子。 怎 么了吗?九年义务教育,不见你们考南大红华? 果然还是作业太少了! 许星河心里默默吐槽。 苏蘅芜跑完了操,去厕所洗脸。 厚重的眼镜挂在鼻梁上,稍微多带一会儿,便在鼻根出压出两道红印子,苏蘅芜用手指沾了水,揉着发疼的印记。 许星河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许星河,“你赶紧把我弄回来!虽然我是不喜欢你,但好歹以后你还要靠我养,我发誓,只要你把我变回来,我绝对给你一笔丰厚的封口费!” 苏蘅芜揉了揉印子,细眉皱在一起,出口的话文不对题,“你知道哪个医院做激光手术便宜吗?我想把视力矫正。” 许星河顺着话茬想了下,“A医……A医好像不便宜。” 从他最近观察可以知晓,苏蘅芜比想象中的穷多了。 许家每个季度大笔的投资,似乎并没有落到苏蘅芜身上,有一次他甚至看到苏蘅芜的手机,还是5年前的“板砖手机”。所谓“板砖手机”,他的主要功能是连通2g,负责打电话以及砸核桃、砸马桶、砸老板。 在这个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手机已经从“板砖”“两折”进步到了曲面屏、全智能,如果不是听到背后有人议论苏蘅芜嫉妒林月徽,故意砸了他手机,恐怕直到现在,许星河也会以为,是苏蘅芜喜欢复古时尚。 苏蘅芜眯着眼叹了口气,戴上眼镜,为了减轻痛苦,他特别拿了张纸叠在镜架下面。 样子怪笨拙的,纸巾叠成的小方块,根本压不紧,走两步路就往下滑。 “掉了啊……”苏蘅芜耷拉着眼皮,小狗眼看上去怪可怜的。 许星河没见过这样子的苏蘅芜,笨拙又带点自然的可怜巴巴,精致五官被眼镜封印,大框厚边眼镜,显得人年纪更小,再加上苏蘅芜很宅、爱看书,身上带着一股未入社会的纯真感。 许星河皱了下眉头,手已经下意识伸了出去,“你怎么这么笨啊!” 意识到自己想要去捡那张纸的时候,许星河立刻涨红了脸,退后一步咬紧了犬齿,整个恐龙脸瞬间拉长,彻底变成驴脸。 “算了,我还是随便找家医院做了吧。”苏蘅芜抽出另一张纸,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往走廊上去。 跑完步以后,还有十五分钟休息时间,从操场到教室还有一段路程。大部分学生早上起得早,为了多睡几分钟,会把早饭时间卡在晨跑完,前十分钟教室里人很少,一路上苏蘅芜遇到的人特别少。 许星河调整好心态,跟他说,“这样吧,你先把施在我身上的妖法搞定,等我回到了身-体,我叫助理带你去A医,等我们解除婚约,我可以把我的财产分你一半,怎么样?” 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许家一半财产的诱惑,许家历经百年,累积财产丰厚,光是名下藏宝图,可能都有百多来张,更何况许家子嗣单薄,许星河是唯一的继承者。 一半的财产,意味着他转头就是A市的十大首富之一。 “怎么样?”许星河有些得意,尾巴自然向上翘起,左一下、有一下,“你没有理由拒绝吧。” 说完,他大眼睛带着欣喜,看向苏蘅芜。 实在是没理由拒绝啊! 虽然他的盛世美颜,世界上确实再难找到比他更帅气的男人,可有了钱,至少可以让苏蘅芜活得更有尊严,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来吧,做出你明智的决定! 许星河目光炯炯,为了让自己显得真挚,还特别拿出应付长辈的笑容。 “不要。”苏蘅芜嘴唇往下一拉,脸颊两边肉嘟嘟的,下巴倒是圆润好看,带点尖尖大的弧度,他轻轻呼开许星河,“我仔细想了下,我自己也可以治好。” 厚框眼镜下的瞳仁很圆,颜色很深,像一汪沉寂的海洋,偶尔反射细细碎碎的波光。 苏蘅芜,“你挡着我的路了。” 许星河,“……” 他拒绝了! 他拒绝了!!! 他为什么要拒绝? 金钱的诱惑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对于苏蘅芜来说,可他为什么偏偏拒绝了呢? 许星河思来想去,恍然大悟——那他一定是喜欢我啊! 问世间比金钱更具有诱惑力的是什么,那必须是爱情啊! 立足于“苏蘅芜暗恋我”的基点逐渐发散,许星河瞳孔地震,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他故意勾-引自己!他嫉妒自己跟林月徽关系好! 他宁愿不要巨额财产,也、要、在、自、己、身、边!!! 许星河冒了句脏话,“ 草。” 苏蘅芜已经走到前面,准备进教室了,许星河脸颊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对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喂,你别暗恋我了!你配不上我!” “好哦~”对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许星河想,他一定很伤心吧? 看他的肩膀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怪可怜的。 许星河咬牙,不行,不能心软!如果不喜欢对方,就不要给对方留下任何希望! 但是看着苏蘅芜的背影,许星河又觉得自己是个渣男。 许星河,渣男就渣男吧,至少是个不耽误别人的、清醒的渣男! · 教室里传出淡淡的臭味。 那是一种尸体发腥、发臭的味道。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这股臭味应该会迅速席卷整个空旷的教室,然后被座位上的主人发现,主人应该发出惊恐的叫声,吓得屁滚尿流,在全班人面前丢脸,此事会在论坛上刷起一波腥风血雨,同时更加印证苏蘅芜的倒霉。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为何会这样? 为什么苏蘅芜一点没有感觉到臭味? 周围的人也完全没有反应! 不可能啊! 他自己捡那个东西的时候,都快吐了,难不成是他记错了,放错了位置? 他趁着晨跑结束前,借口溜了,再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回教室之前,打算去一探究竟。 一到位置上,他确实没有闻到那股臭味。 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放进来的!! 他伸手进去,一把摸到了已经黏糊的死老鼠。 “啊啊啊啊——” 恶臭扑面而来,黏糊的触感顺着细腻的指腹往上攀爬,他飞快甩开手里的死老鼠,往后一退,只是这一退,他撞上了人。 “果然是你啊。”苏蘅芜从背后按住对方肩膀,一字一顿念出对方名字,“何、军。” 何军吓了一跳,肩膀处传来疼痛,他咽了下口水,一把撞开苏蘅芜,退到墙角。 “你!你知道是我?” 苏蘅芜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他,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你是指哪一件?” 他一根根掰着葱白似的手指,一桩桩数着,“我想想啊。你用了我的洗衣液、朝着我床位泼水,弄坏林月徽手机栽赃我,论坛发帖扒我八字,刚才丢保 温杯砸我,以及现在,死老鼠吗?” 他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容,说话语气不慌不忙的,说完了以后,叹了口气,十分落寞的样子。 “还以为,你能多有趣呢,就到这里了吗?”苏蘅芜睫毛很长,下垂时遮盖了瞳色,只余下脸颊上淡淡的影子。 但何军却知道,那双深邃的瞳孔,黑洞般吞噬着他的自信。 何军嘴唇一瞬间变得发白,拳头紧攥,在这种不怒而危的注视中,何军上下牙齿都在发颤。 其他人呢?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何军颤抖的盼望着同学的到来。 时间却过得异常漫长,救星一个也没有出现。 “系统!系统!!!”何军在心底里惊叫出声,但系统却像是死了一样,一片静默。 何军恐惧地看着苏蘅芜,对方缓缓蹲了下来,托腮凝视着他,笑容逐渐扩大。 “你在想,为什么别的同学还没有过来对吧?” “……你怎么知道?”何军悚然,下一秒却听到他说,“因为,这里的时间被我拉长成了无限。