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妃很忙:圣上打个仗?》 正文 第一章,君猎白狐 “圣上有旨,凡得白狐者,封侯位,世袭后代,赏食邑万户!” “圣上有旨,凡得白狐,而伤其毫毛者,九族皆诛,世代为奴!” 这圣上虽是皇家旁支出身,却也是深的民心,也算是在这乱世救民于水火之中,继位这北夏朝,何时听闻这圣上有这种爱好了? 不过这疑问归疑问,天下万万人,不乏为财冒险者,一时间送往京城的白狐,公的母的,老的幼的,那是络绎不绝。 送去的虽多,但却被悉数退回,献狐人也只得了一百两银子的辛苦钱。 这皇上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无人知啊。 高楼重叠中 紫金琉璃瓦,酱红刻金柱,地板上雕刻的那都是盘龙纹样,可不精美。 荼芜香焚烧在香炉中,旁边坐着的人却仍然不断的向炉中添香 一勺 一勺 太监总管孙一鸣轻声慢步的走进来,闻到这香也不免呛声起来 “咳,咳,哎哟喂,皇上,这香真的不必再添了,这香浓伤身呀,皇上!”边说着,这孙总管边跪在皇上身边小心翼翼的把香收起来。 坐着的那人方才缓过神来,“浓吗?这是她最喜的香,怕是朕放的太多了,熏着她了,她才不来的吧” 明黄色的龙袍,从衣襟到袍尾绣着一条蟠龙,看起来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孙总管连忙磕头,一个响头扣在地上,“皇上恕罪,奴才奴才口不择言,冲撞了娘娘!” 见皇上不说话,他吓得一个又一个的扣头,额头上冒出一层层冷汗。 皇上向来宽厚,可是但凡牵扯到娘娘的事,就变得暴戾万分,也怨不得孙总管这惶恐的样子。 “是吗?那就是说,不是因为朕,她才不回来的,是因为你。”座上那最尊贵的人,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香勺,那双眼眸斜看着跪在下座的人,眼里满是冷漠和暴戾。 孙总管早已吓的说不出话了,只能断断续续地支出几个词来:“皇上奴奴才饶命啊,饶命啊皇上!” “我是很想饶了你,这样吧,你让娘娘回来,我便饶了你的命,如何呀,孙大总管!”皇上的语气中满满是威胁和愤怒! “皇上!奴才奴才求留全尸啊!”孙总管自知自己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已经吓瘫在了地上。 只见皇上猛地站起来,用力挥了挥衣袖,“来人啊!将孙总管带下去,乱棍打死!” 不知从何处出来了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架着早已吓的失了心智的孙总管向殿外走去。 哎,这又是一个!宫里的人那是人心惶惶,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这两个月,皇上身边的总管,换了一个又一个,可结果,没有一个活的过三天呐 人都被叫下去了,整个大殿,只剩下这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如今却也是最落寞的人吧。 他仍然一勺一勺的向香炉里添着香,满殿都弥漫着熏香的阵阵白烟,此时若有人进来,会以为自己进入了仙境一般。 “这荼芜香,埋于地下,土石皆香,这座宫殿,每棵柱子下都埋了荼芜香,我也天天的在这殿中焚香,都是你喜欢的,莫然,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座上的人充满了悲伤的神情,满眼的悲恸,似是有泪珠盘盈在眼眶里,叫人见了,哪里会相信这是金銮殿上那个说一不二,手握生杀大权的皇上 这悲伤的人拥有最不能感情用事的责任,也拥有最能感情用事的权力,他――宫泽坤。 “启禀皇上,莫南将军求见!” 一名小太监颤颤巍巍地向皇上禀告。 宫泽坤抬起了眼眸,眼睛中出现了一丝亮光,“快!快宣!” 宫泽坤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连忙快步走到殿门口,似是要亲自迎接莫南将军。 莫南昂首走入殿中,看到宫泽坤也并不慌忙,只一拱手便算作是礼了,领路的小太监心头一惊,连忙跪下。谁知还没跪下呢,宫泽坤的声音就传来了。 “莫南免礼,快,快!来人,赐座!” 刚刚还是一副哀寞的模样,现在像是落水者抓住了稻草,一丝的生机却是带来了无上的希望! 莫南并不推辞,径直过去坐下,也不谢恩,仿佛一切都是应该的。坐下后便拿起桌上的茶,小口抿了起来。 这将军从进门但现在还未说过一句话,这一盏茶都快要喝完了。 宫泽坤的心里急呀! 他握紧了放在扶手上的手,深呼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 “莫南,你,今日前来,可是有然儿什么消息了?”他问的小心翼翼,怕惹坐下的人不快一样。 莫南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头回答道:“回皇上话,卑职确是想起一些前尘往事,但如今”说完这三个字,他的眼睛猛然锁向高座上的人。 宫泽坤听了,就是有了生机一样,赶紧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莫南面前,“莫南,我的一片心,你现在还看不清吗?!你若有什么消息,你,告诉我好吗?” “皇上的心?恕卑职无处可见!” “莫南你是,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军机而舍弃了她!可我是知道的,你们是上古的狐族!你们有” 话还未说完,就被莫南打断了。 “是!我们有重生机会,只要魂魄重回本体,我们是可以回来!可是,你知那有多么痛苦吗?!肌肉重长,断骨重接,血脉再接,碎心拼补!这哪一样的痛苦都能要了人的命啊!” 说完莫南将拳头砸向身旁的桌子,桌子应声倒地而碎。 宫泽坤满眼的悲恸自责与后悔,他悔不当初啊!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给我一个机会,我去弥补她,好不好,我发誓!我立她为后!我不纳后宫!她想要的,我都能给她找出来,给我一个机会,去弥补她” 莫南冷眼看着他,“你当初,为何要斩杀她于阵前!她到死都让我不要怪你啊!” 宫泽坤眸色暗淡了下来,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当初二十万大军在城门外,声声叫嚣着的都是要讨伐妖孽。然儿恰巧在这时受了敌人的箭,变回了本体,这也给了敌军借口” “所以,你就忍得下心来在阵前斩杀她?!她是我妹妹,我受恩于你,助你取得大统,可她没有这个责任呐,你怎能让她受这份罪啊!”莫南说罢也是激愤不已,胸膛因为剧烈的呼吸跌宕起伏。 “她只告诉我说,她能活着回来,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我并不知会是这样啊我也很后悔,早知她会如此痛苦,我当初宁愿放弃这个位子,也不会牺牲她啊!”宫泽坤边捶着自己的胸口边说。 说完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了台阶上的高座,从座前拿起了那把皇家宝剑,向自己的手腕处割去,顿时鲜血四溅,一股股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流淌到地毯上。他每走一步,那血就在地毯上开出一朵妖冶的红花。 “莫南,我今日割腕歃血,他日若是寻的了她,我必事事以她为先,以江山为礼,赔给她,若是我再对她不住,我必不得好死,血干而亡!” 莫南看着他这样,也是无奈,他也知道宫泽坤是真心待他的妹妹,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今日见他毫不犹豫的割下这一剑,心里也是有些动摇的。 这一剑,割的很深,血不住的流,怕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罢了,如若他真能一心待她,也算是个最好的归宿,他,退一步吧。 “你知她喜荼芜香,可不知,那香,是我们狐族重生的药引,这药引,源起波弋国。”说罢,摇了摇头,也就走了。 原先等在殿外的小太监,颤颤巍巍地走进来,看见皇上站在殿中,四周都是血,心下里一惊,瘫软在地上。又是缓过神来,赶忙去叫御医。 “来人呐,来,来人呐,宣太医!太医!” “去,快,快去禀告太后!” 殿外太监宫女们慌乱成一锅粥 而宫泽坤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嘴角却是笑着的,“波弋国,好,你在波弋国,我这就去,这就去找你,找,找回你”说完也是因失血过多晕倒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万里寻妻 太医诊治完毕,给皇上包扎好了伤口,“皇上这手腕,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到了筋骨,只怕以后遇到天气阴冷之时,行动起来会有痛痒之感。” 太医如实向太后禀告,太后听闻皇上会有后遗之症,怕案而起,“谁!是谁让皇上伤成这样的!” 一个当时守在殿外的宫女连忙跪下,边磕头边说:“太后娘娘,是皇上自己割伤的,奴婢当时在殿外听见皇上说割伤自己,是是为了立誓!” “立誓?他乃九五至尊,他需向何人立誓!”太后听闻更是愤怒异常。 “这奴奴婢不知” “母后,是儿臣自己弄伤,不怨得他人。”榻上的人已经转醒,起身向太后俯身请安。 “皇上快些躺好,你说你这是为何,你要向何人立誓,须得这样伤自己呀!”太后赶紧扶住他,心疼的说道。 宫泽坤躺在榻上,幽幽的说:“自是为我的然儿,这一剑,哪赶得上她所受的苦痛。” 太后虽不是皇上的生身之母,却也将他自小养到大,听闻他这样说,心里也是难受的。 “皇上莫然已经去了,你就别再纠结于过去了。”她也听闻过莫然在阵前斩杀自愿牺牲换回了皇帝的一尊皇位,可这斯人已去,苦念又是何必呢。 宫泽坤听见母后这样说,反驳道:“不,不,母后,她没有死,她是上古狐族,她会回来的,我今日就要去找她的!” “可是,皇上,你的伤还没有好,就算要去找,那也待伤好了再去吧。” 这太后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 上古狐族?说的好听,她原以为莫然是个坚贞女子,不想是个异族妖类,这头颅都被斩杀,可还有活命? 等皇上伤好了,给他纳几宫娘娘,他便会忘了那个妖女了。 可这宫泽坤不肯:“不行,我要即刻启程!必须在她魂魄回体时带回她!” “可”太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宫泽坤打断。 “母后,不必说了,这是儿臣犯下的错事,必须由儿臣去弥补!” 太后见他意志坚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等他回来再给他选妃充盈后宫。 “那好吧,皇上,万要保重龙体才是啊。” 皇上要亲自出使波弋国,这个消息一出,举国震惊。又听闻皇上出使是为了寻一只白狐,上至宰相,下至平民,皆是满心疑惑。 这白狐虽不是寻常可见,但也不是那么珍贵到无处可寻,那么多献狐人献上的白狐,都不合皇上心意? 即便这样想,皇上的决定,百官还是遵从的。 北夏王朝元历二年,夏帝宫泽坤,亲使波弋国。 波弋国是北夏的一个边陲小国,以献香和美女闻名。夏帝亲使,一路浩浩荡荡,车马千辆,随行者不计其数,为那小国长足了面子。 车马行驶了两月,方才到达那边陲之地,一入波弋国门,见到的那个景象,就让随行人员惊叹不已。 自地而起的五彩云烟,伴随着阵阵的飘香,满街的男女穿衣与大夏不同,颇为开放,女儿露肚脐,男子展臂膀。 为首的是波弋国国主――姬彦青,这位国王生的那是极好,肤质雪白,长发不似大夏的黑色,而是满头银发,瞳色是琥珀色的,更添一分魅惑,嘴唇轻薄,鼻梁高挺,眼睛有神,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彦青,好久不见了。”说这话的人自然是宫泽坤,可是,这北夏皇帝竟然和波弋国国主认识,还是旧识,众人也是十分好奇。 “皇上圣驾,波弋国真的是蓬荜生辉啊,还请入宫进宴。”他跪伏在地上,身姿却也掩不住的耀眼。 “那起来吧,带朕看看你着宫殿里有什么宝贝!” 姬彦青听见他这样说,突然一怔,随即恢复正常,连忙起身,拱手道:“遵旨。” 走在前头的宫泽坤双手早已握成了拳头,指甲嵌入肉里,方才平复了心情。 莫然,我,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下跪 宴席上歌舞升平,席上的人却是心怀各异。 宫泽坤首先发声:“彦青,早就听你说过,你这波弋国,奇香异宝,不知,可有一只白狐?” 姬彦青也是面不改色的回答,“白狐我国多的是,不知皇上想要白狐是做披风啊,还是坐垫呐?” 这语气中的揶揄,是个人都听得出,众人皆屏息,不敢出声。 “你当知道,我说的是何。” “皇上恕罪,臣下愚钝,还望明言。” “我要莫然。” “臣不认识。” “她和莫南都来自你族,你会不识?” “臣只认识亦欢。” 宫泽坤紧紧握着拳,被堵的无话可说。是了,亦欢,狐族的亦欢,甘愿舍弃狐族天女的身份,无名无份跟着他三年,却落得这般。 “皇上也不想在这里说吧,请随臣进殿。” 殿中只有二人 “宫泽坤,你当初带她走时我便说过,若你负她,我绝不再让你们相见!”姬彦青负手在前,冷冷的看着他。 宫泽坤却是突然跪下! “我求你,求你,把莫然还给我。我必定会好好待她。” 姬彦青也被眼前人的动作惊着了,九五至尊,岂是说跪就跪的? 但想起莫然受得罪,也是狠下心肠,“你既然来了,想必是莫南告诉你了,作为兄长,他可以原谅你,因为他受过你的恩,我却不行!” “我真的不知道后果会如此,我以为她说的回来,不会如此,如此” “你可知,我波弋国是世代狐族镇守之地,她乃是狐族天女,本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现如今,却是在狐族背信弃义的人!” “她无名无份跟着你三年,你告诉我,为何,为何要这样对她!”姬彦青愤怒的拉扯住宫泽坤的衣领,摇晃着他。 “她又为何会中箭,为何会显示出本体?!” “不要对我说叛军的打的是除妖孽的旗号,你没有办法!这样的说辞,莫南信,我不信!” 宫泽坤摇了摇头,说:“那天,这是最好的做法,我,无能为力。” 姬彦青一把推开他,“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绝不会让你带走她。” 他只是跪着,也不说话。 “你说话啊,给我一个理由!说啊!” 姬彦青与宫泽坤相识多年,从幼时,宫泽坤被北夏皇室弃养在狐族做质子,他是狐族幼主,他是皇家质子,他知道他的野心,登上皇位,他也一直在帮他,可他不相信。 不相信一个为了救一个人几乎放干自己血的人会因为江山而放弃与他有多年感情的莫然。 狐族三年,北夏三年,整整六年陪在他的身边,为了他放弃一切。他不想相信他的至交好友会这样对待莫然! “我自是有不可不做的理由。” 不可不做的理由?多么严重的理由不能告诉他? 姬彦青低头却看见了他腕上缠着的白绫,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了然几分。 “行,你执意不说,我也不在追问,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我要你下罪己诏,向天下承认你的愧疚,你的后悔!” “好。” 下了罪己诏,他就是罪人了,向天下承认自己是罪人,也算是帮莫然要了个说法吧。 姬彦青身为波弋国国主,狐族族长,掌握族人死生复回。可莫亦欢作为被狐族放弃的天女,已经被族里除名族谱之外,按理说不该有族人帮她复回。 但是姬彦青是有私心的,从小他对于莫然就是如父如兄长般的存在。 她和莫南父母早逝,若不是姬彦青的扶持,她这个天女,没那么容易做的。 对于莫然,姬彦青是很爱护的,不是男女的情爱,是把她当做身体的一部分,自己同胞妹妹一样的宠爱。 如今她这个样子,姬彦青自然是会帮她复回的。况且,她虽然被狐族除名,但她天女的名望与潜力依然存在,有她在一日,狐族就会免受外敌惦念,可保狐族安稳。 姬彦青心里想着。 莫然,我自会护你安稳一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诛心之痛 姬彦青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宫泽坤说:“你起来吧,我带你,去看看她。”说罢,一挥衣袖先行出了殿门。 宫泽坤的嘴角微微上扬。 真好,莫然,我又要见到你了。 他们来到一个山洞口,洞口被重重叠叠的藤蔓覆盖着,仔细看来,每一条藤蔓上都长着无数细微的刺。 但凡被刺扎到,藤蔓的毒汁便会立即进入人的体内,活不过三个时辰。 宫泽坤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山洞,如若不是姬彦青带他来,他是万万想不到。这狐族禁地,复回的圣地,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姬彦青用佩剑把自己的手掌割了一条口子,把血滴在藤蔓的根部,拿手帕简单缠绕了一下伤口,眼睛又瞪了一下宫泽坤。 宫泽坤立马会意,把自己手伸了出去,即时也被划了一剑,他连眉头也不见皱一下。 二人的血都滴了下去,姬彦青又默默念了几句咒语,藤蔓便逐渐从洞口撤开了。 “我刚刚已经下了血印,嗜血藤已经认识了你的气息,接下来亦欢复回之前,你自己也可以来看她。”姬彦青说完就走了进去。 宫泽坤连伤口也来不及包扎,连忙跟了上去。 洞里的景象与洞外真是有天壤之别。 洞里没有火把,却是通明透亮,细看着,这墙壁上嵌入的是一颗颗夜明珠。怪不得宫泽坤一进入洞中便感觉光亮十分柔和却能照亮洞里的每一处角落。 他们走到了洞的最深处,看到了一个十丈见方的水池,水面上似是萦绕着淡淡的白色烟雾。 这就是狐族的复回池。 而在水池的中央漂浮着一人,蓝色的衣裙飘在空中,翩若惊鸿。 那女子冰肌玉骨,细看皮肤却是苍白没有血色,弱骨纤形,虽是闭着眼,也掩不住女子的琼姿花貌,神清骨秀。 “然儿!她现在怎么样?”宫泽坤一步上前,想要更靠近她一些。 姬彦青眉头一皱,“亦欢她的情况在狐族复回的前例中算是好的,但缺少一味药引,不然,这池水不会产生效用,她依然会是一具活死人。” “不过,也是不急,她须得在复回池上受池水的热雾熏烘八十一天,昨日她刚刚有了人形,这才一天而已。” 宫泽坤急忙问道:“缺什么?我可以倾北夏之力去寻来!” 姬彦青看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道:“不是用尽财力物力就可以找得到的。缺少的,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至阴女子在极喜时流下的眼泪。” “这是什么药引,怎的如此奇怪?”宫泽坤不解的问道。 “这至阴女子对应的是我狐族女眷,若需要复回的狐族男子,那对应的就是至阳男子。” 姬彦青顿了一下继续说到:“至于眼泪,人有五感,喜怒哀乐愁,喜与哀对比最是强烈,喜极而泣,这时的眼泪拥有人最丰富的情感。情感是人与活死人最大的不同,唯有此药引,方可唤醒亦欢。” 宫泽坤坚定的说道:“不怕,我去寻来,两个半月,我必要寻到!” “我狐族有一鸢尾蝶,可寻的到至阴之人。人是好寻,只是这极喜之泪,最是难得。”姬彦青说到。“我的身份不便于外出寻找,我今日把蝶交于你,你定要在八十日内找到那人,得到眼泪。” 说完,他拿出一个白色瓷瓶,交给宫泽坤。 宫泽坤把那白瓷瓶小心收好,郑重的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得到眼泪的。” 姬彦青点了点头,说:“泽坤,你的皇位来之不易,六年隐忍,蓄藏实力。这里毕竟是波弋国,你待久了,北夏的其它皇室肯定会有所动作。” “你还是早日回去吧,况且,北夏地博人众,眼泪之事,你回去找到的可能性也更大。” 宫泽坤刚刚见到莫然,自然是不舍与她分离,但极喜之泪是重中之重,再者也不能不顾及北夏的朝局。 今日见到莫然安好,只需时日就可以回来,他也安心了一些。 他于是沉声说道,“我三日后就会回北夏,一旦我得到极喜之泪,即刻会快马加鞭亲自送来。” 姬彦青也不逼他,“好,那这几天,你来陪陪她吧。正好,我也要处理一下狐族和波弋国的公事,不然,等你下次来,这国主,怕是要换人了。”他故作轻松的说到。 宫泽坤向他一拱手做礼,目送着他出了洞。 “然儿,这三日,坤哥哥天天来陪你,好不好?这里太冷清了,我会陪你,一直陪你” 这三天,宫泽坤鸡鸣便起,草草吃几口早膳就来到洞里陪莫然说话,他一个人从早说到晚,到最后嘴唇都干裂出血了。 三天,他回忆了他们六年的点点滴滴,从第一声坤哥哥,到阵前她声嘶力竭的安慰,他像是又经历了一遍人世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至阴之人竟是她! 三日后,宫泽坤启程回北夏,与来时不同,他是独自快马回京,而使团队伍浩浩荡荡的慢慢回京。 他一路累倒了三匹马,只用了半月便回到了皇宫。 宫泽坤回到皇宫第一件是便是放出鸢尾蝶。宫中女子众多,若是在这若干宫女中会有至阴女子,那自然是最好之事。 鸢尾蝶从瓶中飞出,绕着整个皇宫飞了一周,每一个宫殿,每一处角落,它都沾染过。 令人失望的事,宫中并没有他想要的人。 不急,北夏有三十六郡城,我两天去一个郡城,总能找得到。 宫泽坤心里暗自做下了决定。 想到这,他马上收拾行装,打算微服出宫,带着鸢尾蝶寻找至阴之人。 而在慈寿宫的太后娘娘听闻皇上快马已然回宫,心里念叨着,总是要来看看。 太后来到了正元殿,见到的第一眼,看到皇上形容憔悴,面上有疲倦之色,身形也瘦削了些许,心里自然是心疼的。 “皇上啊,怎得瘦了许多?出使在外那些个奴才是怎么伺候的!”太后抚着宫泽坤的肩膀心疼的说道。 “母后,儿臣没事,儿臣只是连日赶路有点累而已。”手按着太后的手安慰道。 “那皇上赶紧歇息下吧,我这就叫人传膳,皇上歇息好了赶紧用膳!”太后边说边起身。 宫泽坤听了,说:“母后,不必了,儿臣还要外出办事,即刻就走了。” “皇上刚回来,怎的还要出去?那等出使大臣们回来,带着侍卫们去不行吗?”太后心里疑惑,又想着,万一皇上再外出几月,这选妃何时才能选上。 宫泽坤有些犹豫的说道:“我要外出给莫然寻找药引,她的身份我不便让朝中人知晓。” 又是莫然,她一个妖女要祸害皇上到几时。太后心里自是不快。 “那皇上不能派人去寻吗?这三月快到了,按旧历是皇上选妃的时日,朝中本就动荡,前些时日皇上亲使波弋国,朝中颇有言辞。要不是北庆王周旋,那些朝中元老怎肯消停!” 北庆王名为梅良瑜,是宫泽坤在狐族相识的兄弟之交,他们一同度过了作为质子最艰难的岁月,又为他的皇位立下汗马功劳,因此,宫泽坤才放心的把江山交于他监国。 太后见宫泽坤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 “再者,皇上后宫现在没有一妃一嫔,那些大臣们没个倚仗,咱们也没个拿捏他们的办法啊。” 宫泽坤听了也是细细思考。 这江山花了他六年心血,连莫然都为此牺牲,北庆王虽是与他一同谋事,为他征战谋划,披肝沥胆,但在大臣们眼中,他毕竟是没有皇室血统的外人。那些朝廷老人们虽然对他当皇帝没有什么意见,但对一个庶民封王,而且身兼要职,颇有意见。 他因此与大臣们有过多次争吵。 太后看着朝廷这样也是心急,“皇上,这功臣家里的女儿入宫,这是旧例,你久久没有安排,又不选妃,那些个臣子怎么安宁的下来,生怕自己成为过河人拆掉的桥啊!” “这”宫泽坤刚要说些什么,就被进来的总管太监打断了。 新的总管太监是李总管,“启禀皇上,这莫南大将军求见,说是有急事。” 一听是莫南,宫泽坤连忙让宣。 莫南大步走入殿中,看还有太后在,便虚欠了欠身。 “微臣叩见皇上,叩见太后。” “莫南,你今日进宫有何要事?”宫泽坤见他一脸急色。 莫南也顾不得太后也在,说道,“微臣请皇上速纳后宫!” 宫泽坤听闻,十分震惊,旁人不知,但莫南是知道的,况且,那日,他是在莫南面前发的誓,绝不纳后宫,他为何要如此说? “莫南,出了什么事?” 莫南神色紧促,说道:“我今日得到消息,李尚书,冯尚书,王丞相,还有何大司马,他们四人想要联名请求告老还乡!” “什么?!”宫泽坤心生怒气。 他们四人目前是朝中的风向标杆,他能安稳登基就是因为他们四人愿意尊他为帝,现在告老还乡,不是明摆着不服他这个皇帝了。 “他们四人有两人家中有适龄女子入宫,但皇上迟迟未有安排,他们心生猜疑。”莫南解释到。“如今皇上刚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现在只能先行安抚他们。至于莫然之事。”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到,“我相信你。” 宫泽坤看着莫南许久,拍案说到:“那,便选妃,纳后宫。” 太后心里一喜,“好,皇上,那哀家去安排,三月吉日,让管家女眷进宫选妃。” “不,时间紧迫,此事赶快办妥。十日,母后受累安排,十日内,选妃事宜尽快安排妥当。”他想要赶紧选完妃,好去给莫然找药引。 太后听了不免一怔,“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宫泽坤解释到,“儿臣还要去给莫然找药引,没有时日应付这些事情。” 太后听见是为了莫然,心里不喜,但皇上已经同意选妃,还有压住了心中的想法。选妃之后,后宫佳丽伺候着,软玉温香,她不信比不过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那好吧,哀家安排。” 二月二十一,北夏皇帝选妃之日。 官家女眷们浓妆淡抹的,珠翠满身,华服加持,争相斗妍。尤以大司马家的何庭芳最是艳丽。 大司马官居一品,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北庆王他都不放眼里,他的女儿,必能进宫为妃。 秀女们看着她羡慕又嫉妒,但也不能招惹了她,怕日后她真成了一国皇后,给自己找不痛快。 宫泽坤自是没有选妃的心情,只想着赶快结束。 他在殿上看着一批一批的女子,只觉着厌烦,个个浓妆淡抹,娇柔做作,只能一挥手没有要留下的。 选妃进行到一半时,宫泽坤突然感觉怀中的瓷瓶振动起来,他疑惑的拿出瓷瓶,打开之后,那鸢尾蝶极快得飞了出来,向座下的秀女飞去。 宫泽坤站起身,看着鸢尾蝶飞向秀女。 难不成,这至阴之人,在秀女里?想到这里,宫泽坤也欣喜了起来,心中欢腾。 只见鸢尾蝶在秀女中飞飞绕绕,而秀女们知道蝴蝶是皇上放出来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也都低头,不敢有什么动作。 鸢尾蝶最后缓缓停在乐一个女子头上。 是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庭妃入宫 众人只见鸢尾蝶飞飞绕绕,落在了那满头的珠钗之上,她――何庭芳。 莫南和宫泽坤都怔住了,她竟然是至阴之人? 不对啊,所有秀女的生辰八字都已经上交,由太后亲自查验,并没有阴年阴月阴时阴日出生的啊。 宫泽坤向莫南看了一眼,莫南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一把把何庭芳带到了后殿查问。 太后见这形式十分的诡异,也不敢问,只能笑嘻嘻的圆场,“这大司马府的千金身体不适,皇上命人带下去歇息了,这,选秀继续。” 宫泽坤也自知有些失态,转身回去坐下了,一颔首,旁边的李总管立马喊到,“仪式继续,请秀女进殿。” 皇上是什么意思,这谁也不敢问,万幸的是选秀接下来进行的还算顺利,那些功臣家的秀女也都接连被选中。 此次选秀,皇上总管选了五位后宫娘娘,位份还都没定,须得斟酌斟酌。 选秀结束之后,宫泽坤连忙到后殿,只见那何庭芳一脸惊恐的跪坐在地上,莫南则是满脸冷漠的抱剑站在旁边。 何庭芳看宫泽坤进了殿,惊诧之余也缓过神来休整自己的仪容,叩头拜见,“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语气飘忽,还带着惊恐。 “抬起头来,朕要问你几个问题,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后果自负!”宫泽坤说的骇人,莫南又适时的发出抽出剑的声音,直吓人何庭芳跪在那里颤抖不已。 “是,皇,皇上,臣女,臣女遵旨。” “朕问你,你的生辰八字,可是如大司马呈上的那样?” 何庭芳听了差点瘫软在地上,这她的八字是父亲篡改过的,为的就是怕不吉利而被落选,这皇上怎么知道? “回皇上这臣女的八字” 宫泽坤见她吞吞吐吐,立即来了火,“何庭芳!你可知欺君是何罪名?你若实话实说,朕便当做不知,你若一味想着如何欺瞒,你可要好好想想家中的族人们!” 她一直被养在深闺当中,哪见过这样的情景,一个响头就叩在了地上,“皇上恕罪啊,家父不是有意要欺瞒皇上的,臣女的八字确是改动过的。” “那你可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至阴之人?”宫泽坤急切的问道。 她更加的害怕了,皇上怎的知道?怕不是早就想对何家出手,今日只是个契机罢了? “回,回皇上,是。” 她这简单的一个字,让宫泽坤和旁边的莫南脸上都有了变化。 好啊,好,这得来全不费工夫,药引之人已经找到了,眼泪还会难吗? “平身,免礼吧,来人,赐座。” 皇上的这句话让何庭芳更摸不着头脑了。这,皇上不打算追究,也不打算罚何家,还给她赐座,这是何意呀。 “朕问你,你的心愿是何?” 心愿?难道皇上不罚反赏吗?何庭芳心思一转,柔柔的说道 “回皇上,臣女幼时得见天颜,心里就已经爱慕皇上,自知资质浅陋,不求能进宫当娘娘,只求做个洒扫的宫女,只要能常伴皇上,服侍皇上。” 宫泽坤只是轻轻一皱眉,“好,朕知晓,你回去吧。” 何庭芳也不敢问,只能行礼规规矩矩的退出了殿外。 殿内,二人都是眉关紧锁。 “莫南,你看这该如何处置?”宫泽坤也知这何庭芳进宫时必然的了,可他还是想听莫南的承诺。 莫南一拱手,说道:“何氏进宫,随她心意,必得极喜之泪。” 宫泽坤也不说话了,只直直的看着他。 莫南继续说到,“他日亦欢归来,我定会告诉她事情始末。” 知道莫南不会怨他,他也就安了心,“好,那就让她与被选上的秀女一同入宫。不过,莫南,你千万要守住消息,不能让他人知道我们要的是极喜之泪,以免我们功亏一篑。” “是。” 莫南自然会封锁消息,毕竟,这万一何庭芳知晓,必然不会大喜,怎能会有极喜之泪。 翌日,何府。 “奉天承运,何家长女性情温厚,仪态端庄,知书晓礼,朕甚喜,命其进宫伴驾,封为庭妃,钦此。” 何淮,也就是大司马,听闻女儿说起选秀时发生的事,以为皇上定会怪罪,没想到,相反封她为妃。要知道其余五个被选上的,都只是嫔位,这样一来,他的女儿可就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女人了。 “臣领旨,谢皇上。”虽是心中欢腾,但何淮还是庄重的领了旨,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李总管宣完旨,转言奉承道:“恭喜大司马了,这令千金是天人之姿,进了宫这宠幸想必会连绵不绝的。” “承公公吉言。”何淮说罢还在袖子下面向他塞了一个红包。 李总管捏了捏,嘴角快咧道天上了都,“那我就不耽误大司马了,咱家还得去其余五家宣旨呢。” “那公公慢走。” 皇宫城,慈寿宫内。 “哀家就说这后宫还是要有人伺候皇上的,这何氏的了皇上的眼,原本皇上去寻药,哀家还一千个一万个担心,这下好了。皇上为了这几位美人,可以安心呆在宫中了。”太后欣喜的对刘嬷嬷说道。 “太后娘娘多虑了,这皇上正值壮年,血气方刚的,对莫然只是年少的欢喜,哪有这怀里的美人来的实在。”刘嬷嬷奉承的说道。 皇城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后宫一下迎来六位主子,还有一位是妃位,这内务府是忙的热火朝天的。 三月七日,庭妃入宫,至此,这皇宫城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至宠 庭妃在三月春风里入宫,百花齐放,喜轿所经之地,步步移花,皇上更是亲赐花居殿,那可是除了只有皇后才能住的安元殿之外,与正元殿最近的后妃宫殿。 京城一度传着各种天子与庭妃之间的各种恩爱之事。 甚至有传言,这皇上早就对庭妃动了心思,所以才急忙大选,又在大选上直接把庭妃拉入后殿,可谓是一番风流佳话。 宫外传言传的盛,宫内也是对皇上和庭妃之间的关系各种猜测。 要说皇上不喜庭妃,那又怎么会给她那么高的位份,还有那鲜花路和花居殿。 要说皇上喜爱庭妃,可是庭妃现在入宫七日了,元帕还没有用上,庭妃还是黄花大闺女。 皇上的心思,难猜啊! 花居殿中,庭妃看着满殿的珐琅珠翠,奇珍异宝,殿中的柱子上镶嵌的都是各色的宝石,可谓是华丽万分。 皇上也是每天来陪她用膳,早上她还未起,皇上就来她宫中,看她梳洗,有一天甚至还给她顺发,和她一起用早膳,然后皇上才会去上朝。然后与她一起用午膳和晚膳,可是,用完膳也就完了,皇上回到正元殿处理朝市,留她自己在宫中独寝。 庭妃想着,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合皇上心意吗? 想着想着,便听到一声“皇上驾到”,她赶紧起身,到门口迎接。 一个标准的宫礼,随着她身姿的下蹲,更显的她盈盈一握的腰身,看在眼中让人怜爱。 “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快起,怎么又到门口来等,这几天风大,小心着凉。”宫泽坤虚虚扶了她一把。 庭妃听着很是受用,“臣妾想赶快看见皇上,等不及在屋里等了。” 屋内,一众太监宫女们早已把晚膳准备好了,服侍他们入座。 双儿是太后赏给她的侍女,一直是她伺候主子们用膳。她适时的添菜,小心的注意着主子们的喜好,她的服侍让宫泽坤很满意。 “你宫里的人都和你一样,机灵着呢。”宫泽坤抬眼瞧了双儿一眼。 庭妃笑容一僵,瞪了双儿一眼,转瞬柔柔的说道:“皇上夸奖她们是她们的福气,以后只怕要更用心的侍奉才能担得起皇上给他们的机灵呢。” “朕还不是看在她们是你宫里的人,说到底,还不是要你对朕更用心?” “臣妾,臣妾也想用心的,侍奉皇上”庭妃语气婉转旖旎,眼神暧昧,似是在暗示皇上。 可宫泽坤像是没看见一样,“要是累出个好歹,大司马还不得和朕拼命,朕可不愿。” 庭妃见皇上并不搭她的话,眼里暗淡了下来,只一瞬又恢复正常,“尽心侍奉皇上是臣妾的本分,也是福分。”说罢从身侧拿出一个香囊,上面绣着紫云金龙,“这是臣妾这几天绣的,里面放了些安神助眠的草药,皇上放到寢殿,能睡的好些。” 宫泽坤只收下了那个香囊,未说什么。 与之前几天一样,宫泽坤用完膳就去了正元殿,借口处理政事,忽略了庭妃勾人的眼神。 在正元殿中。 “皇上计划如何得到极喜之泪?”莫南坐在台阶下,眉间私有愁云。 宫泽坤也像遇到了难题一样,手扶着额头说:“我已满足了她的心愿,可宫人们说,封妃那日,她是很激动,但并没有表现出喜极而泣的样子。” “那皇上不如多陪着她,或许她一高兴” “我这几天,天天陪她用膳,一日三餐,我都是在她宫中用的,那天我看她在梳头,我还去给她梳了几下。” “皇上,或许她该成为真正的娘娘了。”莫南这句话说的极慢,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我心里只有然儿,别的女人我是不愿碰的。” “莫然回来我们可以瞒着她,就算瞒不住了我也可以去给她说清楚,我的话她还是听得。” “我心里有数了。”宫泽坤一字一字的说。 而在狐族,复回池上,莫然的眼睛已经睁开,只是从中看不到任何情绪,没有任何生机。 姬彦青还是每天来洞里看看她,给她说说话,今日,是带司清歌来的。 司清歌看着毫无生气的活死人一样的莫然,顿时泪如雨下,“姬彦青,莫然她这样,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如果宫泽坤能拿到极喜之泪,莫然不到两月就可醒来,若拿不到只怕她难以醒来,除非是修习至阴功夫的人与她换心。只是换心之后,她也就不记得一切前尘往事了。” 司清歌与莫然一起长大,她既心疼莫然放弃天女之位,被逐出族,又羡慕她可以追求所爱,得到回应。 看到如今她这样子,心中愤懑不得平。 “我,我可以,我练的是魔水剑,功夫阴冷,若她醒不过来,我与她换心,只要救活她呀!” 司清歌哭的伤心,姬彦青看的也伤心,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上前,一把把她拉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给她力量。 她也是紧紧靠在他的身上,攥紧他的衣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娘娘危险啊 花居殿中,庭妃百无聊赖的抚摸着早上皇上刚刚赏赐的御猫,猫儿十分乖巧的伏在她的腿上,有一声没一声轻轻的叫着,像是孩童的呓语。 庭妃听着猫儿叫越听越像小孩子的声音,心里的愁绪那是一层又一层的附加。 “我何时能怀上龙种,皇上何时能真正的歇在我宫里。” 双儿听见庭妃这样说,也知道她不喜自己,想要出个主意,改变她的自己的看法,脑筋一转,上前一步,在庭妃耳边说道:“娘娘,皇上是真心宠爱您,若皇上得知娘娘为了皇上生了病,皇上定会心疼娘娘的。” 庭妃听了先是大怒,“放肆!你这小蹄子竟敢诅咒本宫!”手扬起就要打下,双儿连忙跪下。 “娘娘,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让皇上知道娘娘的好呀!” 庭妃看着双儿,又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似是明白了些,手慢慢的放下,“起来吧,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可这病岂是说得就得的。” 双儿见状,连忙说道,“娘娘,这三人成虎,太医们说娘娘凤体有恙,皇上又怎么放得下心呢。” 庭妃眼睛一转,嘴角微微上扬。 “双儿,皇上为国事烦劳,本宫自然要为皇上分忧,明日本宫要去德安寺为皇上和百姓祈福,你去安排一下。” “是,娘娘。” 这德安寺乃皇家寺院,住持也是明白几分宫里贵人们的心思,知道庭妃并不是真的想来祈福,也就走个过场,所以并没有准备沐浴熏香,香后诵经什么的。 庭妃也是真的厌烦那些经文,随手指了一个小尼姑,“本宫赐你个福分,来替本宫诵经祈福吧。” 那个小尼姑诚惶诚恐,连忙跪下答是。 而庭妃虽然已经上完香,但碍于这时辰太短,恐皇上不信她劳累,又在寺庙里转了转,用了几样斋戒的点心。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了,庭妃才将将的起身回宫。 双儿在一旁扶着庭妃,说道:“这天黑路陡,娘娘可要小心脚下,以防不测呀。”她话说的无心,庭妃却听出了意思。 庭妃看了双儿一眼,双儿把扶着的手放下来,庭妃停下来,看了看脚下的台阶,一狠心硬生生的跪了下来。 晚上的石阶受了露水本就湿滑,加上阶上的绿苔,庭妃这一滑,滑出七八阶台阶,可把跟在一旁的人吓坏了,一个个都七手八脚的去扶。 花居殿内的人人心惶惶,生怕庭妃真的摔出个好歹来,皇上一生气赏他们条白绫自尽。 太医在内室给庭妃把脉,眉头也是紧皱的。这庭妃除了膝盖摔得有些淤青,手掌破了些皮,其余的并无大碍呀,可庭妃非说自己胸闷气短,身子软弱无力,这明摆着是装病呀。 庭妃受皇上盛宠,今日忤逆她,来日若她真的入住中宫,自己的日子可不会好过啊。 “禀皇上,庭妃娘娘外伤并无大碍,只是严重受了惊吓,心主血脉,气运至下焦而郁结”太医还未说完就被宫泽坤打断。 “行了!只说怎么治的好,赶紧下去给庭妃熬药去!”他不耐烦的说道。 何庭芳是千万不能出事的,她出事了莫然就再无机会苏醒了。想到这,宫泽坤狠戾的看向跪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 “你们是怎么伺候娘娘的?!既然不上心,那朕就让你们永远记住!”宫泽坤生气的说道,“来人呐,所有侍候的人都拖下去,杖刑一百,掌嘴五十,罚奉半年!” “皇上,皇上饶命啊!” 庭妃躺在榻上,病怏怏的说:“皇上,不怪他们,是臣妾自己,祈福时跪了太久,走台阶腿一软就摔下去。” 宫泽坤上前按住她的手,“爱妃辛苦了,何必去那寺里,又冷又潮的。下次必须有朕的陪同,听见了吗?” “是,臣妾遵旨。”庭妃欲言又止,咽下了后半句话,而宫泽坤像是看出了她要说些什么,问道。 “爱妃有什么要说的?” 庭妃很是为难的说道,“臣妾,想要皇上陪着臣妾,我现在一闭眼就是刚才摔倒时的情形,心里怕得紧。” 宫泽坤握她的手握的更紧了,庭妃感到了一丝痛意,但却没敢发出声音。 “好,朕陪你。” 庭妃心里雀跃,终是不负自己狠狠摔得这一跤,皇上终于在花居殿里留寝了。 因为庭妃现在十分“虚弱”,由双儿替宫泽坤更衣,然后她识趣的退出了殿外。 庭妃看着躺在身旁的宫泽坤,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酝酿了半天,说道,“皇上, 臣妾之前还在家时,就想过自己以后的夫君,想着他以后定是识得文,懂得武 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儿郎。” 见宫泽坤不说话,庭妃就继续说道,“臣妾知道皇上是天子,不会只宠臣妾一人,臣妾不求皇上的一心,也不求皇上能让我宠冠后宫,臣妾求得是皇上的用心。” “只要皇上对臣妾是能用那么一点的真心,臣妾都是死也心甘情愿的。” 她说的真情实意,这话也确实是她从心底里想说出来的。 他被选为太子的那天,她在宫里第一次见到他,他那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的心田间。 她知晓父亲的施压是她能进宫最大原因,可她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只要能离他更近一些,日夜陪伴,是龙潭虎穴她也是甘愿的。 宫泽坤听了却不是个滋味。一点真心?想到自己迎她入宫只是因为她的极喜之泪,而她却赔上自己女儿家一生的归宿幸福。 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庭儿,朕若有一天有负于你,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的补偿,朕都会满足你。” “还有,朕会保证你这一生都会衣食无忧,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这是朕给你的承诺。” 庭妃听到他喊她庭儿,又听他给她的承诺,心里欢腾的像出笼的鸟儿。 她于是双手搂上宫泽坤的脖子,献上了自己。 宫泽坤身体一怔,伸手覆在了庭妃的腰身上,她以为他对她有了反应,刚要刚要吻上。 谁知覆在腰上的手把她从他的身上拿开了。 面对着何庭芳惊疑的目光,宫泽坤顿了顿说,“庭儿,你身体还未痊愈,等过两天吧。” 庭妃虽是不愿,但也只能乖巧的点头,佯装羞涩的低头伏在他的胸口。 二人便这样相拥而卧。 宫泽坤却是一夜无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换心之策 第二天一大早,庭妃早早的醒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宫泽坤闭眼熟睡的模样,他的颜色从没那么轻松自然。 她的手划过他的眼睛,点到他的鼻梁,最后轻轻触碰他的嘴唇,想着有朝一日,这样的唇,会与自己亲密无间,脸色不由得一红。 宫泽坤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触碰,动了动胳膊,像是要转醒。庭妃连忙收了手,躺在一旁装着睡着的样子。 他醒来皱了皱眉,看着这不太熟悉的寝殿,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是歇在了花居殿中。 一旁的庭妃这时才缓缓睁开眼,向着宫泽坤羞涩的笑着,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外面吵闹的声音阻止了。 宫泽坤也是十分不悦,“李德海,大清早的,有什么事情须得这样吵闹!” 李德海急急慌慌的小跑的跑进来,“哎哟,皇上,莫大将军在门口非要进来说有事禀告,这娘娘还没起呢,奴才哪敢让他进来呀。” 莫南?难道是莫然那边出了什么事? “让他在外面等朕,朕马上过去”宫泽坤特意把“马上”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他赶紧起身,套上一件外衣,都来不及把洗漱收拾,只匆匆把头发一束,就赶去见莫南了。 何庭芳故意露出香肩,几次想开口留下他,而他把自己当做透明的一样,眼睛根本不往这边瞅。 她心里对莫南的怨恨又增加了几分。进宫前父亲就给她说过,这莫南和梅良瑜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把握着朝廷的两脉主心骨。 但这莫南空有武力和忠心,对朝堂纷争可谓是一窍不通,他手下的将领除了从波弋国带来的几人,大多都不服他。 一个乡野村夫,根本没有什么背景支持,却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父亲让她找机会打探一下皇上得口风,对莫南是不是那么信任。 但看今天这情景,还用打探吗?只是一个有事禀告,就能把艳波婉转的妃子扔在一旁。 若是有朝一日,莫南与何家为敌了,皇上会让何家处在一个什么下场。 何庭芳紧紧攥着被脚,像是攥着莫南的喉咙一样。 这莫南是必须要除掉的! 而在另一边的宫泽坤却是十分惊怕,莫南如此着急,难道莫然真的有什么不测吗? “皇上,姬彦青派了司清歌过来,但她不见到你不说来干什么。”莫南一见到宫泽坤出来赶紧上前说道。 “司清歌?”他有印象,在狐族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总是和莫然在一起,莫然来找他时她老是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她看不起自己,他是知道的。 “她在哪?带我去,走!” 莫南一点头,快步走在前面,也不管什么君臣纲伦,任由着宫泽坤在身后跟着。 最后他们来到了宫外的岳西楼,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一般的人来都得提前好几天预订。这样看来,司清歌是早就来了。 小二带着他们来到三楼最里间的房间,进门就看见司清歌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品着茶,不像是有一点急事的人。 “司清歌,莫然怎么了?”宫泽坤一见她也不寒暄几句,直冲冲的就问。 “哎哟喂,堂堂北夏的皇上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啊。”她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与鄙夷。 “司清歌!”宫泽坤气急败坏的,下一秒眼里的火焰就能把她烤焦了。 她也不继续拿捏了,突然站起来,面色严肃,扬起首,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无眼泪,我,换心于她。” 换心?! “什么意思?姬彦青并没有对我说过这个。”宫泽坤既震惊又疑惑 “意思就是,没有极喜之泪的话,修练阴冷功夫的人的心,在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可以唤醒她,也就是我的心。” “但她醒来后会忘记一切事情,重新来过。当然,这是下策。” “现在是三月十六日,已经五十二日了,以狐族日夜奔程的脚力,回去需要七日,二十二天内,若你拿不到眼泪,我会去救她。” “你知道我一直不愿她与你在一起,之前我没有阻拦,可这次她为你这般,我特意来北夏是想告诉你,此次若真的要行下策,我希望你可以再也不要找她。” “这是我,求你的。” 宫泽坤一言不发,听着她把这一大段话说完,嘴张了又张,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只说了一句话。 “好” “但我一定会拿到极喜之泪。” 宫泽坤一个人在屋顶上坐了好久,想到以前,他还没有被皇室看作为储君的继承人,莫然从狐族跟着他来到京城。 他不受宠,连带着她也遭人不屑,最困难的时候,他们的饮食都要靠他出卖字画,靠她给酒楼端盘子上菜赚钱。 莫然长的可人,浑身围绕着仙气般,气质高雅,却要在酒楼里低声下气的讨好客人,甚至还要忍受着他们言语的撩拨逗弄。碰到占便宜的客人,她只能飞快的跑走,自己独自在角落里哭泣。 这些其实他都知道,但那时是他无能,即使他知道莫然受了多大的委屈,可他无法坦然的说出让她安心在家休息之类的话。 因为他知道,他们休息一天就意味着一天没有饭吃,没有衣穿。 他只是恨自己无能,总想着等到他继承大统的那天,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而现在他的皇位竟是靠她的牺牲得来的。 那时候他们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天黑月高时,两人一起坐在皇宫的屋顶上,她靠着他的肩,他搂着她的腰。 他说让她给自己生一个女儿,像她一样的开朗可人。她总是害羞的钻到他的怀里,羞骂他没个正形。 如今,他已经成了这天下的主人,他的字画再也不是放在大街上无人问津的废纸一张,而是御笔亲书,赐下去都是要供着的御赐之物。 她呢,现在却在复回池上,忍受着日复一日的痛苦 而这痛苦,每一厘每一分都是自己带给她的! “皇上”莫南跟随了他一路,看他坐了良久,忍不住上来,“我知你难受,可我们已经找到庭妃了,不会有那一天的。” 庭妃?对,庭妃,眼泪他一定会拿到的。“对,莫南,走,我们去看庭妃。” 即使他注定会辜负她,他会补偿的。 “等等”莫南叫住了宫泽坤。 “怎么了?” “皇上把荼芜香赐给庭妃吧。” 宫泽坤不解,“为什么,那可是莫然最喜欢的香。” 莫南解释到:“家妹重生需要荼芜香和眼泪做药引,庭妃若熏得荼芜香,眼泪会起得更好药效。” 那她回来,会不会不高兴?管不得了,她回来要紧。 “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李德海,去花居殿把庭妃请过来。”宫泽坤坐在正元殿的高座之上,面色看不出是喜是怒,或是说那更像是隐忍。 “臣妾参见皇上。”何庭芳第一次踏足皇上的正元殿。早就听说皇上极爱熏香,这殿里没有君王的冰冷和压迫感,在这里一吸一吐就好像百花的香气都涌到这儿来了。 “庭儿,你觉得朕的寝殿怎么样啊?”宫泽坤意为不明的问道。 她无法揣度圣意,只能斟酌着答到:“皇上所在之地自然是福泽绵厚,香气缭绕。” “那你喜欢这香吗?” “皇上所爱肯定是极好的,臣妾自然是欣赏。”何庭芳自谓是答的周全。 宫泽坤从座位上站起来,边走向她边说,“朕这殿中熏的是荼芜香,上古时的荼芜香出自波弋国,浸入土地内,则土石皆泛着香味;洒在朽木腐草上,则重新生长茂盛;焚熏枯骨,则重新长出肌肉。” “怪不得臣妾进入殿中时,原本还酸痛着的腿都变得轻松了起来。”何庭芳顺着宫泽坤的话说道,其实她的腿用了太医的驱淤散早上就已经好了。 “既然爱妃喜欢,那朕就赐你一盒香。”宫泽坤向门外喊到,“李德海,拿一盒荼芜香来,让庭妃娘娘带回花居殿。” 只一小会儿李德海就捧了香盒过来了,好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臣妾多谢皇上赏赐。”这可是皇上寝殿的专用香,赐给她这代表了皇上的心意,她怎么能不高兴呢,“臣妾没有什么可以给皇上还礼的,唯独这琴艺还将将能入皇上耳,不如抚琴一曲给皇上。” “就依爱妃的。” “麻烦李公公去花居殿把那把黄杉木的琴拿来。”何庭芳话是对李总管说的,脸却一直看着宫泽坤。 “奴才这就去。” 何庭芳落落然的坐在琴旁,青粉色的衣衫笼着轻纱,春日的风带着暖意,吹拂着轻纱微微地飘动。 她本就生的美丽,眼尾上翘带着一股媚劲儿,此情此景下,她耀眼的像九天上的太阳。 她思索了一下,抬起手轻放在琴上,手指轻轻勾着琴弦,琴声清丽,如鸣佩环,她的手指在琴上跳跃起伏,煞是美丽。 一曲《凤求凰》,把她此时的心情表现的是淋漓尽致。 宫泽坤看着她弹琴时羞涩的表情,也听到了琴曲深处她对他的深深的情谊。若是没遇到过莫然,凭何庭芳对自己的情谊,自己或许真的能真心的对待她。 但他已经有了莫然,就注定了会辜负她。 一曲终了。 何庭芳放下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宫泽坤,李总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宫人们,宫人们便低头退出了正元殿。 李总管临走时还细心的关上了殿们。 “皇上,这天色已晚”还不等她说完就听见宫泽坤开口说 “爱妃,今晚在正元殿吧。” 原本她就打算让皇上把她留下,而今听他这样说,自是喜不自胜。 “是,臣妾遵命。” “过来。”宫泽坤伸了伸手,示意她坐在他身旁。 何庭芳虽是激动万分,但也保留了一份矜持,踏着小碎步走向榻座。 “庭儿,你很好。” 她不明白皇上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朕不是个良人,朕”宫泽坤看着她,欲言又止,转言道,“朕会护你周全的。” “待在皇上身边,臣妾自然会万安的。”何庭芳听不懂话里面的意思,只当是皇上说的情话。 宫泽坤一言不发的拉着她走进内殿,她跟在后面,两颊泛红,心跳也快了许多,今天才是她的洞房花烛。 但她如果留心看就会发现,宫泽坤微皱的眉头,还有眼里的雾色。 来到了床前,宫泽坤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他弯腰衔住了她的唇,拂开遮挡的头发,手往下一拨,随即剥掉了她的外衣。 此时的她,紧张到不行,身体只能随着宫泽坤而动,他吻的她意识飘忽,她心里却有个声音叫嚣着,想要的更多,双手搭上了宫泽坤的肩头。 宫泽坤忽然间把她拦腰抱起,转身放在了榻上,突然间的动作惊了她一跳,口中不由得惊呼一声。 声音还未发出,便被宫泽坤堵在了嘴里,而他也欺身压上来,两只手扒着她内里单薄的衣衫。 他的身体滚烫,使得榻上的二人更加躁动。 他的唇流连过她的耳垂,脖颈,再到锁骨,最后到最柔软的部分,她一阵颤栗,才发现自己现在正一丝不挂的躺在他的身下。 本能的羞涩是她身子向里缩了缩,身上的人却不容得她闪躲,一把拉进怀里。 她忽觉下身狠狠一痛,他就已经完完全全的占有了她。他的动作粗鲁而暴力,不管不顾她柔弱的腰身。 她却不觉得委屈,只觉得心里很是幸福,也有几分畅快――爱慕了那么久的他,从今日起就是自己真正的夫君了。 “皇上”夫君,她在心里默默的喊。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是她久愿成真的见证,也是她从此展开的命运。 宫泽坤一直注意着她,直到他看见那滴泪的出现,便用白玉瓶稳稳的接住。眼底的雾色渐渐弥漫。 心中是有喜有愁。 事完毕。 叫了宫人们进来清理,他们两人就那么靠着,却各有各的心思。 大选进宫了六人,她是位份最高的,如今也是最早承宠的,这一夜,其余的五宫注定无眠。 莫南在窗外把刚刚的那一室情爱旖旎听得一清二楚,而他的神色却没有一丝的波动。 宫泽坤看着熟睡的庭妃,悄无声息的走到外面,把白玉瓶交给早等候着的莫南。 “让司清歌带回狐族吧,不要告诉她今日之事,我恐莫然”是啊,他怕,怕莫然知道,怕莫然知道了就再也不会回北夏。 “这件事一定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就怕来日,庭妃会不安分。”莫南给了他一个眼神。 宫泽坤明白他想说的,“她不会的,如果有那一天,我,我会解决的。” “皇上,莫然心思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更何况庭妃日日都在这宫里。等莫然回来,还是你亲口告诉她,才会有留住她的机会。” 宫泽坤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自有安排,”伸手拍了拍莫南的肩,“快去吧,眼泪总共只有三滴,让她路上小心些。” 莫南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 这夜的星星很暗淡,月亮都隐罩在云层里,像是预示了她的结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涅槃重生 “清歌,这是药引,是他寻来的。”莫南把白玉瓶交给了司清歌,“你带回去吧,我目前离不开这里。” “莫南,你说宫泽坤有什么好,你为了助他坐稳皇位,连莫然你都可以放在第二位。” 莫南开口想要争辩,“因为现在实在是” “好了,我也不想听你说他的事情。我只是替你们莫家不值。”司清歌一脸不耐烦的说。 莫南面色为难,想要说些什么,“清歌,你你可以送莫然回来吗?” 司清歌一眼瞪过去,气急败坏的指着莫南,“回?波弋国才是她的家乡,那里才是她该回的地方!别人也就算了,你!你竟然说这样的话?!” “她会想回来的。” “回来干什么,再死一次吗?”司清歌没好气的说。 “这次不会的,我会看着她的,毕竟她也是我妹妹。”莫南怕她不信,连忙说了一句,“他立了歃血誓言,敢在狐族面前立歃血誓,可见他是真心的。” “真的?”司清歌明显不相信宫泽坤敢在莫南面前立歃血誓,要知道,狐族本体往往极小,狐血更是难得,因此,上古时狐族的神灵钦明所有狐族和在狐族见证下的歃血誓若是违反都会得到报应。 上古到现在的千千万万年,每一个人都应验了,神的诅咒无一遗漏。 宫泽坤敢立此誓,是下了几分真心。 “那,我要等莫然醒了,若是她不愿,我绝不会让宫泽坤带走她。”司清歌妥协了。 北夏皇宫里。 日头已经上了三竿,宫泽坤是第一次罢了早朝没去。 他其实早早的就已经醒了,欣喜和愧疚折磨了他一夜,几乎是没有睡。他感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良人,一个还没有还清,这就又欠下了另一个。 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了。 “皇上?”何庭芳转醒,一睁眼看到他,惊讶于宫泽坤这么晚了还没有去早朝。 “今日皇上是不去上朝了吗?”她试探的问道。 “满屋的老叟大臣,哪有爱妃来的好看?”宫泽坤打趣道。 庭妃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手指在他胸前的衣襟上随意的打着转,“那臣妾岂不成了美色误国的红颜祸水了,赶明儿还不得被那些大臣以什么罪名上奏喽。” “若他们让皇上赐臣妾一条白绫,皇上可舍得?” 宫泽坤抓住她恣意妄为的手,说道:“有你父亲在朝一日,绝没有人敢说你的错处。” “只要皇上宠爱我,什么罪名臣妾都担得。”何庭芳话语说的深情,他只觉得心上像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只觉得这副场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好了,起身吧,陪朕用些早膳。”宫泽坤放开她的手,从榻上下来,唤来了宫女准备穿衣梳洗。 宫泽坤不喜奢华,早膳也只是平常的几种小菜,一碟子糕点,一碗燕窝粥,还有几样有特色的炸糕。 何庭芳知道他食不言寝不语,早膳时只给他添菜,不去烦扰他。 用完膳何庭芳去了慈寿宫给太后请安,今日是她承宠后的第一日,按理说是要去太后和皇后宫里谢恩接受礼教规矩的,只这宫中还未有皇后,她也省了趟事。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福寿安康。”何庭芳本是应该行大礼的,太后念她初受皇上恩泽,体谅她的辛苦,许她一切从简。 “乖孩子,来,哀家好好看看你。”太后招了招手,示意何庭芳到坐前。 “恩,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太后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只觉着这样一个人看着是真的舒心。 她亲昵的拍了拍庭妃的手,“怪不得皇上后宫里独宠你一人。” 庭妃适时的低下头,“臣妾貌若无盐,得皇上宠幸是臣妾的福气。” 太后点点头,心想,知道自谦,是个懂事的人。 “刘嬷嬷,把东西拿上来。”太后吩咐了刘嬷嬷,看着庭妃说道,“哀家听说东洋那边的妃子都吃这个助孕,你虽是刚刚服侍皇上,也该是留心一下。哀家把它赐给你,早日让哀家抱得皇孙。” “多谢太后赏赐。” 而在波弋国那个不起眼的山洞里,姬彦青可是为了莫然的重生费尽心思。 “彦青,现在一切都齐全了,你为何还是如此闷闷不乐?”司清歌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他的一颦一笑她都看在眼里。 “她原是天女,又被逐出族谱,我怕到那天,狐族祖先魂灵不愿放莫然回来。” 天女承担着狐族一脉相承的重任,而她那时的举动激怒了狐族六大长老,如今若是祖先魂灵不放人,他也是无计可施的。 “不会的,你忘了大长老临终前卜的最后一卦,莫然对狐族可是有重大意义的。”司清歌话提醒了他。 大长老活了一世,卦无虚指,那时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就为狐族未来卜了一卦,谁知他看了卦面之后,只一直摇头,最后留下一句“千古罪人,千古功臣,莫然在,狐族可善”随即撒手人寰了。 那时他初登族长之位,本想就着这个机会让莫然重入族谱,但其余五位长老只道那句卦言是大长老临终乱语,说什么也不让。 如今想到这句话,他也是十分疑惑,狐族会面临什么大难,以至需要天女的守护。 狐族天女,每三世才出一个,往往有天女在的那世,要么是毁灭大难,需要天女雪中送炭,要么是千载难逢的大福之年,天女锦上添花。 潜力爆发完全的天女属于半个神灵,其灵力可抵得上狐族大半的族人的一生修为。 如今狐族各部都很安宁,外界也极少有人知道狐族就是波弋国的真实面目。 狐族,会有什么大难? “清歌,这几天莫然这里就靠你了,她醒来,必然是灵力耗损,我需多炼些丹药为她调理。” “你放心去吧,莫然也是我的朋友,我自会照看好她。”司清歌答的极快。 其实她早就想替姬彦青来山洞了,之前去北夏没有时间,如今她替他照看,那他便有时间休息一下了。 见她答应,姬彦青点点头,刚要转身离去,却被她拉住了。 “那,那个,彦青,我,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你,一定要,要收下。”司清歌说的结结巴巴,手心却早是潮湿起来。 那是一个玉佩,那玉佩倒是寻常,只是这玉佩下面拴着一缕红色的狐尾毛。 在狐族,若是男女有意,就会送自己狐尾尾尖上的毛给心上人,意味着二人永不离弃,永为一体。 他一直知晓她的心思,原本只想冷落她,她的感情总会消散。而现在看她拿出狐尾毛来,也是十分为难。 “清歌,你知道的,你与莫然一样,都是我妹妹,这个东西哥哥不便收着,还是留着给你未来夫君吧。”姬彦青说的云淡风轻,并没有被人表白的欣喜之感 司清歌是又羞又怒,举着玉佩是进退维谷,只能一转身背对着他来掩饰。 姬彦青看她恼羞成怒,无奈的说道:“你且照看着,我便先走了。” 接下来的二十天,姬彦青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山洞里,司清歌有时对着莫然说说话,有时自顾自言自语,有时又向复回池中添一些灵力。 她也后悔过,不该把礼物送的那么突然,若是日久筹谋,没准他会真的收下。 又懊恼自己怎么那么大脾气,那天怎么就一句话不说就让他走了。 她平常还总劝说身旁的那些小姐妹们,现在轮到她了,却是好无办法了。 正叹气,司清歌突然发现莫然正缓缓的从复回池上浸入池水中。 她连忙掏出白玉瓶,把眼泪倒入了池中。因为不知道具体她哪天回来,因此这两天山洞中都焚着荼芜香。 这时姬彦青也赶到了,手中拿着三瓶炼好的丹药。司清歌现在也顾不得与他置气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池水。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时间越靠后,她的心越忐忑起来。 怎么那么久还没有出来,难道祖先魂灵真的不放她回来? “彦青,你快,快去问问祖先,让他们把莫然放回来吧!”她因为急切,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姬彦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水面,“我来之前去祠堂见了祖先,祖先降言说,他们回放她回来,只是需要从她身上拿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莫然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们不会是要让她变成残废吧?!”司清歌震惊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话还没说完,姬彦青就看到水面开始波动了起来,“清歌!清歌,你快看,莫然,她出来了!” 复回池上烟雾缭绕,一个粉雕玉琢般的人正慢慢从池底升将上来 莫然缓缓睁开了眼,动了动僵硬了许久的手臂,看到了在一旁热泪盈眶的二人。 生离死别,久别重逢,这重逢的又岂止是皮相类卿,更是生死不灭的坚贞信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娘娘有喜了! 想说的话多了涌到嘴边只变成了上扬的嘴角,放在眼泪只会是潮湿的眼眶。 莫然浑然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还想着自己走出这复回池,谁知刚刚站稳,腿一软便歪倒在一边。 “莫然!” “莫然!” 姬彦青和司清歌见状心里一跳,下意识的赶紧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可是她离得太远,他们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莫然倒在水里,脸色苍白,嘴唇干涸,双眼无神,看到他们心急的模样,却仍是开口安慰道:“怕什么,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 她话说的风轻云淡,可是受的那些痛苦他们都知道。 “我不是要打断你们心疼我,只是我现在真的是站不起来了,扶我一下吧。”她见他们二人呆呆站在那里,只顾着心疼,打破了这凝滞的空气。 他们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扶。 她的肌肉也是重新长过的,现在还嫩得很,只是正常的用手抓住手腕,手腕处的肌肤就显现出一圈的淤青。 “我,我小心一些。”姬彦青看莫然被自己抓出了淤青,慌忙的说。 莫然眨眨眼,调皮的说:“青哥哥,不打紧的,你若想赔罪,我可是要楠灵记的杏仁酥。” 一句青哥哥把他的思维拉回了六年前,她最喜欢的就是波弋城中楠灵记的杏仁酥。那时候她还不认识宫泽坤,平时撒娇就喜欢让他去给自己买。 他买多少她就能吃多少,因为这个她闹了几次肚子,却还是不长记性。他故意买少一些,还惹得她不高兴,哭闹着说他不宠妹妹了,只能把杏仁酥再端到她面前才肯罢休。 那时他还打趣道:“你这么能吃,下巴都有几层了,以后谁养的起你。” 现在看到她瘦的只剩骨头了,胳膊扶起来像扶了一个稻草人一样,感觉不到任何重量靠着。 他不由得心疼:“好,好,亦欢想吃多少哥哥就买多少。” 虽说莫南是她亲生哥哥,可他对人淡漠,即使是心疼她,说起话来也是以教训和责怪为主,很少有温柔的样子。 相反,姬彦青从小待她就亲厚,平日里更是宠她宠的没有边际。 他们都是因为身份的阻碍,从小就鲜有朋友。而他是狐族幼主,她是狐族天女,比起来没有比他们更加合适做朋友得了。 “亦欢,祖先魂灵问你要了什么代价才肯放你回来的?”他们把莫然送回了房间,安顿好之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代价?我我不记得了。”莫然一脸茫然,好似真的没有这回事一样。 姬彦青更是一愣:“什么,不记得?我今日去见祖先时,祖先降言说需从你身上取一物方可放回。” 莫然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沉下心来回想她所能记得事情,忽是发现什么了一样:“我,我好像知道我被拿走了什么。” “何物?”他紧张的问道。 “是关于我死那天的一些记忆。”莫然缓缓的说道,“我记得那天我做了什么,也记得怎么到那里的,记得被斩杀的痛意,记得宫泽坤对我说的话。” “可是,我不记得为何会被当做妖孽了。” 祖先魂灵什么都不取,只单单取一段记忆?姬彦青沉思片刻,即是先祖意思,那肯定那天她的事情有隐情。 只是奇怪,宫泽坤也是瞒着他,那天都逼他到那个份上了,可他还是那套说辞,让他不由得怀疑,莫然为什么就显了本体,被当做妖孽。 “宫泽坤说是你中了箭,原是返回本体修养,却叫有心人看了去,污蔑你是妖孽。”他虽是怀疑,但莫然还很虚弱,不能让她忧思过多。 “这样啊,我还真是倒霉。”莫然无奈的笑笑,却扯动了干涸的嘴角,没等笑容收回,嘴唇已然是干裂出血了。 “你好生休养,话也莫要多说了,明天等你缓过劲来想知道什么,我们一五一十告诉你。”司清歌看她这样憔悴的样子,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 我再说最后一句,”莫然顿了一顿,“宫泽坤他还好吗?” 姬彦青和司清歌闻言都是一怔,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不能照实说,她现在可接受不了庭妃的存在,那就只能骗了。 “他你还不放心吗,他现在可是北夏皇上呢,有几人敢给他脸色看的。”姬彦青给她掖了掖被角,泛泛的说。 “你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我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清歌打断了。 “莫然,好了,你先休息,你的宫泽坤跑不了,你好好睡,等你醒了呀,再问你情郎的事情。” “清歌,哪有你这样的。”莫然佯装生气的说,脸却已经泛了红。 “行了,清歌不要打趣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咱们也该走了,让人守在这里就是。”姬彦青见状赶紧说道。 司清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顺着说:“好,好,莫然你休息吧,我们再不回去,这波弋国的文书怕是能压死人了。” 莫然乖巧的点点头说:“好,你们去吧,我这里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啦。” 说是离开,他们都是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直看的莫然赶紧闭眼睡觉,他们才安心。 莫然在狐族将养了半月,每日都被姬彦青逼着吃下整瓶整瓶的丹药,直到今日,她指着自己舌头说。 “青哥哥,我成天吃药,舌头现在吃什么都有一股苦味,可不可以不吃了呀?”说罢还像他眨眼撒了撒娇。 姬彦青冷冷看了她一眼,说道:“行呀,你现在能给我翻跟头就在不用吃药了。” 莫然想了想,悻悻地放下手乖乖把药吃了。 “那青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北夏,宫泽坤一个人在那里,他会很无聊的。而且你们也没有派人通知他我已经醒了,他会担心我的。” 无聊?他后宫现在还有一个受宠的庭妃呢,听闻他对庭妃那是有求必应,有佳人陪伴,他还能无聊? 想到这,姬彦青不由得冷笑两声,对莫然说:“到下个月再说,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体经得起折腾吗?” “青哥哥”莫然拉着他的衣角,左右摇晃,平日里他不答应什么,撒个娇什么的最有用了。 “别用这招,就算我同意了,清歌也不会同意的,没她送你,你觉得你能出了这个国门?”姬彦青看透了她的心思,一句话堵死了她的路。 行!下个月就下个月!我还就不信了,我莫然筋骨底子那么好,一个月这还调理不好了! 心里想着,嘴里大口吃着姬彦青准备的滋补圣品。 而在皇宫里,宫泽坤许久未见姬彦青的来信,也没有波弋国使者来使的消息,这莫然到底如何了,他心里是忐忑不安。 正郁闷着,李总管突然急急慌慌的跑进来:“哎呀,皇上,皇上不好了,这庭妃娘娘晕倒从台阶上滚下去了!” 什么?! 宫泽坤心头一惊,这一个多月,他又忙着前朝遗留下来的就是,一面有揪心着莫然的处境。除了一月两次例行的留寝,几乎没有见过庭妃。 眼下她竟然晕倒了,还滚落台阶,他心里对她本就有愧,一听连忙去花居殿看她。 他一踏入殿中,就见太医从内殿诊断出来,“庭妃如何?” 太医不急反喜,说道。 “恭喜皇上,庭妃娘娘有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正主要回来了! 宫泽坤听了,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太医,你说什么?” 太医只当是皇上高兴坏了,面对皇上的疑问,他又大声说了一遍:“恭喜皇上,庭妃娘娘有喜了!” 花居殿的宫女太监们也纷纷跪下向皇上贺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宫泽坤呆呆站着,手足无措,还是身边的李总管提醒他:“皇上,您要不去看看娘娘?” “对,对,朕去看看她。”他恍然大悟般。 他走进内殿,看见庭妃躺在榻上,面色有些苍白,看见他进来,眼睛里却突然有了光芒。 “皇上”她作势就要起身给他请安行礼,宫泽坤连忙制止了她。 “你,你躺着就好”宫泽坤面上看上去绝不是高兴的样子。 庭妃心里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不高兴臣妾怀有皇嗣吗?” 宫泽坤僵硬的面容扯出一抹笑来,“怎么会,朕内心是欢喜的。” 作为皇上的内心是欢喜,可宫泽坤的内心却是愁绪慌乱的。 之前还能想着瞒着莫然庭妃的存在,现在她怀有身孕,肯定是要合宫报喜的,这下可该如何是好啊。 宫泽坤想了想说:“爱妃,你现在才刚刚月余,不如三月胎稳之后再让合宫给你贺喜,如今就先禀告母后一声好了。” 虽是商量,他的语气却是让她不容推脱,庭妃听了只能顺从答,“是”。 反正龙种是已经怀上了,也不怕皇上对她不上心得。 宫泽坤看望完庭妃,回了正元殿,第一件事就是让李总管把莫南宣进宫来。 莫南刚踏入殿门,宫泽坤就开口问道:“莫南,你可有收到狐族的消息?莫然怎么样了,醒了没,何时能回来?” 莫南见他问的这样急,心下疑惑,这离司清歌回去才刚过了月余,算日子莫然也才是刚刚醒,怎得忽然如此着急? “皇上,清歌临走前说过,两地太过遥远,若是没有消息传来,就是一切安康的意思,那天我是告诉过你的呀。”他看着宫泽坤,也是摸不着头脑。 宫泽坤知道自己问的太急切了,解释到:“我只是想她了,一时间忘了清歌所言。” 莫南算了一算日子说:“照日子算,莫然也就刚刚醒了半月不足,身体肯定还没有恢复好,想要经得起这路途的折腾,怎么也得下个月才能动身前来。” 下个月动身?路上就需一个月的时间,那庭妃的胎可就瞒不住了 怎么才能让莫然不会知道庭妃呢? 莫南见他想的入神,叫了他几次都没反应,“皇上,皇上,皇上!”他猛地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皇上想什么呢,臣下叫了几声都没听见似的?” 宫泽坤掩饰的咳嗽了几声:“没想什么,可能最近有些太忙了,容易走神。” 莫南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那皇上休息吧,臣先回去了,若有莫然回来的消息,再来通知君上。” “好,你回去吧,小心留意着些。” 莫南回去后怎么想,宫泽坤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可他不善于观察人,揣度人的心意想法,只当自己多疑。 而宫泽坤选择瞒着莫南,也是怕他知道了,日后更加不好瞒着莫然。 他沉思了许久,起身独自去了花居殿。 庭妃见他去而复返,不免惊喜:“皇上?皇上不是刚走吗,怎的又来了?” 宫泽坤面上露出春风般的微笑,温柔的对庭妃说:“爱妃,你坏的是朕第一个皇儿,朕当然会把你放在心上。” 庭妃心下里正高兴,却听见他又说,“只是爱妃,即使三个月之后,你最好也是在自己宫里静养着。” “若真有什么必要的事出去,必须坐轿,万不可坐什么步辇,明白了吗?” 庭妃虽不知为什么皇上突然如此小心,反正这也是为她好。 原是她自己也是很紧张这个孩子,如今有了皇上的指令,她今后也是可以仗着这个孩子在后宫平步青云的了。 少出殿门那就少出吧,万一出去了,孩子有个什么事情,皇上怪罪下来,她是再也没有翻身之地的。 “臣妾明白,臣妾当然会小心看护这个孩子。” 宫泽坤喜怒无形,听闻她有孕也未表现出十分欣喜,但听眼下他这话,应该也是在意她的吧。 想到这,她的嘴角不免上扬起来。 日子过得也快,转眼也就已经进入了五月,莫然也已经在狐族修养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是用太多的体力或是灵力,她现在和平常闺中小姐体格差不多的。 “青哥哥。”话语的尾音故意的拉长,还带着婉转的撒娇之意。 姬彦青搭眼看了她一下,敲了敲他的头,说道:“行了,我知道你想干嘛。”说完他故意做出面露愁容的样子。 “女大不中留啊,这也就是刚能跑起来,就想着去那个小子那里了,唉” “哪里的事啊,我心里还是狐族大哥最重要的。也就是许久没有见过宫泽坤了,有点,有点想他。人家这不天天见你吗,没有时间想你。” 他弯起食指,宠溺地挂蹭了一下莫然的鼻子,“你呀,这个嘴皮子也不知是向谁学的,你那亲哥哥莫南可是个闷葫芦。” 学?还能跟哪里学的,在京城陪伴宫泽坤的那段时间,她几乎天天在酒楼里跑腿,见人说人话,有人为难她,总要说些好听的才肯放她走。 “我这是天资聪颖,再说我以前也是能说会道的。”莫然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京城受的苦。 姬彦青看了她一会,说:“不过你去想北夏也是无可厚非,毕竟长老们”姬彦青突然严肃起来,眼神也没有刚才的温柔。 长老们?是啊,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狐族天女了,当初是被逐出了族谱,不得召不可回的。 而她这一个月都是在波弋国皇宫中,并未踏足狐族的地盘,说起来也是没有触犯条例,只是 细算起来,整个波弋国,可不都是狐族的地盘,不过这波弋皇宫,是狐族对外的障眼之法,她才敢在这里。 “长老们,是不是找你麻烦了?”莫然也没了刚才的那份轻松。 “麻烦到没有,”他伸手摸了摸莫然的头,“他们是一群老顽固,我才是狐族之主,你不必担心,等过两年,我会让你重入族谱的。” 长老们是真的没有找他们的麻烦,他们想的是把莫然留在狐族。 昨日,还剩的五位长老,联名上书,要求莫然在禁闭谷中静思自过,等她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原本思过倒是没什么,只是这禁闭谷从上古时期就是归于长老管辖,族长不能插手。莫然一旦进入谷里,他就再无帮她之力。 那五位长老也是顾忌大长老的临终遗言,又不想让她重入族谱,才想着让她思过,一直拘禁着她。 姬彦青不能让她的大好年华都在一个山谷中度过。 他必须把莫然送走,让长老们消了留住她的心思。 “亦欢,明日就让清歌送你回北夏。”姬彦青边用手扶正了她的簪子边说。 “嗯,嗯?”莫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送她回北夏,十分惊喜,“青哥哥,真的啊!哇啊啊,你真的是太好了!” 说着就要上去搂他的脖子,却被一个胳膊挡在了中间,她转头一看,是司清歌。 “哎哎哎,亦欢,你多大的人了还搂脖子,要让你的宫泽坤看见了,那醋缸能淹死你青哥哥!” 莫然悻悻的放下手,看着司清歌笑到:“清歌不想我抱青哥哥,不是怕宫泽坤吃醋,而是你吃醋了吧。”说罢还一副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的模样。 这司清歌爱慕姬彦青,在狐族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但凡波弋国里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 只是这妾有意,郎无情呀! 人人知道是一回事,当着当事人的面心思被戳穿是另一回事。 “亦欢,看我不把你的嘴缝上!给我站住!”她装着怒火中烧的样子追着莫然。 莫然眼看躲不过去了,就作势蹲下来,捂着心口。 “哎呀,亦欢你怎么了?我不生你气的,不要跑那么急!”司清歌见状也不做生气了,赶紧跑过去查看她的症状。 姬彦青也赶了过去。 而莫然却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狡黠的冲他们笑了笑。 “好啊,你个丫头片子,还敢吓我!”司清歌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头说。 “不过,我说真的,清歌你送我去北夏,那青哥哥怎么办,你不想陪着他吗?” 司清歌还没有说话,姬彦青反而先开了口。 “也就是半年,年底我们这些附属国都要去北夏朝贺的。今年更是新帝登基,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他这话,也不知是对着莫然讲的,还是对着司清歌讲的。 “恩,那好,我们明天就动身。最慢月底也能到了,我和清歌在北夏等着你,我让宫泽坤给你准备最好的席位!”莫然一脸骄傲的说道。 姬彦青和司清歌对莫然来说是与他人都不同的,就像现在所有人都会喊她莫然,只有他们还会喊她亦欢。 “好,你们等着我。”他也笑着看着她们。 在她们赶路的这一个月,宫泽坤对庭妃是越发的好了,有时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演戏还是真的对她怜惜。 他陪着她赏月,游园,她的身子不能侍寝,而他却会常常歇在她的花居殿,和她相拥而眠。 对于宫泽坤来说,庭妃是莫然的救命恩人,自己更是亏欠她许多。 就算不能分给她一些真心,那给予她一些怜惜,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了。 今日,他陪她到御花园看新开的月季花,她说要摘一些回去让小厨房做成糕点。 他坐在一旁的石桌边喝茶边看她在花丛中开心的与宫人们一起摘花。 看着看着他就想到了莫然,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现在与他共享摘花之乐的,应该是莫然。 他这边正在伤神,李总管却来禀告莫南大将军求见。 他让李总管把人带到了御花园,莫南脸上有少见的神采飞扬。 “皇上。”他拱手向宫泽坤行了礼,看了看旁边的李总管一眼,宫泽坤随即明白了。 “你们都下去吧,一会在上前伺候。” 莫南见人都走了,说:“皇上,莫然要回来了!” 宫泽坤握杯子的手一顿,问道:“何时能到京城?” “不出五日,定能抵京。” 五日他看了一眼还未显出身形的庭妃,眉头却也是紧皱在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万事俱备,只等莫然来了 “皇上,你怎么了?”莫南看宫泽坤愁容满面的样子,也是不解。 这,莫然回来,不是天大的好事嘛!为什么不高兴呢?这些人的弯弯绕绕,我是看不懂的。 莫南一根筋,对于宫泽坤的担心他是一点儿也不懂的,更何况他并不知道庭妃怀孕之事。 宫泽坤回过神来,说:“没什么,中午日头太大了,晒的人有些犯懒。”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对了,你先回去吧,把梅良瑜叫进宫来吧。” “是”莫南告了请,就退出了御花园。 梅良瑜却是珊珊来迟,宫泽坤已经把庭妃送回了宫,在正元殿里等着他。 “臣叩见皇上。”梅良瑜和莫南不一样,莫南对于礼节只是宽泛的一拱手,不太遵守君臣之礼。 而梅良瑜却是一叩一拜绝不含糊,恪守礼节。 “免礼,平身。”宫泽坤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我早就说过多次,你不必和那些大臣一样行礼,你看莫南那样,不是很好吗。” 梅良瑜只笑了笑说:“臣和莫南将军可不一样,他有波弋国做后盾,手里还有兵权,那些大臣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非议。” “而臣本就是一介布衣出身,异姓王爷,官居至此,已然惹得朝中上下的不满。皇上又是如此器重,监国都让臣来,他们生怕我起了谋反的心思。” “我要是再不规规矩矩的行礼,只怕会有一杯毒酒送入我的府上了。”梅良瑜打趣道。 梅良瑜的用心他是知道的,他也不再与他争执,只一款愁容的对他说:“今日叫你来,可谓有一道难题。” “什么难题?说与臣听听。” “莫然,就要回来了,左右不过五日。” “这不是好事吗,皇上可不就一直盼望着莫小姐。”梅良瑜与莫然虽也是相识许久,但并不相熟。他也一直看不惯莫然在狐族时的大小姐脾气,只觉着她太过娇纵。 而他们来到京城之后,梅良瑜就去了外面筹谋招兵买马一事,并不知莫然为了宫泽坤所受的苦,直到她在阵前说的那一番话,他才对她有些许改观,觉得她也是算个巾帼英雄。 听到莫然回来,他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我自然是高兴,但那庭妃”宫泽坤犹豫的说道。 “要是怕庭妃,那就是杞人忧天了,她虽有何家支持,也不至于做出伤害莫小姐的事。”梅良瑜紧接着说道。 “不是怕庭妃,而是庭妃怀孕了,已经三月,我怕莫然知晓。” 梅良瑜一怔,这后妃有孕应当合宫通报才是,足三月了怎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皇上,这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何况等着庭妃肚子大了,或是诞下皇子,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还怎么瞒。” 宫泽坤犯愁的说道:“我也知不能一直瞒着,但这几个月先瞒着吧,莫然现在还不是很稳定,想着等她安稳了,再告诉她。” 梅良瑜却不赞同他的做法:“皇上,且不说你娶庭妃是为了朝局,就说那庭妃的眼泪,可是就了莫小姐一命。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他看了宫泽坤一眼,继续说到:“再者,她一早就知道,君会是天子,天子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不说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这四妃六嫔九贵人,也是自古的惯例。何况皇上现在只有六位嫔妃,真正入皇上眼的也就庭妃一个,她不该有什么言辞。” 梅良瑜不像莫南,除了对宫泽坤的大业,他没有其它什么顾虑。虽然他佩服莫然的牺牲,但并不代表那个女人可以阻碍江山大业。 何况天子多有几个女人,又有什么可值得讨论的,她不愿意就自己走好了。梅良瑜对于善妒的女人是十分不屑的。 “良瑜,她性子执拗得很,一下子全部告诉她,怕是会适得其反,还是慢慢来吧。”宫泽坤听了他的话,缓缓说道。 “是,那既然皇上决定了,臣自当尽力,只是,这里需要臣下做些什么?”毕竟不需要他的话,皇上不会把他叫来,还告诉他庭妃有孕。 宫泽坤看了他许久,说道:“我想,你入宫伴驾,毕竟我平日里会有大半时间在处理朝事,你能帮我看着莫然和庭妃,万不可让她们见面。” “庭妃那里我会告诉她,近日我要迎糟糠之妻入宫,让她不要去招惹。莫然那里,就当后宫里没有庭妃的存在,不能告诉她。” 梅良瑜听了,问道:“糟糠之妻?皇上是决定立莫小姐为后了吗?” “不立她,还能立谁?这后位容不得她人肖想,我知道你的想法,但这已经是我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了。” 梅良瑜是不赞成莫然为后的,毕竟她是狐族除名的天女,波弋国已然和她无关了。虽然姬彦青待她如亲妹,却也抵不过长老的阻拦,立她为后,对宫泽坤没什么利益好处。 但他也知道,莫然对于宫泽坤终究是不同的,不能当做稳固皇位的棋子。 “好,那臣要凭何理由入宫伴驾?” 宫泽坤沉思了一会儿说:“朕遭刺客袭击,北庆王入宫,代为处理政事。” 梅良瑜苦笑一声:“这下臣又成了众矢之的了。” 皇上遇刺,本就蹊跷,惹人生疑,他作为北庆王,此时入宫代理政事,只怕那些朝中老臣又要弹劾一番。 没准他们一急,连谋杀皇上这样的罪名都能按到他头上。 “也是委屈你了,我会在明日早朝上亲自说明遇刺,让你监国。”宫泽坤十分愧疚的说道。 “臣也是只能遵旨喽。”梅良瑜笑了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让皇上的皇位坐得安稳,坐得舒心,本就是他决心要做的事,只是一些非议而已,他还不放在心上。 梅良瑜回去之后,宫泽坤思索了一会儿,想着怎么样才不会让梅良瑜陷入两难之地。 突然灵光一闪,回宫换了衣服,一身常服,带了正元殿的腰牌,出宫去了。 他可不是为了出宫游玩,他的目的地明确――何府。 宫泽坤到了何府门口,叫来了门房,说:“禀告你家大人,说宫先生来访。” 门房并不认识他,只看着他气宇非凡,应了一声便进去禀告了。 “宫先生?”何淮心下里正疑惑,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宫先生啊,来人是谁呢。 “先请他进来吧,来者何人见过就知道了。” 何淮就在偏殿等着他进来。 “在下宫先生,见过何大人。”来人一拱手,遮挡住了自己的脸,何淮并看不到他的脸。 “先生多礼了,请坐。”何淮有几分客气的说道。 宫泽坤放下手走到主座坐下,何淮看见了他的面容不由得一惊,连忙跪下。 “下官,下官不知谁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礼数不足,还望皇上恕罪!”他心里惶恐,皇上一声不吭的前来,还不透露自己的身份,这是何意? “何大人,免礼,不必拘礼,这可是你的府邸。” “是。”何淮起了身,却不敢如宫泽坤所言,只恭敬的站在堂下。 “皇上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何淮率先开了口。 “朕今日不是来吩咐大人的,是来给何大人报喜的。”宫泽坤笑呵呵的看着何淮。 喜?喜从何来啊? 宫泽坤见他疑惑,紧接着说:“庭妃有孕,可不对何大人来说是喜事一桩吗?” 庭芳有孕了?这他怎么不知道? 但他顾不得疑问,为人臣子的经验先让他开了口:“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庭妃的孕已有三月,之前怕日子短,经不起折腾,所以没有合宫通报,眼下稳了,朕就先通知你一声,等过几天,再让合宫贺喜。” “是,皇上思虑周全。”何淮低眉顺眼的回答道。可这皇上总不能来这何府一趟,就只为了给他说这个吧。 “行了,你知道了朕就回去了,你不必送了,就在这吧。”宫泽坤这就起身走了,制止了何淮想要送他回宫的举动。 他走后,何淮就更摸不着头脑了。皇上前来,还真就是只为了告诉他这个消息。 但庭妃怀孕,对于他家可是好事一桩,他也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等到第二天上朝了,他走路都比之前多了几分气宇。 可是满朝文武等了许久也没见皇上出来。 他们正想着让谁去问问李公公呢,就看见宫泽坤被两个宫人,左右搀扶着坐到了朝堂的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完了礼,却看见皇上脸色苍白,歪坐着在龙椅上,看起来病怏怏的。 “朕今日要宣布一件事情,从今日起,北庆王进宫,代朕处理政事。”宫泽坤说完还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李尚书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皇上,之前您出使波弋国,北庆王监国还情有可原,如今您就在宫中,为何还要王爷监国?” “朕昨日戌时遇刺伤到了心肺,太医嘱咐要静养,不可劳心费神,北庆王入宫是为朕分忧的。”宫泽坤边说边大口的喘着气。 “皇上,您突然遇刺,这事臣觉得十分蹊跷,必是有人谋害君主,想要在您病时掌控朝局。臣建议彻查此事。至于北庆王理政,还望皇上三思。”刑部尚书刘大人也出来反对,还把他遇刺的事情指向了梅良瑜。 而梅良瑜只静静的站在一旁,也不辩解。 宫泽坤看了大臣们一圈,对何淮说道:“大司马,依你之意,此事该当如何?” 何淮正思虑着,戌时,可不就是从他府上离开的时间,那皇上是在他家附近遇刺的。 他是微服来访,按理说没人知道,怎的偏偏就遇刺了,皇上不会怀疑是他做的吧?! 何淮斟酌着说:“启禀皇上,臣认为,这刺客一事不得不查,且刻不容缓。而北庆王” 他抬头看了皇上一眼,面色不明,继续说到:“北庆王既有了上次监国的经验,此次进宫为君分忧,也是为人臣子应做的事。” 众人皆是一愣。何大司马竟然为北庆王说话,此事难道有什么内幕?他一直是群臣风向得标杆,他的话一出,也是没人敢有异议了。 梅良瑜一挑眉,看了宫泽坤一眼,行呀,皇上很是有办法,竟然能让何大人帮他。 “那此事就这样办吧。”宫泽坤顺势说道。 梅良瑜上前一步,说道:“臣领旨,臣自当竭尽全力。”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宫泽坤颤颤巍巍的起了身,任由两个宫人抚着他走进了后殿。 事情都安排好了。 莫然,我等着你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皇上,你受伤了?”莫南下了朝后让李总管通报了就进了后殿看望宫泽坤。 宫泽坤在他面前也就不在装了,说道:“莫南,我我没受伤,我只是想让梅良瑜进宫。” “皇上让他进宫是为何事,难道最近有什么人对皇上不利?”莫南紧张的问道。 “没有,只是让他进宫防备着。”看到莫南还想说些什么,他紧接着说,“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和良瑜可以处理好。等到莫然回来了,需要你操心的事多着呢。” 莫南虽不知道原因,但也懒得去揣度,只答一声算是他的态度。 “对了,等莫然回来之后,你先把她带到良瑜府上,宫殿还没修整好。”宫泽坤临走前提补了一句。 宫里不是有莫然的屋子吗,怎的又修整宫殿了?而且,莫然是自己的亲妹妹,怎么不能和我住在一起? 莫南满心的疑问,还来不及问,宫泽坤就已经走出了门外。 就这样,度过了五天,莫南收到了莫然的消息――来自岳西楼的掌柜。 “莫将军,您来了,那两个小姑娘非说认识将军,让小人给报个信。”掌柜看见莫南,点头哈腰的说。 “带我去,她们在哪个房间?” 果然是他的妹妹,这还没见面呢,就给他惹了麻烦。他扶着额,虽然是麻烦,但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朵了都。 “莫将军,就这儿了,这儿可是本店最好的包间了。” 莫南推门走了进去,眉梢都带着笑。“这间屋的账去将军府拿去,我莫南付了。”他故意的大声说。 “哥哥,你终于来了!”莫然见到他,一个猛冲就过去了,跃身一跳挂在他的身上。 莫南虽然感觉这不成体统,但毕竟经历了这生来死去的半年,他也就纵容她这一次。 “你直接去我府上通报不就得了,何必要来岳西楼折腾这一趟。你赶紧坐下,怎么样,身体还好吗?”莫南见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连忙让她坐下。 “岳西楼的点心好吃啊,再说了,我直接去你府上,这马车的显眼程度,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我莫然又回来了?我虽然脑筋转的少,但这些还是懂得。”莫然因为刚刚的兴奋,坐下也难免有些微喘。 她是被当做妖孽斩杀的,阵前的那几千将士都见过她,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只怕又是一场大戏。 再者,姬彦青给她们准备的马车着实是太过华丽,连车顶的红穗上都编织着各色宝石。 “喂,莫南,你没看见还有一个大活人呢?!”司清歌在一旁嗑着瓜子,喝着香茶,看着他们兄妹相见。 莫南看着她,还是敬重的拱了拱手,“多谢。” “谢什么,算起来我和莫然比和你亲,送她来,是我和她的交情。与你,与他无关。”司清歌说的风轻云淡,但每个字却掷地有声。 “我知晓你是不愿意来这里的,辛苦了。”莫南果真是耿直,连感谢人来都硬巴巴的。 “好啦,我的莫大将军,快领我和亦欢回你府上休息吧,这一个月车马赶路的,别说亦欢了,我都受不了。”司清歌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疲惫的说道。 其实这一路,她们走的还算舒服,通关什么的,有姬彦青给的国书,过的挺容易。加之司清歌这一路对自己是关怀备至,莫然没有多疲惫的感觉。 但看到司清歌有些乌青的眼圈,她也是很愧疚的,因为自己,清歌连睡个好觉都没能实现。 “对啊,哥哥,清歌这一路照顾我,连觉都没怎么睡,你可要好好招待她。”莫然拉着莫南的衣角摇晃着。 莫南面上有些难色,开口道:“莫然,清歌,这我府上暂时还不能去。” “不能去?为什么,总不能就这样让她进宫吧。”司清歌拍案而起。 莫然本就担着妖孽骂名,不能堂而皇之的进宫,如今不让她去将军府,难道要偷偷摸摸的进皇宫吗? 宫泽坤难道不打算名正言顺的给亦欢一个交代吗? 莫然拉了拉她的袖子,说:“清歌,进宫也没什么不好啊,宫泽坤还在那,我挺想他的。” 其实,就算是这样进宫她也是高兴的,宫泽坤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人生追求,她一醒来就急着回北夏,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吗? 莫南这时却说:“也不是进宫就是先去北庆王府上待几天也就天,宫里的住处就能修整好。” 司清歌一听不乐意了:“北庆王?你是嫌亦欢的日子又过的舒坦了是吧?!非嘚给她找那么个好地方!给她找不痛快!” 莫南魂去时,宫泽坤还未登帝位,醒了之后姬彦青也未和她说过北夏朝廷的事情,所以,她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北庆王是谁。 “北庆王是谁啊,为什么他会给我找不痛快?”莫南不解的问道。 司清歌看着莫南嗤之以鼻,说:“亦欢啊,你还不知道吗?北庆王是当初的那个梅良瑜呀!” 莫然听到梅良瑜,她心里就明晓了。 梅良瑜看不上莫然做宫泽坤的妻子,就如同清歌看不上宫泽坤一样,其实她都知晓。 当年他们还未出狐族来北夏之前,他们是一同在波弋国的旧相识。记得有一次,他和宫泽坤在书房讨论什么,讨论的面红耳赤。 她走过去,一副撒娇的模样,纠缠着宫泽坤陪她去一起做生辰时送给姬彦青的糕点。 原本就铁青着脸的梅良瑜一听这话,脸更是黑了起来,说道:“君子远庖厨,泽坤是有大业待成的人,习的是谋略之道,拿的是兵法阵图。怎可和你一起去那烟火油盐之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莫然,是我! “女子难养也,自古所言,如今看来,可谓不虚也!”梅良瑜看不惯自己的当初爱撒娇,喜欢缠着宫泽坤,总觉得她是耽误了宫泽坤的皇位大业。 如今要去他的府上,自己行事可是要大方一些,不能在他面前过于纠缠宫泽坤。 司清歌看着莫然沉默下来,也知道她是不高兴的。与一个厌恶自己的人朝夕相处,承他的情,为了宫泽坤还不能有所反击。 要是以前,莫然想忍,她也就不管了,可是如今,莫然已经为了宫泽坤有了那么大的牺牲,要是再忍,她是绝不会妥协的。 “莫南,我问你,宫泽坤和莫然,你向着谁?”司清歌严肃下来。 莫南也是为难:“他是我的主公,是我一生要辅佐的人。莫然是我亲妹,血浓于水,你让我选,选哪个,我都是不忠不义。” “那行,我不让你非选一个,我只说,如果梅良瑜再给亦欢脸色看,我动了手,你和他都不要插手,这一个,你可答应?”司清歌明白救命之恩对狐族有多重要,她也是退却了一步。 莫南想了想,觉着宫泽坤既已成大统,梅良瑜想来也不会如从前在狐族一般的针对莫然。言语的冲撞可能会有一些,但他知道,莫然是个息事宁人的人,不会给清歌嚼舌根,想来应该是太平的。 “我会给良瑜说道一下,想来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他若任然任所欲为,凭君处置。”莫南的话一出,司清歌的脸色也是有所缓和。 “还算你有良心,那这样走吧,我和莫然一道去北庆王府。” 莫南疑问道:“你不用回狐族吗?你放得下姬彦青?” 司清歌摆摆手说到:“年底属国朝贺他是国主自然要来,我回去不过两三月还是要来。” 再说了,空着姬彦青几个月,让他也想想自己的好,看不见的人才是最好的。这是欲擒故纵,这莫南一个大老粗自然不会懂。 他们一路说着,来到了北庆王府上。门房只消消看了一眼就知道了,他们王爷一早就吩咐了,莫将军会带几位贵客来府上,让他们一定好生招待。 “给莫将军请安,给两位姑娘请安。”王府管家姓卫,卫管家一早就带着几位机灵的小厮在门口侯着了。 “莫将军,我家王爷进宫去了,得要午膳后方归,王爷已经吩咐小的,准备好了厢房和午膳,两位姑娘可以稍事休息,我这就给将军c姑娘们传膳。” 莫南一抬手,阻止道:“你只带她们二位进去就好了,在下还要去军机处,等北庆王来了,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我莫南说的,让他务必好好对待两位姑娘。” “那是自然,两位姑娘是王府贵客,王府定会悉心照顾。”卫管家应到。 “那好,莫某告辞。”莫南点了点头,从王府出去了。 临走前还交代了莫然一声:“然儿,你不要怕招惹事情,出了事哥哥顶着,你现在就只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哥哥会一直在的。” 说罢,向司清歌微微鞠了一躬,“莫然就拜托你了。”她也点了点头,算是回了他的话。 莫然听了心里也是暖暖的。 “清歌,你说,梅良瑜现在应该不会觉得我帮不上宫泽坤了吧,我现在不会拖他的后腿了吧?”她们用完膳,坐在房间里闲聊。 司清歌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头,说:“你个傻丫头,宫泽坤喜欢你,这就只是你们两个的事,和他北庆王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宫泽坤和你在狐族那也就是拜了祖先的了。他心悦你是想有个知心人。若他是为了皇位,何不直接娶了公主来的简单?” 莫然微微的一笑,“我知道我以前是太过娇纵了,总是仗着宫泽坤喜欢我就老缠着他做一些他不应该做的事。梅良瑜毕竟与我相处的少,他与宫泽坤的情谊深厚,不喜我也是人之常情。” 她手里绞着帕子,又继续说道:“可是我也是经历过这许多事情的人了。我跟随他们在战场上奔走厮杀,跟着他们在京城皇宫里筹谋。” “他以前说我的话,我也不是都不知晓,只是我不能放心上。放心上了就代表与他分立了两个阵营,可我这辈子也是非宫泽坤不行的了,自然是不能这样的。” “所以就算是以前在狐族,我也是装傻充愣的。他说的一切我只当没听过,他做过的事,我也只当他没做过。” “我没有多大功劳,可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不知进退,不顾大局的人了。我现在只想能和宫泽坤好好在一起,不让他在我和梅良瑜之间为难。” 司清歌听了也不说话,她知道莫然在京城吃了很多苦,性子上的棱角被磨得七七八八了,为人也不像在狐族时的胆大妄为了。 而莫然的一番话不止听在了清歌的耳朵里,梅良瑜此时也站在门外。 他自宫里回来,听管家说两位客人已经在厢房了,本想来打个招呼,也算是全个礼节,没想听到了她这一番肺腑之言。 自己以前确实是说了很多莫然的闲言碎语,却从没见她反驳过。依她横冲直撞的性子,见她这样只以为她是没听到他说什么。 那时候莫然端着她自己熬的鸡汤,去书房找宫泽坤,他故意用石子使她滑倒。鸡汤洒了她一身,手掌也被碗的碎片划伤,当时她却只以为是路途不平。 如今看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她的大局观怕是比自己还要强的。他总是为难她,而自己眼中娇纵无比的人,却是一直维护着他们三人的平衡。 受委屈的竟是她。 梅良瑜平日里自诩为君子之流,在宫泽坤的大统大业里竭尽心力,一直以为莫然才是他筹划里妨碍成事的存在。 如今,他对自己所坚持的看法,竟有了一丝的动摇,不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谈何君子? “你是这样认为,可人家呢,梅良瑜哪次见你不是蹬鼻子上脸的,你在他眼里,可是祸国殃民的狐妖祸水呢!”司清歌听她这样说话,虽然知道有道理,但心里也是为她鸣不平。 “清歌,这是在他府上,人在屋檐下,你怎么还说主人家的不是呢?”莫然嗔怪道。 “行行行,不说了。”司清歌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先回房了。” 司清歌推开房门就看见梅良瑜站在庭院中间,她便稍欠了欠身,也就是算做礼了。 梅良瑜见她离开,就敲了敲莫然的房门。 “梅良瑜?你怎么来了?”莫然见到来人是他也是微微惊讶。 “这是我府上,你作为我府上的贵客,我自然是要来看望一下你的。”梅良瑜语气不明的说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莫然急忙解释道。 梅良瑜却是轻轻笑了笑,“你不必紧张,我真的只是来看一下你。” “那个,梅良瑜,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只在我房间里,不会,不会乱跑的。”莫然面色微赧。 他想起莫然以前在他面前,也总是会有一种这样的表情。 “恩,我知晓得,莫然。” 气氛就这样僵下来了,两人谁都不说话。 “那个” “那个” 两人都想说些什么。 “你先说吧。”莫然开口道。 “我没什么事,只是想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自诩君子,却无君子所为。以前是我多有得罪,还多亏了姑娘的包容。” 梅良瑜说的坦荡,面色无常,但莫然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的了,知道他只要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就一定会去弥补。 在这一点上,抛去他对自己得偏见,她对梅良瑜也还是很欣赏的。 “你都听见了?”莫然听到他这样说,知道他是听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了。 “其实,我刚才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没怪过你,也不委屈的。” 梅良瑜却坐到了桌边,与莫然对着,“莫姑娘,在下之前,也是为了皇上的大业,做法也着实是偏颇了些。既然皇上已坐上了皇位,而我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莫姑娘可否原谅在下?” 莫然受宠若惊,“梅良瑜你知道的,我,我不会怪你的。” “莫姑娘,那我们这是言好了。” “那自然。” 梅良瑜看着她,说:“其实,在下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个娇惯的小莫然竟然会自愿被斩杀,牺牲自己。” 莫然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手指也紧紧绞在了一起。 “之前我们只知道,狐族可以重生一次,但莫南后来给我们说过了,重生之苦,实非常人所能承受,堪比五马分尸之痛。” “只凭这一点,莫姑娘,你值得在下的敬仰。” 莫然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了起来。 梅良瑜注意到她颜色的变化,说道:“莫姑娘,如果你在意,在下就不再说了。” “我,我只是又想到了那几个月,有些难受罢了。”莫然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 梅良瑜心里偷偷的怪自己,选错了话题,“那莫姑娘好生歇息吧,照顾不好你,皇上是会降罪给我的。” “现在天色还早呢,我想去外面绣铺子一趟,给荷包选几个纹样,可以吗?”莫然问道。 “莫姑娘,你现在的身份是不便出门的,这样吧,你需要什么,我让管家给你带回来。”莫然现在身上还有妖孽的恶名,不彻底改变一下她的身份,她在这京城中是不方便随意走动的。 “没事,那个,不用麻烦了,我也只是有些无聊罢了。”莫然连忙摆摆手。 “莫姑娘可以去王府书房看看,除了兵法五经,也有些有趣的书籍,姑娘可以去消磨一下时间。” “那谢谢了。”莫然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梅良瑜也起了身,“那莫姑娘就先歇息吧,在下先走了。” “慢走。”莫然也起身送了送他。 他走到门口,想起一事,说道:“对了,你已经回来的事我已经派人通知皇上了,他晚一些应该是会来看你的。” 莫然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了,“真的吗?那谢谢你了,梅大哥。” 梅大哥?话说还没人这样叫过我呢。 梅良瑜笑了笑,转身走了。 他走了之后,莫然在屋里欢天喜地的跳来跳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可是她几个月来朝思暮想的人呐,在重肌塑骨的那段日子里,她不能说话,不能动,每天钻心的疼痛。支持她坚持下去的,就是想着宫泽坤了。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她的心就像是跳舞的精灵一样,感觉快飞出来了。 女为悦己者容,她赶紧找了面铜镜,感觉自己的气色还是不是很好,没有血色。后悔没有在狐族再多将养一些,多吃一些进补丹药。 她拿出清歌一早就给她准备的胭脂水粉,扑了粉,又打了腮红,勾了勾眼睛,画了唇色,持镜自照后,终是感觉镜中的人有了些精气神。 在屋里她也坐不下,绕着房间走来走去的,没等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这身衣裳太过素净,显得没有生气一样。她又翻箱倒柜的找清歌拿的衣服。 她就这样走走坐坐,一直等到了三更天。 她听着打更人的锣声一声声的走远,不知是等了太久还是今天的经历太旺盛,此时坐在床边,竟是没有一丝睡意。 “来人呐!府里进刺客了!”忽的她听见外面有一声声喧闹的声音。 刺客?!谁那么大胆敢进北庆王府行刺。 “砰!”突然间,莫然得房门被猛地推开了,蜡烛在一瞬间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刺客竟然进入了她的房间!! 莫然害怕的蜷缩在穿的角落里,但她却听见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拔出头上的银簪抵在脖子上,心想,如若那贼人对她图谋不轨,她必先自尽以全自己的名节。 她握簪的那只手抖得不行,抵在皮肤上的簪尖刺入了皮肤几分,一股血流顺着脖颈流入了衣衫里。 一个黑影飞快划过她的眼前,突然那人把她扑倒在了床上,她握着的簪子正要用力,突然一只手拦住了她,那跟簪子刺入了他的手掌中。 “莫然,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我,值得吗? 这声音? 宫泽坤! “宫泽坤,是不是你?!”莫然的声音又惊又喜。 “莫然,是我,是我,我来了。”宫泽坤声音里竟有了些呜咽,他的小姑娘,想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也愧对了那么久。 莫然环住他的腰,紧紧的抱住,“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以为是刺客进来了。” “不用怕了,我来了。”那刺客,可不就是他吗,处理完朝事,已经是二更天了,在北庆王府外徘徊了许久,就是不知道以什么样子去面对莫然。 因为不想让整个王府都惊动起来,偷偷的从王府围墙翻过来,谁知这王府的守卫那么严密,他刚进来就被发现了。 堂堂皇帝,半夜三更不睡觉却在一个大臣家里被当做刺客抓起来,这说出去,他皇上的脸往哪搁呀! 慌不择路的闯进了一个小院子,心想只要熄了灯,房里人也就认不出他来了,等外面人过去了他就走。 可房里的人竟是醒着的,他看着那簪子怎么看怎么眼熟,那是他亲手为他的小姑娘打造的。 误打误撞竟也是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上天垂怜。 “莫姑娘,莫姑娘,你没事吧。”梅良瑜在门外喊到。 听到下人来禀,刺客竟然去了莫然的院子!莫然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怎么向皇上交代。 他连忙带着王府亲卫来到莫然的院子,敲了一会儿门见着没人答应,心下里刚想要破门而入,就见着门被人打开了。 “皇上?”梅良瑜看开门的那人竟然是宫泽坤,“那那人是皇上?” 见着宫泽坤并不说话,他转身对亲卫们说:“你们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准外传多说!” “皇上,您来就来,何苦惹我们守卫们辛苦一趟?”梅良瑜进了屋,面对宫泽坤揶揄到。 宫泽坤没好气儿的瞥了他一眼,“北庆王府的守卫只认主子,不认皇上啊。” “还得亏是臣亲自来查看,若是我的那些亲卫们来,他们不认识皇上,那皇上可得到大牢里住上几天了。”梅良瑜笑了笑。 “我的小狐狸在这呢,我还能不来?你该有个准备的,梅大人不是出了名的心细如尘吗?”宫泽坤伸手一搂把莫然圈进了怀里。 梅良瑜看他这个动作,也知道自己是打破了人家的佳人良约,点了点头就退出去了。 “宫泽坤,梅大哥也是担心我会出什么事,你不会生气的吧?”莫然在他怀里乖巧的抬起头。 “我的小狐狸在他手里要是出了事,他知道我会要他好看,他当然担心。”宫泽坤亲昵的抵了抵她的额头。 “你不要老是叫我小狐狸,虽然我是个狐狸,但是我已经成人了,只要我不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变回狐狸的。”她离开他的怀抱。 她不想让他叫小狐狸,她总感觉狐狸就意味着祸水,可她不想当祸水。 “好了好了,不叫小狐狸了。可那叫你什么好呢?”宫泽坤装作苦想的样子,“叫你夫人?娘子?或者叫我的皇后娘娘?” 可是话音一落,他就后悔说这话了。 他是打算立莫然为皇后的,她是他已经决定陪伴一生的女人,但她也是天下公认的妖孽,想要进宫,必须有一个新的身份。 这个身份必须毫无破绽,不管怎样追溯都不能有任何不符的地方。 所以她想要当嫔妃的话很容易,一顶轿子从偏门抬进去,只说是皇上在民间看上的女子就可。但要做皇后,只怕是要好好筹划谋略。 他此时说这话,将二人原本努力维持的太平氛围一下子打破了。 自她醒来后,她就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自扰烦心的事情,好像这样他们还可以像平常人一样,你侬我侬,谈婚论嫁。 她告诉自己不去逼他,不去烦他,可不代表她真的不想。 莫然面色出奇的平静 “宫泽坤,我很想你,在复回池上的八十一天,每一天我都很痛苦,每一分痛苦都叫我生不如死。” “可我不能动,不能说话,让我捱过那些天的,是你。因为我告诉过你,我有重生的机会,我一定会回来。所以再痛苦我也能坚持。” “但是,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不欠我什么的。” 莫然的每一字都在打击着他的心,他不能给她什么许诺,甚至连娶她都是难中之难。 “莫然,我的错,都是我错了。我当初就不该争什么皇位,不争皇位的话,你不会被当做妖孽,我也能风风光光的娶你。” “我的错,莫然,你,莫然你别离开我,我错了我改,皇后,我一定会让你当皇后的,莫然,你相信我。” 莫然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自她被当做妖孽的那刻,她就知道,自己以后的情路必然是坎坷万分,嫁作人妇更是难中之难。 可他偏偏在这时候提起皇后,夫人这些字眼,分明是给她撒了一把盐,他知道自己说了最不该说的话,最错的错话。 莫然突然哭了起来,从无声的呜咽到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她的眼泪从她的眼里流进了宫泽坤的心里。 “我错了,莫然,我错了”宫泽坤紧紧抱着她,不断重复这两句话。 他亲吻着莫然的眼角,一滴泪出来,他就吻去一滴,好像这样她就不会再哭了一样。 莫然自是知道他的心意,她哭,是为了自己而哭,也是为了他而哭。心里自有委屈和不甘须得发泄。 他们就这样哭着抱着,竟直到了天亮。 天亮,他该离开了。 “莫然,我”宫泽坤欲言又止,他是真的不想离开,仅仅重逢了两个时辰,他连她这几月怎样度过的,都干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都不曾知道一分,怎么舍得离开? 莫然揉了揉哭的红肿的双眼,给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的,宫泽坤,你去吧。” “可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他紧紧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你要是还不走,我就真的成了那祸水妖孽了。”莫然抽出手,苦笑了一声。 “我”他很想说不是,她不是妖孽,可他能怎么办呢?他终是要走的。 他衔住了莫然的唇,那么小小的,还是记忆中的香甜的味道,他上瘾一般不舍得放开。 她还是不懂得主动,只跟着他的节奏,生涩的像第一次与他亲吻。 一吻闭,她的眼睛还是不愿睁开,宫泽坤看着她,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莫然,你等我几天,我先把你接回宫里去住,多给我些时日,我一定会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皇后。” 她还是紧闭着眼,宫泽坤叹了一口气,轻轻抱了抱她,说道:“我走了,莫然,梅良瑜这几天会照顾好你的。” 听到脚步声走远了,她方睁开眼。她不是生气不愿见到他,而是不想看到他离开渐行渐远的背影。 莫然静静坐了一会,调整好自己,刚想起来去洗把脸,卸掉已经花了的妆,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我还以为你会争闹不休。”梅良瑜出现在了门口,倚着门框,抱着胳膊对她说。 “要是以前,你定是会要皇上给你个交代才对的,这样就让他走,我都觉得实在是太亏了。” 梅良瑜不是故意打趣她,如若没有庭妃的存在,他还可以认为宫泽坤真的可以让莫然坐上后位。可是庭妃是好好在花居殿里的,还身怀皇嗣,背后有何家支持,既能巩固皇位,又能开枝散叶。 怎么看后位都不会是莫然的。 “你,你都听到了?”莫然见他出现在门口也是吓一跳。 “毕竟皇上在我北庆王府,要是出些意外我可付不起,当然要守卫皇上安全。”梅良瑜斜斜的一笑。 “我,我”莫然见到他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梅良瑜却突然站直了身,朝着莫然敬重的行了大礼,说道:“这是在下感谢莫姑娘为北夏的牺牲。” 说罢又行了一礼,“这是在下感谢莫姑娘识得大局,使得北夏朝局得以安稳。” 第三礼,“这是在下替北夏子民,替皇上,对莫姑娘的亏欠,赔礼。” 莫然,我们真的欠你很多。 莫然过来把梅良瑜扶起来,说:“梅大哥,你别这样说,我,我没那么好。” “你的好,我们自会记在心里。”梅良瑜客气的说了一句,“这几天,皇上会在宫里找一处安静的宫殿,你先住下,修缮好了,你就可以搬过去了。” 说完还补了一句,“对了,你此次进宫,打的是我的名号,对外只说是北庆王替君理政暂住在那。” 打着北庆王的名号?那就代表自己连进宫都是奢望得了,只能偷偷摸摸的被圈养在宫殿里? 莫然的脸色一下子僵了下来,心中一点儿不怨是不可能的了,只是她还知道容忍的限度应该宽泛一些,面对对象是皇上的话。 “好,我知道了,那这几天,我就叨扰梅大哥了。”莫然深呼一口气,回着他的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补上那一句,其实只要他不说,莫然在宫里是不会知道自己进宫的处境的。 他或许是无法再继续昧着良心骗她了吧,毕竟,他还要帮宫泽坤骗她,隐瞒庭妃的事情。 “梅大哥,你能告诉我,宫里,现在有几位后妃了吗?”莫然问道。 “五位,都是七品嫔位,皇上也并没有宠幸过,只是碍于那些大臣的功劳才迎进宫的。” 这五位是,那位庭妃,却不是。 “五位,那好,不是很多。”莫然自嘲的笑了笑。 “莫姑娘,其实你可以向皇上提要求的,要求你所应得的东西。”梅良瑜看她这个样子,也是有些不忍。 “我?要求?我以什么资格要求他?” “莫姑娘,你值得的,只要是你,值得他任何的要求。” “我,值得吗?”莫然看着窗外,呆呆的出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千尺绫罗,万丈为礼 莫然只在北庆王府住了五天,这五天,梅良瑜天天都来几趟,有时是传一句话,有时是带些糕点c小玩意儿。 莫然住的很舒服,都快习惯了在北庆王府的日子,在第五天,她等来了宫泽坤的旨意。 来传旨的人是御前的李总管:“皇上有旨,北庆王代朕理政,甚是辛苦,朕心不忍北庆王归途劳累,特许入住宫中,居全政殿。” “微臣领旨,谢皇上。”梅良瑜跪在最前面,恭敬的接过圣旨。 “卫管家,你去收拾一下本王书房里的用具,一会儿本王带进宫去。”李总管走后,梅良瑜吩咐道。 “老奴这就去。”卫管家乐呵呵的应下了,自己家的主子受皇上的器重,他的脸上心里那也是高兴的。 梅良瑜看着院子里的人都散了,这才转身去了莫然的院子。 “莫姑娘,你的行囊可收拾好了?一会儿我就进宫面圣了,你须得和我一起去。”梅良瑜见她屋子并没有开门,只站在门外朝房里说道。 门打开了,开门人却是司清歌。 往里一瞧,莫然正装着行囊。 “梅大哥,我马上就收拾好了,我也没有太多东西。”莫然的喜色浮现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高兴。 梅良瑜点了点头,说道:“王府正门是不能走的,只能委屈莫姑娘从侧门出去,我的马车会在侧门那里等着。” 莫然的神色一暗,随即恢复了正常,说:“没事的,梅大哥我懂得。” 东西收拾好了,司清歌一把拿过她的行李就扛到了自己肩上。 “亦欢,你那个身子骨,在狐族都没能好好将养,等进了宫,让宫泽坤多给你吃点儿燕窝什么的补一补。” “我没事的,我现在很好的,能跑能跳。”莫然说罢还跳了跳,怕她不相信似的。 梅良瑜此时也开了口:“莫姑娘进了宫那当然会是享福的,清歌姑娘不必担心。” “但有一事,清歌姑娘,如今他已是天子,这样直呼其名的话,以后还请不要说了,以免让有心人听了,给自己和莫姑娘带来麻烦。” 梅良瑜一如既往风轻云淡的浅笑,彬彬有礼的话语。 “我知道了,多谢梅王爷提醒。”司清歌虽然性子急躁,泼辣了些,但还是识得大体的,有些话她只能是想想,一旦说出来惹来的事情她是承担不住的。 “那在下先走了,二位快一些,不消一刻钟我的马车就会在侧门等候了。”他微微颔首,衣袖微垂。 她们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门,在王府里自是畅通无阻,侧门她们也早已提前熟悉了几遍。 推开门就看见了梅良瑜的马车。这马车比寻常的更高更宽一些,车顶是用绸缎的料子做的面儿,唯一让她们奇怪的是,这马车是没有窗户的。 她们一进去就感觉马车里有着丝丝凉意,在温度初升的六月,莫然感觉有些微微冷。 “梅王爷,原来你这马车没有窗户是因为放着这块冰啊。”司清歌看见车里中央用一个琉璃盆放着许多冰块,那凉意就是从这发出来的。 梅良瑜也是笑笑:“梅某夏天向来惧热,前些日子寻着一工匠,他造了这辆马车和这琉璃冷。琉璃冷里放上些冰块,自盆底都会散发着冷气。” 说着他翻动了一下冰块,“谁想作用这样大,现在这车里如进入冷库般凉爽。” 原来那盆子叫琉璃冷,司清歌心想说这东西真是奇妙,她向来也是怕热,想要讨一个来。 “阿嚏!阿嚏!”莫然忽打了两个喷嚏,抱紧了些自己的衣衫。 “莫姑娘觉得冷些?”梅良瑜方才只想着近日温度出升,下人也禀报过莫然这两天也是对用了些冰镇的瓜果,他方才把这辆马车调度了出来,不曾想莫然的身体这样子虚。 “梅大哥,我也不是很冷,就是刚刚冰块一翻,进鼻子了些冷气,冲了一下。”莫然揉了揉鼻子,给了他大大的一个笑。 梅良瑜接着脱下了自己的袍子,正想递给她,方又思虑了一下,觉得不合适,说道:“莫姑娘座下有一个暗格,格子里有一条薄毯,莫姑娘可以先盖着些。” 司清歌也在一旁数落着莫然:“小亦欢,你的身体以前可没那么差的,你是不是这几天又没吃姬彦青给你的药?” “青哥哥给的药我一直有吃,只是那配药的玉露所剩不多了,这几天我就停了停,没想这药效竟是折了半。” 她们临行前,姬彦青给了她七八瓶药丸,说是足够她吃到年底他过去得了。 可那玉露只有一瓶,吃药前水里滴个两三滴,混着药丸一起服下,可使得药效发挥到最大。 “那玉露是何物?”梅良瑜听了也是好奇。 司清歌嘴快,莫然还未开口呢,她的话就已经跑出了一半:“那是姬彦青在太阳初初升起时的虞美人c曼陀罗c两生花c鬼人面,四种花上采来的露水,加上桃花开时的花蜜,提纯得来的。” “这四种花生机最是强烈,桃花蜜又温和,调制的玉露当然是配药的圣品了。姬彦青可是废了老大的劲才想出来的!” 司清歌说这话时骄傲的表情,好像这玉露是她的功劳一样,难掩她对姬彦青的爱慕。 在波弋国时就听闻这波弋国南秦王的郡主心悦波弋国的幼主多年,可后者却是流水无意,空负这落花有意,苦等他许多年。 现在看来,这传闻十有是真的了。梅良瑜看她这样骄傲的表情,也是掩嘴偷偷笑了笑。 “咳,咳,那莫姑娘的玉露没有了,国主可派人送来了吗,她的要这几天怎么办?”他清了清嗓子,问道。 “我几天前就给青哥哥传书了,今早信鸽带来的话,说是新的玉露比我们晚半月已经在路上了。想来左右不过十日,就能送来了。”莫然答到。 “王爷,皇宫到了。”梅良瑜正要说些什么,卫管家的话却打断了他。 他抬起帘子一角,向外面看了看,对莫然和姬彦青说道:“二位姑娘先在马车稍等片刻,一会家奴会驱车到马厩。到时会有人带二位去全政殿的,到了那里,二位就可以轻松歇息一下了。” “谢过王爷了。”司清歌对着梅良瑜拱了拱手。 “客气。”说罢,他也下了车,带着两个奴仆前往正元殿去见皇上。 司清歌和莫然在车上只稍等了半刻钟,就感觉马车又动了起来,这次马车走的比刚才快了很多。 一盏茶的时间,她们就来到了皇宫的马厩。这里的马厩大的很,挺干净的,而且她们处在马厩的最外沿,并没有感到脏乱。 司清歌先下了车,在她们马车右后方停着两顶轿子,轿子旁站着的人似是在悄悄的看着她们。 “亦欢,你先别下来,我过去看一眼,要是来接我们的人,我在回来叫你。”司清歌按住了莫然,自己去查看一番。 “好,那你当心点。” 司清歌走过去,挑了他们领头的人问:“敢问几位公公在这处可是在等人?” “奴才冒昧问一声,姑娘闺名单字可为然?”那领头的太监不做回答,反问了一句。 单字叫然?那可不就是来接她们的。 “我不是,我家妹妹是,你们稍等,我去叫妹妹来。”她回了那位公公的话,跑回去告诉莫然。 “亦欢,你下来吧,那是来接我们的。”司清歌朝着车里喊了一声,就看着莫然掀开帘子走下来。 许是车马颠簸,或是那琉璃冷的作用太强烈,莫然的嘴唇似是有些发白,下车时也有些微微摇晃。 但她强忍住了,没叫司清歌看出异样。 “多谢。”莫然朝着那位赶车的王府家奴稍稍欠了欠身。 她们走到了那两顶轿子旁边,就看见刚才问话的那位公公首先上前一步跪下行了个大礼。 “奴才周正,见过两位姑娘。” 他是见过莫然的画像才前来接人的,之前远看着司清歌,知道不是他要等的人,才一直呆着不动,如今看到正主了,自然是要行礼叩见的。 “周公公请起,莫然不敢当。”莫然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谢过姑娘,姑娘们请上轿吧,奴才们送您去全政殿。”周全起来替莫然掀开了轿帘,司清歌抚着她上了轿。 全政殿和马厩在两个方向,距离不近,抬轿太监们的步伐很快,但抬得轿子却是稳稳的。 今天莫然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与欣喜,现下里就快到目的地了,她竟感到浑身都有些酸软。 她感觉自己在轿子上都快睡着了,方才听到一声:“姑娘,全政殿到了,请下轿吧。” 她揉了揉眼,眼神还有些懒散,下来先环视了一圈。这全政殿外面围绕着半圈的小池塘,这时间池塘里荷花开的正好。 殿前还有二三十阶的石阶,每一阶上都刻有细纹来防滑,刻的是她最喜欢的荼芜花。 司清歌也下来了,走过来挽着莫然的手:“亦欢,我们进去吧,一天下来你肯定累了,我们先沐浴休息一下。” 莫然点点头,一旁的周公公走上来说:“两位姑娘,沐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膳食也准备好了,二位可以先梳洗一番,奴才再去传膳。” “有劳周公公了。”司清歌笑了笑说道。 “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周公公头低的更低了。 她们走进了殿中,就闻到了一阵香气。 “是荼芜香,清歌,是宫泽坤安排的,他知道我最喜欢了。”莫然语气中都透露着雀跃。 她绕着殿里转了一圈,看着每一处他为她准备的心思,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从心底涌了出来。 在她被逐出狐族的那天,他来找她,满脸的的愧疚,一看就是彻夜不眠,眼睛里都充着血丝。 “亦欢,我对不住你,你留下吧,不要跟我走了,在这里,这里你会过的更好。”宫泽坤沙哑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畔。 那时的莫然,大胆而热烈,听他这话,立马就拉着他去了狐族长生树下。 因为她的父母,她的祖先,就埋在树下。 “一叩首,子孙不肖,无缘天女,狐族荣辱难敌心中红尘念。” “二叩首,父母在上,十里红妆为君铺,已倾世年。” “三叩首,不愿富贵,不愿权势,愿与君日日常交颈。” 沾满泪的脸上有倔强的表情,抬着头,明明那么小小的一个人,此时却有无穷的气场。 “宫泽坤,我对父母祖先已经交代完了,你呢,你愿不愿意娶我,回北夏。” 宫泽坤被她的话语震慑――已倾世年,日日长交颈。 他随她跪在树下,同样是扣了三个头。 “我,宫泽坤,日月为证,他日定以天下为礼,摘星取月以报亦欢待我之心。” 莫然一滴泪滑进洋溢的嘴角:“宫泽坤,我不要星月,我只要三尺锦衣,一丈之地。”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脸:“我要给你千尺绫罗,万丈为礼。” 明珠做坠,琉璃为墙,绢缎铺地,荼芜满殿,与我尘世。 这是他的下一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进宫了 如今这全政殿,虽说名义上是北庆王暂住之地,但这满殿的布置,可不就是宫泽坤那天在狐族时说的吗? 墙上嵌着的是各色的琉璃瓦,被夜明珠一折映着的,满屋都是珠色姝光。地上铺垫着绫缎面的毯子,踩上去柔柔软软的。殿中的各个角落都熏着荼芜香。 以前她最喜欢光着脚在地上跳舞,宫泽坤却总是说她,女孩子家应该温婉一些,不能随意露脚给男子看。他也怕地上有什么锋利之物会弄伤她。 如今这地上铺上毯子,可不就是应了她赤足起舞的欢喜。 “天啊,这墙壁上是什么东西?颜色如此好看。”司清歌一进殿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还有这地,如此之软,还是绫缎的,这能上鞋踩吗?” “亦欢,你说这宫泽坤哪来的那么多心思呀!”她看着这满堂颜色心里都是欢喜的,别说莫然了,看来宫泽坤为了莫然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莫然没搭她的话,只径直的向内殿里走去。 “亦欢,你等等我呀,你去哪呀。”司清歌连忙跟上了她。 内殿的景象却丝毫不似外殿那么华丽纷彩,简单的梳妆台,竹子做的盆架,并没有什么装饰,窗格镂空的图案也只是最寻常的样式,床上的帷布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但摸起来软软的。 锦被上绣的也不是什么象征天子的龙凤,花样是荼芜花和合欢花,绣的却是极为精致。 妆台上也只简单摆了几样上妆用的,并不,首饰也不繁多。 “这是什么意思?内外怎的相差那么大?外面可是极尽的奢华呀。”司清歌跟着过来看见这内殿的布置也是不解。 莫然呆呆看着,一字一字的说出了这句话:“与尔同归,布衣嫁娶,一世白头。”软糯的声音伴随着薄唇的开合。 “这样的布置,我们一进这里,就好像是和寻常夫妻一样了,他不是皇帝,是我的宫泽坤。” 司清歌听罢,知道这是另外一份意思了,插科打诨的说:“亦欢,你别听他瞎说,他指不定攒着那些金银财宝给哪个妃子了!你可别被他一两句话就说服了。” “好好好,你不愿意听,我不当着你的面说了,我们先去吃饭吧,看看皇宫里的饭会不会和你的胃口。”莫然知道司清歌向来不对付宫泽坤,也不多说,只拉着她去了旁边的小饭厅里去了。 周公公早已在那里侯着了,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办事周全,从他见到这两位姑娘,就看出来了。 这二位姑娘和宫里的娘娘们不是一个路子,她们心思纯净赤城,和她们说话自在。娘娘们喜欢大排场,享受别人的仰视,她们则是更喜欢用心得来的,也是会用平等的心对他们。 周公公只留下了一个宫女岑儿,和他自己服侍她们用饭。说是服侍,他们也不过是帮着她们盛碗汤,有够不着的菜帮着递一下。 至于添菜,试菜什么的,她们不习惯,奴才们也是落得清闲。 周公公是个心思深厚的人,只随着她们的想法做,而那岑儿,初入宫中就被分到这全政殿,教导的那些礼仪规矩,在这二位面前一样也没用上。 不用服侍,岑儿连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一会抬起,一会放下的。 “咳!咳!咳”莫然喝了一口银耳燕窝,却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司清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立马拿过碗来一看,这燕窝银耳里放了枸杞的。 “亦欢吃不了枸杞,小时候一吃就难受,如今身子虚,更是吃不得的了。”她边拍着莫然的背给她顺气边说,“来,吐出来,吐出来就好了。” 她让亦欢弯下身子来,手则是在她的后背上下拍。 吐出枸杞,莫然的咳嗽也不那么猛烈了,但脸色因为刚才的咳嗽泛着红,嘴唇却是有些发白。 周公公在一旁虽也是一惊,但多年的经验让他立马缓过神来,连忙端来水和瓷盆子给莫然漱口。 岑儿见状,心里害怕,怕司清歌和莫然会一气之下将这事算作她的错,毕竟这银耳燕窝是她盛出来的,她刚刚还说这个东西最是滋补女子,要姑娘多喝一些。 心里的恐惧让她双腿一软,竟是跪在地上磕起头来,边磕头边说着:“姑娘恕罪,姑娘饶命,是岑儿的错,求姑娘饶岑儿一命啊!” 司清歌和莫然见她这样也是哭笑不得,司清歌让周公公扶着莫然,自己过去把岑儿扶起来,说:“你这是做什么,好像我们会吃人一样。” 她指着莫然问她:“你之前可认识她?” 岑儿听到她这样问,也摸不着头脑,只乖乖的答道:“奴婢不识得这位姑娘。” 她一拍手,说:“那不就得了,你不认识那怎么知道她不能吃枸杞的,所以不是你的错。” 莫然这时候也缓过来了,说:“是我喝之前没看一眼,哪能就怪你了呢,这样说,我也太刻薄了些。” 刻薄?宫里的主子向来都是把错推到那些奴才身上的,何曾会有一个主子会宽奴才的心,还说自己刻薄的? 岑儿作势又要跪下,司清歌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她,说:“你可别跪了,我告诉我打人很厉害的,你再跪我就打你。” 岑儿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瞪着眼睛看着司清歌。 “清歌,咳咳,你别吓人家了。”莫然听了笑了出来,“你叫岑儿是吧?岑儿,你以后在我们面前没必要下跪,也不需要害怕。” 她转头对周公公说道:“周公公也是,还有这殿里上下的宫人们,劳烦公公一会去告诉一声。” “我们来这本就是受你们照顾,哪能再受你们这样的礼了。” 周公公和岑儿听她的这一席话,心下里也是认定了这个主子。 宫里的人向来薄幸,有这么一个把他们当人待的主子,是他们的福分。 “奴才记下了,奴才也替全政殿的宫人们谢谢二位姑娘。”周公公心里记着她们的这份恩典。 “岑儿也记住了。”岑儿心里是她们的好感是又增加了许多。 “这不就是好了吗。”莫然也没心思再吃饭了,想起今日还未吃药,又接着说:“对了,岑儿你能帮去我屋里把包袱里的那两个青瓷瓶子拿来吗?” 岑儿一天莫然竟是请求的语气,慌忙的就点着头说:“能!能能!姑娘等着,奴婢这就去拿!” 许是太慌张了,她出门时还被门槛跘了一下。 “这岑儿”莫然见她慌不择路的样子,也是呵呵的笑起来了。 她刚要起身,就听见门外梅良瑜的声音。 “什么事莫姑娘笑得那么开心?”他在台阶下就听到她的笑声了,早前在狐族的时候,莫然总是笑嘻嘻的,他总听见,后来来了京城,发觉她是笑的越发少了。 “梅大哥?你现在过来,一会儿还出的去吗,宫门不会落锁了吗?”莫然问说。 梅良瑜一只手甩开折扇,说道:“我可是要这在处理政事的,何况,我走了,皇上那什么理由来这里看你?” 莫然的脸色一黯,是了,她能进宫是仗着梅良瑜而已,名义上这全政殿现在的主子是他北庆王,而她不过是一个被藏着的金屋娇女。 梅良瑜看她暗下的眼神自知说错话了。他从前揶揄她说话惯了,如今老是说出一些让她难堪的话来,有时他也怨自己这张嘴,真是后悔说这些话。 司清歌使了个眼神,让周公公先下去了,对着梅良瑜说:“我说梅王爷,你少说一句能掉块肉啊,你去看看那些琉璃瓦灯,绫罗地毯,你个大男人用得着吗。” 虽然她很不愿意莫然对宫泽坤的敬仰,但这时候,司清歌说这话也是想让莫然想起他的好来,不要那么伤神。 莫然又想起了进门时的一步一景,心里埋怨这自己何必那么多愁善感,能进宫来不是很好了吗。 何况宫泽坤对她是什么感情,她还多想什么。这些委屈也不过是现在的权宜之计罢了,自己不该那么计较。 “梅大哥真要住这儿?” 梅良瑜见她搭话了,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来,说:“恩,所以这几天就叨扰莫姑娘了,给在下一片瓦砾,不要让梅某幕天席地的好。” “梅王爷竟然会说笑了,天大的奇闻呐。”司清歌见惯了他对莫然的挖苦揶揄,今日见他竟会对着莫然说笑,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清歌姑娘说这话,在下以前不也是经常说笑吗?”梅良瑜不露声色的回了一句。 以前的说笑?他这意思是说,他以前所作所为都只是闹着玩的,不要当真的意思吗?这梅良瑜转性了? 见司清歌在那思考自己说的那句话,梅良瑜也不去做什么解释。 “莫姑娘,皇上片刻就来了,在下去西面的厢房理政,明日再来看你。”说罢微微低了低头。 莫然也欠欠身,心里是欢喜的,她的宫泽坤,终于来了,她等,真的等了好久。 “亦欢,那个梅良瑜怎么了,怎么说话那么温柔了,他不是一直和你不对付吗?”司清歌见他走了,好奇的问。 莫然笑笑,对她说:“在北庆王府时,梅大哥找我谈过一次,他没你想的那么坏。他之前那样对我也只是怕我耽误宫泽坤而已。,其实他也是挺好的。” 司清歌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好了,但不再挖苦莫然总是好事一桩的。 “姑娘,皇上来了!”周公公这时候进来了,眼角都带着喜。当然了,莫然是他们实际的主子,主子受皇上喜爱,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得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去我的房间了。”司清歌摆摆手,说着就走了。 “周公公,你看,看我哪里没什么杂乱的地方吧,我刚只洗了把脸,早知道该梳洗一下在用膳的。”莫然欣喜的像个孩子,女为悦己者容,当然想让宫泽坤看到自己好看的样子。 “姑娘貌美,这样更加清丽。”也不是周公公奉承,莫然本就长的属于清丽可人的,胭脂水粉对她来说,只会把她拖入尘世,毁了那一份淡雅的气质。 “莫然。”说话间宫泽坤就已经进来了。 “奴才叩见皇上。”周公公见皇上来,还是恭恭敬敬的磕头请安。 “这里不要伺候了,下去吧。”宫泽坤一挥手,示意他下去。 周公公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莫然,你还没用饭吗?”宫泽坤看着满桌的菜并没有怎么动。 莫然眉梢带笑,说:“我们吃过了,刚刚放下筷子。” “怎的用得这样少?”宫泽坤皱了皱眉,桌上的菜每样也就动了一两口,司清歌他是知道的,胃口向来不小,这样看来,莫然吃的寥寥无几。 “近日,我”莫然话还没说完,看见岑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青瓷瓶子。 “姑娘,这是你吩咐奴婢拿的。”岑儿把瓶子交给莫然,向宫泽坤行了礼也出去了。 “这是什么?”宫泽坤看着这两个瓶子。 莫然打开其中一个,又倒了杯水,说:“方才就想说这个了,今日我还没吃药呢,又加上马车风凉,胃口自然是小点儿。” “然儿,你这药要吃到何时?要不要派太医再诊治一下,这个管不管用呀?”宫泽坤看她拿出一粒小小的药丸。 “不用太医来的,这个必然是管用的,这可是青哥哥亲自炼的丹药,用的是狐族秘法,我本体是白狐,狐族的药对我疗效更好一些。”莫然用水送服了一粒,对着宫泽坤说道。 “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给我说。我把你接进来就是想让你享福的,万不可再委屈忍受了。”宫泽坤一把拉过莫然入怀,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谁能欺负得了我呀,谁能给我委屈受?我打谁!”莫然装样子挥了挥拳。 “张牙舞爪的小狐狸。”宫泽坤宠溺地刮蹭了一下她的鼻梁。 莫然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说道:“不是说好了,不喊小狐狸吗?我是莫然,这可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呢!” 莫然,是他在狐族拜祖先树时,给她改的名字。 当时莫然被狐族逐出,弃书上写的那句“天女亦欢,性情乖张,触犯族规,不可饶恕,今逐出,不得召不得回!” 狐族是她长大的地方,说心甘情愿走那是有些勉强的,所以他对莫然说:“亦欢,今后你不再是天女亦欢,你是我的妻子,你以后叫莫然好不好?” 亦欢是天女,莫然却与狐族无关,只是单单属于他的,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他的小狐狸呀 “好好好,我的小莫然,这称呼你可满意?”宫泽坤顺着她说道。 “宫泽坤,你说,你把梅大哥叫进宫来替你处理事情,你却在这里陪我聊天说话。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呀,这是不是就是那些人说的祸水呀?”莫然又重新靠到他的怀里,喃喃的说。 她知道自己狐族本就容易媚人心神,何况宫泽坤对她一往情深,她在狐族并没有学习媚术,就是怕她有朝一日会被扣上妲己褒姒的帽子。 宫泽坤听到却是轻轻的笑道:“你这清淡的样子如若都能是祸水,那这天下大半女子可不都是妖孽了?” 莫然平日里的打扮就是素净的,衣衫也以青白色为主,就算有些其它的颜色也都是寥寥的勾着边,颜色也都不深。 珠宝钗式更是简单,一支银簪,只一朵合欢花的样子,就是她最喜的了。胭脂香粉用的是更少了。 她这样的清淡自己,就是怕自己的狐族媚性扰乱了宫泽坤的心神,她自己就真成了祸国殃民的狐媚子了。 “我是说真的,宫泽坤,我好歹是个狐狸,自己会有什么样子我是知道的,你不要被我迷惑了。”她说的煞有其事,目光坚定的。 宫泽坤看了却只想笑,她是怕自己被她的狐媚迷惑了,他的心神有那么不坚定吗?他这样做全心全意都是出自自己的感情而已,哪里会有那些事情? “然儿,你就放心吧,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来陪你的,和你的狐族媚性没有任何关系。”宫泽坤揉了揉她的头顶,“再说了,你这样子,哪里能使得出什么媚术来呢。” “你经历九死一生方才回到我身边,我心里舍不得,只想好好看着你,我怕,一离开,就发现这是我的一场梦了。” “然儿,这几天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吧。” “就当是你给这北夏皇帝一个休沐了,可好?” 莫然听他这样温柔的说,心里那还容得自己拒绝他呢。 “听你的。” 宫泽坤这一下午,先是带着莫然逛了逛这全政殿。这殿的后面可是大有乾坤,有一片和宫前一样的池塘,但这水却是流动的,不似之前的水是死的。 还有一座石桥,横跨池塘。 “哇,宫泽坤,这水是怎么动起来的,这不是一个池塘吗,哪来的水流呀?”莫然看了觉着新奇。 “你进这殿时看见的那圈池子,其实是皇宫的暗河,我明人挖出一半来露着,种上荷花。这暗河水流本就缓慢,种上根茎粗壮的荷花,水流动起来几乎察觉不到。” “这个塘子就是连着那条暗河的,因为这里的地势低,又没有植物的固定,所以看起来水波动泱。” “这还真是奇妙。”莫然看完池塘,又拉着宫泽坤走上了石桥,“宫泽坤,我们过桥去看看那边有什么!” 这里是他精心设计的,有什么闭着眼都能说出来,但见她如此兴奋,只随着她一道去看,没有提前透露什么。 “宫泽坤,这些都是你养的?你何时有了这个爱好?”莫然过了石桥,发现桥那边竟有十几只白狐! 宫泽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之前我昭告天下寻求白狐,很好人都寻白狐送来京城,但没一个是你,我就让他们把白狐放回去了。” “谁知莫南有一次去岳西楼吃酒,发现那里竟有人售卖白狐!我一气之下就把那些狐狸都买来,放在这养着了。” 这些狐狸也是有灵性的,看到生人来也不吵不闹的,安静的围着几块肥嫩的猪肉啃咬着。 “我还以为”莫然涨红了脸,她刚才看见那些是他养来寄托相思的呢,谁知是看它们可怜。 “以为什么?”宫泽坤看她脸色异常。 “没什么。你赶紧去御膳房给我拿杏仁酥,我好久没吃了。”莫然推搡着他往桥上走。 宫泽坤一把拉住她的手,说:“我去拿,你先到殿里等我,但先说好了,只能吃四块,多了你又该难受了。” “好好好,像个管家似的。”话语里是埋怨着,但她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 宫泽坤走后,莫然在白狐那里坐了一会儿,想了又想,终究是想弄个清楚。 莫然叫来了周正,“周公公,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公公。” “姑娘请讲,奴才知道的,一定言无不尽。”周正心想没什么可以瞒着她的。 “周公公,宫泽坤皇上,他纳了几宫嫔妃?”莫然斟酌着问道。 “总共也就是六位娘娘。”周正心想,原来是问这呀,莫姑娘心里怕是吃醋了。这位姑娘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算成不了皇后,那起码也是一位贵妃娘娘,她越在意皇上,越是好事。 “六位?”梅良瑜不是对她说,宫泽坤娶了五个后妃,这怎么成六个? “是,姑娘,咱们皇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先皇这个岁数都有四妃七嫔八位贵人了。”周正以为莫然是嫌皇上的妃嫔太多了。 “那你知道,最受宠的是谁吗?”莫然又继续问道。 “这宫里说起来,没有算得上是宠的妃子,也就是”周正正要说也就是庭妃皇上会另眼看一下而已,只是宫泽坤端着一盘点心进来了。 周正下意识赶紧闭上了嘴。 “然儿,你们说什么呢?来,吃点心了。”宫泽坤嘴角带笑,眉梢带喜的。 “回皇上话,没说什么,是姑娘问问我晚上预备了什么膳食呢。”周正转过身来,低头回道。 莫然见周正并没有告诉他自己问了什么,心下里记住了这个人情,她也就顺着往下说了。 “宫泽坤,我想吃阳春面,你让他们帮我做一碗吧。”她撒娇的拽着宫泽坤的袖子。 “你也是这个宫里的主人,所有人你都能吩咐的。”宫泽坤揉了揉她的头,而又转身对周正说:“你去膳房说一声,做两碗来。” 莫然看他把周正叫走了,想着这事只能下次再问了。 “宫泽坤,那我吩咐你,能不能?”她挑着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宫泽坤。 宫泽坤看她心思起来了,也由着她,说:“宫某自当尽力,敢问姑娘,吩咐何事?” “我?我要你去” “去干什么?”莫然的声音越来越小,宫泽坤靠近她,想听清她说什么。 “要你去” “哎呀!” 莫然突然一伸手把他束发用的簪子拿下来了,他的头发披散下来,盖住了眼睛,样子十分狼狈。 “哈哈哈,宫泽坤,你这个样子,真好笑,哈哈哈。”莫然看他狼狈的样子,捂着肚子笑起来。 宫泽坤一直都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很少有这样披头散发,不拘小节的样子。莫然见样子更是笑个不停。 宫泽坤连动也不动,眼睛从头发的空隙中看着莫然。 莫然见他也不说话也不动,以为他生气了,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她用手指勾了勾宫泽坤的衣襟下摆,小声地问:“宫宫泽坤,你你生气了?” “宫泽坤,我,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你别生气了。”见他还是不说话,莫然的声音都抖了起来。 宫泽坤突然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哪有生气,就是逗逗你。” “你怎么这样啊,吓死我了。”她刚刚还真以为宫泽坤是生气了,生怕他发火。 宫泽坤好不容易盼得莫然回来了,捧在手心都来不及呢,哪里会生她什么气呢,刚才他是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一时看忘了神。 想起来他都多久没见到莫然那么开心的笑了,自从他们来到京城,过的日子就是苦比甜多,她受的委屈一桩桩的都摆在那。 “然儿,你以后多笑笑,笑起来好看。”他把莫然的头发别到她的耳后,温柔的说。 这一抹笑颜,是以后很多年,宫泽坤心里梦里总能出现的抓不住的衣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他的客人可真多 “然儿,你看看谁来看你了?”莫然已经在皇宫里住了将近一个月了,殿前的池塘是她去过最远的地方。 起初几天宫泽坤还天天在宫里陪着她,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哪能整日嬉戏不问政事。所以接下来的二十几天,她都是和司清歌留在全政殿。 梅良瑜也来看过她,但毕竟是外臣,虽是住在这全政殿里,也总要避这个嫌,只来看过她两次。 今日宫泽坤一进屋就说有人来看她,她心里当然是高兴的。 “是谁?我这几天都快闷死了!终于有人来找我玩了!”莫然蹭的一下子从座位上起来,跑出了门外。 “莫然,怎么那么毛毛躁躁的,也不怕摔着。”来看她的人是哥哥。 莫南见着她下台阶一下子就迈过了三个台阶,嘴上也不免说教一下。 “我见到哥哥高兴嘛,哥哥好久没见我,也不笑一笑。”说着莫然就自顾自的用两支手指挑起他的嘴角来。 “你呀,从小就这样,现在倒也没变。”莫南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她小时候就总说哥哥不爱笑,用手指给他挑起嘴角,老是在他的面前说姬彦青的笑有多好看。 “我当然没变了,我可是你最古灵精怪的妹妹。” 宫泽坤也从屋里出来了,说:“前些日子,莫南去了一趟北夏和高丽的边界,现在才回来,这不今早刚下的马,中午就来看你了。” “高丽?!”莫然一听高丽就来劲了。“哥哥,哥哥,我听说高丽和波弋国一样,专出美女,哥哥此行,可有大饱眼福?” 莫南领着她边进屋边说:“我这次是去查看军防要塞的,你当我是去玩的,还去看美女?” “哎呀,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留心一下了,总不能一直不给我找嫂子吧?” “我的事情你别操心,你只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不错了。”莫南双手一背,俨然一副严肃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她摆摆手,知道说也没什么用,“宫泽坤,既然哥哥今天来了,我总可以出去玩了吧,我想去御花园看看。” 莫然见宫泽坤犹豫的表情,怕他不答应,又接上一句:“反正我和哥哥一起,谁看了也不会问我什么的呀,问了我就说是莫南将军家的表亲,进宫请安的。” “好不好嘛?”架不住她天天在自己得耳朵边说,宫泽坤只能点点头,“但你不可多待,宫里人多眼杂,再说了,你的身体还是虚着的,多走动了又要难受了。” 莫然自是欣喜的,拉着莫南就向外走去。 “哥,你是不知道,这几天闷死我了,清歌那个家伙,最近去御膳房跟着掌勺大师傅学习做菜,说是要抓住青哥哥的胃。她不在可无聊死我了。” 莫然说着话,手里也不闲着,刚出来一会儿,就摘了一小束花了。 “我看,你和她一道去也是不错。洗手作羹汤,温婉贤良,清歌此举,是用在道上的。” 莫南背着手,陪着她走在御花园的羊肠小道上,但那眼神,就像是在审查士兵一样。 “她哪是能真正贤良下来的人呐,也不过是在青哥哥面前做个样子,证明一下她也是有做国主夫人的资质。” “你连个样子不都做不出来?”莫南只道是她羡慕而已。 莫然却是不以为然:“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若都是那般低眉恭顺的,那看我和看别人又有什么区别。” 想想也是,若是有朝一日,莫然变得那样温婉,忍让,小心翼翼的活在这宫里,他怕是会心疼的。 “是的了,亦欢,哥哥只盼你能百岁无忧,那些烦心的事情,都有着哥哥顶着,有我在一日,必会保你无虑。” 自从狐族出来,莫南虽然是没有被逐出族谱,但也是跟着她来到京城。一方面他是报恩,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在这罢了。 狐族碍着他莫家的奇兵遁甲,和莫南以一当百的修行真气,加之他在波弋队中的威望。长老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莫然不损害狐族和波弋国的利益就好。 “亦欢,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过完自己的日子,管他什么狐族,什么北夏,统统和你没关系,知道吗?” “这些都交给哥哥,有什么不想做的,也交给哥哥,知道吗?” “若是有朝一日,当然,只是假如,你想要离开这皇宫,离开北夏的话,哥哥也会帮你的,在我这,我的亦欢最重要。” “什么事,都不可委屈了你自己。” 莫南从来到京城,从没叫过她亦欢,今日一连叫了三声,还说了这一通话,说的她摸不着头脑。 “哥,你今日怎么了?我怎么会想离开呢,你和宫泽坤都在这,我哪舍得走啊。” 莫南也收回了神色,说:“我也只是感慨一下,不过亦欢你可记住我所说的话,哥哥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知道了哥哥,”莫然把刚刚编好的花环套在他头上,“今日的莫南是个温情的哥哥,不是块铁板了!”说罢赶紧向前跑去。 莫南一把拿下花环,指着莫然说:“竟连哥哥也戏弄,看我抓住,怎么教训你。” 二人边跑边追,也是不知了方向,莫然只顾着看后面的哥哥了,却不想前面撞了人。 “哎哟,那个小蹄子,这样不知礼。哎哟,摔死我了。” 莫然一见自己闯祸了,连忙停下来,就去扶那人。“这位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莽撞了!” 她把那人扶了起来,抬头却看到了后面坐在步辇上的人。 步辇四周围着轻纱,遮挡日头,看不清是谁,但一看这阵仗也知是这后宫里的哪个妃子罢了。 最不想见得就是宫泽坤的那些嫔妃,哪想这头次出全政殿就遇到了一个。 “你可知我是谁的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若是刚才你冲撞的是娘娘怎么办?!还不赶紧跪下赔礼!” 说话的人是双儿,庭妃的贴身宫女。 庭妃在太后宫里出来,还没走多远呢,就遇见了莫然,双儿走在最前面,被她撞的摔在地上,心里满是气。 “你这人,我既叫了你姐姐,又说了对不起,也是赔过礼的了,你怎一句话就让人下跪。”莫然自知理亏,但一听她让自己下跪,也是不服的。 双儿上下打看了她一下,梳的是双云髻,衣裙也不是寻常宫女打扮,看来不是宫里的人,但莫然脸上不施粉黛,打扮又是极为素净的,通身也就一根银簪做首饰。 双儿看她这样难免轻看了她。 “你撞了人,还在此强词夺理?不给你点脸色瞧瞧,你还当自己是谁?”双儿见庭妃并没有出言阻拦,继续说到,“来人呐,把她给我按下去,今日,我教教她规矩!” 说完两个太监就走上前去,一边一个按着她的肩膀,莫然使劲儿的抵抗着,但碍于身体没有恢复,灵力使不出来,心里又气又急。 “我倒是看看,你们谁敢动她!”这边她们正争执呢,一道声音从假山后面传来。 压着她的两个小太监,闻言动作一顿,给她了一个空隙,她乘机向他们的小腿上踢了一脚,自己反手一推,那两人就倒在了地上。 “谁?谁人说话那么张狂?”双儿气急败坏的冲着假山后面喊。 “要论张狂,比不得姑娘你吧。”那人摇着一把纸扇,闲庭信步的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竟是梅良瑜。 “奴婢,奴婢参见北庆王!”双儿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北庆王,刚刚还那么说话,心下里也是害怕。 北庆王虽然平日里都是风度翩翩的,待人也和善,但都知道,他是君子杀手一般的人。 他笑着杀人,笑着埋人,连眼都不眨一下,他给你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也给你惨不忍睹的下场。 要是自己得罪了他,哪得的了好下场。 “奴婢不知是北庆王在此,奴婢口出胡言,望王爷饶了奴婢!”双儿没了刚才的气势,说是跪,不如说是瘫在了地上。 “本王也不追究你的事,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罢了。”梅良瑜走到了她的面前,淡淡的说道。 “王爷这话,是说我御下不严了?”一直没开口的庭妃说了话。 “哪里的话,娘娘,这贱婢在宫中耀武扬威,毁的是娘娘的名声,微臣是替娘娘肃正宫闱。”梅良瑜说的不卑不亢。 “容本宫问一句,这姑娘是谁,竟得王爷出手相帮?”庭妃也知道梅良瑜不是好惹的,因为双儿与他闹僵是不值得。 梅良瑜看了莫然一眼,说:“回娘娘,莫姑娘,是莫南家的远亲,今日莫将军进宫带着她来请个安的。” “微臣与莫将军相识多年,这小事一桩自是要出手。” 莫然看着梅良瑜叫步辇上的那人“娘娘”,这还真是宫泽坤的嫔妃,心里自然是很不痛快,一出门就叫他的妃子欺负了。 “本宫怎么没听说莫将军还有个那么标致的远亲?”庭妃投过纱围的缝隙看了莫然几眼。 标致?她当然标致了,想当初,她一生下来就被当作是狐族几百年来最好看的小狐狸了。 “莫将军源自波弋国,这波弋国出个标致的美人儿,还稀奇吗?”梅良瑜回答的让人挑不出什么漏洞来。 “然儿,你又乱跑!”莫南这时也跟了过来。 他一到这就看见庭妃在这里,脸色一下子变了,转头对莫然说道:“然儿,你可有被欺负?” “没有,没有,梅大哥帮我解了围了。”莫然在一旁连忙摇着头。 庭妃见莫南也过来了,也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身子乏了,回宫休息,就带着战战兢兢的双儿走了。 那双儿路过梅良瑜的时候,还吓的打了个寒颤。 “今日,多谢你了。”莫南见庭妃走远,对梅良瑜说道。 “举手之劳,这毕竟也不是你想看见的。”梅良瑜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 莫南死死盯着梅良瑜,薄唇轻抿,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好了,莫将军,时候不早了,你一个外臣,还是出宫的好,多留一会,到时不方便的。” 梅良瑜拍拍他的肩,说:“放心,莫姑娘我会送她回去。” 莫南看了他一会儿,说:“良瑜,莫然在宫里好生照看着,多谢了。” “那是当然。” 二人互相告了辞,莫南又交代了莫然几句,就离开回去了。 梅良瑜则是与莫然一道回全政殿。 “梅大哥,你今天怎么在这呀,你不是在全政殿替宫泽坤看折子吗?”走在路上莫然好奇的问。 “出来闲逛,碰巧遇见。” “这样啊。”莫然想起刚刚他喊那人娘娘,又问道:“梅大哥,今天那个人是宫泽坤的妃子吗?” 梅良瑜步子一顿,她终究是会问的。 “是,但这样的妃子就和宫里住个客人没什么两样,皇上向来不放在心上。” “那他的客人还真多。”莫然低头喃喃地说。 “你不要怪皇上,他也不想的,今日之事,不会有第二次。”他见莫然还不说话,继续说道,“你放心的,不用很久,皇上就会迎娶你入宫的。” “然后成为他妃子中的一个?” “你心里是有些怪他的,是不是?” “谈不上怪他,我知道他无可奈何,那些女人我也不放在眼里,但就是心里难受些。”莫然低头摆弄着手指。 “梅大哥,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他会有了其它更喜欢的。” “不会的,莫姑娘放心好了,皇上虽他心里只会有你一个的。” “我一个?” “可就怕这客人住久了,变成了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御花园遇庭妃 “莫姑娘,怎么了?”梅良瑜见莫然停下了脚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梅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如实告诉我吗?”莫然抬头问他,眼里还闪烁着什么。 梅良瑜知道她刚刚见过庭妃,肯定会有一些疑问。 “莫姑娘请问,这宫里没什么可瞒你的。” “梅大哥,他到底有几个妃子?”之前梅良瑜告诉过她说有五个妃子,但周公公却说有六个,那一个到底是谁。 梅良瑜一怔,心想她是知道了什么,于是说道:“是我之前瞒你了。” “为什么要瞒我,那个人不能让我知道吗?”莫然有些激动,上前了一步。 “不是故意瞒你,那人是大司马家的嫡女,皇上原也没想立她。只是这何家现在毕竟是只手遮天,因此” “她的位份最高,怕你知道了,心里不痛快。”梅良瑜避重就轻的说道。 他之前答应了宫泽坤不会让莫然知道庭妃的存在,但今日之事是他的疏。但既然知道了,他也不能让她知道其他的事情。 起码现在不能让她知道。 “是今天那个人吗?”宫里尊卑最为注重,一般嫔妃是不能在宫里用六抬步辇的,最多也就是四抬。 而她不仅用了六抬步辇,在梅良瑜面前也是连面都不露,这地位一看就知。 “是。” “其实他有五个还是六个嫔妃,都一样。在我这只有有和没有的区别罢了。”莫然故作轻松的说道。 “梅大哥,以后这样的事情你不用瞒我的。我知道,他以后还会有其它妃子,你总不能立一个瞒我一个吧。”说着话她用手戳了戳梅良瑜的肩。 “还不是皇上,怕他的小狐狸生气不回来了。你不回来,他一定回去找你,那北夏不就没有皇上了?我是北庆王爷,没了皇帝,我还怎么坐稳这个爵位?” 梅良瑜见她一笑而过,自己也就装着风轻云淡的。 “她们也不过是占了几个屋子,怕是连面都见不到宫泽坤,我气什么?她们的屋子还不见得有我的好呢!”莫然撅着嘴低声的说,也不知是说给梅良瑜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莫姑娘好气魄,等一会儿见了皇上,姑娘可以问皇上多要些东西,他不敢不给的。”梅良瑜依旧摇着纸扇,因为顾及莫然,步履稳健但走的缓慢。 “我可贪心了,我要的东西能把皇宫都装满的!” 梅良瑜只是笑笑。 走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到了全政殿门口,而周正早已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奴才见过王爷。姑娘回来了,皇上正在里面等在二位呢。今儿个呀,皇上特意从御膳房带来的晚膳,听说清歌姑娘还下了厨呢。”周正先给梅良瑜行了礼,转身对他们说。 “清歌姑娘下厨?那本王是要留下尝尝的了。”梅良瑜先一步走了进去。 莫然在外面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了情绪,也笑着进去了。 梅良瑜走在前面,路过宫泽坤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庭妃。” 宫泽坤一个激灵,看向梅良瑜,后者只摇了摇头。 还好,还好她不知道庭妃有孕。 “清歌!清歌!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莫然一进庭院就大声的喊道。 “亦欢回来了!快来快来,帮我端菜,做了好多,还有点心呢,赶紧的。”司清歌一见莫然回来了抓着莫然就向小厨房走去。 见她们两个去了后面,宫泽坤连忙问梅良瑜,说:“良瑜,莫然怎么知道庭妃的?” “她和莫南在御花园碰到的,她撞了庭妃的宫女,那宫女跋扈的很,还冲突了几句。”梅良瑜简短的说道。 “那庭妃没说什么吧?”宫泽坤一听还冲突了,心下里怕庭妃情急说了什么。 梅良瑜摇了摇头,说:“那倒没有,不过,莫姑娘知道了庭妃,以后的事情怕是也瞒不过了,皇上还是告诉她的好。” “先拖着吧,她现在身体还虚的很,经不起一番折腾。”宫泽坤皱着眉。 “皇上,而且我觉得莫南,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今日他对莫姑娘说的话很不对劲。”梅良瑜补充道。 宫泽坤眉头皱得更紧了,叹了一口气:“莫南今日那么急的进宫,怕也是知道了,想看看莫然的情况吧。” 梅良瑜对着他,正言道:“皇上,这话原我不该说的,但莫姑娘,她不该受此委屈。” 今日介绍她只能说她是莫南家的远亲,那以后呢?一年,两年,三年,她已经耗费了六年,女子芳华已逝,她能有几个六年值得耗费。 “莫姑娘,值得有个交代。” 在另一边,小厨房里,莫然和司清歌说的热火朝天。 “我跟大师傅这几天学了好多菜,大师傅还说我有天赋的呢,等过几个月,我的手艺一定能更好!”她骄傲的在莫然面前显摆着她这一下午的战利品。 莫然看着这满满一桌的菜,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要知道司清歌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生火烧水都不会的,哪里想到有一天她会做菜了。 司清歌为了姬彦青看来是下了真功夫了。 “八宝鸭,四喜丸子,酱烧肘子,红烧乳鸽,什锦虾仁,珍珠圆子,金玉满堂,糖醋鲤鱼。”司清歌站在桌前一个一个的报着菜名。 “青哥哥要知道你为了他学了做菜,心里定会欢喜的,清歌,我等着叫你嫂子。”莫然拿起一个虾仁,边剥边说。 “赶紧给我放下,拿起来摆盘就不好看了,一会儿到桌上再吃。快点帮我上菜。”司清歌一把打掉她的手。 “行行行,那我端这个,哇,这个闻着好香。”她拿起离她最近的四喜丸子。 她们两个加上岑儿,来回了两趟才把那些饭菜和糕点端上了桌。 “清歌姑娘好手艺,梅某今日可以大饱口福了。”梅良瑜笑着说,眼角都带着弧度。 “清歌,到年底呀,姬彦青那桌的菜就让你负责了。”宫泽坤也打趣她。 “今儿是你们唯一一次机会可以吃到本姑娘做的菜了,以后我只给一个人做的。”司清歌只把他们的话当成夸奖了。 “那今日,我们可要把这些都吃完,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莫然也跟着说。 “撑死你!”司清歌拿起一个虾仁塞到她嘴里。 全政殿里热热闹闹的,那花居殿里却是相反。 “娘娘,奴婢今日不是故意丢娘娘的脸,实在是北庆王欺人太甚。”双儿跪在地上,眼睛瞟着贵妃榻上的庭妃。 “行了,你起来吧,你有多大胆子敢跟北庆王作对。”庭妃抬抬手示意她起来,“我们何家都得给他三分薄面,也难怪他今日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娘娘,你说今日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北庆王带进宫来,献给皇上的?”双儿走近庭妃,小声的说。 庭妃抬眼看着她,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人,虽然看的不太真切,但身姿样貌,都属上乘女子。 北庆王不像莫南,没有什么后备支持,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他拉拢皇上的手段。 莫南的老家,可不也就是他的老家,何况他是这样说,是不是莫南的人这还另说呢。 “他是见着本宫怀着皇嗣,见缝插针的安插自己的人。但他想的美,皇上的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不说别的,咱这后宫可就有五个佳人日日期盼不得果呢。” 庭妃想着也是得意,这整个后宫沐得圣恩的,只有她一个人,皇上虽也不是专房至宠,那也证明了她的地位。 只他北庆王送进来一个女人,又没的什么背景,她还不放在眼里。只是那北庆王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些。 “娘娘,但那女子毕竟是波弋国来的,奴婢听闻,那国的女子都不知羞耻,衣不蔽体的,还会些媚人妖术。不怕一万,就怕”双儿继续对着庭妃吹着耳边风。 庭妃有孕自是不能侍寝的,这时候北庆王送人进宫,明摆着是要分她的宠。要是那人把狐媚功夫用到皇上身上,她此时又不能做什么,难保皇上会冷落自己。 “双儿,你给本宫去好好打听打听,看看今天那人是什么底细,是否真的要进宫。”庭妃吩咐道。 “是娘娘,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远在波弋国的姬彦青并没有因为莫然和司清歌的离开而有一丝空闲。他整日的要与长老们周旋。 “彦青,你是族长不假,但我们长老们的意见你也不能不听啊。”因为他放走莫然,那些长老老是拿捏此事。 “长老们都是彦青的长辈,但彦青以为,即是狐族逐亦欢出的族谱,又岂有留她思过的做法?”姬彦青向长老们发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长老的临终卦言,那莫亦欢,谁知以后会对狐族有什么影响。” “那既是如此,何不让她重归族谱?”姬彦青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她既犯大错,一心跟北夏皇帝去北夏,罔顾狐族恩养,又怎能担得起天女重则!”长老们是固执己见。 “不让她回族里,又想让她为族里出力,这样要脸的事情,恕难从命!”姬彦青一甩长袖,背着手说道。 “你!你”长老们虽对他不满,但碍于他是族长,无可奈何。 且不说预言是否会实现,即便实现了,亦欢要是不愿意,姬彦青是绝不会让她去的。 不只是对幼妹的宠爱,也是莫家父母对他的恩德的报答吧。 这一生,必会护她一世安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步摇 “你身为族长,就应该以狐族的存亡为重,放走莫然,你这样做对得起列祖列宗吗?!”言文长老是大长老去世后狐族长老们中名望最高的,今日他这样说,那些长老们都不敢反驳。 “言文长老,彦青是后辈,但也是一族之长,有些事情,就不需要长老们费心操持了。”姬彦青却不买他的帐。 “你!你好自为之,出了事情别怪我们没提醒你!”言文长老气急败坏,衣袖一甩摔门而出。 其它人见言文长老走了,继续留下来也是没什么必要,道了一声也就走了,屋子里最后只剩下了姬彦青一个人。 他唤来了传信鸽,写了一张纸条塞进了信鸽腿上的小竹筒里。 那信鸽出去之后,先是绕着这间屋子飞了一圈,咕咕的叫着,竟是引来了十几只和它一样的信鸽,腿上都绑着小竹筒。 十几只信鸽一齐向四面八方飞去,尧是姬彦青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是自己放出去的那一只。 早已在波弋皇宫外等待的人齐齐出动,射下了几只信鸽,却也都是一无所获。 “皇上,是不是有什么要对微臣说的?”莫南站在殿下,昂首问着宫泽坤。 宫泽坤坐立不安,眼神闪烁着,说:“莫南,你昨日匆匆进宫,是不是知道了才” “我该知道什么?”莫南故意说到。 “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宫泽坤连忙解释道,“这原也是瞒不住的事情,我想的也只是先瞒住莫然,慢慢的再告诉她。” “她不是心胸狭窄的人,这你是知道的。即便你如实的告诉她,顶多也就是发几通脾气,也不会不顾大局的。” “我也只是小心为上,毕竟现在庭妃怀着”宫泽坤说的十分为难。 “小心?皇上是担谁的心?!”莫南拍着案子,生气的说道。“你是觉得莫然会做什么对不起庭妃的事?” “莫南,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我也是”宫泽坤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皇上,这件事,你是想自己告诉她还是让我告诉她。”莫南一再追问,“你告诉她和她自己发现,这件事会有不同的结局,这你懂的。” 宫泽坤坐了良久,终是抬首说道:“我会告诉她的” “那臣,静待皇上兑言。”莫南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 宫泽坤垂头丧气的呆坐在那。 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一步错步步错,原本不是很难的事情,现在被自己弄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怎么做都不是,唉 “清歌呀,你这几天在宫里到处跑的,有没有听过一些宫女太监们嚼舌根的话呀?”莫然在全政殿无所事事,只能来找司清歌。 “你都说了是嚼舌根,我怎么可能放心上听呢,听过就忘了的。”司清歌摆弄着手里的绣帕,一针一针的绣着紫色祥云。 “哦,这样呀。”莫然悻悻的坐了回去。 “怎么了,你是想打听什么吗?”她抬头看着莫然,感觉她话里有话的样子。 “没有没有,就是无聊,想听听宫里有什么好玩的事而已,没有的话就算了,我去找别的事情做。”她连忙摆摆手,急急慌慌的就走出去了。 “怎么了这是,怪怪的。”司清歌看着她急慌的出门,总觉着她是有什么事情。 莫然从司清歌那里出来,百无聊赖的围着门口的池塘绕圈,却没有发现在池塘边的大树下一个身影离开了全政殿周围。 在花居殿里。 “娘娘,奴婢去打探过了,那个女子真的就在全政殿里。” 刚刚蹲守在全政殿外面的就是双儿,她待在全政殿外面三个时辰,只见着宫泽坤来了一趟,然后和梅良瑜一起走了。 天气又闷又热的,就在她要回花居殿的时候,她瞧见莫然从门里出来了,给她开门的小太监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那天王爷说她是莫将军的远亲,又为何不住将军府?住在宫里,不是司马昭之心又是什么!”双儿在庭妃眼前急切的说道。 “娘娘可不能被他的说辞蒙蔽了。” “那个女人那天你见了,你觉得她姿色如何?”庭妃那天只在纱围缝隙中瞟了一眼莫然,是觉着标致的,但也看不真切。 “这”,这件事她可不好回答,说的不好,庭妃就怕是要降罪给她。 “姿色倒是赶不上娘娘,就是,就是她的气质着实是出尘,一般女子相比倒真是俗气了些。”双儿看着庭妃的脸色说话,见着她脸色耷拉了下来,连忙说道,“当然,娘娘在这里自是比得过。” “她那性子,在这宫里怕是待不长久的。”庭妃想着,莫然初入宫中就敢和她宫里的人顶撞。 