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剑万古》 《独剑万古》正文 第一章 夜黑杀人 华厦王朝天顺初年秋,天气由盛夏三伏的大热天气慢慢转凉下来,整个大地金黄一片,树叶枯黄飘落,麦子在农夫忙碌镰刀的挥霍下片片倒去……一个春播秋收大收的喜庆日子,处处充满着欢声雀语。 临近黄昏,天上的红烧云渐渐地被乌云吞噬,这就使得本来就快黑了的天空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不一会儿,也没见电闪,也没听雷鸣,雨就这样下了下来,越下越大,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 “驾,驾,驾……” 只见林中一群人驾着马正在飞速的奔跑,大约有人,皆是统一的棕色马匹,都穿着青纱衫批着蓑衣带着斗笠,这雨似乎确实太大了,每个人斗笠的笠檐都落下了许多条由雨水汇聚而成的“水柱”,那水柱差不多得有成年人小指粗细。他们唯一不同的就是腰间的武器不一,有佩剑的,有挎刀的……一个面容清秀,有些微胖跑在最前面的男子背后负了一杆长枪,而最让人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怀里面抱着一个婴儿。 “驾,驾,驾……” 似乎是觉得跑得还不够快,于是提着手里面的马鞭又是一阵挥舞,所以整个原本除了雨声就会是一片寂静的林子多出了两种“美妙的乐声”。 “趴下。” 为首一名背着长枪的男子撕心裂肺用沙哑的嗓子吼道。但是也已经来不及了,除他之外,后面所有的人马皆被雨滴凝聚而成的飞剑砍瓜切菜般斩杀了,甚至连一声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一片齑粉,血肉模糊。 看见这一幕后,他非但没有加速奔跑,反而停了下来,用很悲愁的眼神望向怀中的孩子,气笑道:“小家伙,今天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怕不怕?”那孩子像听懂了他的话一样,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男子听见哭声,被逗乐了,说道:“怕个锤子,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再哭老子打你啊。”怀中的孩子好像永远都很听话,立刻止住了哭声。 突然,高坐马匹抱着婴儿的微胖的男子立即伸手从后背拔下了枪,然后双手握枪横立在胸前,很迅猛的从左至右做了一个横扫的动作。长枪周围的雨滴莫名的变成了一缕缕白汽,枪口有些许火焰萦绕,他毫不拖泥带水的握枪又往前刺去,只见空中刚刚飞来的树叶一片片全部都插进了周边的大树中,还发出了类似金属撞击的声音。 就在他准备叫那些无情的刺客出来光明磊落一战后,他的身前早有一位也穿蓑衣也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握着一把比普通剑略宽些的三尺长剑,一步,两步,当跃出第三步时,整个人早已悬浮半空,当头一剑劈下。面对这一刻,他习惯性的双手握着枪头和枪尖举过头顶来抵挡这一剑。顿时火光四溅,即使在这黑夜里,这火光也照得四周亮如白昼,他看清楚了持剑男子的面容,一个而立之年,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眼睛极小看上去有些猥琐的男子。他就这样一直悬停在空中做劈状。 而那个微胖男子座下的马匹也终于熬不住了,就这样一下子瘫软在地,最终血肉模糊烂成了几大块,而他左手抱住婴儿顺势往后一跃,不多不少,恰好五六丈。 刚刚正是因为他用自己的内力和真气护住了怀中的婴儿,所以婴儿才能毫发无损,不然一匹马都被大卸八块了,一个婴儿能好到哪里去?他右手握枪很用力的把枪插入了有很多雨水的泥土中,然后把婴儿放在了一旁,为了不让婴儿被雨淋着,他摘下斗笠给他遮掩住了,觉得一切稳妥之后,他才又重新站起身来握好了那把只属于他自己的枪,而那个看上去有些猥琐的持剑男子好像也在等他一样,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当看到他重新站起来握住长枪后,提剑男子握剑一个晃眼便出现在了他身前,留下一个一个残影,似鬼魅一般,简单而朴实的拦腰砍去,毫无半点华奢,那个微胖男子双手松开长枪一跃,最终手握枪头,跳到空中头朝下,双脚朝着黑暗无比的夜空,而长枪却被那毫无半点华丽的一剑砍出了一个弧度,锵铿作鸣,刺破耳膜,震的近处正在夜寝的鸟儿一个个爆炸身亡,而握枪男子却始终用真气和内力在保护那个孩子,也就是这些真气和内力的外出,他一下子就被那股无形的气流给震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掉了下来。 “噗。” 他用左手按着胸口,喉咙翕动,一阵腥甜,最终还是没忍住,一颗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的那个有些猥琐的男子终于开口了,平淡道:“交出那孩子,我可以放过你。”那个坐在地下的男子只是不答,依然按着胸口,右手只是离开了他那把长枪。 见他不答,他冷哼一声道:“不要以为调息过后你就可以赢我,告诉你,我只是念你还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不想要你的命,要杀你,我随时都可以。”经过调息过后觉得已好了不少的男子只是不温不火说了一句很令人厌的话。“你求老子啊,大爷一高兴,说不得还真就给你了。”握剑男子苦笑一声,双指并拢抹了抹剑鞘,然后双手离开剑,莫名其妙的剑就这样悬停在了半空中,随即他用张开的双手虚画了一个半圆,只见那把比平常剑略宽的剑一分二,二分四……就这样在他面前呈现出了千百把剑,这个变化过程电光火石间便完成了,放佛两次眨眼过后这千百把剑就出现在了他面前,随后,他屈指叩弹最原始的那把剑,一剑,两剑,千百剑全部掠向那个还未来得及站起身应战的男子。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人还是坐在那里,还是左手按枪,好似这一切都重来没改变,只是没有了气息,没有一个伤口,安静坐在那里只是像睡着了一般。 合剑,握剑,放剑。那个看上去有些猥琐的剑客毫不拖泥带水便把剑收回剑鞘,重新挎在腰间,走向那个被遮在斗笠下所以没有被雨淋到丝毫的的婴儿,就在他准备抱起婴儿离开的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嗓音响彻耳畔,“什么样的人才能连婴儿也不放过,接剑。”黑衣剑客下意识拔剑转头望去,只见一抹白虹迅猛掠来,男子提剑横胸阻挡,但是实在是冲击力太过迅猛,连人带剑一下子飞了出去。 来者一袭白衣,身材修长,背对剑客。剑客艰难起身,没准备如何偷袭,开口道:“你是何人?”一袭白衣没有被雨水淋湿的男子转身道:“无名无氏。”面如冠玉,一袭白衣,仿佛天上的仙神的男子随后道:“一个婴儿也不放过,不觉得残忍?”剑客极有礼貌道:“前辈真的要管。”男子深吸一口气,不耐烦道:“你还能怎么样?论武功,你和我的差距岂止十万八千里,抛开你的身世不说,就算加起来,我现在就把你杀了,把那孩子带走,没有一丝蛛丝马迹,你的家门能找谁?当时候亏的也只有你而已,你的家人也顶多伤心流泪几天。依我说啊,人就得聪明一点。”剑客收剑作揖道:“晚辈受教了。”说着,便快步离开了。 ———— 华夏南边的一个姓秦的村子,村子并不大,十户人家的黄泥土房。村尾一户普通的家庭,只有一对夫妻,结婚二十年却还没有一个孩子,夫妇二人也没谁责怪过。每天男人不过下田耕种,女子在家针黹纺纱,日子还过得去,却别有一番风趣。 这天外面下了大雨,所以男人也就很早回来了。吃完了饭,烫了烫脚,就爬上了被窝,正当夫妻二人像平时一样聊天的时候,三下缓急有度的敲门声却打乱了这份舒适,男人掀开被子边下床边抱怨道:“谁啊,这么晚了。”拿着一盏点着的蜡烛走到门口一只手开了那扇有些破烂的房门,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吓了一跳,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躺着自家的屋檐下,被吓着的他看着地下的婴儿颤颤巍巍道:“王腊梅,快过来,快点。”听着男人的这口气,明叫王腊梅的女子显然也是知道了有什么大事,急忙下床靸上鞋跑了过来,一见地上有个婴儿,显然也是被吓住了,伸出脑袋往门外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也就不多管,躬下身连忙将孩子抱进了屋里。 相貌粗犷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子沉声道:“你说这谁家的孩子啊,大半夜的怎么会在咱们门前?”长相并不出彩的女子用手指摸了摸孩子的脸颊道:“谁知道啊。说不定天怜我俩,见我们没有孩子,所以故意用这种方式送个孩子给我们也不一定。”名叫秦福寿的男人忍不住大笑了几声,道:“天见犹怜,天见犹怜啊。”是妇人的年龄却不是妇人的她不由白了自家男人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道:“要不我们就把这个孩子留下养着吧,反正也不可能是咱们村子的,他父母抛弃了他怪可怜的,如果他父母来找,就当做一件好事嘛,如果不来,还白白得了一个孩子。”男子也忍不住用手挑逗了一下孩子,道:“干活要比以往辛苦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二章 浮生三唱 逝者如斯夫。一个转眼又是二十年,华厦年号由天顺改为了嘉禾,当今皇帝取这个年号也不有用意,嘉禾谐音家和嘛,就是希望家家户户和和睦睦,天下和平。而那个“禾”字更是别有用意,民以食为天,禾表示庄家嘛,庄家好了,人民才能有饭吃,只有人民吃饱了才有气力为国家服务,经过这几年不断的改造,效果也还不错,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变得好了许多,所以当今京城的那个九五至尊对农业这块可谓格外的看重。 嘉禾十年的三四月,天气渐渐地变得暖和了,百花竞相开放,原本枯黄没有一些生气的树更是一夜间抽出了新绿嫩芽儿,枝头鸟儿的欢快叫声不知何时也变得勤了。 秦家村村尾,一条大黄狗正趴在自家屋檐下慵懒的晒着太阳,两只铜铃般的眼睛一睁一闭,仿佛在做着艰难的决定,到底要不要小憩一会儿的决定。旁边一个两鬓早已斑白留着胡须的老人正略显惫意的坐在木椅上晒太阳,还没有脱下冬天的大衣,双指交叉叠于腹部,眯着眼睛,显然也十分陶醉这份舒适。 伴随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一个算不上成熟的嗓音叫喊道:“爹,我回来啦。” “今天怎么这么早啊。”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舒展开眉眼,露出和蔼的笑容道,“你娘呢!” 衣着粗布麻衣,面容清秀却有一双极好看的丹凤眸子的少年摸着脑袋憨憨笑道:“嘻嘻,在后面呢,我走得快,没想到竟把娘给落下了。” 走进院子,少年摸了摸那只趴在地下正在小憩的大黄狗的头,然后抬头望着老人道:“爹,告诉你一个好事,今天浮生的字画可卖了不少钱呢。” 被少年喊作爹的老人依旧笑容和蔼,说道:“哦?浮生今天卖了多少银子啊?” 名字浮生无疑的少年伸出两根手指洋洋得意道:“足足二两银子。” 正说着,只见院门一个皱纹满面的女人笑着走了进来,用教训的语气道:“赚二两银子看把你得意的,都成什么样子了,和你爹说不要紧,就刚才经过村头的时候,遇着秦大就给秦大说我今天卖字画卖了二两银子,遇着秦安就给秦安说,也不知道你那脾气和谁学的。” 少年尴尬笑了笑道:“娘,爹还没吃饭了,肯定饿着了。我就先去做饭了啊。”说着一溜烟就跑进了堂屋,打开堂屋左侧的一扇房门,走进厨房,娴熟的做起饭来。不一会儿,家常的三两个菜便出锅上桌,简简单单的吃了起来。饭后依旧是秦浮生洗碗,这已经是习惯了,而他也是极懂得照顾父母的,从记事起便是如此,到现在依旧如此,甚至犹有过之。 午后,太阳越发的暖和了。闲来便端了条凳子坐在小院中,手中拿了一本志怪小说看。他是极喜欢看书的,可以说是无书不欢,圣贤大儒,神仙志怪,诗集词曲……关于看书,他也是总结出了许多经验:看,先贤大儒的为重,但是物极必反嘛,不能一直就看这些复杂难懂的,先贤大儒的文章看累了就停下来看一看这些通俗易懂的,不仅是可以放松,还精彩,有趣儿。 看了也不知道多久,只是看见天空中的太阳慢慢的落到了西方,留下一些火红的余晖,像出嫁时批的喜庆嫁妆一般,院前小树的身影被拉得格外的长,隐约可以听到外头起早摸黑农夫回家的说笑声。秦浮生这才合上书,端上小凳,依旧放回原来的位置,估摸着母亲出去做活儿该回家的时间做起了晚饭。 ———— 华厦王朝自古以来便都会行及冠礼,不论贫穷富贵。在这几年的经济飞速发展下更是突出,既是当父母的让自己孩子出去历练,开开眼界。在就是特别像秦浮生这样的,喜读书,求功名,读了万卷书,终归还是得去行万里路。不然读再多的书那也是死的,不会“活用”。甚至很多时候行万里路比读万卷书更好一些,更能长知识一些,总之一句话,更接地气一些嘛,不然怎么会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书上道理是很多,可那也是别人总结出来的,不一定适用于自己不是? 秦浮生夹了一块碗中的菜,却没有吃,只是放在了自己的碗中,终于开口道:“爹,娘,你看我也不小了,总在家待着也不是个事啊,所以我想在过几天……”话犹未完,他娘道:“翅膀硬了就想往外飞,拦也拦不住啊,及冠游行,我知道。”秦浮生放下筷子雀跃道:“娘,这么说你答应了?”名叫王腊梅的雍容老妇板着脸道:“不答应。”不见秦浮生如何焦急,反而笑道:“娘,您就答应了吧,别人家的孩子可是都要行及冠礼呢,就我不去,那多不一样啊,再说,就算以后我高中了,让别人知道我连及冠礼都没行过,那别人怎么想,还不得笑死啊,娘,你说是吧。”永远都很慈祥的男人终于开口了,笑道:“哎呀,腊梅,你就答应了吧,儿子啊,不管怎么样,终究是要出去的。”王腊梅低头犹豫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向秦浮生,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听见这句话后,笑容一下子便堆满了秦浮生的脸颊,“三天以后,怎么样?”王腊梅莫名的由悲转喜,笑道:“依你,依你,谁叫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呢,又那么喜欢你。” “有多喜欢” “比喜欢你爹还喜欢。” 秦福寿也笑道:“好好好,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秦浮生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庄重抱拳道:“天大地大,父母最大。”说完放下拳,见父母都没吃了,便很自觉地开始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抱进厨房洗了。 夜晚,老夫妻两个躺在床上正欲睡去,辗转反侧,终于还是开始抽泣,呜呜咽咽。一个悄小沙哑嗓音道:“你哭个啥呀。”“我这不是舍不得嘛,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儿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咱们,这次却要出这么远的门,你说我能不伤心吗?”“看你说的,又不是不回来。别多想了,睡吧。”老妇侧过身,闭眼,眼泪却又流了下来。一宿无眠。 另一间屋子还点着一支蜡烛,但是看样子很快也要烧完,火苗摇摇晃晃,整个房间也昏暗无比,秦浮生手中拿了一本今天为曽看完的志怪小说,眼睛离书很近,仿佛就都要钻进书里面一般。看不多时,便合书放在了一旁。在一张破烂不堪的桌子旁边拿了一张褐黄色的宣纸和一支硬毫毛笔,沾了沾墨,随手写了几行小字,龙飞凤舞,铿锵有力。写完便脱衣吹灯睡下。 只见那张褐黄色宣纸上书: 浮生三唱,不唱离殇。 一唱父母辛劳,明窗微霜。 再唱科举天下,照壁光亮。 三唱我心不凉,望你在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三章 踏春及冠礼 秦浮生独自一人来到集市,两手空空,没有携带任何事物。 集市名叫“阳春”,小城并不大,道路两旁却都栽种满了杨柳,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便体现出了它独特的美,微风轻拂,婆娑起舞。 集市没有高楼大厦,最高建筑也才不过三层,还是一座名叫“悦来”的客栈。在阳春城可以说悦来便是所有建筑的标致了。不过在这里的消费也不贵,主要是老板人好,有时候还可以时不时的看见一两个乞丐坐在里面吃饭,并不是乞丐就有银子了,还不是这里的老板接济,久而久之,也就赢得了很好的口碑。这里的人也就乐往这里跑了。而其中最大的原因却不是这个,却是酒楼那个说书先生。 这里远离外界的繁华,而那个说书先生往往就说一些外界繁华的新闻,包括京城的朝局动荡,庙堂政权。庙堂毕竟听起还比较枯燥,没有江湖杀伐来的震撼人心,所以大部分还是说一些江湖沙场,这就引来了很多回头客,喝酒吃饭只是其次,听说书先生说书才是重中之重。 秦浮生来到客栈,此时客栈早已人满为患,左右打量,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桌上早已坐了几个人,男女不等,皆是阳春城本地人。 见勉强还容得下一人后,秦浮生笑着打过招呼后也就坐下了。叫了一杯茶水和一叠盐花生后,默默地听着台上的说书先生说书。说书先生穿了一件儒雅的文士白衫,眼尖的人其实就会发现,那件衣服都已经洗得泛白了,只见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闭上眼睛故做很陶醉的样子,然后睁眼细细说道:“话说十八年前华厦第一剑士江河一人灭魔教的事,三剑,他只用了三剑而已啊,一剑杀了教主,一剑斩了左右护法,一剑连宗门都给他夷为了平地,试问,前人有谁做到了?后人先暂且不管,就算有,那也不知要过几百年。可能就有人问了,他为什么要灭魔教?” “为什么呀?”台下众人齐声问道。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须,望向台下众人便不言语。是常客可能就知道,这是要银子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嘛,不给钱,谁愿意给你讲?只见几个店小厮熟门熟路的一人拿个篮子开始向听客们收钱了,小店收费不贵,所以客人们都自觉地开始掏腰包了。收完钱,那个看上去也已花甲年纪发须如雪白的说书先生才开口道:“因为什么都知道那江河不问世事,只是和他的妻子逍遥江湖,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正是这样,突然有一天被魔教抓住了机会,把他的妻子给抓了,事后江河四处寻找,等待他的却只有一具尸体,事后他查出是魔教干的后,一气之下才把魔教给灭了。好端端的,可魔教为什么要去招火上身?不知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台下一阵唏嘘声,不少听客都在抱怨。 和秦浮生一桌的市集本地人也不例外,一个壮硕大汉破口大骂道:“这老二,每次都这样,正听得起劲,他娘的就不讲了,你说这是什么理儿?” 一个体态臃肿,腰如水桶的妇人附和道:“就是,就是,老娘我每天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得闲儿来听听书,放松一下,尽是吊胃口,没意思,哎,走了,走了。” 小地方没啥读书人,所以也就说不出文绉绉的语言,对于这种破口大骂,秦浮生早已见怪不怪了,不禁还在心里排腹一句:“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如此说,下回还不是得屁颠屁颠的跑来,关键是还跑得比谁都还快,像被杀父仇人找上门来一样。” 说着一行人早已离去,电光火石间整个客栈便寥寥无几,与秦浮生进来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听吗”秦浮生身后一声清醇问话声响起。 听见问话后,秦浮生下意识回答道:“好听,精彩极了。” 只见一个身穿浅紫秀花儿衣服的年轻女子来到秦浮生旁边,坐在了桌旁的一条凳子上。她捋了捋鬓角发丝,道:“这些吃的够了么,还要不要一点?” 秦浮生望着她那张清秀的脸颊笑了笑,却没有言语。长相中上之姿,有着一双异常吸引人的眼眸。她微微红了脸,显然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腼腆道:“怎么,脸上很脏吗?” 秦浮生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说道:“没有,就是想看看你,咦,今天看上去怎么比以前更好看了呢。”被他这么一说,更觉不好意思,低头手紧紧攥紧裙摆,轻轻哦了一声,然后抬头迅速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秦浮生依旧看着她,然后莫名伸出一条手臂摸了摸她的头,充满溺爱之举,像一位慈母溺爱的摸着自己孩子的头一般,最后示意她抬起头来。 她慢慢的抬起了头,脸颊依然绯红。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然后又看着她,一脸庄重道:“汐月,明天我就要走了,答应我,在家一定要好好的,好不好。” 名叫汐月的女子正是这家酒楼老板的宝贝女儿,姓李。她和他在一起已经很久了。秦浮生写得一手好字,当初正是因为秦浮生拿写的字到集市售卖,恰巧被她碰见,她也是极喜欢字画的,见字写的不俗,也就一口气买了,之后秦浮生写的字也大多数都是被她买的,其实他不知道,她见他第一眼其实就也已经喜欢上了他,只是他不知道,日久生情,终于还是他鼓足了勇气,两人也就在一起了。事后,她爹也没有反对,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她开心,她爹也就开心嘛。 见他不似玩笑,李汐月也心慌了,局促不安,不知所措,两只手甚至也不知该放在哪儿好,最终还是说道:“去哪?还会不会回来?你不要我了吗?” 连续的发问,让秦浮生也有些尴尬,深吸一口气后,平淡道:“傻瓜,说过要和你白头偕老就不会违背诺言,只是行及冠礼而已。”她又哦了一声,然后看着秦浮生一脸认真道:“那要很久吗?”秦浮生玩笑道:“不用多久,最少十年,多则二十年。”李汐月握紧双拳,坚定道:“那我等你。”秦浮生也被她的天真给逗乐了,笑道:“说你傻你还真傻啊。”“不用这么久吗?”“不用。”“那得要多久?”“不告诉你。”“哼,不告诉我那我就嫁给别人,谁愿意等你。”“哎,嫁吧,嫁吧。”“你以为我不敢呀。”“错了,错了。”“就不原谅你,除非你跪下。” 秦浮生无法,只得双指弯曲,放在桌上,做了一个跪状,说道:“跪了。”李汐月随意撇了一眼,又看了看他,似乎他却有悔改之意,高傲道:“原谅你了。”秦浮生收回手指,认真道:“答应我,在家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我就娶你。”低头,脸颊又迅速绯红,然后笑了笑,看见她笑,他也笑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日清晨,恰巧是第三日。天空有一些阴暗,没了往日的晴朗。秦浮生在家收拾妥当,拿了一些必要的衣物和碎银子装在包袱就和父母道别离开了,夫妻两一直送至村口,都掉下了眼泪,尤其是王腊梅的女子,哭得泪眼朦胧,梨花带雨。 秦浮生今日穿了一件深黑衣衫,背后背着包袱。 来到集市城门口,满脸犹豫,左右寻思。到底要不要去道个别?去了就怕看见她哭,不去,似乎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呀。这两样选择在心里权衡利弊了有一阵子了,可怎么想就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最后哎了一声,自说自话道:“算了,走吧。” 就在他转身走出几步后,身后一个熟悉嗓音响起,“秦浮生,等一等。”听见声音后,秦浮生开心的笑了,然后转身,望着那个双手提着裙摆正朝自己跑来的女子。少女跑到他身边后,似乎是跑得累了,弯腰狠狠地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抬头看着他,说道:“我不来追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和我道个别呀,姓秦的,我看错你了,你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你个冷血动物。” 秦浮生不怒反笑,真心笑了,发自肺腑,道:“看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嘛,不然又是送的,又是骂的,哈哈哈……” “谁在乎你了,别那么自恋好不好。” 正说着,只见一个身穿褐色麻布衣服的年轻男子牵着一匹马跑了过来,说道:“小姐,你跑得太快了,小的都跟不上了。” 李汐月转头嘻嘻一笑,做了一个鬼脸。她牵过男子手中的缰绳,递给了秦浮生,说道:“喏,给你了,出门在外,没有一点装饰物怎么行。” 秦浮生接过缰绳,抬头看了一眼马,道:“恭敬不如从命。”李汐月手臂微动,很迅速的将一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桃花插在了秦浮生头上,嘻嘻一笑道:“好看。”秦浮生没有抵抗,只是很坚定的看着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住她的腰,对她嘴对嘴亲了一口,然后很潇洒的转身,摆摆手道:“走了。” 这里李汐月还没有回过神来却两脸通红,直到他已骑马远去。回过神后,这才小声呢喃道:“他会娶我的。” 