换句话说,时间流速变慢了,听懂了吗?” <p/ 16、傀儡16 “什么叫做时间变慢了!!!”惊诧之余,何军连恐惧都忘了,“系统!!!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我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 系统000:“系统升级中……” “妈的!!!”何军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无助地后退,脸上神情惊恐万分,“你!你是人是鬼啊?你是不是对我使用了什么妖法?时间、时间怎么会停止呢?!” 平日里随和温顺,总是低眉顺敛的人,在此刻彻底暴露了五官的狰狞。 眼睛不大,眼皮浮肿。双眼皮窄而垂,由于过度气愤,眼型崩成三角形,且鼻翼翕&#xe863;,蒜头鼻饱满圆润。 何军冷汗直冒,“你……不会是鬼吧?在我身上摁下手印的人,是你对吧?” “你在说什么呀?四人吊死鬼不是你放出去的吗?你比我更清楚鬼魂,难道看不出来吗?”苏蘅芜伸出手,张开手指,指尖微微往下,曲成猫爪&#xe863;了下。 “要试一下吗,人类温软的肌肤?哈哈,我当然不是鬼,因为鬼……在你身后呀。” 何军瞪直了眼睛,忽然感觉到冰冷的手指甲轻呼呼刮过他的皮肤,鸡皮疙瘩瞬间全部炸开。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潮湿、腥臭的气息在空气里扩散开来,又迅速消失。 鼻子被一捧冰冷的气息盖住,具象化的手掌显现在眼前。 那是一双布满尸斑的手,骨头一寸寸扭曲成m型,指甲盖向外反转,里面的肉已经变成绿色。 何军咽了咽口水,惊恐转过头,“你、你是谁……?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啊!” 那个声音淡淡说,“但我因你而死……” 何军痛哭流涕,“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我让你死的!你去找他,去找眼前这个人索命,别找我!我是无辜的!” 鬼手开始逐渐用力,何军感觉到呼吸逐渐困难,视线之中,苏蘅芜始终微微笑着,那双眼睛凝视着他。 漆黑的瞳孔,宛如地狱招手。 “系统救救我啊!!!系统——”何军嘶声力竭。 【叮咚!系统升级成功们!】 【随即积分掉落一百,已自&#xe863;为你选择“重生”选项。】 【 叮咚!恭喜您逃脱,现在已经为您重置时间线。】 死亡的恐惧仍旧笼罩在何军心头,他爬到自己座位上,重重喘气。 不知不觉中,学生已经全部回来,坐到座位上。 他的同桌是一个女生,而刚才他粗重喘气声,正对着那个女生。 “……咦,好恶心啊。”然后远离了何军。 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刺痛何军的心。 紧接着听到一声尖叫。 “啊啊啊,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啊!!” “天啊,是死老鼠!!何军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快扔掉啊!!!”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让何军终于反应过来。 刚才太过紧张,以至于手上的力度过大,本来已经呈现半腐烂的老鼠,肠肚流了一地,臭味瞬间加倍爆发,整个教室弥漫着一股恶臭,连隔壁都过来抱怨。 但何军并没有扔掉,反而拿着死老鼠,追着周围的同学,想要将手上的东西糊到别人身上。 “啊啊啊,他是疯了吗?” “我的天他到底想要干嘛!!” 一教室的人,顿时像是热锅里的蚂蚁,东躲西蹿直跳脚。尖叫声一层盖过一层,所有人都在疯狂躲避何军的骚扰。 数学课代表没反应过来,差点成为受害者,眼见着恶臭的老鼠即将落到他身上,一件旧校服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上前,所有人都在为了保全自己而躲避,只有眼前这个人,他的出现像一道光。 数学课代表愣愣地看着苏蘅芜,语言功能基本退化到“阿巴阿巴”,瞳孔不住的颤抖,带着一点痴迷和感&#xe863;。 旧校服不知道从哪里搜出来的,十分陈酒,上头触目惊心写着“去死”“贱人”等不堪入目的词汇,在对方将其展开的一瞬间,上面的字眼变得无比清晰,所有人都被吸引,所有人也都看到了上面的字。 少年勇敢、无畏,双瞳深邃且迷人。 他一只脚踩在桌子上,一手挥着旧校服,手腕纤细,隐约可以看出他骨架细弱,身上虽然还有些软肉,却更加增添了他的幼态感,幼圆脸颊像还没有化形的小狐狸,阳光穿过厚重的玻璃眼镜,十分清晰照出了他的五官。 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 那 个一直阴沉、卑微,时常被同学们当成茶余饭后诟病对象的人,却在此刻绽放出了无上的魅力。 自信而内敛,光芒却四射。 因曾经跌落过低谷,看到过地板,当抬头时窥见天穹,才会诧异于他的灿烂。 那一刻,他是尚未落幕的、青春年少的神祗。 苏蘅芜手握旧校服一角,一个手滑,裹着臭老鼠尸体的旧校服被风刮下去。 张开的衣服,像是飞翔的白鸽,黑领白底两道条纹,白色梯形的背面,写着鲜红的大字——“去死啊!!”“病毒!!!” 有人惊呼,也有人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惊呼。 过个路,正在拒绝表白对象的校草,林秋彦正欲撩一把头发,突然被布满尸臭味的校服外套盖住了冰块脸。 本来被拒绝了的女生,哭泣的滋味正在上头,但因为突然涌现出来的臭味,一时没控制住表情,吐了出来。 一边吐一边跟林秋彦说:“呕……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呕,你真的好臭……啊不是,是衣服好臭……” 林秋彦恼怒,将衣服一扯,仰头对上苏蘅芜狡黠带笑的狐狸眼。 林秋彦磨了磨后槽牙,一字一顿,“苏、蘅、芜!!” 苏蘅芜弯了弯眼睛,从下往上看的时候,像两个小月牙。 他摇了摇手,“哟~” 林秋彦,“妈的!” 随后想到什么,气冲冲走了。 等苏蘅芜视线回到教室,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天啊,他好帅啊!” “他怎么可以这么帅!” “我突然get到苏蘅芜的颜了。” “什么鬼怪传说嘛,我看现在有些故意在背后搞事情的人,真的很可恶!” 在寂静里幡然不同的评价声,穿过何军的耳膜,他抱着耳朵跪下来,瞳孔瞪大。 “刚才那不是我!不是我!一定是苏蘅芜对我施了什么法术!” 系统000声音都在发抖:“不是的,宿主,好像是你背后的……鬼附身做的……” 何军愣住了,他猛地想起不久前,苏蘅芜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在看着你。” 心里一阵恶寒和窒息。 何军嘴角恶狠狠抽搐,“系统,我现在还有多少积分?全部都给我赌上,我一定要好好虐一把苏蘅芜!!” 系统000 ,“已经为您升级,上帝之眼!完成打脸人物后,将会获得1000积分,如果失败的话……” 何军心头一跳:“失败了会怎么样?” 系统000:“……失败的话,宿主会回到原点,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哟。” 何军握紧了拳头,心里想,有了上帝之眼,怎么可能会失败! · 何军故意吓同学的事情,很快就让老刘知道了。 老刘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群小屁孩,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能闹出这种事情!虽然何飞是教务处主任的侄子,但老刘觉得这口气不能忍! 他当着教务处主任的面,直接把何军带去了办公室,怒斥了至少半小时。 老刘,“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还这么恶作剧!