这宫里哪个不是谨小慎微的,如她这般莽撞的,平白得罪了人就有她难过的了。 “奴婢觉着,北庆王举荐她,怕是也是存着了这份心思的。”双儿思索着。 “你是何意?” “奴婢想,这宫里哪里会缺美人,且这皇上也是不重于皮相的人。”她顿了一下,继续又说,“但这皇上见久了这低眉顺眼的,难保不贪图新鲜,喜欢那张狂泼辣的。这北庆王在皇上身边多年,皇上的脾性怕也是摸得准的。” “那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福分让皇上瞧见她了。”庭妃心里盘算着,听双儿说见着莫然时,她垂头丧气的哀怨什么,八成是没见着皇上的面。 那即是没见着,也就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庭妃取下头上的步摇递给她,说:“双儿,你去全政殿一趟,就说本宫送北庆王一支金步摇,遥贺他寻得佳人。” 他若是个识时务的人,就只当那女人是他自己带进宫以解宫闱寂寞的,也不必让她再往皇上跟前凑了。 他若执意如此,不识抬举,那也别怪她何家让他不好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长老要来抓她?! “亦欢,你有没有感觉宫泽坤有些不对劲呀?”这一日,司清歌不去御膳房学做菜了,也放下针线了,专门跑来和莫然说起宫泽坤。 “他?他怎么了,不挺正常的吗?”莫然不明其究,他不是天天过来陪她吗,也没有对她不好,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真是太不对劲了。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她斩钉截铁的对莫然说。 莫然只当是她又要说宫泽坤什么坏话,没放心上。 “莫姑娘,梅王爷来了。”周正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碟子酥点心。 梅良瑜这两天到是来的勤了,往往他前脚走,宫泽坤后脚就来了,这全政殿里也总有人能说说话了。 “梅大哥,你昨天刚来过的,今儿怎么又来了?”梅良瑜这来的也太早了些,刚刚过了早膳时间而已。 “收到一封信,觉得你一定想看,所以来送来给你。”梅良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竹筒。 莫然看见这个就知道了,狐族的消息又来了。 “青哥哥怎么不直接寄给我呢,这样还要麻烦送来。”她笑呵呵的接过传书。 “姬国主肯定有这样的原因,毕竟在下也算是君子,不必担心会偷看他人信件。”他拿出他的代表性物件――纸扇,缓缓的扇着。 “那是自然,再说了,看了又怎样,原就没什么要瞒着的呀。”她解了好几道缠绕着的线才打开了竹筒。 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占满了整张字条,莫然的脸色也从之前的欣喜变成了严肃的神情。 司清歌见她这样,心下里一咯噔,不是姬彦青出什么事了吧?! “亦欢,亦欢,怎么了呀,说的什么呀,你怎么这样的表情啊。”司清歌摇了摇莫然的胳膊,“姬彦青,姬彦青没出什么事吧?” “青哥哥没事。”她顿了顿说:“是言文长老。” “言文长老也会出席年底的朝贺,而且可能会比他还要早到,目的是,是抓我回去。” “什么?!”司清歌听闻,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当初都把你逐出族了,还抓你干什么?他们怎么明面说一出,暗地做一出的。”她义愤填膺的说。 梅良瑜听了也是惊讶。他之前是知道莫然和狐族的关系,也知道那些长老们不是好惹的,但这,只是抓一个莫然,竟需要长老亲自出动? “其他人来我也是不怕的,只要我不出皇宫,他们怎么也不会找到我。”莫然犹豫了一下,“只是这长老们来,我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这是为何?”梅良瑜不明白,无论谁来,只要不出宫,他们怎么也不会知道莫然在哪呀? “我们莫家,自上古时期就续成狐族最正统的血脉,修炼起来也不需要像其它族人日夜苦行,我们的血也是治伤良药,只要一口,快死的人都能多活月余,这血脉其它的好处更是数不胜数。要不是我们父母亡的早,他们应该是长老们里面最尊贵的。” 梅良瑜不明白了,“这不是挺好的吗?和我们北夏皇族血脉一样,都是尊贵啊,为何怕这长老?” “原本这也是莫家血脉的好处,只是现在” “莫家人,无论何时,只要还活着,长老们都能感知得到,他们只要凭感觉就能找得到我,连一兵一卒都不需出动。”莫然神色微微紧猝着。 “这是什么关系?” “这是上古时的保护咒,原本是保护莫家人的,作用是在莫家人遇难时,狐族可以找到我们。现在,这咒就是催命符啊”莫然手里攥紧那张纸。 “没什么办法吗?既然能施咒,为何不能解咒?”梅良瑜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缘由,觉得既然咒语下了就一定能解。 “解咒是能的,咒语也不是什么,只是没有这能施咒的人。”司清歌扶着额,头疼的说,“解咒的人,需要修炼到神级别的人才可以,但是神自从混沌开元之后,哪里还有。” “那也就是无解得了。”梅良瑜低声说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莫然刚刚回来,就又让长老盯上了。 “莫姑娘不要过于担心,长老能感知到是一回事,但他能不能进的来宫里,又能瞒得过我们众人把你带走,这又是另一回事。”梅良瑜宽心的说道。 “亦欢,不要害怕,不怕。”司清歌嘴里说着不怕,心里却也在打鼓,她自小和莫然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但言文长老她是一见就发怵。 言文长老做事凭着一番铁手腕,行事狠辣,平日里又不苟言笑的,他自己的女儿都能被他当做祭品供给天地。虽说是一番为族牺牲的伟大壮举,但他那狠下的心肠也着实让人唏嘘。 梅良瑜与她们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偏院他刚刚踏进院子,就听见下人来禀报。 “王爷,这是花居殿那边送来的。”一个小厮捧着一个长条礼盒到梅良瑜面前。 “花居殿?”自己并没有与花居殿有何来往,就算有些关系,也是替人出头,抹了庭妃的面子,怎的还送上礼了? 他打开一看,是支金步摇。 “怎么说的?”送来这样的东西,肯定还有后话。 “是庭妃娘娘身边的双儿姑娘来的,她说,娘娘恭贺王爷寻得佳人。” 佳人?这整个全政殿的女人不就那两个,司清歌她没见过,说的是莫然。 看来这个庭妃是把莫然放心上,想要斗一斗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不是在跟北庆王斗,而是跟皇上斗。 “你去,到我桌上拿一张空白的宣纸去花居殿交给庭妃娘娘,就说娘娘费心了。”他指使这小厮去回了庭妃的礼。 庭妃虽说对莫然,对皇上,是有那么一些恩德在的,但她的手也管的太宽了些,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臆想的。 “来人,备轿,本王出宫一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这肚子…… 梅良瑜出了宫,带着一群人,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个胡同里。那胡同窄的,抬轿的人肩膀都是擦着胡同墙上的砖石过的。 “停轿吧,本王自己走着去。”一道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 抬轿的小厮可是松了一口气,这王爷,好路不走,偏偏走那么窄的路,自己这身衣裳,弄脏了不说,有几个人的衣裳上都磨出了洞了。 “王爷,我们是在此等着您,还是先行回去?”为首的人抹着额头上的汗说。 “回去吧,去正元殿里报个信,说本王晚些到,让皇上不必等着臣了。”梅良瑜一手提着那把纸扇,走向了胡同的深处。 梅良瑜走的是弯弯绕绕的,大半个时辰,才在一栋老旧的木屋前停下。 他并没有拍动门上的门栓,而是跪在了那扇门前! 三叩九拜,每一叩都极为认真,面色也没有平时的轻松了。 叩完首,他也没有起身,只是在门前跪坐着,手指摩挲着扇骨。平日里看着扇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细看下来才有些分别。 粗粗看过去,那扇骨像是竹子做的,有竖直的条纹,闻过去还有些淡香。这扇骨实则是用千年楠木为料,楠木本就难得,这块楠木更是在水底沉寂了近千年。 历水千年而不腐,做这把扇子的工匠说,这块楠木要是在水里再待上几年,怕是都能成精为灵了。 他原是不信妖灵鬼神只说,但在波弋国见过波弋国皇室和狐族之间的关系,他才真正的相信这世上怪力乱神或不都是假的。 扇面的纸是一张美人皮。 那扇匠向来贪爱美人皮,这一张更是他的珍藏,要不是看着那楠木极为珍贵,也是舍不得用那张美人皮的。 梅良瑜一下一下的正摩挲着呢,木屋的门也是开了。 “我家爷说,请您进去。”开门的是一个小女童,女童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发髻上缠着红色的丝带。 “有劳了。”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看了楠木扇一眼,紧紧抓在了手里。 从外面看这木屋平淡无奇,但一进来发现里面是大有乾坤,进门有三条路。一条向下,一趟长长的台阶通向地下,台阶旁的墙上都挂着壁灯,灯火都散发着淡蓝色的光。 一条向上,也是台阶长长的路,二楼是梅良瑜从没去过的。 一条直向前,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那时候他还很小,牵着扶养他的姨母的手,被这条昏暗的路跘倒了好几次。 他还记得,姨母说,这叫扶龙路。 “到了,您且等着,爷马上来。”女童弯了弯腰,给梅良瑜搬了一把椅子。 梅良瑜坐着等,等了约莫有一刻钟,他心里也有些发怵了。之前也就最多半刻钟,那位人物就会来见他,今日,怎得这样迟。 “梅王爷,久等了。”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伴随着的还有拐杖触地的声音。 “爷,您能见我,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梅良瑜也不回头,但紧绷的神经也是放下来了。 “良瑜,你走这条路,已经多少年了?”那位爷从梅良瑜的背后缓缓的走到他的对面坐着。 “我也是记不得了,约莫十几年吧。”梅良瑜回道。 “你也知道是十几年了!那你还不知分寸,差点酿成大错!”那位猛地一拍桌子,梅良瑜立马站了起来。 他手里紧紧握着扇子,低着头像是在听教一般任凭那位爷发火。 “宽爷,良瑜知错,但我真的不知道天女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一脸懊悔的表情。 那位爷叫做梅宽月,梅良瑜的姓就是他给的,他们这一族,都以宽爷马首是瞻。 “你这半年都没有来,何尝不是知道自己错了。”宽爷胸膛起伏,一看就知道有多生气,“我之前叫你小心天女,你就百般刁难揶揄,你也是知道咱们和狐族的关系,怎么能任凭那个小狐狸自作主张!” “小狐狸没个分寸,你也没个分寸!她不知道自己的使命,你可是知道的,这是幸亏她能复活,要是不能,我看你这条命也不够弥补的!” 他们是狐族的附属支系,他们是狐族埋在后背的储备军,并不与莫然,司清歌,姬彦青他们一样住在狐族。 日子久了,他们慢慢的自成了一脉,心里对那些狐族正统的人也难免有些抵触,这也是他不喜莫然的原因之一。 梅良瑜就是被选出来辅佐天下正统的人,他们这一脉受过皇族恩惠,也以辅佐皇族为己任。 他这些年在外为宫泽坤招兵买马,也有一部分是族里的功劳。 “她做出的决定是当时能让皇上赢得军机,占得天机,登上皇位的唯一办法。据说天女那时确实是犯了什么大错,逼得皇上不得不把她” “那你为何不通知我,若是那时你能让我知道,起码天女不会成这样,她现在的样子怎么能完成她的使命?!”宽爷狠狠的用拐杖锄着地。 “宽爷息怒,那狐族族长也不是无用的,莫姑娘说过,给她的玉露我也私下里查看过,吃上几月足以弥补虚空。”梅良瑜拱手回话道。 宽爷听了这些才渐渐平息下来,“那你今天来,不只是认错的吧。莫不是天女又出了什么差错?” “没有,只是姬国主来信,言文长老要来带莫姑娘回族里。”梅良瑜连忙说道。 “言文那个家伙,还是这样,冥顽不灵。”宽爷不屑的撇了撇嘴,“咱们能知道天女的作用,他们的大长老也一定能,听闻他临终前留下一个卦言,想来是因为这个才要带小狐狸回去的。” “良瑜,咱也不怕,你只要在宫里保护她,不要让言文见到她,其余的交给族里,他们这些天也不能总闲着。” 梅良瑜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把那把扇子递了出去:“宽爷,这把楠木扇” 千年楠木有了精气神,配上美人皮,那就是赋予了美人皮了一股子生机。 “扇子还是你拿着,当初既说是留给你的,这辈子,它都是你的。” 这句话也算是给梅良瑜了一颗定心丸。 “良瑜知晓了,宽爷,良瑜吸取了之前的教训,绝不会再坏了组里的事情。” “行了,回吧,这地儿以后来小心点,这里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宽爷最后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是,宽爷。”梅良瑜行了礼,跟着先前那个女童也出了来。 “知道王爷手段好,但我也敬告王爷一声,这扇子,少用的好。”那女童临进去前留下这一句话。 他苦笑,这扇子,还真是福是祸呀。 也罢,宽爷没怨他已经算是他的福气了,哪还能肖想其它的呢。只是这以后,他该如何做呢,莫然是一定要保护起来得了,但也不能让她知道。 他想着走着就走回了皇宫,一回到全政殿就看见了莫然正在池塘前边喂鱼,鱼食一把一把的撒进去,转眼也就不见了。 “梅大哥,你回来了,去哪去了,要这么久?”莫然见到他回来了,笑着迎了上去。 “去宫外转转,来给你,杏仁酥,拿去和清歌姑娘一起吃吧。”他拿起手里的点心递了过去。 “哇,谢谢梅大哥。”莫然也是欣然接受了。“对了,梅大哥,那天咱们遇到的庭妃,她派人送来了一张请柬,说是请我去赏花大会,和官员家的女眷一起。” “是庭妃?” “对啊,梅大哥,这事儿我也不好问宫泽坤,你说我该不该去?”莫然收到请柬的时候还以为是她送错了地方,看了好几遍都是写的她的名字。 “你若无聊,去看看也好,多结识一些友人,以后在宫里也舒心些。”他知道庭妃是想做些什么,但不管什么吧,宫泽坤是一定不会让莫然出事的,他也不会。 “那好吧。梅大哥,那我先进去了。”莫然撒完手里最后一把鱼食,拍了拍手,拿着点心就进去了。 三天后,花居殿里,庭妃邀请宫里贵人嫔妃和官员女眷,参加赏花大会。她还准备了一些诗词歌赋,赢了得还有个好彩头。 莫然今日打扮的不似平日那么素净了,穿了个粉色的衣衫,带上了宫泽坤前几日给他准备的钗子首饰,让岑儿画了一个淡淡的妆。 她的颜色本就上乘,一打扮起来,在人群中就更为显眼了。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是多。莫然这一出现,她们就开始讨论起来了,宫里没听说有添过娘娘,哪家女眷也没听说有这样标致的,莫不成是哪个官员投其所好,今日献给皇上的? 而她站在殿中间,也没个认识的人,只能尴尬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襟,想着快点开始,她好找个角落里自己去赏花。 “姑娘,你渴吗,奴婢去给你倒杯茶吧?”岑儿跟着莫然一道来的,见她这样尴尬,她便主动给莫然搭起了话。 “不用了。岑儿,你以前参加过这样的场合吗?一般情况下,多久能结束呀,早知道是这样的,阿谀奉承,我就不来了。”莫然哭兮兮的对岑儿说着。 “姑娘可别说这话了,小心叫有心人听着,会说你对娘娘不敬的。”岑儿连忙制止住了莫然接下来的话。 “姑娘,咱们向边上站吧,一会儿奴婢给您拿碟子杏仁酥,姑娘先吃着,只等着结束回去就好。” 莫然听了心喜,跟着岑儿到了最边上的一排座位旁边,这岑儿也不知从哪里真的弄来了一盘杏仁酥,她就在旁边自顾自的吃起来了。 “庭妃娘娘驾到!”众人听庭妃来了都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殿中间拜见庭妃。 莫然也抬眼看去,只是这一眼,让她一口杏仁酥没咽下去,差点噎死。 那庭妃,肚子竟然这样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姑娘!姑娘你不能站起来呀,赶紧低下头,姑娘!”岑儿在一旁连忙拉着莫然的衣服,把她向下拉。 刚刚莫然突然站直了腰身,可把她吓坏了,在这个宫里,一个妃子想要拿捏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那真是太容易了。 就算这些日子皇上对莫姑娘的好她也看在眼里,但毕竟现在莫然是个没有位份的人,万一庭妃怪罪,受难的不还是自家姑娘吗? “都起来吧,本宫原也不是喜欢那么大排场的人。”庭妃坐稳了身子,又摆正了搭在身后的披风,这才缓缓的示意她们起身。 “姑娘?你怎么了?”岑儿见自己家的姑娘手里拿着杏仁酥却不往嘴里送,紧攥在手里都碎成渣了。 “没,我”莫然心里突突的跳着,心神也不安定,她现在做不出任何反应,也不想说什么自己很好这样违心的话。 周围的人都已经找到座位落座了,只有莫然仍然呆站在位子旁边,眼睛无神的。 “这位是莫姑娘,是北庆王府的。”庭妃看着座下的女眷们都瞧着莫然,她心里暗喜。 原本庭妃还想用什么办法让莫然在这些人眼前露个脸,现在她倒是自己送上这个机会,也就不怪她将她一军。 “不,我是”莫然听到她这样说,缓过神来刚要反驳,却也只说出口了这几个字。 她的视线落在庭妃六个月大的肚子上,庭妃是宫泽坤明媒正娶的妃子,而她住在宫里,不妻不客的。 哪来的脸面就说自己是宫泽坤的人,又怎么反驳。 “不?莫姑娘不什么?是不好意思吧。”庭妃面上打趣道,看似是在说笑,却让众人对莫然和北庆王的关系细思了起来。 加之莫然刚才欲言又止的表情,这些个女眷又都是官面场上长大的,自会以为莫然是北庆王屋里的人,还没个名分而已。 庭妃看着下面的人都一脸了然的表情,嘴角也轻轻的勾起,这下看北庆王还怎么把你往宫里送,能不能送的进来! “好了,莫姑娘快坐吧,站着做甚,累着了,北庆王还不来找本宫理论。”庭妃适时的又补上一句。 岑儿也在一旁拉着莫然的手让她赶紧坐下,莫然这才是安安稳稳的坐到了位子上。 “姑娘,让岑儿给你擦擦手吧,今儿个点心做的过于粘湿了些,让姑娘拿着脏了手,是奴婢疏忽了。”岑儿弯着腰,拿着帕子擦拭这她的手。 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把杏仁酥攥的稀碎了,手掌心里都有几个指甲印了。 “岑儿你知道的,对不对?”莫然声音有些嘶哑,看着低头擦拭的岑儿,终是问了出来。 岑儿一直胆小,做事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疏漏,平日里她嘱咐自己对宫泽坤温婉一些,该怎么拜见皇上,该怎么侍候皇上,该怎么对待王爷,对待大臣。 今儿个要来见庭妃,她却一句嘱咐什么的都没有,莫然还以为她是怕自己说的太多了惹得心烦,结果原是这样。 “姑娘”岑儿擦拭的手一顿,头低的更低了,声音也诺诺小小的,有些发抖,“岑儿怕姑娘难过。” “那我现在不难过吗?”莫然低声地向她吼道。 原是在另一边聊的热火朝天的管家小姐们,听到这一声,也都转头看向了她。 “哟,这莫姑娘主仆两个说什么体己话呢?”李嫔离她最近,在一旁听的最真切,这时候也挖苦道。 “说什么?说今儿个哪位娘娘最好看呢,我觉着啊,这庭妃娘娘最好看。”莫然虽是回李嫔的话,眼睛却死死盯着庭妃。 “莫姑娘谬赞了,姑娘才是个美人呢,生的这样标致。”庭妃听了也谦说了几句。 “庭妃娘娘,不知道您这胎有几个月了?”莫然话锋一转,转到了她的肚子上。 庭妃眼角的笑意就更深了,手轻扶着肚子说:“本宫这也有近六个月了。” 六个月? 她进宫快两月了,宫泽坤一句也没提,她还曾问过,他回答的是斩钉截铁。 前几日梅良瑜说起庭妃的时候她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一个妃子就算是已经承宠,又何必瞒着她,原来是怀孕了,怪不得了。 司清歌呢,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还有梅良瑜,还有全政殿的周公公,还有她的哥哥,是不是她们都知道了,只瞒着她一个人? 莫然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嘴唇抿的有些发白,呼吸也有些不稳。 庭妃见她这样,一股得意演上心头,你越难过,我越开心,要看的就是你垂头丧气的样子。 “莫姑娘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庭妃故作关心的问道。 “娘娘,莫然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莫然起身说了句就带着岑儿走了。 留下众人在身后诟病,这娘娘还未应允她就自顾回去,语气还那么差,就算是北庆王府的也不能这样无礼。 “这莫姑娘也太没规矩了些,北庆王是怎么调教的,如此粗陋的人!” “也没关系的,不适嘛,就先回去休息罢了。”庭妃说的温婉,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要的就是你不舒服,你要是舒服,今天这些话说给谁听。 莫然一出花居殿就直直的奔向正元殿,到殿门口却被两个侍卫拦住了。 “大胆,这是何地,岂容你乱闯!”那两个侍卫把刀横在她的面前阻挡她进去。 “宫泽坤都不敢阻拦我,你们算什么东西!”莫然边推着他们边说。 心里的那股气早就冲淡了她的理智,她现在想的就是来找宫泽坤对质,问他为什么瞒她,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定会对付庭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别怪我们不客气,刀下无眼,姑娘好自为之!”他们抽出刀,指向莫然。 “姑娘!姑娘!我们回去吧,回去也一样的!姑娘别伤着自己!”岑儿见他们拔刀向着她们,生怕真的动起了手,赶紧拉着莫然向后退。 莫然看着这两个侍卫,心下更加凄惨,庭妃来见他时,他们是不是也这样的不让进?怕不是吧。 她任由着岑儿把她连拉带拽的拖回了全政殿。 “姑娘,你可饿了?奴婢给你传膳,好不好?”从回来到现在,半天了,莫然连地方都没挪,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凳子上,眼睛空洞洞的,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岑儿,你就当我今日没去过花居殿,谁问起都说我今儿睡过了晚了时辰就没去,听见了吗?”莫然突然的一席话让她摸不着头脑。 “姑娘,这为何?” “你只要记住,不要告诉他们就好,这些天,自问对你也不薄,就当作,当做我求你了。”莫然拉起岑儿的手,慎重的说。 “姑娘哪里话,姑娘对岑儿那是极好的,即是姑娘吩咐,岑儿就当今天陪姑娘一起多睡了会儿。” 莫然来宫里月余,确是从未把她当做奴婢,素日也不爱使唤她,只叫她做些轻松温软的事情,岑儿有时候想遇到这样一个主子真的是自己修来的福分了。 “好,好。”莫然起身,缓缓走到了床榻边上,倒卧下去,“那你先下去吧,今儿就不用膳了,你也早去歇着吧。” “姑娘”岑儿刚想要上前一步就被莫然一抬手制止了。 “下去吧,我也累了,睡一会儿,去吧,明儿在叫你。” “是,姑娘安心歇息。”岑儿一步三回头的退出了屋外。 躺下的莫然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的,现在她心里不知是忧是气,只觉着一块大石压在胸口,闷闷的挪不开。 想起今日还未服药,她起身拿出药瓶。她呼吸急促着,步子还未走稳就瘫坐在了凳子上。 一只手倒着药丸,手臂像是不听话一样,抖动起来,大半瓶的药丸都撒了出来,瓶子掉到了地上。 她也顾不得倒水,抓起一把药丸就往嘴里送,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她整个嘴里。 眼泪不住的向下流,流到嘴里,也是苦涩的。 “然儿,睡了吗?”莫然突然听到了宫泽坤的敲门声,她连忙胡乱抹了几把脸,抹干眼泪,去开了门。 “怎么那么久才开门?”开门迎来的是宫泽坤微笑着的脸。 “打翻了药丸,正收拾着呢。”莫然应了一句。 “这样不小心,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莫然听见宫泽坤这样说嘴角的苦涩的感觉又浮现了出来,想什么?还不是想你。 “你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晚?”莫然试探着问道,她想知道宫泽坤会不会实话对她说。 宫泽坤捡拾药丸的动作并没有耽误,他边捡拾着边说:“在正元殿处理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他把瓶子递给莫然,“对了,听说你今天下午去那里找我了,有什么事吗,听他们说还急匆匆的。” 你知道我急匆匆的去找你还能悠哉的到现在才过来。 “没事,就是想去了,就去了。”莫然并没有实话实说,“你那两个侍卫还真是尽忠职守,两把刀一拦,半步我都不敢向前走了。” 宫泽坤以为她是在抱怨自己,大笑了几声说:“这是他们的责任,不然任谁都能到正元殿里见我?” “你的那些妃子们呢,他们也拦?” 他看着莫然红着的眼眶,起初还不清楚她今日为何那么奇怪,心下里明白了,“原来你是吃醋了,怪不得语气里都夹杂着刺儿。” 他伸手轻轻剐蹭了一下莫然的鼻子,这样的人啊,肯为他吃醋,能与他并肩,能和他平等的交流,这才是他能一生为伴的人呐。 “你回答我,别打岔!”她打掉宫泽坤的手,义正言辞的说。 “好好好。”他自顾的倒卧在床上,“他们上拦太后,下拦官仆,没我的命令,他们谁都会拦的。” “不掉金豆了?瞎吃什么醋呀。” 他伸手揉了揉莫然的脸,以前肉肉的手感也没有了,如今都有些硌手了。 “多吃些,你看你瘦的,再瘦下去就像个骨头架子了,怎么抱得住啊。”宫泽坤伸手环住了她。 她一听,想到庭妃那个大肚子,心里不由得又气了起来,“那你抱别人去呀,总有那些圆润的让你抱。” 她还特意把“圆润”加重了语气。 “你怎么了,今天说话那么冲,谁惹着你了?”宫泽坤觉出她的不对劲。 “谁也没惹我!我没事。”莫然呼吸又开始紧了起来,她怕一会儿在宫泽坤忍不住会爆发出来。 她抬手推着他向外走,“你先走吧,明天再来,今天我累了,要歇着了。” “诶,诶,等等”宫泽坤一句话还没开头就被推了出来,然后迎面就是一个门板摔过来。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去了偏院。 “良瑜,今儿个我就住在你这儿了。”宫泽坤背着手大摇大摆进了他的门。 梅良瑜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抚摸着他的那把楠木扇,见宫泽坤来了,他把扇子好生放在了旁边的绸子上上前迎接。 “皇上有三宫六院,何必偏偏来臣这里委屈。” “那谁让我最想去的那院给了我一个闭门羹呢。”宫泽坤无奈的扶额,“对了,你天天在这里可知她为何这样,今天一见面就和吃了炮仗一样。” “臣这作用也不大,之前说要拦着她出门才住进来,如今这一个多月的,莫姑娘并不怎么出门,臣也不能总在她眼前晃悠。” 宫泽坤点了点头,说:“那你帮我打听着点吧,看看她是不是遇上什么不顺心得了。” “臣领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绝人子嗣 “宫泽坤,我想去宫里转转,行不行呀?”一大早莫然就来了偏院找宫泽坤,没了昨晚的那股子气,眉眼都带着笑。 “你看着日头那么大,出去晒着了,满身汗回来又不舒服,咱们在这后面花园乘凉多好。”宫泽坤婉言拒绝了她的要求。 她却没打算死心:“可我来了这皇宫还从没有逛过呢,上次哥哥只带我去了御花园,还只逛了一半。” “这里可是你的地盘,你有什么不放心我的。” 宫泽坤面色有些为难,他心里是不想她出去的,没个一万就怕万一呀。 “然儿,你身体还没养好,等再过两个月,你身体好了,想去哪儿我都陪你,今日你还是好声歇着吧。” 莫然撅着嘴,一脸不悦的说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还是担心你那些妃子的身体。过几个月孩子都生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后半句话她说的嗫嗫嚅嚅的,宫泽坤没听真切,但也知道她是不满他不让她出门的。 “你今天又吃的哪门子醋?我天天往你宫里跑,哪里还有心思关心旁人的。”他虽然怕她生气,但也高兴她为了自己吃醋。 莫然眼角生的就是上翘,如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更显得眼波婉转,只像是嗔怪,不似真的气他。 “这样吧,我让哥哥进宫陪你好吗?你也好久没见着他了。”宫泽坤哄着说道。 “哥哥来?那好吧。”她也确是想见哥哥了,出去就只能改天了。 “行,那你在全政殿等着,我下了朝就让哥哥来。”宫泽坤揉了揉她的头发,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宫泽坤和梅良瑜去上朝了,整个全政殿就又只剩下她们了。司清歌本就是耐不住的性子,这几天更是天天往宫外跑,不是逛铺子就是去庙会的。 “亦欢,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昨夜司清歌是一宿没有回来,今天早上一回来就是大咋呼小叫的,叫的整个全政殿的人都看过来了。 “你又带回来什么稀罕物件儿了?清歌,你可是又乱买东西了。”莫然无奈的扶着额头,司清歌少见多怪的样子她见的不少,像今天这样的倒也少见。 “不是!这次是真的好东西,把门关上,给你瞧瞧。” 莫然心里笑她,什么东西还要关上门来看,想着却也听话的去关了门。 她坐在一旁,看着司清歌神神秘秘的拿出来一个扁方形的盒子,拿出来竟然是一张纸。 “这张纸有什么稀奇的,你要想要啊,叫梅大哥给你弄来一沓。”莫然兴致一下子就灭了,刚想起身离开,被她一把拉住了。 “你看看上面写的东西,再决定要不要。”司清歌意味深长的说。 莫然满腹疑问,也拿过来打算细瞧一瞧。没看不知道,一看这纸,上面的内容把她吓一跳。 “清歌,你怎么能拿这样的东西?”莫然语气里带着些责怪。 司清歌拿过那张纸,当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收在盒子里,“还不是为了你好呀,你也看看他那几宫的妃子,哪个资质差了,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叫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然。” “那也不能这样啊,断人子嗣,这是要下地狱的!”莫然拍着桌子生气的说道。 司清歌也不气,看她气急的样子,只静静的看着她,缓缓说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你当她们是好人,她们只当你是眼中钉,你现在还没有被封妃立后,是不用担心。” “但你也没有想过以后,以后你有了孩子,宫泽坤心里只有你,她们是抢不过你,但能抢你的孩子。只要他们有子嗣,就一定会肖想自己的孩子能登上至尊之位,何况她们背后还有她们的家族。” “再者,宫泽坤能护你几时,或者他愿意护你多久?自古帝王皆薄情,现在他为你掏心掏肺,难保有一天不会这样对别人,到时候你怎么办?” “你现在心狠一点是为了避免以后做的更狠。” “你要是不愿动手,我替你动手。” 莫然听完她这样说,知道这样做是所有情况下最保险的做法,也是最狠恶的做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司清歌突然提起了子嗣,让她联想到了庭妃。 那个女人已经怀上了孩子。 比自己早的多。 宫泽坤也有意隐瞒她庭妃有孕,这里不乏有对她的戒心,怕她善妒,危及孩子,要不也不会所有人都说了,只单单隐瞒了庭妃的事情。 但是,这副药下去,那可是终生不育,华佗再世也不会有解法。 未免狠毒了些。 “清歌,我”莫然心里还是不忍的,“我现在可以坦坦荡荡对他说我的不快,我对那些女人的不满,但做了这件事,我怕是再也抬不起头了,招人嫉恨,又是何必。” “嫉恨,你觉得等宫泽坤对你封妃立后的时候,即使你什么也不做,她们就不会嫉恨你了吗?!” “现在不对她们狠,等着她们对你狠吗?!” 莫然的手指,轻轻的抚着盒子,心下里犹豫不定。她陪着宫泽坤渡过夺嫡征战,也经历过生死一次,不算得上是个良善的人,但也不是个会随随便便就绝人子嗣的人,这件事,她还是慎重些好。 “清歌,你实话对我说。”莫然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有些湿润,“你是不是也打算打算对青哥哥以后妃子这样做?” 司清歌听见一愣,眼神闪烁着,话里也没了底气,“我本就不是个良善的人,狠毒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若我如他宫里,自是 自是打算这样。” 莫然听了只觉着心痛,司清歌这样的人,是个想向阳花一样的女人,如今也会使这些手段了。 是她变了,还是这世道变了? 她们二人并肩坐着,都是同命相怜的人,注定了喜欢的男子不会只有自己这一个,过不上寻常人间的日子。 “大白天的,关上门做甚?”莫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司清歌连忙把盒子收进了内屋,来到门前打开了门,脸上依然是平日烂漫的笑容。 “我们说说话,怕那些宫人们老跟着,说两句就要下跪,好生没劲。”司清歌一边迎着莫南坐下,一边给莫然眼神示意她不要让莫南看出端倪。 “哥哥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好一会儿呢。”莫然收拾好了自己的神情,也是笑呵呵的对着莫南。 “皇上说的,下了朝就过来了,还不是怕你等急了又要气我。”莫南当然是愿意来的,这妹妹从小与他相依为命,如今在一个地方住着,离得又不远,他巴不得每天都来,也就是宫里不方便而已。 “我哪有那么容易就气了。”她不满的撅着嘴。 “那什么,你们两个聊吧,我去御膳房再看看。”司清歌起身离了座,道一声就要离开。 走到门口了,忽又转头对莫然说:“亦欢,别忘了今天的事。” “什么事情?”司清歌走后,莫南问道。 莫然随意的说:“没什么,她看上了块料子要裁衣裳罢了。” “你也该添几件的,你看看你这衣服都太素净了些。”莫南看着她这一身都是淡淡的颜色,看起来就没有生灵气一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能穿那些艳丽衣裳?” 是啊,狐族媚性可不是闹着玩的,宫泽坤纵然不会落套,但对别人惹出麻烦就更不好了。 莫南了然得点了点头,“难得你能这样想,确实是长大了。” 小时候莫然还总是天天要穿红衣裳,老是嫌莫南给她准备的衣服太素了。 “吃过几次亏就长记性了呗。”莫然眼眸低了下去,只一瞬便又抬了起来。 “好了,不必说那些了。”莫南拍着她的头说:“哥哥今儿也给你顺顺发,你看你这头发都打结了,平日里也不知道打理一下,女孩子,还是精致一些的好。” “那哥哥给我梳不就好了。”莫然说着把梳子递了过去。 “我还能给你梳一辈子吗?”莫南接过梳子,语气明显的低沉了下去。 父母早亡,莫南就是她的所有,从小她最乖的时候,就是等着哥哥给她梳头的时候,那时候她说,以后嫁人了,也要哥哥给梳。 他堂堂一介武将,无论是在狐族还是北夏都是首屈一指的将军,谁知这梳发编发他竟比那些小姐夫人还在行。 “然儿,他对你好不好?”他的手给她顺着,边梳边问。 “挺好的呀,哥哥怎么这么问?”她知道哥哥一定是听说了什么才会这样说话。 “要是他对你不好,我一定会给你出气的,你背后有哥哥在,不是孤身一人,记住了?” “记住了。” “还有,你若是想做什么,让哥哥来,无论什么,知道了吗,任何事情都不值得让你出手。”莫南手指很灵活,顺完发,接手就给她绾了几个纤巧的发髻。 “无论什么吗?”不知怎的,莫然突然又想到了刚刚的那张方子。 “对,你呀,白天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厨房里做做饭,闲时绣几个香囊。至于黑夜里的事情,哥哥都会做好的。” 黑夜里的事情?是见不得人的那些吗。她心里想问,但终是没有说出口,莫南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自己,就和司清歌一样,不管是不是错的。 “哥哥,我没那么没用,有些事情,我也可以的。” 她说完就沉默了,她真的可以吗?她下的去手? “好了,然儿瞧瞧。”莫南拿来镜子,一前一后放着,让莫然看看他刚给她绾好的青丝。 “果真还是哥哥绾的最合我的心意。” “你呀,就是懒,你也能学好这些的。” 莫南中午还在全政殿陪她用了午膳,席间不知几次的帮莫然一道道的布菜。 莫然看着自己家的哥哥,心里更是舍不得了,如果,以后真的就像是司清歌说的那样,那她,那哥哥,都该怎么办? 莫南下午就走了,他走后,莫然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思索了许久,进屋拿了一张纸上写了些东西。 “岑儿。”莫然写完才唤来了她。“岑儿,准备一下,带上那幅百鸟朝凤的画。” “我们去花居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娘娘,您的胎…… “姑娘,我们为何要去?”岑儿看着莫然神情莫测的样子,心里突突的,实在是不安宁。 “庭妃娘娘上次好心邀请我去赏花,我睡过头了没去成,今儿不得去赔罪才是。”莫然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钗饰,对岑儿低眉一笑。 旁人不知,岑儿可是知道的,莫姑娘那天是去了的,哪里有什么赔罪要言。 她先前帮着皇上瞒着姑娘,姑娘也没有怪罪,这两日明是好好的,今日突然要去花居殿,还带着百鸟朝凤。 明摆着是去给庭妃找不痛快的,但姑娘现在还没个身份,贸然前去,怕是要吃亏的了。 “姑娘请姑娘稍等一刻钟。”莫然转头看着她,不知为何要等。 “岑儿给姑娘梳洗一下,起码也换身衣裳。”她知道拦不住,那就尽她所能,不叫姑娘失了脸面。 “岑儿”莫然听她这样说,也是一愣,她以为岑儿会阻拦她,会告诉宫泽坤,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愿意站到自己这一边。 “让主子过的舒心是我们的本分,姑娘只要舒心就可,岑儿也只是尽了本分,姑娘莫要有负担。” 她边说边到橱柜子里翻腾出了一套宫装。 红色的缎子面,绣着合欢花,花色大方典雅,细节处也极见绣女功底了得,莫然本就有着天女的气概,穿上这身更见得端庄,大步走过竟隐隐觉出了一些气场在。 “姑娘穿最是合适了。” 岑儿看着她,觉得自家姑娘这样好的人,模样好,人也好,懂得诗书,又懂得家国大事,这样的人,绝不会单单成为后宫一个妃子而已。 “岑儿,我们走。” “是,姑娘。” 莫然今日是去专门给庭妃下马威的,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去,她特意叫来了六抬的步辇。 那日见庭妃,她就是用的六抬,莫然就是要告诉她,你用得六抬步辇,自己当然也用得。 幸得先前宫泽坤吩咐道周正,要万事听自己安排,这六抬步辇并没有费什么劲儿,周公公就给弄好了。 “岑儿,这宫里位份相等的人见面,该如何行礼的?”在路上莫然问旁走着的岑儿。 “位份相等在祖制上是不用行礼的,但宫中何事都讲究个脸面,所以当位份相等的后妃们在一出时,往往都是行个半礼就可,也就是全个礼数而已。” 莫然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姑娘你可想做什么?”岑儿问道,她见莫然问平级妃子的礼仪,可是她现在毕竟没有一嫔一位的封赐呀。 “岑儿,待会儿你只肖看着便好。”莫然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嘱咐了这一句。 抬步辇的太监们脚力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花居殿的门口,门口的守门太监见着这样一个人来,一下子竟也不知道该如何禀报了。 “敢问姑娘,这一位是”那小太监也是进宫不久,竟然直直得上前问岑儿,步辇上的是何人。 莫然也没和他见怪,按住了岑儿,自己上前说到:“你就去回你家娘娘,说莫姑娘来了。” “是,那姑娘稍等。”小太监应了话,但也是不解,一个没有位份的人,怎么能用得了六抬步辇呢? “你说谁?莫姑娘?”正在殿中的庭妃听见来人也是满心的疑问。 那日见她魂不守舍的离开了,以为她是见到了自己的厉害,想通了,自己去回了北庆王,怎得今日倒来看她了? “是,来人自己说的,那娘娘请不请?”跪着的人小太监等着庭妃去回话。 “请进来。”她也想看看莫然究竟是想干什么。 莫然听见让她进去了,就朝着岑儿点了点头,示意她跟上自己。 莫然自己则是大步流星的就走了进去,昂首挺胸的,好不气概。 “臣女见过庭妃娘娘,娘娘万安。”莫然一进去就忙着向庭妃问安行礼,但这嘴上说的是尊敬的万安,行的却是刚刚岑儿说的半礼。 庭妃身旁的双儿本就是心高气傲,仗势刚要指责莫然,却被庭妃一抬手给拦住了。 “莫姑娘今日前来有何事吗?”庭妃见她穿的比那天正式了许多,一身正红色的宫装,就是自己也不见得能压得住这个颜色。 “没事没事,臣女也就是一人在居所无聊,闲来时听闻庭妃娘娘素爱编钟歌舞,前来讨教一二。”莫然也不解释自己这礼,没等庭妃赐座就径直过去坐下了。 “那可要让姑娘失望了,本宫可不喜什么编钟歌舞。”她特意把“姑娘”二字咬的特别重,就是想提醒一下莫然,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那是下人们乱说乱传的了,这也无事,我陪娘娘说说话好了。”莫然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是雪顶含翠,夏日饮用最是清凉了。 本宫那还用得着你陪?!巴不得你赶紧走,出宫了最好! 庭妃心里编排她,表面上还是得表现出温婉大气的样子来。 “有这样可人的人儿陪着本宫自是愿意的,但本宫这孩儿怕是有脾气得了,嫌本宫只顾和姑娘说话,忽略了他。” 庭妃说着用手扶上了肚子,“瞧,他闹脾气,踢了本宫一脚呢。” 她眼神里充满了得意。碍着北庆王和莫将军的面子,她不能把莫然怎么样,但是言语刺弄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莫然此时盈盈的起身了,漫步走到了殿中间了,轻声的说:“娘娘,小女在家曾习些医术,只是所学疏浅,但这观澜胎象,小女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哦?莫姑娘可看出什么来了。”庭妃也是好奇,她这样一个人能有什么医术。 莫然摇了摇头说:“小女医术尚浅,只单单凭看,也只能看出娘娘孕吐频繁,食欲不振,至于着胎是男是女” 庭妃一听这来了精神,说:“你能看出本宫这胎是男是女?” “是,娘娘,让我摸一下您的肚子,感知一下胎儿就能看出来。”莫然故作高深的说。 “娘娘的玉体岂是你这等人可以触碰的!何况,你若是伤了胎儿,几个脑袋也赔不起!” 在一旁不吱声的岑儿此时发了声:“双儿姐姐这叫什么话,我家姑娘为了娘娘看胎,那是惜的皇家血脉,你我都是一介婢子而已,哪里能插的了话。” 双儿也知道自己之前就已经为庭妃惹了麻烦,听见岑儿说这话,看了庭妃一眼,见她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打算,就低着头站了回去。 “娘娘,我是不在意外人说这些的,只是这胎儿的气脉确是奇怪了些,娘娘,不想知道吗?”莫然莹莹的一笑,指着庭妃的肚子说。 “奇怪,本宫这胎怎么了?”一听是说自己孩儿出了问题,她心下里自是着急的。 “我习得尚浅,只凭看着几眼,怕是不能为娘娘分忧的呀。”莫然装作为难的样子。 庭妃心里有了些动摇。心想,给莫然再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在这花居殿,自己的地盘,明目张胆的对自己做什么,而且只是碰一下,应该也不会怎样。 “姑娘真的只需要碰一下就可以?”庭妃犹豫了一下问道。 “当然,娘娘,莫然在这里既然敢说就一定能做到,不然万一娘娘告到皇上那里,我岂不是欺君之罪了?”莫然依然是面不改色的说道。 “那好吧本宫准许你上前来为本宫看胎。”庭妃说罢,让双儿扶着自己慢慢躺到了坐榻上。 “是,娘娘。”莫然应着,踏着碎步走上了台阶。 一步一生花,裙摆边上绣满了各种形态的合欢花,摇曳生姿,走过去还真像是踏在了花海上。 莫然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衣裙随着她摆动。她的神色不知是喜是忧,细看下来,薄唇紧紧抿在一起,竟有些发白。 就在她踏完了最后一阶,走到了庭妃的面前。刚刚伸出手,离庭妃的肚子只有短短寸余。 太监尖锐的声音刺破安谧的气氛,刺入了莫然的耳朵里。 皇上驾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还不快跟过来 第29章还不快跟过来 莫然伸出的手一顿,随即不露声色的收了回来,看了庭妃一眼,而又站到了双儿的前面。 庭妃一听太监禀报,连忙从坐榻上下来,稍整理了一下衣襟裙摆,扶着孕肚从阶上下到大殿中间,等着皇上进来。 宫泽坤跨着大步,步履显得有些急躁,一进殿他先看到了站在阶上还未下来的莫然,不由得心底一紧。 而后看了庭妃,她面上欣喜并没有什么异常,转眼看了她的肚子上。 “臣妾参见皇上。”庭妃的肚子比寻常妇人六个多月的肚子似是大一些,因此行礼的时候,动作也稍显的笨拙了些,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 宫泽坤看了皱了一下眉,说:“平身吧,身子不便就无需行礼了。” “是,臣妾谢皇上。”双儿赶紧过来扶着庭妃走到宫泽坤得身旁,却发现宫泽坤的眼睛自进殿之后就一直瞧着莫然看。 庭妃见状连忙插话道:“这莫姑娘不常进宫,礼数上自是不周到的。”她 又看向莫然说道:“莫姑娘还不赶紧下来见过皇上。” 莫然听她说了这话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也不看宫泽坤一眼。 “哪有见皇上还不下来的,真是小家子气,一点儿礼数都不懂,真是莽撞无礼。”双儿在一旁数落着莫然。 庭妃见她这样也是高兴的。 倘若让皇上见着莫然那么狂妄无礼的样子,纵然她姿色出众,气质独特,那也入不了圣上的眼,进不了这北夏内宫。 岑儿见着莫然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赶紧走到宫泽坤跟前,一下子就跪那了。 “皇上,娘娘,我家姑娘鲜少外出,奴婢,奴婢在这替我们姑娘行礼了,皇上,娘娘恕罪。”边说边在那磕着头。 这时候莫然也张开了嘴。 “岑儿,你起来,别急着下跪,你先问问皇上,要不要我的礼?”莫然面上神情紧绷,掩在宽大袖子下面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宫泽坤盯着莫然,几眼过后,像是妥协了一样,笑了一下,“起来吧,我不要她的礼,你也不用替她行。” 庭妃见着这两人的一问一答,像是没听清一样,转头看着宫泽坤:“皇上,她,她” 庭妃“她”“她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庭妃就不用操心了,朕今天就是来看看,没事的话,朕还要去北庆王处理政,你好生休息着吧。” 说罢,自己朝着殿门走去,朝着李总管看了一眼,李总管适时的陪着笑脸走向了庭妃。 “庭妃娘娘,您这还是去内殿歇息吧,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自皇上踏进花居殿,她还没说上一句话呢,这皇上就走了,她自然是不甘心的,但碍于在皇上面前还要维持自己的端庄样子,只能朝着宫泽坤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 “臣妾恭送皇上。” 宫泽坤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有是忽的转了回来,庭妃以为他是改变了心意,决定留在这花居殿了。 洋溢着明媚笑容的庭妃刚要再次迎上去,却被宫泽坤的下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莫然,还不跟上。” 莫然虽然情不甘心不愿的,表情也是有些不爽,但还是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岑儿也松了一口气,她刚还想着一会儿要用什么理由对庭妃说回去呢。 这下好了,皇上亲自把姑娘带走,也是无人敢说什么了,也嗒嗒的跟了上去。 只留庭妃和双儿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宫泽坤在门口等着莫然,二人竟是并肩出了她的花居殿。 这!这不明摆着打她的脸吗?! “娘娘娘娘息怒,小心皇子呀。”双儿也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了,心想着自己又给主子惹了麻烦,只得小心翼翼的说着。 “双儿,不是你打听的吗,说莫然一脸哀怨的样子,还垂头丧气的,一看就是没有得逞。”庭妃不能对皇上和莫然发火,只能拿双儿出气。 “今天这样子,那个莫然在皇上脸前只怕比本宫还得脸!” “娘娘,娘娘,奴婢那天确实是见她一脸不好的样子,哪知她,知她是这样一个狐媚子呀娘娘!”双儿自知自己三番两次给庭妃找了麻烦,这一次庭妃时不会轻易就饶过她的了。 “今天在皇上面前我是丢了多大的脸,原还想给她个下马威,你瞧瞧!这是打我的脸!” “我的脸今儿个是丢净了!” 庭妃气的冲着双儿就是一顿吼骂,骂完了觉着还不消气,叫来了当值的侍卫。 “来人呐!把这个这个贱婢犯了事,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两个带刀的侍卫进来一左一右的把双儿拖了出去,夹杂着双儿颤抖的吼叫。 而在花居殿外,莫然亦步亦趋的跟着宫泽坤,他们也不坐轿,凭着轿夫抬着轿子在后面跟着走。 “你走慢点呗,宫泽坤!”宫泽坤的步子越走越大,眼看着莫然就被落下了,她气急的喊了一声。 宫泽坤听言转了过身来,无奈的看着她,他心里气她,恼她,却也对不起她。 “过来。”宫泽坤停在那等着莫然跟上来。 莫然面上还是有些不悦的,自己原就是要去要庭妃难过的,这下子自己什么还没做呢,庭妃倒是把她的底都看清了。 “你今天为何去?”莫然她们回到了全政殿,她问得第一句话。 谁知宫泽坤却突然笑了起来:“我刚刚还在想,你第一句话会问我什么。是会说要让我给你说法,为你自己讨个公道,还是会刨根问底,弄清我与她之间的是。” “如今你问你了,是第二个。” 莫然哪想得到那么多的心思,她这一路上就只想着宫泽坤为什么去花居殿了,是不是去找她耳鬓厮磨去了。 “别打岔,回答我。”虽然听出宫泽坤的话语中带着笑意,但她还是板着脸冲着他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不信她? “有人告诉我,你去了花居殿。” “然后呢?”莫然的脸色突然间不好了起来,夹杂着些心痛。 “那个人同时也告诉了我,你手上有绝人子嗣的“良药”” “哪有什么良药的呀。”莫然神情有些不自然,“怎么,你信了。” “我自还没信。” “那你去她宫里,看她没事的样子,一脸放松的样子。” “我只是看看她,毕竟她怀有身孕,那个孩子是我嫡长的孩儿。” “嫡长,原来你也那么注重子嗣尊卑的呢。”莫然看着宫泽坤,说的嗤之以鼻。 “莫然!” 宫泽坤突然面色严肃的低吼道。 身后的宫人们听之也是一颤,平日里哪见过皇上如此疾言厉色过,今日这一声着实吓到了他们。 莫然听他这样说话,心里是又气又怕。气的是他对庭妃和庭妃肚子里的孩子的重视,怕的是,宫泽坤也是极少对她这样严厉的语气。 “怎样”她说这话时,也是有些底气不足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什么尊卑!”宫泽坤少有的正色对她说:“我未登皇位前,还不是皇子中最卑贱的那一个,你又何时见我以尊卑压过别人?!” “我说错了嘛,你干嘛这样说话”莫然别过头不去看他。 “莫然,你认认真真回答我一句话。”宫泽坤把她掰正过来,让她看着自己,说:“你有没有?” 她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何事。 “什么有没有的?” “我问你有没有去抓药,刚才有没有对庭妃”宫泽坤说到这停下了,因为莫然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眼睛里似有怒火冲之欲出。 他也不敢再说下去,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后悔了。莫然什么样的人他该相信的,怎么能凭着一个猜测去妄加怀疑? 但他进殿的时候也确实看见莫然站在庭妃的坐榻前,不知做了什么。 “皇上那么担心自己的妃子呢,这就把罪人亲自叫出来问话了?”莫然看着他,话语里充满了鄙夷和落寞的腔调。 “我不” “不是吗?你放心,你的孩子活不过今天了!你的女人也马上就被我害死了!”她说罢用力一抬手甩开了宫泽坤的手,自顾向前走去。 “莫然!”宫泽坤反应过来,知道她刚刚说的都是气话,连忙拉住了她。 “怎么?皇上还想治我的罪,给你的妻儿偿命不成?也对,欠债还钱,杀人”她还没说完,就被宫泽坤打断了。 “莫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他心里真的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怎么能在这时候说出那么伤莫然的话? “你别在说这样的话了,我知道你没有,你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莫然依旧是冷着脸,眼睛连看都不看他一下,“这你可说错了,我莫然想来不都是心狠手辣的人,杀人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做过。” 杀人,是,她杀过一个人,一个好人,本本分分,安分守己做着自己事情的宫女,如果没有意外,她待到二十五岁出宫,或许会嫁个好人家,生个孩子,到老了,弄孙膝下。 可是自己却杀了她,因为她撞见了宫泽坤和梅良瑜的事情,听到了他们打算夺位的筹谋。 这是那个宫女的错吗?她什么错也没有,却被一刀解决了。 自己就是捅那一刀的人。还记得她捅完那一刀时,宫泽坤和梅良瑜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还记得他们说,没有必要杀了她,用银子打发走,或是拿家人威胁,再不行就软禁到大业完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杀了她。 她也记得自己当时怎么说:“斩草除根,绝不能留后患。”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杀人,就是那么狠辣的境况,事后的时候,她也后悔过,忏悔过,多少次午夜梦回,梦到冤魂索命,自己跪地求饶的样子。 那是她最大的一个噩梦。 是为了宫泽坤。 她的这句话也提醒了宫泽坤,唯一一次杀人都是为了他,因此还忧怕了许久,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去绝人子嗣,伤人性命呢。 “我不该那样问,你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声音出奇的坚定,也不知是说给莫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怎么不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呐!”莫然自嘲的说道,眼睛里有一层层的水雾,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自己杀那名宫女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那时候是真的,没有留下后患。 “够了,够了,我知道,知道你不会这样。”宫泽坤把莫然拥入怀中,大手按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抚着。 “那你还那么问?!成心给我添堵!”莫然靠到他怀里的那一刻就再也憋不住了,眼泪决堤而下。 司清歌拿出那张方子的时候,她虽然有认真的想过她说的话,自己也确实害怕有一天的帝王无情,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害庭妃,害她的孩子。 “你明知道我有多怕” 她一下一下锤着宫泽坤的胸膛,也锤在了他的心上。 “我有多怕一个生命就那么没了,可以哭可以笑,在我手上就那么没有了!” 她哭的撕心裂肺,宫泽坤听着心里也是像百爪挠心一般,不是滋味。 他知道今天自己这话让她想起来了那个被她亲手杀死得宫女,那是她的噩梦。 他如今更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花居殿,为什么要问莫然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她。 “我错了,我错了”似是除了这一句话,他再找不出其它什么言语一样,一直重复着。 后面的抬轿子的太监们低着头也不敢抬起来,刚刚皇上还一副气的要吃人的样子,现在就低头认错了,还低声下气的,这事情哪是他们能看明白的。 只能说一山更比一山高吧,皇上英明一世,杀伐果敢,却也只能让这位姑娘吃的死死的。 而假山后面的那个人,从花居殿门口一直跟到现在,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泣不成声,他苦涩一笑,不知是为什么自己还是为了谁。 摇了摇头,终是离去,带着肩上的落叶和身后的留香。 “你今日差一点儿就害死莫姑娘了!”在全政殿里,梅良瑜声色厉荏的看着司清歌,一双眼睛里都是怒火。 司清歌不敢看他,眼神闪烁躲避着,“我没想到,会有人偷听墙角。再说了,我今天,不也是为了亦欢好嘛。” “那你没想过,万一败露你让她怎么办?是离开北夏颠肺流离,还是继续呆在宫里沦为千夫所指。” “以后这种事情都别再做了,就算你想做,也别让莫姑娘知道一丝一毫,不能和她扯上一丁点儿的关系。” 梅良瑜说的十分严肃,话语里毋庸置疑的都是怒气和对她的教训。 “知道了。”司清歌答的委屈,她之前一直都不服他,看不惯他这样一副清高的模样,好像世上除了他,都是险恶卑劣之徒。 哪能想到他是狐族的旁支首领安排的人,她父亲还亲自传信给她说族里背地里不安宁,要她争取这一支的储备力量维护族里。 她这几天早出晚归,除了给莫然找来了这个方子,还就是到处找旁支的老巢。 她知道旁支受皇家恩,定是在京城某处安寨为辅佐皇族出力,可她找了这几日,丝毫消息都没有,哪想到今天梅良瑜突然站出来说他就是旁支安排的人! 要不是他真的能拿出信物来,司清歌怎么也不会相信。 如今还要事事听他调遣,随他安排,心里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梅良瑜,你也是狐族,那之前怎么那么讨厌亦欢?”之前她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她就想知道。 都是一族里的人,怎么也得心向着吧,可他却是胳膊肘往外拐。 “她是天女,狐族媚性本就重,她血统纯正,若有一天她是使用媚术,皇上定会成为那贪色昏庸之辈。” “要真是如此,那我支族的职责都白费了。”梅良瑜见她应下了,面色缓和了一些,解释道。 司清歌一听是这,连忙为莫然解释到:“怎么能这样说呢,你不知道亦欢怕自己媚色误国,衣裳也不敢穿艳丽的,还把教她媚术的姑姑打了一顿,根本就没有修习。” “我知道的。”他知道,在莫然为了宫泽坤上法场之后,他听宫泽坤个莫南说了很多莫然的事情,才知道莫然根本没有修习,也知道了她做的许多事。 “你知道还”司清歌刚要发火,一想到他代表的身份,随即停下了声音。 虽然他之前处处针对莫然,但现在支族也让他保护莫然了,也算是弥补了他之前的刁难了。 “你不必管我的事,你记住你在京城里,切不可给莫姑娘惹麻烦。”梅良瑜不理会她那可以杀死他的视线,说完径直走出了门外。 司清歌听他这样说,也是不解,为何这支族和波弋国的长老们面对莫然都是这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难道,狐族真的有劫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你等我 “等姬彦青来了,你还是跟他回去,别在这碍事。”梅良瑜走到了门口,又转身对司清歌说道。 她心里不服气,虽说她这法子是狠毒了些,但是后宫那些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真的要她们诞下宫泽坤的孩子,那莫然决计没有好日子过。 扮猪吃老虎,那些人比谁都会。 “切,假清高,要真那么行的端,你会瞒着自己的身份那么久?还那么针对亦欢。” 在司清歌眼里,梅良瑜也只是一个满腹心机的弄骚政客,心里自然是不服他的管束,无奈他是支族代表,他的话不听还不行。 “倘若姬彦青知道你行这档子事,想必他是最想你回去,清歌姑娘可愿试试?”梅良瑜似是听到了她说了什么,转头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说。 让姬彦青知道?那可不行,要是他知道她打算如何对待他以后的后宫里的女人,他是绝不会娶她的。 “梅王爷,一切好说,我再也不惹事了!”她连忙低头认错,虽然她还是不服气,但在姬彦青的爱慕面前,还是低头了。 “哼!”梅良瑜不可否置的哼了一声就走了。 宫泽坤和莫然已经回到了全政殿,岑儿和周正候在门外,看着这里的气氛,他们俩也不敢贸然进去。 “莫然,我明日就下旨,立你为妃,不必”宫泽坤看着莫然,面色凝重。 “为妃?你不是说我应当为后吗?怎么了,庭妃怀孕了,我就不能当皇后了?”莫然一脸生气的模样,声音也似是颤抖了起来。 她不是在乎皇后的那个位子,就如她当时不在乎天女的地位一样,这些都是他想舍弃就能舍弃的。 她在乎的是宫泽坤的态度,一而再的隐瞒,今天还怀疑她,为了庭妃夺去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她是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打败了。 “不是的,然儿,你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当上皇后的,你等我”宫泽坤揉了揉眉头,有些无奈也不满她咄咄逼人的样子。 “在等你六年吗?”莫然仍然不松口。 “你想要我怎么样?!”宫泽坤心里也是郁闷的,他是皇上,不可能只要儿女情长,莫然这个样子是要他难做的。 莫然苦笑一下,自己想要他怎么样呢,抛下江山与自己厮守吗?那她的六年艰苦陪伴,重生的撕心裂肺,不都白白牺牲了吗? 可她也是决计不愿在后宫与那些女人虚与委蛇,为了一朝一夕得荣宠不惜一切代价,各种争夺皇上的一夜温宠。 “我不想你怎样。”她冷静下来,平静的说道。 “那你就等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相信我,然儿。”宫泽坤走到她的身旁,大手握着她的肩。 “我不会等你很久的,到时候等不到我就真的走了,我没多少个六年的。”莫然已经把底线放到了最低最低的那部分,不惜一再的退让。 “不会的。”他不会让莫然走的,他要她一辈子待在他身边。 “莫姑娘,你睡了吗?”梅良瑜从宫外见了宽爷之后,匆匆赶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他本想看一眼莫然没事就回房了,但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听见了莫然房里穿了些许声音。 “莫姑娘?你没事吧。”梅良瑜又敲了敲门,“我进来了,莫姑娘。” 他推门后见到的景象让他吓了一跳,也幸亏他推门进来了。 莫然歪在床铺边上,喘着粗气,地上的药丸撒了一地,茶壶摔在了地上,壶把已经摔掉了,瓷杯也碎在他的脚边。 “莫姑娘!”他赶紧跑了过去把莫然扶起来,一把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又拿起地上的瓷瓶,倒出来两粒没有滚落的药丸碾碎了,喂她服下。 “莫姑娘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水。”梅良瑜转身离开,却被莫然拉住了袖子。 “不我不要再等了不等”她的神色有些迷蒙,眼神迷离,嘴里喃喃的嘟囔着这几句话,手里却拉着梅良瑜的衣袖不让他走。 “莫姑娘,我很快回来,只是去拿水,不会让你久等的。”梅良瑜解释到,想把她的手从衣袖上拿来。 谁知莫然虽然人是不清醒的,但手上的力气却大的很,死死抓住他的衣袖。梅良瑜拿也拿不开,又怕生拿会伤到她,只能连哄带蒙的。 “好好好,不走不走。” “我不要走不要走”她迷糊着,嘴里什么话都向外说。 梅良瑜拗不过她,只能从边上搬来凳子坐在床边守着她。 他看着莫然睡着的容颜,暗暗庆幸自己刚才进来看了一眼,不然到明天早上被岑儿发现时候才吃药,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睡中的人没有白天时的灵动与活泼,倒是多了几分乖巧,睫毛长长的,嘴唇因为刚才一番折腾有些发白。 皮肤白皙,感觉吹弹可破,嫩的似是剥壳鸡蛋一样。 这样的人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讨厌呢?他心里不免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批判一番,也心疼她现在这个样子。 而莫然当然不知道有个人在守着她,她不知在梦里梦见了什么,先是呢喃的哭泣,最后竟变成了放声的呜咽。 梅良瑜慌了神,他从没见过莫然泣不成声的样子,见惯了她灵泛,乖巧,古灵精怪的样子,而这样的她,让自己竟有些无所适从。 “莫姑娘,莫姑娘不要哭了,谁人欺负你,本王去给你出气。”梅良瑜没哄过姑娘家的,也不知说什么好。 且这莫然正在睡着,他说什么她也听不见,只是一直在哭,哭的声音还越来越大。 “莫姑娘” “啊!王爷!” 梅良瑜这边正哄说着莫然呢,那边岑儿听见莫然这屋里传来了哭声,连忙从自己屋里来了莫然的房间。 谁知这她一进门就看见,莫然抓着梅良瑜的衣裳,自己哭的撕心裂肺,而那梅王爷一脸淡定的坐在旁边哄着她。 这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知道莫然的身份必然不会简单,但一直她都觉得是因为莫然是和皇上有些什么关系,可这,梅王爷何时与姑娘有了牵扯? 平日里见他们见面都是说不了几句话,今日都这么晚了,他怎的还在姑娘的房间里呢。 “嚷嚷什么?关上门!端一壶水来。”梅良瑜看见岑儿推门进来,明色还是如常,只是语气更冷硬了些。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岑儿吓的赶紧带上门,又从小厨房烧了水端了过去 。 这次她知道里面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吧。”梅良瑜的声音。 “来,莫姑娘起来喝些水吧。”梅良瑜拉着莫然从床上坐起,示意岑儿倒水。 梅良瑜刚想要文她喝水,想到岑儿也在这里,就对岑儿说,“来,伺候你主子喝水。” “是。” 她把莫然向上拉了拉,好让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 “梅王爷何时来的这里?”她觉得这气氛安静的吓人,于是大着胆子问了问梅良瑜。 “多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王爷”岑儿拿过杯子,斟满了水,却止不住她颤抖的声音,她可从没见过梅良瑜如此的样子。 莫姑娘和皇上的关系不言而喻,这梅王爷深夜此刻还在姑娘房里,尤其这姑娘还昏睡在榻上,这样的事让她遇见,怎可能不怕。 她的手有些发抖,拿着杯子的手也溅出一些水来,洒到了莫然的衣领上,天气炎热,莫然的衣服本就轻薄,如今更是能看出一些内里衣服的颜色。 梅良瑜见她如此不经事,走过去一把拿过岑儿手里的杯子,拎着她的领子就把她拽到了一边。 “再去厨房备些热粥来,放些燕窝,煮的稠稠的,趁热端来。”梅良瑜一边低头喂着莫然喝水,一边对岑儿说道。 岑儿原本在一旁吓的腿都僵了,一听这话,连忙拔腿就跑出了屋子。 这个时辰,厨房当值的人也都差不多睡了,岑儿先是来到了小厨房旁边的班房里,叫醒了那个小厨子。 大厨子是总厨,煮粥这样的事自然不用把他喊起来。 “原来是岑儿姑娘,怎的那么晚了来厨房?”那小厨子见是莫然身边的人,压下被喊醒得不耐烦来,也是和气的说道。 “马公公,你可跟你师傅学了煮粥了?”岑儿问道。 马公公只咧开嘴哈哈一笑:“岑儿姑娘说的这话,我跟着我师傅六年,煮粥当是可以。” “可是莫姑娘想喝粥了?想喝什么样的粥,我这就去煮着去,左右这离天亮也没多久了。” 马公公想着,若是岑儿想喝一定不会大半夜的来喊醒他,定是房里那位姑娘。平日里他们见不着,今日若是能让那姑娘欢心,自己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说不准还能掌勺呢。 岑儿点点头,说:“马公公且先煮着,平常白粥就可,对了,加些燕窝进去,记住要煮着浓稠些。” 她想着梅良瑜的吩咐,对他说着。 “得嘞,那岑儿姑娘先回去吧,一会儿煮好了,我亲自给送去。”马公公应下了。 岑儿连忙拒道:“马公公不必去送。”梅王爷还在房里呢,若是他见着了,那还了得,“姑娘吩咐不让人扰了她清净,我在这等着就好。” 马公公见状也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就进小厨房煮水熬粥了。 “宫泽坤!我不喜欢她,你让她走好不好?”莫然现在稀里糊涂的,拽着梅良瑜喊着宫泽坤,嘴里发泄着对庭妃的不满。 “为什么不喜欢她?”梅良瑜知道她说的谁,温声细语的问她。 “她她怀你的孩子她让你喜欢”说完这句,她竟是翻了个身,脸朝里睡着了。 梅良瑜无奈的笑了笑,这样的情景她竟然还能睡着,真把自己当成宫泽坤了,那么放心。 “莫姑娘,莫姑娘?”他叫了两声,见她没应,是真的睡过去了。 他也不喊她了,岑儿熬粥还没来,他便端坐在圆桌旁,手里还是把玩着那把楠木扇。 “美人皮,朽人骨,千年楠木方成骨。”他抚着扇子,嘴里喃喃自道。 “谁能想到你在这儿” “你说说,我该不该这样做,她毕竟是狐族的人,我是不是配不上的” “其实,配上如何,配不上又如何?结局还不是一样的。” “你还愿不愿意再帮我一次?” 忽的他听见门外面有脚步的声音,他扇子一挥,两扇门呼扇一下就被打开了。 门外的是岑儿,她是来送粥的,谁知到了门外听见他在自言自语,尤其听到他说配得上配不上什么的时候,她知道听见了不该听的。 王爷爱慕莫姑娘!这可是与皇上为敌的呀,敢和皇上抢女人?梅王爷是当真不要买了。 “王王爷,粥好了。”门突然开了,虽然吓了她一跳,但刚刚的情形她也有了些准备。 心脏直跳,手腿颤抖是有一些,但好在她稳住了。好歹自己是伺候莫姑娘的,梅王爷还不至于杀了自己吧? 梅良瑜收起了扇子,淡淡看了她一眼,说:“端进来吧,把莫姑娘扶起来,不必喊醒。” “是。” 她放下碗,像刚才一样把莫然扶起来,让她靠在了肩上。 梅良瑜把粥端到了床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了莫然嘴边。 莫然没睡的太沉稳,加上今天也是一天没有进食,闻着着粥的香气,本能的就把粥往嘴里吸。 “烫”她喝了一半又吐出来了,眉头微微皱着。 他把勺子收回来,在嘴边轻轻吹了几下才有喂了过去。 看着她咽下去了,他又舀出第二勺来喂送过去。 这一碗将将的都是这么喂的,岑儿在梅良瑜对面坐着,觉得他此刻真的是温柔的不像话。 朝中人人都说莫南是铁面将军,手腕狠戾,但却从不屑于争斗,而梅良瑜是笑面书生,诡计都在背地里,是笑里藏刀的。 可这时候的梅良瑜,面上没有表情,但动作却是极其的轻柔,小心,他深邃的五官北烛火映照着,更有了几分君子亭亭独立的感觉。 岑儿看着他都有些看呆了,似是忘了刚刚的他有多么声色厉荏。 “岑儿姑娘在宫里没有几年吧。”梅良瑜边喂着边看向了她,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 “回王爷,刚刚入宫一年。”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就实话回着。 “那还早呢,岑儿姑娘不知道有没有听过那些宫里的老人们说过这样一句话?”粥碗见底了,他把碗一收放到木盘上。 岑儿抬着头,听他下一句话。 “只有死人的话才最可信。” 岑儿听了像是吓傻了一样,张着嘴,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 “不怕?”梅良瑜用扇子一下一下的拍着手,玩味似的笑看着她。 “奴婢怕,但奴婢也知道,知道了王爷的秘密,我活不过天亮,但是,有一件事,王爷能不能听我说一下。” “说吧。” 岑儿把莫然放下来,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脚,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看了莫然几眼,走到了梅良瑜跟前跪下,眼神里充满了赴死的决心。 “王爷,我无父无母,进宫前被舅母打骂,进宫之后也是一直被那些大宫女们欺压,也只有莫姑娘是真的对我好得了,还许我了二十五岁出宫之后的姻缘,不过这也怕是要辜负姑娘的一片心了。” “可是奴婢是一天贱命,死就死了,但姑娘是好人呐,姑娘和皇上岑儿求王爷,放过姑娘吧。” “姑娘该得到好日子过的。” 梅良瑜没想到她要死了最后竟然是要说这样的话,不是为自己求饶,而是为主子求饶。 莫然在宫里有一个这样的侍女,与她也是好的。 “我也没想着要莫姑娘怎么样。”他转过身向门口走去,“你起来吧,以后好好伺候莫姑娘。” 他是真的走了,回了偏院。 岑儿这才缓过神来,瘫倒在地上,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刚才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 床上莫然动了动,似是睡得不舒服,呢喃了几句,岑儿赶紧连摸带爬的过去给她正好了枕头,又重新盖好了被子。 按梅良瑜最后那一句话,自己这条命是因为莫姑娘才留下来的。 莫然这一觉睡得很长,等她醒来的时候,看见岑儿正趴在她床边睡着,她不想惊动岑儿,自己动作轻轻的从床上下来了。 却不想还是惊醒了岑儿。 “姑娘,你醒了,饿不饿?奴婢这给您传膳吧。”说着就起了身。 “不要麻烦了,看着这样,一会8儿直接和午膳一起用好了。”莫然揉了揉睡得僵硬的脖子。 “对了,岑儿,我不是让你回房休息的吗,怎的我一醒来就你见着你在旁边。” “姑娘昨晚上睡觉的时候没关窗,打翻了东西,我就过来看看,谁知姑娘发作了,我于是在这候着。”岑儿跟了莫然两个月,说起谎来也是有凭有据的 “那我”莫然刚要说些什么,听到门外面的声音传来。 “姑娘,正元殿的李公公来了,说是来宣旨的。” “行,知道了。 “莫家有女,贤良淑德,温婉坦率,朕心甚悦,今特封莫家女然为俪妃,下月初八立妃仪式,享半幅皇后礼遇。” 皇后礼遇,独一无二。 却终究是半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她不可为妃! “姑娘,姑娘,快接旨呀。” 岑儿看着莫然面色如常,瞧不出欣喜来,也不伸手出来接旨,生怕她会做出抗旨这样的事情来。 “李公公多担待些,我家姑娘心中欢腾,难免疏了些礼仪。”她走上前偷偷向李公公手里塞了两块金锭子,面上也陪着笑。 “公公辛苦,这全政殿偏远,公公快些回去歇息一下脚力,这圣旨交给奴婢就好。”岑儿俯身低声到。 李公公摩挲了一下这两枚金锭,拿人的手短,也是模棱的点了点头,把圣旨塞到了她手里。 “那既然姑娘接了旨,咱家就回去了,皇上这还等着人伺候呢。”又弯腰道了喜方才离去。 岑儿见李公公走出了全政殿,这才跳起来把圣旨放到了桌子上来看自家的姑娘。 “姑娘,你刚才是作何呢,要是让李公公学样给了皇上,那你以后还怎么求得荣宠呀。” 莫然拿起了圣旨,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说:“他知道我就是这样的性子,若是我欢欢喜喜的接下了,那才是让他失望了。” 这字迹,不是他的。 连给她的立妃圣旨都要别人代笔吗?就算他是皇上日理万机,写这几个字的空档都没有吗。 不知道庭妃的圣旨是不是也是让别人写的。 “姑娘,总之在这宫里,皇上的宠幸才是唯一值得肖想和期待的,旁的都只属于进宫前的姑娘了,进宫后就不能再是以前的那样了,姑娘可懂?”岑儿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景,心里总觉得梅良瑜和自家姑娘有些什么。 又看着皇上给莫然的半幅皇后仪仗,也是觉着皇上是个有情的人,于是委婉的说道,希望她能听懂自己的劝告。 莫然木然的抬起头看着她,岑儿让她看的有些心里发毛,只得低下头不去看她,却听见她说了一个字。 “懂。” 莫然心里想着,可不是这样的吗,以前的她天大地大只要有宫泽坤的地方都是她的归处,如今他有了整个天下,哪一个是属于她的呢? 现在连他都要自己去抢才能让他属于自己一时三刻的。 “姑娘明白就好,既然姑娘不喜欢这圣旨,岑儿就给您收起来,咱不看了。”岑儿看着莫然握着圣旨的手攥的紧的骨节都有些发白。 莫然倒是很听话的松开了手。 “岑儿,庭妃立妃仪式上,可用的是什么样式的衣裳和冠帽?”半响了,莫然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岑儿一愣,没想到莫然会这样问,这庭妃立妃都大半年了,又办的仓促,用的什么样的她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这奴婢还真是想不起来了,若姑娘想知道,那岑儿下午就去一趟内庭问问。” 莫然点了点头,说:“你吃过午饭就去吧,问仔细点儿,样式图案,多少足金打造,什么宝石,都记这些。” “诶,姑娘。” 岑儿虽然不知道为何莫然问庭妃的仪仗,却丝毫不关心自己的,但是也觉得她这样自己安心些。 心想着,姑娘想这些总比与皇上闹别扭的好。 “姑娘,那咱们先去用膳吧,午膳马公公他们都做好了,姑娘趁热着吃。” “把饭摆到这里吧,别去专厅吃去了,每次去都要一群人前后的拥着。”莫然不喜欢众星捧月一样的都看着她一个人吃。 “姑娘想在哪都可以。”岑儿把桌上的茶壶杯子收到了一旁,“姑娘先坐着,一会儿就来。” 其实每天中午也就她一个人吃饭,但小厨房总是做很多菜,三碟六碗是妃子宫里的标准规制。 虽然莫然之前并没有封妃,但碍着皇上对她的态度,全政殿的一切规制礼仪什么的,都是按照庭妃那个级别配置的。 但莫然一个人在,回回一大桌子的菜是吃也吃不完的,她又没有那些后妃们把剩菜赏人的习惯。 所以每每她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能简单就简单,或者只就着一个菜吃,这样撤下去的时候还是没动过的,他们也能吃些。 可今日这满桌的,她也没有心情吃。 “岑儿,你去看看司清歌和梅大哥,要是没出去,我们就一起吃好了,叫他们不必另准备了。” 从没感觉宫里那么冷清,能有几个人陪着一起吃饭都是好的呀。 “清歌姑娘早上就出去了,说是去城外的山里去給姑娘才草药了,至于梅王爷”岑儿不免又想起了做完梅良瑜对她说的那番话,心里不怕是不可能的。 “梅大哥怎么了?”莫然昨晚昏睡过去自然是不知道的,见她为难的样子。 “王爷倒是没什么但是”岑儿也不知道梅良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这边莫然的意思很清楚,那肯定是喜欢皇上的,所以没必要的误会还是要避免的。 “姑娘,这王爷毕竟是外臣,之前是权宜之计同在一个院子里,但是如今皇上立妃旨意已经下了,姑娘怎可再与王爷来往密切?” “我也只是想和梅大哥一起吃顿饭,这也是密切的吗?” 岑儿心下里觉得莫然太过单纯了些,“姑娘,这宫里的人多口杂,您又深得皇恩,难免有人心生嫉恨,王爷和您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肯定会好好做一番文章。” “私相授受这样的话都有可能传出来。到时候,不管皇上信与不信,于王爷于您可都不是好事。” 岑儿这番话倒是让莫然好好的思量了一番。 “岑儿,你觉得宫泽坤待我如何呢?”她听着莫然没头脑的问了这一句。 “奴婢觉得,皇上待姑娘是真真的好。”见莫然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真的,帝王薄情,向来都是各朝各代为人诟病的。可咱们这位皇上,为了姑娘可是费心费力的。” “不说别的,就说这全政殿,不还是为了姑娘才建的吗,又护着姑娘在宫里住着,这几月奴婢可是听说了,皇上几乎没去过后宫,可都往咱全政殿跑了。” 她说了这一大通,莫然别的没听心里去,就那句“帝王薄情”她是记住了的。 想当年,先帝不也是极其宠爱宫泽坤的母妃,一度在宫里都是专房之宠,可也是因为把给皇上祝寿的龙袍绣错了龙样,鳞片绣成了倒鳞,一下打入冷宫。 宫里抬高踩低的,他母妃是大冬天在冷宫活活冻死的,他也被当做质子送去了波弋国。 虽然他们相识在宫泽坤还没有起迹的时候,可他毕竟也是帝王,帝王情爱又能持续多久? 想到这些,莫然没有丝毫心情用膳了,心里闷堵的,只想着哭一场。 说话间,膳房的人就已经把菜都摆齐了,岑儿不知道为什么莫姑娘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姑娘,用膳吧。” 她也不想让岑儿看出什么来,于是对她说:“岑儿,你现在就去内庭打听一下吧,仔细着点。” “是,姑娘。”岑儿看莫然拿起了筷子,也就安心的走了。 可是岑儿一走,莫然就把筷子放下了,转身去了内室,她从内室的梳妆台下拿出了一本天术谱。 这本天术是姬彦青在她们临行前交给她的,说是狐族代代相传的秘籍,原是只有狐族的正统血脉才能练。 但莫南已经是武功盖世,加之他是为北夏征战天下,姬彦青觉得交给他并不合适。 莫然虽然被逐出了族,但好歹这血脉是决计断不了的,交给她原也算是顺理成章的。 她之前从没想着要修炼这本天术,只想好好收着她,等遇到机缘到了的人转赠出去也算没有断了她的传承。 但现在她拿出来这本天术,就是决定下来要去修炼了。 宫泽坤若是有一天会辜负了她,有着天术傍身,她也总好过漂泊在外,孤苦无依。 只是这天术修炼繁琐,而且极其消耗女子真力,她的底子重生后本就是虚薄了些,这样一练,怕是这几年都没那个身子怀孕生子了。 宫泽坤定不会愿意她炼这个的,那也就只好瞒着他偷偷练了。 金銮大殿上,宫泽坤薄唇紧闭,满脸凝重,听着大臣们对他立莫然为妃的各种说辞。 “皇上!莫家何时有了这样一个人?莫南将军不是向来号称独来独往的吗,这样一个表亲他又为何百般照拂?” “是啊,皇上,臣听说这莫姑娘之前竟然和北庆王同住在全政殿,这样不知羞耻,怎可入宫伴驾啊,皇上三思!” “北庆王和莫将军同气连枝,这莫然说不定就是他们假借莫将军表亲的名义故意带进宫勾引皇上的,来历不明的女子怎可为妃,皇上请收回成命!” “皇上” 宫泽坤忍无可忍,大怒:“够了!都给朕闭嘴!” 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大臣,也都不敢在皇上的怒火上浇油,适时的闭了嘴。 “朕只不过是立了一个妃子,后宫之事,哪轮得着你们这些前朝的大臣置喙!” 何淮瞟了一眼身后一个个安静的不敢出声的大臣们,知道他们不敢在这时候有悖皇上。 他上前一步,走到殿中,说:“启禀皇上,立妃不仅仅是皇上的家务事,还是又关我北夏国本刚清的要事!那女人来历不明,这样的人为北夏开枝散叶岂不有损皇家血脉!” “大司马还真是操劳,不仅操心国事,还担心起血脉纯正来了。”梅良瑜起初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听到何淮站出来说话,这才说了几句。 “那是自然,老臣毕竟为官三十载,打出生起老臣就在北夏生活,可比不得北庆王,哪里的故乡都不知道。” 何淮肯定是不希望宫泽坤立妃的,毕竟现在后宫是她女儿位份最大,协理太后掌管六宫,若是再来一个莫然,那他女儿的恩宠权力不也得折半。 “那依大司马所言,朕这是没把北夏江山掌管好,才要的大司马如此劳累?”宫泽坤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 “臣不敢。”何淮在皇上面前也是小心为上。 “你有什么不敢,大司马!”宫泽坤不满这个何淮已经很久了,要不是他手握重权,自己早就一道旨意下去赐他自尽了。 “朕再说一遍,俪妃朕是一定会立!”宫泽坤扫视了一下下面的文武大臣们。 “皇上,臣倒是觉得,立妃之事倒真的要三思而后行。” 原本快要走了的宫泽坤,脚已经迈出了台子,却听得大殿上的一道声音。 宫泽坤皱着眉看向他 梅良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何必你谢 “谁说我是空口无凭的了?”梅良瑜颇似得意的看着何淮。 只是诵经,能有什么凭证,再者那个莫然还是个不起眼的人,谁会留意她的去向。何淮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拒下不认得。 “回皇上,臣刚刚只说了莫姑娘在德安寺祈福,但可没说莫姑娘只是诵经而已。” 梅良瑜朝着宫泽坤使了个眼神,继续说道:“莫姑娘感念佛家恩德,不能只单单诵诵经,所以在城中靠近城门的地方开设粥棚,给那些劳苦的人提供个饱腹落脚之地。” 这粥棚从买米到熬粥分粥,招呼人去领粥,可是处处需要人在,这下那么多的人都可以给莫然作为凭证。 “莫姑娘开设粥棚?”宫泽坤也是刚刚听说,他只知道莫然一直在宫里,哪来的时间开粥棚? “回皇上,莫姑娘知道自己身在佛寺不便抛头露面,这一切都是交给她的同乡好友司清歌来准备的。” 前些日子司清歌总是出去,一去就是一天,往往早出晚归的,他还道没了姬彦青她就撒欢了疯玩去了呢,原来是为莫然铺路来了。 “莫姑娘不但祈福有功,她施粥深受的城中百姓的好评,都叫她女菩萨呢。” “这不,这是几封城中百姓写的恩德书,就是来褒奖莫姑娘的善行的。”梅良瑜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封大小不一的信来,有两封信还是用破布写的,一看就像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写的。 宫泽坤知道梅良瑜说这一切的用意,闭口不言,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朕,自登基以来,城中谣言不断,有说朕暴戾善战,皇位是与自己的兄长幼弟们争夺来的。” 他话语说的深沉,底下大臣们听的也心惊。这些流言早就有了,皇上如今说起来,可是要降罪他们? 果不然,宫泽坤的下一句话就把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为臣一个个自诩为了江山社稷,连一个流言都管不了,要你们何用?!” 宫泽坤登基后鲜少有怒气,平日里上朝也是闻言纳谏,就算有个别大臣言词激烈了些,那也不见得有过刑罚降下来。所以他们都觉得宫泽坤是个软柿子。 可他们都忘了,这龙椅上的毕竟是年轻的帝王。 今日这件事就是让他们看清楚了,也知晓了这一点。谁也不敢挑起一个帝王真正得怒气。 何淮身为大司马,在这个时候最是应该表态,他的话毕竟代表了朝中大半人的倒向。 “启禀皇上,臣”可他刚张口,就被宫泽坤一抬手示意闭上了嘴。 “可朕也知道,你们这些大臣,都是高居庙堂,哪里知道怎么管束那些平民草莽。” 这句话倒像是给他们找了个台阶下。 “所以,现在莫然替朕摆平了这件事。百姓说她是活菩萨,朕又立了这活菩萨为妃,难道城中百姓还能继续传播那些谣言吗?” 而这句话倒是彻底堵死了他们继续反驳宫泽坤立妃旨意的念头。 不让他立妃,那就是不让这流言平息,这说大了都能给扣上谋反的帽子。 谁也不敢。 “皇上。”梅良瑜又拿出一封信来,“这是波弋国的国书,是国主亲手所写。” 他交给了下来的李公公,站在殿中负手而立。 “波弋国国主两个月后的朝贺会亲自来访,这信中也写明了,这莫将军和莫姑娘都是他们国中的贵胄,莫将军已归北夏军中,自然不用他操心。而这莫姑娘一介女流,要我们北夏多多照顾。” 多多照顾,把一个女人,还是个绝城姿色,气质独到的女人送进宫来,想让北夏怎么照顾还不是一目了然。 “诸位大臣可还有异议?”宫泽坤眼角带笑,朝着殿中的诸人说道。 这可是国间的联姻,谁还敢说。之前没听说莫然有那么大的背景后台,怎的今天有那么多意外。 何淮虽然心里不悦,但碍于这一桩桩的事,也只能点头顺从。 “臣无异议。” 众臣见他开了口,也纷纷表态支持。 今日这朝堂,总算是安稳的结束了。 “良瑜,你是何时准备的这些?今日要是没有你的这些东西,那些老顽固们怕是不会那么轻易松嘴。” 下了朝,宫泽坤单独留下了梅良瑜,打算问问他今日之事,毕竟这些事情可不是两三天能办好的。 梅良瑜笑着接下了他的褒奖:“自打莫姑娘进宫的第二天,我就着人开始准备了,德安寺也确实有一个来自波弋国的女子日日诵经,不过那是臣安排的。” “至于这姬国主的国书,这就真的不是臣的功劳了,是清歌姑娘的飞鸽传书告知国主莫姑娘,这才有了这封国书。” 宫泽坤听了大笑,只觉得心情舒畅:“得亏了你心细,想到这些,我和莫然真的是要谢谢你们了。” 梅良瑜脸上还是挂着那万年不变的淡笑,听宫泽坤这样说也没见得多高兴。 宫泽坤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声:“走了,我明日再宴请你们致谢,今日我先去看看莫然。” 说罢大步走向了殿外全政殿的方向。 人逢喜事精神爽,宫泽坤如今得娶莫然,心里像是挂满了大红灯笼,大步流星走出殿外。 意气风发的他当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人黯淡下来的眼眸。 “何必你谢,我是为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浓情蜜意 “莫然,良瑜此番可是费了心思的。所以你的立妃仪仗可不能简单了,下月初八难免紧迫了些。” 宫泽坤来到全政殿里找莫然,一如这殿门就想着赶紧给这个宫改个名字,全政?怎么听都像是他处理政事的朝堂,没点绪情旖旎的感觉。 “梅大哥?他做了些什么?”莫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进来就这样说。 宫泽坤把方才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原以为她会吃惊一番,想不到他都说完了,莫然还是一副“已然如此,我坦然接受”的模样。 “然儿,你事前就知道了?” 莫然:“我不知晓,但清歌早出晚归我是知道的,她也不是那样放纵玩乐的人,一天到晚的在外想必肯定是为了我才是。” “至于梅大哥。”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宫泽坤,“他做的事情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他也会反对的,没想是为我做了那么多。” “梅大哥与我之前就没什么深厚的情谊在,如今肯这样费心的帮我,可见他是个温润君子。” 宫泽坤听见她夸梅良瑜,故意露出不悦的神情,说:“他是君子,那你说我是什么?” 莫然嗤笑道:“你这人好无赖,人家还不是为了你我才这样费心,怎得什么醋都吃?” 她说着一双手也嗔怪的敲打着宫泽坤的胸膛,力道软绵绵的,倒像是撩拨一样。 “我不管,就吃了,娘子可要帮为夫改改口味?”宫泽坤顺势把她拉入怀里,一双臂膀就那样圈住她。 莫然笑他:“行呀,让小厨房给你拌个苦瓜,苦涩涩的最适合你了。” “不要,”他低头看着莫然,眼睛里深情地快要淌出水来了,“为夫想吃糖,娘子觉得怎么样?” “你怎么好好的想吃糖了,那我唔”莫然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这可不就是他的糖吗?她的唇眸,甜如蜜糖,前几日与他闹别扭,衣袖都不让碰一下,别说这样的攻城掠地了。 良久,他才放开了莫然,她喘着粗气,面色有些泛着红色,嘴唇也因为刚才这一番变得格外红润。 “你可真是个无赖”莫然有些嗔怪他。 他倒是一脸春风得意:“不是娘子说改改口味的吗,别说,这糖还挺甜的。” 莫然白了他一眼,也不与他说话。 “怎么了?娘子不喜欢的话,那为夫下次不这样了。”说罢靠近耳的耳边,伴着有些嘶哑的嗓音,“可娘子得告诉为夫,娘子喜欢什么样的?” 莫然叫他说红了脸,一把推开他,羞着脸说:“你一口一个娘子,我还没答应呢。” “下月底就立妃仪仗了,现在后悔,晚了点吧。” “不是初八吗,怎么又改到下月底了。”莫然刚才只顾听他说朝上的事了,漏听了这些。 宫泽坤玩味似的看着她:“二十天就等不及了,还说不答应呢?” “谁等不及了,你这人”莫然别过头不去看他,故意忽略了他噙着笑的嘴角。 “然儿,我想给你一个举世的仪仗,一个多月也不够,甚至是一年也不够,我只觉得委屈你。” 他眼里含着柔光,一汪情义,全然没了刚才的调侃玩味。 女子哪有不喜欢心爱的男人把自己放到心上的,更何况对方是一介君王,半颗真心就是举世荣宠了。 可莫然也是真的不想为了一个仪仗就如此兴师动众的,她知道宫泽坤有分寸,劳民伤财倒不至于,但这些也都是不必要的花销。 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开了口:“宫泽坤,你也知道我不拘这些的,什么凤冠,凤袍的就按祖制好了,你这样兴师动众的,反而让我有压力,要不还是初八吧。” “时日太短了,怕他们准备的不好委屈了你。” “哪有委屈的,庭妃她不就也没那么大排场嘛。”莫然很不想提起她,说到她也是一顿,毕竟他们上次争吵就是因为她。 “原来你是怕多事的人把你与她比较啊。”宫泽坤声音里带着笑,“她那时事从权宜,一切从简,与她一样不是折煞你了。” “可现在外面不就说我会迷君祸国嘛,就当是为了我以后想想,省的叫人家戳我脊梁骨。”莫然撅着小嘴,不满的说道。 “好好好,那就还定初八。你这个小妖精呀。”他弯起手指,宠溺的刮着她的鼻梁。 初八也好,早日正大光明的迎她入宫,也早日能名正言顺的与她厮守,也避免了那些大臣又出什么幺蛾子,夜长梦多,早些了结了心事。 宫泽坤还是没在这里久留,没到用午膳的时间就走了,去正元殿批折子去了,不过倒是把李公公留下了,说是有什么事派他去在宫里也方便。 莫然能有什么事,左右不过是在房里看看话本子,做做刺绣什么的,消磨时间的罢了。 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波弋国里,姬彦青现在却不那么轻松了。 还是那些烦人的长老,前两日言文长老来向他要天术谱,他说给莫然了,言文长老一下子就炸了。 “她是什么人你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她现在都不是狐族的人了,哪有什么资格碰天术谱?!” 言文长老也是最近才忽的想起莫家还有一个天术谱,他知道莫南是不会要的,想着莫然离族时还不满十六,未行及笄,原以为还没传给她。 谁知今日一问,姬彦青竟然说他已经把天术谱给莫然了! “她是什么人?她难道不是莫家血脉,狐族纯正血统吗?”姬彦青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这天术修炼起来精妙绝伦,对修炼者身心皆是莫大的提升,狐族之所以世代传承着它,就是要留它在狐族。” “你如今把它交给了那个女娃,她现在都不是狐族的人,怎么替狐族传承!” 姬彦青看着言文长老因为生气大怒而憋红的脸,说:“这有什么,让她认回族里不就好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言文长老听得可是满心满肚的气,指着姬彦青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气的手指直发颤。 “你!你年底朝贺,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得把天术谱要回来!” “给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再说了,你们这样咄咄逼人,莫家父母要是在那边知道了,先祖魂灵还能饶过狐族吗?” 姬彦青搬出了已经仙归去世了的莫家父母,毕竟他们当年也是为了狐族才英年早逝,留得莫家兄妹相依为命。 “你!你!”言文长老听见他说莫家父母,自觉也是理亏,也是没有什么好的说辞,气的直甩衣袖。 “长老也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吗?” 长老见说不过他,只得带着满腹怒气归去。 姬彦青并没有因为长老的离开感到轻松,他想着司清歌前日飞鸽传书的信件,也知道莫然在宫里住的其实并不如意。 这早在她们去北夏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过了,毕竟是帝王君主,后宫的女人又都岂是吃素的。 只是这宫泽坤的浓情蜜意有时候也不是件那么完美的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狐妃? 姬彦青心想这次长老这次吃了亏,等到朝贺的时候去京城,他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己是得想个什么法子了 他拿起书桌上与司清歌传来的信件并排放着的另一封。 那是北夏支族的密函。 那个支族已经许久不与狐族联系,除了血脉还想通,他也几乎快忘了还有那么个支族的存在。 不过,此时他们想起来要归族,倒也不是件坏事。 虽然支族和本源互相瞧不上眼,但是那个支族的首领倒是个英杰人物,人称他宽爷。 在整个狐族,要说起来卦卜,去世的大长老算一个,这位宽爷,也算一个。 大长老已经仙去,可这位宽爷还身子骨硬朗着呢,若是到了京城,自己倒是可以请教宽爷一番。 毕竟这大长老临终卦言说的不明不了的。千古罪人,千古功臣,这谁人为罪,谁人为臣,莫然在其中又处于何种之地? 大长老是一定能卜卦出的,可是又为何不说呢? 算了,现今不想这些了,去了京城就一切好说。 姬彦青甩了甩想问题想的发了昏的脑袋,拿起桌上的两枚玉片雕刻起来。 一枚是送给亦欢的,就当做是给她的新婚贺礼,另一枚,就给司清歌,她那么烦人,若是只送亦欢,她怕是要闹个不停的吧,还是给她一个,堵住她的嘴。 他手上的动作细腻的进行着,似乎心无旁骛,没有发现自己翘起的嘴角。 等闲却变故人心,却了故人叹离变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初三,离莫然的立妃大典还有五日。 这个天气此时最是炎热,日头每日都高高的挂在枝头上,烤的人浑身懒散的,越发不想动弹。 全政殿此时还叫全政殿,只是宫里的称谓却都变了。 “诶,你听说了吗,昨个皇上去花居殿了,赏了不少东西。连她宫里的人一个个穿的都像是一等宫女一样。”一个宫女走在青石板的路上,手里堆的高高的衣裳,像是要送去浆洗。 她的颜色明丽,就是这一身蓝色衣衫的样式着实是老旧了些。 “这那算个新鲜事啊,你就是在刘嫔那里呆的时间太长,整日出不了门。”另一个着粉色衣衫的宫女神秘兮兮的靠近她说道。 “我在狐妃宫里伺候,虽说是个粗使宫女,可你看看我这用度,不比你那二等宫女差吧。” 粉色衣衫这位,虽然颜色上是差了些,但这一身新式的罗裙倒是让人心生萌动,越发显得可心。 但她说的主子可叫她不明所以了。 “胡妃?宫里何时有个胡妃了?”先前那位不解。 “你不知道?是狐狸的狐,这都是大家伙私底下喊的。”粉色衣衫的宫女四周瞧了一下,见没人也就放肆说了起来。 “皇上新立的俪妃,初八举行大典,按理说这还没进皇家的门哪能进宫当主子服侍皇上呢?可人家哪管这脸皮。不但进了宫,听说呀还有的是花样” “啊?” “皇上可是夜夜留宿这位房里,先前那位庭妃得宠时也不过一月侍寝一次,可同样也是个倾城美人,为什么俪妃就能得专房之宠?” “还不是那方面唬的皇上高兴,所以呀,宫里嚼舌根子私下喊她狐媚子,可不就是“狐妃”吗?” “哎哟,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不怕主子们听见了!”蓝色衣衫的赶紧捂上了她的嘴。 “怕什么?那些主子们一个个的都怕热的要紧,这会最是日头大,谁会出来。” “小心点好,就怕有人学舌的。” 粉色衣服的不以为意的嗤笑了一声,说:“现在整个宫都这么叫,谁会去学?” 二人推着搡着一起走向了浣衣局,路上又是说了些那些个贵人们的轶事。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刚刚她们经过的一棵大树后面踱了出来。 白衣胜雪,负手而立,一把楠木扇轻轻摇着,也扇不出几丝风来,线条挺括,风姿冰冷,一双明目上的眉头却是紧紧皱着。 宫里是个捕风捉影,空穴来风的地方,一句话可以叫人生,一个字也能让人死。 这样一个帽子扣到她头上,她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宫泽坤,你不是皇帝吗,哪来的时间天天来陪我?”在全政殿那个朴素无华的屋子里,莫然热的满脸通红,拿着一把大蒲扇使劲儿的扇着。 宫泽坤看她费力的样子,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去接过扇子替她扇起来。 “交给良瑜了呀,他处理事情可不比我差。”眼角噙着笑,他这些天天来全政殿里,过着日落而归的日子,有时候兴致来了,他还会和莫然一起在小厨房里做饭吃。 不过这菜色可想而知。 “那梅大哥真是辛苦了。”莫然故意说道。 宫泽坤:“怎么,只有他辛苦?我每天晚上陪你不辛苦?” 他语气说的暧昧,好像两人晚上会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莫然听他这样的语气,羞红了脸:“你这个无赖,真是” “我哪里说错了?陪你下棋不辛苦吗,明明两步就能赢,我还非得走十步,难呐!”他揶揄道。 莫然瞪着他:“就你会下棋!那你去,去找会下棋的去,跟我下棋别累着你!” “我可不”他眼角瞟到了周正在门外踟踟躇躇地不敢进来,就转了语气。 “周正。” 听见主子叫他,这才抬腿快步走了进去,额头上似是因为跑来的,出了一层的汗滴子顺着脸流下来。 “皇上,不好,出大事了!”周正语气十分紧急,也顾不得莫然此刻还在这里,急冲冲的说。 “庭妃方才去正元殿请安,在殿前从台阶上摔下来了!” 他原是去内庭安排前几日莫姑娘吩咐的大典仪仗,路上瞧见一群群人都急急慌慌的向正元殿跑去。 他心想皇上此刻在全政殿呢,这些人去正元殿为何?尤其当他看见个太医也赶了过去,顿时感觉事情不对,连忙叫了个人问清了事情,这才赶回来禀告宫泽坤。 “那她现在何处?有无大碍?”宫泽坤一听也是心急了,庭妃有孕八个多月了,正是危险的时候,怎得此时摔了一跤,还是从台阶上摔下来的。 “去叫徐太医去问诊。”徐太医是太医院院首,那医术自是最好的。 “回皇上,太后吩咐的,庭妃有孕不宜挪动,暂且安排在正元殿的偏殿了,太医们此刻想必也是去得了,就是情形暂且不知。” 莫然在一旁看着这二人一问一答的,许是天气太热,心底没由来的烦闷。 “你若是担心,去看看不就好了。”她的语气淡淡的,可就是这样的直说的宫泽坤心里发虚。 “然儿,毕竟她现在也是有身子的人我就去看一眼,没事我就回来。” 他看着莫然下耷的嘴角也知道她现在不高兴,可是这庭妃现在也着实是个危险的情形,他不能就这样放任不问的呀。 “你要去就去,晚了怕是要更心疼得了。”莫然也没个好气。 “我去去就回,你且等着我。”他听出她的不快了,心虚的说着。 说罢,带着李公公就走出了全政殿。 他走后,莫然站在门外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望了好久。 心里也埋怨着自己,庭妃有身子,自己怎么连这样的醋都吃,明知道她不可能翻出什么浪来,眼皮还是跳跳的不安分。 她叫来岑儿,说道:“把清歌请来吧,就说我找她说说话。” 岑儿也看出来自家姑娘的神色有异了,也不多说,就直接去请司清歌了。 司清歌来的很慢,等来的时候,屋里放的那块冰都化了一半。 “亦欢,你叫我是为何呀?”司清歌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大跨着步子,发髻都有些散乱。 莫然:“我还能有什么事,闲人一个,比不得你,现在可是二品女吏了。” 是了,司清歌自从梅良瑜说过她是替莫然施粥布饭之后,宫泽坤就封了她二品女吏,平日里也是有些公务的,只是都是些繁琐小事,没什么紧要。 “知道我是官了还不赶紧巴结巴结。”司清歌知道她在揶揄自己,也不恼她,顺着说了下去。 “那官爷,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忙呀?” 司清歌伸出个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美人说吧,大爷什么都答应。” 莫然靠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司清歌的表情起先是惊讶,后来越来越僵硬,她说完了之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会帮你的,这个是造孽呀,姬彦青知道了会打死我的。”司清歌赶紧摆着手说道。 “你刚刚还说什么都答应的。”莫然沮丧的说。 司清歌:“你如果是让我帮你抢,那怎么做都可以,可这是是你自己,我怎么能这样呢!” “最多半年嘛,半年之后什么都不需要了嘛,我保证,除了我和你,谁都不会知道,真的。”她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的说。 司清歌看着她:“那也不行,我” “清歌,这是我唯一求你的事情,再说了,这件事本身也没个坏处呀。你知道的,现在对我来说,这件事百利无害的。” 司清歌面上有些犹豫,莫然趁机说到:“而且我保证,等青哥哥来了京城,我一定帮你好好的追他,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句好话都不帮你说。” “那半年内,你一定,一定”司清歌心软应下了。 “诶呀,肯定半年内,你放心,我不会害我自己的。”莫然见她答应了也松了一口气。 “那我晚上去给你找。” 果不然,司清歌说到做到。 当天晚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户翻入了莫然的寝殿,扔下了一包东西,转身又翻走了。 莫然嘴角抽了一下:清歌不能走正门吗,非得是爬窗户,不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她明白,他也明白 宫泽坤这边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正元殿,一排太医面色凝重的等在内室外面,手里拿着方子,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庭妃娘娘如何,有无大碍?”他一进门就开口问道。 几个太医互相看了一眼,只见为首的徐太医拿着药房走了上前。 “回皇上,庭妃娘娘已然动了胎气,臣下已经用药稳住了胎象,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他又把药方呈上去,说:“娘娘还有月余临盆,只怕稳不到那天。这方子,便是另一个办法。” 宫泽坤不懂药理,烦闷的说道:“给朕做什么,是办法就用!” 徐太医站在他面前不知话从何起,身后的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半响了,出来个资历最老的刘太医说了话。 “皇上,此法是我们几个商量过后的法子只是此法凶险,稍有不慎,就会一尸两命。” 宫泽坤听见“一尸两命”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什么法子?” “催产,让庭妃娘娘提早生产,在胎象崩溃之前生出皇子。” 他的话说的简短,宫泽坤却也是一字一句听到了心里。 妇人生产九死一生,这时候生产本就属于早产,若是胎象又不稳当,一个不小心就怕是母子都会危险。 怪不得先前徐太医也是欲言又止,这样凶险的法子,若是真的出了事,他们一介太医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若是不催产,庭妃能安稳多久?”宫泽坤也觉得这个法子过于危险了些。 徐太医思量了一下,说:“臣拼尽毕生所学,也保娘娘不过二十日,那时娘娘若是早产也是一样的结果。” 宫泽坤手里捏着方子,纸张都被捏破了口子,权衡了一下,说:“那就保吧,能保多久是多久,等孩子再大大,安稳一些,太医再行催产。” 太医虽然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法子,但皇上下了话,他们还是得要尊崇,苦就苦了庭妃娘娘了,每日心惊害怕,辗转反侧的滋味可不好受。 “是,臣必当竭尽心力。”徐太医领着头的答了皇上。 宫泽坤又叫来了双儿,言辞历荏的说:“你是怎么当的差!娘娘有孕你就应该事事小心着,滑倒了怎么也不扶一下,任由娘娘摔下台阶!” 双儿知道庭妃此番摔得不轻,见皇上由此发怒,若真是怪罪她,她可没命再出宫了。“皇上饶命啊,奴婢当时离娘娘离得远,手里又端着娘娘送给皇上的汤药,属实” “贱婢还敢狡辩!来人给朕把她拖下去,拉去罪奴坊!”他心中郁闷,火都憋在心里,双儿现在的说辞他是一句都没听见。 宫泽坤又进去看了庭妃一眼,见她还在昏睡就离开了正元殿。 他没有去全政殿里找莫然,而是来到宫里一处废弃的宫殿。 这是他母妃生前居住的宫殿,大门上还贴着当时先帝下令封宫的封条。 殿内的东西东倒西歪的,落叶满院,杂草丛生,昔日富丽堂皇的舞月台也显得破败不堪,完全看不到当年有一个宠妃曾经住过。 他当时不明白父皇明明很喜欢母妃,为何最后那么绝情,连活路都不给母妃留。 直到他看到他的父皇低声下气的哄说着一个妇人,那个妇人没有母妃好看,身段也不是曼妙,可就算她给父皇怎么样的脸色看,父皇都是笑脸迎上去。 一介帝王,从来都是别人去奉承的,他何时见过父皇那么低的姿态。 可当宫泽坤看到他因为那个妇人的一句含笑的嗔怪欣喜若狂的样子,他突然明白了,父皇不是对母妃绝情。 是从来没有过情。 他见过的是母妃费尽心思的妖娆打扮,绞尽脑汁的讨好奉承,有时还会因为父皇的一句话惴惴不安。 宫里传的什么宠爱,不过是父皇的偏看一眼罢了。 母妃宠冠后宫,颜色倾城明丽,一曲红袖舞更是天下闻名,可是又怎样呢,还不是入不了帝王的眼。 嘴上的千般宠爱终究是抵不过心底的万一真心。 可进了帝王家的女人从不是为自己而活,她们为家族,为子嗣,为荣宠,为富贵,哪有几个是为了真心。 这是他从那时就懂得了的道理,可为何今日看到庭妃那个模样自己还会有一丝的不忍。 自己以前也曾想过,登上帝位也绝不会像父皇当时那般的薄情,可如今庭妃的存在,莫然的反应,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这些天他贪恋莫然与庭妃之间的平和,只觉得一直这样也是不错,今日庭妃这一摔倒让他想起临死母妃的言语。 “别恨你父皇,只是皇家薄幸,坤儿,你日后万不可负了她人。” 可他还是有负于人。 “母妃,你后悔吗?进着帝王家”他扶着殿内的鎏金般若花樽,那是母妃生前留下的最后一个物件,自言自语的问着。 他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时辰,看到天色暗了下来,屋内光线暗淡,这才回了全政殿。 他回去并没有去看莫然,而是去了梅良瑜之前住的偏院歇息,这些天他来全政殿都是住在这里。 岑儿来到莫然的屋子里,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莫然的脸色,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莫然先开了口:“岑儿,我之前让你去打听庭妃大典仪仗,内庭怎么说的?” “就是较之祖制少了两成的预算,一切还算是体面,就是迎入宫时奴婢听说走的不是正门。” 岑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莫然让她去打听这些,且是一连十几天也没有问过,今日离她的大典也就四五日了,倒是想起来了。 “不是正门吗?” “不是,奴婢听内庭的公公说,庭妃入宫不过是两三日定下的,而且原是入宫的秀女里没她,不知怎的又有了,所以那些仪仗准备的不足,就连她的钗头礼都是母家给贴补了些才不叫人看了笑话。” 钗头礼是宫里给初入宫中的后妃们的第一此封赏,丰厚程度取决于入宫的位份,也关联着皇上对这位妃子的宠爱程度。 钗头礼都要母家贴补方才显得丰厚,宫泽坤想必也没有很把她当回事吧? 莫然听到这里也不再问了,点点头,示意她下去。 走到内室,她又拿出那本天术谱来,想着自己前个儿还想着要修炼这本子功夫,预防着宫泽坤偏爱庭妃,她还能以此回狐族去。 今日她听了庭妃的钗头礼那么单薄,笑了笑自己,那么小心眼。一个以母家权势进宫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她费心费神的。 宫泽坤是皇帝,自己不也是早就做好了他有三宫六院的准备了吗?一个庭妃罢了,就算生个孩子出来能有多大能耐让宫泽坤移情别恋? 这与宫泽坤相守六年,若她还没想透这层,她真是白白浪废了一千多天的光景。 莫然想到这些,转念又把天术谱封存起来了,想着也不必练了。 只要宫泽坤不把庭妃放到自己之上,只要她对于他还是特别存在的,多一个女人住在和少一个女人住在皇宫又有什么区别。 毕竟是皇家,哪有独占后宫的道理。 她明白,宫泽坤也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三梳到底,事事合意! 庭妃的身孕终是稳定下来了,太后也从德寿宫里来看她,面色苍白的模样,直教人看了心疼。 “庭妃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还怀着孩子,下台阶还不让人扶着,这次幸亏是没事,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这八个多月你说亏不亏,难不难受。” 太后对她是很满意的,这次她的意外太后难免会说教一番。 “臣妾受教了,万幸是孩子没事,不然臣妾真的是罪人了。”庭妃也是后怕的摸着肚子说。 太后拉着她的手,也是说了一番心底的话:“你也别怪哀家说的多,你也知道哀家无子,当年才过了皇上到跟前扶养,皇上又去了波弋国那么多年,跟哀家也不亲。说到底也还不是亲生的。” “这话哀家也就给你说说,当年哀家就是因为掉了一个孩子,就再也没有怀上。”太后惋惜的说。 “所以呀,你千万要注意身子。” 庭妃本就紧张这一胎,又听太后这样一说,连忙点头:“臣妾谨遵太后教导。” 太后又交待了几句,而后吩咐庭妃不必回花居殿了,只在正元殿里修养,等身体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莫然听闻庭妃要在宫泽坤的寝殿里修养,倒也没有向他发脾气,只是把他在偏院的衣服,用具收拾了一起,打包让李公公给带回去。 “怎么了李公公,我还没封妃指使不动你吗?”莫然说的不阴不阳,让李公公吓的打了个哆嗦。 “莫姑娘哪里的话,皇上吩咐了一切听姑娘的,奴才现在也当姑娘是自个儿的主子,只是” 他看了一眼莫然打包的东西,哭着脸说:“姑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看到这些东西皇上肯定不会怪姑娘,可奴才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莫然也只是有些气他,庭妃能住进他的寝殿,而她还没进去过呢。也就是使个小性子,磨一磨他。 但要是平白无故的让别人遭了殃,她也是不愿意的。 “姑娘,要不奴才把东西都放在这里,不归置回去,等皇上来了,您亲自给皇上说,这夫妻嘛,还是得说明白,是不是?”他见莫然不说话,趁机说到。 “那放那吧”她听到“夫妻”两个字没由来脸红了一下,没再耍小性子,同意让李公公放下了东西。 李公公这才放下心来,放好东西就回去了。 莫然打开宫泽坤的东西,虽说他是皇帝,但他的东西着实没有几样,还不如她平时的用具多,统共也就这么一个包袱。 里面的一个香囊却扎了她的眼。 是个紫金底子琉璃花的纹样,针脚细密,图案也灵动,比起她的绣工来说是好了不知几倍。 庭妃送的?还贴身带着。她拿起来闻了闻,也没多香嘛,接着随手扔到了桌子上,还拿茶水浇了上去,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过瘾,她拿起来给扔到门外去了。 绣的好又怎么样,这下不也没用了。 她颇似得意的看着地上被她摧残过的香囊,这才满意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宫泽坤到来。 没想到先来的人不是宫泽坤,而是梅良瑜。 “莫姑娘好大气性,这香囊是又惹着你了?”梅良瑜从容的笑着。 “我也就撒撒气,这个东西还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呢,毁了正好,眼不见心不烦。”莫然站起来给他倒了杯茶。 梅良瑜:“莫姑娘,我来不是喝茶的,是来恭贺你大喜的。”说着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这是什么,可以打开吗?”莫然看着这件礼物盒很是好看。 梅良瑜却是把盒子轻轻向后一撤,躲过了她要打开的手,“我走了再打开。” 她疑惑的看着他,他别过了她明丽的眼神,“我就是来送个礼,送到了,那我便告辞了。” 说了这句话,梅良瑜还真的就走了没有一刻停留。 又看看桌上的长木盒,上面雕刻着荼芜花的纹样,是突起的浮雕,花朵上下参差分布,花叶相称,栩栩如生,可见雕刻者功力不差。 莫然拿起来刚想打开这个长木盒,宫泽坤就迈着两条长腿走进来了。 “这是要把我扫地出门呐?”他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东西被放到了桌子上,还翻的乱七八糟的。 又走了一步,感觉脚下软软的,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个香囊。 随手捡起来,刚想问莫然这是谁的,她却先开了口。 “可真是有情有义,这个香囊都这样了皇上还要捡起来,舍不得?”听着她不阴不阳的语气,宫泽坤方才想起来这个香囊原是庭妃送给他的。 他赶紧又把香囊丢下去,还特意扔远了一些。 “然儿,我不记得那是她给我得了,这不,已经扔了。” “谁知道你当着我的面扔了,会不会回过头再捡回来。”其实看见他自己扔了莫然心里还挺痛快的,但该拿捏的还是该拿捏一下。 “那我拿回来烧给你看。”宫泽坤作势要把它捡回来。 莫然拉住了他:“诶,诶诶,算了,谁稀罕你烧它,想捡就捡,不拦着你。” 知道她这是给了个台阶了,他也就顺着说:“我不捡,谁喜欢谁去,反正我不去。” “然儿,你可当真要把我赶出去?” 莫然听了也不回他,硬梗着脖子坐在椅子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行,那我一会儿就走。”宫泽坤拿起他的东西收拾起来。 答应的那么痛快,还说不在意庭妃呢。 “我走了就住回正元殿了,哎呀,就一张床,我得去问问李德全,这我睡哪呀?”他故意当着她的面说。 “诶” 让他回正元殿,那不就是把他拱手让人吗?她可没有那么傻 。 “我还能留你几个晚上。”但她也不能太给他好话听。 “行,然儿说几天就几天。” 宫泽坤放下那一包东西,过来圈着她,“过两天就是立妃大典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当宫里的主子了。” “也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妻子吗?嫔妃也就算个妾,哪能算妻。”莫然嘟嘟囔囔的。 宫泽坤没听甚清,但看她满脸的不满也知道她是在抱怨什么。 “然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问我?还是有什么要求?” “宫泽坤,是不是皇宫娶亲只有皇后才能走正门?”莫然听闻突然抬起头问他。 “恩?”他不知道为何这样问,“是这样的,皇后从正门入,仪仗毕还要在金銮殿接受百官朝拜。” “我要从正门进宫。”不是带着疑问和商量的语气,是斩钉截铁的坚持。 宫泽坤微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就回了原样,低头问她:“为什么一定要从正门?” “不行吗?” “你知道的,迎你入宫的身份是俪妃,毕竟是妃日后你为后时,我会另给你一个仪式。这次要是走正门,会给你招闲话的。” “你是觉得给我招闲话,还是,你根本不愿意?” “你怎么会这样想?”宫泽坤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 “那你让我走正门。”莫然还是很坚持。 宫泽坤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突然那么坚持要走正门,明明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正门偏门又有什么区别,重要的不是你嫁给我吗?” “没有区别那就让我走正门。” “然儿,你”宫泽坤心里感觉有些无力,要是别人这般模样,他大可一走了之,这是莫然不行。 那是为他死去又回来的小狐狸,是他的小姑娘呀。 “好了,让你走正门。”他最后还是妥协了,有些无奈的说。 莫然嘴角涩涩的的,明明他都答应了,可她听了心里并没有很高兴的感觉。 短短四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完了,终于到了大婚之日。 “姑娘,这个苹果你拿好了,在轿子上可千万不能吃。” “” “还有脂粉,岑儿得给你扑的厚一些,这妆可是要一天的。” “” “钗子也要戴紧一些,万一掉了可就不好了。” “” “诶,盖头呢?姑娘的盖头,赶紧拿来,别误了时辰!” 莫然一大早就被岑儿急急忙忙的叫醒,郑重其事的打扮了大半天,左一句右一句的交代了半天,头都大了。 “岑儿,你不用那么紧张的,你看我,我都不紧张。”她看着岑儿忙的是一脑门子汗。 “姑娘!这可是你大婚的日子,女人最重要的日子,怎么呢不重视呢!一会儿莫将军还要来给你添妆,背你上轿呢。” “哥哥来?什么时候?”莫然只听进去了她后半句话。 想起来,自己也是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她住在宫里一切都好,就是见哥哥不太方便,这几月也就见了那么几次,还是匆匆几句贴己话就走了。 “姑娘,一会儿莫将军来了,你可不能高兴知道吗?你得哭,哭嫁才是好兆头。”岑儿又在一旁交代着她。 “哭不出来怎么办?”莫然歪着脑袋看着她。 “那姑娘就假哭,反正这哭声得传出去才是。”岑儿拿来了盖头,一会儿预备着就给她盖上。“将军来了,姑娘赶紧酝酿酝酿。” “哥哥。”莫然带着满头珠光宝翠的起来迎接莫南。 莫南看着她这样光彩照人的样子心中安慰:“好看,然儿这样真是好看。” “哥哥,我见着你全心的高兴,哪还哭得出来啊。”她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哭?为何要哭,我就要我的然儿日日都是带着笑的。”莫南摸着她的头。 “我嫁进宫之后是不是就更难见到哥哥了?” “恩。”他也不想许久才见一面,但是她的终身大事终究是最重要的,“所以你照顾好自己,在宫里千万别惹是生非,但是也别怕事,要是真有什么委屈,哥哥还是有一把力的,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恩。”她重重点了下头,心里是满满的暖意。 宫里的事情是烦人,但有亲人的相伴在,心里多是有填补的。 “来来来,莫将军给姑娘顺发,梳三下,取个吉利!”喜娘这时候过来拿着一把梳子,是个桃木刻桃枝的,可见是有着寓意的。 莫南接过梳子,听从喜娘的建议给她梳起来。 他是一介武人,手里拿的了大刀扛得了千斤鼎,而今拿着着三寸小梳却是举足无措的,怎么拿都拿不稳,掉了好几次。 终是拿稳了,他给莫然梳起来,边梳喜娘便在一旁高声喊着。 “一梳到底,心想事成,万事合意!” “二梳到底,相濡以沫,百年好合!” “三梳到底,多子多福,儿孙满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娘娘, 出事了! 庙钟鸣响了九声,喜娘向外面瞧看了一下,吩咐轿夫们把轿子压好。 “吉时到,新娘子上轿喽!”喜娘说的欣喜,一众宫女太监们听的也欢喜,众纷纷的给她道喜。 “姑娘,咱该盖盖头了,要不就让将军替奴婢代劳吧。”岑儿拿着盖头走上前去,其实他也不想打扰这样温馨的场景,可吉时到了,耽误不得。 “哥哥,你替我盖吧。”莫然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好。”他快速的眨了几下眼,收回了已经盈眶的眼泪,拿起盖头来替莫然盖上。 自己这一个大男人,怎的没出息的要哭了,这不是给莫然丢人吗,她不过嫁入皇宫,有什么舍不得的。 盖头轻柔的盖在头上,一对龙凤萦绕在脸前,金龙粉凤,踩踏着七色祥云,缠绕在一起,寓意着夫妻二人同心同体。 莫南虽不满庭妃的事情,但看见这盖头,还是点了点头。皇上总算是有心的。 “莫将军,您要背姑娘上轿的。”岑儿见他看着盖头不动,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他回过神来,只顾着看妹妹了,忘了今天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她送到轿子上去。 “来,然儿,哥哥背你上轿。”他背朝着莫然弯下了腰。 她伏在莫南的背上,想到小时候自己也总是这样赖在哥哥背上,缠着他去捉鱼,爬树。 算起来,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的和哥哥在一起享受玩乐时光了,一嫁人,那样的日子更是不会再有了。 她想到伤心处,抽泣了一下鼻子,叫莫南听见了。 “然儿,我不是说了,你只要笑就可以了,哥哥希望你日日都能笑。” 莫然心塞的慌,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岑儿见状就插话道:“将军不懂,北夏习俗女子出嫁哭泣几声叫哭嫁,哭的出来就代表感念娘家,情感绵长,日后必定夫妻和美,这是好意头来着 。” “好意头?好,好!”莫南听她这样说也是很欢喜的,总之对莫然好就行了。 她是从全政殿里出嫁的,从屋里到殿门口不过几十米的路,莫南很快就走到了轿子旁,放下感觉自己还没背够,还想再背她一段路。 岑儿扶着莫然进了轿子,随着喜娘一声吆喝,轿夫就抬起了轿子。 莫南没有跟上前去,他是外臣,对外又只说她是表亲,没有直系的血缘相连,按理说今日他本是不能来送嫁的。 他能来都是宫泽坤给的一个恩典,就不用说跟着莫然去宫里宴席了。 “将军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娘娘的。”她改了口,不再叫姑娘了,出了全政殿的门,莫然就已经是皇宫里的娘娘了。 莫南看了看她,知道她是莫然进宫之后就带着的人,也就放心了些。 “劳烦姑娘了,莫某必当感恩。” “奴婢不敢当,只求将军照顾好自己,永远在军中坐住那张椅子,这样娘娘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岑儿跟着莫然这些天多少也知道了些他们之间的事情,至此也就提醒一二。 莫南看着她,脑海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竟不知一介奴婢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可是被人关心的感觉? 这边的岑儿说过话就告辞跟上了送嫁的长队伍,留莫南一人在全政殿外。 莫南倒是呆了许久,直到丝毫吹奏喜乐的声音都没有了,他方才归去。 送嫁的队伍并没有直接去大典仪式上,而是从宫门出去,绕着北京城转了一圈,敲锣打鼓,与天齐鸣。 莫然坐的喜轿上满是浮雕镂空,刻的是洛女三问,身资飘摇,衣带浮襟,满城的百姓无一不感叹皇上对俪妃的宠爱。 宫泽坤此举就是告诉全天下的人,他重视俪妃,喜爱俪妃,他要给她最完美的仪式和最隆重的婚礼。 这才是至宠之极,把莫然举到了云尖上,让所有人只要看到她就是仰慕的,就是艳羡的。 绕绕圈圈的,送嫁队伍又回到了宫门口,这已经是大典仪式前最后的一步,但人们却都看着这只队伍,一眼不离。 在众多眼睛的注视下,这只队伍从宣德门――也就是整个皇宫的正门,浩浩荡荡的走了进去。 皇后走正门,妃子走偏门,以此分出尊卑。莫然的封号是俪妃,该走偏门,可如今皇上让一个妃子从正门入宫,这不就已经是招示了天下,将来的皇后一定是她的。 “皇上真是宠爱这新立的俪妃,不仅给了半幅皇后仪仗,连正门都让她入。”送嫁队伍从宣德门进宫,不少百姓都在门口热议这件事情。 “我家后面的那户人,他家的三儿子在皇宫里当三等侍卫,他说呀,这皇上是早就看上这个莫俪妃了,所以呀才让北庆王带进宫去的。”一个头带着布巾,挎着菜篮子的大嫂说着从哪里听来的宫闱轶闻。 “我说着俪妃还没入宫就那么得宠,将来还不成了这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莫俪妃可是菩萨心肠,人家一来到这京城就可怜那些穷苦人家,接连施粥了几个月呢!” “是呀是呀!我就见过那个替莫俪妃施粥的姑娘,长的也是清丽可人,想必这莫俪妃也是人美心善的呢!” “要我说” 宫外的人议论纷纷,都是围绕着这莫然进宫一事,可不知这宫里也是翻腾起了大浪。 “什么?!你说皇上让她从宣德门进的宫?!”庭妃这几天一直在正元殿修养,倒是十分谨慎,严格按照太医们的嘱咐,连怎么坐怎么趟都十分小心。 今日是莫然进宫的日子,她这才搬回了花居殿里 如今让她听闻了这个消息,也顾不得还大着肚子了,抬手把桌面上的琉璃花樽用力置了出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庭妃素来讲究面子,时时维护她温婉贤良的名声,花居殿的宫人们还是第一次见她发那么大的火,都禁声不敢言。 双儿被发落到罪奴所,代替她的是一个入宫不久的小宫女,看见主子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吓的都不敢上前。 庭妃如同泼妇一般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全都扔到了地上,花居殿此刻是满地疮痍,到处都有花瓶摆件的碎片。 “你!给本宫过来!”她随手指了一个靠她近一些的宫女,那宫女吓的双手的抖动了一下。 “奴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怕归怕,娘娘已经叫了她还是要来的。 庭妃:“你这就去正元殿,给皇上说,本宫身子不适,怕是龙种有异,让皇上来看本宫。” “可是,今日是”那宫女话说到一半就被庭妃瞪圆的双眼瞪了回去。 “本宫就是不让她好过!还不快去!” “是!是是”那个小宫女那还管的了去了会是什么样,但是要不去,庭妃现在就能要定她的罪。 庭妃打发走了那个宫女,叫人来打扫地上的残瓶碎片,心里越想越发的憋屈。 她当日都是偏门入宫,连钗头礼都不足,为何这莫然一进宫就是至宠,偏偏踩到她的头上! 莫然,你在这宫中一日,我就要你一日不安生! 她站起来想去内殿里面躺下,装着身体不适的样子,等着宫泽坤到来。 可当她迈出第一步时,就后悔了自己这个想法。 地上的碎片太多,洒扫的人还没有收拾好,此刻庭妃恰巧就踩到了一小片琉璃碎片上。 琉璃质滑,庭妃怀孕身子本就不稳,这一滑让她直接摔在了地上,肚子直冲冲的朝着地就摔下去了。 因为她刚刚发的那通火,人都多的老远,这下一摔根本来不及去扶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了地上。 “啊!啊痛肚子”庭妃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昭示着她此刻有多么痛苦。 “快太医孩子”她痛的话都说不完整。 原本还呆在一旁的宫人们闻言赶紧动了起来,几个脚力快的太监们连忙出去喊太医,跑的太快,过门槛的时候差点还被跘倒。 几个宫女过去想去扶起她来,刚走过去就发现情况似乎更严重了。 “娘娘!娘娘落红了!” “啊痛啊”她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那是她唯一的倚仗了,“快去叫大司马进宫” 花居殿连带着太医院上上下下都因为庭妃这一跤忙的是火急火燎的。 而另一边的正元殿却是喜庆洋洋的,处处的人都挂着笑脸,等着这位俪妃的到来。 “皇上,俪妃娘娘马上就到,一会儿大典结束,娘娘就该回全政殿等着洞房花烛了,皇上可是要翻俪妃娘娘的牌子?”李公公站在宫泽坤身旁满脸堆笑的说着。 “那是自然,今日可是朕与然儿大婚的日子,自是要陪着她的。”宫泽坤脸上也是春风得意心情好,嘴角上升了不止一个弧度。 李公公点头说是,眼睛却瞧见门外面有一个小宫女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口向里望着,他瞅着极为眼熟,就走过去说了几句。 “你是哪宫的,在这里做甚?一会儿俪妃娘娘来了,惊扰凤驾你担当得起?” “公公见谅,是庭妃娘娘让我来请皇上去看她,娘娘身子不适。” 李公公听了这话,又瞧着她一点儿也不急切的样子就知道这话有假,但也不拆穿她,毕竟庭妃也是一个正经主子。 “皇上这头有什么事你看不见吗?此时哪能去,不必去禀告了,你直接去回了你家娘娘吧!” “这”她面露难色,怕回去了也交不了差,但看见李公公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进去见皇上也是无望了,只得转头回去了。 “俪妃娘娘来了!”李公公遥遥的听见锣鼓喜乐的声音就赶紧进去禀告皇上。 “随朕去门口。”宫泽坤掩不住面上的喜色,眉梢带笑,嘴角上扬。 莫然坐在轿子里也是忐忑不安,毕竟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嫁给的又是六年来心心念念的人,心中的澎湃可想而知。 “娘娘,等会皇上就踢轿门了。”岑儿透着轿子的窗户对着莫然说道,“娘娘别紧张,一会儿下了轿有奴婢扶着您走。” 宫泽坤走到了轿子前面,轿夫们压低轿子好让他站到轿门前。 他原本是不需要亲自踢开轿门的,让底下人代劳别人也是不能说什么的,但毕竟轿子里坐着的是他一直想娶的人。 “皇上请踢轿门!”喜娘乐呵呵的说。 “砰!” “轿门开,新娘来!” 岑儿替她撩开了帘子,她从里面走了出来,第一眼见到了就是宫泽坤的蟠龙祥云的龙靴。 “然儿,你穿这身真是好看。” 莫然虽然看不见他,但听他这话就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岑儿扶着莫然走进了正元殿,跪拜了天地,先祖,大典也就礼成了。 因得宫泽坤的授意,莫然成了礼就被送进了正元殿的内室,没有像其它妃子一样回自己宫里等着。 “这俪妃娘娘盖着盖头怕是闷了,皇上还是早些替娘娘揭开吧。”李公公趁势在一旁说道。 “好!” 宫泽坤拿来了喜娘递过来的称杆刚要挑开她的盖头,就听见外面有叫喊的声音,他的手随即又放下了。 “李德全,去看看,什么人在这里喧闹。”李公公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想着今天大喜的日子,哪个没长心眼的要来打搅皇上的好心情。 可等他问清了事情之后,却是丝毫不敢耽误,带着来人就进了内殿。 “皇上,这花居殿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怎么不哭?! “皇上,庭妃娘娘摔倒了,怕是要早产,太医们已经去了说是情况危险,花居殿来人禀告说还是要皇上去一趟!” 李公公虽是低声对着宫泽坤的耳边说的,但由于说的急切,还是让站在一旁的岑儿听见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今天是娘娘大喜之日难道这庭妃还要掀风起浪? 她大着胆子走上前去,说:“皇上,掀起盖头吧,娘娘可还等着呢。” 宫泽坤两下里为难。不掀起来吧,莫然这边交代不了,掀起来吧,难道让她第一眼就看见自己离开的背影吗? 他思榫着,却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是潜意识里就打算去陪庭妃而不是留在这里。 盖头下的莫然心中越来越不安,明明已经到了着最后一步了,他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他后悔了吗,娶自己让他为难了吗? “宫泽坤,你”她还是没有那个习惯喊他皇上,当前时刻也是指名道姓的说着,岑儿听的习惯了没觉得有甚,可这话听在李公公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 之前莫然还不算嫁进皇宫,平日里喊几句名字也就算了,也作是打情骂俏,今日她可是以妃嫔身份入宫,怎么还可以这般,连个皇上也不说,臣妾也不说。 “娘娘,皇上日理万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耽误皇上了。”他把“皇上”两个字咬的很重,就是要提醒一下她,现在的身份。 而宫泽坤还在心烦刚刚听到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李公公说的什么话。 但这在莫然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太监对她说教,也不开口维护她。 “那皇上还是赶紧去办正事吧,省的耽误了又是我的过错!”她没个好气儿,心里也是编排那个李公公,今日是她大喜之日,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 她心里正气呢,听见宫泽坤开口了。 “然儿,我可能真的要先出去一趟” 他如果知道以后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一定会后悔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你体谅一下,我办完事情就回来,放心。”他说完这句话就放下了挑杆,交代岑儿照顾好俪妃娘娘就走了出去。 莫然却还坐在榻上,盖头还安安稳稳的盖在她的头上,垂下的璎珞纹丝不动,像是对她的讽刺一般。 他连盖头都不揭,和翁酒也没喝,有什么事连这一点时间都没有? 莫然的心像是被一只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双生子?! 孩子刚生出来就没有哭声莫不是这孩子没这命留在世上。 都知道庭妃有多宝贝这一胎,而这又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一举得男那就是皇长子,就算是个公主也是个长公主。 她怀孕的时候宫里还说她这是上辈子积攒了多大的福分能够刚进宫就怀上皇子。 现今看来这一跤是把她这福分生生给摔没了。 宫泽坤的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听到宫女说婴儿不哭,心脏都抽搐了一下,手心里一握都满是冷汗。 他抬起手示意徐太医去瞧。 众人看着襁褓里的婴儿也捏了一把汗,连大的动作都不敢做,徐太医上前举起颤颤巍巍的手查看了一番。 他面如灰色的说:“皇上,小公主仙去了。” 他的孩子 第一个孩子 就这么没了 太医说还是个公主。小女娃软软的在怀里,能向父皇撒娇耍赖,柔声提醒自己注意身体,时不时的给他闯个祸,怯兮兮的来向他认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以前就曾说过,如果他以后有了女儿,一点把她宠到天上去,让她要金得金,求银得银,要把她的眼界抬到九霄上才可以。 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底,给了他一个女儿,可是又觉得他的运气太好了,怎么能江山c儿女什么都有,又把她收回去了。 “徐太医瞧仔细了?”宫泽坤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徐太医,那样伤人的话他不忍心说第二遍,缓慢而沉重的点了点头。 幼子早逝,这对皇家来说是常有的事,可每每还是令人心神惋惜。 这里众人正伤神,另一个产婆忽然急急忙忙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脸上却是带着些喜色。 她拉住那个抱着公主的产婆,朝着她也是朝着众人说了一句可以让死灰复燃的话。 “娘娘还有,还有一个皇子没有生出来,娘娘此番怀的是双生子!” 庭妃怀的是双生子?! 这八个多月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庭妃的肚子是比寻常孕妇大一些,但他们只当她是将养的好,孩子长的大了些,不想竟是这样的结果。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震惊到了,上天是给庭妃了多大的福气呀,一个孩子没了还有一个。 “快!快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徐太医,他接过产婆手里的孩子让她进去给庭妃娘娘接生。 产房里已经断了的叫喊声又响了起来,庭妃也知道了自己第一个孩子夭折在出生时,这一个孩子她给予了双倍的希望。 希望能平安出生,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 “啊!孩子孩子不能有事!”庭妃紧紧抓着身下的单子,手上留得几分水葱似的指甲被着狠狠的力道折断了。 “啊!为什么更痛了?!”她的肚子觉得比刚才抽搐的更加厉害,疼痛袭来的力度也更加凶猛。 “娘娘再用把力!孩子的头出来了!”产婆欣喜的说。 听到这句话庭妃像是灌满了力量一般,深呼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到丹田。 “啊!” 她撕心裂肺的喊叫过这最后一声,便再没了声音,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手指抬起来都难。 “娘娘再用些力,马上孩子就出来了!” 庭妃昏昏沉沉的,听不到产婆说了些什么,感觉身下的热流更多了。自己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孩子,对不起 她的孩子 “哇哇哇”她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就是孩子的啼哭,嘴角一勾,沉沉睡去。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是个小皇子!”产婆抱着孩子出来给宫泽坤瞧。 宫泽坤抱着孩子,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上天没有嫉妒他拥有的太多,最终还是给了他一个孩子。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在场众人纷纷跪地向他贺喜。 宫泽坤喜不自胜,抱着孩子看了又看,说:“皇子诞生,普天同庆!李公公,赏,这里所有人赏俸禄两年,休沐十天!” 李公公喜呵呵的笑着,说:“是!奴才替他们谢皇上恩典!” 宫泽坤抱着孩子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小眼睛小鼻子,眉眼刻画都在他的眼里。 只是皇子属于早产,身子还很虚弱,怕他经不得折腾,就先不抱去德寿宫给太后看了,满月了再去也不迟。 “皇上,把皇子给奶娘吧,现在皇子可受不得风。”产婆把皇子又接回去了。 宫泽坤点着头,说:“对对对!吩咐奶娘好生照看,照顾好皇子,朕重重有赏!” 庭妃生孩子生了七八个时辰,此刻也累的沉沉的睡着。花居殿一晚上沉重的气氛至此也了结在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中。 “莫姑娘,喝酒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没人打扰的,也不怕人瞧见。” 梅良瑜伸手想去摸腰间的扇子,却摸了一手空,才想起来那扇子已经送人了。 莫然点了点头,跟着梅良瑜走在黑漆漆的青石板路上。 这条路是宫里很偏僻的了,道上连个灯笼也没有,她走这一小段路,就已经磕磕绊绊了好几下。 “拉着吧,留心天黑路不平。”梅良瑜从前面把自己的长袖甩了过来让她拉着走,他眼前也是没有灯笼的,但走的是一点儿也不磕绊。 “这芳露宫是皇上母妃生前住的,自从被贬入冷宫,这座宫殿就荒废了,没人会来的。” 梅良瑜把她带到门前让她先进去。“莫姑娘你先进去,我去取酒,去去就回。” 莫然点了点头,又怕天黑他看不清,又说:“梅大哥你去吧,我到里面等你。” 他颔首离去了。 莫然走进这芳露宫,四周环视了一下,这里还真看不出来曾经住过一个人,皇宫里还有这样荒凉的地方。 月亮已经升到了天空中央,她看殿内黑压压的一片,不敢进去,也觉得和梅良瑜在房间里喝酒是有些不太好,就去了室外的舞月台上。 舞月台的台阶上堆满了落叶,踩上去稀涑乱响。她走到舞月台的正中央,坐到边上的栏杆上。 她看见台子的两边有两个鼓,想着这既然是宫泽坤母妃生前住的,这台子一定是给她跳舞用的了,毕竟红袖舞当年可是闻名北夏内外,无人不知晓。 红袖舞,她也会跳,是四年前为了宫泽坤学的,学的有个七八成,可就是那神韵,是她怎么练也不得心的。 因为总缺少那一种感觉,所以她也就没给宫泽坤跳过,今日皓月当空,倒是很想月下舞一曲。 身姿灵动,腰身柔软,没有任何珠翠装饰的头发,随着身体的舞动而与之环动,脚尖点地,轻盈的跳跃舞动。没有水袖,但丝毫不妨碍她手上的舞蹈动作。 一颦一动都带着几丝的隐忍,想放开又不愿放开,想忍让又不甘忍让,体现在她的动作里就是有些近于疯癫的舞动。 动作与她所学并无区别,但今日给人的感觉却是有着另一番道不明了的意味。 一曲舞毕。 “好,真是好看,恰有当年元妃风范!”不知在一旁站了多久的梅良瑜鼓起掌来。 “梅大哥。”莫然没想到梅良瑜会回来的那么快,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开始跳的时候,我就进来了。”莫然开始跳的时候他刚走进芳露宫,远远看见那个荒败的台子上美人起舞,一时间看的失了神。 荒废的台子,明丽的美人,看上去有多不搭调,这舞就有多么浸入人心。 刚开始跳?那看了很久了。 “梅大哥为什么说我跳的像元妃娘娘,你又不可能是见过?”莫然之前学这舞的时候,教她这舞的是从前宫里的乐师,他总说自己缺少一个气韵,这舞怎么也舞不成。 梅良瑜看着她,眼神深邃像天上的星空。红袖舞他是没有看过。 但是宽爷说过,元妃之舞,首在人心,看过红袖舞的人,无一不在看舞时有倾心萌动而又凄凉满怀的感觉。 那是有爱不得,有情难守,为一人用心一世却不得与之一生的直击内心的羁绊。 他方才看舞时,只觉得心中有一种声音叫嚣着,说出来,说出来。 但这些他不可能对莫然说的。 “听说的,之前皇上也说过元妃娘娘红袖舞的精妙,今日见你跳只觉得也是惊为天人的。” 莫然低下了头,说:“我还差的远。” 不,你一点儿也不差。梅良瑜默默在心里说。 “来吧,莫姑娘,给你酒,这是宫中新酿的桃花酿,微甜,你应该会喜欢。”他把手中的酒递给莫然。 “谢谢梅大哥。”她接过酒,“梅大哥为什么到现在还叫我莫姑娘是觉得见外吗?” 梅良瑜打开酒坛的手一愣,没想到她会那么问,见外? 怎么可能。 “我的习惯而已,毕竟你已经嫁给了皇上,按道理我还该喊娘娘的,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避重就轻的说。 “是啊,你都知道我不喜欢”她的话里有些苦涩,“梅大哥,我今天是不是特别丢人,宫里都是怎么说我的?” 她说完猛灌了自己一口酒,酒入回甘,也是滋润了满心的苦。 “莫姑娘其实你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的,他们也是嫉妒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就是放在心上了,我就想知道,一个新郎什么事情可以放下新娘连盖头都不掀。” “梅大哥,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一定知道。”她看着梅良瑜,眼中充满晶莹的雾色。 “庭妃今晚生产,据说是摔了一跤,早产了。” 莫然又喝了一大口酒,说:“你看,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情,他走的时候连一个字都不说。” “皇上他”梅良瑜还是想替宫泽坤说个好话,但一看莫然落寞的神情,话都堵在嗓子眼,说不出口。 他不说话,莫然就自己一个人一直说。 “还不是不信我。” “不信我什么呀,我就孤零零一个人,你干什么” “伤害庭妃吗?要做我早做了” “我也很喜欢小孩子的,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怎么就不能告诉我呢” “怎么就不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闹?我是认真的! “好了,莫姑娘别喝了,你喝太多了。”梅良瑜抢下她手里的酒,发觉她都已经喝的见底了。 莫然张着手作势就要去抢回来:“梅大哥我就喝一口。” “喝了这个晕乎乎的,心里也不难受了,是个好东西”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踉跄的走到了台子边上。 梅良瑜怕她站不稳掉下去,连忙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手臂。 但也没有过于的靠近她,心里觉得还是要保持一个距离的。 “莫姑娘,我送你回去吧。”梅良瑜开口道。 “回去?不要不要他们都等着看我笑话,才不要回去”她两只手摆了摆,还歪着头,那个样子活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儿。 梅良瑜被她那个样子弄笑了,这人一喝酒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像个孩子一样。 “大晚上的,你不回去还能去哪?” “我跟你在一起呀!梅大” 莫然的话惊了他一下,跟你在一起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的又没了声音,梅良瑜低下头去看她,才发现她已经闭着眼靠在栏杆上睡着了。 他笑了笑自己,她说的“跟你在一起”真的就只是待在一起而已,是他想多了。 不过这下是真的回不去了,难不成他要抱着莫然回正元殿吗? 只能在这里凑合一下了,还好离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等天亮他再把莫然喊醒送她回去,就再给他这几个时辰满足一下他的私心。 他脱下外袍给莫然盖上,自己则是坐在一旁,让她靠到自己肩上,静等着天亮。 一夜无眠,自是肯定的了。 许是夏天日头升的快,梅良瑜还没觉得坐了一会儿呢,天就蒙蒙亮了。 他贪恋这样的画面,美人在肩,合袍同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他舍不得叫醒她。 而肩上的人却是动了一下,手不停的动着,似要转醒的样子。 梅良瑜怕她醒了发现是靠在自己肩上觉得不自在,重又让她靠在栏杆上,自己起身坐到了离她一尺的地方。 莫然悠悠的醒了,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凄凉的舞月台。 “醒了?我送你回去吧。”梅良瑜清冷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盖着梅良瑜的外袍,脚边堆着几个喝光了的空酒坛子,头也似隐隐的疼。 “你昨天醉的不省人事,怕别人看见会惹不必要的麻烦,就没送你回去。”梅良瑜看她有些懵的脸色就开口解释到。 莫然理解性的点了点头,把身上的外袍拿下来递给他,“谢谢你梅大哥,我好像又麻烦你受累了。” 他是一夜未眠的,又因为喝过了酒,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样子是昨天晚上风凉受冻了。 “哪里的话,莫姑娘把我当朋友才叫我喝酒,这些都是小事。”他接过衣服穿上,又把酒坛子收拾好。 她也笑了笑,没再和他客气,帮着他一起收拾,收拾好了他们才出的芳露宫。 他们喝了酒神色也不是很清明,大早上的互相有些不自然,二人都没有发现有个碧色的身影从芳露宫门口闪了出去。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莫然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几次三番的想说些什么,最后又都闭上了嘴,都快要到正元殿了,她才开了口。 “梅大哥,那个扇子” 梅良瑜知道她想说什么,提前打断了她:“扇子是贺礼,你已经收了,它也就随你支配了。” “我不行,它是你带了很多年的,我能看出来,它已经有灵性了,是会认主的。”莫然知道自己是决计不能要这个扇子的。 且不说千年楠木做成的扇子已有了扇灵,是万万不会听别人调遣的,就只说这楠木扇对梅良瑜的价值,那可是几次救了他的命的! “扇灵你不用担心,它还未觉醒,没有认我为主,你就收着它好了。” “可是” “收着吧,你先用着,真的用不惯再还给我就是,现在它是你的。” 梅良瑜的话说的轻柔但却不容置喙,富有磁性的声音语调平坦,但却令她心肠一动。 “那谢谢梅大哥。”宫泽坤很久没有送她一件有心意的礼物了,进了宫之后金银布匹倒是一箱箱的送来,但没一件是他自己选的。 这件礼物,是带有心意的。 二人很快就走到了正元殿的门前,却听见正元殿里乱哄哄的一片。 “梅大哥,我还是翻墙进去吧,要不让人看见了惹得麻烦。”莫然听着人都在院子里喧闹着不知在干什么,心中一怯,不敢从正门进去了。 梅良瑜拦住她翻墙的步伐,说:“诶,莫姑娘,里面那些人那么慌乱,八成是在找你呢,你还是从大门进去,不然还是会有一场风波。” “好吧。”她踏上了台阶,上了两阶又转头说道:“谢谢你,梅大哥。” 那盈盈的身姿在他的注视下走进了正元殿,渐行渐远。 “不必谢。”他喃喃念出这三个字。 而在正元殿里,宫女们那么慌乱的原因是因为宫泽坤。 他等着庭妃生完孩子安顿好之后,就一刻不耽误的回了正元殿,看见寝殿的蜡烛熄灭了,便没有大张旗鼓的进来,而是悄悄的推开寝殿的门。 可等他用极小的声音脱下外衣,躺到床上的时候,却发现床上是空无一人的,被子只是被展开放到了床上。 他起初以为莫然是出去一时,也许是去找了司清歌,于是派了李公公去全政殿里找她。 可李公公回来禀告说,全政殿里只有司清歌一个人住在那,莫然整个晚上都没有去过。 这下可把他急坏了,立马叫李公公把正元殿所有的人都叫起来了。 “你是俪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可你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宫泽坤大怒,朝着岑儿吼道。 跪着的岑儿瑟瑟发抖,一句话分成两句才说完:“回回皇上,姑娘娘她说她不让人” “娘娘许是去散心了毕竟毕竟皇上之前” 说着,她大着胆子朝着宫泽坤看了一眼,停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宫泽坤马上就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毕竟皇上之前留娘娘一个人在洞房花烛夜,连盖头也不掀 “是娘娘说的?”他又问。 “不,不是,娘娘没说,但奴婢能看出来。”岑儿心想,俪妃娘娘当时那个样子谁看了都知道她心里不痛快的,还用娘娘明说吗?再说了,谁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会生气。 “俪妃有没有说去哪?”他自知理亏,没有再怪罪她。 岑儿摇了摇头,说:“娘娘没说去哪,但娘娘说了让我早上再来伺候,想必是会回来的。” 现在她去了哪已经不重要了,她只要别赌气不回来就好。 “去找!李德全,带着人去!快!”他烦闷的招呼着李公公,让他去找。 李德全走到了门口,看了来人,转头又回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快去找啊!”宫泽坤见他回来以为他是又要说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大局为重,不易声张之类的。 “不是皇上,您瞧啊!”李德全则是兴奋的指着门外。 “你让别人去找我,你怎么不来找我?”宫泽坤听见这句话,浑身一激灵,看向声音的主人。 是莫然,她回来了。 “你去哪了?!大半夜的向外跑,那么不让人省心!”宫泽坤几乎是跑向了她,把她紧紧圈在怀里。 闻到她身上一股酒气,他皱着眉看着莫然,说:“你喝酒了?谁让你大半夜不睡觉去喝酒的!” 莫然抬头冷冷的看着他,说:“你能一句不说就走,我怎么不能一句不说去喝酒?” 宫泽坤语塞,他想反驳她,说庭妃难产危在旦夕,他必须去看她,这是人之常情。但他又理亏,因为的确是他没有解释就丢下她走了。 “那我现在给你解释,是因为庭” 莫然甩开他的手,打断了他。 “行了,我知道,现在解释也晚了,那句话已经失了它的效用了。” “你愿意去就去好了,反正昨天你也没掀盖头,我不算嫁给你。” “现在你烦我了,我就回去找青哥哥。” 宫泽坤眉头紧锁,有些事情他有心无力,“莫然,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这副样子他也拿她没办法。 “闹?你觉得我在闹?宫泽坤,我告诉你!我是认真的!”莫然听到这句话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子又窜上来了。 再场所有人都被她一句“宫泽坤”惊呆了,竟敢直呼皇上其名。 宫泽坤愣神了一会儿,带着嘶哑声音说:“你想回去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莫然被他看的发毛,眼睛看向一边不去理他,转身想回全政殿。 刚走一步就被宫泽坤拉住了。 “你还没回答。” 莫然还保持着背对着他样子,眼眶却被他这句话弄得湿润起来。 他们三年前从狐族出来的时候,宫泽坤就说过,如果有一天莫然想回去了,只要说一声,他一定不会再缠着她。 他还记得当时莫然笑兮兮的搂着他的脖子,说:“我才不回去!你在哪,我去哪!” 可今天莫然竟然说要回去找姬彦青,她是真的想回去了吗? “我困了,去睡觉。” 莫然想甩开他的手,但用力甩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抓她的手攥的很紧,好像怕她下一秒就凭空消失一样 “回答我,然儿。” 回答我 说你不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后宫任你吩咐 莫然仍然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刚刚的那句“回去找青哥哥”其实也只是她心中气愤,口不择言说出来的。 她哪里会舍得回去,费劲千辛万苦才得以与他在一起,只这几天的相处时光哪里会够。 “然儿,你回答我,是不是真的想回去?”宫泽坤似是听不到回答就不罢休了,第三次开口问道。 “我没有真的想”莫然还是心软了,转过身来回答了宫泽坤的询问。 宫泽坤看出她有些动摇了,趁机赶紧说道:“假的想也不许。然儿,昨天事情真的很紧急,所以我才” 可他的话再次被打断了。 “够了!别再说了!” 原本还是心软了的莫然,忽然又变了脸,因为他又提到了昨天的事情吗?看着莫然黑下来的脸,他自知选错了话题。 莫然别过头,双手紧紧的攥拳以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的胸膛也因生气而剧烈起伏着。 不知怎的,她的情绪,最近是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姬彦青的药莫然也是好几天没有吃了,今日就竟然因为宫泽坤的一句话而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不说了!不说了!”他也看出来莫然现在有些不对劲了,赶紧闭上了嘴,也不敢再提庭妃的事情了。“然儿,今天让我陪着你好吗?” 良久。 “恩。” 莫然点了点头,发出一个鼻音。 “然儿,你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赶紧去睡一觉吧,我不缠你了,给你充足的时间原谅我。”宫泽坤见她平静了下来,小心的说道。 “我去睡觉,然后你好再出去陪你的妻女?” “不不不,我就在旁边看着你,等你醒来我们一起用膳。” “真的?” “真的,不信你就让岑儿看着我,等你醒了你问她就好。” 莫然还是狐疑的看着他,不过也是迈开了步子向内殿里走去。 宫泽坤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她总算是安静下来不再闹了。他看着莫然走进去之后就叫来了李公公。 “去把徐太医叫来,记住,莫要声张。” 李德全的脚步倒是快的,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他就带着徐太医来了正元殿。 徐太医来的时候也是十分匆忙,药箱子一提就来了,今日原本不是他当值,这身上的衣服都还是常服,好在宫泽坤也不在意这些。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身体抱恙?”去的时候李德全只说了主子不适,让他快些,可见这皇上面色红润,正襟危坐,也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不是朕,是俪妃娘娘有些恩对,暴躁,近日来她的脾气越发的古怪了些,你且去瞧瞧。” 除去今日不说,前两日就因为一个扫洒的小厮不小心把一株新种下的夹竹桃给碰歪了,莫然就发了大脾气,差点把屋内的摆件都给砸了。 “是。”这算哪门子不适?俪妃娘娘这是心里不痛快才老是发脾气的吧,也是,前几日庭妃娘娘可是没少让皇上去陪她,任谁都会不高兴的吧。 不过徐太医还是上前替莫然把了脉,她此刻正熟睡着,只让岑儿把她一只手拿了出来。 他搭好了一帕丝巾在莫然的腕子上,手指也是轻轻的放了上去。 不过他越诊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俪妃娘娘 不会吧,昨日可还是她与皇上的洞房花烛呢,她怎么可能会做如此事情? 但宫中皆知昨日皇上为了庭妃丢下她独守空房,她一时激愤倒也是情有可原。 宫泽坤见他把脉把了许久,面色也不是那么好看,以为莫然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急忙询问。 “徐太医,俪妃娘娘到底怎样了?” 徐太医这才反应过来,拿下把脉的手,说道:“回皇上,娘娘没有大碍,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加之娘娘的身子也着实太虚了些,虚火旺盛,才导致脾气上涌。”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刚才把脉把出的结果告诉皇上,这事还是哪天亲自问了俪妃娘娘才好说,不然空惹帝妃不和。 听见徐太医这样说他也就放心了,天知道他发觉这几天莫然反常之后,心里有多么惊怕,生怕她会和在阵前那般。 “那就好,你开些方子给娘娘调理一下吧。”又吩咐李德全,“你跟着去煎药,煎好了送来。” 二人应了声,退下了。 “你也下去吧,等娘娘醒了再叫你进来。”他挥挥手,把岑儿也打发下去了。 他还就真的坐在旁边看着她,一步也没也没离开过。 莫然在正元殿睡的正好,可在花居殿里,有些人就睡不安稳了。 “皇上昨晚直接就走了?没进来看看?”庭妃昨晚生产完昏睡过去,方才醒了却听底下人说皇上根本没看她,只瞧了瞧皇子安顿下来就走了。 她想起自己的孩子还是有些心痛,明明可以儿女双全的,可惜了她的公主,没这福气来到世上。 好在皇子平安出世,身子虚些也总能将养的过来。 “也不是没看,皇上是想进来来着,但着有人说产房不吉利,皇上也就没在坚持。” 青叶是在双儿被发配之后才来的,看着庭妃脸色不好了,她赶紧补上一句。 “不过皇上对皇子是极其喜爱的,还说皇子是“北夏第一子”有大福气呢!” 庭妃的脸色这才好一些。一时得宠又怎么样,没个子嗣在宫中终究站不稳脚,那个俪妃就算现在怀上那也是次子,到底赶不上她的孩子尊贵。 “去让奶娘把孩子抱来,本宫想看看孩子。” 青叶的心从嗓子眼掉回了胃里,欠身答是,一溜烟的就从房里跑出去了。 庭妃娘娘刚才的脸色可真是吓人! 青叶去的时候正巧奶娘刚喂完奶,正拍着皇子哄他睡觉呢。 “娘娘要看小皇子,你快些抱去吧。”青叶见她衣襟还没有扣好,半个胸膛还露着,脸蹭的一下子就红了。 毕竟还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哪见过这样的场景,也不敢进门,就只在门口朝奶娘喊了声。 “诶,好嘞,青叶姑娘,我这就抱去给娘娘。”奶娘只把衣领子一拢,扣上第一个扣就走出了门外。 青叶见她那么随意的动作,心下里想提醒她注意一下仪容,可奶娘一路上抱着皇子左晃右摇的,她根本没插上话。 庭妃娘娘见了肯定又会大发雷霆。 这可不,奶娘一进了殿,就听得庭妃一声怒吼。 “你这是什么劳什子,这样衣冠不整怎么喂养的了皇子?!” 奶娘原本喜冲冲的模样一下子就愣神了,抱着皇子也不知说什么好,见着娘娘也没行礼。 看她这样木然的样子,她心里更来气了,“青叶,把孩子抱走,这个奶娘拖下去打十个板子放出去!” 青叶接过孩子,同情的看了奶娘一眼,摇了摇头。 “娘娘!娘娘饶命!” 庭妃厌烦的皱着眉,示意青叶把皇子给她。 可她哪里会抱孩子,姿势僵硬不说,小孩子的骨头也软,又是刚刚吃完了奶,被她冷不丁的一抱,许是硌着哪了,大哭不止。 庭妃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拍哄着,可皇子还是不停的哭,她没有办法了,只能把他放到了床上。 “还愣着干什么!去再找个奶娘,要行为检点些的。” 庭妃吩咐了,青叶只能赶紧去办。 奇怪的是,皇子一离开庭妃的怀抱竟是逐渐的不哭了,吮吸着自己的一根手指,慢慢进入了梦中。 “你可是本宫的孩子,怎得和自己母妃都不亲?”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莫然这一觉睡得安稳,直到午膳都摆好了她才醒来,醒来就看见宫泽坤坐在她床边,头倚着床框在小憩。 她推了推宫泽坤的手,原本他就没睡着,感觉有人碰他的手了,便睁开了眼。 “然儿你醒了,我这就传人备水洗漱,你起来咱们吃些东西。” 莫然昨日就没怎么吃东西,又喝了一夜的酒,还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也就点点头。 午膳准备的都是莫然爱吃的,看来宫泽坤是真的打算讨好她了。 李德全端上来一碗药,“娘娘先喝药吧,太医吩咐这药须得饭前喝药效才好。” 药? “我又没病,喝的什么药?”莫然看见黑兮兮的药汁就头疼。 “你睡着的时候徐太医来给你把平安脉,你身子虚弱,这只是调理的药。” 太医来给她把脉了?那他会不会看出什么 “太医还有没有说什么?”听到太医来过,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没有呀,只说你身子太虚了,不好好调养的话怕是难以怀孕。” 莫然脸上有些不自然,想把这段对话糊弄过去,伸手端起那碗药,咕嘟咕嘟一丝不剩的就给喝完了。 “好了,吃饭吧,我也有些饿了。”她抹了抹嘴说。 宫泽坤见她喝药喝的如此痛快都有些震惊,原来她可是最烦喝药的,他把蜜饯,果糖,小糕点准备了好几碟来哄她,她竟自己一口气喝完了。 “然儿懂事了,喝药也不需要哄了。” “回来之前可是喝了多少碗药,早就不怕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件事可是她们之间的大忌。 “我想吃杏仁酥,宫泽坤,你让他们去个给我做。”她立马转换了话题。 “好,李德全,去御膳房吩咐下去。”宫泽坤接下她的话茬,“然儿,以后你自己也能吩咐他们,你也是这宫里的主子,他们该听你的。” “那我吩咐谁都行?” “任你吩咐,吩咐我都行,别说别人了。”他笑了笑,“就是有一个人不行。” 莫然抬起头看着他,想知道他说的是谁。 “太后不行。她身子骨虽硬朗,但也一把年纪了,吩咐不动的。” 她还以为他要说谁呢,嘴一撅嘟囔道:“谁要吩咐太后了我还得喊她母后呢” “什么?” “没什么,吃你的饭吧。”莫然白了他一眼,低下头吃起来。 脑海中却思索起他说的话。 任我吩咐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找事儿去! 这顿饭还没吃完呢,宫泽坤就被李德全给叫走了。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求见,现如今正在上书房等候。” 宫泽坤不悦的皱着眉,莫然好不容易“和颜悦色”的和他说了几句话,这个兵部尚书现在冒出来破坏气氛。 “他有什么事吗?” “尚书大人只说有急事,事关军事也不便告诉奴才。” 宫泽坤看了莫然几眼,见她并没有生气,放缓了语气说:“然儿我就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呗,你是皇上,本就改负责这些,我还能不让你干活了。”虽然语气不好,但他听出来了,莫然还是明事理的,并没有无理取闹的非要他陪着。 “你吃完就在这儿歇着,左右不过两个时辰我就能回来。” 莫然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也就是应下了。 宫泽坤带着李德全快步走离了正元殿。 “臣参见皇上。”兵部尚书马大人等候在上书房,此刻更是急得满额头的汗。 “免礼。”宫泽坤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但心里却记下了这一笔。 你要是没什么真的急事,打扰了朕和莫然的相处时光,正好江南缺个钦差,你去正合适。 看向马大人的眼神也有些幽怨。 兵部尚书瞧着皇上这么的看自己,后背一阵发凉,自己还没说出什么事了呢,这皇上怎么就开始忧心起来了?莫不是皇上也有密信在大漠?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不必吞吞吐吐的。”他瞧着马大人站在下面半天了也没说一句话,这到底是有急事还是没急事? “回皇上,此事又急又不急,臣一时难以论断,特意来求见皇上。”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两截竹管。 竹管上刻着“北”字,这是北夏安插在大漠的密探的特有标记。 可是怎么会有两封密信? “呈上来。” 他打开了这两封信,一模一样的笔迹,一样的纸张,里面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 一张上书的是“丽欲反,自墨山北集兵。” 另一张却是“丽欲和亲,郡主出嫁。” 不过无论是哪个,这些都是令他头疼的事情。 但这两件事,会不会同时发生,他就无从可知了。 “这是何意?” 宫泽坤知道,如果只是这样的事情,还不至于让尚书马大人急成这样。 “回皇上,和亲一事,兵部早已得到消息,高丽的郡主一年前就已经去世,现在的部落里并没有适龄女子可以出嫁。”马大人解释了一番。 “这么说,高丽是想造反了?”宫泽坤听到和亲是绝不会发生的了,自然也就认为第二件事是真的了。 “事情就蹊跷在这了。”马大人又呈上来了一卷羊皮纸地图。 “皇上请看,墨山以北不属于高丽的势力范围,那里是二十年前高丽割地卖给波弋国的土地,由波弋国派人管辖。” 宫泽坤看见地图上明确的标记着连同墨山一起的山北所有区域,都属于波弋国。 “波弋国远在西南,为何要那极北之地?”这是他的疑问所在。 马大人指着地图上的一小片湖泊说:“此湖名为纳沙湖。据说二十年前,波弋国对高丽有大恩,山北这片地就是当时的高丽族长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波弋国的,其中就有这片湖。” “这片湖有什么特别吗?” “特别在哪臣就不知了,但此湖一被纳入波弋国名下就立即被划归为禁地,除国主及皇室外,谁都不能出入其境内。” 禁地?那高丽还能在此集兵。 难道是和波弋国合谋?不可能呀,姬彦青与他相识少年,他知道姬彦青是不可能行造反一事的。 再说了莫然还在北夏,他对她如兄长,怎么也不可能与北夏为敌,让莫然两难的。 马大人再次开了口,“前几个月莫将军才去过边境查看安防,短短不到半年,高丽就敢明目张胆的有了异心,这消息的可靠性,着实需要推敲。” 宫泽坤这才明白为何这马大人要那么急切的进宫,若大漠真的要造反,北夏只要派兵击打回防就可,高丽的兵力羸弱,不足为惧。 若是假的,北夏这一打,让其它属国可就心凉了,宫泽坤登基本就惹得他们不服,起码这几年他还需要他们的支持。 “爱卿有何看法?” “臣以为,年下的朝贺下个月就要到了,高丽必回派使臣前来,就算要造反,他们也不会在今年有什么动作。”马大人其实早已想好了应对方法。 “高丽的贵族大多都会前来,这时我北夏派人深入他们腹地打探,一不显示咱们的疑心,二又能打探的清楚。” 宫泽坤这就不明白了,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为何还要那么急切的来面见他。 “既然爱卿已经想好了,为何还” “因为在此之前还要让莫将军去波弋国探一探口风,毕竟密函上的事情总要提前有个准备。” 莫南桀骜不驯,在朝中没有什么说的上话的人,如今又是让他去查探自己的故国,难免有些为难。 波弋国,远在千里,本来就神神秘秘的,莫南和波弋国的关系,又是朝中皆知,他去是最合适的,这事也该自己和他说。 “朕知道了。” 叫来李德全,“宣莫将军进宫。” 又看向了马大人,“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朕会告诉他的。” 他们二人行万礼退出了上书房,宫泽坤却在龙椅上坐的不安稳。 高丽,不那么简单。 正元殿里,莫然没了搭伴吃饭的人,只吃了几口,便觉得食难下咽,筷子一放,也不吃了。 “娘娘?您在吃几口,这才多点呀。”岑儿见她撂了筷子,有些心忧。 “没胃口,撤下去吧。” “吃那么少,这可不行,娘娘要不在喝点汤,今儿这汤炖的清淡。” 她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心里头,压的自己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那娘娘咱们去溜溜弯?兴许逛一逛,动一下就有胃口了?” 逛一逛?莫然嘴角一勾,趴着岑儿耳边说了一句话。 岑儿却是面露难色,“娘娘这样好吗?” “管它好不好,我这一口气堵在心里,不发出来就块压死我了。” 岑儿点了点头,一咬牙,“娘娘,走!” 这事,她跟着娘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你!欺人太甚! 在花居殿里面,新来的奶娘正哄着小皇子睡觉,庭妃就已经让青叶给她梳起了新式的发髻了。 “娘娘的皮肤白,带这只金凤簪子带红宝石的吧,衬得气色好。”青叶也是个惯能讨人喜欢的人。 才来了花居殿几天就已经摸清了庭妃的脾气,每天花言巧语的哄的庭妃高兴。 “祈儿呢,醒了吗?抱来给本宫看看。”祈儿是皇子的名字,宫泽坤给他起名单子一个祈字。 “奴婢方才去瞧过了,皇子出生没多久,正是睡得长的时候呢,估摸着还得要两个时辰才醒的过来。” 庭妃听她这样说,不免想到祈儿是个早产的孩子,身子这般孱弱,日后怕是生病不断了。 青叶察颜观色,道:“娘娘这些日子好好休息,等咱们皇子满了月呀,必定是会缠母妃的,到时候娘娘可就没得这些闲暇时间了!” 