少年早已远去,她却久久伫立,看着道路上的他。不知过了多久,道路尽头没了少年的身影,他才转身离去,和身边的店小二一起,她在前,店小二在后,回去的路上,她没来由诗兴大发,念了短短两句: 青衫马上桃花,少年意气风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四章 大雨阻路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家二郎心中没有一个江湖梦?手握三尺青锋,写意风流,潇洒遨游,遇不平,斩不平。 随着这几年华厦经济的迅速发展,又没有战事发生,所以马匹也就自然而然地渐渐的从罕见变成了很寻常的事物,马匹也就成了江湖的必备理想之物。就算家里再怎么经济不好,买不起马匹,可是也可以在别人那里学一学。可是会不会和技术娴熟不娴熟就是两码子事了。 秦浮生骑马技术生疏,摇摇晃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跌落下来,看上去有一些莫名的滑稽。 秦浮生骑在马上,双手紧握缰绳,抬头看向天空,昏昏沉沉,看似就要下雨了,不禁自叹道:“不是一个出门的好天气啊。” 离阳春集市不远的官道上,来往的人不少,有押货做生意的商客,有那出门远游归家的游子,也有那刚出门仗剑走江湖的游侠儿。但多数都加快了步伐,看样子是为了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四处找歇脚的地方吧。 突然秦浮生身后响起了一个陌生嗓音,“兄弟,你还不快走,看样子雨就要下下来了,等着被淋啊。” 秦浮生听到这个问题难免有一些尴尬,说得自己不想走快一样,但还是陪笑道:“嘿嘿,我马技不好,走快了要被摔跟头。” 同样和他高骑大马的年轻人看了摇摇晃晃的秦浮生一眼,露出了一点鄙夷的眼光,道:“这样啊,那我就先走了。”说着一夹马腹便飞快的跑了,不久后就消失在了秦浮生的视线里。 秦浮生没有和别人攀比的习惯,主要是觉得没意思,自己做好自己就好了。 望着那个飞奔而去的背影讪讪笑了笑,然后一只手艰难握住缰绳,另一只手从头上摘下来那朵李汐月不知从哪儿摘来的桃花,放在鼻子处闻了闻,真香啊,然后随手放进了衣袖里,这次及冠游行也不知道要多久,你别说见不着她还真有点想念,这枝桃花是她送的,看见这花儿就当见着她了吧。 天空一直昏暗却久久不见雨下。秦浮生在官道旁的一家酒肆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填了填肚子,见天上没有下雨的迹象便离开了。 这次出门远行,他也是极有目的的,无规无矩不成方圆嘛。他的第一站便是去石梁郡,听说那里出了不少读书人,有许多都在朝廷当上了大官,三生六部,枢密院,翰林院……这些地方无不都存在着石梁郡的人,其中以石梁郡红莲县更为显著。所以就有国子监祭酒便玩笑弹劾了一句“京城官员,半数出石梁的”的玩笑话,不过听听也就罢了,还没有人傻到要去认真对待,去找国子监的麻烦?别开玩笑了,国子监乃堂堂教育体系的最高学府,就算是让以“抱团”而声名远彰的石梁人去设计陷害那个国子监祭酒,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的活计,况且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听过也就听过了。也有人说过,既然京城官员半数都是石梁来的,这就相当于京城有一半是石梁的嘛,卧榻之侧,皇上就真的放心他人安睡?你还别说,当今皇上还真放心,第一,石梁抱团归抱团,可忠心是绝无二话的。先帝曾与石梁上代郡王是战场上的生死袍泽,当时打完了仗,基本上所有手头有一些的兵权的将领都死完了,就剩下他两人,石梁当代郡主二话没说,便交出了兵权,直接说了句随便给个官儿玩玩就行了,要知道当时两人争皇位那可是五五开啊。 当今皇上与先帝略有不同,在允许他人安睡的同时,也留有一些心眼,那就是不许石梁人接触军事上的任何一点,为了保守起见,所有兵权直接归皇上管辖。 秦浮生离开酒肆继续走着,眼看刚才有些昏暗的天空突然一下子转晴了,他便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也不顾骑马时的摇摇晃晃了,甚至哼起了小曲儿。这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眼光,秦浮生也不管不顾,依然闭眼陶醉其中。 …… 黄昏中,官道上,余晖拉长了一人一骑的身影。前一刻还是夕阳黄昏,下一刻就是电闪雷鸣了,狂风大作,这不得不让秦浮生感叹天气的瞬息万变。只得加快步伐四处寻找避雨的地方。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被他找着了一个地方,一个破败的古寺。 古寺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甚至有些许杂草已经能没过秦浮生头顶,要知道秦浮生乃正儿八经的七尺男儿啊。秦浮生一手牵马,一手推开寺门。牵马进门后轻轻拍了拍手,弹去手上的灰尘。来到院内,看上去更加破败,大部分地方已是被蛛网覆盖,搭建房子时用的木头横七竖八的乱摆着,还有很多地方已也漆黑,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正前方的井口也被大石封盖住了,这让秦浮生不禁又是一阵感叹这座寺庙到底经历了什么。 刚刚进入寺内,恰巧雨落了下来。秦浮生把马拴好后便来到门口伫立,看着屋外的倾盆大雨默默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一阵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他娘的,刚刚都还晴空万里,现在居然倾盆大雨,这什么鬼天气。”说着推门跑了进来。进门后见到秦浮生显然有一些吃惊。秦浮生对着他微微一笑,算是见过面了。来人穿着白底秀鸟纱长衫,留着刘海儿,腰配长剑,面容英俊,让已经算是很丰神玉朗的秦浮生都有些自惭形秽。 来人随意拨弄了一下头发,来到秦浮生旁边,明知故问道:“兄弟,你也躲雨呀。” 秦浮生转头看了他一眼,平淡道:“对呀,才来不久。” 身高只比秦浮生略矮的男子说道:“那还真是巧啊,天下那么到,能遇到就是一种缘分,我叫杜晓舒,叫我小舒就行,你呢?” 秦浮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依旧平淡道:“秦浮生。” 名叫杜晓舒的俊雅男子不见外道:“你是癞蛤蟆吗?怎么敲一下跳一下的。” 秦浮生见他不见外,他也就跟着不见外了,说道:“我是你爹,亲爹。” 杜晓舒不怒反笑道:“小子,比划比划?”说着,早已挽起袖子,看架势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秦浮生不想节外生枝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两人本来就是刚刚才认识,无奈只得投降认输。 两人就在寺内拣了一些干柴,拿出火褶子点燃,硬生生架起了一座火堆。因为杜晓舒被雨淋过,所以他脱掉衣服晾在了一根木棍上放在火的旁边,等着被烘干。此时天已黑了,雨好像还没有想休息的念头,闪电也是时不时的疯狂的扯着,弄得寺内一时黑一时明。而每当打雷的时候,那个杜晓舒便都会抖一下,让旁边的秦浮生看得越发好笑。终于还是没忍住,杜晓舒解释道:“笑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怕打雷,我娘说生我的时候就是在一个打雷的下雨天,当时我就哭了三天三夜,愣是把我爹和我娘吓惨了,后来带我到太阳底下晒了一个时辰,咦,你还别说,我真就不哭了。” 秦浮生笑意玩味道:“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子汉竟然还怕打雷,真是想不到。”杜晓舒做了一个鬼脸。 也许是觉得越发的有趣了,话匣子也就打开了,秦浮生主动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看你腰配长剑的,是准备降妖除魔?看来你的武功一定非常了得。” 杜晓舒一脸以为然道:“高人算不上,但是打一两百个你还是跟玩儿似的。” 秦浮生鄙夷道:“说人话。” 杜晓舒长呼一口气道:“配把剑也就装装样子,好让那些小娘子们觉得我真是个高人,说不定哪天运气好,碰见一个打不赢我的流氓正好在调戏良家妇女,我一个拔刀相助,她就爱上我了,带回家生孩子也是很美好的不是?” 秦浮生说道:“可是以你的相貌,要找一个对你倾尽所有的女子也不是难事啊。” 见衣服已烘烤的差不多,杜晓舒边穿衣边说道:“想嫁给我的女子是不少,可这是我的梦想,不这样骗一个女子到手决不罢休,没有梦想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兄弟你说呢?” 秦浮生听着有些无聊,打了一个哈欠道:“睡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怎么这样没礼貌。” “睡了。” 窗外雨渐渐小了,直到变成淅淅沥沥,雷声依旧。 屋内两人早已熟睡,有了些许鼾声,只是打雷的时候有一人会随着雷声时不时颤抖两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五章 春也多事 清晨,雨停了。秦浮生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伸懒腰,深呼吸一口气,一气呵成。他觉得这是对早晨最好的回报了。做完一系列动作后,肚中传来了一声“咕噜”声响,因为昨晚下雨的原因,被一直封锁在破败寺院内,还没有食物填过肚子,想想在家,哪怕穷了点,吃的是不很好,可也是有上顿有下顿的呀,这个一顿不吃还真有点饿了,转身看看那个家伙,还睡得很香,总是得叫他吧,就这样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那也太没人情味了吧,叫醒了在再分道扬镳也不迟啊。 秦浮生也不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随意叫道:“喂,起床了。”见没有答应,他又随意叫了几声,结果那个睡在火堆旁边身穿锦衣的男子还是没有动静,他这才走过来,看见他全身都在颤抖,如风吹水面,掀起的阵阵涟漪。蹲下身,摇晃了一下他的身体,而结果却出乎了秦浮生的意料。杜晓舒在睡梦不停呢喃着“冷”。 这可把秦浮生给吓坏了,赶紧摸了摸他的额头,吓得连忙退后了几步,惶恐道:“这小子,身体怎的这差。”知道杜晓舒已经发烧了,让秦浮生却左右为难了。把他丢这里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良心还真过不去,可不把他放在这里,怎么办呢? 左右为难之际,做了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决定还是先把他背着,看去能不能找到大夫。说着,把他抱起来放到了马上,自己把那剩余的残火熄灭后,牵马离开离开了寺庙。 在马上的杜晓舒还是不停的说冷,秦浮生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搭在他身上。可杜晓舒还是没能够消停,依旧说冷,这让秦浮生有些难为情了,自己现在已是上身裸体,招来了不少行人商旅的异样眼光,甚至有不少妇人看见后忍不住嗤笑两声,你说冷,我还得把裤子脱了给你盖上?此刻秦浮生头脑里面立即有了一个想法:找个大夫来赶紧医好他,然后赶紧离开这个扫把星。 看见迎面走来了一对爷孙,老者已枯瘦如柴,弯腰拄着一根拐杖,孙子还是一个孩童,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根鼻涕要流不流,他双手用力搀扶着自己的爷爷。走近后,秦浮生笑道:“老先生,请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夫,药堂之类的?” 老人抬头觑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公子这是生病了?也难怪,这还不是暑热天气就这一身打扮了。” 秦浮生一时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后笑道:“老先生,不是我,我身体可壮着呢,喏,是马上这位。” 老人这才恍然大悟,歉意道:“哎,你看老朽这眼睛。前面十几里外有一个村庄,村子里有一户人家,祖祖辈辈都是做那悬壶济世,救人性命的。”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那位流鼻涕的孩子 阳春城位于华厦最南边,属于郦州云中郡辖境内。云中郡在郦州算是最小的一块辖地,秦浮生其实经过这几天的跋涉就已经快出云中郡了。他这次出门的第一个目标是石梁郡,而石梁郡远在江南水乡,路途不算远,可也不算近。途中要经过一个州,不知多少郡县了,其中下一个便是梆子郡。 梆子腔是一种戏曲声腔,因用梆子节月而得名,听说梆子郡的人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玩弄这个而声名远播,所以才被封名梆子郡。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走到了老人所说的那个村庄。 村子隐隐约约有大约五六十户人家,村子前面一条马车大小的小溪缓缓流过,此时正是春季,整个村子都被包围在花丛中,好似世外桃源一般。 秦浮生牵马而走。小溪上修建得有一座拱桥,极窄,只够一人前行。秦浮生一手负后一手牵马,这样就刚刚够过去了。 秦浮生来到拱桥正中,有意无意瞥了眼溪水,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见成群的鲤鱼一游而过,三四五六不等。 远方传来了稚童的欢声笑语,原来一些男孩子正在田野间捉泥鳅,一些女孩子则在放着自家爹娘给做的风筝,正在那里比试着呢,看看谁的飞得更高一些,那男孩子们争强好胜的心则更强一些,不仅比谁捉的多,还要比谁捉的更大。 秦浮生听到这些话语,开心得展颜一笑,别说,还真是挺怀念小时候的无忧无虑的,一旦长大了也就越发得无聊,顾虑也变得多了,儿时的玩伴结婚成家,和自己说话也变得拘谨了,不再像童年那样无所顾忌,一心为了家庭,甚至有时连见面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越想越伤心,那就难得想,唯有自己有出息了,不用一天累到晚,那这样时间就多了,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会多。 走进村子,秦浮生极有礼貌的随意问了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说这里有没有大夫。肩抗锄头正准备下田做农活儿的汉子也不绕圈子,直接了当告诉了秦浮生村子东面有户挂红旗的就是了。 道了谢后,秦浮生牵马就走了,汉子也没多想,毕竟还有活干,不干那今晚就甭想摸上婆娘的床了。 村东,一栋木屋,极其简陋,用茅草简单搭了搭就当遮雨了,房子斜歪着,好似随时就要坍塌一样,房子就只比一般的成年人高了些许,木门左边果然挂着一张鲜红大旗,上面写着“悬壶济世”四个大字,屋门开着,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就在秦浮生准备开口问时,里面传来了一个醇厚嗓音,“进来吧。” 秦浮生把马上的杜晓舒抱了下来,并把马拴在了房子旁边的一棵桑树上。弯腰来到屋中,这时屋内的人才点燃了煤油灯。是一个两鬓和头发早已霜白,面容却像中年大叔,看不清真实年龄的男人。 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捻了捻须,道:“两位大驾我寒舍,所谓何事?” 秦浮生作了一个揖,有板有眼道:“听闻先生是一个郎中,我这位朋友生病发烧了,所以特来打扰一二。” 在烛光的照耀下,影子在三人的身上摇摇晃晃,像游走的小蛇一般。看不清真实年龄的中年人并不觉得意外,平淡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染了些风寒而已。” 秦浮生放心道:“那就有劳先生了。”那个不说鹤发童颜,其实也差不太多的中年人摆摆手,示意秦浮生不用客套寒暄。 小屋中,只见灯影摇晃得越发厉害,不一会儿,还发出了呜呜声,像风吹过,又像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在呜咽哽咽,叫心上人回心转意。这一切,秦浮生看在眼里,害怕在心里。 不久之后,中年人嗓音醇厚终于开口了,“你那位朋友已经没事了。” 秦浮生更加疑惑,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先生,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碰过他一下,这……” 中年人哦了一声后笑道:“肉眼能看见的就只是表面,看似没碰,其实你又怎能体会,我把他全身都给摸了个遍。刚才为什么会有呜咽之声?为什么灯影会摇晃,而且越摇越厉害?你就没有深思过?” 被这一连串问题问懵的秦浮生,挠挠头,左右深思一番,深吸一口气,不知怎的,这口气他故意发出了声音,而且还不小,倒把旁边的中年人给逗乐了,他笑道:“年轻人,想看你是彻底想不通了,也罢,我就给你透个底,这其实是三千大道中最微小的一种。” 三千大道?最微小的一样?晃晃灯影子就能知道你全身的毛病,不仅知道,这他娘的还能给你治好咯。中年人也不卖关子,说道:“容我细细给你道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六章 初识三千大道 屋内,秦浮生没了见到生人的那种独特顾忌,他其实一直就是这样子,特别是在聊天说话这方面,只要别人没了顾忌,和自己放开了聊,那他也就能做到这一点,畅所欲言,甚至犹有过之。总之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嘛,诚不欺我,我我也没有欺你的理由啊,除非缺心眼儿了,显然秦浮生不是这样的人。 当然,你若欺我,我便也会偿还,只是这二十年来,秦浮生还未曾碰见过这种情况,也就无法“偿还”,因为他坚信,这个世界很美好,很美好很美好的那种。 看不清真实年龄的男子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问了秦浮生也是否要水喝,秦浮生道了一声谢后摆摆手说不用,男子也就此作罢。 缓缓开口道:“我姓李,桃李春风一杯酒的李,单名一个厶字,自幼学医,当然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行医的,到我这里已是九代单传。刚才给你说给人看病也是三千大道的一种,这没有错。” 王厶略微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所谓三千大道,种数繁多,层出不穷,大道,大道,名字听着确实霸气,其实在你们门外汉看来,大道也不过就是修行证长生,飞剑杀人,一步千里的神仙路数,这个说法不见得对,也不见得错,只是没说到关键点子上罢了,其实你们并不知道,所谓大道,其实处处藏于生活,说得简明扼要一些,便是领其神,发于心,动于行。有那夫妻,神仙眷侣,逍遥于世;有人泼墨作画,以天下版图做棋盘,超然世外;有庙堂谋士的扶主上位,明争暗斗;有教书先生的传道受业;街摊商贩的吆喝叫卖;甚至有村夫愚妇的勤耕苦作;当然也有我这样悬壶济世的医者。三千大道,大到超然世外,小到蝼蚁黄沙。” 秦浮生问了个明知故问的问题,“那岂不是很精彩,很有趣儿,很厉害? 王厶使劲白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恼火,不过这抹恼火脸色很快便消失,说道:“那不是,就拿修行证长生来,飞剑杀人,一步千里的江湖神仙路数来说吧。修行一直都是三千大道中最是厉害的一种,令无数人心神往之,想想手握三尺青锋,快意恩仇就叫人痛快呀,而现在这时代又是大盛之势,天下宗门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然后茁壮成长,数不胜数。在这些宗门中,又以儒释道为最,是天下万千宗门的执牛耳者,隐约呈现出三足鼎立之势。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很多人都有远大抱负,所以大部分还是都在朝堂上谋篇布局,剩余释道两家也都各有所在,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东西南北,天涯海角,各个地方都存在着这三家或大或小的势力,分布不一。知道为什么要用三足鼎立之势吗?” 不等秦浮生开口,王厶接着道:“因为这三家无时不刻也都在争权夺势,向皇上献殷勤,力争要争出一个甲乙丙丁来,怎么样,你说厉害不厉害?” 秦浮生咋舌道:“厉害。” 王厶戏谑问道:“那有没有动心?” 兴许是坐得久了,秦浮生摞了摞屁股,然后平静道:“厉害归厉害,可人各有志,各有所求,像我就觉得修行证长生没什么意思,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算以后侥幸证得了长生,当一个长生不死的妖怪,看着身边一个个至亲至爱的人相继离去,却没有办法,最多只能傻乎乎的哭,想想就觉得痛苦,多没劲儿。” 也许是说得多了而口干舌燥,王厶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后,用略带疑问的语气哦了一声,继续缓缓说道:“那你所谓何求,说来听听。” 秦浮生正欲开口说时,一旁的杜晓舒醒了,望了望屋内的昏暗光线和那个看不真切年龄的男子,最后视线停留在秦浮生的身上,秦浮生恰巧也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几息,杜晓舒这才想起,开口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秦浮生不温不火回答道:“你刚才快死了,是先生救的你,还不快道谢。” 杜晓舒揉了揉脑袋,转面拱手谢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王厶笑道:“举手之劳,何谈恩谢。”然后王厶示意秦浮生继续。 秦浮生口齿清晰,一字一句道:“读书,然后科举天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报效国家朝廷。我家贫穷,过惯了这种清贫日子,现在也不想过了,因为太累,我家还好,总还没到一日三顿都还要想方设法的地步,可我偏偏就见过很多为一顿饭而绞尽脑汁,最后还不一定能吃到的。所以就想做一次人上人,这是为己。人都要向前看嘛,继而就想着科举天下,身着官身,大好河山尽在眼前,若不能一肩挑之,岂不遗憾?不仅让自己生活过得好,也让天下百姓过得好,一日三顿都有肉吃,甚至更好。这是为民。还有就是觉得儒家谋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特别厉害,自己动动嘴皮子就能改变天下大势。” 一旁的杜晓舒听着这些言词志向,被震惊得无以复加,瞪大眼睛问道:“你想当官报效朝廷?” 秦浮生满脸坚定道:“对,报效朝廷,让家国变得更好,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旁的王厶没来由感慨道:“小子,听说过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问其臭这句话吗?” 秦浮生回答道:“知道。” 王厶看不清楚的脸庞上有了一丝丝悲伤,不过很快便消失,转瞬即逝,开口道:“对啊,就是这个理,很多人没有功成名就之前也似你这般,有着远大抱负,想着怎么清廉,怎么报效家国,怎么为人民服务,可一旦等到自己有一天好不容易高中,批上那件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官服后,看见满朝文武整日饮酒作乐,歌舞升平,沉浸在酒肉色的日子里,贪的贪,自己不跟着那样做反而会被嘲笑,独木难支,甚至被百官弹劾,所以久而久之也就变得颓废,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当然了,我也没有说你不行,嘲笑你的意思。” 秦浮生报以一笑,示意没事儿,外人不知道,可他自己却清楚明了,真到了那一天,他依然会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问其臭,那就捏住鼻子。 身着棕痲宽松衫的王厶接着道:“修行是一件特别累人的活儿,是一件技术活儿,不仅首先要看个人的天赋根骨,还得看后头的气运机遇,并不是单说一句勤能补拙就够的,当然也不乏大器晚成者,那毕竟是少数嘛,估计很多人都坚持不下来。就像我一样,天赋气运一样都没有,但是没办法,祖宗留的家底嘛,所以混一天是一天罢了,年纪轻轻,搞得像个花甲老头一样。” “先生过谦了。”随后秦浮生顿了顿,疑虑问道,“年纪轻轻?” 王厶反问道:“四十岁不年轻?” 秦浮生笑不露齿道:“确实是。” 一旁的杜晓舒则不给好脸色,白了王厶一眼,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厚颜无耻。 王厶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个白眼,然而毫不在意,继续古井不波道:“沙场兵家最好斗,也最懂得如何斗。跟你说的一样,人各有志,所以他们不像其他修士一样求长生,他们而是求军功,求富贵,脑袋拴在裤腰袋上,不要命的去追求。