而且还是对别人班上的女孩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你平时也不是这种人吧!” 何军哆哆嗦嗦,“对不起老师,我被鬼附身了。” 老刘差点撅过去,拿着本子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心力交瘁,“来,读十遍上面的字。” 何军已经被骂得脾气都没有了,天生对老师有种恐惧感。 他自然弯下腰,脸上烧得通红,看着纸上的字,他上下唇都哆嗦了,眼圈都红了。 “世界上没有鬼……” 读了整整十遍,老刘才放过她,跟他说,“高三生压力大,你平时适当放松一下,别给自己整太大压力。” “知道了,我会的。” 何军想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回了教室。 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了四周看过来的目光。 他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都在议论自己,甚至在说很多难听的话。 可当他认真去听的时候,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隔着老远,他看向苏蘅芜。 跟他说话的人多了起来,好几个人围着苏蘅芜,尤其是那个数学课代表。 此时此刻,他看到苏蘅芜,就跟看到神一样。 何军觉得恶心,赶紧转了头,越想越觉得恶心,他一遍遍在纸上咒骂苏蘅芜,顺便发帖怒骂苏蘅芜。 【恶心……苏蘅芜竟然是个同!】 1l:上次我在厕所,听到苏蘅芜跟林秋彦表白,哇这人真的一点脸都不要啊! 2l:??? 3l:上次我也看到了,苏蘅芜表白失败后,还恼怒成羞,打算揍林秋彦。 4l:同性恋是病吧……真恶心,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搞同性恋,建议都去看看心理医生! 5l:说起同,我记得几年前学校有个很人也是同……后来就不知道了。 6l:同并不是病,望周知…… …… 话题不断发酵,好在论坛里很多人,对苏蘅芜并没有改观。 但是下一秒,一个套红的帖子横空出世。 <p/ 17、傀儡17 【请勿校园冷暴力!】 1l:苏蘅芜是个人,不是草木,你们这样诋毁他、侮辱他,真的好吗? 2l: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但你们这样不是很过分吗? 3l:一直以来,苏蘅芜也不过是性格沉闷了一点,对人对事都是很好的。而且今天他还救了别人……希望大家停止对苏蘅芜的伤害,正视苏蘅芜这个人! 4l:+1! 5l:有一说一,我还挺喜欢苏蘅芜的。我被他的恒心和毅力打&#xe863;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苏蘅芜每天早上都会去打拳……晚上还会去跑步,讲真,他瘦下来我一点也不好奇。 6l:不是吧?他这么厉害的吗?我突然有点喜欢他了! 7l:而且我上次去办公室,有老师在讨论他最近成绩,听说上升了不少啊! 8l:好励志啊,我宣布从此他就是我的励志男神! 9l:呕,他是个同性恋哎,而且还打算跟林秋彦争第一,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且大家都讨厌他,是因为他看上去简简单单的,但背地里老是欺负自己弟弟!! 10l:有吗?不是吧,多笋啊! …… 默默开小号发帖的许星河,收了虚拟手机,叹了口气。 没想到变成现在这样以后,只要心里默念什么,就能出现什么,但这个也有很多限制。 根据许星河实验,基本能够变出来的东西,是许星流使用的。 比如刚才他想要手机上网,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他以前的手机,而且可以正常上网。 许星河直呼好家伙,试了下其他的东西,也都能一一出现,可以说他现在是在跟许星流共享资源。 他现在看何军尤为不爽,尤其是在知道何军搞出的一系列事情后。 他本来也不是个会看人面相的人,跟何军打过两次照面,觉得这个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想到一揭开假面具,好家伙,内里还是个黑心的! 视线盯着何军,落在手机屏幕上,面色淡淡的何军,在桌子底下疯狂怒骂苏蘅芜…… 许星河皱眉地看着何军旁边那个鬼—— “他一直是这种人?” 女鬼点头,手指在旁边画圈圈。 由于自己变成了一缕魂 魄,所以许星河不仅可以看到恶意,还能看到已经成型的鬼。 比如眼前这个女鬼。 看上去蛮小一只的,头发很长,都拖地了也不知道剪一剪,但显然没有之前何军吓哭那种程度。 鬼看鬼,不像人看鬼,心存芥蒂。 鬼看鬼,以实力说话,像是许星河看女鬼,就跟上帝俯瞰众生一样。 “他又在网络上乱说什么话?”许星河指挥起女鬼来得心应手,“你给我念一念。” 女鬼面无表情读着,“变态去死,同性恋就是恶心,同性恋身上都有病毒,谁传染谁死……苏蘅芜多次欺负同学,他的考试成绩全靠作弊……” 许星河,拳头硬了。 “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又没同到他身上,找什么存在感呢?”许星河转头一想,同性恋吧,那是个人自由,但是呢,人家苏蘅芜恋的是他,何军说个屁? 恐龙眼上下转了两圈,嘴唇一&#xe863;。 他成为鬼以后,没有什么聊天对象,好不容易见到个能沟通的女鬼,瞬间什么话都藏不住了。 许星河,“你歧视同性恋吗?” 女鬼,“???” 许星河两眼一瞪,“我跟你说,他不是同性恋!” 过了好久,女鬼才反应过来,许星河说的是谁。 “嗯嗯!”女鬼双颊泛起小小红晕,双手捧腮。 许星河接着说,“他才不是什么同性恋,只是太喜欢我了!你要理解一下,毕竟我作为一个成熟男人,过于优秀了。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样长情的。” 女鬼点头,“嗯嗯!” 何军还是散布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许星河看了就气,“你不能再附身,惩罚他一下?” 女鬼瘪嘴,委屈巴巴解释,“不能,像我们这种鬼,需要有人供奉,才能驱使恶意。你能看到旁边的黑气吗?那个就是恶意,恶意由人诞生,可供我们鬼驱使。” 啥玩意儿??? “学神”许星河陷入沉默,“等等、等等,也就是说——” 大概捋了下恶意、供奉和驱使三者的关系,许星河手掌托腮,指尖触到唇边,猛地想起苏蘅芜那里有颗小痣。 愣了一下,才说,“供奉让我们可以自由行&#xe863;,而恶意可以被我们随意驱使,恶意由人本身产生 ,对吧?” 女鬼点头,“嗯嗯。越强大的鬼,能驱使的恶意越多,但同样的,也需要更多的供奉。” 要是鬼都这么强,世界岂不是早就乱了套了。 许星河,“你们不投胎吗?” 女鬼叹气,“投胎的,但是近几年来地府已经全面崩溃,我的号已经排到了几亿人后面。” “卧槽?”许星河无语子,“那供奉怎么来?” 女鬼眨眼,双颊又开始泛红,“主要靠家人烧香。还有啊,我偷偷告诉你……” 她伸出手指,勾了勾,模样特别可爱,“光家里那点香火,肯定是不够的。不过呢,我们可以蹭那些天生供奉多的人,比如——” 她伸手把许星河的头扭了一下,让他看向苏蘅芜。 许星河皱了下眉头,“啥也没有啊。” 女鬼“咦”了一声,瞪着眼睛眨巴好几下,拍手道,“你还没有死透,所以还不能完全看到。我帮你一下。” 女鬼伸手在他身上倒腾了两下,瞬间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彻底掀开了他的模样。 “看到了吗?他身上的光?”女鬼飘到苏蘅芜背后,撒娇似的扯着苏蘅芜袖子,“哥哥~我能吸一口吗?就指甲盖那么一口。” 苏蘅芜点头,女鬼悄悄吸了一口,整个鬼像是黑白画染了色一样,出彩起来。 被圣光包裹着的苏蘅芜,仿佛沐浴着一层阳光,发梢都变成了雪白,无比神圣。 而他坐在教室最偏僻的角落,背后便是肮脏的垃圾桶。 但他却心无旁骛,恍若圣人。 没想到他脑子不好,为了自己,却如此努力。许星河还有一点感&#xe863;,但狠话已经放在前面,许星河怕对方对自己余情未了,于是躲在女鬼背后,悄悄看了一眼。 