这话说的让庭妃心情好了些,倒是对这个青叶有些另眼看了,“你惯是个会说话的,本宫赏你这个银簪子,倒是对得起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 说着,随手拿起她沐浴时用来绾发的素银簪子,放到了青叶手里。 “奴婢谢娘娘赏赐。” 她伺候庭妃在内室梳洗完毕,正要再去看看皇子醒了没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俪妃娘娘驾到!” 庭妃原本是有个好心情的,一听到莫然来了,立马拉下了脸。 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早产! 一对好好的龙凤胎,如今大公主已去,只剩下皇子,还是个身子弱的。 要不是父亲一早派人传话来说不要和莫然撕开了脸,朝中局势有变,她们何家需要莫南的支持。自己是连门都不愿意让她进的。 “姐姐醒了呀,我还道姐姐生产劳累,怕是要睡到日上三竿呢!” 莫然倒是不闻其人先闻其声,还没踏进这个屋子,娇俏的声音却早已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莫然封的是俪妃,虽说二人都在妃位,但她比庭妃高了那么半个等级,但庭妃先她入宫,又诞下皇子,按理她们见面是要行个半礼的。 可莫然一进来就自顾自的坐下,径直走过庭妃已经半屈下来的身子,眉眼带笑的看着她。 青叶连忙在旁扶着她到莫然的旁边坐下。 “妹妹倒是有空来看我。”庭妃虽是不悦,面上还是要保持着一团和气的样子。 “是呀,姐姐昨日生产闹到半夜,让人甚是揪心,早上听皇上说大公主不在了,这不,让我来安慰安慰姐姐!” 莫然在狐族没少见那些贵族们是怎么走过场的,说场面话的,指桑骂槐的,揶揄诛心什么的,也学个五六成的,对付庭妃也算足够。 怪不得皇上一早就走,青叶还说是因为产房不吉利,看来是因为这个狐媚子! “姐姐,这是刚梳洗好?用过午膳了没有?”莫然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说。 “没呢,正让她们备着呢,妹妹用过了没有?不如就在这里用吧,我自己一个人吃也怪没意思的。” 她原想的是自己说要用膳了,莫然自然就回了,可她忽略了莫然此行来的目的,那就是给她找不痛快。 “那就多谢姐姐了,正好我也有些饿了。”莫然欢天喜地的应下了。 庭妃咬着牙,说道:“那敢情好,就是怕这花居殿粗茶淡饭,不和妹妹胃口!” 怎么会有那么厚颜无耻的人!庭妃看着她笑呵呵的,心里却把她从上到下骂了一个遍。 朝着青叶看了一眼,示意她下去传膳。 莫然坐在桌边,脸上带着笑。自己这番来,就没打算要给庭妃好果子吃! 小厨房之前没得到吩咐让准备午膳,青叶去传的时候还让他们好一阵忙活,却还是得让她们等了一会儿。 “姐姐,祈儿醒了没有?妹妹想去看看这个刚出生的小奶娃。”就在这个等着的档口,莫然突然提出来要看孩子。 庭妃摸不准她什么脾性,不敢把孩子抱来给她看,言辞拒绝了她。 “孩子认生,再说了还那么小,不会笑不会闹的,等满月了妹妹再来看他就是。” 她自认为这样的话一说,傻子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这莫然就是不往脑袋里入。 “不会笑怎么了?” “岑儿过来。”莫然招招手,把站在门口等着的岑儿叫了过来。“岑儿,我听说你兄长家的孩子自小就是你抱的是不是?” 岑儿听着一愣,兄长?自己家里就她一个呀,就算是亲戚家里也没有比她大的男子了,哪来的什么兄长? 又看见莫然给她挤眉弄眼的使眼色,她知道了,俪妃娘娘一定又是想做什么了。 “回娘娘,奴婢自小就帮着家里照顾孩子了。” “那好,你去跟着青青叶,是吧?把祈儿抱来给我瞧瞧。”莫然在一旁指使着她们就好像在自己宫里一样。 青叶不敢自己做主,抬头看着庭妃,准备听她的吩咐。 “妹妹,一会儿就用膳了,孩子来了不免又是哭闹一番,空惹妹妹不快。” 她这边话音一落,只见着莫然蹭的一下子自己站起来了,边说边往门外走。 心以为她是不高兴了,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可她说的那话却又让庭妃气愤起来。 “那我去看他好了,不挪动他就不哭了。”这句话可把庭妃慌着了。 站起来就去追她。 “妹妹!妹俪妃!俪妃!” 可她哪有莫然走的快,她刚生产完,步子本就有些虚浮,这下子又走的急,过门槛时还被绊了一跤。 “娘娘!”一旁的青叶正追着莫然呢,赶紧回来将扶住她。 “扶我做甚!快去追呀!”她一把甩开青叶的手,指着前面的莫然说道。 等她走进祈儿的房间的时候,却是见到他特别乖巧的躺在莫然的怀里,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莫然看。 “姐姐,你看着祈儿多乖!哪有你说的那般哭闹。” 庭妃语气生硬的说:“妹妹抱着不合适,奶娘快接回去!” 这个奶娘是刚从内庭领来的,刚来被来就小心翼翼,庭妃这一放话,头点的跟捣蒜一样,走到莫然身边,“俪妃娘娘孩子还是奴婢们抱吧,小心累着娘娘。” 她本来也不是为了难为这个孩子,见奶娘过来了,自就把祈儿交还给了她。 可这祈儿也像是不给庭妃面子一样,在莫然怀里的时候好好的,一到奶娘手里就开始哭闹起来。 “庭妃娘娘,小皇子兴许是饿了,要不奴婢抱下去喂奶吧。” 他哪里会饿,上一个奶娘方才给他喂过奶,时隔不到一个时辰。 可庭妃还是点了点头。 总不能在莫然面前说自己的孩子喜欢被她抱吧。 “妹妹,你我还是去前殿吧,用完膳妹妹也好回去歇息。”她现在只想赶紧让莫然吃完饭,好赶她回去。 这样气人的人,她是绝不会再想和她继续待下去了,更何况还要给她笑脸。 “也好,我也饿了。姐姐走吧。” 莫然心里高兴,她来之前还以为以庭妃的性子,肯定要和她争吵或是给她下马威的,毕竟她之前也给过她脸色看。 只是她没想到,庭妃今日会那么温顺,对她这些过分的做法竟然也都不反驳。 但那忍耐的样子在她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看着庭妃的样子,她更是想再捉弄她一番了。 “姐姐,岑儿最近手腕有些伤着了,能不能把你的青叶借我一用,给我布布菜。” 岑儿倒是机灵,一听到说她了,立马对着青叶行了谢礼。 “岑儿多谢青叶姐姐来。” 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倒是演的起劲儿,这倒弄得她无法拒绝了。 “青叶,去吧。” 庭妃说的咬牙切齿,手也紧紧攥着筷子,随意指了一个站在旁边侍奉的人来给她布菜。 “青叶,那个肘子片看着不错。” “青叶,这个凉拌肚丝看着倒是爽口。” “青叶,黄金炸糕也夹一个。” “青叶,那个翠绿色的菜是什么没见过,夹一些尝尝。” “青叶” 在她第无数次开口支使青叶夹菜的时候,庭妃终于开了口。 “妹妹当真是好胃口!” 自己的贴身奴婢当着面就敢那么使唤,她倒不是心疼青叶,而是觉得莫然这样是打她的脸面。 “姐姐宫里菜做得好,妹妹一时贪嘴而已。” 其实莫然也是不饿的,在正元殿里已经用了一些,加上这些菜大多有些油腻不对她的胃口,因此青叶夹的那些一大部分都好端端的摞在盘子里。 “哦?是吗。”庭妃瞧了一眼她那填塞的满满的盘子,心里更气。 莫然也看自己盘子里东西够多的了,也就没再让青叶再夹。 而她的眼睛,却瞄向坐在对面的庭妃。 “姐姐。”莫然放下手中的筷子,“你面前的汤看着不错,可否给妹妹盛过来一碗?” 庭妃正喝着她说的那道汤,就听见她说话了,差点没喷出来。 什么?她没听错吧? 让自己给她端汤?!她是个什么身份,如此猖狂! “青叶!”庭妃没好气儿的喊着她,“俪妃娘娘想喝汤,还不快盛!” 青叶连忙拿过碗,刚想去盛汤,却被莫然拉住了。 “诶,青叶你刚刚给本宫布菜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她又看向了庭妃。 “这里有姐姐,也就够了。” 欺人太甚! 庭妃的脸色这下子更差了,心里的火都烧到眼睛了,一双含情目如今带着满满的怒气死瞪着她。 “你这个!” 后面“贱人”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呢,就听见又传来一声通报。 “皇上驾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他说的,她们 庭妃原本要喷涌而出的怒气随着宫泽坤的到来被强行压了回去。 她可不想让皇上见到她失态的样子,毕竟她一直是以温婉贤良的名号在后宫里称自己的。 庭妃白了莫然一眼,不打算再和她纠缠下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脸上摆出一个任谁都挑不出错来的表情,站起来去迎接皇上。 莫然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惊着了,这人也太会演戏了! 前一秒怒发冲冠,后一秒却温顺的样子像一只猫,这样的变化真是令人咋舌。 “娘娘,你也该站起来的,皇上跟前不能坐着。”岑儿见她还在座位上坐的好好的,不见有起身的样子,趁着宫泽坤还没来,她在一旁提醒着。 “恩。”她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站到庭妃的后面,今天她是来闹事的,可不想在宫泽坤面前出这个头。 她刚站稳脚步,一抹明黄色的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臣妾参加皇上。”庭妃的声音也确实是好听,婉转如玉,盘珠清脆,平日听着入耳也是如歌。 但宫泽坤现在可没那个心情去欣赏庭妃的声音,大步迈入花居殿之后眼睛就搜寻这他心里的那个身影。 看见莫然好好的站在庭妃的后面,除了面色不善,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他心里的石头立下是放下了。 “平身吧,免礼。” 他这话自然是对庭妃说的,因为莫然只是象征性的弯了弯身,行礼什么的,在她眼里都没有必要。 “谢皇上,臣妾方才与妹妹正用膳,不知皇上用过了没有?”庭妃看莫然又要上前的动作,抢先一步说道。 “朕用过了,你们没吃完就继续,不必顾忌。”宫泽坤皱着眉看着那一桌子的菜,满是油腻腥辛,莫然竟然会留下来吃饭? 莫然和庭妃闻言也落回了座,庭妃给青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莫然的那边。 青叶也是立马就明白了庭妃的意思,走到庭妃面前盛了一碗汤到莫然面前。 “俪妃娘娘,这碗汤就由奴婢为您盛吧,我们家娘娘也着实是虚弱乏力,奴婢代娘娘赔罪,就不要为难娘娘了。” “放肆!青叶,谁给的你胆子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庭妃一声喝到,“皇上,不要听那贱婢得挑拨,我和妹妹之间没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 说是不为难,庭妃看向皇上的眼中却有莹莹泪光在闪烁 “哼!”莫然冷笑,这样的神情,这一番话说的,倒真显得她善良大方,好像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 宫泽坤揉了揉眉心,无奈的看向莫然,说:“你又怎么了?哪件事惹得你不快了?” 哪件事?他不知道吗? 从之前的给她脸色,给她下马威,还有她的妃位位份,她超越仪制的六抬步辇,又让她自己一个人在洞房花烛夜里独守空房,这一切都令她不快! 从莫然知道宫泽坤立的是庭妃之后,她心里就一直有一块巨石压着,闷堵的就没痛快过。 在以前宫泽坤做储君的时候莫然就知道何庭芳爱慕他,她送来的帕子,上面的鸳鸯,招示了她的心意。 梅良瑜也知道这件事。 司清歌也知道。 只有宫泽坤以为可以瞒住她,那张帕子没有被他扔掉,至他登基前还在书房里放着,无时无刻不提醒她,有那么一个人在暗中和自己抢同一个人的心里的那块地方。 他登基后立得第一个妃子竟然是她!莫然在知道的那一刻心脏就被猛猛的刺穿了,她竟不知道,何庭芳什么时候入的宫泽坤的眼。 许就是从那块帕子开始。 庭妃入宫前绣工在京城大家闺秀中数一数二的,譬如她的帕子,譬如那个香囊。 她的存在就是莫然的一个心结。 “谁惹了我,皇上不知道吗?” 她一句“皇上”,惹得宫泽坤心里一颤。 “朕还真不知,俪妃说的明白些。”他咬着牙盯着莫然,只觉得她气人。 这正元殿里闹闹也就算了,这出来还闹的更厉害了,天知道他一回去听底下人说她去了花居殿,他有多害怕。 “无话可说。”莫然也跟他较着劲儿。 “无话可说!”他手一指青叶,“你代娘娘说!” 青叶忽的被点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庭妃深思莫测的表情,她下意识的就跪下了。 “跪下做甚,朕要你说!” “是是,刚才俪妃娘娘,她硬要去抱小皇子,惹得皇子大哭,还要求要求庭妃娘娘亲自给她端汤盛饭,伺候她用膳。” 莫然看着她,觉得她也是和她家娘娘一样,比戏子还会演,这话一半真一半假,连她听了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娇纵狂妄。 “这不是胡闹吗?!”宫泽坤一拍桌子,“然儿,皇子还小,你又不会抱孩子,非要抱他做甚。” 说完他又觉得这话语气有些过重,又柔声说到:“然儿,你要真想抱,等祈儿满月了,身子好些,再让你抱抱。” “谁稀罕抱她的孩子!”莫然也被说气了,指着她就大声叫喊道,“何庭芳,你那些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有你的孩子,早产能活” “莫然!”宫泽坤喊她的名字叫止了她剩下的半句话。 孩子的事情在宫泽坤心里也是个结,庭妃的第一个公主就没有活下来,好在是个双生子,祈儿对他也是个安慰。 “莫然,说话要有个分寸。”宫泽坤沉着声对她说。 莫然其实刚才也是在个气头上,口不择言,这样的话她也知道是有多么不好,可现在她也拉不下这个脸面去说不是。 “知道了。”她把头偏向了一边,也是极差的语气。 虽然也不是什么好脸色,但宫泽坤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也知道她是知道那话不该说了,就是抹不开面。 “行了,这顿饭你们也是吃不下的,收下去各自去歇着吧。” 一旁的庭妃却不想结束今天这场闹剧,她还以为凭着刚才宫泽坤的怒火,会把莫然说骂一番,所以才在一旁静静的看戏。 想不到只是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让她走了。 可看着宫泽坤冷峻的眉峰,不容置喙的眼神,她也不敢再多嘴什么,吩咐身后的人去把饭菜撤下去。 “你也是,跟我回去。”宫泽坤拉起莫然的手就向门外走。 “臣妾恭送皇上。” 庭妃送走了他们,也开始烦闷起来。若是连事及皇子都不能奈何得了俪妃,那她得要怎么样才能铲除这个眼中钉。 “宫泽坤!”他走的很快,莫然在后面被他拉着也有些跟不上,“你放开!你抓的我手疼!” 莫然手里挣扎着向从宫泽坤的拉扯里挣拖出来,可是宫泽坤攥的太紧,她怎么也甩不开。 宫泽坤闻言倒是手里力道轻了一些,脚步也放慢下来,让莫然能够跟得上。 又是一路无言,她被带回了正元殿。 “你们都下去!”宫泽坤扬声让那些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然儿,你说你今天去庭妃那里闹什么呀,她刚生完孩子,也经不起你折腾。” 莫然气鼓鼓地看着他。知道庭妃不经闹,所以她都是让那青叶慌乱出力的。 她也不是那么任性的非要对庭妃出手,就是一口气在心里堵着,找个地方发泄。 “然儿,昨天没回来也都是怪我,你有气冲我发好不好?” 别憋着自己,也别伤了她人。 这是他心里所想。 可这话到了莫然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你前几个时辰方才说完我可吩咐这宫里任何一个人,怎么?让那个庭妃给我端碗汤就不行,两步路她能虚成什么样子?!我看是让你心疼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我这里你的位子谁也比不上。除了你,我也不会去心疼谁。” “我不知道,除非你把她贬成贵人,省的她那副嚣张气焰!” 他有些话不便说明白,但他也知道莫然不是什么朝局都不懂,庭妃的位份不能再高,但也不会低下去。 “然儿,你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他们何家如今还不能动。” “那等能动了你再说这些话。” 说完她甩开他就跑出了正元殿,不等他把下一句话说出来。 岑儿在殿外等着看见莫然出来了,也就跟在后面一起走出了正元殿。 独留宫泽坤在房里伤神。 庭妃和莫然,他之前心里有意让二人言和,起码是互不相范,只是如今 难呐 高丽而今也不安定,外忧未定。 朝中有人把持朝政,这个皇帝做的不安稳,内患未解。 心里一直牵挂着江山社稷,如今连着后宫他也未能安排好。 自己是不是也太无能了。 他没那个心情在继续批折子了,索性也出去了。 梅良瑜从上书房出来去给太后请了个安,出来便看见宫泽坤两眼无神的在御花园游荡着。 他一路神色恍惚的连梅良瑜给他行礼都没看见,只顾着一步步的往前走。 “皇上皇上?”他跟在宫泽坤身后,见他越走越远,甚至有向宫门外走的迹象,上前两步在他耳边喊了几声。 “恩?”宫泽坤这才发现他一直跟着自己。“良瑜呀怎么了,喊我是有何事?” 梅良瑜:“臣没有什么事情,皇上,您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宫泽坤发觉自己竟然都到了宫门口了,“良瑜,去你府上吧,陪我喝一杯,咱们也许久没有把酒言欢了。” “好,皇上,那臣先把马车叫来。”梅良瑜行了礼,转身去叫马车。把酒对饮自是美事一桩。 至于言欢,梅良瑜自嘲的摇了摇头。 卫管家见到皇上来了北庆王府,心下里先是吓了一跳,但见自家王爷淡定的神情,也就安下心来,得了吩咐,不一会儿就把酒菜准备好了。 宫泽坤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又接连喝了两杯,抬头却看梅良瑜杯子依旧空空的,一滴未喝。 “良瑜怎得不喝?” 梅良瑜:“臣怕也喝醉了,没人听皇上诉苦了。” 听他是在暗讽自己,宫泽坤倒也不恼,又斟了满满一杯,也给梅良瑜倒上了。 “我看你就是心疼这些酒,舍不得喝,来,我给你倒,喝。” 梅良瑜端起酒杯,虚虚的点了下桌子,说:“那这杯臣就敬皇上。” 见他喝了,宫泽坤又给他倒满,二人一连又喝了七八杯酒,宫泽坤缓缓开口:“你说,我当这个皇帝是为了什么?” “匡扶北夏,国泰民安,为天下安宁。这不是皇上当初说的吗?” “是啊,不就是为了这个天下吗?自己怎么就没给她们留个位子呢?” 这句话宫泽坤说的声音很小,但梅良瑜还是听见了。 他说的是, 她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护她无忧 “皇上,这是伤怀什么呢?”梅良瑜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斟着酒说道。 “前朝的事让我烦心,后宫里也不消停,我这个皇帝,可是舒心?!”宫泽坤烦闷的心情无处消解,好在有梅良瑜作为一个局外人可以一说。 前朝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要说危急,到也算不上,顶多是给北夏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目前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他方才还道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忧心,原来是后宫。 后宫的事情他作为局外人倒也是看得清楚,只是他多说无益,反而过于偏袒的话还会给莫然和自己惹来麻烦。 但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是他的作风。 “皇上,皇长子已经出世,您可有立后的打算?”他这一句话把沉浸在酒醉里的宫泽坤叫醒了。 “你说立庭妃?”宫泽坤不可置信的看着梅良瑜。 “臣无此意。只是想听一下陛下是什么意思,毕竟宫中两位妃位,又有一个皇子,朝中难免猜忌。陛下给个意思,臣也好去堵住攸攸之口。” 面上说的风轻云淡的,可他撘扶在腿上的手却 “不会是庭妃,让那些拥护何家的人也莫要肖想,后位,也只能是莫然的。”宫泽坤这话到也是说的明白。 梅良瑜了然得点点头,说:“那皇上该早做明示才对,就算别人不说,庭妃怕也是有那个臆想的。论说这后位,没有女人不动心,更何况是世族大家中的女子。” 他听了摆摆手,“庭妃不会有那个想法的,她的性子温婉也识得大体。更何况莫然进宫时,我给了她半幅皇后仪仗。” “庭妃也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梅良瑜摇了摇头,要说庭妃没那个野心他是断断不会相信的。 要是她没野心,那天也不会把莫然叫去参加什么赏花宴会,还在宴会上暗示那些官家女眷们莫然是北庆王府的女人。 可庭妃说的那些话宫泽坤都不知道,他才会说庭妃温婉。 但这些话,皇上在宫中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万万不能说这件事情的。 一个异姓王爷,把宫里的主子们之间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传出去,对皇上,对梅良瑜,都是一个麻烦。 “那皇上何时立后?” “以后再说吧。”宫泽坤语气含糊的就说过去了,“她现在还没个正经的身份。” 这一点梅良瑜也是知道的,要是没有庭妃的那件事,皇上给莫然安的身份或许已经安排好了,只是现今莫然被立为俪妃,太过匆忙,那个身份没派的上用场。 西南多有富家贵族的归隐之处,他当时找了好几家对比权衡,这才选中一家。 这家人的女儿幼时早逝,而后他们就隐居在西南山中独居,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年龄也吻合。 他们也是乐得牵这段姻缘。 原本这一切都已经快要安排好了,只等来年他上书选妃把莫然安插进去。 庭妃一闹,皇上明晃晃的把人牵走,是怎么也圆不过来得了。 “皇上,原本些句话是臣的越界,但不得不说。”梅良瑜少有的严肃神情。 “莫姑娘,她该是值得最好的。” “她的付出,心胸,连臣都自愧不如。” “立妃为后这些都不足以偿还与她,她是个好女子。” “皇上万不能对她不起。” 他一连串的说出了这些话,没留下给宫泽坤反应的时间,生怕自己没有那个勇气说出下一句。 “良瑜之前可不是那么说的。”宫泽坤察觉他今天有些反常。 当初莫然还未回北夏时,梅良瑜说的那些话与今日之言可是大相径庭。 “那时是臣考虑不周,口出乱言。” “现在良瑜是深思熟虑的了?” “臣也只是尽职之言,皇上忧虑,臣子也忧心。” “良瑜多虑了,朕还不是那般负心。” “是,臣受教。” 虽然梅良瑜说是为了不让他烦心,但他听来总多了些别的色彩在话里。 “行了,朕酒也喝够了,回宫去了,你歇息着吧,不必送朕。” 梅良瑜看了一眼他的杯子里还剩下了大半杯的酒,眼眸暗了下去,起身行礼送他出去。 “臣恭送皇上。” 送走了宫泽坤,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正准备宽衣就寝。 “谁!”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间,王府的人是绝不会来打扰他的。 敲门声不停,还在继续。 这是支族的暗号,敲门三下重两下轻,反复两遍。 他合上衣服,轻声打开了门。 刚开门,门外的身影就像一道影子似的窜进了屋。 “王爷好兴致。把酒言欢可聊到知心话?”声音是个女子,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你是何人?不是支族派来的。”这人的声音他虽是听过,但绝不是在支族里的人。 “王爷不必知道我是何人,是宽爷让我来的。宽爷带话,狐族出了叛徒,前天夜里打伤了宽爷逃跑了。” 梅良瑜握紧了手,说:“宽爷可有大碍?叛徒可有线索?” “宽爷年纪大了,身子骨本就不如从前,但好在有护体金甲,受了些伤。” “至于叛徒,王爷可认得这物?” 前人把一方丝帕放在了桌子上。 冰蚕丝帕,是吐蕃进贡之物,前年吐蕃前来朝贺,送来了一百张冰蚕丝帕是为年礼。先帝在时赏了几宫嫔妃们几方,宫泽坤继位后,也给庭妃和莫然一方。 “这是宫里之物。” “那宽爷猜的不错,王爷想必是认得了,宽爷劳烦王爷寻一下叛徒的踪迹。那人的左肩上被宽爷的毒针刺入,虽不致毙命,但痊愈后会留下一个梅花印记。” “良瑜知道了,敢问姑娘大名?” “你不必知道我的身份,我也只回来这一次,我不负责你这边的事情,只是事出突然,代为传达。” “多谢姑娘。” “王爷好自为之吧,告辞!” 离去也是一阵风似的,他想看清她的面容都没有机会。 他拿起桌上的东西。 这丝帕 他也确实认得。 可她会知道吗,好自为之吗? 在花居殿内,主殿的烛火已被熄了一半,寝殿的灯也灭了。 今儿个是青叶值夜,她被安排在寝殿的门外守夜,因为天气还有些热,只给了一床薄被。 虽说值夜的人不能睡觉,但也没有什么事情,大家也都默认的了,下半夜是可以睡得。 所以青叶此刻正歪坐在桌边,头枕着胳膊,睡得香甜。 “啊唔”青叶被一个黑衣人捂住了嘴,带出了花居殿。 她被那人箍得紧紧的,动弹不得,也无法逃出他的牵制。 他们来到了一片竹林里面,他才放开了他。 “王爷,不就是” “闭嘴!” 如此疾言厉色的人可不就是方才还在王府里的梅良瑜。 “属下知错。” “我叫你入宫是为何你该知道,保护俪妃娘娘才是你的任务,怎么?你还把自己真当庭妃面前的红人了?” “属下是为王爷不值。”青叶是梅良瑜安插在宫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莫然在宫里能有个人保护她。 今日在花居殿的事情他听说了,青叶竟然背离他的命令,替着庭妃去找莫然的麻烦,这才来交代一番。 “你为谁不值?!我看你是自己不甘做一个无名宫女!既然你想做宫女,就别做我王府的暗卫。” 梅良瑜这话一出她就知道,王爷是动了真气了,不然他不会随意赶一个人出门的,就连上次她的任务失败,王爷也只是按规从轻处罚的。 “王爷!属下定不会再犯,求王爷在给属下一个机会。” “给你机会难保你下次不会背叛本王。” “属下不敢!”青叶惶恐的说道。 “我告诉你,她的事情你必须事无巨细的放在心上,要有一丝不敬,惹祸上身。王府只当养的一条狗死了!” “是!” 梅良瑜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连青叶的那声“是”,他都是伴着竹叶的沙鸣听见的,连个正脸最后都没给她看。 人人都道北庆王是君子,君子如玉,公子无双,可外人不知道的是,他的狠戾,他的手段,他的权谋。 他的野心。 王府暗卫早在四年前就筹备妥当,这四年做了多少刀尖染血的勾当她自己都数不清。 如今被安排到宫里,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也是只有服从。 在今日之前,她被安排进来之后,王爷就再也没有召见过她,而唯一一次召见她却是给她这个任务。 在庭妃宫里做宫女,打探消息,预防一切可能伤害莫然的事情。 她虽不确定,但也知道,俪妃身边也一定安排了人。 就连今日的见面也是警告她保护俪妃。 她的王爷 似乎变了许多。 ―――――分割线―――――――――――― 小剧场(二) (假如,如果,万一司清歌和姬彦青穿越到了现代。) 情人节的夜晚,街上的人出奇的不多。 “老公,这个衣服好好看。” “老公,那个裙子也好好看。” “老公,旁边的那个也” “清歌,咱们去看看那家店。”那是个珠宝首饰店。 “挑个你喜欢的。” “这个耳环,好好看。”司清歌兴奋的说。 姬彦青心里暗笑,这傻老婆眼光还挺好,一眼就挑中 “先生,太太你们好,你们是本店第1000位顾客,这是送给你们的赠品。” 一个十分精致的银盒子。司清歌刚想拿过来打开看是什么东西,盒子就被姬彦青拿走了。 “诶?”老公怎么走远了? “诶?”他他怎么跪下了? “诶?”他怎么拿出来了一束玫瑰花? 盒子里是一枚戒指。 “司清歌!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我,我。” “刚才叫了那么多声老公了,你是有多想嫁给我。” “你你,你。” “对,嫁的就是我。” “这这,这。” “唉,怕了你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结巴了。 他自顾走过来把戒指带上她的手指。 “我的了。” “恩!” 这下不结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放肆! 莫然一气跑回了全政殿里,司清歌正在书房里写着给姬彦青回的信件。 她一见到司清歌,就开始哭个不停。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说句话呀,谁惹的你你也给我个声,我提着剑去给你报仇还不行吗?” 司清歌见她哭的都喘不上气了,心里也急,脑子也乱。 天还没亮的时候宫泽坤就派人来这里找莫然,此刻莫然又哭成这个样子。 今天不是他们新婚第一天嘛,怎得这样让人心烦。 “不没唔唔唔”莫然说的断断续续的,一连几次连个整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你说是不是何庭芳那个贱人?!”司清歌看她那么个样子也大概猜出了一些原因。 这个宫里除了庭妃,也没有其它的人会不把莫然的地位放在眼里得了。庭妃自诩仗着家族的权势就以为自己一定能问鼎后位,那莫然自然就是她的眼中钉。 “说呀,是不是?要是我现在就去灭了她!我又不是北夏人,我可不顾忌她何家是个什么身份!” 说着司清歌拿起剑就向全政殿外走去。 “清歌,不是,也不全是她。”在她后一只脚即将迈出大门的那刻,莫然拉住了她,话音里还带着些哭腔。 “不全是?那还有谁。”见莫然摇头又摇头的样子,司清歌一激灵,“不会还有宫泽坤吧,他今早可来这要人呢。” 莫然不语。 那就是了。 “他怎么你了,他是不是仗着自己是个皇上就敢嫌弃你了!” “他也不看看,他的这个皇位是靠谁挣来的!没有你,没有你们莫家,没有波弋国暗中的支持,他以为凭他母妃家族的那些旧部,能不能进这个关还难说呢!” “他也不是嫌弃我就是”莫然哭过一场,现在好歹平静了一些。 莫然把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把自己去花居殿闹事也说了。只是把和梅良瑜一起喝酒跳舞的事情省略了。 “这他去看庭妃也不是不可以,可这做法也太过分了,在你欢喜头上浇了一盆凉水,这谁可受得了!” “我看他就是当了皇帝之后,人人都仰视着他,都奉承着他,他也真把自己当成所有人的主宰了!” 司清歌听她说的这一通,也是听的明白了。 宫泽坤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太不妥当,就算他当时能解释一句,揭了盖头再走,莫然也不至于会生那么大的气。 “我就是害怕。庭妃之前给他送的锦帕,他还一直留着,清歌,你说宫泽坤会不会会不会” 庭妃人长的也好看,又给他生了个皇子,天天的在他身前脸前晃着,宫泽坤毕竟是个皇帝,皇帝可都是三宫六院。 “那块锦帕?他竟然还留着!” 当时宫泽坤的储君身份刚刚坐实,那个何庭芳就送来锦帕,还说什么“一方锦帕寄相思,横也思来竖也思”。 当时莫然喝宫泽坤可是大闹了一场,为了让他扔了那个丝帕,都闹到波弋国姬彦青那里了,这她才知道的。 可他竟然还留着! 莫然越想越难受,生怕自己再哭出来,摆摆手。 “不说了。” 司清歌也怕她再多想什么,空惹的心烦还无所用处,也就任她出去了。 入夜了,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好。 全政殿的宫人们也是举高踩低的,见皇上虽然给了俪妃天大的脸面入宫,但却在新婚之夜冷落了她而去看庭妃,都觉得她是不会受宠的了,也都是一个个的避之不及,做事起来也不那么勤勉。 也就只剩下岑儿还是这样对她。 “娘娘,您该起身了,您昨得没去德寿宫,今儿个该去给太后请安了。”天刚蒙蒙亮,岑儿就叫着她起了。 后妃入宫都需得去给太后请安,虽说太后如今深居简出,几乎不管后宫之事,但该有的礼还是得遵守。 “你准备着吧,我这就起来梳洗一下。”莫然其实早就醒了,她也就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算是一夜未眠。 帐中的人面容有些憔悴,眼下有些发暗,眼睛也因为一夜未眠充斥着红血丝。 “娘娘,今天您得打扮的精神点儿,见太后可不能病怏怏的。”岑儿给她梳着发髻,发饰也用上了平日里都是放起来的一套。 那套是宫泽坤送给她的第一套妆饰,到也不是多么的名贵,就是一直舍不得用。 “用半幅首饰吧。不必整套了。”莫然看着套妆饰虽不明贵,却是明丽非常。 她的容貌打扮起来本就是夺人眼球,她虽然和宫泽坤正闹着脾气,但她也不想让太后觉得她是个以色事人的狐媚子。 “诶,是娘娘。”岑儿看了一眼那套妆饰,随即明白过来,也放下了手里的那两只最艳丽的钗子。 “娘娘,那衣裙也选那条桃粉的吧,衬的娘娘更似端庄。” 莫然点了点头,桃粉色衬她这个年纪,见长辈也算端庄,岑儿也是有心的了。 衣裙换好了,妆发也弄好了,天都已经大亮了。虽然妆面画的简单,但岑儿事事仔细,光着一件事就画了半个时辰。 怪不得岑儿要那么早喊她起来。 “画好了娘娘。”岑儿放下东西,扶莫然起身,“娘娘用些早膳吧,太后那里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岑儿去传膳的时候,小厨房的人就对她爱搭不理的,只一个粥,两个小菜,一碟子素包和一份米糕,他们就拖拖拉拉半天才上来。 “娘娘传早膳你们怎么还在这?!都是怎么做事的!”她心里气他们捧高踩低,之前虽然莫然没有封号,但因着皇上经常来,他们对莫然也是十分恭敬。 可前天的事情早就传遍宫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他们就开始敢敷衍莫然的吩咐了。 “岑儿姑娘,这”狐妃”肯定成不了大气候了,你聪明点儿也知道咱们自然是人往高处走。” 这是小厨房里掌厨的太监,他自持身份,早上给莫然的早膳都是让他的小徒弟去的。 “狐妃?你们这是对娘娘不敬!”岑儿早就知道宫里都是怎么说莫然的,可她没想到,全政殿的人都敢这样。 “她也听不见,怎么的?姑娘是想去告状,行呀,那也看她能不能处置咱们,现在后宫的协理权可还在庭妃娘娘手里!” 他敢说这话,就知道俪妃是奈何不了他,先不说她现在这般光景,就算她真的告了状,报道庭妃那里,他就更不怕了。 庭妃可是一早就给他递话挖他墙角了。 “你!你!”岑儿气的说不出话,想骂他一顿,又怕找来了娘娘,看到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还是一旁的小马子,盛好粥,又端来了米糕和菜递给了岑儿。 “岑儿姑娘,您还是先给娘娘送去吧,娘娘这会儿怕是饿了。” 顾忌着娘娘,岑儿也没在和他们计较,可她一摸,这粥都已经是温的了。 她怕粥凉透了,也没顾忌上再去和他们理论,快走着送到了莫然跟前。 “娘娘,这奴婢看着那些菜不合您胃口,又让他们做的,这粥就放凉了些。不过您现在喝正好,不烫嘴了。” 岑儿故作轻松的说道。 “岑儿,你不必这样,我知道的。” 桌上空空的茶壶,架子上没拿走的脏衣服,花瓶里枯萎了的芍药花,还有门口脏乱的地面要说她再不明白,也白废了她在京城的这三年。 “娘娘是奴婢无能。” “管你什么事。走吧,咱早些去德寿宫,兴许能早些回来。”看着那些菜她也着实是没有胃口,还不如早些去给太后请安。 岑儿给莫然叫来了软轿。 “娘娘,太后年纪大了,脾气可能会有些不好,您待会儿可得忍着些,千万不能露出不喜的样子。” “还有,娘娘,太后要是那庭妃娘娘刺激您您也忍着些。” 岑儿跟着软轿,一路上都在说个不停,就像那天她去赴庭妃的宴会时一样,生怕她受了委屈。 莫然也不打断她,只听着她一直说,不一会儿就到了德寿宫的门口,她下了轿,走着上去。 “劳烦公公通报一声,说俪妃娘娘来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还没起身呢,娘娘可真是有心了那么早来。那娘娘稍等,奴才等太后起了即刻禀报。” 莫然路上耗了些时间,现在也算不得早了,可见德寿宫的奴才倒是个会说话的。 “本宫不急,太后休息好就好,我等一会儿不碍事。”莫然也是端着架子。 她并不是不会宫里的那一套做派,只是她平素不爱那种装腔作势,可真让她做娘娘做派,她也是能做来的。 倒也没让她久等,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太后就传话让她进去了。 “臣妾参加太后,太后福寿安康。”她的动作虽不那么流畅,可也是一板一眼的,倒是标准的礼仪,挑不出错来。 “免礼吧,刘嬷嬷赐座。”太后虽然不喜她,但碍着皇上,面上也还是得顾忌着些。 “谢太后娘娘。” 她坐下也是极其小心的,只坐三分之一的椅子,手也端正地放在腿上,腰背挺直,目不斜视,倒真像一只高贵的天鹅。 “俪妃,你的钗子从哪来的?”太后开口问话竟是问她钗子,她还以为会刁难她一番呢。 “回太后娘娘,这钗是皇上赏赐臣妾的。”她也没有瞒着,皇上送嫔妃一件东西本就没什么可以遮掩的。 她说的坦荡,但太后的脸色却是忽然变了天。 “放肆!” “马上给哀家摘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唉,作孽呀…… “太后,这钗有什么问题吗?”莫然不解为什么太后会突然之间发那么大的火。 一旁的刘嬷嬷却是先开了口:“俪妃娘娘年纪轻,身边也没有个有资历的人伺候,自然不知。” “这钗是先帝罪妃之物,娘娘公然带着它,未免有藐视太后,藐视皇威的意思。” 罪妃之物?可这是宫泽坤送给她的呀,莫不是这是他母妃的东西? “太后娘娘息怒,臣妾绝无此意,臣妾这就摘下来。”莫然顾不得与她问个清楚,招呼着岑儿一起把头上的那半幅妆饰拿了下来。 她也幸得自己今天只戴了半幅,要是全套戴上,只怕太后会更生气。 “俪妃说这是皇上赏赐的?” 太后说的这话语气不明,弄得莫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岑儿在一旁小声地说:“娘娘不必解释,跪下领罪即刻,太后不会真的罚娘娘什么的。” 莫然听了她的话,不做回答,作势样子惶恐的就跪了下去。 “太后恕罪!臣妾愚钝,误戴了罪妃之物,但绝无对太后,对皇上不敬之意。臣妾自当领罪,绝不会再犯!” 她说的倒是诚恳,却惹得太后心烦。俪妃这样了,她若是只因着这几只钗子就给俪妃定什么罪,皇上那里她也说不过去。 太后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想着就让俪妃在下面跪一会儿,搓搓她的锐气。 昨天她去花居殿里闹得那一通,庭妃昨晚上就来告诉太后了。太后本就偏爱庭妃,对莫然没有好感。 又经庭妃梨花带雨的一说,太后就更觉得莫然是个娇纵无能,以色祸国的妖妃了。而今天莫然还偏偏戴了宫泽坤亲生母妃的遗物,又是撞到了她的气头上。 虽然不能定她什么罪,但让她跪上一两个时辰,太后还是能做这个主的。 “娘娘,您怎么了?”跪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岑儿见莫然的脸色有些发白,身子也稍有些摇晃。 天气炎热,莫然的衣衫穿的单薄,又没有用早膳。这硬生生的一跪,她的膝盖此刻痛的发麻,看着眼前的东西也有些漂浮。 “我还能坚持住。” 太后不就是想让她罚跪嘛,她此刻要是坚持不了起来了,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所以难受也得坚持下去。 “俪妃,你的年纪轻,家中也没有什么人了,哀家也算得你的长辈,今日教导你一二,你可有怨言?” “臣妾不敢,太后教导的是。”莫然咬着牙,头上的汗直往下冒,她庆幸自己早上没让岑儿扑面,不然此刻定是红的白的混做一片。 “你能这样想就好。”太后倒是满意她这个回答。 “俪妃,你身为后宫中位份品阶最高的嫔妃,理应以身作则,你从前怎样我不管,只是波弋国的那些歪风邪气切不可带进宫来。” “臣妾受教了。” 莫然直觉得眼前发黑,感觉再说一句话她就会倒下了。 “还有,这庭妃诞下皇子,虽品阶不如你,但你也应礼让三分,要有做妃子的胸襟。那些拈酸吃醋的事情,实在是不入流。” 太后这是在映射昨天她去花居殿的事情。 “俪妃,你要时时劝诫皇上,要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能沉迷于儿女私情,罔顾了朝廷政事。” “是”莫然只想着太后她能早些教导完毕。 她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俪妃”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呢,就听见有人通报来了。 “皇上驾到!” 宫泽坤来了。 她这会儿忘记了一些昨天怎么生的他气,觉得他现在能来,真好。太后当着他的面应该就不会那么为难自己了,心下里就放松了下来。 谁知她这一放松,支撑着她的那一丝意念也倒了下来,身子直接就歪到了一边。 这一幕正巧让刚刚进门的宫泽坤看见。 “然儿!”他三步并做一步,直接就去抱起了她,连给太后行礼都忘了。 “母后!你罚然儿跪作什么,她又没有犯什么错!”他虽然竭力按置住自己的语气,可他的脸色依然不好看。 太后见他这样,也是脸色一黑,旁边的刘嬷嬷替她开了口:“回皇上,这不是太后故意罚俪妃娘娘的。是娘娘误戴了先帝罪妃之物,属对太后不敬,对皇上不敬。” 罪妃之物? 他转头看见了桌子上面的那几只钗子。 是他当时送给莫然的,那是他母妃唯一没有被没收和陪葬的东西。 可竟然被太后说成是罪妃之物,对她不敬。 “是朕赏赐给她的,她愿意戴就戴!母后还是别操这个心了。” 他冷冷的声音进入了太后的耳朵,惹得她心一惊。 皇上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吻对她说过话,虽然皇帝不是她亲生的,可也好歹抚育了他几年,对他也算是尽心尽意。 如今为了一个莫然,皇帝就要忤逆她不成? “她犯下宫规,哀家没有给她定罪就是看在她肯认错的面上了,皇上还要这般维护她,难道要哀家罔顾宫规不成?” “那母后还是不要管理这个后宫了,省的惹您两难。” 宫泽坤丢下这句话就抱着莫然走出了德寿宫。 他抱着她向正元殿方向走去,让李德全传了太医在殿里等候。 他走的很快,但一点儿也感不到累,只觉得怀里的人是这样的轻。 她不是一贯爱吃的吗,怎么轻成这样?以前她脸上肉嘟嘟的,而如今双颊都凹进去了,满是骨感。 很快就到了正元殿。 “太医,快给俪妃娘娘看看。” 一旁候着的徐太医立马就走了上来,替莫然诊脉。 “皇上,容臣一问,娘娘这是” “久跪晕倒了。” 见他诊了这样久,宫泽坤不免开口道:“徐太医,俪妃娘娘可有大碍?为何会晕到?” “禀皇上,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透而已,又跪的时间长些,这下才晕倒了。”徐太医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也在犯嘀咕,这娘娘 还是等娘娘醒了,仔细问过之后再做禀告吧。 徐太医诊完脉,开了一张方子交给岑儿让她去煎了。 “三碗水煎成一碗,煎好后再放入红岭粉调和。” “是。” 这时候李德全走进来了。 “皇上,北庆王求见。” 而宫泽坤像没有听见一样,还是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莫然。 “皇上,您还是去处理政事吧,这里有微臣看着,娘娘一醒臣就通知皇上。”毕竟有些事情,皇上不在才最好说。 宫泽坤这才抬起了头,说:“徐太医,那你须得亲自守着,要是有人来就说朕的吩咐,一律不见。” “是,微臣遵旨。” “有劳徐太医了。” “皇上言重了。” 徐太医送走了皇上,悠悠的走到了莫然床前。 “娘娘不必再装了,臣知道娘娘已经醒了。”他这话说的轻柔,像极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耳语。 莫然心虚的睁开了眼,说:“徐大人早就知道我醒了,为何还要瞒着皇上?” 徐太医:“因为我知道娘娘装睡不见必然有娘娘的原因,老朽只是顺从而已。” 莫然注意到了他的称呼“老朽”,而不是平日里对皇上后妃们自称的“微臣”。 “徐大人?” 徐太医点了点头,说:“老朽是波弋国的人,只是来北夏日久,无人知道而已。老朽愿意帮着娘娘,是因为莫家对老朽有恩。” “莫家?” “是。” 原来徐太医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无名小卒,想拜江湖上的医圣为师,但碍于名小式微,无缘得见。 还是后来得遇莫然的父母,有了他们的举荐,才得以入师门学习医术。虽然只有两年的教习,徐太医却是受益匪浅,一路钻研才到了太医院首的位子上。 他感念莫家夫妇得恩德,所以想要回报在莫然的身上。 “原来是父母亲的故人,那我该喊大人一声世叔才是的。”莫然听他讲述了前因后果。 也怪不得上次徐太医就帮她把那件事瞒了过去,这次又帮了她。 “娘娘是千金之躯,这可使不得。”徐太医却是推拒着,“再者,要是有心人听见了,难保不会翻出娘娘的身份。” 是了,她的身份,见不得光的。 一个被斩杀了的妖孽,还怎么可以进宫为妃,常伴君驾。 “多谢徐大人。” “娘娘言重了。那娘娘能否告知老朽,娘娘是否服用了”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莫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潜藏的意思。 “是。” “娘娘糊涂啊!您怎可万一伤了身子,追悔莫及呀!”他虽然是太医但也算是她的长辈,可也心疼莫然。 “徐大人我有非此不可的理由,请大人守住这件事,可以吗?” 莫然问出这句话其实心里也不是那么有底,毕竟徐太医现在是北夏的臣子。 徐太医思量了一会儿。 这件事上次替娘娘诊脉就诊出来了,当时没说,那以后他也不会说的。 “那娘娘可要保重好身子。” 这话就是同意了。 莫然欣喜,跪在床上就给他叩头。 “此事恩德,莫然必不敢忘!大人放心,一旦败露,莫然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大人家眷!” 徐太医摇了摇头,走向了外室。 “唉,作孽呀” ――――――分隔符―――――――― 小剧场(三) 莫然:“宫泽坤,你是不是还留着她的手绢呢?!” 宫泽坤:“什么手绢?” 莫然:“你还给我装!就是何庭芳给你的!” 宫泽坤:“不记得了。” 莫然:“还说不记得了?!那你还把它放盒子里收着!” 宫泽坤:“奥,记起来了。” 莫然:“哼!” 宫泽坤:“我没收着它。” 莫然:“睁眼说瞎话呀你,明明在你那个盒子里。” 宫泽坤:“那是我怕你给我写的那个纸条受潮,拿来吸潮的。” 莫然:“厄什么纸条?” 尴了个大尬原来是这样 下面是宫泽坤声情并茂得朗读: 宫泽坤:“亲亲宫泽坤,你的眉眼如星,你的身骨如松,你的青丝缠绕我的情丝” 莫然:“啊啊啊!宫泽坤你给我闭嘴!” 宫泽坤:“小样儿,还怀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她想通了 上书房里。 “良瑜,你来见朕是有什么事吗?”从上次在北庆王府喝过酒之后,除了上朝,梅良瑜就没出现过他的眼前。 “回皇上,臣认为派莫将军去波弋国打探消息实为不妥。且不说莫将军与波弋国的关系,他本就不善权谋,察言观色之类。” 今日早朝时宫泽坤派莫南去波弋国,主要就是调查高丽与波弋国在墨山以北是不是有所勾结。 说起来,要是没有波弋国的辅助,他是坐不上这个位子的,姬彦青与他也算是知已好友,他心里是不愿意相信波弋国会与高丽合谋造反。 但他毕竟是皇上,自古帝王疑心重。 “哦?” “那良瑜认为何人去合适?” “回皇上,臣愿前往,一则臣曾在波弋国三载,熟识其中人员往来,二则臣与波弋国没有亲连关系,没有替他们隐瞒欺君的理由。” 是了,他敢说这话,就是因为他支族的身份无人知晓。 可宫泽坤心里泛起了嘀咕。平日里梅良瑜是不会插足这些官员调配事情的,怎么得今日竟然反常起来,还自荐去打探消息。 他正权衡着的时候,梅良瑜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 “皇上,这是波弋国的姬国主与清歌姑娘传的传书,皇上请看。” 宫泽坤接了过来,打开竟是一张空白。 “皇上请用烛火烘烤着看。” 平日里的传书竟用的这样隐秘的手法,可见里面的内容不一般。 宫泽坤越看脸色越不好看。 信中多是询问她与莫然的安康,但有三行字,却是最为关键的。 “两月内吾必之, 敬告莫南, 以商大事。 ” 年底朝贺的那些属国国主和部落首领们,起码最快的都要是三个月才会到来,而姬彦青却说自己两个月就到。 此事他并没有通知礼部,想必肯定是不想让人知晓,他会与莫南商议何事? “皇上看过密信,还会想让莫将军去暗中探访吗?” 他是捏准了皇上看过信之后一定不会再把此事让莫南去办的。 果真,宫泽坤摇了摇头,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良瑜,那便你去打探,切记不要张扬声势,姬彦青万一知道了你去了波弋国,你就说是替莫然去找玉露去了。” 梅良瑜点头称是,“那皇上,莫将军那边?” “你不必担心,朕就说莫然心系兄长,不舍他两月不见,另派人去。” 莫然一定想不到,她此刻竟成了朝廷权谋的一个借口,还是一个挑不出错来的十全借口。 “是,臣领旨,那臣傍晚就出发。” 再说起这边的莫然,自从上次她在德寿宫晕倒被宫泽坤抱回了正元殿,她这小半个月也都是歇在这里。 倒是与他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宫泽坤一下了朝就回到了正元殿,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莫然和司清歌玩闹的声音。 “亦欢!你又耍赖!”司清歌气急败坏的说。 “明明是你走错了,哪里是我耍赖!” “胡说,你看看这步棋,我再走一步就赢了,你却换走了!” 莫然和她趴在软榻上,在下六博棋。莫然连输了好几把,这次眼见着又输了,她偷偷的把棋换了一个位置,却被司清歌看出来了。 宫泽坤见她这样子会心一笑,想起来以前他们也是这样下棋,她输急了还会咬他。 可这样的日子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然儿是不是又耍赖了?”宫泽坤边走到她身边边说。 莫然正玩的起劲,竟是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皇上来了。”倒是司清歌先反应过来了,放下手里的棋,率先从榻上下来了,理了衣襟,还行了礼。 莫然看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清歌以前是从不向宫泽坤行礼的呀,今天这是转了性了? “免礼。” 司清歌见她还不动弹,说:“娘娘养病无聊,民女来陪伴一二,闲时下了两把棋,倒是惹得娘娘烦闷了。” 这话也说的奇奇怪怪,什么娘娘,什么民女的。 “清歌”莫然开口刚想问问司清歌这是怎么了,她到是先开了口。 “那既然皇上来了,娘娘,民女告退。” 司清歌说完这句话就退了出去,留着莫然懵然的看着她。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悄悄转过身来给她使了个眼神。 不过莫然还是没看懂她这一连串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儿,怎么了?”宫泽坤见她望着门外出神,出语打断了她的神游。 “是不是想让司清歌来陪你?要是实在无聊的话,你随时都可以宣她入宫陪你。” 司清歌在太后罚莫然的那天就搬了出去,住进了北庆王府。 莫然原本是想她留下的,但她说自己身份特殊,又不是后妃,不适宜长久居住宫中,也省的太后哪天想起来了给她找不痛快。 “那你也可以住哥哥府上呀,你不是一向和梅大哥不对付吗?”莫然不解。 “你这就不懂了,我这样可以省去好多麻烦的,哎呀,你就别管了,反正我还是可以时常来陪你。” 她是波弋国的郡主,又与姬彦青关系不一般,莫南虽已是北夏的人,但该避的嫌还是应该避一避。 莫然心性单纯,不懂个就不懂了吧。 至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进宫,实在是让她进一次宫着实是麻烦。 “算了,她天天不知道忙些什么呢,就今儿也是说的只能陪我半天。”莫然嘟囔着。 “你说司清歌最近很忙?”宫泽坤问道。 “是呀,也不知道她在这里还有事情好忙的,粥棚不是已经结束了嘛。” “或许她有别的事情。”他摸着莫然的头发,眼睛却看向司清歌离去的门口。 “宫泽坤你别碰我,我还生着气呢!”莫然感觉到了头发上的触感,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原谅他,怎么就能允许他摸自己的头发。 宫泽坤把视线收了回来,笑道:“你这个小气包,这么多天了,还生的什么气?我给你赔罪了不是,娘子可否饶过夫君这一次?” 他说的戏谑,莫然听过也只是冷哼一声,自顾的低下头去摆弄起了六博棋。 “六博棋是要两个人下的,娘子可缺个棋搭子?” 没等她回答,他就自说自话的点了点头,坐到榻上,和她一起歪在被子上面摆起了棋。 莫然见状没有阻挡,其实也就是原谅他了。 她的气性大,忘性更大,过了两个晚上她心里其实就不怪宫泽坤了。 后宫生活她也是想过的,嫔妃争宠什么的也是做好准备了的。她又开解自己,说庭妃就算再有心机,也不可能故意早产一个月,罔顾自己孩子的姓名吧。 毕竟她生的是宫泽坤的孩子,他去看一下也是无可厚非,何况他不也是事情一结束就回来找她了吗? 要是她一直生宫泽坤的气,倒是让庭妃高兴了,她就想自己和宫泽坤不好呢,这样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去做? “宫泽坤,下次你要是再丢下我一个人,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的!”莫然还是有些在意的。 见她终于开口原谅了,宫泽坤连忙开口表明决心:“然儿放心,这是最后一次,唯一一次,再不会有!”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谁会比你更让我欢喜的?” “何况之前我就对庭妃说过,我是要迎我的糟糠之妻回来的,她心里该有数的,她不会再和你争的。” 莫然听他说了这样一大段话,听到最后一句时用拳头轻轻拍打了他一下,说:“谁是你的糟糠之妻!我明明比她小的,是她比我大好几个月的。” 宫泽坤轻笑:“好好好,不是糟糠,是我的美娇娘。” “那我的美娇娘,咱们还下棋吗?不下的话我带你去卿俪宫看看那些小狐狸,它们可是想你的紧呢。” 司清歌搬走之后,全政殿就改名为了“卿俪宫”。 之前因着是以梅良瑜的名义,不好叫其他名字,可这座宫殿毕竟以后是莫然要住的,还是该有个嫔妃宫殿的名字。 莫然一听这话,把手里的棋一扔。 “去去去,我也想那些小狐狸了,我要去和它们玩。” 二人欢欢喜喜的看过狐狸便都歇在卿俪宫。 他们欢喜,自然就有人不欢喜。 “俪妃都那样放肆了,皇上竟然还顾念着她!”庭妃听下面人说皇上与俪妃,欢喜而游,交谈甚欢,心里的气打一处来。 “皇上兴许是念着旧情罢了,不是说皇上与俪妃娘娘相识已早吗?娘娘别气坏了身子。”青叶也只能这样规劝着了。 “娘娘还有皇子呢,那可是皇长子,最尊贵的皇子,娘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庭妃想想也是,有孩子在,皇上总得来看她。 可她就是不甘心自己与后位无缘。何家对这个女儿培养那就是按照皇后的标准去养的。 她十几年的都以为自己一定会是皇后,现在却突然说她当不了皇后,她不甘心。 “青叶,你拿着我的宫牌出宫一趟,去何府找父亲,就说,我想通了。”她把宫牌交给青叶,吩咐道。 “娘娘想通什么了?”青叶问道。 “你不必多问,吩咐你去就是了。” “是娘娘。” 青叶动作倒是快的,换了衣服就出了宫门,到何家的时候,何淮何大司马正好从外面回来。 “大人,大人,我是花居殿的人,娘娘让我带句话。”青叶上前拦住了何淮,递上了那块宫牌。 何淮一看确是不假,就问:“娘娘有什么吩咐?” “回大人,娘娘没有什么吩咐,只让我带了一句话。” “娘娘说,她想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解释一下 “你说娘娘想通了?”何淮一脸吃惊的看着青叶。 “是。”她不明白庭妃到底想通了什么,让得何大人那么惊讶。 “带她进来。”他吩咐身边的管家。 青叶跟着管家进了何府,她低着头走路不敢抬头乱看,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间院子。 院子不大,四周却围着高高的围墙,有四五米高,院子中间一棵植株都没有。 这个院子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人正经会住的地方,倒更像是一个牢房。 “姑娘进来吧,老爷已经在屋里了。” 管家带她进了去。 “你是花居殿的青叶?”何淮先开了口。 “回大人,奴婢是青叶。”她小心的回答着何淮的问话。 “庭妃娘娘让你来只是说她想通了?” “回大人,娘娘只是让我带着一句话,其余的并没有多说。” 何淮若有所思的样子,说:“近来宫中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宫中的大事倒是有,俪妃大闹花居殿,被太后罚跪。可是都被宫泽坤封锁了消息,何淮今日都没有进宫看庭妃,所以他都不知道。 青叶之前被梅良瑜警告过一次,这次倒是学乖了。 “宫中安宁,娘娘也安好,并无大事发生。” 何淮点了点头,说:“你在宫中要尽心侍奉娘娘。” “侍奉娘娘是奴婢的本分,奴婢自会尽心,大人放心。”场面话嘛,她答得比谁都好,这也是她当初被送到庭妃身边的原因。 之后何淮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话,问了几句庭妃的日常,很平常的家里话。 可偏偏这平常,就是最大的反常。 庭妃派她来,不可能只是替她回家问候家中高堂,可何淮现在说的字字句句都只是话家常而已。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何淮终于是问完了话。 “你给娘娘带话,说家中一切安好,不必挂念。” “是,大人。” “刘管家。”他把管家叫了进来,“娘娘入宫前最爱吃的点心,你给青叶装上,让她带进宫去给娘娘。” “是,老爷。已经备下了,青叶姑娘跟我来。”刘管家到是细心。 “有劳管家了。” 他带青叶去了何府的厨房,给了她一个三层的食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青叶姑娘,这些都是娘娘爱吃的,劳烦姑娘了。” “不敢当,当奴婢的,这都是应当的。”她心里却犯嘀咕。 这宫里什么没有,什么不是最好的,要得何大人从家里厨房给庭妃娘娘送去?这食盒提着还挺沉,不知道装了多少吃的。 青叶回宫里的时候宫门已经落锁了,她拿出花居殿的宫牌,但还是免不了被盘查一番。 这食盒也被打开看了看,除了几样寻常小点,没什么其它的东西。东西也不多,拎着倒是挺沉。 “娘娘,奴婢回来了。这是何大人给娘娘送来的,说都是娘娘爱吃的点心。” 她一回到花居殿就把食盒交给了庭妃。 庭妃听她说是父亲给她的,立下就把食盒盖子打开了。 青叶偷偷瞧了一眼,就更纳闷了。点心普通,样子也不精致,尤其是那个蜜三刀,平日里庭妃最不喜的就是它。 何大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喜好嘛,偏偏把蜜三刀也放进去。 “行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本宫没吩咐不要让人进来。” “是。” 青叶听了乖乖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关门之前她悄悄看了一眼,庭妃把那些点心统统的都拿出来了,但有些却滚落在地上,她也不去管。 凭谁看都知道事有蹊跷。 她想等到自己查出些线索来再禀告梅良瑜,以挽回自己上次的错误。 可她绝对不会想到,这件事情最后就是坏在了她身上。 这是后话。 这天,莫然正放着风筝,那些白狐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宫泽坤,这些狐狸,什么时候放了它们吧。”莫然忽的开口。 “恩?怎么,不喜欢他们吗?”宫泽坤当初把那些白狐留下其实就是想着莫然一定会喜欢才留得。 “不是,他们可爱,也极有灵性,与我也是亲近,但它们不属于这里,它们该去的地方不是这里。” “它们该去哪里?你喜欢就留下便是,要不是念着你喜欢,当初它们可就都只剩一张皮了,哪来的命在这里活蹦乱跳的。” 宫泽坤这话说的到也没错,可听在她耳朵里,说不出的滋味。 “山野丛林才是它们的家,这里的水再好,都不如山野的草汁,你不能剥夺它们的自由。” 莫然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那些小狐狸还是在说她自己。 “好,你说放,我们就放,朝贺的时候会去香山狩猎,到时再把它们放了,好不好?”他听出她话里的落寞,也不再执意留着那些狐狸。 “恩。” “好了然儿,你先进去,我还有些事情处理,处理完了就去陪你。”宫泽坤想起上书房还有些折子没有批。 “那我在这里等你。” 莫然进了屋,摒退了众人,只自己在房里。 她拿出了那本天术谱。 这些天她坚持着修炼里面的心经,但却是总感觉身体里有一处血脉一直在反抗着她。 今日她运行着真气绕着自己行了一个小周天,就在最后要收功的时候,真气突然之间乱了起来。 她收回不及,一股真气直冲冲的向她的心经撞去,一股甜腥的味道涌上了嗓子。 她按照这天术谱上的口诀柔化自己的真气,可没有一点儿用,最后却是受不住了,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她没站稳靠在了桌子上,不小心把瓷杯扫了下去。 怎么会没用? 到底是哪里有错? 她明明是按着书上的每一个字修炼的,为何竟会如此,方才她还差点走火入魔。 难道是她太过于急功近利了吗?还是不能如此的贪心,修炼还是要按部就班的来。 “娘娘?你没事吧?”岑儿听到莫然房里传来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怕她伤着自己,但又碍着她吩咐过不许人进,只能站在门外。 “我没事,岑儿,你打一盆热水来。” “是,娘娘。” 等到岑儿把热水打来了,却听莫然说。“放门口就行,你回去吧。”不是让她送进去。 听着岑儿也差不多走了,她这才打开了门,端起那盆水进屋把她刚刚吐出的血清理干净,又把水倒在了外面。 收拾完她躺在床上,想着稍微歇一会儿,脑子里想着刚刚练功的情形,却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她这一睡就是三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宫泽坤就已经坐在她身边了。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嗯?”她起身环着宫泽坤的腰身。 他却把挪开了身子,避开了莫然伸过来的手。 “嗯?宫泽坤,怎么”她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发现他手里拿着的就是她方才修炼的天术谱。 宫泽坤脸色暗暗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莫然,说:“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处心积虑的反击(一) “这个这个是我,不,不是我,是清歌的”莫然这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的,饶是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说。 “恩?”宫泽坤只发出了一个音儿,确实不怒自威。 “然儿,说实话。” “我就是练一下功没什么要紧的”她说的是很没有底气。 “之前我就说过,然儿,你不需要练这些东西,自有我会护着你,你要这些有什么用!” 他打心里是不希望莫然练这些功夫的,一则他认为女子应当由男子守护,不需要,二则,狐族的功夫大多狠戾,极其容易伤身,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 而且练这些功夫的人,在民间多半会被认为是妖孽,莫然已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他不希望再起波澜。 所以他从心里就是很排斥这些东西的,他不会去沾染半分,自是也不希望莫然与之有什么关系。 “然儿,听话,莫去触碰这些东西。” 莫然不情不愿的说:“可这是狐族”这是回狐族最重要的东西。 “你已经离开狐族,那里的东西和你还有什么关系。” “可是万一有一天会回去”她小声嘟囔着,却还是被宫泽坤听见了。 “你还想回去?你不想与我在北夏生活吗?” “还是说你一早就有了回去的打算。” 莫然急忙否认。 “不不不!我只是说说而已。” 宫泽坤却是把这句话放在了心上,他把那本天术谱揣到自己怀里,对莫然说道:“这个我没收了,你也别再想偷着练!” 他拿着那本书走出了卿俪宫,回了正元殿,谁知他刚回去,莫南就来了。 “宣。” 而莫然却是后悔莫及,自己怎么就没把书收好,方才清理完就躺着休息了,把书给忘了。 不过,虽然宫泽坤反对,但她还是要继续练得。 莫然虽然事事都听他的,但在有一些事情上,她固执的本性就显露出来了。她很少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但既然有了就不会轻易就放弃。 书虽然拿走了,不过幸亏她把心经记了下来,这样看来,她先练好心经再说吧。 但她会小心,不会再让宫泽坤发现。 ―――――――――――― “什么事?” “皇上为何要派人拦下了彦青给清歌的信函?” 莫南此番进宫就是为了那封信而来,司清歌找上他说姬彦青已经好久没有给她来信了,让他问一下是不是族里出了什么事。 他是有一条专门去往波弋国的秘密通信道路,这条路他已经继承了好多年了,是莫家夫妇当年所建,但他一次也没有用过,因为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这是头一次开启,却被他发现,姬彦青是传了信的,只不过被宫泽坤派人拦了下来。 “朕只是觉得朝贺在即,司清歌毕竟是属国臣子,公然与本国密切来往实属不妥。”他的这个理由要是放在别的帝王那里,倒真是无可厚非。 但在他这里就不一样了。 波弋国是助他登位的首号功臣,他这般防范,难免飞鸟尽,良弓藏的意味。 “他也是北夏需要防着的人了吗?”莫南不相信他会这样说。 “朕只是一视同仁,没说就要防着彦青。何况他的那几封国书还不是好好的寄到司清歌手里了?” 莫南没话说,因为确是除了那封被拦截的信函,其余从波弋国来的书信最后也确实都到了司清歌手里。 “可是” “莫将军管的太多了些,朕自有分寸。” “是。” 莫南见状也不便再说,行了礼就退出了正元殿。 此刻原本应该在去波弋国路上的梅良瑜,却还没有出京城,而是在一个小巷胡同的民宅里。 “宽爷可还安好?”梅良瑜恭敬的说。 “受了些伤,还死不了。良瑜,让你查的刺客,查的怎么样了?”宽爷脸色还是很苍白,病怏怏的歪坐在床上,眼睛也不像之前那般有神了。 “刺客的线索断了,原本是指向了浣衣局的一个小宫女,可良瑜追查到一半就发现查无此人了,连她的官籍都被人销毁了。” “那就继续查!老夫不信一个小小宫女能随意进出东楼!咳咳咳”他因为太激动说完猛烈的咳嗽起来。 看来那个刺客还是伤的他不轻。 东楼是支族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也是宽爷的住处,可那天竟然被一个刺客轻而易举的就进来了。 要不是他多年的江湖经验,在紧要关头躲开了那一剑,此刻他恐怕就没命在这里说话了。 “宽爷您息怒,良瑜必当尽全力清查宫中可疑人等。” “你堂堂一个王爷,查个人都查不出来,跟在北夏皇帝身边那么多年究竟干了些什么?!”宽爷因为查不出刺客,把怒气牵连到了他的身上。 “都已经查到人了,只是”他开口为自己辩解。 “查到人还能让她跑了,无能!” “是宽爷教训的是”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你继续去查!要是再让她跑了,你也别再来了!”宽爷下了逐客令。 “是,那良瑜告退。” 梅良瑜弯着身子退出了房门。出去的路上,遇上一些宽爷手底下的人,更是连正眼也不瞧他一下。 他虽说现在是支族理所应当的继承人,可在那些人眼里,他就是宽爷的一个听话棋子,顶多算是一个最有用的棋子罢了。 这是他在支族最大的用处,也是他最想要逃离的原因。 他不想做棋子。 他想做自己。 他有自己的野心和抱负,并不甘于一个区区支族。 “王爷,小的多嘴说一句,宽爷只是在气头上,说的话难免冲撞,王爷别往心里去。”说话的人是跟在宽爷身边三十年的老人儿了,排行老七,这里人都叫他七叔。 刚刚宽爷那一句“无能”让屋外很多人也都听见了,怪不得梅良瑜出来之后看他的眼神也都不对劲。 “七叔放心,良瑜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何况这样的话,从小到大被说的还少吗? “诶,诶,那就好。”七叔点了点头,“那王爷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天暗了,胡同里不好走。” “那七叔保重,良瑜告辞了。” 梅良瑜走了之后,便出了京城,只带了一个小厮随行。 ―――――――――――――― “娘娘,娘娘?刚才皇上怎么了?”岑儿在门外看着皇上心情爽朗的走进去却是黑着脸走出来,直到晚上也没再来卿俪宫,生怕是娘娘怎么惹着了皇上。 “无事。岑儿,去传膳吧,今儿我想吃清汤面。” “娘娘,只一碗清汤吗?会不会太少。” “这就够了,再说,要的麻烦了,那些奴才还不要得说些什么呢。” 岑儿无法反驳这句话,因为确实卿俪宫的奴才太势利,娘娘只是被皇上冷落了几天,他们就敢给娘娘脸色看了。 “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 那么简单的清汤面,岑儿去了大半个时辰才端回来。 莫然摸了一下碗,挺好,是热的。 “娘娘,他们实在是”岑儿又气又委屈,不明白为什么俪妃娘娘那么高的品阶,要看几个奴才的脸色。 要她说,挑出一个人来,杀鸡儆猴,狠狠地罚一顿,看还有谁敢对娘娘不敬。 可娘娘又摇头又说“不可”。 “娘娘,您为什么要忍气吞声?要说得宠,娘娘在宫里现在也是至宠了,家世也不用说的,波弋国也是您的后盾,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岑儿这么的为自己打抱不平,她心里是很感动的。 “岑儿,你觉得一个奴才什么时候说话是最有底气的?”她没有回答岑儿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如果是奴婢的话,那当然是娘娘得宠的时”她话还没说完,自己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娘娘是说,那些奴才背后有人撑腰?” 在宫里当奴才,也只有自己的主子才能给他底气说话。 而那些奴才,之所以在卿俪宫名下还敢那么张狂,必然的是他们所认的主子另有其人,他们是替主子做事。 “是谁会想那么为难娘娘?”岑儿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但还是不确定会是谁要这么做,“她就不怕皇上会知道吗?” “她是料定了我不会说,不然,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就敢指使我宫里的人。” 莫然这话把岑儿说的云里雾里得了,“娘娘为什么不娘娘您是不是知道是谁?”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说。”莫然用筷子挑了挑碗里的面,发现下面偷偷的卧了两个荷包蛋。 她用筷子轻轻挑破,发现这还是个溏心的蛋,这人倒是个有心的,知道她喜吃。 “那您为什么要帮她瞒着?最后委屈的不还是您自己吗?”岑儿见她还是悠然得吃面,一点儿不着急的样子,自己都替她急。 “不是帮她瞒,是一时不让人知道而已,现在若是告发了她,顶多是换个奴才,宫泽坤也最多说她两句,她还是会好好的在那个位置上。”莫然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 “娘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既然敢惹了我,就不要怕有一天我会反击回去。”莫然的面吃的很快,与岑儿得说话间,一碗面就吃完了。 “岑儿,今儿这面是谁做的?不是掌勺的那位吧。”她搁下碗,问道。 说起这个岑儿就来气,“那个掌厨太监 说什么自己手拿不动锅铲了,只能看,不能做,让他的徒弟小马子做的。怎么,娘娘不合口味吗?” “一碗清汤有什么合不合的。那个小马子,你下次去直接去找他,不必再去问那个掌厨的了。” 掌厨太监必然是警告过小马子不要对自己恭敬的了,但今日他偷偷的放的这两个鸡蛋,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日后,这是个可值得一用的人。 位卑言微,这不是问题,唯有这样的人才最放心去用。 “奴婢知道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的也轻快,岑儿也时不时的不知道从哪里给莫然照来些新奇的吃食,倒比小厨房做的好上许多。 一转眼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天气也入秋,日头没有那么大,原本人人都浮躁的心情也都安宁下来。 只有一个人,她是越发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天,表明了她的野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处心积虑的反击(二) “皇上,祈儿的满月是不是该给他办了?先前因为他身子不好,推迟了半个月,现下天气已经入凉,再不办怕是要天冷了,临近年关朝贺祭祖的时候办,那寓意着实不好。” 德寿宫里,宫泽坤带着莫然来给太后请安,来了却见着庭妃也在这里,刚刚侍候完太后梳妆。 算上莫然上次被罚跪,这还是她第二次来德寿宫,与太后自然算不得亲近,亲疏关系比不得庭妃。 因着宫泽坤不怎么去花居殿,往往去了也是看看祈儿就走,不留下过夜。 庭妃就几乎日日都来德寿宫,讨好太后,太后也还真就吃她这一套,平日里对她和祈儿也都是偏袒的。 今日她提起来给庭妃的孩子过满月,偏偏就当着莫然的面,不可谓没有别的意思。 “母后,祈儿身子骨一直弱,朕也是考虑到的,碰上祭祖也无妨,那不如不办满月了,等到祈儿抓周的时候,朕给他大办一场。” 宫泽坤这这样说,就是想拒绝太后的提议了,在他看来,一个小小的孩子什么事情都不懂,办礼也都是给那些大人看的。 “皇家的孩子却不给他办满月礼,皇上要外人如何看待他的母妃,如何看待他?皇上也得为祈儿以后考虑。” 他思量着太后说的话,也未尝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毕竟帝王的态度左右着宫里每一个人的对那些嫔妃们的看法。 他的母妃未出嫁前那也是大漠的公主,一朝帝王幸薄,还不是落得个如此的下场。 他幼时不就是因为母妃的事情而受尽白眼,难道祈儿也要经受这样的事情吗? 何况,庭妃的宠爱他怕是给不了的,可祈儿毕竟是他的孩子。 “母后的提议,朕会好好想想的。”他虽然改变了想法,但也没有直接答应。 “皇上想想就是。” 太后又对着莫然说,“俪妃,你常陪在皇帝身边,你该时时劝导着,后宫雨露均沾的好,拘在一个宫里后宫她人难免有怨言,这样对你自己也不好,俪妃,你说是不是?” 莫然见话头扯到自己身上了,从座位上起来,柔起声说道:“谨遵太后教诲。” “俪妃,你的品阶比庭妃高一些,祈儿还小,她处理起事情来难免分身乏术,你平日里也该去帮帮她。” 太后这话说的就有些尊卑颠倒的了,她的品阶高,后宫的协理之权,按理说是该由她掌握的。 偏偏在她入宫之前太后就把协理权赐给庭妃了。 宫泽坤倒是说过把协理权给她,但她性子淡薄,不想去争,但太后这样说她就有心去争一争了。 “太后说的是,再说了,姐姐替我管理后宫了那么长时间,我该是感激的。” 这话她倒也没说错,协理后宫本该就是莫然的权力。 “俪妃” “母后,俪妃说的也是,本来这协理后宫就该是品阶最高的嫔妃,庭妃忙着祈儿,这事就交给然儿吧。” 太后想说的话被宫泽坤这一番给打断了,她也不好明面的就反对,只能含糊的说了一句。 “且等到祈儿满月礼之后吧,不然两件事放在一起,宫里的人又要多嘴了。” “那就听母后的。” 一直没说话的庭妃此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盈盈的走到宫泽坤面前,说道:“皇上,祈儿近来总是哭闹,臣妾想着他可能是想念父皇了。” 他刚说完,太后就接着她的话说:“那正好皇上今日来了,就跟你去你宫里瞧瞧祈儿吧。” “宫里女人多,皇帝去你宫里压一压那些歪风邪气也是好的。” 这话另有意指。 “朕今日”他原是不想去的,但这话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皇上去吧。” 宫泽坤惊讶的一回头,这话竟然是从莫然嘴里说出来的。 “皇上去姐姐那里替我看看祈儿,我近来事情忙,没得空去看他呢。” 莫然此话到是说的真心,她是真的挺喜欢祈儿的,上一次抱过他之后就总想着那个粉雕玉琢的软软的抱在怀里的感觉。 总想着如果自己有了孩子 “俪妃倒是个明事理的。那哀家也不留你们了,皇上就回花居殿吧,就让俪妃在陪哀家去佛堂念念经。” “是,母后。” 看着他们出了德寿宫,莫然这才开口:“太后,我” “俪妃既然已经入了宫,在皇上和哀家面前就该自称臣妾才对。这个宫里可没有我这个封号。”太后一开口就是训诫她,但说的倒也在理。 “是,臣妾受教了。”莫然低头称是。 太后让刘嬷嬷扶着起了身,说:“行了,你也回吧,佛堂想必你也是待不下去的,别扰了那清静之地。” 她虽是方才说让莫然去陪她念经,但那也就是说说,只是不想让莫然打扰了庭妃。 “那臣妾告退了。” 回到卿俪宫的莫然,只消消交代了岑儿一句,就回到内室没再出来。 “皇上,这是臣妾命人专门熬的花羹,用了六种花熬制,是臣妾家中的秘方,舒心通络,是助眠安神最好的了。” 宫泽坤最近半个月倒还真的总是失眠,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常常一觉只睡两三个时辰就醒了,睁眼到天亮。 “哦?真的那么有功效吗?”他想着若真的有用可以带回去让御膳房学一学。 “皇上不如尝一尝,就知道臣妾的话有没有假的了。”庭妃把汤羹盛到专门制作的碗里。 他拿到手里,瞧着这碗也是赏心悦目的,竟是都刻满了花,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姿态万千,一副春色满园关不住的景象,光是看着这碗就觉得心情舒畅。 “你倒是有心了。” “能入皇上的眼也是这碗的福气。”庭妃向他轻轻推了一下碗,“皇上快尝尝吧,凉了效用就不好了。” 她平日都是谨小慎微的说话做事,今日这动作倒是让他动作一怔,“好,朕这就尝尝。” 入口柔滑,后味深厚,花香充斥着口鼻但并不浓烈,虽是花羹但并不是那么甜腻,纵然宫泽坤是不喜甜食的,也觉得这花羹不错。 “味道倒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了。” “皇上放心,臣妾家的秘方绝没有假的,家中祖母年迈,也是日日靠着这碗花羹才得以睡得安稳。”庭妃一边从他手里接过碗一边说。 “要真的有用,朕有重赏!”他这些日子上朝批折子也没精神,传太医又说没有什么问题,偏偏就是睡不着。 “臣妾先谢过皇上了。皇上咱们去看看祈儿吧,他这会应该是起了。”庭妃提议。 “走,朕也真的是好几日没见着这小子了。” 他们来到祈儿住的那件屋子,奶娘正抱着他换衣服。见着他们进来了,奶娘连忙抱起他。 “皇子给皇上请安,给娘娘请安。奴婢见过皇上,见过娘娘。” 祈儿小,他的礼自是奶娘替行。 “免礼,平身吧。”宫泽坤看向她怀里的祈儿,觉得只才几天没见这孩子就变了一个样了。 庭妃把他抱来给宫泽坤看。 “祈儿比刚出生时白嫩了不少,哟,这手也挺有力气的。”他身处一根手指来,祈儿就立马抓住了,紧紧攥着。 “孩子两天三变的,过两天皇上再来,他怕是又会不一样了。”庭妃也在一旁逗弄着他,惹得他咯咯的直笑。 “恩,这笑声也大,不像之前那么软绵绵的了,身体应是大好了。” “是呀,太医都说祈儿的身子骨比平常足月的孩子还硬朗些呢。” “那五天后的满月礼,他也是受得的了。”这是宫泽坤看了祈儿之后决定下来的,瞧着他这般的可爱,还会抓着他的手乱啃,直觉得不真实一般。 虽然对庭妃没有感情,但孩子还是要顾念着的。 “皇上”庭妃欲言又止的。 宫泽坤:“你有什么异议?”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平日里照看祈儿就已经分身乏术,这次的满月礼,要不就让俪妃妹妹代劳吧,反正她总是要学着处理这些的。” 宫泽坤听了点点头,说:“你说的在理,朕会去和然儿说的。” “那臣妾先替祈儿谢过皇上了。” 宫泽坤之后又在花居殿坐了一会儿,听庭妃说了几件祈儿的趣事,看着天快暗了才出来的。 出来后他就去了卿俪宫。 “俪妃娘娘呢?”还没进宫门呢,就瞧见岑儿站在宫门口瞭望着。 “皇上您可来了,娘娘,娘娘吐血了,刚才都晕过去了!现在醒了,奴婢正等太医来呢!”她现下心急,见着皇上连行礼都忘了,一股脑的把话都说了。 “走!”他听了心突然被揪起来了,顾不得其它,大步就朝着内室走去。 “皇上!皇上!不是那儿,是小厨房,娘娘在小厨房!”岑儿见他直向着内室走,连忙喊道。 “然儿怎么会在那儿?”他心里虽有疑问,但还没问出口,他的腿比他的头脑快先了一步,转身向小厨房走去。 “然儿!你怎么样了?现在还晕吗?怎么晕倒的呀?”宫泽坤见她就靠在小厨房中央的小木桌旁边,面无血色。 “你这一连几个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她倒是还有力气调侃。 “快,看看太医来了没有!”说着,他一把抱起莫然,往内室走去。 “你说你没事去什么小厨房,是不是让里边的油烟熏着了?”太医还未来到,宫泽坤把她放到榻上,一脸关切的说。 可莫然还没开口呢,岑儿先说了话。 “什么油烟呀,咱这卿俪宫里的饭有点油水就不错了,怎么会熏着娘娘。” 她这是在替自家主子抱不平,凭什么一个堂堂高阶妃位,却要在宫里吃这种苦,就说是她都觉得委屈。 “哪有岑儿说的那么夸张,你别听她胡说。”莫然见宫泽坤的表情阴沉了下去,便说了一句。 “娘娘!奴婢哪有胡说,娘娘今天去小厨房还不就为了自己弄口吃的?”她又转向了宫泽坤,“皇上,娘娘堂堂妃位,竟然都有饿了没有东西吃的地步,奴婢看着都心疼!” 自岑儿开始说话起,宫泽坤就没有说过一句字都没有说过,现在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 “说实话。” 莫然抬头看向他,心里一咯噔。 “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处心积虑的反击(三) “实话告诉朕,为什么会晕倒,为什么不告诉朕宫中的人这样为难你,为什么要受这个委屈。”虽然声音还是冷峻的,但至少这话是暖人的了。 “我也不是不想给你说,你这不是忙吗,这样的小事就不要去烦你的心了。”莫然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是小事?朕把你接进宫来不就是为了能好好照顾你吗,但现在你这般委屈,这就是朕的无能!” “不妨事的”她压着心里的话,把自己的姿态放到很低的位置,为了最后的反击。 “是谁?”宫泽坤冷声问道。 “什么?”莫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是谁指使的那些奴才,敢在宫中这样为非作歹!” 她听到他的话,却没有回答,紧闭着双唇,只是眼睛里盈盈着泪光。 良久。 “我不知道许是没有人,只是他们不喜欢我罢了。” 区区太监宫女,就算不喜欢主子,那在宫里这样一句话可以让人生让人死的地方,他们也不敢如此的。 见她不说,宫泽坤便猜着是太后了,毕竟是长辈,她才不便开口,心里清楚就可以了。 “朕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莫然轻轻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却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这条后宫的路,她终究是踏上了。 祈儿的满月礼在即,有了宫泽坤的安排,卿俪宫的那些人多少是收敛了起来,生怕被抓住把柄。 而莫然这几天忙的是脚不沾地一般,内庭,花居殿两处跑断了腿,皇家宴客,这宾客名单更是重中之重,可她入宫才几日。 她不好去问庭妃和太后,便去了礼部的礼部侍郎那里,来来回回三次才把名单最终定下来。 “娘娘,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又不是您的皇子,至于那么上心吗?”岑儿见着自家的娘娘现如今竟是比着前几天更清瘦了。 “祈儿论理也须得喊我一声庶母,何况他这样可爱,也讨人喜欢,为他上心也值得。”莫然揉了揉跑酸了的腿。 “娘娘喜欢小孩子,自己赶快生一个,皇上一定比祈儿更欢喜的。”这话倒不是她想哄莫然。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对庭妃敬重但不亲近,自从俪妃进了宫,皇上是一夜都没有留宿别的宫,除了卿俪宫那就是正元殿了。 “自己生吗”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睛里似是雾蒙蒙的。 “是呀,娘娘。”说起这个她倒是来了精神,“娘娘,奴婢听说,庭妃娘娘就是去了德安寺求了子,回来月余就有孕了,娘娘不如” 德安寺吗?她倒是喜欢那个清清静静的氛围,但她怕是去不得的了,毕竟是狐族,若那大殿佛气太浓,她被压制住了,现出原形,那她可是几张嘴也无用。 她可不想再被当成妖孽除死了。 “子嗣之事在天不在己,我急也没有用,顺其自然好了。”她摇了摇头,到时忽然想起一事来。 “岑儿,你见没见过我那把扇子?” “娘娘何时用起了扇子?”岑儿伺候她这几个月,还真是没见过她用,今日倒是忽然问起来。 “北庆王给我当新婚贺礼的那把。”她当 时心情烦闷,记得拆开礼物就出了门,回来也没心思再管了,竟是现在才想起来。 “娘娘说的是王爷平日里拿着的那把?奴婢那日给收起来了,但没拿回来,现在许还在正元殿里。” 岑儿倒是记得那把扇子,着实是因为梅良瑜之前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娘娘现在要吗?奴婢去取回来。”岑儿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必去了,下次我自己带回来就是。”她又指了指桌上的名单,“你把这个送去内庭吧,叫他们照着这个安排坐席。” “是,娘娘。” 岑儿走了之后,她又把礼典的项程仔仔细细的又看一遍,确保完全没有错处和漏洞了,这才放心下来。 后日就是祈儿的满月礼了,她也希望他可以顺顺利利的过完人生中的第一个重要的日子。 “皇天在上,皇长子宫祈,福天所降,敦厚乖巧,其母温婉娴淑,贤良检让,今值皇子满月之礼,特赐祈子为郡王,食邑三千户,封江北之地。” 礼典这天,庭妃刚起身,皇上的旨意就来了,这是皇家的传统旧例了,让皇子可以一睁眼就带着福分。 “臣妾谢过皇上,也代祈儿谢过父皇。”今日是祈儿的好日子,也是她的好日子。 她处心积虑一个月,今日就是最后的日子。 “青叶,你去看着皇子,本宫要出去一趟,本宫没回来之前切不可让别人进来。” “娘娘要去哪?奴婢去传轿辇吧,还有两个时辰,娘娘就要抱着皇子去见礼了。”青叶先问了一句,她总觉得庭妃今日有些怪怪的。 “不必用轿辇,本宫至多一个时辰回来,不会误了礼的,期间要是有人来找本宫,就说本宫带着皇子歇息呢,让他们等着。” “是,娘娘。” 见青叶出了门,庭妃才走到内室的梳妆台前,打开妆盒,底面竟还有个暗格。 暗格里是一封信,四个角已经磨的有些破损,但字迹还是很清楚。 她匆匆把信塞到衣袖中就出了门。 而这边的莫然早早的就到了礼典的现场,看着那些宫人们准备着一会儿用的上的东西。 “这弧应该挂在门左边,挂高一点儿,再高,对,好了。” “一会儿行射四方礼的时候,你们都在旁边注意着点儿,皇上要是点了头你们就赶紧递上去。” 她手里拿着红绸子,绸子上绣的是锦绣山河,一会这是要盖在祈儿身上的。 “娘娘,您就歇歇吧,这一会儿出不了差错的,让奴婢来看着吧。”岑儿拉住她想要跑出去的步伐。 “娘娘您要是真的闲不下来,不如去正元殿看看皇上去,听李公公说,皇上现在还没起呢!” 现在还没起?那一会儿误了礼可怎么办,不行,她得去看看。 听岑儿说完,她起身就像正元殿走去。 进门一看,果真是如岑儿说的,宫泽坤此时还躺在榻上,帐帘子还拉着紧紧的。 李德全在外面一脸焦急的样子,他已经叫了两次起了,可皇上就是不应声,他也不敢硬生生的去喊醒皇上。 看到莫然来了,他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娘娘,您可来了,这皇上奴才可不敢,还是得娘娘来。” 他虽然不喜欢俪妃,但皇上对她到还真是容忍的大度,没有什么事情分的了她的宠。 “公公下去吧,我来就好。”莫然低声说道,冲着他摆摆手。 看着李德全出去了,她才把帐帘掀开。 “宫泽坤,宫泽坤。”她伸手轻轻推了几下,见他是一丝不动的模样。 她又伸手把他身上的被子掀开了,“宫泽坤,再不起就要让祈儿等你了。” “快起来了,不然不理你了。” 宫泽坤的眼镜这才微微睁开了一丝缝隙,声音嘶哑的说:“这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来了。” “这都卯时了,你再不起来祈儿满月礼就要缺了父皇了。” “已经卯时了?朕寅时一刻才入睡,这么快。”宫泽坤捏了捏眉骨,有些无奈的说。 “你怎么这么晚睡?” “这大半个月朕就一直失眠,前个吃了庭妃的花羹倒是睡得不错,可让御膳房找着她的法子熬的花羹却一点儿用也没有。” 宫泽坤也是奇怪,明明是一样的东西材料,一样的做法火候,味道他尝着也是大同小异,怎的就不管用呢? “那就让庭妃宫里在给你熬呗,许是人家有什么秘方不便外传呢。”他没听出来,这话莫然说的酸酸的。 可他刚刚醒,哪有心力分辨她的话。 “李德全!”他高声喊到。 “皇上,有什么吩咐?”他一直在外面候着,就等着皇上醒了宣他。 “你去花居殿,吩咐庭妃给朕熬一碗花羹来。” “是,奴才这就去。” “她的花羹就是好的,我的点心就是差的了。”听见她这样说,宫泽坤才看见屋中央的桌子上还摆着两盘点心。 “然儿是吃醋了?” 他终于发现了。 “我哪敢,去喝你的花羹去,点心我给别人吃去。”说着,她起身就要出去。 宫泽坤一把就把她拉回来了。 “除了朕,你还能给谁?恩?” 莫然被他圈在怀里,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脸颊离他只有一寸之隔,一说话,温热的气息就扑到她的脸上,弄得她脸红红的。 “我,我给小狐狸吃,不,不行呀!” “那朕也给小狐狸吃。” 他打横抱着莫然就起来了,走到桌前,拿了一块点心就塞到了她嘴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咬的,就感觉唇上一热,他竟是覆了上来,从她嘴里啄去了那块糕点。 “你这人!”她又羞又恼的瞪着宫泽坤。 “是豌豆黄吗?甜了些,下次叫厨子少放些糖。”宫泽坤像个没事人一样,正言正色的评价心的味道来了。 “下次我不来给你送了。” “那下次朕给你送,你也这样吃好不好?喜欢吗?”宫泽坤伏在她耳边低声的说。 “没个正经!”莫然嗔怪着。 “你不就喜欢朕对你不正经吗?要不陪朕再睡一会儿,恩?” 上扬的语气,暧昧的声调,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莫然不相信他会说这句话。他向来是谨言慎行的,就算对有时放肆着些,也不会大白天的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今日怎的这样 “宫泽坤!你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欺身上来,抱着她再次向床榻走去。 一个时辰后,宫泽坤才叫了李德全进来。 “备水。” “宫泽坤,你快穿衣服,一会儿赶不上祈儿的大典了!” 她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宫泽坤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朕有分寸,一会儿不误了就可以。” “快点儿。”她没有力气起来,只能用手推推他的身子,让他赶紧去梳洗准备。 “你在这里歇着就是,等宴席开始了再过去。”宫泽坤到是心疼她。 “恩。”她还真的想眯一会儿,早上她就是起了个大早去盯着准备大典,现在还困着呢。 他收拾的到快,怪不得他说耽误不了,走之前他还把莫然给他带的豌豆黄吃了几块。 但看着那碗花羹,方才还特别想吃,这会子看着竟有些甜腻的感觉。 “倒了吧。” 李德全还一愣,方才还巴巴的让他去花居殿要的花羹,转头就倒了,果然是帝王的心思,一时一个样。 他走了之后,莫然想着闭着眼小睡片刻,却听见岑儿急急慌慌的声音。 “娘娘!娘娘!”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钗子也跑掉了,发髻也跑散了。 “娘娘!皇子的长生树出事了!” 以铜锻造,指天三米,枝散八方的长生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处心积虑的反击(四) 长生树可是皇家的大事,每个皇家的子嗣都会在满月时立一棵长生树,寓意着身体安康,镇定八方。 这个节骨眼上长生树出了意外,那她可是惹了大麻烦的了。 “长生树怎么了?!”莫然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娘娘,皇子的长生树,断了。”最后的两个字沉沉的打击在莫然的心上。 要是其它的问题她还可以解决可这断了的桐树,她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可奈何的了。 “谁弄断的?!”这个时候如果能找到那个人,她还有机会撇清自己的嫌疑。 “娘娘,没人碰它,那树就是自己断的” “你亲眼所见?” “奴婢一直在看着他们,亲眼见到的。” 岑儿说这话其实自己也不太相信,可这就是她亲眼所见,树的十米之内自铸造完成就围上了。 “不急,不急,你让我想想,想想”莫然得心里也慌了,她负责这次满月礼本就处在朝廷上下的眼里,那些人就等着她出什么错。 她这几天事事亲力亲为,就是怕有的人会趁机给她使绊子,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让他们得逞了。 “娘娘,娘娘别担心,实在不行,不行就说是奴婢,奴婢嫉妒庭妃,所以不想让皇子长命百岁,才砍断的长生树。” 岑儿的声音有些抖,但说的确实真心实意。 “不!”莫然一把抓住岑儿的手,“不可以,我不会那你做顶罪的!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有!” 她这话也只是说说,她现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说这话只是稳住岑儿而已。 “有多少人知道此事了?” “目前只有奴婢,他们都在殿前准备,奴婢发现之后就把树盖起来了。” 幸好没人知道,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堵住她们的嘴。 莫然心里暗自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跟着哥哥修习法术。 对了,哥哥! “岑儿,快!去将军府,把哥哥请来,快!”她话说的急切,岑儿也来不及问原因,转身撒腿就跑。 她也顾不得休息了,套上衣裙就向着大典所在走去。 她路上的脚步走的快,带走到时,发髻都有些散乱,额头上也有了一层薄汗。 “参加娘娘。” “参加娘娘。” 路过的奴才给她行礼要是放在平常她都会一一应答,这是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有人到后面来过吗?”莫然到了之后拉住一个正在摆案子的宫女就问。 “回娘娘,奴婢们一直都在前殿干活,没人到后面去。” 那就好,那就是没有人发现树断了,她还有补救的机会。 莫然也不敢离开,就站在树前面等着莫南过来。 莫南来的很快,他没有从正门进来,而是从宫殿的后面翻进来的。 他看着岑儿那么焦急,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因此一刻不敢耽误,放下话就进宫来了。 岑儿把莫南带来之后,有眼力的到门口等着去了。 “哥哥,你有没有办法把这棵铜树接上?” “我先看看。” 原来是长生树断了,怪不得莫然那么着急。 可这是树断的很是彻底,就是他也没办法完全复原。 “我可以让他先连接上,但估计撑不了多久,至多天,你必须在那之前重新铸造一个。” 天?那哪够铸造的呀,这棵树可是从祈儿出生开始就铸造起来的,又是因为推迟了满月礼,所以铸造的格外精细。 “行!现在能先顶上,之后我在想办法!”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如今的才是大事,大典之后她再找宫泽坤去说。 他和莫然一起把那断树的上半截合缝的放到上面,而后又拿出一条白布缠绕在断口的附近,缠的紧紧的。 打上死结,莫南运功到掌心,双手按到了白布上面,顿时飘起了阵阵白烟,他继续上下摩挲着。 只见白布逐渐变成了黄色,棕色,褐色,变得坚硬起来,最后均匀的附着在断口的附近,看起来竟和周围的铜色无异。 “这样就可以吗?”莫然看着只是白布固定住了它。 “我凝固了一些我的气在里面,它至少可以保持此树三日不倒,三日后,就听天由命了。”莫南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亦欢,就算你告诉皇上,他也不会罚你的,为何那么慌张?” “我不是怕他,而是这后宫里的女人,太多了,个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此时要被人知道了,我在宫里的日子怕不会好过。” 这一番话是她真心实意,有感而发,但除此,她还有其他的原因。 毕竟这一个月的费心经营,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白费了。 “你有数就好,我身为外臣,不便出现在这里,哥哥先出去了,这里你照看好,别让别人碰这棵树。” 说着,又把将军府的令牌交给了她。 “哥哥放心,宫里面,他会护着我的。”这话说的是真心的依赖。 临走时他又撂下一句话。 “万事有我,亦欢,出了事派人告知我,哥哥保你平安。” 他的话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可偏偏就是暖人心弦。 “知道了,哥哥。” 他伸手想摸摸莫然的头发,看到上面的珠翠宝钗,又讪讪的放下了手。 转身,又从原路返回去。 “娘娘!娘娘!” 岑儿在拍着门,语气有些焦急。 莫然收回看向哥哥的目光,打开了门。 “岑儿,出了何事?” “娘娘,大典开始了,庭妃娘娘带着小皇子马上要来后殿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通报的声音。 “庭妃娘娘驾到。” 莫然慌乱的又把铜树盖了起来,整理仪容,等着庭妃进来。 “妹妹来的真早,本宫心里都不安了。”因着今日是祈儿的大日子,庭妃打扮的更是花枝招展的,十分惊艳。 “这事交给我了,本就是我的本份,姐姐说的这是那里话。” “说起来也真的是要多谢妹妹,妹妹操持着祈儿的满月礼,可是费了不少心力的。”她装作亲昵的拉住莫然的手。 “应该的。” 她不想再和庭妃客气下去,给岑儿使了个眼色,岑儿也是上道,几步就走了过来。 “娘娘,按礼娘娘是不能在这等着宴席的,咱们还是移步后厅吧。” 倒真是有这个礼制,按道理说,今日,整个殿里都归皇子支配,但皇子年小,可不就是母妃的权力了。 “姐姐,那我先走了,一会儿开席了,我再过去给祈儿道喜。” 互相道了礼,莫然就离开了这里。 庭妃见她形色正常,竟看不出一丝慌乱。 她手轻拂在铜树上,嘴角浮起一丝笑。 大典进行的还算是顺利,除了庭妃见到铜树时的一瞬笑的僵硬。 宴席上,莫然按品阶坐到了宫泽坤身边的高位上,庭妃只比她矮半个台阶,也是坐在高位上。 “今日是你们母子的好日子,朕先敬你一杯,许你一件赏赐!”宫泽坤开了口,这席就算是开了。 “臣妾不敢,多谢皇上恩典。”庭妃生完孩子没多久,身段保持的倒还是真好,腰肢虽没那么纤细了,但好在匀称自然,侧面看更是一波三折。 相比之下,莫然虽然颜色好看,但过于清瘦,倒是显得暗淡了光彩。 不过这样正好,今日她也不想出这个风头,明哲保身,安然度日,是她一贯秉承的。但,人若犯我。 莫然手紧紧攥着那杯酒,深吸了几口气,终还是抬头一饮而尽。 “然儿,少喝一些,当心醉了头疼。”宫泽坤侧眼看到她举头饮酒的样子,转过来提醒她道。 “不妨事的。”虽这样说,她还是放下酒杯,夹起了一块糕点来。 转眼接着又上了几个歌舞助兴,红红绿绿的颜色,张扬恣意的动作,看着直让人头晕。 没跳几下宫泽坤就摆手让人下去了。 “我头晕,宫泽坤,我先去歇一会儿。”莫然轻轻对他说道,她也是时候该下去了。 “不让多喝偏不听,去吧,一会儿结束了,朕叫人去接你。”所幸的是,宫泽坤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回到后厅之后,莫然叫岑儿给她倒了杯水,可谁知她只喝了一口,人就倒在了地上。 短短几秒钟,接着就是猛烈的咳嗽和倒地抽搐起来,嘴角还有鲜血流出。 身后的岑儿并看到这一幕,顿时吓丢了魂。 “太医,来人呐!太医!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太医,快点叫太医!” “啊!娘娘,娘娘吐血了!” “快!快去!” 原本安静的后厅,现时乱作一团,人人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 俪妃娘娘现在在宫里那可是至宠,要是娘娘在他们眼前出了事,皇上可不得要了他们的脑袋! “快!快去禀告皇上!” “先去叫太医!” 又是一阵杂乱的喧闹。 “禀皇上,娘娘实乃中毒所致,唇色发灰,眼鼻泛红,银针刺血酸涩发蓝,娘娘?中的是岭南的一种蛇毒,名叫南漆。” 南漆之毒,可入骨三分,此毒最恐怖的不在于它的毒性强大,而是它的毒发方式,从不外露,是从内里开始,逐渐腐蚀五脏六腑。 更奇特的是,南漆在每个人身上所反应的深浅不一,有的人中了它,就是剧毒,无药可医,有的人,中了它 抓心挠肺点疼痛,一阵阵的抽搐痉挛,都是毒正在渗入骨头的前兆。 “可有解毒之法?” “臣自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医治。”徐太医虽是是从江湖医圣,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解此毒。 好好一个人在宫里,怎么会中岭南的蛇毒?这定不是意外,必是人为。 “查!给朕查!这些个腌脏东西是怎么碰到俪妃的!”宫泽坤气急攻心,拍着桌子怒吼到。 李德全最先反应过来,说:“奴才这就去!皇上息怒,奴才立马着人去查!” 良久,徐太医才从里面走了出来,脚步都有些虚浮,手也有些颤抖的了。 “回皇上,娘娘已经解毒了,接下来什么时候能醒倒是不好说,但最多不过两天。” 除了这个消息让他心放回了肚子里,李德全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则是又让他把心提了起来。 高丽, 造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处心积虑的反击(五) 不过高丽的目的却不是想要侵吞北夏的江山,他们对于北夏只是一个方寸之地,还没有蛇吞大象的自信。 他们的目的是借道北夏,以攻波弋国。 可一旦高丽成功的使波弋国成为他们的属国,北夏南北的出海之路就都被斩断了,所以北夏当然不会借这个道。 好好的一个喜庆日子,怎么就接连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子到底是福泽深厚还是祸难不断呐。 “皇上,莫将军已经在上书房等着了,北庆王也从外面赶了回来。” “皇上,莫将军已经派人来催了。” “半个时辰后,朕就过去,告诉他们等着。”宫泽坤还是想等莫然醒过来,这样起码他可以放心的去处理事情。 “皇上,娘娘这里有奴婢和徐太医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皇上还是先去见莫将军和王爷吧。” 一旁的岑儿说道,她是见过几次莫南的,知道他为人稳重内敛,轻易不会慌乱,可这次竟然催促起来,一定是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俪妃醒来,肯定是会想要见朕的,朕这样离开,她会失望的。”他神情凝望着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的莫然。 “奴婢自是会告诉娘娘的,皇上不要让莫将军久等了。”岑儿又一次开口说道。 宫泽坤想了一下,又问了问徐太医,知道莫然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危险,这才安心的离去。 “娘娘醒了就立马派人通知朕。” “是皇上。” 宫泽坤走了之后,莫然又是猛烈的咳嗽起来,竟还咳出了血,但还是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一直迷迷糊糊的。 岑儿心惊,拉着太医来到外面,悄声的问:“徐太医,娘娘这毒” “姑娘放心,下官对医术还是有把握的。” “那徐太医可有猜测的人选?”她看徐太医对这毒很是熟悉,而且这种偏僻的毒药,寻找起来应该是不容易的。 按着这个找到下毒的人,应该是可行的。 “姑娘莫要问,莫要问”他摇了摇头,不想再言语什么。 岑儿见状很识趣的回到了内室。 而在花居殿里 祈儿的满月礼虽然被打断了,但庭妃此刻的心情却是不错。 “青叶,本宫让你去问的俪妃怎么样了?”她靠卧在软榻上,让宫女给她的指甲涂着蔻丹。 “回娘娘,俪妃娘娘中了毒,至今未醒,徐太医已经在里面三个时辰都没有出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庭妃听到这,嘴角轻轻笑起来,说:“她会醒来的,不过,不是现在。” 庭妃原不是一定要给祈儿办这个满月礼,这只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还有一件事,是可以绝了俪妃的宠幸。 “娘娘怎么知道俪妃会醒?毕竟南漆之毒” “什么?南漆毒?”她打断了青叶继续想说的话。 “是呀娘娘,奴婢去打听,卿俪宫的人说徐太医诊断的,俪妃娘娘中了南漆毒,生死不由己,要看天意如何。” 庭妃的思绪彻底乱了,她是给俪妃下了毒,毒在酒里,是雪蟾毒,极阴至寒,她的目的就是让俪妃再也怀不了孩子。 俪妃要是喝了,会昏迷三天,但却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青叶打听来的却是俪妃中了南漆毒,那毒她是知道的,表兄带兵时去过岭南,差一点儿就中了这个毒。 她是亲眼看着俪妃把酒喝下去的,怎么得中的不是雪蟾毒? “青叶,你可打听清楚了?卿俪宫的人亲口说的?”如若是真的她的计划,就彻底被打乱了。 “奴婢问的很清楚,她也说是亲耳听见徐太医说的,徐太医的话八成不会有虚假。”青叶没来汇报之前,还以为俪妃的毒是庭妃下的,毕竟她今早的行为确实是有些诡异。 但现在庭妃惊讶的表情也不像是装的,何况她也没有必要在一个小小奴婢面前遮掩什么。 “你照看好皇子,本宫出去一趟。” 说完庭妃急急匆匆的出了花居殿。 她在宫里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间看似已经废弃了的屋子。 从外面看,窗棂是破损的,还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覆在窗户上的纸像补丁一样粘在窗户上,没有一点儿挡风的作用。 门上窗扇上的红漆也以早都脱落,露出里面原木的颜色,也是污黑不堪,说不出的荒凉。 如果不是到过这里,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样富丽堂皇,奢华绝对的北夏皇宫里,还会有贫民窟一般的地方。 地上也满是已经腐烂了的落叶,还有掉落的碎瓦片,庭妃现在顾不得这些,几步就走进了那间屋子。 “吴婆?” “吴婆?” 吱嘎 屋内的箱子突然打开了,从箱内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没有一丝血色。 “哪个不长眼的,又来打扰我老婆子睡觉。” 箱子里的就是吴婆,放着床不睡,偏偏睡在箱子里,不过庭妃看了一眼脏乱发黑的床铺,还有些青毛在上面,不比这个箱子好多少。 “你这婆子,今早给我的药不会有错吧?”庭妃见她这样也没有好话,冷声问道。 “吴婆的药在宫中几十年了,从未有过错,肯定是你错了,你错了” 她颤颤巍巍的从箱子里出来,从怀里掏出一瓶金色的瓷瓶。 “雪蟾毒,妇人沾染上一滴就会终生不孕,婆子的药,最管用了,不会有错。” 庭妃见她这样笃定,又问:“你不会把别的药错给了本宫吧?” “婆子是老了,但不至于老眼昏花,什么药还是看得清的。” “可是”可是俪妃没有中雪蟾毒而是中了南漆毒。 “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婆子我给你药已经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你再来烦我,婆子就让你自己尝尝这药。” 庭妃今早拿着的那封信是太上皇亲笔御写,何家机缘得到,她进宫时父亲交给她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可她万万没想到,信中所称的宫中可以扭转乾坤的人竟然是一个半截入土的婆子。 可庭妃再问什么,吴婆就是不说一个字了,她也没有办法,又是灰溜溜的走了。 吴婆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宫中的可怜人呐,求而不得,求而不得 她在宫中几十年了,经历了三代帝王的统治,一届又一届的宫人来了又走,自己这里渐渐的荒凉起来,物是人非。 不变的是,宫里的凄凄惨惨。 也罢,婆子我今日给她这药,也算是还了那人最后一个人情吧。 只是,作孽了 庭妃回到花居殿,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那药是她亲自放进酒里的,也是她亲眼见到俪妃喝下去的,怎么中途就被调包了? 庆幸的是,掉包那人和自己是一个目的,但她之后的计划就无法开展了 “娘娘!卿俪宫又有消息了!”青叶匆匆跑了进来。 “怎么?” “俪妃醒了。” 话说昏迷了半日的莫然,终于幽幽的睁开了眼,她第一个动作是想把身上的被子掀起来,可发现胳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岑儿?” 岑儿站在桌子前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听闻他的声音,更是一顿,转瞬即是大喜。 “娘娘!娘娘醒了!” 她这一声可是招来了卿俪宫的宫人们,纷纷欢喜起来,递水的,递帕子的,有两个主张先去通知皇上的。 “欸,別,先别去,先把徐太医叫进来。”徐太医一直在外面守着,岑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按住了那个要去通知皇上的。 “奴婢去叫徐太医。” “娘娘已经无事了,下官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该去通知皇上了。”徐太医进门就看到了莫然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的,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骇人的青色。 “徐大人,您” “娘娘,下官的职责就是保您在宫里无忧。” “谢谢大人。” 这边上书房里,莫南和梅良瑜就着高丽的事情上有了分歧。 “何家不能出人去攻打,何宁空有武力,没有头脑,根本不能与高丽一站,臣当自请出战!”说话的是莫南,他一听高丽竟然是要攻打波弋国,就算他已经脱离了波弋国的管辖,那也是心里忍不下的。 梅良瑜却不同意他带兵去攻打,“皇上,莫将军虽然战无败绩,但他毕竟是波弋国的人,理应避嫌。” “避嫌?本将军为了皇上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现在来跟我说避嫌?”莫南听他这样说,心里也是来气。 他不说是首要功臣罢了,再说,皇上登基的时候,众属国里,那波弋国可是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支持他坐皇位的。 “莫南,你也知道良瑜不是这个意思,他也是为了北夏着想。”宫泽坤站出来为他们讲和。 “他为了北夏就能来怀疑我吗?” 宫泽坤心里其实也是想要莫南去的,毕竟现如今整个北夏的军队都是有莫南掌控,其中不乏他从波弋国带来的旧部,个个都是以一抵十的猛将。 再说了,波弋国与高丽的关系,梅良瑜此番去调查,他们并没有什么暗下里的勾结,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梅良瑜会不让莫南带兵。 好在此事今日还不急着定人选,先选上先锋首将,再选大将也不迟。 正好这时,卿俪宫的人来了。 李德全一脸喜色的进来了,说:“皇上,俪妃娘娘醒了!” 宫泽坤心里一直担心着莫然,心思总是飘忽,再加上他们二人的争吵实在是烦人,他一听莫然已经醒了,连忙把他们散了,起驾去了卿俪宫。 “皇上您慢点,刚才卿俪宫的人禀报说,娘娘方才醒过来,您晚去会也无妨。”李德全只觉得自己的脚步甚至赶不上皇上的一半,宫泽坤的步子大的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宫泽坤听了他的话,脚步停了一下,转头问道:“让你去查的,是谁给娘娘下的毒,查出什么来了?” 要说查出什么来了,到还真有,但他也不敢说,毕竟宫里现在就只有两位正经娘娘,这一位出了事,那一位逃脱不了干系,果真,他一查还真查出事来了。 一位在宴席上端酒水的宫女说,她曾在御膳房见过庭妃娘娘,那时候宴席刚刚开始,酒还没有上。 这虽然不是什么实凿的证据,单就凭着一句话,加上皇上对俪妃的宠爱,废妃逐冷宫还真有可能。 可庭妃身后是整个何家,她是何家的正房嫡女,何家可是抱着她能登上后位的心思,要是到最后,庭妃没出事,何家知道了是自己告发了庭妃,自己的日子怕不会好过。 说到底,俪妃还是没个背景,莫将军是北夏臣子,波弋国又远在千里之外,身边没个依靠,就是好欺负。 “回皇上,奴才查了半天,除了查出来,那毒是下在酒里的,没有其它线索了。”他最后还是决定站在庭妃的一边,毕竟她有强大的母族。 “要你何用!这样的事情都查不出来!”宫泽坤心头一阵烦闷,“去传朕的口谕,此事交给北庆王去查办,须得秉公无私,不管查出谁来,都要如实上报!“ 李德全松了一口气,应了是就去找北庆王了,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出宫门,走快一点儿就能赶上了。 “然儿,怎么样,还难受吗?” 宫泽坤进到卿俪宫的时候,莫然刚刚喝完徐太医开的药,方才放下。 ”我没事了,就是身上还有些乏力,不过不碍事。“ 他也听出来了,莫然的声音还有些虚浮和无力,语气也是轻轻的,不像平日里那般有活力。 ”然儿,是朕不好,把你放在后宫的众矢之的,害的你被人“ ”没什么,我明白的。“莫然轻轻的话语打断了他的话。 ”毕竟最毒妇人心。“ 女人心狠,她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处心积虑的反击(六) 宫泽坤听她说这话,以为她是知道谁下的毒,问道:”然儿,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喝下那杯酒? 后半句他咽在了嘴里,没有问出来。 莫然的眼神只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恢复了正常,看向了窗外。 ”我哪里知道,只是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还用得着我说吗?“她这话倒也没说错,不是后宫妇人,还会是谁。 莫然这样苍白的模样,又让他想起了她在阵前的那一天,也是这般嘴唇苍白,面无血色,眼神却是非一般的坚定。 ”然儿,朕向你保证,不管是谁,朕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宫泽坤是真心实意的说出这句话,就如同他在当初在莫南面前下的歃血誓一样。 不管当初如何,现在怎样,他是真的好好想过他们可以一直好好的在一起的,只是事中多磨难。 莫然看了他良久,轻轻的点了点头,身子往里彻了彻。 ”你也过来躺一会儿吧,今日也是操劳一整天了,怕也是会累的。“她听岑儿说宫泽坤在她昏迷的时候还去了上书房。 宫泽坤也不推辞,窸窸窣窣的脱了衣服,只穿着中衣躺在她身旁。 “此事我已经交给良瑜去调查了,他的能力你放心,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许是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许是他今日想起了往事,她听见这一个月来第一个自称是“我”的,而不是平日里的“朕”。 “好,我信你。”信的只是你,不是北夏的皇帝,嫔妃们的朕,是他。 梅良瑜在出宫门的那一刻听到了李德全的声音。 “王爷!王爷留步!” “王爷,咱家来传皇上的口谕。俪妃娘娘那事,皇上交给您去查办,说要秉公办理,不论是谁,只要还娘娘一个公道。” 李德全是知道庭妃的,传这个话也是不想皇上有一天会怪到自己头上。 “王爷还是先别出宫了,皇上结果要的急,王爷还是先去审问一下那些宫女太监们吧。” 梅良瑜点了点头,说:“本王知晓了,有劳公公了。” 虽是这样说,但他一介外臣,那么晚还待在后宫里面实在有伤风化,梅良瑜还是第二天才进宫去审问的人。 这件事查起来也不难,李德全也就是只问了五六个人就问出了庭妃的事情,梅良瑜更是雷厉风行,几个人问下来,事情经过就已经知道了。 庭妃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也不想想,俪妃要是真的出了事,她的那个母家,是不是真的能保住她。 梅良瑜拿到结果,冷哼一声,先是去了卿俪宫去见了莫然。 他在卿俪宫里带了两个时辰方才出来,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 出来后,他就直接去了上书房,当着上书房众大臣的面说出了庭妃的劣迹,何淮也在其中,庭妃做这件事并没有给他打招呼,现在通过梅良瑜的口知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王爷,虽然您是奉旨查明事情真相,但您说话也要讲究证据呀,庭妃娘娘有皇子抚育,为何还要害一个孤身一人的俪妃?”这里有几个平日里面就偏袒何家的人,听到他这样说,站出来为庭妃说话。 “本王没有证据自然是不会乱说的。”他的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随从,从外面带进来了一个人。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众位大臣。”一个怯生生的奴婢罢了,能有多大能耐能指认庭妃? 众人心里也都明镜似的,何家在朝中一家独大,谁敢惹上他们? “朕问你,你可有证据指认是庭妃给俪妃娘娘下的毒?”宫泽坤正声问道。 那个宫女平日里只是在御膳房里端端酒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抬头,看见宫泽坤不怒自威的坐在大殿上,连话都说不清了。 “奴婢奴奴婢亲眼见到的。” “你可是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说话的人正是何淮。 那个宫女本就是害怕,何大司马这一句话,竟是把她生生给吓哭了。 “奴婢,奴婢不敢,不敢撒谎啊,大司马,奴婢只是说了自己见到的。”带着哭腔还是说了同样意思的话,一个区区奴婢,要是假的话,现在只怕是连嘴都不敢张了。 可是众人虽然明白,但当着何淮的面谁也不能说是庭妃下的毒。 “何大人,您要是不信,咱么可以传来庭妃娘娘一问就知。”说完他抬头看向了一语不发的宫泽坤。 他点了点头,“传庭妃。” 是李德全亲自去的花居殿,但并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庭妃一路上问了几次皇上为何传召她,他也只是含糊的说过去了。 “娘娘小心北庆王的话就好。”临进去之前,他还是小声提醒了庭妃一句。 庭妃也是聪明人,这一句话,联系宫中发生的事情,她就知道,事情还是查到她头上了。 如果莫然真的是中了雪蟾毒,她还是真的会心虚,但一想到莫然中的毒和她没有关系,她没有必要承这个虚责。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这上书房是朝堂重地,臣妾是后宫之人,还是不便久留的好。”她这话说的落落大方,也是字字在理。 宫泽坤听闻也是点点头,似是同意她的说法,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觉得庭妃如此磊落,不像是下毒之人,北庆王会不会弄错了? “北庆王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 “臣妾知无不言,只是不知北庆王饱读诗书,需要问臣妾何事?” 梅良瑜拿着那封已经泛黄了的信纸,递到庭妃面前。 “娘娘可认得?” 没想到他连吴婆都查到了。 “一张陈年信件罢了,有什么稀奇?”庭妃自是不能认得,她看了一眼就把头转到了一边。 梅良瑜出奇的没有在追问,而是收起那张纸,转言问了另一个问题。 “娘娘,皇子大典之前,您可有去过御膳房?” “本宫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本宫一直在照看着祈儿,没有离开过大典,宴席之后才出的门。”她有花居殿的几个宫女们作证,就算梅良瑜再细问下来她也是不怕的。 “娘娘可喜欢皇上赐的钗头礼?”他这话语转的快,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庭妃更是一愣,随即说道:“本宫自然是喜欢,皇上御赐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本宫须得珍藏之物。” 她虽然不明白梅良瑜为什么要这样问,但她这样回答,总是没有错的。 “娘娘喜欢就好,本王还以为娘娘把钗子扔到御膳房是因为不喜欢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丝缠绕而成的凤尾金钗。 庭妃震惊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这确实是她钗头礼里的东西,这一件是那些东西里面最为贵重的,因此她才是在满月礼这天戴出去,又因为昨日事情太多,一时没有发现钗子掉了,没想到竟是让北庆王捡了去。 “仅凭一个钗子就说是比本宫下的毒,未免有些太牵强了吧。本宫昨日在宫中宴席各处都有过停留,凭什么王爷说是在御膳房捡到的就是真的?没准是本宫掉在别处,王爷捡到了故意说是在御膳房捡到的。” 她这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何家和北庆王之间本就是势如水火,这样好的机会可以打压何家,北庆王还真有可能兵行险招。 “庭妃娘娘,这名宫女说大典前一个时辰在御膳房见到的你,既然娘娘说自己没去过,那那个时间娘娘在何处,做什么,可有人证?” 庭妃的眉头不自然的簇了一下,说:“本宫自然在花居殿里等候宴席的开始,整个花居殿的人都可以为本宫作证。” “娘娘说的可是真话?”他语气有些阴森森的,听得庭妃心里只发毛,但一想花居殿里知道她外出的都是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为他作证。 “本宫虽不是君子,也知一言既出的道理,此话自然是不假。” “皇上,微臣请求召见花居殿里的宫人。”他这话可是惊到了一旁的庭妃。 “王爷,花居殿虽然不是很大,但上上下下也有几十号人,全都叫来这上书房,像是什么道理!”何淮看他提的要求越来越过分,忍不住开口为自己的女儿说了句话。 谁知梅良瑜却是没有反驳他。 “大司马说的有道理,那就只把庭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叫来对质一番,她日日跟在娘娘身边想必对娘娘的去向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他既都是说了是庭妃的贴身宫女,还能为他说话不成?众人也不知他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本宫没什么好怕的,王爷自可把青叶叫来。” 见到庭妃松口,众人也都以为她是自身磊落,不怕对质的,也没人发现梅良瑜嘴角处露出的一抹黠笑。 李德全很快就把人带来了。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娘娘,参见诸位大人。”青叶的表现还算是落落大方,不想方才的那个宫女那般慌乱。 “朕允你起来回话。” 毕竟是庭妃身边的人,皇上此话可是给了庭妃的面子。 “奴婢谢皇上隆恩。” “青叶,是吧?本王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要是让本王知晓你在说谎,后果嘛,你是知道的。” 庭妃冷哼一声,觉得他恐吓青叶就是有用的吗? “奴婢一定实话实说,不敢欺瞒王爷。”她面对梅良瑜竟比方才给皇上请安还要拘谨。 “本王问你,昨日你可是与庭妃娘娘寸步不离?”他的语气随意散漫,似是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那个温文儒雅的人。 可只有青叶知道,他越是随意就越是看重,越是散漫就越是不会轻易放过。 “回王爷,不是。”毕竟北庆王才是她的正主子,她最终还是要忠于北庆王府的。 庭妃听到这个回答,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那是什么时候不与娘娘在一起的?” “寅时三刻,娘娘独自出去办事,未有叫奴婢跟随。” 寅时三刻,可不就是与那个御膳房宫女所说的时间一致。 “你为何记得那么清楚是寅时三刻?”梅良瑜这样问就是不想让庭妃有任何可能翻供。 “小皇子喂奶向来按照时间来,寅时三刻小皇子喂奶的时间,奴婢刚去吩咐完奶娘,娘娘就出去了。” 时间上是合情合理的了。 “庭妃娘娘,这位可是你的贴身宫女,娘娘还有什么话说?”梅良瑜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 庭妃怒视而立,眼睛瞪着青叶说不出话来。她没想过青叶会背叛她,所以刚才才把话说的那么绝。 “庭妃,那个宫女说的,可是实话,你寅时三刻出去做什么?” 这话是宫泽坤问的,他心里是不希望那个人是庭妃的,毕竟他是愧对过她的,如若真是她下的毒,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画面。 “臣妾,臣妾”她没了刚才面对梅良瑜时的气场,一脸苍然的表情。 突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里冒出一丝光亮。 “臣妾出去是因为,有人给臣妾了一封密信,说俪妃企图破坏祈儿的满月礼,要砍断祈儿的长生树,臣妾出去只是去查验一番,看俪妃是不是真的如信上所言。” 这话听着倒是没有破绽,也情有可原。 “信呢?” “臣妾扔了。” “那有为什么不带人,而是单独偷偷摸摸的出去?” “臣妾臣妾怕信上所言虚假,带人一起去恐生枝节,坏了俪妃的名声。” 这样一说倒更显得她的风范不假,她偷偷出去还是为了保住俪妃的名声。 “你亲眼见到俪妃砍断了长生树?大典上树还好好的呢!”宫泽坤听她这样说,莫名的来了气。 “臣妾亲眼所见!那树现在看着还好,只怕不能人碰,碰一下立马就会断,若是到日后树断了,俪妃身上也没了责任。” 梅良瑜忽的开了口,说:“皇上,口说无凭,不如臣亲自去把树拿来,现场检验一番,就知娘娘所言真假。” “准。” 庭妃听到宫泽坤同意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梅良瑜从祭坛把还在接受祭祀洗礼的长生树拿了过来,只是树太高,进不了上书房的门,一众人都来到了上书房外面。 “皇上,就有大司马来检验此树吧,省的到时有人会说臣力气太大故意折断了树。” 何淮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看向了宫泽坤。 他一点头,算做是应允了。 何淮上前仔仔细细的把长生树查看了一番,每一条枝子都用手仔细的检查,生生查了又一刻钟。 “皇上,此树没有问题。” 这是今天庭妃的第二次目瞪口呆了,父亲竟然说没有问题? “娘娘,您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庭妃的嘴张开又合上,看着宫泽坤渐渐冷下去的脸说不出话来。 就在众人声默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俪妃娘娘驾到!” 正主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处心积虑的反击(七) 她是让岑儿是司清歌一左一右搀扶来的,脸色还是苍白的,眼睛也有些憔悴,一副病中美人的模样。 “臣妾参见皇上。”她作势刚要行礼,腿还没弯下去就被宫泽坤扶住了。 “你身子还没好,现在来做什么,当心又被风顶了晚上头疼。” 莫然本来也就没想着真的跪他,顺势站直了身子。 “我没事,就是来看看的。” 来看?看什么,看庭妃为自己辩解吗?还是看皇上怎么狠狠处罚庭妃的?还是来看着皇上避免他包庇庭妃? 众人心里各有各的想法。 可宫泽坤并没有想那么多,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就搭到了莫然的身上。 “微臣参见俪妃娘娘。” 这么多人里,梅良瑜是唯一一个想起里要给她行礼的,他的这一声请安,把众人的思绪又拉回了庭妃的事情上。 “皇上,既然俪妃娘娘来了,那更要给娘娘一个交代了。”他紧接着说。 宫泽坤看着莫然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中了毒此时更加的孱弱,藏在披风下的纤手也是冰凉刺骨,更是没有来的心疼。 “朕会给你一个公道。” 梅良瑜似是很满意他这个回答,转身面向庭妃,说道:“娘娘,这树您可看了,没有问题,您不是说亲眼所见吗?” “本宫,本宫”这下她是真的没有话说了。 “狠毒妇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敢谋害俪妃!”宫泽坤这话说的凶狠,吓的庭妃一个腿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臣妾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啊皇上!” “臣妾,臣妾没有给俪妃下毒,臣妾没有!臣妾在酒里放的是巴豆,是巴豆,臣妾原也只想让俪妃吃个苦头,没想过真的要害死她呀!” 她这话到没错,按她的原计划,雪蟾毒也只会让莫然终生不孕,不会危及性命,要说这南漆毒,真的与她无关。 “这时候还在满口胡言!俪妃昨日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差点就命归西天,你这毒妇竟还说只是巴豆?!” “真,真的!皇上,臣妾没有那么狠的心肠,臣妾拿祈儿发誓,臣妾绝对没有要害死俪妃!” 宫泽坤倒是不会相信她的誓言,但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也提醒了在场的众人,她有个儿子,是北夏现在唯一的皇子。 庭妃死不足惜,她现在对于何家来说已经没有了用处,何家不会为了一枚弃子公然与朝廷作对,可孩子不同,她死了,没有人可以替代母亲的位置。 何淮原本熄灭了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皇上,庭妃娘娘自有心地善良,温良检让,不会行此害人性命的事,此事一定是有人利用了娘娘,掉换了巴豆,企图害死俪妃娘娘!” 原本想要下旨处死庭妃的宫泽坤,此时也静思起来。 他原就是对庭妃有着愧疚之心,不愿下毒之人是庭妃,可事实查出来了,他一定会给莫然一个交代,但庭妃坚持称自己没有下过南漆毒,何淮也这样说了。 他还是想留庭妃一条命在的,毕竟还有祈儿在。 见他沉默下来,莫然掩在披风下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宫泽坤,要不就饶她死罪吧,让她扶养祈儿长大再说。” 在场的人对她这话都有些惊讶,一是她竟然直呼皇上的名字,二是她竟然为了庭妃求情。 只有梅良瑜在人群中轻轻摇了摇头。 “然儿,你真的这样想?” 宫泽坤虽然已经决定不处死庭妃,可听她这样说还是有些愧疚和心虚。 “让她活到祈儿长大,再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恕罪,毕竟祈儿还小,离不开母亲。” 这话半真半假,但起码莫然是表了态的了。 今日他们这些大臣算是看了一场皇家闹剧,唏嘘收场。 “然儿,今日之事委屈你了。”宫泽坤还是愧疚的,昨日他还说过要给她个说法,今日他就食言了。 “我知道的,你也不容易。”何家哪是那么容易就扳倒的,不过她等的起。 何淮还在下面,看着他们这一幅鹧鸪神情的画面,只觉得心里一股怒气而生,说起话来也没有好语气了。 “既已议完事,臣先行告退!”说完也不等宫泽坤应声就直接出了上书房的院子,让诸位大臣看着是一身冷汗,就怕他这样的举动惹怒了皇上。 好在宫泽坤没有与他计较,也没有牵连他人,就直接让他们回去了。 “散了吧,明日早朝再来。” “是,微臣告退。” 梅良瑜是最后走的,他看着莫然良久才移开了视线,不知是惋惜还是怜悯。莫然冷不丁的对上了他的眼神,一阵心悸,脑海中也不知在想什么。 “然儿,我们进去吧,这里风凉。”还是宫泽坤的话把她拉回来了。 “恩。”她轻声答应了一声,思绪却飘到了两个时辰之前。 两个时辰前的卿俪宫里,梅良瑜拿着查到的结果来找莫然。 “娘娘,下毒之人是庭妃,臣已经找到她的确凿证据了。”他原本是想第一个告诉她,以来安慰她的心灵,却不想听到了一个让他更震惊的消息。 这个消息重的让他半响没有出声。 “娘娘是说,是你自己服的毒?”难道莫然也如后宫那些女人一般开始争宠了吗? “是,梅大哥,我自己喝下的毒药,庭妃下的药远不足以让我那般。” 这话到让他的心又放回去了一些,好歹庭妃是真的下了药了,可莫然这样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真的值得吗? “娘娘为什么要告诉臣?”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要烂在肚子里,不让别人知道的吗,一旦别人知道了,别说处置庭妃了,莫然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 莫然很颓唐的坐在一旁,说:”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我做错了,梅大哥,我是不是个坏女人了,我怎么能这样呢“ 语气里说不出的落寞,这感觉他懂得。 这就如他在支族杀的第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同窗好友,却想杀他取而代之,所以他毫不留情的刺下了那一刀,血流了满地。 很久之后,那都是他的梦魇。 可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他惜命,不会这样做。 “娘娘没有做错,娘娘做的很对,只是此事太过凶险。”这话不是安慰莫然,是他听见她说庭妃给她下的是什么药之后,他把她碎尸万段的心都有。 “所以我怕,我怕事情失败,我也怕事情成功。”说到底莫然还是心软,即使知道庭妃做的这些。 “娘娘是成心害她吗?”梅良瑜突然问道。 “恩?”她被问得一怔,“怎么会,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呢,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娘娘既不是成心,那只能说是庭妃自食恶果,与娘娘无关。” “梅大哥,那祈儿会被她连累吗?”毕竟还是个孩子,刚刚出生,这后宫里的恩恩怨怨与他是没有关系的。 “娘娘放心,臣会力保皇子的,再说了,虎毒不食子,庭妃也不会拉自己的孩子下水的。”梅良瑜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个孩子的身影却是面无表情。 莫然点了点头,她也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庭妃的错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就好。 “娘娘,您在卿俪宫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一切都交给臣去办,娘娘在宫里等臣的消息即可。” 当然,他指的不只是庭妃下毒的事情,还有 “娘娘身子还没好,还是回去休息吧,臣自己出去就可以,不必劳烦娘娘。”见莫然准备起身出来送他,他伸手制止住了她。 “梅大哥帮我了那么多,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梅良瑜却不荣她拒绝,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就把她按到了凳子上,目光盯着她迷离的眼眸。 看到莫然脸上的一抹红晕,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着实是有些逾矩了,立马放开了手。 “娘娘保重,臣告辞了。”他压着自己的声音说,不想让她听出来他的不对劲。 “恩,梅大哥慢走。”相比起来,莫然的神色就正常多了。 莫然见他走了,想要出去把岑儿喊进来,谁知刚起身就看见方才的人竟是去而复返。 “梅大哥你怎么又” 梅良瑜没有在意她惊讶的神情,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之后这样的事情,交给臣做。”你的手上不值得沾上那些鲜血淋漓的事情。 莫然突然抬起头,不明白他突然间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思索着他的这句话。 “梅大哥,你”这句话,原是司清歌也说过的,她没想过还会有其它人也这样对她说。 “臣不问娘娘原因,只要有一日,娘娘开口了,臣当万死不辞,娘娘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好。” 他难得说出这样的话,平日里的他谨小慎微,每说的一个字都要经过推敲,这句哈却是他从心里,不经推敲的说出。 他方才出去就觉得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块什么,那话先前几次在他嘴边,今日他是真的忍不住了要说出来。 或许之后他再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他想她能记住。 “梅大哥,谢谢你。” “不必客气。” 你是我心头的七滴血,是我护在心里不与人知的满心欢喜。 所以,不必言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庭妃恶毒狠辣,企图谋害俪妃娘娘,理应处死,但朕念其皇子年幼,缓刑执行。贬庭妃为官女子,用度减为原来的一半,禁足花居殿,永不得出,皇子两岁行刑。” 这是最后宫泽坤的旨意,由李德全带去了花居殿,也带走了大半的宫人。 庭妃捏着那道圣旨,手因为用力太猛而指节发白,殿里的贵重衣物饰品,除了她从何家带来的,悉数被带走了。 几日前还是人人艳羡的庭妃娘娘,可现在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爬的多高,摔得就有多狠,人都有一个巅峰,到达巅峰之后,就只剩下坡路了。 “娘娘,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老奴也就只有这一句话了。”刘嬷嬷奉太后的命来给庭妃送来衣物,也算作是太后对她最后的怜悯吧。 太后是不喜欢莫然的,但也是从没有想过要她的命,人老了都是想和和睦睦的,庭妃此举是犯了她的大忌了。 “替本宫替我谢谢太后娘娘。”她现在已经是官女子了,只比宫女的品阶高一级,不能在自称是本宫了。 刘嬷嬷走后,何庭芳独自在花居殿里看着满殿的珠光宝气,仿佛还是昨天,这里还是门庭若市,现在却是弃之敝履的。 她突然间放声大哭,有几个宫人听见了,想进去看看,却被周围的人拦住了。 “她都这样了,别管她了,咱回去,耳不听心不烦。” “走吧,走吧。” “就是就是,管她干什么。” 这一切都被屋内的何庭芳听见了,她止住了眼泪,眼神狠戾的看着门口,像是要把门看穿一样。 莫然,我还没有结束,你我谁会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亦欢,你今日留她一条命”司清歌知道她是不打算放过何庭芳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到最后竟然会为她求情。 “宫泽坤今日是,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的,先不说她真的没有要害死我,就说何淮还在,祈儿还在,他就会留她一命。” 这点莫然今日才看清,先前若说她只是想要报复何庭芳,可这件事是真的想过要置她于死地。 “我今日为她求情只是给宫泽坤一个台阶下,也让他对我更加的愧疚,让庭妃不会有复位之日。” 司清歌没想到单纯的莫然也会这样的谋划。 “等等,你说她没有真的要害死你?可她明明承认了是她在酒里下药的。”虽说何庭芳一直说她下的是巴豆,但她是不会信她只是想让莫然拉几天肚子的。 “她没有,南漆毒,是我下的。” 什么?!莫然下的,她是要毒死自己嫁祸何庭芳吗?! 不对呀,何庭芳确实是在酒里下药了呀。 “我知道她在我酒里放了东西,不是毒,如果我今日没有发现,或许一辈子我都不会知道是谁要害我。所以我换了药,换成了毒。” “我没有办法的。” “我不想对付她的,可她欺人太甚,在我酒里放的东西是想绝我子嗣。” 莫然一气呵成说完了这些话,听得司清歌沉默了下来。 她渐渐想明白了事情,莫然之所以换药是因为她知道何庭芳下的药根本不会要她的命,就算被宫泽坤知道了,她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服下南漆毒,就是想让何庭芳罪加一等,置她于死地。 “她,下的什么药?”司清歌虽然理解莫然,可还是想知道。 “雪蟾毒,极阴至冷,一滴就够让我再也怀不上孩子。”莫然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后怕。 “那长生树是怎么回事?岑儿不是说树是断的吗?” “梅大哥帮的我,是他另铸的长生树。” 那可是铜树,单单铸造就要月余,梅良瑜今日就能拿出一棵一模一样的来,看样子是也准备了很久的了。 他不简单。 能在一个月之前就能察觉何庭芳的阴谋诡计,做出判断,还有那个能力在宫泽坤的眼皮子底下铸造铜树不被发现。 毕竟铸铜在北夏可是一件大事,所需人手可不是几个的事情,从烧窑到铸形,没个几百人是绝不行的,更何况这棵铜树是格外的精巧。 饶是司清歌是知道梅良瑜支族的身份,她听到莫然这样说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亦欢,你是怎么知道她在你酒里下药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她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是谁,哥哥帮我接好铜树之后,有人用飞镖给我递了一封信,信上说何庭芳会给我下药。”她也不清楚是谁给她通风报信的,但宁可信其有,她就在宴席上留了个心眼,没想到是真的。 她偷偷的背着她们把那杯酒倒了,狠心放了南漆毒。 “那这么说,那个人应该是她身边的叛徒,倒是对我们没有敌意。”司清歌想了一圈没有想出来那个人能使谁呢。 “算了,管她是谁呢,只要对咱们没有敌意就好。”莫然感觉很是疲惫,不想再提及这件事。 就让这件事永远埋下去就好了。 “亦欢,你在北夏皇宫住的惯吗,他对你还好吗?”司清歌知她心里有障碍,就不再提了。 “他对我挺好的。对了清歌,上次你怎么那么奇怪,以前你在宫泽坤面前都不会那个样子的。”她突然想起来上次司清歌奇奇怪怪的举动,一直没来得及问她。 “毕竟他现在身份不同了,我是波弋国的臣子,怎么还能在他面前和以前一样的呢。”她眼神有些躲避,好在莫然并没有发现什么。 司清歌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但在莫然眼里,宫泽坤还是宫泽坤,没有必要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像个外人一样。 “不会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他只是在外人面前要端着一些架子,心里对我们还是一样的。” 见她不理解这件事,司清歌也就不再说了,想着只要宫泽坤对她还是与以前一样就好,不要那这些事情去惹她心烦了。 “你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怎么可能一样呢,枕边风,了不得的。”她故意打趣,“你现在可是后宫专房之宠,谁不知道你俪妃娘娘呀。” 莫然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那么”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现在在处境了。 司清歌突然靠近她,小声的说:“说真的,怎么还没怀上呀?” 要说莫然身体还没好吧,可是徐太医都说了她现在受孕也是没问题的,最多注意一些,可这一直没有消息。 “你不会还在用” 她像想起什么一样。 “我在练天术谱,不用怎么行呢。”莫然回答的理所应当一样。 “天呐,亦欢,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怕他知道了发火呀!”她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声的说。 莫然连忙拉着她坐下,“你小声点儿,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 “之前你让我去寻,我还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你怎么能还在” “清歌,我没有办法,我是练了天术谱之后才发现,这门功夫只要练了就不能停下来的,不然轻则减寿,重则暴毙的。” 这倒是真的,她原意只是练着看看,不行的话就停下,谁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那你不能一直练下去吧,你要是一直没练完,还就一直不怀孩子了?”司清歌听着也是纠结,为她心急。 “也不用一直,就是这年的可能是” 司清歌听了更无语了,“还年?你刚入宫就冒出一个庭妃,年,一个军队都能出来了,亦欢,他毕竟是皇上。” 这点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就算是他不愿意娶,那还有那些大臣,还有太后,还有那些属国的联姻呢。 一个两个他还能糊弄,时间长了,他总不能一直糊弄过去。 “边过边看吧,我有数的。” 她刚刚好一些的心情,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在心烦了。 “唉,好吧,你考虑过就好,但要是他发现了你用发火了,出了事情,记得告诉我,再不济我可以喊姬彦青来给你撑腰。” 司清歌是想过的,如果有一天宫泽坤成了负心人了,她,一定会带莫然走的,北夏皇上也不是可以只手遮天的,天高皇帝远,总有可以远离他的地方。 “不会的,他对我很好的。” 她的脸上出现一些红晕,在她现在苍白的脸上格外的明显。 好吧,有情饮水饱,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便多说,她在私下多看着他们就好了。 “你过的好就好,行了,天也不早了,我得要出宫了,不让一会儿落了锁再让开门太麻烦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还起了一些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像极了人的耳语。 “恩,路上小心。” 莫然心里还是很不舍的,司清歌总是要隔一段时间才能来宫里看她,来一趟还得宣召的,十分麻烦,每次还待不了多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立你为后 今日这晚膳还没吃呢,她就看着这菜的摆盘有些奇怪,尝了一口,味道也怪。 “岑儿,今天这菜怎么有些,有些不同?”岂止是不同,味道也奇奇怪怪的,说不出的,有些难吃。 “这些可如的了娘娘的口?”岑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其他的。 “还可以吧,味道不错,就是新奇些。” 她是怕说难吃的话,小厨房里的人会被管事的罚,才违心的说了味道不错的说法。 岑儿见她隐忍的表情,忍不住笑着开口道:“要是真的难吃,娘娘还是别吃了,奴婢再传些其它的,娘娘不必委屈自己的舌头。” 说着岑儿就上手作势要把菜收下去。 “别,别了,倒了怪浪费的,就是味道重了些,拌饭吃就好了。” 她是妃位,每日用度按份利来说喂养五六口人都足够了,四碗六碟,可她每每用膳也就是吃几口菜,剩下的都是直接倒掉的。 她心疼那些佳肴,往往没有吃就倒掉了,有时候也会故意留下几道不用,分给底下的人。 今日这菜虽然味道差了些,但份量确实不少,足足五盘子菜,她可是舍不得直接扔掉的。 “娘娘不用那么委屈的,奴婢听闻其他宫的娘娘,每顿饭不倒掉一大半都不算是用膳,娘娘堂堂妃位,何必这样呢。” “你不懂,你不懂。” 莫然是挨过饿的人,见不得浪费粮食的,。 二人说着话呢,一个新来的宫人进来传话了。 “奴婢参见娘娘,娘娘厨房的马公公请岑儿姑娘过去一趟呢,说是问问娘娘的药怎么煎。” “你去吧。”莫然听是找岑儿的,也不做多想,直接吩咐了让她去。 “是,娘娘,娘娘用膳愉快。” 没头没脑的留下这句话,真是,不过这菜是味道重了些,一口菜要两口饭去配。 磨磨蹭蹭的这顿饭是算吃完了,她整整吃完了两碗饭,平日里都只是大半碗就吃不动了,菜口味重还是挺下饭的。 “岑儿怎的还不回来?”平日里岑儿的动作都是很快的,今日只是去吩咐下煎药怎么那么慢。 她吃的多了,想着也是消消食,就走着去小厨房了。 还没到地方呢,她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传出来了。 “您慢点。” “那白布才是擦水的。” “奴婢来吧。” 这声音是岑儿的,可不是马公公来叫她的吗,她为何要对马公公那么恭敬,还自称奴婢? “不用,放那就行。” 她一怔,这声音 短短几个字,却是温润如玉,余音还围绕在她的耳边,这个声音,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了,这是她日日夜夜陪伴的人。 宫泽坤竟然亲自给她熬药? 她轻声的推开那扇木门,只开了一条缝,却足以让她看见宫泽坤现在的样子了。 一身明黄色的衣袍,黑色缀金的官靴,还有头上束发的蟠龙金簪,现在都是染上了灰,尤其是那双黑色的靴子上,现在满是刚才洒落的木屑。 她和宫泽坤在一起六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宫泽坤。 她忍不住轻声笑了一声,却叫里面那人听见了。 正在从药罐里倒药的宫泽坤突然直起了身,看向了那道木门,嘴角还噙着笑。 莫然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也不多藏了,直接全部推开了门,与宫泽坤门里门外直直的对着。 看到莫然眼角带笑的样子,宫泽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华美非常的龙袍上面已经满是污迹,一副落难了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你这个样子叫那些大臣看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呢。”虽是责怪,宫泽坤却听出一丝嗔娇的意味来。 “朕是为了心爱的姑娘,谁会说什么呢?” 他这话说的露骨,站在一旁的岑儿和马公公互看了一眼,识相的出去了。 岑儿还贴心的给他们关上了门。 谁说帝王无情的,不过是所爱非己罢了。 “你怎么” “然儿” 他们是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 又是同时开口。 宫泽坤带着笑意的声音,“还是我先说吧。” “然儿,朕准备立你为后。” 他的眼里带着柔光,带着深情款款的信念。 “什么?!你,你考虑好了吗?我,我怎么能当,当皇后,我”莫然一脸震惊的看着宫泽坤,眼中的不可思议印在他眼里成了拒绝。 “你不愿意吗?”他的声音中有一丝的疲惫。 莫然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其实也不是不愿意,天底下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做心爱人的妻子呢,只是她总感觉这一切过的太快,快的有些不真实,像一场梦随时都会醒一样。 “我愿意的,只是你能不能等一等,等我准备好。” 皇后虽然意味着他的正妻,是与他并肩站立的人,可也是意味着一辈子在这个围墙里,一辈子做一个官宦家的女人。 她还没有这个准备。 “好,朕等你,但你切不可胡思乱想。”原本他今日说要立她为后有一层原因也是因为想要安抚一下她,毕竟庭妃的事情她还是受了委屈的。 “好。” 宫泽坤也不急着逼她,反正就算她不为后,那也是除了太后之外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了,不急在一时捆牢她。 至少在宫泽坤心里,莫然是永远都会与他在一起的。 天色渐晚,各宫的宫人们都也已经早早的关上了门,却只有一个身影,从花居殿的后门悄悄的跑了出来。 “庭” 太医院里,王太医正值换班的时候,他刚刚来到屋内,就发现有一个人披着一个黑色的披风,从头蒙到脚。 可那人手里拿着的东西还是让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日前被贬禁足在花居殿里的庭妃娘娘。 哦,不,现在已经不是娘娘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王太医在她面前仍然还是那么敬怕。 “庭您怎么来了?” 脱口而出的庭妃娘娘,只出来一个字,却也找不到其它什么词去称呼她。 “本宫怎么不能来?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不过本宫得不得势,本宫手里的东西都能让你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这话不假,王太医利用职务之便,偷卖宫中珍贵药材和贵重物品,原本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却被她无意撞见,拿了他的账簿作为要挟。 宫泽坤上位后,整治宫闱最是严厉,此事要是让他知道,王太医是死罪难逃,还怕是要连累家人。 “下官哪敢呐,娘娘您吩咐,下官不敢不从!”他谄媚的说道。 “本宫之前给你说的事情,你按计划进行就好,时间推迟几天,到波弋国使团进京之后再开始,本宫要给她一个狠狠的耳光。” 她眼神中透露出的狠辣和凶恶,让王太医不免都打了一个寒颤。 “娘娘,此事不是已经”他听徐太医说的,俪妃娘娘并没有吞食雪蟾毒呀。 “你只肖按计划就好,其它的不用你操心!”庭妃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吓的他连忙点头称是。 “是!是,娘娘!” “王太医,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风水轮流转的道理应该懂得,本宫今日是落魄了,可大皇子毕竟是本宫亲生,本宫难保就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她说这话也就是想让王太医知道,不要随意的敷衍她,最终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娘娘,下官哪敢呐,娘娘一句话就能让下官脑袋挪个地儿!下官必当为娘娘鞠躬尽瘁!” “哼!”她冷哼一声,这厮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你今日就当没见过本宫,吩咐你的事” “下官一直在班房值班,没见过任何人来,娘娘也从来没有吩咐下官什么事情。” 何庭芳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重又披上披风,走进了黑夜里。 王太医等到她走了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抚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知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就让人看了从心里害怕。 果真是恶人难料。 宫泽坤虽然见了何庭芳的用度,但对祈儿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奶娘还是每日去给皇子喂奶,只是天黑就要出宫,不能留宿在花居殿里。 “哎,晚饭做好了,你自己去小厨房里吃吧!” 花居殿的宫女对她也不像以前那么的恭敬了,毕竟她以前对底下的宫女都是动辄打骂,现在自然是留不住人心的。 “你竟敢你这样对本宫说话!” “还本宫呢,你现在也就是比我们高一级,你也有些自知之明吧。” 何庭芳不说话,死死地盯着说话的那个宫女,把她的相貌深深刻在了脑子里。 “你爱去不去,我反正把话带到了。”那个宫女被她看的心里发毛,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一连几日,她都是只收到一句话让她去小厨房吃饭,到后来连一句话也不传了,做好了就放在那,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就让她自己去。 和庭妃一样过不好的,还有宫泽坤。 他自从祈儿的满月礼大典结束之后,失眠,夜不能寐的情况是越发的严重了,经常就是一整个晚上睡不着觉,连带着莫然也跟着他半夜老是醒过来。 “你就不能找个太医看看吗?日日都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呀。” 宫泽坤现在白天特别的困乏,有时候上朝都能在大臣面前睡着,而晚上回到寝殿却是辗转反侧的。 “朕找太医看了好多次了,每次都说朕没有什么病,开的安神汤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宫泽坤揉了揉发酸的眉头,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先前喝了何家的花羹,倒是睡的很好。” 不过他也是只说了这一句话,没了下文,莫然不搭话,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进京的使团还有一月就都要来了,现在已经有一些离得近的属国,陆陆续续的来了,京城里三年一度的百国朝贺就要来了。 宫泽坤日日在下了朝之后到卿俪宫中陪她,因着方便,把上书房批折子的一些东西都搬到了卿俪宫的偏殿。 莫然每日醒来就是等着他来,看着他走,时不时的司清歌来看看她。 日子如果这样下去倒也是不错,可这样的日子也只持续了短短半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许是她想多了 “娘娘为什么愁眉苦脸的?那个人过得不好娘娘该开心才是呀,谁让她这样娘娘,这是她咎由自取,娘娘何必为那种人费心神。” 自从昨个清歌姑娘进宫来给她说了庭妃现在的日子,娘娘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唉,都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是真正还了以后,我并没有很开心。”她的眉眼中都藏着说不出的忧愁。 “娘娘”岑儿还想要说什么,但门口守门的小太监突然进来了。 “娘娘,北庆王来了,在门口等着呢,是不是要传进来?” “让他进来吧。” 梅大哥一般不会进宫见她,今日这么早来了,想必是一下朝就过来了,那么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的。 “梅大哥” 没等她打完这个招呼呢,梅良瑜却是先开了口,带着疏离的语气,双腿直直的跪下去。 “微臣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莫然见他跪下行礼,七手八脚的把他扶起来了。 “梅大哥这是做什么呢,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又不在乎这些虚礼,何必行此大礼。” 梅良瑜却是正言道:“宫中隔墙有耳的事情太多了,娘娘和微臣还是以礼行事的好。” 莫然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重新又坐到了主座上面。 “梅大哥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臣今日前来是来替皇上传口谕的,皇上半个月后百国朝贺时要去秋猎,今日在朝堂上有大臣上奏,奏言说皇上狩猎丽颖皇后随行,以显我北夏皇室和睦,但现在皇上并未立后,娘娘作为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人,理应与皇上随行。”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劳烦梅大哥跑一趟呢? 梅良瑜看出了她的疑问,又开口说到。 “臣今日前来只是来交给娘娘这本礼仪典制,娘娘需得要在秋猎之前熟习此书。” 莫然看了一眼他抵过来的书,厚厚的一本,她从小最烦的就是本书习字,一看到这么厚的书,立马就是愁容满面,但也知道是必须不可的。 “娘娘辛苦了。” 其实他也不想莫然要这么辛苦,但这本礼仪典制是北夏贵女们都会修习的,如果莫然不在秋猎之前熟习,在众属国面前丢的可是北夏的脸。 “娘娘可还有其它什么烦心事?怎么那么愁眉不展。” 他截下了礼部的活来给莫然送典制书,一方面也是来看看她好不好,毕竟这半月他没有什么机会进宫来看她,但皇上日渐消瘦的形体,总让他有些不不放心,怕是他们出了什么问题。 他也是矛盾的,想听她说有烦心事,这样自己可以帮她解决,也不想听到她有烦心事,希望她是可以百岁无忧的。 “没什么事,多谢梅大哥关心了。” 她不想让梅良瑜知道自己是因为庭妃的事情烦心,毕竟庭妃现在的样子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那就好,娘娘福泽深厚,理应每日开开心心的。” 他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安静的坐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气氛十分尴尬,莫然坐在上座都有些不自在。 他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起身道别。 “娘娘万安,臣先告退了。” “梅大哥慢走。” 莫然接下来几天的日子都是在练武场和书房里度过的,每日不是背典制就是练习骑马射箭,打算在秋猎是讨一个好彩头。 “娘娘,每日都是这两件事,娘娘不烦,奴婢都烦了。”岑儿在第四天跟着莫然去书房的时候,再也忍不住说了。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烦闷,就是看莫然每天那么辛苦,想劝她去休息一下。 “娘娘,奴婢听说御花园里养了一群鸳鸯,奴婢还没见过呢,娘娘能不能带奴婢去看看?” 听她那么一说,莫然也有些感兴趣了,总是听宫人们讨论新来的那群鸳鸯多么好看,还没真正见过呢。 “那走吧,带你去看看。” “是,娘娘。”连带着语气都欢快了起来。 其实鸳鸯也就是说着好听,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好看,而且就只有几只在湖上游着,其它的都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莫然她们来了之后看见单零零的几只飘在水上,也没了什么兴趣在看什么了,但来都来了,二人也就在御花园里逛逛走走。 想起她上次来御花园还遇到了庭妃,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庭妃,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没命没分藏在全政殿里的一个女人,现在她是合宫的娘娘,而何庭芳却成了禁足的官女子。 短短几个月,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 “娘娘,您看那些花还开的那么好,一点儿不像入了秋的样子。”见莫然不说话,岑儿只能自己没话找话起来。 “那是菊花,自然是秋日开。” “哈哈,是这样呀,奴婢看错了,哈哈” 说了那么一句傻气的话,岑儿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岑儿,前面就是花居殿了吧。”没想到走着走着竟走到这里来了。 “是,娘娘。但花居殿不比从前,现在怕是没有宫人在值守的了。” 莫然朝着花居殿的大门看了一眼,也是,有四个侍卫站在门口,哪里还需要宫人在门口值守呢。 “咱走那边吧。” 莫然不想从花居殿门口走过去,带着岑儿去了另一条路。 可还没移动步子呢,花居殿的门就开了,她们下意识的就像那边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娘娘,那不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吗?他怎么从”从花居殿里出来了。 莫然看着他好像是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了,急匆匆的走了,都没有看到左边的她们。 “走吧,管他做什么。” 话是那么说,可莫然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李德全会出现在花居殿里,是宫泽坤授意的吗? 是他后悔了吗?那么狠的处罚了她。 “娘娘,今日是清歌姑娘来请安的日子,您开心点儿,不然姑娘得多担心呀。”岑儿看她皱着眉头,就知道她还是没有放下。 “你去备上奶酥茶,她最喜欢了。” “是,娘娘,咱们这里呀,清歌姑娘的喜好都记着呢。” 她又给莫然重新梳了个发髻,显得更加清爽些。莫然从不把她当奴婢看,二人经常说说贴己话,梳头的时候,她们也闲聊起来。 “娘娘,你和莫将军是亲兄妹,可为什么你的性子与将军一点儿都不一样呀,将军总是对人冷冷的。” 她虽然是说莫南冷漠,但莫然却听出了一些女儿情缘在里面。 “哥哥吗?他是因为从小就要照顾我,照顾那些烈属,还要训练军队,每天面对的都是冷冰冰的铠甲,其实哥哥的内心很柔软的。” 莫然知道她可能对哥哥有些不一样的心思,便趁机试探着说。 “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对儿女之事不上心,你看看他年纪都那么大了,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岑儿听了手里的动作一顿,说道:“其实将军年纪不大,将军驰骋沙场,成亲晚个几年也没什么的,重点是要有个知冷知热,性子温婉一些的人照顾将军,不然将军回到家还得由她吵闹不成。” 莫然牵住她的手,停下了她的动作,说:“我看,咱们岑儿就挺好的,模样也周正,也是个知冷知热,性子温婉的,想必也不会回到家吵闹。” 岑儿连忙抽出手来,“娘娘别取笑奴婢了,将军是什么身份,奴婢哪里配得上将军。” 说着说着还低下头,脸颊上泛着红晕。 “你是什么身份?是偷鸡摸狗了,还是十恶不赦了,怎么配不上得了,我看呐,哥哥不懂风情,榆木疙瘩一个,是他配不上你才是。” 莫然没什么门第之间,是真心觉得如果哥哥娶的是岑儿的话,二人倒是真的很般配。 “哎呀!娘娘别说了!”说完红着脸跑了出去,手里还拿着梳头的瑁玳梳子。 莫然见她这样,笑了笑,如果不是女儿心思被猜中了,哪里会这样呢,看来等下次哥哥来,她是真的要好好提一提才好。 司清歌没过一会儿也来了,还带着岳西楼的杏仁酥。 “知道你宫里什么都有,可这个味道是真的不错,和在狐族的时候有的一比。”她把那包点心里三层外三层裹得紧紧的,就怕入宫检查的时候给弄碎了。 “早就想这个味儿了,可宫泽坤说我身子虚,不让我多吃杏仁,干脆就不让御膳房做了。” 莫然拿着那包点心倒是比看到金银珠宝还开心。 “对了,青哥哥什么时候来呀,我还说让宫泽坤给他最好的席位呢。” 司清歌摸了一下鼻子,不太自然的说:“姬彦青,他,他几天前就已经来了。” “什么?青哥哥怎么来的那么早,他没有给宫泽坤说吗,今早上他还问我呢。”莫然有些惊讶。 司清歌听她这样说就更不自然了,说:“你说,皇上问你姬彦青的事情了?” “也不算问吧,就是用早膳时我说给青哥哥留一个看歌舞最好的座位,他顺嘴问了一句说他什么时候来,怎么了?” 她总感觉司清歌今天很奇怪,为什么青哥哥几天前就来了还不告诉她和宫泽坤。 “没什么,他要是再问起的话,你就说几天就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她知道司清歌是不会害她的,还是应下了。 “对了,清歌,你回去的时候去帮我给哥哥递个信吧,让他明天进宫来一趟,我有些事情给他说。” 莫然想起刚刚岑儿的事情了,既然早晚得说,不如早点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司清歌一脸警惕的表情。 “没什么事,我感觉岑儿是喜欢哥哥的,想给他们说道说道。”莫然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奇怪她为什么那么紧张。 “这样呀,哦哦,那好的,我回去给他说声。”她松下一口气。 一直到司清歌出宫的时候,莫然还是感觉今天她怪怪的。 也许是她想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暗潮涌动(一) 莫南第二天急匆匆的下了朝就来了卿俪宫。 “亦欢,你没有什么事吧,怎么那么急着把我叫来?” 莫然刚刚用完早膳,桌上的东西还没撤下去呢,就看见他带着一脸焦急的模样来了,因为走的太快,额头上还有些薄汗。 “哥哥你先坐下歇一会儿,岑儿,快点给哥哥拿张帕子来擦擦汗。” 吩咐完之后岑儿立马就递上来了一张棉帕和一杯清茶。 “将军先擦擦汗,再喝口茶润润喉。”她的声音很清脆,响在莫南得耳边,引得他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 “谢谢姑娘了。” 他接过棉帕,没有注意到岑儿看他的眼神,情意满满的,都快要漾出来了。 “岑儿你先下去吧,我和哥哥说几句话。” “是,娘娘。” 见她退下去,把门关上了,她才对莫南开口说。 “哥哥,你说北夏现在也是很安宁的了,狐族也不需要你再回去整治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了。” 莫南深深瞧了她几眼,知道她是什么事都不知道,还以为这天下是如此的太平,不过也好,这些原本就不需要她操心。 “我有什么事,不过练练军,摆摆阵,每日也就是这几样,不用考虑的。” “哥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回来,咱们莫家还要开枝散叶的呀。” 莫然感觉他就像是故意装着不懂的样子,前一阵子,听宫泽坤说,前太傅家的女儿,那也是知书达礼,大家闺秀,偏偏看上了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他表明了心迹。 他倒好,当着人家的面把姑娘亲手给他做的点心赏赐给手底下的将士了,还连个谢都不说,人家姑娘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这次她知道了岑儿也对哥哥有爱慕之情,她可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了,怎么也得把这次的姻缘促成了。 “我不着急娶妻,等你给我生个外甥再说吧。” 莫南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的,他一心都在怎么护好亦欢,怎么练好军队上面,哪有别的心思去想什么娶妻生子。 “我生孩子和你娶妻有什么关系,你要真的等我都有孩子了才娶亲,会被笑话死的!” “不会,我是兵马大将军,没人敢嘲笑我。” 他回答的倒是一本正经,莫然见他不上道,干脆就直说了。 “哥哥,我身边的那个岑儿,她生的模样也好,身段也好,为人还贴心,可会照顾人了,她喜欢你,你就说说行不行吧?” 怕他不知道是哪个,还特意补了一句。 “就是刚才给你递棉帕,倒水的那个。” 莫南还真是好好的想了一会儿,看着她充满希望的眼神,却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 “她不行。” “为什么她不行?还是说你现在当大将军了,看不上人家一个小小的宫女,哥哥,这我可得说说,这可不行。” 她一听莫南说不行,心里那叫一个急呀。 “你说到哪去了,我是觉得如果娶她的话,你身边不就没有人了吗,谁伺候你呀。” 莫然倒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把岑儿嫁出去,但如果对象是哥哥的话,她是绝不会有二话的,更何况岑儿对哥哥也是情深一片。 “哥哥,你别把我做借口,你就说说,觉得岑儿怎么样?” 莫南想了好一会才说出一个字,“好。” 这样言简意赅的形容一个女子也就只有莫南能做出来了,不过还好,评价起码是不错的了。 “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军营了,得看着他们练阵。” 莫南不想在继续留在卿俪宫里听自己妹妹说自己娶妻的事情了,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我没事的,那哥哥你回去吧,岑儿!