能进入沙场并最终留下来的,无一不是天生膂力惊人,天赋异禀的,用一句来说,就是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沙场军人看似个个五大三粗,没头脑似的,其实个个精得跟个什么似的,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稍有不慎,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先前说沙场军人好斗,也懂斗,这没错,举个列子,拿一个同等境界的其他修士和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军人单对单捉对厮杀,能活下来的肯定是军人,甚至有些校尉,将军能越级杀人。所以沙场兵道一直是一个看不透,说不清道不明的门派。” 王厶先前说的全部话语都让秦浮生一直没有太多感慨,但当王厶说完沙场兵者时,秦浮生被震惊得有些无以复加,又不禁感叹以前真的是太孤陋寡闻了一些,所以现在在他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亲临现场好好观摩一番,特别是边军,因为他在悦来客栈曾听闻过说书先生说边军经常发生战事,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 一旁的杜晓舒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表情扭曲成一团,遮住了眼眸,给人好似一种浮夸的表情。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秦浮生转头看了眼屋外的天色,太阳早已落山,留下一些红晕余晖,一些事物的影子在余晖的照耀下摇摇晃晃,也不知是余晖衬托出了影子的美,还是影子装饰出了余晖的美,反正看上去美丽极了。 就在秦浮生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王厶早已善解人意的开口道:“今天是我话多耽误了你们,此时天色已晚,也不方便再出门,就留在寒舍住一宿吧。” 秦浮生笑道:“先生哪里的话,是我们打扰先生才对。” 秦浮生和杜晓舒对视了一眼,随后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有劳先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七章 夜宿陋宅 王厶的这栋屋子简陋得有些不像话,除了必备的一些锅碗瓢盆外,也就只剩下两张破烂不堪的木板床了。 晚饭时分,王厶亲自下厨,做了三个小菜。秦浮生和杜晓舒也很自觉的在一旁帮忙打杂。晚饭做好后,甚至没有一张正规的饭桌,所以三人在一条稍大些的凳子上放好三个小菜,便没了多余的空间,也就只得手捧着饭碗了。 期间秦浮生也问过怎么就他一个人,没有媳妇吗? 当这句话问出口,传到王厶的耳朵里时,他先是顿了一下,秦浮生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引起了他的伤心事,正暗自思量自责准备开口道歉时,不料男人无关紧要,挥了挥手,豪气干云道:“媳妇啊,该来的总是要来,就是迟一些而已嘛,不打紧。” 秦浮生笑了笑,便没了下文。 杜晓舒吃了一口饭,然后开口道:“对啊,我爹就常给我说一句话,是用来教导我的,说什么男人只说三分话,余下七分打天下,一分香火,一分感情,一分敬畏。一个男人要以大局为重,儿女私情什么的,那都是小事,等到自己功成明就的那一天,还怕少了女人不成?” 听见这句话后,秦浮生没来由想起了那个悦来客栈老板的女儿,也就是他现在名义上的媳妇,那个在家等自己娶她的漂亮女子,想到当初的种种,他不顾身份的要和自己这个穷小子私定终身,白头偕老,要相濡以沫,但永远不要相忘于江湖的女子,他坚信,这是爱情,是一种伟大的力量,所以他永远不会离开她。 这份爱情源于女子,他希望终结于自己,并不是自己就要在外面和其他女子好了,或者有一天自己先抛弃她,而是他希望,如果一天,实在坚持不住了,或者有一点什么意外,自己先离开这个世界,竭力的去保护好她。 爱情是美好了,以至于刚才杜晓舒说的“功成名就,女人多如狗”那句话,他是反驳的,因为女人是女人,爱情是爱情,虽然对男人来说源于同一事物,但是这是两码子事。 秦浮生毅然决然开口反驳道:“有些事,你还是不懂,起码在没有被这个世界玩弄之前,这个世界就依然还是美好的。” 一旁的王厶深以为然的点头道:“说的是,你这些歪念头就不要来了。” 杜晓舒和秦浮生也许并不知道,这位看上去有一点点温文尔雅的男人,其实在心里早就装下了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太大”的原因,把他的世界都占满了,所以也理所应当的装不下任何人了,以至于到今天半截身子落土的他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十年前有个丰神玉朗的男子和一个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女子恋爱了,但无奈的是,女子的家人死活不同意,说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根本就配不上他家的女儿。最终结果却是导致了两个相爱之人被硬生生的拆开,这也是这种婚姻最大的一个弊点,多少相爱之人因为规矩而最终天隔一方?数不胜数。 一个已经儿孙满堂,一个孤家寡人独守空房。 夜晚,自然是秦浮生和杜晓舒挤一张床,王厶睡另外一间。两张床,两个房间,中间由一堵有许多孔洞的黄泥墙遮着,都已破烂不堪。 秦浮生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但却是没有翻来覆去,原因有二,可能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把自己身下的那张床给弄坏吧。还有就是,本就破烂不堪的木板床会随着床上人身体的翻动而发出一连串吱呀声,极有规律,就像一首美妙动听的乐曲,所以他怕这“乐曲”吵醒了隔壁熟睡中的好心男人。 秦浮生透过窗户,看着今晚莫名挂在天空中的银月,月亮缺了大半边,弯弯的,就像她的笑容一样,秦浮生对着月亮笑了,就像对她笑一般。 还记得老一辈的人说过,说太阳是哥哥,月亮是妹妹,它们之所以都万丈光芒,那是因为它们都没有穿衣服,可以说是那些金光便是衣服。还说只要男人指月亮,女人指太阳,它们便会害羞,会割只耳朵下来以示惩罚。秦浮生一直没指过,因为小时候是怕,畏惧失去耳朵,等到长大后,也就不想了,一是没有那个闲心,二是也是害怕,害怕失去小时候的神话,小时候的童真,小时候的感觉。 他把右手缓缓离开被窝,抬手,他今天准备试一试。 随后眉目微皱,略微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放下手,放弃了这个似乎大不敬的举止,哪怕明知道是假的,只是用来骗小孩子的。 秦浮生一直不太习惯在别人家里留宿,哪怕是再亲不过的人,因为觉得不好意思,怕麻烦人家,这可能就是脸皮儿薄的坏处吧,何况还是这样萍水相逢之人,还有就是俗语说的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他也知道这个习惯并不是太好,自己这个及冠礼远游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总得住客栈吧,所以他要尽力去改变,不仅仅是这一个坏习惯而已,而是所有,成为一个正人君子,力求完美。 没有睡意,他小心的从自己包袱中拿出一本名叫《石梁学记》的厚重典籍出来,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就这样看了起来。 这本书大致讲了石梁郡为什么会出那么多有名的读书人,而特别有名的一些又特别罗列出来,说得再精细不过了,出生背景,怎样去读书,以及一些圣人对怎么才能读好书最后成名的一些感悟。说坚持最重要,熬得久了,不怕没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浮生终于是感觉到了疲倦,转眼望去,看机杜晓舒也已酣睡,他这才放下那本《石梁学记》,闭眼,勉强睡去,毕竟明天的路程还摆在那里呢。 是自己要求行这个及冠游行礼的,那么不管前途多危险,都要咬牙抗过去,一如刚刚看到的坚持二字。 夜深人熟睡,虫鸟不知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八章 一对老板娘,直教须提防 次日清晨,天空中洒下了丝丝阳光,屋外的虫叫声早已停止。 其实在天空还没有吐出鱼肚白的时候,秦浮生就早早起了床,对于这些虫叫声,他其实是无语的,不过也早已经习惯了,一个在乡村生活了二十年的他也已经总结出了一个规律,那就是这些虫子都是昼伏夜出的,晚上欢声笑语,白天鸦雀无声,尤其是夏天田野间的蛙声。 秦浮生曾在一本诗词中看见过先贤圣人写关于青蛙的诗句,觉得写得挺有意思,所以也就记了下来: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另一首道是: 南台西路木龟坊,乃是灵蛙赑屃藏。 从此改名杉蚵跛,恐来吞月直须防。 秦浮生起床后,穿整齐衣服,简单的盥洗毕,也把杜晓舒给叫了起来,这小子满脸不情愿,显然有继续睡下去的意思,不过想着没办法,还是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才慢慢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翻身下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床时发出的一些声响惊醒了王厶,只见他潦草的披了一件外衣伫立在房门外,开口笑道:“起来的这么早啊。” 因为秦浮生背对着房门,而杜晓舒也是哈欠连天,根本还没睁开眼,所以也就没有发现伫立在房门外的王厶。 听见突然传来的声音,显然被吓了一跳,转身有些尴尬的笑道:“是啊,今天还得赶路了,就不打扰先生了。” 杜晓舒也被这句再平淡不过的问候给从睡梦中拉了回来,整了整衣衫道:“对啊,就不打扰先生了,先生昨日的留宿之恩,晚辈定当不会忘记,他日再见在做报答。” 王厶大袖一挥,豪气干云道:“诶,大恩不谈言谢,只希望不要嫌弃才好。” 两人极有默契的同时回答道:“不敢,不敢。” 于是接下来双方皆陷入了沉默之中。 秦浮生背上包袱,穿了一袭黑衣,青痳布鞋。相比秦浮生的寒酸,杜晓舒则更像是一个世族豪阀出身的公子哥,白衣飘摇,束发批肩,在左侧腰间还悬挂着一柄系红穗的雪亮长剑,右侧腰间佩戴了一枚不知是何质地的青白雕龙玉,再加上俊俏异常的面容,宛若神仙在世,飘飘乎羽化登仙。 出了房门,秦浮生解开马缰绳握在手中,两人同时转身,拱手作揖异口同声致谢道:“先生,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站在木质门槛上的王厶也学江湖人豪迈抱拳道:“后会有期。” 两人一左一右,走在村子的小路上向外走去。有农夫三三两两,或抗锄,或背篮。 ———— 半坡里群山连绵,一直连绵到方圆不知几十几百里外,终年荒无人烟。地势险峻无比,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一年四季都遮蔽了阳光,这就使得这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阴沉沉的,不仅如此,这里还有一个更加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只要不是大晴天,那么就会有浓稠如烟的雾气一直飘荡,人站在几丈外都很难看得清楚。如此地方,就像地狱一般。不过这里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是连接潮州和江南的咽喉要道之一。 之所以说之一,那就肯定不止这一条道路。另一条咽喉要道是属于光明正大的官路,不过由于朝廷对这些官道格外注重的原因,尤其是连接州与州之间的官道更是如此。朝廷为了防止贩卖一些见不得光的商品货物和走私商贩,所以只要是官道都有重兵把守,严格的检查来往行人,货物。 起初那些官兵都还恪尽职守,不过久而久之过后,也就越来越不济事了,对于这种劳累而又没多少银钱赚的苦力活儿也就慢慢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们只想赚一些外快钱财,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半还是对于那种有背景的豪绅才这样,既是敬畏,也是卖一个人情。 另一条则是恰巧与之相反了,那些个既无背景也是穷光蛋的走私贩人则会选择那条羊肠地狱般的“黑道”了。 一行骑穿越在半坡里的树林中,马匹上皆驮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麻布袋子,大小不一,但却都是股圆股圆的。由于半坡里树林地势的险峻无比,所以那人皆是牵马而行,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便会跌倒一般。 为首一名牵马而行袒胸露背的胖硕汉子开口道:“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听说前面有个客栈,专为咱这种人而开的,等到了,好好休息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胖的人都爱出汗的缘故,此时他已经满头大汗,用衣袖擦了擦后,显然有些不快,继而开口大骂道:“他娘的,都说这半坡里乃是绝寒之地,可他娘的老子的汗水就没停过。”说完他又不由嘀咕了一句什么鬼天气。 一个精瘦似猴儿,和那为首汉子形成鲜明对比的男子开口笑道:“大哥这是火气太盛了呀,根本就不是天气原因。” 一个文士打扮的配剑男子一语道破天机说道:“听得说客栈的老板娘长得极是俊俏,一对胸脯不知叫多少男人拍案叫绝,也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魄,到时候给大哥抓来消遣消遣,诶,这火气指不定就消下去了。”说完,林中一行人有些奸诈的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那名被称作“大哥”的男人笑归笑,不过难免还是认真了起来,转头道:“玩笑归玩笑,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各位兄弟也知道江湖险恶,她能在这条黑道上屹立多年而不倒,想来一定是有些本事的,咱们呐,还是得多加小心才是,别阴沟里翻了船。” 立马就有一人谄媚笑道:“大哥英明,真是粗中有细,实属我等愚昧啊。” 说着一行人已来到了半坡里客栈,映入眼帘的奇景不禁又叫众人一惊,只见客栈建于一块长宽十几丈的石头上,只是简单用木材搭建而成,不过一层楼,周围并没有栅栏围着,客栈左侧竖一红底布料旗子,上书“半坡里客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个大字,字体潦草,歪歪扭扭勉强能认出来罢了。 来到店门口,只见一位面容妩媚,身段丰腴,穿着一件诱人粉红衫的看不清楚年岁的女子站在门口,看见客人后,连忙笑着迎上来道:“来,客观里面请。”无需使眼色与店小厮,早已有两位小厮过来卸下马背上的包裹,提着缰绳安顿马去了。 是老板娘无疑的艳美女子抱着那个胖硕汉子的手臂,胸前一对硕大柔软还有意无意的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叫男子好一个心痒痒,好一个东想西歪。 一直进入到客栈内,老板娘这才松开,几人落座后,她有意无意扯了扯胸前衣服,弓下身子问道:“几位客观吃点什么。” 本就硕大的胸脯在女子扯了扯衣领后,变得一览无余,主事汉子盯着那对酥胸玩味笑道:“要不来两个馒头?” 长相可算是国色天香,像一块无暇的羊脂美玉的女子起身笑道:“客观说笑了,小店可没有馒头。” 此时,站在柜台后面正拿着算盘算账的一个白面俊逸男子道:“要不来几样小店的招盘特色酒菜?”白面俊逸男子正是这儿的老板,身着黑衣,头束发巾。 被老板一下子扫了兴趣的领头男子不乐道:“随意了,不过酒要越烈越好。” 白面俊逸老板吩咐了小厮,可不知出于何种缘故,还是自己眼睛本来就这样,他有意无意的朝小厮做了个凌厉狠辣的眼神,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笑着拨弄算盘。 过不多时,酒菜便上齐全了,酒是西北才特有的烧刀子,入口刚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可后来就会发觉似有火烧胸口,灼热得紧,就算是土生土长的西北大汉也不敢多喝,顶天算也就一壶了,所以这酒又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一壶倒”,不过此酒烈虽烈,却最是能驱寒保暖。 酒菜上齐后,妩媚老板娘各自给一行人倒了一杯酒后便离去了。走的时候领头汉子还不忘伸手拍了一下她后面翘翘的柔软,最后再扭头看去,只觉得那屁股真是好看呐,还有那腰,扭来扭去,根本就和水蛇一般无二嘛。 不一会,喝完一坛子烧刀子和吃完半桌菜的人便皆是趴下去了,一动不动,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生死不知。 这时候那如花似玉的老板娘来到桌旁,一根青葱手指随意放在一个男人的人中处,随后收回手,语气不像先前那般温柔,提了提嗓音骂道:“没有修行啊,白让老娘我吃了那么大亏,还费了那么大劲,拉下去宰了,把肉给我腌好,正愁店里没肉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九章 不胜防 出入江湖,还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如果喜欢的话不要忘了推荐票哦! 半坡里客栈,在老板娘的吩咐下,店内众小厮把那昏死过去的人拖下去宰了腌肉,几名小厮也许是见惯了这些血腥手段,并不如何讶异,反而还桀桀的笑了几笑。 答应了个是,四名小厮,两人一组,一次拖拽一人,也并不如何耗时。 客栈后面,有一个小院子,用黄土混木材搭建而成。几名小厮把四人各自随意摆放在地上,用麻绳捆绑。然后一起搭手,把一名商客拉上放在一条杀畜生时才会用的长条凳上。 只见一名满脸胡须,裸露着臂膀,穿一件黑色麻衣的中年胖汉,手拿着一把菜刀正走来,脸上有些暗淡,甚至有一些忧伤,开口道:“又叫杀人,能不能有点慈悲心了?”说完又自骂了一句干你娘的。 几名店小厮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一旁默然看戏,只是伸手示意他快点,好似随意宰杀畜生一般,拿钱干活儿,又不能辜负了老板的吩咐一般。 中年胖汉也没有理睬众小厮们,自顾自开口吩咐道:“把嘴堵上,小爷我这次来一次狠的,干你娘的。” 这几名客商其实都还没有死去,只是那店家的酒不干净而已,酒里下了一些类似蒙汗药的给痳翻了而已,至于这名男子说把嘴堵上来一次狠的,怎么个狠法,也就只有静待下文了。 小厮们并不拖拉,迅速用麻布把嘴堵好后,微胖男子首先来到那个魁梧汉子旁边,用力使劲拍了拍他,直到那人醒来,然后依次叫醒那人同伴,小厮们似乎对他的一举一动有些意外,不过想了想后,也就作罢,皆是在心里暗道:“是有些残忍了。” 几名客商先是惊慌恐乱的吱吱呜呜的扎挣,但是很显然并无结果。 手持菜刀的男子走到一旁,眼神似有些猥琐,拿着菜刀在那人裸露敞开的胸口刮了两刮,那人本就怕得要死,又要经历这种生不如死的过程,脸早已扭曲成一团,裆部也已经湿润一片,千不该,万不该,早知如此,当初打死也不会来的。却听那欲杀人的男子怒吼一句:“老子叫慕容龙水。”然后手起刀落,一刀竟是将那魁梧汉子的头给直接砍了下来,然后刀法娴熟的开始开到剖肚,最后切块装箱。被杀的那人却也不痛苦。 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杀猪一般给宰去,剩余几名的挣扎变得更为用力了,嘴里吱吱呜呜像是在说些什么,眼神也变得乞求起来,甚至有人流出了眼泪。屁话,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还是那种那般残酷,最后没有一个全尸的死法,换成任何人可能都害怕的无以复加吧。 不过这一切都阻挡不住那个名叫慕容龙水男子的脚步,在每杀一人前,他都会豪气的吼出自己的名字,早死早超生在这一刻更是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多活一时三刻,便多一时三刻的痛苦。 在几炷香时间后,众商客皆被刀法娴熟似如臂驱使的慕容龙水斩杀切块干净,整齐摆放在箱子内,似过年屠夫杀猪一般。 ———— 话说秦浮生和杜晓舒离开王厶所属的那个村子,一路向东,入江南石梁郡。 杜晓舒的面皮不可谓不厚。在两人离开村子时,秦浮生见杜晓舒身体已无大碍,再观之前的种种,总觉得他是个累赘,影响了自己的行程计划,而他却是个极懂礼数之人,在心里做了几次思想工作后,最后还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兄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咱们两就此别过,分道扬镳吧。”最后又抱拳,假意惺惺的说了句后会有期。 杜晓舒不悲反笑道:“分啥分呀,你是救过我命的人,我爹说得好,说滴水之恩,就得以涌泉相报,况且命这东西一辈子只有一次,这都不算涌泉大恩,那什么才算是涌泉大恩了?算起来那得要多少比涌泉更大的江河决堤来相报了,还不得把这整个中原天下给淹没咯。” 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天,装模作样接继道:“小弟我现在两袖清风,虽说没啥可报的,但兄弟我看你也不是贪慕虚荣的,所以啊,但就让我在你身边做牛做马伺候报答您,尽心尽力,您说怎样?” 秦浮生忍不住给了他个白眼,鄙夷道:“只是小风寒而已,年轻人身体好,就算不去看医,抗一抗也能好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 无言以对的杜晓舒有些厚颜无耻道:“反正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打死都不走。” 最后还是秦浮生败北了厚颜无耻的杜晓舒,没有真的做绝了赶他走,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路上有个伴还是挺好的,可以说说话儿嘛,总不至于百无聊奈,寂寞死了。 就这样,杜晓舒也就情理之中的听秦浮生的话,一路向东,去完成自己行程规划中的第一站。 这是一次午后,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两人着实被饿得心慌,终于看见了一条小河沟,在秦浮生的提议下,两人决定去小河沟里抓鱼。 小河水浅清澈,弯弯曲曲,河水叮咚,两面依青山而立,像极了名人大家手中出彩的一幅画儿,但却有溪水清脆悦耳之声入耳,平添了几分实质性,又如倾城佳人素手调弹,充满想象,不可谓不美丽。 溪中有稍深水涧,二人来至一旁,观之,却有鱼可大小数头。 杜晓舒一脸的欢快,正准备跳入涧中抓鱼,不料秦浮生一把拉住了他,白了他一眼,似是嘲笑一般。然后自己去旁边拣了木棍做成一把鱼叉。 不久,效果也就体现出来了,这让一旁的杜晓舒不得不赞赏有加,同时也有些自愧,自己怎的如此笨傻。 把鱼处理干净后,架起篝火堆,过不多时,香气就弥漫四周,几条鱼被烤得金灿灿的,像那秋天丰收的稻谷一般无二,甭管有没有盐巴,只要是肉,那便是天下间最美味的事物了。 最后很享受的添了一下手指头,杜晓舒满不在意的打了个饱嗝,说道:“饱了。”稍稍停顿了下,接继道:“嘿嘿,手艺真不错。” 接着两人又在小溪中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秦浮生身着的是杜晓舒的衣裳,一件紫色大长褂,绣有灵兽,脚上一双深黑色短靴。杜晓舒还是一袭白衣,只不过并不是原来那件了而已。两件衣服皆是上等蜀地锦棉。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此时两人越发翩翩如玉,像极了高门大阀走出来的世家公子哥。 秦浮生其实并不在意杜晓舒的家世,他不想说,他也就懒得不想问,也没有那种巴结杜晓舒,然后骤然得一个富贵的心思,因为他知道与人为善这是他知道最浅显的道理,他也知道他肯定比自己的家世好上不知多少倍,他也从来不羡慕,因为他还知道家里如何如何并不代表自己如何如何,一切还得靠自己来。 都说十字路口是最难做抉择的,因为两人身上都没有携带类似《地理堪舆》之类的书籍或者地图。 当两人面对十字路口是,迷惘了好一阵子,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秦浮生率先开口,半真半假玩笑道:“要不咱们抛枚铜币试一试,看看老天爷的选择?” 杜晓舒只是笑了笑,这让秦浮生的气头又高了三分。 纵有万般不乐意,但是也是没有法子的事。秦浮生艰难从内衣间内摸出一枚镌刻有“安平乐道”四个楷字的铜币,事先说好左反右正,轻轻一抛,铜币离开他的手掌在空中翻转不止,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两人都很用心的看着,好像这是决定自己命运的铜钱。 铜币再一次归回落入秦浮生手掌,定睛一看,是反面。 于是两人走向了那条看似更加光明的道路。 谁知越走路就越发的艰难险峻,险些有好几次的都被跌倒,杜晓舒一个人还稍稍好些,秦浮生就不一样了,牵着一匹马,情况更是糟糕透了。有一次,马匹还被吓得站在原地不动弹了,两腿发颤,秦浮生硬是硬生生扯拉打踢,好不容易才又重新起身上路。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哪怕走得再慢,只要不死,就都有到达终点的一天。 走了不知多久,直至碗盘的太阳落暮西山变成车盖大小,前方飘来了寥寥青烟,有了一丝生气,却是半坡里客栈。 见有客栈,两人早已高兴得不行,像重见光明了的瞎子一般。 