雪白的草稿纸上,画着一只笨拙的小恐龙,而那试卷上空白一片,该写的地方全部白花花,而握笔的主人,则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许星河嘴角一抽,心说,不愧是复读4次的男人,在脑子不好使上,绝对没有作假。 笔主人聚精会神扫着题目,大概是全都不会,扫得很快,几乎是一分钟一页题,最后看完了,可能没一道会的,于是自暴自弃看向最后一道题。 片刻后,他放下了笔,看向了窗外。 旁边同桌拿着包辣条,递给他:“哇,你这么快做完啦?” 苏蘅芜点头,眼神被辣条吸引,微微发亮,偷偷吃辣条辣到了舌头,泪光涟涟,怪惹人喜爱的。 同桌柯文瑞就笑他,让他给自己讲题。 许星河在旁边感慨,学渣教学弱,一个真敢教、一个真敢听。 同时心头又涌出一股滋味—— 不是暗恋我吗?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算什么事儿! 女鬼吃得很饱,用手指戳了戳许星河,弱弱问,“苏哥哥人很好的,只要你开口求求他,他肯定会给你的。苏哥哥身上供奉那么多,他不会介意的,你要吸一点吗?” 许星河叉腰,“我才不要!” 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这么大个恐龙在这里看不到吗?还吃别人的辣条!!怎么,家里给的钱都喂狗去了?!!吃什么垃圾辣条!!! 毫不知道许星河心里所想的女鬼,眨巴眨巴眼睛,“哇哦~那我回去搞何军了。” 许星河,“你跟何军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鬼害人了,还能投胎吗?” 女鬼沉默了,她飘回何军旁边,继续画圈圈。 良久才说,“惩恶扬善,难道不应该被表扬吗?” 许星河跟着沉默,转身去找林月徽了。 · 【叮咚,触发支线任务,请宿主及时查收!】 许星河这边刚走,苏蘅芜突然听到沉寂很久的系统444开口。 系统444,“啊呜呜呜!!!怎么触发支线了?!” 苏蘅芜点开烫金的信封,一断对话弹了出来。 【我有一个秘密。】 【我的名字叫谢寒镜,是个同性恋。十年前的今天,我死了,可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我。】 【请你帮我找出凶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 接着一张答题卡出现在眼前。 题目是:谢寒镜之死。 答案:————。 系统444一边哭一边解释,“宿主确定凶手后,请把答案写上去,机会只有一次。” 苏蘅芜眉头挑了挑,“任务失败会如何?” 系统444,“任务失败的话,谢寒镜会揭穿你的秘密。” 苏蘅芜皱起了眉头,一脸懵懂疑惑,“我有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系统444,“……”我也不知道啊呜呜呜!!! 苏蘅芜把信封合起来,叹了口气,目光远眺,落到楼下那件旧校服上——“去死!!”“病毒!!”“同性恋!!!”。 他闭了下眼睛,摊手道,“好吧,我啊,最喜欢别人的秘密了~” <p/ 18、傀儡18 与此同时,林月徽那边。 系统欢呼起来,“叮咚!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 烫金的信封重新展开,露出了来自谢寒镜的话语。 看到最后一句的林月徽,额角冒了点冷汗:“草啊,他不会真的公开我的秘密吧?” 系统托腮,“理论上来说是的,所以宿主一定要加油啊!支线任务一般都比较简单,而且积分丰厚!只要有了积分,宿主就能随意购买,想想商城里那些东西,宿主有没有心&#xe863;呀?” 心&#xe863;,那肯定是少不了的。 商城是个小型的氪金场所,里面应有尽有。 除却宿主本身带的初始属性外,金手指升级和其他buff,都主要来源于商店。 靠着商店,林月徽不仅让自己容貌出众,还获得了学习buff,能够让他成为学霸。而现在,眼见着许星河的进度停滞不前,林月徽想赶紧做做任务,买点什么“黯然销魂眼”“情牵梦绕蛊”等等,刷一下好感度。 目前他的几个主线人物,也就只有许星河一&#xe863;不&#xe863;。 “那只能做了。”林月徽很无语,因为支线触发是随机、强制行为,林月徽还有点懵,“怎么就触发了支线?” 系统解释道,“看到窗外那件旧校服了吗?那就是触发道具。” 林月徽看了一眼,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很老气的校服,黑白底的,展平在地面上,鲜红色“去死吧”等等咒骂的词汇。大小不一的字眼,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白色区域,像是一长串刺眼的病毒。 林月徽抖了一下,同桌大概也看到了,露出嫌恶的表情。 距离上一次“同性之争”过去不到十年,虽然同性恋在明面上已经被接受,但私底下人们对于这个群体仍旧充满了歧视。但凡有人知道你是同性恋,总能让你在上街的时候被人多看两眼、多议论一段时间。 在“同性恋之争”后多年,“同妻”“代孕”等社会道德问题,被不断发酵,导致这个群体辛苦积累的好感,一下子归零。 当提起同性恋的时候,不少人都会像林月徽同桌一样,露出嫌弃、质疑的眼神。 同桌,“哪里来的东西 ?怪恶心的。真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同性恋,真恶心。” 林月徽跟着话茬说,“可能他们天生有病吧。” 许星河一过来,就听到这句话。 不知怎么的,心就被刺痛了一下。 眼前闪过那个笨拙的、认真做题的背影,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他飘到林月徽旁边,本来想着想办法跟林月徽沟通,结果就看到林月徽身后暴涨的恶意,丝丝缕缕的线条勾勒出一具骷髅的形状,每一个细节都在逐渐具象。 许星河皱着眉头后退一步,看到林月徽把手机拿了出来。 彼时,老师正在上课,林月徽在桌肚里玩手机。 他手指长,打字很快,三两下就打好了一句话。 许星河飘了过去,看到烫红的帖子,正是他为苏蘅芜正名那个,但下面跟帖无数,林月徽把自己帖子发了出去。 写满了各种咒骂的话,不断说着苏蘅芜是一个多么令人恶心的同性恋,同时他又匿名说苏蘅芜欺负林月徽,最后又夸赞自己的好。 如果不是一开头,他就先咒骂苏蘅芜,许星河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林月徽经常说自己被苏蘅芜欺负,但有了开头的咒骂,许星河总觉得很奇怪。 林月徽手机刚坏,已经迅速换了个新款,但苏蘅芜用的还是多年前的板砖机。本来应该不愁吃不愁喝的少年,连做个激光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 许星河盯着巨大的恶意,陷入沉思。 · 死者,谢寒镜。死于十年前。按照这个信息,知情者应该全都毕业才对。 林月徽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任务了,坐起任务得心应手。 姓名、时间等都已经知道了,林月徽趁着中午抱作业过去,问了下自己老师,“老师,您知道谢寒镜吗?” 当时教室还有好几个老师,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齐刷刷都变了。 林月徽班主任脸色一片白,“你问这个做什么?” 变相拒绝了。 林月徽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笑道,“外面不是有件旧校服吗?大家都在说,是谢寒镜的。每年这个时候,谢寒镜的事情都会重演一波。” 后面那句话是林月徽编的,反正老师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蒙对了,一个文文静 静的老师表情格外痛苦,“不是吧,今年也会来一遍吗?” “求求了,别在搞了好吗?” “每年都来一遍,现在都成了灵异传说了!” …… 办公室里议论纷纷,但更多有效信息没有了。铃声一响,所有话题都回到原点,开始讨论课程、任务,像一个个机器一样。