出来送一下大将军!” 本来莫然也就是试探一下他的口风,知道他不排斥也就行了。 岑儿一脸红晕的就出来了,莫南刚刚听妹妹说起她,现在见着还有些不自在,他刚走出卿俪宫就对岑儿说让她回去了。 送走了莫南,她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正元殿,不能总让皇上来她的宫里,不然后宫里的酸言醋语更多。 因为来的次数多了,门口的小太监见着她也不通报了,直接开了门就让她进去了。 可她刚进去就看见李德全端着一碗汤汤水水的朝着宫泽坤的房间走去。 “李公公。” 她出言叫住了他,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还用得着他亲自端的。 “这是什么东西,是给皇上喝的吗?怎么还劳烦李公公亲自端的。” 李德全因着端着东西不便行礼,微微屈了一下身算是行礼了,反正莫然也不在意这些。 “回娘娘,皇上夜夜不能安寐,这是太医院新给皇上开的药膳,安神助眠的。”他不露声色把盖子给盖了上,想要盖住汤羹的味道。 可莫然还是闻到了,满满的花香。 “这汤羹还挺香的,我看看。”说着就要伸手去掀盖子。 “娘娘!皇上c还在里面等着呢,奴才去晚了怕又是一顿责骂,娘娘给奴才个方便。” 他都这样说了,莫然也就不看什么了,和他一起进去了。 “皇上,您的安神汤好了,现在还热得很,凉一凉再喝。”他一进去就把汤羹放到了宫泽坤的跟前。 “放着吧,然儿,来,坐到这儿来,朕和你说说朝贺的事情。” 说着从桌前把她带离了。 “朝贺怎么了?我需要做什么吗?” 宫泽坤拿出几张纸来,是莫然在朝贺时需要做的事情。 其实也不多,就是见见来朝的属国的女眷,女人家之间的寒暄而已,论起来也没有什么值得教习的,只要不坏了规矩,怎么都行。 “然儿,朕之后见属国,应该是顾不得你的了,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来上书房找朕。” “好,再说了,我能有什么事呀。” 不就是每天赏花看鸟,喂喂鱼,绣绣花,等着他来卿俪宫。 “汤羹都凉了吧,你赶快喝吧,我去找本话本子看看。” 莫然站在书架前面找着书,眼睛却瞟着宫泽坤。 那汤羹闻着那么甜腻,他还是一饮而尽,她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你这是什么汤呀,这么好喝,你一滴都没剩下,也不留给我尝尝。” 宫泽坤听出了她的语气不善,摩挲着鼻子不知道要怎么说,看着她的表情是越来越不好。 “这个,这个是花羹。” 还是实话实说了。 “你去找庭妃要的?她的汤就那么好喝,她都这样了你还念念不忘的。” 她的语气不明,但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好的现象。 “你也知道,朕每天晚上不能安寐,她的花羹对朕确实是有用,现在睡得也安稳了,朕没有别的意思。” 他说的倒是实话,他一连月余都睡不好,李德全看着也是心急,自作主张去花居殿里讨来了花羹,他很是受用,也就不拦着了。 “你是皇帝,她是后宫妃子,你有别的意思,我也是管不着的。” 她撂下这句话就走了,今日的事情也就不欢而散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皇上,大漠在先帝的时候就分离了出去,这些天来总是蠢蠢欲动,臣认为,应该派兵攻打,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莫南练兵就是等着有朝一日可以在敌军面前一展北夏的风范,所以他自然是主战的。 可那些朝中的老臣就不那么认为了,他们主和,在他们眼里,大漠出兵,不外乎就是想要粮草和土地,这些北夏都不缺。 “求和?行呀,那等大漠打到京城来的时候,你们去带兵去!” 莫南听不惯他们动不动就是求和,联姻,割地。这样是一兵一卒都不费,但北夏更是一点尊严也没有了。 “皇上,臣赞成莫将军之言,大漠从先帝开始已经筹谋了十几年,期间出兵三次,要是能安抚早就安抚好了。” 梅良瑜也是主战的,但他却不主张莫南带兵,他推举的人,是何宁。 他的理由也有道理,何宁在先帝时期就曾带兵去过大漠,对那里地形熟悉,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他也就是只认路,哪里能打的过大漠的那些蛮人!” 莫南口不择言,可何淮却都听在了耳朵里。 自从庭妃被贬禁足之后,何家在朝堂上的地位一落千丈,大臣们都以为皇上这是要开始对付何家,拿庭妃开刀呢。 “皇上,莫将军此言未免有些过于武断,何宁之前替北夏那也是打过胜仗,立过功劳的,依臣看来,此仗也必能胜任。” 如今梅良瑜开了口,他是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莫将军,本王也是考虑到了的,再说了,将军不是年后要去高丽吗,这一东一西的,恐怕是会贻误了战机。” “谁说会贻误战机了,本将军一夜就可策马千里,三日就可从大漠到高丽,不会耽误任何事情。” “三日,将军久经沙场,可知道三日会有多大的变故,如果出现了差池,将军负的了这个责吗?” 梅良瑜这句话可是说道点子上了,原本还有些摇摆的宫泽坤听了他的话,也开始思考起来。 大漠是明晃晃的要向北夏开战,而高丽只是借道北夏实则目标是波弋国,并不会对北夏造成特别大的威胁。 这样看来,莫南还是去大漠的好,高丽只要派人去守城就好。 “莫南,年后你还是去大漠吧,高丽那边就让何宁去好了,大不了有什么事情再让你过去。” 就算是莫南在不愿意,皇上开了口他也要尊崇。 “是,皇上,臣领旨。” 这也算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没人看见梅良瑜勾起的嘴角,在这个暗潮涌动的朝局中一闪而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暗潮涌动(二)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北庆王,你留下。” 临近年关了,朝中的事情本来就是不少,梅良瑜这几天也是没闲下来,忙的连王府都没回去。 “皇上,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臣吗?” 宫泽坤面色凝重,“姬彦青就要来进宫了,朕肯定是要带着然儿去见见他的,你去安排几个人,他进宫的时候盯住他。” 宫泽坤就是多疑,他是姬彦青一手力捧的皇帝,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梅良瑜自己有自己的算盘,皇上当着他的面放着姬彦青,还不晓得在哪里也是防着他的。 他一下朝,就即刻出了宫,去了支族所在的胡同里。 “宽爷现在方便吗?良瑜有事禀告。” 开门的是七叔,但他看梅良瑜的眼神已经有一些不一样了。 “王爷跟我来吧,宽爷早就等着了。” 这个地方他来了很多次了,可每次来都是让人带着,这个支族的其它地方他都没有进去过。 “王爷自己进去吧,老奴在外面守着。” 还是上次那个房间。 “多谢七叔。” 他整了整衣襟,知道里面有一场对峙等着他。 “宽爷,良瑜无能,现在才来回您。” 他一进去看见的就是宽爷背对着他,屋里面还熏着浓浓的檀香,但还是掩盖不了满屋的血腥味。 “宽爷受伤了?” “你倒是想我受伤,你好取而代之,是不是!” 虽然还是背对着他,但那股子怒气,还是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良瑜不敢,我毕竟是宽爷一手养育长大的,所学所城都是出自宽爷,哪里敢以下犯上。”他这句话已经把姿态放到很低了。 “你要是不敢,还能让人去大漠唆使他们出兵?!” 支族与大漠一直有来往,他也时常作为支族的代表人与大漠派来的人私下来往,这些日子大漠不安分,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梅良瑜的挑拨。 “你以为你做的这些都没人知道吗?!你连我都瞒不住,还想瞒住那个小皇帝?!” 梅良瑜低头不语,他没想过要去瞒着宽爷,毕竟用的是支族的名义,宽爷迟早得知道。 但宫泽坤那边他是必须要瞒住的,起码现在他还不能摊牌。 “说你没野心,傻子都不会信!” 他听到这句话却是轻轻的笑起来,也不是刚才的模样了,自顾的走到桌子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水。 宽爷听到声音,也转过身来。 “宽爷这里的茶也不是那么好喝,可就是从来没让我喝过一口。” 他这话里充满了挑衅。 “我没拥有过的东西,总觉得是好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是不是,宽爷?” “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宽爷看他的动作,也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可他不打算正面回答宽爷的问题。 “宽爷,你说你看不惯我,可你也离不开我,不是吗?你看看现在的支族,哪一项不是由我在支撑,要是没了我,你们这个支族,还玩的转吗?” 宽爷下意识的就想喊人。 “老七!老七!来人呐!” 他喊的声音不小,但却没有一个人进来。 看见他这个样子,梅良瑜的笑意就更浓了,嗤笑他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宽爷别费力气了,我既然敢在今天摊牌,还能没个准备吗?” 他慢慢走到宽爷面前,宽爷想站起来,但他的腿却没那个力气。昨晚的那个刺客上次没有成功这次又进来行刺,伤了他一条腿。 “要我猜一猜的话,上一次宽爷遇刺受伤的不是右肩,是左肩吧,我说的对吗,宽爷?” 宽爷的眼镜突然紧盯着他,双手扯开他的衣襟。 “是你!竟然是你!” “是我,梅良瑜当然是我。” “不,刺客是你!” 他的胸前可不就是明晃晃的一个梅花印记,那是宽爷亲手伤了刺客之后留下的。 “宽爷现在才知道,真是老糊涂了。” 是,他早该想到才对,梅良瑜三番两次的忤逆他的意思,还把楠木扇送给了那个小丫头,今又鼓动大漠,狼子野心早就昭然若揭。 是他太轻信了,还以为梅良瑜是以前任打任骂的小孩子,可他早就长成一头狼了。 还是一头被狐狸养大的狼。 “宽爷别担心,我对支族没兴趣,说白了我也是支族的人,搞垮了对我也没好处。所以你还是支族的第一把交椅。” 梅良瑜好不容易占领了支族,又为什么不把他赶下去? “波弋国来人了,是不是?” “宽爷还没糊涂。是,姬彦青几日就会入宫,在他走之前,你还是宽爷,支族的首领。” 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还不能让姬彦青察觉出来他的异常。 “你!你!!” “宽爷息怒,您老还是好好在这里颐养晚年吧,良瑜不打扰您了。” 梅良瑜说完自顾的走出了门外,之前守在这里的七叔已经不在了,换之是王府的暗卫。 “王爷!” “守好里面的人,他不能死,也别让他逃了。” “是,属下遵命!” 要说今日之事是他一时之念,要不是昨晚上的刺杀又失败了,他也不会挑在今天来和宽爷摊牌。 宽爷年轻时是很有领袖气概,可年纪越来越大,近年来也有甘愿屈居波弋国本族之下的念头,还总是对他疾言厉色,指手画脚,这些都是他受不了的。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再说到卿俪宫,莫然那日从上书房出来,满肚子气没处发。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娘娘,您一会儿想吃点什么,奴婢去吩咐小厨房去做?” “娘娘,豌豆黄怎么样,要不然烧乳鸽,还是酒酿圆子?” 原本还是板着一张脸的莫然,听着岑儿在那里报菜名,面上不说,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了。 她有些尴尬,脸上也挂不住了。 “你随意吧,我吃什么都行。” “娘娘,皇上吩咐前儿个吩咐了几道合欢花做的汤羹,甚是甜美,娘娘要不要尝一尝?” 不说这花还好,一说花,莫然这气就又上来了。 “他那么喜欢吃花羹都叫他吃去好了!” 岑儿以为是自己那句话说的错了,“奴婢思虑不周,惹得娘娘生气,奴婢的错,娘娘息怒!” 自己这是又乱发脾气了,怎么的最近总是如此。 “岑儿,不关你的事,是我刚才在上书房瞧见了他在吃庭妃的花羹,一时气着了,不干你的事。” “不过是一碗汤羹,娘娘何必与她计较,她说到底不是被禁足了吗,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莫然抚上了远山黛似的眉,似愁似怒的,眼角已经有几丝的悲怆留下痕迹。 “谁会不懂这些个道理,可谁又能全然按着道理去做。” 也就是图个自己能宽慰自己罢了。 “娘娘,您看您进宫之后,那件事情不是咱们皇上让的步?起初那半幅皇后仪仗,正门入宫,到现在的专房之宠,可都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我竟也不知道,你倒是看的通透。” “奴婢也只是想娘娘能好过一些,日子总是过给自己看的。” 可不是,日子不是过给自己看,难道让外面那一个个虎视眈眈的人抢了去,空空长了别人志气。 一个小奴婢都能明白的道理,都能看的这样开,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还那么斤斤计较。 不外乎情字弄人。 宫泽坤倒是没有在意中午的小插曲,傍晚时分还是像寻常一样来了卿俪宫里用膳。 “然儿”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说什么话。” 这就是还在生气了,怎么气性那么大呢。 宫泽坤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回到寝殿,等着莫然沐浴好了过来。 而她像是故意的一样,磨磨蹭蹭的在净房里带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湿的,发梢都滴着水。 宫泽坤很自然的从架子上拿了巾帕给她绞头发,这次倒不像晚膳时那么推拒他。 “记得认识你的时候,我的头发还没有那么长,才刚刚过耳朵。” 听她那么一说,宫泽坤也想起来了。 他是被一块石头打到,抬头就看到了头发齐耳的莫然。 第一眼看到她时,宫泽坤还感叹了一下,虽然这小子行事是鲁莽了些,但生的倒是唇红齿白,比女子还好看。 直到几日之后又在波弋国皇宫里遇到她,才知道她真就是个女人,还是莫家的女儿,波弋国数一数二的贵族,连国主姬家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他心里是下意识想要远离她的,那时他的身份还是北夏不受宠的皇子,母妃还是个废妃,从头到脚没有一点能配得上她。 但他的那点疏离她的决心,却抵不过莫然日日的死缠烂打。 “你的头发真难看,我并不喜欢。” 这是他有一次搪塞她的借口,可莫然却记到了心里,慢慢蓄起了长发,私心以为只是头发好看了,宫泽坤就会喜欢她。 “欸,你现在还觉得我的头发难看吗?” 莫然是故意问这句话的,挑起了回忆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的。 “不难看,现在觉得她怎么那么好看。” “好看吗?” “好看。” “有多好看?” “好看到,朕想日日都带着她。” 这说的是人还是头发呀。 “就这一次,原谅我好吗?” 他们心知肚明说的是什么,庭妃是他们之间横的最大的一个矛盾,自从来到北夏之后,他们吵的几次架都是因为她。 洞房花烛因为她生产就算了。 可凭什么她要次次退让? 她也是有脾气的。 空气就那么僵持着。 “皇上!皇上,不好了!” 屋子里面两人的矛盾并没有随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起消失殆尽,屋外李公公却是一脸焦急的叫着门。 “进来!什么事情要打扰朕和俪妃娘娘休息!” 刚刚有一点儿眉头就被打断,宫泽坤见他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皇上,奴才也不敢呐,实在是有急事禀报!” 李公公好说在宫里也是待了几十年的人了,也是知道的主子们被打扰了是什么样的后果,可今晚这件事,没有皇上做主是真的不行呀! “有事快说。” 宫泽坤放下手中的巾帕,示意莫然先去休息。 “皇上,小皇子狂哭不止,花居殿的奴才们叫了太医看说是皇子中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暗潮涌动(三) 花居殿里 还没进去就听见一阵阵的哭声,说不上有多么撕心裂肺,但一声声都惹得人心颤。 宫泽坤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祈儿黑紫的嘴唇和包被上的血迹。 谁能想像这么一摊血迹会是这个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吐出来的。 那么小的孩子,谁竟会是这样狠心! “臣妾无能,没有照顾好皇子,皇上恕罪!” 庭妃哭的梨花带雨的,哭声一阵阵的从她嘴里传出来,直把人的心哭的发颤,她的每一声抽泣都让人对她的怜爱更加一分。 哭声婉转绵长,也不知道庭妃是怎么一直哭还不大喘气的。 “这事和你没有关系,毕竟你的孩子现在你也不好受,无需自责。” 宫泽坤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对庭妃的最后一丝愧疚都付之东流,但这次的事情他明白庭妃也是受害者。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样的受折磨,任谁会受得了。 “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为祈儿做主啊!” “祈儿他还那么小,竟然下的了这样的狠手!” “可怜我的祈儿了,他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呀,可他还没有见过北夏朝的样子,现在却还不知道” 这句话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直直戳到宫泽坤的心口窝里。 在皇城里想皇子下毒,是目无法纪,更是挑战了皇权的威严,把皇家的地位看的一钱不值。 这几样在宫泽坤眼里都是容不得的。 “在朕的后宫中谋害朕的皇子,朕绝不会轻饶!李德全,带人去先搜查花居殿的奴才,看看有没有那些个吃里扒外的!” “宣莫南进殿带人去搜查各宫,每一处宫殿都不可以放过,必须找到下毒之人!” 他登基才多长时间,后宫里就已经发生了两起下毒事件,还都是在他心里有极为重要的份量的人。 这让他不得不好好的清查一下后宫。 “是,奴才领旨。” 李德全带了一队人去搜查花居殿宫人们的住处,又派了两个人去通知莫南。 要说李公公是能待在宫泽坤身边的人,这才短短一个晚上,他就已经审问了花居殿的宫人们,但几乎个个都能排除自己的嫌疑。 “皇上,奴才已经审问过花居殿的人了,依奴才来看,这下毒之人不在她们里边儿。”他既然说了这话,那肯定是有了证据的。 “莫南呢?他查的怎么样。” “皇上,莫将军是外臣,虽然昨晚上通知他了,可他毕竟不像奴才,他是要恪守外臣礼节的。莫将军今天一早才入的宫,现在正挨宫搜查呢。” 李公公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说:“皇上,莫将军按礼搜查完还要向太后回话,毕竟太后现在还掌管着内宫。” “叫他搜查完直接去上书房见朕,无需向太后汇报。” 他这话就是给了莫南极大的权力,让他可以在宫里无所顾忌的去搜查,也是表明了宫泽坤对太后也是有所怀疑的。 “是,皇上。” ―――――――― “王爷,大漠的人已经打发走了,给足了粮草,他们年后就会发兵。” 北庆王府的暗卫正在书房里向梅良瑜汇报,这些琐碎事情平日都是他直接过问的,只是如今宽爷被他软禁,支族还有很多事情。 这个暗卫从来没有露过面,今日是他第一份差事,就是佯装梅良瑜去见大漠来的人。 他本就与梅良瑜长的相似,稍微易容一下,没有人看得出来,又要卫管家跟着。 “你事情办的很好,下去找卫管家领赏吧。” 梅良瑜手里把玩着一件玉如意,是他派人从高丽特意寻来的,意寓保人平安。 他想送给她。 “王爷,处理好了。” 进来的是卫管家,他的样子有些狼狈,衣衫不整,裤脚还有些血迹。 梅良瑜低头瞧了一眼他衣服上的血迹。 “今日这个倒是让你费神了。” “属下不敢,王爷言重了。” “回去吧,好生休息,明日陪本王进宫一趟。” 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她了。 等到宫泽坤安抚完祈儿和庭妃,回到卿俪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岑儿刚放下手里的事情来莫然的房里,还没进门呢,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皇” 话没出口就被宫泽坤制止住了。 “嘘,娘娘在干什么?” “回皇上,娘娘,在绣花。” 绣花,倒是很久都没看见过莫然在做刺绣了,印象里她好像很少做这些事情,可能是因为她的性子欢脱,对这些需要放下心性,安静做的事情总有些抵触。 不像是庭妃,她是从小就接受的这个教习。 宫泽坤摇摇头,自己怎么又想到庭妃了呢,还是不要提她了好,每次一提,他和莫然总要吵架。 “你下去吧,燕窝朕给娘娘送去。” “欸,是,皇上。” 岑儿把托盘交给宫泽坤,一溜烟儿的就跑远了。 她是见过好几次了,皇上都不顾身份的压低身段给俪妃娘娘做饭,上次娘娘昏迷,皇上还给娘娘擦脸,擦手,想来皇上也是很喜欢娘娘的吧。 宫泽坤敲了敲门,但并没有开口。 “谁呀?” 没有听到回答,莫然以为是岑儿,就说道。 “岑儿吗,放在门口好了,我今天没有胃口哦,你回去就行,晚膳我饿了就会传膳的。” 原来是连晚膳都没吃,怪不得岑儿会给她熬燕窝,莫然从他认识以来,一直都是心情一有点儿不好就不去吃饭。 以前身体康健,一顿两顿也就算了,可现在她虚透的身子还没想回来呢,这样可不行。 想到这,他直接推门进去了。 “岑儿,不用了,你直接回去休息吧,这样一天你也累了。” 说完许久,却没有听见岑儿的回话,她转头看过去。 看到的却是宫泽坤端着托盘站在桌子旁边,看着她。 一见是他,莫然的脸色立马就拉下来了,手里攥紧绣布,眼眸低下来,也不用正眼去瞧他,好像压根就没有看见他一样。 可是许久之后,大约是等到那碗燕窝都凉透了,莫然还是开了口。 “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不陪你儿子去,还有个庭妃等你呢。” 宫泽坤把手里的棋的东西放下,缓慢的走到莫然的身边,边走边说。 “这是朕的后宫,朕怎么不能来了?” “再说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庭妃,她已经被贬为官女子了,那花居殿留着给她住也不过是看在她的孩子的份上。” “你何须与她置气。” “朕昨日是因为祈儿中毒,才去的她那里,说完事情怕太晚了打扰你睡觉,就回了正元殿,也没有在花居殿留宿。” 宫泽坤说了那么一大段的话,也不知道莫然听进去了多少,因为她从他说的第一句话开始,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泪珠一滴滴的滴落在绣布上,那里的颜色就比周围稍深一些,但不多一会儿就消散在空气中了,好像是什么都没有过一样。 可她并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对待他们之间的事情。 “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才这样的?” 莫然这句话问的宫泽坤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什么,在他看来不重要,结果就是莫然生气了,他需要去哄。 就像他蛰伏了那么多年一样,只要结果是他当上皇帝,中间经历了什么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重要,只要能达成他的目的。 “这些不是我们之间的关键事情,然儿” “重要!怎么不重要!我现在只问你这一个问题。” 她的表情告诉他,她对于这件事情很在意,特别在意,可他连她为什么在意都有些弄不明白,就别说去哄她了。 “然儿,朕会改的,哪里你不满意朕都会改的。你想不想当皇后,朕马上” 莫然甩开手里的绣布,朝着宫泽坤吼道:“我不稀罕!我不稀罕你为了安抚我给的那些金银财宝,不稀罕那些古玩,也不稀罕你的什么皇后!” 从没听过她这样说话,也没有从她嘴里听过“不稀罕”自己的东西,宫泽坤现在说不清是挫败感还是害怕,突然感觉莫然离自己好远。 远到自己连她现在的表情都不懂了。 明明是泪流满面,为什么还会有眼中的倔强与不舍。 明明是竭斯底里,为什么眉眼还带着柔弱和心疼。 这一切他看不透,但一个事实他无法忽略―― 疏离,已经渗透进了他们之间。 确实有的时候就是这样,风花雪月过后的激情总会磨灭在一些琐碎的事情里,在某一时间一齐迸发。 很久之后他们才会发现,这时候的每一句话,都让他们记了一辈子,好的坏的。 “你愿意陪庭妃就去,想去看你的儿子我也管不着!” “然儿,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朕?不生气了,好不好?” 莫然双眼模糊,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有一个隐约得身影。 我要怎么样? 我要庭妃从没有出现过,可以吗? 这段争吵最后还是无疾而终,没有强硬的撕扯,莫然最后还是后退了半步。 “我们都该静一静了。” 或许是不愿意就这么的撕开两个人帷幕,只想待在表面平静的深海里沉沦。 这两个人的执念都太深,分不清彼此的羁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暗潮涌动(四) “微臣参见娘娘,娘娘今日可安好?” 梅良瑜今日是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绕了个道来了卿俪宫。 莫然安不安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些乌青的眼圈,即使被脂粉盖着可还是能看得出来,眼睛也是无神的,整个人都散发着病怏怏的气息。 “梅大哥免礼,我挺好的,就是睡得太少,没什么要紧事。” 她私心里还是不愿意把宫泽坤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不管是碍于他皇上的面子还是她的情意,总要在人前维护他的。 “娘娘,微臣之前说的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算数的。” 梅良瑜就怕她出了事情也不说,饶是他有心帮,也没有立场和理由,可她开口那就不一样了,他做什么都是为人臣子帮扶君臣娘娘而已。 “多谢梅大哥了,我真的没事的。” 他了然,也不再多说。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玉如意来,递给在一旁的岑儿。 “娘娘,这是臣一个朋友送予的,臣一贯对金玉之物不甚看重,且臣家中也无女眷可以把玩,至此特意来献于娘娘。” 莫然看到这枚玉如意,玉质上乘就不说了,都说玉本性凉,可这玉拿在手里也不冰手,更是通透无比,敲击起来声音如同珠落玉盘,雕刻的花纹更是精细异常。 “这一看就是很贵重的物件,梅大哥,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这样一个物件,要说整个北夏也找不出几件,送给她,她是真的觉得受之有愧。 “娘娘收下吧,再说了微臣拿回去也是在库房落灰,白白让它明珠蒙尘。” 莫然又像开口拒绝,只听他又说:“而且半个月后百国朝贺就要来了,娘娘是后宫重位,各国来的女眷必定要来拜访娘娘,娘娘宫里也总要放一个能压得住场的物件。” 她原是不愿意要那么贵重的东西的,但听梅良瑜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就应声收下了。 “多谢梅大哥。” “娘娘多礼了,臣的本分。” 莫然是打心里的感激,臣子送娘娘礼物,这哪是什么本分,不过是可怜她罢了,别人对她一分好,她总要还给人十分才可以。 “梅大哥,青哥哥什么时候进宫来?” 他解释起来。 原本姬彦青今日就是要进宫的,不知道怎么司清歌拉住了他,想是有什么事情说罢了。 “皇上一得空肯定会带娘娘出去见国主的,娘娘不必心急。” “恩,我等几天好了,也不急。” 她是没什么急事,每天都像是一个闲人,整个宫殿平日里除了宫泽坤在的那几个时辰以外,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了无生机的。 就连司清歌每隔几天来看她一次,都变成了卿俪宫里的大事了。 “娘娘可是嫌宫里闷得慌?不如回了皇上去青峰山去看看,臣听说这几天,京城在青峰山办了百国庙会,很是热闹。” 而且,青峰山是支族的地盘,绝对的安全。 以前的莫然是绝对不会那么安静的自己待那么多天的,梅良瑜知道她肯定不喜欢一成不变的宫廷生活。 “我我问问他吧。” 莫然含含糊糊的答应着。 只这一句话,梅良瑜就听出来了,宫泽坤与她之间出了什么事情。 “那娘娘好生照顾自己,微臣先告退了。”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他自己就去查好了。 “梅大哥慢走,岑儿,替我送送。” 她是后宫娘娘,亲友出门她都不能送,时刻还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着实是很累。 说是送,岑儿也是不敢为梅良瑜带路的,毕竟她是知道他对娘娘的心思的,也就是娘娘,对她这样好了,还看不出来。 “王,王爷,您慢走。” “岑儿姑娘。” 岑儿刚转过身就听见梅良瑜在后面喊住了她。 上次被他恐吓的阴影还在,一听他喊住自己,吓得她双腿一软。 “王,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梅良瑜看出了她的害怕,语气也柔声下来,说道。 “岑儿姑娘不必慌张,本王是想要向你道歉,本王之前对姑娘无礼了,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岑儿连忙摆摆手,说:“没有没有,奴婢不敢放在心上,王爷不必挂怀。” “那就好,那还请姑娘好生照顾娘娘,本王谢过姑娘。” “奴婢的本分,王爷放心。” 梅良瑜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就回去了。 留下岑儿在卿俪宫的门口感叹。 北庆王爱慕俪妃娘娘,她是看的一清二楚,可皇上与娘娘夫妻情深也是金石不二,看来这王爷是一厢情愿了。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情不由己,王爷这般的人也不能免俗,又是一个痴情苦念的人呐。 ―――――――――――― 宫泽坤和莫然冷了好几天,他还是会来卿俪宫用膳,傍晚也在这儿留宿,可是就那么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宫殿,莫然总是能躲着他。 不和他在一起用膳,也总在他来之前就已经睡着了。 所以虽然他们这几天都在一个房间里,却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然儿,朕知道,你没睡着,你是在躲着朕。” 终于在三天之后,宫泽坤受不了这样每天的冷战,先开口说道。 “不管你信不信朕,从六年前开始,我就无法从眼中看不到你,无法承受没有你的日子。” “庭妃,她是个意外,我没想过她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她的进宫只是因为她的眼泪是你活过来的药引。” “你所看到的,我对她的好,只是因为愧疚,毕竟是我把她带进这个宫院里来,我无法给她像你一样的爱,只能保她在宫里衣食无忧,金银富贵。” “可我爱你呀,莫然,亦欢,心里一直有着你,除非把心剖开,不然你会一直在里面。” “莫然,你太倔强了,倔到有些事情我不敢对你说,你不会懂,可你要记住一件事。”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然儿,这个心里都有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缓慢的在这个深夜中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莫然的耳朵里刺进心里。 这是他的解释,是一个皇上对宠妃的解释,也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解释。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她的心里被激起一层层的浪底,冲蚀着她本就不堪一击的心房。 像是流星易逝,但留韵悠长,她良久没有睡着。 直到听到宫泽坤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又一个早上到了。 她这才睁开被泪水模糊了的眼睛,昨晚的每一个字都在她心上砸出一个洞,到最后千疮百孔。 岑儿照例来叫莫然起床,叫了两声没有应,她却发现了莫然的异样。 “娘娘?您醒了吗?” 她站在帐子外面,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人,但隐约听见了低声地抽泣。 “娘娘,您现在起吗?奴婢给您传早膳吧。” “岑儿,我要洗脸。” 帐子里的声音嘶哑而又带着满满的疲倦。 莫然收拾的很快,但因为未施粉黛,红肿的眼镜和憔悴的面容,这样的她就好像是经历一场劫难一般。 而后的两天,宫泽坤像是故意要晾着她一样,一次卿俪宫也没来,也没派人来过,连一句话也没有。 起初她还能坦然接受,到后来就是心慌紧张,甚至是有些害怕。 怕君恩不在。 怕他的厌烦,那天他说的每一句话其实她都懂,但还是怕。 可能是身为女子的不安。 而在正元殿里焦头烂额的宫泽坤,并没有想要故意的不去理会莫然。 距皇子中毒已经有了六七天,可连一个有嫌疑的人都没找到。 负责搜查的莫南,也是一无所获。 “皇上,末将已经奉命搜查后宫两次,可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宫泽坤在案旁凝眉沉思,莫南的能力他是相信的,若是连他也没有找出来,那可能宫里已经没有那个人了。 “好,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朕再传召你来。” “是,皇上。” 莫南还没走出上书房,何淮就带着一个人进来了,面色甚是不善。 “莫将军也在,正好,省的老臣再跑一趟了。” 莫南闻言也停下了脚步。 “参见皇上,东南苏漓王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和何淮一起来的人是苏漓王,众多属国中c财力最是雄厚的一国,与北夏有数不清的商业互贸,且何家与其素有来往。 “苏漓王有礼了,平身赐座。” “皇上,苏漓王此番前来,是想与我们北夏签订十万两黄金的采买条例,这可是北夏充实国库的好机会。” 原本还在因为祈儿中毒的事情烦心的事情,一听这话也是立马来了精神。 北夏之前夺位内战,军饷开销巨大,现在国库空虚,要是能与东南签署这个条例,除了再有大战发生,那至少五年内不必为国库发愁。 “苏漓王当真有此意?那朕安排户部的人,朝贺之后与苏漓王洽谈条例事宜。” “皇上不必如此,本王与何大人相识已久,彼此熟悉,由何大人与本王详谈甚为合适。” 这话虽然听着也是可以的,但宫泽坤还是不想让何淮与东南有太过密切的来往。 “这于理不合,苏漓王还是与户部详谈更为妥帖。” “皇上,我东南不缺黄金,也不是非要北夏的东西不可,本王之所以来此,也是应了何大人的邀约,还望皇上能够准许。” 前半句威胁,后半句礼遇,这个苏漓王也不是好欺负的。 户部,没有何淮的人在里面,所以他才说了要户部去谈,这苏漓王竟直接要何淮,可他也不能不答应。 “这样吧,苏漓王,朕安排户部与大司马一起详谈条例事宜,大司马制定一下大的规章,剩下的交给户部忙去就好。” 只是朋友一同详谈,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 要是苏漓王继续坚持,北夏也不缺他这一个互贸。 不过好在苏漓王点了点头应下了。 “朝贺还要几天,苏漓王可以好好享受北夏的人土风情,朕安排人带你去京城近郊看看,那里风景极为不错。” “多谢皇上。” 事情说完了,但这里人却没有要走的迹象。 何淮转身面向了莫南,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莫南听了眼睛瞪的像牛眼一样,伸手就想打他,还是忍住了。 “皇上,老臣多嘴问一句,大皇子中毒的事情,皇上查的怎么样了?” “这件事朕交给莫南去办了,你可以听他说说。” 莫南得了吩咐,忍住心里的火躁,也就开始向何淮说起来。 “是,皇上。大司马,我在宫里每一处都搜查过了,并没有什么有嫌疑的。” 何淮像是不甘心一样,又问了一遍。 “莫将军是真的好好搜查了吗?” “那是自然,难道大司马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我看未必吧,莫将军。” “大司马这是什么意思?” “老臣的意思就是说,莫将军怕是没有搜查完全,故意遗漏了那人的信息。” “大司马,做事要讲求证据。” 何淮冷哼一声,说道:“老臣自然十二分的把握。 “莫将军都查了那些宫殿我不想知道,但有一件事,莫将军怕是根本没有去过。” “卿俪宫。” 简短而有力,短短三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暗潮涌动(五) “大司马,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南素来脾气不好,又是事及亲妹,他是差一点儿就忍不住去伸手打过去了。 “老臣没有其它的意思,将军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 何淮是不知道莫然是莫南的亲妹的,毕竟她入宫时只说了是莫家的远房亲戚来京探亲的。 “我只是觉得大司马此言,未免有暗指是俪妃娘娘下毒毒害皇子的意思,既然皇上吩咐我去搜查,那自然是公平对待,大司马这样说,难道是觉得我会徇私不成?” 莫南稳下自己即将爆发出来的怒火,回应着他的问题。 “既然莫将军也说了是公平对待,一视同仁,哪有为何不去卿俪宫搜查?莫将军真的是对俪妃娘娘忠心不二啊。” 幸亏宫泽坤是知道莫然和莫南的关系的,不然这句话任谁听了都觉得俪妃娘娘和莫将军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好了,莫南你也别说了,再说了,大司马,你今日是为何突然提起要搜查卿俪宫来了?” 宫泽坤开口阻止了他们的言语碰撞,毕竟他是相信莫然的。 何淮并没有因为宫泽坤的怀疑而显得慌乱,说:“回皇上,老臣只是听闻大皇子下毒一案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幕后之人,一时为皇子心急才说起卿俪宫。” “倒是莫将军,反应也太大了些。” 莫南气不打一出来,方才何淮故意小声的对他说俪妃娘娘秽乱宫闱,先惹得他气急了,他哪会这样大的反应。 “朕相信莫将军不会徇私,而且俪妃一直深居简出,朕每日都去她宫中用膳,见她治下严谨,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宫泽坤的这番话倒很是安慰莫南的心肠,不管何淮怎么说,只要皇上相信俪妃,谁也翻不起风浪。 “皇上,虽然本王不认识什么俪妃,但大司马也是念女心切,不如就去搜查一下俪妃娘娘的宫殿,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苏漓王这是开口插话道。 原本这只是北夏的家务事,苏漓王插一脚事情就变了。 东南与北夏的互贸往来很是频繁,他站在何家的那一边是显然的了,宫泽坤要是不做出一些表率来,怎么也说不过去。 “苏漓王说的也是有道理,朕会酌情考虑一下的,这事就过两天再说吧。” 他打个马虎眼,想要把这个话翻过去,但没想到苏漓王却咬住不放。 “皇上,过两天是要给下毒的人时间转移吗?要是那人真的在卿俪宫里,两天还不早就跑没影了。” “北夏朝的纲法就是这样严明的吗?” 宫泽坤不愿与他争辩,但事关北夏国体,他不能就这样放过去。 “李德全,你去知会俪妃娘娘一声,就说朕一会儿和大将军去一趟,让她准备好迎驾。” “是,皇上。” 莫南的脸色又是一下子暗了下去,虽然他知道宫泽坤此举只是做给苏漓王看的,但还是心里愤愤不平。 “皇上真是果敢非常,不知皇上能不能赐给本王一个殊荣,与皇上一道去见识一番。” 他这是铁了心要淌这趟浑水了。 “允了。” 偏偏他越是强硬,宫泽坤就越是不给他借口发挥。 一道人都来了卿俪宫,宫泽坤走在最前面,气宇轩昂的,帝王气派不怒自威,过路的宫人纷纷惊慌下跪。 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今日脸色尤其的严肃。 莫然早得了李公公带来的信,带着宫人们在卿俪宫的殿门口候着宫泽坤他们的到来。 李公公来的时候她是一头雾水,要说宫泽坤带着莫南来,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必要让人传话来。 不过看着李公公欲言又止的表情,就也知道了今日他们来怕不是来看看她那么简单。 卿俪宫地势偏僻,在整个皇宫的西南角,半个时辰后,宫泽坤他们才到了卿俪宫的门口。 路上苏漓王不止一次的感觉何淮说的话言过其实了,要是这个北夏皇帝真的那么宠爱这个妃子,哪里会舍得她住在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 “莫将军,马上要到了,紧张吗?”他一脸得意的看着莫南,言语挑拨。 莫南只白了他一眼,没有打算理他。 “莫将军,不是本王扫你的兴,但是这个俪妃,今日是真的跑不了了,不信呐,咱们瞧着看。” 他这个人轻浮无理在属国中是出了名的,莫南也没打算把他的话当回事,只当他是又过了嘴瘾而已。 苏漓王见他不信,哼的一声瞥过脸去,不看他。 “皇上驾到!” 莫然听到卿俪宫门口通报的声音,走出了殿门去迎接他。 “臣妾参见皇上。” 平时他们是没有这些虚礼的,但见着今日来的还有别人,她也就中规中矩的行礼问安。 “爱妃平身。” 上次他表明心迹之后,二人还没有说过话,今日这样相见,二人都有些不自然。 在场的人都觉得稀松平常,除了苏漓王。 他自诩见过佳人无数,阅女万千,但一见莫然,还是被她的清冷的气质勾住了眼神,从她自殿门出来的那刻开始,他的眼神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娘娘,奴婢扶您去偏殿吧,这里毕竟有外男在,娘娘还是避嫌的好。” 岑儿从苏漓王一进门就觉得他看娘娘的眼神不对了,还是把娘娘带出去的好。 宫泽坤听了也是点点头,示意莫然先去偏殿坐着。 “那臣妾告退,皇上万安。” 苏漓王望着莫然离去的门口,眼神闪过一丝黠光。 “莫将军,您开始搜查吧,也叫本王开开眼,这北夏第一勇士,百战无败绩的兵马大将军是个什么风采。” 莫南冷哼一声,不去听他说这样的话,转身出去搜查殿中的东西。 他在殿中转了好几圈,意料之中的什么也没有找到。 可是何淮还是没有死心。 “禀皇上,这俪妃娘娘的寝殿还没检查,其它各宫娘娘也都是配合着搜查的,莫将军也该去内室看一看。” 莫南觉得来都来了,去内室瞧一眼也没什么大碍,反正妹妹不会真的去做下毒这样的事情。 果不出他所料,内室看了一圈,也是没有什么可疑的。 但这时候,李公公突然拿着一件衣服出来了。 “皇上,这是奴才在娘娘床底下找到的,明明是上好的蚕丝衣衫,却被扔到了床底,奴才觉得有蹊跷,特意拿来给皇上瞧瞧。” 宫泽坤一看,还真是蚕丝寝衣,是他赏给莫然的。 他伸手翻动了一下衣物,掉出来了一个荷包,上面的图案不是那么精细,但一看就知道是莫然亲手绣的,她的绣工,最清楚了。 他顺手捡拾起来,想要塞回衣服里面去,但手里一捏,感觉荷包里鼓鼓囊囊的装了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让他大惊失色。 白色的粉末,轻如细尘,随风飘洒,一小撮可致人昏迷窒息,甚至是死亡,是毒药。 还是波弋国特有的毒药。 莫南也认出来了。 “皇上,这药想必一定是国主在临行前赐给娘娘的,毕竟路途遥远,娘娘拿毒防身也是情有可原。” 他这样的解释在皇子中毒的事情面前是着实没有什么说服力的。 “皇上!俪妃娘娘难道会把毒药放在寝衣里吗?!还扔到床底下,这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何淮抓住这个机会,大肆的说。 “皇上,娘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娘娘的为人,皇上还不清楚吗?她怎么可能去毒害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宫泽坤没有说话,眼睛盯着手里的那包粉末出了神。 要说不相信她,但从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心里认定的莫然不会这样做,要说相信,可毒药此刻就在他手里放着。 “李德全,把俪妃娘娘叫来。” 他还是想听莫然亲口说这不是她做的,只要她说,他就信。 莫然一脸茫然的表情来到正殿,明明苏漓王和大司马还没有走,为什么突然叫她来这里。 直到看到了宫泽坤手里的东西。 原来是庭妃的事情,查到她这里来了。 “皇上想问臣妾什么?” “还是直接就问罪?” 她的语气生硬,听得宫泽坤皱起了眉头,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不相信他吗? “俪妃,祈儿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他问的很是直接,其实就是想听见她的否定。 莫然看向他的眼神越发的冷了,他还真的怀疑自己,就那么护着庭妃,还带着外人来专门看她的笑话吗? 堂堂一个皇帝的宠妃,却被污蔑下毒,还被皇帝亲自质问。 见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宫泽坤没由来的心疼,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关心她的时候。 摆脱她的嫌疑才是首要的事情。 “朕再问一遍,是不是你?” 莫然听见他的第二次发问,忍了又忍才把眼泪咽了回去。 “我没做过。” “你信我吗?” 听到她这句话,宫泽坤提着的心放下了,他刚才多么怕莫然会一赌气说是自己下的毒。 他刚想说几句话安抚一下莫然,旁边的苏漓王却早先一步开了口。 可是他说的这话。 殿中的众人,又是僵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这比什么都折磨人 苏漓王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对着莫然肖想起来,可他想归想,竟然当着宫泽坤的面说出来。 “这个俪妃可真的是风华绝代,不知道是不是伺候人也像她的脸蛋那么好。” 这个话落在谁耳朵里都不会觉得他是无心之失。 当着北夏皇帝的面调戏北夏后宫里嫔妃,还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众人都觉得苏漓王不是胆大包天就是真的蠢笨无能。 “大胆狂徒!俪妃娘娘也是你能口出胡言可以染指的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莫南,如果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恨不得把苏漓王揍一顿。 莫然本来凉下去的心,听到这话更是满心的悲凉难过。 这人虽然满口胡言,言语轻浮,暗指她以色侍君,但事实不就是这样的吗,她现在除了这容貌还有什么可以赢过庭妃,赢过何家的呢? “苏漓王说话可要过过脑子,这里,可是朕的后宫!” 宫泽坤自然也是忍不下去的,莫然本来就委屈,苏漓王这样说她,她心里一定怪他把她至于这样的境地。 好不容易他那天把话说清楚了,以为过几天莫然想明白了,他们就会和好如初的,如今何淮带着苏漓王一闹,难免莫然不会多想。 “皇上恕罪,我们东南民风开放,本王这话只是称赞俪妃娘娘国色天香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苏漓王也是知道进退,不会在今天就把自己全暴露出来。 “皇上,查完了吗?查完了臣妾要休息了,还请回去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莫然忽的开了口,抬腿就要去内室。 “然儿” 宫泽坤刚想要出口挽留,谁知何淮这时候插了一嘴。 “皇上,俪妃娘娘私藏毒药一事还没有明了,这样的结果实在无法给众人一个交代。” 说着还向苏漓王使了个眼色,让他也说句话,可他好像根本不向这里看,眼睛一直看着莫然。 他怒其不争,这个时候竟然被女人迷惑,也不由得觉得这个俪妃真的是个狐狸精,第一面就能让苏漓王迷上她。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皇上,因为皇子中毒的事情,朝中对此事也是猜测颇多,皇上不给一个交代,无法堵住众人之口!” 他这话就是在逼着宫泽坤给莫然治罪。 “大司马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没下毒,要皇上给什么交代!?” 莫然之前还疑惑为什么宫泽坤这次来卿俪宫的阵仗那么大,看来全是这个大司马的功劳! “我莫然问心无愧,这个毒药也不是我的,是有人放在我宫里陷害我的。” 何淮冷哼不打算相信她的话。 “娘娘一张嘴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了?未免太牵强了吧!” “那大司马不也是见到毒药就说我是毒害皇子的凶手,岂不更是牵强!我现在已经是宫里唯一的妃位,又什么必要给祈儿下毒?!” 她这话倒也是有道理,问谁会给一个没有威胁的人下毒呢,更何况何庭芳现在已经不是庭妃了。 一个官女子的儿子,对她更是没有任何威胁。 可何淮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莫然僵在了那里。 “因为皇上要复庭妃娘娘的位,你心怀嫉恨,怕庭妃复位对你不利,才对皇子下毒手!” 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复位? 宫泽坤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看来这几天他没有来卿俪宫,不是因为朝事繁忙,而是去安慰庭妃去了。 原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只有她一个人。 “是吗?你要复她的位。” 宫泽坤没有想到何淮会在这里把这件事说出来,脸色不由一僵,不敢回头去看莫然。 莫然觉得无力再支撑自己在这个屋子里了,眼前一黑,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快叫太医!太医!” 岑儿将扶着莫然,手忙脚乱的掐着她的人中,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宫泽坤也慌了神,一把横抱起她放到了内室的床上,全程他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他没想过这件事会对她的打击那么大,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还怎么有脸活下去。 来的是徐太医,他原本刚下了值,但一听是卿俪宫的娘娘出了事情,也顾不得礼制了,朝服都没换就来了。 “微臣参” “免了!快来看看俪妃!” 徐太医三步做两步就来到床前,替莫然把起脉来。 “皇上,娘娘这是郁气郁结于心,阻碍了心血流转,娘娘之前就诊出了这个毛病。” “上次的南漆毒伤了娘娘的身底子,娘娘五脏本就弱于常人,这次应该是又受了什么刺激,才会病发至此。” 受了什么刺激,可不就是他给了她一个那么大的刺激。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治好俪妃娘娘!不然你们太医院都给她陪葬!” 他话说的狠,但却是真的想那么做。 要是莫然真的死了,他也不想活了,还留着太医院干嘛。 “臣一定竭尽全力为娘娘治病!” “不管要什么药材都可以,宫里没有的,朕叫人去四海寻也会寻来!” 这是郁气攻心,药材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还是心病所致。 但看了一眼皇上刺客焦灼万分的表情,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摇了摇头,这情,冷暖自知,皇宫里的都是些可怜人。 俪妃娘娘病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当然何淮带着人去卿俪宫搜查的事情也传了开来。 宫里都说是俪妃娘娘做了坏事心虚,被查出来了,吓的生了病。 宫泽坤也听到了这个传言,他管了一个另一个人又冒出来说,是怎么也管不住的了。 “大司马!是你说去搜查卿俪宫的,这下俪妃这个样子,可如你的心了!” 宫泽坤气急败坏的斥责着他,要不是他带着苏漓王说没有搜查过卿俪宫,怎么会当着莫然的面说出这个消息。 “皇上,但从卿俪宫中确实” “太医已经禀告过朕了,那根本不是皇子中的毒!俪妃说的话句句属实,你却还步步紧逼!” “皇上恕罪,臣也是担心庭妃娘娘和大皇子心切,一时口不择言,还望皇上恕罪。” “朕恕你的罪就能让俪妃醒过来吗?!” 他现在恨不得把何淮千刀万剐,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皇上,老臣甘愿为娘娘赎罪,可是苏漓王的互贸条例还要老臣去洽谈,老臣不敢罔顾朝事于不顾。” 说的是忠心耿耿,其实就是在威胁宫泽坤,要是敢治何家的罪,他就敢在互贸条例中出乱子。 宫泽坤知道这个意思,但还是做不到无视他做的事情。 “大司马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即日起,官降两级,罚奉三年,朝贺后诵经一年以消罪恶!” “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虽然被罚奉和降职,但何淮现在还是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他是派人在莫然的床底下藏毒的,不知道为什么毒药被换了种类,不过没关系,俪妃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样也争不过庭妃的了。 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不过是两级官衔,就算没了这两级,在朝中也不会有人敢和他唱反调,俸禄嘛,那就更不在乎了。 宫中的流言是他放出去的,既然无法置她于死地,那就坏了她的名声,在宫里,人言可畏可不单单是一个词语那么简单。 “徐太医,俪妃怎么样了?” 宫泽坤一脸焦急的说道。 “徐太医,奴婢求求您救救娘娘!岑儿来生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皇上不要心急,娘娘这是心病,何时醒来要看娘娘自己,旁人急不来的。” 明明已经施过针了,还放出来了不少黑色的血,但莫然一点儿要转醒的迹象都没有,怎么能叫他不心急? “岑儿,你去驿站找波弋国国主,让进宫来,记住要掩人耳目,不可叫宫里的人知道。” 虽然姬彦青现在还不知道是瞒了他些什么,但莫然这个样子,也只有他能就她了。 岑儿猝不及防的被安排了差事,还是这种奇怪的事情,有些愣神。但好在反应的够快,在宫泽坤再说一遍之前跑了出去。 只要能救娘娘,她去找谁都可以。 “莫然,我已经去叫人请姬彦青来了,你会没事的,没事的。” 他紧紧攥住莫然的手,知道莫然听不见但还是一直说,就好像当初在波弋国的复回池旁边一样。 一样苍白的脸,一样没有生气的肢体,只会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记忆中的一颦一笑似乎只是个梦影。 岑儿的脚步到快,也幸得现在属国的人还没有到齐,驿馆里并没有守卫太过森严,她说了来由,亮了腰牌,守卫就放她进去了。 姬彦青才住进驿馆没有几天,一听到莫然出事了,急得连道都走错了,也因此耽误了些时间,进宫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了。 “莫然怎么样了?” 这是他进门的第一句话,他连宫泽坤一眼都没看,别说行礼问安了。 好在宫泽坤现在一心也在莫然身上,没有在意这些。 “她郁气攻心,受了刺激,昏过去一直没醒,太医给她施过针了,但还是没用,连脉搏都是越来越弱。” 姬彦青让岑儿把莫然扶了起来,运了功,把自己的真气渡到了莫然身上一些,但真气刚过去,他就发现自己被一股力量推了出来。 力道大的,连他都差点错了经脉。 “怎么了,然儿出了什么问题?” 宫泽坤见他面色不善,心里一沉,以为是莫然的情况不好,才让姬彦青这个表情。 “太医已经做的很好了,醒不醒的过来要看她自己了。” 原本还可以用真气给她冲散郁气,但刚刚他的真气都被悉数退回,没起到一点儿作用,这招是行不通的了。 宫泽坤听到他也这么说,就真的心灰意冷得了,连他也束手无策,那莫然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莫然迟早会醒,郁气在她心上也不是一日两日,她肯定是有所防备的,最多五日,她一定会醒的。” 姬彦青收回真气是发现,莫然体内一股气一直在慢慢绕着心脉在冲堵着攻心的郁气。 “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刺激的亦欢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哪里是不知道。 但就想听宫泽坤再说一遍。 说一遍他是怎么情薄幸凉的,怎么让莫然满心郁结的。 这比什么都折磨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代价吗?肯定有 莫然昏迷了四天,宫中的流言越传越离谱。 有说俪妃是自裁以谢罪,但皇上念及旧情把她救下来的,也有说是庭妃对她下毒一事怀恨在心,反过来教训她的。 但不管是哪一个,皇子的毒是俪妃下的这件事在宫里每个人心里是认定的了。 “你不是说莫然几天就会醒的吗?!她为什么现在还在昏迷!” 宫泽坤暴躁的冲着姬彦青吼道,差点就把手里的茶杯扔了过去。 他这几天一直在卿俪宫里待着,连上朝都减免了,只派人把折子送来卿俪宫批奏。 朝中大臣因为这件事还腹诽了俪妃一顿,觉得她果不然担得起“狐妃”这个名号。 梅良瑜自然也是听到这个的。 “她不愿意醒就不醒,我也没有办法。” 相比之下,姬彦青就显得冷静的多。 “难道她要是一直不愿意醒,还就要昏迷一辈子了?!” 宫泽坤看不惯他现在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气的头上青筋都鼓了起来。 “你做了让她不愿意醒过来的事情,还想怎么样?让她醒来之后继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假心假意的对她吗?” “朕说了!朕没有!庭妃复位于她没有威胁,只是给祈儿一个正经的身份而已,难道朕要让一个官女子生的孩子在宫学里修习吗?!” 宫泽坤这几天已经说了好多次庭妃复位的原因,可是姬彦青油米不进,不听他任何解释。 “你是皇帝,你做什么没有道理,你做的任何任何事情都带动着整个皇宫对亦欢的看法,最后受罪的还不是她吗!?” 宫泽坤有心再为自己辩解,可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姬彦青说的句句在理,帝王心难测,整个北夏,不会探测他心思的人,怕只有莫然了。 宫里哪个人不是看他脸色,该说什么不说什么,都是他一个眼神可以震慑的。 这次突然复了庭妃的位,皇宫里的人猜测纷纭,都觉得是不是俪妃不得圣心了,皇上才会把下毒的庭妃复位。 “怎么?说不出来了吗?” 姬彦青不打算放过他,还是句句紧逼。 “彦青,朕不是故意的,朕以后会对莫然好的,朕会立” “立她为后,不纳后宫,事事以她为先。我说宫泽坤你是不是每次都是这一套说辞?” 宫泽坤被这话噎住了。 当初为了莫然重生一事,自己确实也说过这句话。 但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自己都是真心实意的说出来了,他是真的想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纳后宫的。 即便现在纳了后宫,除了莫然和庭妃,他也是没有去过其它宫里一次,都只是名义上的妃子而已。 “朕会给她交代的。” “希望你的交代,亦欢她可以活着看见,而不是现在这样昏迷不醒。” “如果可以,朕希望现在躺在那里不死不活的人,是我。” 宫泽坤没了刚才的激慨,一脸颓废的模样,下颌上的胡子也因为几天没有刮冒出青色的胡茬。 眼圈泛着红,一看就是几天没有睡过好觉的。 更别说是一身衣袍了,原本明黄色的威风凛凛的龙袍,现在满是褶皱,显得落魄非常。 姬彦青其实对他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是看在眼里的,就是不甘心亦欢一个那么好的人,来北夏才半年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不要给我机会带她回狐族,你知道的,我有这个本事把她从你身边带走。” 要不是之前收到亦欢传来的书信,他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松口原谅他的。 这是他给宫泽坤的最后通碟,但也同时给了他被原谅的机会。 “谢谢你。” 这句是真心的,宫泽坤知道如果姬彦青执意带走她,自己怕是拦不住的,毕竟狐族几千年的根基实在是可怕,他了解的只怕是九牛一毛。 姬彦青不想再和他掰扯下去了,这几天对他折磨的也够多的了,亦欢也快醒了,他也该回去了,司清歌还在驿馆等着亦欢的消息呢。 这几天留她一个人在驿馆里,不知道有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来。 ―――――――――――――― “皇上,请用汤羹,再不用就凉了。” 宫泽坤抽着午膳的时间回上书房处理一些事情,明明吩咐了不需要人伺候,一名宫女却是大胆的端了汤羹上来。 “下去!朕不是吩咐过没叫不许进来的吗?!” 他长袖一挥,把汤羹的碗掀翻在地,滚落到台阶下面。 “皇上恕罪,臣奴婢这就收拾,皇上恕罪。” 他摆摆手示意她快些收拾,突然觉得这个声音那么耳熟,下意识低头一看。 “你怎么来了?” 看见是庭妃,他的眉头不免一皱,这个时候他还不想见到她,毕竟就是因为给她复位,莫然才会受了刺激昏迷不醒。 “回皇上,臣妾听李公公说皇上这几天膳食都没怎么用,担心皇上的身子,这才来给皇上送碗汤羹。” “送汤就送,扮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庭妃穿着宫女服,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样子,一副花容月貌在此情此景下更显的楚楚可怜。 “臣妾怕耽误皇上处理政事,这才想扮成宫女,送碗汤就走。” 不知道怎么得,这几次一见庭妃,他就觉得莫名的躁动,总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脑海里出现的也是庭妃的模样。 “起来回话。” “是,谢谢皇上。” 既然她都来了,那也就顺嘴问几句吧。 “祈儿怎么样了?可好了?” 庭妃刚刚站起来,身形还未站住,脚下一个不稳,作势就要摔下去。 “小心!” 宫泽坤来不及下来,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伸着想去接着她的。 不过庭妃只是身形晃了一下,并没有真的摔倒。 “皇上没事的,谢皇上关心。”庭妃心中暗喜,面上还是宠辱不惊的样子,“回皇上话,祈儿已经大好了,今日臣妾出来前还瞧着他眼睛都有神了。” “那就好,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庭妃连凳子还没坐热呢,当然是不会想离开。 “皇上,祈儿大病初愈,怕是对父皇想念非常的,花居殿里的人也都觉得臣妾失了宠,对祈儿也是臣妾心里苦。” 说的是声情并茂,并没有因为宫泽坤眼睛没有在她身上而失落,而宫泽坤倒是因为她这句话心里有了一些波澜。 捧高踩低,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就连莫然刚进宫时也被人懈怠过,何况庭妃这样一个被贬为官女子的废妃。 “好歹是复了你的位,他们不会真的怎么样的,你回去吧,等朕得了空会去看看祈儿的。” 得了皇上的许诺,庭妃自然也是不会在坚持下去了。 “那臣妾告退。” 走到门口,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 “皇上,可要臣妾派人再送一碗熬制的花羹来?” 宫泽坤原是想拒绝的,可一想到那花羹的味道,还有庭妃充满期望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那臣妾回去就让人去做,很快就给皇上送来。” 他颔首,“退下吧。” 庭妃走了之后,他却没心思再批奏折了,一拿起笔就想到了庭妃的一颦一笑,想到庭妃的那碗花羹,而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天他得知了祈儿中毒,匆匆赶到花居殿的时候,庭妃哭的梨花带雨的,问他初进宫时说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还算不算数。 他才想起,自己确实给庭妃许下这样一个诺言,保她在宫里富贵无忧。 “一个官女子又怎么能无忧?她的孩子又怎能在宫里抬起头做人?” “皇上,祈儿他是你第一个孩子呀!” “不为臣妾,也要为祈儿想一想,难道皇上要这样的事情出现第二次吗?” 声泪俱下的说辞,着实是字字都刺进了宫泽坤的心坎里。 他这才答应了给庭妃复位的请求,想着等祈儿的风波过去了,自己再对莫然说明事情和原因。 可谁想到事情会在那么一个时机被莫然知道。 “皇上,苏漓王求见。” 李公公的一声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宣。” 苏漓王自那日离宫后倒也没在众属国中露脸,而是天天混迹于青楼酒栈,美约其名体验北夏民风,还不是风流成性。 今日他来还不知为了什么呢。 “臣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礼倒是行的中规中矩的。 “苏漓王,平身吧。”又吩咐了李公公,“给苏漓王赐座。” “皇上,本王今日前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只是这两天听大司马说起关税的问题,就是觉得这两国之间的互贸,东南是可以多退让一步的。” “所有有东南来北夏的货物,北夏可以按规制收取关税,但从北夏去往我东南的,东南绝对一分关税也不收。” 要知道,每年有成千上万的人去往东南做生意,如若收取关税,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国库收入。 “苏漓王想要什么条件?” 这样大的让利,不会什么条件都没有的。 苏漓王听他这样问,却是笑而不语,嘴角微微勾着摇了摇头。 “条件倒是有,可哪有一上来就提条件的?但我可以保证,提的条件绝不会危害北夏一丝一毫,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看着宫泽坤一脸凝重的样子,他又补上了一句。 “不会是像什么出兵抗敌,借道北上这样的事情,与军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皇上放心。” 宫泽坤还是不相信,东南国盛出商人,若真的如他所言,不是那些事情,那这个条件东南退让的是一点都不值的。 苏漓王倒是一点儿也不急。 天上掉馅饼,怎么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代价吗,肯定有。 就看这个北夏皇帝是不是真的那么痴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不过是消遣…… “那朕就相信苏漓王是个君子,到时候不会趁人之危,提些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他不开口说,宫泽坤也猜不出来他想要什么,干脆不去管他。 反正只要不祸及北夏朝纲,也没什么要紧的,免去关税,这可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一些代价代价他还付得起。 这时候的他沉浸在一个君主的角色中,忘了他除了是北夏的皇帝,还有其他什么身份。 “皇上果然爽快,那本王就先回去了,等到朝贺之后再与皇上促膝长谈。” 苏漓王的目的达到了,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宫禁森严的,哪有外面好玩。 “好,李德全,送苏漓王出宫。” 宫泽坤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来的,但这件事确实是对北夏有利,他也就没有想太多。 李公公送完苏漓王回来,还顺带领着花居殿来的人一起进来了。 “皇上,庭妃娘娘送来的花羹,皇上要不趁热用一碗吧。” 他原是想去看看莫然醒了没有,但一问道花羹的味道,食欲大动,也就留在上书房用完。 要说也奇怪,但凡用了庭妃的花羹,他晚上彻夜不能安寐的毛病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且身体也很是舒爽,他一连着这个月每天都用一碗庭妃的花羹。 “本王要进宫去,你给我带上那根山参。” 北庆王府里,梅良瑜吩咐着卫管家。那根山参可是底下人为了巴结这个支族新主,特意从高丽送来的。 足足有好几百年的参龄,这样上等的人参,就算是在皇宫里,都是少见的上品。 王爷拿出来肯定是要送给俪妃娘娘的,要说那么珍贵的东西,可遇不可求,他还有些舍不得。 “王爷,娘娘现在虚不受补,送去了人参怕也是用不了的,要不送灵芝吧,好歹温补一些,娘娘也能用得上。” 其实也有几分道理的,可梅良瑜那听得进去这些,眼神横过来,冷冷等着他。 “本王怎么不知道,现在王府是你当家了吗?!” 卫管家知道自家王爷的脾气,吓的一下子就跪下去了。 “老奴不敢,王爷恕罪!老奴这就去库房拿人参!” “还不快去!” 梅良瑜没有亲近过女子,莫然虽然之前与他不甚亲密,甚至是有些疏离,但已经是他世界里唯一一个可以入眼的女子了。 他不懂怎么去关心一个女子,只能把自己能想到的,能得到的好东西都给她,才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安慰。 莫然没醒过来,他这几天都坐立不安的,今日皇上召见,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去看一眼她了。 因为心里想着人,路上的脚步也快了起来,比平常要快上一倍。 “李公公劳烦通报一声。” 应了声,李德全进去了但好一会儿才出来。 “王爷,您稍等一会儿吧,皇上,皇上现在不太方便见您。” 有什么事情他也不太好说,但看着梅良瑜的脸色也不太好,随即又说。 “王爷觉得日头大吗?王爷到这亭子下边来吧,奴才给您搬个椅子来,您坐着等。” “皇上到底有什么事,要这么久?” 明明是皇上要召见他,怎么到了门口了却说不方便了? “这奴才也不好逾矩,王爷多担待一下,皇上绝不是故意要晾着王爷的。” 梅良瑜皱起眉头,刚想发问,却听得门内传来阵阵笑声,夹杂着女人的说话娇嗔。 门外的李公公面色尴尬,他方才进去的时候就在宫泽坤的跟前带了好一会儿,可他好像没有看见李公公一样,只顾着和庭妃说话。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这样,大白天的就和庭妃厮混在一起。 他作为奴才的,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出来通知梅良瑜在外面等皇上什么时候能从庭妃的温柔乡里出来了。 梅良瑜的脸色就更差了,他还当宫泽坤是个多么专情的人呢,俪妃现在生死不明的躺在床上,他倒好,与庭妃这样戏耍还不算,还是在这个上书房里。 “那公公通报一声,说本王现在就要进去!” 他的语气强硬,不容李公公的推脱。 李公公夹在两个主子中间,但看着梅良瑜的表情,眼睛里都快出来火了,只能再次硬着头皮进去了。 “皇上,皇上!北庆王在门外等宣呢,皇上可要现在见他?” 其实宫泽坤和庭妃并没有做些什么翻云覆雨的事情,只是她这衣服倒是一眼可尽。 宫泽坤的眼里好像没有看见李公公似的,对他说的话是双耳不闻。 “皇上,臣妾要不先回去吧,北庆王还找皇上有事情呢。” 庭妃柔软的腰身都露在外面,薄纱似的衣服笼罩在她的身上,叫人看了直觉得心脉扩张。 “恩?北庆王,他什么时候来的,朕还没看够爱妃的舞呢,再跳一曲给朕看看。” 这样的语气,饶是在俪妃面前也没有过的。 皇上在俪妃面前,二人更像是老夫老妻一样,没有太多的言语,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了然对方的意图。 所以看到宫泽坤这个样子,李公公是倒吃了一惊。 “臣妾可不想做那祸国殃民的的薄命红颜,臣妾还是先回去了,皇上晚上有空的话” 宫泽坤这才放开她,说:“那爱妃,朕晚上再去看你。” 庭妃摇曳着身姿,临走时还不忘了留下一个若有其事的媚笑。 他歪坐在上书房正中央的龙椅上,衣衫还有些凌乱,是刚刚与庭妃戏耍时弄乱的。 梅良瑜一进来,看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上来了。 “臣参加皇上!不知皇上为何这么久才见臣?” 他是压着火说出的这句话,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刚刚庭妃从偏门出去的时候,他刚好看见。 “朕不过是消遣一下,难得惹得北庆王不快了?” “臣不敢。” “好了,朕叫你来是因为何宁带兵高丽一事,你与他同去,在军营里你要提前安插几个眼线,不要让何家在军中独大。” 梅良瑜松了半口气,好在虽然宫泽坤对庭妃的态度不一样了,但对何家还是提防的。 “臣遵旨。” 又说了几个事不关他的朝政要事,宫泽坤才放了他回去。 宫泽坤从他走了之后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也觉得今日的自己确实是放纵了些,怎么就会允许庭妃在上书房里胡来? 他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自己当时是因为什么让庭妃进来的了。 索性不去想了,把奏折放到一边,起身去卿俪宫。 而在卿俪宫里,有个人比他早来了那么一步――是刚才上书房里出来的梅良瑜。 “奴婢参见王爷。” 岑儿一直待在莫然的身边,门外连个通报也没有,就看见梅良瑜走了进来,还在她的反应够快,知道他是不想让人知道才没叫人通报。 “起来吧,娘娘怎么样了?” “回王爷,娘娘还是这个样子,不说不动的,好几天了也没醒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 “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就听不惯这样丧气的话,尤其这话还是对莫然说的。 “既然姬国主都说了五天内一定会醒,那最迟明天,娘娘一定会醒的!” 岑儿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垂头丧气的看着地面。 “这是本王送给娘娘的人参,问过太医如果能用的话就给娘娘用上。”说着拿出一直藏在袖中的人参。 “奴婢替娘娘多谢王爷的好意,王爷真是有心了。” 就俪妃娘娘昏迷的这几天,除了清歌姑娘和姬国主,就没有人再来看过娘娘了,更别说送东西了。 宫中流言四起,那些宫的娘娘们都巴不得与她撇清关系,哪会有人关心娘娘的呢。 “奴婢真是替娘娘高兴,能有王爷这样的好友。” 梅良瑜听了自嘲一声。 好友吗? 自己可没把她当成朋友那么简单。 “皇上驾到!” 岑儿听见这个声音,第一个反应不是开心皇上来看娘娘,而是看向梅良瑜,他可是外臣,出现在后妃的内室可是大失体统。 “王爷!” “照顾好娘娘。” 说着他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惹得岑儿一阵心惊。 巧了,宫泽坤也是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了。 “奴,奴婢,参,参加皇上。” 她生怕皇上看出些什么来,话都说不利索了,瞥头看了一眼,那只人参还放在桌子上,还好被布包着。 “娘娘怎么样了?” 宫泽坤并没有注意到岑儿这些微妙的变化,径直走到了莫然的床边。 “回皇上,娘娘现在和皇上早上走之前一个样子,一直没醒过。” 他听了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这样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还是不免失落一番。 “如果娘娘今日还没有醒,你就再去驿馆里把姬国主请来,可还记得路?” “记得,记得,奴婢遵旨。” 二人的话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岑儿在一旁递着帕子,看着皇上给俪妃娘娘擦手擦脸。 每每这个时候,岑儿都会忘了面前这个人是一国的帝王,这样的低眉顺眼,与娘娘就像是一对寻常的老夫老妻一样。 只有李公公看着十分的不自在。 两个时辰前,皇上还和庭妃娘娘戏耍玩乐,怎的现在就又对俪妃娘娘那么的上心了? 果真是帝王的心思。 “诶诶,你听说了吗?皇上昨日复了庭妃的位呢。” “你这算什么消息,皇上当初贬了庭妃也不过做个样子而已,谁不知道那个狐妃一身狐媚子,皇上怎么会为了她废了庭妃娘娘呢!” “狐妃?她现在哪里还媚的起来,还不是自食恶果,不生不死的躺在床上。” “谁让他给皇子下毒的,那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心疼的?” 梅良瑜没想到自己在这里还能听到这样的事情,刚刚在上书房里憋的气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狐妃那个女人,还是福薄,刚刚得宠几天,这就玩火自焚,还是贪心呐!” “我看呐,她八成是醒不过来的,我听说是皇上故意不让她好起来的,连个太医也不宣,任凭她自生自灭的。” “我就说,啊!” 这个宫女说着腿弯一阵痛,跪倒在石子路上。 “你怎么,啊!” 另一个宫女还没说完一句话,也是直挺挺的就跪了下去。 她们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 “咳,咳咳,王爷” 北庆王怎么会在这里? 这两个宫女还没有问出这句话,就被这只大手无情的扭断了脖子。 两条生命就这样没有了,那人却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梅良瑜从窗子里出来之后,一直走的是小道,原来的意愿是可以免去很多麻烦,可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怕,谁说你一句,梅大哥就让她一句话都在说不出来!” 不就是流言吗,有什么要紧的,有一句我灭一句,有一人我灭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醒了,也该是时候了 “你快去把花羹熬上,晚上皇上就会来的。” 庭妃回到花居殿里,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宫人去做花羹,其实这个花羹与普通的汤羹无二。 只是加了一些附加的东西。 可这次庭妃却是失策了。 直到过了殿门应该关闭的时间,宫泽坤还是没有来,派了人去打听才知道,卿俪宫的俪妃娘娘醒了,皇上正在那里看她呢。 不过庭妃倒是平静的多,没有像往常一样发火,而是叫人去把花羹送到了卿俪宫。 不过就是一时一日的宠爱,我还不在乎,来日方长,俪妃,咱们走着瞧! 再说这边的卿俪宫里,莫然醒的时间正好就是宫泽坤将要出门去花居殿的那一刻。 “娘娘!娘娘醒了!” 他一条腿刚要迈出去,就听见岑儿喜出望外的声音,随即调转了方向。 “然儿!然儿你怎么样?” 莫然刚醒来,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但一看到他还是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他。 宫泽坤脸上有些挂不住,叫了岑儿出去,只留着自己和莫然在这个屋子里。 “你还在怪朕?朕可以解释的,” 莫然没有回头,但多了一些抽泣的声音。 “你别哭,别哭,别难为自己了,朕,朕” 他“朕,朕”了半天,一句后话没有说出来,不让她为难还能怎么样呢,自然是自己退让。 可就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是多么大的错事,不愿意退这一大步。 再者,更重要的是,他怕自己一旦退了出去就再也进不来了。 徐太医早在外面候着了,听闻里面说娘娘醒了,赶紧就过来给她诊脉。 “娘娘已经无碍了,只要在好好静养几日差不多就能恢复了。只是娘娘要自己看开些,有些事情不是早已就能预见的吗,娘娘何苦这样,受难的还是娘娘自己。” 当然,后半句话是小声对着她说的,没有让宫泽坤听见。 “你起来喝点粥吧,好几日没有吃东西了,什么样的人也受不了的。” 正好这时,岑儿也端着一碗清粥和几碟小菜进来了。 “娘娘。何苦折磨自己呢,娘娘这样不吃不喝,到最后受苦的不还是自己吗?” 莫然倒是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听着徐太医和岑儿的话,明明是宫泽坤的薄幸,为什么自己要这样作贱自己。 “你出去,我就吃,不然就饿死我吧。” 她还是没有转过身来,有气无力的说出了这句话。 宫泽坤听闻心里一沉,没想到这次她会做的那么绝,这是一眼都不想见的意思。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 “朕出去,你记得吃,明日朕再来看你。” 莫然听着他那一行人的声音都没了,这才转过身来的,叫过了岑儿给她打水洗脸。 “娘娘,不用梳洗的,皇上这几日,时常给您擦洗手脸,做的比奴婢都仔细。” 她起身的动作一顿,没想到他会这样,和他一比,自己这样子,倒是比他还显得无情了。 “娘娘先用点粥吧,厨房熬了好几个时辰呢。”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倒真是丝滑软糯,丝毫感觉不到米粒的口感,味道也是咸淡适中,到还算合胃口。 “娘娘,花居殿来人了。” 原本食欲还不错的莫然,一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他们来做什么,是害的娘娘还不够吗,黄鼠狼给鸡拜年!” “娘娘,千万不能让他们进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来给娘娘下绊子的!” “奴婢这就去把他们赶回去!” 她还没有什么反应呢,倒是岑儿先说了一箩筐的话。 “好了,岑儿,你说他们是黄鼠狼,那我成什么了?去,叫他们进来吧。” 也不是她多大度,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针锋相对的日子还在后面。 “奴才给俪妃娘娘请安。” 莫然放下手里的勺子,声音清冷的朝着下面的人问道。 “庭妃叫你们来是有什么事?” “回俪妃娘娘的话,我们娘娘听说皇上在您这里,特意送来了花羹,皇上不喝花羹晚上总是睡不好的。” 这话明晃晃得就是在示威一样,虽然什么实质性的话语都没有,但这意思就是把皇上当成庭妃的私有物一样了。 “那你们娘娘可是失策了,皇上刚走,你们现在赶过去可能还来得及。” “敢问娘娘,皇上现在去哪了?” “不知道,你们找去吧。” 找?等找到了花羹早就凉透了,哪还能喝。 “那奴才们就不打扰了,娘娘好好休息。” 一听皇上不在这,他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请个安就退出去了,惹得岑儿气的是吹胡子瞪眼的。 “娘娘!奴婢早就说了,她们准没好心,这样来不是给娘娘添堵吗?!” 莫然又拿起了勺子,看了几眼却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添堵?还不是我自己愿意的。” 她如果脑子里不想那么多,谁能给她添堵? “那娘娘看开些,皇上对庭妃不过是可怜她带着孩子,可没什么感情的。” 见她不搭话,岑儿又继续说道。 “娘娘不知道,这几天皇上一直都在咱们卿俪宫,除了上朝哪也没去过。” 半真半假的,其实皇上一出这个门,去没去庭妃那里岑儿也不知道,但莫然现在胡思乱想的,她总得要说些什么。 “岑儿,撤下去吧,我没胃口了。” “娘娘,再吃几口吧,就那么点怎么行呢?” 莫然摇了摇头,是真的半口都吃不下去了,看着倒胃口。 “那娘娘躺会吧,太医说了静养的。” “你去驿馆把清歌请来吧,我想和她说说话。” “是,娘娘。” 岑儿想着这也好,娘娘把心里的话一说,总比憋在心里好多了,于是撤下碗一溜烟儿的就去了驿馆。 她来了几次,驿馆的人也都看着面熟,这次是连腰牌都没让她出示。 “清歌姑娘,我们娘娘说请您去宫里一趟。” “她醒了?” 司清歌听了既喜也忧,喜得是这好几天可算是醒了,忧的是,她们都知道在这个宫里只要活着就要不断的争权夺爱。 帝王的宠爱有限,谁都想多分得一些。 “娘娘下午醒了,思念姑娘,这不就叫奴婢来请姑娘了。” 亦欢就算是想她也不会那么紧急的就把她叫进宫里去,刚醒就进宫,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你等一下,我稍微收拾一下。” “是,姑娘。” 其实她没有什么收拾的,只是悄悄的问姬彦青要了一些药粉,她的直觉告诉她,会派上用场。 “亦欢要是胡闹,你可别陪着她一起胡闹。” 姬彦青给她药粉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就怕她们二人在这个兴头上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司清歌听了,白了他一眼,说:“亦欢被欺负成这样,你能咽得下这口气?不好好出一口气,亦欢以后在宫里怎么过的下去!” “庭妃不是好惹的,我去查了,皇子的毒是庭妃自己下的,当时叫一个奶娘看见了,庭妃还灭了那个奶娘的口,好在狐族在花居殿有眼线,留心了这个事情。” 不过他没有说这个眼线是梅良瑜安插在花居殿的,是支族的人。 这件事其实早该告诉她的,但他怕司清歌一性急,去找庭妃,做出些什么事情。 “那你怎么不告诉宫泽坤?!还让亦欢白白受委屈!” 司清歌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绝对无法安稳下来。 “仅凭一个宫女的话,毫无证据,不可能治一个娘娘的罪。再说了宫泽坤要是知道狐族在皇宫里还有眼线,一旦他对波弋国产生罅隙,你让亦欢怎么在北夏立足?” “这样真是便宜那个庭妃了!” 司清歌倒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行,那我更得好好的出口气,要不然她以后还不得爬亦欢头上去!” 姬彦青有些无奈,他就知道一旦告诉她,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也好,庭妃是该教训一下了。 “别闹出人命,要不然我都没法给你们收场。” “行了,你别担心,我有分寸。” “谁担心你了。”他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她没听清。 “没什么。你快去吧,别让亦欢等你那么久。” 司清歌拿了这些东西,又带着岑儿去岳西楼买了杏仁酥才进了宫。 “亦欢!谢天谢地你终于是醒了,你不知道姬彦青回去只会给我说什么看天意,吓死我了。” 她进来的时候莫然正坐在榻椅上,眼种无色,呆呆的看着玉如意出神。 “恩?清歌你来了,岑儿去拿奶酥茶来,还有龙须糕。” 吩咐完岑儿,又回过头来招呼着司清歌。 “来,清歌,你坐下,尝一尝宫里龙须糕的味道,当真是不错的。” 虽然她极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一些,但好像起不得什么作用,还是死气沉沉的。 “亦欢你不要勉强自己。” 她进宫之前就想过亦欢可能会有的哪些情形,可就是没想过她会是这样的样子。 强颜欢笑,面色春风,眼中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相反满是忍耐和悲凉。 看着让人心疼,对庭妃的恨意就又多了一分。 “亦欢,我进宫就是给你报仇的,我去把庭妃灭了!一个区区何家还能和波弋国抗衡不成!” 她打听了,要不是庭妃拿着祈儿做借口,加上何家给宫泽坤的压力,他是绝对不会让庭妃复位的。 “你知不知道,姬彦青去查了,祈儿的毒竟然是庭妃下的!为了嫁祸你,她给自己的亲儿子下毒!” 但莫然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她是有过准备了,庭妃会有多心狠,但她对亲生儿子都能下次毒手,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清歌,我没有勉强,我懂得,其实当初入宫时,我就懂,现在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司清歌见不得她这样风轻云淡的样子,她知道这其实都是她在忍耐,她的那根弦一直绷得紧紧的。 就差最后的一用力,弦断心碎。 “你接受得了为什么还会晕倒昏迷?太医都说了,你这是心病!” “亦欢,我帮你出气好不好?我从姬彦青那里要来了我之前给过你的药粉,你知道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出口气,以后就当咱们没见过她,好不好?” 莫然还是摇了摇头,她不希望在这个皇宫的争宠夺爱中变成和庭妃一样的人。 那个药粉说白了,和雪蟾毒是一样的东西,甚至毒性更甚,可以让她半辈子下不了床,她不能那么狠毒。 “清歌,我会让她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也不是用这种方法。” “那你想怎么做,我都帮你!” 想到姬彦青,她又加了一句。 “还有姬彦青,他绝对会支持你的!” 莫然转动了一下手里的杯子,缓缓的说道。 “让一只凤凰,变成野鸡,是最好的报复。” “我要他们何家,再无立足之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自请撤权,阴谋? “皇上,朝贺在即,俪妃娘娘大病初愈,不知道能不能担得起这个重任?” 俪妃醒了的消息宫泽坤虽然没有公布出去,但那些大臣哪个不是在宫里有内线的人。 今日早朝就有一个大臣上书,奏请皇上撤了俪妃见命妇的权力。 “她担不起的话,还能有谁担得起?太后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让她天天去和属国女眷周旋。” “启禀皇上,臣闻庭妃娘娘未入宫前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又是世代世家女子,仪态端正,礼数周全,想来见一见女眷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前脚他刚复了庭妃的位,后脚何家就来替她争权了,真是一副好算盘! “这不合适吧,毕竟身份地位两位娘娘都相差甚远,有着俪妃娘娘在,却叫庭妃娘娘主持中宫,面见女眷,不合礼法。” 说话的是梅良瑜,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他会为了莫然说话了。 “北庆王这话什么意思,庭妃娘娘也是世家嫡女,身份怎么相差了?” 众大臣听了,总觉得这话有贬低庭妃之意。 “怎么不差了?俪妃娘娘是波弋国亲封的郡主,国主是独子,待娘娘如亲妹,这次来更是为娘娘补了一百六十八抬嫁妆。” “而庭妃娘娘虽然是嫡女,但区区一个大司马,为人臣子,怎么能和正宗的郡主相比?” 姬彦青来北夏朝贺,不仅带了丰厚的贡品,还有给莫然补上她出嫁的嫁妆,一部分是莫家父母留下的,大部分都是姬彦青用波弋国国库里的宝贝添上去的。 尽是些奇珍异宝,他在国库里挑挑拣拣,就为了给莫然长长面子。 “可毕竟俪妃娘娘不是波弋国的皇室血脉,也只是一个异姓郡主。没有封地,谈何正宗郡主。” 这次倒是何淮亲自开了口。 “大司马有所不知,在波弋国,莫家是与皇室等同的存在,甚至有,莫家是波弋国的半边天,这样的说法。” “北庆王,你是北夏臣子,说这样的话,未免太偏袒俪妃娘娘了吧。” “本王在理不在人。” “好了,都别说了。”宫泽坤看着他们争,自己都头疼,“朕没说过要换人,还是俪妃主持中宫。” 但末了又加了一句,“让庭妃从旁协助。”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众大臣都觉得这是皇上给何家的一个面子,毕竟庭妃才刚从废妃复位不久,就又开始协理后宫了。 其实这是最好的处置方式,既不会让莫然失了权,还圆了何家的心思,朝贺在即,何家的作用大的很,不能忽视。 这不是唯一的方法,但却是最简单的方法,对北夏于内于外都是有利的。 只有莫然,是委屈的。 下了朝,梅良瑜去上书房求见,并没有出宫回府。 “皇上,庭妃现在还是罪妃的身份,虽然复了位,但怎么能去协理后宫?!” 在朝上的时候梅良瑜就想提出异议,但碍于众大臣的口径太过于一直,就算提出来也会被用其它什么理由反驳,所以下了朝才来找宫泽坤。 但其实宫泽坤也不想这样,他也很无奈,一介帝王,要指望一个臣子才能保证朝贺安稳进行。 “何家那个样子,你没看到吗?他何淮一句话还没有说,就已经有一半的朝臣都想着他了,庭妃这个权力,不给她,他何家还能消停?!” 梅良瑜不是不懂这个,但觉得还有别的办法,不会只有这一条让莫然受委屈的办法。 “那皇上要怎么给俪妃娘娘说?娘娘身子刚刚好一些,现在让她和庭妃一起管理后宫,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朕还能怎么办!她不委屈,北夏就要委屈!朕是皇帝!” 二人正僵持着,李公公突然进来通报。 “皇上,庭妃娘娘在外面求见。” 她怎么来了,还是来这上书房? 梅良瑜一听到庭妃来上书房,又想到上次在上书房外面听到的嬉笑声,不由得冷哼一声。 “让她在外面候着,等朕和北庆王讨论完政事再说。” 宫泽坤心中也烦闷,说话也没个好气儿。 “皇上,庭妃娘娘说,就是为了今日早朝的事情来的。” 她消息倒是够快的。 “叫进来吧。” 庭妃得了宣,整理好仪容缓缓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虽然对她的人品手段,梅良瑜是丝毫看不上眼,但她的仪态是真的完美,饶是礼部最挑剔的郎官也挑不出错来。 看来何家是认真把她当做母仪天下培养的,这一颦一笑,把握的恰到好处,娇媚不会太轻佻,又显得庄重。 如果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的话,梅良瑜还当真会称赞她一声,可现在,他只觉得庭妃的仪态越是无可挑剔,越是暗藏心机。 “臣妾参见皇上,见过王爷。” “平身吧。” “谢皇上。” 庭妃站直了身子,先是向皇上开口说话。 “皇上,臣妾听闻早朝上有大臣上奏让臣妾去主持中宫面见命妇,因为这个王爷还和几位大臣争说起来,臣妾就是为了此事来的。” 梅良瑜没想到她会那么直白的就说出自己的来意,也不插话,就想看看她会说出些什么来。 “那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宫泽坤反问道。 “皇上,臣妾自知之前鬼迷心窍,对不起俪妃妹妹,虽然是被人利用,但终归是臣妾的错,因此之前被贬时没有一句怨言。” “虽蒙皇上恩泽,复了臣妾的位子,但臣妾内心惶恐,唯恐辜负皇上厚爱,这中宫臣妾是万万无能辅佐的,还请皇上收回成名。” 梅良瑜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自请皇上收回协理之权。 就是不知道她是真的无心后宫权谋了,还是又有别的什么幺蛾子。 “皇上,既然庭妃娘娘识得大局,那皇上不如就顺了娘娘的意,也好让娘娘全心照顾皇子。”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不和莫然争权总是好的,梅良瑜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庭妃你真是那么想的吗?” 宫泽坤其实还有些不相信一个世家女子会把协理后宫这样的权力让出去。 “回皇上,臣妾是真的觉得没有这个能力去辅佐俪妃妹妹,况且祈儿还小,臣妾着实是无法分心去做别的事情。” 如果不是知道她在私底下都做了些什么,梅良瑜还真的会相信她是改过自新,不再争权夺势了。 “朕既然复了你的位,你就是花居殿里正经的主子,不用在意别人的言语,你就好生照顾祈儿,那就是为朕分忧了。” “你也不用担心,俪妃主持中宫不会在意你们之间的过往,朕会与她说的。” 虽然宫泽坤本身就是不想让庭妃协理的,但还是好言安抚了一番。 “臣妾谢皇上关心。臣妾感念皇上日夜操劳,特意熬了花羹,皇上喝一碗吧,也好解解乏。” 没等他答应,李公公就已经把花羹端上来了。 “皇上您趁热喝吧,娘娘可用心,用了三层棉絮就怕这汤羹在路上凉了。” 梅良瑜看着那碗花羹总觉得有些蹊跷,闻着有些清苦的味道在里面,想再闻一下,却被浓浓的花香被盖住了。 “皇上,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臣就告退了。” 他不想看到庭妃看着宫泽坤炙热的眼神,行了礼就出来了。 刚走出上书房的院子,他瞅着四周无人,吹了个口哨,招来了支族在皇宫里的眼线。 “王爷,有何吩咐?” “你去查一下庭妃的花羹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是直接报告给您吗,波弋国那边还要通知一声吗?” 上次就是他让眼线把庭妃下毒的事情告诉姬彦青的,既然这件事也是和庭妃有关,自然要问一下是怎么处置。 “不必告知他们,第一时间去王府禀告。” “是,王爷。” 这件事,如果那个花羹真的有问题,他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但如果要是让姬彦青知道了,只怕会有不同的结果。 他脑海中想着事情,不自觉的就走到了卿俪宫的门口。 犹豫了再三,还是没有抬手敲响那扇门。 知道她好就可以,自己还是应该避避嫌,毕竟宫中的人言可畏。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在卿俪宫门口站了许久才回去的,而这一切都被暗处一个紫蓝色的身影看了去。 “你也是有心的,知道朕夜不安寐就日日来送这汤羹,朕现在夜里已经睡得好多了,你辛苦了。” “皇上安康就是臣妾的福气,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明日朝贺你也去看看吧,虽然不能坐在正席上,但也好过成天的待在宫里闲闷。” “谢皇上恩典,明日臣妾带着祈儿一起去见识一下咱们北夏的百国朝贺,也好让他知道父皇掌管天下有多么不容易。” “他那么小,知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嘴上虽然是不屑,但一说到祈儿,宫泽坤的心里还是高兴的,想到他白白胖胖的就觉得甚是可爱。 “皇上说的是,祈儿要长的更大一些才能为皇上分忧。” “好了,朕要处理奏折了,祈儿也该醒了,见不着母妃怕是会哭的,你赶紧回去吧。” “是,皇上,臣妾告退。” 庭妃走了之后,宫泽坤虽然拿起笔准备批折子了,但心思一直聚不起来,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叫嚣着。 一看到那些文字,尤其是一个个大臣互相阿谀奉承的话,眼神就有些发飘,什么也看不进去。 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 “李德全,摆驾花居殿。” 想了想,他还是放下了这些折子,打算出去透透气,顺道看一下祈儿。 “是,皇上。” 最近庭妃娘娘还挺得圣心的。 他走到了上书房的门口,眼睛突然瞟到了挂在书房角落里那副画的人像,是莫然来北夏之前,他一笔一画,画了多少幅之后留下的最惟妙惟肖的一副。 他停下脚步,盯着那幅画看了好几眼。 “算了,还是摆驾卿俪宫吧。” 大步既出。 到了卿俪宫之后,他庆幸自己临时改了念头来了这里,看到了让他火冒三丈的事情。 “莫然,你还想欺瞒朕多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还要瞒我多久?! 宫泽坤来到了卿俪宫,门房一见是皇上来了,正想撒开腿去禀告,却被拉住了。 “皇上,娘娘可能还没醒,容奴才去通报一声,也好让娘娘起身迎接皇上。” “不必了,朕进去看看她,你继续在这守着,不必通报了。” 他怕她还没醒着,打扰了她,特意没叫通报,自己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可刚一进去就发现莫然并没有躺在床上。 而是盘坐在软榻上,周身萦绕着淡色交织的真气,一看就是在练功。 宫泽坤不免想到了之前被自己收走的那本天术谱。 莫然竟然背着他在练功! “莫然,你还想欺瞒朕多久?!” 原本还在运气的莫然听到这话,心里一惊,周身的真气差点收不回来了。 她睁开眼睛,看见宫泽坤正在怒气冲天的瞪着她,放在身侧的手却是紧紧抓着侧边的衣衫。 莫然知道,这是他盛怒时才会有的动作,但他现在已经是在隐忍克制了。 “宫泽坤,我没想瞒你。” 莫然因为大病初愈,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的懒散和疲惫,语气显得有些委屈。 “你没想瞒朕?那你说说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我,我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你,其实我一直在修习天术。” “呵,呵呵,好一个没有时机,之前朕日日都来卿俪宫,你敢说你没有时机?后来你事事避让朕,不见朕,朕还当是自己的错,复庭妃的位刺激你了,你才会昏迷,这样看来,也未必吧!” “放着好好得皇后都不当,拒绝朕的册封,却在背地里修炼什么天术!当妖女的滋味那么好吗?!” 他气急了,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出来,莫然听了心里被狠狠的一击。 “宫泽坤,你别这样”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你想让朕怎么样?假装不知道,然后让一个妖女去当皇后?!这件事要让北夏百姓知道了,北夏国体焉然有存,让朝堂脸面何处去放?!” “你要让朕如何面对北夏朝民?!” 句句离不开北夏,字字都事关家国,无关风月,零星情爱。 “宫泽坤,你够了!你除了你的北夏,你的朝廷,还有什么?!我呢,我在哪里?!” “修习天术就是妖女?!宫泽坤,我从认识你开始我就是这样,我是狐族,我的本体是白狐!我注定与寻常女子不一样,这一切六年前你就知道!” 谁听了他的话不会气愤,陪在他身边六年,为了他什么低三下四,水深火热都去过了,到头来竟然一口一个妖女这样的诋毁她。 莫然看他盛怒而发红的眼眸,有这么一丝念头闪过。 君情凉薄,所托非人。 “朕是北夏皇帝,不该为了北夏着想吗?!你日日在深宫里不知道现在朝局得险恶,你知不知道朕走错半步都会满盘皆输!” “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朕,就等着朕走错一步!” 他现在就像是一只竭斯底里的猛虎,不问旁人,只一味地发泄心中怒气,不去在意这怒气会不会炙热的灼伤别人的心。 “原来我就是你走错的一步吗?” 宫泽坤的怒火烧到了莫然的心田深处,那里曾经长满了她与他的希冀与温存,现在被这一把火烧的只剩下了毫微。 “你既然觉得我的你的错误,又凭什么在三年前把我带出来,又凭什么给我承诺,为我立誓?” “现在那一切都算是什么?!全都是错误吗!” 莫然低声怒吼着,不像是他的嘶吼,更像是在忍耐,在压抑自己的爆发。 可是眼神越发的清冷了,以前的她,眼中似有一团烈焰,整个人带着希望与热情,即使是争吵也掩盖不了她的情谊。 而现在那团火焰被一点点的磨灭,被他翻来覆去还不知道剩下了多少的真心一点点的磨损着,被宫里宫外的流言蜚语打击着。 还剩下毫厘的火苗就要熄灭。 宫泽坤被她这样没有情意的眼神看的心里一咯噔,刚刚的怒气好像也降了下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妖女,错误,这样的话也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还是对着莫然说的。 “莫然,朕,朕不是这个意思,朕也是气急了” “是啊,你是皇上,你生气时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是不是,皇上?” 他皱着眉,被她不阴不阳的语气说的心里发毛。 “莫然” “臣妾怎么忘了,你是皇上,是北夏的君王,不是亦欢的夫君,也不对,这世上连亦欢都没了,哪来的夫君?是不是,皇上?” 从三年前他把莫然从狐族带出来的时候说过的,“从此没有亦欢,你叫莫然,是我的莫然。” 她已经做莫然做了三年多了,原本属于亦欢的一切她都没有去触碰,渐渐的远离,现在连他也远离了。 “皇上,你娶臣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狐族,是个妖女?” “这个妖女还为你被斩杀了呢,现在活过来当了你的妃子,皇上,你会怕她霍乱朝纲吗?” 她是故意说这样的话刺激他的,凭什么就只能是他在埋怨,站在制高点上俯视她的一切,她也是有尊严的,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为了谁活着的。 她说这个话就是让他想起来,不到一年前,自己这个妖女,是为了他的朝廷牺牲的,要是没她的牺牲,北夏现在的帝王,不会是他! 他没资格嫌弃她的身份! “你不要断章取义,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宫泽坤刚才也确实是在气头上,说出的话自然是不过脑子的,也算是无心之语。 偏偏就是这样无心的话最是伤人。 “如果不是你偷背着朕修炼什么天术,朕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还把事情赖到她头上来了。 “你出去!出去!” 莫然手指向门外,有些微微的颤抖,她不想再与他争吵下去,再吵下去只会是争扯出更多的错误来。 那这份感情只会是剩下互相撕扯的不堪,她不想这样。 “这是朕的皇宫,谁也没有资格赶朕出去!” 她赶人的姿态惹怒了他,藐视了他一个帝王的权力。 “是吗?那我走,走了不碍皇上的眼!” 说着,她就向门外走去。 路过宫泽坤身边的时候却被他拦了下来。 “你进了真的皇宫还想走?!朕不许!” 他一把扛起她,不管她捶打在他身后是怎样的狠戾。 “宫泽坤你把我放下来!放下来!” “宫泽坤你个混蛋!” “放我下去!” “你要干什么!” 宫泽坤把她扛到了内室,她的后背重重的摔在了床上,不由得痛哼了一声。 “朕不会放你走,永远不会!” 他疯狂的撕扯她的衣服,好像野兽一样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是朕的妃子!” “宫泽坤!唔唔,你放,放开” 他堵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的声音,双手紧紧压住她,莫然想要推开他都使不出力气。 寂静的内室只剩下了宫泽坤疯狂的喘息和衣衫撕裂的声音。 在最后一件衣服被撕开,莫然放弃了抵抗,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的亮光已经被熄灭了,眼中是深深的自怜和暗藏在波涛下的恨意。 “莫然,给朕生个孩子。” 他想,如果有了孩子,她就不会再想着修炼这些什么不着调的东西了。 或许她会变成适合留在宫里的人,和其它嫔妃一样能等着他的宠幸,等着他多那么一份的爱。 那样的女人最适合帝王,但不适合宫泽坤。 可现在的宫泽坤只记得自己是个帝王。 “莫然,莫然。” “莫然。” 他动情的喊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她的任何一句回应。 结束的时候,莫然自顾的背过身去,不管身后的衣衫裸露,死死的闭着眼睛。 “莫然,朕知道你难受,朕也不是故意的。” 宫泽坤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盯着莫然的背影。 他的衣衫只是有一些褶皱,稍微整理一下并没有显得有多么凌乱,和床上躺着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朕一时情急,弄疼你了吗?” 莫然还是不说一句话,整个屋子寂静的令人害怕,不是眼中的恐惧,而是心上的暗潮涌动。 “莫然,不要跟朕闹脾气,这是你的本分!” 被她一直无视,宫泽坤也有些恼了,怒气一上来,又说了句让他日后后悔终生的话。 “多少女人等着朕的宠幸,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莫然传出了几声冷笑。 不满意?难道她还要欢天喜地的接受一个充满怒气的男人的发泄吗? 她不是贱骨头,不能对什么都甘之如饴,尤其是被这样的不尊重之后,她觉得刚刚自己的尊严已经放到了地上被反复践踏。 “你好好想想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别让朕再发现你练什么歪门邪道!” 宫泽坤走了之后,她才开始审视现在的自己,一切都让她心寒,心里难受的要死,却还要在他面前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 先是无声的流泪,眼泪从眼角滑落到枕头和锦被上,打湿了一片。 再是有声的抽泣,渐渐的从低声呜咽变成了放声的大哭,一下比一下的声音大,一下比一下更撕心裂肺。 好像要竭尽所能把胸中的闷气都哭出来一样,她这一哭就是半个时辰。 岑儿就端着水在门外面,直到屋里的声音渐渐停下来她才进去。 “娘娘,您没事吧?” 问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娘娘身上的衣服被撕的不成样子,还有刚刚撕心裂肺的哭声。 “岑儿。” 她的声音很是沙哑,嗓子干哑的差点说不出话。 “给我打水来,沐浴我要出去一趟。” 岑儿心疼她的身子,怕她这个样子出去会出什么事情。 “娘娘,有什么事情,要不明天再出去吧,今天娘娘好好休息一下。” “不行,我现在就要出去。” 晚一刻,她怕自己的心脏再承受不住汹涌而来的凉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却道故人心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纳兰容若 莫然收拾好自己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了,支撑着酸软的身体从浴桶里出来,接触到清冷的空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娘娘,您有什么事情,还是奴婢去做吧,娘娘还是在” “不!”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受不了宫里的人人自危,她在宫里的这几个月,她以为自己可以,可以为了宫泽坤变成一个长袖善舞的人。 不就是时不时的讨好一下太后,在他来后宫的时候对他撒撒娇,以她的姿色和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这是个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可每当她一想到自己要变成那种看似端庄秀丽的佳人后妃,一辈子待在这个高墙铁壁里,还要和其它女人争夺他的一时一日,数着他来她这里的日子过下去。 她就觉得心很累,总觉得一辈子那么长,到底值不值得她这样的付出? “岑儿,你知道吗?我不属于这里,我是大山里的狐狸,一直被圈养着总有一天会生病的。” 岑儿听不懂她这话,但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低落,从她下耷无神的眼神和冷漠的语气都可以看得出来。 “娘娘,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胡言乱语?” 见她说到了狐狸,岑儿以为她是听到宫里人喊她“狐妃”。 “娘娘不必理会她们说什么的,她们就是嫉妒娘娘能得到皇上的宠爱!” 胡言乱语?看来不只是她见不得这些人,宫里的人也看不惯她。 “宫里的人说我什么?” “娘娘你,你不知道呀。” 岑儿后悔刚刚说的话了,娘娘原本不知道宫里的流言,这下却是真的要心伤了。 “娘娘,没什么的,都是些疯言疯语,疯子说的话咱们不能听得。” “整个宫里的人难道都是疯子吗!” “娘娘” 莫然的语调突然的上扬,看着很是生气,不知道是因为气她瞒着这些话不给她说,还是气宫里那些人乱说的谣言。 岑儿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句话会惹得莫然这个样子的,有些令人害怕,她从没有见过莫然现在这个样子,有些歇斯底里的。 “对不起,岑儿,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好了,我要出去一趟,要是有人来就说我已经睡了,谁也不准进来。” “娘娘要去哪儿?天色已经黑了,娘娘要出宫吗,要不要奴婢陪着您一起去?” 她看着莫然没有穿那身她拿来的宫装,而是找出了一身便服,又故意改变了发髻,看上去就和富贵人家的丫鬟一样。 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要出宫的样子。 “我去北庆王府,人多了也不方便,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你不必陪着了,还是在这里看着吧,别让人发现我出去了。” 一听是北庆王府,她不免想到那天梅良瑜看向昏迷中的娘娘的神情,柔情似水。 想到那棵人参,她还没有告诉娘娘。 “娘娘去王府,可有告诉王爷?” “没有,到了他自然会知道,怎么了?” “没事,娘娘您路上小心,奴婢在这里守着,一定不让人发现。” 既然娘娘没有事先告诉王爷,那应该不是对王爷有什么私情的吧,毕竟娘娘初入宫中的时候,还是以王爷的名义住进来的。 莫然走了之后,岑儿就把,殿门关了起来,向外告诉值夜的宫女说是娘娘觉得累了,已经歇下了,谁也不要打扰。 再说莫然,她不是顺着宫门出去的,虽然是拿着之前李公公给的腰牌,但不到必要的时候还是不要用的好,节外生枝她还要徒增麻烦。 她走到卿俪宫后面的一堵矮墙前面,这还是梅良瑜之前告诉她的地方,他说要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等不到第二天他请安的时候,就从这里翻出去,外面一定会有人接应。 这里是最接近宫外的地方,当初宫泽坤把她安排在这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让她不要感觉离以前的生活太过遥远,再者离宫里那些女人远一些。 后者是莫然提出来的,她不想天天在一群女人之间勾心斗角。 但没想到现在这个地方竟然给了她一个出宫最简单的途径。 可是外面真的会有人等着吗?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有从这里翻出去的一天,难道他是派人每天在这里等吗? 虽然是怀疑,但还是翻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从墙上直接摔下来。 在即将歪倒的前一刻,一只手扶住了她。 “娘娘小心。” 是一个全身黑色夜行衣的人,带着面罩,整个脸上只剩下了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虽然天色很黑,但眼睛中的锋利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手里拿着刀,刀身和刀鞘有些缝隙,好像是刚合上还没有落下去,她知道如果上来的人不是她,很有可能会被一刀刺下去。 “我没事了。” 她站稳了身子,那人才把手拿开,却是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是因为畏惧还是敬怕,她总感觉那人不敢直视看她。 “娘娘得罪了。” 他说了一声,莫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拉住了胳膊,一起从墙上跳了下去。 没有想像中失重的难受感,很轻柔的就落到了地面上,一接触到地,刚刚站稳,那人就把手放开了。 “娘娘,王府的马车已经安排好了,请跟属下过来。” “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自己面前称呼属下,但还是跟着他一起过去了,或许潜意识里她就觉得梅良瑜安排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 马车行驶的很快,但她坐到里面并没有感觉有颠簸的感觉,很快她就到了王府的后门。 “娘娘,属下已经通知了王爷,王爷马上就会回来,娘娘请在书房里稍候,有什么都可以吩咐书房里的人去做,他们都是可靠的。” 她一直与他在一起,却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通知的梅良瑜。 “好,辛苦你了。” “属下不敢,这是属下的职责,属下告退。” 她在书房没有待多长时间,梅良瑜就回来了。 “娘娘,微臣参见娘娘。” 虽然他之前就接到了消息,但真正的在自己家里看到她,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第一次萌生出泽一人终老的心思。 “梅大哥,这里没有别人,不必有这些虚礼。”反正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些拜来拜去的事情。 “谢娘娘。” 安排她又重新坐下,他才开口问她。 “娘娘今日来,可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见到她的欣喜冲击了他的思虑,都忘了如果在这里见到她,一定是她有难,不然怎么会冒着风险而来。 “梅大哥,你那天对我说的话,可还算数?” 她很直白但没有明说,可是梅良瑜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说的是那天他说的那句话。 这样事情以后我来做,不论什么事情,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是你,我就去做。 “自然算数。” 求之不得。 “那梅大哥,我接下来要让你做的事,一旦败露,可能会赔上你王府的富贵,甚至是官途永绝,你可还愿意?” 不是她不相信,但实在是她想做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争宠夺爱那么简单。 “不论什么事情,不管什么原因。我说过的,什么时候都算数。” 莫然和梅良瑜在书房里直待到了天微微亮,她才出来。 “娘娘,你决定了,真的要这样做吗?这件事一旦做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即使你后悔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 “我决定了,既然我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那还是不要勉强的好,这样对我对他都好,难道不是吗?” “那好,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王府的一切都会作为娘娘的后盾,娘娘放心的去做就好了,一切有微臣在。” 这句话无疑是给现在失望透顶的莫然了最大的支持,就好像是扔给落水的人一片浮木,即使很小,或许微不足道,但在时候是真的救了她一命。 “谢谢你,梅大哥。” 找上他之前,莫然也想过,到底应不应该去找他,应不应该把一个无辜的人拉下水。 姬彦青和司清歌虽然与她的关系更加的亲近,但毕竟还是有波弋国在后面,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们接触的好,以免惹得两个国家的不和。 但她想做的事情必须有一个权势的人来帮她,她没有别的人选,甚至来之前她都不知道梅良瑜会不会同意,会不会告诉宫泽坤她的谋划。 一个心伤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好在这个稻草成为了她的救主。 回到宫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从墙上翻下去的时候,差点被路过的宫女看见,还是她装作猫叫,躲过了这一次。 “娘娘!娘娘您可回来了!” 见到她回来,岑儿的心一下子就放回了肚子里,她多怕娘娘就那么的出去不再回来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岑儿一脸焦急的样子,急得脸色都有些发白。 “娘娘,皇上来了,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 那岂不是发现了她出去的事情? “没事,就说我出去散心了。” “什么散心呐娘娘!今日是朝贺大典!娘娘忘了!” 也怪她,昨日娘娘出去的时候,她就该提醒一下娘娘。 现在,皇上都来了,一切都晚了,这又是一场的羁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狼子野心(一) “娘娘,要不您还是过一会儿再进去吧,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奴婢皇上会把气撒在娘娘身上。” 何止是在气头上,宫泽坤发现明明此时应该在卿俪宫收拾齐备,等着和他一起去朝贺大典的她竟然不在屋里,甚至连朝贺的宫装也没有穿。 他对莫然的宠爱是一回事,但如果她的任性耽误了朝廷大事这又是另外一回事。 岑儿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自然是害怕宫泽坤发火的,毕竟皇上的一句话就可以诛人九族。 在她眼里,皇上对娘娘是很包容也很护爱,但她不认为皇上会以为那一点点的喜爱就罔顾朝廷大事。 “不用,一会儿耽搁的时间长了,他的脾气只怕是会更大,我还是现在进去好。” 岑儿怕,可是她可不怕,文质彬彬的他,忍辱负重的他,口蜜腹剑的他,笑里藏刀的他,还有昨天疯狂粗鲁的他,她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害怕的。 “再有半个时辰,找不到俪妃,你们统统去领罪!” 还没进去就听见宫泽坤在吼着什么,怒气可是不小。 “我在这,不管他们什么事,罚他们做什么。” 莫然说着走了进去,物屋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幸好娘娘回来了,要不然他们统统都得要遭殃。 “哎哟喂,娘娘,您可回来了,您去哪了?可叫皇上好等。” 李公公最先走了上来,吁长问短的,倒是缓和了一些屋里紧张的情绪。 “你去哪儿了?” 宫泽坤坐在屋里的主位上,从上面看向她,莫名迎面来了一股压迫感,他的语气很冰冷好像在审问一个犯人一样。 “出去走走。” “去哪走需要穿成你这个样子?!” “哪都可以。” “俪妃!注意你的态度,朕是皇帝!” 屋里原本松了一口气的人,从她答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心脏就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整个北夏有谁会敢这样对皇上说话,更何况她是一个妃子,生死荣辱全都仰仗皇上一个人。 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给皇上面子,这还是头一回见着。 “那回皇上的话,臣妾哪都可以去。” 不就是拿捏架子吗,她也会。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有个主持中宫的样子吗?!一会儿要见朝贺百国,你这个样子,叫朕,叫北夏的面子往哪放?!” 看着她一身寻常便服,头发更是随意的一挽,没有任何的发饰,衣服看样子还是很久以前的样式,洗的有些发旧。 确实,一个后宫妃子,尤其是中宫的妃子,这身打扮不合礼数。 但六年前她就是这个样子,在跟了他以后,来了北夏,她有些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给他招兵买马了。 那时候怎么不嫌给他丢脸,她去酒楼里给人家赔笑脸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反应这么大,现在他是皇上了,就可以觉得她丢他的脸了? “宫泽坤,我六年前就是这个样子,你不知道吗,我不喜欢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每天在脸上涂厚厚的脂粉,不喜欢那些长袍马褂一样的衣服!” “可你进了宫,你就必须接受这些!” “我要是说不呢?” 听见莫然的反驳,他的怒气更大了,今天这样的日子,不容得她再继续任性下去,光是那是宫装朝服就要穿戴一个时辰。 更不用说脂粉,发饰了,再不准备起来,一会儿肯定会在大典上出岔子。 “来人!伺候娘娘更衣,一个时辰之后朕要见到俪妃收拾好的样子。” 他黑着脸吩咐完,就到外面坐着去了,没有再继续和莫然争扯这些事情,也没再给她选择的机会。 “娘娘,您,您先更衣吧。” 一个小宫女颤颤微微的走上前,她们不敢违背皇上的命令,可俪妃也是宫里的正经主子,也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 好在莫然没有为难她们。 “拿来吧。” 不是因为她再一次的妥协了,而是她知道这不是她现在一句不愿意可以解决的,外面还有属国朝贺,还有大典,还有面见命妇,宫泽坤不会由她要求。 “是,娘娘。” 见得到她的允许,身边的人也都活泛起来,拿衣服的拿衣服,敷脂粉的敷脂粉,莫然并没有在打扮这个事情上忍耐很长时间。 整个过程里她也都算是配合,只有一位宫女怕她在大典台子上吹风会冷,给她拿来了一件狐皮的披风。 莫然皱了一下眉,一退手拒绝了她。 因着她平日里不贴身伺候,莫然这个动作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倒是岑儿看见了,过来拿走了那件狐皮披风。 “你去把娘娘那件清粉色绣着合欢花的披风拿来吧,娘娘最喜欢那件。” 其实莫然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件这样的披风,但还是说了一句,“去吧。” “你倒是心细,知道我不喜欢穿用狐皮,谢谢你。” 说起来,岑儿是她在宫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这个冷冰冰的铜墙铁壁里唯一对她好的人。 “娘娘这样说是折煞奴婢了,为娘娘着想是奴婢的职责,哪里担得起娘娘的谢字。” 岑儿说完,那个宫女把披风也拿来了,她便顺手接过来给莫然披上了。 她装作给莫然整理衣服的样子,在耳边对她说了一句话。 莫然被她的话惊着了,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 “王爷告诉奴婢,要娘娘小心一些,宴席上的酒水不要喝。” “多谢。” “奴婢的本分而已。” 莫然整装待发,宫泽坤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惊艳的神色。 他见过莫然好多的样子,披发的,束发的,布衣懒散的,金甲裹身的,满身血衣的,就是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华服在身,金钗闪耀,衣裙边上有流苏,轻轻的垂拖在地上,有种说不出的韵味,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感觉,加上了为人妇的优雅和端庄。 他的语气也下意识的温柔了起来,“然儿,你今天很美,像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感觉。” 曾经的第一眼,惊艳了他的岁月。 曾经。 “走吧,你不是说都来不及了吗,没时间再听你的感慨了。” 莫然却不买他的账,甚至连一眼也不看他,径直从他旁边走过去,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是宫泽坤并没有与她计较,时间确实是来不及了。 他们一同走出了这扇门,宫泽坤收起了脸上严肃的表情,浮现着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微妙。 莫然比他后了半步,不去与他并排出去,除了礼数的要求,还有就是,不想看到他的眼睛。 因为她怕自己一旦见到他的温柔,就会再次情不自禁的妥协,继续当一个软弱的兔子,事事不由己。 刚才他温柔的一句哈就能掀起她心里千层的涟漪,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他身边走过去不看他,才能压制住心里对他的依赖和渴望。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虽然他们现在的关系里有种微妙的气氛,但她还是在大典上做足了面子,一举一动皆是端庄的女子,没有一点平日里的不拘小节。 “皇上,娘娘,波弋国多有北夏扶持,臣下敬皇上,娘娘一杯。” 姬彦青从坐席上下来,举着手里的酒杯,是属国中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好意的,就和他争夺皇位的时候一样,除了他之外,别人都只是观望,没哟一个真正的去帮他,只有姬彦青。 宫泽坤也想到了那段并肩作战的日子,二人没有任何的隔阂和利益纠葛,是他这一生中最赤城的日子。 他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却没有发现莫然瞬间惨白的脸。 来大典之前,岑儿带来的梅良瑜的话,说是他得到消息,有人会借着敬酒,让她喝下宫女斟的酒,而酒里被下了东西。 因为不确定是谁,有什么目的,所以不好打草惊蛇,让她千万小心。 可是没想到,第一个出来敬酒的竟然是姬彦青,她从小到大的青哥哥,护她长大,助她重生,给她无上荣耀。 难道青哥哥也开始算计她了吗? 她此刻更想有另一个人出来也敬酒,好让她的脑子里不要在想这些令人厌烦的东西。 “爱妃怎么不喝,恩?” 宫泽坤抚上她的手,语气看似很是温柔,在座的人都惊叹于这位娘娘受宠的程度,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要知道,这位是,可是有杀伐果敢著称的,属国的人只在宫泽坤打仗时见过他的样子,何时见过他这样温柔了。 可只有莫然听出来了,他尾音上翘,带着的威胁意味。 “臣妾不胜酒力。实在是无法一饮而尽,小酌一口以表心意。” 她不露痕迹的把手抽了出来,端起酒杯,拿着衣袖挡着,倒了一些酒在衣服上。 “娘娘不必勉强,今日朝贺,本就是随意欣喜的,喝醉反而不好了。” 姬彦青在一旁打着圆场,心里却是生出了一些异样的感觉,莫然刚刚的话里明显的疏离,让他很是不解。 一月前的传书对他的到来还很是期待的,今日见到,怎么就那么疏离? 这边莫然放下酒杯后,就一直思索着与姬彦青传书的字字句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安慰自己,或许是梅良瑜的消息有误,今日并没有人想要对她做什么。 “娘娘,既然喝了他波弋国的酒,那也喝一口我东南的酒吧,本王先干为敬!” 说话的是许久没有消息的苏漓王,他来京半月,几乎日日都流连在京城的风月场所里,他的风流,莫然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她正想着事情,冷不丁的听到有人对她说话,也没有仔细听是什么,嘴里就下意识的答应下了。 待到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她又不好不喝,只好又拿起酒杯来,但因为脑子里想着事情,一口就喝下去了小半杯,忘了梅良瑜之前的嘱咐。 苏漓王敬完酒就回到了坐席上,整个宴席都没再说一句话,出奇的安静。 倒是莫然,在座位上越发的不安起来,她的眼前越来越迷蒙,神志也有些不清楚,身上也有些燥热。 “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没等宫泽坤同意就离开了宴席。 好在宴席上的人大都在寒暄,对她的离开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宴席里有一个人,也随着她,偷偷的离开了宴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狼子野心(二) 莫然离了席,觉得身子越发的酸软,腿像灌了铅一样,要不是岑儿在一旁扶着,她的腿都迈不动道了。 她紧紧靠着岑儿,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的神情更加的恍惚,她没有别的支撑,只能更加紧密的贴着岑儿。 “娘娘,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传太医?” 莫然使劲儿摇了摇头,试图恢复一下意识,不要太过迷散。 “先回卿俪宫,回去之后再把徐太医叫来,你亲自去,一定要是徐太医。”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上的这股燥热的感觉,和疲软的四肢,绝对不是喝醉了的样子。 真的有人在酒里下了药。 还是春药,看来是有人想看她的笑话,想让她万劫不复。 可是她不能让这个药在这里发作,那样的话,她在皇宫甚至是整个北夏都不会有立足之地。 “快走。” 她听到有脚步声从后面跟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还没有等她们走出这个大殿,后面的人就已经跟了上来。 “娘娘走那么快干什么去呀?想去哪,本王带你去呀。” 是刚刚从坐席上离开的苏漓王。 莫然没有搭理他,只是脚步走的更快了,一想着走快但脚下一软,差一点儿跪倒在地上。 苏漓王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娘娘小心些,那么急干什么。” 还真是软玉温香的身子,迎面而来一阵香气,不过俪妃也太瘦了些,一把握过去,只感觉到了胳膊上的骨头。 “你放开!” 感觉到了苏漓王的手不老实,在她胳膊上摩挲,莫然一甩胳膊摔开了他。 苏漓王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嘴角升起一丝黠笑。 “怎么?用完了就甩开,刚才要不是我,娘娘可就趴到地上了,娘娘不打算谢谢本王吗?” “是你?!” 在她酒里下药的人是苏漓王,不是姬彦青,就是因为刚才她没留神,喝了一口,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本王就站在这里,娘娘见得当然是我。”他嘴角现着谄媚的笑,一副得逞的样子。 “岑儿,快走,去找人来,快去!” 莫然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跑不远了,只能让岑儿先走,还能有机会找来人对付他。 “娘娘!娘娘现在的样子,奴婢怎么能离开!” 莫然原本就站不住了,要是没了她,一定会瘫软在地上,那苏漓王还不是为所欲为了。 她不能离开。 “你快走,你要是不走,咱们吗两个都逃不过他!” 苏漓王站在一旁看热闹,可是开口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岑儿姑娘,你走吧,本王对你还没有兴趣,只想要你的俪妃娘娘,你还是别在这里碍本王的事了。” 他一脸玩味的表情,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莫然离开,那个岑儿他不在乎,他不相信一个小宫女会打扰了他的计划。 岑儿一咬牙,大步从大殿里就跑出去了。 也顾不得是不是踩到了什么,脚步踉跄了好几下,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你看看,你那个小婢女,一看可以逃走了,跑的那叫一个快呀,你心不心寒呀俪妃娘娘。” 苏漓王以为岑儿是害怕了才是这样的快的跑出去,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岑儿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苏漓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第二次见你,和你也是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这样的害我?” 莫然现在的神情就已经很是迷散了,她紧紧的攥着手,指甲扎进了手掌里,刺痛让她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让她可以和苏漓王周旋一下。 “你放我走我可以当做没有见过你要是宫泽坤知道了,你,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是放我走,还可以保全,保全你的东南。” 苏漓王丝毫不为所动,嘴角上扬似乎还在嘲笑她刚刚的说辞,他既然敢这样做,就不会怕有人知道。 知道的话还更好,这样能让他心动的女人还是第一次出现。 自从他见过莫然之后,浏览过多少女子,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再入他的眼里了。 “那本王就正好可以求皇上把俪妃娘娘许配给我了,你说,我要是以东南十六郡作为聘礼,皇上会不会同意?想不想试一下?” 他越走越近,莫然身子没有力气,没了岑儿的支撑,她只能坐在地上慢慢的向后挪过去,可还是抵不过他上前的速度。 “俪妃你别害怕,本王对女人向来都是很温柔的,我知道,北夏的皇帝有好多妃子,就算宠爱你又如何,还不如跟了本王呢!” 这春药的药劲还真是大,她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身上燥热得很,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扯着自己的衣襟。 她仅存的一丝意识告诉自己,不能让苏漓王靠近自己,只好继续掐着自己的手,一股鲜血流出,她的意识也清明一分。 “你放开我!你别过来!” 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让她抵抗他了,万一他是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她就是真的完了。 “我求你了,苏漓王,我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我会恨你,恨别,别过”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是彻底地昏了过去,没了意识。 苏漓王听见了她的最后一句求饶,心突然跳了一下,还没有人在他面前那么求着他不要靠近的。 还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是他没见过的清冷,也是他高攀不起的高贵。 她最后的眼神里透露着满满的不甘和倔强,不似其它女人的柔情似水,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刺猬,想让人靠近一旦靠近却又是被扎一身刺一样。 “你这女人,怎么就那么让人着迷?” “本王,会好好对你的。” 他扛起莫然就走出了殿门,外面有一个人等着他。 怪不得他那么放肆,原来在宫里还有内应。 “告诉你们娘娘,谢谢她的好意,但何家的事情,本王可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让何淮小心点儿。” “娘娘说了,这是送给苏漓王的礼物,何家的事情她一介女流,管不着的。” 何家可是她的母族,她现在有了儿子,有了仪仗,就把何家丢弃在一边,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也难怪,不狠毒的话,也不会把俪妃送给他当礼物。 这边岑儿跑的飞快,跑回了宴席上,她想找皇上,后来一想,万一皇上怀疑娘娘私通怎么办。 她又开始四处找莫南,娘娘是她的亲妹妹,莫将军不会不管的。 岑儿看到莫南的时候,他正在皇上面前敬酒,敬完酒皇上又拉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是一直不下来,急得她是心火难浇。 梅良瑜一直在座位上坐着,没有去敬酒,倒是看见岑儿一脸焦急的等在宴席外面。 她不是应该和俪妃在一起吗?为什么只有她,那俪妃呢?她那么着急的样子,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想到这,他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了,没有向宫泽坤说一声就离开了坐席。 “岑儿,怎么只有你,娘娘呢?” “王爷,王爷快去救娘娘,她被苏漓王,被苏漓王抓住了。” 苏漓王?他早知道苏漓王不是个善茬,但没想过他会那么明目张胆的把手伸进内宫里来。 “快!带本王去!” 岑儿带着他匆匆赶到的时候,大殿已经没有人了,地上只留着莫然身上掉落的一个玉佩。 “娘娘呢?不会被苏漓王带走了吧!”岑儿是越想越害怕,她不知道娘娘现在怎么样了,万一真的被苏漓王带走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都是奴婢不好!刚才奴婢就不该听娘娘的话跑出来,那样起码,起码奴婢还能知道娘娘去了哪里!” 刚才娘娘让她先走的时候,她就该想到,娘娘是想让她可以安全离开。 “行了,苏漓王要真的想带走娘娘,你留下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娘娘找回来!” 岑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也不敢抬头看他。 “你去宴席上找莫将军去,就说本王喝醉了,请他过来一趟送本王一程。” “是,王爷,奴婢这就去。” 话音刚落,岑儿就跑了出去。 看着岑儿走远了,梅良瑜叫来守卫在宫里各处的支族暗卫。 “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眼睁睁的看着娘娘被带走!她被带到哪里去了?!” “回王爷,属下方才都被支开了,等到反应过来,娘娘已经被带走了。” 能知道他在宫里安插暗卫,看来这个苏漓王还真是不简单。 “但属下已经找到了娘娘,就在宫门口,苏漓王是我马车里。” 那个暗卫知道自己今日是犯了大错了,连忙说出了下一句话,生怕梅良瑜会一气之下就要了他的命。 “回去之后,自己去刑罚司领罚!” 梅良瑜撂下一句话,一步不停的就向宫门口走去。 路上他紧张的脚步都有些虚浮,双手紧紧攥着拳,只想一拳打在苏漓王的脸上。 莫然,你千万不能有事。 千万不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来了,那就好好看场戏 苏漓王带走了莫然,把她放到了自己的马车里,倒是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一直看着她愣神。 刚才他知道庭妃的人一直在外面看着,说的那些话都是让他们带给庭妃的,毕竟一个有弱点的人才会有把柄。 他和何家合作,但不想让他的锋芒这么快的为人所知。 可是莫然也是真的让他着迷。 但一直让他不解,一个在皇宫里那么受宠的人,怎么会眼神里都是淡漠和孤寂,和这个宫里的奢华格格不入。 俪妃显得和这个皇宫一点儿都不一样,她没有那些嫔妃的谄媚讨好,只一味地向皇上示好。 她更像是宫泽坤的逆鳞,谁也不能触碰,但自己留着也是难受。 好像上次见她就是她在和皇上吵架,皇宫哪个女人敢那样的向皇上说话,也就是只有她了。 “唔热热” 她的药劲儿上来了,双手不住的扒着衣服,只想着哪样能凉快一些。 经过刚刚被他抗过来,又是她一阵拉扯,衣襟已经被扯开了,露出来白皙的皮肤和灵动的锁骨。 “热热” 衣服都被她拉开了,可她的手还是不停的扯着。 苏漓王咬了咬牙,俪妃现在这个样子,双眸含情,眼波婉转,双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胸膛因为剧烈的喘息而起伏不定。 要不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何家抓住把柄,他还真想尝一尝这个的俪妃的滋味。 一个绝世美人儿,衣衫半露不露的躺在身边,饶是个男人也都受不了,何况他本来对俪妃就有些想法念头。 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她,一边摩挲着拿出解药给她服下。 莫然倒是安静下来了,但苏漓王的心脏却是越跳越快了。 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些奇妙,还挺不错的。 莫然吃了解药,半个时辰才恢复了过来,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苏漓王含笑暧昧的看着她的样子。 她一个机灵就坐了起来,看到自己的衣衫不整,领口还被扯开了,锁骨旁边还有一块深色的印记,心里一沉。 但看下去,自己其它的衣服都好好的穿在身上,身子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心被放回去了一半。 “娘娘该是好好的谢谢本王才是,要是换了别人还指不定有没有那么好的定力呢。” 苏漓王说这话就是在打趣她,瞧见她一脸敢怒不敢发的样子就觉得甚是可爱。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看的出来,苏漓王不是真的想要对她做什么,如果他想,现在自己绝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 “本王可没做什么,本王只是不想受制于人罢了,不能和他们撕破脸而已。” “谁?!” 想要这样害她,就是想让她死。 “娘娘在宫里得罪了谁还不清楚吗?不需要本王多言了吧。” 庭妃?自己在宫里也就是与她有过过节了。 她还真是下的了手,北夏最注重的就是女子的名节,万一今天苏漓王没有听下来,万一今天不是苏漓王,那她现在就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荡妇。 别说在宫里和庭妃争宠了,就是在北夏也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活的。 “今日之事,多谢苏漓王,大恩不言谢,我莫然一定会报答你的。” 确实该谢谢他的,谢他没有临时起了色心,也谢他这样如实相告。 “娘娘要怎么报答本王?本王不缺什么东西,不如娘娘就把自己赔给本王吧?” 莫然刚觉得这个人还是个君子,他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刚想开口说话。 “娘娘别当真,本王开玩笑的。” 是不是玩笑,他心里清楚。 起码此时,或者接下来的更长一段时间,莫然对他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 “这场戏也做够了,苏漓王你赶快把我送回去吧。” 庭妃既然能在自己的酒里下药,那就一定是安排了人“捉奸”的,他们此时若是再不走,只怕一会庭妃就会带着宫泽坤和一众嫔妃来看她的笑话了。 “娘娘急什么,本王既然敢让娘娘在我的马车里藏身,就是笃定他们找不到,娘娘何必那么急着回去呢。”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轻佻,眼睛也色咪咪的看着她,如果不是发现他的眼神中有几分戏谑的颜色,莫然此刻一定会和他翻脸的。 这个人平日里的风流成性,言语浮夸轻佻,对什么都不屑一顾,挥金如土。 如今看来,他平日里那些不入流的做法,只怕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这个人的心机很深。 砰的一声,马车好像是被什么踢了一样,摇晃起来。 “苏漓王不是说没人找得到吗?!” 现在肯定是有人在袭击这辆马车,不然不会晃的那么厉害。 “都给本王住手!” 这句话是从马车外面传来的,很耳熟。 是梅良瑜。 梅良瑜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就跟着收下的暗卫来到了这里。 “谁让你们动那辆马车的!” 莫然还在里面,要是这些人手下没个轻重伤着她了怎么办。 那个领着他前来的暗卫站出来说话。 “王爷不是说咱们去抢过那辆马车吗?” 不攻击怎么抢呀? 他还想说什么,但被梅良瑜冰冷的眼神吓退了回去。 “苏漓王!你放了娘娘,什么条件随你开!” 在马车内 苏漓王一脸意有所指的看着莫然。 “看来这个北庆王还挺紧张娘娘的,皇宫那么大,还能那么快的找到本王的马车,娘娘是不是很感动?” 莫然知道他是曲解了梅良瑜的感情。 “苏漓王以为谁都像是你一样吗?梅大哥带我如亲妹,苏漓王不要想多了!” “本王懂得,娘娘不必多虑,一句话都不会从本王嘴里说出来。” “最好是。” 她还没有说什么,苏漓王就知道了她是怕他说些什么引起宫里的流言。 马车外的人还在喊话,但没有得到里面的人的回应,十分的心急。 “王爷,要咱们攻进去吗?娘娘独自和苏漓王在一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梅良瑜看着马车,没有丝毫的动静,但他还是怕刀剑无眼会伤到莫然。 “在等一等。” 默数十个数,要是苏漓王还不放人,他就带人攻。 “娘娘,你说,我要是给梅良瑜说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他会作何反应?” 莫然被他这话一惊,不想他真的掀开了帘子。 她连忙拉下他的手。 “苏漓王!你要干什么?!” 她的语气很急切,倒是苏漓王没有被她这个动作吓到,反而是对她一笑。 “本王只是想告诉他,本王要放了你,放心,我可是惜命的人,不会自掘坟墓。” 确定他这句话没有开玩笑之后,莫然才放开了他的手。 苏漓王自嘲的一笑。 梅良瑜看着帘子被打开,又被突然的放下,心里一跳一跳的,很害怕会有什么事情。 帘子又被打开了。 “北庆王!本王就是和俪妃娘娘一起聊聊天,你至于带那么多人来吗?” 梅良瑜没有管他的话,而是向他的身后看去。 莫然看到梅良瑜得视线接触到她立即就移开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衣襟还是敞开的,锁骨还露在外面,若隐若现的鸿沟稍微一注意也能看见。 她连忙把苏漓王推了出去。 “哎哟呵,娘娘你的力气可真大!” 他被冷不丁一推,推倒了地上,倒也没气,还打趣起莫然来。 “娘娘这是和本王聊完天就扔了呀,那正好,有些事情,本王也找别人说说去,庭妃娘娘。” 莫然整理好衣襟出来了,眼神狠狠剜了他一下。 他悻悻的说:“本王说笑的。” “娘娘你没事吧?” 梅良瑜在她一出来,眼神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确认她身上没有什么伤。 “梅大哥,我没事。”她又看了苏漓王一眼,“他没有把我怎么样,这件事也不是他做的,他只是顺别人的情罢了。” 顺谁的情,梅良瑜不问,他也是知道的。 “娘娘没事就好。” 苏漓王又不适时的插话,道:“你们可真是情深义重,本王觉得北庆王倒比皇上还要宝贝你这个俪妃娘娘。” “苏漓王又没有喝醉,说的这是哪里的醉话。” 得到梅良瑜警告的眼神,他也就闭了嘴,不再说其它的了。 “微臣先送娘娘回去,苏漓王,稍晚些时候可愿一谈?” “有什么不愿的,我在驿馆等你。” 说完也不管梅良瑜的那些剑拔弩张的手下,径直走了过去。 “梅大哥,这件事谁也不能说,别人知道了一定会大做文章的。” “娘娘放心,今日来的人都是微臣亲信,他们嘴里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事关她的清白,梅良瑜比她自己都看重,不会让这件事毁了她的名声的。 “不过你和我不能一起回去,我们最好是分开两个方向,我猜庭妃现在一定是安排好了人,等着抓我和苏漓王。” 梅良瑜点了点头,说:“那好,一会儿等莫将军来了,由他送你回去,微臣也能放心些。” “哥哥也知道了?” “恩,事出紧急,微臣不知道来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通知了莫将军。” 还是让哥哥担心了。 “那岑儿呢,当时我让她先走了,你可见到她了?” “岑儿姑娘没事,就是她去通知的莫将军。” “那就好。” 好在莫南的速度也是很快的,等着他来了,梅良瑜这才离开。 莫南紧张的把她打量了一遍,放下了一路上忐忑的心。 见她往自己身后看去,他开口道。 “岑儿我没让她跟来,留在宴席上看着点儿了。” 岑儿不在,正好有些事情她可以做。 “哥哥,待会你陪我演一出戏,庭妃今天那么紧密的设计,我不能白白浪费了她的心意。” 莫然伏在他耳边,告诉了他她的计划,庭妃不仁,她也不义,她不会再继续忍气吞声下去了。 “好。” 莫然回了卿俪宫,还没站住脚呢,就听见门口有人通报。 “皇上驾到!庭妃娘娘驾到!” 果然来了。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的看戏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看戏人终成了做戏的人 庭妃依偎在宫泽坤的身边,一只手若轻抚在宫泽坤臂弯里,虽然是担忧的表情,但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出卖了她。 “皇上,臣妾听说俪妃妹妹晕倒了,十分担心,要不传了太医来吧。” 宫泽坤倒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朕已经传了徐太医。” 他没想到庭妃现在竟然会关心起莫然来,因为这几天她一直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他也无做他想,以为庭妃是转了心性。 看到卿俪宫的宫女慌里慌张的给宫泽坤请安,吞吞吐吐的说话,庭妃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她以为苏漓王此刻正在屋里。 以至于在推开门之后,被眼前的景象交了一盆凉水。 “皇上怎么来了?” 屋里的是司清歌和莫南,桌子上摆着满桌的酒菜,却独独不见莫然。 “俪妃在哪里?” 宫泽坤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而是问了莫然的下落。 不是说晕倒了吗?晕倒怎么还能在自己宫里私摆宴席,这酒菜还挺丰盛。 “皇上怎么来了?庭妃姐姐也来了。” 莫然刚刚进去换下了衣服,那身朝服宫装早被扯出了褶皱,不换下来是肯定会被怀疑的。 “你不是晕倒了吗?” 宫泽坤看着莫然好好的站在这里。 “谁说我晕倒了?我只是先回宫了而已,怎么就被人说成晕倒了。” 他看向庭妃,这个消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庭妃的脸上挂不住了,她哪里能想到苏漓王没有得手,她派出去的人只说是苏漓王把人抱走了。 “臣妾臣妾也是心急妹妹的身体,不想惹出这样的误会。” “那还真是劳烦姐姐挂念不过我的身体没事,姐姐倒是白操心了。” 庭妃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暗讽,心里生气又不好直接表现出来。 宫泽坤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 “你没事就好,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莫南比她先开了口,说道:“回皇上,娘娘和臣也是许久未见,加之朝贺之后属国都要回去了,因此今日在一起聚一下。” 虽然这是一个好的理由,但今日毕竟是朝贺,放着满朝的属国和文武百官不去,反而来这里私下设宴。 宫泽坤的脸上也是有些不高兴得。 “你作为主持中宫的娘娘,怎么梦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胡来!” 害的他以为她那么早就离开是因为哪里不舒服一样。 “皇上说的是,我下次不这样了。” 适时的服软,她还是会的。 “行了,既然你没事,朕也就先回去了,朝中还有一些事情。” 这倒是真的,来卿俪宫之前他就接到消息,说是北庆王有要事启奏。 “那我就不送皇上了,皇上慢走。” 莫然没有一丝起身相送的意思。 宫泽坤心里很不高兴,碍于还有外人在场,也就忍下来了。 他临出门前向后看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脚步一顿,又退了回来。 莫然原本以为这一关就那么蒙混过去了,没想他又回来了,心里顿时一紧。 “皇上还有什么事情?” 宫泽坤死死盯着那桌酒菜。 莫然面露疑色,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也顺着看了过去。 没看不知道,这一看,她的心凉了半截,只觉得刚刚的一切都白费了。 “庭妃,莫南,司清歌,你们先回去 朕有事要给俪妃说。” 宫泽坤冷言说着。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神,皇上不是说有事情处理吗?这怎么又说有事和俪妃说了。 “微臣告退。” 莫南和司清歌没有说什么,直接退了出来。 倒是庭妃,还有一些不甘心。 “皇上,俪妃妹妹身子还不好,不如臣妾陪皇上小酌几杯吧。” “出去。” 宫泽坤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声音更是冷到不行。 同样的,莫然也是一直看向旁边,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 “臣妾告退。” 留下的宫女们看这样的情景也是十分心惊,不敢继续待下去,纷纷告了退。 人都走光了,只留下他们二人和一桌没有动筷的酒菜。 “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宫泽坤先开了口。 没有感情的询问,他问的出口,莫然却答不上来。 想说的,有啊,她想说祈儿的毒是庭妃下的,想说庭妃陷害自己,想说自己刚才被苏漓王带走的时候有多害怕,想说那一刻多么希望出现的是他。 但是她不能说。 因为他不会信。 他不会相信庭妃这样处处温婉贤良句句都为他着想的人,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所以在听到他问出口的那一刻,她没有说,或许以后,这些话也不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她嘴张了又张,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你有什么解释的,这句话从一开始就是认定了她的弱势地位,是她的欺瞒,她的欺骗,她的背叛。 宫泽坤一早就这样认定了,不是她解释可以化解的了。 越解释,越掩饰。 “你会相信我吗?” 你说会,我就全部告诉你,包括我的顾虑和不安,包括我对你的情愫和不舍。 她在等他一个答案,就那么一个字而已,现在在她看来就是天大的事情。 可以置她于死地,也可以救她于地狱。 “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吗? 早该知道了,不是吗,他现在可是皇上呀。 “是吗?那你还待在这里干嘛,你走吧。” 走了让我死心更彻底一些。 宫泽坤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怒气让他失去了思考问题的能力,抬手就拎了起来。 “你把朕当什么?!你又把这皇宫当什么?!这里不是你撒泼打野的地方!” 莫然被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的手用力很大,她都几乎透不过气来。 “咳咳咳,宫泽坤你放开我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自己看看,来,你看看,脖子上还有痕迹!” 他粗暴的拉扯这莫然进了内室,把她直接摔到了铜镜台前面。 铜镜本就不稳,被她这么一碰,直接倒了下来,碎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崩的到处都是。 “它碎了。” 心碎了。 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因为说什么也没有用,说什么也没法让这面铜镜恢复原状。 宫泽坤被她这样不愠不火的样子惹得怒气更盛,并没有因为她的忍让而善罢甘休。 “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告诉朕!” “没有别人。” “不可能!” 宫泽坤现在就是一头猛兽,听不见去她任何的说辞。 “半口河虾对你都是致命的,司清歌和莫南不会不知道,那个桌子上现在还摆着河虾,朕不信你款待他们会吃河虾!” 肯定还有一个人,一个不知道莫然不能吃河虾的人,一个能让莫然甘心忍让的人。 “没有人。” 真的没有人,宫泽坤,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那你脖子上的痕迹是什么?!别告诉朕这是朕昨日留下的,朕没有这个癖好!” 脖子上?她刚刚只遮住了锁骨旁边的痕迹,时间很急,倒是没注意原来脖子上还有一个。 这是她春药发作时,自己挠出来的,但是这话要怎么对他说? 对他说,是,我被下药了,被苏漓王带走了,衣襟也敞开了,但是他没有对我做任何事情,这是我自己挠出来的。 这样的话,现在的宫泽坤,还会相信吗? “没有别人。” 还是这样的话。 宫泽坤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双手紧紧掐着她的双肩。 “你告诉朕,那个人是谁?!只要告诉朕,朕就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没有别人。” 他被弄急了,又是一把甩开她。 “你就是犯贱!在皇宫里好好当个嫔妃不好吗?!朕说过会立你为后!朕会的。” “你为什么去找别人?” “他是谁?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心伤难耐。 “莫然,你离开他,朕,就既往不咎。” 到这样了,他还是觉得莫然就一定是有了别人。 “宫泽坤,我说了,没有别人。” 只有你啊,我爱的人,只有你啊。 “我要是有别的人,天雷会劈死我的,宫泽坤,你相信我好不好?” “宫泽坤,我们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宫泽坤” 他打断了她的话。 “是啊,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完,是因为不舍吗,还是因为皇上的面子让他不容得谁出这句话。 “卿俪宫你还住着,朕改日再来。” 说完,是毫不留恋的转头走了。 留着莫然还跪坐在地上,满地的铜镜碎片,有一些已经划伤了她的脚踝,可她像没有感觉到一样。 眼泪一滴滴的滴在地上,已经是划落了满脸,脸颊的胭脂被泪水冲刷的掉落,显得格外悲凉。 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已经学了十几年了,可只有在今天,她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心死,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是已经没有心了。 她的心已经被宫泽坤撕扯的粉碎,连渣滓都没有留下。 他说的是什么? 为什么背叛他。 背叛了吗? 应该是吧。 不想再爱了,是不是也是一种背叛。 没想到,原本想看戏的她,终成这出悲曲的唱戏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歃血誓?(一) 岑儿进来的时候,莫然还是瘫倒在地上,眼泪已经流干了,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 “娘娘!娘娘怎么坐在地上!” 她像是没有感知到岑儿的进来,也不配合岑儿扶起自己,只是念着一句话。 “没有别人。” “没有别人。” 岑儿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传太医!太医!” 把她扶到床上去的时候 岑儿才发现她的脚踝已经是鲜血淋漓了都是被地上的碎片划伤的。 之前的流的血已经结成了血痂,紧紧绷在皮肤上,格外刺眼。 “娘娘受伤了,娘娘你说句话好不好?” 莫然拉过被子,自己盖上,蒙过了头,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岑儿,你出去吧,有事情我会叫你的,我想休息一下了。” “娘娘!” “出去吧。” “是,娘娘。” 这怎么了,王爷不是说娘娘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她一回来见看见娘娘这么失魂落魄的模样。 从屋里出来,她也顾不得什么门禁了,匆匆拿了腰牌就去将军府找莫南去了。 梅良瑜把她送回来的时候说过,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去找莫将军,他会处理的。 “莫将军,我们家娘娘这是怎么了?” 她到将军府之后把见到的事情都告诉了莫南,想着他会知道些什么。 “你说她一直说着‘没有别人’?” 莫南猜着大概是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是啊!娘娘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奴婢说话也不回,最后说想休息一下,让奴婢出来了。” 莫南看着岑儿,是真的在着急莫然,但有些事情,是告诉不得别人的,知道了也只会徒增麻烦和忧愁。 “她没事,你就让她好好休息吧,这样对她也好。” 想开了或许就好了。 他们还是要靠自己化解这层冰刃的。 “可以吗?娘娘不会想不开吧?” 毕竟刚才她的样子着实是吓人。 莫南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眼里,莫然一直是一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但自从她进了宫之后,好像就变了一个人。 处处忍耐,对他也是报喜不报忧,连她在宫中是这样的处境他都是今日才知道。 “明日我会告诉司清歌进宫看看她,你要时刻注意着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赶紧派人通知我们。” “是,将军。” 说完事情,莫南刚想送她出去,却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这个时候,宫门怕都已经是落锁了。 “岑儿姑娘,要不今日你就在我这里暂住一晚,明日再回去吧,现在宫门关了,也不好再进去了。” 岑儿想拒绝的,毕竟尊卑有别,又怕别人说闲话。 但她的心思早就明了,面对莫南的挽留,还是点了点头。 安排了她休息,从刚刚那间屋子的屏风后面出来了两个人。 正是司清歌和梅良瑜。 因为想着避免节外生枝,刚刚他们一直呆在后面听着岑儿说,没有出来。 “明明事情已经办好了,皇上怎么发现的?” 他们的计划虽不是天衣无缝,但也算是天衣无缝的。 “河虾。” “莫然不能吃河虾。” 这句话提醒了司清歌,他们刚刚得那桌菜有两道都是河虾做的。 难怪宫泽坤会发现了,这一看就是骗人的了。 但梅良瑜是不知道莫然不能吃河虾的,这次得酒菜也是他准备的,没想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没想到是我的失职。” 他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这一点失误,就让他们原本计划好的事情功亏一篑,甚至还让宫泽坤和莫然生了罅隙。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是这样。 “不怪你,就算今日他们不这样,也是逃不过的。” 司清歌这话绝对不是安慰梅良瑜,她看的出来,宫泽坤已经不是以前和莫然在一起的那个样子了。 他现在是皇上,虽然不至于飞鸟尽,良弓藏,这样的狠心毒戾,但是他的身份让他容不得任何一点点的欺瞒。 “那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皇上怀疑亦欢吧。” 夫妻之间最忌猜疑,何况宫泽坤这样生性就是爱疑的人。 “没有办法,只能他们自己想开才行,咱们做的再多都是徒劳。” 司清歌知道莫然不会妥协自己去委曲求全一个怀疑自己的人,他们就算是做些什么,她也不会领情的。 “可是,你们不觉得皇上这段时间的变化有些大吗?” 从前果敢严谨的人,竟然让户部去给他找一幅先秦时期的文人画,还不惜任何代价。 原本觉得这画可能是送给属国的,那还可以理解,可这画被他寻来后,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皇上这个样子过。 他把上书房所有伺候的人都换成了芳龄二八的宫女,容貌还都在上乘。 寝殿里也用上了熏香,一日两次的沐浴熏香。 原本简朴的他,现在每顿膳食都要是二十个菜以上他才会动筷。 还不说他每日必看的歌舞,听的曲子。 以前的他最不屑的可就是昏聩荒诞的享乐主义。 现在却是处处讲究帝王排场,甚至不惜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这样的变化也太大了些。 “由俭入奢易,一时间拥有的太多,就不会珍惜的。” 司清歌认为他是被皇家权力冲昏了头脑,一时间拥有了太多,就看不到这些东西的珍贵。 “不,皇上不是这样的人。” 莫南和宫泽坤少说认识六七年了,他不觉得皇上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么多年的认知,不会短短几个月就会改变的。 梅良瑜也赞成他的观点,“我一直觉得,皇上这个样子,更像是,中了蛊一样。” “蛊?!” “是,据我在宫里的线报,皇上经久失眠难以入睡,可唯独庭妃的花羹能让他睡得安稳。” 司清歌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些耸人听闻。 “庭妃哪里来的蛊可以下的,她每日也是深居宫中,何家也没有进过宫呀。” “庭妃的花羹一定有古怪,上次我进宫恰逢庭妃派人去送花羹,我闻着浓浓的花香但好像是盖住了什么气味一样。” 梅良瑜笃定花羹是一定有问题的。 他心里还是偏向于宫泽坤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庭妃的花羹,不想莫然所托非人。 莫南一直在听他们说话,一直没有开口,倒不是他不相信梅良瑜的话,只是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王府在皇宫里还有眼线,我会让他们盯着庭妃点的,如果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一定能提前知道。” 司清歌听着梅良瑜已经把底牌亮出来了,连王府的眼线都不避讳他们,对他的厌恶也没有那么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着梅良瑜对莫然这样好,她心里毛毛的,总感觉他是有什么意图。 但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来。 ―――――――――― 正元殿里 宫泽坤气冲冲的回来了,一进殿就把人都哄了出去,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就扔。 不一会儿,整个屋内的东西都被砸的粉碎。 “李德全!” 这个时候被叫去,李公公也是胆战心惊的进去了。 “奴才在。” “通知内庭,卿俪宫的份例减半,宫人也减半,传旨,俪妃触怒圣颜,禁足卿俪宫,不得召不得出殿门一步!” 终究是这样做了。 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在卿俪宫的时候,看着莫然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还能勉强忍住,没有做出什么更加恶劣的事情。 可是回正元殿的路上,越想越生气,总感觉自己这个帝王,在莫然面前,一点儿颜面都没有。 到底她有没有背叛他,现在尚且不知,可他偏偏向最坏的地方想。 还是先冷落她几天。 可是这旨意一下,禁足,软禁,可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北夏朝以前也有后妃被终生软禁,直到老死宫中,都没有踏出过殿门。 他的这一举动,触怒了姬彦青。 姬彦青连夜进宫面见宫泽坤,可他知道姬彦青进宫的原因,是连见都不见他一眼。 姬彦青就那么在正元殿门口待了一晚上,直到上朝才看见他葱里面出来。 “皇上!皇上,臣下求见皇上!” 宫泽坤看了一眼李公公,便径直走了过去,没有搭理他的求见。 姬彦青刚想跟上去,就被李公公拦了下来。 “姬国主,奴才也劝国主一句,俪妃娘娘这条路定是走不通的了,国主要是想讨好皇上,还是另觅它法吧。” “国主也不必求情,俪妃娘娘这次是在劫难逃,处置下去只是时间问题,国主何必白白浪费心力。” “姬国主还是好自为之吧,明哲保身的要紧。” 李公公还想说什么,但被姬彦青冷戾的眼神吓住了话,反正他出于好心也是提醒过了的。 “奴才话止于此,国主好好思量吧。” 李公公说完就快步跟上了宫泽坤的脚步。 事情做绝。 这就是他当初说的会对莫然好吗? 不纳后宫 立她为后 事事以她为先 每一件事,他都没有做到。 