原本觉得今天没有了客人的老板娘正要关门时,倏忽见到两个翩翩公子后,尤其是那英俊的面皮和那若隐若现的气质,知道是富贵人家,而且看样子只是结伴而行的江湖雏后,先是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也是高兴得不行。 老板娘展颜笑嘻嘻迎向两人,寒暄客套了两句类似“欢迎莅临小店”的客气话,随后一点也不见外的主动抱住两人中更加俊美的杜晓舒的手臂,杜晓舒起先并不在意那女子的妩媚举止,只是稍微有一些咋舌罢了,想着像这样的穷乡僻壤怎会有如此国色天香,算是开了眼界,不过也只是瞬息,很快便恢复成了平静如水的样子,像是腻了或是厌烦这类举止,出门在外,他也懂得不给人脸色,所以情绪表情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平淡如水道:“先来两个招盘特色菜,外加一壶酒。” 一旁的秦浮生也是一脸平静,因为说难听些,他是有媳妇的,不想去拈花惹草,还有一句话叫: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唯有你的韵味独具。所以他并没有被那客栈老板娘的姿色所吸引而瞠目结舌,甚至说没有多看一眼。 这让谄媚献殷勤不成的老板娘很是有些不高兴,冷哼一声便起身离开,吩咐店小二端些酒菜上来,在确认两人没有看见后,做了个刀抹脖子的手势。 小二急忙下去端了些酒菜上来,放在桌上,也冷冷地走开了。 秦浮生两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没有一丝意外,两人不久后皆是趴在了桌上,昏沉沉如同死去。 一旁的店小二似乎是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走上前拍了拍秦浮生和杜晓舒,见没有动静,便拱手回道:“当家的,确认已经昏了。” 雄姿英发的掌柜老板依旧在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毫不在意,老板娘则是一脸怒气道:“拖下去砍了,马上给我剁成肉酱,连老娘也不放在眼里,活该……” 话犹未完,只听屋外不远处一个醇厚嗓音朗声响起:“混账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十章 遇事不决,可问青锋 蚊子肉再小也是块肉不是?听外面那人的口语像是要来砸招牌救人的意思?我半坡里客栈自修建以来也算是有些年头了,在江湖上虽然算不上有头有脸的大门帮派,可也不算是垫底末流吧,况且这方圆十里都算是我的地盘呢。这些年来专门截杀那些不谙世事的江湖雏,抢下钱财,也杀了不少,积累了不少名气,谁不怕?被斩杀了的那些人的亲戚朋友又有谁家打上过门来?哼,不来则好,来了一并砍瓜切菜杀了算了,可话归如此,敢找上门来的,难不成还真是一位大人物?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停止了,玉树临风的客栈老板停下了拨弄算盘的动作,朝声音尽头处望去。闭月羞花的老板娘还双手插着腰破口大骂秦浮生那二人。众个店小厮还是卑躬屈膝抬着昏迷的二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店内一切才又重新恢复了原样,动了起来。 而立之龄的俊逸老板极懂得小心驶得万年船,对着门外谨小慎微语气轻柔道:“不知是哪位大人大驾光临我寒舍,外面清冷,还请进来喝杯茶吧” 来人毫不在意的冷哼了一声,语气中有些怒意说道:“当我眼瞎?前车之鉴摆在那儿,你不怕,我还不嫌命长。” 话虽如此说,那人却已推门而入,只看是一名头发花白,看不清真实年龄的男子,身着褐色衣衫。 那人推门进屋后,屋内众人皆是忍不住向他望去。 女掌柜未曾先开口,老板却早已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用疑问的语气问道:“这么多年来你我进水不犯河水,你这次还真是不请自来,大驾光临啊。”接着提了提嗓子,近乎吼道:“所谓何事?” 来人正是王厶,他看着还没被店小厮抬下去的可怜孩子,眼神犹疑,开口回道:“不为何事,只是想带走那两个无辜的孩子。” 夫妇二人好似极有默契,你方唱罢我登场,女掌柜的不乐道:“哼,说得轻巧,想带走就带走,你以为你谁啊,到嘴的肉都给飞了,传出去,整个江湖还有我们的地位?” 王厶还是有耐心道:“我付你银两,还有这事我谁都不说。” 客栈老板道:“哼,嘴在你身上,我哪里晓得你说还是不说?” 王厶终于有些不耐烦,直接了当道:“那你就是不给?”一句说完屋内众人皆是被这话语声音给吓着了,停下手中的动作。 客栈女子也有一丝怒意,道:“不给,怎么样。” 王厶说话时的语气逐渐高增,道:“不过各凭本事罢了,那就让我看看你夫妻二人近些年的长进如何” 说罢,只见他一手负后,一手画弧,半空中浮现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迅猛飞向对面的夫妻二人。 女子下意识的脚尖一挑,向后掠去,毫无半分凝滞,和男子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客栈老板面容黯然,并拢食指和中指做剑状,迅猛向前连劈两剑,那些掠向他夫妻二人的气体涟漪连个便被拦腰斩断,七零八落,最后消弭于半空。 客栈老板毫不拖泥带水,怒喝一声,身形掠起,变被动为主动,身体前冲,双指做剑,试图一剑刺死那个他多年的心头刺。 眼见指剑离王厶眉心还有三寸距离,王厶并不如何惊慌,反而嘴角上扬,笑了一声,然后迅速抬起双臂,握拳格挡在眉前,那使出霸气一剑的客栈老板竟然神鬼奇乎的就这样悬停在了半空,再不得逼近面门半分,随后王厶怒喝一声,格挡在眉前的双手用力向前虚推,悬浮于半空中的男子就被活生生的给震散出去,艰难稳住身体继续向后的奔涌势力,退回原来的位置,正了正衣冠,和女子又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王厶缓缓开口,平淡如水道:“几年不曾交手,今天一过招,确有长进,不过还差点。” 夫妻二人没有理会王厶的洋洋得意,客栈老板向女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夫妻二人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连串的残影,速度之快,仿若出弓之箭矢,然后眨眼之间又来到王厶眼前,男子攻上,女子打下,一上一下,配合默契。 男子依旧是简单霸气的一指手剑,女子则是看似更迅猛,更直接的一记硬拳,王厶躲之不及,下意识伸出双手一上一下护住面门和腹部,不过依然是没能挡住,身体被弹飞出去数丈,撞在一张桌子上,桌子瞬间便被砸得粉碎,王厶侧过头去,喉咙涌动,朝地上吐出一口猩红,他有些艰难的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血渍,又转过头去望向夫妻二人,不怒反笑道:“有些意思,短短数年便能从七品迈入五品,甚至一只脚已经踏入四品境界的门槛,真是后生可畏。” 他略微踌躇犹豫了一下,脸上有些欣喜,继续道:“不过年轻终归是年轻,不仅幼稚还自以为是。且看老夫这一剑如何。”话毕,他也学那客栈老板双指做剑。 剑客,手无三尺青峰时,那么便以天下万物当做手中巨剑。 手臂微微上浮,周遭仿佛有雾霭升腾,接着他又双指画弧,这一次雾霭变成了紫色雷电,轰鸣声不绝于耳,这一刻仿佛天地之间唯他独尊,房檐上的瓦片簌簌飘落而下,吓得早就已经抬走秦浮生和杜晓舒的店小厮现在更是狼奔豕突般急忙向店外跑去,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殃及池鱼。 可以算是神仙眷侣的夫妻二人也没闲着,总不能活生生等死不是?两人皆是双手画太极阴阳图,很快便形成一张足可护住两人的太极阴阳盾牌。 王厶双手向前虚刺,只见有无数空气凝聚而成几近实质的青锋呼啸前掠,声音之大,刺人耳膜得疼痛,声音之诡,似地狱鬼魅嘶吼,无数飞剑撞在太极盾上,发出一连串金属撞击之声。 相持之下,无数波纹震散开来,整个小酒肆岌岌可危,摇晃不止。房屋内例如桌子之类的木质物品也被大卸成八块,切口处整齐平滑,好似快刀切豆腐一般。 王厶那被头发遮掩住看不真切的面容也被这波纹吹散。面容枯槁,皮肤枯黄,须发张扬,形同一尊活生生的魔鬼。 最终还是攻击方胜了防守方。 只见有一柄和寻常剑差不离的空气虚剑掠过阴阳盾,直取那女子头颅,客栈老板娘一身精力全在盾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见剑来之迅猛,宛若游龙,已是避之不及,只得艰难收手,侧头的一瞬间屈指弹剑,那来之迅猛的一剑竟是如冰雪见了阳光一般,消散于空中。 轻巧避开一击的女子立马知道中计了,暗道一句不好后,眨眼间一身武功精力又重新放回盾牌上。 其实在王厶看见女子撤手挡那一剑时,他便知道这场胜利是属于自己的,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身形一瞬间消失在原地,边出招边冲向那夫妻二人。 眨眼间已是来到那盾前不足一丈地方,一记硬拳胡乱轰砸而下,阴阳盾出现了一丝缝隙,再一拳,阴阳盾牌便彻底支离破碎,夫妻二人已是没有了任何遮挡。 王厶手腕一旋,随手握住一柄天地元气凝聚而成的白色透明的长剑,架在夫妻二人的脖颈上,脸色依旧看不出喜怒哀乐,语气却平淡道:“好像我的长进还是要更大一些。” 女子正准备豪气说出那句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的时候,客栈老板率先一步开口道:“那两年轻人在后院,自己拿去。” 王厶取下那柄凝聚成的白色透明长剑,手微微一松,长剑向地上落去,在还没有落地时便消散于大自然,他开口说了一句多谢后,转身向后院走去。 就在这时,王厶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裸露半边胸膛的微胖汉子,手提一把菜刀,狠厉的就向他头颅劈去,试图一刀毙命。 在菜刀离王厶头颅不足一寸的千钧一发之际,眼看刚刚还赢下两人,高高在上的他,下一刻整个身体就会被一分为二,客栈老板大声怒斥一句道:“住手。” 菜刀迅速停顿,不过之前离头颅太近的原因,菜刀还是在王厶的头上留下了一条小口,鲜血缓缓流下,王厶转头看着眼前偷袭自己之人时,血已是流到脸上,他用衣袖擦干净,没有理会那偷袭之人,而是对着那依偎在一起得夫妻二人道:“对了,那两个年轻人中,有一个好像是恩公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后,他才对眼前偷袭之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收回菜刀的微胖男子有一丝不乐,开口道:“老子叫慕容龙水。” “慕容龙水,我记住你了。”说完他径直向后院走去。 出来时,秦浮生和杜晓舒已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左右依偎在王厶肩膀上,慢慢走出破碎不堪的客栈。 客栈夫妇二人随意坐在地上,眼神缓和。微胖的慕容龙水依旧站在他之前偷袭的位置上,眼神凌厉,一直目送三人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十一章 刑部尚书之子 今天两章,约莫十一点更,收藏关注一下吧。 三人一直摇摇晃晃出来客栈,天色已是漆黑一片,找不着歇脚的地方,王厶也没打算走回头路拖着两个“累赘”回自己家的意思,于是只得在荒山野岭架堆篝火将就过夜。 这是一个还算是很不错的地方,一块巨大岩石遮挡在头顶,形成一个天然帐篷,岩石下面光滑平坦,正好当做床睡,又经过王厶的细细观察,四周也没有豺狼虎豹。 在时间的帮助下,酒里的蒙汗药也已经被蒸发干净,两人逐渐清醒过来。 王厶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哇的一下,从口里吐出一口鲜血,而这一幕刚好被醒来的秦浮生和杜晓舒看见。 秦浮生焦急的开口问道:“怎么样,先生没事吧。” 王厶转头笑嘻嘻道:“没事,还死不了。” 杜晓舒有些愧疚道:“先生两次于水火之中救我性命,先生没事还好,可现在都吐血了,叫我如何是好啊,无以为报,还不得愧疚死。” 王厶摆摆手道:“我本是已看不惯那夫妻二人许久,尽会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这次不过就是顺便出手相处罢了,况且……” 杜晓舒急切问道:“况且什么,先生但讲无妨。” 王厶往火堆里又添了两根干柴,他用这段时间又在思考,一番天人交战后,他还是毅然决然道:“你父亲可是当今刑部尚书杜悟?” 杜晓舒显然有些震惊,他出游江湖时,父亲就曾说过不得轻易向外人提起自己的家世,毕竟江湖险恶,人心更难辨,这一路行来,他自认自己做得很好了,还没有向外人提起过自己的家世,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想想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中年人冒着生命危险救自己性命,应该不会是想害自己之人,于是他坦然道:“家父的确是当今刑部尚书,但不知先生如何知晓?” 对于一旁的秦浮生,他虽然早就知道杜晓舒肯定有个不简单家世,但听到是刑部尚书后,也是多了一分震惊。 王厶却笑了,笑得很疯魔,停歇笑声后说道:“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一身武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却不料就这样结了很多仇家,一次跟人决斗,技不如人,差点要了性命,一路奔逃,就这样被你父亲救了下来。” 忆往昔岁月,王厶感叹道:“那时候你父亲杜悟还不是什么刑部尚书,只能算是一个殷实人家,我两也很投缘,于是便祭拜天地结拜成了兄弟,说是兄弟,其实我也只是在他面前装装而已,心里面却一直当做是恩人,我们行走江湖的,一直以义字当头,后来他高中刑部尚书,又让我做管家,推脱不开,只得听了你父亲的话语,在你家里做了两年的管家,那时候的你还没有出生呢,一直到后来,各种原因下,我才离开了你父亲,一人独自归隐。” 杜晓舒有一些疑惑问道:“先生如此说也算是有理,可是当时我既然还没有出生,那先生又是怎样认得我?” 王厶看着杜晓舒回道:“太像了,无论是面貌还是气质神态都太像了,我前面也不太确定,这不才问的你是不是刑部尚书杜悟的儿子嘛。” 杜晓舒看了一眼王厶,然后站起身说道:“我父亲救你,他是你恩人,那是你们这辈人的事,我杜晓舒从来都是这样,你救的我,那么你便是我的恩人,我杜晓舒有生之年,定当全力报答。” 王厶哈哈大笑几声,道:“太像了,连脾气都一个样,一样的倔脾气,算了,你说报答便报答吧,看样子也拦不住。” 顾虑到一旁的秦浮生,杜晓舒坐下后转头对那个英俊的男子道:“怎么样,知晓我的身世后,会不会就不理我,把我给甩了,我跟你说,秦浮生,你这个兄弟老子杜晓舒今生是认定的,不管你怎样甩,哼,就是甩不掉,不要因为家世而阻隔我们的情谊,好不好?” 秦浮生勉强尴尬笑道:“一个大老爷们跟个新媳妇似的,你愿认我当兄弟,那么我便会全身真意的认你当兄弟,还有你以为你父亲当个小官你就和我有家世差距了?告诉你,我秦浮生以后是要做首辅,做宰相,当朝廷一品大官的,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和谁有差距呢?” 杜晓舒畅快笑道:“小子,老子看好你,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啊。” 秦浮生认真道:“一声兄弟,一生兄弟。” “哈哈哈” 且说第二日秦浮生和杜晓舒离别了王厶,经过两个月的磕磕碰碰,终于还是给走到了江南,只是确实是太惨了点,秦浮生又在江南有一场大机遇,这个大机遇改变了他的命运,走上了一条与自己理想中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这是后话,还请听后续解说。 ———— 半坡里客栈,房屋尽数坍塌,一片狼藉。 客栈只剩下三人,两男一女。 一个微胖男子率先开口,语气疑惑道:“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正是客栈老板的俊逸男子回道:“很多年前的一桩事,算了,以后看见那三人,只要他们不犯河水,我们也没必要招惹,看见就当做一个过路陌生人好了。” 慕容龙水平淡道:“你是知道我的,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管不问照做便是,我相信你的。” 倾国如玉的女子道:“那以后怎么打算。” 客栈男子道:“继续在这做下去,后续再做打算。” 慕容龙水和女子异口同声道:“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十二章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1) 当今王朝一统天下后,皇帝在国土版籍上可谓是划分得泾渭分明。因一条满是泥沙,水质泛黄俗称黄河的长运河为界限,南北划分。黄河以南共两州,分别是郦州和潮州,还有一个特别经济州江南,而西北方向因是大草原而又故被称作北苍草原。黄河以北共分五大州,分别是天下首善京城所在的中州,以及贺州,夔州,和大梁州,还有一个便是西北的西凉大草原。西北两大草原故又被调侃说成“西北苍凉”。 江南在所有九大州中就发展方面而言仅次于京城中州,江南俗称就是江以南,而又临海,所有多数在那里安家的人以渔为生,当然既然能成为发展第二好的州,那么肯定就会有其他手段。 江南一直给人温婉似娇羞的女子的感觉,江南的风景也是迷人得不可,让人流连忘返,连前朝圣人也不得不赞叹一句“能不忆江南?”的盛世佳句,有诗为证: 风景: 选冠子庾岭烟光 庾岭烟光,江南风景,冷落岁寒庭院。疏林万木冻折,孤根独犯,晓霜回暖。萼点胭脂,粉凝芳叶,依稀几枝初绽。上层楼、月夜凭阑,风送暗香清远。嗟往昔、汉妃临鸾,新妆才饰,艳绝人间金钿。东君信息,造化工夫,却笑众葩开晚。若是芳菲迅速,终与和羹,凤池仙馆。愿楼头、羌笛休吹,免使为花肠断。 温婉: 蝶恋花春景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说道江南,又不得不说那里的女子个个明眸皓齿,秀色可餐。 江南一个两岸青山,黄河经过的峡谷,四面全是参天大树的荒山野岭,可以说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平常不是谁吃饱撑了都绝对不会来这种鬼地方,除非一些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渔夫冒着暗流沉船的风险来这种地方打些罕见或者大鱼来卖。 然而就在这种不可能的情况下,临近黄河边上,一座用木材简单搭建而成的简陋房屋,以及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生活过许久的痕迹,让这些不可能都变为了现实。 房子周边有一条小路一直蜿蜒延伸到黄河边上,道路尽头,一位看上去像野人的男子手抱着一根用斑竹做成的鱼竿,头戴斗笠,躬着老蛮腰,衣服也是破烂不堪,破烂就算了,可是连用针线缝补一下都欠俸,若是隔得稍微近些,就会发现,虽然他脸上的胡子须发也已遮掩住了大部分的脸颊,但是定睛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出他那英俊的轮廓,特别是一双令无数女子都羡慕得紧的极是好看的眸子。 邋遢男子身边有一鱼笼,可是里面还没有一条收货,而那汉子似乎也感觉出了,如果再没有鱼上钩今天就得饿肚子了,神情也不由得变得惊慌起来。 时间不停的流逝,一如那河中的黄水,一去不复返。 他不停的变换钓鱼的方式,技术娴熟,可就是没有鱼上钩,今天老天爷很是不给面子啊,惊慌归惊慌,不过他还是不怕,这许久以来,都是有一顿无一顿的,不就饿个肚子嘛,多大的事。 就在他以为今天真的没有收货时,老天爷给他打开了一扇窗户,系在鱼线上的浮动物体一下子沉入水中,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不慌不乱用力一扯,鱼腾空而起,直接落入笼中。 这是一种比较罕见的斑点鱼,全身斑点纹路由三个红点和一个黑点围成。不过此鱼的好处并不在好看上,而是鱼肉细腻,口感舒适,给人一种入口即化的感觉。 他哈哈笑了一声,拿上自己的东西,沿小路回家。 过不多时,他用这许久以来熟能生巧练就出的技术把鱼弄好,虽然简单,但是看上去也能让人流下唾液,直到自己今天的收货除了不能吃的以外全部进了自己肚子后,他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慵懒的在板凳上坐了许久。 他来到一张灵位前,上书“妻子李紫萱之灵位”,灵位前面没有任何的贡品,甚至连灵位用的匾额都很破旧。 他深情的看着这张灵位,没有一句言语,没有一个动作,直到后来眼泪不知不觉的流淌下来,他小声抽泣,支支吾吾,自说自话。 “紫萱,当初为什么你就不肯听你爹的,非要和我这个江湖游侠在一起,我当初为什么也这么混蛋,就让你跟着我,如果当初你听你爹的话,或者我执拗一些,你就不会年纪轻轻的死去啊,十八年了,当年你走的时候才二十四岁啊。”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抹了抹眼角泪花,继续道:“你说你喜欢黄河,喜欢他的勇猛狂荡,你走后我便把你的骨灰撒在了这黄河之中,为此你父亲又生了很大的气,不过我还是坚持你的意愿,因为我爱你。若不是当初的善心突发,你又怎会离我而去,剩我一人苟活,就算杀了几百个人,为你报了仇,那又怎样?我要的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神仙眷侣活下去。” 他慢慢的止住了哭声,抹掉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自言自语道:“紫萱,二十年了,当初的那个小家伙已经长大了,他最近到了江南,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强,哎,我已经想清楚了,江河沉寂了十年,是时候让世人知晓我还存在,下山去再搅动一番风云,当年留下的因还是去解决掉,我就好人做到底,力所能及的做完那些事,只看那家伙能不能抗得住了。” “紫萱再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明天走了就要很大一段时间不回来了,也比较忙了,就算想看也看不到了,但你放心,忙完这些事后,我肯定会回来陪你一辈子。” “紫萱,明天就是你的十八年忌辰了,所以我打算明天就走了,再去看看你爹,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是不是像以前一样那样对我。” 男子看着那灵位牌匾又一次抱头大哭,越发伤心。 第二日,天际吐出鱼肚白,第一丝阳光洒落在这大地上,有人刚来,有人却走。 邋遢汉子没有携带任何事物便早早离开,他以为这么早的天周遭就算有渔夫也还在睡觉,不会察觉自己。 有一艘不大不小的渔船早早出游,他们原本想赶到上游打一些大鱼来卖,以供自家那个娃儿的学塾费用,不料这个早晨在他们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映像,此事因他们而起,传遍大江南北,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有一邋遢汉子来到江边,手臂随手一挥,天际出现无数波纹,黄河中的河水为此流得更加快了,狂风大作后有一片芦苇飘荡到河中,又飘荡到男子面前。 男子轻描淡写踏上芦苇叶,手掌向后激射出光华,芦苇承载着男子缓缓向下滑行。 以苇叶做舟,以波为桨,这一日有人出江,缥缈前行,一去三千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十三章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2) 黄昏中,官道上,余晖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天际出现了火烧天,整个大地皆是笼罩在这红晕当中。 不远处雄城的轮廓印入两人眼帘,早早的就感受到了它的威武雄壮,从西向东走,一入江南便是石梁郡,此时官道早已是人烟寥寥,为了能在夜禁前进城,两人都加快了步伐,只可怜的是没有任何东西能代脚,本来之前都还有一匹马的,不过身上确实是两袖清风了,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贱卖了填肚子。 两人也算是运气好,本来城门都已经关上了,守城士卒也打算相继离开时,秦浮生二人来到门前,好一番苦苦求情,守城的士卒大哥也着实受不了两个像小女子似的撒娇的大男人,搜完了身才又重新专门给两人开门。 进入城内,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花红酒绿的大街小巷门户还是大开着,客栈酒楼,衣锦棉织,胭脂水粉,就连摆地摊的都还未撤走,就跟白天什么样晚上什么样一模一样,这让秦浮生又一次长了见识,像自己家所在的阳春城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关了门,自个做自个的了。 秦浮生好一阵左顾右盼,街边小商贩不停吆喝着,琴家酒行站在门口的女子还不停喊着公子这边玩,里面请的客套话,某个赌坊里面又传来了某个汉子赢钱的高兴欢呼,又有谁家婆娘揪着自家男子的耳朵骂骂咧咧。 有古稀老者感怀作赋,老泪纵横。 有世子佳人携手游玩,好不快活。 有志向远大的书生,摇头晃脑,默念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震惊之中,一声不合时宜的话语打断秦浮生,“看你这样子,就这样还震惊呢,土胚子。” 秦浮生从梦幻之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快道:“杜大输,今晚是想睡大街还是饿肚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敢跟老子这样说话。” 