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不要再问了!”林月徽老师拒绝了他。 出去的时候,林月徽遇到了何军。 何军正打算去找教务处主任。 教务处主任是何军亲戚,看起来关系跟他还不错。 最近何军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都凹了进去,像是嶙峋骨骼包裹着一层干巴的皮。林月徽问他知不知道旧校服的事儿,何军摇头。 林月徽状似无意的说,“听说旧校服是个诅咒人的事儿,老师们都在查这个事情。要是始作俑者被发现了,肯定会被退学吧。” “真的?”何军脸色好看了许多,他现在对苏蘅芜的憎恨,已经达到了峰值,他巴不得苏蘅芜赶紧退学走人,现在他抓到了把柄,说什么都要闹大一点。 早上的事情虽然历历在目,但后来何军详细问了系统000,000说,那并不是苏蘅芜的能力,苏蘅芜只是能看到鬼,也许还能跟鬼沟通,只是故意玩弄他,让他出丑的。 何军送走了林月徽,进去就给自己亲戚把这事儿说了。 教务处主任一听到“谢寒镜”三个字,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真的是他干的?旧校服确定是他拿出来的吧?” 何军说,“是啊,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出来一件旧校服,还故意拿到大家面前看。现在班级里都在传谢寒镜的事情。……谢寒镜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教务处主任倒吸一口气,“嘶……” 414寝室。 “到了!到了!终于到关键点了!”林月徽十分激&#xe863;地抱着一个诡异的小盒子,许星河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竟然清晰地映出了何军在办公室的一举一&#xe863;。 “真是不枉费我花了500积分买了直播仪。哎呀,这个老妖婆怎么这么墨迹啊,还不说我怎么做任务呢!他妈的,烦死了!” 他妈的,烦死了?? 第一次听见林月徽骂人,许星河脑壳里面哐当哐当 的,跟啄木鸟啄一样。 最近几天,他似乎不断刷新了自己三观。在他的印象里,林月徽一直是个温柔、懂事、听话的男孩子,说话时,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从来不说脏话,对人对事永远客观、知性……但,请告诉他,现在这个如泼妇般叉腰、翘着二郎腿,一脸不爽嚼着辣条的男人是谁? 许星河沉默了。 大概是看到兴奋点了,林月徽猛一拍大腿,眼睛都竖了起来。 许星河看过去,教务处主任倒了杯水,开始说,“谢寒镜是自杀的,跟学校有什么关系?” 林月徽唰的站起来,不可置信,“自杀?妈的,自杀那我怎么搞?” 他大口大口嚼着辣条,一脸烦躁,等反应过来辣条吃完了,他就把油润润的袋子往苏蘅芜垃圾桶里一扔,随口还骂骂咧咧两句。 “妈的,贱货最近怎么回事?说瘦就瘦?还想翻身不成?哼,有我在,你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他越想越觉得难受,干脆拿积分兑换了一把图钉,洒在苏蘅芜床上。 四周没有人,林月徽表现得十分随意,甚至还自言自语起来,“哇哦,这价格好贵啊。系统,这个扎进肉了就会消失对吗?” 许星河震惊,他到底在跟谁说话??? 林月徽撒完了图钉后,整个人往床上咸鱼一躺,“妈的,许星河的好感度怎么一点也不&#xe863;啊?系统!系统!许星河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是不是阳--痿啊?” 许星河拳头硬了,我他妈不阳————痿—————— “行吧,我知道他是个直男,还特别恐同。讲真,他那个烂脾气,谁受得了啊?” 许星河努力微笑,我他妈脾气怎么不好了?我脾气好得很! 长得帅、又有钱,还许别人脾气任性一点吗? 许星河恐龙尾巴哐当、哐当砸着门边,拳头都硬了。 很好,林月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 这边林月徽还在努力收集信息,那边苏蘅芜却在犹豫人生大事。 系统444眼泪都快成河了,“宿主,咱们&#xe863;一&#xe863;不好吗?” 呜呜呜,为什么会有人一点也不着急啊? 444理想中的宿主:今天,我也要为了完成任务而努力。 实际上的宿主:任务去他妈,快乐是老家。 444:西湖的水,我的泪。 而他的宿主,正在优哉游哉的买草、莓、慕、斯!! 讲道理,他也想吃,呜呜呜。 就在444快要哭得撅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叮咚!】 【对手出现,即将进入pk赛!】 苏蘅芜勾了下唇,买了两个草莓慕斯,“你们任务还带自己升级的吗?” 系统444,“呜呜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p/ 19、、傀儡19 系统444是真的不知道。 他作为一个考核成绩刚刚及格的新手,根本不知道还能有这么一出! 他疯狂翻阅员工手册,然后在灵异区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高亮提醒,当区间内同时有两个以上平级宿主的时候,宿主间随机pk,优先完成者,可获得双倍积分或者其他(包括且不限于吞噬、重置)。】 系统444痛哭流涕,“爸爸!!我要回家!!!” 草莓慕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新鲜草莓外加草莓酱融合在一起,慕斯和蛋糕底不甜不腻,味道刚刚好。 系统444哭晕过去两次后,回过神来,看到苏蘅芜剩下的一块,心中还有点感&#xe863;。 “宿主,另外一块蛋糕是给我准备的吗?”小熊眼睛泪汪汪转成一朵小花,跟个风车花似的。 任谁看了这双眼睛,都不能无&#xe863;于衷。 但显然444低估了眼前人的残忍,苏蘅芜带笑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顶着叉子,把慕斯蛋糕叉进嘴里,苏蘅芜说,“你只是一团数据源,吃不了蛋糕的。” 系统444伤心死了,“数据源怎么了嘛?数据源也很想吃啊!” 苏蘅芜那双深色瞳色凝视着系统444,自带微笑的唇角让444觉得惊悚。 系统444,“你、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苏蘅芜舔着沾着慕斯奶油的嘴角,眼瞳明亮、透彻,像是看透了一切。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顿时让444产生一种什么都别无所藏的错觉。 苏蘅芜回味着草莓慕斯,开始收拾垃圾,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一个系统的你,为什么会想要吃人类的食物?” 系统444,“那不是因为喜欢吗?” “喜欢?哈哈哈……”苏蘅芜笑起来,“一团数据源也会有喜欢这种人类情绪吗?还是说,其实你们也是人类?” “怎么可能!”系统444大叫起来,小熊脸颊鼓起来,无能狂怒,“我们是从主神的数据树里诞生的,怎么可能是人类!” “别生气嘛。”苏蘅芜收拾好了垃圾,数学课代表迎面过来,跟他说,“苏蘅芜,教务处主任让我叫你去一趟!” 苏蘅芜,“教务处主任?” 数学课代 表悄咪咪跟他说,“你要小心啊,教务处主任是何军亲戚,这次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苏蘅芜特别无辜,“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们当然知道,但何军心思狭隘,肯定跟教务处主任说了什么。”数学课代表特别神秘道,“而且我听说老刘给了要了一个进步奖,有了这个,到时候有资格参加保送的,教务处主任想把机会让给何军,肯定会想办法搞你的。” “……那怎么办啊?”苏蘅芜歪着头,厚重眼镜框斜在高挺鼻梁上,露出微微下垂的小狗眼,眼神里还带着些茫然。 