亏的自己当时还相信他的歃血誓。 想到歃血誓,姬彦青一个激灵,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莫南的府上。 歃血誓,违背此誓者,身残智损,不得好死。 千万年来,无一遗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歃血誓(二) 梅良瑜一大早就来了将军府,却不是来找莫南的。 “岑儿姑娘,你回去的时候把这个带给娘娘,就说,就说是莫将军给的。” 这是一枚玉佩,是以前带在那把楠木扇上面的,他送扇子给莫然的时候把玉佩拿了下来。 “王爷,奴婢多嘴一问,为什么不能告诉娘娘是王爷的东西?” 这个玉佩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而且还被佩戴了好多年,玉中心都已经生出了一个红色的玉芯。 既然是多年佩戴的珍藏之物,又为何不以自己的名义送出呢? “就这样吧。” 还不是时候,他现在还没有资格对她说出那句话。 “是,王爷。” 岑儿拿着那枚玉佩装着他的满心温存,站在天初初亮的宫门口,在她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没玉佩再也没有机会完成它的使命了。 梅良瑜没有说的是,这枚玉佩,是一对,是他很久以前还没有进入支族的时候。 那时候他像一个小乞丐一样,寄人篱下,没有权没有势,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有一个老者送了这对玉佩给他,说是给日后与别人结为连理时,他的心仪之人。 他虽是接过玉佩,但心里极为不屑。他这样的人,谁会与他结为连理,跟着一个朝不保夕的人。 直到后来,他在支族里的地位越来越高,辅佐宫泽坤到了皇帝,他也是北夏一人之下的王爷。 也有了心仪之人。 似乎他有了一切,但却是越发的不敢说出那句话。 他在等,等他有了资格,等她没了羁绊。 此后的几十年里,梅良瑜最后悔的,就是这日没有说出口的话。 ―――――――――― 姬彦青匆匆赶到了将军府上。 “莫南,你当日,可是亲眼见到他歃血为誓的?” 莫南被他那么急切的一问,反应了一下才缓过来他问的是谁。 “亲眼所见,皇上就在我面前划破手腕,立下誓言,怎么了?” 就冲宫泽坤现在的这些做法,当初的再多的誓言都是废话,莫南不明白为什么他今日要问这个。 “歃血誓!莫南,歃血誓毁,千古必究!” 被他这样一说,莫南才是反应过来。 宫泽坤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违背了当初的歃血誓,那就意味着,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负心的话,那他的报应,要来了。 相反,如果,他没有辜负莫然,这个誓言自然不会应验。 “可是,歃血誓也只是狐族的古言传说,是不是真的那么灵验还未可知,皇上他现在不是也没事吗?” 虽然誓言没有应验,但他有负于莫然,这都是他们看在眼里的,不能抵赖。 相比之下莫南的反应是冷淡了很多。 “你是不是怕北夏因为亦欢而对付波弋国?那没这个必要,他不会这样,你也没有必要为他找借口。” 他以为姬彦青是为了不帮莫然而为宫泽坤找借口。 “莫南!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对亦欢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是,她是你妹妹,但从小到大,她哪一样不是我在后面为她铺路!” 甚至当初决定支持宫泽坤夺位,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莫然的恳求。 “那你为他说情做什么?” 在莫南此刻的心中,宫泽坤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人,姬彦青此举无疑是触犯他的逆鳞。 “我只是把我想到的告诉你,不是说宫里的庭妃不安分吗,你派人查查,这件事是不是她搞得什么鬼,不能白白的就让亦欢被软禁了。” “北庆王已经去查了,他在宫里有眼线。” “梅良瑜?” 姬彦青听见是他去查,不由得一愣,甚至是有些吃惊。 “是他,你不是也认识他吗怎么了?” 他这样的反应未免大了些。 看莫南的样子,还不知道梅良瑜就是支族的人,要不要告诉他? 可是他怎么会帮莫然的呢?他不是最不喜她的吗,况且支族与狐族的关系一直处于僵持着的状态,谁也不服谁,他怎么会那么的帮莫然。 姬彦青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事,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他主动帮忙的吗?” “是,昨天要不是他,苏漓王的事情可能早就被皇上知道了,最后的法子也是他的功劳,虽然”没有成功。 他竟然会主动帮忙,是有什么谋划,还是真的想出一份力? “那这样挺好的,波弋国的人在北夏处处受制,不如他的人来的方便。” 就是不知道梅良瑜的人是支族的,还是王府的了。但不管是哪的人,他的心思都是深不可测的。 看来支族最近的太平天下,或许,也没有那么太平。 再说回宫之后的岑儿,因为一大早就从将军府里出来,没有和莫南打上照面,还不知道卿俪宫被封宫的消息。 还好她昨日为了出宫,打点侍卫,身上带了好些银子,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门口的两个侍卫,总算是放她进去了。 “娘娘?娘娘?” 她第一个去的就是莫然的寝殿。 宫泽坤当时装点这件寝殿时,就是向着家常的摆饰去的,既温馨又舒服。 可是随着他时常来这卿俪宫,越发觉得寝殿太过于寒酸 赏赐了好多了珍贵的摆件来装点屋子。 莫然不喜欢,但也没有说过,只是把那些东西悉数收入了库房,只挑了一两件摆出来。 岑儿现在看过去,扎眼的金银玉器,不知道是不是风格不和,总感觉那两件摆饰显得格格不入。 就和娘娘一样。 “娘娘,起来吃点东西吧,奴婢去叫小厨房给娘娘做些,娘娘想吃什么?” 莫然一早就醒了,或者说,她一整晚都没睡。 昨日知道岑儿出去之后,就接到了封宫的旨意,以为她是出去投奔别人去了。 “岑儿,见到你真好。” 在这个冰冷的铜墙铁壁里,还有你这样的让念着,是我的福气。 “娘娘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去给娘娘打水,再去小厨房传膳。” 传膳?岑儿怕是还不知,旨意上卿俪宫的侍候减半,可真正走的人是十之八九,剩下的人都是在宫里没有门路,出不去的,哪里容得她传膳。 “岑儿,不必去了,我还不饿,洗漱一下就好。” 何必去自己找气受。 “娘娘?” 她看着莫然的表情,怎么都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娘娘,是不是皇上”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莫然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没什么,也挺好的,人少些清净。怎么你嫌一个人伺候我累了?” “娘娘在哪我就在哪!天涯地狱我也去!” 她或许没有注意到,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在莫然面前称自己为“奴婢”。 “谢谢你,岑儿。” 谢谢你,还可以在我身边。 “奴婢不敢当,只是想娘娘看开一些就好。” 看开,有什么看不开的。 这样的结果,自己也早就是有过预见的了。 之前司清歌,姬彦青,都曾经或明或暗的警告过她,宫泽坤不是普通的人,做他的女人,非独身可以。 “娘娘,奴婢去传早膳,娘娘稍等一会儿。” 还没等她出门,门外就传来了声音。 “娘娘,奴才小马子给娘娘送汤来了。” 小马子?她倒是还有印象,当时娘娘把他提拔为了掌厨。 还以为他也跟着那些人走了,没想到,他倒是留下来了。 “娘娘,这是奴才刚熬的,娘娘趁热喝吧。” 还是那样得毕恭毕敬,没有因为她的落魄而懈怠。 “你,为什么,没有走?” 莫然没有叫他起身,而是先问了他这个问题。 “娘娘是奴才的主子,主子没有赶奴才,奴才能去哪?” 理是这个理,但在这个时候,谁会愿意留在一个失了宠的嫔妃身边。 “你是真的愿意留下?” “奴才心甘情愿伺候娘娘。娘娘要是嫌弃奴才笨拙,奴才就只在小厨房里干活,不会来烦娘娘的眼。” 莫然没有搭话,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 “放下吧。” “是,娘娘。” 莫然出了奇的平静,并没有因为小马子的忠心而觉得有多么高兴。 “娘娘,这是马公公特意熬的,娘娘趁热喝。” 莫然出了许久的神,被她这样一提醒才又拿起勺子喝起来。 放了那么久,汤早就不热了,卿俪宫的份例也被削减了,汤里的东西自然也不如之前的精细。 但小马子把它做的很好,很好喝。 “娘娘,这是北莫将军让奴婢转交给娘娘的。” 莫然喝完汤,岑儿才想起来那枚玉佩。 “哥哥?” “是,是莫将军。” “哥哥为什么让你送这个给我?” “这奴婢不知,可能是给娘娘保平安吧。” “放下吧。” 岑儿松了一口气,如果娘娘再继续问下去,她怕是没有什么话再编出来的。 她下去了之后,莫然才拿起了那枚玉佩。 她见过的,或许他以为她不会记得。 这是梅良瑜扇子上的,是一对。 他把扇子送给了自己,又把这玉佩送来了,是什么心意,她哪里还能看不出来。 想起来,那把扇子现在还在正元殿里摆放着,一直忘了去拿,拖到现在。 这下卿俪宫一封宫,更是没有机会了。 “这是何必呢。” 根本不会有结果的,他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古今痴男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放过吗? “王爷,支族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为什么还不着手开始?” 卫管家也是跟了梅良瑜五六年的老人了,他深知主子的大志,却不明白为何迟迟 梅良瑜现在已经是支族首领,姬彦青来了几次要见宽爷都被他挡了回去。 按理说,现在波弋国没有国主,最是可乘之机,主上却偏偏不动手,难道要等姬彦青回去才开始吗? “我自有打算,休要多嘴。” 现在宫里形势那么紧张,莫然在宫里举目无亲,要是他在这个时候走了,那她可真的就是形单影只了。 起码等她可以独当一面了,或者不想在这个宫里了 “王爷,这次可是天大的好机会,要是错过” 姬彦青一般不出波弋国国门,要是等他回去了,只怕计划实施起来更有难度。 “好了,下去吧。” ―――――――――― 卿俪宫这一封宫,苏漓王在驿馆里也是待不住了。 “这个北夏皇帝不会那么绝情吧?俪妃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呀,怎么就禁足了?” 原本他以为是俪妃把遇到他的事情说出去了,皇上心里一气,把她禁足了。 可这他等了两天,都没有等来北夏降罪的旨意,如若真的是与他有关,皇上不会那么沉得住气。 那又是为什么禁足? 看来这个北夏皇宫里,远比他想的复杂多了。 “俪妃,如果现在,你说,本王提出的条件,皇上会答应吗?” 苏漓王想到这里,嘴角浮起一抹得逞的黠笑。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宫泽坤这几日上朝都是板着一张脸,都说喜怒不形于色,可他一看就是怒气极盛,旁人这几天都是不敢言语。 唯独北庆王和兵马大将军。 “皇上,臣有事启奏!” 朝堂上的氛围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这几日,北庆王总是找着各种的理由说着俪妃不该被禁足,昨天甚至还是拿出了他立战功时皇上颁发给他的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一生可以用三次,除了通敌叛军,一切事情都可以向皇上提要求。 可就是这样了,宫泽坤还是没有答应梅良瑜的请求。 今日有是这样,他的事情不会还是为俪妃求情吧? “你又有什么事情?朕昨日说过,后宫不能干政,前朝也不必管着后宫的事。” 果不其然,还是拒绝的。 “启禀皇上,微臣今日不是为俪妃娘娘求情,臣自知前几日言行有失,不该为罪妃求情。” 他竟然是承认俪妃是罪妃? “所以臣今日求得,是请皇上降罪。” 宫泽坤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知道他不是再继续为莫然求情,他作为皇上的威严也得以保全。 “爱卿即是知道了此事不可,日后也就不必再提了,至于降罪,就不必了,爱卿自己反省就好。” 李公公刚想宣布退朝,就听见梅良瑜又开了口。 “皇上,反省一事,臣自会反省,但臣今日请的不是自己的罪。” 这是 他接下来的话,使得满堂哗然。 “俪妃德行有失,品行不足,触怒圣颜,实乃大罪。” “臣启奏,废俪妃出宫,流放边疆。” 原本已经打算起身要走的宫泽坤,听见他这一席话,竟是惊呆在了龙椅上。 他说什么?废出宫,流放?! “爱卿可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吗?” 他的话阴沉沉的,隐忍着即将要喷薄而出的怒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对莫然欺瞒他的事情很是气愤,也有意不去理他,但梅良瑜这话一出。 听见要放俪妃出宫,他的心还是狠狠的痛了一下。 “从臣口中说出来的,臣自然知道。” 他的样子很是坚定,好像是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他这个堂堂一国之君下不来台。 要说俪妃没错,那又为什么禁足,要说是有罪,北庆王启奏把俪妃逐出宫门,又为什么不答应。 “臣请罪而已,皇上又为何不答应?” 既然不能让皇上直接放了俪妃,那他就反其道,他知道皇上是不会让莫然离开他的,而他偏偏要把话戳进他的心口里。 二人眼神交织,谁也不逊于谁,虽然是对视,但感觉空气中有数万枝箭弩,齐齐射出,一场刚劲与皇威的对决。 这样,二人僵持了一个时辰,谁的言语上也不相让。 下了朝之后,不仅北庆王的名号变得更加响亮,是北夏朝唯一敢和皇上叫板的臣子。 除此之外,在后宫之中,还交织着好些一种流言。 俪妃天人之姿,惹得北庆王为她折腰,甚至不惜冲撞帝王。 也有说是俪妃勾引北庆王,他才这样的为她求情。 总之,不管是哪种流言都是把俪妃说成了一个红颜祸水。 引得帝王臣子都为她愁为她怒,这样的女人,不管是哪个朝代都是妖妃的做法。 宫泽坤回到了正元殿,气还没消,就听见通报说是波弋国国主求见。 又一个来求情的。 他的心头却是一颤,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宣。” 姬彦青一身朝服,与几天前在正元殿门口待到天亮也要见到他时带着怒气不同的是,他今日,明显的要淡然很多。 “臣下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想当年是一个桌子吃饭,一把剑练武,行军打仗可以托付性命的人,如今见面都是要三跪九叩的大礼了。 “免礼。” “谢皇上。” “皇上,我今日是为何而来,您一定知道,我就不再说一遍了,就想问皇上一个问题。” 姬彦青站在台阶下面,地势上比的宫泽坤坐着还要低了不少。 他微微仰起头,却是没有一丝处于低处的颓势,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什么问题。” “皇上,在狐族的那么多年,可知道歃血誓?” 宫泽坤还在想他能说出些什么来,却不想是歃血誓。 他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在那天,那么低三下四祈求莫南的那一天,割开手腕,立下歃血誓。 身残智损,不得好死。 “你是想威胁朕吗?!” 现在说出这个来不就是告诉他,如果有负莫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臣下不敢,今日来也只是,怕皇上国事繁忙,忘了这件事。” 忘了你许下的诺言。 “既然皇上没忘,那就当臣下说了一句废话吧,就不妨碍皇上了,臣下告退。” 告退行礼,转身离开,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不给宫泽坤任何一个开口的机会。 这是今日第二次,他作为帝王的威严被践踏。 一股怒气无处而发,自然就是想到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他所认为的罪魁祸首。 ―――――――――――――――― “岑儿姐姐,都已经好几天了,皇上也没来过,是不是忘了娘娘了?” 在卿俪宫里,一个刚刚入宫就被分来了这里伺候的小宫女,还没几日就赶上了莫然被禁足了。 “这是什么话!娘娘之前多得宠你没见过吗?!圣祖皇后得太上皇一生独宠还被禁足多回,娘娘只是一时惹怒圣颜,你就说出这些丧气的话!” 岑儿一直对人都是和颜悦色的,这次一生气倒是把那个小宫女吓的不轻。 “姐姐息怒,姐姐息怒!我也是不懂事,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我以后不再说这些话了。” 岑儿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过来,一脸铁青的看着她说:“你下去吧,娘娘这里你过几日再来伺候!以后这样的话别在娘娘面前说!记住了。” “诶,是,多谢姐姐。” 虽然她这话是说的丧气了些,但谁说不是这个道理呢。 当年的圣祖皇后,虽然是禁足,但是也已经是了皇后之位,地位自然是不可撼动的。 可是俪妃娘娘入宫不过半年,一没有子嗣与庭妃相比,二没有显赫家室,就那一个波弋国说是可以为她撑腰,但毕竟权衡利弊,到时候波弋国会不会护着娘娘还未可知。 岑儿也是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样,但这些担忧不能传到娘娘的耳朵里。 她不知道的是,莫然早就在门后听到了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包括她这一声声的叹息。 “皇上驾到!” 她这边正感叹,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声音。 皇上!皇上来了! 也来不及进去通知娘娘了,她直接走到门口,还没等她请了安,宫泽坤就已经大步跨过了她身边的路。 这个表情怎么不像是来看娘娘的,倒像是,来问罪的。 脑筋一转,连忙就跟了上去。 一进屋就看见他正掐着莫然的脖子,她脸色憋的通红的,眼睛紧闭,也不挣扎,只有岑儿发现了莫然无力下垂的双手。 “皇上!皇上!娘娘快不行了!皇上!” “皇上!您放过娘娘吧!” 岑儿不顾一切扑过去,紧紧拉着宫泽坤的手臂,吓的腿都有些软了。 宫泽坤掐着莫然的手骤得有些松弛,被岑儿猛然一拉,莫然没了他的钳制,直接滑落到了地上。 “咳咳!咳!” 大量的空气涌入口鼻,她只剩下了剧烈的咳嗽和猛烈的喘息。 放过吗? 不会。 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天壤之别 “皇上!娘娘身子还没好,有什么火您冲奴婢来发,冲奴婢来!放过娘娘吧!” 岑儿不住的磕着头,双腿跪着却也在不住的打颤,因为刚刚皇上突然的发狂而后怕。 皇上几天没来,一来就是对娘娘施暴,任谁都是害怕的。 “身子没好?!朕看她欢实着呢,还能和波弋国串通一气!” 莫然瘫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了一会儿,神志也是稍微缓过来了一些。 什么叫做串通一气,她这几天连外界任何一条消息都没有,怎么就是和波弋国串通了? “咳咳,我,我没有咳” 怪不得他会一来就生那么大的气,原来是认为她背叛了他。 “姬彦青都已经拿着歃血誓来找朕了,你还说是没有和他们串通?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出去吗?” 梅良瑜和姬彦青对他施压不就是想让他把莫然放出宫两不相欠。 “我,我不知道,咳咳,我没和他们说过” “莫然!你什么时候能和朕说一次实话!” 他的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不仅穿透了莫然的耳膜,也从耳朵进入了她的心里。 说完这句话,宫泽坤也是颓然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朕说过了,你只要对朕说实话,朕不怪你,你只要告诉朕,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 莫然苦笑了一下。 他还是那么固执的认为自己一定是有了别人了吗? 固执的也不只是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一个固执的认为,一个固执的不说。 她扶着着桌子,费力的站了起来,拂开了岑儿想来搀扶她的手。 “宫泽坤,我再说一遍,没有别人,没有别人,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我心里”只有过你,只有你。 “那你告诉朕,当初为什么不答应朕当皇后?” 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在他提出要立她为后的那一刻,她下意识的就是要拒绝。 可能是怕日后更加的失望吧,就像现在这样。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娶庭妃,难道只是因为她有至阴之泪吗?” 这个是她一直想问的话,今日终于问出来了。 “朕娶庭妃只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况且庭妃她和何家不一样,她是纯真善良的。” 庭妃善良?那是他不知道为了陷害自己她都能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 “你认为她善良,那你就去找她吧。” 宫泽坤听见这句话,心脏漏跳了一拍,突然抽痛了一下。 像是什么东西被挖空了一样。 “你就那么想让朕走吗?” “朕走了,就不会再来了。” 说出这句话的下一刻,他就后悔了,可是碍于面子,他还是继续等着莫然的挽留。 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莫然更离不开他的。 唯独这次。 “你走吧。” 别再给我希望。 在听见通报说皇上来了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是骤然间就开满了花,堪比春日满院。 可是在她打开门,见到是他怒气冲冲的脸色,还有猝不及防就掐住她的手,她是真的心碎了。 把你捧到高高的地方,在一脚踢下,摔得粉身碎骨还不算,还要一阵风吹散丢失了的魂魄。 她的表情很是淡然,心里却早已经是暴风雨的海面,波澜不定,风雨无晴。 宫泽坤看她这个,刚才的那丝后悔被怒气掩盖,甩开长袖,走出了卿俪宫。 是真的走了。 “娘娘,你怎么了!?” 在宫泽坤转过身得那一刻,莫然就因为体力不支瘫了下来。 “娘娘!啊!” 岑儿想是扶住她,不想一搭手却发现自己摸到了满手的血。 这是莫然紧紧攥紧拳头,才能压住自己内心的波澜,不让眼泪在他的面前流下来。 指甲深入手心,一张开手,早已是鲜血淋漓。 可她好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任由岑儿给她擦拭着血水,也不喊疼,麻木了一样。 “娘娘,你这是何苦呢,皇上在气头上,你何苦去惹怒他。” 都是执拗的人,谁也劝说都没用。 “岑儿,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不来了。”她也后悔了,不该说让他走的,不就是一句挽留吗,又不是没有说过,怎么刚才就没有说呢。 “娘娘”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没有说的是,方才宫泽坤走的时候,让李公公加了两层的侍卫,看样子是想实实在在的软禁莫然了。 “岑儿,你下去吧,我想去睡”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莫然就应声倒地,头磕到了桌子边上,一道血淋淋的血痕立马就显现出来。 “啊!娘娘!来人呐,传太医!太医!” 卿俪宫没有剩下几个人,没有经历过现在这个局面,都慌了神。 “出不去呀,皇上刚刚吩咐了侍卫,一只飞鸟都别想出去!” 慌乱中也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岑儿的心立马凉了半截。 “那就去闯,闯也要给娘娘叫来太医。” 莫然此刻毫无意识的瘫软在岑儿的怀里。 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有些干裂,皮肤很透亮,甚至有些透明,好像一触碰就会消逝一样。 与卿俪宫的慌乱相对比的是,驿馆里面的姬彦青和司清歌,正在为莫然的事情操碎了心。 “姬彦青,你这样对宫泽坤说,是真的有用的吗?他不会恼羞成怒的对亦欢发火吧?” 司清歌很担心莫然现在在宫里的处境,她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庭妃就老是欺负莫然,现在莫然落了势,庭妃肯定更加猖狂。 “我和梅良瑜一前一后的去给他说,先是激将他,再是触怒他,就是为了搞清楚他现在变的这样大到底是因为什么。” 其实当初他们商量的时候,也是有些风险的,降罪什么的,他们倒是不怕。 万一,也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他们的猜测是错的,宫泽坤就真的是变成了一个冷血负心的人 “他对你们是做不了什么,可是亦欢还在宫里,万一他拿亦欢撒气,以他现在这个样子,对亦欢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情该怎么办?” 司清歌很是不赞同他们的做法,总感觉会出什么事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们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还是赶紧准备点东西给亦欢送去吧,她现在的日子一定是缺东少西,不好过的。” 这倒是让她说着了,卿俪宫现在的日子也就是比贫苦家庭好一些,甚至还赶不上富农。 内庭现在什么东西都是克扣的极为严重。 原本圣旨份例只是减半,作为一个人吃用,那也是足够的。 可是圣旨真的颁下来之后,何止削减了一半,内庭只照例发了原来份例的四分之一,有些还都是别的宫里淘汰下来的丢弃之物。 莫然过的是真的很憋屈。 “你去吧,上下打点一些,别让亦欢受了难。” “恩,好。” 虽然东西不多,但好歹都是能用的上的,以解燃眉之急。 回到正元殿的宫泽坤已经没了刚才得那股气性,慢慢地开始后悔起来。 自己昨晚明明是想过要和莫然不计前嫌,和好如初的,怎么一见到她,心底的那股气就莫名的涌上来了? 想到自己前几日天也是一看见她就没由来的生气,大的小的,和她有关没关的,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是怎么了,明明内心想的不是这样,但脱口而出的往往都是刺伤她的话。 “去花居殿吧。” 要说这几天,他去花居殿的次数可是比往常增多了不少,宫里人还都说这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之前庭妃因为对俪妃下药而被禁足,甚至还贬为官女子,可现在却是独宠后宫,俪妃却是软禁在卿俪宫里。 “祈儿倒是长的很快,一点儿没有早产的样子。” 祈儿软软的躺在宫泽坤怀里,许是还没有睡醒,时不时的咿咿呀呀的叫几句,眼睛却都是还没睁开。 “托皇上的福,要不然祈儿哪会有这样好的待遇,又怎么会把身子养的那么好。” 庭妃一贯是会说话的,这一句话就把宫泽坤说的心情舒畅。 身居高位,手掌庙堂,拥有生杀大权,一个帝王,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对他的崇拜和赞扬。 “你也是辛苦了,朕很少来看祈儿,还都是靠你照顾有加,眼圈都熬黑了。” 庭妃听到这话,接过祈儿的动作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着说道。 “臣妾日夜担心祈儿,夜里难免有些难以入睡。” 难以入睡倒是真的,但肯定不是因为担心祈儿。 “庭妃难眠?这倒是让朕稀奇,你的那个花羹朕可是很管用的,庭妃怎么不自己吩咐他们熬些来助眠。” 他这话说的无心,庭妃听得却是心惊。 “皇上这话,那花羹的食材难得,要有四季的花瓣去配,臣妾哪里配得上用,臣妾只盼着它能对皇上有所裨益就够了。” “这不是何家的秘方吗,庭妃又怎么用不得了?” 其实他也就是好奇的一问,吓的庭妃差点把祈儿摔倒了地上。 好在宫泽坤一直看着祈儿,及时接住了他。 “你今日这是怎么?!怎么连祈儿都能摔!” 庭妃闻言,转身就跪下了,看样子也是真的后怕。 “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分神,手里打滑了,好在皇上眼疾手快,以免臣妾犯下大错!” 也不愧是世家长大的女子,即使在这个关头上,说出来的话也是滴水不漏,还能哄的皇上消气。 “你起来吧!要是累了以后就别抱祈儿了,交给奶娘去,万一摔着他,谁也赔不起!” 我是他生母也赔不起吗? 这句话只在她心里,没有问出来。 “是,臣妾遵旨。” 许是刚刚的那一下,祈儿受到了惊吓,现在啼哭不止,宫泽坤听得有些心烦,也不像再抱他了。 “好了,你带祈儿下去休息吧,朕上书房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们母子。” “臣妾恭送皇上。” 庭妃送走了皇上,也还是没有闲暇下来。 各种迎来向往的送礼人情,都在弥补着上次庭妃被贬时没有雪中送炭。 这时来的锦上添花没有人会记得,但还是络绎不绝的珍贵礼品从宫里宫外的送进花居殿。 与此相比的卿俪宫 此刻则是乱成一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给我机会,她一定会的 “快!快去叫太医!” 莫然这一昏倒,竟是有黑血从口鼻中流了出来,不止是岑儿,卿俪宫其它的奴才们都被吓的不轻。 “娘娘是中毒了!” “太医!快去!” 小马子反应最是快,稳下心神就去向门口跑去,没想到了门口,还没踏出去一步呢,就被门口新增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两位官爷!我们家娘娘实在是不行了,已经吐出黑血来了,再不去请太医是活不下去了呀!” “官爷!求求你了,奴才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了!” 而他们却是罔顾他这样的动作,一脚把他踢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你个没根儿的奴才也配和我们说话!你家娘娘没救了,那就下葬皇陵里去!皇上吩咐了谁都不能出这个门!” 小马子强忍着被他踢的发疼的胸口,忽略他刚刚言语里极为侮辱的话,依旧点头哈腰的讨好他。 “官爷,那奴才不出去成不成?麻烦官爷去请个太医来,任谁来都行啊。娘娘醒来了一定会有重谢的!” 谁知这人却不买他的账。 “皇上吩咐我在这里守着,那肯定是不能擅离职守的,你家娘娘就自生自灭吧!” 说完也不等小马子站起来,直接手脚并用的就把他推搡进去,把卿俪宫的大门关了起来,怎么喊也喊不开。 “开门呐!官爷,求你了,官爷!” “官爷!” 门打开了一条缝。 “行了,有着这个力气还不如等狐妃死了去哭丧呢!” 被他这话说急了,小马子也不再忍了,开口骂了回去。 “你们就是狗眼看人低!等我们娘娘醒了,看她不治你们死罪!” “你们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骂倒是骂了,可是太医的事情还是没个结果,莫然这边的情况却是不太乐观。 “岑儿姐姐,是我没用!我没请来太医,门口侍卫不让出去。” 岑儿现在抱着莫然,手里c身上到处沾的都是她刚刚吐出来的血,看着甚是骇人。 “一点儿都不通融吗?” 娘娘?这个样子,他们也都是只会伺候人,哪里会解毒救人,这没个太医怎么能行! “我什么话都说了,没用啊。” 岑儿的心越发的冷了,她害怕,害怕娘娘会这样的就死了。 看着莫然苍白却沾满血的脸色,她脑子更是乱成一锅粥,什么法子也都想不出来。 慌乱中,听见一个小宫女说了一句话。 “要是有人参就好了,还能给娘娘吊着一口气在!” 人参! 对!人参! 之前北庆王拿来过一个上好的野山参,还没用完。 “小马子你去把娘娘扶上床去,我去拿人参给娘娘吃!” 因为现在这个样子太慌乱了,并没有关心那个人参从哪来的。 岑儿把人参给莫然吃了,又喂了好几颗梅良瑜拿来的大补丸,终于是不吐血了,昏昏的睡过去了。 她的心放下了一半。 命虽然咱是保住了,但毒还是没有解,她还是要想办法找人救娘娘才行。 ―――――――――――― “皇上,边疆未稳,外贼未除,此时贸然削权,只怕会动荡军心呐,皇上!” 皇上临时召集大臣们都来了上书房,却不想是颁发了这样一个圣旨。 分离了天下兵马大将军领兵权和治兵权,莫南只能领兵,但平日治军演练却是交给了一个刚刚从下面升上来的前锋小将。 “兵部侍郎这句话说的就不对了,就算时局动荡又怎么样,难道莫将军的权力被削减了就不能为北夏出战了吗?” 何淮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的,能够分的莫南的权力,就是把他对自己的威胁减弱一分。 “老臣倒是认为,皇上此举甚是英明。诸位大臣不知现今的北夏军中竟已然把莫将军当做了忠心扶持之人!而皇上在他们眼中都还是天高皇帝远,没有丝毫的护卫之心!” 他的话说的虽然是有些危言耸听,但事实也差不了多少。 莫南虽然平日治军极其严厉,但行事公正无私,待部下亲厚非常,对于那些在入北夏之后才跟着他的,军龄短的部下,更是一视同仁,没有一点儿的偏袒。 军中不比朝堂,日日都要操练演习,他们要的可不是嘴上空说的大道理,用不得也听不懂。 将士们最厌恶的就是庙堂上的虚与委蛇,嘴上空说,而莫南以身作则,处处实干,更让人钦佩。 像他这样让将士心服口服的将领自然会拥护起来。 这是莫南行军打仗的威严,是他在九死一生中还能突出重围的制胜法宝,也是让北夏诸臣所忌惮的“拥兵自重”。 “何大人是不知道军情是何种情形,只在庙堂高处,哪里知道军营是什么样的!” 兵部侍郎被他这样说也是很不服气的。 而梅良瑜这次出奇的没有站出来为哪一边说话,要知道,他和莫南,唇齿相依,都是皇上夺位时最大的功臣。 要说这皇位有他们的一半都是不为过的,如今皇上对莫南下了手,连与莫家有关系的俪妃都被禁足,他就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吗? 朝中有很多大臣都不敢发表自己的言论,都在等着北庆王开口。 毕竟他的权力在如今的朝野上下也是首屈一指的。 可是一直等到最后他也是只在观望,没有发出一丝一字的言论。 “先帝在时,老臣就曾担任兵马巡防,也是在军营里带过好几个月的,也曾随军打仗,但也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他们效忠的都应该是北夏的皇上而不是主将!” “你这是强词夺理!”兵部侍郎是莫南一手推举,自然是维护他的,“莫将军对皇上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鉴!大司马这话会让人误会你怀疑莫将军的忠心!” “皇上” 宫泽坤听的他们争吵,吵得头都大了。 “都给朕住嘴!” 此话一出,满堂默然。 “朕,是这一国之主!朕的决定难道还要看你们的意见不成!” “朕分了兵马大将军的权,是不想他太过劳累,看你们一个个说的!朕难道是那样不知恩德的人吗,莫将军为朕征战多年,朕对他,是极为信任!” 信不信任,也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皇上已经这样说了谁还会敢在质疑这个决定。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就连梅良瑜也是随着众大臣附议着。 “好了,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皇上把那么多大臣叫来,有的人还是从城外匆匆赶回来,却不想只有这一件事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下面有很多大臣都是有话要说的,这下看样子也都是不敢在说什么得了。 今日莫南领了命去围场布置安防,原本这只是一件小事,哪里用的到天下兵马大将军去做。 还以为是皇上这次特别重视此次的秋猎,现在看来是想把莫南支开才是。 “去驿馆。” 梅良瑜出了宫,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找了姬彦青。 他掌管支族也有些时日了,姬彦青此次前来,本就是冲着宽爷的妙算卦言来的,可是被他拦着,一直没有见到。 姬彦青是个聪明的人,若是没有个滴水不漏的理由是瞒不过他的。 “你倒是有闲心,还来我这里看看,就是不知道莫南他能不能和你一起来了。” 姬彦青一见到他,说出的话就带着意为不明的语气。 “国主好灵通的消息。” 这个样子,一定是知道了宫泽坤在朝上的旨意。 皇上这才刚刚颁发旨意,还没有广召天下,他就知道了这件事,看样子,波弋国在北夏朝廷里也是有安插进来人的。 “那国主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附议任何一方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姬彦青就来气。 谁都知道莫南的母国是波弋国,宫泽坤此举就是在给波弋国脸色看。 “北夏臣子善用权谋,北庆王此举保全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梅良瑜苦笑一声,说:“国主此言,可是误会了在下的良苦用心了。” “什么?” 不帮莫南还叫良苦用心? “国主,咱们认识多年,也共同辅佐了皇上多年,我是什么心性的人,国主应该清楚,不会为了明哲保身就罔顾莫将军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姬彦青是清楚的。 温文尔雅,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学通五车,善于权谋,心思更是极为缜密。 野心也极大。 他们初相识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梅良瑜得眼神里处处透露着不甘。 只是时日越长,越会隐藏,他现在的眼睛里已经没了当初的野心和不甘,如果不认识之前的他,还会以为他是一个看淡世间,突破红尘的人。 这样的人,做出些什么来,都有可能。 唯独不可能的是,毫无保留的对一个人信任。 “那依北庆王现在的眼界,觉得什么样才是才是对莫南现在的处境更好?” 梅良瑜听闻却是笑了起来。 “本王怎么会担心莫将军的处境?” 因为他这句话,姬彦青听了刚想指责他的无情无义,却被下一句话惊呆在了原地。 又是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只在乎莫然。” 这是什么意思? 他 在乎 莫然 ?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姬彦青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不敢相信这句话会是从梅良瑜的嘴里说出来的。 莫然在波弋国时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可他以前从来不屑于看莫然一眼,还处处与她作对,甚至还捉弄她。 这才来北夏了半年,难道他就能喜欢上了莫然。 “本王知道。” 他今日就是来告诉姬彦青这件事的,不只是他想真心实意的护着莫然那么简单。 他也想利用这件事。 他对莫然的爱慕,足以让姬彦青相信他不会威胁到波弋国里狐族的本族。 虽然他知道,这样是对这份深藏的感情最大的亵渎。 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你喜欢莫然?” “是。” “从什么时候?” “不知道,或许是从她来北夏的那一天吧。” “为什么?” 姬彦青是和莫家兄妹一起长大的,情同一胞之子,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永远护着莫然不受委屈。 “她的心里可没有你。” “她有的。” 即使她心里的是“梅大哥”,而不是“梅良瑜”。 “只要给我机会,她一定会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救娘娘! “岑儿姐姐,娘娘这个样子,咱们怎么办呀,这人参也只能暂时保住娘娘的命,总不能一直靠着它呀!” 卿俪宫的众人都慌了神。 除了岑儿和小马子,他们也都是一些在宫里没有门路不起眼的奴才们。 那些人原本觉得摊上一个主子不得圣心,还犯了错被禁足,就已经是他们够倒霉的事情了,这次莫然一病倒,他们就更觉得没有什么盼头了。 一个个的都躲到屋子里,连面都不出来露,只剩下岑儿和小马子还在忧心着。 “娘娘现在的境况” 岑儿刚才喂莫然吃人参的时候,也是赌上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好在是管用的。 “马公公,你我都是奴才,还不都是为了娘娘活着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岑儿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意有所指,但小马子只觉得心急,哪里听得出来她话里有话。 “哎哟!岑儿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不着调的话,娘娘现在的安危不是最重要的吗?!” “你当真这样想?” “这还有假?” 他被岑儿问的摸不着头脑,娘娘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他一句为娘娘着想,难道就能救娘娘的命了? “马公公,算是岑儿求你,我接下来做的事情,你就当没见过,一会儿来的人你也当没见过,一会儿的事情,是千万不能说出去的。” “公公若是答应,那就是救了娘娘的命了,岑儿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公公的。” 岑儿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他闻言就算听不懂什么意思,那也是明白其中权衡利弊的。 “岑儿姐姐千万别这样说,只要娘娘没事,我事事都听姐姐的!” 岑儿这才点了点头。 她拿出了一只短小的骨笛,吹了几下,虽只有寸余,但声音就像是百灵齐鸣,清脆婉转,沁人心脾。 “姐姐,你吹这笛子有” 小马子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窗户被懵然的推开了,进来了一个黑衣束发,手拿七寸短刀的人。 “姑娘,可是娘娘出了些什么事?” 他是梅良瑜安排给岑儿有什么事情通知他的暗卫,一直守护在卿俪宫的外围,只要听到骨笛吹响就会立即进来。 “大人!娘娘现在危在旦夕,还望大人立即禀告王爷,救娘娘一命!” 这个骨笛是上次梅良瑜在朝贺那天给她的,为的就是预防再出现俪妃娘娘有危险但是孤立无援的情况。 “属下遵命,姑娘照顾好娘娘。” 话音刚落,他就又从窗户跳了出去,没有一丝停留,速度之快,让他们甚至都感觉这个屋子就没来过他这个人。 这就是岑儿刚刚说千万不能说出去的事情吧? “岑儿姐姐,王爷是北庆王吗?” 人走了,他才敢问出这句话,刚才听见她对那人说向王爷禀告的时候,还惹得心里一惊。 “是,那是北庆王的人。” 北庆王的人竟然在卿俪宫里出现,还来去自如! 怪不得岑儿让他忘了这件事,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一丝的风声,那对俪妃来说,都是致命的。 后妃和王爷,私相授受,足以要了俪妃的命。 “那王爷真的会来救娘娘吗?” “我也不知道,等着看吧,如果来了,娘娘就有救了,如果没来” 如果没来,那娘娘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边梅良瑜还未从驿馆里出来。 “你想清楚了,她不会就这样离开皇上身边的,你一辈子可能也等不到她。” 姬彦青现在虽然也是对宫泽坤的做法极为不满,但以他对莫然的了解,即使这样,她也是会留在北夏皇宫里等着他的。 毕竟他们的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从一开始就是莫然死缠着他才会有了后来的这一切。 “皇上现在就是在把她向远处推,等到他把她越推越远的时候,就不是她愿不愿意走的问题了。” 确实是,如果宫泽坤一直这样下去,即使莫然心里对他还有感情,那也抵不过心死带来的绝望更大。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在姬彦青的印象里,梅良瑜的一直是一个很冷淡的人,就好像要远离所有人一样,和他交好的人,在过去这几年里,算得上只有宫泽坤一个人。 但现在看来,他对宫泽坤也还是留着一个后手的。 那他又为什么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呢?他们并不相熟,唯一的认知就是双方的身份了。 那还是支族和本族之间的尴尬处境。 “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 因为不想她为难,不想她在自己和皇上之间比较,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支族的身份,也不想让她知道在表面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面是一颗怎样的心。 因为自己是一个骗子,骗了她好多事情。 一旦她知道了,可能就不会再叫自己梅大哥了。 “你真的认为可以瞒住她?我听清歌说了,你为她做了很多的事情,她不会不知道的。” “我没告诉她。” 姬彦青一愣,他没想到梅良瑜是真的打心里对莫然好。 为她进宫树立良德的形象,为她寻找庭妃的证据,为她打压何家的势力,为她扫清宫里的流言。 这一件件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但他竟然一件都没告诉她。 “我不会去管她,如果她真的想跟你走我不会拦着她。” 不是姬彦青对莫然和宫泽坤的感情没有信心,实在是现如今的情形,让他不得不考虑到梅良瑜这个变数。 一个残暴冷酷,一个体贴入微 一个后宫众人,一个至今未婚配。 就是他这样的局外人,也是知道谁会对自己更好的。 “国主!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北庆王府的人。” 姬彦青还没有开口说下一句话,通报的人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北庆王府?”他看了一眼梅良瑜,北庆王不是正在这里坐着,怎么来了北庆王府的人找他。 “让他进来吧!” 来的人是卫管家。 “王爷!王爷,不好了!娘娘在宫里出事了!” 他一进门就喊开了这句话,连向姬彦青问安这件事情都忘了。 一听到是关于莫然的事情,二人都是直直的站起来了,齐齐开口道。 “出了什么事?!” “娘娘在宫里中毒昏倒了,还是她身边的一个小宫女用人参暂且吊住了娘娘的一口气,要不然娘娘现在就已经” 莫然这才刚刚被禁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没去请太医吗?!” 梅良瑜听到他这句话,心被揪了起来。 “回王爷,咱们的人说,卿俪宫加大了守卫,还是皇上的吩咐,说是一直飞鸟都不能飞出去,更别说他们要出门请太医了!” “你现在赶紧去把府上的大夫叫上,本王即刻就进宫!” 他起身,刚想就这样出去,却被姬彦青拉住了。 “你疯了吗?!你这样进宫带人给亦欢看病,你要宫泽坤怎么看她!” 确实,他这个消息得到的实在是太快,就这样贸然进宫去,只怕是会毁了她的名声。 “那还能怎样!总不能看着她就这样死了!” 出了事情大不了他就带她走,反正这个皇宫对她也不好。 若是之前他对梅良瑜的感情还存着一丝怀疑的话,那看他现在的样子就是真的对莫然关心的了。 “你先回王府,先别进宫,我去让清歌去看一看,毕竟是女眷,她还是要方便很多。” “不劳国主费心!” 梅良瑜也没有说是答应还是没答应,一扭头的就走了。 出了驿馆的梅良瑜,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来到了宫墙外面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里就是莫然上次出宫的地方。 “见过王爷!” 从黑暗中走出来了一个暗卫。 “本王要从这里进宫,你在这里守着,有人来了就通知我。” “是,王爷!” 其实他刚刚在驿馆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地方,但是当着姬彦青的面没有说出来。 这里他倒是可以进去,就是没办法让大夫和他一起进。 毕竟是王府的暗道,还是要保密的。 见到梅良瑜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卿俪宫的后院出来,岑儿也是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王爷竟然是来的那么快。 王爷来了,娘娘就有救了! “王爷!求你救救娘娘,娘娘从中午起就一直是昏迷不醒,还口吐黑血,好像是中毒了。” 梅良瑜上前替她把了脉。 一些症状到还是和中毒很像,但中毒的人的心血跳动的不会那么有力,甚至比常人的都还要有力一些。 这个样子倒像是 走火入魔了。 “岑儿,你去外面守着,谁都不能进来。” “是!王爷。” 岑儿带着小马子来到了寝殿的门口守着。 “岑儿姐姐,把王爷和娘娘单独留在一个屋子里可以吗?” 其实他的顾虑岑儿也是想过的,但是现在还有别的方法吗?要是不让王爷救娘娘,那娘娘恐怕是连今天晚上都撑不过去。 “不管怎么说,娘娘的命是最重要的,咱们还是听命在这里守着吧。” 命最重要,再说了,那样的名声能值几个钱,只要他们二人不说出去,还会有事知道这件事。 在这个众叛亲离的时候,岑儿自然的把小马子归为了亲厚的一类人,只是没想到日后 屋里面,梅良瑜先是把莫然扶了起来,封住了她心口的两处大穴,以免一会儿的运功太过激烈,伤了她的心脉。 他用自己的内力,舒缓开郁结在莫然心头的瘀血,然后从周身的穴位开始,一一打通被她自封的经络。 整个过程并不简单,花了他两个时辰,耗费了他极大的内力,等到他打开门叫他们进来的那一刻,整个人直直的栽了过去,昏倒在了地上。 “王爷!” “王爷!” 梅良瑜瘫倒在地上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去看她要水水” 说完就不省人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别告诉她 等到梅良瑜醒来已经又是三个时辰之后了。 “王爷,您没事吧?” 岑儿一直守在莫然的身边,听到小马子说王爷醒了,这才过来看看他,毕竟是他救了娘娘。 “娘娘呢?怎么样了?”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感觉浑身无力,脑子里面嗡嗡的,注意力无法集中。 “回王爷,娘娘还没有醒,但已经是不吐血了,现在娘娘正睡着呢,已经没事了。” 她也只是看着娘娘现在没有那么难受了,所以自然认为她已经是没事的了。 但事实上,走火入魔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可以恢复的,莫然此次的亏损,只怕是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将养的回来了。 说这些岑儿也听不懂,梅良瑜也不打算和她费口舌 “那就好。扶本王起来。” 他这次是真的消耗很多,起身的那一刻就感觉到头晕目眩的,差点歪倒在地上,还是岑儿扶住了他。 “王爷小心!” 将将站稳了脚,他就放开了岑儿。 “王府里事情太多,本王这就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再派人通知本王。” “奴婢恭送王爷。” 就在他走出卿俪宫的这一刻,体力不支是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哪里有什么王府事情太多,只是不想在俪妃的地方的示弱罢了,他想在她的心里眼里,自己都可以是一个刚强可以依靠的存在。 而不是一个运功过后就会晕倒的病夫。 “娘娘,您感觉怎么样了?” 莫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水” 醒来只觉得嗓子异常的干哑,一开口说话都是沙哑的声音。 岑儿赶紧就端来了水给她喝下去,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她又把枕头竖了起来,好让莫然可以坐起来。 “岑儿,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不用想也知道,昨天自己那个样子,满身满脸的血,任谁都受不了,别说一个小姑娘了。 “娘娘哪里的话,奴婢进了宫就是娘娘的人,娘娘的安康就是我的安康,娘娘只要平平安安的,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是谁来给我诊治的?” 莫然这样问倒是问住了她。 北庆王临走之前说过的,不要告诉娘娘是他来救了娘娘,还说娘娘问起来就让她编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那个,是侍卫,侍卫去找了太医,徐太医来的。” 娘娘那么相信徐太医,那说是他准不会怀疑了。 “徐太医来过了?” “是来过了。” 她是真的不适合说谎,吞吞吐吐的样子,莫然一眼就看出来有什么隐瞒的了,好在她并不想拆穿她。 “你让小马子给我熬些粥来吧,我有些饿了。” “是,娘娘。” 岑儿听到这句话,立马就跑了出去,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 “姬彦青!那个宫泽坤实在是太气人了,我上奏去探望亦欢,可他却连一面都不让我见!” 司清歌正在驿馆里对着姬彦青发脾气,还是因为昨日要进宫见莫然的事情。 “你不觉得,他变得太快了吗?就连昨日他要削莫南的权,都感觉不是他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她却是不以为意。 “谁当了这天下之主都回变得,手里有了权力就开始疑神疑鬼的了,还不是害怕莫南的兵权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虽然听她是这样说,但姬彦青总感觉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原因在里面。 “梅良瑜今日没有来吗?” “他?怎么突然问到他了,他现在是北庆王,莫南削了权之后,他可是朝野中势力最大的一个了,快和何家齐头并进了。” 不是她夸大,梅良瑜善于权谋是真的没有错,就连宫泽坤夺位时的好多谋略都是他想出来的。 “清歌,你在驿馆里好好待着,我去一下北庆王府。” 说着要走,司清歌连忙拉住了他。 “哎哎哎,也带着我,带我一起去!” “你去凑什么热闹?你就呆在这里,别再出去乱跑了。” 姬彦青并不想让她掺进这场浑水里面,她还是安心呆在驿馆里的好。 权谋的水太深,不适合她这样的女子。 姬彦青还未到北庆王府,却是得到了北庆王重病不见客的消息。 昨日走时还是好好的,怎么就说病就病了? 一连几天,每次他去都是说北庆王重病无法见客,请他改日再来。 第四天,他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闯了进去,卫管家连拦带扯的都没拉住他,只能赶紧进去通报王爷一声。 “王爷,波弋国国主来了” “梅良瑜!” 可就这一声之后,姬彦青下一句话是再没有说出来,因为梅良瑜是真的病了,脸色已经不是说白可以形容的了。 形容枯槁 这是姬彦青见到他之后,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唯一一个词。 短短三天,梅良瑜竟然有那么大的变化。 “你这是怎么了?” 梅良瑜好不容易撑起了身子,坐起来和他说话,因为动作大了些,引得他咳嗽起来。 “咳咳,咳,没什么,国主来,咳咳,是有什么事情吗?” 声音里面都是透着满满的虚弱无力的感觉。 这让原本有好多问题的姬彦青一下子没有话可说了。 “就是想来问一下你,皇上的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没有别的事情。” 他现在也就觉得说这件事情是合理的了。 “皇上吗?原因和国主预料的差不了多少,看样子,何家这次倒是真的下了大功夫了。” 一说到这件事情,他的神色立马就严肃了起来,虽然还带着病中的软弱无力,单眉眼的凌厉还是让人不容忽视。 “哦?何家现在就开始下手了,比预料中的快多了。” 也是,不快不行呀,眼看着这个朝廷就是北庆王当家了,而北庆王又是皇上的人,何家怎么会心里不着急。 “那你可查到他们对皇上用的是什么手段吗?” “陶幺蛊。” 姬彦青听见这三个字心下里一沉。 古传,陶幺蛊世上只有三个,一个被周幽王的妃子褒姒所用,引得周幽王言听计从,烽火戏诸侯,最终使得周朝灭亡。 还有一个是西施对吴王所施,使吴王日事游乐而废朝政,亲佞幸而远贤良,终至国破身亡。 这个陶幺蛊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只有女子才能使用它,而且必须是日日以指尖血供养七年,蛊虫才会认这位女子为主。 与其它蛊不同的是,陶幺蛊下在人身上之后,不会使这个人突然之间性情大变,而是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一个人的意识。 而想要改变,必须由蛊虫之主每日的引导才能所至。 他没想到庭妃竟然会有这个陶幺蛊,而且已经养到了可以使用的地步。 看样子,何家是早有准备了,对庭妃是抱有了厚望,想让她也成为这个北夏朝的皇后。 “可是不是有传言,陶幺蛊三者只能用其二,至于第三个是天下极恶之物,会对施蛊人有极大的反噬,轻则重病缠身,重则折寿早亡。” 如果这样产生反噬,庭妃也还是要用他来钳制皇上,她可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毕竟是古言传说,陶幺蛊是不是真的那么神还暂且不知,它的反噬或许也没有那么强劲也未可知。” 说到这里,姬彦青才想起来问:“你是怎么知道庭妃用了什么蛊的?” 论起眼线,暗卫什么的,波弋国自然也是有的,可是他连一点儿这个消息都没有,而梅良瑜却是打探的一清二楚。 梅良瑜得眼神有一丝的闪躲,不过被掩藏在了瞳孔的深处。 “有一些门路罢了,恰好找到了对的人,问出了一些事情。” 吴婆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过别人,那次雪蟾毒就是吴婆交给庭妃的,这次的陶幺蛊他派人查出来,竟然也是七年之前吴婆交给何家的。 这个吴婆能在后宫这么森严的地方生活几十年,谁知道手里还会不会有其他什么东西可以制衡何家。 这样的关键人物,他是不会告诉姬彦青的。 “你的门路还真是广。” 能够深入皇宫深处。 “国主谬赞。” “那你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梅良瑜虽然功夫一般,但也不至于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他伤成这个样子。 看他现在说一句话都要喘好几口气的样子,只怕是伤到了根本,将养不来的,只能继续修炼以补亏损。 “娘娘走火入魔了,我只是运了一下功替她疏通了经脉,没想到身子那么不争气。” 他说的很是风轻云淡,好像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一样。 运功疏络,是要耗费全身真气渡到对方身上,一个大周天之后才能收回,这期间的感受不必百爪挠心好多少。 怪不得他那么虚弱的了。 “你进宫了?” “偷偷进去的,没让人知道。” “你为什么告诉我?” “如果,如果娘娘不相信是徐太医给她诊治的,还请国主说是自己救了她,不要说是我。” 为什么?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可以让莫然认识到他的心意,救命之恩,尤其是在雪中送炭时的恩情,格外让人记忆深刻。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怎么能让她知道。” 莫然纯良,知道他是因为救自己才亏了身子,还有可能一直恢复不过来,一定会自责不已的。 他不想让她如此。 “你就甘心把这样的功劳白送给我?” 姬彦青不相信他会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在感情面前,所有人都是吝啬鬼,也都是自私的人。 “左右国主对娘娘只有兄妹之情,我并不担心过。” 他倒是看的开。 二人又是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支族的事情,无奈梅良瑜总是言辞闪躲,问不出什么事情,只好作罢。 “我今日来也就是想弄清皇上的事情,既然知道了那我就回去了,你也好生休养吧。” “国主慢走,饶是我不能起身相送。” 姬彦青摆了摆手,自己又不是在乎这点虚礼的人,他刚刚说了那么久的话,还不是躺在床上。 他在北庆王府待了两个时辰,宫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后宫垂帘 皇上病危。 从宫里传出来的话说的是,皇上与庭妃娘娘一起游园,路过御砚池没有站稳掉入了池水中,以至于病倒。 可是这样的理由是谁也不可能联系到皇上病危这样的结果。 宫泽坤登基之后,虽然平日里练武的时间已经大大减少了,但是提刀上马,金戈裹靴的底子还是在的。 怎么可能因为落水受凉就以至病危?! 但这个消息是从德寿宫里传出来的,谁也不敢直面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太后毕竟是皇上名义上的母后,说出的话怎么也能震地三声。 “王爷,宫里出事了,皇上病危,刚刚得到的消息,是因为落了水。” 这姬彦青刚走,王府打探消息的暗卫就回来了。 “消息准确吗?” “回王爷,太后宫里放出的话,应该是假不了的了。” 梅良瑜最近几天都在养病,北夏和支族的消息大多也都是靠暗卫们打探来之后告诉他的,但有些的准确性他还是怀疑的。 就好比今天的事情。 旁人不知,但他可是知道的,宫泽坤会水,不但会,而且是熟识水性。 之前还在波弋国的时候,宫泽坤就曾经深下入过几十米深的寒潭都可以全身而退,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那区区几米的御砚池,怎么可能让他溺了水,还生那么重的病。 “继续去宫里打探消息,我要知道宫里的人都在干什么,尤其是太后和庭妃。” 既然皇上是不会就这样病重的,那么这里面就一定是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消息是德寿宫里的,那太后就是最有可能的人了。 北庆王府的探子去了一批又一批,可是什么内容也没有打听出来。 ―――――――――― 正元殿里 寝殿外面,打扮的雍容华贵,高贵优雅的庭妃和她前面的衣衫褴褛,满身污渍的吴婆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你不是说不会有任何问题吗!那为什么皇上现在一直不醒!?” 庭妃气急败坏的指着吴婆,还怕声音太大了引来宫人,压着声音低吼着。 相比之下,吴婆显得倒是格外的气定神闲。 “老婆子早就说过了,陶幺蛊只能让这个慢慢的变成蛊主的傀儡,事事都听蛊主的,但是,万一蛊虫在他的体内太过于活跃,他的意志力太过强劲,那就会形成反噬,噬主心神,昏迷不醒就是第一步。” “那有什么办法不让蛊虫反噬的吗?” 庭妃只是想让宫泽坤把心思放到她的身上,并没有想要他会出什么意外。 “方法,那自然是有的,取出蛊虫不就得了吗?你就是蛊主,你拿自己的一碗血就能把蛊虫引出来,蛊虫离体,他自然不会被反噬。” 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是取出来 “取出来?那皇上不就是又回到以前的那个样子了?” 她下蛊的意图就是获得圣宠,取出蛊虫,那宫泽坤的心思肯定是还会飘回莫然的身边,那她之前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吗? “那就看你自己了,是想要一个躺在床上的傀儡,还是想要一个活蹦乱跳的皇上。” 吴婆的语气阴森森的,双手张牙舞爪的在空中挥着,指甲细长的支楞在指尖,显得格外的吓人。 她从来都是只卖毒药,不问恩怨,也就是十几年前欠了何家的恩情,要不她现在才不会为了庭妃伤神。 “再等一等。” 说到底她还是更在乎自己的,生怕宫泽坤没有了陶幺蛊的束缚会再次失去了他的宠幸。 “这些我不管,老婆子把话说到了,怎么做就看你的了,与我无关,与天地也无关,恩怨报应,理应一个人承担。” 庭妃听不懂她这样神神叨叨的话,也怕一会儿来了人看见了吴婆,直接就把她从后门塞了出去。 她回到正元殿的寝宫的时候,却发现宫泽坤已经醒了。 “皇上!您怎么样了,可有哪里还不舒服?” 宫泽坤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眼神也很是空洞,瞳孔发散,没有一点之前的意气风发的样子。 “皇上?” “皇上?” 庭妃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要不是看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她都以为他还是昏迷着的。 “皇上,您该吃药了,先把药吃了吧。” 听到这句话,宫泽坤的头转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吃药。” 说完,动作有些僵硬的就捧起了药碗一口气咕嘟咕嘟的就把药灌了下去,一滴也不省。 “皇上?” 再次叫他却是连应一声也不答应了。 “皇上,您看看我?” 庭妃试着换了问题。 这次宫泽坤还真的就是把头转了过来看向了她。 “皇上,你的束发乱了,把头发散下来吧。” 这句话他也是如实的做了。 接下庭妃的每一句话,宫泽坤都是照做的,没有一丝的迟疑和疑问。 宫泽坤这下子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傀儡。 第二日,早朝。 这是北夏新帝在位以来,第一次后宫垂帘,听政的人却是庭妃。 还未开始,底下的大臣就已经有提出异议的了。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北夏开朝以来的祖制,眼下庭妃贸然违反祖制,惹得朝中上下一片不满。 以北庆王一派最为突出。 “皇上!后宫多女子,不得干政,这是北夏祖制,庭妃娘娘听政,从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宫泽坤僵硬的抬起手,回答那个人的话。 “那朕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后妃皆可干政,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更是议论纷纷,皇上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昏聩了,要说皇上违反祖制,除了给俪妃半幅皇后仪仗以外,这还是第一次。 皇后仪仗不足为惧,毕竟现在中宫空缺,但是此番皇上的做法可就是实在是不能服众,也太过偏激。 “皇上,自古女子红颜多祸水,如果庭妃娘娘执意听政,扰乱了朝纲,臣请上奏废黜庭妃的后妃之位,贬至平民!” 礼部的老臣们平日里最守法纪,今日这样乱了朝纲,他们都是纷纷附议请奏废黜庭妃。 就在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扰扰的上奏的时候,庭妃幽幽的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了。 今日的她,身着了一身大红色的广袖流仙裙,红色的飘带在地上蜿蜿蜒蜒的延伸到台阶上,说不清的魅惑。 红色,在宫中一直都是中宫之主的颜色,今日庭妃光明正大的穿在身上,还明晃晃的走到了那么多的大臣面前,后位之心,昭然若揭。 “本宫在后面听着,不过就是说后宫听政没有先例,本宫自幼研习孔孟之道,也是知道礼法二字。” “所谓朝中的礼法,不过是约束众人,自戒自律,万勿以一己之心而损伤了北夏朝的利益,那本宫想问问诸位大臣,本宫听政可是损害了北夏什么利益?” 庭妃字字珠玑,先发制人,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她是有理的一方,但是偏偏她的那一番话底下的大臣们还真的没有话去反驳。 若是庭妃只是听政,到还是真的没有什么坏处,只是就怕庭妃兼顾何家的利益,吹一吹枕头风,对皇上说些不该说的。 “怎么,本宫听政既然没有什么损害,哪又为何不能垂帘?” 说到底,庭妃娘娘就是想垂帘,朝中不少大臣都是这样以为的,直到她说出下面的这一段话。 “但本宫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本宫蒙得皇上宠爱,今日特批随朝听政,不过是为了伴随一二,以解皇上之忧,但是本宫自幼熟知宫规,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在此还请皇上收回成名。” 说着,转过身,面朝着宫泽坤作势就要屈膝跪下。 可是还没有弯下身来,就被他扶住了。 “不必。” “听你的。” 庭妃本来也没有真的想跪下,一听这话就直接直起了身,嘴角还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臣妾谢过皇上。” 底下的大臣这也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刚才皇上的语气和态度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是站在庭妃身边的了,不是他们几句话就可以动摇的。 前几日还对俪妃情深一片,现下就对庭妃言听计从,果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 “臣妾先回卿俪宫等候皇上,臣妾告退。” “路上当心。” 宫泽坤说话的样子虽然是有些僵硬,但是这话听起来还是很是宠溺地言语,大臣们也都是低着头,不敢看过去的,自然也就发现不了他的异样。 只有梅良瑜,他是亲王,朝例特批上朝的时候不必卑躬屈,他一直看着宫泽坤的一举一动,就连他的眼神都没有放过。 庭妃走了以后,就算朝臣有事启奏今日也是不敢再上奏的了,只能早早的结束了。 “皇上,臣有要事启奏,还请皇上到上书房留步。” 梅良瑜对着莫南使眼色,让他也留了下来。 三人去了上书房里,秉退了左右,立马就发现了宫泽坤的不对劲。 “皇上,直隶巡抚王大人之前去江南寻访,查到了一名江南官吏贪污受贿,还请皇上示下,该如何处置。” 莫南听他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隶巡抚并没有姓王的大人,就连他这样天天在军营里的武将也是知道的,那这样说又是为什么? “灭九族,秋后处斩。” 而宫泽坤竟然还没有质疑他的这句话,还明晃晃的给出了处置的办法。 梅良瑜冲着莫南了然的一笑,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宫泽坤这样的人,把朝政看的比什么都重,怎么会不知道直隶巡抚究竟姓什么。 既然知道还这样回答了,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而梅良瑜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莫南觉得他别有用心了。 “皇上,微臣心仪俪妃娘娘,还请皇上割爱赐婚。” 这才宫泽坤的反应总归是有了一些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合不合作? “俪妃?” 宫泽坤听到这两个字,倒是微微愣了一下神,空洞的眼神里好像是有些是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一样。 眼底里私有星辰大海般的波涛汹涌被掩盖在了雾色的瞳孔下面,不可而知。 “是,俪妃娘娘,莫然,亦欢姑娘,臣心仪与她,还望皇上成全。” 莫南听他这话越说越不靠谱了,下意识的拉了他一下,眼睛直直的瞪着他,不可思议他会直接在皇上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是做什么,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他是还嫌莫然摊上的事情不够多吗?! 梅良瑜则是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示意他看宫泽坤接下来的反应,着实是出乎意料。 “俪妃,莫然,亦欢亦欢” 宫泽坤先是嘴里一直嗫嗫嚅嚅的念着这几个字,木然的表情就好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一样,绞尽脑汁的想但是想不起来。 “对,你的妃子,为你被斩杀,为你甘屈人下,为你忍辱负重。” 梅良瑜却还是嫌反应不够大,再次一句句的刺激宫泽坤的脑海,似是要逼着他一样。 “她想当皇后,你不让,后来等到你可以给她后位的时候,她不愿意当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她累了,她是被你的反复无常,被你的君情冷漠,哀莫大于心死。” “她想走的,你知不知道?” 他的这几句话一直在宫泽坤的脑海里徘徊,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一步步的领着他走向一处更深的深渊。 宫泽坤的像是结了冰一样的眼神逐渐的有了一些温度,水汽渐渐的升了上去,一些以前经常在他眼里见过的情愫又浮现了上来。 屋子里很是寂静,只能听见三个人的呼吸和宫泽坤时不时发出的呓语声音,莫南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她危险庭不放过。” 他断断续续的的说出了这句话,莫南没有听懂,梅良瑜倒是听出了一些门道出来。 “皇上,再努力想一想,想想俪妃娘娘,想想莫然,想想亦欢!想想在狐族的日子,再想一想!” 已经有了一些神志的宫泽坤可以听得懂他的话了,可是他的头只要一想起和莫然的回忆就会出奇的疼。 “啊!啊啊!” 他在上书房里怒吼引来了守在外面的李公公,他拿出了一粒药丸就给宫泽坤吃了下去。 倒也是奇怪,一吃那颗药丸,宫泽坤就马上安静了下来。 “敢问李公公,给皇上吃的是什么药,可经过太医署的检查了吗?” 梅良瑜看着刚刚起了些反应的宫泽坤被这一颗药丸有变成了,麻木不仁,眼神空洞无神的带线木偶一样。 “皇上犯有头疾,吩咐咱家日夜备着药,这点事情就不必向北庆王禀报了吧!”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这样空洞的房间里,尤其是这样紧张的气氛下,显得格外的刺耳。 “李公公说了,那自然没有问题了,公公好好照顾皇上,我们二人先告退了。” 说完,就拉着莫南出了上书房的门。 “你刚刚那是做什么?” 二人出了宫,来到了北庆王府上,一进门,确认了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莫南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这句话。 “你还看不出来吗?皇上这是中蛊了,看来这蛊还是挺厉害的。” 梅良瑜风轻云淡的说出这句话,没有去看他脸上惊讶的表情,其实当自己知道庭妃给皇上下了蛊之后的反应,比莫南好不了多少。 “庭妃做的?” “还会有别人吗?” 梅良瑜反问。 莫南静思了一会儿,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直到梅良瑜以为他是真的无话可说的时候,他轻生的问出了一句话。 “那,亦欢” 如果皇上是因为被下了蛊才会是这个样子,那他刚刚的那些话究竟是真心的还是简单的为了刺激皇上? 其实梅良瑜也说不清自己刚才那样是为了什么,其实能刺激到他的方法不止这一个,但他在宫泽坤面前的时候,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了。 或许,在他心里,也是希望宫泽坤可以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吧。 虽然莫南是知道自己对俪妃的一片心意,但是他还是不想让自己这样的念头被放在阳光下面,就好像是公之于众一样。 “皇上心中挚爱就是俪妃娘娘,我这样说是为了让皇上感到有人和他争抢娘娘,那样他的心神就会有一些动摇,就不会被蛊虫控制的过于严密。” 事实证明,这样的方法确实有效,刚刚宫泽坤还说出了关于莫然和庭妃的一些话。 “那皇上说的那句话,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到底是不要让他们放过庭妃还是说庭妃不放过莫然? “以我的意思,皇上可能是知道自己被控制住了,刚刚神志突破蛊虫的那一瞬间是在提醒我们小心庭妃,她要对俪妃娘娘下手了。” 这是他的猜测,其实刚刚宫泽坤那个样子,说出的话有几分可信都不知道,但事关莫然,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 上书房内,梅良瑜和莫南走了之后,庭妃就从正元殿的后殿里走了出来。 幸亏自己刚刚驱动了蛊虫在宫泽坤的体内翻腾了几下,要不然真的让他想起来那些事情,她可就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多谢李公公了,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刚才要不是李公公进去喂皇上吃下了千珠丸,只怕皇上是真的会冲破蛊虫的控制。 但是这个千珠丸只有十二颗,是撑不了多久的了,只能抵过一阵,之后还是要放着他们一些。 “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奴才的本分就是为了娘娘分忧,既然能帮得到娘娘就是奴才的福气了。” 这一副谄媚的样子,令人作呕的语气,要不是之后还是要靠他看着些皇上,庭妃也是不想理他的。 “李公公先出去吧,本宫有些事情和皇上说。” “奴才告退。” 原本庭妃今日去垂帘听政就不是为了干预朝政,而是要向前朝传递一个消息,那就是她庭妃,是如今皇上最得宠的女人。 不仅仅是在后宫得宠,只要她想,甚至前朝,甚至是违反北夏祖制的事情,皇上都会为了她去做。 这样做其实是自欺欺人,但是她的虚荣心不容得放过这个机会,陶幺蛊不知道可以作用到几时,她要在蛊虫还可以起作用的时候,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 “皇上,你最喜欢的女人是谁?是不是臣妾?” 宫泽坤木然的眼神里折射出了她静心装扮的容貌,秀螺黛的眉山,香腮欲雪,嘴唇也细细的涂抹过。 平日里他是不会仔细看庭妃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最是神志不清的时候,才会注意到庭妃的容貌。 “喜莫” 但是他的嘴里却是没有回到出庭妃想要的答案,她听到了“莫”这个字的时候,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你不喜欢她,你不喜欢莫然!皇上,你不喜欢莫然!” “我不喜” 原本言听计从的宫泽坤,就因为梅良瑜刚才的那一段话,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听庭妃的话。 “啊啊!啊!朕的头!” 许是因为庭妃逼得太紧了,宫泽坤听到莫然的名字之后,又是开始头疼起来,这次不像刚才,只疼了那么几下,他就昏了过去。 庭妃心惊胆战的,也不敢叫太医,只是自己把他扶到了床上,等着让他自己苏醒。 在北庆王府里。 “北庆王好兴致呀,你们北夏的皇帝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有心思给那个什么俪妃娘娘找布料。” 苏漓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进来了北庆王府里,现在正在梅良瑜的书房里看着他给莫然准备的过冬衣物。 “苏漓王难道有做梁上君子的爱好吗?不请自来的人,可不是我北庆王府的客人。” 梅良瑜从宫里出来,看见了内庭正在给各宫去送秋衣,还有提前送去让那些嫔妃们挑选的布料以做冬衣。 他上前问过之后,发现没有一个人是去往卿俪宫的,内庭的人说是皇上下的旨意,卿俪宫的用度减半。 那些奴才能做的主管的位子上那都是察言观色,揣度主子心意的一把好手,知道了皇上不待见俪妃了,只想临到头的时候送几件过去充充数就完了。 北夏的冬天很冷,莫然的身子又弱,之前受的虚亏还没有养回来,要是没有多几件冬衣御寒,这个冬天只怕是不好熬的。 “那就不必把本王当做客人,当做自己人怎么样?” 苏漓王收起了平日里戏谑的神情,这句话说的倒是很正经的样子。 “苏漓王说的自己人,我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若是想让我让利东南,那苏漓王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梅良瑜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在北夏与东南互贸的过程中让利给东南,毕竟东南下至百姓都是商人的心思。 “让利?本王还看不上这些俗气之物,本王说的,是你们北夏皇帝的事情,北庆王,要不要合作一下?” “苏漓王想合作什么?” 他故意不接话,宫泽坤中蛊的事情除了他们几个,别人应该不会知道的,但是听苏漓王这样说话,他好像是知道陶幺蛊这件事。 “当然是你们皇帝中蛊一事,本王知道,你们现在可是束手无策的。” “你们没有办法,但是本王有。” “这件事情,合不合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世事难料 苏漓王是怎么知道宫泽坤中蛊的消息,梅良瑜不得而知,而且,这也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他想怎么合作,他想得到什么。这才是梅良瑜现在应该担心的。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他又是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究竟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无奸不商,无商不奸,总之苏漓王想要做的必然不是合作而是交易。 “怎么样,北庆王,和本王合作,你们的皇帝就有救了,要不然他还能撑多长时间你是知道的。” 陶幺蛊,吸食人的心脉上的精血,一旦被蛊虫吸食完毕,心脉衰竭,自然活不成了。 如果不把蛊取出来,宫泽坤最多只有五年的时间可以活在这个世上。 北夏的江山刚刚稳定下来,要是到时候皇帝驾崩,幼主登基,只怕会有何家独大,把握朝纲的事情出现,北夏也就完了。 “条件是什么?” 他不可能白白的给北夏这个好处,毕竟若是北夏真的衰亡,东南离得那么近,至少也可以扯下来一块肥肉。 “本王只要一个东西――俪妃。” 听到这两个字,梅良瑜的眼神里突然之间有了怒火。 莫然是他心底最柔软,最细腻的存在,他这样的人不会把某样东西最作为最爱,因为那是给日后留下的把柄。 但是莫然除外,她让他感觉到自己真真切切的是一个人的存在,一个有血有泪的,会爱会痛的人。 而不是从小被训练成的权谋利器。 苏漓王想要亵渎莫然,这无疑是在他的心口插上一把刀。 “不可能!” 他很想努力压抑住自己,但是吼出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嘶哑的低吼,在昭示了他现在很生气。 而苏漓王现在正玩味似的看着他这样的反应。 北庆王一直是以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冷静的姿态看着北夏内外发生的事情。 外人如果见到他的这副样子,还会这样以为吗? “北庆王那么着急干什么, 本王说只要俪妃,但如果她不愿意随本王走,本王不会勉强她的。” 他刚才故意只说了半句话,没想到这个北庆王的反应就已经那么大了。 “北庆王又做不了俪妃的主,何必那么心急?” 梅良瑜知道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线,但是没有别的事情会比莫然还重要了,不管怎样也不能答应他的条件。 谁知道他会不会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莫然现在在宫里属于孤立无援得样子,若是他真的强行带走她,自己也不能及时得到消息。 “苏漓王自然知道我做不了娘娘的主,又为何来我这里说这事,娘娘的去留只有她自己能决定。” 不管是要怎么说,即使他要和自己合作,那还是应该防着些他。 苏漓王走过他的身边,拿起了摆在桌子上的布料,是上好的西北贡品,宫泽坤用的也不见得会比这个要好。 这样的东西,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有几件,旁人早都留着给自己穿了,他却是全部送去给莫然。 “哎哟呵,北庆王,可真是大手笔呀,上好的料子送去给一个禁足的嫔妃,也不知道她用不用得上。” “你也是看上俪妃了吧?果真是近水楼台,本王连见上一面都难,北庆王却都能把东西送进去,啧啧!” 梅良瑜可不觉得他这几声啧啧是给他的赞叹,只怕他是又把事情想着龌龊的方向去想了。 “苏漓王不必说这样的话刺激我,行的端做的正,我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娘娘的事,苏漓王在怎么问也是一样。” 其实他也不过是笃定了苏漓王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才敢说出这句话,自己的心思是怎么样的,他比谁都清楚,是经不起推敲的。 “那本王也就不打趣北庆王爷了,咱们还是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情,本王不要俪妃,但是本王要北夏一个承诺。” “只要本王在位,北夏就永远要敞开国门与东南互贸,怎么样,也不算亏吧,这可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这个条件还像是苏漓王能开出来的,看样子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北夏地大物博,就算不与互贸也是可以自给自足的富足生活,但是东南虽然时举国皆从商,但是临近的国家向他开放互贸的太少。 每年光是夭折在路上的人力财力就占他们利润的三成,这是一个极大的开销。 若是北夏能够与他们永世互贸,东南节省下的可不是几万两金银那么简单了。 “我只是北夏亲王,这样的事情还轮不到我做主。” 梅良瑜知道答应的太快会让这个条件太不值钱,对北夏的地位不利,所以也是拿捏了一下。 “谁不知道自从大司马贬了官,莫将军削了权之后,北夏就属北庆王的权利最大了。你若是答应了,你们皇帝想必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那还是等皇上清醒了再说吧。” 梅良瑜不能那么简单的就答应他,这毕竟不是小事,即使他有这个权力,也应该经过皇上的允准。 “北庆王的意思不就是让本王先给你陶幺蛊的解药吗?”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竹筒,还散发着浓浓的药草的气味。 苏漓王直接就把东西扔向了梅良瑜,也没有稍微矜持一下,好像那个竹筒里装的只是寻常药材一样。 “你们北夏规矩心眼儿就是多,哪里像我们东南民风开放纯朴。” 东南民风纯朴?那是没看见他们争名夺利的时候。 “这个怎么用?” 梅良瑜拿起来摇晃了一下,感觉里面不是那种成粒的丹药,而是浓稠的液体,拿在手里还沉甸甸的。 他略通药理,能闻出几种药材的问道,但都是寻常温补的药材,没有什么特别的。 里面倒是有几种奇特的气味,但是不能深闻,都被竹子的清香盖住了。 他看出来梅良瑜的意图了,直接开口说道。 “北庆王别费力气了,这药可是用这竹筒装足了四百九十日,你若是能闻出来里面的药材,本王把这东南之主让给你都行。” 梅良瑜放下竹筒,说:“在下才疏学浅,也确实不是这块料,不知苏漓王可是指教一二。” “哪有什么指教的,把它分成七份,连续七日子时付下,七日后蛊虫就会随着毒血一起被逼出来了。” “必须在子时服下吗?” 这几日宫泽坤都是宿在花居殿里 要是子时喂药,又是要费下一番功夫。 “子时心脉流经任督大穴,此时喂药的效果是最好的,要不然在其它时辰也可以,就是这个时间要更长一些才能解除蛊虫。” “我知道了。” 虽然时要难了一些,但还是会有办法的。 ―――――――――――――― “娘娘,你还是躺着休息吧,静养几天或许娘娘得身子就好了。” 岑儿看见莫然又是起身来站到了窗边,已经是入了秋,风吹到身上都透着凉意,饶是她也加了一件衣服。 但是莫然刚刚能起身就穿着单薄的寝衣站在窗子前面,吹着冷风,也不言语,只看着窗外得那几枝开败了的花。 那还是春日的时候皇上亲自栽种的荼芜花,原本花期很长,但这个时候也凋谢的只剩下一朵还开在花枝上。 她也就只剩下了这一丝生气儿了。 “好不好又怎么样,他也还会是这样的。” “娘娘不要说这样丧气的话,娘娘忘了之前皇上对娘娘是有多好了?那可是专房之宠,连皇后仪仗都给娘娘用,怎么可能就这样不理娘娘了呢。” 皇后仪仗?想起来那还是自己去向他要来的呢,就为了给庭妃一个脸色看看,现在看来,这些脸面又有什么重要的。 “你也会说了,是以前的。” 现在她是被禁足的妃子,以前的那些荣宠都是加之在现在她心上的尖刀,以前有多么大的荣宠,现在就有多么大的羞辱。 “娘娘养好身子,不怕以后不得宠的。” 岑儿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话可以安慰她的了,只想她能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就是好的了。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得宠。” 得宠,必然会失宠,她想要的是可以长长久久的陪伴,细水长流的白头偕老,是不必互相猜忌和防范的真心相待。 但这些都是身为一个后宫妃子从来不会拥有的,只能是希冀。 其实她却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么费心费力的,只想和他好好在一起,为了他也什么都做了,连死也不怕,而现在被一个庭妃弄得却是怒目而视了。 她一直也不明白。 “就算娘娘不要,那莫将军呢?后宫前朝紧密相连,就算是后宫不能干政,可是娘娘的荣宠可都联系着莫将军呀!” “哥哥他怎么了?” 说到莫南,她的眼睛里总算是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娘娘,就在皇上走的那一天,莫将军被分了军权,只能领兵,不能练兵,现在只能闲赋在家等着去大漠领兵。” 一个将军却只能在打仗时才能带领自己的将士,其中还有从夺位时就跟着莫南的那五万将士,宫泽坤可真是狠心。 其实岑儿也不想让娘娘知道这件事的,怕她徒增烦恼,又没有办法,但是娘娘现在这个样子,俨然是没有了盼头在宫里活下去。 她怕若不让娘娘心中有点事情羁绊,只怕这心死就能要了人的命。 “他亲自下的旨?” “召集了群臣,当众宣读了圣旨。” 还真是他的风格,只要想做的事情,不会留下一丝的余地。 可他有没有在意过她,那可是她在世上的唯一一个亲人了,就算没了情也不至于迁怒于别人吧。 “咳,咳咳” “娘娘!” 莫然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张开手之后,手心竟然留存了一滩血迹。 “娘娘还是到床上躺着吧,这里风凉,吹坏了身子。” 她没有言语,也是,已经是一具空躯了,热的还是冷的又有什么区别? 岑儿把她扶到了床上,细心的掖好了被角,默默的退了出去。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莫然的身子时好时坏的,总是在半夜里发起高烧,又在清晨时退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一天天得折腾也受不了。 岑儿想了又想,还是拿起了北庆王给的那只骨笛。 这次梅良瑜没有来。 北庆王府的人买通了侍卫,换了在卿俪宫门口的让,现在门口守卫的人都是梅良瑜的人。 梅良瑜这几日忙着百国朝贺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知道莫然最信任的太医就是徐太医了,于是便把他偷偷的在半夜里送进了卿俪宫。 “娘娘,这才多久未见,娘娘就已经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徐太医是悄悄进去的,连莫然都是在他来了之后才知道的。 他进来的时候,莫然正对着一只扑火的飞蛾伤春悲秋,冷不防的听到了他的声音,竟是比什么都还亲切。 “亏了您还有心来看我,我却是个这样不争气的。” 徐太医摇了摇头,什么争不争气,这只是外人看来的,福寿安康才是正理。 “老朽给娘娘把把脉吧,也好放心些。” 本来他这一趟进来就是为了照顾莫然的身子,把脉是首当其冲的。 但是把脉得出的结果,却把他吓了一跳。 “娘娘” “娘娘,之前您问老朽要的东西,可是服用了?” 之前要的,助她修炼的丹药吗? “一直在服,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药是徐太医给她的,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呀。 徐太医听她这样回答,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说出下面的话,因为在这个时候,这句话,也着实说的不是时候。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虽然是说着恭喜,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儿喜色表露出来,倒是把莫然说的一愣。 恭喜吗?她已经是这样了,有什么好恭喜的呢,但又看过去徐太医都说的表情,她的心一沉。 “我怀,怀” "娘娘有喜了,但是胎儿还不足两月,娘娘从鬼门关走的那一趟伤到了他的根本,只怕这个孩子是活不到足月生产的。" 不足两个月,算算日子应该是朝贺的前一天她惹怒了宫泽坤的那次,事后她急着去找梅良瑜,没有吃药,就那一次偏偏就赶上了。 她一直吃的药是极冷的药,香子草,平日里太医们都拿它当做后妃避孕的药材。 但是活在后宫里谁不想有个孩子可以傍身,除了莫然,应该是没有人用它了。 可是她一直吃着香子草,就那一次没有吃,会不会对孩子产生什么影响? “那,那这个孩子,还能留下来吗?庭妃,庭妃的孩子不也是早产吗,没有足月,但是祈儿不也一样长的好好的。” 莫然心里还是偏心于想留下这个孩子的,虽然宫泽坤现在做的事情让她很是失望,甚至绝望,但是孩子是不同的。 以前她服用香子草,没想过自己会怀孕,现在既然已经怀上了,她还是想好好的留下来的,就当作是以后半生的念想了。 “娘娘,恕老朽多言,真的要留下他吗?先不说能不能成功保住这个孩子,就算是保住了,娘娘您之前服用过那么长时间的香子草,对身体的损害有多大,这个孩子生出来会不会带有什么毛病也未可知啊。” 徐太医并不是危言耸听,其实她的身子现在怎么样,她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她,怀不住孩子的。 “他真的留不下来了吗?哪怕多留一段时间” 多留一段时间,让她感受到一个生命在自己的体内,起码让她的日子有那么一些盼头。 “娘娘,日子拖的越久,对您的损伤越大,您现在还年轻,这次趁早养好身子,很快还会有孩子的。” 抑制不住的眼泪一直在莫然的脸上肆意流淌,从她的眼睛到嘴角,划过高耸的鼻梁,却是没有一处不在悲伤的。 “那就有劳世叔,让他走的舒服一些吧” 孩子,娘亲对不起你,还没带你来到这个世上就要把你扼杀在肚子里。 徐太医开了药,亲自到后面去看着岑儿煎药,独自留下了莫然一个人在房间里。 她摸着肚子,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有了一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却和她仅有这短短一个多月的缘分。 徐太医的药材带的不够,他没有想过莫然会怀孕,只能回太医署去拿药,岑儿怕徐太医再次回来引人注目,便跟着他一起去,想着自己拿了药回来煎。 现在的卿俪宫里,只留下了莫然一个人,被岑儿托付的那个小宫女在她走了之后直接回房了,哪里还会管着莫然怎么样。 世事难料,如果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岑儿一定不会留下莫然一个人在卿俪宫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宫泽坤……救救他 岑儿和徐太医一走,紧接着宫泽坤和庭妃就来了。 守门的侍卫虽然是北庆王府的人,但也是在宫里任职的,看见皇上来了,还没来得及禀告里面一声。 “打开门。” 宫泽坤目光有些呆滞,语气生硬的命令着侍卫。 “皇上,您不是说” 他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庭妃就开口出言斥责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皇上的命令哪里用得上你指手画脚!快点开门!” 庭妃这一个月以来,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好觉,宫泽坤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她害怕有一天他就会脱离了蛊虫的控制。 每每就寝的时候,宫泽坤就下意识的喊她是莫然,而她偏偏还不能不答应。 每每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对着自己喊其他女人的名字,庭妃的心里就会涌起一团火。 今日她向宫泽坤提起要立她为后,他虽然是答应了,但是竟然伸手写下了莫然的名字。 时至今日,她是再也忍不了了,趁着宫泽坤现在还受陶幺蛊的控制,她一定要除掉莫然以绝后患,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容臣下通报一声。” 那个侍卫刚想进去,就被庭妃的人拦了下来。 “不过是被禁足的妃子,有什么可通报的,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在里面?” 他还是退了回来,低声回道:“启禀皇上,娘娘,俪妃娘娘一直足不出户,连后花园都很少去。” “那就是肯定在屋子里了,皇上,咱们进去吧,别让俪妃妹妹等急了。” 庭妃说罢,拉着宫泽坤就进去了,也不顾什么尊卑,什么礼法,径直走到了宫泽坤的前面拉着他。 宫泽坤的脚步似是有意的,越来越慢,到最后听在了卿俪宫的寝殿外面,任庭妃怎么拉也不走了。 “皇上,俪妃妹妹在里面等着我们呢,在不进去,怕是要等急了,咱进去吧?” 庭妃细声细语的哄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宫泽坤仍旧是直直的看着眼前的门,但就是不去推开它。 别无他法了,庭妃掏出千珠丸硬逼着他吃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还没打开门,里面就传出来了莫然咳嗽的声音,听着这个声音,莫然现在是虚透了的样子。 庭妃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奸笑,你让我不好过,我就要你十倍奉还! 她直接打开了门,手挽起宫泽坤走到了寝殿里面。 莫然背对他们躺在贵妃榻上,原本瘦小的她这样一看更是弱不禁风的样子,那个腰细的,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握过来一样。 因为是背对着,她并不知道是他们进来了,还以为是岑儿煎了药回来了,便开口说到。 “放桌子上吧,这药我一会儿喝。” 庭妃听到她说话虚浮无力的,有听到她说喝药,知道她在禁足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她心里的气总算是消了一点儿。 “俪妃妹妹的架子真的是大,连皇上来了也不问安,还让皇上给你端药不成?” 她或许没有发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多么尖锐刺耳,让人听了心里发颤。 莫然听到“皇上”猛然的一回头,就对上了宫泽坤没有光彩的眼睛。 目光交织在空气中,但是只有一方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情的怨念,她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心里甚至是还有些欣喜的,只是看到他毫无感情的样子之后。 她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既然都已经是狠心把她关在这里生死不论了,怎么还可能来看她。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看热闹的吗,卿俪宫里可没有热闹给你看。” 莫然看着庭妃,面色沉重的说着话,没有发现宫泽坤的眼神里的异动,那是一层掩盖色之下的激烈交织,只是因为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刻,眼中含着的泪光。 “哪里能来看妹妹的热闹呢,谁不知道现如今,卿俪宫可是宫里最冷的地方了,妹妹穿的那么单薄,不冷吗?” 冷?说的冷怕是心冷吧,身体的冷她早就不在乎了,心里的冷就算是在乎了也没有用。 “还有一件喜事是本宫要来通知妹妹的,想让妹妹和本宫一起欢喜一下,旨意应该在明日就会下达到各宫里了。” 庭妃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是上扬的,目光凌厉,长长的红色指甲从,配着她妖艳的妆容,看过去着实是让人生骇。 “妹妹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她看莫然并不打算接她的话,于是继续接着向下说。 “要不就让皇上来宣布这个好消息吧,如何,皇上?” 宫泽坤僵硬的点了点头,嘴里说出的,就是今天在圣旨上写下的那一段话。 “大司马之女何氏,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宜室宜家,甚和朕心,兹仰先祖之命,无后为大,立尔为皇后,主坤乾宫,掌管六宫事宜。” 他说的名字虽然是庭妃的,但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莫然,在说到“立尔为皇后”的时候,也是紧盯着她。 庭妃在一边看着甚是心慌,生怕他念出莫然的名字,在他念完之后直接站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看过去的视线。 但是莫然别过了头,没有去看他,不知道刚刚是一个怎么样的情景,只是听到了他立庭妃为后的圣旨,由他念着,一字一句的进入到了她的耳朵里。 “够了!” 莫然终于是忍不住了,宫泽坤为什么要这样,既然变心了,不来看她就好了,为什么要带着庭妃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她的吗? 当初她进宫是,信誓旦旦的质问他为什么不立她为后,他闪躲的言语让她觉得这个皇后不当也罢。 之后他满心欢喜的说要立她为后,是她自己拒绝了这份殊荣,因为她觉得这个名号会束缚她一辈子不得安宁的过日子。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觉得这个名号真的是一个让人很恨的东西,尤其是它落到别人头上的时候。 “庭妃当了皇后是吗?那我是不是该祝贺你一番了?真是可喜可贺呀,你终于心想事成了是不是?” 莫然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无能,就连揶揄人都没有气势。 “你这个后位不过是我不想要的,那才轮到了你的头上,你总是在用我用过的大东西,那么沾沾自喜的干什么?” 吼出这几句话已经是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指尖已经戳进了手心里,掌心是之前被铜镜划伤的伤疤,还没有真正的长好,又添了一道。 庭妃没想到她这次会那么直接的言语反击过来,而且字字句句都刺进了她的心口里,她想也没想,就直接一把推过去,把莫然推到了地上,撞到了桌子上。 “啊!” 莫然也没有想到她会动手,被这么一推,她的肚子直接撞到了桌沿上,顿时她就疼的站不起来了。 “啊!” 身下传来的痛感让她无法忽视,那种湿热的感觉都在告诉她一件事――孩子没了。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孩子是留不下来的,但是这么猝不及防的就失去了他,还是让她心里像被千刀万剐了一样。 她痛苦的捂住肚子,感受到温度一点一点从自己身体里流失,鲜血也很快就浸湿了她的衣裙。 她一直喜欢穿白色的衣服,鲜红的血迹在上面显得格外刺眼。 庭妃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她只是那么一推,没有想过莫然是怀孕了,但是眼前的样子,这个孩子肯定是留不住了。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莫然突然来了一股力量,猛然站起来掐住了庭妃的脖子,死命的掐着,好像是要用尽力气一样。 可是她毕竟是虚弱的身子,被庭妃挣扎了几下就逃离了,自己还站不稳被庭妃再次推到了地上。 “你什么时候怀孕的?!是不是想用这个孩子复宠的?不过看来老天爷也不眷顾你,让你你不配有这个孩子!” 莫然虚脱的趴在地上,庭妃的话一字一字的进入她的耳朵里,不过有一句话她倒是说对了。 老天爷确实是不眷顾她的。 而宫泽坤此刻就只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刚才的那一场闹剧。 “宫泽坤,宫泽坤,这是你的孩子啊,宫泽坤!” 莫然伸出手来想去抓住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是满手的鲜血了,低头看过去,身下的衣裙早已经是鲜红一片。 “宫泽坤,这是你的孩子,你救救他好不好,救救他啊!求你了,救救他” 莫然趴在地上无力的哭泣着,之前庭妃说的卿俪宫是整个皇宫里最冷的存在,她切实的体会到了。 是真的冷,她的手一点点的变冷,身子不住的打着寒颤。 她的眼前越来越混浊,拼命的想去抓住宫泽坤的手,却是怎么努力也碰不到他的一寸衣角。 “宫泽坤救救他救救他” 在她昏死过去的最后一刻,眼睛里看到的只剩下满眼的红色鲜血和宫泽坤清冷的表情。 还有那个永远抓不住的衣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押入大牢! 宫泽坤一脸木然的看着眼前的莫然,气若游丝的喊着他的名字,说着救救他,救救他。 总感觉心里有一些被禁锢住的东西在逐渐的冲破牢笼,打破冰封,挣脱出一只魔掌的控制。 可是每当他很努力的想要抬起手去扶起她来的时候,却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样,下意识的就压抑住了自己的动作。 这个女人和自己有关系吗?应该是没有的吧。 可是那有为什么心会那么痛,像是要被撕扯开一样,在伤口的地方撒上盐水,不断的侵蚀着最柔软的地方,所剩无几。 “皇上,咱们走吧,这个女人和咱们没有关系,她就是自作自受的,不要去管她!” 宫泽坤盯着莫然的动作让庭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害怕他会想起来什么,毕竟莫然此时的样子对任何人的眼睛都是一种强烈的冲击,别说他还是那么深爱着她的。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的吗? 听到这句话,他似乎听到了内心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深深刺入了他的心脏,揪心的疼痛。 “是,没有关系,我们赶紧走吧皇上。” 庭妃说着就拉着他向外走,走到门口却是被几个人给推了回来。 “宫泽坤!你太过分了!” 后出这句话的人是梅良瑜。 门口的侍卫听到屋里面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就立刻通知了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和苏漓王商谈互贸的事宜,立刻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却是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莫然瘫倒在地上,而宫泽坤竟然跟着庭妃要离开。 他们是要放任莫然在这里自生自灭,流血而死吗?! “北庆王,注意你的言辞!你只是一个亲王,还是异姓亲王,竟然敢直呼皇上名讳,这是欺君犯上!” 庭妃此刻其实特别的害怕,但是看过去宫泽坤的样子,她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了这句话。 梅良瑜此刻却是没有心思去搭理她,他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满地的血都是从莫然的身上流出来的,她的这身衣服还是一月之前自己送进宫的布料,原是雪白的颜色,现在已经看不出来它本身的颜色了。 “起开!” 他抱起莫然,冲着庭妃吼道。 “我告诉你,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叫你百倍奉还!” 苏漓王是跟着梅良瑜一起来的,他知道梅良瑜此刻一定是特别的想杀了庭妃,但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留下了庭妃的命。 庭妃还想上前把莫然拉下来,结果被苏漓王压制住了。 “庭妃娘娘,咱们还是在这里看着就好,你要是想动,就别怪本王无礼了。” 梅良瑜的手下已经去找徐太医过来了,他给莫然施了针,暂时是止住了她的血,但是苍白的脸颊还是在他的眼前难以抹去。 而现在的宫泽坤竟然还是站在屋子的中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所做的一切。 就算是梅良瑜知道他是中了蛊才会是这个样子,但是心里还是生出一股怒火,他无法看着宫泽坤就这样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从怀里拿出来了那截黑色的竹筒,打开盖子,直接掰开了宫泽坤的嘴灌了下去。 他的动作很粗暴,宫泽坤挣扎了一下还是把那些药都喝了下去,有一些药还呛到了他的鼻子里。 梅良瑜得到了药之后,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在子时喂药,所以事情就耽搁了一个月,前几日才刚刚安排好人,今日就是第七日。 原本今日子时喂过药之后,宫泽坤就会把蛊虫逼出来了,那样庭妃的阴谋就不会得逞了。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觉得眼皮一直在跳,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没想到就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知道晚一天就会有这样不可挽回的结果,他就算冒着所有计划功亏一篑的后果也会在更早的时候让宫泽坤喝下这个药。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咳咳!咳!” 宫泽坤喝了药之后就开始猛烈的咳嗽,不断有黑色的血从他的口中咳出,一时间地上是一片狼藉,满是血迹。 随着他不断的咳出黑血,一直褐色的虫子也被咳了出来。 通体褐色,乍一看就和一只蚕一样,但是细看来,虫子的四周都长着细细密密麻麻的脚,看着令人作呕。 那只蛊虫落到地上之后还扑腾了两下,想要逃出去,但是被苏漓王放了一只火折子给烧死了。 “庭妃娘娘,你能把陶幺蛊养的那么大也真是不容易,看样子从小也是没有少被放血吧?” 苏漓王既然知道陶幺蛊的解药,那他知道这蛊是怎么养成的,也就不奇怪了。 梅良瑜没有深究为什么苏漓王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人。 宫泽坤在咳出最后一口黑血的时候,神志渐渐的清明了起来,但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是做了什么。 在他完全清明的那一刻,他第一个动作就是转过身看向了莫然,还有守在她身边的梅良瑜对他仇视的眼神。 “莫然!她,她” 他想问一句莫然怎么样了,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皇上清醒了?!那现在可以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梅良瑜是咬牙切齿的对他说出了这句话,要不是顾忌着苏漓王现在还在这里,他就想直接狠狠的打他一顿。 “叫太医来,快,快去叫太医!” 宫泽坤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冲着谁讲的,或许是对自己说的,说完的那一刻,他飞快的跑出了寝殿。 刚出了卿俪宫的门就看见了被梅良瑜的手下紧急叫回来的岑儿和徐太医。 徐太医见到宫泽坤的时候,下意识就是想要跪安行礼,但是还没来得及弯腰,就被宫泽坤拉住了,直直的向着卿俪宫走去。 “徐太医,你一定,一定要救活莫然!” “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赐给你,只要你救活莫然!” 徐太医算是理清了事情的始末,看来这又是一个悔不当初的迷途的人。 “老臣自当尽力,俪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徐太医还没有见到莫然,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在他进屋之后,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她,只觉得倾尽全身医术,也未必救的回来。 他过去连脉还没有把,就摇了摇头。 这边徐太医给莫然诊治的时候,庭妃在另一边还是消停不下来。 “皇上!皇上!” 她的手腕被苏漓王攥的已经发红,还有些肿痛,从小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宫泽坤。 她以为宫泽坤不会记得她做过的事情,毕竟之前他一直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之中,但是她不知道梅良瑜这几天里都在给宫泽坤喂药。 所以之前的事情虽然是不记得了,但是这几天的事情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莫然醒不过来,朕要你给她陪葬!” 宫泽坤此刻凶狠的表情极是骇人,吓的庭妃直接坐到了地上,也不管被苏漓王抓疼了的手腕了。 徐太医又是灌药,又是扎针的,忙忙活活的已经是两个时辰了,他的额头上都已经布满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样长的时间,其实早就受不住了,但是他还是强撑着,给莫然拔下了最后的一根银针之后就直接累倒了在地上。 “老臣已经尽力了,俪妃娘娘的求生意志太弱了,臣只能保住她的性命,但是醒不醒的来就只能是看她自己了。” 求生的意志太弱了 是因为自己最后对她的求救不闻不问的样子深深伤害了她吗? “娘娘!娘娘!” 岑儿扑到了床边上,大哭起来,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和徐太医一起去太医署拿药,那样就算是庭妃来了她也可以替娘娘挡一下,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娘娘!奴婢该死,奴婢不该离开的!” 她的哭声穿到了宫泽坤的耳朵里,本就心烦的他更加的不耐烦,直接一脚踢开了跪在床边的岑儿。 “滚开!莫然还没有死,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是要咒她吗?!要哭出去哭!” 梅良瑜看着他这样的动作,只觉得极其的讽刺,刚刚是他对莫然的生死不闻不问,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孩子流掉,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衣衫被鲜血染透。 而现在为了莫然大发雷霆的也是他,不觉得真的是太过于讽刺了吗? “皇上,恕臣无礼,娘娘有今天这个样子,都是谁造成的,现在有闲心假惺惺的担心娘娘,不如早点把庭妃处置了,别让娘娘醒来还要看到她的这副嘴脸!” 梅良瑜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庭妃才是造成莫然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放过谁,也不能放过她! “来人呐!把庭妃带下去,拨去她的贵妃服制,关进宗人府,朕之后要亲自审理!” 庭妃成了北夏在位时间最短的一个皇后,早上刚刚立下圣旨立她为后,下午就被褫夺了封号位份,成了一个阶下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你想知道吗? “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宫泽坤小心翼翼的问着徐太医,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出来。 徐太医叹了一口气,说:“皇上,老臣已经尽力了,娘娘的血已经止住了,至于为什么还在昏迷这是娘娘自己不肯醒过来。” 莫然现在躺在床上,毫无生气样子,如果不是徐太医说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他甚至以为她已经离他而去。 “她不愿意醒过来?” 是因为他伤她太深了吗? 自己被下蛊的这段时间,到底是对她做了些什么事情,以至于她不惜永远不醒来也不愿意面对他。 “皇上,娘娘这是心病,久病成疾,娘娘的心口郁结着一团浊气,积压着她的心脉,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只怕以后也是难逃” 久病成疾,难逃一劫,这几个字无疑是对他最大得讽刺。 “久病成疾” 竟不是完全因为这几天的事情。 所以和他一起在这个皇宫里就是那么惹人厌烦吗? “良瑜,朕这些天” 梅良瑜看了他一眼,上次把莫然从走火入魔里就出来,损耗的根本还没有养回来,现在他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万幸了。 如果不是因为想亲眼看到莫然可以没事,他现在早就倒在了地上。 因此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 “皇上,你中了蛊,我们知道,但是娘娘不知道,她这些天知道的,只是一心相待的人,亲手葬送了她,也葬送了她和你的孩子。” 看样子是在安慰宫泽坤但是每一个字都是在说――――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皇上,让臣也替您把把脉吧,陶幺蛊虽然除了,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让老臣看一下,才能放心。” 宫泽坤现在哪有心思关心自己的身子会怎么样,只要莫然能醒过来,哪怕是让他也去见一回阎王都行。 “不必了,你再去看看她吧。” “回皇上,俪妃娘娘老臣已经无计可施,万般事情皆看天意。” 谁知道天意又会是什么样的,人们都希望可以万事顺遂,可是往往都天意弄人。 “朕知道了,下去吧。” 徐太医是走了,可是梅良瑜和苏漓王还留在这里。 “苏漓王,这里是内宫,多有不便,还请先行离去吧。” 自从上回苏漓王对他说过想要俪妃之后,虽然事后说了是一句玩笑,但是梅良瑜总是觉得这个苏漓王心思一定不简单。 让他留在宫里多一刻的时间都是危险。 “北庆王别急,皇上还没有撵人呢,你怎么就开始护起人来了?再说了,本王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呢,你刚刚也看到了,那只陶幺蛊那么大,如果不是我的药,只怕再过三个月,大皇子就要登基了。” 这话放在平时一定是大不敬,但是现在,宫泽坤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事情,他的心都在为自己所作所为而愧疚。 “你们都下去吧,朕想陪她一会儿,今天你们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皇上。” “是,皇上,臣明日再进宫请安。” 梅良瑜是不想走的,但是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只怕再撑一会儿,他就会虚脱了。 送走了他们,卿俪宫里总算是又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卿俪宫的宫人们逐渐被李公公召了回来,但是整个宫殿还是和前几天禁足时一样,安静的吓人。 不同的是,现在是没有人敢靠近这个宫殿一步,生怕自己会被皇上的怒气波及到。 “李德全,让你给娘娘拿的书呢!” 也不知道皇上抽的什么风,娘娘现在昏迷不醒,就算拿了书也看不了啊,但是他还是一天几次的让他去上书房里搬书来。 “奴才这就拿来,已经放到前殿了。” “莫然,你看看,你不是最讨厌读书的吗?朕把书都搬来了,你赶快起来教训朕一顿呐。” “你是不是嫌累了,不想自己动手啊?那你说句话,你想让朕怎么样,你告诉朕好不好?” “你只要别在这个样子一动不动的,你起来,朕由你打骂。” 这几天都是宫泽坤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有时候也不知是说些什么,只是胡乱的说说话,不让这个屋子里太过安静。 “徐太医说了,你醒了之后别再想那么多了,要不然还会生病的。”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珊瑚宝簪,赶紧起来戴上看看。” 但有时候,话说的太多了,他总会忘了自己下一句话还能说些什么才好,总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 李公公这个时候又走了进来,声音又轻,又是极为的小心翼翼的语气。 “皇上,庭妃何氏说想见皇上,皇上,您看?” 虽然说皇上几天之前是安排了人把她打入了宗人府的大牢,但是何家的势力那么大,谁也不管放任她不管,这话李公公还是传了过来。 “何氏?她想见朕?” 一说到庭妃,宫泽坤原本温柔的神情一下子从眼底被抹去,只剩下了红色的怒火和满满的狠戾。 “何氏说她有话,必须要亲口对皇上说,不然就是死也不能瞑目,而且而且,何氏说,这件事是关于俪妃娘娘的。” 宫泽坤半晌没有说话,李公公站在一边冷汗都下来了,生怕皇上追究下来他中蛊这几天的事情。 他这几天可是没少帮着庭妃喂皇上要,虽说现在对他还没有出发,但是也不知道皇上是记不记得。 宫泽坤沉思了许久之后。 “摆驾宗人府。” 还是去见庭妃了。 庭妃现在在牢里的样子,比起乞丐来,并没有好多少。 头发脏乱的披散在肩上,还沾着不少草席和地灰,身上的宫装在进来之前就已经被剥除,只剩下了一身脏污的中衣,脚上的绣花鞋也在来的路上的挣扎中遗落,一双原本白皙的脚已经是冻的青紫不堪。 宗人府的地牢寒冷,庭妃只能是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和老鼠蟑螂为伍,而她现在的眼神空洞,一点儿也不在乎脚边正在啃食她的肌肤的老鼠。 “皇上驾到!” 听见这个声音,庭妃眼睛里一下子来了光,又是看向了狼狈不堪的自己,赶紧把脏乱的头发绾到后面,两只手拼命的擦洗着脸。 “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还是肯见她的,皇上不会那么绝情的,她激动的连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 宫泽坤隔着地牢的门看向她,她刚才的举动并没有起到作用,现在的她还是一脸的污渍,看上去根本不会相信这就是之前的那个富丽华贵的庭妃。 或许,自己就是出来没有认清过她,这样狠毒的女人。 “你有什么事要对朕说的,给你一刻的时间,说完它。” 他的语气一出,庭妃原本火热的心立刻被浇了一盆凉水,没有一丝的波动的语气,对她来说比怒气冲冲来的更加伤人。 “皇上,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会来看臣妾吗?” 庭妃问出这句话其实就是自取其辱,宫泽坤现在怎么可能还对她留有什么感情在,就算有,那也是想把她拆皮剥骨的恨意。 “你是骗朕的,根本没有什么俪妃的事?” 看着庭妃苦笑的脸,宫泽坤转身抬腿就要离开。 “皇上!皇上!臣妾是真的有事情要说,真的!” 看着他要离开,庭妃一下子就扑到了门的旁边,用力伸出胳膊,拼命的拽着宫泽坤的一片衣角。 “朕没有功夫听你闲扯!” 宫泽坤一脚踢开了庭妃的手,脚步已经走到了地牢的门口。 “皇上难道不想知道俪妃洞房那晚去了哪里吗?!” 与莫然成亲的那晚,是庭妃生产的日子,他在花居殿待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回到卿俪宫的时候,莫然也确实不在房里,而是满身酒气的回来的。 宫泽坤旁敲侧击的问过几次,但是她也都是支支吾吾的糊弄过去了,所以,那天晚上,她到底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他丝毫不知道。 庭妃看到他慢下来的脚步,果真,他心里对俪妃也不是完全的没有怀疑的。 “漫漫长夜,良宵苦长,俪妃独守洞房,皇上难道就不怀疑是谁陪她一起过的吗?俪妃从来没有对皇上说过不是吗?” 他停下来了,看着庭妃脸上的表情,得意的看着他。 “那日你刚刚生产完,不可能知道她的下落。” 嘴上说着不可能,可不还是停下来了,其实皇上心里不也还是想知道的吗,帝王呐,谁会真正的信任一个人。 “臣妾是不知道,但是臣妾宫里的人知道。她是亲眼看着俪妃和一个男人走进了”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宫泽坤的眼神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原本只有一丝怀疑,而现在心底的猜忌已经被调了出来。 “住嘴!你死到临头了还满口胡言,出言污蔑,是何等的居心!” 宫泽坤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可只有他知道,他现在的声音越大,越是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他是害怕,害怕真的说出些什么确凿的证据,也害怕听见她要说出的名字。 “皇上是真的不想知道是谁吗?俪妃可是过了一整夜,直到日上三竿才从里面出来的。” 他没有说话。 其实就是否认了这个问题。 他是想知道的。 中蛊的时候,他的确是怀疑过莫然,那时候她脖子上的吻痕,就是一种对他极大的侮辱,那时候的他,是真的认为莫然与别人有私情。 但是从她流产昏迷之后,他在想那天是不是庭妃故意设计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时间那么的刚刚好,正好让他看见了莫然的惊慌失措的宴席。 今日,庭妃又说出了莫然与人私通的事情。 让他不得不怀疑了。 “皇上,臣妾是真的爱你的,俪妃,俪妃她根本没有臣妾那么爱你!臣妾爱你,所以臣妾不能让皇上一直被埋在鼓里,让俪妃如此的欺瞒皇上!” “俪妃那晚还给那个男人跳了红袖舞,就在舞月台上,那可是太妃娘娘生前最富盛名的舞蹈,却被俪妃跳给那个奸夫看,皇上不觉得真是讽刺吗?” 听到红袖舞,宫泽坤的表情终于是有了那么一些不同。 那支舞是母妃当年为了父皇而跳,而且一生只跳给了父皇一个人看,于是世人更说这是专情之舞。 莫然之前也说过要学来跳给他看,但是一直没有跳过。 他以为她是没有学会,现在看来,已经是跳给别人看过了。 “臣妾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皇上还不想知道是谁吗?” 他的眼神有些动摇,虽然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要相信莫然,但是他的脑子里却只有刚刚庭妃所说的红袖舞,是一片乱麻,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像是压抑着自己的内心才问出的这句话。 庭妃轻笑起来,浅笑声在空荡荡的地牢里显得格外的凄凉,回声飘到宫泽坤的耳边,夹杂着她说出的那个名字,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北庆王,梅良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见吗…… 宫泽坤听见这三个字得名字从庭妃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跌落万丈悬崖般的绝望感从他的心底骤然上升。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双眼有些发红,明黄色龙袍下面的那双手紧紧的握着,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发狂。 “臣妾自然知道的。” “皇上,就是因为臣妾知道,因为臣妾爱你,所以臣妾忍不下别人一丝一毫对皇上的不敬,俪妃那么欺瞒着皇上,皇上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好?” “臣妾甘愿为皇上抵抗家里的意思,当初皇上登基的时候,臣妾为了皇上和父亲争执,以死相逼,父亲才选择了皇上为主,为什么,为什么就赶不上俪妃那个女人?” “皇上,臣妾为你付出的,难道你就看不见吗?” 宫泽坤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庭妃说的话,他的脑海里只有她刚刚说出的那个名字。 一个是辅佐他从末微草莽到天下之主,从夺位到登基为帝,这之间梅良瑜为他筹划谋略,鞠躬尽瘁,为了助他为帝。 一个是陪伴六年,真情实意,为了他放弃天女之容的相爱之人。为他甘愿死之重生。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会背叛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这个世上,还会有谁不会背叛他的呢。 人心向背,孑孓独立,就算是归为天下之主,又怎么样呢。 “你住嘴!” 他现在不想听她再说一句话,不断的告诉自己,她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这个毒妇临死之前的胡言乱语罢了。 “皇上!只有臣妾是真心待你的,他们都是有所图谋,根本不是真的对皇上的!” 庭妃的脸上的灰渍和着眼泪一片一片的贴在脸上,说不清是滑稽还是悲惨,只是觉得她可怜。 “皇上,臣妾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臣妾只是想把那些对皇上不好的人统统赶尽杀绝,臣妾都是为了你啊!” 庭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安稳的让他和莫然在一起,一定是临死了还不安分,想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挑拨离间。 不能,不能被她迷惑了,莫然不会对不起自己的! “朕给过你机会,朕复你的位子,让你好好的照顾祈儿,如果你能安分,朕会保你一辈子的富足安康,可你偏偏不如意,行这大逆不道之事!” 庭妃自从进了地牢之后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并没有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反倒是自顾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皇上,臣妾想知道,当初您给我的那些荣宠,那场大选,破例选入宫中,入宫即是妃位,母家的荣耀,万般的赏赐,还有协理后宫权力,是因为喜欢臣妾吗?” “或者说,有没有一丝喜欢过臣妾?” 宫泽坤看着她充满希望的脸,还是狠心说出了口。 “从来没有,朕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破例让你入宫,是因为你的至阴之泪,那是救活莫然的良药,朕对你好也只是因此想补偿你而已。” 没有一丝的情爱在里面。 这一句话是彻底地把庭妃逼到了角落里。 她眼里仅存的一点光芒终于是熄灭了,脸上的泪还没有干,一边笑一边哭,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就像是癔症了一样。 她也算是大家闺秀,如今的这步田地也是罪有余辜了,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的了。 临之到此,宫泽坤也不愿与她再过纠缠,更是怕和她呆在一个空间里。 “皇上!皇上!” 就在他马上转身离开的时候,庭妃又是叫住了他。 “臣妾有罪,但是祸不及子,祈儿说到底也是皇上的孩子。” “祈儿是无辜的,他才只有几个月大,万望皇上不要迁怒与他,好好待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庭妃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咄咄逼人的凌厉,反倒是平静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孩子,心里还是有一些柔软的地方。 宫泽坤没有说话,脚步倒是一怔,随即走出了地牢。 庭妃眼睁睁的看着宫泽坤走出去,走到了她再也看不见的地方,走出了她的整个人生里。 对于她这样的人,从小就是被培养成连亲的棋子,手腕阴谋,后宫权斗,最擅长的就是隐瞒人心。 对她来说,爱上一个人,本身就是一种天大的错事,爱上一个帝王更是错。 这一年的长袖善舞,声色犬马的张扬,有过天下人都有的艳羡尊宠,到现在跌入泥潭的落魄狼狈,满身疮痍,都不及他的一句从来没有。 北夏新帝的第一任皇后,在位仅有四个时辰,终是在这一天悬梁自尽,结束了自己张扬荒诞的短暂一生。 宫里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寿终正寝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宫泽坤从地牢里出来了之后,并没有回卿俪宫而是去了正元殿。 这里是他的寝宫,可是坐在这里,他竟然感觉有一丝冷意在侵袭着他,是从骨子里向外发散的冷意。 抚摸着这把龙椅,竟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想去做什么,大把的朝事堆积在那里,没有益点的心思,昏迷的莫然还在卿俪宫里躺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宫泽坤就在正元殿里那么坐着,这一坐就是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太阳投过窗棂透过来的时候。 李公公进来提醒他去上朝,这才发现,皇上这是一夜未眠。李公公替他整理了龙袍腰带,擦洗了脸之后,他总算是没有那么颓唐了。 他们正要出发去金銮殿的时候,一个宫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是卿俪宫的岑儿。 “皇上!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 而还在驿馆礼焦头烂额的司清歌还不知道宫里的消息。 “姬彦青,亦欢到底是怎么样了,宫泽坤那个样子真的能照顾的好她吗?” 在司清歌的认知里,宫泽坤对亦欢还是停留在下旨把亦欢禁足卿俪宫的那几天,生怕宫泽坤对她不好。 姬彦青摇了摇头,说:“他现在都有些魔怔了,除了岑儿,不让任何人靠近寝殿,饶是我有心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形。” “那亦欢会醒过来吗?” 她最怕的就是亦欢会把自己一直藏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一直不醒来。 “会的,她自小总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定会的。” 其实亦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他也不知道,但是看着司清歌一脸希冀的表情,是真的狠不下心来说出那句话。 “你放心,我明日就去支族找宽爷,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如果”如果连他也没有办法了,那亦欢就是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恩,好。” 有了姬彦青的承诺,司清歌总算是可以安定下来得了。 就在人人都围着莫然的时候,大漠却是猝不及防的起兵南下。 漠北一族最是善马,大漠的马可以日行千里,日夜兼程而不虚,就是凭借着这一点,大漠在两天前悄悄起兵攻打了北夏的边陲小镇。 生擒住了守城的将士,绑在城门口以示威严。 “他们这样的犬马之地还敢和北夏开战!启禀皇上臣自请去边关御敌!” 莫南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在上朝的时候,主动递请上奏。 都知道皇上在月前刚刚削了他的权,莫南现在说白了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在北夏根本没有什么部下可言了。 这样对大漠来说其实是没有什么威胁的,之前享誉天下的兵马大将军,现在在军中的威严也急剧下降,他从波弋国带来的亲卫们也都被分散到了各州的编制里,根本聚不起来。 手里没有军权的将军,就是不拿笔的秀才,一无是处。 虽然之前定下来是他去大漠,但是诸位大臣都知道,皇上属意的是那位前锋小将――――周宇,也是他分的了莫南的军权。 “老臣附议,莫将军对领兵最是熟悉,又是老将,此次的战役事关北夏的威严脸面,臣认为,由莫将军去最是合适。” 说话的人是何淮,他因为庭妃的事情被贬了官,被撤了大司马一职,在朝堂上的份量也是一落千丈,但是碍于何家在商业上还有举重若轻的地位,宫泽坤现在还动不得他。 不过他也是收敛了不少,而他竟然出言支持莫南的奏请,倒是让人吃惊不少。 宫泽坤看着莫南,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这件事明日再议,今日朕有些乏了,退朝吧。” 皇上的不确定其实就是在拒绝莫南的请命,不过也是,刚刚削了他的权,这要是再给他机会领兵,那不是让他再次建立起在军中的威严了吗? 下了朝之后的宫泽坤显得格外的疲惫,瘫软的歪坐在龙椅之上,李公公走过来小心翼翼的问说。 “皇上,咱们现在可是要起驾去卿俪宫了?” 上朝前,岑儿说俪妃娘娘醒了,他还以为皇上一定会立刻就赶过去,都已经走出去了,结果又是折回来了,说是上完朝再去。 但是看皇上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去还是不去了,只能大着胆子问一句。 “起驾吧。” 终是要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不要再后悔了 宫泽坤去卿俪宫的路上,步子迈的出奇的慢,也不知道是因为近乡情怯,还是因为那一番话。 “皇上,咱们是去俪妃娘娘那儿吗?” 李公公跟在他后面,看着这个方向却不是去向卿俪宫的的方向,不免多嘴问了一句。 “恩?” 如果不是李公公刚才的提醒,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正去的地方,不是卿俪宫――――而是舞月台。 “传步辇吧。” 走这么一段路,也是累的了。 “是,皇上。” 等到步辇到了卿俪宫的时候,徐太医已经在里面为莫然诊治完了,正在小厨房里煎着药。 “俪妃,怎么样?” 他没有进寝殿里去,而是来了小厨房里,徐太医原本向里面放药的手,一听见这个声音,吓的把药都掉了。 “老臣,参见皇上。” “免礼吧,俪妃,还好吗?” “回皇上,娘娘总算是醒了,但是身子也是虚透的了,只能慢慢调理,就是这个子嗣一事,估计这年的是没有希望得了。” 说到这里,徐太医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在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如花美眷,哪个不是世家贵女,在宫里谁又能耗的起几个年的,俪妃这一次亏了身子,若是调理的好,还有可能怀上皇子,要是再有什么变故 “徐太医费心了,以后你就专门负责卿俪宫的请脉,俪妃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问内庭去支。” “是,皇上,老臣遵旨。” 徐太医把手里的药向身后藏了藏,虽然皇上并不熟识这些药材,但是还是以防万一。 宫泽坤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举动,转身出去了。 岑儿此时正在屋内为莫然疏通双腿,她昏迷这几天,双腿一动不动的,醒来的时候竟然有些麻痛难忍。 就是这样的疏通,她也是忍着让岑儿去做的。 “皇上驾到!” 岑儿一听见通报,直接站到了莫然的前面跪下迎接他,也是稍微遮挡住了她了一些。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她俯下身子,支撑的手臂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而莫然在她的身后却是一脸的冷漠,好像这个屋子里并没有来什么人一样。 “免礼,平身吧。” “谢皇上。” 三个人就那么僵持着,空气和时间好像就此就凝固了一样,十分的安静,可以清晰的听见三个人的喘息声。 宫泽坤看莫然的眼里充满着懊悔和自责,有着千言万语要说,也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是都无从开口。 一团乱麻,不能剪断,理还乱。 莫然则是眼神一如既往的空灵,在里面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倒影,只有黑色的瞳孔和历经生死的淡漠。 岑儿在一旁,既惧怕皇上会突如其来的怒气,也害怕他会再次对娘娘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能是夹在两个人之间。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着,直到他先开口说了话。 “莫然,朕,对不起你。” 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莫然的感情开关,若是刚刚的她是一具木头人的话,现在的他就是一头疯狂涉猎的雄狮。 “啊!啊!” 先是狂烈的嘶吼尖叫,不住的颤抖着向床铺的最深处躲去。 怀里紧紧的抱着枕头,一只手死命的抓着被子,用力太大把指甲都已经劈断了,被子上染上了点点血迹。 “娘娘!娘娘!” 突然间莫然就从最里面窜了出来,站在床边张牙舞爪的,把手边所有能扔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都落到了宫泽坤的脚下。 岑儿顾不得什么尊卑了,直接爬上床去抓住了她的手,压住她的身子。 “娘娘,娘娘你冷静一点,小心伤着自己啊,娘娘!” 也不知道这个刚醒来的莫然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岑儿手脚并用的也没有压住她,她挣脱出来,直接就扑向了宫泽坤。 双手死死拽着他的领子,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他,充满着红血丝,口中不断的嘶吼,这个架势,好像是要把他拆皮扒骨一样。 他紧盯着莫然的眼镜,好像是要从她黑色的瞳孔里看出些什么。 “莫然,朕对不起你。” 还是这一句。 “你这个禽兽!你就是个畜牲!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啊啊!啊!” 现在的莫然绝对是没有任何的理性和认知,她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还是一个被自己的丈夫亲眼看着失去了孩子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你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没了!为什么!” 宫泽坤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不知道这话要从哪里说起来,但是看眼前的这个景象,就是他想说,莫然也不见得就会听他的解释。 “莫然,朕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朕。” “呵呵!相信你?相信你会亲眼的看着我的孩子被庭妃害死吗,相信你你就会让我的孩子回来吗?!” 她现在满脑子里只剩下了最后那一刻的时候,他的冷漠不闻不问,他的绝情无比。 “莫然,当时朕朕是被庭妃控制了,你相信朕,绝对不会这样看着你和孩子” 话说到这里,宫泽坤感到领子上的力气突然的一消散,眼前的人就已经是退到了离他三步之外的地方。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我不能离你那么近的,孩子,孩子会不高兴的,他会怪我和杀人凶手站在一起的,你走!你快走!” 这个状态,和疯疯癫癫还真的而是如出一辙。 “你走啊!!走啊!” 莫然的不淡定和撕心裂肺的怒吼,真的震撼到了他,认识莫然六年,从来没有见到过她是这样的竭斯底里的样子。 他竟然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莫然,你冷静一些!” 他先跨出了一步,莫然就向后退三步,直到她撞到了妆镜台上,红色的脂粉撒了一地,就和那天从她身下流出的血一样。 “别怕,别怕!你不会有事的,孩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莫然被眼前的红色刺激到了,有些近于癫狂的跪下双手拼命的把散落在地上的脂粉想要装进盒子里。 脂粉沾到了手上,和着地上被打翻的水盆,活生生的就和红色的血一样。 “啊!啊啊!” 不断的尖叫从莫然的口中发出了,她颤抖着,张开双手,不敢去触碰,也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直愣愣的举着。 “莫然!” 站在一旁的宫泽坤一直看着她这样疯狂的举动,或许是被这样的事情吓住了,他有些无奈心酸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迷离而这两个字却是想关闭她这一个关口一样,突然的就没了声音――――只剩下了她满是恨意的眼神。 “你救救他好不好,救救他啊!” 莫然重又跪倒在了他的脚边,手拉着他的衣角,就和那天庭妃来的时候一样――唯独一点,庭妃现在已经是白绫上的一片游魂了。 “莫然,你别这样,你有什么你冲着朕来,你别这样难为自己!” 宫泽坤只觉得自己此刻是怎样的无能,明明这个就是自己造成的,但偏偏就是无能为力,听天由命是他唯一的选择。 “莫然,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的!” 跪在他脚边的莫然,嘴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既像是阴狠又好像解脱一样。 “你杀了我吧,我要你杀了我,好不好?” 岑儿听到这句话,更是吓的七魂没了一半,直接就过来把她拉了过来,她害怕皇上真的会动真格的。 “你自己冷静一下吧,朕朕改日再来看你。” 宫泽坤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出现又刺激到了她,李公公跟在他后面,以为他是耗尽了耐心才出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莫然的那句话,眼底的波澜――――是真的不打算活下去的样子。 他害怕。 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惧怕,挑动着每一跟神经,揪心的不安和悸动纷纷的落在莫然的眼里,只剩下了恨意。 宫泽坤走了之后,莫然倒是真的安静下来了,连着眼睛也都是安静了,没有了刚刚一丝的气势,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泯灭的光亮。 “娘娘,娘娘,奴婢扶您上床去吧。” 莫然的腿还是麻痛的感觉,能够从床上下来已经是耗费了她的力气,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动力再让她站起来了。 “岑儿,我是不是一个罪人。” 她有心心灰意冷的样子,淡淡的语气与刚才的人判若两人,就好像刚刚那个撒泼打滚的人不是她一样。 在她自己看来,应该是有罪的吧,就在前一秒还在和太医商量着怎么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结果紧接着自己的孩子就真的没有了。 是通过那么残忍的方式让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即使她知道,这个孩子是不可能活在这个世上的。 “娘娘,奴婢多嘴说一句。”岑儿不忍心再看她这样纠结复杂的样子了,“娘娘,就算是没有庭妃,这个孩子还是要所以娘娘,又是何必这样的委屈自己呢。” “是啊,迟早的事情。” 为什么不让他再早一些,起码 不要当着他的面 “岑儿,去把我的那个黑色的盒子拿来吧。” 那是她剩下的全部的药了,吃完了,她也就是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后悔了。 她也不想后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哪看旧人 莫然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外。 梅良瑜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折子奏请去向俪妃请安了,却被卫管家一句话留了下来。 “王爷,就算你不为咱们的大业,那也应该为俪妃娘娘想一想,王爷毕竟是外臣,如此殷勤的去探望,着实是不妥啊。” 局中人总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他想到的只是能够亲眼看着莫然安好,却忘了宫泽坤的多疑。 以沉着冷静著称的北庆王竟然也有如此不冷静不淡定的时候,卫管家心生惊惑,俪妃只怕是会耽误了王爷的大业所成。 “你去驿馆,把这个消息告诉姬国主,让他进宫去看看,把这些东西让他带进去。” 手边放着的都是他这几天为了莫然准备的调养身体的补品,每一味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都是他让支族的探子们从北夏各地搜罗来的。 这些东西要是让她送进去,皇上是一定会怀疑的,毕竟这些的价值,比一个属国的贡品还要多,这是他一个小小王爷不该有的资产。 “是,王爷。” 卫管家拿了东西刚想出门,就有呗梅良瑜拦住,向那些东西里塞了一件东西。 “王爷,这东西不是” 这件东西可是支族费了千辛万苦才得来了,就这么被王爷送给俪妃,就算是他也有点心有不甘。 驿馆里姬彦青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莫南的事情已经是昭示了宫泽坤对他们的不信任,莫然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说白了就是宫泽坤的一句宠不宠决定的。 但是看这个洋罪,怎么能让他放心的就回去。 “国主,北庆王府的管家来了,还拿了好些东西,说是有事找国主。” “让他进来吧。” 卫管家进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手里拿的那只金钿红石被雕刻成凤凰的那只簪子。 那是上古时自天地而生的狐族之主,在圆寂时把自己的神力全部都封进了一只簪子,波弋国的史书中只有图样的记载,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实物。 但是眼前的东西和史书上记载的样子是如出一辙。 “见过国主。” “国主,我们家王爷让我来传句话,俪妃娘娘已经醒了,请您把这些东西带进宫去。” 姬彦青听到莫然醒了很是高兴,但是后半句话就疑惑起来了。 “这些全部吗?” 里面的那只红石簪子,可是不可求的宝物,如果支族留着的话,可是如虎添翼一般。 “是,王爷说这些都是要交给俪妃娘娘的,还请国主帮个忙。” “好,你把东西放下就可以了。” 卫管家放下来,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就从小路回了王府。 但是驿馆里的姬彦青却是淡定不起来的。 “梅良瑜刚才派人来过了,是不是亦欢在宫里有什么消息了?” 司清歌看见卫管家出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昏迷之中的亦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是,亦欢醒了。” “真的?!那我们赶紧进宫去!” ―――――――――― 宫里的情形却是不像宫外里那么的轻松。 “皇上,这道圣旨还宣吗?” 李公公捧着一道圣旨小心翼翼的问。 在莫然昏迷的这几天,宫泽坤写下了一道圣旨,原本是要今日在早朝的时候宣读的,但是他刚要拿出圣旨的时候,却是被宫泽坤的眼神阻挡住了。 宫泽坤伸手拿下了难道圣旨,写下这些话的那天还是历历在目,其实他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今天即将要宣读的时候,他就是鬼使神差的给李公公使了眼色。 “皇上?” 他看着那道圣旨有些出神,李公公一声叫唤让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是把圣旨攥出了褶皱。 “先搁着吧,等着过两天再说。” “是,皇上。” 收起了这到圣旨,李公公的另一个难题又来了――――侍寝。 之前有庭妃和俪妃,那些嫔妃的绿头牌一直也是没有什么用场的,但是现在两位娘娘,一个自尽,一个刚刚苏醒。 太后早就提醒他给皇上端牌子了,但是前几天皇上心焦的样子,他也是不敢的,今天皇上见过俪妃之后,他总感觉皇上有了一些变化。 “皇上,今儿您是留宿在哪位娘娘的宫里,还是在正元殿?” 话音刚落,宫泽坤一记眼神就递了过来,李公公吓的浑身冷汗,但是该说出的话还是一字不差的说了。 “皇上,这些娘娘的绿头牌都准备好了,您看要奴才端上来吗?” 他原以为皇上会训斥他一顿,拒绝这个提议,让他没想到的是,皇上却答应了。 “看看吧。” 他赶紧手忙脚乱的就把盘子给端上来了。 看了半晌,宫泽坤翻了一个徐贵人的牌子。 这个徐贵人是当初为了充数才选进来的,宫泽坤其实连她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选了她。 徐贵人的位份品阶太低,没有自己的宫殿,是和其余两位贵人一同住在储秀宫的。 所以旨意传到储秀宫的时候,几乎是剩余的嫔妃都知道了。。 人人都羡慕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徐贵人,可以蒙得圣恩,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徐贵人在接旨的那刻,都不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内容,这样的殊荣能让她赶上也是天赐恩德了。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她还特意沐浴熏香,换了好几个发髻才满意下来的。 可是等到她脸上的妆容花了,补了两次,才等到了宫泽坤。 已经是临近子时的了。 “臣妾参见皇上!” 算起来,这还是徐贵人第一次见到宫泽坤,当日杂大选时,因为紧张害怕,她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今日看到他的时候,才知道后宫里的人,争宠夺爱的原因,除了可以永世荣宠,荣华富贵,出人头地之外,皇上的风姿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宫泽坤平心而论,虽然是中蛊这几日憔悴了不少,但是陌上君子,为人如玉,形容他也是一点儿不为过的。 “平身吧。” 宫泽坤却是连瞧也没瞧她,留下妆容精致的美人,径直走了进去。 李公公和众人都守在了门外。 进去之后的宫泽坤就径直坐到了床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徐贵人是第一次侍寝,原本就紧张,他这样严肃的样子让她站在门口一会儿不知道该干什么。 “过来。” 听到宫泽坤的话,徐贵人才从门口来到了床边。 宫泽坤一抬手,等着她给自己宽衣。 她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动作有些生疏,光是解腰带就用了半刻钟的时间,时不时的还会戳到他。 “你用了什么东西?” 宫泽坤突然低头问她这句话,倒是把她问的一愣,看过去他看自己的眼神,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回皇上,臣妾得知今日侍寝,特意沐浴熏香,不敢丝毫懈怠。” 纤纤手指覆在他的胸膛,配上小女儿的娇态,微微泛红的脸颊,到还真的是让人浮想联翩的。 但是宫泽坤却是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样子,直接拂开了她的手。 “朕问你用的是什么东西!” 徐贵人被他这一声吼吓住了,竟然是忘了回答他的话。 “回,回皇上,臣妾用的,用的是荼,荼芜香。” 她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了,说的语无伦次的,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她从正元殿的宫人那里得来的消息,说是皇上最喜欢用的就是荼芜香,她特意把它化了水涂抹到了耳后和手腕上,原本是想着自己一会儿在皇上面前讨个好。 “谁准你用的?!快去洗了去!” 宫泽坤发了红的眼镜就好像是一头猛兽一样,徐贵人差点被吓的跪倒在地上,还是一路搀扶着进了净房。 “李德全!” 李公公也在外面听见了他的这几声怒吼,只是皇上没有吩咐他不敢贸然进来,而看见一脸惊慌的从净房里出来的徐贵人,只能感慨几下了。 这又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女人。 早在还没有大选的时候,就有过规定,荼芜香在皇宫里,只有宫泽坤和未来的皇后可以用。 这个徐贵人可算是撞到皇上的禁忌上了。 原本还可以飞上枝头,一步登云,现在看来,这条命都不好说能保住。 “徐贵人藐视宫规,褫夺封号,杖刑三十,即日逐出宫,不准母家接济!” 宫泽坤的话一出,徐贵人是真的没了希望,直挺挺的就跪倒在了地上,哭喊着求皇上饶命。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不是故意的,皇上!皇上!” 比起狠心,谁能比得过帝王? 宫泽坤一脚把她踢开,直接走出了门外,只留下侍卫和李公公在这里监刑。 杖刑三十,这位贵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活着出宫呢,就算命大,活了下来,一个被皇家贬出的女人,没有母家的救济,除了死路一条,还真的没有了别的下场。 “李公公!求求李公公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公公,手下留情啊!李公公!” “饶命啊,李公公!” “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李公公饶我一命啊!” 徐贵人跪在地上这样的求着李公公,谁会没有动容呢,只是,皇命难违,明哲保身,这几个字是李公公入宫几十年来,得出的真理。 “唉,娘娘啊,奴才也救不了你。”又看向了在一旁已经准备好的侍卫,“麻利的,动手吧。” “啊!啊!” “啊!” “啊!啊!啊!” 徐贵人的惨叫声充斥在整个储秀宫里,这个时候的另外两位贵人,早没有了之前羡慕她的神情,只是万幸,自己能保住这一命。 就算是一辈子不能出人头地,一辈子不得见圣颜,但是宫里也不曾苛待过她们,总好过这样的不得好死。 除了在皇宫偏安一隅的卿俪宫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你去说!” “我怎么说的出口啊!娘娘现在刚醒,我怎么能再去刺激娘娘了!” 在莫然的寝殿外面,小马子和岑儿,二人正在推脱着谁去把皇上去了储秀宫的事情告诉她。 “娘娘把你从一个厨房厨子,提拔为卿俪宫的主管太监,你不去谁去!” 小马子自从莫然醒来了之后,就把他任命为了总管,好歹是在卿俪宫里风光了一番。 “哎哟,我的好姐姐,这皇上前脚刚处置了庭妃不说,原以为会安心对待咱们娘娘,谁知这就去了储秀宫,你说这让我怎么说的出口啊!” “说不出口也得说啊,总不能让娘娘一直被埋在鼓里吧!储秀宫的那个贵人,还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狐媚招数才让皇上去的,咱们告诉娘娘,总比日后娘娘自己发现的好吧!” 岑儿也是担心,这个徐贵人会不会变成下一个庭妃。 二人只顾着争执,没有注意到后面的门被悄悄的打开了。 莫然本想打开门通一下风,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事情。 怪不得不来了,还走的那么急。 原来是有了新人了。 那个徐贵人她见过一次,长的倒是一般,但是十分娇小可人,那双眼睛和庭妃倒是如出一辙的样子。 只见新人 哪看旧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补偿吗?不会的 宫泽坤从储秀宫里出来之后,一肚子的气,也没有什么睡意了,只好重又回到了上书房里。 “皇上。” 李公公监完刑,光是看这个表情,也知道徐贵人的结果不是很好。 “皇上,打了二十六下,徐贵人经受不住,去了。” 徐贵人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血水流了一地,就连搬她的那几个侍卫都于心不忍了。 “告诉她的母家,就说她得了病,今晚侍寝前暴毙。” 其实徐家也就只是大理寺少卿,并不是什么高官,徐家的女儿能进宫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就算是不找什么借口,他们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是,皇上。” “行了,把折子给朕拿来吧。” 上书房的烛火,从子时燃到了早上阳光洒进了窗棂里,宫泽坤才放下了手里的奏章,竟是一夜未眠。 “皇上,该上朝了。” 李公公自然也是站在旁边伺候着没敢睡,今早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浮。 “准备一下,把那道圣旨拿上吧。” 那道圣旨? 难道是昨天说过几日再宣读的立后圣旨?可是,皇上不是说收起来的吗,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圣心就变了一个意思。 “是,皇上。” 今日早朝,北庆王没有来,只是递了一道折子说是旧疾复发,躺在床上,不能起身,折子里还表明了他的立场――――莫南出征大漠。 这件事昨日就是没有论断,今日肯定还会再提,只是这件事和立后圣旨一起被提起来,就不知道朝里的人是要怎么想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俪妃莫氏,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岂易哉!唯莫氏德冠口,乃可当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 前脚的庭妃立后才几个时辰,这才几天,皇上就又重立了俪妃为后,诸位大臣的心里各有各的心思,但都不好在这里说出来。 “皇上圣明!” “皇上圣明!” 何淮现在还站在下面,也是卑躬屈膝的行着礼,着实是讽刺。 周宇站在堂下,是第一个提出来异议的。 “皇上,俪妃莫氏前日刚刚犯了大错,被禁足在卿俪宫里月余,就这样被册立为后,难服人心呐!” 他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敢这样的就在朝上公然反对圣旨,也是心直口快,不善朝堂权谋的人。 “此事,周将军就不必多言了,朕心已定,北夏皇后也只会是莫氏所得,若不是不立她为后,那中宫就让它一直空着吧。” 中宫可是大事,几年几月的空着还可以,要是真的一直空着,实在是不成体统。 “皇上,立后是皇上的家事,老臣不便多言,只是这大漠的战事,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何淮站出来竟然是出奇的没有说莫然的坏话,而是拿出了大漠的事情,这倒让那些还以为何家会东山再起的那些人大失所望。 “大漠一事,就让周将军去吧,莫南就留在京城守卫,皇后大病初愈,也好与她就近照应。” 这个理由是最不成文的一个,都知道皇上并不是沉迷女色的,可今日不让莫南去大漠的理由竟然是为了陪皇后。 一看就知道是为了搪塞众人的借口。 “皇上,皇后虽然是莫将军的表亲,可也是男女有别,莫将军平日里也并非与之照应,要说起大漠的战事,难道还不比皇后的小病小痛重要吗?!” 人人都以为皇上封了莫氏为后,那自然会另眼对待莫将军的,结果还是不让他去大漠,防着他功高震主。 “朕,自登基之始,莫将军都是兢兢业业,但周将军也是从众多将士之中选出来的,论起带兵也是毫不逊色,就连莫南也是称赞过他可与之一比。” “莫将军是北夏的肱骨之臣,大漠一事还未见得就那么紧急,要是一点的小事都要天下闻风丧胆的天下兵马大将军出马,让他国如何看待我北夏?” “周将军是军中翘楚,既是可以为北夏出征,抵御外敌的。” 皇上都已经是这样说了,也没有谁可以反驳的了,再说了,这件事情的两个当事人――――周宇和莫南,一直是沉默的,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周宇还好说,他有皇上撑腰,这件事自然是不必自己争取,但是莫南,莫名的失了兵权,又被责令不得出征讨伐大漠。 夺嫡的功臣,皇位大半个都是靠他金戈铁马打下来的,结果却被这样的提防,也着实容易为人诟病皇上的心胸。 只是这样窝囊的事情,莫南还能这样的忍让,真的不像是他平日里的作风。 只有一个人,他的异议倒是出人意料的――――何淮。 “皇上,老臣认为,周将军年轻气盛,虽也是勇谋俱存,但是经验不足,不如让周将军和莫将军一起去往大漠讨伐外敌,这样即可以彰示北夏的国力,还不会为外人诟病,一举两得,胜算也是更大些。” 其实此话早就在满朝大臣的心里了,只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也就是何淮这样不惧圣颜的人才会这样说出来。 只是,他何时那么支持莫南的了?按理说,他的女人,从后位变成阶下囚,就是因为俪妃,他怎么还会站在莫南这一边? “何大人的意思是一军两主将?那对军心可是极大的动摇啊!” 刑部的孙侍郎是皇上那边的人,说出的话自然就是为着周宇,却不想何淮不是这个意思。 “孙大人,老夫的意思不是两位主将,而是兵分两路,分别从随州和羌州调兵,东西两路军队一齐出动,即是出其不意,又防止了漠北的铁骑夜行千里调兵遣将。” 平心而论,这倒是个好计谋,只是 “那如果依何大人所言,兵分两路,但是如今只定下来了一位前锋,朝中已经没有可以为前锋的勇将,那又如何是好?” 何淮倒显得不紧不慢的说出了他的计划:“莫将军的威名已经是享誉了九州大地,由莫将军率领羌州的人马,从正面攻打大漠,即可以震慑敌军,又让敌军相信北夏的主力军全部在这里。” “而周将军则率领随州的军队从后方截断他们的后路,所以孙大人所说的前锋,就是不必的了,由周将军一人统军即可。” 说完之后,他就抬头看向了宫泽坤。 宫泽坤一直在听何淮的话,不得不说,他既然是在朝廷中风雨飘摇的几十年里还能稳如泰山,除了手段过人之外,他的运筹谋略也着实是极为大局。 但是他的这个方法也有漏洞――――就是周宇。 一旦周宇临阵倒戈,转而帮着大漠的话,依他们的地形的位置,反过来攻打莫南带领的羌州军队那是易如反掌。 毕竟羌州的军队数量只有五万人,而大漠此次是出动了二十万大军,坚守一天还是有可能的,但是时间一长了,粮草万一跟不上,那整个羌州军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他不敢冒这个险,莫南他尚且不会全部委之以重任,周宇只是他从下面提拔起来分军权的人,适用于朝堂制衡,他就是更不敢了。 “朕认为,周将军初次作为主将,就执行这样艰难的任务,未免太过于为难了,还是由莫将军带领随州军从后偷袭,周将军正面迎敌。” 听到这句话,何淮的嘴角似是浮起了一抹笑,但很快就潜藏在他的话语了。 “皇上圣明,老臣思虑不周。” 大漠的事情也就是这样定下来了,五日后出征,皇上特意准予莫南这三日可以入宫陪伴莫皇后。 “皇后在宫里甚为清冷,莫将军即是快要离京,这几天就常来宫里看看她吧。” “臣遵旨。” 这三个字是莫南在早朝时说的唯一一句话。 下了早朝,宫泽坤先去的是卿俪宫,第一个见得却不是莫然。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他一进卿俪宫,就让李公公把岑儿叫来了偏殿,没有惊动任何人。 “起来回话。” “谢皇上。” 岑儿因为紧张,一张小脸煞白一片,比抹了粉还要瘆人,就好像是进了阎王殿一样,不过气急的皇上,倒是和阎王没有什么区别。 “朕,有几个问题问你,切要如实回答。” 宫泽坤不怒自威的气势,虽然是坐在珠帘后面,但还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岑儿只敢低着头,强迫着自己去看地毯上的花纹和鞋履上的纹样,心里才能稍稍平静一些。 “是,皇上。”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册立妃子那天晚上,朕去花居殿之后,俪妃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听闻这话,岑儿一怔,悄悄抬起眼透过帘子看了他一眼。 这都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皇上现在问这件事,还是在娘娘被立为皇后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发现他的神情并不是很严肃的样子,岑儿才大着胆子开了口。 “回皇上,娘娘那日独守空房,心中难免郁结难解,与其独坐生闷,自是出去散心去了。” 她觉得这样的回答算是万无一失的了。 “行了,你下去吧。” 就这么一个问题? “是,皇上。” 岑儿从偏殿里出来,直直就奔着莫然的寝殿去了,脸上的表情也是信息万分。 在她看来,只要皇上来了,就证明昨夜的徐贵人并不合心意,所以才会这么一大早得就来卿俪宫。 “娘娘!娘娘!皇上来看娘娘了!” 原本半卧着的莫然,听到这话倒也是猛然的坐起了身子,顺势朝着岑儿的身后看去。 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皇上在偏殿里呢。” “他为什么要去偏殿?” 还是不死心的,听到他来的消息,莫然心里确实是欢喜的。 “不知道,就是把奴婢叫去问了一个问题,就说娘娘立妃那晚去了哪里,奴婢估摸着,一会儿皇上就会来了!” 岑儿沉浸在莫然即将复宠的喜乐里,没有看见她渐渐阴沉下来的脸。 “他,是真的这样问的?” “是啊,皇上就问了这一个,就让奴婢出来了,皇上应该是想着要怎么补偿娘娘呢!” 岑儿还是心眼实,凡事只会往好了想,只想着娘娘会越来越好,却忽略了一些东西。 “还有,娘娘,您被册封了皇后之后啊,就会入主元坤宫了,那里可是历代皇后的寝殿呢。” “娘娘?娘娘?” 岑儿疑惑看着她,自己说了那么多,怎么着娘娘还是这么面色阴沉,好像有些不开心似的。 “岑儿,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娘娘。” 她想着一会儿皇上就来了,她留在这里也确是不妥,没做多想,带上门出了去。 看着最后一丝阳光渐渐纤细,被关在门外的那一刻,莫然才是真正感到什么是万念俱灰。 补偿? 也就是岑儿才会把他的问话当成是对她的补偿。 