睡大街都还好,自己一穷二白的都还不怕被偷,顶多就是委屈点,可饿肚子真会要人命的,话虽如此说,可钱还不是在你身上,老子今晚的命运还不是掌握在你手上,杜晓舒在心底里排腹了好一阵,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子暂时先不和你怼,等你以后到了中州京城再慢慢收拾你,想清楚利弊关系后,他又不由暗骂了一句小王八羔子,然后赔笑道:“嘻嘻,随口说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今晚的吃喝住行还得靠您呢。” 秦浮生在街边摊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杜大输一串后得意道:“你知道就好。” 糖葫芦入口先甜后微酸,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因为山楂不管有多熟,它的甜度始终比不上糖的甜度,不过正是这种特别的口感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还有许多人从中悟出过人生的道理,说人生就像这糖葫芦,先甜后必苦,先苦后必甜,说做人千万不要像糖葫芦一样,人还年轻时就该苦一些,不然老了后就得后悔了。 说罢二人边走边看,秦浮生开口问道:“你们中州京城比起这江南怎么样?” 杜晓舒咬了一个糖葫芦苦笑一声,说道:“中州京城?那可是天下首善之地,乃是王朝发展最好的一个州,江南位居次席,排在第二名,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中州京城都要比江南好上太多。” 秦浮生不赞同道:“你这话说的,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大地方有大地方的好,所以请你把那个任何去掉。” 杜晓舒嘻嘻的尴尬笑了笑。 随后两人看见街上众人皆是狼奔豕突般向一个方向跑去,商贩急忙收了摊子,有门市的只留下一两个小厮看守。 有人空手跑到还未收摊的一个摊贩男子面前,气喘冲冲道:“你怎么还在这摆呢?” 那人回道:“这话说的,我不摆摊你养我啊。” 来人道:“听说那边来了一个戏团,还不看看去。” 只需三言两语两人便收拾干净随众人跑去,随波逐流在这一刻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秦浮生二人听着路边众人的只言片语,大致搞清楚后,意见统一,也随众人奔去。 这是一个空旷的街中央,由青石板铺就而成,旁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匾额,上书“清风巷”,此时已是人满为患,把那一班戏子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抱着孩子高举在肩头,有人还在不停的向前挤,不过见众人皆是摩肩接踵,更有甚者连站都站立不稳,也就只得就此作罢。 秦浮生和杜晓舒找了一个高台,艰难站稳脚跟,开始欣赏这出好戏。 此戏大致讲了先帝马踏别国,剑指六方,统御天下的过程,好不快哉,数不尽的霸气无双,将军将领唯命是从,虽九死未悔,幕僚谋士帷幄之中胜千里之外,先帝更是杀敌无数,偶有败仗又凄切悲凉无比,心软些的还流下了泪水,叫底下看戏的人连连叫好称赞。 演生、旦、净、末、丑的人也饰演到极致,唱宫、商、角、徵、羽五音的人也唱得一丝不苟,可见这班系团也是有些功底,不是三两年就能磨炼出来的。 秦浮生转头对杜晓舒问道:“你可知道这戏剧具体角色的分配不?” 杜晓舒虽说从小生活在官宦之家,是个富贵之命,但看戏这还是头一遭,无奈之下有些汗颜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戏呢,所以不知。” 秦浮生有些失落,解释道:“我在书上看见说,这戏呢大体分为五大角色,分别是生、旦、净、末、丑。生行分为须生(老生,胡子生)、红生、小生、武生、娃娃生等,为戏剧中一个重要角色。旦分青衣、花旦、武旦、老旦、贴旦、闺旦等,为女性饰演。净亦叫花脸,简单来说指脸画彩图的花脸角色,看起来并不干净,故反其意为‘净’。末又分为二,分别是末行与生行,两者表现手法不同,化妆方式也有异,直观上来看,最大区别是髯口上,生行是戴‘三’,其余都算末行。丑简单脱俗来讲就是小角色,剧中丑行勾脸,而勾画‘三花脸’,面谱与花脸有很大区别。至于其他细节和五音我就不知道了,只从书中略晓一二,五音分别是宫、商、角、徵、羽。” 杜晓舒还未来得及赞叹,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抢先开口道:“小娃儿懂得还挺多啊。” 秦浮生笑脸谦逊道:“略知一二,不谈懂。” 说罢男子又继续欣赏着台上的戏,沉浸其中,周边动作话语皆置若罔闻。 秦浮生说完又转头对杜晓舒说道:“你知道吗,我们穷人家每天为生活所迫,连看这戏都会成为一种奢望,你们富贵人家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告诉你,我们穷人家就只会想着赚钱。” 见秦浮生说到了伤心处,又这么喜欢看戏,杜晓舒安慰道:“兄弟,等你到了京城,让你天天看。” 秦浮生笑道:“可是你说的啊。” 戏演完了,已是深夜,秦浮生随意给了几个小铜板后便和杜晓舒离开找歇脚的地方了。 沿着街道一直走到尽头,来到一座客栈,此时客栈已是没有了酒客,像这样比较偏僻一些的客栈一般酒客较少,所以费用也比其他便宜一些,这也就成为了秦浮生二人的不二选择。 老板坐在柜台后面,哈欠连天,无精打采。见有来客后,又立马来了精神,忙忙招呼坐下。 由于经济限制的原因,秦浮生和杜晓舒只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两杯茶水。 过了些时日,两人正在狼吞虎咽大口吃饭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尚未留头的小屁孩一手攥住一张黄纸,一手攥住秦浮生衣袖,一双泪汪汪的大眼,把秦浮生倒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由于朝廷法制,这里的留头是指不论男女,刚出生时都要把头发剃个精光,到大约六七岁的时候开始留头发,先留顶心的,再留边上的,才留头是指头发刚长齐,未留头是没才齐,这时的男女发式差别不大,所以小丫头也可作小厮打扮。(此处出于曹雪芹先生的《红楼梦》) 秦浮生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身段丰腴,中人之姿的妇人率先开口道:“快回来,别去打扰哥哥们吃饭。” 秦浮生算是搞明白了,这个小娃儿应该是客栈老板的孩子,而刚才那个喊话的妇人是客栈老板娘。 秦浮生挑逗了一下他那胖嘟嘟的脸蛋,笑道:“有什么事吗?小家伙。” 小娃儿一点没有理会妇人的意思,奶声奶气道:“大哥哥,我写了一首诗,可我娘亲说写得不好,我一看你就是读过书的,你给评点评点。” 秦浮生有些震撼那孩子的阿谀奉承,又有些震撼这么小的娃儿就会写诗了,道:“那拿来给哥哥瞧瞧吧。” 杜晓舒虽说知道江南石梁郡多出儒生才子,可这娃儿看上去奶-水都还没断两年,于是急忙探过脑袋去想要一探究竟,正值秦浮生摊开那张褐色宣纸,只见上面写到: 咏梅 一枝花,请别掐,各人都来赞赏他,坚韧不拔。 雪中红,妆艳浓,东风寒切相陪同,袭人异迥。 看完后,秦浮生轻言细语道:“小家伙,我挺佩服你能写这么好的诗,不过你可知道,你这首不能算作是诗,只能算是词,是词就得有词牌名,所以你还得加一个,还有你写的这词句句押韵就有些过了,反而不好,可以适当改一改。” 小娃儿有些失落道:“那我去改改,大哥哥还给我指点。” 秦浮生说了一个好字。 说罢早就已经一溜烟跑了。 一旁的杜晓舒难得认真道:“今天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京城官员半数出石梁的风姿卓绝,认真说,这娃儿怎么样。” 秦浮生故做高人道:“心性不变,坚韧顽强,日后必成大器。” 很多年后,一个垂垂老者高居翰林院学士,底下门生故吏无数,正悠闲享受午后时光,一旁的唯一的一个真传弟子突然提起他年轻时是不是被那个江湖上文武双全,口碑极好的前辈大侠指点过。 老人忆往昔峥嵘岁月,百感交集,感怀说了一句:“那时候我还断奶都没两年,可惜此时他已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十四章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3) 祝大家七夕快乐。码字,码字,码字。 夏蝉轻轻的唱,伏在一株果树上,它对这天气的热爱,似乎比夏天还要热。 屋檐下的老叟,摇晃着一把破蒲扇,嘴里不停嚼着,属于这三伏的硕果。 也许也会吹吹风,看看那婆娑的杨柳,天地里的老汉会感谢,再一次挥下厚重的锄头。 终于到了傍晚,这是人们最快乐的时候,大人们不用再劳累,下孩子则更多是看那火烧云。 七月三伏的大热天,天气似乎有些过分的热了,人们也开始变得慵懒了起来,只不过江南比起其他州郡还是要好上太多,毕竟江南有个“温柔水乡”的别称嘛,水乡,水乡,光是听名字就知道多大江河水,而大江河水一旦多了过后水汽就多就会变得潮湿起来,温度也就自然而然会降低,说夏天最注重水,很多人可能都有在水里面泡一天的冲动。 江南虽说温度比起其他州郡要好上不少,但是避暑的方法还是千姿百态,有所不同。 有钱富贵一些的,冬天往往都会窖藏许多冰块,装满整个屋子,俗称“冻库”,等到来年夏天,取一些冰块就着水果一起下肚,那感觉,立马清热解暑,甭提有多舒心。而平民那些也挺会享受的,一把太师椅,一桶井水,时不时就往身上浇几下,却也别有韵味。 这日恰巧七月十五,俗称中元节,又名鬼节、施孤、七月半,佛教称为盂兰盆节。与除夕、清明节、重阳节三节是华厦王朝传统的祭祖大节,中元节有放河灯、焚纸锭的习俗。农历正月十五日称上元节,乃庆元宵,古已有之;七月十五日称中元节,祭祀先人;十月十五日称下元节,乃食寒食,纪念贤人。中元节在农历七月十五日,部分地区在七月十四日。 江南有句脍炙人口的说法叫作“七月半,鬼乱窜”,意思就是在这一天过了午夜后就是阴间的世界,活着的人自己只能在待在屋里面,不得出门,还有就是如果听见有人在叫你,而你又不大熟悉那人声音的话,千万不能答应,否则会被鬼牵的。 所以在这一天的白天这里的无论是老百姓还是官家都会到寺庙去烧香祈福,江南又多数宠佛,拥有众多佛门寺庙,大小不计其数。而在众多寺庙中脱颖而出的还是智通寺,这乃是前朝皇帝亲自监督修缮完成的,而又经过这多年经营管理,早就名满誉江南,独霸一方了。 伴随着清晨鸟儿的第一声歌唱,秦浮生和杜晓舒早早就起了床,其实说早,倒还不如说迟,只是相比较于江南的“地头蛇”而言,此时大街上早已是人满为患,吆喝声不断,昨夜他们两也是略有耳闻,说是今天七月半要烧香祈福,看花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乎就打定了注意,要看看不同地域的不同分风情。 经过简单的梳妆盥扮,向店小二的打听了寺庙的方向,那个店小二的说道:“最近有倒是有个寺庙,不过比较小,平时相比较于其他寺庙就有些不入眼了,这样吧,我跟你们说,这石梁郡呢有个名叫“智通寺”的庙宇,是先帝亲自带队修缮,这些年来颇受老百姓的欣喜热爱,离这儿也不算远,个把时辰就能到了。” 听见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两人自然有些高兴,说罢便准备作别告辞,店小二的也说了一些客观耍好之类的客套寒暄话语。 会过生活的人就会知道,就像今天这样去烧香,香蜡纸烛的价格肯定都会翻上一番,不过相比较于寺庙门口的香蜡纸烛肯定还是便宜不少,所以有个市井相廊传出的不成气的说法叫做“现在不买到地买,叫苦不迭”。 秦浮生和杜晓舒今天穿着普通,没有了以前的锦衣华服,只是普通的锦缎料子,也没有了以前的光鲜亮丽。原因是因为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想着那些锦衣华服也能卖几个钱,索性将身上能卖的都卖了,今天跑到路边摊买祭祀用的东西,硬生生和老板讨价还价了好半天,最后是少了不少银子不假,可也觉得心痛得不得了。 随着人潮涌动,果真如店小二说的那般只需要个把时辰,来到寺庙门前,除了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以外便还是只有震惊了。 寺庙远离俗世,建于一处山顶,光是门前广场便可容纳上千人不等,中门上一块匾额更是富贵人家才用的紫檀梨木,写着“智通寺”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都镶嵌金边,听虔徒说乃是先皇亲自写成,门下落座两只足有两人高的狮子,皆是质地上佳的白玉修建而成,两双成年人拳头大的眼睛由纯金打造,山门前修有宝塔,以点缀风景为主,规模之恢弘,大小房舍得有上千,皆是青砖黄面。 此时早有迎接的主持、沙弥在门前笑脸迎接众多香客,礼貌大方而又不失尊严,笑容甜美却又不是谄媚,完全给人一种靠年月磨砺修行才能成就的本事,好一幅得道高僧的气派。 香客十人一队便由一位僧者带队进庙宇烧香。秦浮生看了看别人手中提的香蜡纸烛,再看看自己手中,有些汗颜,委实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进入寺庙,一边烧香一边听带队僧人一路给香客讲解周遭建筑、环境。说这边是什么寺,有一些什么奇闻,谈那边又是什么湖,里面又有一些什么灵兽,说这多年来沉浸在寺庙的晨钟暮鼓,碑文咒经中,早已是通了灵性,不日便可飞升成仙,硬是把听客给整得一愣一愣的。 经过重重山门庙宇,秦浮生还没在震惊之余中回醒转来便已经到了主殿,此时主殿内早已是装不下任何一人,无奈之下只得在外等候,等到一批人离开后才可以进去了。 约莫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主殿内一批人在一名中年僧人的带领下离开去参观其他地方,秦浮生这批人才得以进殿烧香。 主殿可以说是非常豪华了,用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形容也不为过。正中位置搁置一尊面容威严,似笑非笑的佛祖像,两边则分别是佛祖弟子金蝉子和观音大士以及十大弟子:摩诃迦叶、目犍连、富楼那、须菩提、舍利弗、罗睺罗、阿难陀、优婆离、阿尼律陀、迦旃延。手掌粗细般的青灯更是不计其数,青铜铁器打造而成的香鼎炉中也已经插满了香,此时主殿中香烟袅袅,仿若天境一般。 看着这座佛寺,秦浮生没来由的想到了曾在一本书籍中看到过的悲伤诗句,引经据典嘀咕道:“你已身死芦苇荡,我卧青灯古佛旁。” 等到前一队人的敬香差不多燃尽,小沙弥拔出那些没什么用的残渣拿出去焚烧后,秦浮生这批人才开始上香一一敬拜。 跪在软垫子上磕头的杜晓舒并没有像其他虔诚信徒一般低下头去,而是看向上方的佛祖,神情若有所思,他仿佛看见了先帝就在那尊佛陀像中,没有入土为安,此时已是一具白骨,作为一个深受华厦王朝裨益的子民,他不知道这种想法对不对,敬畏不敬畏。 突然真从佛陀像中飞出来一个人,面如冠玉,蓄美髯,身段修长,身穿只有天家才能配备的明黄色,接继衣服上不断显现出真龙,真龙天子,不是先帝又是谁? 他轻巧落地来到杜晓舒面前,置周遭香客于不顾,杜晓舒愕然失措,双手紧紧攥紧衣角,只见曾经的九五之尊随手一挥,已全然换了一处地方,此时位于一处湖心亭,湖泊大到看不见边际,先帝手再一挥,两杯清茶便浮现眼前,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率先喝完杯中的清茶。 杜晓舒慌慌张张喝完杯中清茶后,正欲开口,不料先帝抢先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这个故事很长很长,不知经历了多少个黑白交替,可杜晓舒一点也不觉得饿,甚至是困,津津有味的听着先帝讲故事,时而悲伤,时而开心,时而又意气风发。 他说了他还是皇子的小时候,有很多兄弟姐妹,那时候天天在一起游玩,无忧无虑。可等到长大了,姐妹们都已许配人家,或他国,或自己国家,相夫教子,很少在一起了,可等到好不容易见面后,感觉总是有一些不自然的顾忌,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全然没有小时候的随心所欲,总之回不到以前了。他擦干净眼泪,想想还有这么多哥哥弟弟在,心情也就好上不少,可这些美好直到父皇离开人世后也跟随着破灭了,哥哥弟弟开始争夺皇位,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对自己的亲兄弟动手,他没有争强好夺的心思,也就没有卷进这场战斗,直到有一天哥哥设计把弟弟害死后,他的母亲对他讲,是时候卷进这场战斗了,不然就得死去,于是在母亲的劝说下,一次次忍住眼泪,机缘巧合下走到了最后,当上了皇帝。 杜晓舒为情所感,悲伤道:“自古皇家便是这样,没休止的争权夺势。” 先帝也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继续说道:“是啊,我恨我没有生在平常老百姓家,错生在了皇家,变成冷血动物。经过这次争夺皇位后,我朝元气大伤,其他国家都想吃了我这只受伤的兔子,于是发生了那次多国之间的战争,我亲临战场,指点江山,驰骋沙场,排兵布阵,最后赢得了天下。” 杜晓舒有种大丈夫应当为国捐躯的意气风发,高兴道:“皇上英明威武,才华横溢,赢得战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最后先帝说了句兵部尚书长子杜晓舒,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去了。 “杜大输,杜大输,你再不理我我便走了啊,懒得跟你玩。”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杜晓舒耳边响起。 从梦中醒来的杜晓舒下意识答应了一句。 秦浮生有些气愤道:“诶,怎么回事哦,今天来烧香都能睡着,小心晚上真给鬼捉去当晚饭。” 回想刚才历历在目的一幕,也不知是发神想出来的,还是就真的只是做梦,反正这种在他看来差不多算是糗得大到不能再大的事是不会给任何人说的,笑嘻嘻对秦浮生道:“嘻嘻,没睡着,没睡着,就只是发神而已。” 秦浮生站起身说道:“你打算还要跪多久,我们那队人都走远了。” 杜晓舒也立马站起身嬉笑道:“走嘞。” 两人在寺庙中又随便逛了一回,然后下山。 回到集市,吃过晚饭,街上已是比前些日子灯火通明多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无数,笑语声不断。 两人又逛了一回,看了一回,到河边又放了几只花灯,玩完已是临近午夜,便回客栈歇息睡觉。 不题 别忘了收藏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十五章 有美人,更有侠士 颜如玉郡直属于江南西南边,属于上郡,从华厦平定天下以来,这个郡的郡守便一直由女子掌管。奇怪的是,郡守不用通过特设的科举考试来评选,由什么童生到生员,再到举人、贡士,最后到进士的层层复杂工序,也不需要郡守你得有多大的文治武功,亦或是掌管的方法,只需要一点:琴棋书画,浓妆艳抹。说白了就是你得长得漂漂亮亮的,还要会打扮。所以一开始就使得很多自以为自个儿长得还不错,符合这些个条件的女子争先恐后的去争取那个名额,就想着啊,天下还有这样的美事儿,如何都得去争取一下嘛,真不去,那就真和死人差不离了哟。 正是因为去颜如玉郡选官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所以这就使得颜如玉郡的选官一直由京城那位九五之尊亲自亲为。后来觉得选官的人实在太多,太麻烦了,索性就提出了一个让许多想为官的女子颇为寒心的条件:朕只从天下前十的美人儿中选一个。 颜如玉郡城外的一座小酒肆,一名看上去知天命之年的邋遢男子要了两斤酒,两斤酱牛肉,自顾自吃了起来,满头凌乱长发如那鸟窝一般,胡须及胸了也不见怎么打理,关键身上穿着的那件青衫还破烂得不行。 起先店小二听见有人叫上酒肉后,习惯性的准备答应一句好嘞,可看见这么位客人后,那整张老脸立即就给拉了下来,当了这么多年的店小二,见多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眼力见再差也会知道这肯定是拿不出银钱来的主。 就在店小二开口准备轰人的时候,那个知天命之年的邋遢男子抢先一步便拿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晃了晃,店小二哪里管这么多哦,管你银子是偷来还是抢来的,有银钱赚那就是天下最大的道理嘛。至于事后是官府来捉拿你,还是一群恶仆把你打得狗血淋头,我才不在乎,反正钱到手了,来得也正当,找上门来的那群人总不会不顾颜面的还找我要回去吧,只是弄得他难免还是有些尴尬,不过也作罢。把手里头的毛巾随手往肩头一搁,极热情的说了一句:“好嘞,客观稍等啊,小的这就给您端去。” 男子端起桌上免费的苦涩茶水喝了一口,却牛头不对马嘴用感叹和悲伤的语气自说自话道:“十年了啊,一点也没有变。”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吃得很快,非常的快,狼吞虎咽一般,只是用了平常人吃半顿饭的时间便吃完了自己的这一顿饭。抹了抹嘴角道:“结账。” 那店小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笑着道:“客观,可不便宜,得八钱银子。”正是为妻守江十年的江河随手丢给了店小二一两银子,不温不火道:“不用找了。” 赚了一些外快的店小二自然高兴,嘴角向上一挑,笑道:“客观走好,下次再来啊。” 颜如玉郡一直便多妓院青楼,大大小小无数,豪华一些的青楼可能掌柜当家的直接会和官府挂钩,或是找一个朝中大臣做靠山,小一些的那也是寻常富贵人家不敢轻易招惹的。青楼妓院里面的女子个个花枝招展,国色天香,那些清倌花魁更是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所以就有一些豪绅富贾吃多了没事干,莫不以谁包养的花魁更为出色而引以为豪。对此皇家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就连前几年因为天气热的缘故,皇帝陛下搬迁江南避暑,游览颜如玉郡时,都不得不赞誉了一句“书中自有黄金屋,江南自有颜如玉,果然名不虚传”。 美人多便自然而然会吸引许许多多的外来世家子弟,同时又属于朝廷重点栽培的上郡,所以经济可谓是水涨船高,发展得快得很呐,甚至用女人撑起了整个州郡来形容也不为过。 颜如玉郡的世家子弟哪个不是个个锦衣华服?就是寻常百姓也是穿的那缎面衣衫,哪有像江河一样的?不仅衣服的材质差得不行,还破烂得不行,所以就吸引来了许多行人异样的眼光,用满是鄙夷的眼光看着他说说道道,其中就有一个身后跟随了一大帮扈从的年轻的世家子弟道:“咱这颜如玉郡还有这种人?百年难得一见啊。” 江河看都没有看一眼那说话的世家公子。 而那身穿一袭白衣,相貌不凡的世家子弟从袖间摸出一锭银子随手丢给江河道:“哎,谁叫公子我今天心情好呢。还有啊,我是极有菩萨心肠的,拿去,吃一顿好的,换身儿干净衣裳。” 江河依旧低头走着,直到那锭银子落到自己身前,他这才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身形从未停止,继续走着。而那世家公子好似也有些火了,不过也没有破口大骂,觉得和一个乞丐较劲有辱了自己的身份,看了一眼地上的银子讥笑道:“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痴傻之人,一个乞丐还和银子较上劲了,傻,真的是傻啊。” 立马身后一个扈从溜须拍马笑道:“小的活这几十年,傻的人也没少见,可这么傻的也还是头一次见。” 公子哥啪的一下,打开一把画有山河锦绣图,扇骨由白色象牙打造而成的扇子在胸前轻摇了两下,说道:“别打扰我们的雅致,走,逛青楼,看秋纹去” 公子哥领着一大帮仆从也已经远去,这里的江河转头默默无闻盯着那一两银子发呆。 忽然那枚掉落地上的银子开始扭曲变形,最后融化成一滩银水,然后又开始变换样式,凝固,直至成为一柄三寸小剑。 突然那柄变化成型的三寸小剑直掠向刚才那名公子哥,江河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飞剑的运行轨迹,直接默然转身,因为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还不忘苦笑了一声。 瞬息过后,他的背面传来了惨绝人寰的痛苦嘶吼声,不绝于耳。 而刚才那名还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倒落在地,鲜血洒满整张俊逸面庞,仔细一看,原来是嘴角两边被各自划开了一道口子,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大嘴巴,恐怖狰狞。而他手底下的那帮恶仆全都紧紧抱住手臂,看样子多半是断了。 飞剑落回公子哥眼前,重新变成一两银子。 江河一直走,一直走,好似极有目的一样。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他来到一座高门大宅面前,此时大宅紧闭,匾额上简短写了“李府”两个大字。 走进门前,轻柔扣响门扉。 恰巧此时刚吃过中午饭不久,门上人都有些疲惫的在小憩,哪曾想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大爷睡得正香时跑来,所以难免有些愤懑,骂骂咧咧开了门,眼睛都还没用睁开呢,不耐烦道:“找谁啊。” 江河开口笑道:“这位小哥,麻烦你通报一声,我找你们家老爷。” 一听说找老爷,门上人有了些精神,睁开眼上下打量了江河一番,这分明是个乞丐嘛,这要钱也是要得够可以的,所以没好气回答道:“你谁啊,老爷是你这乞丐随便见的?” 