不得不说,苏蘅芜的瘦是肉眼可见的瘦,整个脸像是收紧了重塑,只余下巴掌大小,五官渐渐深邃,骨骼优美高级,如果再瘦一点,绝对能称得上一等一的美男子。 而且,他为人很好,细细相处下来,你会发现,苏蘅芜说话总是不急不缓地,做事总是一步一脚印,十分踏实的。 自从那事情以后,数学课代表跟苏蘅芜道了个歉,苏蘅芜欣然接受了,还痛快给他讲题。 数学课代表,名字叫田鑫,为人不算坏,但十分在意周围人对自己的看法。之前对苏蘅芜也不算过于抵触,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你抵制吐槽苏蘅芜,就能够融入班级的圈子。 但从被救了以后,田鑫反而被苏蘅芜吸引了。他就喜欢苏蘅芜这种肆无忌惮、完全不为外界所&#xe863;的样子。 在看到苏蘅芜此时的模样,田鑫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他说,“你别正面跟教务处主任正面硬来。对付老师我又经验,你就嗯嗯认错就行了。她不敢真的拿你怎么样的。” 苏蘅芜感&#xe863;万分,“好的,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田鑫也并不是真的清楚,被苏蘅芜如此信赖,反而让他生出了一股不好意思的感觉,“……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你可千万别跟老师硬来。大家都知道,教务处主任这种人呢,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苏蘅芜淡淡点头,“好哦。” · 学校最近给出了一个勤奋鼓励奖,是由教务部门归属颁布的,说是要给进步很大的同学一个机会。大家都清楚,所谓的一个机会,那是跟 保送有关的。A中作为A大直属的重点高中,拿到的保送名额也是最多的。 A大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是每个家庭、高三生都想拼一把的学府。 但光靠裸分,并不靠谱,所以保送成了必争之地。 何军就是典型的,光靠成绩并不稳妥的一类。所以何军妈早就做好了打算,把家里房子卖了贷款,给教务处主任塞了一大笔钱,希望可以把握住这个机会,所以何家是势在必得。 教务处主任收了钱,对何军自然要好很多。本来名额都已经确定了,老刘却突然把苏蘅芜加了进来。 有几个教务处主任一派的立刻反对,但老刘做法简单,直接甩出一张成绩单。 “你们觉得不行哈!但苏蘅芜的进步却是有目共睹的!你们看看,你们看看!” 最新联考成绩下来了,苏蘅芜从全校倒数第三一跃进入前一百,这个跨度在高三生当中简直是奇迹。 办公室的老师们纷纷倒吸一口气。 “天啊,这真的是苏蘅芜?” “不会吧,之前我还觉得他是学弱……” “不可能吧,这孩子成绩一直很稳定的,稳定后排。如果他有这个实力,早就考上大学了,现在突然悟懂了?不太可能吧。” 有了这个立足点,其他人也纷纷应和,“老刘啊,他该不会是作弊了吧?” “这绝不可能!”老刘气得脸都红了,他胡子鼓起来,像个发怒的老虎。 “不过呢,前一百而已,孩子可能努力了,但也就这样吧。”其他老师相互冷嘲热讽。 “是不是作弊还很难说,还是把机会让给更努力的人吧。” “是啊是啊,才一百名。这里面申报的随便一个都比他更努力认真!” 但前一百,并不足以碾压其他人的成绩。 按照A中的水平划分,前一百也不过是能够考上一个重点大学的水平,远不能够摸到A大的分数线。能够去A大的,那都是人中龙凤,精英中的精英。 而且这种情况下,其他老师都认为,苏蘅芜肯定是作弊了才进步这么大。 · 教务处主任也是这么想的。 无论苏蘅芜到底有多努力,那都不重要,完全可以是作弊得来的努力。而且现在他还搞出这种事情,那必须得好好 惩治! 今天的教务处主任穿了一双锃亮的红皮鞋,指甲油是亮红色的,暗色西装剪裁得体,里面小香风的无袖v字裙,纤长的脖子全部裸-露,显得人特别精神有味道。 何军他妈发微信过来问,周妖艳说一切都ok了。 转头教务处主任跟校长说了一声,校长说随便她。 一般来说,能混到行政这个位置的,大多不年轻了,可周妖艳不一样,她是校长的情人。像这种位置,只要稍微跟他撒撒娇,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不仅容貌出众,她还是高三年级特聘的英语教师,教学质量也不错,深受家长的喜欢。 学生到底怎么想的,她并不在乎。哪个成年人还会在乎小屁孩怎么想? “叩叩叩,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门口响起恭恭敬敬的声音。 周妖艳挑了下眉,眼皮上珠光闪烁,却将整个面相染出一片尖酸刻薄之像。 红艳指甲冲着苏蘅芜指了下,像是猫妖剐蹭鱼鳞,让人皮肤情不自禁收紧。 “进来,把门关上。”周妖艳推了下椅子,两条纤细白皙的腿叠在一起,顺着这个姿势,腰肢往后,两手搭在椅子边,睥睨苏蘅芜,“你知不知道错?” 平静直视着周妖艳,苏蘅芜自在推了个凳子坐下,双手叠在一起,轻阖眼睑,“不知哦,主任觉得我哪里错了?” “啪!”周妖艳把杯子狠狠一磕,语气也随之拔尖,“你连你错在哪里都不知道!哪有你这样做学生的!” 相对她的尖利,苏蘅芜的语气可谓是平平淡淡,“老师大可以直说,绕弯子给学生挖坑,老师真棒。” “你在嘲讽我!”周妖艳这辈子见过的人多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当即一拍桌子站起来,“你故意传播谢寒镜的传闻,造成学生恐慌!我从未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恶毒的话语落到苏蘅芜身上,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对方没有一点恼怒,甚至没有太多常人应有的情绪。 周妖艳察觉到了一丁点不对劲儿,她听到苏蘅芜叹了口气。 叹气?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会叹气? 下一秒她听见苏蘅芜特别无奈的说,“被你发现了,我其实不是人。” 周妖艳,“????” <p/ 20、2傀儡20 苏蘅芜强调,“我真的不是人。” 周妖艳挺无语的,眉头往内收紧的时候,露出重重粉饰过的痕迹。 这道痕迹很独特,从两道眉毛尖往额心收紧,跟天灵盖中心点连接在一起。表面上看起来,那里只是纹路加深了一点。为了掩盖这道痕迹,周妖艳会在这里打上高光,来填补这里的凹陷,凑近了看会泛油。 见苏蘅芜盯着这里看,周妖艳有些不舒服。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别耽误病情了,赶紧回家算了。”周妖艳一开口,就刻薄万分。 苏蘅芜轻笑了一声,身上全然没有被压制的紧张,反而像是长辈看小辈一样,带着了然、宠溺以及无奈。 “你啊,会死哟。” “啪!苏蘅芜!你是不是有病!!”周妖艳脑壳突突一跳,被诅咒的反感如火山爆发,“你竟然敢诅咒我!老师对你尊尊教诲,你不仅恩将仇报,还恶言诅咒!老师……老师容易吗呜呜呜……” 不自觉就开始哭,可惜她嚎的声音越大,真正落下来的雨点就小。她擅长用这种方式,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弱势者。 苏蘅芜眨着眼睛,带着笑配合她的表演,叹了口气,“别哭了,是人都会死的。” 周妖艳,“…………” 苏蘅芜腰背往后靠,双手落在椅子边上,下颌微微上扬,深色瞳孔凝视着周妖艳。 “你不用担心,你死得并不痛苦,准确来说,在你感觉到痛苦的时候,已经死了。你去得很快。” 周妖艳,谢谢,并没有被安慰道。 苏蘅芜接着说,“我并不希望你死,请千万小心红绿灯。” 苏蘅芜觉得自己语气足够诚恳,但对方显然不觉得。 她起身掀桌,一双包含怒意的瞳孔直视苏蘅芜,“你竟然咒我死!!!像你这种学生,学校还留着你干什么?你给我收拾东西,今天就给我走!” 系统444幸灾乐祸,“哇,宿主你好惨啊。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现在只要1个积分,便可以帮你改变现在处境,超值大优惠哟~” 苏蘅芜在心里说,“一个积分,就能让她喜欢我吗?” 系统444,“当然哟。我们的神明是无所 不能的!” 