在她的印象里,宫泽坤从来就没有对她做过这样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你就是有罪的 卿俪宫,偏殿 “皇上,要不奴才去看一看皇后娘娘醒了没?” 李公公也惯会察言观色,看得出来皇上问了话之后的心情不好,自己抢先一步说出了口。 “去吧。” 总得去见一见。 “是,皇上。” 李公公走进了寝殿里面的时候,正好岑儿出来传膳的,见到他之后,岑儿的脸上又是笑又是喜的。 “见过李公公!公公,咱们娘娘还未用膳,那皇上这里?” 总不能让皇上看着娘娘吃饭吧,还是得让李公公去说一下,或者帝后二人一起在用一些也好。 “姑娘不必担心,就是皇上让咱家来的,娘娘就慢慢用就好。” “欸,谢过公公了。” 李公公是说完就走了,也懒得客套,岑儿在他眼里毕竟还是资历太轻了些,经不起他的巴结。 岑儿欢欢喜喜的去传了膳,回到了房内,对着莫然也是一脸喜滋滋得样子。 “今日你倒是开心,什么好事情一样。” 许是经历过生生死死,莫然的语气总是淡淡的,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了,岑儿倒是希望她能发个脾气,起码有些人间烟火气息,不像现在,感觉她都快成仙了。 “皇上来看娘娘,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娘娘不欢喜吗?” 岑儿的心里,还是认为娘娘的情谊更多于皇上一些,觉得皇上来了,娘娘就一定会是高兴的。 “欢喜,自然是欢喜。” 说着话的时候,她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情谊的波动。 “娘娘快些用膳,皇上一会儿可就来了!” 岑儿自从知道了皇上颁发了立后诏书之后,就总是想让娘娘可以与皇上能够和好如初,帝后同心,琴瑟和鸣。 “恩。” 与之不同的是待在偏殿的宫泽坤。 “回皇上,娘娘现在在用膳,皇上一会儿过去,娘娘很快就用完了。” 宫泽坤转动了几下手里的佛珠,那是当初莫然给他求来的,每粒上都刻着般若花和释迦摩尼佛的像。 信女此身无求,但愿宫郎永 康健,岁岁平安,年年有归期。 这是她但是跪了两个时辰,念了一晚上的经书为他求来的,这句话是临行前,她偷偷去向大殿,对着佛祖说的。 他是不信这些的,但一戴就是五年没有摘下来。 可现在,他把佛珠轻轻的解了开,拿下来了一颗佛珠,放到了桌子上。 “不过去了,走吧。” “是,皇上。” 要不怎么说帝王心难猜,刚刚还让李公公去打听娘娘醒了没有,现在却是要走,连看也不看一眼。 来的时候是悄悄来的,走的时候也没有通知任何人。 “岑儿,你去把这雪顶含翠给他送去一壶吧,这样凉的东西,我也受不住的。” 内庭这几天向卿俪宫送来了好些东西,也不管莫然要没要,只管是把好东西一股脑的往这送。 还不是前一阵子莫然被禁足时,他们仗着庭妃的势,对待卿俪宫是百般的克扣,有些东西连比宫女用的都不如。 “是,娘娘。” 岑儿端着这壶茶,这壶茶水,可是她刚刚看着她冲泡好的。 莫然性子沉静,又是这样的情景,加之含翠本身得清冽,这茶闻起来,是既有茶香也有些苦涩的味道。 可是等岑儿满心欢喜的站在门口,叫了几声都没见李公公应声,大着胆子推开了门,才发现皇上已经是走了。 不过她倒是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那颗佛珠。 回去的路上,她心里是百般的挠心,这好不容易娘娘的态度有些缓和了,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走了。 “怎么又端回来了?” 看着岑儿把那壶茶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了,莫然就那么问了一句,但随即看到了岑儿的表情。 欲语还休,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就明白了。 “他走了是吗?” 岑儿没有说话,但是点了一下头。 莫然倒是没有很大的反应,眼神稍微的飘忽了一下,里面的原本就是灰暗的颜色,这下子变的有了些苍白意味。 应该就是失望吧。 “放下吧。” 这茶是宫泽坤平日里最喜欢的,刚刚冲泡的时候,还在想,如果他喝了这茶会不会尝出来是自己泡的。 如果能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可是,连这个机会都没给她。 “娘娘,这是皇上放下的,不知道是要给娘娘的还是落下的。” 岑儿拿出那颗佛珠的瞬间,热泪就盈眶在莫然的眼中。 那个东西她怎么会不记得。 当初戴上它的时候,宫泽坤说的字字句句,都还萦绕在她的耳边,就像是呢喃一样。 滴滴的清泪,顺着平皙的脸庞,滑落到衣襟上,但却像是一把把的火在灼烧着心脏一样。 痛苦,遗憾,不甘,满心的幽怨,求而不得,全部再这个时刻迸发。 她的泪吓住了岑儿,佛珠一下子就从手里滑下去了,滚落到了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里,不得而知。 “娘娘!娘娘!奴婢说错话了,娘娘,娘娘你别哭,哭坏了身子!” 任谁看到莫然这个样子,都是会忐忑的。 因为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可以支撑下去的感情,更像是一个木头人,像一具尸体一样的木讷。 只有眼泪源源不断的从里面流出来,像是关不住的倾盆大雨。 “岑儿你先出去吧。” 呜咽的声音,还带着干哑的感觉,让人很是心疼。 “娘娘,还是让奴婢陪着你吧,奴婢” “不必,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娘娘。” 岑儿起身出去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就是不放心她,生怕她会想不开。 就在她关上门得那一刻,莫然是真的撑不住了。 她用手紧紧捂住嘴,不想让哭声传到门外,蜷缩在角落里就好像是花塘之中的浮萍,无依无靠,惹人心酸。 在她的世界里苦痛都是给一个人的。 有些事情她不想去对别人说,也不想成为他人的负担,尤其是宫泽坤。 他是她人生之中的大英雄,是会在云彩上等着她,念着她,爱着她,宠着她的人,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颗佛珠会回到她的手上。 莫然四下里看去,早已没有了佛珠的踪迹。 她疯了一样的翻桌倒柜的,在整个屋子里找寻那颗还不及豌豆大小的佛珠。 满屋的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倒在地,铺满了整个屋子里的每个地方。 那颗佛珠还是没有找到。 那是五年前,她去寺庙里求来的,那间寺庙据说是最灵验的,但是方丈的规矩也很多。 她念齐了三本经书,跪拜了满殿的神佛,就是为了那么一串珠链。 宫泽坤拿到这个佛珠之后,说过一句话。 此生得你,为吾之福。 就这几个字,让她欢喜了好久,以前她把自己放的太低,一点点的回应都能让她经久而喜。 “你就只嘴上说说,不然你给我什么奖励吧?” 她记得当时的自己是这样问他的。 只是一句玩笑话,宫泽坤倒是认真想了好久。 “这串珠子,总共有十二颗,你可以犯十二次错,不管是什么,即使是你心悦他人,只要你想回来,我都会原谅你的。我把佛珠交给你一颗,代表我原谅你一次。” “切,我才不会看上别人呢!” 当时的她,满心满眼的全部都是他,其实现在也是,根本不会有别人的影子,所以这句话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今天 这颗佛珠被交到了她的手里。 一颗认定了她是有错的佛珠,没有任何其它缱绻的意义。 这就是认定了她是有错的了。 那一晚的未归。 只听岑儿说了一句话,只有他的臆想和猜忌。 没有查过任何事情,没有任何证据,甚至连问她一句话都没有过,就认定了她有错。 是不是连立后,都是在告诉她,这是对她的原谅? 已经不会再有之前那般的信任了,永不相问的誓言可能已经随着周而复始的冰雪消融也已经耗尽了耐心。 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身体里的支柱,好像以前她所做出的,让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得在一起的所有努力都被抹灭了。 她就是个罪人 被心爱之人认定的罪人,是罪无可恕的,不管是自己,还是他,是满天神佛都饶恕不了的存在。 莫然的哭泣一直不能停止,不能自已的抽泣和哽咽,她也不想一直这样难为自己,可就是停不下来。 如果眼睛不能流泪,那心该会有多痛苦。 “娘娘,娘娘,莫将军来了。” 岑儿犹犹豫豫的,还是敲响了门,她听到了屋里传出来的桌椅倒地的声音,也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 但是莫南十几天不进一次宫,这又是要出征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二人总是要见一面的。 “让哥哥到偏殿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去。” 用力压抑住自己的哭声才能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嘶哑难听。 “是,娘娘。” 莫然强逼着自己把眼泪收了回去,胸膛还是起伏不已,半个时辰,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气息。 擦干了脸,但是眼睛还是红肿的样子,这一时半会儿的是好不了得了。 “哥哥,你怎么来了?” 见到她的第一眼,莫南就看见了她得眼睛,一看就是哭泣过的样子。 “我五日之后就要随军出征,来看看你,给你说一声。” 五日之后出征? 连哥哥都是要走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诛心之言(一) 莫然出神的,怔了一会儿,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呢呢喃喃的说了好多话。 “那哥哥一定要防范危险,那些冲锋陷阵的事情,我知道必不可免,只是哥哥一定要小心。” “出征在外,身体是最重要的,哥哥一直有胃疾,就算是再忙,也一定要用膳。” “此去大漠,千里之隔,就算是顺利也要几个月方能归来,哥哥不要有后顾之忧,我在宫里很好。” “哥哥,你切要保重。” 莫南知道,这些话都是她思之心切,但是听来总感觉很别扭,像是在交代什么后事一样,把往后所有的关心都已经说了一个遍。 “亦欢,不管你是不是皇后,你都是我莫家的女儿,是我莫南的妹妹。” 他平日里很少说这样的话,今日得表情很是严肃,这就是在表明了他的立场。 “所以,不管是谁有负于你,莫家都不会弃你不管,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 莫然记得上次哥哥这样义正言辞的说这样的话还是几年之前,她从狐族被逐之时。 今日又闻,不经间眼眶已经又是湿润了一片。 莫然的嘴张了又张,看向了他的线条挺括的面庞。 他本就该是于战场之上霸雄沙场的人,她不能让这些优柔寡断的事情妨碍了他,那样就太自私了。 “我没事的。” 她躲闪开他的眼神,想着莫南过几天就要离开北夏了。 “岑儿,把我让你之前准备的东西拿上来吧。” 岑儿早就在门外等着了,听她这一吩咐,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娘娘之前是准备了好些伤药,也都是一试百灵的。 “娘娘。” 原本想是放下东西就走了,给他们二人一个空间可以多说说话,但却是被莫然叫住了。 “岑儿,你留一下。” “是,娘娘。” 莫然转向了他,把东西往他的面前一推。 “有几件事,我想和哥哥说一下,还请哥哥答应我。” “这第一件事,哥哥,这些都是徐太医秘制调配的,你在外难免有伤痛,这些比太医署的药好多了,带着用吧。” 莫南看着这些也确实是上好的东西,他的伤在沙场上也总是反复无常的,点了点头,也就是收下来了。 “这第二件事――哥哥,你也不小了,正妻主房的位置你想留着,我也随你,但是不能没个人在你身边照顾着。” 说着把岑儿向着脸前拉了一下,随即说道。 “岑儿跟着我从进宫到现在,我能看出来,她是喜欢你的,她也惯会照顾人,打理家事也是一顶一的,哥哥把她收入房里吧,别亏待了她就好。” 岑儿和莫南听见这话都是一惊,莫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亦欢!开什么玩笑,岑儿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姑娘家名节多重要,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岑儿听见他的这个话,脸色稍微变了一下,跪到了他们面前,跟着他开了口。 “娘娘,奴婢感激娘娘如此看重奴婢,但是奴婢自知身份低微,是配不上将军的,不愿意委身将军,还请娘娘收回这句话。” 莫然看着岑儿,看了好一会儿,她心悦哥哥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她进宫之后就发现了这件事。 身份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他们莫家什么时候也没有看重过门第,更何况岑儿的心意她是全都看在眼里的。 “岑儿,你想好了,假如哥哥可以娶你的话,你也不愿意嫁吗?” 岑儿抬头悄悄看了莫南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一脸冰山的模样,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奴婢不愿意。” 君既无情我便休,她虽是一个宫女,但对姻亲结媒也是有自己的坚持和追求,既然莫南没有这个情谊,她情愿独身也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一个眼里没有自己的人。 “那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吧,岑儿,你起来吧。” 莫然有心牵线,但是双方都拒绝,她也没有办法了。 “谢娘娘。” 岑儿看着并没有轻松一些,眉眼间还是隐忍不发的悲戚,站起来之后就退出了房间。 “哥哥,岑儿我之前也给你提过,你也看到了,我刚说的时候她也是情愿的,只不过看你这样的反应,谁家姑娘也不好意思再答应了。” 看着岑儿关上了门,莫然才开始有些抱怨起他来了。 “既然没有情谊,又何必耽误人家,你左右在宫里,可以给她找寻个更好的,最好是文官,到时候你多送些陪嫁,可以给她长长脸面,起码安稳些。” 莫南的话倒是有些道理,但是她却是从中听出了一些事情。 哥哥以前哪里会这样的思虑了,要是真的对岑儿没有丝毫情谊,只管拒绝就好,不会有那么多想法。 竟然为岑儿想到了那么多,可见不是真的无情。 “哥哥,岑儿虽是宫中婢女,可也有一副刚强的性子。既然是爱慕你,那眼里再不会有其他人的,只怕是会孤独终老,也是未可知。” 莫南与她在宫里打过几次照面,也有几次她出宫去将军府找他,都是因为莫然的事情。 但是上次岑儿连夜出宫去将军府的时候,他是真正的对她刮目相看的,没想到这样的一个柔弱的女子竟然会有那样的胆量和气魄,愿与皇家对抗也要护着莫然。 但也是因为看清了这个刚强的女子,他不能耽误了她,自己是将军,行军打仗多出意外,万一他有一天战死沙场,岑儿就是真的孤苦无依的了。 “总好过嫁入将军府来的自在。” 不是自己没有勇气,他是实在不能拿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作为他的赌注。 莫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打着岔问她。 “你与皇上现在如何?” 她方才出来时红肿的眼眶,他都看在眼里,看起来并不像是和美的样子。 莫然的眼神闪躲飘忽,没有去看他,被问及时,拿着茶杯的手也是微微一颤抖,将洒了些水出来,浸在衣服上,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她沉下气来,故意把声音说的欢快些:“我们很好啊,我现在不是已经是皇后了吗?他待我很好。” 确实是很好,即使是认为她是有错的,也还愿意把中宫之位给她。 只是不再信任了而已。 如果是换了莫南以外的任何人在她的对面,都能发现她现在神情,语气,处处透露着不如意,不对劲儿。 可惜莫南对待察言观色总是木讷,只还以为她是真的很好。 “你若安好,我也能放心些。” 莫然想要留他下来一起用午膳,可他怕见到岑儿双方还是尴尬,推辞出了宫。 岑儿直到他出了卿俪宫的门,才从后殿里出来了。 后殿和偏殿算是连着的,岑儿知道经此一事,莫将军一定不会再和她单独见面了,也就是今日,还可以这样看看他。 “娘娘,奴婢让您操心了。” 说话的时候,眼圈还泛着红,声音也还带有些闷闷的鼻音。 “岑儿,你不怪我就好,我是真的想让你嫁入将军府的,只是唉。” 此事由己不由天。 “娘娘,不怪娘娘,奴婢知道的,是自己是福薄,将军该有这样的顾虑。” 莫然摇了摇头,他们也是一对苦情的人,偏偏是这样的无可奈何。 她虽是看破,可是这样的事情别人的多说一句都是无益的。 “他过两天就要出征,你知道了吧?等他回来了,我会再和他提一提的,如果再不成只能委屈你陪着我了。” 岑儿连忙跪下谢恩。 “奴婢谢娘娘的大恩大德,如若将军还有此顾虑,奴婢情愿在宫里陪伴娘娘左右,永不出嫁!” 和她一样的固执,也不知道这个执念都是怎么生长在人心里的,怎么就是去不掉。 “你下去吧,午膳也免了,叫小马子歇一歇吧,这个卿俪宫也不必收拾了,左右住不了几天了。” 岑儿倒是有些为难的说:“娘娘,卿俪宫是皇上吩咐要收整成原样的,马公公也做不了主” 收整成原样? 一想到宫泽坤,她的心里就发闷,像是堵住了她的七窍一样的难解郁结。 不想多说什么了,只摆了摆手让岑儿下去了。 ―――――――― 上书房 “皇上,微臣认为,莫将军带兵偷袭敌军后营,理应是给予其完整的兵权,不然底下的将士们也难以信服。” 说话的正是早朝时称病的梅良瑜,他听闻了皇上要让莫南去带兵偷袭时还松了一口气,以为皇上是放心下来了他。 结果确实说,莫南带领随州的军队,仅仅有领兵之权,其余军权仍旧时归于周宇。 这样怎么能行,偷袭,原本讲求的就是将士们的重心齐力,才能压制住漠北的千里马。 主将没有动兵练兵的权力,只在出征时与将士们有关系,这在任何时候都是对己方极其不利的。 “怎么了,朕这个皇帝,还要事事听北庆王的教导吗?” “也不知北庆王是把心思放在朕的朝堂上了――――” “还是朕的后宫!” 最后二字语气尤为重,砸在梅良瑜的心上,冷汗出了一身。 答错一字,就有可能尸骨无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诛心之言(二) 上书房里静的都能听见风吹动发丝的声音,梅良瑜站在殿下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胆战心惊。 “微臣上心的,是皇上的天下会不会安稳,皇上能不能在皇位上少些操劳,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臣都一视同仁。” “前朝若是有乱臣贼子,那微臣就替皇上清理朝纲 。 ” 确实,何淮之前还在大司马的位置上时,就常常受到他的打压。 “后宫若是有祸国妖妃,那臣便为皇上整肃一二。” “微臣忠心为公,若有何人在皇上面前有何说辞,微臣百口莫辩,只能说是欲加之罪!” 梅良瑜说的慷慨激昂,气息有些许不稳当,倒是很符合他现在重病在身的样子。 虽然庭妃最后的下场,还有陶幺蛊的解药,和那些治何家罪的证据,这里面或多或少的也不乏有他的推波助力。 目前为止,他做的任何事情,不管是手伸的有多长,说到底也都是让北夏受益了。 但是―― 何淮和庭妃,除了有损北夏江山之外,也是对莫然的一大威胁。 有了何家,庭妃就会在后宫屹立不倒,如果不是陶幺蛊,她有弑君之罪,只怕皇后最后是谁的还真不一定。 而莫然,在朝中的亲眷算起来只有莫南一个人,但是近来皇上对他也是不甚器重,她在后宫里也是举步维艰。 梅良瑜虽是扳倒了何家,何淮现在官阶甚低,庭妃也自尽了,但是他做这些的意图――――为公还是为私。 “朕,与你共事多年,你的为人朕也是清楚的,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何必如此战战兢兢。” 宫泽坤虽然这样说了,但是真是假,梅良瑜也不敢轻易的放松。 “皇上,微臣自问也是问心无愧,对得起江山,对得起北夏社稷,但朝堂现在也确是微臣一人独大,还请皇上削了臣的权力,不要让臣处在众矢之的。” 失了权力,能保住性命前程,这笔账他还会算。 其实宫泽坤今日这样的问他,就是想探一下他的口风,若是他不提出来自吾削权,只怕今日是会难以出这个上书房的门了。 “北庆王身患顽疾,还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让朕也着实是难为情,南方十三郡的事情就交给户部,让他们去办去吧,你也歇歇。” “谢皇上。” 宫泽坤的心情还算是舒畅了一些,捏了一块点心放到嘴里。 山楂糕,太酸了些,御膳房的手艺是越来越不行了。 “好了,北庆王的奏折,朕会认真考虑的,你还病着,就还是先回去吧!” 这就是不让他说话了。 “可是,皇上” “好了! 北庆王的手不要伸的那么长,还是回去歇歇吧!” 话还未出口,就已经被截断在嘴里,连这个权力都未给他。 一字一句可以口辩群臣的人,却不让他说一句话,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和侮辱。 梅良瑜忍了又忍,要不是脑海中想起了自己这十几年来的运筹,他可能不会忍下这个委屈。 “臣告退。” 忍的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梅良瑜走了之后,宫泽坤才想起来问李公公。 “李德全,皇后的寝殿,修缮的怎么样了?” 元坤宫,算起来也已经近十年没有人住过了,庭院里的杂草并没有比起冷宫好上多少,修缮起来也着实是不容易的。 “回皇上,元坤宫少说还要天的才能整顿好,俪皇后娘娘那里只能委屈着先住在卿俪宫了。” 莫然自从进宫之后就一直是住在卿俪宫里,在它还叫全政殿的时候,莫然掩人耳目的住在里面。 那个时候,全政殿是宫泽坤亲手,一点一滴的布置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是他当时当刻全部的心意。 那个时候的他是新帝,但是全政殿里的每个物品都是他亲手所选,直到后来,宫泽坤越来越喜欢赏赐莫然金银珠宝,华翠琉璃。 满目的琳琅,可没有一件是她真正喜欢的。 再后来,就是他嫌弃殿中的摆设太过于清淡了,埋怨她不把那些东西摆出来。 “然儿,你这屋里太过素净了些,像是书院一样,还是摆些东西好看,也喜庆一些。” 当时莫然欲言又止的,盯着他的是样子,他一直没有明白。 其实莫然只是想说,那间屋子,是他亲手布置的,加不进也减不下任何一个物件。 只是这话一直没有说出口。 李公公的话,倒是让宫泽坤想起来了当时她的样子,突然间好像是懂了一些。 “让内庭的人不必去了。” 李公公近来总是感受到宫泽坤的反复无常,但是这句话还是吓到了他。 “皇上,那皇后娘娘那里?是不是着人去通知一声。” 宫泽坤被他这话弄的有些没头脑。 “通知什么?” “这皇上不是说元坤宫不必修缮了吗,那皇后娘娘是不是也不必搬去了?” 李公公在宫里也是几十年了,待在主子身边就要学会眼观鼻耳观口,他以为皇上不让内庭修缮就是不让皇后娘娘住进来了。 还以为是皇上的心思又发生了变化,但看皇上这个样子,又好像不是。 “皇后自然是应该住在元坤宫的,切莫胡乱猜疑。” 宫泽坤并没有说自己去布置这件事,或许是心境不同,地位也是不同了,他总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事必躬亲,尤其是为了一个女人。 “你下去吧,朕有事会叫你的。” “是,皇上。” 李公公退下去了之后,宫泽坤才开始动了身去元坤宫。 元坤宫果然不是短短几天就可以修整好的,尤其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可能还会更久。 ―――――――――――― “北庆王,你说你们皇上是不是过河拆桥啊,这都几天了,东南的互贸契约还没有签订下来,他是不是不打算签了?!” 苏漓王倒是很久没有在京城里出现过了,也就是只有在宴请百国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却不想梅良瑜刚一回府,就发现这人正待在他家的院子里,那些暗卫们竟然没有发现他是怎么进来的。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苏漓王那么喜欢做梁上君子吗?不请自来已经是很讨人嫌弃的了,苏漓王这是在试探本王的底线吗?!” 梅良瑜本来就是心里憋屈着,有一肚子气没处发,这个苏漓王正好撞到了枪口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挑拨他。 “北庆王不是也不请自去皇宫好多回了吗,又是在试探谁啊?” 梅良瑜最近进宫的次数已经是很少的了,莫然那里更是没有去过,而苏漓王却说不请自去,看样子他是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在监看着他了。 “诶诶,别那么小气嘛,王爷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你怎么报答我啊?” 他说这话意有所指的样子,梅良瑜是看见了就心烦,不愿与他再有交谈,直接走进了书房。 “欸!王爷怎么就那么走了,不和我谈谈互贸的事情了吗?” 走到一半的脚步又是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苏漓王,语气很是铿锵。 “苏漓王若是想聊就进来,要是还是说方才那样的话,本王劝你尽早离府的好,不要让暗卫伤了王爷的身子。” “哎呀,谈谈谈,怎么不谈的呢,走吧,咱们进去吧!” 说罢,径直走过来梅良瑜的身边,坐在了书房的主位之上。 他这样说话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真是唬人,梅良瑜之前见他几次,还真的以为他就是那么一个只会指手画脚的人。 但是庭妃的事情之后,梅良瑜级发现了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的无所事事,更不算一事无成。 不仅是口若悬河,论争起来也是引经据典,就连一些史书,文献什么的,也都是手到擒来。 苏漓王坐在主位,桌子旁放了一盏茶,也不知道是不是凉的,也不问是什么品种的茶叶,他直接就端了起来,更是一饮而尽。 “王爷还真是不拘小节,看来是我们北庆王府招待不周了,没有为王爷准备茶水。” “哪里哪里,有喝的不就可以,还在乎什么品种!” 就单着一句话来看,还真真的就是以为纨绔子弟的模样,连基本的礼节也不放在眼里。 “北庆王还是想想,互贸的事情,你们皇帝不相信你,不把权力给你了,这个契约怎么办。” 宫泽坤刚刚收回他对南方十三郡的处理权,但是与东南的互贸契约,更是以南方最为主要。 他现在按理说,是已经没有了互贸的权力了。 “苏漓王不要担心,不管是谁来管辖,这些与互贸的契约都是任何关系,既然定立下来了,北夏一定会履约的。” “那还希望北夏可以尽早履约,不然的话,皇后娘娘应该是很乐意和我聊一聊的,你说呢,北庆王?” 拿出莫然做底线,是苏漓王做出的最惹人烦的,但是偏偏梅良瑜每一次都会中招。 “苏漓王,本王告诉你,如果你动了娘娘一根头发,我不会饶了你的,休想走出京城大门一步!” 就是这样的精明的一个人,英雄难过美人关,最后还不是拜倒在别人的石榴裙下。 “别急,别急啊,王爷息怒,也就是一句玩笑话,何必呢?再说了皇后娘娘也不一定就不喜欢和本王闲聊。不过话说,王爷倒是比皇上还要反应的大些,皇上只说皇后重病,不易探访,可不像你这样的疾言厉色。” 原本以为梅良瑜会因为这句话而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倒是让他大吃一惊。 “你若犯她,就算倾尽家产也要让你东南改天易主,永世不得安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诛心之言(三) 苏漓王本是无意惹怒梅良瑜,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他就真的一点也不掩饰,直直的和他摊开话了。 “哎哟哟,王爷这话可就是严重了,我好歹还有东南在身后,怎么也得想着点不是,哪里敢呀!” 插科打诨,是苏漓王最擅长的了,也不知道他这样蒙混过去了多少人。 此刻的梅良瑜,要不是在宫里受了气,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起码会在他面前收敛一下的。 关心则乱,这句话倒是一点儿没有错的。 “苏漓王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王府就要送客了!” 说罢,甩了甩袖子,作势就要出去,苏漓王连忙拉住了他。 “欸欸,北庆王好不耐烦。这还有月余,朝贺百国就要回去了,互贸契约到底什么时候签订?” 这才是他今日来的正经事。 着年底的朝贺,也就是只有?这两个多月,属国走了之后,一般都是非召不得入京的。 也难怪苏漓王着急,东南路途遥远,回去起码耗费大半个月,要是这次契约不成,只怕之后就再难开这个口了。 “苏漓王不必担心,北夏既然答应互贸就不会食言,还是耐心等待的好。” 宫泽坤之前有意无意得说过,这个互贸,表面上是对东南大有裨益,但实际上是给北夏了一个休养生息,充盈国库的好机会。 但是外人不知道北夏国库的现状,还觉得北夏和之前一样是财大气粗,是个富盈的大国。 他也是有意的要拖延一下这个进程,不让东南感觉到是北夏在促成这件事的,要让东南着急。 梅良瑜看苏漓王这个样子,宫泽坤的做法是有效的了,他已经开始着急了。 “北庆王,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万一你们北夏到最后了还不签契约,我还能怎么着你们不成?还不是靠你们一张嘴的同意不同意!” 他有些恼了,不远万里的从东南来到北夏,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要不然他就不会亲自来了。 现在得一拖再拖,让他怀疑北夏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诚心。 “卫管家,送客!” 梅良瑜并不搭理他的话,叫来了卫管家,强行把苏漓王请出了王府。 “北庆王,你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我来了大半天了,连口水都没有,现在事情没谈拢呢就要赶我出去!” 苏漓王好歹也算是堂堂的一国国主,哪里有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所以现在是极其的恼怒。 “下次苏漓王从正门进来,北庆王府一定奉苏漓王为座上宾,送客!” 苏漓王骂骂咧咧的从王府被赶了出去,临了了还不忘留下一句狠话。 “北庆王,我还有后招没使呢,到时候我看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梅良瑜只当他是气急说的痛快话,也没往心里去。 要说苏漓王这个人,就是不能和他待的时间长了,他这个人别的不行,就是观察人这一点,是真的堪称鹰眼。 和他多说几句话,自己的内心都会暴露出来,他也惯会问话,总能让人说出些漏洞来。 这样的人,还是远离些为好。 ―――――――――――― 宫里宫外的事情也都告一段落了,平静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这么一转眼,已经是七八日之后的了。 莫南已经出了京向着随州的方向奔袭,只有他一人,单枪匹马的,无人问津。 与之对比的是周宇带领着十几队人马,从京城出发时,百姓纷纷站在街上为其助威。 这些天里,宫泽坤就没进过卿俪宫的门,后宫侍寝自从徐贵人的事情之后,也是没有召过其它人了。 今天原本莫然会和以往一样的打发时间,不过就是描描样子,绣绣花样,也就是一天了。 不想来了一个人――――太后。 这倒是让卿俪宫上上下下得人都慌乱了起来。 要说这个太后,自从宫泽坤登基以来,也算是在德寿宫里颐养天年的了,宫中大小事情也不怎么过问。 今日怎么就来这个偏远的卿俪宫里了? “娘娘,奴婢给你打扮的喜庆一些,显得气色好,再说了,太后年岁长了,最喜欢得就是喜庆明丽的颜色了。” 岑儿她们自从早上接到太后中午要来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各种收拾着莫然,一会儿贴个花,一会儿又觉得贴花太轻浮。 现在又给她拿来了这身明粉色的衣衫,还不算头上的金簪,她这身打扮太过明亮耀眼了些。 “好了,岑儿,不必弄了,就这一身很好,平日我就是这个样子,太后来了也不过是看看我这个皇后是不是担得起来而已,再怎么打扮也是没用的。” 岑儿不甘愿点把手里的衣衫放下了,以她的意思,莫然今日也算得上是独自见太后得第一次了。 要是不在这个衣服打扮上面好好用用心,就怕太后认为是她太过无礼了。 左右衣服是穿在莫然身上,她不愿意穿,岑儿也没有办法。 不过这边刚刚消停下来一小会儿,就见着岑儿是又拿着脂粉腮红进来了。 “娘娘,这个妆容还是要画的,起码气色好些吧,娘娘前几日生病把身子都熬坏了,现在看上去很是憔悴,扑点脂粉,打上腮红,看着精神些。” 看着她满眼希冀的看着自己,莫然也就点了点头。 可是岑儿这一画起来就不像之前说的那么简单了。 莫然的眼镜属于比较圆润的那种,还泛着水光,眼角上挑着,看上去是楚楚可怜的,极其勾人,很是惹人疼爱。 但是在太后这样的长辈面前,这样的眼睛就是媚国祸妃的样子了。 岑儿用螺子黛在她眼边画了几道,让眼角看上去没有那么上挑了,倒是显得有几分清纯的气息。 其余地方也是极其得上心了,脂粉很是细腻,腮红恰到好处,莫然也就随着她来了。 这样一画就是将近一个时辰,还未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听见通报太后娘娘来了。 “太后娘娘驾到!” 岑儿给莫然在眼角点上了一颗痣,刚刚落下笔,太后娘娘就进了来,倒是没看见她们二人慌乱的样子。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千岁。” 这套宫规还是莫然刚被封为俪妃的时候,礼部得几个老臣来宫里教授的,原以为用不到的,想不到今日倒是没让她失了脸面。 “起来吧。” 莫然的礼节倒是让太后很满意。 “谢太后娘娘。” 莫然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后若是真的找起茬来,那可真的不是她可以防范的了。 “哀家听说,你这病是前个儿庭妃害的?怎么样了?” 莫然刚刚坐到殿下的座位上,就听见太后这样问的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宫泽坤并没有告诉太后莫然是小产了。 除了当时在场的那几个人,他对所有人都是说庭妃陷害她,导致她大病一场,而庭妃是因为自省而后懊恼不已才悬梁自尽的。 真正的原因却是瞒住了所有人。 所以外人都还以为这场后宫巨变只是因为各个嫔妃之间的争权夺爱而已,至于庭妃犯下的错,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回太后,臣妾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身底子还要将养一番,臣妾谢太后娘娘。” 莫然忽略了她的第一个问题,回答的也是极其板正的用词,没有什么错处,听起来也没那么悦耳的声音。 这样干巴巴的回话,太后也有些尴尬,微微咳嗽了一声。 “咳,咳。” “皇后啊,你现在时一宫之主,北夏的国母,理应有些胸怀,不要再穷追猛打的了,说到底,你也要看的开些。” 太后的话说的莫然有些迷糊,自己怎么穷追猛打了? “臣妾愚昧,还请太后明示,指教一二。” 见着莫然已经把话说开了,太后也不再避讳什么了。 “庭妃不是已经死了吗,皇后就不要再事事针对何家了,惹得皇上为难,你的名声也不好。” 话倒是说明白了,但是莫然还是一头雾水,自己是出来没有属意任何人去针对过何家。 “太后示下,臣妾从未针对过何家。” 太后被她这话强硬的语气惹得有些烦闷,语气也是有些不好。 “哀家是为了你好!堂堂皇后,若是为了给一个罪妃收尸这样的事情,就在朝堂上处处打压大臣,说出去,皇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莫然有些木讷的,问了太后一个看起来很蠢的问题。 “太后娘娘什么收尸?” 太后有些生闷气,不搭理她的话,把头偏向了一边。 莫然转过来看向了岑儿,发现她得表情也是很不自然的,有些僵硬着,也不敢抬头看她。 “岑儿!告诉我,什么收尸?!” 岑儿低着头,嗫嗫嚅嚅的说:“回娘娘,皇上给庭妃收尸,还以以贵妃之礼,入葬皇陵”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就在娘娘被立为皇后的那天” 怪不得,怪不得哥哥那天那么急赶的进宫,怪不得问她有没有事,怪不得说为她撑腰 原来是这样。 “呵呵,呵,呵呵呵。” ―――――――― 这日的何府,也和卿俪宫一样的不安宁。 月黑风高时 一口棺材悄悄的从后门抬进了何府。 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你说,是不是? 莫然看着岑儿的这副表情,看来她也是早就知道的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像个傻子一样的被埋在鼓里。 皇上立后,却是把一个罪妃迎入皇陵,还给她贵妃之礼这样的恩宠,他把自己置于何地?要让外人怎么看待她是如何登上的这个位子。 怪不得,就连太后今日都来卿俪宫里找她,不就是怕她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怪不得,那天回去召徐贵人侍寝,在后宫之中,也就是徐贵人会有庭妃的一些风姿了。 怪不得,那日来了,却连见也不见。 是因为庭妃啊。 庭妃已经死了,却还是横在他们之间,这已经是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或许只有一·方的消逝才能让他们都好过。 真是可笑啊 “呵呵,呵呵呵!” “皇后!哀家还在这里,你真是太过无礼了!” 太后见着莫然开始轻笑起来,这样疯癫的状态,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太后娘娘,你不觉得可笑吗?臣妾觉得很是可笑呢!” 莫然刚刚知道这件事情,有些激动很是正常,但是这些在太后的眼里就不一样了。 在太后眼里,莫然是一个心机极深的女人,不然,庭妃也不会就这样的死在牢里,何家还落寞的那么迅速。 这些她全部都归到了莫然的身上。 “皇后,你何必装疯卖傻的,这件事难道不是你嫉妒庭妃可以深得圣心才报复的吗?!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掩饰!”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怀疑她,没有任何的证据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她的头上。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全心全意的可以相信她的。 太后是怕她祸国吗? 为什么都觉得她一定就会是一个坏女人,自己是真的想要做一个好妻子的。 为什么不给她这个机会? 莫然跌跌撞撞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了太后,她以为莫然要做些什么,吓的连忙后退。 “你!你这贱人要做什么!” 就连岑儿也是在一旁拦着她不让她上去。 她转过来看着岑儿的表情有些受伤,为什么所有人都会以为她会不明事理的去找太后的麻烦? “岑儿,放手。” 岑儿的面上有些为难。 “娘娘,娘娘三思。” “放开。” “娘娘” “放开!” 岑儿被着猛然的一声吼吓住了,莫然一抬手就离开了她的钳制,大步的走上了台阶。 太后惊慌失措的躲到了椅子后面,声音都有些发抖。 “你别过来!你走开!” 莫然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样,还是直直的向着座椅走去,但是并没有做出她们都以为她会做出的事情。 她直直走过去之后,直接坐到了椅子上,双腿也盘起来了。 看起来真的是像疯了一样的,轻笑声就没有从她嘴里断过,空旷的大殿里听起来很是瘆人。 莫然唱起了歌谣,她们都没有听过,更像是呓语一样。 “蔓蔓长青路,轻轻御风里,何日君再来,何日君再来” 刘嬷嬷是跟着一起来的,见状也是心直口快,直直的就说出来了。 “皇后娘娘莫不是疯了吧?这个样子疯疯癫癫,看着眼睛里也没有聚神的样子,奴婢觉得八成是疯了啊!” “太后!赶快传太医吧!”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 “快!快传太医!” 这莫氏才登上后位不到十日,要是就那么的疯了,这朝贺来的百国还没有走,这北夏的脸可就是丢尽了! “快去叫皇上来!这件事谁也不能传出去!” 太后吩咐完这些之后,也是没有敢待在卿俪宫里,急匆匆的赶回了卿俪宫。 等到宫泽坤来的这段时间,莫然一直是这样的一个姿势,盘坐在椅子上,双腿因为血液不流通,已经是僵硬万分,动一丝的距离也痛麻难忍。 岑儿有些后悔,不该把她庭妃的事情瞒着娘娘的,让娘娘在这个时候那么突然的知道这件事,接二连三的打击,这怎么会受得了呢。 宫泽坤来的时候,莫然已经是平静了下来,就是行为还是有些异样,但至少不会阴恻恻的站在那里了。 来的还是徐太医,他一早就知道莫然服用的那个香子草是有副作用了,她现在身子很是虚弱,只要是情绪波动太大,她的心神就会不受控制了。 “徐太医,皇后怎么还是这样的木讷?” 像今日这样的木讷还是好的,徐太医最担心的就是莫然会因为心神被剥夺,万一走火入魔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她的天术谱,说白了,就是以借天地之间的灵气去充盈自身,但是世间万物,灵气有弱有强,参差不齐的。 一同吸取进身体里,互相交织,总有些不相容的部分。 而莫然的灵力又在狐族里属于上乘之选。 要是真的走火入魔了,天地间的生灵都可以随她调配,花生草死,树长雨灭,那股力量只怕是难以解决了。 轻则入魔入妖, 还可收服。 重则祸害人间, 天下浩劫。 “她到底怎么样了!” 宫泽坤在一旁等着有些不耐烦了,徐太医一直在把脉,什么话也不说,眉头倒是越皱越紧的,看的直教人心里发慌。 “回皇上,皇后娘娘只是太过激动,心脉一下受阻,并没有什么大碍,喝上几副药调理一下,切勿激动。” 徐太医把事情说很是清淡,真正的问题倒是没有说出来。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怎么样也不能让皇上知道娘娘练天术谱的事情。 这件事是可以要了他的命的事情,就算是他死了也不能让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 “那还不快去煎药!” 宫泽坤听不懂他这样的弯弯绕绕的话,什么心脉什么的,心里一急起来,耳朵里什么也进不去。 “是,皇上。” 徐太医刚迈出房门,就又退了回来。 “皇上,娘娘此病就是因为知道了庭妃娘娘的事情,情绪太过于激动,要是让娘娘一醒来就看见皇上在这里,只怕是” 他这话就是委婉的想让宫泽坤出去的。 但是他并没有听见徐太医说的话,还是正襟危坐的呆在那里,一副不等到她醒来就不罢休的样子。 徐太医摇了摇头,知道劝不住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你也出去吧。” 宫泽坤把所有人都叫了出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还在这里。 除了他和太后,知道皇后疯了的消息的,此时还有北庆王府。 “王爷!王爷!您现在不能进宫啊!皇上明令禁止不能把消息传出去,为此还处置了一批卿俪宫的宫人,要是王爷现在进宫,皇上会怎么看待咱们北庆王府啊!” 梅良瑜现在是不淡定,不冷静,不放心,现在的他哪里会想的那么多,但是卫管家的话倒是让他停下了步伐。 “去驿馆!” 他是外臣的身份,但是驿馆里得人不同,皇上不会提防着他们,尤其是司清歌,她可以进宫。 原本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快的传到姬彦青的耳朵里,但是梅良瑜此番前来,可就真的是吓住了他。 梅良瑜一进驿馆,二话不说就拉着司清歌向外走去,那副表情更是骇人,像是要去杀人一样。 “梅良瑜!梅良瑜!你放手!” 姬彦青连忙上去拉住了他们,梅良瑜这种不由分说的样子,就是他也觉得可怕,别说司清歌了。 司清歌的手腕已经被攥的有些发红了,可是梅良瑜还是紧紧抓着不肯松手。 “梅良瑜!你这是干什么?!” 姬彦青也恼了,哪里有这样的! “宫里的消息,莫然出事了,赶紧进宫!” 虽然只有几个字,言简意赅,倒也是听明白了什么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快,快走吧!” “辰时的事情,王府探子看见太医进了卿俪宫,随即皇上就封锁了消息,还下令处死了五个卿俪宫的宫人!” 司清歌一听见出了这样的事,也顾不得手上的痛感,直接拉着他就要出去。 但是二人还未走到门口,就被姬彦青又是拦了下来。 “姬彦青!你给老娘放手!你要是怕宫泽坤找你波弋国得麻烦你就呆在这,我要进宫!” 司清歌就差一掌把他拍回去了,现在那么急他竟然还要拦他们。 “等一下!亦欢出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快的你就会知道了?就算是你王府的探子,一进一出的也不会那么快吧?” 现在也不过是巳时,就算北庆王府得探子打探消息再快,也不可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把消息传到宫外来吧。 梅良瑜能够那么快的得到消息,这里面有些不寻常。 他和司清歌都是太过于担心莫然,这一点都没有发现。 “这是什么意思?” 梅良瑜细想来,那个传话的小厮还真的不是在王府里常见的面孔。 “梅良瑜,北庆王府的下人应该都是有腰牌的吧,传话的那个人,可有查腰牌?” 卫管家知道莫然的事情在他们家王爷眼里都是一等一的大事,所以来人一说是宫里的消息,还和娘娘有关,直接就放他进来了,腰牌确实是没有查看。 话到这里了,梅良瑜就已经是肯定下来了,那个人不是北庆王府的人,是故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 “所以,咱们现在不能进宫,起码要先弄清楚亦欢是不是真的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也就是姬彦青还清醒着,他们也就都听他的,点了点头。 ―――――――――― 而在乌西民巷里,整个京城中,最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一笔交易悄悄的进行。 “怎么样,消息送到了吗?” “放心吧,我亲口对他说的,保准没有耽误东家的事情。” 说话的是民巷里最不起眼的贩货郎。 他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眉眼口鼻,美到是美,除了―――― 这个脸上满是红疹,看起来极为瘆人,他看了一眼连忙低下了头。 “给你的钱,拿了钱赶紧出京,听见没有,以后也别再回来了!” 出手倒是阔绰,一袋子里面全是金子。 “诶诶,诶,东家放心,小的立马就走,绝不耽误一刻时间!” 那名女子走了之后,他赶紧就回了家收拾东西,有了那么多钱,他还不吃香喝辣的,哪里用呆在这个地方受气。 但是有钱花,不是重要的。 还要有命花。 只有一声哀嚎,这个乌西民巷里,就再也没有这个贩货郎。 “死了,才能保住我的秘密啊,你说,是不是?” 女人朝着对面的人微微一笑,却是没有任何的柔美。 只有 狠戾和毒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一个阴谋(一) 何府,夜 “你还是消停点儿!别顶着你这张脸再京城里闲逛,出了事情,可别怪我不救你!” 何淮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刚刚从外面归来的那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谁能认出来,担心什么。”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真正该着急的人,一点儿也不担心被认出来的后果。 “庭儿,为父救你出来,可不是让你去皇宫里找死的!” 那人听到这句话才把斗篷的帽子拿了下来――――是她! 何庭芳 庭妃 北夏四个时辰的皇后。 “哼,是吗,父亲可真是为女儿着想。” 庭妃面目狰狞着,瞪着何淮,那个样子就好像是他是她的仇人一样。 “你看看我这张脸!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个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就是要报仇!” 以前庭妃在宫里受宠,她的颜色在宫里那样的美人堆里也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倒是不至于一见面的惊为天人,庭妃的样貌属于是勾人心魄的那种,眼睛似是无情却有意,细长的形状更觉得妩媚。 皮肤也是肤如凝脂,齿如编贝,樱桃小口很是粉嫩。 但是现在的庭妃,满脸都是红色的疹子,还有一道疤是从左边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还没有愈合,现在红肿一片,更是骇人。 一个那么骄傲的人,从幼时起就是以自己的容貌为荣的人,现在却是要承受这样毁容的结果。 谁都受不了。 “凭什么我要在这个京城里畏首畏尾的活着,连街上我都不能去,见人还要蒙着面,活着就像只老鼠一样见不得太阳!” “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在宫里你侬我侬,甜情蜜意的?我就是不要他们好过,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他们这么称心如意的活着!” 庭妃当时在大牢里,吃了何淮从外面送进来的灭息丹,这灭息丹吃了可以让人假死七日,七日之后就会苏醒。 何家想用这种办法把庭妃从大牢里救出来的,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会让庭妃入葬皇陵,而且还是贵妃仪仗。 整整在人前诵经了七日,直到最后一天,灭息丹即将丧失效用的那一天,何家偷偷的把她从皇陵里偷了出来。 却也是因为这个灭息丹的副作用,加之庭妃假死的时间太长了,她满身都是长了这种红色的疹子,就像是天花病一样的。 至于脸上的那一道 “你这是不自量力,你以为你这样的姿容还能有什么作为?!你既然来了亲手毁了容貌,就别在痴心妄想了!” “我为什么毁了容貌,你不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要把我送给苏漓王,我会这样吗?!” 当日她在棺材里苏醒,许是因为没人想到她可以醒的那么早,旁边没有人看守,何淮和苏漓王正在屋外议什么事情。 距离太远,加之她刚刚醒来,还是昏昏沉沉的,具体的事情并没有听清,但是何淮口中,她的名字,却让她打了一个机灵,为之一振。 接着听下去,发现何淮是要等她苏醒之后,把她献给苏漓王作为他让何家重掌朝局的交换。 一个死里偷生的女人,刚刚活过来却又要被当做一个礼品送给其它的男人,这样的奇耻大辱绝对是庭妃这样从小就是群芳之冠的人接受不了的。 最狠是女人心,庭妃听闻这件事,第一个反应就是拿着金钗把自己的脸划破了。 就算是要一辈子顶着这样的面容,她也不想被送去东南,了过此生。 这样深的伤疤,很难好,就算是好了也会是一道难看的疤痕,苏漓王一定是不会想要她的。 但是这样何淮并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庭妃心灰意冷才要以毁容作为代价。 “你说什么呢!为父都是为了你好!” 他那日进屋时就发现了庭妃坐在一旁,手里拿着血淋淋的金钗和脸上的触目惊心,但是却不知道是因为她听到了他们交易的事情。 “父亲,我是你唯一的女儿啊,我现在走到这步田地,你难道不应该负责吗?再说了,我只是想报仇,让他们活着也不安生,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庭妃吼的竭斯底里的,一点也没有了之前大家闺秀,举止优雅,处处温柔的样子,现在她更像是一个泼妇一样。 “你今日之事就实在是太过鲁莽,会暴露我们何家的!再说了,为父已经是在为你报仇了,你又何必如此!” 庭妃嗤笑了一声,满眼的鄙夷看着他。 “你给我报仇?等你的计划完成了,只怕他们早就已经双宿双栖了!” 她不是不知道何淮的计划,只是时日太长,她不想等,也不能等。 “你好自为之!” 现在不只是何府闹得天翻地覆――――宫里也是一样的不消停。 “娘娘,娘娘,您好歹也吃一口,您这不吃不喝的哪行啊。” 莫然醒的倒是挺快,醒来也不发疯了,就是不用膳,无论做什么,她也是一口不沾的。 中午摆在桌子上的午膳还是原样撤下来的,连一筷子也没动。 “岑儿,别让他们做了,我不想吃。” “娘娘,那怎么行!您看您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都快脱相了,这样人会生病的!” 岑儿也是心急,说出的话也不怎么好听,好在莫然不注重这些。 “岑儿,这件事是不是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独独瞒着我一个人,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样,宫里是不是都在笑话我,还真的以为当了皇后就会永得圣心了,真的滑天下之大稽!” 这件事起初也是她想瞒着的,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娘娘知道了,娘娘的反应,还不如一早就告诉她呢。 “娘娘,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瞒着娘娘。” 莫然怨的,并不是岑儿的隐瞒,是心寒罢了。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这一声吆喝,可把岑儿吓了一跳,眼前的人那么平静的样子,和进来的这几个人,真的是鲜烈的对比。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奴婢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岑儿行万礼,一直跪伏在地上,没有主子让她起来,她可是不敢破了这规矩。 “起来吧。” 皇上这句话,屋里的人已经是听出来了他并不高兴,君威难持,圣心难测,之前还担心的要死的样子,现在却又是板着这样的一张脸。 但他转向娘娘的时候,倒是让他们刮目相看。 “然儿,你感觉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就把太医叫来给你瞧瞧。” 宫泽坤软言细语的,屋里的宫女们听了都是低着头的,平日惯见他疾言厉色的样子了,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你不来,我就没什么不舒服。” 莫然却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直接就把他怼的没有话说了,悻悻的坐在了一边,倒是一旁的太后,看她的眼神就是更不友善了。 “然儿,朕听母后说,你不愿意把祈儿过继到你的宫里,为什么?” 这才是他来的目的吧,兴师问罪来了。 莫然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有些心虚的把眼睛挪开了。 “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其实太后根本就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不过就算是真的说了,她也确实是不想答应的。 谁会愿意给一个恨自己如眼中钉一样的人养孩子? 这个世上,后母都是难做的,最难做的就是这铜墙铁壁里的后母,一个皇子,连着的是宫里宫外,决定的可是江山的后继。 “然儿,朕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那么善良,再说了,他现在还不到周岁,根本不记得庭妃,长大之后肯定会把你当成亲生母亲的。” 宫泽坤这么明白的说出来,就是想让她把祈儿带进元坤宫。 “那你觉得,祈儿是该当我的养子呢,还是长子啊?” 养子为外,长子为尊,更何况莫然现在是皇后,其间就更是有天差地别了。 莫然的语气更是调侃的意味特别强烈,就是不愿意扶养他。 “皇上,你看到了吧,这个女人就是这么不知好歹,宫里那么多嫔妃,皇上想把祈儿给她养是抬举她的了,还由得她放肆!” 太后颐气指使的冲着莫然说道,其实她也不想让莫然扶养祈儿,仇人之子,她哪里会真心待他好。 这可是北夏第一个皇子,太后宝贝的不得了。 “然儿,你是真的不想扶养祈儿吗,之前你不是也挺喜欢他的吗?朕这是为你好。” 为她好? 为她好还让她扶养庭妃的孩子,这不是成心给她添堵吗,本来因为庭妃以贵妃仪仗下葬的事,她就已经是心神重创了。 这下还来让她扶养庭妃的孩子,真是有意思! “我不养,你要是想给别的妃子就给吧,我不稀罕。” 太后听见这话就更生气了,祈儿是她的心头肉,却被莫然说的那么不稀罕。 “皇上,既然皇后不领这个情,就别再难为她了,祈儿由谁扶养日后再说。” 宫泽坤少见太后那么强硬的说话,看着莫然也是真的不愿意,也没再说什么。 “好了,皇上,事情说好了,那哀家就回去了。” 太后刚刚起了身,就又转回来了。 “皇上日理万机,也该是去上书房了,别在后宫里耽误了时间。” 宫泽坤其实是想再待一会儿的,毕竟也是好几日没有和她好好的说过几句话了。 可是太后就站在门口,等着他起身一起走,他也只好站了起来。 “恭送皇上,恭送太后!” 他们都走了以后,这个卿俪宫里,才真的是清静下来,连点儿烟火气息都没有了。 莫然一个人在窗前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看着桌上的东西,盯了大半天,也不知道是看什么。 一动不动的,眼睛还有些湿润。 直到岑儿进来她才挪动了身体。 她指了指梳妆台上面,说道:“去把那只簪子拿来。” 她指的是梅良瑜托姬彦青带进宫里来的,红石簪子。 狐族圣物,只在书中看过,从来没有一个人见过。姬彦青当日送来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是他那么肯定的说是自己寻来给她傍身的,那个样子,倒也是真的情真意切。 “岑儿,你看这簪子,它怎么样?” 岑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还在生气瞒着她的这件事吗?怎么现在就开始讨论起首饰来了。 再说了娘娘不是不喜欢这些金玉之物吗。 “娘娘,这只簪子,是国主送来的,波弋国富饶,这东西自是极好的。” 莫然抬头看着她,眼若寒星,清冷绝唱,不知道是不是岑儿想多了,直觉得她这一眼别有深意。 “是啊,波弋国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岑儿都会知道的道理,她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这是波弋国的东西。 姬彦青又怎么会这样光明正大的拿来给她呢? “岑儿,把它收起来吧,放到盒子最下面吧,平日里也少拿它出来。” “可是,娘娘,这簪子挺好看的呀,为什么不戴了?” “不合适。” “娘娘带着也好看,哪里不合适了。” 岑儿拿着簪子偷偷比量了一下,嘴里嘟嘟囔囔的,但还是照做了,把它放到了最下面的盒子里。 这样一放,怕是再也没有外见天日的那天了。 此时的莫然,真的是这样想的,却不曾想到,仅仅两个月之后,因为它,又会有什么样的风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一个阴谋(二) 从那天莫然拒绝了扶养祈儿之后,宫泽坤一连好几天也没来卿俪宫,倒也是没进后宫。 莫然迁宫入元坤宫的事情也没人再提了,宫里都在传言,是不是这皇上不想让俪妃娘娘做皇后了。 毕竟皇上那日从卿俪宫里出来,转头就下旨把祈儿交由太后扶养了。 按理说,这后宫里,中宫齐全,皇子理应是交由皇后扶养的,宫泽坤下的这道旨意,可是让宫里的人猜测了好久。 就连卿俪宫里,也有不少人那么认为。 不过这是也就是在他们嘴里传传,谁也不敢让莫然听见。 “岑儿姐姐,我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小马子颠颠的跑过来了,看样子还挺急得,手里捏了一张纸,也不知道是写了什么让他这样。 “马公公,你说,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 小马子把手里的信打开了,想让岑儿瞧,可这岑儿只看了一眼,就不看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半个睁眼瞎,认字也认得不全,你这封信,通篇我也不认识几个字啊。” 这下可把他急坏了,急得他上窜下跳的。 “诶诶诶,马公公,你要是想找人读信,去找个别人就好了,怎么那么急得啊?” 他这个样子不像是急事,更像是要命的事情,他的脑门上都急出汗来了。 “哎哟,姐姐不知道,这是我家里给寄来的家书,已经是请别人给我读了,但就是,就是这事情,一般人帮不了啊!” 岑儿还是没有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到底是要帮什么忙呀?” 小马子现在才把信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我家里有个妹妹,长的水灵,人也贤惠,还没到出嫁的年龄呢,就被一户人家看上了,聘礼送来了就非说我妹妹是他家的人了,还非逼着我妹妹签下了婚契!” 他边说边气的慌,恨不得打那人一顿。 “你说,若是正妻,还不算亏待了妹妹,那户人是想让我妹妹给他做四姨太太,我妹妹才十五岁,你说这不是侮辱人吗?!” “家里怕我知道烦心,今日才告诉我,可这明日妹妹就要被强逼着出嫁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岑儿这可是明白了,这个女子出嫁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妻也好,妾也罢,要是人家对自己不好,也是要一辈子受苦的。 小马子的妹妹既然是被强逼着嫁的,那那户人家肯定也不会把她当回事,她是这样好的年纪,就那么做了妾,着实是可惜。 “可是,咱也没有办法呀,北夏的律例就是婚契签了就作数的,那户人肯定会拿这个做文章的呀!”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才那么着急啊,要是有人能帮我妹妹写个和离书就好了,哪怕就担上二嫁的名号,也总比这样好啊。” 北夏倒是有这个律例,为人妾者,只要有官家的和离书,不需要男子的认定就可以离开婆家。 宫泽坤上任之后才颁发的这项律法,就是因为他在京城里的时候,见到过好多这样逼人为妾的事情。 “我写吧。” 他们二人还在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莫然出来了。 “娘娘!娘娘怎么醒的那么早?” 前几日莫然都是睡到卯时才会起身,现在才是寅时一刻。 “你们在外面叽叽喳喳的,我不就醒了吗?” 莫然虽是这样说,倒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倒是岑儿心直口快,直接就说了出来。 “奴婢也是着急,这马公公家里的事情,也真的是急人。” 其实小马子刚刚说这件事的时候,莫然在门里面也都是听见得了,所以她才会推门出来。 “你妹妹的事情,我可以帮她写和离书。” 小马子听见这话,当机就是跪下了,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起来的时候额头上都有些青乌了。 “奴才谢娘娘大恩,谢娘娘大恩!奴才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娘娘!谢娘娘大恩!” 莫然本来就不喜欢这样动不动就跪下的排场,叫岑儿把他扶起来了。 “小马子,你去研磨吧,我现在就写了,你出宫拿去驿馆给波弋国国主,你告诉他是我吩咐你去的,他会帮你的。” 前前后后的莫然都已经替他考虑好了,小马子感激涕零,早已是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一个劲儿的鞠着躬。 “奴才替妹妹谢谢娘娘大恩,奴才一家都会感激娘娘的!” 说话间,莫然就已经是写好了这一张和离书,一气呵成,字字涕零,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是替别人写的,还真的会认为是她写给自己的。 “你快些拿去吧,万一耽误了,这可是你妹妹一辈子的大事,后悔都是来不及的了。” 她虽然是帮了他,但是结果怎么样也还得让姬彦青盖了印才算是齐全。 “谢娘娘,谢娘娘,奴才,奴才这就出宫去驿馆,谢娘娘!” 小马子拿了腰牌就跑出了卿俪宫,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跤,那个样子看了也是真的心急。 “娘娘,您可真的是好心肠,这样的事情都敢去担,连他的妹妹是个什么样的呢都不知道就这样的帮她。” 莫然涮好了笔,把它稳稳的挂在了笔架上。 “都是女人,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总归不能让她葬送了,终生大事,可真的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既然我已经是这样,总不能让另一个人也这样的被辜负了。 都是可怜的人,都有怜人之心罢了,没有什么好心不好心的。 “娘娘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奴婢知道了。” 莫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的感觉,或许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岑儿倒是看出来了。 此情此景之下,她自以为莫然这样的表情只是因为小马子妹妹的事情,感慨一番而已,感同身受,自然也就是愿意去帮她的了。 怎么说呢,岑儿把那副表情记住了很久,直到很多年之后,她才是真正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或许那样的表情只是因为在那一刻,在那个时间点上,她做出了自己接下来一个最重要的决定。 “娘娘,马公公这样一去,不到傍晚怕是回不来的了,那奴婢下午去一趟内庭吧,天气逐渐的冷了,宫里还是多备着一些金银炭。” “去吧,下午我睡个午觉,你放心去吧。” “是,娘娘。” 可是真正的到了中午以后,莫然却是睡不着的了,躺在床上,虽然是闭着眼睛,却是没有一点儿的睡意。 “砰!” 突然间,她听到了一声屋子里面的窗子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最后站到了她的床前。 莫然以为是宫泽坤来了,也就继续闭着眼睛,假装睡着的,不想去理他,可是下一个瞬间,她就没有了这样的想法。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倒也是不难闻。 等等,药香? 这不是宫泽坤! 莫然心里一惊,直直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掌就排向了床前的那人。 她的这下可是使得了十足十的力气,要是真的挨中了这一掌,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力度的一击,也还是被那人躲了过去。 那人直接就上来捂住了莫然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来。 欺身上来,那人身上浓厚的药香味直接包裹住了她,她的心里一颤,皇宫里来去自如,还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她的寝殿。 这人,到底是谁? 心里的惊慌和恐惧促使着她拼命的挣扎着,不断的在那人的怀里推搡着他。 “莫然,是我。” 不过这个声音倒是让她放松了警惕。 有些熟悉。 “莫然,我只是来看看你的。” 这是,梅良瑜。 莫然渐渐停了下来,抬头看了过去,还真的是他,刚才自己只顾着想要一击即中这个登堂入室的人,没有去看他的相貌。 梅良瑜见她是冷静下来了,也就放开了她。 放开她之后,莫然没有立即离开他的怀抱,呆呆的缓了一会儿神,软玉温香在怀,梅良瑜饶是君子也有些不自在的。 “娘娘,微臣失礼了,这也实非微臣所愿,还望娘娘恕罪。” 莫然这才从床上站了下来。 “梅大哥,你怎么进来的?” 相比起他是来干什么的,莫然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进卿俪宫,没有一个人会知道,而且还出入的那么自由。 “北庆王府总会有些秘密途径的。” 至于是什么,莫然也就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娘娘,这几天,你在宫里还好吗?” 这句话问出口之后他就后悔了,谁都知道皇上立了皇后之后一连多少天都没有进卿俪宫一步,就连元坤宫的修缮都停了。 这怎么会是好的。 “劳你挂心了,梅大哥,谢谢你。” 这样的情景之下,梅良瑜还能来看她已经是对她最好的安慰了。 “娘娘,有什么事情,需要微臣去做的,微臣一定是万死不辞。” 既然许不了一世的陪伴相欢,那有永生的守护无言,也是好的。 “没有什么的。梅大哥,别为了我犯险了。” 我不值得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一个阴谋(三) 梅良瑜听到她说的这话,倒是有些不理解了。 今日 明明就是她传信叫他来的呀! “娘娘,娘娘难道不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的吗?微臣是得了娘娘的信才来的。” 此话一出,震惊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莫然也是吃了一惊。 “我?梅大哥,我并没有给你传什么信呐,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差错了?” 他是回到王府之后,的了卫管家的信儿,说是宫里的娘娘派亲信来的,说是有难要他帮忙。 他得了消息更是一步都没敢怠慢,朝服还没有换下来,就进了这皇宫里。 “我们是被人设计了,看来是有人故意要把我叫来宫里。” 这样的情形,明眼人一看也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出了坏心思,后妃寝殿,怎么能有外男独自在场,而且还是没有通报的私自进宫。 往小了的,说她没有规矩,不能担当皇后大任。 往大了的,说她和外男私通这样的话都有可能,还没更何况皇上那么爱疑,到时候还真的是百口莫辩。 “那怎么办 ,梅大哥,你赶紧走!” 莫然也有些慌了,她自己是已经没有什么希冀了,但是不能连累了梅良瑜也一起遭殃。 谁知道,莫然这话刚刚说完,寝殿的门就被打开了。 “啊!” 进来的是卿俪宫平日里洒扫的粗使宫女,寻常时候,也是不允许出入莫然的寝殿的,而现在,她就站在寝殿的门口。 “你们!你们!来人呐!” 她一看见莫然和梅良瑜双双的站在里面,二话不说就开始喊人。 “来人呐!啊!啊!” 梅良瑜上去就是一个手刀,直接把她劈晕了,倒在地上。 “梅大哥,怎么办?!他们一定是埋伏了人的!你怎么逃出去啊!” 梅良瑜看了看地上的人,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看见了我们,不管她是谁的人,都不再留下去了,娘娘,恕罪了!” 他直接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刃,一刀就抹开了那名宫女的脖子,血溅了他一身。 “啊!” 莫然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时候,双眼发红,盯着地上的人,还在抽搐着,他又补上了一刀。 这样可怕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也不由得低声惊怕了一声。 “本来不该让娘娘看到这些的,但是她已经引来了人,微臣只能在这里把她污了娘娘的眼,娘娘恕罪。” 莫然听见他的声音,静下了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没事的梅大哥,你也是为了我好梅大哥,你还是赶紧走吧,他们引你来肯定不会只有这一个人的。” 要是他们真的是有心来害她,肯定不会只派这么一个小宫女来的。 “娘娘你保重,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通知微臣,我先走了。” 许久没有见到她了,他还是真的想要多看她一会儿,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多待下去一刻也是致命的。 “梅大哥,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你快走吧!” 莫然已经听到了有人来的声音了,赶紧催促着c梅良瑜快走。 果不其然,这梅良瑜刚刚从窗户里出去,一大批人就浩浩荡荡的进了卿俪宫的门。 打头的,就是太后。 “皇上,一会儿要是真的抓住了皇后什么把柄,皇上可是不能包庇她!” 太后很是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今日一大早就去了正元殿里,哭着闹着宫泽坤要陪她来这卿俪宫里来。 “母后,然儿是任性了些,但绝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天家的事情来的,母后就放心吧。” 宫泽坤也是有些愤懑不平的,本来他和莫然之间的关系现在就僵持不下,这下子太后一搅和,只怕是莫然会更加的不满他了。 “母后,一会儿您别太强硬,说白了,然儿也是个温婉贤良的人,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要是真的闹大了,然儿在宫里也不好过的。” 太后没有搭话,倒是对此嗤之以鼻,她对莫然的印象自从她进宫伊始就是不好的了,哪里还会为她想。 “你是皇帝,怎么能这样的包庇她呢!现在都已经是这样为她说话,要是见到她之后,还不被勾了魂去!” 太后是越说越气,要不是现在人多势众的,她都想劝皇上废掉立后的圣旨,左右这个仪式还没有办,元坤宫也没有修缮好。 “母后,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再者,然儿现在还没有被查出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哪里用得上包庇这样的词了!” 他说的也有些气了,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情被太后拿到明面上来说,不管是真是假的,心里本来就有有些不痛快的,为莫然说几句话也是人之常情。 “好好好!哀家带你去卿俪宫里看!” 等到真的来了这卿俪宫之后,不管是太后还是宫泽坤,都被眼前的景象看傻了眼。 这! 这哪是一个皇后宫里应该有的样子啊! 先别说宫人就那几个了,除了门口的门童之外,一直到寝殿门口就没见过其它宫人了,就单单说说那个院子。 杂乱无章,狐狸跑的满院子都是,到处翻跳乱蹦的,花草都已经是凋零了。 宫泽坤看了心里也有些愧疚,他上次来就只顾着问她祈儿的事情了,没有注意到卿俪宫果真是和冷宫一样的存在,除了没有禁足之外,莫然的日子好像也并没有过的多好。 “朕不是说好好修整这个院子,要和以前一样的吗?!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宫泽坤突然发起来的火,跟着的奴才们也是承受不住的,跪倒了一大片都不敢说话。 “皇上先别急,说不定啊,还是这个皇后不让人伺候,怕坏了她的好事呢!” 太后在一边说着些风言风语的,说的他心烦,甩了甩袖子直接走了进去。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这两声通报传到了莫然耳边的时候,她的心里都是漏跳了一拍,强撑着自己,稳定下心神才从座位上起来了。 宫泽坤进来之后,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那明晃晃的龙袍,盘龙花样精细非常,就连衣襟,衣角上也是这样精致万分的绣纹。 这一刻,莫然才是真正的觉得他是一位皇帝了,不再是她以前的坤郎。 为什么来的人会是他,难道他是真的那么不信任自己了吗?那颗佛珠,现在的突击,全都是满满的怀疑。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宫泽坤看着这样标准的宫礼,觉得有哪里总是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做错了一样。 直到看到了她久久没有直起的腰,他才恍然大悟。 这是莫然第一次以妃子之礼来参拜他。 “免礼吧。”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只觉得晦涩难嚼,看着她这样纤细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样。 “皇上和太后娘娘今日来着卿俪宫,还带了那么多的人来,所谓何事?” 莫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他们,这样坦荡的样子,倒是让太后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还是旁边的刘嬷嬷提醒了她。 “太后娘娘,可不能容皇后娘娘在宫里这样的放肆啊!” 太后听见了这句话,同样,在场的莫然也听到了。 “皇后!你听听,连刘嬷嬷都知道你在宫里做的好事了,你还不赶紧把奸夫交出来!” 莫然气的有些颤抖,太后一直不喜欢她就罢了,现在连这样的事情也冤枉她,不就是泼脏水吗,她还怕了不成。 “皇上呢,皇上也认为是我藏了奸夫吗?” 她还特意把“奸夫”两个字咬的特别重,眼睛里含着泪光,如果不是因为强撑着,只怕泪水下一秒就会破堤而出。 “然儿,朕朕只是和母后来看看的,朕相信你。” 这句话说的真是没有底气的样子,哪里有这样的相信,别说莫然了,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吧? “相信我是吗?那既然相信我,就请皇上和太后早会回吧,别耽误了歇息。” 莫然的语气一看就是在嘲讽他,那么多宫人都在场,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到底是耽误了哀家的歇息还是耽误了你们的歇息?!” 话音还没有落,太后就招呼起了后面跟着的一帮人。 “给哀家搜!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败坏皇家名声的人给哀家找出来!” 莫然没有阻拦她,知道的,拦了也没有什么用,这个皇宫里,没有一个人是向着她的。 也就是岑儿了,还不在这里,现在的她,算得上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他们就在房间里等着,看着十几个人在卿俪宫上上下下的翻箱倒柜的,整个屋子被扫荡的杂乱不堪。 “回太后,什么也没有。” “回太后,什么也没找到。” “回太后,没找到。” 一连回来了几个人,都是空手而归,别说奸夫了,就连一样不该出现在卿俪宫里的东西都没有。 太后的脸变得越来越黑了,也是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看向了宫泽坤,他倒是心里的一块石头真的放下了。 之前他怀疑莫然在洞房花烛那夜是去私会了北庆王,虽说是以佛珠之言,说是原谅了她,但总是有一根刺在。 今日太后给他说的时候,他还害怕,是不是他之前怀疑的这件事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决策了。 好在都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来,那这样是不是代表,莫然根本没有与别人有什么私情? 那个北庆王,也是庭妃临死之前,故意说的话,就是想让他们不好过的。 自己怎么那么傻,怎么还能相信庭妃说的话呢! 也希望莫然能够原谅他的胡乱猜疑,他们能够和好如初。 就在宫泽坤还在暗自喜乐的时候,最后一名宫人回来了。 “回太后娘娘,找到了!” 找到了,皇后私通的证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一个阴谋(四) 一语惊起四座之人。 就连原本已经放下心来的宫泽坤,都是重新提起了。 “给朕拿上来!” 这句话已经是听不出来是怒还是急了,他的声音现在都有些颤抖,他害怕这是真的。 太后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莫然,不管是她还是她身边的刘嬷嬷,说白了都是想看她的难堪。 “皇后,这就是你问心无愧的事情吗?看看!宫人们连证据都找出来了,你还想要狡辩什么?!” 莫然此刻的样子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脸色刷白的,一脸震惊的看着宫泽坤,眼睛里出现的不是被人发现的惊恐而是心酸。 “我没有,再说几遍,拿出什么东西来,我也是没有!” 太后冷冷的哼了一声,白了她一眼,继续坐着等着东西呈上来,在她看来,莫然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证据都已经找到了,难道这个罪名还能跑了她不成! “皇上,就是此物。” 是那只簪子,红石簪子。 “这是我们波弋国的圣物,怎么就连这个东西,皇上也不许我拿着留个念想的吗?” 虽说是梅良瑜寻来的,但说到底,这是狐族的东西,是波弋国的东西,就算是太后想做些什么文章也没有什么话说的。 “娘娘,事到如今了,就别再狡辩了,这哪里是什么波弋国圣物,这明明就是北庆王为你打造的,讨你欢心的东西罢了。” 搜出这个东西的人是跟在太后身边的老人了,翠儿。 翠儿把那只簪子递到了宫泽坤的面前。 “皇上请看,这只簪子,上面还有一个欢和瑜字。这明明就是二人私通的铁证!” 这只簪子说起来之前,莫然倒也未曾细看过它,但肯定的是,这只簪子上面肯定不会有任何的刻字的痕迹。 红石簪子,既然能作为狐族的圣物,那绝对不能是随随便便的一些凡物都可以损耗了它的。 莫然一把抢过了那只簪子,看见簪花下面还真的是有这两个字。 “这不是我的簪子!” 红石簪子的簪花之前让她点上了一滴墨迹,深陷进去,在花心里,而这只簪子的簪花里,什么都没有。 “我的簪子里有墨迹,这只什么都没有,这不是我的簪子!” 这是她唯一可以拿出来说明冤枉自己的理由了。 “皇后,哀家算是听明白了,这搜出来了你都说不是自己的,那哀家问问你,难道要真的让皇上抓奸在床,你才认吗?!” 太后唯恐现在还不够乱,宫泽坤还在摇摆不定的时候,她一句又一句的在耳边说。 “皇上,哀家一句话,莫氏这个样子不能在宫为妃,更不能为国之母,必须把这个女人打入大牢!” “莫氏仅仅入宫半年,惹出的风波就已经是多少了,这样的女人自带的就是不祥之兆,要是继续待下去,肯定会危及北夏的安危!” “皇上,不能在犹豫不定了,赶紧废了她的名号,即日处死!” 太后一句一句的话紧接着闯进他的耳朵里,但是现在的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自从看见了那刻的两个字之后,他的心就没有静下来过。 莫然之前的名字,莫亦欢,除了他们几个从波弋国的时候就在一起的人,没有人知道。 北夏的人都知道的是,皇后莫氏,单名一个然字,家中无父无母,名义上她是莫将军的远方亲眷。 但是那只簪子上面刻的字,却是“欢” 这不由得他不多想。 “够了!” 宫泽坤一声怒吼,吓的太后直接闭上了嘴,如果不是他这样的一声,只怕太后还会说的更多。 “然儿。” 宫泽坤眼睛里泛着一些水光,声音也有些嘶哑,嘴唇张着,却是迟迟没有开口。 微微的颤抖,他心里忍不住的害怕,怕他的问题会伤害了莫然,也怕,怕她的回答。 不管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只要她回答了,只要他问出口了,或许他们之间都是无可挽回的。 “你想问什么,皇上?” 最后两个字,掷地有声的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宫泽坤听得心里极其的别扭,这样的疏离,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 “皇上,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我一定回答你。” 莫然再次开了口,像是在一步步的紧逼着他一样,语气也是字字千斤重般的打压在他的心上。 他的嘴唇微微的颤着,似乎下一秒,一句话就会从他的嘴里蹦出来一样。 然而 现在最紧张的是莫然。 她紧紧的注视着宫泽坤,生怕那句询问的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那样如同万箭穿心的痛苦。 她不想一次次的承受。 “然儿,你” “皇上!” 宫泽坤说了前三个字,就被莫然打断了。 “皇上,你确定了吗?你真的要问,你问了,会是怎么样,你是知道的。” 他看向莫然的眼神既复杂有哀伤,有些干涩的苦楚在舌尖聚集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这样的优柔寡断的人。 莫然的一切细微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揪着手指害怕的样子,眨着眼睛眼底带着一丝希望的样子。 还有视死如归般的决绝,和不复原谅的一掷而出的样子。 一丝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但终究,他还是开了口。 “然儿,你这是不是真的,北庆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心移于他了?” 后半句话,是他之前就已经是想要问的了,自从庭妃和他说过这件事的时候,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你问了。” “那我告诉你。” 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莫然的心里其实是坦然的,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结果,之前不也是想像过的了,没有什么可以伤心的了。 可是明明已经是那么的宽慰自己了,心里为什么还是传来了声音。 心脏一点一点被抽筋扒皮粉碎的声音。 “我,莫然,心里已经没你了。” 这句话,已经代表了她的回答。 她没有移情别人,但是也没有寄情在他的身上的了。 “你再说一遍!” 宫泽坤把手里的簪子用力摔到了地上,霎时间,四分五裂的碎片,分崩离析的散落在地上。 就和他们之间的一样。 “你再给朕说一遍!” 宫泽坤的眼里,心里没有他了,这句话就代表着她心里有了别人。 莫然直起了身子,踉踉跄跄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给他听。 “我说,我心里,没你了,再也没有了。” 这句话就好比是尖刀毒药,伤人如同杀人一般的狠决。 都说女人心狠,可是真的当自己狠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心狠的时候真正痛苦的也就是自己。 心碎无奈,心破难补。 宫泽坤的眼睛发红,充斥着红血丝,一副盛怒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人。周围的人更是连一句大话都不敢说。 他紧握在身旁的两只手,隐隐克制着他现在的怒气,如果不是还在努力的隐忍,他还怕自己一出手就会打下去。 “皇上!哀家早就说过这样的女人不能娶进宫里来,还是早日休离皇家,打入大牢里的好!” 太后看到他们之间僵持着的样子,心里更是痛快,早就看莫然不顺眼了。 她还没进宫,皇上就为了她着迷,后来进了宫之后就更是得寸进尺了,堂堂的一个高阶妃子,却连每天的请安也都不来。 就连各宫的合会她都是最晚的一个到的,这让太后这样在宫里几十年的人看来就已经是大逆不道的了。 “朕,给你一个机会,收回去你刚才说的话,朕就当没有听见过。” 他还留着一些希望,莫然只是因为赌气才说出的这句话。 但是太后可是不干了,还不容易看莫然可以赶下后位了,宫泽坤这样的话就是明摆着要护着她的了。 “皇上!为君者怎么能这样的妇人之仁!莫氏这贱人就应该打入大牢,让她好好尝尝苦头,可是丢尽了皇家的脸!” 太后说的宫泽坤心烦,也不管语气是不是,直接吩咐道:“来人呐!送太后回宫!” 太后起初还不愿意就这样离开,要不看着他脸色是越来越差,自己毕竟是后母,还是应该顾忌一些的,她也一定会在这里看着莫然是怎么被处置的。 太后走了之后,宫泽坤又叫退了那些跟着的宫人们。 浩荡大堂,唯下二人。 “然儿,现在这里只有我们,给朕说实话!” 他紧盯着她的回答,这几他人生中最紧张的时刻,谁知道莫然倒是连想也没想。 “那只簪子的确不是我的,我和北庆王没有关系,这是真的。” 这句话让宫泽坤放松了一下,既然是撇清了自己和梅良瑜的关系,那是不是就代表,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 他的小狐狸,还是他的。 但是也就是短短的一回头的时间,她的下一句话就已经是让一盆凉水浇了下来,一切幻想也都是变成了泡沫。 “但我心里没你了。” “也是真的。” 他的小狐狸 不是他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一个阴谋(五)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宫泽坤的眼睛里好像是有火焰即将喷薄而出,即使莫然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即使他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她是真的不想在乎了。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皇上?” 莫然努力的忍住即将从眼眶中夺眶而出的眼泪,微微颤抖的声音,僵硬的回头,都在她已经破败的心上重又添上一道伤痕。 “皇上,我心里” “闭嘴!” “啪!” 这一声怒吼是伴随着一声响亮干脆的巴掌一起出现在莫然的耳边。 霎时间,整间屋子都静了下来,只有他们的喘息声还坚持响在二人之间。 宫泽坤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他不相信自己刚才竟然伸手打了她,还是那么重的一巴掌。 “然儿,然儿,对不起,对不起” 他连忙上去,两只手横在空中,左右也不是的,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然儿” 她被打到一边去的头还偏在一边,凌乱的发丝稍稍遮挡住了一些脸上的红痕,看见他的手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向后退去。 “然儿,朕,朕不该打你的朕是被你的胡言乱语气急了” “我没有胡言乱语。”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心塞的痛苦和难以言表的酸楚。 “我的心里,不想再有你了。” 真的不想了,有你在日子,心里太苦了。 宫泽坤被这一句话气的差点又是抬起了手,但仅剩下的一丝理智制止住了他。 “然儿,你要是赌气可以,但有些话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口的。” 他还抱有着一丝的希望,莫然不过是因为这几日的冷落,故意说一下这样的话气气他罢了。 “宫泽坤!” 从进门之后开始,莫然就一直尊称他为皇上,宫泽坤这仨个字,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喊他的名字。 “我们在一起六年了,你见过我和你说这样的话吗,所以,我是真的” “够了!” 他不想听她说自己是怎么怎么的心里不再有他了,这样的话,每听一遍都是一种的煎熬。 “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是不是有了别人,才会把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地方让给别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莫然看过去的眼神里总是有那么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的看着自己。 把一个深爱的人,硬生生的从自己的心里赶出去,扎下去的每一只根茎,生出来的每一片嫩芽,全部被连根拔起。 不留任何的留恋。 宫泽坤不懂,肯定是不懂的。 这样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的冷战吵架或者是怎么样随随便便的一场误会就可以的。 是日积月累,是不停的积累附加,直到那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出现。 她的心里就是真的不想再有他了。 莫然的眼神,就是这场闹剧最后的收场,一丝不舍,一丝遗憾,一丝后悔,一丝不可言回的情愿。 心甘情愿换来的肝肠寸断。 也换来了最后的猜忌。 “没有。” 宫泽坤的这个问题其实就是白白问的,从他问题出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莫然的回答会是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的回答会是什么。 “朕不信!你心里没有别人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想爱我了,为什么!” 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自己应该是要知道的,但是,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知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他在欺骗自己,不是因为自己,莫然才放弃了他。 “没有为什么,不想喜欢你了,喜欢一个皇上,可真累啊,我不想受累了。” 受累?难道与自己在一起的这些时光就真的于她而言,只剩下心累了吗? “和朕在一起,你就那么累吗?!” 累到哪怕一句假话也不愿意对他说吗? “是。” 宫泽坤,真的很累的。 两个人就那么互相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都很狼狈,他们都是这场感情里得输家。 谁也没有真正的到最后。 “放我走吧,皇上,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皇后,没有用的,只会给你惹麻烦的,所以,皇上,放我走吧。” 放我走,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或许,我还能好好度过这半生。 没有你,没有波澜的。 “休想!” 宫泽坤拉起她的手,疯狂的把她向怀里拽,用力的抱着她,搂着她的腰。 哪怕她要反抗一下也好,他只是想在她的眼里再见到一些起伏而已。 可是没有。 没有不情愿,没有情愿,没有不高兴,没有勉强。 什么都没有,好像是他真的就在她的世界里自此消失了一样。再也掀不起一点儿的浪,也翻不起一点儿的风。 “朕告诉你!休想!有朕活着的一天,你就别想出了这后宫!” 听完这句话,莫然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些色彩,但不是宫泽坤想要的。 那是灰色的,是埋怨,是怨恨,是拆骨入腹的仇恨。 “凭什么?!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清歌了吗?你会放我走的,只要我想,你就会给我自由的!” 他说过,在莫然还没有来北夏之前,在他们之间还没有这些问题的时候,在宫泽坤还不是她的皇上的时候。 “朕是皇上,是天子,真说不放就不放,你就一辈子在后宫里带着,哪也不能去!” 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宫泽坤直接就把人拉入了寝殿里。 “你干什么!你放我出去!” 莫然是直接被扔进来的,毫不留情的被宫泽坤从门口扔进了寝殿里。 “你就好好待在这里!” “来人呐!把门给朕锁上,除了朕的吩咐,谁也不能进这个屋子!” 他想囚禁她,永永远远的囚禁她。 与上次的禁足不同,他现在是清醒的,是自主的,是真的不想让她踏出这件屋子一步。 “宫泽坤!宫泽坤你放我出去,宫泽坤!” “我恨你,宫泽坤!我恨你!” “放我出去!” 宫泽坤就站在门外听着她一句又一句的怒骂,一句又一句的怨恨。 恨吧,就算是恨也不能让你离开朕,你是朕的,永远都是朕的 “守好这扇门,皇后要是出去了,你们通通都要掉脑袋!” “是!” 北夏第二任皇后,莫氏,禁足卿俪宫。 形同冷宫。 圣旨一出,是满堂哗然。 当初拼了命的要立她为后的是皇上,现在刚刚立后就把她禁足的还是皇上,这前前后后的还不到半个月,这让朝上的人都是猜测万分。 内庭分配各宫配给的两个宫女,在配给卿俪宫的东西的时候也不由得感慨,这位娘娘,可真的是跌宕起伏。 “皇上这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宠着皇后还是不宠着皇后啊?” “谁知道呢,皇上的心思你我怎么能猜的明白,不过是一天一变的罢了,就和先帝一样。” 先帝性情难测,后宫妃子众多,也是三天两头的就把一个妃子捧到至高无上的宠爱再把她摔到无以复加的低下。 “还以为这位皇上会有什么不同,看来都一样啊。” “这皇上吗,见过好看的女人多了,也就不把以前喜欢的人当回事了。” “谁说不是呢,后宫的莺莺燕燕那么多,连个宫女都想着怎么爬上皇上的床,皇后虽然貌美,可总是板着一张脸,哪有外面的野花还看呐!” 不过虽是到了如此,分给卿俪宫的东西倒是一点儿没减,倒还是按着皇后份例配给。 “你还可别说,皇后之前不是都被叫说是狐妃的吗?” “呵呵,也就狐媚子那么几天,还是抵不过别的女人!” “呵呵,呵呵呵,你还别说啊,啊!” 她们正聊着呢,一把刀明晃晃的就伸到了她们的面前。 “饶命啊,饶命啊!” 她们瑟瑟发抖的看着那人――――北庆王,现在应该在王府里的人。 “王爷,王爷万安,奴婢们不知道王爷在这,惊扰了尊驾!王爷饶命啊!” 梅良瑜眼中得杀意一闪而过,随着刀的动作和两声哀嚎。 “啊!啊!” 所有诋毁莫然的人,都该死。 因为被人设计了,他不敢走王府的旧道,所以来了这里。 他原本是想藏在内庭运往宫外得箱子里出去的,没想着让他听见了这两个人的闲言碎语。 她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不该说莫然的坏话,还让梅良瑜听见了。 梅良瑜出了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支族的大本营,要说在这个京城里还会有谁知道他可以有密道进宫,而且还那么想制他于死地的。 只有他――宽爷。 “给本王打开!” 自从上次把他囚禁在这里之后,梅良瑜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门开了之后,看见的第一个场景就让他取消了对他的怀疑。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宽爷,现在却是个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乞丐一样。 蜷缩在房间的一角,抬头死死盯着天花板。 这样的人,不可能还有能力派人设计他去皇宫,也不可能说动皇上和太后一起去卿俪宫“抓奸”。 “我就知道你要来,去看看桌上吧。” 宽爷开口,一听就能听出来,他的身体是大大的不如从前了。 梅良瑜走到了桌边,那是一张残破得宣纸,上面只有两句话: “大邪大恶,圣女远东南。” 雾里云里的两句话。 “什么意思?” 他看向了艰难起身的宽爷。 “东南多恶人呐,天下又大乱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一个阴谋(六)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 不知道怎么了,梅良瑜看见这两句话,心里隐隐的不安,宽爷的卦言,他知道的,没有一个没有应验过。 而现在 “没有什么意思,给你看看罢了,能不能看得出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这是天机,只能自己悟。” 宽爷的卦,只管算,不管解,这他是知道的,但是今日这卦言,也着实是诡异了些。 大邪大恶,圣女远东南。 圣女,是莫然,但是远东南是什么意思,是让她远去东南还是远离东南,那个大邪大恶的人又是谁? “宽爷示下,此事非同小可,牵连事大,如果能够出言指点一二,良瑜不胜感激。” 梅良瑜弯着腰向宽爷作了个揖。 他把自己已经放到很低了,他现在可是支族的首领,北夏的北庆王,手握一方大权,让他作揖,还真的大礼了。 “我还用得着你感激!” 宽爷起身靠到了桌子上,就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就已经是憋的满脸通红,胸膛也是不断的起伏,呼吸急促。 “支族是败在你手里的,要不是你,天象怎么可能改变!你以为那么多年,我就甘心屈居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人下面?!那是天象!天象不可违!” 梅良瑜知道,之前宽爷就与他说过,支族之所以要一直在外安营,不能回波弋国一步,就是因为二者虽然说是一族,但是天生相克,不能同一人领袖。 而他不信,偏偏就要逆天而行。 所以从他把支族首领的位置抢到手里之后,天象就发生了改变,之前一直是相安无事的两颗灾星,现在正在慢慢的靠近。 这就是大凶的前兆。 “宽爷,我不信什么天象,既然良瑜一手促成,那也就由良瑜把这什么劳什子天象也给破了!” 他从小就是不信这些的,虽然宽爷一直教导他要敬畏神灵天象,但是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工具,都是达成他目的的工具。 “你!你啊!你这样会触怒上天的,圣女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提到莫然,他才是真正的有了害怕的感觉。 “莫然会怎么样?!” 宽爷面色灰暗,他知道现在根本拦不住他的筹划了,也心疼,心疼支族,狐族,就会从此落寞了。 “圣女,会去她该去的地方,她有她自己的责任,总有一天,她需要承担她的责任。” 这句话说了和没说一样,狐族的大长老也说什么莫然在狐族可善,按道理说莫然不会有事情的,但是宽爷的话又让他心生忧惧。 “她需要做什么,我去替她做!” 梅良瑜说这话也是真心的,这么多年了,他都一直在心机筹划中过日子,遇到莫然,也总算是有了不一样的事。 “你?你不行,他也不行,谁也不行,只能说,这是天意啊,天意该如此” “你说啊,到底要她干什么?!” 宽爷一直说些什么有的没的的,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宽爷越说他越害怕。 “不过” “她不会死的,也不会有事的,死的会是别人。” 别人?别人他不关心,只要是莫然没有事情,是谁他也不在乎。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宽爷口中的别人,或许并不是一个人 皇宫内院 卿俪宫里 “放我出去出去” 莫然喊了一下午,早就是没有力气了,病怏怏的靠在门上,还有着一丝希望宫泽坤会来给她开门。 “娘娘,您别喊了,嗓子都哑了,还是来吃些东西吧。” 岑儿也被关了进来,不过宫泽坤还算是没有赶尽杀绝,份例还是从前一样的,也没有什么偷工减料之类的事情。 看起来就和往常一样的。 “岑儿。” 这样的沙哑的声音,岑儿真的是听着就心疼,娘娘怎么那么命苦,这好日子还没有过几天的,就又被禁足了。 “娘娘吩咐,奴婢听命。” “岑儿,你去看看我让你放的那只簪子,还在不在。” 岑儿觉得很是奇怪,这个时候娘娘还有心思管着一只簪子,不过这也好,总比一直自怨自艾的好。 “是,娘娘。” 岑儿径直走到了梳妆台的前面,打开最下面的盒子,果不然,那只簪子还在好好的在里面呆着呢。 “娘娘,簪子在呢,娘娘是想要戴吗?” 莫然听见岑儿说的这话,也算是真的明白了,这就是一场戏,一场看着她是怎么被从高台摔下来的戏。 “拿来吧。” 有些事,也是真的该考虑一些了。 “岑儿,扶我起来。” 在地上坐了太长的时间,起来的时候,腿都有些微微的打颤,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在乎了。 “娘娘,先用膳吧,一会儿就凉了。” 她看着满桌的菜,各个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吃,为什么不吃,胃满了,心才不会空,吃吧,吃饱了就什么都不想了,管他什么皇上天子的。 “岑儿,坐下一起吃,只剩下咱们了,还拘着什么礼,坐下,陪我一起吃。” “娘娘” 岑儿觉得现在的娘娘有些奇怪,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说话都和刚才不一样了。 虽然有了些精神,但看着怎么就那么心酸呢。 “坐下。” 岑儿坐到了她的对面,也拿起了碗筷。 “岑儿,你看今天这个鱼,多好吃啊,炖的特别好,鱼汤特别鲜,来尝尝。” “还有这个宫保鸡丁,很下饭。” “平日里我不喜吃白切鸡的,但是今日这菜倒是和我的胃口,特别好吃。” “岑儿,别光看不吃啊,来,吃饭。” 莫然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把菜夹进碗里,碗里的菜都已经是冒尖了,但是她还是不断的挑着桌上合她口味的菜。 她把饭统统扒进了嘴里,也顾不上嚼咽,接连着扒了好几口饭,塞的嘴里满满的,腮帮子鼓的像两个核桃。 吃着吃着,眼泪越是止不住的流下来了,一滴一滴的滴进了碗里,和着饭一起吃进了她的肚子里。 吃到最后是真的吃不下去了,岑儿从来没有见过她吃这么多的东西,她这顿饭吃的东西甚至是她平日里的两顿饭的饭量。 可她现在还在一直的吃。 吃不下去了,她就吐出来,再夹下一口,拼命的把嘴里塞满饭菜。 “娘娘,您别吃了,别吃了!” 莫然这个样子,有些吓人,不管不顾的只是一味的吃,暴饮暴食。 “娘娘,奴婢求您了,别吃了!” 岑儿跪倒了地上,就在莫然的脚边。 她夹菜的手总算是停下来了,慢慢的咀嚼完嘴里的东西,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把饭咽了下去。 “岑儿,起来吧。” “娘娘!” 这场闹剧也该是收场的时候了。 莫然拿起帕子,细细的擦净嘴,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岑儿,你去门口告诉他们,就说我病了,要请徐太医。” 徐太医来了,她才会有机会,有机会把卿俪宫里的事情告诉司清歌和姬彦青,没有他们的帮助,她想的那些,都是徒劳。 “是,娘娘。” 不管莫然吩咐什么,岑儿都会去做的,何况只是这样简单的几句话。 “开门呐!开门呐!皇后娘娘不行了,赶紧去请徐太医!” “侍卫大哥,皇后娘娘不行了,还请劳烦徐太医来给我家娘娘看病!” 许是有了上一次莫然被禁足时,想要请太医被拒绝,皇上重重处罚的先例,这次他们倒是不敢再怠慢的了。 “姑娘稍等,我等这就去太医署。” “多谢大哥了。” 徐太医来的倒也是快,他火急火燎的,直冲冲的就进了卿俪宫里。 “娘娘怎么了?” 岑儿见着他这么着急的样子,“娘娘,没事,这是娘娘的法子,是娘娘想见您一面出的下下策。” 徐太医这下是松了一口气,他来的路上还想呢,怎么娘娘那么的可怜,禁足不说,身子也抱恙。 “世叔。” 见到徐太医的第一眼,莫然就直直的跪到了他的面前。 “哎哟哟,皇后娘娘这可担不起啊,娘娘快起来,快起来!” 徐太医虽然是一直没有把她当成宫里的娘娘而是故人的女人看待,但是这里毕竟是宫里,她也毕竟是北夏的皇后,怎么也不能是这个礼。 “世叔,莫然今日这样叫您,就是想请您救侄女一命啊!” “赶快起来,娘娘要老朽怎么帮都行,快起来!” 莫然这才从地上站起来了。 “世叔,我想离开皇宫。” “什么?!” 她可是堂堂皇后,她竟然要离开皇宫,那北夏还不大乱了呀! “娘娘可想好了,娘娘和皇上不能因为几句拌嘴吵架就要离开皇宫啊。” 这已经不是拌嘴吵架的事情了。 这是爱到深处自然疼痛的无奈,是逃离。 “世叔,我想好了,这个皇宫,我是待不下去了,还请世叔帮帮侄女。” 徐太医是莫然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如果他也不帮自己的话,那她只有在宫里孤独终老的份了。 “好,老朽就帮娘娘,出皇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一个阴谋(七) “但是,娘娘,您的身子” 徐太医纵是有心帮她,但是就莫然的那个身子,只怕是还没有出宫就已经折腾坏了。 “世叔不必担心,只要能出宫,不必顾忌其它的。” 她这次是铁了心的了。 “只是,娘娘,这件事只凭我们二人是成不了事的,从宫里到宫外多少眼睛看着,多少耳朵听着,娘娘出宫,难呐。” 莫然倒是没有丧气。 “世叔,我出不来门,还请世叔把今日商议之事告知驿馆的人,他们会帮我的。” 她说的是姬彦青和司清歌,就算是全部的人都遗弃了她,这二人也是不会的。 “老朽即日就去,这事宜早不宜晚,最好是能和朝贺回国的那些国主们一道,皇上才能没有那么多的提防。” 一月后,朝贺就全部结束了,各国国主也要陆续回去了,这段时间正是宫泽坤最繁忙的时候,应该是没有时间管她的。 “总之还是世叔费心了。” 若说之前,莫然是为了别人而活,从今日起,天就只想为了自己活着了,没有什么比出宫还重要的了。 “那娘娘,老朽告辞了,有什么进展的话,老朽会在药盒之中藏一封信件,还望娘娘小心为上啊。” 徐太医最不放心的,应该就是莫然在宫里的处境了,皇上要是不上心,她在宫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 还就怕的是,那些因为莫然存在,而不受宠的妃子们,此刻是她们反击的绝佳时刻,就怕有些人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世叔慢走。” 送走了徐太医,岑儿这才敢开口问道。 “娘娘,您这是要走了吗?” 宫里面的人,莫然没有在意的,也没有一个能够说的上话的,唯独岑儿不同。 岑儿待自己,如同亲生姐妹一般,要是真的算起来,岑儿帮自己也不是一件两件事的了,在宫里,也就是她还能让自己留恋的了。 “岑儿,你会怪我吗?如果我走了” 宫泽坤一定会大怒,事情牵连起来,只怕是岑儿一定脱不了干系的,好不容易熬出头的她,只怕又要是做回那个低等的宫女了。 “岑儿,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既然宫里不能再待下去了,那就和她一起出宫去。 “娘娘,奴婢既是伺候了娘娘,那就一辈子都是娘娘的奴婢,娘娘去哪,奴婢就去哪!” 岑儿也不傻,谁是真心对她好的,她心里有数,莫然自从进宫之后,一直是她再身边,对她也是没的说的,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 上次还想把她嫁入将军府里,这些她都记得,不会忘的,既然娘娘走了,天高地远的她也会跟随着一起去的。 “傻姑娘啊,也是个好姑娘。” 岑儿是唯一能让她在皇宫里感觉到温暖的人了。 莫然的决定,传到驿馆的时候,姬彦青很是震惊。 他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是莫然自己求着要出宫。 六七年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宫泽坤在前面走着,莫然再后面跟着,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宫泽坤的心意去做。 这一次,莫然倒是为自己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从此远离他。 相比之下,倒是司清歌显得淡定了很多。 “亦欢总算是要放下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宫泽坤会让她幸福,她终于认清这一点了。” “胡闹!” 姬彦青掌管一国的生计大事,还有狐族在他身后,考虑的事情自然就会更多,页周全一些。 “亦欢现在是什么身份?可是皇后,她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一去不回,就算是她能逃出来一时,还能逃一世吗?!” 其实他这话倒不是反对莫然出宫,但是她的那个法子是一定不行的了。 朝贺的闭幕大典上,莫然打算趁着皇宫里宾客众多的时候逃出来,外面有他们接应,宫里有徐太医,看起来是个好法子。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 “先不说咱们葱宴席上把她带出来的风险,就说她出宫以后,宫泽坤肯定能发现她不见了,那她怎么逃出京城的大门?难道她要在城里躲一辈子不成?!” 司清歌很是气愤,她觉得姬彦青得推辞是因为怕担责任,怕宫泽坤怪罪,怕他的波弋国会承受北夏的怒火。 “那你不管亦欢了吗?她现在在宫里过的那么难,我们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难道连你也要不管她了?!” “我告诉你姬彦青,你不管我管!你怕宫泽坤,我不怕!” 姬彦青看着气的炸了毛的司清歌,很是无奈,她这样的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谁说我不管她了?我是说她的那个方法不行,还没出城门呢就会被发现的。” “难道你有好的办法,不想帮忙就直说,别这样叽叽歪歪的!” 她现在也是心急,什么话都脱口而出,不过脑子的,好在姬彦青已经习惯了她这样成天咋咋呼呼得样子,没有在意。 “我还真的有办法。” “什么办法?” 听到姬彦青说有别的办法,她总算是没有了之前那副黑着脸的表情。 “你赶紧说啊!” 姬彦青故意卖关子不说,把她急得够呛。 “你这样的性子,我要是告诉你,那还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不能告诉你。” “我保证我不向别人说,再说了,这可是亦欢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呢!” 饶是知道他这样是故意惹她,她还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其实也就是一个字。” “什么字?” “假。” 假?这是什么意思? 司清歌的理解能力仅限于此,但是再问下去,姬彦青就是一句也不多说了,气的她直接摔门而出。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姬彦青露出了宠溺地一笑。 这个清歌呀,真是的,什么时候能长大啊,一点就着,跟个炮仗一样。 与此同时,北庆王府里,也收到了徐太医带来的消息。 “你说这是娘娘亲口所说?” 梅良瑜刚刚从支族的地方回来就听着卫管家说徐太医求见。 太医从来也不主动去大臣府上,这是规矩,但是今日徐太医是偷偷前来。 “是,娘娘要微臣告知姬国主,但是微臣觉得王爷也应该知晓。” 徐太医与他素来也没有什么来往,怎么这次就把事情告诉他了呢?而且还不是经过了莫然的同意,自作主张。 “本王为什么一定要知晓?” “难道王爷不想知道吗?” 梅良瑜和他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徐太医先开的口。 “王爷,微臣把话带到了,之后怎么办,就全凭王爷自己了,微臣告退。” 梅良瑜葱徐太医走了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呆着。 按道理说,徐太医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就算不是明哲保身,两耳不问的人,那也不可能随便就把这样的大事告诉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此举一定是有人再后面指使的,而且是有目的得指使他,但是这个目的是为了帮莫然还是为了害他,还未可知。 “卫管家。” “王爷吩咐。” 深思熟虑之后,梅良瑜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算这是个陷阱他也要往下跳,只要能够让莫然心想事成,他受些苦,担些罪也不算什么。 “去把王府的清点一下,最近勤加练习,过几日本王有个这样的事情需要人手,不能用支族的人,都让他们长个心眼,好好训练。” 支族的人自是比王府这些暗卫点能力要强的多,但是支族的人还有些没有归服,这件事不能有一点的出错,还是王府的人安全。 “是,王爷。王爷,老奴多嘴问一句,王爷要那么多人是做何用?” 据他所知,王府的那些人平日里都是单独出任务,最多的是两三个人一组一起出去,还从来没有把他们都聚集起来过。 “不必多问,去做就是了。” 王爷这样态度,一看就是因为宫里那位,上次把红石簪子送出去的时候,他还是心疼了好几天,王爷却是连眼也不眨。 “是,王爷。” 他也是只能听从命令行事,只要主子愿意他又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梅良瑜辗转反侧,想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朝,临上朝的他,还不知道,会有一场唇枪舌战,血雨腥风等着他。 “北庆王今日来了没有?” 宫泽坤坐在上座之上,龙椅光泽明亮,好不威风样子,就是这个脸色着实是疾言厉色,下面的大臣没有几个敢说话的。 “微臣在,皇上有何事吩咐?” “吩咐北庆王?朕,可没那个架子能够请的动北庆王去做事。” 梅良瑜站在下面,大气不敢喘,听闻他这话,心里一惊。 这是明着要给他降罪了。 “微臣不敢,微臣有哪里惹得皇上不快,还请皇上恕罪!” 他连忙跪下,眼睛偷偷瞟着座上的人。 宫泽坤强忍着怒气,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金銮大殿上,他可能早就忍不住下去打他几拳了。 “北庆王倒是没惹的朕,只是北庆王这心眼,长的够多的,着里里外外的,惦记的不少啊!” 里里外外,可不就是宫里宫外的意思。 “要不朕这皇位也让给你做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信他,还是信我? 卿俪宫里,莫然提心吊胆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整天这个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娘娘别急,徐太医一定会有办法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姬国主吗?国主聪颖周全,一定会把娘娘带出去的。” 岑儿这个时候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话来安慰她了。 “岑儿,为什么我这心里,特别的不安,会不会是哥哥?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岑儿你告诉我,哥哥没事吧。” “娘娘,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岑儿一直托人留心着军中的情况,娘娘只管照顾好自己就好,将军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其实这话也是岑儿编起来安慰她的,她们被禁足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寝殿之中,连蚊子都进不来,她哪里会有莫南什么消息的呢。 但事已如此,总不能让娘娘再操心了。 不过,谁也奇怪,她的心里也是怪怪的,总感觉有什么遗漏了一样,但是能有什么事呢? 她这些天一直是和小马子,和娘娘在一起,哪里有其他什么事了。 不对, 不对! 小马子! 自从上次小马子拿了娘娘写的和离书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日如果是因为耽误了门禁,那今日也该是回来了呀! 今天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小马子 “岑儿,你脸色怎么这样差?” 她听见莫然的问话,心里即是一惊,刚想开口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 不行,娘娘已经那么心烦了,不能再拿这件事烦扰娘娘了,再说,万一小马子下午就回来了呢,她这样一惊一乍的,岂不是挑拨离间了。 “回娘娘,奴婢没事,就是感觉有些闷,歇一下就好了。” 莫然面色怜惜的看着她,“辛苦你了,岑儿,跟着我没享什么福,还要受这样的罪,是我对不起你。” “娘娘说什么呢!奴婢都是自愿服侍娘娘的,奴婢一点儿不觉得苦!” “好了,不谈这个了,岑儿,你去休息一下吧,这些天你也没有好好睡一觉,去睡一会儿再过来就好。” “是,谢娘娘关心。” 谢过恩,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门外。 小马子,你可千万别像我想的那样啊。 ―――――――――――― “臣下不敢!皇上,臣下不知何处得罪了皇上,但臣下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之心呐,皇上!” 宫泽坤的那句话足足得可以治他一个谋逆之罪,虽说他已经把支族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但是在北夏他还是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宫泽坤仍然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 “北庆王是不是真的没有不敬,只有你自己心里有数!有些事情,朕,不想说,不代表它不存在!北庆王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吧!” 朝堂上的气氛太过于吓人了,皇上自从登基之后,还没有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别说是北庆王了,饶是其它大臣此刻也是心惊胆战的。 他这个话没有说明白,倒是把梅良瑜吓得够呛,要不是长久以来的理智还占着上风,他现在可能早已经跪地求饶了。 “皇上,臣下问心无愧,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还请皇上示下!” 但有一点,只要皇上没有把话说清楚,他就不能随随便便的在满朝文武面前治他的罪,毕竟现在北夏朝堂的半边天都是他的势力,还是要忌惮一二的。 “你!” 宫泽坤心里有火发不出来,难道他要在这么多臣子的面前说自己是因为怀疑皇后与他有私情这样的话? 他的面子,他天子的尊严不允许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偏偏他心里的愤懑不平无处发泄,看着梅良瑜这样处变不惊的样子,心里就是有一股气。 “来人呐!把北庆王压入大牢!择日待审!” 座下四惊,除了梅良瑜,没有一个人脸上没有惊恐之色。 北庆王的势力甚至比之前的大司马还要大,但是皇上竟然说关就把他关起来,还是在这个时候――何家已经完全没落,没有一丝崛起的希望了。 未免有鸟尽弓藏,过河拆桥的意思。 相比之下,当事人倒是面不改色的样子。 梅良瑜自从夺嫡之战的时候就是以宠辱不惊,笑看风云著名的,现在轮到自己了,没想到他还是这样的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皇上,臣下还有一言要说,说完再把臣下压下去也不迟。” 这是要为自己开脱的吗?朕还真就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出来! “说。” 梅良瑜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自侍君起,臣自问无一不足,皇上要是真的想治臣的罪,臣无话可说,但还请皇上保重,臣不能侍奉左右了。” 这话说的,直接就把宫泽坤说成了一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暴君,如果真的治了他的罪,还真就成了皇上的罪过了! “带下去!” 宫泽坤的令刚下,殿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是谁在殿外喧哗!” 李公公倒是机灵,他知道皇上正在气头上,偏偏殿外那人还真就来劲儿了,一直闹个不停。 “回皇上,殿外,苏漓王求见,说是说是不见皇上就不出宫了” “不见,给朕赶出去!”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撞着这个时候来,苏漓王也是真的会挑时间。 “皇上,别那么绝情嘛,本王千里迢迢的来一趟,多不容易啊!” 顺着声音看去,可不就是只有苏漓王才会那么的跋扈,敢在皇上面前自称本王。 不请自进,不召自来,的确符合苏漓王的性格。 “苏漓王来有何事。” 他既然已经进来了,宫泽坤就断没有不接见的理由,好歹是耐着性子问了起来。 “回皇上,不知皇上还记不记得之前与东南签署的协议如何?” 北夏与东南的互贸协议吗?那不是由梅良瑜负责,已经是签署好了吗,难道 “北庆王可有什么没有安排妥当的?朕可以派人继续与你交涉。” 谁知苏漓王摇了摇头。 “皇上,本王前来不是来告北庆王的状的,而是请皇上完成当时得诺言的。” 当时的诺言? 对了,之前苏漓王说让利的时候,自己确实答应过他一个条件,不过这么久了都没有来兑现,这都快走了才来。 宫泽坤皱着眉看着站在下面的苏漓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总觉得他今日来,没有什么好事。 “朕明日另派人与苏漓王详谈条件,今日苏漓王还是先回去吧。” “皇上,本王的条件,还真的只有皇上有这个权力点头。” 只有皇上有权力的?莫不是割让城池之类,那可是犯了辱国大罪,苏漓王不会那么不识趣的。 “苏漓王可不要得寸进尺了,北夏的江山可容不得你来沾染!” 堂上的人其实都对苏漓王有些意见,他嚣张跋扈不说,他来北夏才仅仅不足三月,而京城上下就已经是置备了十几间铺子,还个个都是垄断一方的,北夏商人都是苦不堪言。 而朝中得大臣大多都是与一些乡绅商贾有些联系的,他们受损就是自己的利益受损,看着苏漓王又怎么能顺眼呢? 而他现在竟然来提这样过分的要求,那些大臣们就更是气愤了。 “苏漓王不要太过分!皇上已然是包容万象,苏漓王来京种种,若是实论起来,早可以治罪千万,哪里还容得你现在在此放肆!” 苏漓王听见这样说他的,也不甚恼怒,但是那一双眼睛看过来着实骇人。 目光凌厉,眼神焦灼,看的叫刚刚说话的那人直冒冷汗,但是碍于这是北夏的朝廷,苏漓王还算是收敛,除了瞪了几眼也没有做别的过分的事情。 “皇上明见,本王从来没有想过希冀北夏江山的一丝一毫,本王想要的也很简单。” “苏漓王需要什么,朕赐予你就是,何必跑来一趟。” 宫泽坤的话刚出口,苏漓王就大笑起来。 “呵呵,呵,皇上还是先听完我说要的是什么,再说赐不赐我把,来人,把东西抬上来。” 还真的是卖关子,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派人抬了一件东西上来。 “皇上请看。” 他掀开了盖着的红布,这是一套舞衣,纯红色的,还带着飘逸的袖带,只是这看上去也太过于清凉了些,背后身后一大片都是镂空的。 “苏漓王这是何意?” 宫泽坤有些恼怒。 这一看就是那些勾栏窑栈里的舞女穿着招揽客人的衣服,他把这样的东西拿到金銮大殿上,不是藐视北夏朝纲吗?! “皇上息怒,本王只是告诉皇上本王想要赏赐的理由。” 宫泽坤强压着怒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皇上。” 苏漓王拿起这件舞衣,捧到脸前,一副享受的样子闻着。 旁边的大臣看着他这个样子,直觉得他这样不成体统的样子,真的是有伤风化,像个什么样子一点国主的担当都没有! “皇上,本王喜爱歌舞,此生所愿就是广览天下奇舞,也算是阅览无数了。可是行走了半个天下,到了北夏,才知道自己以前所见都是凡夫俗子一般,真正的天人之姿却是从未有幸得见。” 苏漓王这是看上了一个女子,想请皇上赐予他的。 “但是本王自知自己没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容貌粗糙,行事鄙陋,惶恐怠慢了美人,所以想请皇上点个头,给臣下,一个机会。” 他刚刚是自称了“臣下”吗? 什么样的美人竟然让他甘愿自称为下,还有,他看上的人,为什么要皇上来点头? 莫非是宫里的人? 那苏漓王的胆子还真的是不小。 果不然,他的下一句话就让满朝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臣下愿以东南半边为聘礼。” “求娶皇后娘娘,莫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信他,还是信我?(二) 底下的大臣们,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苏漓王刚刚说什么?他要求娶的是皇后?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苏漓王还真是爱开玩笑,朕,允你收回这句话。” 宫泽坤的脸上僵硬一片,压制的怒火在眼睛里燃烧着,要不是还坐在这个龙椅上,他甚至想不顾形象的大骂一场。 “皇上,臣下是真心求娶,还望皇上成全!” 皇上成全?难道要皇上亲手把自己得妻子送给别人,这个苏漓王页太过胆大妄为了吧! “苏漓王,不要得寸进尺了!” 宫泽坤虽然不愿意和东南撕破脸,但是他这样句句紧逼的话,北夏也不介意让东南吃点苦头。 “皇上,臣下当时让皇上许诺,臣的条件绝对的不会危害北夏,也不伤天害理。而臣下的这个要求,好像不过分吧。” 宫泽坤想起来了,当时他确实是这样说过,只要是不违反这两条,提出的条件,自己都会满足他。 但是 “苏漓王偏偏求娶北夏皇后,是朕太过于给东南面子来吗,让你不知道,在这个天下,到底是谁做主!” 苏漓王不怒不恼的,听见他这样气愤的话,也不急恼,只是微微一笑,让人又拿了件东西来。 但是梅良瑜总看着他这笑里,藏着些什么骇人的东西,不为人知。 “启禀皇上,最后皇上怎么决断还是不要心急,不如先看过臣下的东西,再行决策的好。” 他带来的东西也简单,只是两封信罢了。 “苏漓王这是何意。” “皇上,您看完这些,再判断一下,是不是要答应臣下的请求。” 宫泽坤示意李公公把东西拿上来。 这两封信看着信封上都没有署名,只是,这收信人――梅良瑜。 他抬头看向还跪在下面的梅良瑜,心头涌起一股不太好的念头,这封信,不会是 仔细看了看,这个笔迹,还真的是出自与莫然之手,难道这是她写给梅良瑜的书信。 想到这里,宫泽坤的心里一沉,面色也不很好看,怒气冲冲的瞪了北庆王一眼。 他打开信封的手都有些颤抖,生怕这信里的和他所想的一样。 这是一张已经微微发旧的纸,纸边已经起了些毛边,看样子是被人拿起来看了许多遍所致。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纸上只有这短短的两句话,看的宫泽坤却是怒火中烧。 双泪垂?相逢未嫁时?莫然嫁给自己之后还想着别的男人吗? 这是对他的极大的侮辱,不止时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还有一个帝王的颜面,这件事,竟然是让一个外人告诉他的! 他的颜面,北夏的颜面,此刻全部荡然无存。 第一封信他是颤抖着没有撕碎它,第二封信他还在犹豫着打不打开。 这第一封已经是这样的话了,第二封看起来只是近日的信件,里面所书,只怕是会 打开了之后,宫泽坤迟迟没有展开信纸。 想了想莫然当日坚定的说过,心里再也没有自己了,他的心里就是沉沉的一痛,窒息般的痛苦漫际而来,把他紧紧的包围着。 不管怎么样,就是死也死个明白。 这第二封 还是看了。 但是宫泽坤只是看了一眼,愣了一瞬间,就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悲愤和痛苦,疯狂的把那封信撕的粉碎。 大臣们闭口不敢言,皇上在金銮大殿上这样疯狂的举动,不得不说是真的吓坏了他们,谁还有那个胆子在这个时候说话。 只有苏漓王 还不怕死的开了口。 “皇上,您可看清楚了?臣下这个证据,不知皇上还满不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 和离书! 莫然竟然給梅良瑜写和离书,与谁和离,自己这还没有废后的打算,她就这样等不及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了吗! 君既无情妾便休,还真是一句好话! 怪不得之前她那么坚决的说心里没有了自己,还说和梅良瑜没有关系,这下看来,和他怎么能脱了干系! “苏漓王和北庆王留下,退朝!” 这样的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白白给人看了笑话。 他们来到了上书房里,李公公遣退了众人,只留下了他们三人在这里。 “北庆王,你还有什么话说!” 宫泽坤一开口就是质问,梅良瑜心里一惊,但还是稳住了自己。 “臣问心无愧,就算是皇上再怎么问,臣还是这句话,无愧于先祖,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皇上。” 无愧于自己?! “还嘴硬,你自己好好看看!” 宫泽坤把一封信直接摔到了他的脸上。 他拿起来,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但却是毫无印象看到过这封信。 打开之后,里面的话是让他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皇上那么多生气。 “皇上,这封信,臣从未见过,还望皇上明察。” “北庆王随随便便一句没见过,就把自己摘的干净,这是把皇上当傻子呢,还是把本王当傻子?” 梅良瑜怒噔噔的瞪着他,苏漓王想没看见他一样,偏偏还是继续说下去。 “皇上,北庆王兴许是害怕皇后娘娘受牵连,不如您免了皇后的死罪,或许他就愿意承认了,也未可知。” 他这就是在火上浇油。 宫泽坤原本就是在气头上,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分辨能力的,偏偏苏漓王还一句接着一句的刺激他。 “北庆王,朕念你辅佐有功,你若和盘托出,朕还能免你死罪,发配充军,不然,朕叫你尸骨无存!” 左右皇上都是相信他与皇后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了。 “皇上,臣与皇后从未做过有愧于皇上的事情,也绝无传递过这样的信件,皇上不要轻信了小人之言呐!” “封封都是写的你的名字,你还说没有传递过!” 另一封信也摔到了他的脸上。 “皇上,这第二封信您还真的是错怪了北庆王了,这封信是昨日娘娘才写了的,着人送去的路上被臣拦下的,王爷还真的没有见过这第二封信。” 昨日 不就是他和太后一起去卿俪宫里搜查的吗?竟然,竟然没有看见是何时把信传出去的。 也怪不得了,为什么得到了举报的消息,但是在卿俪宫里没有找到任何人。 这人根本就不在宫里,是在王府里。 “北庆王,你还有什么话说!” 梅良瑜知道这是苏漓王陷害他的,但苦于没有什么证据,只能硬往下咽。 “皇上明鉴,如若臣真的于娘娘有何私情,那入宫前娘娘就住在臣的府上,臣大可与娘娘私奔远走,何必把她再送进宫呢。” “王爷这是能说会道,恋栈权位也能说的那么清新脱俗。” 苏漓王一脸得意的看着他,这件事好像已经在他手掌心里一样了。 “臣与皇后清清白白,臣与皇上,皇后,还有莫将军相识六载,这期间有没有对皇后娘娘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皇上是最清楚的啊!” 宫泽坤听闻他这个话,沉思了一下,确实,他们认识这六年里,梅良瑜确实没有对莫然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甚至,有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出来,梅良瑜是有些厌恶莫然的,自己和莫然之间的争执,他也都是站在自己这边。 但是,好像从莫然入宫之后 还没等宫泽坤开口,苏漓王抢先一步质问了他。 “那王爷,这六年里,可曾把自己的楠木扇交于皇上一用?” 楠木扇!,对了,苏漓王那么一说,宫泽坤想起来了,之前梅良瑜日日都是手持一把楠木扇子,从你他们认识之初,就是不离身的东西了。 而如今,好像是真的,许久没有见过他的那把扇子了。 “北庆王,你的扇子呢?” 他冷着的声音问下去,梅良瑜感到心里一阵紧张,那扇子已经是不在他这里了,就是不知道,莫然有没有收好。 见他迟迟不开口,宫泽坤有些发急了。 “朕问你,你的扇子呢!” “皇上,还是让臣下替北庆王回答吧。” 苏漓王脸上的表情也是真的是洋洋得意的样子,这次,就算是皇上不治梅良瑜的罪,也只怕是活罪难免了。 让他回答只怕是会更加的添油加醋。 “启禀皇上,那把扇子,臣送人了,已经不在臣手里了。” “是吗?” 苏漓王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皇上,臣得知的消息是,北庆王在皇上与娘娘的新婚之时,把那把从不离身的楠木扇,送给了娘娘做新婚贺礼,那把扇子可是万金难买的宝贝,王爷真是大方!” 新婚贺礼 宫泽坤不免又想起了,庭妃在临死之时对他说的,莫然在洞房那一晚,离宫是和北庆王一起在舞月台上。 怎么那么巧合,这次又是新婚之时,难道,从那时起,二人就已经是暗通曲款,沾染不请了吗。 “皇上,还不止这些,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是不是意外小产,修养了很久?” 苏漓王的语气一顿,那次是因为庭妃把她推倒在地上,动了胎气,当太医抵达时,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难道,这也 “皇后娘娘上次小产确实是已故庭妃的错,但是在那之前,皇后娘娘就已经让太医开方子。” “打掉刚刚月余的身孕。” 刚刚月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信他,还是信我?(三) “你再说一遍,几个月?” 宫泽坤的质问,好像是给了苏漓王更大的筹码一般。 “回皇上,不足一月,皇后娘娘命太医院调配的打胎药,但是还没有来得及送到卿俪宫,就已经是被庭妃推倒,意外丧失了这个孩子。” 不足一月,当时,当时,自己并没有碰过她,她怀的谁的孩子。 “苏漓王说话可要负责任,你说皇后娘娘身孕不足一月,你有什么证据!” 梅良瑜听见他这样的污蔑,连忙言语反击道,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怕这个质疑,反倒是笑的更加的得意。 “因为太医属的徐太医,良心不安,不愿欺瞒皇上,但是又怕告圣状会招人嫉恨,所以找上了本王,一个与后宫没有利益关系的人。” 徐太医! 他当日费尽心思把徐太医送进卿俪宫,为了莫然诊脉,没想到,他竟是苏漓王的人。 “当时皇后娘娘还在禁足之中,皇上就不好奇 是谁有这个能耐,把徐太医送进去的吗?” 苏漓王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宫泽坤的眼神自热而然的就落到了跪在地上的梅良瑜的身上了。 除了他,北夏朝再没有势力如此之大的人了。 “皇上!请您相信娘娘,也相信微臣,绝对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梅良瑜此刻头脑是一团乱,根本想不到什么对策来应对苏漓王这一个又一个陷阱得揭发。 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不能让皇上相信自己,那莫然在后宫绝对更不好过。 “微臣当时是得到卿俪宫宫女的消息,说娘娘危在旦夕,但是侍卫谨遵皇上圣旨,不敢放人出去,娘娘没有太医医治,情况很是危急,所以才想尽办法松徐太医进去的!” “当时太医的诊断,娘娘时怀孕一月有余,不足两月,与苏漓王之言完全不同!” 不管皇上相不相信,他总要把话说清楚,再做他法。 这一段话说完,宫泽坤没有一点的反应,倒是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了那么多的怒气,但多了一些 怨艾 “都给朕闭嘴!” 梅良瑜和苏漓王在他的耳边一句接着一句,他的心思很乱,没有任何的分辨能力,只想宣泄。 “你说你对得起朕,那你能不能告诉朕,朕的妃子,朕的后宫,为什么你能得到消息,为什么你不来告诉朕,为什么在事后也不向朕说清一切,偏偏等到苏漓王揭发了你们,你才出来辩解?!” “你敢说,你心里对皇后一点其它的心思都没有吗?!” “你不敢!因为你心虚!因为你瞒着朕,瞒了那么多天,你对皇后得心思不干不净的,所以你不敢让朕知道!” 宫泽坤此刻的脸色因为太过于憋闷,通红一片,但是嘴唇却是苍白的,还有些干涸。 一段话说下来,他感觉嘴唇上的皮肤撕扯的干疼,隐隐的作痛,和他的心一样。 “苏漓王!” 看着热闹的苏漓王突然间北喊到,倒是反应很快,收起了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很是严肃的回答道。 “臣下在。” “还有什么证据,一起呈上来吧,朕倒要看看,这对到底瞒了朕多少东西!” “是,臣遵旨!” 苏漓王拍了拍手,李公公就从殿外带进来了一个小太监―――― 小马子。 梅良瑜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了然了,这个小马子,也是他的人。 看样子,苏漓王为了扳倒他们,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做局来。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苏漓王说的人证?” 这个小太监他见过,是日日跟在莫然身边的卿俪宫总管,据说是从小厨房那边升上去的,是莫然亲自提拔。 他的话,可信度就更高了。 “回皇上,奴才是卿俪宫的太监总管,虽然承蒙娘娘厚爱,得以提拔,但是心中感念皇恩,特此前来揭发。” 他的这些回答,印证了他之后所说的可信性。 “皇上,只有我带来的证人,未免有些偏颇,不如――把皇后娘娘叫来,我们对质一番,也避免日后说是我苏漓王指使人陷害皇后娘娘。” 嚷皇后来上书房对质?! 那样不管结果如何,莫然都会在这个宫里待不下去的。 被皇上疑心过清白的女人,不管是不是冰清玉洁,结果都只有一个――被弃。 即使仍然位居后位也不过是名义场上的面子做法。 “皇上,微臣不赞同苏漓王的做法!苏漓王此举不就是让合宫都知道了皇上疑心娘娘的清白,那让皇后娘娘如何自处啊!” 宫泽坤还没开口,苏漓王倒是抢先了一步开口说到。 “北庆王那么心急吗?本王又不吃人,只是让娘娘来问她几个问题而已,何必那么担心那?莫非是王爷害怕娘娘会承认自己” “我与娘娘皆属清白,苏漓王为何药这样胡言乱语,挑拨离间!” “是不是清白,自有皇上断绝,皇上,微臣请求对质!” 梅良瑜看向他,希冀着他可以拒绝苏漓王这样的要求,但是皇上还是点了头,示意了一下李公公去卿俪宫。 “皇上,皇后娘娘与您相识多载,为您再战场上牺牲也是绝不含糊,您怎么能仅凭苏漓王的几句话就怀疑娘娘的清白呢!” “皇上那么做,皇后娘娘会心寒的!” 这句话,不得不说,是直击到了宫泽坤的心坎里,但是心中的疑惑,比心中得愧疚更加强烈得让他想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等皇后来了,一切都见分晓了。” 李公公赶到卿俪宫的时候,莫然还没有梳洗好,岑儿正给她梳着发髻。 人呐,一有心事,形容就容易憔悴起来,莫然此刻就是这样,任凭岑儿梳了什么样的发髻,看起来还是没有精神一样。 “砰!” 门被突然打开了,不,准确的说,是被踢开的,跟着李公公进来的,还有一队内宫侍卫。 “皇后娘娘万安,咱家奉皇上之命,来请皇后到上书房议事。” 请她,议事? 这两个字眼,她都不相信,宫泽坤已经对她失望透顶,自己也已经把话说清楚,他不可能交自己去上书房议事的。 “劳烦李公公回禀一声了,就说我卧病,不便去见圣驾,怕冲撞了圣颜,改日再去请安。” “咱家倒是很乐意帮娘娘这个忙,只是这事――由不得你我!” 李公公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随即上来架起了莫然的胳膊,要强行把她带走。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娘娘,她可是北夏皇后,你们这是以下犯上!” 李公公听了嗤之以鼻。 “这今天之后啊,还不知道谁是上,谁是下呢,带走!还有这个小贱人,一起带走!” 又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岑儿也拖走了。 到达上书房门口的时候,他们才放开了一直钳制着的手。 莫然揉了揉发红得手腕,看着他们说:“看样子,不是议事,是问罪吧?” “咱家不便多言,娘娘还是自己进去问皇上的好。” 问罪便问罪,问心无愧,就算是里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入! 莫然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忽略掉身旁每一个轻视她的眼神,好像她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一样。 苏漓王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入迷,这个女人,有些意思。 “皇上,今日把我叫来,所为何事。” 原本想了好多,问题好多,质疑好多,但是当见到莫然的那一刹那,宫泽坤突然感觉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是错的了。 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时候,她也是那样的骄傲,自信,那时的她,还是狐族高贵的圣女。 跟着他,经历了那么多,现在的莫然,受了很多的苦,自己还那么怀疑她,刚刚那些想问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苏漓王看出来了他的犹豫。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来是有几件事情想问一下,还望娘娘能够如实回答。” “你说。” 她看见了跪在下面的梅良瑜喝一旁得小马子,心里一沉,与他们二人有关的事情 “恕臣冒昧,娘娘,您与皇上新婚之夜,您去了哪里?” 那天庭妃难产,宫泽坤去了花居殿,至于她嘛 “这件事重要吗?” “很重要,娘娘还请如实相告。” 她看了一眼梅良瑜,只见他是极其平静的神情。 “舞月台。” “和谁在一起?” “” “娘娘可会红袖舞?” “” “娘娘,您这样,微臣可是怎么问呐。您好歹开一下金口。” 这么多天了,才来纠结当时的问题,不就是因为不相信她吗。 莫然看向了宫泽坤,他的眼睛从进来之后,就从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过。 要么是心虚,要么,就是厌恶。 “那日,我和北庆王,在舞月台对饮,直至天明。” 听到这句话得宫泽坤,猛然转过了头。 那一瞬间的他,想了很多事情,从六年前的他们认识的时候开始,他们一起进京,一起行军,还有那日在战场上她的撕心裂肺,最后全部都凝聚在了她现在冷漠的眼中。 “然儿,朕,待你不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信他,还是信我?(四) “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我待你不薄? “然儿,你进宫,朕为你费尽心血,你想要皇后仪仗,冒着满朝质疑,朕也给你最好的,就连太后都因为反对你进宫而丧失了后宫掌管之权。朕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那么狠心的隐瞒着至今!” 他痛心的,是那么长的时间,莫然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向他说明一切,如果,如果一开始她就说明白,心仪的不再是自己,或许 或许自己不会勉强她进宫的。 为什么偏偏等到现在,等到他已经立她为后,等到全天下的人皆知北夏皇后是谁,等到他现在已经离不开她了。 即使知道她现在心里没有了自己,他还是想留下她,留着她着漫漫深宫之中,陪着自己度过漫长的难挨的岁月。 “我瞒你什么?是没有告诉你,我那天很伤心,我很生气你去陪庭妃而不是陪我,我想你废掉庭妃,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是我的错吗?” “是,那天是梅大哥陪我在舞月台喝酒,但是我们之间是什么也没有的,他一直在为你说话,说你的不容易,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莫然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他听在耳边,听在心里,但是现在的他,真正能够理解的,只有她的那一句话。 和北庆王,在舞月台。 这是他一直纠结的点。 从庭妃告诉他的那天起,这就是他的心结,他不是没有想过去理解,谅解这件事。 他把佛珠给莫然,就是想让自己能够接受她的这个小小的隐瞒。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对那天熟视无睹。 “娘娘,皇上,臣下可以继续问了吗?” 苏漓王看着他们二人的深情不寿,互相折磨,心里浮起一些异样的感觉,赶紧打断了这场交织。 “你问,看看皇上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句话是莫然说的,好像是自嘲一样,她其实不怕任何人问,也不怕任何人的质疑,左右她在宫里 “娘娘,不知娘娘可曾见过北庆王的那把楠木扇?”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是我的新婚贺礼,但是,现在不在我这里了。” 听见扇子不在莫然身边,梅良瑜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北庆王送那么珍贵的东西给娘娘,可真是慷慨啊,不知道娘娘,喜不喜欢那把扇子?” “娘娘可曾把那扇子,随身携带,睹物思人?” “苏漓王,你句句紧逼,到底是何居心!” 最先受不了他这样问话的人是跪着的梅良瑜。 “哎哟,王爷这是怜香惜玉了?这皇上还没有说什么呢,王爷怎么比皇上还心急。” 他这人,别的不行,挑拨离间,言语撩骚,还真的可以一针见血。 “够了!” 宫泽坤的一声怒吼,算是暂且结束了这场不伦不类的问话。 “然儿,朕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莫然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强忍下要流出的眼泪,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回答他的话。 “是不是,就这一个问题,就是我所有的机会了?” 语气听起来很是让人心疼,宫泽坤有些不忍心问下去,在他的理智和怀疑之间左右摇摆。 “然儿,不是” “你问吧!” 剪不断,理还乱,快刀斩乱麻,不管是什么,左右长痛不如短痛,快些了结,总好过日日的消磨她的血肉。 “然儿,如果没有庭妃,你是不是想过” “打掉那个孩子?” 如果没有庭妃吗?她想过,因为那个孩子生不下来,不能生下来。 因为她连续吃了那么多天的香子草,孩子天生带病,智育不全,甚至在她的肚子里面连足月都未必待的到。 这样的孩子,怎么能生的下来? 但是这样的话,让她怎么向他开的了口。 “是。” 就那么一个字,没有任何的解释,直冲冲的冲进了宫泽坤的耳朵里,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朕你有孩子,还要偷偷把他打掉!” 偷偷的吗? 他是不是忘了,但是是他极宠庭妃的时候,而自己则是形同冷宫里的一个无人问津的废妃一个。 告诉他,她也想,谁会想让孩子连父亲的气息都没有触碰到就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她能吗?但是宫泽坤被陶幺蛊操纵着,如果当时她告诉了他,只怕他不仅会打掉孩子,连她的性命都会不保。 “他的存在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错误,我没有机会告诉你。” 在朝贺前一天的疯狂之中,有了那个孩子,她的身体那么差,他们之间存在那么多的隔阂,她一直服用的香子草是极性凉的东西,孩子也不可能好好的。 但这些在宫泽坤的理解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意外,错误,没有机会告诉他。 这三个字眼,在他的眼里,就是告诉他,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那个孩子,他,是我的吗?” 原本是一片平静的莫然,因为这句话也翻起了大浪。 弄了那么半天,他不是怨她没有告诉他,不是怪自己自作主张,而是怀疑,怀疑那个孩子的血缘! 她知道宫泽坤一直对她心存怀疑,但是没想过,他会把自己想的那么龌龊。 “你觉得呢?我日日在深宫,从未踏出过宫门一步,为了少听见些闲话,我甚至连卿俪宫的门都几乎没有踏出过,你觉得我会和谁生孩子。” 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活着这句话一起流出了心里,万般的委屈,难过,怨恨,一齐流了出来。 “我,莫然,不是什么名门贵女,但我有自己的底线,你凭什么这样随随便便的怀疑我!” 就在宫泽坤想要开口安慰她,打算原谅她,了结这场闹剧的时候,在一旁跪了很久的小马子,突然开了口。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欺君罔上,还望皇上恕罪!” 莫然不解的看着他,自从让他拿着和离书出宫救妹,他就没在回来,而现在,他却跪在这里。 到底是敌是友。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不止宫泽坤,莫然也想知道,从这个她一手提拔,真心相待的人口中,她会听到什么样的话。 “回皇上,奴才之前在小厨房里当差时常看见王爷在傍晚之时进入到卿俪宫中与娘娘私会,之后得了娘娘赏识,能够贴身伺候,见到的次数,就更多了。” 莫然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无中生有,也懂了什么叫做百口难辩。 “皇后娘娘可是你的大恩人,你竟然这样举检娘娘?” 苏漓王就是想让他把话再说的明白一些,一些该吐的东西,还没有吐出来,他的作用还没有结束。 “皇上明鉴呐!奴才虽然得了娘娘赏识,但也是北夏皇宫里的人,也是皇上的奴才,看见娘娘与王爷那么放肆,心中有感愧对皇上啊!” “那你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告发皇后娘娘?” 小马子故意做出犹豫扭捏的样子。 “说!” 被宫泽坤那么一吼,他吓的一哆嗦,支撑的手臂都有些撑不住了。 “回皇上,因为因为娘娘昨日让奴才去宫外去送一封信,奴才偷偷的打开看了看,竟是和离书,奴才心里一害怕,心想着不能再这样瞒着皇上了,就赶紧来向皇上禀报。” 莫然听着他这一番颠倒是非黑白的话,心中的怒气愤懑不平,她从未有愧与他,为何要这样的冤枉她? “那和离书明明是你说你妹妹被恶霸看上了,想要就妹妹于水火之中,我才给你写的那封和离书,让你去驿馆里该官印,你为何,为何要扭曲事实!” 他故作惊恐的样子,朝着莫然磕了好几个头。 “娘娘恕罪,娘娘对奴才恩重如山,但是奴才不能看着您这样的欺骗皇上,奴才家中并无兄弟姐妹,奴才自幼入宫,父母早逝,现今,也就只有奴才一个了。” 好啊,好啊,感情这是给她下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套。 这个圈套看样子还是早有准备的了,从她入宫被冷落之时,小马子就进入了她的视线里,还真是有耐心。 “皇后娘娘,您还是不要浪费口舌了,徐太医,早就说过了,娘娘的身孕时日根本不可能是皇上的子嗣,娘娘还是尽早认罪的好,省的拖的久了,拖出更多的麻烦来。” 他故意把徐太医这三个字说的特别的重,莫然听见了也是怔住了。 她的世叔,说莫家夫妇与他有恩,从进宫之后就一直帮她助她的人,竟然也是他的人。 为何,苏漓王为何偏偏与她作对。 那个时候她刚刚入宫,他也尚且没有进京,为何要这样对她? “娘娘是不是不信?那不如臣下请另外一个人与娘娘对质如何?” 苏漓王的眼神一路瞟着,转着,最终落到了莫然的身边――――岑儿。 这个宫里唯一与她安好的人,事事以她为先,以她为首,在怎么样的情形下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那个人。 患难相守,真诚以待, 到最后,竟然只是一场阴谋陷阱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信他,还是信我?(五) 她不信。 她不信岑儿会背叛她,明明岑儿是那么的维护她,事事都为她着想,怎么可能是苏漓王的人? 但是殿上,岑儿站起来的举动,很是刺伤了她。 “回皇上,奴婢,奴婢” 岑儿吞吞吐吐的低着头,也不知道时害怕还是紧张的样子。 “实话实说!” 宫泽坤的一声怒吼,倒是把她吓得够呛,眼睛更是不敢向上看了,而是永眼角余光看向了一边莫然所在的位置。 莫然不怕任何人的背叛,除了与自己万分亲近的人,那种的就已经不是背叛了,是抽筋剥骨得疼痛。 “岑儿,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何要和苏漓王一起陷害我?” “娘娘可是此言差矣了,岑儿还没有说什么呢,怎么就能是陷害了呢?娘娘听岑儿说完在生气也不迟。” 苏漓王一副奸诈的表情,一看就是待会儿岑儿说的话肯定是有什么实际的证据会直接证明她喝北庆王得“私情”。 “岑儿,你说,本王在这里为你撑腰,有什么你就说出来,不用怕,皇上想听的就是一个真相而已。” “奴婢奴婢” 岑儿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不断的颤抖着,紧张的她眼泪都快要滴出来了。 莫然对她是无微不至的关照,推心置腹,促膝长谈,说是情同姐妹也是不为过的,自己怎么也不能陷害娘娘啊! 但是苏漓王,他这个人阴险狡诈,要是今日不按照他的要求说,只怕会是 “大胆贱婢!在朕的面前唯唯诺诺,还不快从实招来!” 她这样犹犹豫豫的样子,看着宫泽坤都是心急死了。 “回皇上,娘娘娘,娘娘与,与北庆,北庆王,没,没有私情!” 最终还是心里的良知战胜了恐惧。 莫然听见她最后的一句话,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好在,好在岑儿没有背叛她。 千万人她都不在乎了,只要还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就好,可以全心全意的对待她。 她是安心了,苏漓王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一直被人操控的棋子,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抗自己的命令,而且还为着对方说话,他不知道该是佩服她的勇气还是应该笑她的愚蠢。 “岑儿姑娘可是想清楚了,才这样说的?欺瞒皇上,这样的后果,姑娘可是担得?” 苏漓王一字一句的说着,咬牙切齿的样子,梅良瑜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岑儿,当时他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一个小小宫女,说出的话来竟然都是语出惊人得。 不仅事事都能说到点子上,而且还都是很有道理的,莫然再受庭妃欺负时,也是受了她几次三番得点醒,才能坚持下来。 一个明事理,懂大局,知进退的小宫女,这样的身份就足够让人怀疑得了,但是那么长的时间,他竟然没有看出来她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如果不是自己太愚蠢了,那就是这个女人,实在是不一般。 只能说是,苏漓王实在是会调教人。 “你说的可是实言?” 宫泽坤听了好久,都是苏漓王找来的证据,证明了莫然对他的背叛,和北庆王之间的私情。 唯独这一个人,是苏漓王最后的王牌,亮出来之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奴婢所说,皆是实话,实在是不敢欺瞒圣上!” 岑儿说出实话的时候,心里一直是在害怕的,她害怕苏漓王的报复,也害怕莫然从此就不再信任她了。 “那刚刚苏漓王说的,皇后娘娘与北庆王之间私相授受得证据又是怎么回事?” 岑儿刚想开口,就被苏漓王打断了。 “皇上面前,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一句话错了那都是欺君之罪!” 每个字都砸在了她的心上,咯噔一下子,感觉到了由他传来的危险得气息。 “奴婢不敢!奴婢句句都是实话,不敢欺瞒皇上,也不敢冤枉娘娘!” “娘娘与北庆王却无私情!” 这是莫然今天听到的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一句话了。 即使在所爱的人都怀疑自己的情况下,也就还有她了,可以这样的为自己说话了。 不管她是谁的人,此刻她就是卿俪宫的人。 “那北庆王的扇子,和离书,还有那至红石簪子你又怎么解释?!” 这些都是苏漓王刚刚拿出来,力证莫然喝梅良瑜私相授受得证据,岑儿若是咬定不是的话,这些证物面前,还真的是无话可说。 可她仅仅是沉默了一瞬,随即说出的话,嚷在场的人斗惊住了。 “回皇上,与北庆王有私情得,不是皇后娘娘,是奴婢!” “奴婢一直仰慕王爷风姿,这些东西,不是娘娘与王爷之物,而是奴婢与王爷之物。” 莫然震惊得看着她,旁人不知,她是知道得,岑儿的心里一直都只有莫南,怎么可能仰慕梅良瑜。 再说了,这些东西,也确实是自己的,只是与苏漓王所说的不同罢了。 “大胆贱婢!竟然” “让她说下去!” 宫泽坤和苏漓王同时说出口,梅良瑜此刻得思绪就是更乱了。 她不知道岑儿喜欢莫南这件事,猛然间听到她这样说,还真的是震惊到了。 “岑儿,你可知如果说了假话,朕会如何处置你吗?!” “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这和离书是皇后娘娘亲手所写,你还要为她狡辩吗!” 苏漓王眼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切竟然要毁在她一个不起眼的奴婢身上,心急万分,但是当着宫泽坤的面,他又不能明摆着对岑儿说什么。 一直静心喂养的小狼狗,总有一天会咬伤自己。 这个岑儿是他埋下最深得一枚棋子。 现在也是坏他事的人。 莫然看向岑儿,交织着复杂的神情,不止是感激,还有对她能够不离不弃的恩情。 “回皇上,那把楠木扇,是王爷送予奴婢的,奴婢身份太过于低微,哪里能用得上这样好的东西,娘娘只是代为保管。” “那只簪子,欢字代表的不是娘娘,而是奴婢,是以永结之好,共度之欢之意。” “那份和离书,是奴婢认为和王爷情愫再也无望,心生灰烬,托娘娘代写的。” “娘娘一直知道,奴婢的心里是爱慕王爷的,所以一直从中撮合,是奴婢福薄,呈不起王爷厚爱!” 岑儿这是把所有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但是这样虽然能够暂时保住莫然,可她就是再也不能伺候在莫然左右了。 一个与朝臣私通的女子,也就只有被罚出宫的份儿了。 “呈不起厚爱?那朕就让你呈的起,如何!” 岑儿原只是想担起这个祸来,但是宫泽坤这个话却让她有些慌了。 她对莫南的情谊不假,自然也不会委身他人,皇上这个话怎么感觉都是要把她嫁给梅良瑜的意思。 “奴婢身份低贱,有自知之明,王爷乃是人中龙凤,奴婢实在是高攀不起,要不然也不可能有娘娘这样为奴婢谋划还是这样的地步了。” “朕,说可以就可以,你怎么,不愿意?” “奴婢自知” “你是真的自知,还是这都是假话!” 哪里有女子会不愿意嫁给心爱之人的,岑儿一再得推辞,在谁眼里都看得出来是有鬼的了。 “奴婢” “奴婢听王爷的。” 这就是愿意了。 她这样的委曲求全,在场的三个人都是怜惜的。 “岑儿,你要是嫁给了梅大哥,那” 那哥哥怎么办,你不是一直心存爱慕的人都是哥哥的吗? “奴婢谢过娘娘为奴婢所做的一切,能够嫁给王爷是奴婢天大的福气,只要能和王爷一生相守,奴婢死而无憾了。” 死而无憾, 应该是满生皆是憾事吧。 “宫泽坤!她不能嫁给梅大哥,她不能!” 岑儿说不通,她现在期望着就是宫泽坤能够打消这个念头。 “那皇后说说,为什么不能?岑儿喜欢北庆王,北庆王也是多番送礼表明心迹,两情相悦之事,你说朕,为何不能成全他们!” 宫泽坤那么着急的想要把岑儿指给梅良瑜,除了岑儿说的那些话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他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两情相悦,也不管策恩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现在要的,只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留得住莫然,保得住北夏的面子。 这也是他给自己得一个台阶,起码这样的话,他还可以欺骗自己,欺骗自己,莫然不是背叛了他。 “朕意已决,卿俪宫宫女岑儿,与北庆王两情相悦,心意相通,朕属意赐她给北” “皇上!” 这一声打断,让在场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这个北庆王,要做什么。 最为紧张的就是岑儿了,她把所有事情一力承担,但是北庆王的一句话却是可以让她前功尽弃。 口谕即将下达,梅良瑜打断了皇上的旨意,苏漓王还暗笑他是掘墓自焚,但是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惊住了。 “臣不愿亏待了岑儿,臣知道岑儿身为宫女,嫁于臣也只能作为侍妾,这样实在是委屈了她。” “臣愿以北庆王妃之位,求娶岑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信他,还是信我?(六) 以王妃之礼求娶。 梅良瑜这次是来真的了,若只是娶个侧妃,侍妾什么的,按照他的这个地位也不是什么大事,远不足以让宫泽坤打消对他们的怀疑。 只有彻底绝了这条路,让北庆王妃之位有了人坐,这样才会让宫泽坤放心,放心他对莫然的心思。 即使之前他有什么不正的心思,那也抵不过已经成家立室的来的牵绊。 “梅大哥” “娘娘,之前多亏您为我与岑儿互通书信,不然我们也不会得到这样的结局,娘娘今后我会好好照顾岑儿的,娘娘放心。” 这是他对莫然的承诺。 他知道岑儿真正心仪的绝不是自己,但是为了保住莫然,他们也只能把戏做下去。 其实在场的人都不相信她们之间有什么情愫,但是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宫泽坤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一步步的发展到他无法控制的地步,即使他现在已经是从心里认定了梅良瑜和莫然之间肯定是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但是他仍然无法撇下面子,撇下尊严去承认自己确实是被背叛了,装聋作哑是最好的方法。 “朕,准了。” “谢过皇上。” 事情到了这里,最不满意的应该就是苏漓王了,他是这件事情挑头的人,也是他的谋划,才会有今天的这场闹剧。 小马子,岑儿,都是他一早埋下去的人,只是没想到事到临头的时候,岑儿会反水将他一军。 “皇上,难道这其中的事情,您就不想再追究了吗?” “事已至此,北庆王都已经这样说了,你也无需多言,朕,还是相信皇后的。” 莫然听言,嗤笑了一声,相信这两个字是她现在听过的最让人觉得讽刺的字眼。 “皇上,当真那么相信我?那还把我叫来是干什么的,看戏的吗?还是来看北庆王他们是怎么恩爱的?” “皇后注意你的言辞!”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的语气对她说话,有那么点儿不耐烦,还有些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厌恶。 “皇上都发话了,我还能怎么办呢。岑儿,你过来。” 岑儿是一路跪着蹭到了她的脚边。 “岑儿呀,这次是我我不会委屈你的,你既然作为正妃嫁入北庆王府,那我就会让你永远配的上这个名号,也会让你永世可以享受这个荣耀。” “皇上,你同意吗?” 被突然的发问,宫泽坤倒是无从招架,他现在的心里想的全部都是莫然刚刚盯着他的那个眼神。 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疏离,看的让人心悸,不知道为什么,莫然的那个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他脑海里竟然闪过了一丝念头―― 这就是恨了。 “既然北庆王大婚在即,这几日就许你不必上朝了,好好在府里准备婚事,不要亏待了皇后宫里的人。” 皇后宫里的,这个名称真的是好听,说出去都是一等一的霸气,但是却不是她想要的。 “皇上,那既然如此,我想要以三十六抬为嫁,让岑儿从将军府里出嫁,这算是为她求的一个恩典吧,皇上意下如何?” 岑儿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从将军府出嫁,这句话让她的心里一下子就没有了支撑。 “娘娘,奴婢,奴婢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或许这件事情也就只有岑儿能够明白她的安排了。 “奴婢,谢皇后娘娘大恩!” “先别急着谢,皇上这不是还没有答应吗,要谢等皇上答应了一块谢也不迟。” 这就是冲着宫泽坤说的了。 “朕许她从将军府出嫁。” 左右是嫁出去了,从哪里出嫁,他是不在乎的,他在乎的点也不在这个上面,而是莫然的态度。 “好了,事情已经弄明白了,都退了吧,苏漓王也是辛苦了,还是好好准备回国的事宜吧!” 他这样说,好像是直接略过了苏漓王之前提出的要求。 “皇上,臣下还不能走,皇上答应臣的事情还没允呢,臣下怎么能空手而归呢?” 他和宫泽坤僵持着,双方都不让步,苏漓王没想到即使他已经把那些“证据”那么明摆着的摆到了他的眼前,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苏漓王是真性情,爱美之心也是人皆有之,朕明日就着意内庭为苏漓王好好的寻几个美人带回去服侍你,也不算亏待了东南的使臣大老远的跑这一趟。” 几个美人就想打发了他,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皇上!臣下是真的” “好了!苏漓王还是赶快回驿馆吧,今日也是劳累了,回去休息一下!” 苏漓王吃了闷亏,他原以为,这样之后,即使皇上不会处理皇后,那也不会那么的维护她了,向外报个暴毙什么的,他就能把人带回东南了。 没想到。 “是,皇上。” 众人都退了出去,岑儿和小马子是在最后面出去的了。 “岑儿姐姐今日背叛了王爷,可知后果会如何?” 小马子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唯唯诺诺的样子,以前的他,即使对她说话,眼睛里也是有着恭敬的。 而现在,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更像是讨伐她的语气。 “我既然这样做了,就不怕后悔,倒是马公公,藏的可真是深,就算是我也没有怀疑过半分,当真是忠心耿耿!” 这倒是真的,他们二人之前都算是听命于苏漓王的,但是自从她进宫之后服侍莫然,就一直不知道,苏漓王原来还埋藏了其它的人在卿俪宫里。 “都是各为其主罢了,姐姐不也是改换了阵营的吗?若是让姐姐看出来,王爷的一片心意,不是都浪费了吗?” 他倒是不在岑儿现在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左右他肯定是不会回卿俪宫的了,自从他那日出宫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还要回去。 小马子原本就是东南的人,此番任务结束,自是要回去的了,但是岑儿却是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马公公还是赶紧去讨好你的主子吧,我就不耽误公公步步高升了!” 小马子根本不在意她语气里的讽刺,因为此刻,苏漓王就站到了岑儿的身后看着他们之间的唇枪舌战。 “岑儿姑娘还真的是伶牙俐齿啊,本王怎么不记得教过你怎么讽刺人了?看样子还是主子跟的好,看现在比皇后娘娘都有气势。” 一听到他的声音,岑儿的后背上就蹭的一层冷汗,他的狠手段,她这些年是很清楚的了。 “王爷,还望王爷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本王哪里有这个权力,你都是北庆王妃了,可是正经的主子,也就只有皇上才有你的生杀大权,本王哪里敢对王妃娘娘造次。” 