江河心里权衡利弊了一番,如果说出实情,就自己现在这身装束打扮,那门上人也肯定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被嘲笑一番,无奈之下抛给那门上小厮一锭银子,笑道:“小哥你随便找个借口,说我是你老爷的女婿也好,还是什么什么,总之要让你老爷答应见我,我是真的有急事,你说怎么样。” 门上人想了一回,觉得反正自己不亏,就答应道:“那好吧,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给你通报。” 过不多时,门上人再次回来之时,已是大开中门,带领着江河穿廊过栋来到一间雅致书房,去见那位李家老爷。 门上人退了下去,江河推门而入,只见一位慈眉善目,须发雪白的老者正写完了最后一字,放下那支紫毫毛笔,觑着眼道:“老夫一共有两女,现在都已为人妻,大女婿十几年没见了,二女婿前几天才来看过我走了,所以不可能再来,大女婿,江河,十几年了,好久不见啊。” 其实江河一进门便跪下了,现在更是磕了个头道:“岳父大人真是不减当年,当真好眼神啊。” 老者其实对谁都是一副慈眉善目,没有一点架子的样子,唯独对江河这个算是间接性害死自己女儿的人没有一丝好脾气,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来为难老夫。” 江河站起身,拍拍膝盖平淡说道:“岳父大人对我的气果真还是一点都没消啊。” 老者冷哼了一声,看着面前的江河道:“我以前最厌烦一种人,那就是吃软怕硬之人,可自从我女儿死后,我又增加了一种厌烦之人,那便是你们这种居无定所的江湖莽夫。”当老者说道江湖莽夫时,牙齿有意无意咬得紧了许多,说话的力道也大了许多。 江河不怒反笑然后依旧平淡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几日是紫萱的十八年忌辰,不过我想您也能记得住,还有就是,我再一次希望您能原谅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谁都不希望紫萱离去,如果可以,我希望死的是我,除此之外,我还有几件小事要办,就不打扰您了,告辞,岳父大人。” 说罢出了门来,腾空飞跃,早已是不见了踪影。 屋内老者又恢复成一幅慈祥的面貌,望向宣纸上自己写的字,自嘲了一句:“终究还是老了,写的字都这么难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十七章 一语破天机 秦浮生辛辛苦苦从家出发,走了几个月半年的光景,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江南石梁郡,却不料被一个“剑仙”人物一顿饭的时间便拖了回来,要知道江南到秦浮生所在的家乡,中间那可是隔得有整整一个州啊,这也太快了些。 好吧,秦浮生承认,他的确很羡慕很喜欢那种飞来飞去的神仙人物,不为别的,就拿刚才那个事来说吧,若果坐马车,那也是要十天半个月的光景,可是御剑呢?刚刚那个自称“天下第一剑仙”的乞丐老头说要收我为徒,反正也不亏,就给他做一次徒弟,让他把那御剑把我教会了,我就不给他做徒弟了,想着在心底里暗自笑个不停。 郦州秦家村,多数人都已经早起,由于天气太热的原因,多数人起床去做农活的时间很早,可回来的时间也很早。 降落在自家那个泥土院子里,此时正看见老爹坐在屋檐下唯一的一块阴凉处小憩,瞄了一眼,就没有多此一举的去叫醒老爹。领着那位剑仙人物直接走进屋内,忍不住高兴叫到:“娘,浮生回来了。” 一名雍容老妇听见熟悉声音后,立即从内室中冲出来,这几个月来可是日日想念啊,终于给盼回来了,一把抱住秦浮生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完后才发现自家儿子身后有一名装束破烂得男人,有开口问道:“这位是?” 秦浮生自来熟的搂住不远千里迢迢送自己回来的男人介绍道:“这位啊,可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剑仙,他想要收我为徒,让我做下一个天下第一。”说完还不忘对自己母亲做个鬼脸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说话的声音大了的原因,还是什么,门外那外慈祥老者也已经醒来,佝偻着不知何时进了门来,声音香甜道:“浮生回来啦。” 秦浮生对着眼前慈祥老者笑道:“嗯,回来了,你不想我嘛,所以就回来了。” 见一家人重温时的温馨话语已经说完,这位剑仙人物直接了当道:“二十年前,你们是不是收养过一个孩子,这个娃儿根本就不是你们亲生的。” 江河一语道破天机后,一家三口的表情有所略同,两个老人一脸的震惊,然后又做出了否定的表情,秦浮生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大剑仙,说什么呢,我跟你说啊,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哦。” 江河没有理睬秦浮生,自顾自又说起来了,好似念一篇早已写好的稿子一般,“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一个雨天,是我把这孩子带到你们门前,让你们收养的,对不对?” 夫妇二人以为孩子是他的,所以终于压抑不住怒火的老妇开始破口大骂道:“你自己生的孩子当初无情的抛弃,现在孩子长大成人,你又回来争夺,你配当这个父亲嘛?” 江河摆了摆手,止住老妇的骂声,解释道:“先听我说,首先孩子不是我的,至于是谁亲生的,我也不知道,听我给你们讲完二十年前那个大雨夜晚的事情。” 说罢,又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说了一回。 江河一边讲,夫妇两人一边哭,秦浮生却只是沉默,好似在深思什么一样。 故事讲完,秦浮生也眼眶泛湿,对着夫妇二人哽咽道:“爹,娘,我不管我是谁亲生的,虽然亲生父亲有他的苦衷,但是,是你们一把把我拉扯大了,养育之恩大于亲生之恩,他也只是把我生下来了而已,你们还是我最好的爹娘。” 夫妇二人还是只管哭。秦浮生以为夫妇二人不相信,又跪下发誓道:“我秦浮生今生只认秦福寿,王腊梅做爹娘,亲生父母最多排在第二,如若稍有说到没做到,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里秦浮生话还没有说完,这里夫妻二人已是连忙按住秦浮生嘴巴,不让他再说下去,哽咽异口同声道:“我们只认你这一个儿子。” 看着这一家人的哭泣哽咽,江河没来由的也是眼眶泛红,哪里来的沙子哦。 接着他还是继续说道:“秦浮生你出来,有些话我要对你单独说。” 秦浮生抹掉眼角的泪花儿,深深看了一眼哭得伤心的爹娘,同江河一起来到院子中。 江河经过简短的安慰后,说道:“这些可能听起来有些荒诞不经,但就是事实,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浮生深吸一口气道:“但讲无妨。” 江河娓娓道来:“你的身体很特殊,也就是江湖上说的百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而你身体里面又寄居着一条飞升失败的真龙,二十年前那些人就是为了这个才追杀你的,他们试图获取那条真龙来提升自身功力,或是帮助自己的晚辈,不过这是修行界的传法,而那条真龙寄居在你身体里面的时候引来了天地异像,所以平明百姓认为你是祸胎,会毁灭整个世界,而我救你的时候,封闭了你的所有气息,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感知,所以你这二十年来才会过得安稳。” 秦浮生不是傻子,相反,可以说是很聪明,立马就知道了其中道理,说道:“也就是说,现在全世界的人都想要置我于死地?” 江河讪讪笑道:“可以这么认为。” 秦浮生认真道:“那我该怎么做。” 江河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讲清楚其中利弊关系道:“随着你年纪的增长,你体内那条真龙功力的恢复可谓是一日千里,可能等到哪一天便会破体而出,到时候你只有死。第二,开始修行,用你的功力压制住真龙,压制住了说不定还会有一份天大的收货,只是这样就会暴露了自己,引来不断地刺杀。” 秦浮生大致捋清楚后,还是疑问道:“你不是大剑仙吗,为什么就不能一直把我的气息隐藏起来,或是镇压那条破龙。” 江河有些汗颜道:“大剑仙不假,可这世上不缺乏那比我厉害的千年王八,万年龟。还有,那条龙毕竟是快要成仙的人物,我一个凡夫俗子,现在能镇压隐藏不错,可再过几年老夫就不敢保证了,况且况且我十年都没有修行了。” 秦浮生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望向江河那俊逸的面容道:“全世界的人都想杀我,你为什么当初要救我?” 江河翻白眼道:“还不因为我媳妇嘛,善心大发,非得让我救你,以至于被魔教的人杀害。” 秦浮生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 然后他又站了起来,眼神坚定道:“与其等死,还不如搏一搏,修行,我选择修行,做个天下第一,让当年那些想杀我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江河爽朗道:“好,从今天开始,我便把我的毕生所有全部传授于你,不懂的地方也尽管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浮生左右为难,还是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得让我知道具体哪些人想杀我吧。” 江河想了想,确定没有问题后,回道:“佛教,朝廷,江湖流派,昆仑山魔门反正除了道家以外,其余的都根据能力大小,派过不同的人杀过你。” 秦浮生看了看屋内还在哽咽的爹娘,在这一刻,他想活下去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不为自己活,而是为了自己这个不是亲生的爹娘活下去,“什么时候开始。”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不过千万不能再此地,怕殃及池鱼。” “我去交代几句就走。” 秦浮生来到夫妇二人面前,强忍泪水道:“爹,娘,因为有些事我还得出去一趟,我认了那个剑仙为师父,就不当什么鸟官了,今天开始只做天下第一,你放心,我说过你们是我爹娘就一辈子会是我爹娘的,绝不会改变。还有啊,如果汐月来找我,千万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跟她说,问起我来,就说我还没用回来过,叫她一定等我啊,我一定让她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秦浮生说完后,转身背对爹娘,眼泪已是掉落下来,可还是强装豪气道:“走了。” “大剑仙,走嘞,目标江南。” 御剑腾空,看不清踪影。 等到秦浮生走后,这里夫妻二人终于哭出了声,很大声很大声的那种。 回来不过瞬间,离去也不过瞬间,却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十八章 剑仙风姿 一剑三千甲 谷鳢军阵龙蟠虎踞于鄱阳湖,作为整个王朝的四大军阵之一,近年来一直由军功实打实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穆雷老将军掌管,而鄱阳湖也是属于少有的美景,一直都吸引着许多游客到来的游玩。 鄱阳湖说大不大,说小也可没见得小,一个典型不规矩弯曲的长条形,湖水因一直呈现天空的湛蓝色而远近闻名,依湖而栽种了大小许多的红枫树,一年四季都红火一片,像那火烧的夕阳云彩般,而以秋天为最。 湖中,零零散散修建得有些许凉亭。都说物以稀为贵,以鄱阳湖是整个华厦王朝少有的美景以及本就不多的湖中凉亭来说,不是谁都可以去坐上一坐的,除非一些有头有脸的朝廷官员和一些特别富有的商贾。所以,真可谓是应了那句可遇不可求的话。 鄱阳湖除了树绝,水绝以外,还有那第三绝。都说想要抓住游客的心,就得要抓住游客的胃,鄱阳湖的美食那也是天下一绝,来这里吃过的人都没有不赞叹的。 这不就有人忍不住了嘛,有个叫做 “九雌十雄”,或是“九月团脐,十月尖”的说法,意思就是吃螃蟹呀,最好的季节是九月吃母蟹,十月吃公蟹,可这还不到八月的季节就有人到鄱阳湖吃了起来,给人完全是暴殄天物的感觉啊。 鄱阳湖虽说平时也接待客人,可在这个季节能吃到螃蟹的,那么那人的身份就可想而知了,绝对的非富即贵。 今天用螃蟹招待客人的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眼角上的眉毛比起常人长上五倍都不止,一袭红底绣鹤蜀锦袍,腰配一块花纹玉,面容沧桑却不憔悴,相反有一股杀伐阳刚气焰,两眼散发一缕金光,行为举止间动作大方。 老人没有挑剔要求要到湖心亭去,而是只在鄱阳湖岸边的一栋楼内,简单两三桌人,都是自己的好友。 吃蟹赏菊作诗是一大雅事,有诗云: 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 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 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 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可在场的众人皆是大老爷们,都是王朝硕果仅存的战阵老将,既作不来诗,就连吃螃蟹也是个困难的问题。偏偏吃螃蟹还很讲究,必须要用到简称蟹八件的锤、镦、钳、铲、匙、叉、刮、针等物体。可有人就会问了,这么个吃法,就不怕麻烦?你还别说,还真有许多老饕为了吃蟹就不怕麻烦的,就为了一睹螃蟹的美味。 众人都是提刀握枪惯了的,辗转来拿这些只配用来挠痒痒的蟹八件还真是很不习惯,手法生疏得很,吃了一个多时辰才吃了不过三盆而已。 忽然有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放下手中“兵器”道:“老雷啊,我看今天就算了,这七月的螃蟹硬是难吃得紧。” 另一桌立马就有一人站起身反抗道:“难吃?我看就你吃得最多吧。” 虎背熊腰的汉子不乐道:“你懂个鸟啊,我这是给老雷面子呢,那要换做平常人,老子早就摆摆手走了。” 另一桌的那人对于虎背熊腰汉子的厚颜无耻简直是无语,无奈只得又坐下。 正是掌管四大军镇的穆雷老将军劝和道:“算了吧,我也觉得这七月的蟹有些难吃,太嫩了,放在嘴里舌头捋两下,都还没有感受到味道就化了,走走走,打道回府。” 就在众人站起身准备走时,门外进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老一少。 为首较为年老者开口道:“各位将军真是好雅兴啊。” 屋内春秋老将个个都有些疑虑,还是主人家穆雷道:“不知阁下是” 来者正是江河和秦浮生二人,江河没有回答自己的名字,声音突然暴起道:“孽障,二十年前干的好事,如今找上门来,还不现形吗?” 说完,穆雷身后面早有一位王府豢养的客卿腾空而起,拔出腰间一柄比寻常剑略宽的三尺长剑掷向江河,剑速之快,好似军中膂力最惊人的汉子挽弓射出的箭矢一般。看见对方已出手的江河左手一把推开秦浮生,见剑离自己眉心不过三尺后,扬起衣袖,随手一挥,那剑便好似撞上了铜钟一般,发出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 那蓄两撇山羊胡,看上去有些猥琐的王府客卿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一开始掷剑时便人随剑动,只落后半个身影,而被江河挥手反弹的剑恰好被他一把握在手里,直袭前方。 江河没有被这一切所打动,即使是十年不修行,但对付眼前之人,他还是信心满满的。 只见来人一手握剑在前,一手又变掌按在握剑之手上,做足了全力一击的准备。 就在剑尖马上就要触及江河时,江河顺势一个侧身,想在他过自己半个身位时,一把握住他手腕,然后来一个自抹脖子快速解决战斗完事,但万万没有想到,来人一开始的目标便不是江河,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秦浮生,因为他知道如果对上江河自己完全没有一点胜算,就在江河侧身的时候,他也变向了,直袭秦浮生面门,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但江河完全一点也不担心焦急,如果真要杀他,还不是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他只是有一些震惊于对手的心机,这样一个临危不惧的天才人物,要怪就只怪他得罪了我,今天就只有死的下场。 什么叫做把后背留给别人就是最大的危险,接下来一幕做了完美的阐释。 只见来人跃过江河后,直袭秦浮生,吓得秦浮生连连后退,害怕的要命。屁话,这种搞不好就得去见阎王的活计谁不怕啊? 江河看着远去的那人,讪讪一笑,最后手掌发力,一掌虚打向那人后背,伴随着呼啸声,空中开始凝结无数手掌,最后那些手掌全部一掌一掌打向那人后背,骨骼悉数作响,最后摔落于地,一动不动,竟是死去了。江河还不忘对惊慌的秦浮生笑了笑。 穆雷看着自己豢养的首席客卿在自己地盘死去,这完全就是打他脸啊,勃然大怒道:“大胆草莽,敢在我的地盘杀我的人,竟是这般无法无天。” 江河转头苦笑道:“我是草莽,那将军您是什么?” 穆雷越发气了,干脆道:“叫人。” 说罢早有一名下人拿出一把牛角弓吹了起来,如泣如诉。 江河甩袖道:“我的去留,容不得尔等做主,不过今天心情好,就陪你们玩玩。” 过了没多久,大地毫无征兆的动摇了起来,作为王朝的四大军镇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这次铁骑,步兵,弓箭手加起来竟是不下三五千人,而带头的骁勇将领就有十个。 为首将军肌肉如铁球般滚动,单骑向前领命。 江河毫不在意道:“将军吗,真是好大的阵仗,动不动就是三五千人。” 而穆雷老将军以多欺少,有些不好意思再开口,只是眼神示意为首将军开始动手。 在得到指意后,那将军也毫不拖泥带水,军令如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手臂高举天空,朗声道:“放箭。” 接下来一拨拨如倾盆大雨般的弓箭开始攒射,好不壮观美丽,呼啸声不断,眨眼间便来到两人头顶,而江河还有心思说话:“徒弟,可要看好了,这便是剑仙。” 江河双手舞弄姿势,最后双掌撑天,好似根本没有理会飞来的箭矢,只是撑住这快要坍塌的天空,结果飞来的万千箭矢竟是莫名其妙的悬停在了空中,江河再一发力,连天际的云彩都开始有所动作,箭矢调转方向,比来之时的速度更快,更为迅猛,全部往回飞,一根一箭全部射向刚才的弓箭手,一个呼吸间,哀鸣声不断。 不是没有反应迅速早早弃弓拔刀阻挡之人,但也只是少数,这一次江河的反攻竟是不下七八百号人死去。 为首将领不为所动,毕竟战阵杀伐见得多了,又开始命令铁骑冲杀,铁骑不比其他骑兵,主要是靠强大的冲劲来厮杀,所配事物皆是为铁,所以一个铁骑的重量往往是寻常骑兵的两倍,而骑手更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不论是马技娴熟方面,还是武力强大方面都要比寻常骑兵好上不知多少倍。 看见铁骑冲锋而来,江河依旧平静,甚至没有叫秦浮生站远一些。紧握那柄御剑时搭载过秦浮生的普通长剑,默默发力,眼见铁骑冲杀而至,怒喝一声,单手握剑变为双手,直直朝着前方劈去,不知死多少。 如果有眼尖一些的,抬头望天幕就会发现,此时天幕之上都出现了一道缝隙,好似是刚才那一剑的成就。 这一剑惊动了朝野上下,皇帝为此勃然大怒,不吃不喝了三天。也成为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都知道二十年前的华厦第一剑仙又出世了,后来有好事者专门统计过那一剑居然破甲三千,无人不知,无人不惊。 而这一剑只是一个当师父的给了徒弟一份拜师礼。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十九章 心平气和砍瀑布 天际刚刚吐出鱼肚白,丝丝缕缕的光线穿透过树林,夏天的早晨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也是最忙碌的时候。 山坡树林中传出了一道道习武的哈哈声,一位看上去摸不清楚真实年纪的老者正慵懒的靠在一株树下对着一个才刚刚及冠的年轻人说说道道,指手画脚。而年轻人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老者如何说,他便如何动,相当的用心,相当的认真。 老者似乎是觉得无聊了,随意在地上扯上一颗狗尾巴草,弹去泥头后便放在嘴里咀嚼,声音吱吱呜呜道:“记住,这适得大地元是根据人不同的体质,和所修习不同武功而编撰,天地中的元气有很多种,并不是一昧的觉得汲取得越多越好,有些元气不一定适合自己,汲取多了相反会遭受反噬,所以找到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不要分心,感受元气,集于周身。” “好好好,对对,就这样,让元气慢慢流过你的五脏六腑,经脉血液,让它慢慢的洗礼你的身体,带走那些污垢,用心去感受,慢慢的命令它走到你的手掌。” “发力。”老者吐掉那棵被他咀嚼得烂掉的狗尾巴草,竭力嘶吼道 只见一股透明色的光波从年轻男子的手掌心突然飞出,速度之快,伴随着呼啸声,撞向前方的一棵成年人小腿粗细的的松树上,发出咔嚓声,松树竟是断掉了,断口平滑整齐,像是被某种锋利兵器砍断一般。 见到这一幕,老者竟是也忍不住连道三个好字,然后拍手掌赞扬道:“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啊。” 老者边走向对面的年轻男子,边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通体舒泰,跟洗了个澡一样。” 年轻男子望向那棵被自己打断的树木道:“说不清道不明,是跟洗澡后通体舒泰不假,可洗澡只是表皮,我现在不仅觉得表皮爽朗舒适,身体里面也这样。” 正是前面一剑破甲三千而又名动天下的江河道:“正常,初入修行门槛都会以天地元气洗礼周身,只有经过洗礼后,才算得到了天地的认可,正儿八经的成为一名修行者。” 江河似乎在回味刚才秦浮生的那一掌,继续说道:“虽说你是练武天才,不过毕竟开始修行的时间晚了,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还是只有死路一条,接下来几天我会加倍训练你,争取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达到七品境界。” 秦浮生毕竟初涉修行,还有很多不知道的问题,开口问道:“师父,七品是个什么东西,江湖修行人的境界是怎么个划分法?” 江河解释道:“朝廷有九品中正制,而江湖效仿朝廷,也分九品,只不过江湖在九品上还加了一个圣仙。” “圣仙那又是个什么鬼?” “说得通俗易懂些就是半神。” “对了,我这里有本练体魄的秘笈,你拿去好好琢磨。” 就这样每天天际刚刚吐出鱼肚白时,便会有一老一少在林子中习武,老的指点,小的练,不知不觉已是过去了两个月。 这一日,天气已是转凉下来,不知何时树上的第一片枯黄叶子掉落下来,树林中有一座木材简单搭就而成的小房屋,一个面容异常英俊,两只让无数少女都羡慕得紧的桃花眸子,赤裸着上半身,古铜色肌肤的年轻男子正朝一个方位走去。 比起前两个月白皙的皮肤,瘦弱的小胳膊,这样的秦浮生看上去又要吸引人一些,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在背后,走路时都要更为霸气一些。 最近师父交给他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树林南面有一条十丈高的瀑布,叫他每日都要去瀑布底下抵抗瀑布的冲击一个时辰,还有就是用手中的这柄木剑去砍那瀑布,说什么时候把瀑布给砍断了就什么时候去找他,关键还是没有什么巧方法,为此,木剑都不知道折断了多少把,而自己那个便宜师父开始几天都会陪伴自己一起,偶尔指点一两招,现在是根本懒得动了,就知道在屋里睡大觉,这让秦浮生好一阵排腹。 来到瀑布边上,秦浮生已是没来由的一股怒气了,但是也没办法啊,不去练就得死啊。 深呼吸一口气,猛的跃过去,不料一下子便被瀑布给冲进了下方的深潭,无奈之下,只得从潭中慢慢往上爬了。 瀑布的冲击力也不可谓不大了,宛若千钧之力,在瀑布的冲击之下,秦浮生一直躬曲着腰,想要站直都难,更别说站稳了,如秦浮生这样,虽然已经日复一日,被这瀑布冲击的习惯了,可想要战胜它还是有些困难的。 一次次被瀑布冲下幽潭,一次次爬起来继续接受冲刷,好歹一个时辰不算太久,终于是过去了。 接下来便是用木剑砍瀑布了,秦浮生游回岸上,简单拧了拧衣服,拿着手中的木剑便是简单的劈去,没有一式花哨的动作。 刚开始劈去时,剑还比较平稳,可剑越是往里砍进去,就越发往下坠落,速度也越发慢了下来,险些在手中脱落,震得秦浮生虎口出现了些许血渍。 第一次出剑只勉强劈到瀑布中心位置便不能再前进分毫,只得收回,单手变为双手,再一次朝瀑布劈去,这一次力量更大,速度也更快,可还是只比第一次好了点点。 现在自己无论用多大的力量,剑都不能彻底穿过瀑布,秦浮生知道,如果真要彻底把瀑布砍断,还不知要多久。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少女的话语:“公子练剑呢?” 秦浮生转头一看,是个扎着双马尾和自己差不年纪的小姑娘,笑着回道:“是啊,练剑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中人之姿的小姑娘哦了一句,然后道:“你这是打算把瀑布砍断吧?” 秦浮生摸了摸后脑勺道:“对啊,就是搁这儿一直砍不断。” 那女子边走向秦浮生边道:“你用的方法不对,看我给你表演一次。” 说罢接过秦浮生手中的木剑,上前单手一劈,只见瀑布真的断裂开来,木剑之上的瀑布止住流势,木剑之下的瀑布继续像下流去。 