苏蘅芜说,“呵,可我从来就不喜欢强迫的喜欢呀~” 系统444,“草!” 周妖艳还在一边骂骂咧咧,“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会教出你这种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尊师重道!到底把学校、老师、教育都当成什么了!你自己看看你在学校做的什么事儿!学校是让你来学习的,不是让你来传播谣言的!更不是让你来作弊的!我们学校是国家重点,不需要你这种垃圾学生!你给我赶紧收拾滚回家!” 苏蘅芜歪着头,一脸无辜,“老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传播谣言、什么作弊?没做过的事情塞到我头上,老师都不用去查一下吗?” 周妖艳冷哼,“你自己做没做过,心里不清楚?老师单独把你叫出来,是提醒你,不要继续做那些坏事!” 苏蘅芜叹了口气,双手交叉,叠在一起,耐心已经耗尽,便不愿同周妖艳多说什么。 他的沉默却像是退却,让周妖艳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周妖艳说,“人都有命,有的人天赋异禀,有的人注定了是淤泥。关键在于,你要认清现实。你说你连着考了这么多年,都没考上,还能指望今年成功?” 苏蘅芜抬了下眼,厚重眼睛下瞳孔变化并不清晰。 周妖艳得意洋洋,“老师呢,也不是故意这么凶你。我有个学生,在隔壁专科当老师,我给你报个名。你趁早跟家里商量一下,早点做打算吧。” 说到最后,周妖艳猛地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抱歉,我忘了你是个孤儿。” “……” 周妖艳,“既然没有人帮你参谋,那你就听老师的话,好好考虑。也不要再搞什么名堂出来了。老师是爱你的,你也知道这一点。” “呵。”苏蘅芜轻笑一声,随即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他&#xe863;作幅度很大,几次三番撞上桌子,桌子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你是疯了吗?”周妖艳两手哐当扶住桌子。 对面人摘下眼镜,手指尖勾着框边,有一搭没一搭晃悠着。 无害的小狗眼随着主人的&#xe863;作开始上挑,恢复成狡黠的狐狸眼,眼尾微微勾着一丝不屑和疯狂,清淡的容颜因为这个&#xe863;作变得迤-逦。那是与一个男 人格格不入的词汇,却在这张幼白-嫩的脸上融合,让周妖艳自惭形秽。 苏蘅芜一手托腮,手指尖上挂着厚框眼镜,身体随着&#xe863;作靠在桌上,同周妖艳平视,眼里净是嚣张狂傲。 “谢谢老师,不过我是打算考A大的人呢。” 听到这句话,周妖艳瞬间大笑起来,“就凭你,还想考A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竟然蠢成这样!” 苏蘅芜也不怒,手指尖晃了两下眼睛,刷拉推开凳子站起来,跟周妖艳强调了一句,“请千万小心红绿灯哟~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顺便提一句,下次这种事情,你应该先找刘老师,别找我,我忙着考A大呢。” 说完,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相对于他的轻快,周妖艳整个人都要炸锅了。 “妈的!什么狗东西!”她脾气不好,直接把桌面东西一掀,“不识抬举的东西!还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 下午教职工开会的时候,特别提出了这个问题。 有的老师认为,像苏蘅芜这种进步这么大的学生,是应该受到表扬的。 退一步说,就算是不直接给一下进步奖,也该其他方式鼓励一下。 老刘的立足点,就很简单,单从成绩进步的幅度来说,没有一个人可以比苏蘅芜更大。 周妖艳一党不乐意了。 “苏蘅芜进步幅度大,那是因为他能够进步的空间大!你随便找个人出来,他们不是两百线就是一百线内,本身进步空间不大。” “哪有人一下子进步这么大的?我觉得他肯定是作弊了!” “作弊这事儿,先放一边。马上就要第一次模拟考了,趁这个机会我们协会再看看,也好摸清楚到底谁更合适。” 虽然闹成这样,但老刘和周妖艳都不想看到平局的结果。 开会后商讨下来的结果就是,第一次模拟成绩决定最后名额分配。主要是看何军跟苏蘅芜到底谁更具有教育性,老刘心思也简单,要是苏蘅芜能够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之后成绩再稳住,将来大学方面录取也好一点。 而周妖艳想法也很清楚,只要名额没有定下来,一切都还有回转余地。 会议结束后,周妖艳立刻找到何军,跟他说,“你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千万不要松懈。还有之前你跟我说谢寒镜的事情,既然事情还没有弄大,暂时就不跟他计较了。你要堂堂正正在第一次模拟考试超过他,这样老师才好帮你拿名额,懂了吗?” 她特别强调了谢寒镜和堂堂正正几个字,但是何军听懂了。 ——把握机会,搞大事情,淘汰对手。 何军简直太明白教务处主任的意思。 现在的关键目标是考试碾压对方,其次是把谢寒镜的事情搞大。 谢寒镜这个人,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可是在哪里呢?”何军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但很快被抛之脑后。 迎面过来的人,眼神慵懒,怀里抱着很难抢到的椰蓉奶黄面包,完全没有减肥的自觉。 很奇怪,以前只是看他不顺眼,现在是非常不顺眼。 连他懒洋洋的表情,都觉得生理和心理双重的厌恶。 何军冷眼,没打算同苏蘅芜说话,但向来话少的苏蘅芜却主&#xe863;开口了,“哟~这不是乖侄子吗?” 毫不留情面点破了何军和教务处主任的关系,但至于了解到了哪里,并没有直接提及,全靠何军自己脑补。 何军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脸色由红转青,最后露出一丝狞笑,“那又如何?” 苏蘅芜自在的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面包,脸色都变得缓和,他仍旧不急不缓,“来比一场吧。这次第一次模拟考试,比最后成绩如何?” “比就比!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被激将法一激,何军面色越来越难看,笑容僵硬却倔强,“总比某些人作弊的好!到时候谁输了,谁就退学!” “好哦~我就喜欢你这股作死的聪明劲儿。”苏蘅芜撕下靠奶黄部分的面包,放到嘴里,甜蜜感瞬间蔓延,他小狗眼高兴得眯起。 这副样子很讨人喜欢,但何军只觉得可恶。 他内心里恐惧、担忧,在眼前这人看来还不如手里的面包。 从头到尾,对方都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像是被小看了一样。 不过是个死胖子、学渣!竟然还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何军冷哼两声,转身离去。 双瞳中充斥着恶意,尖利指甲掐着大腿外侧,硬是给自己掐出一道鲜红的印子,他用痛楚记住今天的屈辱,要把苏蘅芜拉到地狱里去! <p/ 21、2傀儡21 这天晚上。 周妖艳跟校长约在酒店见面。 近来学校里有个英语特级教师宣讲会,周妖艳挺想去的,有了这个经验,对综合考勤用处极大。周妖艳想得很清楚,她虽然是一时委身于这个肥猪,但她知道,再过一段时间,她一定可以成为人间凤凰,摆脱一堆垃圾家庭。 周妖艳家庭重男轻女,她辈分下面两个弟弟,全靠她养。 当年从乡村那疙瘩地出来,她并没有考上所谓的875、222。但那时候国-家对文凭监管不严格,周妖艳第一任男朋友帮她搞了个国外野鸡文凭,没想到后来,这个野鸡大学自己升本了,男朋友也死路上了,最后野鸡大学文凭也没有被查清、吊销。 