北庆王妃,不过是打消皇上疑心的法子,真正能有多大的用处她不得而知,但是她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 “王妃赶紧回去吧,过几日就要出嫁了。哎哟,你看看本王才说了几句话,这北庆王就坐不住了,这就过来了。” 梅良瑜心里是最不好受的一个了,说到底今日的事情,真正算起来就是因为他这些不该有的心思,才害了莫然,害了岑儿。 “苏漓王,本王还有话与岑儿姑娘说,先行一步,告辞了。” “快去吧,如胶似漆的,本王怎么好打扰。” 梅良瑜拉着岑儿离开了上书房的门口,来到了一个无人小径的旁边,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跪下。 “姑娘今日所做,梅良瑜会一辈子记在心里,委屈姑娘了。” 说到委屈,他又何尝不是,娶了一个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感觉的女人,还要一辈子以她为正妃。 “王爷不必这样说,奴婢能够嫁给王爷,也不算是委屈,奴婢相信王爷,也相信娘娘。” 岑儿刚才在上书房里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有过动摇的。 值得吗?有必要吗?为了莫然,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但是莫然,是真的对她很好,好到她舍不得,她无法昧着良心去陷害她,但已经事到临头了,无法改变了。 “王爷,奴婢只要一间屋子就好,王府里的任何事情,奴婢都不会过问的,等到等到时过境迁了,还望王爷允许奴婢入寺出家,为王爷,为娘娘祈福。” 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能够好好活着度过一生,没有任何的勾心斗角和心机城府的活到寿终正寝。 “如果这是姑娘的所求,本王一定尽力达成。”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毕竟他不能逼着一个不爱他的人与他荣辱与共,进退一身。 “多谢王爷。” 上书房外的恩恩怨怨都还有的办法解决,但是只有这上书房里面的牵绊,是没有任何机会的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一人一句,谁也不让谁,好像就僵持在这里了。 就在莫然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是无话可说的时候,听见了耳边传来的一声叹息。 “我以为,你会是和我走到最后的那个人。”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她。 “那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可以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了,是你做的太过分了。然儿,你” 不管怎么说就是不信了。 “我没有,苏漓王说的那些我全都没有!我没有移情别人!小马子的那封信根本不是給梅大哥的!” “你还想怎么样!” 宫泽坤是对莫然最后的辩解彻底的竭斯底里了,不是他无情,是他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这样一天天的猜忌了。 猜忌,除了莫然不好受,他自己也是难过的。 因为他总是在怀疑,怀疑自己,怀疑莫然,甚至怀疑他们之间一切的点点滴滴都是假的。 “什么?” “你还想朕怎么样,朕这样做已经是保住了你的名声,也保住了北夏的名声,你还想要什么!” 保住名声吗?他要的只是这样吗,那何必 “我不要了,为什么也不要了,皇后我也不要了,我要离开,我要会波弋国。” 宫泽坤现在虽然是真的感觉莫然心里没有他了,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莫然离开。 北夏的皇后,一直都会是她。 “你现在不太清醒,等你什么清醒了再说,来人呐!把皇后带回卿俪宫!” 她也不反抗,任凭着两名宫女一左一右的架着她从上书房回到了卿俪宫里。 岑儿已经是在殿里等候了。 “娘娘,奴婢罪该万死!” 她之前对她隐瞒了确实是太多了,如果不是她在最后一刻改变了想法,只怕现在莫然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为什么?” “娘娘,奴婢罪无可恕,但奴婢绝不是存心要害娘娘得,奴婢也是又苦衷的,娘娘原谅奴婢!” 岑儿以为莫然问的为什么是指她为什么要背叛她,为什么是苏漓王的棋子,但是她得下一句话让她知道了,莫然问的不是这件事。 “为什么要替我承担?” 为她承担吗?不算是吧,如果没有苏漓王这样的谋筹,她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而自己也算是他的帮凶,这只能算是恕罪。 “奴婢哪能让娘娘进入那万劫不复之地,寒冷刺骨,本就不该属于娘娘,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理应承担的。” “苦了你了,为了我,你要嫁给北庆王,你可甘心?” 不甘心还能怎么样呢,左右她应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奴婢是自愿请愿的,娘娘不必担心,王爷会对奴婢好的。” 对她好,不代表可以让她幸福,这一点,莫然也是深有体会的,她是心疼,心疼岑儿今后的路。 会很难,很累。 “而且奴婢还要谢谢娘娘让奴婢从将军府出嫁,如此大恩,奴婢此生不忘。” 岑儿明白,她一直都是聪慧的,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莫然此番的苦心。 岑儿出嫁之后,即使是作为卿俪宫的人出去的,但是依然无法抹灭她是一个宫女的事实。 她说白了,和皇后,和莫家是再也没有关系了,如果莫然没有请奏皇上让她从将军府里出嫁。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莫南有什么牵扯了。 她不会甘心的。 正如莫然所想的,所以她请奏皇上,让岑儿葱将军府出嫁 起码,在外人看来,卿俪宫是极其重视这个宫女的,也是拉近了她与莫家的关系。 即使这辈子不能再嫁给你,我也不愿意和你再无瓜葛。 “你能懂就好,你们得事情我是帮不上忙了,总不能再叫你为了我委屈。” “娘娘 还有一事,将军回来之后,如果将军问起,就说是奴婢自愿嫁给王爷的吧,不要叫将军难过。” 虽然她都不知道他会不会问起,但是她仍然不希望他难过。 “好。” “奴婢多谢娘娘。” 她哪里承的起岑儿这一声谢字,如若没有她临机这样说的,现在谁也不会待在这里了。 “娘娘,您之前说要离开,那您现在” 还要离开吗? 她以为莫然不会回答,毕竟今日她看着皇上的样子,对娘娘还是很有感情的样子,如若是她,必然舍不得离开。 莫然沉默了很久,久到岑儿怀疑自己是否问了问题。 一声旱雷响起,这才拉回了莫然漂流已远的思绪。 “若论起天气,还是外面的山水更好。” 外面得山水再差劲,都是自己选的。 宫里的美景再迷人,也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知道了,娘娘,那徐太医那边?” 今日苏漓王已经明摆着说出来了,徐太医就是他的人,那前几日她带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带到。 “他肯定会带的。” 岑儿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笃定徐太医一定会把话带到,但是她知道,既然莫然如此肯定,那事情就一定没有问题。 “娘娘,之前苏漓王很少联系奴婢。” 又说起了他。 “奴婢真的不知道小马子和徐太医都是他的人,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人他们靠近娘娘的。” 刚刚莫然已经说过了原谅她,但是凭心而言,谁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对待背叛自己的人始终如一的呢。 岑儿也是害怕,这么多年了,自己都是按照一个棋子一般被培养的,哪里会像她一样得被莫然护着。 “岑儿,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不想问过去,只求将来。” 过去怎么样她无能为力,只有以后的日子才是她可以希冀的一切。 “奴婢,多谢娘娘大恩!” “行了,干什么跪来跪去的,皇上不是解了卿俪宫内部的禁嘛,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想清净清净,你晚一些再来。” “是,娘娘。” 宫泽坤之前把她幽禁在卿俪宫得寝殿里,刚才倒是大发慈悲一样的把卿俪宫内部的禁解了。 但是她哪里也不想去。 之前这里得每一寸地方都有他们之间幸福的点点滴滴,但是现在,只有物是人非的痛苦不堪了。 一只羽毛箭突然飞进来。 落到了屋内的柱子上,一起飞进来的还有一张信纸。 “今夜子时,卿俪宫。” 落款人是姬彦青。 她就知道,姬彦青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今夜子时来,那想必是徐太医之前已经把话带到了。 她把信看完之后就烧了,这样的东西,她现在知道了,一张也是留不得的。 莫然经历过这样一天的大起大落,浑身感到的疲软和倦困一阵阵的袭来,她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临近子时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外面翻了进来,身形灵活,开窗的时候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以至于外面守夜的岑儿也都没有听见有人进来。 他慢步走到了莫然的床前,很想抬手摸一摸她得脸颊,但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停止了。 她今日的田地,何尝不是自己的杰作,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心疼。 “砰哒。” 又是一个声响。 这次又进来了一个人,是姬彦青。 他一进来,就看见了身穿夜行衣的人在靠近莫然,心里一沉,她以为是东南或者朝里的刺客。 “住手!” 这句话得声音很大,除了那个人,莫然和门外的岑儿也都听见了。 “娘娘,你没事吧,娘娘!” 岑儿看见的是姬彦青在这里,他是站在莫然这边的她知道,但是他拿剑指着的那人,蒙着面也看不出来是谁。 一看有人进来了,蒙面那人洒出一把粉末逼退了姬彦青。 “咳,咳咳,咳咳” 这把粉末倒不是什么有毒的东西,姬彦青能够问得出来,只是一些寻常辛辣刺激的药物。 看来不是来对莫然下死手的,要不然也不会用这样没有杀伤力的药。 “亦欢,你没事吧?” 莫然惊魂未定,这个情形她总觉得在哪里也是见过的,好像之前也有人半夜偷偷进过她的屋子。 “我没事,青哥哥算了,不必去追了。” 她拉住了想要追出去的姬彦青,不管怎么样,蒙面的那个人时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就是了。 现在她的处境那么困难,哪里还有心思能分来管这样一个人,没有恶意就是最大的善意了。 “亦欢,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吗?你寝殿的护卫是谁负责的,这样竟然都没有人发现!” 他倒是气的不打一处来,却忘了莫然现在还是带罪被禁足的人,哪里会有人真的来护卫她 早就回去休息了。 “无事,这样的事情也不常见,你今儿来还是第一次看见。” 虽然是这样,但是她不敢说,自己总是在睡梦中感受到别人的气息。 左右自己就要出宫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不必说出来惹得所有人心烦。 “对了,亦欢,我今日来是和你说说前几天的那个事。”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了岑儿一眼,后者很识趣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亦欢,你的心也太大了,这个人可是苏漓王的人,你竟然还敢用她!” 姬彦青也听说了下午发生的事情,这个岑儿虽然最后反水救了莫然,但是无法改变她听命于苏漓王的事实。 “不然还能怎么样?” 她现在的身份,谁来会真的对她好,会真的帮她。 “岑儿之前是苏漓王的人,但是没有她的话,我现在也坐不到这里。” 真正的说起来,哪有什么谁对不起谁。 “行了,我也不和你说了,你心里也是有数的人,你自己能辨别是非人物,但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你切不能告知她,不止她,清歌你也不能告知。” 这可是他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而且是天螚出宫至关重要的一环节,不能有什么闪失。 “好,你说吧。”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是当真要离开北夏,离开宫泽坤?” 半年之前,她撕心裂肺的为他牺牲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不相信她能这样轻易放弃宫泽坤。 “当真。” 有了一丝的犹豫,但是回答的语气很果敢坚定。 “那既然如此,我接下来对你说的一切你都要按我说的去做,不能有一丝的舍不得和心软,你能做到吗?” “能。” 他拿出来了一个方形的药盒,里面只放了一粒药丸。 “这是还魂丹,吃下去之后,不管你服用什么毒药,在十二个时辰之内都能够复活。” “但是有一点,这颗还魂丹,它不是让你可以不死。” “而是在你真正死了之后才可以把你带回来,亦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真的可以吗?” 姬彦青的意思,莫然明白,如果她真的想出宫,假死是最好的办法,一劳永逸,而且断绝了宫泽坤追捕她得机会。 但是她要真正的死去。 死去, 才能活来。 姬彦青紧张的盯着她,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办法,能不能成功,没有人知道。 或许,或许,也有这个可能,就是真的死去,无法活来。 这样大的冒险,她愿不愿意。 “我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祸不单行 (一)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可是真的要让你去死。” 是姬彦青想出的这个办法,但是现在他也是真的不想让莫然永这个方法。 风险太大,伤害太大。 这个还魂丹如果提前服用的话,按理说是可以在十二个时辰内把人唤醒的,但是谁也没有用过这个办法。 具体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而且真正让莫然去死,她也是害怕得。 “不是只有这一个机会了吗?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试试。” 莫然好像时不在乎生死一样,她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姬彦青刚刚说的危险不危险了。 而是机会,唯一的机会。 “我相信你和清歌可以把我带出去,所以不管怎么样,结局是不是真的如愿。” 这件事就是他要对莫然说的。 “这个不能告诉清歌,你如果真的要永还魂丹的话要瞒着所有人,你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已经死了,是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才能人宫泽坤相信。” “不然,只怕是你练京城的门还没有出,宫泽坤就已经发布了通缉令了。” 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彻底地离开这个世界,那也就意味着会被遗忘,被淡去。 “之后也不能告诉她们吗?” 司清歌,岑儿,哥哥,还有梅良瑜,这些都是对她好的人,但是她现在却要瞒着他们。 “看情况,起码这两年不能,宫泽坤白白丢了一个皇后,不会那么容易就不追究的,还是小心为好。” 姬彦青最怕的就是宫泽坤知道了她用还魂丹之后会来向他们找人。 他毕竟是一国皇帝,如果他们真的知道,是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眼镜的。 所以只有瞒,瞒得过所有人就能瞒得了他。 “好。” 既然她斗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了,姬彦青也不再说什么去阻拦她了。 “记住了,我会派人给你传信,如果没有我的私章,你千万不能轻信,这个还魂丹得服用时间很重要,必须一次就能骗过他才行,早一点儿都不行。” “我会的。” “之后的事情我会安排的,安排好了就会给你传信,你注意着点儿。” “青哥哥,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等到岑儿和梅大哥成亲之后再离开,这个计划能不能推迟几天。” 那个岑儿,能加给梅良瑜也算得上她的福气了,但是推迟几天倒也是可以,左右他准备之后的事宜还要一段时间。 他们大婚也正好可以分散一下宫泽坤的精力,让他可以在京城好好准备一下。 “好。” 日子很快很快 这就到了岑儿大婚得那天了。 莫然一起来就觉得眼皮在不停的跳动,今日之事是万万不能有差池的,她这个征兆也不知是好是坏。 “娘娘,测呢姐姐昨晚上已经取了莫将军府了,您看?” 昨晚就去了,也对,今日一大澡就要准备出嫁,哪能从这里走呢。 “你去把握之前准备的那些东西都给它拿过去吧,记得要当场宣读。” “是,娘娘。” 岑儿走之前就说过,除了内庭备下的那一份,其它得添妆她一概不要。 岑儿是什么心思,莫然明白,但是她是不能看着岑儿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不管怎么样,这些东西也都该给她。 “娘娘,那您不去吗?” 皇上都已经是特批了,说北庆王娶亲,皇后的禁足可以暂免一天,准允她去王府观礼证婚。 她倒是想去,但是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今天就是姬彦青传来消息她要服下还魂丹假死得那天。 不容有任何差池。 “娘娘,这是您要的汤羹。” 新来的小太监送了一碗汤进来,但是她不记得自己有吩咐过小厨房。 看来是姬彦青安排的人了。 “放下吧。” 莫然拿出来了一包毒粉,这是那日姬彦青临走之前给她留下的,能够死去但是又不受罪的毒药。 其实到现在,受不受罪,痛不痛苦的她也无所谓了,但是当她真正双手捧着那碗带了毒的汤羹时,竟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 她不相信自己这样是害怕。 “没什么的,喝下去吧,喝下去你就自由了,这不是一直以来自己想要的吗。” 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这样对她说。 但是挣扎了许久,她的第一口也没有喝下去,汤羹都已经变凉了。 莫然颤颤巍巍得手端起了那碗和了药得汤羹,原本以为自己肯定是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但是真正得到达这一刻的时候,才知道死亡的勇气不是谁都可以有的。 她心里知道这只是假的,但是不安和害怕还是渐渐繁衍在心里。 碗已经举到了唇边,微微轻启,苦涩的味道进入喉咙里,这个味道是她这辈子喝到的最难喝得一碗汤了。 “况况!”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一口毒药入喉,还未来得及放下碗,刚刚那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就跑了过来。 “岑儿怎么了?” 今日是她大婚,所以潜意识得就认为他口中的大事就是岑儿出了意外。 但是话从口出之后,他说出的那几个字,却是更加狠烈的打击再她的心上。 “莫将军,在前线,战死了!” 莫将军,莫南,她的哥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是谁?” “娘娘节哀,国主吩咐奴才告诉娘娘就是想让娘娘做个选择,是不是要停止计划。” 停止?她怎么停止? 毒药已经入口,她得脏腑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一些火辣的痛感,还有不断上涌的恶心。 “哥哥是谁传来的消息?” “回娘娘,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朝廷,是咱们的人从前边儿带回来的,他脚程快,但是不出今晚京城也能得知此事了。” 北夏得兵马大将军阵亡于阵前。 莫然得神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情,所有可以让人痛彻心肺的事情都让她赶上了。 莫南那日还对她说话,还是那样的木讷喝严厉。 怎么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呢? “谁护送他回来?” 她的问题问出了,但却是久久没有得到回答。 “我问你,是谁把他送回来!” “回娘娘无人” 无人?什么意思,莫南战死沙场,难道没有人护送他回北夏? “咱们的人说皇上临走之前給何宁了口谕,若是莫南身死就地掩埋立碑,不必带回北夏” 就地立碑 宫泽坤还真是狠心,他是知道得,狐族可以重生一次,但必须在七日之内保护好身体不腐。 他倒好,直接让人把莫南埋了,这是彻底要抹杀了他。 “带喔出去,我要去见宫泽坤!凭什么,凭什么要把哥哥埋了!” “不用你去!” 莫然此刻眼睛有些迷离,模糊的光亮,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但是辨认不出人影。 这是毒发的第一步,双眼失明。 但是凭着声音她还是认了出来――宫泽坤。 “朕今日来就是告诉你莫南战死的消息,他已经死了,入土为安是对他最好的事情。” 莫然呆呆的站着,双眼无神迷离,只能感觉阵阵得眩晕感不断的袭来,不断的刺激着她的脑海。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哥哥可以活过来的,为什么要让人埋了他!?” 那是她在世上最后最亲近的人了,宫泽坤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剥夺 “莫南勾结漠北,他企图推翻朕的王朝,来往书信白纸黑字写的那么明白,可不是朕冤枉了他!” 说着,宫泽坤把一叠信纸摆到了她的眼前。 但是以她现在的眼镜,除了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征战漠北是为了你!是他一步步把你举到了这个位置,你竟然怀疑他?” “朕不是怀疑,是有确凿的证据,朕没有公告天下仅仅是让他战死沙场,也算是全了他的忠良的名号!” 宫泽坤把自己说的好像慈悲一片的样子,但是莫然的心却是渐渐点被揪了起来。 “你让他战死?不对,不对,这个消息不是没有传到朝廷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心突然间冷了下去,好像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她真的从未看清过他。 “是你,是你杀了哥哥?”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从宫泽坤那句话说出口之后,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皇后只要安分守己得宫里,朕,是不会迁怒与你的。” 答非所问, 那就是所问不虚。 “你凭什么杀了他!他是我哥哥!是替你征战了六年的人啊,你有没有良心!”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 宫泽坤歪着头看向一边的窗棂,面色凝重而压抑,莫南的事情虽然不是他做的,但是莫南通敌得事实他是有证据的。 这个消息是他派过去监督莫南的眼线连夜传来的,几乎是和姬彦青同时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来卿俪宫之前就想过,莫然肯定不会相信这个消息,但是他从没有想过她会打自己。 “朕是不是平日里太过于宠溺皇后,连宫中规矩都不放在眼里!” 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别说巴掌了,即使是宫女按肩都不敢对他力气大了。 猝不及防得一耳光打醒了他,在莫然眼里,自己从来就不是个皇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祸不单行(二) “皇后,你这是在挑战朕的耐心!” 宫泽坤强忍着怒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生气的是莫然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这样的事情归到自己头上。 “朕只要你安份守己得待在宫里,朕能保证,朝中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威胁到你。” 莫然嘲讽似的嗤笑乐一声。 她难道还是一个怕被连累的人吗? 如果她这样的担心是害怕自己被莫南的事情连累,早在当初继任天女是,就不会为了他而离开狐族了。 “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会变啊?” 莫然问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是在自己呓语一样,宫泽坤要不是一直在看着她,几乎都是听不清她说的话。 “莫南的事,和皇后没有关系,朕劝你一句,这件事你不要插手的好,还有姬彦青,更不要让他插进来,他不是北夏的人,北夏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宫泽坤一席话,莫然是明白了他来的用意了。 是来阻止她的吧,怕她去驿馆里去找姬彦青,毕竟莫南在名义上还是属国波弋国的人,如果姬彦青执意要把莫南的遗体带回去,宫泽坤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那之前在上书房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他用来牵制住姬彦青的一个把戏? 莫然不敢细想,细思极恐的事情最是骇人心神,她的精神世界快要崩溃,不敢去想这几天发生得所有事情。 她被禁足。 被陷害, 在上书房里对峙被怀疑。 甚至还有那天她可以那么容易的通知到姬彦青。 这些都在不断的腐蚀她的心。 “你厄呃呃咿” 莫然张开了嘴,但却是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甚至连一个语气词也说不出来。 毒发的第二步,声哑。 她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早的服下了那药,如果她没有吃,她还可以抒发心中得愤恨。 但是现在,她就只能是空张着嘴却不能发出自己所想所念得一丝一毫。 宫泽坤见她久久没有说话,以为她是对他感到了绝望,连对他说一句话都不屑于去说。 他的心里倒是真的有些难受,看她这样不理不睬的样子,好像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罪大恶极的。 “朕知道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皇后,你若是真的不想见到朕,朕就改天再来看你。” 莫然此刻眼前是一片黑暗,喉咙也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得说不出话来,隐约得还能听见宫泽坤的言语声。 但是这个声音一字一字的变弱,宫泽坤的那一句话,她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只有那个皇后,是她听的最清楚得两个字。 现在他都已经是喊自己皇后了吗? 那么尊崇的名号,那么高贵的身份。 那么疏离的称呼。 “皇后?你怎么了?” 宫泽坤转过身来,看见莫然摇摇晃晃的站在桌子的旁边,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扶着胸口。 看不见,说不出,听不清。 她的世界里就像是盘古还未开天时混沌一片,到处都是黑暗和恐惧。 “宫宫” 她拼尽全力也只从喉咙里挤出来了这两个字,再无其他。 “皇后?皇后?” “皇后?” 莫然口中不断的鲜血喷涌而出,打湿了胸前的衣襟,染红了伏在胸口的那只手。 耳朵里的声音逐渐的变的轻了起来,她最后听见的那个字眼就是从宫泽坤口中喊出的“皇后”。 毒发得第三步,失聪。 “然儿!” 宫泽坤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接住了正在滑落的莫然,满眼的鲜血淋漓的样子,抱着她的手甚至发抖起来。 “然儿!” “太医!传太医!” 他心里极其的发慌,没有想过今天会是一个这样的结局,他只是想来看着她不让她出宫去找姬彦青。 可是眼前的场景让他心悸,见惯了血腥的场面,但仍然是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莫然已经彻底的昏死了过去,他最后那一声情深的“然儿”,或许她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 来的人不是徐太医,而是太医署里的副院使,周太医。 他给莫然把完脉之后,惶恐的表情让宫泽坤全部揽入了眼底。 “皇上,微臣无能!” “什么意思!给朕救活皇后,不然朕让你们全都陪葬!” 周太医这是第一次踏足卿俪宫,没想到就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不是他不愿意或是没有能力。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 莫然的样子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状,但是但从脉相上来说,她却是极其平和的样子。 他想遍了所有看过的医书典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例,他实在是无从下药。 “微臣能力有限,娘娘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就算是拼尽臣的全身的医术也救不活娘娘了!” 周太医是太医署里医术数一数二的,他这样说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宫泽坤不愿意相信他的话。 刚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却是将死之人,叫他怎么能接受。 “朕再说一遍!救活皇后,救不活,你们也别活了!” 周太医急的一脑门子汗,皇上这是给他下了死令,生死祸福就是在那么一时间。 “皇上,娘娘之前服用香子草亏损了身子,现在底子空虚,而娘娘中毒已深,为了拔出毒根,用药难免会猛烈一些,娘娘是怎么也受不住的啊!” 香子草? 莫然是何时服用的香子草? “香子草?为何要给皇后服用它!” “回皇上,不是微臣给娘娘服用的!是徐太医,徐太医一直以来都是卿俪宫的亲信,香子草是娘娘吩咐的,微臣不敢不从啊!” “呕” 他们这里还在争执,莫然突然从床上翻坐起来,一口黑血喷了宫泽坤一身。 宫泽坤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走到床边把她扶了起来。 “快,给皇后诊脉!” 着不诊脉不要紧,一诊脉周太医的冷汗直接凝结在了身上。 “皇上!” 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他是个太医,是救人在生死的边缘,但是莫然 她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他不是神仙,救不了一个阎王要的人。 “皇上节哀,皇后娘娘已经仙去,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宫泽坤被他这一句话说愣了。 死了?她刚才不是还在呼吸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就死了? “胡言乱语!来人给朕把这个诅咒皇后的庸医给朕拉下去!”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皇上,臣的话句句属实啊!娘娘已经没有任何的脉相了,真的是已经” 宫泽坤抓着莫然的手,感觉到的都是刺骨的冷意。 周太医的话,他不想相信,但是眼前的人真的是没有一丝的生气了。 “皇上!” 周太医跪在下面,一脸紧张的看着宫泽坤,生杀荣辱,他此刻想要的只是想活下去,生怕皇上会迁怒与他。 宫泽坤紧紧的抱着莫然,没有一丝的撒手,直到怀里的人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寒冷。 窗子透着秋日的风,吹的让人有些头晕,怀里的人越发的冰冷,他得心也在一点点得变凉。 “你下去吧。” 周太医如获大赦一样,连滚带爬的退出了卿俪宫,好像下一秒自己的项上人头酒保不住了一样。 “你怎么忍心丢下我?” “你真的不要朕了吗?” 独自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没有人应答的悲凉枯寂。 宫泽坤这几天对她的冷淡只是想让自己能够理性得看待她所做的事情,他也想能和她一辈子好好的在一起。 他是真的舍不得她,舍不得放她离开。 飞蛾还有扑火终结的一天,但是他好想要永远这样抱着她。 忽的,他的眼睛一亮,想起来上次莫然也是姬彦青救回来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快!快!传波弋国主姬彦青进宫见驾!” 姬彦青进宫的时候是被几个五大三粗得侍卫架着上的马车,路上心里就一直在忐忑,直到入了宫之后,来人说带他去卿俪宫,他才明白了事情。 “怎么样?可有法子?” 姬彦青自从给莫然看过之后就是一脸的严肃的表情,双眉紧皱,剑星隐藏,只能看见深深的愁思。 以他所知,莫然是服用了还魂丹之后才服了毒药,但是那个药并不会有那么严重的毒性。 而莫然现在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已经被鲜血浸染。 是他派去的人亲眼看到了莫然把还魂丹吃了下去,应该不会有差池的才对呀,可是眼前得样子 “她是服毒所致,我也无能为力。” 姬彦青说这个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会不会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对她的事情无能为力? “你一定要救活她!朕给你你所有想要的,波弋国可以从此不再是属国,只要你能救活她!” 宫泽坤说的急切,姬彦青也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心急,但是这个毕竟是莫然的心愿,他也无从开口。 只能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不是狐族族长吗?你不是可以手掌狐族生死大权的吗?为什么连莫然也救不了!” 宫泽坤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怒气冲冲的冲着他吼道。 “难道你不是应该对她负责的那个人吗?为什么她要寻死,你没有责任吗!” 原本因为瞒着他,心里还有写愧疚,结果现在姬彦青只觉得这场戏还是尽快结束的好。 他怕宫泽坤会因为失控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你好意思说我吗?皇上,你倒是说说,莫南的死和你真的没有关系吗?!” “如果不是你害死了莫南,亦欢怎么可能一心寻死!” “如果不是你几次三番的让她受委屈,几次禁足冷待,她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的要寻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百一十六章 祸不单行(三) “你什么意思?!” 宫泽坤许是很久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话了,姬彦青只是说重了几句话,他就已经莫名的涌上来了一口气。 “我的意思就是亦欢的今天都是你造成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悲天悯人!” “亦欢她是我的族人,我想救她的心绝不比你的差!” 姬彦青也是毫不示弱,论起气场来,这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霸气,此时此刻更是针锋相对。 “朕,只有这一个条件就是把她救活!” “我没有办法 她这是第二次死,狐族的先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把她带回来的。” 姬彦青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想搪塞过去,他不知道莫然是什么时候吃下的还魂丹了,不知道药效还有多长时间。 但是不管多长时间,必须先把宫泽坤从卿俪宫里弄出去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狐族族长,你可以求你的先祖啊!你难道不想救她吗?姬彦青!” “姬彦青,你的要求我都满足你,把她带回来” 宫泽坤上一次流泪是在什么时候,他自己几乎都是快要忘记的了,或许是小时候母妃自缢时的事情。 那是在此之前对他最重要的人,离他而去的第一个人。 现在莫然也是用自杀的方式离他而去。 他现在都在怀疑,自己这个皇位是不是必须要靠着挚爱之人得血泪才能得到。 “她是自己服毒!你以为狐族先祖那么容易沟通的吗?宫泽坤你是北夏的君,不是我狐族的君!” “可莫然是狐族的人,为什么不能把她带回来!姬彦青,你可以救她,她可是莫南的妹妹,你不能坐视不管!” 姬彦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还有脸说是莫南的妹妹?莫南是怎么死的,宫泽坤比谁都应该清楚,他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 “莫南为你征战沙场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念及他与亦欢的关系,偏偏把他逼上了这条路上,害的他尸首异处。” “莫南的死,不管你信不信,这与朕无关。” 姬彦青与他对视在一起,感觉空气都凝结了,他们在乎的都是同一个人,但却是不同得立场。 宫泽坤不相信姬彦青是不能救她,只以为他是害怕连累了狐族的族长地位。 上次莫然能救回来,他知道,已经是在狐族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不管怎么样,莫然必须要救! “宫泽坤,你看一看!亦欢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就放过她不行吗,狐族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宫泽坤恶狠狠的盯着姬彦青,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妥协。 而在这两个人旁边,已经凉透了的莫然悲凉的躺在床上。 小小的一只窝在被子里。 很像他们那年初次相见之时。 “亦欢,是一定要回狐族安葬的,即使你是北夏的皇帝也不能阻拦我。” “不可能!” 宫泽坤最后的底线就已经是莫然仅剩下的遗体了,她不可能让姬彦青把她带走。 那就真的是一辈子再也见不着了。 “条件你随便开,朕都能满足你,莫然,必须留在这里!” “你以为你那些小恩小惠就可以换回来亦欢乐吗?我告诉你,宫泽坤,亦欢早就说过了,她不喜欢你了,她想逃离你!” 姬彦青尽可能用言语去挑拨他的怒气,像是故意的要把他惹急一样。 “不行,不行!莫然是朕的皇后,百年之后,必须与朕一同葬入皇陵!” “百年之后?你能保证你不会再娶别的皇后?你能保证朝廷里的大臣不会揪住此事不放?还有。” “你认为亦欢想要和你葬在一起继续忍受这样的憋屈吗?” 一连串的问句袭击在宫泽坤的眼中心里。 他可以保证今生再也不娶。 他可以保证堵住悠悠的众人之口。 但是他不能保证莫然的心。 他可以手掌华夏大地,掌握千万人生死,所有人的荣辱都系于他一个人身上,但是唯独掌握不了人心。 “你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吧,宫泽坤你根本不配爱亦欢,她为你付出的远比尼想象的多得多!” “姬彦青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哪里又说错了吗?难道你不是一直在利用亦欢对你的爱,是她一直忍让,要不然你能好端端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别的不说,只看宫泽坤在庭妃那件事情上就知道了。 在他心里还是有意无意得在亏待莫然的,不管是感情上,还是物质上。 庭妃作恶多端,死了还有贵妃的称号。 而莫然空有皇后的尊号,但是那么长时间乐,也没见他喂莫然正过一次名,宫中得流言蜚语那么多,他不可能听不到。 却是一句也没有说过。 现在她死了才想起来,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朕没有,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朕是为了给她一个最光明璀璨的前路,为了她可以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宫泽坤,我们是狐族,狐族生性浪漫,但是最接受不了得,就是禁锢,自由才是我们一辈子的向往,而不是永远待在一个人的身旁。” 姬彦青这句话没有任何的过激的语气或者责怪的言语,但是却是最让他触动得一句话。 “皇上还是好好想想吧,我会来接亦欢回家,还望到时候皇上不要什么依依不舍什么的。” 宫泽坤只管抱着已经冰块一样的莫然,好像忽略了姬彦青说的话一样。 他抱了很久很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来,直到托着她的那只手已经麻木的没有了直觉。 他才接受了莫然已经死去了这个事实。 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仅仅几个时辰的差距,就能把一个人从自己的生命里夺走。 “来人呐!” “把皇后带到元坤宫里去。” 等候在外面的李公公一听是这个吩咐,有些为难了。 皇后已经是一具尸体,他们还怎么把娘娘带到元坤宫 “难道要朕教你们怎么做吗?!皇后步辇呢,怎么还不过来!” 莫然已经禁足多日,再说了她从被封为皇后之始,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怎么可能用得上步辇。 就传步辇这样的一件小事,他们硬生生的是等候了一刻钟的时间。 好在皇上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宫泽坤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了步辇上,但是她坐不住,他就一路都是在旁边边走着边扶着她。 抬步辇的太监们都是有些害怕的,生怕走的快了慢了得不符合皇上的心意,也害怕自己身后,坐了一个死人招来的晦气。 越是害怕,越容易紧张,就在里元坤宫还有两个殿门的地方,一个人脚下一滑,步辇歪倒了。 莫然直接就是从步辇的一边差点儿翻到了地上。 “李德全,拖下去!” “皇上,饶命啊!奴才不是有意的,饶命啊!” 少了一个人,步辇自然是坐不成的了,宫泽坤直接上手把她拦腰抱了起来,一步步得走向了元坤宫。 每一步都好似煎熬。 其实他也不知道,明明元坤宫已经修整好了,这里的一切也都是他亲手布置。 但是为什么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没有把她带来,到现在了,她才算是真正得“见”过元坤宫的样子。 真是讽刺。 北夏皇后,却连一次皇后寝宫都没有住过。 夜已入深。 香烛旁边燃烧着香薰,是她之前最爱的荼芜香。 已经是好久都没有闻到了。 宫泽坤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从朝贺之前,还是大婚的时候,荼芜香就被他当成禁忌一样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今日再闻,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但是香越燃越少,宫泽坤的精神也是越来越不济,没过多久,宫泽坤就忽然倒在了地上。 姬彦青。 他一直没有走,就是想有个机会可以把莫然带出去。 荼芜香就是他安排的,只不过又加了一些小小的配料,让他可以有时间解决自己的事情。 姬彦青把莫然从元坤宫的寝殿里抱到了正殿,这里经过宫泽坤的吩咐没有一个人,倒是方便了他们的进出。 他们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起码不会这么的突然,猝不及防的让他没有准备的时间和一个合理得借口。 加之莫南出事了,尚且不知宫泽坤的态度,波弋国现在也算是泥菩萨过河。 “双儿。” 姬彦青叫出来了一直藏在门外的双儿。 自从庭妃第一次被打击之后,双儿也不见了踪影,宫中的人都以为她是被庭妃泄恨而杀死了。 只有姬彦青知道,她是被梅良瑜藏了起来,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不能把她放出去,但也不能轻易的解决掉。 “双儿,你之前在花居殿里,不是说发现了一条宫中通向外面的密道吗?既然北庆王把你借给了我,你须要如实说出来。” “是,国主。” 他们一起来到了花居殿里。 其实她发现的也不算作是密道,只是在花居殿的一口井里发现了一个可以通向外面的暗河。 这条暗河与卿俪宫门口的那条是连起来的,但是没有人知道。 “好,一会儿你带着亦欢先出去,记住,出去之后,立即奔向北庆王府,不得多做停留。” “那国主呢?不从这里走吗?” “你照顾好她就好,必须安全把她送到北庆王府。” 虽然双儿不明白为什么莫然已经是“死”了,还要安全送到。 但是她的职责就是听命。 “是,国主。” 双儿把莫然紧紧的用绳子绑到了身上,一会儿要从地下暗河里游出去,以免下面的暗流冲散了她们。 双儿是发现这条暗河的第一个人,梅良瑜也曾派人来打探过,但是终究她自己还是没有独自穿行过它,尤其现在背后还带着一个人。 “你可还记得北庆王所说?” 她记得,当然要记得。 救出莫然,还她一辈子的自由,从此生死不干,荣辱不论,各自为主,再无瓜葛。 这对于一个从小就被束缚着,作为一个没有思想的棋子来说,是巨大的诱惑。 所以她不能,她必须完成。 姬彦青突然警惕的向后看了一眼,立即转过身来对着双儿说道。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不要管后面,后面一切有我,你赶紧走,现在!走!” 说完还没有等着双儿反应过来,他直接一把推她进了井里。 就在她进入井的那一刻,两只磨的锋利的利箭飞过。 一只射向了她刚才站的位置。 一只射向了姬彦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祸不单行(四) 看取薄情人,罗衣无此痕。 ――温庭筠 姬彦青闪躲的及时,那只箭蹭着他的衣衫飞了过去。 射箭那人是真的下的死手,如果他没有闪过那个转身,那只箭就会直接插进他的心脏里。 他站稳了身形之后向后看去,却是看到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宫泽坤。 他刚刚不是已经昏睡过去了吗,受了那么重的安神香竟然还站在这里? 看来他是早就有了防备了。 “姬彦青!你要把朕的皇后带到哪里去?!” 宫泽坤刚才在元坤宫里是真的受了安神香的影响,但是那只是仅仅一阵子的恍神而已。 荼芜香,曾经是他日夜都要熏闻着才能安稳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辨别不出来这里面的蹊跷。 他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所为,所以将计就计的装作昏睡的样子,瞒过了姬彦青。 在姬彦青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其实是不愿意承认在宫里对他做这样的事情的人会是他。 一个从末微时就是他的知己,却不能在他作为皇帝时坦诚的人。 手挽手,肩并肩的人,人们总是会抱有更大的希望,但也会有更大的绝望和遗憾。 “你们到底瞒着朕做了多少事情?是不是这次莫然的自杀也是你们一手策划!” 宫泽坤被今晚接二连三的打击刺激的脑海里一直是一些特别极端的想法。 莫然的决绝,临走时丝毫没有的不舍,还有突如其来的服毒。 姬彦青不断的逃避他的问话,拒绝救莫然,执意要把她带回狐族。 这一切在宫泽坤的脑海里都在不断的发酵,不断的膨胀,从一个小小的黑点逐步放大成满张纸的墨迹。 姬彦青眼睛一直瞥着井底的二人,现在已经是看不见她们的了,应该是已经进入暗河里了。 他必须要为她们争取时间。 “宫泽坤,不是我们有意瞒你,这是亦欢的意愿,还请你尊重她的选择。” “她的选择?难道她的选择就是要离开朕,投入北庆王的怀抱吗!” 宫泽坤临来花居殿之前得到了李公公来自宫外的消息。 说是北庆王府里,明明是今日大婚,但是新娘却在将军府里久久不出门,耽误了吉时不说。 梅良瑜在迎她入府时也是走的偏门,放着满堂的宾客都在正门候着却连新娘子的一面也没有看见,因为他连拜堂都没有进行。 前几日还说和岑儿是两情相悦,爱慕已久,今日的种种明明就是在向他挑衅。 理由可想而知,莫南战死的消息看来是已经传入京城了。 梅良瑜虽然和莫南不对付,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他们是处于统一的战线上。 比如莫然的事情上。 “和良瑜无关,你们缘分已尽,何必再彼此纠缠痛苦。” 姬彦青是局外人,看他们的关系最是清楚,梅良瑜是心仪莫然不假,但是莫然的心思即使不在宫泽坤身上了,也是不会对他有什么感情的。 有的人,即使再好,你也不会想和他有共度一生的愿望。 梅良瑜就是这样的,他对莫然是真的好,但是那种好让莫然感觉有负担,每承受一分就会有一分的压力。 “缘分?朕出来不信天命缘分如何,只要是朕想要的,没有人可以抢的走!” “宫泽坤,你还是不明白吗?不是谁要抢亦欢走,是她自己想走的,是你,你逼走她的!” 宫泽坤是骄傲的人,是接受不了别人的职责的,尤其是在莫然的事情上,她即使他的底线。 是别人无论如何不能抢走的人。 “姬彦青,朕给你一个机会把她交出来,你以往做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 “晚了,亦欢我已经让人带走了,你这辈子也别想找到她!” 他拖了那么就久,顺利的话,这个时候双儿应该已经把她带出去了。 宫泽坤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这些话其实都只是为了拖住他而已,心下里一急,直接让人把他扣押了起来。 “来人呐,禁卫军!波弋国国主姬彦青擅闯宫闱,意图谋反,给朕把他押入大牢!” 谋反?这个罪名安的还真是好,和莫南一样,都是罪无可恕的大罪,不给他们任何的活路。 “没用的,宫泽坤,你找不到她的,就算把我关一辈子,你也找不到亦欢!” 只要岑儿可以把莫然顺利的送往北庆王府上,梅良瑜一定不会给宫泽坤这个机会去把她带走的。 不是他有多相信梅良瑜对莫然的心意,而是支族的势力这些年来都在不断的扩大,而且他们还和各个属国分支都有关系。 如果梅良瑜倾尽全力帮她的话,这个世上,不会有人可以找得到她的。 “把姬彦青押入天牢,没有朕的圣旨,谁也不能探望!” 宫泽坤偏偏不信这个邪,他是皇帝,整个天下,没有他找不到的地方,没有他得不到的人。 “派人去把驿馆和北庆王府都给我围起来,还有将军府,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就这样,还在满屋红绸,觥筹交错的北庆王府,突然就被拥门而入的禁卫军包围了起来。 满堂的宾客,没有一个出的去。 除了朝中的官员,还有一些属国来的首领和国主,都被关在了里面。 包括躲在后院的莫然和双儿。 她们进来的下一刻。禁卫军就紧接着进来,没有给她们任何的机会逃出去。 “王爷,怎么办,娘娘现在在这里,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咱们是瞒不过去的了。” 卫管家是今日还在为王爷大婚而喜的时候,就看见了气势汹汹的禁卫军。 莫然在后院,北庆王府本就就是没有多大的地方,要是皇上真的来搜的话,不出半个时辰,就一定会被找到。 “把娘娘藏在王府的密室里,把开关销毁。” 王府密室,存放的都是梅良瑜这些年来保存的信函,主要是和各个属国和分支的书信来往。 说白了,如果看了那些信,也就是知道了这些年来他做的所有事情。 密室是王府重中之重,除了他和王爷,几乎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如果皇上来了,倒是未必能够找到那里。 只是 “王爷,万一娘娘醒来,看见那些东西,怎么办?” 那里的东西,绝对是不能让她看见的,都是关系大业存亡的关键,一点儿闪失也不能有的。 “那也不能让她被皇上找到,你照我的吩咐去做。” 在莫然的事情上,他就来都是妥协的,卫管家的话算是白说的。 “是,王爷。” 果真,宫泽坤出了宫之后,第一个来的就是北庆王府。 大红灯笼高高挂,满院的酒席还未开动,坐在洞房里的岑儿的盖头还盖在头上。 梅良瑜还是一身大红色的喜袍,看起来很是精神,倒还真的像是他今日是个真的新郎官一样。 “不知皇上驾临” “她在哪?” 梅良瑜话未说完,宫泽坤一双鹰眼直直的看着他,他们心照不宣的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岑儿吗?这还未到傍晚,此时她应该在房” 又一次被打断了。 “朕问的是皇后,你把皇后藏在了哪里?!” “皇上是不是糊涂了,皇后自然是在皇宫里,怎么可能在臣这里。” 梅良瑜故作不解的对着他说。 “皇上既然来了就喝一杯喜酒吧,就当是替皇后娘娘来贺我与岑儿的新婚大喜了。” “大喜?朕怎么听说,这新娘子可是从偏门进来的,连时辰都耽误了才进来的,北庆王还真是想的开,大喜?你如果不交出皇后,朕叫你今日就是大悲之日!” 他出宫的路上已经是想清楚了,莫然被送了出来,那一定不是在驿馆就是在将军府或者北庆王府。 但是驿馆他派人去的时候,连司清歌都没有在。 将军府更别说了,莫南的死讯一出,那些奴才们各个四散出去,只有这北庆王府,还有梅良瑜在这里守着。 “臣要是不交呢?” 梅良瑜少见的对宫泽坤这样说话,在那些大臣眼里,北庆王一直是皇上的忠实拥护者,不管是政见是否一致,只要皇上坚持自己的意见,梅良瑜就一定不会有二意了。 今日却明晃晃的挑衅着皇上。 看来这大婚也不全是风花雪月那么简单的事情,能不能接受的住皇上的怒气,才是最艰难的事情。 “你当真觉得可以瞒过朕是吗?!朕告诉你,莫然只能是朕的!” 场面一度僵持在那里,双方的眼神交织在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紧张的味道,好像一场大战即将迸发一样。 宫泽坤示意身后的人去搜查王府。 梅良瑜没有阻拦,但是他的心里一直在担心,即使密室很隐秘,但是如果宫泽坤真的是要把王府翻遍的话,可能就保不住了。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莫然就这样被带走。 宫泽坤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他的脸上一时一刻。 梅良瑜的每一个表情都落在他的眼里,他的表情越是僵硬,就代表莫然在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他要的不是最大,而是一定。 莫然,一定要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祸不单行(五) 梅良瑜紧张的看着那些从内院里一个一个出来的禁卫军们,双儿带着莫然,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藏好。 “北庆王看起来那么紧张,难道是心里有鬼吗?” 宫泽坤看着他越发的感觉莫然就一定在这里了,刚才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不管莫然现在是什么样的,他都要把她带回去。 就算她只能躺在那里听他说话,也总好过天长水远的再也不见。 “皇上多虑了,微臣只是担心今日的事情会耽误了臣的大婚仪式,岑儿本来就已经很委屈了,再耽误了大婚,只怕是她要找臣的不痛快了。” 梅良瑜也不傻,宫泽坤的话明显的就是在套话,他们都是站在顶巅之上的人,有些事情拼的不仅仅是对错,还有气势。 宫泽坤那边带来了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马,而梅良瑜这里只有那些受了惊慌的宾客。 孰高孰低,谁都能看得出来。 “王爷。” 卫管家急急慌慌的;跑到了梅良瑜的身边,一脸惊慌的样子。 “那边怎么样了?” “王爷双儿被抓了。” 双儿。 梅良瑜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双儿是他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她知道的事情几乎就是他在皇宫的一切部署了。 如果不是他知道这一点,害怕双儿在背后留下一手,他当时也不会留下双儿一命,却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一个威胁。 “皇上,带来了一个可疑的人。” 这边,禁卫军们已经把双儿绑起来送到了宫泽坤的面前。 看到她的那一刻,宫泽坤就已经是认定了莫然一定在北庆王府里了。 “北庆王,怎么,一个皇后身边的人还不够,还要把其它的宫女带回府吗?” 双儿他认识,之前在花居殿里经常陪伴在庭妃身边的人,那日还作证贬出庭妃,原来也是梅良瑜的人。 梅良瑜紧盯着双儿的背影,他知道,她不是一个忠心的人,在她们这样从小被训练的人,只有自己的利益才是她们值得为之付出的。 “怎么了?北庆王说不出话来了吗?那不如就把皇后请出来问问吧。” 王爷大婚,皇上却来王府找皇后。 座下的宾客虽然不敢说话,但是眼睛一直滴溜滴溜的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徘徊。 “北庆王府确实宴请了皇后,但是娘娘凤体抱恙,并没有来赴宴,皇上还是回宫去看看吧,或许是娘娘与皇上开了个玩笑。” 梅良瑜从小到大,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隐藏自己的心意和喜恶,现在他的样子,饶是谁也不会相信他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是一团乱麻一样的迷乱。 他现在脑海里,唯一还仅存的,就是想着怎么能让双儿闭嘴。 “那朕就看看,这皇后是在皇宫里,还是在这里,与朕开这个玩笑!” 左右宫泽坤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没有找到莫然他是不会回去的。 “皇上请便。” 梅良瑜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却已经开始祈祷司清歌能够早点儿过来。 禁卫军又搜搜查查了好一会儿,到最好,只剩下了一个地方没有查了――洞房。 “岑儿现在应该还在等着北庆王呢吧,禁卫军,去搜搜新娘子的房间!” “住手!” 其实当他们搜索了范围越来越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想到了,双儿既然那么快的被抓到了,那她肯定是没有把莫然藏在密室里。 岑儿的房间,新娘子的洞房,只有女眷的地方,禁卫军们就是再是放肆也不会去搜查那里。 但是现在有了皇上的指令就不一样了。 “北庆王这是在怜香惜玉,还是在欲盖弥彰?” “皇上,岑儿毕竟是臣的王妃,既然今日是我们二人的大婚之日,她胆子又小,不如让臣和禁卫军们一起去搜查,也好让皇上安心。” “那朕与北庆王同去。” 说完,宫泽坤带着禁卫军就袭入了王府的内院。 而在房间里的岑儿,莫然就在她的身边,刚才双儿把她带进来的时候,她也着实吃了一惊。 莫然这个样子,坐都坐不住,只有靠着她才能勉强支撑,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紧,岑儿的心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如果门被推开了,她和莫然都不会有好下场。 梅良瑜和她一样的胆战心惊。 但是当他们真正的推开门之后,见到的场景也确实是震惊到了他们的眼镜,只不过不是因为莫然。 而是岑儿。 岑儿只穿着一件肚兜的坐在床上,而床下是一个衣衫不整的王府护卫。 “啊!王爷!” 岑儿一脸惊慌的样子,胡乱的抓着被子往自己的身上盖去,但是因为衣服穿的太少,该看不该看的都已经是看在了那些人的眼里。 李公公赶紧关上了门,不想让这样的场景误了皇上的眼睛。 房间里除了男女的惊呼声,还有岑儿的怒骂声,和那个护卫的求饶。 门外的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盯着梅良瑜看,大婚之日,自己的王妃被发现和别的男人抓奸在床。 叱咤风云的北庆王,全部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而他自己,却是一副紧张的样子看着那扇房门。 岑儿肯定不是这样水性杨花的人,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为莫然打掩护。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这个房门是该进还是不该进的,这个也算是北庆王的家丑。 “皇上。” 他只对着宫泽坤说了这两个字,后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并肩作战的人,一切的默契都还在,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一眼就能看的明白,但却是再也不理解了。 宫泽坤没有搭理他的话,而是看着岑儿的屋子。 岑儿对莫然那么忠心耿耿,怎么会在这样的日子做出这样的事情给她抹黑呢? 再说了他们刚刚的声势那么大,她也是早该就听见了的,怎么可能还会赤裸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再看梅良瑜这样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禁卫军,进去抓人!” 宫泽坤的声音很突然,以至于等到禁卫军都已经冲进去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人不在了才反应过来。 房间里,只剩下岑儿一个人,只套着一身外衣,正襟危坐的坐在桌子旁边。 而刚才的那个惊慌失措的男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来人,把北庆王和王妃都关进天牢!” 天子怒气,不是谁人都可以承受的了的。 “皇上,是奴婢的错,王爷不知情。” 梅良瑜倒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头上,岑儿还能想着为他着想。 “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不必分的彼此,本王和你一同承担。” 倒不是他真的觉得岑儿有什么值得他爱慕之处,只是一厢情愿的久了,见不得这些为爱的可怜人了。 岑儿这般的决绝,不顾后果,他知道一定是知道了莫南的消息,要不然也不可能耽误了时辰还从偏门进府。 都是为爱执念的可怜之人,能分担的总好过独自承受。 “把他们都带走!” 仅仅一天的时间,京城的大门紧闭,所有来往人员全部搜查,北夏的皇后被全京城通缉,权倾朝野的北庆王在大婚之日和王妃一起被关进大牢,还有波弋国被认为是谋乱祸国的。 大厦起,高楼塌,也就是像今天这样的了,管他昨日是多么的高贵的不可一世,今日,都成了阶下之囚。 “庭儿!你看看你办的好事!” 何府里,何淮看着庭妃满脸狰狞的狂笑。 “怎么,你不开心吗?我可是把北庆王也拉下了马,父亲难道不该谢谢我吗?” 她是一脸得意的样子,这些天的这些事,多多少少都有她和苏漓王的推手起的作用。 苏漓王肯定是看不上她现在这副皮囊了,但是他们却有共同的目的――――拆散宫泽坤和莫然。 既然互相都看不惯他们能够人间白头的样子,为什么不联手起来。 这一切的计划都是她想的,苏漓王出了人手,要么怎么说是祸害遗千年,短短的几天,北夏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但是何淮却不满意他这个女儿做的事情。 因为庭妃的计划彻底打乱他的计划。 莫南在战场上不是战死的,而是他和何宁之前的计谋。 莫南在敌人的后方,自然是不知道漠北和北夏之间的战况如何,其实他们之间只是做了一个样子,并没有真的打仗。 但是莫南的士兵一日两趟的去通传紧急的军报,他不能不信前方战事紧急,只能是策马奔腾,日夜兼程的。 可是真正的他把羌州的军队带到前线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阴谋。 漠北没有反,他们是和何家定下了协议,除掉莫南之后,北夏的边疆五城,何宁都会不战自败,拱手相让。 而莫南就是他们这个协议下的牺牲品。 他面对的不仅是几十万的漠北大军,还有何宁的精锐部队。 他只有日夜劳累的区区几万人,结果不想而知,他何止是惨败,据前线回来的探子说,他们找到莫南的时候,已经是万箭穿心,面目全非了。 原本何淮已经可以把何家的事情都推到梅良瑜的身上,但是庭妃这么一设计,让他缺失了陷害梅良瑜的机会。 现在他的那些证据都已经是摆好了,只差梅良瑜入套,但是偏偏让庭妃把他弄到了天牢里。 “你实在是太不顾大局了,何家现在怎么办?那些线你怎么拉回来!” 何淮为了能让梅良瑜上当,还把何家好几个幕僚交出去做了诱饵,可现在都是功亏一篑了。 “反正北庆王现在是没有机会再可以翻盘的了,父亲又怕什么呢?” 他不能翻盘,和何家不会有后患,这是两个方面,庭妃只有女人心思,这些都是不会懂得。 何淮想发火,但是庭妃的背后是苏漓王,他还没有离京,庭妃还有可以不可一世的资本。 “父亲大人不用怕,明日我就去面见皇上,皇上见到我一定会回心转意的,何家也会继续发扬光大的。” 庭妃还真的是感想,以她现在的这副样子,竟然还期望这能够进宫伴驾,只怕是连宫门也进不去的。 “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记住!” 何淮就怕庭妃会出去惹是生非,但是偏偏庭妃不是一个闲的下来的主。 就在北夏发生那么大变化的第二天,庭妃真的进宫了。 皇后明明没有死,但却无处可寻。 庭妃明明是已经死了的人,但现在却也是明晃晃的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一个之前是北夏有名的美人儿,现在却是这样的一副德行,脸上一道骇人的伤疤不说,就是那满脸的疹子也是够人恶心的了。 也难为庭妃还有勇气顶着这个脸来面见皇上。 “你没死?” “臣妾死了,谁来服侍皇上呢?” “你为何诈死。” “臣妾要是不诈死,皇上真的会留下我的命吗?不会吧,我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才能再见到皇上,才能让皇上见到那个贱人的真面目!” 庭妃竭斯底里的朝着他吼着,空洞的眼神,绝望的语气,像极了莫然那天望着他的眼神。 “不过,皇上” “那你回来做什么?你不认为朕会杀了你吗?” “不,你不会,皇上一定不会杀了臣妾的。” 庭妃这样坚定的样子,倒是让宫泽坤一愣,她这样笃定,肯定不会仅仅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心意而已。 “因为,只有我,才知道皇后,不,不,俪妃,她现在在哪里。” 那个陪着岑儿演戏的人 把莫然带出去的人 是苏漓王藏在北庆王府里的一枚眼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好久不见了 “你知道皇后在哪里?” 宫泽坤以为庭妃这次回来不过就是想要恢复她的位份罢了。 但是她刚刚的话,倒是让他不得不多想。 “皇上,臣妾不仅知道皇后娘娘在哪,还知道,皇后娘娘就快要死了。” 宫泽坤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作风,直接一把掐住了庭妃的脖子,恶狠狠的眼神死盯着庭妃。 “皇后在哪?!” “皇上想知知道吗?” 庭妃虽然被掐的满脸通红,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嘴角浮起的一抹黠笑。 “皇上,你杀了我,皇后娘娘现在就会死了。” 她被一把甩到了地上,珠钗散落了一地,头发也披散开来,看样子十分狼狈。 “庭妃!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皇后在哪?!” 若是之前他还对庭妃有着一丝的愧疚来说,毕竟是他把庭妃带进了这个皇宫内院之中。 但是现在庭妃与他而言,只剩下了厌恶和反感。 “放心吧,皇上,你还没有答应臣妾的条件,臣妾怎么可能让皇后就这样死了呢?” “有什么条件?!” 庭妃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有条不紊的扶起发髻,整理好头饰衣冠,走到了宫泽坤的面前站定。 “皇上,如果没有当时北庆王的插手,臣妾,才是皇后。” “而臣妾,偏偏就是在北庆王府里找到了皇后,皇上,你说,好不好笑?” 那日她封后,如果不是梅良瑜打破了她的计划,她现在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怎么可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她不能让梅良瑜好过,更不能让莫然好过。 “你想怎么样。” 他想看看,到底她能从嘴里说出什么话来。 “臣妾,不想干什么,但是原本就该属于臣妾的东西,臣妾怎么能把它拱手让出去呢,你说是不是,皇上?” “废掉莫然,立我为后。我马上就可以带皇上去把她找出来,要不然,臣妾也担心她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 宫泽坤坐在高处的龙椅之上,面色凝重,如果人一辈子有三分痛苦的话,他今日已经得取两分。 “皇上还在犹豫什么,难道她的命不值得皇上的一个后位吗?” 庭妃是既想让他答应,又害怕他真的答应。 她一直想成为的都是他身边的女人,但是今日,立后只是他对另一个人的爱才会成就她得愿望。 “庭妃你没了陶幺蛊难道还想让朕做你的傀儡吗!” 上次宫泽坤能够立她为后,就是因为庭妃的陶幺蛊起的作用,而这次,她又拿这个来威胁他。 “陶幺蛊皇上记得的,只剩下陶幺蛊了吗?” 庭妃一脸的凄切,即使是容貌毁了之后的她,现在看来也是惹人心疼的。 “臣妾也是真的爱着皇上的呀,为什么那个莫然有什么好?她和北庆王不清不楚的,把皇上的脸都丢光了!” “皇上,臣妾没说错,她是在北庆王府里被找到的吧,为什么她要逃偏偏区北庆王那里,皇上难道就真的不怀疑吗?!” “她和北庆王早就是暗通曲款,蛇鼠一窝!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是她!她背叛了你!” 宫泽坤一直闭眼不语,可是双手突起的青筋早已是暴露了他的心悸不安。 “够了!” 他怒吼着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住心虚的自己。 是,他是怀疑莫然,甚至一度觉得她和梅良瑜就是背叛了他。 但是他的自尊,他作为天子的尊严不允许他承认,不允许他承认自己的猜忌之心,更不允许他承认自己被背叛。 最重要的是,他不允许自己是失败的那一个。 在莫然与梅良瑜得关系之中,他已经俨然把它当成了一场较量的比赛,或许谁是输赢才是他在乎的。 “皇后在哪,赶快告诉朕!” 宫泽坤把一道圣旨扔向了庭妃,是空白的,但是盖着玉玺的印章。 “哈哈,哈哈哈!” “哈哈!” “皇上,没想到,你真的肯为她,立我为后,这可是北夏国母至尊之位,皇上真是大方!” 庭妃心里苦涩,明明她想要的,其实不是这么一个空洞洞的位置,但是现在,她也就只能剩下这个了。 “城门西边有一个老宅,那是苏漓王的落脚点之一。” 苏漓王? 竟然是他。 这些事情暗中推手的人,竟然是他。 他早该想到的,那么多事情,苏漓王偏偏是这些事情里必不可少的一环。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庭妃居然会和他一起谋划这件事。 宫泽坤再没对她说一句话,径直的走过了她的身边,连斜眼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走后,庭妃孤零零的瘫坐在地上。 涕泪横流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威胁被辜负的人是她,不过她倒是情愿是她作为被辜负的一个。 起码,那证明自己还在他心里有那么一个地方。 “娘娘,奴才扶您起来吧。” 来的是李公公,他在门外听了很久了,直到宫泽坤走了他才敢进来的。 庭妃能活着回来,还能让皇上封她为后,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事情,但是他这样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 “皇上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这个时候的女人,不会在乎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们要的就只是好听的话,听话的人 一个以她为中心的人。 就算是假的,她也乐得其享。 “去给本宫磨墨,准备笔墨纸砚,本宫要书写圣旨。” 手里捏着这样一张圣旨,如果不好好用用,那真的是可惜了。 庭妃的字很是秀气,但是却也没有女子的小气,看起来倒是让人舒心沁畅得感觉。 但是随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在圣旨上的时候,这些秀丽颀长的字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索命咽喉。 这要的,不是一个人的命。 “娘娘,这” 李公公面露难色的看着庭妃,这样的旨意,叫他可怎么去宣旨,毕竟不是皇上亲手写的,着多给他几个胆子他也要好好思量一番的。 “你尽管去办,出了事情自有本宫担着,和你又没有干系。” 话是这样说,但是如果真的怪罪下来,怎么可能没有他的麻烦呢。 “娘娘,奴才要不” “本宫叫你去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他再怎么怕死,那也拧不过庭妃的一意孤行。说到底,她也只是刚奴才而已,还是要看主子的脸色过日子。 “是,娘娘。” 说完,李公公接过了圣旨,一步一步得走出了殿外。 而在城门西边的那个老宅里,莫然已经是醒了。 睁眼看着陌生的房间,还有空气中淡淡得熏香的味道,包括透过窗子看到的院内的景象,这一切都不是她熟悉的。 突然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长相很是清秀的女子。 “姑娘已经醒了,来,快派人去通知公子,姑娘已经醒了。” 姑娘? 她已经是好久没有这样被人称呼过了。 那名女子过来扶她起了身之后,也是退将了出去,之后也再也没有任进来了。 起初她还以为时姬彦青托在京中得朋友帮忙让她都藏在这里的,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莫然在这个院子礼待了两天,每天除了第一题见到的那个女子为她送饭之外,这个院子里似乎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而那个女子也是整天的微笑不语,不管她是问什么,她都是一个表情看着她,带着浅浅的笑。 如果不是那天听过她说话,她还以为那个女子是一个哑巴。 “这是哪里?你是谁的人?” “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今天中午,莫然又一次重复了她着两天的问题,她以为还会没有任何回应,没想到,那名女子开了口。 “姑娘用好午膳之后,还请随奴婢移步到其它地方,我家公子想要见您。” 但是也就是仅仅这一句话,其它得也是怎么问也无济于事的了。 莫然这顿饭吃的极其的慢,不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她口中的那个公子,自己肯定是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的,那又为什么偏偏要来见她? 还有一点,她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她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 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宫泽坤对着她喊“皇后”。 而她能记住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莫南的死讯。 莫然的尸骨还没有运回来,他的名声还没有平反,而自己现在却在这样一个风雨不着的地方享受着生命带来的静谧。 她又怎么能不觉得讽刺。 “姑娘跟我来吧。” 那名女子把她带到了一个湖心亭,四周都是水光粼粼的湖面,风吹起来,一皱就是千万得波涛。 亭子的四面都用白纱蒙住了亭子里面发生的一切。 莫然怯生生得样子坐在这里等着公子的出现。 “姑娘久等了,我家公子经常这样是忙,特意让奴婢来给姑娘说一声。” “不用了,不用了,公子有事情就去忙好了,我在这里一个人等就好。” “公子很快就会来的,姑娘稍等片刻。” 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湖心亭的帷帐还没有彻底的被掀开,但是这样一声刺耳的称呼声还是让她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咱们又见面了啊,好久不见。” 来人 东南王,苏漓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这种痛彻心扉 “怎么是你?!” 苏漓王一脸的得意的瞧着惊慌的莫然,她一直以为是姬彦青把她安排在这里的,没想到见到了他。 她就算是再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制衡争夺,那也是知道的,姬彦青绝不可能把她托付给苏漓王的。 “本王很让你失望吗?那娘娘想见到谁?” 他把“娘娘”两个字咬的很重,莫然听出来了他在讽刺自己现在的处境。 若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娘娘,那她还有对他提要求的资格,而现在,她不过就是一个阶下囚而已。 “姬彦青在哪里?” 苏漓王慢慢的走了过来,站定在她眼前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荼芜香的味道。 “娘娘是在问姬国主?本王还以为你会问问皇上,或者北庆王,娘娘是真的不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吗。” 北庆王? 这件事情怎么和他牵扯上了? “看来娘娘还是想知道的,不如求本王告诉你好了。” 莫然白了他一眼,这个人最会是说这样的话,让任很是厌烦。 “好了,不逗娘娘了。” 说完,苏漓王拿出来了一张信笺,上面的字迹是姬彦青的。 “娘娘自己看看吧,这个绝对是真的,本王没有必要伪造,娘娘看完就知道了。” 莫然将信将疑的接过了那张信笺。 倒不是她相信了苏漓王的话,相信这个真的是姬彦青写的。 而是信上说的事情,除了狐族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姬彦青告诉莫然,长老已经进京,为的就是把她带回去。 “娘娘看完了,相不相信本王说的话了?” 莫然看完之后把信笺放在了蜡烛上烧成了灰烬。 “这封信我相信你没有作假,但是姬彦青绝对不会把我交给你的。” 苏漓王轻笑了两声。 “为什么,娘娘就那么肯定,姬国主毕竟也是一国之主,怎么样也要为自己的国家喝族人着想,不是吗。” “不会的。” 他看向了她,想要看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他无论怎么样,也不会弃我于不顾。” 莫然很相信姬彦青,苏漓王这一招倒是没有什么用了。 “国主把你交给我怎么能叫弃置不顾呢,本王会对你好的。” 苏漓王轻挑起了她的头发,却被她一把打掉了手。 “他在哪里?” 他悻悻的坐了过去,离她一步之隔的凳子上面。 “这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去问皇上他可能会知道。姬国主和北庆王都被皇上关进了天牢里,这个时辰应该在接受审问吧。” 天牢?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关他们。” “娘娘服毒而死,原本该是举国哀悼的事情,但是皇上发现皇后娘娘被国主带走,还发现在了北庆王府里,你说,天子震怒,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莫然没想到,她的这样一个自私的念头,想要离开皇宫竟然会有这样的后果,连累了他们都一起受罪。 “那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本王抢的呀!清歌姑娘派去的人,被本王的人打晕了,本王就把你带回来了,很简单呀。” 怪不得,他会有姬彦青亲手写的信,怪不得他能把自己关在这里。 “我要回宫。” 苏漓王倒是很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废了那么大的功夫出来的,现在还要回去? “为什么。” “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关系,我不能让他们为我担罪。” “不行!” “放开我!” 苏漓王拉住了想要向门外走的莫然,表情没有刚才的玩味似的不在乎的样子。 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不愿意她再回去一样。 “你好不容易出来,为什么还要再回去,他们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不要你管我!” “本王就你出来的,你的命就是我的,本王不可能让你再回去!” 他们二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对峙着,莫然气喘吁吁的样子,苍白的脸颊,眼睛里也没有应该有的光彩。 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放她离开。 “你这样就是去送死!你知不知道宫泽坤他找不到你就像发了疯一样,如果你现在回去,他发现你没有死,你这就是欺君,只有死路一条!” 莫然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他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如果我不回去,他们也会死的!” “不会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势力,皇上不会那么随便的就处死他们,那样他无法对他们背后的势力交代。” 过了好一会儿,莫然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苏漓王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一个疑问,自己费了那么多心血留下她,究竟是对还是错的。 “你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刚想要离开,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吗?” “因为他是皇上啊。” 苏漓王听她说完,站定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 “朕再问你一遍,皇后在哪里!” 在天牢密室里,梅良瑜被捆在了一个木架上,满身都是鞭挞的伤痕,原本红色的喜服,染上血之后颜色更加的艳丽。 “微臣咳真的不知皇后去处” 他之前为莫然疗伤的虚亏还没有补回来,又在这样潮湿阴冷的地方被关着,受了两天的刑罚,现在的他身体根本就受不住。 “你会不知?你和岑儿串通一气把皇后带走,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后到底有没有死?!” “咳咳娘娘到底有没有死,皇上不是亲眼看见的吗?” 宫泽坤是亲眼看着莫然口吐鲜血,身体逐渐冰冷的样子,也亲耳听到了周太医说的莫然已经死了。 但是他不相信,不相信姬彦青和梅良瑜,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受了那么大的刑罚还不肯说出来,只是想抢一具尸体而已。 “皇上看来不是不相信微臣说的话,是不相信娘娘娘娘真的死了,身体僵硬冰冷岑儿只是想让她可以魂归故里陪伴父母” 他是不相信莫然吗? 或许从姬彦青出来的那一刻,自己心里已经是有了答案了。 “给朕用刑!真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梅良瑜现在已经是浑身是伤,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全是伤口。 就连行刑的郎官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进盐池!” 梅良瑜听见了宫泽坤的吩咐,盐池?他可是真的看得上自己,以自己现在的样子,盐池,只怕是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了。 “皇上,这” 行刑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知道北庆王是得罪了皇上,但是用盐池之刑,是不是有些太凶残了些。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让朕亲自去执行!” “是,皇上!” 盐池之刑,满池水全部都是用几麻袋的盐溶成的,满身是伤的人浸泡在里面,不到疼痛到晕倒是绝不会让他们出来的。 亲身噬咬,痛麻难忍,刻骨铭心的痛楚绝对不会让人忘记。 多少将军都是在这一个刑罚中栽了跟头。 有时候,难熬的不是暴风骤雨似的鞭打刑罚,皮肉之苦,而是千万只蛇虫鼠蚁撕咬,持续不断的折磨和煎熬。 盐池是其中最要人命的一种。 疼痛到晕厥,再次痛醒,晕厥,持续不断的,直到崩溃为止。 更丧失人性的,还不仅仅是伤口撒盐那么简单。 池中有许多只食肉的鱼虫,个头都很小,但是数量很多,他们会不断的撕咬伤口上的皮肉。 在一层伤口已经适应了盐水的刺激之后,会接二连三的让人无从感知。 这样残酷的刑罚,在宫泽坤登基之后,还是第一次。 梅良瑜咬紧牙关,被丢尽盐池之中的时候,嘴唇已经被咬破了,牙齿上都沾上了流出的鲜血与身上的衣衫很是对称。 就这样,过了两个时辰,直到梅良瑜连张开嘴唇的力气也没有了。 ―――――――――― “都是一群饭桶!再给朕去找,找不到皇后你们提头来见!” 两天没有任何线索,梅良瑜更是一句不说,宫泽坤的脾气是越来越暴戾,短短几天,正元殿的宫人已经是换了几批。 从天牢回来之后,他发着怒对着那群禁卫军们,殿中的人个个都是低头不敢言语。 殿中的气氛僵到了最低点。 “是,皇上。” 那日庭妃告诉他,莫然在苏漓王的老宅里,但是当他到达那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了。 除了满院狼藉的散落得东西之外,没有任何的痕迹。 为此宫泽坤找遍了周围所有的宅子房屋,甚至连柴房小巷都没有放过,但是没有一点儿的收获。 “皇上,永安皇后娘娘来了。” 宫泽坤已经册封庭妃为了皇后,区别与之前莫然,所以她的封号是永安。 “叫她滚!” 手里的奏折摔了一地,有些弹开到了门边,正好打在某个人的脚边。 “皇上何必那么着急。” 是庭妃, 永安皇后。 “你来干什么,给朕滚!” 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应该就是她了,是她说的莫然在苏漓王那里,但是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皇上找不到皇后,却要赖在臣妾的头上吗?皇上就不想想,为什么找不到,难道不是她自己不想回来吗?!” 言语刺激,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让自己感受到存在感的事情了。 “她真的服毒还是诈死私奔,皇上应该比臣妾更清楚吧。” 宫泽坤现在的脑子是越想越乱,再加上她在一边不停的说,不停的灌输这样的话,他现在只想弄清莫然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希望,还是不希望。 希望她活着,还是看到她真的服毒。 “够了,你给朕滚开!” 何庭芳站在下面,看着青筋暴起的宫泽坤,似乎感觉这样的场景很是陌生。 “臣妾,马上就走,臣妾只是来这里为皇上送碗汤羹的。” 汤羹,又是汤羹。 之前他就是被这么一碗花羹害的他和莫然的孩子惨遭滑胎。 “拿走!” 他伸手打翻了那碗汤,有一半几乎都溅到了何庭芳的衣裙上。 “奴才该死,是奴才没有端稳。” 李公公连忙跪了下去,这样的场面他是夹在中间的那个人,谁发火他都是承受不起的。 何庭芳见他这样子排斥自己,也想到了在德寿宫里的祈儿。 和宫泽坤一样,昨天她只是想抱一抱自己的孩子,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到了母亲的怀里竟然除了哭泣没有任何其它的感情。 多么大的讽刺。 荣耀归来又怎么样,当上了皇后又怎么样,母仪天下又怎么样。 即使这是多少女人所向往的一切,但是唯独她最亲近的两个人。 丈夫和儿子 偏偏都是她为无物。 拥有了所有的一切,也失去了所爱的一切。 “臣妾告退。” 即将夺框的泪水被她仅剩下的自尊憋了回去,用最后平静的姿态,走出了正元殿。 谁说得到了,就真的会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是狐族的人 在大理寺天牢的密室里。 梅良瑜刚刚从昏厥中醒来,满身的伤痕,连转动一下身体都疼的让他倒吸了一口气。 天牢里部分日夜,整天都是漆黑一片,阴暗潮湿的样子,让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过了两天还是三天。 不过,几天已经是无所谓的了,只要宫泽坤还会来,那就证明了他还没有找到莫然,那就是他在这里最值得的事情了。 牢房的门又被打开了。 这次离上次他被带出去还没有两个时辰,怎么,皇上那么等不及了吗? “王爷?” 这个声音。 “王爷?我来救你出去!” 是卫管家,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能够进来这样守卫森严的密室的,还想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 “老卫吗?你救不了我的,赶快走,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的。” “不!王爷,你出去,老奴在这里替王爷坐牢,王爷出去之后,咱们王府的人会在外面接应的。” 这样救一个死一个的事情,就是在一命换命,要是放在以前,他可能会在思虑了之后同意这样的方法。 毕竟这样会带来最可观的利益和最值得价值。 但是现在,他拒绝了。 “不,老卫,你出去,让王府和支族的兄弟们按计划执行,不用顾忌我,记住,事情不容出错,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王爷!” 这个时候了,王爷竟然还要这样的不愿意跟他走,他知道王爷对皇后一片情深,但是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去吧,不用管我,我绝对不会有事,但是计划不能耽搁。” 那个计划,说白了,不也是为了皇后吗,他们王府,支族又能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利益。 “你再不走,一会儿牢房巡视的人来了,发现你的话,只怕我就会是真的没有命了。” 梅良瑜执意如此,卫管家跟了他那么多年了,知道他只要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想法,除了皇后,只怕是没有人能说的动他了。 “是,王爷。” 卫管家走了之后,紧接着。天牢巡视的人就来了。 梅良瑜像是一条死鱼一样的躺在地上,满地的都是枯草,还有脏乱的各种虫蚁,老鼠。 脏兮兮的衣衫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老哥,你说说这个北庆王是不是脑子有病,皇后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这样了都不说出来皇后的去向,难道真的是什么情比金坚?” “哪有什么真情在宫里,他不说,肯定是有更大的把柄在皇后的手里,保命呗,起码现在皇上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也是,这样的人,也不能杀,背后有多少的势力,犯得着吗,为了皇后变成这个样子。” “唉,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 声音越来越小,逐渐的听不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们以为梅良瑜昏厥着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但是梅良瑜把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还坚持在这里,为了莫然吗? 他也不是很清楚,在此之前,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冷血的人,不会为了别人付出什么。 可是莫然是个意外,为了保护好自己生命之中唯一的一个意外,他却是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情。 包括现在的生不如死。 “莫然,你要好” ―――――――――― 元坤宫里。 说来也真的是好笑。 莫然第一次,唯一一次进元坤宫还是在服毒而“死”的时候,连这里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这里是谁布置的。 如果她来过,可能会真的舍不得离开了。 元坤宫里的每一草,每一木,全部都是按照卿俪宫的布置,每一个帷帐的放置,每一株花草,几乎都是与卿俪宫分毫不差。 那日,他和莫然还没有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看出来了是她不想要搬到新的宫殿里去。 他知道,她是怀念在卿俪宫里他们的美好时光,所以他亲手为她布置了一个宫殿。 就和当初莫然进宫时的那样。 原本一切都可以再回到最初的样子,为什么偏偏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 宫泽坤今日是带着庭妃,不永安皇后来的。 “皇上,带臣妾来这里干什么?” 几个时辰之前对她还是那样的嗤之以鼻,这下子又来带她来到了皇后的寝殿,这里面是什么意思。 “朕,带你来看看。” 她其实没怎么去过卿俪宫,对里面的布置安排什么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一进这个元坤宫,她总是感觉能看到莫然的影子。 她告诉自己这是她想的太多了,陪起笑脸来对宫泽坤说。 “这里的布置的还真的别致,臣妾很是喜” 她的话说到了一半的被宫泽坤打断了。 “那个池塘,她最喜欢看那里面的荷花,这边的月季,是她亲手种的,一直没开花,移到这里来了之后长的更好了。” “台阶上的荼芜花,是她最喜欢的,还有那个柱子上面,其实是刻着龙凤呈祥的,但是她不喜欢,只能换成全色的赤金柱子了。” “寝殿后面还有一个小桥,她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就很喜欢”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让宫泽坤一件一件的细细数过来的话,他可以说很久。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话都已经说成这样了,她不会再傻到以为这个地方是给她住的了。 “朕带你来,是想你以后可以安分守己的,你只要记住一点,只要朕还在世,心里都会有她。” 所以,今天带她来这里,不是带她认识寝殿的,也不是为了让她熟悉这里的,更不是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是为了让她彻底死心的。 “皇上,有些事情,真的要做的那么决绝吗?” 一丝的希望也不给她留下吗? “如果你能告诉朕,皇后现在在那里,或许朕会保你的一世安康富贵。” 安康富贵? 这句话,她被册封为妃子的时候,宫泽坤也是这样对她说的,那时候她还不懂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现在懂了。 安康,就仅仅是安康,富贵也就仅仅是富贵而已。 无关风花情怀,没有月下情缘。 “皇后?皇上,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我才是皇后,我才是!” “你为什么,为什么就看不到我的存在,为什么!” 任凭她是怎么样的竭斯底里的吼喊着,宫泽坤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何庭芳真的和他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一样的。 “告诉朕,皇后现在在那里?” 他也就只是在向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才会真的和她说上一句话,但是她的回答往往都是这样一句话。 “臣妾不知道。” “朕已经给了你你想要的一切,你还要什么?!” 何庭芳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知道,之前和苏漓王商量的确实是把莫然藏匿在那个老宅里。 但是苏漓王偷偷改换了地点,没有告诉她。 在她看来,这就是天意,天意让他们不能在一起。 二人之间这样的一场对话最后还是无疾而终,双方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姑娘,一会儿公子会来这里,让奴婢给您梳洗一下吧。” 从那个湖心亭里出来了之后,莫然就一直是一副痴呆的样子,只是望着前方发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 檀儿,就是那个莫然第一个见到的女子,走了进来,端着一盆热水。 “不必了,我也不想见他,还有,我嫁过人的,不要喊我姑娘了。” “这” 檀儿明显有些为难的样子。 “在我这里不用喊,出去之后随你。” “谢厄,是。” 脱口而出之后,发现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喊些什么了,索性直接答是最好。 “那梳洗还是简单的弄一下吧,就算不是为了见公子,就当是让自己更精神一些,总好过这样的萎靡不振。” 檀儿一脸认真的对她说。 其实檀儿也没有多大,最多了和岑儿是一样大的,但是明显的能够看出来她的心思绝对比岑儿深的多。 “不用了,拿下去吧。” 檀儿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苏漓王走了进来。 “闹脾气了?” 他的话总是让人听起来很不正经的样子,但是初初的又让人感觉他不是那种单纯意义上的坏人。 “公子。” 檀儿行了礼,端着热水又是再出去了。 “你怎么又来了,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刚才在湖心亭的谈话极其的不顺利,莫然知道,除了她是北夏的皇后以外,苏漓王的歪心思,她是能看出来的。 “就是想告诉你,你的要求虽然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莫然抬头看向了他,眼中透漏着危险和警告的意味。 “所有吗?实话。” “所有。” “你是狐族的人。” 这已经不是疑问了,莫然的语气笃定而严谨,狐族的人,并不一定就是狐族,其它的姻亲族也有可能。 “你怎么知道的。” 苏漓王自问没有什么破绽,但是当莫然问出口的时候,心里还有有一丝慌张。 “你对付我们的意图太明显了,尤其是我,我和你可以保证之间绝对没有仇怨,若是为了何家,你不会那么的费尽心思,提前那么长的时间埋下眼线在我的身边。” “还有徐太医,他之所以能够骗过我,就是因为说了和我父母之间的故旧,他们已经去了很久了,而这些事情,只有和狐族有关的人才会知道。” “更何况。” 说到这里,她稍微愣了一下。 “更何况,你对北庆王,似乎有着很深的仇恨,所有事情都是对着他的。” 她说完这一段话之后,苏漓王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转而代替的是充斥着不悦的苦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娘娘还真的是聪慧得很呢,早知道就不那么辛苦的瞒着娘娘了。害的本王连话都不敢说。” 苏漓王的表情现在一看就知道是在隐忍着什么,或许是怒气,或许是羞愤,或许是什么莫然不知道的东西。 “那你和北庆王之间有什么仇怨,又为什么,你会成为东南的领袖。” 这件事,就和梅良瑜一样,都应该是深埋在心底的,不应该被人开启,经受不起世人的眼光。 “事情就是挺俗气的,娘娘不听也罢。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什么事情要问的吗?不问问北庆王和姬国主怎么样了吗?” 莫然开口之前,他一直以为她会迫不及待的来问他,他们二人现在的处境,毕竟刚才在湖心亭里,她是那么渴望出去救他们。 “还能怎么样,被囚禁,用刑,阴冷潮湿的地方,最差也是如此的了。” 苏漓王没有说话,看着她,事情还真的就是这样,不过姬彦青想必起梅良瑜来说好了很多,毕竟他表明上还是一国的国主。 就算是宫泽坤以谋乱的罪名把他抓了起来,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怎么样的。 倒是北庆王,东南的探子来报的时候,很是简短的说了一下,那时已经是惨不忍睹的感觉了。 “你心里,还真的跟明镜似的。” “我一直看事情都是很透彻的。”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皇宫。” 苏漓王话出口就后悔了,她现在的处境,多多少少也都是有自己的推手,离宫,也是迫于无奈的手段之一吧。 就在他以为莫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莫然开口了。 “其实,我一直就感觉,他不一样了。” “他是皇帝了。” 这句话,莫然之前也说过一次,但是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宫泽坤不是一直都是皇帝吗? “可是你进宫之时,宫泽坤已经是继任当了皇帝了。” 而且,宫泽坤这个皇帝,还是在她的牺牲之下才当上的,如果她不想让他做皇帝,当初又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不是狐族的人吗?知道的事情应该是不少吧,怎么会猜不出来呢。” 莫然之前是狐族天女,一直以来都是受到狐族的重点保护和尊崇的,在她没有被逐出族谱之前,她的信息,知道的甚少。 在那之后,他所了解到的,也只是一些很表面的东西。 但是她这样说了,苏漓王还是想到了理由。 宫泽坤能当上皇帝,是因为莫然,但是那代表的是莫然愿意和他一起为了夺位努力。 而不是意味着,莫然愿意和作为皇帝的宫泽坤在一起。 二者还是不同的。 有的人,愿意陪着人度过所有的艰难险阻,但是就是不愿意和他一起分享富贵荣华。 莫然就是。 她喜欢宫泽坤的时候,他就是一无所有,甚至还有着每天都会被刺杀的危险,但这一切都不是莫然放弃的理由。 现在的宫泽坤,拥有了全天下最大的权力,有无数的人愿意为了他冲锋陷阵,再也不是之前只有她一个人那样孤零零的处境了。 但这一切也不睡可以让她坚持下去的理由。 “你不喜欢吗,他可以给你很多。” “可我不需要那么多。” 宫泽坤可以给她很多,也可以给别人很多,起初她愿意这样的分享,只是现在不愿意了而已。 “那正好哦,本王没有那么多给你,刚刚好的,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本王走?” 这样悲凉的时刻,苏漓王这样的一句话,直接就转换了气氛。 谈论的事情太低沉了,原本还有着一丝人间烟火气儿的人,这么一回忆,眼睛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苏漓王的话,倒是让这个死水动了起来。 “你不喜欢我的。” 莫然这样一说,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怎么知道本王就不喜欢你,本王可是为了你,放弃了很多利益的,东南商人的性质来说,本王为你付出的可是不少呢。” “你的眼里没有光。” 眼里的光,曾经是她在宫泽坤的眼睛里最喜欢看到的东西。 可是即使现在也还是可以见到,但是那个光和六年前的那个惊鸿一瞥,相差的太多。 后来,她也在梅良瑜的眼中看到了光。 她知道梅大哥在克制,她也装作不知道,这样二人都不会尴尬。 但是苏漓王的眼里没有,那样的光彩或许对他可能只是一种希冀而已,不会出现的。 苏漓王想到过很多理由,没有想过会是这个。 但是好像确实没有错,他对莫然的兴趣,大多还停留在,这是一个北夏皇帝的女人,这是支族梅良瑜觊觎的人。 对她更多的是占有欲。 但是这种占有欲就已经足够支撑着他留住莫然了。 “你还真的是” 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话来形容。 “所以,苏漓王,你放我走吧,我的生死与你也没有关系,我如果真的死了,不是正和你的意吗c宫泽坤和梅良瑜都会伤心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临时换地方躲藏,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把她交出去换更好的条件。 但是当他得到消息说宫泽坤带人去了那个老宅的时候,心里确实是有一丝庆幸的感觉。 “怎么能那么便宜他们,你还是在这里多待几天吧,起码等到梅良瑜熬不住了再说。” 撂下一句这样的话就走了,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 在驿馆里,司清歌一个人面对着来的三个长老,他们咄咄逼人的问题让她招架不住。 “族长被关进了天牢里,前任天女也是生死不知,族长那么鲁莽的进宫,不顾狐族大局,狐族此次只怕是面临危机了。” 说话的言文长老,剩下的五大长老之首。 他们来京城也是他提出来的。 “言文长老,话也不能这样说,姬彦青进宫也是为了狐族,为了亦欢着想,你们不也是想来把她带走的吗?要是她真的有什么事,你们能带什么回去?” “为了狐族?!如果真的是为了狐族,那当初就不该让那个莫亦欢来这里!” 这样的事情其实也说不好谁对的,毕竟莫然当时也已经是逐出族谱了,和狐族说白了没有什么关系,没必要这样的为狐族着想。 “长老们现在考虑应该不是亦欢怎么样吧,她会好好的,不会有事的,但是姬彦青能不能出来还不知道,宫泽坤这次可是以谋乱把他抓紧去的!” 既然北庆王府能进去人,他们也能进去人,姬彦青已经把莫然诈死的事情给她说了,要不然她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思在这里和长老们周旋。 “族长的事情吗自有主张,当务之急还是去一趟支族吧,宽爷现在是狐族占卜最好的人了,先弄清大长老的卦言。” 一听到这样,司清歌就是气不打一出来,姬彦青现在在天牢里这样的地步,这些老头子竟然还考虑那个什么劳什子卦言! 之前说的什么狐族长老都是些满脑糊涂死板的,真的是一点儿也没有错。 “那既然长老们无心去救姬彦青,那我也不耽误长老的时间了,清歌告辞!” 等着他们去和宫泽坤交涉,那还不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不如靠自己来的简便。 ―――――――― 第二天,不出意外,宫泽坤又来到了天牢里。 还是和前两天一样的顺序。 鞭刑 笞打 盐池 一通刑罚下来,梅良瑜真的是没有一点儿力气可以抬起自己的手指了,甚至都不想睁开眼睛看到宫泽坤的脸。 “每天受刑的滋味不好受吧?告诉朕,皇后的下落,朕就可以放过你。” “现在的皇后不是在花居殿里住着呢吗,皇上还要去找谁啊。” 他这样的回答倒是让宫泽坤一愣,在这样密不透风的天牢里也能知道他立了何庭芳为后。 “是朕小瞧你了,来人呐,继续行刑!” 这次的时间比上次要短了很多,因为没有鞭打几下梅良瑜就已经是晕厥了过去。 “带回去。” 宫泽坤面无表情的下达了这个命令。 不得不说,朝中的人,最想象不到的就是梅良瑜的下场,夺位时的最大的两个功臣,一个莫南,一个梅良瑜。 当初都是叱咤朝野,满庭的威严。 现在一个死了,马革裹尸,连墓碑和尸体都没有了。 一个成了阶下囚,每天生不如死的。 朝中的人都在怀疑,他们的这个皇上,是不是有些太过无情了。 虽说是功高震主的时候,需要加以约束或者是铲除,但是他们二人,远远不到那个地步。 “皇上,清歌姑娘求见。” 李公公捏着鼻子进的这个刑房,整间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他这样一个身在宫闱的人,乍一进来很是骇人。 “司清歌?宣。” 司清歌与莫然相识十几载,甚至比莫南对她的了解还要大。 在上书房里,司清歌不卑不亢的站在下面。 如果不是今日她这样的气概,宫泽坤都快要忘了,司清歌也是可以弯弓射箭,降伏烈马的巾帼英雄。 和莫然正好相反。 “放了姬彦青。” “那就交出皇后。” 针锋相对的眼神,互不相让的气场,在这样一个宫廷大殿里,上演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想让你知道 司清歌皱着眉头看着宫泽坤。 “亦欢在哪我也不知道,不是你把她接走了吗?” 怎么可能! 他这几天都在疯狂找寻莫然的下落,整个京城里的宅子几乎都让禁卫军们翻了一遍,但是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皇后不是你和姬彦青计划弄走的吗?何必在朕面前装腔作势!” 宫泽坤没有找到莫然,自然而然得就把这笔账算到了梅良瑜的头上。 其实天牢中的梅良瑜之所以那么坚持的不愿意说出莫然的下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也以为莫然是被司清歌的人带走的。 要不然岑儿怎么可能那么顺从的答应那人出演一场那样的戏。 “什么意思?怎么,亦欢她不在宫里?” 司清歌又是反问了一句。 看这个样子,她也不像是说谎。 再说了姬彦青现在在天牢里待着,司清歌如果真的是想要来救他的,绝对不会说谎骗他的。 这样的话,那事情就严重了。 之前,宫泽坤是确定莫然一定会在姬彦青或者梅良瑜的势力范围之内,即使很着急的想要找到她,但是毕竟心里还是感觉她会是安全的。 庭妃说的那个老宅,没有找到一点儿莫然或者苏漓王的痕迹,他以为她只是故意这样说骗取那道圣旨的。 为此还逼问了好多次梅良瑜,莫然的下落。 但是现在。 司清歌也说莫然不在她那里。 莫然是真的丢了。 若是他们这样相近的二人都没有藏匿莫然的话,她现在的住处,安全与否都是不可估量的了。 “来人呐,摆驾去大理寺天牢!” 只有岑儿,那天在场的除了带走莫然的让以外,只剩下岑儿了。 “喂,喂!宫泽坤!” 司清歌明明是来请求放了姬彦青的,怎么还没有说上两句话他就要那么急得去天牢干什么。 不过想到了姬彦青现在也是在天牢里,司清歌赶紧跟上了步伐。 好在宫泽坤并没有阻拦她的跟随。 岑儿在天牢里的待遇相比起来梅良瑜老说已经是天上人间的差别了。 起码她这里的牢房没有满地的老鼠和虫蚁。 “皇上驾到!” 这几天,岑儿都是在一片无声的环境之中,牢房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任何的声音,突然的这一声让她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皇上这个时候来审问她,是找到了娘娘了吗? “奴婢参加皇上。” 她对自己的称呼还是奴婢,即使她喝梅良瑜的大婚仪式已经完成了,但是心底里她还是卿俪宫的宫人。 她跪在地上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上传来。 “皇后被谁带走的。” 皇上大摇旗鼓,气势冲冲来天牢里竟然只是问这个问题? “奴婢不知。” “快说!” 宫泽坤突然伸手把地上的人拽了起来,一只手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甩到了墙角。 他是真的生气了。 “皇后现在下落不明,告诉朕,那日是谁把她带走的!” 这句话到岑儿的耳朵里只剩下了“下落不明”,可是明明就是国主的人带走了,怎么可能不明呢? “咳咳奴婢不知” 还是这样的回答,宫泽坤气急了一脚踹了上去。 “朕是念在你服侍皇后的份上没有对你用刑,不要得寸进尺!” “是不是所有得寸进尺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岑儿的这一句反驳是指的莫南。 一朝将军英雄泪,无处可以裹尸还。 “来人呐!” 一声令下,立马来了两个人把岑儿拖着就要出去。 “你干什么!宫泽坤!” 司清歌上前来拦住了他们。 “你住手!冷静一下!” “现在是莫然找不到了!你叫朕怎么冷静!” 岑儿这才反应过来宫泽坤来这里点原因是什么。 “清歌姑娘,娘娘怎么可能找不到呢?你们的人不是把娘娘接走了吗?” 司清歌一愣。 “我们的人?” “是,那日来人拿着国主的信,说要把娘娘带走的。” 所以她才委屈求全的演了那样的一场戏。 “我的人根本没有到那里就被解决了,是谁把她接走的!” 这下子慌的就不仅仅是宫泽坤了,司清歌的心里也开始发虚了。 “给朕去找!整个京城,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宫泽坤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只留下司清歌和岑儿两个人面面相觑。 “岑儿,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诓他吗。” “清歌姑娘,我怎么可能拿娘娘的事情开玩笑呢!” 怪不得,怪不得宫泽坤不放姬彦青了,找不到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就轻易的放他离开。 “姑娘,你该走了。” 一个狱卒过来打断了她和岑儿的对话,手里拿着铁链,要把牢房的门继续锁起来。 ―――――――― 元坤宫里 宫泽坤从天牢里出来,就来到了这个元坤宫。 入眼的全部都是那些日子的满心希冀和爱怜。 事情发展到现在,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他现在已经是确定了莫然没有死了。 但是为什么要服毒诈死的骗他,为什么要离开串通他们离开皇宫。 如果不是这其中苏漓王得折腾,只怕他会这辈子都以为莫然是服毒自尽而亡了。 她就那么残忍吗?忍心让他自责愧疚一辈子。 “回皇上,在城中发现了苏漓王的人马。” 一个禁卫军前来回报,即使没有什么意义,那这个是宫泽坤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跟着他们,现在不要打草惊蛇,看他们到底落脚在什么地方。”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消息,宫泽坤竟然兴奋的有些激动。 或许是因为好几天来的音讯全无,心底里还是有期待的。 “莫然,我不管你为什么要离开,只要你能回来,好不好?” 他已经没有资格去纠结她离开的原因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给她留下来的理由。 在苏漓王的宅子里,他指挥着小厮们一个个得把菜肴端到了桌子上。 “苏漓王这是干什么,你不必白费力气了。” “本王没有想要做什么啊,只是听说,你和北庆王之前把酒言欢,他才得以见到你红袖舞惊鸿的样子。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这个荣幸了?” 莫然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话,但是他却是乐此不疲的继续吩咐着下人。 菜肴上桌之后,莫然迟迟不动筷子。 “饿着自己你就好受了?前两天你不知道是我,不还是一样吃的很好,现在这个样子,难为的不还是自己。” 苏漓王把莫然的举动当做成了她对自己的反抗。 “我不傻,我不会做绝食这样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吃?这些菜可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 “因为你让我倒胃口,吃不下。” 被莫然损了,但是他并没有失落的样子,反倒是怡然自得。 “不错,会损人了,我还听说这个还魂丹会消耗人的精气呢,看样子还是假的了。” 这句话倒是让莫然抬头看了他几眼。 他连还魂丹的事情都知道,这个人太可怕了。 “好了好了,来,多少吃一点儿,饿坏了不还是你的损失吗?反正我不会走的,要么你就一直不吃饿死算了。” 耍横无赖的样子都让莫然怀疑,东南什么时候对继任者的要求那么低了。 她确实有几分饿意了,便夹了几筷子,那就是这一两口,让她发现了问题。 “小马子在你这里?” 这个味道,就是和小马子还在小厨房的时候做的一样。 “你的嘴还真的是挺刁的,这个味道怎么样。” “你还会留着他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把他送走,省的成了别人拿捏你的把柄。” “你说的没错啊。” 苏漓王放下手里的筷子,转身面向了莫然。 “我怎么可能还留着他呢?”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可没说这一桌菜是小马子做的,他却是已经被我,恩,藏起来了,不过不是送走了,而是,送他到地下去了。” 莫然听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了。 小马子背叛了她,她是很生气,也埋怨过,痛恨过,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去死。 好歹是一条人命,选择怎么去活是每个人的权力,小马子的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旁人都无从干涉。 但是苏漓王现在说他死了,莫然一时有些语塞,她知道他说这个的意思,但是。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恩?” 她的话锋转的太快,苏漓王有些愣神。 “那么可怜,都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别人为你出力卖命,结果你却是害怕他会不会出卖你,很累吧。” 真正的沉默下来的一刻,就是心虚的时候。 他不是没有想过留下谁,但是每当这个时候,他在睡梦里都会梦到自己被背叛的样子和下场。 或许是这样的事情自己做了太多了,所以总是怀疑别人也会这样对自己。 这就是报应吧。 那么多年了,从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待的超过两年的,不知道这个是可怜还是可恨。 “苏漓王,我不怪你的,也不怪别人,没有你们,我也不会留在皇宫里的,你们只是让我提前看清自己了而已。” “我这样的人,不适合那样富丽堂皇的地方,我就是一只狐狸,还是应该在山间水里过活,这样的尊卑生活,不是我要的。” 莫然说完这些,转过头来看向了苏漓王的眼睛。 他别过头,不敢直视这样的一双眼睛。 “你对我说这些,就是想让我放你出去吧?说的不错。” “不是。” 莫然笃定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莫然的话,着实是让他心里头一震,这样的字眼,还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说了,想让别人知道,如果面前坐的不是你,我也会说的。” 苏漓王扰乱的心还没有平复下来,明明在他们之间,他才是处于上风的那一个,怎么现在慌乱的却是他了。 “为什么想说这个?” “我能说不知道吗。” “不是因为想出去吗?” “如果你想要放我出去的话,或许我不用说,在我第一天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放我走了。” “那你不想走吗?” “想,但你不会让我走的。” “如果我让你走呢?” 话说到这里,莫然突然沉默了下来,这样的一个空档,苏漓王的心里竟然紧张了起来。 刚才他们之间的话,已经是比这几天所有的话还要多了。 一声低低的笑声响在苏漓王的耳边。 “你为什么笑?” “不能笑吗?” “能,那你为什么笑。” “没有原因,想笑就笑了。” 又是这样的原因,因为我想,所以我做了,和别人都没有关系。 但是这样的莫然有些反常,他知道的莫然,不是这样一个愿意离经叛道的人。 崇尚自由是不假,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一直都是守规矩的,可以说她上生活在方圆之内的人。 但是今天她的话,总让人感觉到有一丝的诱惑力在里面。 不断吸引着他前行,吸引着他走的更远,想要的更多。 这不是莫然会做的事情。 苏漓王心里有些乱,站起身来,背过了莫然,看着远方,似乎是在调整自己慌乱的内心。 他的心神现在实在是有些不稳,除了不断的思考她刚才的话以外,没有其它的事情能够占据他的神思了。 也是因此,他忽略了身后的人的一个小动作。 半晌,他终于转过了身来。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稳下的心神,被这样的一句话说的又有了些涟漪。 “让你见笑了。” “无妨的。” 莫然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里面盛放的是桃花醉,曾经她最喜欢的酒。 “敬你一杯吧,这些天也多亏了你照顾。” 苏漓王后知后觉的听懂了她的话,慢了好几拍才把酒杯端起来。 “我的荣幸。” 他是一饮而尽了,莫然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小口。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如果输了会怎么样?比如现在,如果现在我告诉你,你输了,你会怎么样?” 莫然突然的提问就像是刚才的话一样让他捉摸不透。 “哈哈,本王现在已经赢了,没有人可以让本王输,你现在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真的吗?” 苏漓王终于发现了她有什么不同了。 她头上的簪子没有了。 那是梅良瑜之前给她的红石金簪,狐族圣物,据说可以有重塑肌肤,起死回生之物。 但是这只是传说而已,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起死回生。 只是它确实是有与众不同的地方――――魅惑人心。 带着它,戴簪之人就会有天生的媚术,遇之无敌 喝下它碰过的酒,就像是喝下了迷药一样,对簪子的主人就会言听计从的。 起码十二个时辰以内,他不会有任何的反抗。 莫然是簪子的主人。 也是戴簪之人。 “没想到,本王竟然会栽在你的手里。” 他是被莫然刚刚的话乱了心神,突然的推心置腹,加上簪子的作用,他怎么可能没有反应,这倒是给了莫然可乘之机。 “你没有输,你只是把我看的太轻了,不相信我会有什么可以制服你的能力。” 确实是,在苏漓王的眼里,莫然就是一个极美而珍稀的古物花瓶,需要呵护,需要保护,生怕会被打碎,但是誰都不可能让一个花瓶打败。 他轻敌了。 “没想到,你也会用这样的招数,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清高的,也会不惜牺牲色相了吗?” “能出去的话,我不在乎。” “那我现在栽在你手里了,你想问什么,你问吧,我不会说谎的。” 他已经喝下了那杯酒,就算是莫然问他东南的机密,他都不可能有隐瞒的。 “我不想知道你的事情,我只要能出去。” 不想问别的事情。 “那你真的是丧失了一个大好机会,之后你可就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如果你知道了东南的城防布局,北夏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东南。” “我不想,再说了,我也不是北夏的人。” 对了,他怎么忘了,莫然就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 “那我还是幸运的,如果遇上的是别人,只怕我们东南的秘密都是保不住的了。” “不会的。” 苏漓王没听懂她这个不会是什么意思,是她绝对不会问,还是别人不会问? “什么意思。” “红石簪子,是狐族的圣物,除了狐族血统纯正的女子,谁也无法动用。” 也就是说,这样的宝贝,如果流传在外面,其实就是和寻常的首饰没有区别了。 怪不得,那么多年了,梅良瑜才是找到它。 “可你已经被逐出狐族了。” “我的血统,是狐族最纯正的一脉,割不断的。” 怪不得,怪不得。 苏漓王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筹划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让梅良瑜和姬彦青付出代价,但是竟然会败在莫然的手上。 “带我出去。” “可以,但是你确定吗?出去之后,宫泽坤不会放过你的。” “这些不用你管。” 走了很久,他们才来到了一扇石门的跟前。 但是还没有等莫然开口,苏漓王就径直过去把门打开了,她仔细的看了他两眼。 这个大门确实是奇妙,如果不是苏漓王把她带出来的话,她是怎么也不可能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宅子的。 宅子大门完全的是被各种的碎石和苔藓植物所覆盖着,远远看上去就和山石一样,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后面藏着一个宅子。 尤其是各个房屋都离宅门很远,完全是在一个山谷里包围着的。 莫然出来之后会看才知道自己已经是出了京城。 这个苏漓王还有几分能耐,她知道宫泽坤肯定是城门禁严的,他还能把她带回来。 “我的秘密都让你知道了,你要拿什么来补偿我?” “你为此耗费了不少的心思吧。” “废再多的心思都没有用,今天让你看见了,这里也就是废了,只能埋了。” 那么大一片的宅子说埋就埋,苏漓王还真的是说的出口,莫然听了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不用那样的看着我,成大事,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留下的都是祸害,还不如让他们彻底消失来的放心。” 也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东西,总之莫然听出来了,他是不会放心知道他事情的所有人。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离开?你要是每天给我喝一杯酒,那我不是一辈子都要听你的话了。” 这个话,一出口苏漓王自己都是下了一跳,因为当他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心里竟然不是厌恶,甚至还有一丝的庆幸和雀跃。 “我进城之后,你自己离开就是。” “什么,真的?” 拥有这样的一个宝贝,竟然还舍得让他离开?苏漓王如果留在她身边的话,不管对北夏还是波弋国都是大有裨益的,但是她却一点儿这个想法都没有。 “我这么没有价值吗?好歹我手里还有东南呢!” “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那些争权夺势的东西,所以你和我没关系。”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莫然突然停下来了。 她转过身来对着苏漓王说。 “对不起了。” 什么,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的一掌就打了过来,起码是用了六七分的力气。 掌风接触到他的身体的时候,苏漓王只觉得胸口一闷,肋骨也在隐隐的作痛,脏腑也有一些损伤的感觉。 喉头感觉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他强忍着没有吐血。 “咳咳,最毒妇人心,咳,还真的没有错,不过,还好,伤我的人倒情愿是你。” 他倒在地上,想站起来,但是一时间没有力气支撑着他,他只能瘫坐在地上看着莫然。 他倒是希望自己看错了,因为此刻莫然的眼神里,有他不曾见过的怜悯和同情,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形容词。 “苏漓王,我知道你没有中招,但还是谢谢你把我送回来。” 苏漓王一愣,没想到她能看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中招的,我又不傻,到嘴的鸭子,怎么可能让她飞走呢。” “所以我谢谢你。” “走吧,要不然咳咳本王可就后悔了。” 莫然走到了城门口,没有一点儿得犹豫或者恐惧的担心。 其实在初那扇宅门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苏漓王根本没有收到金簪的影响,他一切都是装的。 因为按理说,如果她北金簪控制的话,他的一切行为动作,都会按照莫然所说的去做。 但是在那扇门前的时候,她并没有让他打开,而是在她下令之前,他自己先去打开了门。 就是这样的一个漏洞,让莫然发现了,其实苏漓王根本没有中招,他只是想把她回来。 但是又不想让她觉得他是个好人。 这样的人,是有些可怜的。 莫然走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不认识她,但是这几天,巡捕皇后的告事早就是满城都是了。 “去皇宫通知皇上,就说我回来了。” 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行! 守城的士兵门一个个得都不敢相信,这么多天在找寻得皇后娘娘竟然自己出现在了城门口。 他们拿着告事来来回回得比对了好半天,才确定下来莫然是真的皇后。 马不停蹄的就派人去皇宫里通知,但是面对莫然,他们却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来了。 宫泽坤已经新立了“失而复得”的庭妃为后,而且莫然的后盾――莫南已经是战死沙场,北庆王也被抓进了天牢里。 就连母家的波弋国,国主姬彦青也是一直被关着。 出起码从现在来看,莫然这步棋是已经没有可能会赢得机会了,但是皇上下达的命令却是找到皇后之后不能伤及分毫。 之前他们都以为是皇上念旧,就算是新立了皇后,也不会对旧人赶尽杀绝,但是现在看见了莫然之后,他们才知道,或许皇上根本就是不想立庭妃为后。 京中之前都在盛传何家女,容貌上乘,气质绝伦,但是现在看着,这个“前”皇后,她的资质完全不比庭妃差。 “那个,皇后娘娘,还请您先移步屋内,等到皇宫里派人来接您的时候,您在出来就好。” “不用,你就去回禀,什么时候宫里来人了,我什么时候进去,不然我就一直在外面站着。” 眼看着天就要下雨了,她如果一直在这里站着的话,肯定是会被淋成落汤鸡的,但是这些士兵也都是粗人,不懂得什么说话之道。 莫然说了之后,他们也不再去管了,左右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反正皇上已经废了她了。 对她客气是礼貌,但是她不承受这个礼,他们也没有办法。 老天爷真的很准,只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天就开始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莫然还是一动不动的就站在那里,这个时候,城门口已经是没有多少人了。 就连守门的士兵也已经到了哨岗里避雨。 “你们说,这个皇后长的那么好看,皇上怎么还不知足,那个庭妃,我有个兄弟,在宫里当差,据说那个永安皇后,长的是面容极丑,和传言一点儿也不一样。” “谁说不是呢,皇上这次可是亏大了,看看这个女人,别说长相了,就说这个气骨,大风大雨的还站着,这才能配得上北夏的铮铮铁骨嘛!” 莫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听到了他们说的永安皇后。 原来这几天,他已经是新立了皇后了吗?还亏的她心存愧疚。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宫里的人架着马车来到了城门口。 是李公公亲自来接的她,莫然出现的紧急,他就没有禀报宫泽坤,自作主张的出宫来接她的。 但是莫然从打开车门到上车,一句话都没有说,连一个有起伏的表情都没有。 莫然走进正元殿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何庭芳也在那里。 一个是满头的珠翠,华服珠宝,妆容精致。 另一个是布衣青衫,没有任何的发饰和妆容。 从气势上,莫然就已经是落下了一大截,但是她的眼神从进来之后,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宫泽坤这几天已经是听了好多的人喊何庭芳是皇后,下意识的以为李公公说的皇后也是她。 “让她滚!朕不想看见她!” 何庭芳的脸上有一丝的尴尬,但随即转换成了自如的神态。 “皇上,不是皇后,是皇后。” 什么是皇后不是皇后的,宫泽坤听得正烦,抬头刚想把何庭芳骂出去,结果就看见了狼狈的莫然与她站在一起。 确实,这两个人,都是皇后。 对视了很久,宫泽坤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 “你,回来了。” “恩。” 就这样简单的一个回答,只有一个字,就让他觉得,这些天他的担心,他的忧虑,他的紧张,他的愤怒,似乎一下子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不管是不是莫然假死骗他,也不管她为什么想要出宫去,只要她还在这里,其实就是最重要的了。 还能看见,还能听见,还能触碰的到,已经是他最大的希冀。 “这几天,你,还,还好吧?” 原本想要责怪的话语,一出口也成了关心。 “很好,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间沉默了下去,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几天的离别。 莫然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洒脱的离开,洒脱的独自在外生活,就算是没有他的陪伴。 原本是想要回宫谴责他的,出口也不知该如何去说了,有些不忍了。 但是此番去而复返,她才知道,自己也是会舍不得的。 何庭芳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之间微妙的情愫变化,心生怒火,为什么对她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隐忍。 但是对她却是那么的残忍。 她感到不公平。 心有不甘。 “皇上,既然俪妃妹妹回来了,是不是该告诉她臣妾的事情了?” 她这样的一插嘴,宫泽坤才注意到她也在这个屋子里。 他紧皱起了眉头,立她为后实属委曲求全,只是这委屈的却是莫然,她才刚刚回来,他还不想现在就把事情弄僵。 “你先回去,改日再说!” “皇上,你有什么不敢说的,臣妾替你说好了!” 宫泽坤连忙下来想要拉住她,但是还是赶不上她的嘴快。 “俪妃,你已经被废了,现在本宫才是北夏的皇后,你现在只是一个废后,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话铿锵有力,字字打击在宫泽坤的心上,生怕莫然听了会对他失望,仅仅的这几天,他就让她失望了。 就那样僵持一会儿,莫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出乎宫泽坤的意料。 “你也是假死,既然可以走,为什么还要回来?” 竟然不是责怪她抢了皇后的位置,问她为什么回来? 皇后这个位子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想要坐上去的吗?荣华富贵,至高尊崇,哪一个不是让女人为之疯狂的理由。 再说了,何庭芳对宫泽坤的执念已经是多年的累积,她不会那么容易的放弃了。 “朕说过不会动你,但是你最好给朕安分一点!” 宫泽坤抓着何庭芳的手腕把她摔了出去,生怕她又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那臣妾告退,皇上和俪妃,好好叙叙旧吧。” 俪妃二字,听在莫然的耳朵里,是多么讽刺的字眼。 “然儿,你听我说”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开口话就撞在了一起。 “你离开的第二天,她就进宫了。” 莫然不回答,转而沉默着。 苏漓王这几天也有说过自己在北夏是有内应的,这样看来,就是何家不假了。 “她说在城门西边的宅子能够找到你,但是朕去了,没有你,这几天朕找你找疯了,整个京城都在找你,这几天你在哪?” “我在城外。” “谁把你带走的?”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没有意识,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莫然在这一刻,心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告诉宫泽坤。 其实苏漓王也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这几天对她也算是好的,最后也主动把自己送回来了。 没有必要连累上他,他已经是一个可怜的人了。 宫泽坤缓缓的牵起了她的手,紧紧的抓在手里,这一秒他才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莫然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然儿,朕,对你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朕不管你为什么要欺骗朕,也不管是谁帮你这样做的,只要你一直留在朕的身边。” “朕可以给你全天下最好的东西,不管怎么样,朕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朕想要一直这样牵着你,直到天地荒芜,风沙石化。” 莫然强忍了几次泪水才没有在他的面前掉下眼泪。 她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手从宫泽坤的手掌里抽出来。 宫泽坤看着空空的手掌心,没有了刚才的温度。 “你要是怪罪朕立何庭芳为后,朕可以解释,朕不会一直留着她的,朕保证,立她为后只是权宜之计,是因为她说” “是因为她说,她知道我在哪,是不是?” 莫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但是宫泽坤不敢不回答他的话。 “是,但是然儿” “你不用说什么的,我懂啊,我也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儿,还能一点儿道理都不懂嘛。” 说着,宫泽坤的手就又想要来牵住她,但是被她躲了过去。 “但是,宫泽坤,我也有脾气的,我也会不乐意的,我也不想离开的,没有办法啊,我没有办法在宫里待下去啊!” 她每说一句话,宫泽坤的心里就凉下一分。 惆怅了半天,他才说出了下一句话。 “那朕你为什么回来?” 他期待着从她嘴里说出的答案,也害怕她嘴里的答案,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话会直击他的心脏。 “宫泽坤,我离不离开,其实都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回来却不是。” “所以,你回来” “梅大哥,和青哥哥,能不能放了他们?” 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回来的呀。 “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会那么简单的 “为什么不行?” “你应该知道,然儿,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们不只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总之,他们不能放。” “那我也没有什么回来的必要了。” 说着,莫然转身就要向外面走去,一反往日的顺从和温润。 宫泽坤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你闹够了没有,朕已经承诺你了,朕不会一直留着庭妃的,你还要怎么样?!” 到现在,他还是以为他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因为庭妃的存在造成的。 好像他从没有看到过他们之间的烟火逐渐的熄灭,火光渐渐冷却,已经不是之前的那般亲密无间。 互相之间都有了秘密。 “不是因为她。” “那是因为什么?你告诉朕,朕就满足你的。” “宫泽坤,我好像告诉过你,我心里,已经没有你了。” 是,她说过,他也信过,只是到了现在他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一个无可奈何的事情。 “你对着朕的眼睛,再说一句,你心里没有朕了。” “我心里已经没有你了,皇上。” 这句话是真的没有错了。 北夏朝的皇上,确实已经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了。 莫然昂着头颅,紧绷的嘴角是最后的坚持,代表了她心里不熄灭的那股火焰。 调动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刻能够尽快的挨过,因为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崩溃了。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只是因为他们吗?” “是。” 正元殿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没有声响的打扰,只剩下了两个人的不依不饶的交织。 “如果,朕没有抓他们的话,你会” “不会。” 莫然以为宫泽坤会发怒,或者是吼她,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她 看了好一会儿,才从她的嘴里说出一句话。 “你,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这么平静莫然倒是没有想到过,或许这几天,他真的有了改变吗? 但是莫然现在无暇顾及他的改变,满脑子都是姬彦青和梅良瑜在牢里的悲凉情景。 从她决定自苏漓王那里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可以接受一切的准备,即使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的天地。 就这样,她走出了正元殿的门,没有一点的起伏,坦然的接受接下来的一切。 莫然的精神也有些涣散,没有注意到柱子后面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走在宫里熟悉的小路上,她心里是百感交集,有的时候,不是她不愿意为了爱去忍耐,只是这个忍耐的过程太漫长了。 就好像是这条路上的梧桐树,已经是十月的秋日了,它的叶子也已经是掉落了一地,稀稀疏疏的枝丫在现在看来就满是萧瑟的感觉。 但是如果这副场景是在春日里,叶子的稀疏却是生机与活力最初的样子。 就和她一样。 漫无意识的走到卿俪宫的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已经对这里那么的熟悉了。 打开门的那一刻,莫然憋认了好久的泪水终将是流了下来。 卿俪宫里没有一个人,虽然之前这里就是清冷的,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站大门口回视整个宫殿。 原来这里已经在她心里埋下了那么深的印象,而不自知。 莫然回来的第二天,整个皇宫里就已经是传遍了,前有皇上废后改立俪妃,现在又是废后,却是改立庭妃。 这二人之间的纠纠葛葛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揣测的了。 “娘娘,您什么时候去德寿宫?” 何庭芳还住在花居殿里,但是按册封之礼她还应该在今天去向太后请安才算是补全了礼数。 一想到祈儿还在太后的宫里,她哪里还能等的下去,已经是那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毕竟是做母亲的人了。 “现在就去,给本宫传步辇。” 八抬步辇,凤凰纹样,金箔修饰,这是皇后的尊荣,也是这几天能让她真正感觉到还存在这个宫里唯有的时刻。 何庭芳的步辇直到德寿宫的门口才停下来,抬步辇的太监们很是为难。 哪里有嫔妃册封请安还能到了门口才下来的,永安皇后固然是特殊,也不能这样坏了规矩啊。 他们到距离德寿宫还有几步地的地方停下的时候,原本感觉已经是够过分的了,但是何庭芳却是下令继续走,直到了德寿宫的门口。 下来的时候还是扭扭捏捏的拿着架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跋扈一样。 “去通传太后吧,就说,皇后来请安了。” 高昂的下巴指着那个守在门口的人示意他进去通传。 他们也是当了那么多年差的人了,还是第一次在宫里见到这样嚣张跋扈的人。 之前的庭妃不是这样的呀,怎么这样“死里逃生”的一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通传的人才回来的。 “永安娘娘,太后娘娘说请您进去。” 永安,这两个字偏偏是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耳朵里,这两个字明晃晃的提醒着她,她这个后位是怎么得来的。 “走吧。” 德寿宫里,祈儿正在被奶娘带着玩儿,一旁的太后怡孙自得,也是难得的慈祥。 “臣媳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福寿安康。” 臣媳,她是第一次用这个自称,第一次理所应当的承认自己的身份。 何庭芳这个礼行的还算是规矩,就是这个时间,还没等太后叫起来,她就已经自己起了身。 她没有顾及太后看向她的眼神,而是径直向祈儿走了过去。 “母后回来了,祈儿,我的儿子,母后回来了,你别哭啊,是母后,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和母后在一起了吗?” 她紧紧的把祈儿拥尽了怀里,他还太小,何庭芳离开的时间正好够这样一个孩子忘记一个人的。 被突如其来的怀抱吓着了,他更是哭个不停,饶是何庭芳怎么哄说都没有用。 “快把皇子抱走,皇后太激动了,会吓着皇子的,快!” 太后最是喜爱祈儿,平日里都是紧着他的,哪里能见着他哭呢,连忙就叫了奶娘过来。 “娘娘,您放手吧,皇子哭了,您吓着他了。” “是啊,娘娘您让奴婢们抱着吧,一会儿不哭了再给您。” “娘娘” 但是说了再多也没有用。 “他是我的孩子,是本宫的!” 何庭芳就是紧抱着不撒手,奶娘也怕用力大了会伤着皇子,迟迟不敢把祈儿接过去。 “永安,你太放肆了!” 就这么一句,她倒是停下了手里的反抗,奶娘趁机赶紧把祈儿抱离了开来。 那么多人的劝说,还不如这样一句话来的管用。 “太后,他是本宫的儿子。” “他是哀家的皇孙!” 太后之前是比较偏向于她的,但是和皇家的子嗣比起来,对她的那点儿喜爱简直是不值一提。 “既然本宫回来了,祈儿本宫要接回花居殿里亲自扶养。” “永安皇后还是先请了圣旨再说,皇嗣可是大事,容不得你在这里胡闹!” 祈儿当初交给太后扶养,那是宫泽坤下了圣旨,盖了玉玺的,即使她回来了,圣旨还是有效的。 她如果想要回祈儿,必须要有宫泽坤的圣旨。 但是唯独这个她得不到,宫泽坤现在不可能为了她再得罪太后了。 但是祈儿,是她剩下的最后一个可以坚持的事情了,她不可能放弃的。 “本宫和祈儿,母子连心,太后偏要让我们骨肉分离,不怕天下人知道后指责恶毒狠辣吗?!” “论起狠辣,哀家可真的就是自愧不如了,永安皇后假死逃离牢狱之灾,如今回来又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招数逼得皇上立你为后,你才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妃!” 何庭芳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应该就是当时吞下了那个假死的药。 能够“起死回生”又怎么样,宫泽坤还是不冷不热得对她,甚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已经不认她了。 这样的活着真的还不如她当时真的上吊自杀来的痛快,起码那时候,宫泽坤是真的缅怀过她。 “永安,不是哀家乐意剥夺你作为母后的权力,只是你自己想想,你有那个资格扶养皇子?你的品行,哀家实在是信不过。” 太后那里有的是话可以编排她的,但是偏偏现在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每一句都是真的,每一句都是她自己选择的错误。 “臣媳请求太后,每天能让臣媳看一看祈儿也是好的,我们母子已经分离了太久了,还望太后开恩!” 这是她走进这个宫殿低下的第一个头。 原本太后也不是为了单纯的想要为难她才不放祈儿走的,现在看她终于是不再端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架子,心底有了一丝松动。 但是转念想到了祈儿,又生怕他会跟着何庭芳一起品行会变得不好。 “皇子还小,是需要教导扶养的年纪,永安皇后主持六宫,难免分身乏术,哀家替你照顾祈儿,也是为你分忧了。” 这就是不同意的了。 “太后!臣媳只有这个请求,如若太后能够应允,何家甘愿让出东南商贸五成的利润!” 太后一直是深居简出的,至于什么商贸她倒是不懂,但是能够何庭芳当做条件说出来的,那想必肯定不会是差了的。 皇上这几天为着属国出京的事情也还正愁着呢,东南就是其中一件大事,她是皇上养母,也得为着皇上着想才是。 “行了,你回去吧,哀家累了。” “明天换个素净的衣衫再来请安。” 她那一身花花绿绿的,那么鲜艳的颜色,虽然是照着人脸色好了,但是祈儿还小,那么重的颜色,看着难免生骇。 刚刚他哭闹不止也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何庭芳站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太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太后娘娘!” 虽是表现得满面的欢喜,但是一出了德寿宫的门,她得脸立马就变了一个样子。 她的野心,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满足,每天见到祈儿,能够看着宫泽坤,这些都不够填满她的野心。 害她到今天这步田地的是莫然,她不会那么甘心的低下头。 俪妃,你等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原来早知 这是她入宫的第三日了。 宫泽坤一次也没有来卿俪宫里。 没有软禁也没有探视,这个卿俪宫好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一样的冷清,除了按时送饭来的宫人,几乎没有人进出。 莫然很怀疑自己这趟进宫的结果。 毕竟现在看起来,梅良瑜和姬彦青,没有一个被救出来,仍然在天牢里忍受着煎熬。 傍晚时分,一名看着很年少的宫女照常的拿着餐盒来给她送饭。 “你去回禀皇上。” “就说我想见他,能不能让他来一趟。” 那名宫女稍稍一愣。 “回娘娘,现在吗?” “现在。” “是,娘娘,奴婢会去向皇上禀报的。” 杯著齐全讲究,佳肴美酒,到还真的是一顿不错的饭菜。 但是莫然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从前她不知道等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这几天,她每天都在等,等着宫泽坤,至少能传一个口信。 可是没有。 几十个时辰的煎熬,像是慢火烘烤一样的,容不得她翻身。 今天,她就坐在桌子旁,眼睛一直看着门口,一刻也不曾离开过,直到了临近子时的时候。 今天即将要过去了。 “皇上驾到!” 终是等来了。 坐的太久了,双腿早已经麻木了,猛地一站起来竟然有些站不稳,踉踉跄跄的一步还是摔倒在了地上。 不巧的是,正好摔在了进门的那人的脚边。 穿那双绣着盘龙祥云,明黄色底面的高腰红罗靴的人,曾经和她一同踏在这片土地上,以同样的身份。 那个时候的宫泽坤,还不是现在这副大排场,虽然是皇子,但却不受宠,吃穿用度甚至还不如待在波弋国为质时精细。 往往外出场面的衣衫也是不尽华美,经常需要他们自己去置备。 这就是当初莫然的职责,那个时候京城各大布庄,都认识这样的一个小姑娘。 年龄不大,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抛头露面的,也不遮掩,但是极能砍价。 往往买的还都是些极为上乘的衣料,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自己穿的灰不溜秋的却给别人买那么名贵的衣料。 时间久了,那些老板甚至都会把一些好的衣料留着给她。 那时候谁也没有想过,穿不上新衣服的人,日后会成为北夏的皇帝。 宫泽坤不愿意去回忆那时的生活,莫然却是经常忆起来当时的简单快乐。 每日只用想着今日如何度过,明日怎么来临。 像这样的高腰靴,是他们根本不敢去想的。 现如今也是随意穿在脚上了。 莫然回想了很久,一时竟然僵在了这里。 “然儿” 一句的呼唤还是把她从回忆拉了回来。 还瘫软在地上的莫然被李公公搀扶着也算是端庄的站在宫泽坤面前了。 “底下人说你要见朕。” “是,我已经回宫三日了,除了那天,我们还没有再见过。” “你找朕可有别的事?” 别的事,这三个字要是理解起来可就是大有文章了。 别的人的事,还是除了那日她提出放人要求之外的别的事。 又或者只是一句牢骚,借以打破这样的僵住的氛围。 “宫泽坤,我知道我的要求会让你为难,但是你是皇帝,他们并没有错,也不可能谋反,你能不能,放了他们” “还有我哥哥,他没有通敌,能不能把他送回来,我想为他守孝” 莫然说着说着声音是越来越小,心虚似的来回瞟着他的眼睛。 虽然说的事情都不是她自己的事情,甚至她可以弃置不顾的事情,但真正的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紧张的揪了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出真话的感觉也那么的忐忑了,这一切明明不是他们的错,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 盯着宫泽坤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总感觉宫泽坤这几天一定也没有好过,和她一样的煎熬。 谁给的她这样的自信,虽然他确实是这样。 准确的说,不止这几天,从莫然离宫那日,直到现在,宫泽坤的心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莫然以为示弱有用,心里很是紧张。 “他们朕可以放,但不是现在,而莫南他不行,他已经在羌州立碑建坟了,就不必再回来了。” “可是哥哥可以活下来!只要他回来了,有青哥哥的帮忙,他可以起死回生的。就像我当初一样,可你为什么不让他回来!” “然儿,你到现在还是不懂吗?!” 不是他想让莫南死,是这个朝代已经不需要这样一个常胜英雄了。 北夏安立,属国安份守己,漠北说白了喝北夏根本就是泥云之别,他们的谋反不值一提。 夺位既然已经成功,莫南的作用也已经到位了,现在他的存在对北夏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手握重病,武功盖世,身后更是有波弋国作为后盾,朝中论是谁也没有这个能力与之抗衡。 倘若他真的要反,那就一定能反。 北夏怕的,也就是这个。 宫泽坤所能做的,作为一个贤明的君主,只是不在明面上打压他而已。 “我哥哥为你披肝沥胆,征战多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他怎么可能肖想你的江山!” “重点不是他想不想,而是别人觉得他会不会。” “可是他不会,哥哥一定不会。” “朕,不能冒这个险。” 莫然一时呆住,他这个话说的到底是不明不白的 他不能冒险? 莫南战死一事,她本就是疑虑重重,莫南是波弋国的血脉纯正的继承,论起修炼的功夫,那更是至阳纯刚,他的真气,内功,虽不说是天下难敌,但是起码最基础的保护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而她在京城却是收到了他战死沙场的消息。 她怎么能甘心接受这个结果。 满腹疑虑,整日思索,现在脑海里也就只有这一歌想法了。 “宫泽坤,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哥哥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空气凝滞了半晌,宫泽坤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到底是该撇清自己吗,还是还让她了解这个朝代的悲哀。 “然儿,朕问心无愧的。”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没有承认,没有撇清自己。 完全不是莫然想要的答案。 她到底想要什么,难道真的是要他亲口承认下来,是他派人阻杀了莫南吗? 她不知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哥哥不放心的。” “在你入京之后。” 这个宫泽坤不想瞒着她,在他的认知里,莫然是会一辈子陪伴着他的人,不可能瞒着她人生几十年。 早点告诉她他的想法,好过之后的撕扯。 可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的莫然,并没有感到有轻松一点。 原来,那么早之前,这个她周围的世界就已经不像是最初的那般亲密无间了。 怪不得,她入京之时,住的是北庆王府,而不是将军府。 怪不得,司清歌出宫不能与莫南商谈。 怪不得,姬彦青进京之后,宫泽坤对他不似以往那般信任。 怪不得,会有庭妃一而再的复宠。 怪不得,莫南会被削权。 怪不得,他已经变得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事到如今,宫泽坤不会还肖想着,他们会和好如初了。 “那我,我是不是也是你制衡哥哥的一枚棋子,一个工具?” 就像是周宇一样,分了莫南得军权,现在她是不是也是一个像他一样的工具。 在后宫起起伏伏得沉沦,制衡着前朝的莫南。 想想竟然觉得有些可怕。 这可是同床共枕半年的最是亲密之人,到如今,隔着一层肚皮,竟然也有看不透的一天了。 “然儿,你不是,朕不会把你放置如此境地” 说着,宫泽坤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周正。 那个从莫然进宫之始,他就派给她使唤的太监。想来也已经时许久没有见到过他的出现了。 那个人是他这句话唯一的漏洞。 他怀疑过莫然隐瞒着莫南和姬彦青的密谋,周正就是之前派来盯着她的。 他不想直接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周正是他的秘密的盯梢。 “是吗?呵呵,呵呵没想到,北夏皇帝,还有那个心思骗我这样一个家破人亡的女人呐” “从我进宫开始,你就没有真的放心过吧,周公公,为什么没有出现,你比谁都清楚。” 是岑儿发现的他,因为他这是鬼鬼祟祟的在暗中盯着莫然的一举一动。 往往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却是要一件一件得记录下来,如果不是岑儿发现了他记录莫然的密报,她到现在也不会知道。 就是这样一个全身心托付的人会如此提防她。 起初她还以为周正只是赖保护她的,所以才事无巨细得记录,知道今天,宫泽坤说了对莫南的提防之后。 她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有多么天真,天真到,她都想给自己一耳光,让自己快点从那个温柔乡里醒过来。 “朕,不是真的对你心存疑虑,朕是有苦衷的。” “你的苦衷!你的苦衷就是怕有人抢了你皇上的位子,可你别忘了,这个龙椅是谁帮你打下来的!” 是莫南, 是梅良瑜, 是姬彦青。 是他们殚精竭虑的为他筹谋,为他冲锋陷阵,为他甚至连命都差点都在夺位的路上。 现在却是最被提防的人。 “放肆,朕现在是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早知如此(一)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李白 大理寺天牢中 在这样昏天黑地的地方待了那么多天,梅良瑜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外面的太阳了。 他甚至不知道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总是有不同的人把他带到不同的地方去,各种的刑罚和鞭打,似乎总是用不完一样,翻着花样儿的用在他身上。 就这几天,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好像只有不断点在脑海里重复着同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才能让他有一个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 距离上一次有人把他带出去已经是过了很久了。 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已经慢慢地结痂,稍微翻个身牵扯到了就会崩开流血,疼痛使然,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堆干枯的稻草上面。 一阵锁链的声音响在耳边,梅良瑜使劲儿抬了抬困乏的眼皮才是将将看清了来人。 “王爷,奴才姑且还叫您一声王爷,如果识相的话,一会儿皇上来了,您照实回答就好,奴才也在这儿给您透个底儿,这俪妃娘娘,已经回来了,您也没有必要瞒着什么了。” 是李公公,他奉了宫泽坤的旨意来到天牢里,要把他带到宫里。 带着手铐和脚镣,是不放心他会被半路劫走,毕竟那日北庆王府的人,好多的暗卫都没有被查出来。 一个王府不可能那么干净的毫无破绽。 铁链沉重,梅良瑜一步步的走在坚硬的石板上面,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都会有结痂被扯开的。 这条路不算很远,但走的很漫长,极其的漫长,就好像是人生的一个劫数一样,过程是最难熬的。 见到太阳得第一眼,他甚至不敢抬头。 外面的光太温暖,而他已经在阴暗里待了太久。 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一所宫殿门前――卿俪宫。 兜兜转转,没想到,还是这里的牵绊。 谁也没想到,梅良瑜第一步踏入宫殿的门,从干涸发痛的喉咙和干裂的嘴唇之中蹦出来的语句,竟然是一句问候。 “你还好吧。” 声音的沙哑的莫然差点认不出来,要不是那双眼睛还是依然闪着光亮,她都以为只是一个帝都的乞丐。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并不在乎别人看过来得眼光。 “梅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对不起,没有坚持自己的坚持,对不起,还是回来了。 但最让她对不起的,是到现在才回来,害的他受了这几天的苦。 “你没有,没,没有。” 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你的自由,你的安乐,你向往的山河和壮丽,你希冀的美好和春秋。 现在都只能看在这个宫墙里了。 “宫泽坤,皇上,皇上!我求你了,求你放了梅大哥好不好,我不会再走了,我一定不会再走了,你放了他好不好?” 从昨夜子时,宫泽坤来到卿俪宫得那时候,那一声“放肆”,已经让她知道,这个人,是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如果她的妥协能够挽回一个人的话,她倒是甘愿在这个铜墙铁壁的皇宫里生活一辈子。 宫泽坤看着扑倒在自己腿边的任,心中困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周围的人好像总会是这样的对他说话。 低他一等,唯唯诺诺的,不敢直视,甚至不敢发出稍微大一点的声音。 之前还有莫然可以与他并肩,现在怎么连她也跪伏在了地上。 “你是为了救他,还是为了朕而留下?” 冷冷的声音透着危险和震慑。 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其实他早就有了答案。 他要的不是她的是或不是,不是谁或是谁,是当莫然在选择的时候,她看过去的目光。 没有纠结,没有犹豫,没有依依惜别的不舍,没有恐惧,没有紧张,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情感。 很单纯的眼底,透着不满,透着悲伤。 “为了我自己。” 为了让自己日后不会后悔,不会自责,不会再畅游山河的时候,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救下他们。 梅良瑜,姬彦青,岑儿,每一个她都不能失去,每一个都比山高水远重要。 如果是这样问的话,她是为了自己。 “北庆王!你隐瞒皇后踪迹,在府中私藏大批武器,欺君之罪,狼子野心,朕问你,是何居心!” 话锋一转,宫泽坤突然向孱弱的梅良瑜发难。 “现在的皇后,不是在花居殿吗,臣,没有隐瞒,臣,不知永安娘娘假死臣没有欺君。” 说的宫泽坤哑口无言,他都忘了自己册封永安皇后的事情了,当着莫然的面,这件事情又被翻出来。 “为何永安说莫然在苏漓王的宅子里但没有踪迹可寻,是不是你之前做了手脚!” 苏漓王的宅子? 他尚且不知莫然的去向,一直以为是姬彦青的人带走的莫然,竟然是苏漓王。 那岑儿,岑儿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快说!” 一个禁卫军直接上前一脚把梅良瑜踹翻在地,他的膝盖重重的跪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嘶!” 痛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臣从一开始就说不知道娘娘的去向,是皇上自己不相信,臣也无能为力。” 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 但是宫泽坤今日把他叫来,可不是为了给他台阶下的。 “那朕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借口!来人呐!” 今日来的人还真的是不少,这会子从门口又进来了两个人――岑儿和苏漓王。 原本岑儿是苏漓王的人,为了莫然才与之决裂,现在又一起进来,难免让人联想。 加之岑儿身上的衣衫并没有像是梅良瑜那样的破烂不堪,只是脏乱非常。 他一介王爷尚且如此,而岑儿这样区区一个宫女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刑罚,也是值得推敲。 梅良瑜一时拿不准这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故不敢言。 “北庆王就好好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之前心心念念,爱慕已久求娶的人!” 求娶岑儿,确实是他那日当着宫泽坤和莫然的面说的,但是事到如今,谁都明白个中缘由,他却还是要继续装下去。 “回皇上,是。” 不管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个决定自那日就已经做好了,岑儿只能是北庆王府的人了。 “回皇上,奴婢虽未何王爷行成大礼,但是自从奴婢进了北庆王府的门,都将事事以王爷为重。” 一说话也是听出来了,天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过,除了皮肉之苦,其他的苦应该没有少经受。 “还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啊,朕今日是不是该给你们补一场喜酒才是!” 莫然还是跪坐在原地,看着宫泽坤发问,看着他们的回答,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她回宫不就是为了救他们出来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是把他们陷入了更难的境地了。 她瞪向了苏漓王,如果不是他,不会有这些事情。 “皇上,皇上!真的是苏漓王把我带走的,梅大哥没有隐瞒,他根本就是不知情的,皇上!” 之前还想过为他隐瞒下这件事,但现在看来,苏漓王的存在,他的野心,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宫泽坤,不管他们的事,是我一意孤行的要离开,梅大哥和青哥哥他们劝过我的。” “是苏漓王把我掳走的,他们不知道得,他们都不知情的!” “宫泽坤,你饶了他们好不好?我不走了,真的不走了。” 带着很是委屈绝望的哭声,一声一声的压抑着,莫然不敢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生怕这一滴眼泪都会刺激到宫泽坤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 咬紧牙关,拼命的忍耐,却还是忍不住,求情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不可言传的哭腔。 “然儿,朕,给过你机会。” 原本想过一切回到原点,全部都重新开始,无论对错的,但是是你,在你回宫那天,在你说出心里没有朕之后,这个机会,就已经被你舍弃了。 是你,莫然,是你自己,不能怨怪朕。 宫泽坤做的一切都会是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例如当时立庭妃,例如给她复位,例如把他们关入大牢。 好像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把他作为错误得承受一方一样,因为忍不下去了,因为无可奈何了。 他不会有错,他不允许是自己错了。 就像是这次,也是他给过机会了,是因为她自己不珍惜,所以他才会赶尽杀绝。 “皇上,既然说到臣下了,那臣下就必须说句话了。” 