女子转过身来,把木剑递还给秦浮生,还不忘得意扬扬的指点道:“砍这瀑布呢,最主要是要想办法止住上面水的流势,不然花费再大的气力那也是做无用功而已。” 秦浮生有些汗颜道:“受教了。” 忽然那个小姑娘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知道那个江河的徒弟在哪儿吗?” 秦浮生有些惊愕道:“不知姑娘找他作甚?” 小姑娘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为名除害咯。” 秦浮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眼前女子的对手,无奈只有撒谎道:“江河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也只是限于听说,至于他徒弟嘛,确实不知了。” 说罢那女子也不逗留,直接便大踏步走了。 女子走后,正当秦浮生拿起木剑准备用女子刚才所教方法继续砍木剑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戏谑道:“亏我还夸过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天才,这都多久了还没有把一条烂瀑布给砍断,还需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来教,丢脸。” 秦浮生转头给了一个白眼,暗道:“你才练武的时候就能以一打百了?你行你上啊。” 江河好似看清秦浮生心中所想,道:“别瞪,至少我才入武道时最不济也比你好。” 说完过后不间歇的江河又道:“走,咱也甭练了,去夔州,看能不能找着大机缘,给你补一补。” 秦浮生有些疑惑道:“啊?夔州啊,能有什么大机缘哟。” 江河没好气道:“五百一千年都不见得出世一次的上古神兽,你说大不大?”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二十章 皇帝赵晓 永安京城,皇帝书房中,此时室内除了皇帝和一个匍匐在地的两人外,便再无其他任何一人。 皇帝姓赵,单名一个晓字,此时赵晓正坐在一张紫檀雕凤案几后,双手把玩着一块圆润光华的翡翠,意态潇洒,暂时根本没有理会正前方匍匐在地之人。 赵性一直是国姓,传承不知多少年,反正到赵晓这一代已是第九代了。 皇帝的书房不可谓不豪华,光是大就不用说了,四边顶梁柱用的木头那也是用梅花木做成,每一根木头上都雕刻得有龙凤呈祥图,皆是用纯金融化后粉刷而成,仅就临窗的花梨木大理石几案装饰便可见一斑,除了足足四尺高的藏青古铜鼎,还悬有待漏随朝青龙大画,几架书架更是高达两丈,整齐放满了书籍,名人书画更是堆积如山,皆是价值连城,青铜鼎炉中更是燃着醒神的松仁熏香。 赵晓把玩了那块翡翠一段时间放下后,终于有所动作,看着匍匐在眼前的鹤发童颜的老者,平淡开口道:“穆老将军,你说你好歹也是王朝硕果仅存的老将之一,同时又是四大军镇之一的统领,做起事来怎的如此孩子气?” 匍匐老者慌慌张张回道:“微臣知错,还望陛下惩罚。” “算了,错不全在你,谁又知道现在的江湖草莽如此大胆,朕只是有些心疼那三千兵马。”赵晓掰弄着指甲如此说道。 当今皇帝陛下是一个爱惜将才的人,看着匍匐在地的穆雷老将军,没来由的有一丝丝心疼,但又不想失了龙颜,以吩咐的口吻道:“朕的书房小,没什么位置,老将军就屈尊一下,坐到那把椅子上吧。” 说者不用心,可听者却是用心良苦,更何况古话说的好,叫伴君如伴虎,可能等到自己死的那天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赵晓这句话说出口着实把穆雷给吓出一把冷汗,匍匐得更低了,恨不得整个脑袋都缩进地底才好,声音踉踉跄跄道:“不敢不敢不敢。” 看见这一幕,赵晓再回忆刚才所说的话,发现确实是自己说得大了些,连忙离开座椅,走到穆雷身前,双手抱住他的肩膀,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笑道:“老将军起来说话。” 身着一袭灰袍的穆雷见皇帝赵晓都来亲自扶自己起身,多半没有怪罪的意思,只得顺着赵晓的手势站立了起来。 起身后,赵晓手臂又指了指那边的两把桃木椅子,说道:“老将军那边请。” 穆雷不敢托大,语气谦和道:“皇上请。” 说罢,皇帝便向刚才手臂所指地方走去,穆雷在后。 穿过由青玉珠穿成的一排珠帘,穆雷坐在位置稍稍向下的桃木椅子上,皇帝赵晓坐在稍稍靠上的位置上。 “哼,那帮江湖草莽算个什么东西,国难当头的时候没看见他们上战场,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天下统治太平的时候又出来兴风作浪,一个个又感觉比谁都厉害,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穆雷率先开口骂道。 赵晓玩笑道:“可老将军还不是要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穆雷冷哼一声,听见这个又是上了火气,不过碍在皇上就在眼前,不好做得太过,收敛许多,恰到好处的流露些许出来,只要让皇上明白就行,开口道:“奇耻大辱,老臣宁愿当时被他一剑砍了这头颅去。” 赵晓不赞同道:“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说完这句话后他好似自言自语道:“江河吗,好像不过是剑冢当初丢出来的弃婴而已,二十年前便声名大振,现在更是了不得,销声匿迹的那十年你又干了什么?” 穆雷捋了捋自己那比平常人都要长上不少的雪白长眉,继续道:“皇上,老臣这次特意前来除了请罪之外,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皇上。” “老将军就别卖关子了,但讲无妨。” 穆雷深吸一口气道:“皇上可还记得二十年前青城山山脚王家引来天地异像的那个孩子吗?” 赵晓不知道穆雷提起此事因何缘故,讶异道:“不是死了吗,老将军为何提起?” 穆雷苦笑一句,说道:“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如今就在江河身边,好像做了什么关门大弟子。” 听见穆雷的一语道破天机后,赵晓显然有些惊慌失措,急忙道:“此话当真?” 穆雷一脸肯定道:“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 赵晓感觉好似整个天都踏了下来,自己却已是身心疲惫,后背慢慢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目,好一番苦苦思索。 过了一会儿,睁开双目,奸诈的看着穆雷道:“老将军因江河受了如此大辱,就不想着报仇?” 穆雷嘻嘻笑道:“就等皇上您这句话了。” 赵晓亲自为穆雷斟了一杯西湖龙井茶,转悲为喜道:“将军有何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穆雷端起茶杯一口饮尽不知多少人羡慕却一生都不曾喝过的皇上亲自倒的茶后,说道:“据我所知,江河还和江南颜如玉郡的李家,也就是他岳丈家还有联系,而现在他的徒弟一点武功也不会,完全就是一个废物,一把剑终究护不住两个人” 赵晓爽朗答应道:“既然将军这么有信心,那就全权交由将军出处理了,期间要什么东西将军尽管开口找我要便是。” 穆雷也直接了当道:“那就斗胆向皇上要几个大内高手了。” “好,朕答应你。” 皇宫大内从来不缺乏高手,因为需要时时刻刻保护皇上的安全,不被一些亡国报仇的刺客刺杀,也从来不缺乏练气士,这些练气士每天需要做的便是精准推延出江湖各大高手的所在,时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发现永安街上忽然出现一两位江湖高手,那么他们也是马上汇报给上级,而上面的就开始着手吩咐那些大内高手做好迎敌的准备,如果只是一些不能形成威胁的二流宗师,那么他们便不会大惊小怪。 江湖修行者都是体内都有一个存储元气的地方,俗称“元海”,处于眉心处,元气的多寡,决定了修行者武功的厉害程度,练气士正是因为这个才能辨别修行者的强弱。 穆雷在和皇上赵晓在书房内一番交谈后,没有急着回到谷鳢军镇,皇上既然答应给人,那么他也毫不吝啬,今天便是来选人的。 依旧是那一袭灰袍,双手负后,走路时步伐稳健,手中拿着一块皇上特赐的翡翠令牌,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奔皇庭监天司而去。 好像是今天心情没来由的大好,一路上还哼起了小曲,嘴角也一直保持着微笑。 废话,这种天下间掉馅饼的好事,而且只掉给自己,碰谁谁不高兴?皇帝陛下都发话了,要让江河和那个小娃儿秦浮生去死,而且是皇上给人去杀,自己做个领头人,到时候只需要吩咐他们一句就行了,杀死了,那功劳还不是全是自己的,这不叫白白掉馅饼叫什么?如果杀不死,哼,穆雷绝对不会相信,任你是什么大剑仙,不过多死两个自己人的事嘛,这种小问题,简直就是无关痛痒。 由于皇上之前早已吩咐好的原因,此时监天司内中璧白玉石广场早已集结完毕了所有的练气士以及全部大内高手。 穆雷走上一块较高的凸台上,望着底下璧白玉石广场上的千余号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此次我来监天司是为了召集二十个人,去杀了那个什么华厦狗屁第一剑仙江河,我知道你们都是能人异士,随便一个放到江湖上那都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可是此事非同小可,不是去立什么功劳,不是去散心玩耍,也不是去挣钱的,而是去送死掉脑袋的。” 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朗声道:“我知道你们不怕死,可是皇上还需要你们照料,所以点到的人应该有大丈夫为国为民,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心态,一切听我准备,没有点到的人也不要有什么争议,正如我说,我们是去送死的。” 底下千余号人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全部拱手,异口同声嘶吼道:“一切听从大将军安排。” 穆雷看着手中的一分卷宗,得意的点点头道:“好。” 卷宗是一名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在昨夜递交给他的,上面记录了底下这千余号人的详细资料,包括出身过往,江湖恩怨,武功强弱,特长缺点。经过穆雷昨晚一晚上的翻阅,以及深思熟虑,最后用羊毫红笔圈点出了二十人,照着卷宗上的名字一个一个念道:“张筑。” “到。”一名皮肤黝黑,身材匀称的男子回道。 穆雷有意无意向台子底下用眼睛扫了扫。 “南宫羽麟” “道。”一名精瘦的男子回道。 “王芳芳。” “到。”一名面容平庸的女子回道。 念完最后一个名字,二十人全部到齐,穆雷望着台下一大半没有被念到名字,脸上有一些失望的人,“好了,念到名字的跟我来,没念到名字的该干嘛干嘛去。” 穆雷等其余二十人,一路穿廊过栋,来到皇宫后花园中。 原来这日皇帝上完了早朝便极有兴趣雅致的来到后花园中赏景喂鱼,用特制的饵料往池子中轻轻一洒,花色各样的锦鲤争先恐后翻腾着争夺饵料,当真是好一幅壮观景象。 忽然一个身穿黑色绣鹤衣服的太监悄悄来到皇上耳边低吟了几句,皇上赵晓龙颜大悦,吩咐道:“速请将军进来。” 一行二十一人来到皇上身后,跪下行了一礼,然后站起身,为首穆雷又拱手道:“皇上,经过老臣一夜的深思熟虑,已挑选了二十个大内高手,想那江河再怎么神仙威武,也是死路一条了。” “好。”赵晓又往池子中洒了一把饵料道,“那就提前祝贺将军了,早日凯旋归来,朕亲自给你摆庆功宴。” “多谢皇上。”见皇上今日不多见的有了一丝雅兴,便不做打扰,躬身退下道:“微臣告退。” 一行二十一人,不多不少,由玄武门出了城门,皆做商人打扮,驾驭了四五辆马车,浩浩汤汤已是远去。 (看见的朋友们,求收藏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二十一章 十月的天气 今年的冬天来得有些过分的早了,才早早的十月份,天空中洋洋洒洒的已是有了一些雪粒,虽说雪下得不大,可是就说冷的程度上也是一样的,这让许多还没来得及做准备的老百姓心里可是极度的心了慌,可不止一次两次的抱怨过这什么鬼天气。富贵商贾都还好一些,毕竟家里什么都有,什么都是早已准备好的,就算是没有吧,出点钱还不是就有了。 可是这些平头老百姓不一样啊,叫他们出银子去买一些过冬的东西,他们是打死都不愿意的,除非一些必要的。像木炭这类的,那可都是他们自己烧出来的,自己用,可是突然起来的雪天叫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江南石梁郡,一条名叫长陵的街上,一户破烂房屋中,一个头发有一些微白,看上去五十来岁的老者正躺在被窝中熟睡,意态闲适。忽然他猛的睁开眼睛,跳下床也没打算穿衣服的准备,就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睡衣,急忙靸上摆在床底下的一双布鞋,用逃命冲刺的速度来到不远处摆放着的一个夜壶旁边,解开裤腰带,露出一条极小的缝隙,掏出专属于男人的东西开始撒尿,最后还习惯性的打了个哆嗦,系上裤腰带上后又以逃命冲刺般的速度跑回床上,这次被子被他裹得更紧了。 长陵街是一条穷人住的街坊,这边虽说是街巷,可房子还是破烂不堪得不行,平时都是住的一些靠卖菜,卖鱼维持生活的平民百姓,由于今年冬天来得早很了些的缘故,所以现在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 此时小院中,一位年轻男子正裸露着上半身在那里练武,别说这么冷的天,人家可是不仅没有觉得冷,反而额头上有了一些微汗啊。 只见他练武练的是近身搏斗术,以身前一株枇杷树当做假想敌,一拳打过去,迅速低下头去,然后接着整个人都直接蹲了下去,右脚又顺势一个前扫,铿锵有力踢在枇杷树下半截,枇杷树接连摇晃了几下,把树上叶子上为数不多的一些积雪都给抖落下来,慢慢在空中飘荡,似秋天的枯叶。 在落下的积雪慢悠悠飘荡在年轻男子肩头处时他开始动了,积雪突然变换方向,从往下变为了年轻男子正对着的前方,越来越快,甚至隐隐有了呼啸声,直击前方的枇杷树而去。 “当” 落下的积雪以眨眼间的速度击中枇杷树,落雪深深镶嵌进了厚硬无比的枇杷树,留下几个窟窿。 年轻男子暴喝一声,扬起拳头又朝可怜的枇杷树打去,一拳打中中心位置,然后脚尖迅速踮起,整个人都开始旋转起来,恰到好处的转过枇杷树,手肘猛一发劲,用尽全身力气拐在枇杷树上端,如果以正常人的身高来算,那一记手肘,恰好击中后脑勺。 紧接着他又练了一会剑,剑虽说不是什么名剑,甚至都不是铁剑,可好歹是自己一刀一刀削出来的啊。 比起赤身搏斗,年轻男子用剑手法就有些生疏了,剑招更是有时候要想许久才能发出来,还好没有人看见,不然丢人可就丢大咯。 使完所记所学的最后一招,年轻男子有模有样的收功后做了一个气沉丹田的压轴动作,然后便回屋内去了。 这间屋子原本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从一个中介手头便宜租过来的,屋子破烂不堪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刚刚搬进来的时候还一股的霉臭味,于是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以一个便宜到不能再便宜得价格租下入住了进来。 房子很小,除了一间厨房外,就还只有一间睡人用的卧房了,有个好消息就是还好卧房有两张床哦,不然年轻人想着要和那个邋遢老头子睡一起就觉得恶心,浑身起哆嗦。 回到卧房中,年轻人把木剑放在一张坑坑洼洼的桌子上后,随意找了一件衣服批上,没有准备叫醒还在酣睡中的老头。 不料老者悄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眼睛瞟了一眼,然后故意大声的打了一个哈欠,“哟,浮生练完剑了。” 秦浮生白了躺在被窝中的老者一眼,似乎是有些耐烦老者的明知故问,皱了皱眉头,“嗯,练完了。” 似乎是觉得不过瘾,秦浮生又讽刺道:“我可不能像师父那样悠闲哦,我可是每天都在冒着突然暴毙嗝屁的生命危险,所以不努力是不行的,哎,有个便宜师父的,却是每天都知道睡,从来不教徒弟的。” 老者江河立马反驳道:“什么叫什么都不教你哟,我不教你,那你那套剑法哪来的?你那套拳法哪来的?” 秦浮生哈哈大笑了几声,终于忍不住了道:“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夔州,你说给我找大机缘的。” 江河差点没有忍住笑声,“上古神兽可定是有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沉阗阁那帮老家伙早不早的跟我说了,你以为几个意思?还不是喊我过去陪他们下棋,关键是他们棋技很烂,还光混不讲理,哼,老子才不去。每次都这样,通知我的时候比通知整个江湖都要早几个月,像没了我那帮老家伙就活不成了一样。” 秦浮生的瞳孔猛的睁大,“师父,您这样背后说人家坏话可不好吧,您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华厦第一剑仙,怎的就没有一点高人风范。” 江河望了望室外还在飘洒的雪粒,没好气道:“那玩意儿几个银子一斤,能换饭吃?” 说完又嬉皮笑脸的看着秦浮生,倒把秦浮生看得一身哆嗦,满身的鸡皮疙瘩,“徒弟啊,去给为师打两斤酒呗,你说这寒冬腊月的也可以暖暖身子不是?我现在别看在被窝里面啊,其实我冷得心里面发慌的。” 秦浮生反问道:“师父您这样的大剑仙还会怕冷?不是身体早已如铜墙铁壁了吗?” 江河终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正经道:“快别这样说,我那不是照顾你嘛,你看啊,咱两也学那些高官大族们围炉温酒,到时候师父再传授你一招半式的,岂不是好事?” 兴许是被江河的厚颜无耻给打动了,秦浮生点了点头。 “那个银子在碗架上面的那个罐子里面,早去早回啊。” 秦浮生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撑了一把黑色大雨伞便出门上街去了。 由于长陵街都关门了的原因,秦浮生打酒还得到对面的街道上去。 因为长陵街道的破烂原因,所以排水系统也不大好,白天的温度都要高一些,所以雪粒落在地面后便化作成了水,此时街道上伴随着一些鸡屎,烂菜叶已是形成了涓涓细流,秦浮生小心翼翼的踩在街道上,行走速度也就慢了许多。 就算是走得再慢,也有到达终点的时候。 秦浮生终究还是走到了对面街道,此时已是没有什么行人,来不及左顾右盼,闻着飘来的一股酒香便寻着那香气径直走到一家酒坊。 此时酒坊中空无一人,除了一个单薄瘦弱的背影蹲在一个火盆前烤火外,秦浮生有一些讶异,但还是直奔主题对着空旷的酒坊室内道:“掌柜的,打二斤烧酒。” 蹲坐在火盆旁的单薄身影起身道:“公子打什么烧酒,我们这儿有高粱的,有麦子的,稍微好一些的便是那葡萄酒了。”起身说话的是一个发质枯黄,看上去不起眼的二十来岁的女子。 秦浮生笑道:“葡萄那些什么的喝不惯,就来二斤高粱的吧。” 那女子站起来转过身后被秦浮生的英俊面皮给震惊住了,尤其是那一双极是好看的丹凤眸子,作为一个女子都是羡慕不已,同时又是自惭形秽。盯着秦浮生久久看了一会儿,然后牛头不对马嘴道:“公子长得可真好看,谁家姑娘要是嫁给了公子那可真是幸福。” 秦浮生讪讪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样可以看出他没有不赞同那女子的意思。 那女子走到一口大缸面前,接去盖上的盖子,用一个葫芦瓢开始替秦浮生打酒,“公子要几斤来着。” “两斤。”秦浮生望着那个单薄的背影,没来由生出了一丝怜悯,主动关切问候道,“这偌大一间酒坊就姑娘你一个人吗?” 打完酒的女子放在称上称了称,转身递给秦浮生道:“没有呢,阿爹阿娘他们都在后院的忙。” 秦浮生哦了一声,递过去酒钱后就转身离去了。一步刚跨过门槛的时候,只听背后女子又传来了之前的同一句话语:“公子长得可真好看,下次再来啊。” 一连被人称赞长得好看的秦浮生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转过头去,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姑娘长得也好看。” (别忘了收藏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大开中门 秦浮生出去了酒坊,一手提着刚刚打好的二斤高粱酒,一手撑着那把破旧雨伞,一路哆哆嗦嗦回了那间小院子。 江河也已经起了床,生了一炉子火,此时正端坐在火炉面前,双手前伸着,火苗摇摇晃晃如蛇吐信一般,时不时还冒出一些猩红星子,如夏夜天空高挂的漫天星宿一般,火炉旁边还摆放着一个酒壶和两个黄泥瓷碗,做足了准备,只欠东风。 伴随着吱呀一声,木质房门毫无征兆的开了,一个身高七尺,身段修长的男子一手提着一壶酒,一手艰难收拢一把破旧雨伞,然后一脚反踹在门上,把房门给关上了。 江河急忙笑着迎了上去,有些假意客气的连道了两声辛苦了,可手中拖拽酒瓶的动作没有停下半分,看上去有些为老不尊,秦浮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从秦浮生手中夺过酒瓶,江河先揭开木塞子,然后鼻子对着瓶口深嗅了一口,满脸陶醉。 给两个黄泥瓷碗各自斟上均匀分量的酒后,江河没有着急着喝,围炉温酒,关键在于一个温嘛,把酒搁在离火苗子适当的位置后,江河开口道:“出入修行者,应重简而轻难,重体而轻器。就像为师为什么迟迟不肯教你剑招一样,剑招繁重花哨,初学者不说伤敌了,想不把自己划两剑都难,自己的一双拳头都没能使用好,更别说是兵器了。” 江河虽说平时不管和秦浮生怎么大大咧咧,为老不尊,可一旦开始和秦浮生讲修行时那也是相当认真的,没有一丝马虎,“本来你们初入武道者的力气就有很大的限制,用这些有限制的气力去比划两招根本伤不到敌人的花哨剑招,那不是做无用功是什么?” 江河用食指去触碰了下瓷碗的边缘,似乎是觉得酒的温度依旧不够高的原因,所以他还是没有打算喝的准备,“把体魄练好,最不济也可以多挨几下打嘛。” 秦浮生哦了一声,率先喝了一口黄泥瓷碗中的高粱酒,这种酒比较便宜,所以酒质就往往要低劣一些,入口不仅辣嘴,还带有一丝苦味,进喉入腹时更是火辣辣的能感觉到灼热,就像吞了一块燃烧着的木炭一样,不过带着高粱这种粮食的清香,给人一种质朴感。秦浮生喝酒是喝酒,可是谈不上热爱,对于一个穷乡僻壤出身的他来说,这种低劣酒早已是见怪不怪,询问道:“说说我的修行吧,为什么你说我是练武的旷世奇才,可是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勤勤恳恳的练功却不见有多大的长进?” 江河也随之喝了一口酒,面容却不像秦浮生那样淡定了,稍稍扭曲道:“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体内的那条真龙把你的练武根子都被给化作它自己用了,都给消磨殆尽了。” “所以如果想要弥补回来,那就得看此去夔州能不能把那个上古神兽给降服了,然后炼化到你的体内,只有这样,你才能恢复以前的体质,重新成为练武奇才。” 秦浮生瞪大瞳孔啊了一声,“又要让奇奇怪怪的东西跑到我体内啊,我可真是成了一个半人不鬼的怪物了。” 江河半真半假的玩笑道:“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保证让你死得人模人样,绝对的干干净净,要不要得?” 秦浮生暗自骂了一句,赔礼歉意笑道:“这书上说得好,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嘿嘿,我是要做大事的人,管他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哟。” ———— 只说当时秦浮生走出了那间酒坊,那个酒坊中发质枯黄的女子一路目送着他离开,然后又回到火盆旁蹲坐着,突然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三个年纪大小不一,但皆是身穿粗布黑衣的男子。年纪最大者不过顶多才年过四旬,年纪最小者也是才刚刚及冠不久。 这几人年纪最大者中一名男子看了看屋外飘洒的雪粒,口气有些质疑道:“这就成了?你确定江河会喝那酒?” 那名发质枯黄的女子回道:“放心,我的整蛊下毒的本事还从来没有失过手。” 几人中年纪最小者显然有些不耐烦,“这什么破计,不就是个江河而已,直接我们二十人杀上去不就完了吗,反正皇帝老爷也同意的。” 那名年过四旬的男子显然觉得是他有些多管闲事了,语气中带着责怪道:“多管闲事干什么,那个穆雷既然现在暂时统领我们,那就听他吩咐就完了,即使出了什么事情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发质枯黄的女子赞同道:“老蒋说得对。” 说完几人不需要吩咐,极有默契的同时向门外走去,去和他们现在名义上的老大回合,只留一间空空的酒坊,原本的主人不知何处。 ———— 颜如玉郡李府,今天大开中门,老主人家虽说早已年迈,但还是不得不冒着风雪亲自站在中门迎接,只因那个远道而来的人叫穆雷。 起先李府老主人家也是挺奇怪的,咱这李家不过就是一家寻常老百姓,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会让堂堂四大军镇之一的大将军人物大驾光临。不过人家既然来了,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总不能不见吧。 李府老主人远远便看见了那辆豪奢至极的马车,在仆人的搀扶下一路踉跄着跑到马车旁边,在穆雷还没下车之际便用沙哑的嗓音客气道:“穆大将军光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啊。” 