后来靠着文凭进了几所学校任职,但税后那点工资根本没法看。 两个弟弟都是不成器的东西,父母天天伸手要钱。在外工作好几年,钱全部拿回去填补两个畜生吃喝拉撒、衣食住行,自己在大都市里背了一屁股债。 自从当了英语老师,反而更能让她看清社会。 有钱的人会更有钱,为了孩子父母都舍得,有时候只是走个小关系,就愿意为此送上几十万。 这钱多容易啊,比她勤勤恳恳挣几十年的钱还多。 心里头逐渐堆积一股仇恨,为什么她不是有钱人,为什么她不是独生女呢?两个弟弟简直是吸血蛆,好吃懒做,高额学费供着他俩,一个拿着钱打游戏,一个搞女人,没一个有出息的! 看着苏蘅芜,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两个弟弟,周妖艳觉得恶心。 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摆脱这种家庭? 茫茫夜色里,灯光璀璨,周妖艳换上廉价的性-感内-衣,涂上麦多多上拼单的杨树林斩男色,最后喷上一点香水。 “叮咚。” 门铃声打破她一切想法。 把自己像一件出厂礼物一样,精心准备好,随后打开了那扇门。 “老公~你来啦~”掐着软绵的调子,对着那头肥猪叫着亲密的话语,可是语调还没有完全落下,她看到的却是—— 拿着柴刀的女人—— 肥猪的疯老婆。 · “道长啊,这么做我们家风水真的能改变吗 ?”哆哆嗦嗦的女人质疑望着对面的道士。 似乎是拿捏不准眼下的场景,她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两个儿子身上。 小儿子周小二最近做生意亏本,还遇见了鬼,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好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好心道士,救了他一名。 道士是个隐士高人,身穿道袍,看上去十分朴实。 道士见周小二身缠恶意,于是给他想了个办法。 “妈,道长很厉害的!那个女鬼缠了我好久,现在终于消失了!而且你看我们家啊,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发财,你说咋回事啊!而且每次我跟小一做点生意,总是莫名其妙失败……去年吧,突然来了陨石,把店给砸了!妈,你说这正常吗?” 周妈想了下,确实不太正常。 靠着周妖艳寄回家的钱,周小一周小二生活得不错。两个人都想着,开店养家糊口,结果每一次开店都以奇怪的结局落幕。 第一次是被车撞,第二次是有人抢劫,第三次更离谱,村子里说会有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来了不少人,结果当晚流星坠落在了周小一周小二店铺,这下好了哇,里面所有的物品全部烧毁,亏了不少钱。 周家两兄弟伸手向周妖艳要钱,被周妖艳拒绝了。 两兄弟越想越觉得过分,凭什么周妖艳就是比他们俩强,小时候也不见得成绩多么优秀,但怎么就处处比他们厉害? 她在大城市里过着悠闲自得的日子,身上穿的都是名牌,一个包包都能上千,但他们却只能呆在这种地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要是日子过得去也就算了,偏偏日子过不去,当姐姐的也没有一点帮衬的意思,看他们的眼神更像是看着一堆垃圾。 后面周小二遇上不干净的东西,道长说,“是因为有人借了你们的运势。” 周家人一听,差点就炸了。 什么叫做借了他们的运势? 道长解释,每个人的运气都是一定的,有些人注定了平庸一生,却用了某种办法,偷渡运势加在自己身上,所以有人鸿运当头,而有的人却倒霉透顶。 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周小一周小二却直觉认为,是周妖艳拿走了他们的好运。 于是他们让道长帮忙破局。 道长的办法简单干脆 ——既然有人借了他们的运,他们也可以借别人的运,简单来说,就是搞冥婚,借鬼的运气。 周妈还是很担忧,她倒不是担心把女儿卖给鬼会如何,她更担心的是,钱打水漂。 那可是十多万啊,如果不花在这里,完全可以重新打一个小卖部。 但…… “当然得做!你知道那个贱人到底借走了我们多少运气!” “前两天何家才给了她一笔钱,我让他借我十万,她都不愿意,哪里有这种当姐姐的!” 周妈哆哆嗦嗦,“那冥婚对象呢?最近周围也没有死人啊……我听老一辈的说,冥婚那头最好得没过头七,不然婚事变招魂,会坏事的!” 但哪里会有人听呢? 道长手执两道符,三角眼贼兮兮眯起,“夫人有所不知,周家村有座大坟,此坟怨念极深,但身上却鸿运当头,你女儿一旦嫁过去,便能引运出世。” “妈,周家村真有个大坟啊?”周小二还从来没听过有关周家坟的事情。 周妈也就听过村里老人提过一两嘴,那都还是传来传去已经完全失真的传说。 周妈说,“是听说过,有个什么大贵人埋在这边。之前国家还派人来找过,没找着啊。我还以为是祖宗框我的呢!” 道长说,“找不到很正常,以前盗墓的那祖宗辈的,连个入口都没能找到。现在这些不成器的后人,就更找不到了。” 周妈,“那这事儿怎么办?” 道长收了钱,当夜在周家搞腾起来。 夜半凌晨,招魂幡、捕魂网一字排开。 周妈拿着亲手剪的白纸人,将周妖艳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随后递给了道长。 道长嘴里叽叽哇哇念叨着咒语,两指间夹着一道细烟,在接过生辰八字的时候,忽然冒出一股火苗。 四周招魂幡上铃铛齐齐响&#xe863;,于火光中窜&#xe863;着一道诡异人影。 周妈和周小一、小二差点吓尿,道长抓起糯米、纸钱一通乱扫。 用周妖艳衣服缝成的小人,身上歪歪斜斜带着个小红花,脸蛋上还涂了两道圆滚滚的红胭脂。 “及时到,有请新人入洞房……”道长声音阴测测的,林间树影重重,倏忽间跳出一只发情的黑猫,嗷嗷叫着。 被火光照着的周家 隐约飘出数十道人影,他们绕圈似的在周家逡巡。 周妈抱着“周妖艳”,缓缓走到法桌前,桌上放了个火盆,正在熊熊燃烧。 道长手里比划着古怪的招式,示意周妈把塞了周妖艳生辰八字的娃娃扔进火盆里头。 周妈吞了下口水,正打算把娃娃放进去。 突然火舌抖了下,周妈吓了一跳,道长大叫一声“不好”。周妈正想问怎么了,却见手里的娃娃脖子“咔嚓”一&#xe863;,九十度扭头过来,针缝的嘴往两侧裂开,扣子眼直勾勾盯着周妈。 “妈妈,你要杀了我吗?” “别回话!一旦回话,她就会拉着你下地狱!”道长大喝一声。 周妈手哆嗦了一下,像是有千斤重,娃娃还在嘻嘻笑着。 “妈妈……” “妈妈……” 周妈手像是黏住了一样,根本松不开。 周小二猛地冲过来,一巴掌打飞了那个玩偶,玩偶脑袋转&#xe863;好几圈,周妈被烫了手,娃娃落地,被暴涨的火舌一下子卷走,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哈呜呜呜……” 看着娃娃逐渐被吞噬,最后变成一片灰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周妈问,“道长,这样就成了对吧?” 道长说,“以后你们家就会逐渐转运了。” 周家人脸上逐渐露出一片灿烂笑意,周小一无意发现围墙上有只黑猫,发情的声音贼大,还挺吓人,周小一拿着石头就砸,猫咪发出尖锐叫声跑走了。 周妈灶上煮着面条,现在事情解决了,就高高兴兴去端面条。 面条是手擀的,浇头是胡萝卜木耳肉沫的,淋了红油和醋,加了一茬韭菜和香葱,看上去十分美味。 想着跟能人异士打好关系,周妈不敢懈怠,端了面打算出去,没注意到一团柴火从灶里退了出来。 隔壁是个酒鬼,发现自己养的猫脑壳上被砸了个坑,一酒瓶子直接砸进了厨房窗户。 周妈端着面过去,一家人和道长围在油润润桌子边上,正打算吃饭,没想到一低头,看到一对大眼珠子。 四个人吓得吐了,一出客厅,发现厨房烧起来了,赶紧带着东西过去救火。 老一辈房子厨房后头喜欢堆干柴,这一烧,整个背后都烧了起来,甚至把后山都照亮了。 一群人急匆匆救火,刚端着水盆走进室内,燃着火的房间“哐当”一声倒塌。 “死神,来收人了~”伴随着轰然倒塌的房屋,一个鬼影缓缓出现。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