从那辆豪奢至极的马车上下来后,穆雷回礼客气道:“希望李老哥不要怪罪才好,您在这风雪中等我,万一感染了风寒那小弟岂不是要愧疚死。” 李府老主人微微一笑,“哪里哪里,大将军里头坐,外面风雪大,请。” 穆雷坦然受了这一礼,走在前面。今天他没有带多少人,加上马夫小厮也才四人而已,所以算的上是微服私访了。 来到厅堂之中,无需多说,早已有小丫鬟摆放好了茶水和多个火炉子,所以现在整个厅堂之中可以说是温暖如春。 李府老主人在驱散房间所有丫鬟小厮后,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率先开口问道:“不知大将军此来何事?” 穆雷装模作样道:“你也知道,整个江南我的官阶可以说是最大的吧,也没有什么,就是没事做来体恤体恤民情。” “还有就是存了一些私心,听说那个华厦第一剑仙是你女婿,我可是对他心神向往了许久啊,所以想请李老哥搭个线,也好让我完成一桩心愿啊。” 李府老主人沉默片刻,喝了一口茶后,道:“那浑小子啊,招呼不打一个一走就是十年,别说是你,我想见他一面都困难哟。” 穆雷有一丝疑惑,“这是为何?” “江湖人嘛,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府老主人如此理所当然说道。 “那李老哥想不想见一见呐。”穆雷整张老脸充满了戏谑性。 “什么意思?” “我想杀了他。” “动手。” 穆雷那两个字一出口,身后一名车夫打扮的男子已是出手了,一记手刀敲在李府老主人后脑勺上,彻底晕了过去,李府老主人甚至还没有表现出震惊或者是害怕的表情。 “去给江河报信,就说在鄱阳湖等他。” 说着穆雷和李府老主人在“马夫,小厮”的帮助下,翻跃房屋,早已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二十三章 应邀鄱阳湖 今天依旧是下的雪米,比前日所不同的是今天是雨夹雪,所以感觉上比前几日更冷了些。 长陵街一所破旧小院子中,一位长相不知让多少女子看一眼便想着和他浪迹天涯永远难忘记的少年男子依旧如往常那般练着那个老头所传授的剑法拳法,裸露着上半身,秀发飘扬,随着出拳发力一身肌肉隐隐显现了出来,如痴如醉。 屋内躺着的便是那位传授俊逸年轻男子武功的老头了,此时正躺着被窝中,包括头脸也窝在了被子中,正辗转反侧呢,看样子是想睡又睡不着了。 也难怪,今天下雨,雨水落在房顶上簌簌作响,由于屋内又漏雨的原因,雨水顺着屋顶漏洞掉落在屋内一个早已经摆放好的木盆中,经过前段时间的积累,木盆中已是有了小半盆的水了,所以雨水落下都会发出“滴滴”的声音。 老头终于是忍受不了了,头从被窝中探出,冲着外面就开始一阵乱吼:“秦浮生,你个小崽子练武归练武,就不能小声点吗,他娘的安稳觉都不让人睡了。” 秦浮生停下动作,彻底的懵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回骂道:“老不死的,不带这么诬陷人的啊,怪老子,你也不看看你旁边的那盆水。” 其实江河也知道不是秦浮生的练拳声的问题,只不过是想找个人骂了撒撒气罢了,也不肯拉下脸来去赔礼道歉,语气稍微平和道:“得得得,反正睡不着了,打酒去。” 秦浮生其实也差不多把今天该练的练完了,走进门来,这次可该轮到他不乐意了,好一番数落道:“哟,什么时候大剑仙也要让人代步了,您可是当今王朝第一剑仙呐,第一哟,我看书上都说剑仙御剑一步三千里的,什么时候打酒要让一个在武道一途连登堂入室都算不上的人去,您御剑去不是更快嘛,况且了,都知道我长得太俊俏了,万一上街去给人劫色了怎么办,我找谁说理去啊,大剑仙?” 江河听得那叫一个好想把他弄过来然后好一个折磨,大卸八块,最后丢去喂猪冲动的心痒痒啊,不过还是忍道:“去不去?” 秦浮生权衡利弊了一番,想着以后还得靠这个便宜老头师父才能活下去呢,还指着他传授武功做天下第一呢,最后舔着脸赔笑道:“去去,去还不成吗。” 秦浮生还是撑着那把前些时日出去打酒用的破伞,也是唯一的一把。 走在长陵的街上,由于是雨夹雪的原因,让道路变得更加艰难了起来,排水系统被无数鸡屎和菜叶堵住了也没个人管一管,去掏一掏,更有甚者有很多地方的水都漫过了脚踝,所以秦浮生还得拿着一块石头,看见雨水深的地方就用石头垫着,速度也就自然而然地慢了许多。 磕磕绊绊,终于还是走到了对面的街道,秦浮生来到打过酒的那个酒坊。 今天酒坊关闭了大门,这让秦浮生有一些奇怪,像前些时日一样的大雪都没能令酒坊停止做生意,今日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心里只想着说不定家里有一些事情,毕竟酒坊是人家开的,开不开的就是人家的事了。无奈之下只得另寻地方了。 冬季街上行人寥寥,但不是说就没有人,此时秦浮生身边经过一个中年大叔,看上去朴质老实,秦浮生一下没有忍住,就开口询问了那个大叔那间酒坊为什么今天关门,不问还好,一问就出了大事,那个大叔开口说道:“小兄弟不是这里的人吧,那家酒坊原本是一家三口的,夫妻俩有一个儿子,还算是听话,平时街上的人都还和那家人关系不错,人们也乐得去他们家喝酒,照顾生意,可不知怎么一回事,那天那一家子人突然全死了,后来官府也来了,检查尸体,尸体上没有一点伤口,不像是利器所害,也检查了是不是中毒,可是也不是,只说全身瘫软,骨头都断裂完了,说是被人给用拳头或是江湖武功打死的,由于江湖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官府不知从何查起,一时也是没有办法。” 这次轮到秦浮生更加疑惑了,自己那日所见不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吗,怎么又变成了儿子?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好开口笑道:“多谢大叔了。” 那个中年大叔临走时还带一丝悲伤的说了一句:“江湖人啊,怎的这么无法无天,多好的一户人家啊。” 那日所见确实是一个女子啊,二十来岁,照常理说也不可能是当娘的,而且自己那日进去打酒还偏偏让自己碰见了,难道是那女子杀了人还偏偏让自己看见?加上师父说的全天下人都想杀自己,秦浮生越想越害怕,后背不禁生起了一股寒意,也不管打酒的事了,连忙向师父所在的那所院子跑去。 跑了还没出去两步,突然感觉好脑勺一阵疼痛,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转身看去,已昏死过去了。那偷袭之人抗着秦浮生跳跃数所房屋,不知所踪。 长陵街,一所破旧院子,房屋中,一个老者看似平静的座在床上,实则早已焦躁不安起来,站起身来自说自语骂道:“臭小子,让你打个酒打这么大半天,老夫我不就是说了你几句吗,你就跟我耍脾气,让老夫一个好等,行啊,除非你别回来,你要是有事求我,我让你认得。” “说你长得俊俏,要被小娘子劫色,劫得好,把你身体搞垮才好,呸。” 说着,江河还是准备出去看看,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可刚走出院子,来到街上时,一个粉雕玉琢如一个陶瓷娃娃的小男孩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开口问道:“您是江河爷爷吧。” 江河溺爱的摸了一下小男孩的头道:“我是。” 那个小男孩边递过一张纸条边说道:“那边有个姐姐让我把这个给你。”说罢已是跑远了。 江河打开纸张看完,脸色大变,勃然大怒,连忙向纸条上所提到的目的地赶去。 地点是在鄱阳湖,不过位置稍稍有一些变化,来到了一处空旷平坦的地方。经过上一次江河一剑破甲三千后,鄱阳湖已是破碎不堪,房屋整排连栋的毁去,周边的红枫树木也是成片成片的被余波所震倒,散乱一片,总之现在的鄱阳湖早已是不成人样,从王朝少数的美景变成了王朝最丑的景色之一。 没过多久,江河已是来到了鄱阳湖。要知道长陵街在江南西南面,而鄱阳湖恰巧相反在东北面,虽说都是隶属于江南,可是也是跨郡的,距离上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够远了,可江湖修行人士却是短短几息时辰就能赶到,这就是完美的阐释了什么叫做江湖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吧。 江河看向对面的穆雷,秦浮生和岳父大人就在他的身旁,被绑的死死的,旁边几个估计是王府仆从的男子照看着,却是穆雷先行开口道:“大剑仙不愧是大剑仙呐,这速度可以先不去说,就这气魄让我想起了前朝的一员猛将,叫作关二爷,真真的单刀赴会啊。” 江河看向穆雷身旁的二十余名帮手,开口讥讽道:“将军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怎的做起事情来就如此见不得光?罪不及家人,江河一人之过,江河一人承担。” 穆雷冷哼了一声,怒道:“说得轻巧,你当初一剑斩我三千铁骑,可是好威风的,为此我可是被皇上骂得狗血喷头。” 突然话锋一转,变得更加激烈,道:“我管你什么第一不第一的剑仙,今天你打得过这二十人就算你运气好,顺便把我人头也带走,要是不幸被杀,你也活该,顺便告诉你,这是皇上的意思,让你临死前,做个明白鬼。” “江河,去死吧。”穆雷最后一句话撕心裂肺的吼道。嗯,真的就是最后一句话,这一辈子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旁边的二十位大内高手已是齐齐动手,杀向那个大剑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24章 剑来 秦浮生和李府老主人被拖曳离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那二十位大内高手迅猛出手,如饿虎突然见到食物一般,奔向江河。 跑在最前位置的领头人物是一位壮硕汉子,手持两个比一般寺庙烧香用的鼎炉还略大一些的狼牙锤,在离江河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右手狼牙锤猛的投掷出去,力量之惊人,狼牙锤所经过地方的空气仿佛都被扭曲开来,不过一个眨眼之间已是来到江河面门之处。 江河整个上半身立即向后弯曲,平躺下来,动作轻描淡写,就好似平时再平常不过的躺床上睡觉一样,在狼牙锤经过头顶的时候,江河顺势身体一旋,又立马站了起来,一条手臂向飞过的狼牙锤伸手抓去,狼牙锤立马止住向后飞去的劲力,被江河紧紧握在手中,然后嘶吼一声,向挟泰山之势正在奔来的一群人砸去。 一群人迅速散开,那狼牙锤就在正中位置爆裂开来。这一切动作加起来时间也不过几息。 奔袭途中,一个穿着一身黑衣,长相平庸的年轻男子还不忘打趣道:“胖子,狼牙锤可只剩一个了哟。” 正是第一个出手的壮硕汉子回道:“一个老子才更拿手。” 说罢已是来到江河身前不过一丈位置处。 江河变被动为主动,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突然发力,一个箭步后已是和最前面的壮硕汉子交手了。 壮硕汉子乘势一手直接抡下另一个狼牙锤,江河依旧是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猛的一拳直接打在他的肩膀上,那壮硕汉子虽说膂力惊人,可是难免就显得有些笨重了,被一拳打中肩膀,侧身后退了几步。 打退一人后,江河依旧向前冲锋,他的主要目的不是和这二十人厮杀,一开始就想着擒贼先擒王,学那次在鄱阳湖那个王府客卿一样,这二十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大内高手,加在一起打还不一定打得过呢,就算打赢了,到时候自己精疲力尽,鬼知道还有没有后手,所以想来不宜恋战,要以大局为重。 侧转过身来,又是一个顺势一脚猛的踢在身前一人胸口处,那人倒飞出去,可是被身后冲杀而来的其余人给拦下来,扶了起来,还有模有样的拍了拍胸口处的灰尘。 然后一群人看了一眼江河后,如蚂蚁般冲了过来,一片乱战。 一个女子拔出腰间长剑,双手紧握,毫无花哨招式,便是一个箭步前冲,攻击江河下盘,一个男子站在人群身后,腾空而起,手握两把八斩刀,身体前冲来到江河头顶,然后拿着两把八斩刀的手臂向下直劈。江河应对身前十几人的围攻已是吃力,拳头刀剑无不直攻要害,此时又看见头顶两把八斩刀杀来,只得忙忙向后退去,只为躲过头顶的要害一击。 就在他向后退去的那一刻,他意识到危险了,因为刚才那个被自己一拳打得侧向退了几步的壮硕汉子此时正在自己身后。不出所料,那个壮硕汉子先前没有对江河出手,因为他知道江河这一次必然后退,他没有浪费掉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看见江河向后退了一步的时候,双手紧握狼牙锤便横扫了过去,试图来个拦腰斩断,把他身体给分身了。 虽然江河在自己后退一步的时候便发觉了危险,但就算他反应得再快,想要毫发无损的躲过那一锤已是根本不可能了。不出所料,那一锤还是建功了。 狼牙锤在临近江河腰间还有不过一毫时,江河骤然发力,用出了内力,在自己腰间位置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防护层,那膂力惊人的壮硕汉子的双手全力一击打在那层防护网上发出一声声“当,当,当”的声响,如寺庙晨钟一般的撞击声音,狼牙锤终究还是没有再入分毫,江河借机再一次骤然加大内力,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震散开来,震得江河袖袂,须发皆是飘摇不止,现在虽然说老去,脸上布满皱纹,但还是依稀可以看见年轻时那英俊脸庞的轮廓。 在江河骤然又加力道时,壮硕汉子双手紧握的狼牙锤不但没有再前进分毫,反而一下直接被震退了出来,险些没有拿稳,虎口处直接流出了血。 最前方几人看见江河骤然发力,不过也只是腰间部位,身前还是根本没有一丝威胁性,一个中年男子抓住这个机会,身体前冲,腾空跃起,双腿直接猛的踢在江河胸口处,由于江河只顾着腰间了,没有注意身前,这没有一丝防备的被别人全力的一踢,身形早已是稳不住了,向后倒飞了出去,撞在地上也飞了出去五六丈远。 江河手掌突然按在地上,艰难止住退势,另一只手按在胸口上,又是艰难才站立了起来。喉咙突然涌出一阵腥甜,没有忍住,哇的一下,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地上。 这时那二十名大内高手一字成排站开,一名看上去乖巧的年轻女子讥笑道:“哟,哟,哟,号称华厦第一剑仙的堂堂江河原来也不过如此,我当有多厉害呢。” 说完一群大内高手还配合演出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另一名男子接道:“就是啊,我看皇上就是太小心了些,用什么二十人,我一个人直接就可以杀了他,岁月不饶人,当初剑仙归剑仙,现在终归还是老了啊。”一群人又是配合般的大笑了起来,丝毫不把江河当回事儿了。 早就躲在远远一旁的穆雷是知道江河实力的,当初一剑破甲三千也是亲眼所见,小心为妙,还是嘶吼提醒道:“莫要玩闹,早点杀了他早点赴京复命。” 江河看向对面得意扬扬的一群人,不怒反笑,嘴角微微上扬,列开一个弧度,不过怎么看都有一些诡异,在确定止住伤势不再流血后,江河突然发力前冲,奔袭向那还没反应过来的二十名大内高手。 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甚至脚都开始缓慢离开地面,腾空而起,直接跳跃到先前开口嘲笑的一个男子头顶,身形急速下坠,最后双膝是直接跪在了那男子的双肩上,江河腿上发力,上身跟着旋转,只听“咔嚓”一声,先前还得意扬扬的那名男子颈项直接就被拧断了,不过只是里面的主要血管断了,外面看上去还是毫发无伤,坠倒在地,体内大出血,然后七窍开始缓缓流出了血液。 其余十九名大内高手一下子全懵了,不过没有时间留给他们,迅速撤散开来,形成一个包围圈,团团把江河给围住。 江河从那名男子肩头上下来后,环顾了一眼四周,乘刚才裹挟而来的气势,双臂环抱胸口,紧握拳头,隐隐发力,突然向前打出去两拳,这两拳拉长出的波纹不是一般的长,一直紧紧还粘在江河拳头上,越变越长,呼啸声也越来越大,最后要打在他身前两位大内高手的身上时变成了龙啸声。 两只龙头张开血盆大口,隐约还能看见獠牙,咬向那两名大内高手,那两位大内高手避之不及,只是下意识的举起手中兵器阻挡,但是根本不起一点作用,伴随两声“啊”的惨叫声后,两名大内高手皆是整个头颅血肉模糊的向后倒去,死得不能在死了。 江河收回两条天龙,不过只收回了一半,两条天龙还是飞舞在空中,张着血盆大口,看样子是意犹未尽啊。 剩下的十七名大内高手这回是彻底的懵了,先前还被他们嘲笑不配为华厦第一剑仙的江河,现在拿出了第一剑仙该有的样子时,他们却是有些害怕。不过他们都知道,现在谁跑谁就先死,谁不是战阵厮杀,拿别人的尸骨当垫脚石一步一步爬起来的?现在沉着冷静才是聪明人啊。 突然一名老者竭力撕心裂肺吼道:“结阵。” 剩余十七名大内高手动起来了,很迅速,个人站在个人的位置,还是团团把江河给围住,不过这次不像刚才那样看上去是一个平面图,现在结阵之后是一个立体球形。 江河明白,他不过是才杀了三人而已,剩余十七人个个比起之前三位只强不弱,而且经过自己袭杀三人后,对手肯定也会变得更加谨慎,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了,而现在又是阵法加固,他不得不小心了起来。 他平静望向天空,湛蓝色,很漂亮,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说道:“剑者,天下事不过一剑事。” “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独剑万古》正文 第25章 从天而降九天龙 一句剑来,响彻九霄,声音如暴雨夜的电鸣,刺人耳膜。 在场剩余十七人无不震惊,不过都有自身功力加身倒还不觉怎样。即使是早就躲得远远的穆雷听见这个声音后也是双手按住了耳朵,丝毫不逊色于战阵擂鼓,甚至犹有过之,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并不好受,整个脸庞早已是扭曲成了一团,仿佛下一刻他的整个头颅就会被这洪钟大吕般的声音撕裂一般,彻底爆炸开来。 整个江南都听见了这个声音,老百姓们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说是哪个不出世剑仙的神威怒吼,又让他们大开眼界了一回。 也有一些不知从哪儿道听途说得来一些小道消息的老百姓说,说华厦王朝的剑仙除了江河还有谁?上一次在鄱阳湖一剑斩杀了穆雷老将军掌管的谷鳢军镇三千兵甲,说穆雷乃堂堂四大军镇之一的大将军,能忍下这口气?于是就不知道上哪儿找来了一些江湖高手,集体围杀江河呢。 江南是黄河入东海的唯一出口。一处人迹罕至,杂草丛生的黄河边上,那座破败简陋的木质小房屋还在,没有人料理,现在早已是灰尘蒙上了厚厚一层。当初这所小房屋的男主人把妻子骨灰扔进黄河中后,他为遵守习俗,还是给妻子建了一所简陋坟茔,随着一起葬下的还有他那把当初称霸江湖的剑。 十年没开封了,他是不愿意开封的,但怎奈江湖朝廷如此处处逼人。 地底下的那把剑听见主人呼喊后,兴奋的跳动了起来,随后慢慢破土而出,似乎是很久都没有闻见新鲜空气了,又或者是沉睡得太久了,它还有模有样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迅速朝着主人的声音飞去。 它的速度之快,跨越州郡只是用几息的时间。江河一只手伸向天空,随意接下了属于他自己的剑,左手双指并拢,在剑身上擦了擦,没有一丝生锈的痕迹,江河低声说道:“很好。” 然后把剑缓缓举起,指向列阵包围他的每一个大内高手,朗声道:“就让尔等晚辈见识见识什么是剑仙风姿。” 说罢自己身形早已是动了,攻击下盘,随意向前方一个人奔去,在临近那人时,手中长剑虚刺一下,一把气流所形成的剑已是先江河半个身位向那人袭去,长相歪瓜裂枣的年轻男子举起手中一把大刀狠厉砍去,虚空长剑不出意料之外的被他破去,可江河只慢了半个身影,此时已是来到那相貌丑陋的男子面前,举剑,他来了一个狠厉劈砍,那男子就算反应在怎么迅速,此时已是避之不及,一把大刀立即竖立在身侧,但无奈江河气劲太过刚猛,相貌丑陋的男子已是被震飞出去数丈。 少了一个空缺后,立马就有人补了上去,拉开距离,这次江河没有冲击力,只能和补上空位的老者过过纯招式。但是其余人不会给江河机会,整个球体阵法迅速缩小,向江河靠去,每一个人都拿着兵器,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劲,没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所以此时江河四面八方都有大内高手袭来,距离越来越近,头顶c左右方c后面,眼看所有兵器都要把江河大卸八块时,江河放弃和眼前老者的比斗,双腿微弯,骤然发力,腾跃而起,大有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阔绰风姿,迎上头顶两位大内高手时,双手举剑过头顶,硬生生抗下了两位大内高手的全力一击,不过身形却没有丝毫的下坠,因为他知道往下便是万丈深渊,跌落下去其余大内高手正等着做好出手准备,保证是有死无生,接下一击后,江河迅速收剑,一手拿剑变为直刺,另外一手变拳为掌,一剑一掌皆是全力打向那两位大内高手的腹部。 觉察到不对劲后,那名就要被剑刺穿腹部,然后一命呜呼的大内高手顺势手腕一旋,做到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剑竖放在江河那剑直刺轨迹上的腹部,那一剑是被挡下了,没有刺穿自己,不过也还是并不好受,直接被劲力弹飞数丈远,最后掉落在地,口头鲜血。 而那名将要被掌击中的大内高手则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来不及躲避,而江河打出的一掌又是虚掌,掌风于无形,看不见摸不着,伴随着罡风呼啸声,那名大内高手只得胡乱用兵器阻挡,但还是被一掌打在腹部,整个腹部都被打穿,内脏散落下地,而那人又飞出去老远才掉落下来,双目大睁,死不瞑目。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对于华厦第一剑仙江河来说,他没有一丝的波澜起伏,甚至都没去看一眼,也容不得他多看。 身形继续向天空飞去,在数十丈的地方后,身躯才停下,然后慢慢的头脚交换位置,如倒栽葱一般向下飞去,单手拿剑在最前方,脚下不停发力,速度越来越快,身体和空气摩擦甚至都感觉快起火了。 下方剩余大内高手看见这从天而降的一剑时不知如何应对才好,但都深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以所有大内高手人人使出内力元气,形成一块巨大的防护盾牌,迎接江河的一剑。 江河之前都是闭着眼睛的,眼看马上剑就要和其余大内接触了,他才睁开眼睛,怒喝一声。 “砰” 一声巨大如爆炸的声响彻底响彻云霄,又如金石般撞击,震得远处飞禽走兽皆是焦躁不安,跟着这声响一起嘶吼起来。 底下大内高手皆是一幅用尽全力,面容扭曲的难看表情,上面江河面容看似平静,实际上内心已是起了涟漪,就算自己对这一剑再怎么有信心,内心毫无波动那都是骗人的。 相持不下,最终还是剑战胜了盾,其余十几名大内高手皆是被震飞出去,倒在地上,哀嚎声不断,已是没有了任何还手能力。 江河看着那些大内高手皆是重伤不起,他也没有再打算出手的意思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况且他也没有噬杀成性的爱好,只是手中的剑在沉静数十年后再次饮血,难免就会变得兴奋起来,现在依旧颤抖不止。 江河掉落在那些大内高手先前用内力元气组成的盾中,望向远方早就躲得远远的穆雷,略有思索。 剑客,剑在前,人在后,原来有剑无剑的差别很大啊。 永安京城,监天司。 今日皇帝赵晓难得的有些闲暇时光,没有去批红阅章,而是站在监天司二楼的楼台处凭栏远眺,眼神悲愁。遥远天空在他眼里其实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还是像原先那样呈现出湛蓝色。但是他身旁的一位佝偻老者看到的却是令人震撼的场景。 在他眼中,遥远天空中有一道光华柱子,很大很高,仿佛是一根撑天的柱子,高耸入云,散发出凌厉白光。 佝偻老者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后,才略带惋惜的对身边皇帝赵晓说道:“陛下,老臣还是晚了一步,没想到江河这么小心。” 赵晓还是面色平静道:“那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佝偻老者叹了一口气后嗓音沙哑道:“老臣原本想着在他和二十位大内高手交手时出手来一击,这样必然毙命,只是现在他已有了防备,出手的效果肯定大不如以前了。” 赵晓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效果最差会是怎样。” 佝偻老者自信道:“最少要他半条命。” 赵晓转过身来,看着佝偻老者,直接道:“那就动手。” 佝偻老者慌张道:“可是皇上”他还想说什么,可是有意无意瞟向赵晓眼睛时,他看到了皇上眼中的果断以及一丝丝的不乐,也就只能顺从皇上的意思了。 老者从楼台进到了室内,亲自把一个千余斤重的钟鼎搬了出来,来到刚刚那个位置,站在赵晓的身边。 那个钟鼎内装满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液体,反正浑浊看不清底,还有些粘稠得让人觉得恶心了,他挺直了腰杆后对赵晓说道:“皇上,把手伸出来。” 赵晓照着老者的吩咐,把右手伸了出来,手掌正好悬在钟鼎上方,佝偻老者伸手随意一抹,赵晓的食指上就裂开了一道口子,很小很小,随后那道口子慢慢的开始流出了一滴血,缓缓滴向钟鼎内,在血滴入钟鼎后,钟鼎内的液体开始沸腾了起来,如煮沸的水一般。 老者隔空把那钟鼎虚提了起来,然后骤然发力,一掌打在了那钟鼎上,语气不温不火道:“去吧。” 老者话音刚落,一阵龙啸声便响了起来,九条不是真龙但又似是真龙的天龙腾空飞向了那光华流柱。 九龙真天子,这一滴血他付出了十年寿命的代价啊。 (不忘了收藏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