苏漓王站出来,一身紫衣,飘忽不停,衣带飘香,与站在下面的每个人都是鲜明的对比。 宫泽坤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俪妃娘娘,既然您说是被本王带走了,请问娘娘,带去了何处,在哪,您又是怎么出来的?” 最后得尾音一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苏漓王就是咬准了莫然不会把那个地方说出去的。 哪里还有那么的奴仆,之前莫然就说过,要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们活着。 可是一旦那个秘密据点北知晓了,那么那些奴仆,今日还会奔走伺候,明日可能就是埋在土里的一个棺材了。 为了那些人命,苏漓王就赌她不会说出那天的食物。 果不然,莫然的嘴张了又合上,想要说出那几天所看见的一切,但是,不行。 她不能,不能这样。 那是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她不能让那些人为了她的一句话而死。 莫然恶狠狠的盯着他,竟然分不清现在的这个和那日把她送回来的那个,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娘娘说不出来,又怎么能冤枉臣下呢?皇上,仅凭永安娘娘说的,不能断定就是臣下掳走了娘娘,再说了,皇上不是已经搜查过了吗,可有搜到什么证据?” 真的是好话坏话多让他说尽了,正的反的,左右他就是没有嫌疑。 宫泽坤不会尽然相信他的话,但是有些事情是亲眼看见的,和道听来的,还是不一样的。 眼神,又落到了莫然的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早知如此(二) 大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个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谁都不知道宫泽坤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或许是之前他给人的印象的不是这样的狠辣,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北庆王以下瞒上,欺君之罪,罪无可恕,处以斩首示众!” 莫然不敢相信这会是从宫泽坤嘴里说出来的话。 “宫泽坤!宫泽坤你不能这样,宫泽坤,不关梅大哥的事啊,宫泽坤!” 突如其来的噩耗,这句话就是意味着,除了莫南已经离她而去以外,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那么好的人,也会离自己而去。 大把大把的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声入耳,一句句入心。 “我求你了,不要杀梅大哥,我求你了,求你了,是我错了,我不该逃走的,是我的错,求你了,不要啊!” “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在逃走了,我发誓,我一辈子都在宫里好不好,你饶了梅大哥吧,求求你了!” 双手紧紧拉扯着宫泽坤的衣服,生怕这一放手,后果就是无法挽回的了。 有些事情,她宁愿退让,即便是他害了莫南的仇恨,和一个人的活生生的命比起来,她甘愿让活着的人可以活下去。 “宫泽坤,你不是说以后补偿我的吗,我不要补偿,你放了梅大哥好不好,我只有这一个请求,好不好?” 她哭的悲恸人心,声声带血的样子,殊不知这些落入到宫泽坤的眼里,全都是添堵的契口。 在他看来 为了梅良瑜,她可以从外面回来 为了梅良瑜,她可以跪地上求他 为了梅良瑜,她可以承诺永不出宫 他不知道,为了梅良瑜,她还可以做出些什么来。 这鞋事情很难让他这样一个处处疑心的人不去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即使这个女人已经是跟了他六年的人了。 “朕意已决,来人!” 拥拥攘攘的进来了一大群人,都是禁卫军。毫无疑问,就是为了防止他会逃走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 看着这个场面,梅良瑜有些想笑。 宫泽坤也真的是太看得起他了,若是以前的自己,还真的有可能会在这样的重围之中逃出去。 可是现在,不说这些天的牢狱之灾,他已经是遍体鳞伤,元气大损。 在之前给莫然疗伤的时候,他伤了根本,没有个几年的休养,他不可能恢复的。 现在的他,或许只是比寻常人好一些而已。 这些人,随随便便的两个都不是他可以抗衡的了,宫泽坤派了那么一大群人,看来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了。 “宫泽坤!你不能这样,是他帮你登上了皇位的,你已经杀了哥哥,不能再杀他了,求你了!” 莫南,是宫泽坤心里的第一根刺。 之前,他扶持梅良瑜借以钳制莫南,直到他战死沙场。 现在,他有下令处死梅良瑜。 这样的循环,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觉得太残忍了,可是现在他不会,现在的他,心里的第一要事就是他的皇位。 谁也不能威胁他的皇位。 不管这个是谁,是不是与他并肩作战了六年的兄弟,不管这个人为他付出了什么,为他牺牲了什么。 他不能让皇位有一点的意外,不能有任何的一个隐患。 “朕怎么做,不是谁都可以质疑的,俪妃,摆好你的位置,现在是朕在处理事情!” 居高临下的地位,从上至下的声势,俯视你的自尊,蔑视你的存在,不得不说,宫泽坤今天的样子,真的是让莫然彻底的心寒了。 初回宫时的那个愧疚,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可是你这个位子不是你自己打下来的,是靠着他们,你才有了今天!” 莫然有些被逼急了的样子,不管不顾的就要把心里的火气一股脑的都说出来。 梅良瑜拉了一下她,不想让她卷入这件事里,但是却被她拂开了。 “梅大哥,你让我说,我今天要是不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无耻的人!” 她一步走上前,面对面的看着宫泽坤。 “第一年,你什么都没有,你说你要回北夏,你说你要当皇帝,好啊,是姬彦青借你名号,给你兵马,替你面对那些北夏来的人,要不是他,你早就被当时的太子打死了!” “第二年,你有了些势力了就想去攻城,还是依着波弋国的名号,第一仗就惨败,将帅无存,要不是莫南,你现在早就是战场的一具白骨!” “第三年,你总算是学会了隐忍,在这个京城里,是谁替你在外招兵买马,是谁为你殚精竭虑只是想让你能在众人的敌视下存活下来,是梅良瑜!是他!” “第四年,你当上了太子,你以为是水到渠成,你知不知道,为了除掉废太子,他们三人想了多少办法,不惜搭上了波弋国的名声也不想让你的身上有任何的污点!” “第五年,是最难的一年,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野心,谁都想置你于死地,也是他们,每日想方设法的保护你,为了不让你暴露在他们眼里废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吗?!” “第六年,夺位之战,这一年,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多少场,他们有一个人喊过累吗?有一个人想过要退吗?莫南身上的伤痕即便到了现在还有伤痛,你呢!” “你的这个皇位,说白了,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是,你有雄才大略,你有治国良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但是没有他们,你什么的不是!” 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话,说完之后的莫然胸膛起伏不定,心中的那团火气好像越来越大,一不小心就会喷涌而出。 这些都是这些年来他们真正做到的事情,她就不明白了,他们那么掏心掏肺的对待他,怎么还会受到怀疑。 是,她知道,这件事不是他对你好,你就要对他好的事情。 但是,一个人可以为了你的大业放弃那么多,付出那么多,无论如何,该受到怀疑的不应该是他们呐! 宫泽坤听着莫然这一句一句的说完,那些往日的场景一幕一幕的在眼前浮现,从六年前开始。 那些同袍之谊,那些赤血丹心,那些少年承志的勇猛和无畏,都曾经是他视为珍宝的东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了。 什么事情都怀疑,怀疑别人对他的忠心,怀疑别人的用意,怀疑这句话后面会不会有什么陷阱,甚至怀疑身边的一切。 莫然这些话既给了他醍醐灌顶,也给了掩面自卑。 他的骄傲,他的身份,他的自尊,都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低头认错。 “宫泽坤,你想一想,他们怎么可能会对你的江山有威胁?你这次那我作为借口,害了哥哥,还要杀了梅大哥,你自己问问自己,你是真的因为他们帮我逃走的事情吗?” 宫泽坤虽然不是那种一顶一聪慧的人,但是这些把戏,不是可以把他蒙的团团转的。 苏漓王和何庭芳的那些计谋,只要他肯,肯认真的想一想,甚至只是留意一下某一句话,所有的因果他都是可以想明白的。 他之所以会那么坚定的认为这是他们的错,说到底,他从心里一开始就已经是认定了他们是错的。 不给自己任何一个可以相信他们的理由,遇到的任何事情,第一个反应都是把错推到他们的身上。 而莫然,只是他给自己的一个理由罢了,不让自己的怒火来的太没有底线。 宫泽坤还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狭隘。 “宫泽坤,不是他们的错,是你,是你的错。” 空气渐渐的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看向了莫然。 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一副乖巧顺从的样子,即使之前可能还会有一些的任性,但是怎么样都是会以大局为重的。 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她竟然会在这样的一个场面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明白白的指出当今皇上的错误,甚至毫不留情,没有一点儿的退缩或是畏惧,好像一个将军一样的飒爽。 最吃惊的是宫泽坤。 莫然在他身边了那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那么正式的审视这个女人。 不是妻子,不是俪妃,不是皇后,不是天女,只是单单作为莫然存在这里的一个女人。 不卑不亢,说的他哑口无言。因为她说的那些全部都是事实,这些年来,他每走的一步都是靠着他们的帮助。 包括今天这个北夏的太平安乐。 可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和狭隘。 莫然的这件事情或许只是一个导火线一样的东西,让他把已久以来想要做的事情做了而已。 “他们这样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现在不加以防范,难道要等到他们真的谋反的那一天吗!” 莫然见自己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宫泽坤还是这样的冥顽不灵,闭口不言。 “北庆王,朕问你,你若是没有谋反之心,那王府后院里的那些武器火药难道是为了把玩吗?!” 那些武器,是他这些天被问及的除了莫然下落之外最多的事情。 解释起来不难,但是他看了莫然一眼。 这件事,不是能让她知道的事情,只怕是她知道了以后,就不会再把自己当做朋友了。 所以他宁愿一言不发被当做成了谋反,也不说出这些武器的用途。 其实,这些火药武器的用途,也算是为了谋反,只不过不是谋北夏的反。 “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根本就是不能说的!” “你不能说,那朕替你说,那些武器个个都是玄铁铸造,北夏军队现在刚刚打完漠北的战役,正是可乘之机,此时你若出击,里应外合,北夏还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梅良瑜,不是朕不给你机会,是你的野心太大,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朕不能那么容易就放过你!” 梅良瑜静静的看完宫泽坤对他的所有控诉,也是有些难受的吧。 早知道今日会如此的难受,为什么当初要听从宽爷的话进京扶持新主,为什么要那么的不遗余力的辅佐江山。 他以为自己只是完成了一场任务,殊不知他已经是这个任务之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早知如此(三) “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算是宫泽坤给梅良瑜最后一个说话的机会了,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毕竟他的王府家大业大的,还有支族的大小事物,这些都不是几句话可以说的完的。 但是真正的等了好久,想了好久之后,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保重。” 没有说是对谁说的,莫然,宫泽坤,还是其它的人,或是对所有与之相关的人。 一句他的大业有关的事情都没有提及,没有一句话带给支族。 这样的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曾经也是叱咤过风云的人,在这个生死一间,也不过是个凡人一样。 “带下去!” 梅良瑜最后还是被粗暴的拖了下去,因为受了伤,行走不便,那些禁卫军们可没有这样的心思去等着他一步步的走回去。 那么骄傲的人,谁会想到有一天会被这样的对待。 莫然看见,心里很难过。 这些都不是他该承受的啊,如果没有自己的这样的任性,或许梅良瑜不用死,哥哥也不用死。 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狐族而来到了北夏,或许宫泽坤还会是那个勤政爱民,心胸宽广的好皇帝。 如果她没有进宫,或许也不会有何庭芳那样的反击,或许他们真的可能和谐的生活在一起,祈儿也会有一个完整的家。 如果她早知道今天的结局,她不会在那年去那条溪边,那样,就不会遇见宫泽坤。 如果,早知道。 “宫泽坤,你真的很让人失望。”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波澜。 “宫泽坤,你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别人的爱,不配拥有永世的尊荣。” “宫泽坤,如果,我早知道,你会是这样的人,我想,我不会爱上你的。” “宫泽坤,我会后悔了,后悔遇见你。” 全程,宫泽坤都是直直的看着前方,不敢去触碰莫然的眼神,生怕看过去了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莫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向门边走去。 岑儿一直待在门口,刚才被苏漓王看着一句话也不能说,但是现在看见莫然这样的憔悴,忍不住上前搀扶,却是被一把推开了。 她自己一个人走到了门口,以她现在的状态,怎么可能好好的回去。 果不其然,就在她迈下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还是摔了下去,就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胳膊被人拉住了。 是苏漓王。 那个一手促成今日这番局面的人,那个时好时坏的人,那个不明善恶的人,那个,谁也猜不透的人。 “你满意了,这不是你想要的结局吗?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了,身边所有的人都没有了,你高兴了。” 她希望自己看错了,因为苏漓王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些她不懂的情愫。 那是怜悯。 一个猎户会怜悯自己的猎物吗? 她宁愿把这个理解为一个炫耀,一个嘲笑,也不愿意把这样的情感放到苏漓王的身上。 “如果早点遇见你,或许不会这样的。” ―――――――――― 直到最后,宫泽坤还是没有改变主意,梅良瑜再次被带了回去,那个阴冷暗不见天日的天牢密室里。 三日后,北夏朝的第一个异姓王爷,曾经权倾朝野,一跺脚可以撼动整个朝廷的人,就要被推到刑场上去了。 这是第二天早朝时,李公公当着众大臣的面宣布的,没有一个人有异议,谁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作为那个出头鸟。 只有何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一怔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也是他做梦都想的事情。 梅良瑜和莫南,是他何家最大的敌手,最大的障碍,现在他的女儿是皇后,何家又重新成了朝廷里拥有最大权力的家族。 何宁胜仗归来,军中的声望无二。 不管是怎么看,何家这个翻身仗都是完美的结局。 但是还有一个人不满,那就是永安皇后。 她是假死从牢里逃出去的,皇家已经是超度葬送过她的了,但是如今,她又作为皇后重新站到了皇宫内院里。 就算是朝中没有人敢说,但是京城中的百姓可不都是傻子,他们都说何庭芳是妖怪,所以才能死而复生。 北夏竟然让一个妖怪当皇后,怕不是离灭国不远了。 这些传言,传来传去的,宫泽坤也知道了,但是他并不打算去管束他们的这个言论,因为在他心里,皇后的确不应该是她的。 “皇上,不是哀家要管你前朝的事情,但是这个永安,实在不是当皇后的最好人选。” 之前,太后看不上莫然是因为她的出身,一个被放逐的狐族天女,不可能为北夏带来任何有用的后盾。 而现在的永安皇后,何庭芳,虽然是朝中重臣之女,但是心机过重,如果她入主了中宫,再加上有祈儿和何家的推波助澜。 这个北夏也不会有安宁的一天的。 “朕立永安,是一时之策,不会让她何家嚣张太久的。” 何淮在朝中的气焰越来越嚣张,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他不可能真正的把何家的势力全部都铲除。 所以永安不能废。 “你要怎么做,哀家不拦着你,但是皇上,你今日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就算是要处死北庆王,起码也等到莫南的事情过去了再说吧,现在两件事情撞到了一起,朝中可是什么传言都有。” 宫泽坤也是心烦这件事情,听到太后都知道了,她可是不怎么出德寿宫的人,看来这个传言传的可不是随意戏说那么简单的了。 “朕自有打算。” 不是他非要把他们放在一起处置,莫南的事情不是他能预料到的,战死沙场是一个意外,而梅良瑜的事情,是他真的忍无可忍。 这些倒是让何家钻了空子。 “有些事情,哀家知道皇上是有苦衷的,但是皇上,怎么也要顾及一下属国的面子,一视同仁才不会有异议。” “劳烦母后挂心了,朕会安排的。” 不管他怎么对待梅良瑜和莫南,也改不了他们是波弋国出来的这一个事实。 他能把梅良瑜打的浑身是伤,但是却不能动姬彦青分毫,这就是属国的差别,既然他对东南那么的友好,加之莫南的事情,波弋国那边他也不能有什么不公平的事情。 之前一气之下把姬彦青关了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刑罚加身这样的事情,但是归根结底,他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现在梅良瑜也处置了,莫然也回来了,姬彦青他没有理由继续拘着了。 “李德全,去天牢里宣旨,让姬彦青回去吧,让他回到驿馆之后早点会他的波弋国去。” “是,皇上。” 李公公拿着圣旨到天牢的时候,发现司清歌正待在牢外一直等着。 看那个样子,也是待了不短的时间了。 宣了旨,姬彦青好像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因为宫泽坤能放他出来,肯定是因为莫然回去了。 她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没有走,是被他连累了。 “姬彦青!” 一处天牢的门就看见了满脸惊喜的司清歌,也难为她了,白天黑夜的等着他。 “辛苦你了。” “你要真的是心疼我,就早点把我娶回去,波弋国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女主人呢。” 他们之间总是说着说着就会说道这个话题。 姬彦青自问自己应该是没有这个心思的,也不知道之前是给了她什么样的错觉,司清歌一直都拿这件事当做理所应当一样。 他以为他们这样的人,不会在意那纸婚约。 却不知道有人是放到了心里。 “清歌,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个心思。” “我管你有没有那个心,我只知道你以后是要娶我的,总不能让波弋国一直没有夫人吧。” “清歌” “行了,你闭上嘴歇歇吧,那么多天待在里面你也不累。” 司清歌就是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每次一说到这个姬彦青就会开始逃避,以至于他们已经是这个年纪了,早该成亲的现在却是各自过活。 也不是因为婚约她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去哪里她都愿意跟着,只是因为她确实是已经把他当做以后相伴一生的人。 也就是只有姬彦青还以为是因为那纸婚约才把她栓住的。 “清歌,说真的,你该去找你自己真正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女子的好年华没有几年,何必那么生生浪费在”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再说,你怎么知道你以后不会喜欢我的,我哪里不好了,我的魅力也不小的,你以后可别哭着后悔求我,到时候我一定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她就是这样了,一急了就开始说重话。 “不是你的问题,清歌,我不喜欢你的,你也知道,趁现在你还年轻,去找一个可以真正在一起的人吧。” 姬彦青今天说的话都是以前他们之间逃避的东西,句句话都是在把司清歌向外赶。 司清歌没有说话,马车摇摇晃晃的行走在京城的街巷之中,马车外都是市民的吆喝买卖声。 车外的杂乱,和她此时内心的杂乱是一样的。 和那日遇见他时是一样的。 早知道那日会遇见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因为你没有把我交出去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皇宫内院,卿俪宫 岑儿已经被特批回来照顾莫然,她本来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生生死死的也不重要,宫泽坤也乐得用她还人情。 “娘娘,您那日不是已经出去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们都还在这里,我没想过自己出去之后你们会被这样的对待,岑儿,你会怪我吗?” “娘娘,奴婢早就说过了,只要娘娘您过的好,奴婢怎样都好。” “岑儿,哥哥的事” 如果说莫南死了,还会有谁像她一样的伤心的话,那就是岑儿了。 虽然是在名义上嫁给了梅良瑜,但是她心里的人是谁,莫然不是不知道,只能说是岑儿喝莫南之间没有缘分了。 莫然之前让她从将军府出嫁,给她和莫南之间牵上的那条线,至此也是毫无用处了。 “娘娘,奴婢是怎么也不相信将军会死的,将军且不说武艺怎么样,就说那漠北,将军是去过的,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岑儿,宫泽坤他已经派人给他下葬了,哥哥是真的” “奴婢知道,但奴婢就是相信将军没事,将军也一定会没事的。” 声音有些颤抖,微微的哽咽从喉咙中溢出来,不只是她,莫然也为之动容。 事到如今,莫然已经完全接受了哥哥已经死了的结果,知道无法挽回,再加上接二连三的事情,所以不想让死去的人心寒,没有过于沉浸在悲伤里。 但是岑儿,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她没有什么身份,没有什么顾虑,她想的只是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莫南在她的认知里,是会一直活下去的,随便别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认为的,就是莫南还再,只不过远在漠北。 她也不过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念想,能在这样的生活的打击之下有一个精神上的支柱罢了。 “岑儿,苦了你了。” 莫然很自责,是她把岑儿推进来那个火坑。 如果,莫南出征之前,自己能够坚决一些,哥哥能够勇敢一些,或许,他们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了。 何必像现在这样的心怀着所爱之人的遗憾。 莫南到死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意,这半生也就动了那么一次心,却是没有结果。 岑儿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见到,触碰到那片衣袂,在她这样的人生之中,真正的情爱或许也就止步于此了。 “奴婢服侍娘娘一辈子,不也很好吗?这样将军也能放心了。” 一辈子,这时候说的一辈子谈何容易。 “我的这辈子,终究都是要禁锢在这里的了。” 丑时一刻 莫然无心睡眠,屋内一直是燃烧着灯的,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刺绣,这不知道是已经绣了多少次的纹样了。 原本最是厌烦穿针引线的她,现在也是能绣的栩栩如生的人了。 都是在这个漫漫的宫中长夜里,一针一针得来的结果。 今夜也是如此,打发些时间。 身后突然透过来了一丝凉意,她转身一看,窗户半敞着,刚想要起身去关上,就听得一声“砰”的一声。 不仅窗户被人关上了,就连屋里的蜡烛也熄灭了。 屋里黑暗一片,莫然四周摩挲,摸索着前行,想要走到置放蜡烛的地方。 她确信自己没有记错位置,但是却怎么也摸不到蜡烛的存在。 往下一摸,发现在烛台的底座的桌子上摸到了凝固的蜡油。 蜡烛通常都是放在上面,有着四周挡着,蜡油按理说是不会流到下面来的,更何况烛台使其那个还没有接满,怎么可能到这个地方来。 除非上有人把蜡烛拿走了,拿走的过程中蜡油滴溅在了桌子上。 这个屋子里有人进来了。 这个蜡烛就是他熄灭的。 这下子莫然更不敢轻举妄动了,这个时辰能进皇宫的人,而且还知道她寝殿内蜡烛窗户摆放喝方位。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可以做到的。 联想到之前姬彦青来的那一次和一个黑衣人交手,莫然心里有些发毛,屏住呼吸,慢慢退回了之前的位置。 那个人既然是把蜡烛拿走就是笃定了她会去重新把蜡烛点上,她每一步都走的很轻。 走到了房间的床边的一个角落里,这个地方是唯一可以环视这个房间的位置,如果那个人真的还留在这个屋子里,那这个位置一定是最安全的。 “嗒,嗒。” 有两声像水滴一样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地上的声音。 “嗒,嗒。” “嗒,嗒。” 这个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格外的瘆人。 “嘶,啊!” 这又是一声低吼。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咳咳,咳。” 那人忍不住轻声咳嗽了起来,但是能听出来,他是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的,而且很是虚弱的样子。 如果是要来害她的话,不可能派一个这样的人来。 过了一会儿,莫然感觉可以适应这样的黑暗了。 她先是凭着记忆到了桌子边上,拿起了装满水的茶壶,举着它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刚刚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是她的床榻边上。 “啊!” 猛地一个茶壶就砸了下去,壶內的水喷洒了她一身,不过好在砸到了那个人,她听见了茶壶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地上的人好像是已经晕了过去,现在她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一个蜡烛点燃,要赶在地上的人醒来之前看清楚到底是谁。 “嘶。” 因为动作太急了,转身直接撞到了桌角上面,头也撞的晕晕的,一时竟然有些站不住。 “小心一点儿。” 一只手扶住了她,是地上的人那个人,而且还搂住了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 莫然在他怀里用力的挣扎着,那人身上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明显就是受了伤的,但是不管她怎么挣扎他还是不放手。 “你在不放开一会儿侍卫就进来了,你逃不出去的!” “我没想逃出去。” “那你也放开我!” “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三更半夜的闯进她的寝殿还要抱着她。 莫然也不是那么顺从的人,她知道地上的茶壶碎片还在,直接就拖着那人倒在了地上。 “你小心!” 谁知她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实施起来却不是这样,由于力气差距过大,在下落过程之中倒是她垫在了下面。 就在她想着这次一定会受皮肉伤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力量把她向上一带,整个人再次落入了他的怀抱。 “啊,呃!” 几声低吼穿到她的耳朵里,是那几片茶壶的碎片割伤了他。原本直挺挺的落在上面就已经是很痛的了,这下可是他们两个人的重量。 “你不就是想要蜡烛吗?给你。” 地上的人好像已经起不来了,直接把手里的蜡烛扔到了她的怀里。 莫然拿着蜡烛有些犹豫的不知道要不要去点上,她怕看见自己不想见到的那个人,其实刚刚他的几句话,她也差不多猜出来了这个人是谁。 “怎么,不喜欢亮啊?那正好,本我也不喜欢,咳。,呵呵。” 他就是这样故意说的,但是莫然一听还是连忙过去把蜡烛点上了。 果不其然,蜡烛一亮,她就看见了那个今天最讨厌的那张脸――苏漓王。 “娘娘安好啊?” 你这样来我的寝殿,是想来看我安好的吗?明明就是没安好心。 “娘娘生气了?别啊,本王也不是故意夜闯娘娘寝殿的,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娘娘何必那么计较呢!” 不是第一次了? 那这么说,之前那些模糊的人影都不是她做的梦,而是真的有人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 “你这个是不是脑子坏了?!你来我的寝殿干什么!” “娘娘真的生气了?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要是我又什么坏心思不早就动手了吗,何必等到现在呢,我就是来看看娘娘怎么样了。” 他说的很是轻描淡写的样子,但是那满身的血污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莫然反正是不会相信他没有什么目的就来卿俪宫的只是为了看看她。苏漓王这样的人,除了利益,她想不到其它对他有吸引力的事情了。 其实苏漓王到还是真的没有说谎,他第一次进莫然的寝殿是为了找那根红石金簪,但是后来的每一次真的都只是来看看莫然。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绕来了皇宫里看着莫然熟睡中的睡颜,这曾经是他最能安抚他的事情。 “你这样狼狈,我可以随时把你交出去。” “可是你不会的。” “你就那么确定?” “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才来的你这里,咳咳,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经过白天的那么多的事情,她要是能睡得好就奇怪了。 苏漓王艰难的爬起身来,背后一直在滴着血,身前也是血迹一大片的样子。 真的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才会伤成这个样子,苏漓王的身手她虽然不清楚,但是能稳坐东南交椅的他肯定不会差的。 “谁把你伤称这样的?” “皇宫里的人。” 皇宫里还有这样得高手吗?她之前也不是很关心皇宫里的部署安排什么的,对那些事情时一概不知。 “娘娘,这么晚了,是等着我来把酒言欢吗?” 他可还一直记得那天没有喝完的酒。 “是等你,等着把你碎尸万段!” 苏漓王是她这些事情最终的推手,没把他交给禁卫军就是好事了,他还想着和她把酒言欢,就是痴心妄想! “娘娘别嘴硬,不管你觉得我做了多少坏事,你心里一定还是偏向我的。” “苏漓王可真的是有自信,我可不那么认为!” “你” 苏漓王一顿,听见了外面嘈杂的声音逐渐靠近,知道追兵很快就会来这里了,她也不能在留在这里了。 “娘娘保重吧,我先走了。” 说话间他就来到了窗子旁边,就在他即将踏出去的前一刻,他转过了身子说了一句话。 “因为你没有把我交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出宫?刑场?(一) 在天牢的密室里 这次卫管家又进来了,不过此次不是偷偷摸摸的进来的,他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见梅良瑜的最后一面。 “王爷,我们可以救你的,只要” “好了,就按我的计划来,记住,先去宫里通知娘娘一声,不要吓到了她,只要是她的要求,你们都要尽量满足她。” 梅良瑜还是这样的固执己见,要不是这次卫管家进来,只怕是他连计划也不会愿意。 卫管家心里着急,看着他这样为了莫然放弃了那么多的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他。 但是王爷下的死令,他们也不能不听,好在他们的人手现在足够的多,足以支撑起两个计划。 “王爷,那三日后,您在刑场上,可要支族的弟兄们提前做好准备?” “先备着吧,万一我没有成功,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看我的信号。” “是,王爷。” 卫管家从天牢里出来之后,直接就回了支族的地方。 而梅良瑜还是一脸轻松的靠在牢里的栏杆上面,如果不是知道的话,还以为他只是进来关几天的。 “你看看,见过大世面的就是不一样啊,这个牢房里的人,来来回回的换过那么多,有谁和他一样那么的轻松的。” “谁说不是呢,之前他从盐池里出来的时候,还笑呢,我看了一眼,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他让人看起来心里就是发毛,是不是有本事的人都是这样的?” “那可不好说,之前那个,前朝的太子,进来的时候不也是哭成一个泪人了吗?” “诶,算了算了,不说他了,他一抬头我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咱们回去,回去喝酒去!” 梅良瑜抬眼看过去,是牢里看管他的两个狱卒的闲聊,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是那么多年了,多少心惊胆战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这件事在他眼里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 还有三天,他就可以摆脱现在的这种局面了。 ―――― 驿馆里 “清歌,你还是先回去吧,北夏不是一个久留之地。” “那你呢?” “我还要再等等,起码等到亦欢稳定下来之后才能回去。” “那我也不回去!亦欢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朋友,代替莫南照顾她的责任我和你一起承担。” “你别胡闹好不好!” 他待在北夏还可以用波弋国国主的身份,碍于两国之间的关系,起码不会有人会对他做什么。 但是司清歌要是留下的话,这就是他的软肋,即便他没有娶她为妻的心思,但是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还是要费心的。 “我怎么就是胡闹了?姬彦青,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就让我和你一起面对这些事情不可以吗?” “这不是承担的问题,是你,你不能在这里,会有危险,万一你有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是去救你还是救亦欢?” 司清歌没有话说了。 因为这确实是他的一个软肋,足以让他分身乏术。 终于是静下来了,他们因为这个事情已经是说了好多次了,之前莫然没有出事之前他就对司清歌说过这件事情,但是一直都被她逃避过去了。 “再过几天,等到梅良瑜的事情过去了,我就走。” 她也是不会相信梅良瑜会乖乖的待在天牢里等着被问斩的,他一定会在那天有什么动作的。 就算是他不会有什么想法,他的那些府兵,还有支族,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三日之后,京城的刑场只怕是会有一场恶战,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万一事情牵扯到了支族,波弋国不可能坐视不管,她要留下来。 “好,这几天你先准备准备,等到三天之后,立马把你送出城去。” 京城就是一个是非之地,而且,在他心里总是十分的忐忑,一直是七上八下的,总是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恩。” 司清歌答应了他倒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的不安让他还是思虑起来。 如果他们知道三日之后会发生什么,姬彦青一定不会同意司清歌推迟离京的日期。 这是他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 卿俪宫里,第二天一清早,岑儿就来了莫然的内室里。 推开门的场景倒是把她吓得够呛,地上一大滩的血迹,还有瓷器的碎片,活生生就是一个格斗过的样子。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放下手里端着的热水,三步并做两步的直接冲到了床边。 莫然是被岑儿生生的摇醒的,昨晚苏漓王走了之后留下的那一句话让她想了很久是什么意思,以至于知道天亮了才刚刚睡下。 这下子又被岑儿摇醒,她是真的没有了一丝的睡意了。 “岑儿,我没事。” 岑儿见她睁开了眼睛,提起来的心可算是放了下去。 “娘娘,你没事就好,娘娘,地上的那一大滩血迹是怎么回事?您受伤了吗?” “昨晚来了个人,是他身上的血。” 昨天晚上她也没有仔细看,又加上屋内的光亮也不是很足,没有看清,现在看过去,地上的血还不少。 都是从苏漓王身上流下来的,不知道他这是受了多大的伤,卿俪宫远离皇宫里的各个宫殿,那么重的伤,他能跑到这里来也是不容易。 “岑儿,你去把地上的血迹打扫了去,记住别让人知道了。” “是,娘娘。” 岑儿刚刚打扫完地上那些惨不忍睹得血迹,就有禁卫军带着好几队人马来了。 “娘娘得罪了,属下收到了消息,有人看见半夜之时有人从卿俪宫出来,皇上昨夜遇刺,还请娘娘让属下们搜查一番!” 说着是“请”,但是那个阵仗,根本没有去管莫然是不是同意了。 岑儿松了一口气,好在她刚才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不然他们来了看见满地的血,再加上皇上遇刺,莫然真的就是说不清了。 “可有搜到?” “得罪了,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那就不言而喻了。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开了卿俪宫。 早起之后,莫然就一直在等,等一个人来。 她知道狐族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莫南的,既然狐族的长老已经进京,那如今他们一定会来见她的。 莫南不能耽搁太久,今天,只有今天,他们一定回来找她的。 她从早上等到中午用午膳,长老们才来。 虽然很是不情愿,但是那二位长老还是规规矩矩的给莫然行了礼,这倒是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你是个聪明的人,应该也能猜出来我们此行来的目的,你要是能办得到就应下,真的没有办法,狐族也不会逼你的。” 这可是事关莫南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去办,就算是再难办的事情她也都会去做的。 “长老们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 “好,那今日,我们就把事情告诉你。” 莫然全神贯注的听着这两位长老说的话,尽管她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他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难掩的喜悦。 “长老说的是真的?哥哥他真的” “老朽们绝无虚假,只是他能不能回的来,还是要你们之间的血脉才可以。” 狐族每个人都有一片带着生命的树叶,生长在狐族的圣地之中的万年槐树之上。 如果狐族之人死了的话,他的生命之叶就会掉落,而莫南的没有,他们这两位长老并没有感知到有树叶脱落的迹象。 这就证明,莫南没有死,他还活着,他还在漠北。 他可能现在身负重伤,可能极寒交加,可能在大漠里迷失,有种种的可能,但是这些都好过他已经死了。 “我们同样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了,所以我们推测他是受了重伤,这需要你们这样的至亲血脉才能把他救回来。” “没问题,只要是能把哥哥带回来,要我多少血都可以!” 莫然之前一直死气沉沉的心总算是重新有了生机,莫南如果真的可以回来,就算是要她全身的血她也会给的。 “好,明日,我们那来取血,你做好准备。” “谢谢长老。” 言文长老还想对莫然说想把天术谱要回去的话,但是被旁边的三长老拉住了。 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出了卿俪宫之后,言文长老很不理解为什么三长老刚才要拦着他。 “若是她知道了那天术谱的作用,我只怕她是不会那么爽快的献血救莫南了。” 言文长老虽然认为天术谱更重要一些,但是莫南,他们也是必须救回来的。 左右天术谱也不会跑,改日再说也是一样的。 “娘娘,又有人来了。” 这才刚刚把言文长老他们送走,这边又来了人,莫然一时感觉有些分身乏术。 “先带进来吧。” “是。” 等到看见来人是谁的时候,她就更吃惊了。 卫管家。 “奴才参见娘娘。” “卫叔起来吧。” 他来肯定是为了梅良瑜的事情,而且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她要去正元殿门前跪谏,求他能放了梅良瑜。 而且如果宫泽坤那天真的要斩首的话,她就去刑场呆着,陪在梅良瑜的身边,直到宫泽坤收回他的命令为止。 名声对他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就算是抛却下半生的名声,在唾弃之中过日,她也要把梅良瑜救出来的。 事情本就是因她而起,没有理由让别人替她承担的。 “卫叔放心,我一定会把梅大哥救出来的。” “娘娘,老奴今日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的,这件事,还请娘娘万万不要插手。” 什么?不让她插手?可是为什么啊,多一个想办法不是好的嘛。 “梅大哥待我那么好,我不可能狼心狗肺到不去为他求情的!” 她说的倒是决绝,卫管家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不仅仅是他家王爷白白付出的。 “娘娘,这就是王爷的命令。” “三日后处斩,王爷不会有事情的,但是,娘娘务必要待在寝殿不能外出。” “因为这是娘娘能出宫最后的机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宫?刑场?(二) 她没想到,是真的没有想到。 莫然知道梅良瑜对她好,但是没想到的是,梅良瑜在天牢里自身难保的时候,还是想着为她披荆斩棘。 卫管家说王府已经为她筹划好了出宫出京城的所有道路,绝对可以万无一失的出去。 正好定下的日子就是在梅良瑜即将要被问斩的那一天。 卫管家说,那天她不能出寝殿的门,要让所有人都以为她还在宫里,起码会有好几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让天赶紧逃到城外安全的地方。 “卫叔,那梅大哥,他怎么办,上次我出宫,宫泽坤把他抓进了天牢里,那这次我可是用的王府的人,会不会” “娘娘放心,王爷不会有事,而且皇上也不会再找王爷的麻烦的。” “还有青哥哥和岑儿。” “姬国主有着波弋国作为后盾,皇上不可能真的对他做些什么,最多是气急乐责骂几句,再不济就是像这次一样北关进大牢几天也就放出来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岑儿姑娘娘娘也还是不要担心了,总之我们王爷是不会害您的。” 虽然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一看卫管家不打算多说什么也就没再开口。 “娘娘记住了,后日一定不能出门。” 其实梅良瑜安排了很多,包括她的替身,接应她的马车,出城的人,城外居住的地方,甚至连她日后要住的地方都已经选了好几处了。 可谓是事无巨细的给她安排好了。 “知道了,卫叔。” 有些事情,梅良瑜知道莫然一定是不会愿意这样去做的,但是为了她能出宫,还是瞒着她比较好。 所以那日会有人作为她的替身出现,而她只能在卿俪宫里带着,不能有任何的露面的机会,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那娘娘准备着吧,我们的人到了那天回来接您的。” “辛苦你了,卫叔。” “王爷的吩咐,老奴该做的。” 王爷的吩咐,梅良瑜为了她还真的是思虑周全,而她,却是终究不能给他一个回应的了。 送走了卫管家,莫然这一天真的是经历了大起大落一样的心情。 知道了哥哥没死,知道了自己还是能出宫的,好像之前受的委屈,到今天的时候都已经荡然无存了。 好像是给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不知道她现在是该哭的还是该笑的。 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她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里一想到就要出宫了,就要和她心心念念的山高水远相逢,她的心很憧憬,但是憧憬的同时,她也是心里一片空落落的不安。 她觉得是自己矫情,多作怪。 这些结果不就是自己之前想要的一切吗,为什么还会有不安在呢? “娘娘,这是您的东西,全部都在这了。” 莫然让岑儿给她收拾东西,原也没有什么想要带的东西,上次出宫的好些东西都已经遗落在了路上,这次就更没有什么值得拿走得了。 “放那儿吧。” “娘娘,奴婢多嘴问一句,你能出宫之后,去哪儿呢?” 岑儿一句话还真的就把她问住了。 她以前只想着要逃出去就好,不论去哪,总好过在宫里耗费时间,但是现在这样一问。 她还真的有些迷茫。 “算了,娘娘自己好好想一下吧,奴婢不打扰娘娘了。” 岑儿退出了房间,莫然顿时感觉心里慌慌的,好像那个触手可及的自由是魔鬼海啸一样满天袭来。 离开了这个禁锢的地方,好像出宫之后也会是一样的迷失。 ―――――― “姬彦青,你说梅良瑜那么做,他自己会有什么好处?我可不信他是那么无私奉献的人。” 梅良瑜为莫然安排的一切都已经告知了他们,但是姬彦青却是和她持有不同得想法。 梅良瑜虽说是年少又成,在支族的地位也是至高无上,不可替代的。 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要那么大的奉献精神,他们眼中利益好处还是第一位的。 但是姬彦青就是感觉此次梅良瑜的做法,和他的支族利益没有关系。 想当初他梅良瑜对自己斩钉截铁说出的那句话―― “我会让她喜欢上我的。” 这次的事情未尝不是他的心迹表露。 “清歌,良瑜虽然为人冷淡了些,人总是不坏的,他对亦欢,也是真的好。” 不然也不会在牢里那么长时间也没有说出莫然的下落。 “你确定吗?他再狐族的名声你也不是不知道,到现在为止,宽爷被他弄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冷面无情,说他可不是说着玩玩儿的。” “就相信他这一次吧。” 刚刚卫管家说的,司清歌来的晚没有听见,梅良瑜可是为了莫然能够顺利出宫,把自己都能算进去的人。 他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好吧,听你这一次,希望你没有信错人。” 不会信错的。 “对了,清歌,你也收拾好东西,等到那天,你和亦欢一起出城。” “那你呢?” “言文长老还没有回去,我要和他们一起回去,你先回狐族,稳住余下得长老们,我怕他们会对亦欢出手。” “恩,好。” 能为他分忧的话,一时不见她也是愿意的。 但是人们总是希望的是一种事情,真正做到的又是另一种结果。 如果他们知道最后的结局,肯定会珍惜现在说的每一句话。 在北夏皇宫,花居殿里。 “娘娘,您确定现在就要这么做吗?” “废话少说,本宫让你去你就去!”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皇上这几天北属国的事情烦扰,此时就是最好的机会!” 李公公拿着手中的圣旨,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他虽说是站在何家的阵营里,但是这道圣旨如果真的要让他去通传,她还真的没有这个胆子。 “娘娘,奴才嘴拙,万一念不好圣旨,误了娘娘的大事可就不” “放肆!” 何庭芳回宫之后脾气是越来越差,再加上满脸的红色疹子,看起来更是凶狠。 “本宫让你去是给了你面子,等到事成之后,本宫自然会安排你出宫避难,你这些年给人当奴才当的还不够吗,也是要出宫去自己做一回主子的。” 她说的话对李公公是有诱惑力的,不得不说,他还真的想能够在有生之年出宫去作威作福一番。 在宫里憋憋屈屈的做了大半辈子的奴才了,也总想能够翻身当主子。 但是这件事如果被发现了,他的小命也就没有了别说作威作福,山珍海味了,只怕是连白粥都没有命尝。 “李公公,你可想好了,如果你不答应,本宫现在就能让你脑袋挪个地儿!” 她言语威胁一番,李公公心下里一横。有的人,沾上了就不可能再脱身了,且不说这次就说以前自己帮她的那些事情,随便抖出一件他都没有命再当差了。 那还不如这次铤而走险一次,没准儿就能出宫了。 “是,奴才一定不辱使命!” 何庭芳这才满意的把之前准备好的金元宝都拿了出来。 “这些李公公收下吧,这次的事情难免劳累,就当是请公公喝茶的了。” 这可是满满一盘子的金元宝,买下几个茶楼都可以了。 李公公收下了,那嘴角都快要列到耳朵边上了。 何庭芳暗自呸了一口,这样的人她是既看不上,还要指使他们当差。 李公公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拿着圣旨和金元宝出了花居殿的人门,径直的他就回了住处。 “来人呐。” 何庭芳进了宫之后,身边的人都换成了何家带进来的。 “把这个信儿带回府里,让父亲传给苏漓王,就说是本宫的一点儿心意,请他笑纳。” “是,娘娘。” 她可是不管什么后果不后果的,只要是能让莫然不舒坦的事情,她就愿意去做。 “哼,俪妃,本宫不管你是狐妃还是宠妃,这次,本宫叫你有去无回!” 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三日斩首的期限很快就到了,梅良瑜再天牢里很是淡然,被狱卒带上了手镣和脚镣。 每走一步都是滴呤咣当的,在阴森的天牢里格外的明显。 其它的犯人看着又一个人被带走,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他被装上了囚车里,随行的有一整队的禁卫军,就是怕有人会来劫法场。 梅良瑜笑了笑,对着领头的人说:“皇上太看得起我了,还要劳累你们跑一趟。” 他的罪名是欺君之罪,以下犯上,私藏兵器意欲造反,而这个领头的禁卫军,原先是从莫南带领的军队里出身的。 他之前就熟识梅良瑜和莫南,他们二人接连出事,现在又是让他押送,心里难免有个疙瘩。 “王爷,得罪了。” 说完,他把枷锁拷在了梅良瑜的头上,再加上手镣,梅良瑜是彻底动弹不得了。 “走!” 一声吆喝,囚车晃晃悠悠的驶向了刑场。 一路上观刑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些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平头百姓,不知道官场沉沦起伏,只知道被斩首的任他应该要是一个坏人。 一时间,烂菜叶,烂布条,臭鸡蛋,全都一股脑的扔了过去。 囚车还没走到一半,梅良瑜已经是满脸的挂了彩,脏兮兮的一片。 养尊处优的北庆王爷,哪里受到过这样的非人的待遇,不管是肉体上还是心灵上,这都是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游街走了一大圈,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北庆王今日要被处斩了,声势弄得这样的浩大,那么多的人来观刑,也是怕梅良瑜的人会有什么后招。 那么多的百姓在面前,他们不管是劫囚还是逃跑,都会造成混乱,一乱起来,他们都不会那么简单就能逃出去的。 “验明正身!” 梅良瑜被带到了刑场的中央,偌大的高台只有一个刽子手等着他。 一切都已经就绪,只等午时三刻一到,手起刀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出宫?刑场?(三) 日头见长,待在刑场的百姓也都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都在等待着午时三刻到来的那一天,其实梅良这时候也看不透人心了。 都是一些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平头百姓,看到凶杀打仗都会向后退的人,这个时候是怎么有的胆子去看一个人被砍脑袋的呢? 血淋淋的碗大的一个疤,凶狠的刽子手,还有四溅的鲜血,那些人竟然都可以安稳看下来,甚至还会喝彩。 梅良瑜就静静的跪在刑场的中央,看着日头渐渐爬到了他的头上,听着阵阵的喧闹逐渐的消失,数着自己生命之中最后的一点时日。 作为北夏王爷的最后的时日。 “大人,时辰就快要到了。” 监刑的人是刑部侍郎,这么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刑场不知道监了多少场,但是只有这一场最让他心惊胆战。 不只是皇上给下的死令,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更是下面跪着的人的气场。 梅良瑜在下面跪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迎面袭来,明明是他在弱势的地位,但是监刑官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一眼可尽的感觉,自己已经被他看穿了。 “时辰已到,行刑!” 一道火签令被扔到了地上,梅良瑜身后的写着名字的亡命牌被拿了下来,刽子手擦拭了砍刀。 卯足了力气,一声吼叫。 “啊!” ―――――――― 转而到了皇宫里。 宫泽坤下了朝之后就一直待在了正元殿里,也不知道有多少要事需要处理,又或只是在等待一个消息,等待着宫外刑场的消息。 李公公趁着这个空档,,偷偷摸摸的去了卿俪宫。 蹑手蹑脚的出来的,但是却是大摇大摆的进了卿俪宫的大门。 “俪妃娘娘在哪?咱家是来宣旨,让娘娘出来接旨吧。” 岑儿刚想要出去,正巧就赶上李公公进来,吓的她赶紧回来迎接。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呀! 气势凌人的样子,最是让岑儿看不惯的了,但是和梅良瑜计划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她没有时间再继续耗下去了。 “公公稍等,奴婢这就去叫娘娘。” 莫然被叫过来的时候,还是那般的不卑不亢的样子,李公公叫她跪下的时候,她也是就挺直的站在那里。 左右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她也懒得费心去维持她的形象。 李公公拿着本来就是替何庭芳来宣旨,最好就是速战速决,也没有功夫去纠结这个接旨的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后宫嫔妃莫氏,行德有失,有违妃德,难成大器,前有废后为妃,今知其野心不断,不宜留存宫中,特此下旨,赐俪妃出宫,嫁与东南苏漓王,钦此!” 要她嫁给苏漓王! 还是宫泽坤下的旨意! 莫然呆呆的站在了那里,没有伸手去接那个圣旨,脑海里一直在飞快的运转着。 从前几天苏漓王夜闯进卿俪宫她的寝殿,到第二天就听说有人行刺皇上未果,却被人说是见到了卿俪宫有人半夜出门。 从她出宫被伏在苏漓王的隐秘的宅子里,到那日她回来时宫泽坤拿着梅良瑜开刀问斩。 还有苏漓王曾在大殿之上,“揭露”她的背后的行径,有多少的都是虚假的,宫泽坤却都是相信了。 从他进京之后,莫然和宫泽坤之间好像是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再到今天的这道旨意。 不是她故意要去歪曲事实,只是这些日子,这样的巧合有些太多了。 到底是苏漓王还是宫泽坤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她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了,但是总之一点就是他们之间已经是彻底的结束了。 今天的这道旨意,就是在她即将离去的时候给的致命的一刀,彻彻底底的斩灭了她以后想要回头的路。 “这是宫泽坤写的圣旨?” 莫然稍微的伸了一下手,李公公不露痕迹的后退了半步。 “自然是,这里面可是盖着皇上的玉玺,奴才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伪造圣旨呀,娘娘,不对,应该是王妃,您还是赶紧收拾着吧,一会儿说不好苏漓王就来接您了。” “不过,依奴才来看,王妃这也不算是吃亏,一个废妃还能有多大的作为,苏漓王可是富甲天下的,愿意带你回去已经是修了半辈子的福气了,王妃娘娘,知足吧!” 李公公故意的挖苦着说。 其实苏漓王会不会进宫他也不知道,但是既然上面交代他这样说,他左右心一横,圣旨都颁布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的替王妃娘娘把圣旨接了!” 他指了一下旁边同样呆住的岑儿,不耐烦的说着。 岑儿上前小小的走了一步,虽然说是抗旨不尊是大罪,但是这道旨意,她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接了。 “岑儿,你过去,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宫泽坤写的?” 不是莫然自己不想看,是因为她现在的心情过于的激愤,腿脚有些不听使唤的僵在了那里。 走不动道 岑儿也是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李公公的身边,接下来那道圣旨,打开看了一眼。 其实她也不是认识字的,但是玉玺的印她还是知道长成什么样子的,上次莫然被立为皇后的圣旨,最后就是她给收起来的,临了她也看了一眼。 那个玉玺的印章很有特点,有一角是缺失的,还有一道穿过对角的裂缝,而这道圣旨上的玉玺印章。 是一模一样的。 缺了一角,一道裂缝。 岑儿颤颤巍巍的合上了圣旨,抬头看向了莫然。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嘴张开了竟然有些微微的发抖。 “是,真的,对不对?” 艰难的点了点头。 “有玉玺?” “是” “朱砂笔点章呢?” “有” 卿俪宫里的氛围僵住了一瞬,随即从莫然的嘴角溢出来了一抹笑意。 “这多好啊,岑儿,别那么难堪呐!” 李公公交接完圣旨就出去了,他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待在这里看着莫然她们的惺惺相惜的样子。 他现在一心只想着房间里的那盘金元宝啊。 “娘娘,您别担心,有岑儿在,岑儿在” 只要她们在苏漓王来了之前让莫然出了宫,那道圣旨就没有用了,她就不用担心了。 岑儿以为她是担心圣旨上的内容。 “我不担心,真的,岑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伤心,我不伤心的。” 嘴上说着不伤心,但是眼泪却出卖了她。 没有任何的征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在她的脸上肆意的流淌,从脸尖上划落。 为什么要伤心 不伤心的,不伤心 反正是要出宫的了,再也见不到了,他怎么负心又有什么可以伤心的呢? 可是 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她送给别人 她就是那么不值钱吗?是一个可以随意的赠送的物品一样的吗? 甚至不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直接就定下来她的下场。 她是不是该谢谢他的,起码,还让她做了一个正妃,不是想在北夏一样,是个低人一等的嫔妃。 ―――――― 刑场人头攒动,监斩官已经下达了命令。 人们屏住了呼吸,就等着刽子手手起刀落的时候了。 “慢着!” 是梅良瑜,他慢慢的直起了身子,把头从那个满是血污的刑架子上面拿了下来。 “大人,既然是最后一程了,最后的一个心愿能不能满足一下?” 梅良瑜还是那般波澜不惊的语气和眼神,倒是让那个监斩官倒提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梅良瑜在最后会有什么幺蛾子出来,毕竟这个盛名远扬的北庆王不是那么简单就会认命的。 “时辰已到,立即行刑,不得耽搁!” 梅良瑜说什么他根本不想听,生怕耽误了一秒都会改变这个结果。 刽子手得到了命令,正要抬起砍刀,却被梅良瑜抬头的一个眼神震慑在了那里。 不得不说,梅良瑜的眼神真的能够杀死人一样的锋利。 明明是他跪在下面,那个负责行刑的刽子手却顿时感到身上一软,提刀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你在干什么!还不赶快行刑!” 监斩官的一声怒吼又把他的神思拉了回来。 刽子手端起酒壶,狠狠的喝了一口酒,继续提起了刀。 梅良瑜再次的被摁在了刑架子上面。 就在刀再次要落下的时候,一根银针从人群之中飞了过来,直接刺到了刽子手的小臂上。 力气一转,砍刀并没有碰到梅良瑜的头颅,而是砍到了旁边的木头上面。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一而再的没有成功,那个监斩官心里也没有了底。 有些心虚,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说。 “你去,记住,必须一次解决掉犯人,时辰已经过了!” 他还要急着去宫里回禀皇上,要是再拖下去,只怕连他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 “是,大人!” 梅良瑜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天,时机也是差不多了,他看了人群之中,示意他们不用再拖延时间了。 换上了新的刽子手,梅良瑜一动不动的趴在刑架上。 “你不用耍花招了,今日,必是你的死期!” “我不会乱动的,你赶紧下手吧,一会儿这个时辰可就过去了,你们的大人又要发脾气了。” 这还是第一个急着要被砍头的人。 事情会那么容易吗? 当然不是。 就在第三次的砍刀要落下的时候,天气忽然变了。 从万里无云,满天艳阳,突然刮起了大风,满地的树叶被吹了起来,旋转着绕到了众人的身边。 天空之中传来了阵阵的雷声,忽远忽近,声声不息,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去。 “天狗食日了!上天要降罪了!” “啊!老天爷发火了,皇上不应该杀北庆王!” “是啊,天狗食日,圣上降罪!” 天空之中的太阳一点一点的被黑色遮挡住了,从一轮圆日,到现在只剩下了半个月牙的形状。 日食。 古言所载,日食出,敬告帝王,行德有失,谄冤良臣,需以罪己以告天下,方得上天谅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宫?刑场?(四) “一定是皇上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老天爷,才会让天狗吃了太阳,这是再惩罚我们呀!” “老天爷!饶了我们吧!” “这是天降恶兆啊!” 一时间,百姓之中众说纷纭,除了说宫泽坤德行有失的,再没有其它的说法了。 有人愚昧,就会带着周围的人一起传播谣言,就算是满是禁卫军的刑场,一个看起来那么严肃血腥的地方也不能阻止了他们口中说出的话。 “皇上不该杀北庆王啊,这就是上天给皇上的警告!” “是啊,皇上不该杀北庆王啊!” “北庆王不该死!我们不能让皇上处斩北庆王!” 就是这样的,刚刚同样的一群人,才只是过了短短的几个时辰,刚才还是打骂着他是奸臣的人。 现在却都是个个都在维护他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开了这个头,你就会随即附和。 “大人,怎么办,百姓们万一暴动了,咱们怎么办呀!” 那个刑部侍郎不是第一次监斩,但是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是真的朝廷逆犯什么的,他也就算了,直接斩首了以绝后患。 偏偏眼前的这个人,他知道的,不会真的是那个意预谋犯的人,更何况梅良瑜的背景那么强大,一个自作主张,那就叫他犯难了。 “赶紧回宫禀报皇上!” 梅良瑜倒是一时逃脱了被处斩的命运,监斩官派人去了皇宫里。 其实根本不用去的,日食那么大的阵仗,宫泽坤在宫里早就知道了,从日头边上第一片黑色阴影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顺利的了。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他就不应该把他的问斩日子定在今天,要是那天当机立断,直接处决了他,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 “钦天监是怎么看的,今天有日食为什么不上报!” 正元殿中,宫泽坤气急败坏,大发脾气。 “回皇上,钦天监并没有预测到今天会有日食,是臣下的疏漏,皇上责罚!” 就在梅良瑜快要被处斩的时候,日食昏天暗地的,百姓又都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一句接一句的,哪里容得他们再下手。 来回禀的人只是刑部侍郎身边的一个小厮罢了,哪里能承受的起他的怒气,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备驾,朕要亲自去刑场!” 宫泽坤还真的就不信这个日食是个什么突如其来的凶兆,他不信,从皇宫到刑场,大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个日食不会恢复。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 从宫泽坤出宫的那刻起,日头被完全挡上了,整个京城就像是夜晚一样。 一直看热闹的百姓们却还是久久没有离去,有的人甚至打上了灯笼也要在这里观刑。 知道宫泽坤来到刑场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几盏不是很亮的灯笼以外,没有其它别的光亮了。 “梅良瑜,这是不是你耍的手段?!” 宫泽坤很清楚,日食,钦天监并没有预测出来,那肯定不该是今天出现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梅良瑜为了不被问斩动的手脚了。 “皇上还真的是高看我了,我要是有这个能力,还用得着在这里待着吗,不是早就远走高飞了。” 远走高飞吗,他还真的可以,但是他留下就是为了给莫然打个掩护,现在宫泽坤已经是在宫外了,皇宫里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妨碍她的人了。 “那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这个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或许真的就像是百姓们说的那样,是皇上的行德有失,上天降下的凶兆罢了,皇上不必担心。” 句句都是挖苦,他是觉得自己现在暂时不会被问斩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来人呐!刽子手呢,继续行刑,朕偏就不信这个邪,什么德行有失,朕看是有人别有用心!” 宫泽坤虽然从小到大也是接触了一些什么奇人异事,精灵妖类什么的,但是他自问是无愧的,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更别说只是一个随随便便的日食了。 “那皇上,可就看看吧,是谁用的心。” 刽子手又换了一个,这回这个是一个当了七年刽子手的人了,也是不信鬼神轮回的。 其余刽子手,一般行完刑都会去祭拜一下佛祖菩萨什么的,保保平安,只有他,每次都是下手最快的那个,而且是连眼睛也不眨。 他负责处斩梅良瑜,自然也是不会害怕这个什么天狗食日,天降大凶,此人杀不得这样的话。 喝了满满一大口酒,嘴一吐全部都吐到了刀上。 “什么王爷,今天,我就要你做我的刀下亡魂!” 自命不凡,没有什么他不敢斩的人。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次一定会顺利的问斩梅良瑜的时候,天气又变化了起来。 先是轰隆隆的连着打了好几个雷,伴随着闪电和大风,只一瞬间,倾盆大雨呼天抢地的下来。 那个刽子手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梅良瑜,手中的刀正要落下来。 “啊!老天爷杀人了!北庆王不能斩呐!” “老天爷杀人了!” 只见着那个刽子手即将砍到梅良瑜的时候,一道闪电劈下来,直接劈到了那个刽子手身上,连人带刀甩出去了十几米远。 那把刀再看的时候已经是成了黑色的,就连刀柄都已经融化了。 那个刽子手也是,满身黑炭一样的,皮肤都烧焦了,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监斩官过去看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没气儿了。 “皇,皇上,怎么办,还要,继续吗?” 这样的情景,还是在那么多的百姓面前,一次不成功也就算了,今日已经是连着三次想要问斩梅良瑜都没有成功。 总是他这样见惯了刑场起起落落的人也是受不了了。 “继续!再给朕派个人上去!” 大雨还在一直下着,百姓有的已经走了,还剩下了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也都是住在这附近的,想要看个稀奇。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北夏还是第一次出现。 行刑的人倒还是有的,但是刚才那个人惨死的样子还摆在那里,有些都不敢上去了。 “朕来!” 他是真龙天子,就算是梅良瑜不该死,他也不相信,老天爷难道会用雷电劈他吗?! 宫泽坤没有打伞,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砍刀,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看梅良瑜。 “我还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是死在你的手里。” “朕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朕还记得,那年你是怎么帮朕的。” 可是记得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可能放过他。 在宫泽坤眼里,当年那时的各种的恩恩惠惠,都抵不过一个皇位,一个女人来的重要。 “皇上,你信会有神灵吗?” “少说什么鬼神之言,朕是上天命定之人,鬼神也都不敢栖身,今日你是不会有机会了。” 宫泽坤以为他是想故意说这些神灵传说什么的想要去阻止他,但是他错了,因为在下一秒,梅良瑜就已经开始变得不像是梅良瑜了。 准确的说,是变的透明了起来。 “皇上,我之所以问你信不信神灵,是因为想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来俪妃娘娘?” 莫然? 怎么又扯到她身上去了? 梅良瑜正在一点一点的变的更加的飘渺无形,宫泽坤放下了刀,一伸手竟然穿过了他的身体。 “你!” 饶是宫泽坤已经做好了上来的一切准备了,他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当着朕的面还要耍这样的把戏!” 梅良瑜开始笑起来,先是低声的轻笑,慢慢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皇上,你贵为九五至尊,想不到也有无能为力的一天呐!” “怎么样,皇上,是不是后悔了,不该问斩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宫泽坤看着他越来越虚无,背后竟然有些发凉。 听说鬼神是一件事,但是亲眼看见又是另一件事,他一向上自负见多识广,以为在波弋国那些年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震惊到他了。 但是梅良瑜这个变化着实是让他吓了一跳。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梅良瑜!” “我怎么不是梅良瑜了?只是皇上不知道,梅良瑜,也是狐族的人罢了。” 他是狐族的人。 自己和他共事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是狐族的话,这一切的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狐族,已经是从上古时期就沿袭下来的种族了,有着种种的新奇都是他不知道的。 但是如果,他可以这样逃脱的话,为什么之前要在天牢里忍受那样的折磨? “好了,皇上,我的最后的一点儿秘密都告诉你了,我也该走了,皇上,保重吧。”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就变得更加的透明的,慢慢的如果不仔细看竟然看不出来这里还有一个人坐在地上。 “对了,皇上,俪妃娘娘,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是梅良瑜彻底消失不见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莫然? 糟了,他不该出宫的! “来人呐!赶紧起驾回宫!” 刑台下面的人,都被刚才梅良瑜消逝的那一幕看呆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宫泽坤那一声怒吼把他们的神思拉了回来。 如果梅良瑜能够那么轻松就能逃脱的话,那么拖到现在,肯定有个理由,他既然已经说了是莫然。 那莫然现在在不在宫里就不能下定论了。 “下去!” 他等不了马车这么慢的了,直接把拴着马车的绳子隔断了,把赶马车的人一脚踢了下去,自己驾着马回宫。 “还不赶紧跟上,皇上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担当的起吗?!” 熙熙攘攘,浩浩荡荡的一大批队伍都在他的马匹后面跟着跑。 莫然! 你绝对不能离开朕! 等着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出宫?刑场?(五) “莫姑娘,我们是北庆王府的,来接您出宫。” 这个时候,对她的称呼都已经改了,也对,出去之后总不能再让人一口一个娘娘的喊着了。 “辛苦你们了。” 说起来,梅良瑜真的是帮了她很多,从进宫之前,为她准备了施粥乐道的好名声,为她攒足了声望。 再有入宫之后面对庭妃的种种刁难,不只是他默默的为她摆平,其实她都是知道的。 宫里的传言那么凶狠,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知道那些说她是狐妃的人,是他解决的,是怎么解决的,她不想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谢谢他的。 还有孩子,孩子掉的那一天,如果没有他突然闯进来,她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躺在这里了,哪里还有命能够出宫。 前几日,他为了自己在天牢里受刑,她也知道,那么艰难的日子,只是为了她这样一个未知的回应。 虽然他对她是千般好,万般好,但是她知道的,自己是做不出这个回应的。 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都不会那么一天的。 “莫姑娘,王爷吩咐了,一会儿您千万不要露面,一定要用面纱把脸全部都遮起来,不能让人看见您的脸,直到出城之前,都不能那下面纱来。” “好,听你们的。” 但是莫然一看见那个面纱,心里就犯难了。 “这个面纱那么厚,戴上之后只怕是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吧,那我不是要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不会的,莫姑娘到时候就一直待在我们的队伍之间,四周都有人搀扶着,不会有事的,而且,护送姑娘安全出宫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话是这样说,但是莫然还是有些不想戴,既然是那么周密的计划,而且出了宫就要上马车了,为什么还要带面纱。 “姑娘,赶紧戴上吧,戴上了我们才能安排姑娘出宫。” “那好吧。” 总之她是相信梅良瑜的人是不会害她的,不过就是一个面纱而已。 真正戴上之后,莫然才知道,这个面纱不止是遮挡一部分光线而已,直接就和蒙上了一层布一样的了,几乎是看不见眼前的任何东西的。 “姑娘,我牵着你走。”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听起来很是舒服的感觉,她莫名就不紧张了。 “对了,岑儿呢?” “岑儿姑娘在后面,她的任务完成之后会到城外和我们集合的。” “那好吧。” 基于之前的信任,莫然对他们的话并没有什么怀疑。 其实莫然带上了面纱之后,他们也并没有怎么动弹,还是在卿俪宫里没有出去,就和平常一样。 而在宫里的御花园之中,真正的一场硬仗才刚刚开始。 “岑儿姑娘,你决定了吗?” “决定了。” “这个事情一开始就不能半途而废的了,生死现在还不知道,你确定?” “确定。” 岑儿的回答简短而坚定,她是真的做好了最差的准备了,其实最差最差,也就不过是死而已。 她之前作为苏漓王的人,已经是很对不起莫然了,现在能够回报一二,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那我们开始了。” “恩。” 一个身穿的想是江湖术士一样的人走了过来,他先是在岑儿的脸上涂了一层像是鱼鳞一样的东西。 又是拿起笔来在她的脸上写写画画的,很痒,但是岑儿一动也不敢动。 就这样涂涂画画的了得有大半个时辰,他有拿出来了一瓶闻起来很香的粉末。 这个气味岑儿大致能闻出来一些东西,里面有一个是她最熟悉的――――麝香。 当年苏漓王安排她进宫的时候,就给她辨别过各种的麝香和用法,这个东西在后宫之中是很有用的。 但是这些年来,她都没有用的到,直到侍候了莫然,更是没有拿出来过了。 “姑娘,这个东西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它的副作用极大,姑娘可要后悔?” “不后悔。” 这个回答正是他想要的。 那个粉末均匀的洒在脸上,乍一触碰到的时候,脸上还有些丝丝的痛感,但是等到那些粉末全部渗透她的肌肤里去的时候,就是真的任何感觉也没有了。 “好了,姑娘自己看看吧。” 他举起了一面镜子,岑儿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不对,不是自己。 是镜子中的莫然。 镜子中的人完完全全就是莫然的样子,眉眼,唇边,还有丝丝入扣的嘴角,都是几乎和莫然一个样子。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见的话,她一定是不会相信的,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姑娘可记住了,一会儿皇上必然会经过这里,姑娘可要随时做好准备,该说的话,一句也别忘了。” “不会的。” 那几句话是她记在心里,刻在心上的,那可是这件事成功与否的最大的关键点,她不会忘的。 “那姑娘在这里等着吧,一会儿皇上应该就会来了。” 原本还拥挤的湖心亭,现在只剩下了岑儿,不“莫然”一个人,她静静的坐在湖边,身穿着一身白衣。 宫泽坤急急忙忙的赶回了皇宫里,第一件事就是从宫门口冲到卿俪宫。 路上他走的急,还险些跘倒了好几次,身后的人是一路的追赶,好不容易在宫门口追上了,结果进了宫又是一阵奔波。 “皇上!皇上你看!” “别拦着朕!” 宫泽坤现在只想看看莫然还在不在卿俪宫里,刚才梅良瑜的一番话让他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不,不是,皇上你看呐!是娘娘,是俪妃娘娘!” 听到他们说莫然,宫泽坤下意识的回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还能在宫里看见她,真好,梅良瑜刚才一定是故意那么说的,莫然现在还好好的待在宫里。 “然儿,然儿,你先下来,下来好不好?” 宫泽坤走到了湖心亭的旁边,却看见莫然是已经站到了湖心亭周边的连廊的栏杆上了,而下面就是七层高的楼阁。 他看的有些心惊胆战的,也就没有注意到今天莫然的一些区别。 “然儿,你是不是待在卿俪宫里闷了?那朕,朕陪你到处走走好不好,你先下来,那里太危险了。” 卿俪宫他是下令戒严的,但是并没有说是软禁她。 “然儿,你别动,不要动!” 莫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却是向前走了一小步。 “宫泽坤,我心里没有你了。” 要是之前,宫泽坤听见这句话一定会是难受万分,但是现在,他只是想让她赶紧下来,那个地方实在是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朕不逼你,不逼你了好不好?” “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样的境地之后才要忏悔呢?宫泽坤,我哥哥已经不在了,他死了,是你,是你杀了他!” “然儿,莫南的事真的和朕没有关系,不是朕下旨为难莫南的,朕只是不让他的棺椁回京而已。” “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莫然激动的挥动着双手,脚步更是向前走了一步。 “好,好!朕不说了,朕让莫南回来,朕把莫南接回来,接回来好不好?” “宫泽坤,我曾经那么深深的爱过你,曾经,你是我的信仰,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追随的人。” 她现在语气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宫泽坤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 “宫泽坤,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亲手把我的信仰毁掉?我不喜欢你和我说话句句都是朕,都是命令一样的语气!” “宫泽坤,真的,你只记得我喜欢田园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不记得我喜欢的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出和日落,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被软禁了三次,被怀疑了三次,宫泽坤,我们之间的故事是悲伤的。” “你现在终于学会了怎么做皇帝,但是你却忘了怎么去爱一个人。” “宫泽坤,我不想原谅你,再见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莫然纵身一跃,身体直直的向下落去,她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但是想像中的坠地的痛感却是没有袭来,抬头一看,宫泽坤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现在正抓着她的手拼命的把她向上拉。 “然儿,给朕,给朕一个机会,朕会改的,不,我会改的,我把嫔妃都休出宫去,我会对你好的,你不喜欢黄色的衣服,那我就不穿了,你不喜欢排场,那我以后身边不带人了,你不喜欢的一切,我都可以改,给我一个机会!” “你做不到的。” “我可以的,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 莫然挣扎着想要拿出来自己的手,但是宫泽坤紧紧的攥着她,不给她得手任何一个机会可以离开他。 她摸向了腰间的一个荷包,那里面有她今日出门之前带的匕首。 谁都不知道她拿了一把匕首,还真的排上了用场。 那是宫泽坤给她的,小巧但是极为锋利,削铁如泥虽然做不到,但是轻松的伤人见骨还是可以的。 她拿着那柄匕首,一用力,割伤了宫泽坤拉住她的手。 宫泽坤一个吃痛,手稍微松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放开。 “然儿,让我救你上来,我们可以去畅游天地,我们去宫外不回来了,北夏皇帝任谁去当,我不去争了,好不好?” “我们在南山盖个房子,只有你和我,好不好?还要种满半山的荼芜花,我给你炼香好不好?” “我们还可以去西南,去看那里的花,或者天山怎么样,那里的雪莲也很好看,好不好?” “不然我们开个店铺怎么样?你当老板娘,就像岳西楼一样的,我给你做你喜欢的杏仁酥好不好?” “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可她好像听不到他说的话一样,还是狠狠的割了一刀,割在了手臂上,顿时鲜血淋漓的。 这样狠的一刀,宫泽坤也还是没有放开手。 “你放手!” “我不放!然儿,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上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莫然抬起手里的刀,又是狠狠得割了一刀。 宫泽坤的胳膊已经是挨了三刀了,他也是受不住的了,她拼命一挣扎,他的手指一松,还是挣扎开了。 “然儿!” 这一声韩的让人肝肠寸断。 “宫泽坤,想要我原谅你,除非江水枯竭不再轮回,永世不见天日。” 此生,就不要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出宫?刑场?(六) 这次是真的没有怀疑的理由了。 宫泽坤是看着莫然坠下了高楼,七层高的地方,一心寻死的莫然根本不可能有活路的。 “还不快下去!” 他一把甩开了拉扯着他的禁卫军们,第一次感觉他们的言听计从是那么的让人厌烦。 等到人们零七零八的赶到了楼下的时候,鲜红的一片,简直就是对他们眼睛的一个酷刑。 “皇上,皇上您还是别过去了,皇上!” 身边的人连拉带扯的都没有拉住他。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怎么可能还会有全尸在,现在地上的人,四肢已经弯曲到了不可思议的样子,更不用说面目了。 “都给朕让开!” 宫泽坤此时是谁也招不得的,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做好了准备见到莫然的最后的样子。 可是等到真正的看见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人惊住了。 这还是他那个娇滴滴的,跟在身后喊着“宫泽坤”的那个然儿吗? 这还是那个在宫里事事为他着想,宁愿委屈自己也要他能过的舒心的然儿吗? 他想把她扶起来,但是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下手的地方,最后还是拉住了她的手。 “然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吓我,别吓我好不好?” 声音都带着不断的颤抖,也不知道在场的人看见当今说一不二的皇帝现在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来人呐,传步辇来,朕要带皇后回宫!” 之前为了寻找她才把后位交给了何庭芳,可是现在他不想再忍下去了。 周围的人只敢按着他的吩咐去做,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一切都被暗处的那人全部看在了眼里――苏漓王。 “王爷,怎么办,娘娘她” “姬彦青和梅良瑜都不会让她出事的,你跟去看看,这个人一定不会是莫然的。” 说是这样说,但是他还是攥紧了拳头一样的,紧张,刚刚看着她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他差点儿就冲了出去。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莫然会自我了断。 “是,王爷。” ―――――― 驿馆里,司清歌迟迟没有得到消息。 “姬彦青,你确定梅良瑜的话可信吗?他不会把亦欢带到别的地方去吧。” 梅良瑜在司清歌这里信誉度实在是不高,不是因为他做过什么事情,按照以往的事情来说,他还做过不少好事。 但是自从她知道了梅良瑜已经是取得了支族实际的控制权的时候,她就不能像以前那样直视他了。 能从宽爷手里抢下东西来的,在狐族里还是第一个。 “你放心吧,不会的,这一点咱们还是信他的吧。” 除了相信他这一个结果,他们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了,现在不只是莫然的命在他的手上,他们的命也攥到了他的手上。 他们一直等,等到了午时已经过去。 “他是不是想趁着日食做些什么?” “应该是这样的,前几天,我看见卫管家带着很多人去了城外,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日食的时候,他们也看见了。 全京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还有刑场那里还有着稀薄的灯光。 自上古以来,日食不管是在狐族还是北夏都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如果梅良瑜真的是要拿这个做手脚的话,那他也真的是胆子大了。 天象有轮回,万事万物都有自己应该出现的时机,这个时候明明不会出现日食的。 梅良瑜硬生生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日食召唤出来,以后的后报只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天气慢慢的转晴了,就在他们以为事情已经是风平浪静的时候,宫里来了旨意,让姬彦青进宫听宣。 “这个时候宫泽坤喊着你,能有什么事情?”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莫然已经是安全的出了城,而皇宫里竟然没有任何的动乱的消息。 此时传召,虽然是用平常的语气,但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你先出城,不管我会出什么事,你必须找到梅良瑜和他一起回狐族,他会保护好你的。” “不行,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我怎么回去,皇上现在传召我入宫,如果不去就是公然抗旨,万一不是什么大事,我这样做不是给波弋国找麻烦吗。” 他不知道梅良瑜计划里的细节,所以这个时候也不敢揣测宫泽坤叫自己进宫的目的。 但是有一点他知道,梅良瑜之前也说过了,他的办法只是一个障眼法,不会很久,宫泽坤就能知道莫然已经出宫了。 所以司清歌也不能留在这里,不能出现和上次一样的事情。 梅良瑜肯定是已经逃出了刑场,他碍于狐族宫泽坤不会动他,只有司清歌是一个他无法预估的事情。 “你先出去,等到我从宫里出来马上去找你们。” “可是” “没有可是了,你赶快去拿上东西!” 他把司清歌推搡着出了门,看着她走远了他才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还没有进宫之前,姬彦青也不敢猜测宫泽坤的想法,但是进了宫之后,太监竟然带领他去的是元坤宫。 一个皇后从来没有住过的皇后寝宫。 他曾经听说过,其实之前莫然早就该搬来的,只是宫泽坤一直拖着没让她搬,之后又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元坤宫也就是一直空着了。 只是把他叫到这里来,是不是有些不妥? 外臣进宫,就算是去跪拜皇后,也不能不上奏的就直接去皇后寝宫。 更何况现在的皇后不是何庭芳吗?他的身份怎么能来这里。 “敢问这位公公,确定没有带错路吗?” “国主放心,确实是皇上吩咐的,国主进去就知道了,皇上吩咐,奴才也不好多说,看一眼您就知道了。” “有劳公公了。” 将信将疑的走进了元坤宫里,直到看见床榻上躺着的那人,他才知道他此行的作用。 要不是他知道莫然现在肯定不会有事的,他也会被眼前的景象吓一跳的。 那人和莫然几乎是有九成的相像,他一进门的时候也被唬住了。 “姬彦青你来了,你赶紧去看看然儿!” 看看 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了。 他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十分的确定这个人不会是莫然了。 莫然是天生的有脉阻,时常会妨碍大夫的诊断,所以在她小的时候,莫家的夫妇很是痛心在她的手腕上点下了一个朱砂痣,用来压制住她的脉阻。 而这个人的手腕上,是什么都没有。 看来这个人是梅良瑜找来的莫然的替身。 他是已经看清了这里面的事情,但是宫泽坤没有,他还停留在和上次莫然假死的时候一样的悲伤里。 不过上一次是假的,而这一次,躺着的人是真的已经死了。 “皇上娘娘已经” “你不要拿上次的说辞糊弄朕!你们的手段已经是够多的了,把莫然还给我,这次你们休想把她带走。” 这个桥段,确实是和之前他给莫然设计的吞下还魂丹假死出宫的事情一样。 但是他的心没有梅良瑜的狠,这个人是真的死了,她死了,也就是莫然死了,毋庸置疑。 “这次,我没有骗你。” 宫泽坤倒是想要姬彦青能够骗一骗自己。 “胡说!她的手指刚刚还在动,怎么可能死了!” 她的手指是被扯动的被子拉扯住了,也只有宫泽坤才会不愿意承认。 “宫泽坤,你知道的,我不会把同一个方法用两次的,上次已经是那么凶险,你觉得我会把亦欢再次推入深渊吗?!” 上次就是因为他的疏忽,莫然被苏漓王掳走了,说真的,他不会放心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不可能,不可能” 看他这样神思恍惚的样子,真的以为床上的那人是莫然,姬彦青的心里其实是有一些不忍的。 但是如果现在不瞒着他的话,只怕是现在莫然连城门也出不去的了。 就在周围的人都低下头不敢说话的时候,姬彦青却发现了躺着的“莫然”,她的脸颊最外侧,竟然有一条白色的线。 一看就知道这里有诈。 肯定是梅良瑜说的障眼法。 但是宫泽坤没有发现。 可是不用多长时间,只要他从悲伤里缓过来的时候。 一旦他也发现了,发现这个人不是莫然。 姬彦青背对着宫泽坤,伸手把这个“莫然”脸上的头发查下来了一缕,盖住了她脸上的那个白色细线。 虽然拖不了多长的时间,但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时间。 “叫内庭,准备水晶棺椁。” 水晶棺椁,可以保证尸身千年不腐,就算是救不了她,他也要她可以永远的陪着自己。 “可是,皇上,这个水晶棺椁,整个北夏只有一副,如果给娘娘的话” 世上唯一的一副水晶棺椁,原本是北夏的传世之物,就连先帝,那么喜爱奢华的人,书写遗诏的时候都没有提及要使用那个水晶棺椁。 就这样的给了一个妃子,就连内庭也觉得有些不合适。 “朕现在是皇帝,有权支配北夏的一切,还不快去!” 多等一刻,眼前的人样子都会改变,今早的安排好她的事情,是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 水晶棺椁运过来之后,他就把它放在元坤宫里,还下令谁也不许进来,整个元坤宫就成了埋葬莫然的陵墓。 宫里的人的感觉自己的这个皇上是疯了一样,谁会为了一个死人留着一所宫殿,还是北夏礼制上的皇后寝宫。 可是现在,不管是谁去说都没有用,他谁的话也不听,直到。 直到他亲手把“莫然”,抱进棺椁的时候,他才发现了这个她脸上的破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出宫?刑场?(七)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愿。 ――――纳兰容若 追悔莫及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情吗? 不。 最让人撕心裂肺的事情,是在原本可以留下的时候选择了离开,在原本可以幸福的时候选择了终结,在原本可以原谅的时候选择了怨恨。 是原本他可以完整的拥有一个人的爱,结果却让他最后得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残躯。 “快!把皇后抬出来!” 宫泽坤突然发疯似的语气,吓到了在场的人们。 就在不到半刻之前,皇上才吩咐过谁也不允许去打扰“皇后娘娘”的安息,甚至吩咐禁卫军戒严了元坤宫作为她的陵寝,结果现在却让他们在把她抬出来。 宫人们心里都是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愣着干什么!朕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被一语惊醒的宫人们才七手八脚的把“莫然”从水晶棺椁里抬出来。 极小心,手脚轻柔的甚至不敢触碰到她的头发。 乱了一丝发梢在他们眼里都是罪过。 “皇上,那这个水晶棺椁?” 他是内庭送来运送水晶棺椁的,眼下见着宫泽坤把皇后娘娘抬了出来,他也就大着胆子问一嘴。 原以为一定是会被处罚的,但是等来的却不是皇上盛怒的语气。 “你去打盆水来,要温的。” 语气听着很平和,一点儿不像是之前看见莫然的尸身的时候的样子,更像是暴风雨之前的海浪。 极其的平静,但是稍有不慎就是一阵的惊涛骇浪等着他们。 “是,皇上。” 宫泽坤看着被抬出来还躺在坐榻上的莫然,心里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看见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不是他怀疑的,如果不是,他怎么吧,如果是,他又怎么办。 “皇上,您是要净手吗?奴才们要不要准备上药粉好给” “你们都下去吧。” 什么? “是,皇上。” 这样的情形之下,什么样的结果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即使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皇后已死。 就这样, 待了整整一夜之后。 屋外的人战战兢兢的等着,没有皇上吩咐,谁也没敢走出去。 这里毕竟是皇后的寝殿,即使她从来没有住过一天,但是现在一副棺材停放在里面,皇上还在里面待那么长的时间。 谁心里都会害怕。 北夏虽然不是什么神学之国,不如波弋国的信仰崇高。 但是北夏自从建国以来,就有一个传言。 北夏之国,不足百代,妖惑众乱,歹以亡国。 而自从宫泽坤继位之后,北夏这样的传言就没有少过,之前莫然的“狐妃”,何庭芳的死而复生,莫然的死而复生。 外人都是不知道里面究竟的,都是猜测。 最大的传言就是这句自古传下来的话了,虽然没有人在宫泽坤的面前说起过,但是这句话在皇宫里早已经是被传的神神叨叨的了。 什么鬼神之说到人的嘴里之后都会是从一种信奉变成一种恐惧。 宫泽坤现在的举动更是吓煞了众人。 与一具尸体已经是待了一天一夜的了,即使皇后与皇上的感情再好,在他们眼里这都是一件让他们害怕的事情。 终于在早朝之前,寝殿的门被打开了。 “今日延迟上早朝。” 这是在他们预料之外了。 他们还以为能够在寝殿里陪着皇后一天一夜的皇上,会是多么深情的一个人,没想到今天才是皇后殡天的第二天,皇上就已经是正常的上朝了。 说到底,在帝王家,谁又能保证就是一心一意的呢。 说是延迟,其实也没有拖延很长的时间。 “李德全呢?” “回皇上,昨日起就没有见到李公公了。” 往日里都是李公公来伺候他上朝,今日倒是换了一个十分眼生的小太监,看着做事什么的也都是很生涩的样子。 好在宫泽坤今日倒是没有在意他的样子,他是谁伺候原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早朝开始之后,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朝中的大臣多多少少的在宫里都是有一些亲信眼线什么的,尤其是那些还有一些权力的肱骨之臣。 所以昨日发生的事情,不管是梅良瑜的囚场日食还是莫然的自行了断,他们大部分都是知道的。 之前在朝里,尤其是在梅良瑜失势了之后,有关于他和莫然的传言就是更甚了。 他们都以为梅良瑜昨日是必死无疑了,谁能想到会有日食的出现,还有那么匪夷所思的一幕。 凭空消失。 这不是妖神之术又是什么? 他们想不到,他们也以为宫里的人想不到。 还有皇后突然之间的坠楼,这两件事堆到了一起,都还是以为皇后是因为以为梅良瑜要被处死了,殉情以对。 “启禀皇上,不知道皇上是如何以为中宫之主的?” 说话的是何淮,虽然他并不赞同何庭芳的做法,但是既然莫然是已经死了,那中宫皇后的位置除了他何家的女儿还会是谁。 “皇后尚在,圣旨早下,谈何异议。”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那么明晃晃的就承认了何庭芳的皇后之位吗? 上次虽然是在朝堂上宣布了是何庭芳作为永安皇后,但是圣旨并没有颁布到何家,今日这番话难道是皇上对何家的承诺吗? “永安皇后虽然百遭非议,但是贤良淑德,沉稳内敛,臣谢过” “谁说朕要立永安皇后。” 不是永安皇后,那 众人都看向了何淮何大人,他脸上的变化都快赶上一出戏了,由红变黑的样子。 都捏了一把汗。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朕的意思很明白。” 宫泽坤的声音透过满堂富丽的珠华,在人们的束发之间穿过,直击内心。 “永安不能为后,何家,不能出皇后。” 他登基以来从没有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说过何家的不是,这次众大臣都以为他是已经孤注一掷了。 谁也没有想到之后出现的一幕,却是能够改变这个朝代历史性的一幕。 宫泽坤突然掀开了龙椅前的珠帘,一把抽下来了身后悬挂着的宝剑。 那是之前北夏先祖悬挂在上,上可斩昏君,下斩奸臣,原本的作用是用来清君侧,巩固北夏朝纲的。 但是被耳濡目染的权势簇拥,压榨,时间久了,大臣似乎都忘了还有那么一个宝剑的存在。 今日宫泽坤的举动倒是让他们想起来了。 在北夏里,说一不二的,还是皇上,还是北夏的正统血脉,何家再独大,皇上一下剑指,谁也不能说什么。 “朕乃先帝嫔妃所生,虽不是为嫡为长,也是正统血脉之续,而你区区何家,自问你有何能耐在这个朝堂上质疑朕的决议!” 那把剑就是拿给何家和满朝的文武看的。 立谁为皇后是他,北夏皇帝说了做主,莫然刚刚来北夏的时候,他就是顾忌朝堂所言才是委屈了她,要不然也不会有之后这些事情的发生。 这次也是一样,这次他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皇上,老臣惶恐,老臣也是为了北夏朝纲的清明着想,总不能让一个死人一直住在元坤宫,白白丢了北夏的脸面。” 他何家最大的把柄,就是莫然已经死了,这是宫泽坤不能反驳的事情。 “谁说皇后已经死了。” “之前皇后私自跑出皇宫,败坏北夏名声,要不是永安娘娘的出现,北夏就已经是被众属国嘲讽了。现在皇后自裁,也算是全了她自己的罪过,皇上难道还要替她隐瞒吗?!” 人死为大,但是还有另一句话,人走灯灭。 “皇后重病,朕深忧其病体,不易挪动,特许其永住元坤宫,保留其皇后之位,至于永安,降为贵妃,封号庭,仍居花居殿。” “重病之人难能担任中宫之责,皇上三思!” “皇后是朕年少扶持相伴之人,她重病,朕岂能弃置不顾,中宫之位,只可为她,朕意已决!”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今日的早朝,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这是发生了什么。 皇上再次废后,直面给何家脸色看,皇后重病,不能外出,而在朝中还流传着皇后已经死了的传言,还有昨日北庆王梅良瑜问斩一事皇上更是一提未提。 不是他们愿意这样猜想,在朝为官总是要不断的站队,站对了,可以功成名就,站错了,只有粉身碎骨了。 ―――――――― “姑娘,咱们该走了。” 城门口,一身白衣似雪,面容清冷,气质贵雅,已经是在这里等了一日一夜了。 “岑儿还没有回来。” “姑娘,咱们还是先走吧,岑儿姑娘人各有命,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姑娘在这里不安全,还是随我们先行离去。” “什么意思,什么人各有命,岑儿怎么了?” 之前岑儿对莫然说的,她只是要处理了自己在宫里的苏漓王的眼线,这样才能了无后顾之忧的和她一起出宫,现在怎么又说人各有命了。 “这是岑儿姑娘的意愿,莫姑娘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她,是不是,已经” 回答的是一阵沉默,除了她自己不断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她听不到其它的声音,这也是除了莫南遇难消息之外,听到的,最坏的消息了。 “莫姑娘,咱们先上马车吧。” 像没有了魂儿一样,任由别人搀扶着把她扶到了马车上,司清歌已经坐到了里面。 她是昨日被姬彦青赶到这里的,而他自己现在还在驿馆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掩盖住她们的行径。 他不能走,一旦他走了,宫泽坤就会立马察觉出这里面的蹊跷,即使现在宫泽坤已经怀疑了,但是只要他还没有出手,姬彦青就不能出驿馆。 总要有一个人是要在后面为她们防风挡箭的。 “清歌,你也知道是不是?” 司清歌犹豫了一下,其实她之前是不知道的,但是岑儿给她了一个信笺。 那是岑儿写的第一封信,字迹是歪七扭八的样子,但是满是深情厚谊。 她说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安全出宫的了,但是只要是还有她存在一天,就不会忘了莫然对她的恩德,留在宫里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逼她。 最后一句话是她记得最清楚的: 莫氏儿郎,今世无缘,愿洗罪孽,期盼来生。 “她是为了我死的清歌,为什么总是有人会因为我死呢?我是不是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啊,我就不该留下来祸害你们” “亦欢!岑儿是自己的选择,就算是那个人不是你,她也会这样做的,你不要太自责了。” “那青哥哥呢?他是不是也要在京城里待着,等着,等着宫泽坤把那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就像是梅大哥一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出宫,我现在就回去,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为了我牺牲了!” 说着莫然就要冲出马车,外面就是城门,她的动静如果闹得太大引来了守门的官兵,她们谁也走不了。 “亦欢!你冷静一下,如果你现在回去,岑儿不就是白白死了吗?!你要她在下面怎么想!” “那青哥哥怎么办,你难道不想他没事吗?!他现在在驿馆里,宫泽坤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梅大哥是这样,他也会这样的!” “不会的,亦欢你听我说,不会的,姬彦青他可以平安回来的,他会和我们一起回到波弋国的,他是波弋国的国主,他有狐族撑腰,宫泽坤不会真的要杀他的,你相信我。” 莫然稍微冷静了一下。 确实,上次莫然逃出去,虽然是姬彦青和梅良瑜一起关进了大牢,但是他没有受到一点刑罚,不得不说还是顾忌着他的身份的。 堂堂一国之主,一族之长,宫泽坤就算是在生气也是不能随意对待的。 所以梅良瑜在设计出逃时,才会选择让他留在最后一个出来,不是因为他是波弋国狐族的族长,和支族有着非一般的联系,而是他留下是最值得的一个。 “清歌,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不能在失去任何一个人了,哥哥没有了,岑儿也没有了,我,我只有你们了” 就算是她再坚强,也不能独自一个人面对今后生活的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孤单有时候比利剑更能杀人。 “不会的,亦欢,不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心!(一) 车马走了几程,路上的尘土扬起了几层几次,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不知道有几次。 等待真正醒来的时候,莫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睡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波弋国在找她,狐族在找她,东南国也在找她。 还有北夏。 “清歌?” “你终于醒了。” 她的语气很是清冷,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她们现在还在那辆马车上面。 司清歌看起来兴致并不高,没有那种看见她醒来之后那么高兴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堵在心里一样。 “清歌,我睡了多久?” “五天。” 莫然当时的情绪太激动了,梅良瑜安排的人没有了办法才用药把她迷倒,要不然现在早就是被宫泽坤派的人发现了。 “他们呢?他们都出来了吗?!” 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莫然立马就想起了之前纠葛的事情。 他们,岑儿和姬彦青。 “亦欢,亦欢你听我说。” 司清歌难得的正经和严肃,一反常态更是让她难以平复,生怕下一秒从她嘴里说出什么骇人的话。 “清歌,他们都没事是不是?” “亦欢,岑儿已经被赐了殉主,陪葬在了北山陵寝。” 莫然再北夏还算是皇后,宫泽坤这几天还是没有封锁住消息,北夏皇后殡天的传言还是传遍了众属国。 属国还未都归国,尤其是姬彦青,波弋国是莫然名义上的母国。 而皇宫里还隐瞒着消息,说是什么皇后重病,但是却拒绝了所有属国的女眷的探望。 悠悠众口难以堵住,违心之下,宫泽坤还是在昨日颁布了圣旨,宣告了北夏皇后的死讯,还点名了岑儿忠心殉主。 但是现在,北山的皇室陵寝里,一副水晶棺椁里只有一副衣冠,而陵墓埋葬的只有岑儿一个人罢了。 “殉主?” “梅良瑜之前安排的是她也假死,但是她自己早就拿了一把刀在身上,加上她是从高楼摔下去的,没有任何的机会可以救她。” 岑儿的身边不是没有人守着,梅良瑜和苏漓王都有安排,一个是保护一个是监视。 但是那一刻,他们都不能出手,不管怎么样的出手都会暴露,他的计划一定会落空。 与司清歌预料的相反,莫然并没有痛苦或者什么很大的反应,而是沉默了很久。 在漫长的对视之后,莫然才说了一句话。 “她死的时候,身旁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是她甚至不会有一个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是吗?” 岑儿是陪葬殉主的奴婢,怎么可能还会有墓碑,圣旨上能提到她的名字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自北夏立国,有多少的宫女太监被令殉主,但是留下名字的却是寥寥无几。 “清歌,我我对不起她啊” 岑儿是她入宫之后对她唯一一个情真意切的人了,不管之前苏漓王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但那个深情厚谊是真的。 “亦欢,你要拿着岑儿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司清歌远没有她看上去的那么坚强,岑儿对她,也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 她知道岑儿曾经为苏漓王做事,那个人的狼子野心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她没有想过岑儿可以为了莫然真的牺牲到这种程度。 “清歌,我要给她立碑,我要为她建陵,我” “你要的一切,我都会陪你去。” ―――――――― “王爷先生,莫姑娘已经醒了,在后面的马车里,您要不要去看她?” 这五天的车马劳顿,他们早就是出了北夏,梅良瑜已经不是北夏的北庆王,所以路上的人都喊他“梅先生”。 这是他之前为了宫泽坤招兵买马的时候就是打着这个名号,现在只是重出旗号。 他听见了马车里传来了阵阵低低的哭声,很低,听得出来是在很努力的压抑着,她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来。 “一会儿再去吧。老卫,最后那辆车上的人怎么样了?不能让他们出事情。” 五天之前,那场不该来到的日食,还有慢慢消失的梅良瑜,之所以能够脱身,都是因为那辆车上的人。 那是支族藏了二十年的人,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被支族的捂在手心里的人,没有叫外界知道她丝毫的信息。 她是已经成灵的人,除了像梅良瑜和姬彦青这样天赋异禀的人,这个层别是狐族的人需要修炼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可以到达。 这样的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甚至还有些孱弱的样子,可是她的能力,她的天赋,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 要不是还需要姬彦青在京城里留下来周旋,梅良瑜也不会让这个秘密武器现在就暴露出来。 “照看好她,支族不能没有她。” 她是支族培养了二十年的人,她的价值可比那些珍稀的药材贵多了。 “去吩咐那辆车上伺候的人,她醒来之后,不要多嘴,也不能让她下马车。” “是,先生。” 梅良瑜不能冒这个险失去莫然,所以就算是拼上前功尽弃的风险,即使那个人会因此暴露,狐族可能因此知道他筹划的一切。 他也要把莫然救出来,既然救出来了,自然不能让他的努力白白浪费。 坐在行驶的车马上面,心无杂乱的冥想,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莫然只觉得是一眨眼,窗外天色已经是渐渐暗了下去。 莫然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岑儿的事情,她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 “莫姑娘,之前因为您一直昏睡着,所以都是睡在马车上,那现在” 如果莫然还是住在马车里,那起码要留下来四五个人保护她,现在人手分布实在是不便。 遇上那么一间客栈也是很不容易的,他们赶路不敢走官道,这样有些荒凉的路,客栈本来就是不多的。 “我下去就好,不用麻烦的。” “那我们现在里面等着姑娘。” 这间客栈看起来还是很好的,就是这个牌匾,着实是有年头了,能看得出来的黑漆都已经是剥落了。 “亦欢,今天晚上我和你住一间,也好照顾照顾你。” “好。” 她们先在楼下用的饭,用饭的时候也没有看见过梅良瑜。 仔细想起来,莫然自从那次大殿上的对峙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自己是被他救出来的,为了救自己,梅良瑜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思,舍弃了多少声名地位,还因此差点就被斩首示众。 这是她最应该感谢的一个人,但是现在也是最不想来见她的一个人,几次她都知道梅良瑜就在马车外面,但是一句话他都没有说过。 落寞之余,莫然突然瞟见了卫管家,他正在指挥着几个人把一个东西搬着向楼上走去。 “卫伯,为什么要把行李搬到楼上去?留下几个人看守不就好了吗。” 左右马车上都要留人,何必费力还要搬来搬去的。 “莫姑娘不知道,这是我们支我们很重要的东西,不看在身边,先生也不会放心的。” 能有多重要还要那样的看着。 莫然也没有多问,侧了身让他们过去了。 傍晚时分,司清歌已经打算就寝了,莫然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那个东西,她路过的时候明明就是闻到了有人的味道,但是那个东西的大小实在不是一个人可以装的下去的。 “亦欢,既然已经是出了宫,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宫泽坤,皇宫,北夏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司清歌以为她还是在忧烦北夏的事情,开口劝到。 莫然刚醒来的时候也是想过的,但是现在,既然离开是她自己做的选择,自然会接受这个选择带来的一切好的和坏的。 “我知道,你不用忧心我的。清歌,你觉不觉得,梅大哥这几天一直在躲着我?” 确实是躲她,刚才卫管家在搬东西的时候,她分明看见了梅良瑜就在楼上拐角的地方,但是看到她之后,一下子就躲了起来。 “亦欢,你不要多想,虽然我不待见他,但是这件事情真的还多亏了他才可以那么顺利的出来。” 要不是一路上司清歌都跟着,她都不知道原来梅良瑜有那么多的门道,就连昨日出关时遇上官员的盘查。 他连文牒都可以准备到,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一看就是真的用心的准备过的,所以现在司清歌就算是之前在讨厌梅良瑜,也赶不及这次救命的恩德。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去他房间看看他,他可能是最近太劳累了吧,要不然也不可能都不来见你的。” 司清歌心里有更要紧的人要考虑,自然不会注意到梅良瑜这几天的不对劲儿。 “那我去看看梅大哥。” “去吧。” 莫然走出了房门,梅良瑜在离她们最远的那个房间,卫管家就在他的旁边。 她这次那么在意,其实也不只是因为想要问清楚为什么要躲着她――还有那个箱子。 “咚,咚咚。” “梅大哥,梅大哥。” 莫然连着敲了好几下门还没有任应答,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房间突然传出来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 很像是哑巴喉咙里发出来的“啊啊”的声音,很别扭,夹杂着瓷器落地的声音,还有些吓人。 “梅大哥,梅大哥你没事吧!” 还是没有人回答。 莫然攥了攥手心,伏在了门框上。 她想要自己推开那扇门,既好奇,又害怕,害怕看到她不想看到的事情。 思虑了再三,在那个奇怪的声音又传出来了之后,她还是伸手推开了那扇门,那扇曾经隔开过她的门。 推开之后,一个茶杯直接迎面飞了过来。 “出去!” 是梅良瑜,他一身衣衫已经破了好几个大口子,除了脸上,能看得出来,背上和手臂都已经是伤痕。 “梅大哥你啊!” “小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小心!(二) “你没事吧?!” 莫然突然闯进来,梅良瑜一时收不住手里的力气,一把推过去,差点儿就把她推倒,好在及时拉住了她。 “我没事,只是”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就是看见了有一道人影是在窗边的,但是现在再次抬眼看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梅大哥,刚才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就是闲来自己练练功罢了。” 梅良瑜再次背过了她,走到桌边倒茶,好像是有意的躲着她的视线。 “莫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喝了茶,还是回去休息吧,现在太晚了,多有不便。” “梅大哥” 同时开口,却是这样尴尬的对话,这是莫然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梅良瑜之前虽然也有这样默然不问的时候,但是这几个月他的态度是怎么转变的她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又复之前的冷淡,她有些不知所措。 倒不是她对梅良瑜是有了什么心思,只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梅良瑜和姬彦青,都是她还不清,道不明的人情。 “那我先回去了,梅大哥你,早点休息吧。” 仓皇而逃,莫然踏着慌乱的步子跑回了房间。 倒是之前也想过,离开了北夏之后,自己的生活一定会有很大的变化,但是现在,她的心里只有害怕。 她是害怕,害怕自己被当做了一个多余的人了,是一个给他带来麻烦的人。 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她是被梅良瑜救出来的,没有带上金银细软,没有人手属下,甚至没有一个可以以此谋生的手艺。 她是一个内心里骄傲的人,现在或者甚至是以后都是要靠着别人去养活,是她嘴害怕的事情。 所以在梅良瑜眼神出来的那一刻,莫然就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房间,她生怕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对自己的同情。 她不要别人的同情,她要靠自己过的好。 听到莫然的房门关上的声音,卫管家才从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刚才他下去吩咐了一下暗卫守好马车,上来的时候就看见莫然站到了梅良瑜的门口,来不及拉住她让她进了这个房间。 “先生。” “去看看,别让她被人发现。” “是。” 莫然进来的急,又被他的力量差点儿掀翻,他只顾着拉住了莫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从窗户里跑了出去。 她倒是跑不远,就算是放任她逃,没几天也能找到,但是找到她总归是要麻烦一些的。 任何麻烦也不想有。 “在莫姑娘房间周围加派人手,不能让她知道。” “是,先生。” “司清歌是个聪明人,跟了我们这几天,想必早就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你们看着她点儿,别让她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放心吧,先生,我们的人早就把手脚准备干净了,没有任何线索可以留下。” “去吧。” 那个人,不容有事。 莫然,也不能有事。 梅良瑜这几天都在做一个抉择,一个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埋在心里的决定,现在却是让他最为头疼的事情。 他是想要推翻狐族政权,改立支族为本,找寻上古遗物,重挥狐族正本清源大旗的人。 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在支族忍气吞声,劳心劳力的那么多年,也都是因为这个信念,但是现在。 他竟然退缩了,他不知道这场内斗的战争该不该发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争那个位子。 要是之前的他,不会有这样的疑问,可是现在不仅仅是他了,还有莫然。 不管莫然现在是不是狐族的天女,她狐族血统总是改变不了的。 正本清源,难免不会拿狐族的典型为例才能震慑族人,听他号令。 莫然就是这样的血统最合适的人。 要是一年前,梅良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作为自己的一枚棋子,一个可以助他得到狐族掌控的人。 现在的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梅良瑜算到了一切的变数,包括宫泽坤的喜恶无常,包括漠北的谋乱,包括高丽暗地里的造反,甚至包括不能预计的莫南的战死。 但是他没有算到自己,他自己就是这里最大的变数。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不相识。 ―――――――― “都是一群饭桶!” 梅良瑜心焦,再北夏皇宫里,有人比他更心焦。 宫泽坤砸碎了正元殿里一切可以搬得动的东西,心里那股气还是无法宣泄出去。 禁卫军的周统领像个犯错的人一样,低着头在下面接受他的怒气不敢多说一句话。 “明晃晃得一个大活人你们都找不到,朕养着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再去给朕找,不只是北夏,高丽,漠北,波弋国,全都给朕派人去找!” 宫泽坤被逼没有办法才写下了圣旨宣告了皇后殡天,举国服丧,但是私下里还是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去寻找莫然的下落。 他自认为是北夏的皇帝,没有他找不到的人,更何况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爱上的女人,他不可能放任她在外。 “还有,再派一路人,去找梅良瑜,生死不论,一定要给朕带回来!” 如果莫然现在是他最大的愧疚和遗憾,那梅良瑜就是他最大的错误和败笔。 光天化日之下,先是日食被指是为君不德,后又在他脸前凭空消失,这都是他这辈子没有遇到的耻辱。 他要找到梅良瑜洗刷掉这个他生涯里的错误。 “那皇上如果,如果娘娘是和北和梅良瑜在一起的话,怎么办?” 即使宫泽坤不愿意承认,莫然的离宫失踪和梅良瑜的出逃,时间吻合的太契合。 “不能伤到她,其余的,你们自己掂量。” 让他们掂量,就是让他们不留情面的意思。 “是,皇上。还有皇上,属下们在娘娘的寝殿里,还找到了这个。” 周统领把一道圣旨递到了宫泽坤的眼前。 这是那日何庭芳与他交易时,要求立后的那道圣旨,背后还有当时打翻沾染上的一点墨汁。 他是看得出来的。 “这是在元坤宫找到的?” “回皇上,是。” “打开。” 这圣旨里,写的可不是什么立后诏书,这是一道清清楚楚的赐婚诏书。 赐婚莫然和苏漓王。 不得不说,这个笔迹如果不是经常见到他的字的人,还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他写的。 “还有,皇上,属下已经查到了,那日上朝时在大殿上宣读圣旨的李公公,就在娘娘离宫那日,也是逃出了皇宫。” “那他现在呢?” “属下已经把他关到了天牢里了。” 李公公,李德全,这件事如果是说和他没有关系的话,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这样的圣旨,又是李公公亲自去宣读的,莫然怎么可能会不相信。 赐婚苏漓王,还真的是亏了何庭芳想的出来,有哪个皇帝会把自己的皇后赐给别人做妻子。 她这样做,不外乎是想要莫然心灰意冷对自己绝望,他不知道莫然到底是信没信,但是现在她不在皇宫里了,是最明确的答案。 他们之间本来就有嫌隙的,还没有抹平,现在又是一刀。 雪上加霜。 “把庭妃去给朕叫来。” 何庭芳欢天喜地的走进正元殿的时候,还真的以为是宫泽坤想见她了才来的。 等到她看见了那个散落在地上的圣旨,才知道宫泽坤把她叫来是为了兴师问罪。 “皇上的都知道了。” “你还有什么说的?” “臣妾无话可说。” “是你,是你把莫然带走的?!告诉朕她现在在哪里!” 和前几日他们复又相见时的对话一样的焦急和傲慢的神情。 甚至是一样的语气,都像是一把把利剑刺向何庭芳的心口。 “皇上怎么知道她不是甘心和北庆王一起离开,一起双宿双栖。” “够了!” 他这几天就是因为想这个想了太多了,什么样的情景下他们会发生什么样的对话,甚至是莫然的一颦一笑。 “皇上,臣妾没有说谎,这次臣妾不想要和皇上做交易了,臣妾” “出去。” “皇上” “出去!” 何庭芳晃晃悠悠的才是稳定好了自己的身子。 “皇上,你和我一样可怜,一样的没有人陪。” “你看,我是那么喜欢你,你却连一个那么小那么小的位子都不可能给我。” “这是不是报应,所以老天才会让她也离开你,你看吧,我们现在公平了。” “现在,你已经是皇上了呀,皇上,呵呵,皇上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 “皇上你爱我吧,你要是爱我的话,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了,不用怕别人的,皇上,何家,何家一定会” 上一次,也是这样的一个时候,何庭芳可怜兮兮的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宫泽坤每一句都听到了耳朵里,放在了心里。 可是上一次也是因为这一段话,因为这样的一段话,宫泽坤给了何庭芳一个机会,她假死出逃。 如果没有他那时优柔寡断的没有决断,之后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不会有苏漓王,不会有梅良瑜的横叉一脚,不会有岑儿舍己救主,不会有现在莫然的离宫。 “你,还有你的何家,都给朕滚!滚!” 何庭芳走了,周统领也走了,这个正元殿里从未有过寂静。 与其说是生气何庭芳的所作所为,不如说是,她说的,有那么一句话是真的刺到了他的心里。 他是皇上,不会只有一个女人,这就是莫然离开他的原因吧。 她不喜欢分享。 他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南下和北上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徐再思 吾生未曾懂得想念何滋味,直得遇你微雨,哪道方知,便已是万劫不复,生死无骨。 梅良瑜修长且分明的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等待着门外人的到来。 有一件东西是不管他对莫然最后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他都应该为她寻找的。 “梅三先生,您要的东西,我们会给您准备好的,只是这个条件是不是” “漠北如果有任何的疑问,都可以来问我,之前漠北一声不吭的和北夏何淮合作,可曾有告知我一声?” 第二天的一大早,连客栈的活计还没有开工,漠北的人就找来了这里。 那既然这个人代表的是漠北了,梅良瑜有些话就不得不说的明白些了。 漠北和狐族支族之间虽然没有什么很大的关系,但是毕竟他们的谋反也是支族一手促成的。 支族本意也不是真的就让他们去造北夏的反,只要能有这么一队人马可以暂时钳制住莫南的精力,让支族可以有时间准备就好。 但是漠北却是和何淮同谋,陷害了莫南,还使得他不能魂归故里,葬在羌州那样荒凉的地方。 两方合作,最忌讳的就是不能坦诚布公,虽然梅良瑜也不是全心的信任漠北,但是起码,他答应过漠北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是没有做到的。 他是忌惮莫南,但没想过要他死。 漠北此次的做法是真的触碰到了梅良瑜的底线了。 支族还愿意和他们做交易已经是对他们最仁慈的事情了,哪里还有他们提要求的地方。 “可是,梅三先生,莫南死了,你之后的路不就也是好走一些了吗,这是我们互惠互利的局面,何乐不为呢?” “那就让你们的可汗自己为去吧,我这里条件简陋,还是不留你们了,来人,送客!” 原本还是空荡的房间立马出来了三个人,虽然是恭敬的弯着腰,但是明摆着就是一副非把他们弄出去不可的样子。 “先生,先生!咱们有事好商量,您的条件我们答应!” 漠北近来多得猛将,所以野心自然是不小的,但是支族,不管他们有多大的野心,也都不能现在就和支族撕破脸。 上一次梅良瑜给的粮草,只有区区二十车,但是着实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如果没有那二十车的粮草,只怕2漠北内讧就早已经七零八落的了。 “先生,我们会尽心的去找,但是那个东西实在是难得,我们也不能把握真的可以找到。” “我只要求你们尽心就好,不会强求。” “多谢先生。” “老卫会带着你们去押送粮草的,这些够你们打到天山北面了。” “多谢,多谢先生!” 入了深秋以后,他们漠北的粮草就更是问题了,都说秋日丰收,在他们那里,收成还满足不了那些农民自己的吃食,哪里还有余粮来交给他们的。 梅良瑜这是又给他们雪中送炭了。 “下去吧。” “是,先生。” 一大早就要处理这样的事情,梅良瑜也有些疲倦,昨晚忧心莫然的事情,到天亮了也没有睡着,今天早膳都用完了也没见她从房间里出来。 担心,又不能这么明显的表露。 他也很难受。 “梅三先生?你的名号还真的多。”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那个这样挖苦他的 除了司清歌也没有别人了。 “北庆王,支族首领,现在又有个梅三先生,梅良瑜,你那么多名号,又是漠北又是北夏的,你自己分的清楚吗?” “清歌姑娘什么时候也喜欢蹲墙角了?有这个功夫不如去想想姬国主在北夏怎么样了。” 姬彦青,还在北夏,这都是第六天了,他还没有出来,早就超过了他们约定的日子了。 “我想要回北夏,姬彦青还在那里。” “回去?清歌姑娘知道我这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能拿到这些出关的文书?你现在又要回去,谈何容易。” “我知道你有办法,你能带我们出来,就一定能让我回去。” “你还真的是高看我了,北夏可不是我的,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梅良瑜不是没有办法把她送回去,但是那样的风险太大,他们一行人很可能因此暴露。 毕竟这个队伍里还有不能为人所知的存在。 “我只要文书,怎么走进去我会自己想办法的,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他们前两日才刚刚从关口出来,宫泽坤的海捕文书想必已经到达了那里了,司清歌现在去,只会是自投罗网。 她一个人出现在关口,宫泽坤肯定能想到他们是走的哪条路线,到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保不住了。 司清歌他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是莫然是他在意的人。 “清歌姑娘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些吧,在下自问也没有这样的本事能够三番两次的出现在关口不被发现。” “发现了我也无所谓,只要能回去,我现在只想回去。” “你是被发现无所谓,但是莫然呢,你被发现,宫泽坤一定就会派追兵来的,到时候她会有多危险!” 什么叫关心则乱,什么叫一语中的,司清歌听完他的这句话是真的沉默了下来。 姬彦青在她心里拥有着和莫然一样高的地位,她不可能要顾此失彼,尤其还是这样的处境之下。 “清歌姑娘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们的队伍还会在这里多逗留两天,你和莫然多待在房间里比较好。” 司清歌已经知道很多了,再继续这样,只会知道的更多,到最后他们一旦对峙,莫然会两为其难,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我会考虑一下的,清歌姑娘回去吧。” 司清歌一副至此不会罢休的样子,梅良瑜也难免不动忍,其实她的要求倒谈不上过分,也在情理之中。 要是司清歌真的对姬彦青是不闻不问的,那才让他奇怪。 “我可以那狐族的东西去换。” 梅良瑜的眼镜一下子就抬了起来,狐族的东西。 司清歌的家族在波弋国,那是很有盛名的一族,就算是姬彦青也是要忌惮三分的,他们手里狐族的东西绝对不会是凡品。 司清歌虽是女流,但是他们家族唯一的继承人,那些东西自然以后也会归她支配,现在答应允诺给他,倒是可信。 但是 狐族的东西,既然交由她家族里保管,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东西,司清歌那么果断的允诺。 姬彦青已经值得她这样付出了吗?不惜担上家族罪人,族人败类的罪名也要去和他在一处。 “你想好了?” “想好了,只要能和他一处,什么后果我也不在乎。” 她知晓梅良瑜的野心和谋略,知道他是想掌握狐族政权,她手里的东西肯定会增加他的实力,但是她宁愿以此换得与姬彦青在一起的日子。 “清歌姑娘那么倾其所有,但是姬国主,可能并不领情。” 姬彦青这几年,对司清歌并不是那么上心,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司清歌为了他,罪人都当了,只怕是换不回姬彦青的用心领情。 “那就不领好了,这个情,我愿意给他的,他要不要,我都能接受。” 司清歌是有自己主见的人,梅良瑜一早就知道她这个特性,但是他没想她也是那么一个痴情的人。 不得不说,狐族的人,惯出情种,莫然是,她也是。 想来,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我会帮你,但是我没有确切的把握,不能保证你一定可以回去。” 同病相怜吧,同是天涯沦落人,梅良瑜知道司清歌有多无奈,也有多不舍的想念。 ―――――――― “皇上,属下们在关外发现了有梅良瑜的踪迹,据说有人看见他拿着文书出关了。” 周统领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 “而且守城的官兵说,还看见了一位女子与他同骑一匹马。这样看来,应该就是梅良瑜了。” 一出这个关口,要抓到梅良瑜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那些属国明面上都是臣服于北夏,但是暗地里的小心思一个都不少。 梅良瑜既然敢逃,肯定是有什么后招的,他们怎么可能拼尽全力去搜捕他。 还是要禁卫军去。 “这个消息是从哪个属国里传出来的?” “回皇上,是川沙国。” 川沙国,是北夏南面的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国,如果不是周统领说起来,宫泽坤都快忘了还有这样一个国家。 仔细想来,也确实是一个出逃的好去处。 地处偏僻,多有崇山峻岭,且鲜有人烟,如果他们真的去了哪里,倒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宫泽坤可不会那么认为梅良瑜真的会去南方。 “不去南面,去北面,你现在就带着人,先从雁门关北去。” 以宫泽坤对梅良瑜的了解,南方,一直都不是他的势力范围,虽然波弋国位于西南,但是他们绝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回去的。 所以,那个川沙国,肯定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是,皇上。” 在他夺嫡之战的时候,他们就讨论过这个事情,北面看上去是毫无生机,但是从北向东,可以直接出海。 从北面的海上,可以乘船直接到达波弋国,路上可以逃过所有去追捕他们的官兵。 唯一的坏处就是路途遥远,先北自东,然后南下,路上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容易发生得变数太大。 但是一旦上了船,茫茫大海,飘渺无际,任凭誰也找不到他们。 如果他是梅良瑜,他也会选择这条路。 “就算把海填平,朕也要找到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她? 1 思君如百草,缭乱逐春生。 ――李康成 春光无限,杨柳拂风,百草逐生,睹景伤情,心绪撩乱难宁。 每当这个时候,总会后悔自己曾经觅得君王侯,荣华富贵,锦衣满怀,都抵不过空守时辰无奈。 奢华绝对,满堂华丽珠翠,金玉粉彩,珠帘缀满,元坤宫。 “皇上这也是的,皇后还在的时候不让她住进来,现在她都死了,布置得那么好看给谁看呐?” “还在庭院里种了那么多花,昨天晚上一场雨,你看看,都败了,还不是要咱们打扫!” 内庭这几天可都是忙坏了,除了搬东西进元坤宫就没有别的事情了,这一天七八趟的去,宫人们也都倦怠了。 毕竟这个宫殿里也没有什么正经的主子,也就是宫泽坤闲来待一会儿,他们既拿不到赏赐,还要每天辛辛苦苦的打扫庭院。 自然是怨声载道的。 “哎哟,你可别说了,皇上的心思哪能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揣度的,小心祸从口出!” “我也没说什么啊,再说了,满宫的谣言,皇上怕是听得比我说的还多,皇后还在的时候,呐名声就不好,现在,只怕是更差了。” “没事的,哪回皇上让咱们留下了?还不是每次一来咱们都得要出去避风头,说什么皇上根本不知道。” 莫然还在皇宫的时候,就一直被人说是祸国的妖妃,现在向外宣布了皇后殡天,谁想宫泽坤又为她铸造布置了那么奢华的寝殿。 人死了还能这么让皇上为她着迷,她这个妖妃的名号,是摘不下来了。 “启禀皇上,元坤宫既然暂时没有人居住,还是不要太过铺张的好,现在国库也不是那么……” “皇后喜欢。” 就这四个字,堵住了早朝上礼部官员的口。 在后宫里,皇后可不是最大的吗,但是现在,皇后不在了呀! “皇上,您这样做,皇后娘娘未必开心呐,这外面的谣言……可都不太好听。” 说莫然是妖妃,祸国什么的话,还是稍微遮拦了一些的,那些没有遮拦的,连入耳都觉得难听。 这些也都是因为宫泽坤这样的大动作而已,这样大动干戈的为一个已经死了的皇后修缮寝宫。 不管是礼部的大臣们怎么说,宫泽坤就一句话――“皇后喜欢” 这比什么理由都能堵住他们的口。 人已经死了,是对是错的,他们也不能找她理论,都是宫泽坤一口说的,他们只能把这些账都算到了莫然的身上。 “好不好听的又有什么,朕就是要讨皇后的欢心,她想要什么,朕都会给她,就算是这天下,只要她想要,朕都拱手相让!” 那些大臣们能感叹的,也就只是幸亏这位皇后已经死了,要是莫然现在还活着,北夏朝还不乱了套啊! 一朝君王,承载的那都是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的殷切的期望,现在怎么能让一个死了的皇后乱了方寸。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宫泽坤被下了什么药一样,唯莫然的事情为主,但真实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如果可以,他情愿自己是一个昏君,一个被妖妃魅惑,对朝政置之不理的昏君,起码这样的话,莫然还会在他的身边。 “那皇上,这个后日的立后大典?” 也不知道皇上是犯着哪门子傻,皇后都已经死了,还怎么参加立后大典?后日总不能人皇上一个人在殿上站着吧。 “交给礼部让他们好好办,朕,要一个北夏最盛大的立后大典!” 宫泽坤坚定的话语,十分笃定的定下这个决策,毋庸置疑的语气,这么斩钉截铁的样子,到还真的给礼部一个震慑,饶他们也不敢随意对待。 人都走了之后,宫泽坤一个人待在元坤宫里,没了刚才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显得倒是有些落寞了。 想起来,自己立后也只是一道圣旨,一句诏书,连金册宝笺都还没有来得及正式的交给她。 现在她都走了,才想起来补给她一个立后大典。 晚了吗? 是晚了吧,失去一切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做的有多少,甚至不及她对自己的十分之一来的真切。 后日,立后大典,就当作是一个补偿吧。 “然儿,朕要你做北夏永世的皇后!” 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带着微微回响,无人应答。 空有冷寂。 …… ―――――― 卫管家告诉莫然,他们需要在这个客栈里住几天才能启程,所以这几天,她总要打发着时间。 但是那天晚上在梅良瑜的房间里经历过那番奇怪的事情之后,她也是不太敢在那些人里待着了。 “莫姑娘,这里地处偏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在房间里休息,不要出去闲逛的好。” 莫然只是刚刚踏出客栈的门,连卫管家的视线都还没有出去,紧接着就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来提醒她了。 这句话,自从她走进这家客栈之后,已经是听见了好几遍了。 她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像表现的那么平庸,如果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话,绝不会留在梅良瑜身边的。 但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梅良瑜要那么紧张。 这里也没有他么说的那么危险,周围虽然是没有什么人,但是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去处,不过就是一些枯花野草,还有一些成熟的果树。 最大的景观就是客栈南面的那个溪流了,有一个四五米的落差,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 这是她进了客栈之后去过最远的地方了。 “莫姑娘如果决定无聊的话,咱们队伍里有两个与姑娘年纪相仿的女子,要不要把她们叫来陪陪姑娘?” 和她年纪相仿? 她怎么记得之前司清歌说过,梅良瑜带的人里面,除了那个日常在马车上照顾她的那个女子,是没有其它女子的呀。 这个时候冒出来的这个两个人,要么是梅良瑜在当地找的人,要么就是他又从哪里召集来的部下。 无论是哪个,莫然都不想和她们打交道。 “无妨,我就在客栈周边走走罢了。” 那个小厮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莫然的身后也就闭上了嘴。 “莫姑娘。” 是梅良瑜。 这几天都在躲着她,今天倒是主动的打了招呼。 “梅大哥。” “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吃食,北方的饮食难免粗犷一些,又是穷乡僻壤的,我已经叫他们仔细着了,但还是委屈你了。” 这家客栈的饮食着实算不上什么佳肴可口,但是莫然也不是在意口腹之欲的人,有的饱腹她也不挑什么。 “没事的,梅大哥,和大家一样就好,不用麻烦的。” “怎么能一样,他们是下人,你的饮食还是要精细一些的。” 说着还从身边拿出来了一包点心,小心翼翼的护在手里递给了莫然。 梅良瑜自在北夏就是王爷,膳食什么的肯定也是山珍海味什么都吃过的,这下子拿出来一个糕点还当着宝贝似的。 这样的反差,莫然看在眼里,不得不说心里是有些感动的。 身边有这样一个朋友。 也挺好的。 “这是山药酸枣糕和杏仁糕,这里会做糕点的人不多,这两样你先尝尝吧。” “谢谢梅大哥。” 犹犹豫豫的接过糕点,莫然竟然有些不敢抬头。 山药酸枣开胃,杏仁是她喜欢的,都是极好的东西。 对她这样贴心,即使在逃亡的路上,那么仓促的时候还会考虑她的胃口,讲的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是用心。 这偏偏是她最不能承受的,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应,却还要白白的接受他的好意。 “都是简单的东西,你不用往心里去。” 梅良瑜看出来了她的犹豫,开口宽解她。 “莫姑娘去没去过那边的山丘上?” 冷不防的转移了话题,莫然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 “虽是秋日,但是山丘背面却是一片花谷,煞是好看的。” 莫然刚刚出门就是想去那里逛逛的,方才听店小二说起就有些神往的,但是却被拦了下来。 “还没有。” “那莫姑娘可愿与我一同去观赏?” 虽然他们要保护行踪,但是这点儿路途,梅良瑜还是偶尔带着她散散心的。 “好啊。” 那个山丘看着有些崎岖,但是走起来倒是顺畅,路边都是些莫然没有见过的野花,看着小巧且新奇。 二人并肩走着,没有言语,但是心情都还是不错,伴着时归的鸟鸣,还有些日久天长的微妙。 “莫姑娘,清歌姑娘要回去了。” “回哪?” “北夏。” 听到这个地方,莫然没有感到惊讶,以她对司清歌的了解,她是不会放任姬彦青一个人在北夏面对剩下的残局的。 生死相随,本就是她许下的诺言。 生不求衾,愿他永安。 在狐族姻缘圣树上,司清歌亲手刻下的这句话。 姬彦青不知道,但是她知道。 “她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我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文书,以她的本事,后日便能到京城了。” “那青哥哥……他有什么事吗?” “姬国主现在只是被软禁在了驿馆了,对外都说是皇后殡天,波弋国国主留下守丧七日,其实陵寝那里连灵案都没摆上,姬国主的吃住用行都是在驿馆里。” 这个理由留下姬彦青,对外看着倒也是情理之中,也难怪到现在属国都已经是回国了,只有他还在京城,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 “谢谢你。” 这一切,说到底,算到底,都是因为她。 “你今天这是要把一辈子的感谢都用完吗?已经说了多少个谢谢了。” 多少个感谢也不及他所做的,一句感谢怎么都不足以表达她的谢意。 但是梅良瑜想要的,她这辈子也是给不了他的了。 “先生。” 卫管家一脸焦急的从他们来时的方向赶过来,看起来很是急切的样子。 他凑近梅良瑜的耳边,胸膛的起伏还没有平息,一看就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卫管家突然抬眼看了她一眼,莫然很识趣的转头看向了侧边的风景。 “莫姑娘,我们那边还有事情,要不先回去吧,明日我再陪你出来走走。” “不用了,梅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在坐一会儿,这里很舒服。” 梅良瑜转头环视了一周,最后才勉强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小心一些,早点儿回去。” “放心吧。” 梅良瑜带着卫管家大步流星的,没一会儿莫然就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她走到一棵枯树下面,靠着它坐下了,花谷里的花,惯是些她没见过的,她采摘了很多,坐着编起了花环。 不知道是这里的氛围太舒服了,还是因为昨晚真的没有睡好。 花环还没有做好,她就已经靠在树上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她才发觉自己竟然在这里待了一下午了。 莫然正要起身离开,却闻到了一阵血腥气味。 四处看过去,在这棵枯树的后面,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 2 在客栈里,梅良瑜大发着脾气,满屋的人都不敢喘一口大气儿 只能低着头听他的训斥。 “先生,是属下的错,但是属下明明已经把锁锁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 “胡闹!她是什么人,我不是没有告诉给你们,区区一把锁怎么可能锁住她!你们有没有动脑子!” 明明那个人是好好的被关在箱子里的笼子里面,昨天晚上跑了出来,找了大半天才是刚刚找到的。 那些暗卫们也没有什么心思,梅良瑜只吩咐了人他们好生看守,原以为只是那么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壮汉,心想着锁死就没关系了。 哪里能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那把锁是玄铁金木所制,宝剑利刃都劈不开它,她竟然可以捏开! 这下子暗卫们可就是真的要遭殃了,这是他们的疏漏。 而且这次,梅良瑜好像没有打算宽解他们,而是极其的生气。 “还不快去再找!她现在攻击力太强了,万一碰到了莫姑娘,你的命都不够赔的!” 莫然,是这个逃亡的队伍里唯一一个不知道那个人存在的人了,这个地方就那么小,万一一会儿她回来了碰见了 “是,属下这就去!” “慢着,不能伤她性命,她必须活着!” “是!” 这边再客栈里,卫管家和一众暗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那边的花谷里,莫然就是淡然的多了。 “醒一醒,醒一醒。” 这位女子看起来伤的很是严重,血迹就已经是沾染满了身下的披风,更不用说这满脸的伤疤了。 “啊,呜!” 原本躺在地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但是嘴里却是传来了一阵阵的奇怪的吼叫。 像是老虎,又像是野豹,或者棕熊,总之就是很凶猛的野兽的声音一样。 “欸!” 莫然也被她这样突然的声音吓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这个女子除了吼叫以外,其它的也没有什么动作和神情了。 “呜呜,吼!” 呲着牙,咧着嘴,喉咙发出阵阵的吼叫,还真就像是一只野兽。 但是莫然可不会相信这是什么野人来的。 “姑娘,你先起来吧,我看看你有没有……啊!” 莫然刚想要伸手去把她拉起来,却被她又是一声怒吼的给吓了回来。 她这是害怕了。 虽然看上去她好像是在凶莫然,但是眼神一直在闪躲,根本就没有向着莫然在的方向看过去。 她是半蹲在地上,撑在地上的那条腿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衣服这么脏乱破烂,脸上都是灰烬,还有看上去很是细弱的胳膊,这些特征加在一起,莫然以为是哪里糟了灾,她是逃荒出来的孤儿。 左右这位女子看上去还不如她大,一副小小的样子,蜷缩在那里,很是可怜的样子。 “你看,看,这是吃的,很好吃,你吃,吃吧。” 莫然看了一眼手里的点心,好在之前梅良瑜给她的时候,他们来花谷之前她拿上了,要不然现在,连个可以救济这个人的东西都没有。 这次倒是没有继续恐吓她,紧接着就抢过去了。 果然是饿了。 莫然才刚刚把手递过去,她就一把抢了过来,二话不说的就把东西往嘴里塞。 这是她见过,最纯净的一双眼睛了。 “跟我走好不好?我天天给你好吃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双眼睛,很想让她跟着自己回去。 有这样的一个人陪在身边,感觉也是好的。 “啊……吼吼,不,去……呜呜……吼…啊!” 连话也说不清的人,莫然越看是越心疼,这样下去就算是这一顿吃饱了,还有明日,明年,她怎么能过的下去。 “坏…人会打……吼吼,呜呜……” 看样子之前是被虐待了,身上这个衣服倒是好料子就是破旧了,看来她之前也有过一段什么不好的经历吧。 这样可怜的样子,莫然还真的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心里顿时一软。 莫然最是不能心软的人,不管什么时候,心一软,总是想要为别人做些什么。 “不,不会的,不会有坏人,我带你走,带你回去,好不好?” “我每天都会给你吃好吃的,我可以像姐姐一样的照顾你的,好不好?” 还在狼吞虎咽的人突然怔住了――姐姐,这个词,还没有出现在过她冰冷的世界里。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只会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就好像拥有这样的能力是她自己乐意的一样。 “咳咳!咳咳咳!” 嘴里面塞了太多的东西,噎住了猛然的咳嗽了起来,莫然赶紧起来拍了拍她的背。 “你别急,你慢慢吃,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没有人给你抢,如果你还想吃,跟我回去,还会有好多好多,好不好?” 她抬起头,边吞咽着手里的东西,边盯着莫然一直看。 “大人!大人!这边有人!” ―――――― 又是找了两三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全体暗卫几乎都是已经出动了,但是连一个线索都没有。 不应该呀,那个人还受着伤呢,怎么可能跑那么远,方圆五里之内他们都已经找遍了,连个人影也没有。 “回先生,我们真的是找了,每一个地方都找遍了,但是……” “你确定你们每一个地方都去了?” “是,先生,卫管家把您叫过来的……好像不是……先生,还有花谷……” 卫管家就是在那里找到的梅良瑜,所以暗卫们自然而然的认为那个花谷是安全的,所以梅良瑜才会愿意把莫然带到这里来。 现在既然是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找了,那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花谷了。 “带上人,跟我走!” 如果她真的去了花谷,那莫然绝对是最危险的了。 想到这里,梅良瑜没有一刻的犹豫,直接拿了佩剑就来到了花谷。 原本还以为,现在的莫然,会是和之前那般的神思忧虑,没想到,没想到眼前的景象倒是让他大吃一惊。 莫然,正和那个全部支族的人都找疯了了的人在一起。 不用说什么怕她出事了,那个人和莫然在一起,莫然的脸上至始都是挂着一些很是开心的样子。 “梅大哥?” 他不是有事情吗?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呀? 突然传来了很多人的声音,还有火把的映着红色的火光,蹲在地上的人抖得更厉害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莫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周围一群拿着刀剑的人围在了一起。 “莫姑娘!” 梅良瑜一把拉起了蹲在那个女人身边的莫然,很是紧张的把她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眼。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放开她!” 莫然没有在意他的眼神,而是看到了卫管家把她遇到的那个人绑了起来,还是用了极粗的麻绳。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你们这是要对她做什么?!” “莫姑娘,这是支族的内部事务,为了你好,还是少知道的好,来人呐,送莫姑娘回客栈去。” “我不回去!梅大哥,她做错了什么,她身上的伤难不成也是你们做的?” 莫然对她印象最深的也就是残破的衣服和几道很深的伤痕。 她很难想象,这样的做法竟然是梅良瑜让人吩咐,对这么一个孱弱的女子,他竟然会有这样的狠手。 “莫姑娘,你还是别管了,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伤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 “那也不能这样对她啊,梅大哥,我求求你放了她好不好?她犯了什么错你们要把她抓回去?” 错? 她没有任何的错,如果真的要说是错的话,只能是说她不应该降生在这世上。 “莫姑娘,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是她对支族和狐族都很重要,你应该会明白,不能放她走。” “她是狐族的人?” “是。” 莫然看向瑟瑟发抖的那人,不相信她真的是狐族。 狐族的人在一起都会有感应,除非是比自己修为高很多的人,不然不可能没有气息流出来。 但是她的修为如果真的有那么高的话,又怎么会被那么轻易的制服呢? 她被绑在一起,甚至都没有反抗,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狐族。 “莫姑娘,她真的狐族,她的修为极高,但是她现在失去了一些神智,如果我们不抓住她的话,她的力量会伤害很多人的。” 支族为了把梅良瑜救出来,让她动用了自己的力量,但是她还没有很好的把握住自己的力量,反噬回来,她现在的神智和孩童无异。 一个修为那么高的人,有着极强的杀伤力,如果不能隐藏自己,她一定会给自己,甚至給狐族带来很大的麻烦。 狐族现在不为世人所知,一旦知道了,肯定会有很多人来争抢狐族的奇人异士,圣物珍宝。 就算是不为了他的大业,为了狐族的安宁,他也不能冒这个险,他不能让她离开。 “那你们为什么要绑着她?你们放开她,她刚才很好,根本没有攻击我,真的,你们放开她,她不会攻击你们的。” “抱歉,莫姑娘,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倒不是他不相信莫然,实在是他见识过她发起狂来的样子,没有几个人是止不住她的,莫然还在这里,他不敢放开她。 “带回去!” 梅良瑜一声号令,卫管家直接带着几个手下把那个人拖了回去。 动作很是粗鲁,甚至扯到了她身上的伤口,痛的她大喊起来。 “梅大哥!” “你还是别管了,来人呐,送莫姑娘回去。” 莫然也被不情不愿的带了回去,一直到客栈的房间里,这段路上,她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就不明白了,梅良瑜为什么一定要为难那个人。 回去之后,莫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连司清歌回来了也没有发现。 “亦欢?亦欢?你怎么了?” “嗯……啊?” “我问你怎么了,我出去之前你还好好的呢,现在怎么跟丢了魂似的,怎么,你想北夏了?” “怎么可能……清歌,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梅大哥一直关着一个女人,年龄不大,大概和我差不多…她……” “你今天看见她了?” 司清歌这个语气,很明显是早就知道了。 “你也知道这个事情?那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也不算知道,其实……这个事情,狐族的人应该是都会知道的,支族发现了她,波弋国不过是没有人想到这一点而已,对了,你,也是知道的。” “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司清歌面色复杂的看着她,缓缓的说。 “亦欢……她就是你的复子。” 复子。 狐族复子,神同双生,圣女在狐族是几百年才会有的,为了保证所有的圣女都可以活到寿终正寝,保护狐族血脉,狐族每出现一个圣女,自然也会伴随一个复子的出现。 今天莫然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她的复子。 保她生,护她活,活着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莫然能够活着。 狐族本就可以重生一次,莫然为了宫泽坤已经死了一次,而复子,就是狐族圣女能够重生第二次。 换句话说, 她是莫然的第三条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 3 复子,在世几十年的使命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圣女而活。 莫然遇见的,就是她的复子。 “清歌,你什么意思?她……我……” 莫然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结果。 那个女孩儿,看着那么的可怜,细弱的胳膊,好像一折就会断一样,却是背负着那么沉重的责任。 “你也不用自责,这是支族在你降生那年就找出来的,再说了,和你也没有关系,复子不是一定活不下去的。” 是,对了,只要她活的好好的,只要她不再需要这第三条命,那复子不就是可以也可以像她一样活下去了! “清歌,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昏迷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在最后一辆马车上,我好奇就去看了看,听梅良瑜对卫管家说的。” 说着,司清歌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但是只一瞬,她就又把这个想法压下去了,没有说出来。 “她和你一样,都是天赋之子,她的力量甚至比你还大,那天就梅良瑜出来的那个日食,就是她操控的。” 这番话倒是震惊到了莫然。 自从上古时,就有传言说,狐族有能者可以呼风唤雨,操纵天气日月。 但是千万年来,狐族虽然代有人才出,却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独霸一方的人,更别说操纵天气了。 天,万物至尊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力量都可以改换的。 复子是同圣女的一同降生的,虽然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联,但是冥冥之中她们是分不开的,那她自然也是超乎寻常的存在, 想到这里,莫然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梅良瑜说她的力量足以毁灭众生,不能放任她离开。 既然能改天换地,就能毁天灭地。 她只是一个复子都能有这样的力量。 “那她又为什么伤成那个样子?” 要是真的如司清歌所说,她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梅良瑜关起来的,身上还有那么多的伤。 “如果一个人被限制十几年,从认识事物开始就被灌输了她要听话的思想,这样的人是不会反抗的,不管别人对她做了什么,即使她有这样的能力。” “支族为什么要这样做?” 莫然不明白,因为一脉同宗,狐族对同胞向来是友好的,而且她也没有什么原罪可论,怎么支族就非要那么残忍的对待她? “咱们的大长老,和支族的宽爷,在二十年前,一同占卜出了狐族,甚至天下面临大劫难,而你,狐族圣女,在那场劫难中的作用至关重要,又说是什么非正非邪,他们大概是害怕你会有什么不测吧,所以才要留着复子。” 大长老的卦言有多实准,她倒是听说过了,但是她只知道他临终前的那句话,其余的,到还真的没有。 “我……难道会发起劫难吗?” 司清歌说了那么大一段话,莫然真正的听进去的,也就是这几个字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只怕她自己只怕会是第一个接受不了的人。 “这个……我也无从得知,应该不是,如果真的是你发起劫难,狐族……应该不会留着你的。” 也是,莫然被逐出狐族的那天,还有好几个长老觉得很是惋惜,偷偷的给她打点一下。 “不过,亦欢你也别担心了,大长老他们都是卜出十年大劫,你看这都那么多年了,也没出什么事,兴许是他们弄错了。” 要说一个弄错,还有可能说得过去,但是两个人,还都是百年不遇的占卜大师,都是这样说的,怎么可能出错? 司清歌心大,没有很在意,倒是莫然,很担心,但是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和那个复子都是没有关系的,我要去给梅大哥说清楚。” “等一下,亦欢,你等一下!” 莫然决定了的事情,司清歌连拉带拽的都没有停下她来,直冲冲的朝着梅良瑜的房间走去。 这支族的事务,她们身份特殊,本来就是不便参与,所以这些天即使司清歌什么都知道,也还是装着傻的样子。 莫然现在冒冒失失的就过去了,梅良瑜不多想还好,要是多想了,这对支族和本族可都是不好的。 “梅大哥!” “莫姑娘还没有休息,那不如一起赏……” “月”字还没有说出口,梅良瑜就看见莫然直直的跪倒了他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 “梅大哥,我知道了复子的事情了。” 原本搀扶她的手僵了一下,这几天都想瞒着她,终究还是没有瞒住。 “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他虽然一直叫着她为莫姑娘,但那是为了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不要因此沦陷。 即使他早已沦陷。 但是他还是希望可以真的为莫然做些事情的,比如今天的事。 梅良瑜从花谷回来之后,就一直想着这个事情,要说复子,对支族的作用倒也不是那么的不可替代。 复子在世就是为了保圣女的一世安康,但是眼前莫然已经没了圣女的名号,是不是这个她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加之连莫然都已经知道了,本族那里也是瞒不过去了,她的存在现在已经没了那么必要的特性了。 “我知道你想要她能够离开,但是,莫姑娘,这一点我真的不能答应你。” “但是,莫姑娘,我可以把她交给你,由你做主她今后的生活,只要不离开支族的势力范围,我还是可以应允的。” 莫然没想到,刚才他明明还是那么排斥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怎么回个房间就答应了? “真的?梅大哥,她……” “但是你不能把她当做和自己一样的人,她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人了,神智时好时坏的,还是需要特别的关照。” “莫姑娘,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要是梅良瑜没说,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现在还跪在地上。 “那谢谢你,梅大哥。” 今天,这已经是第四个谢了,可是他想要的,并不只是个谢谢而已。 “不必客气,本就是……” 本就是支族的错,囚禁了人家十几年,怎么担得起她的谢。 “先生,复子带来了。” 卫管家得到了梅良瑜的命令,把她带来了,手上仍然还绑着麻绳,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也做了些梳洗,看起来总是没有那么狼狈了。 她看到梅良瑜还是害怕的,一直向后躲,不敢上前说话。 “过来。” 他清冷的声线出现在房间里,掷地有声的。 她小心翼翼的迈了一小步,又复看了看梅良瑜的神情,走了好几步才走到了他的面前。 “从今以后,你的主子,就是你面前的人了。” 说着他指了指莫然。 “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她胡乱的点了点头,其实谁是她的主子,没有什么差别,她只会听话,不管是听谁的话。 “梅大哥,她叫什么名字?” 总不能以后,一直喊她复子吧? “她没有名字。” “什么?那以前她……” 莫然震惊之余,也理解了为什么,一个连存在都是作为工具的人,怎么可能给她起名字。 “梅大哥,那你给她取一个吧。” 她的上上下下都被梅良瑜打量了一遍,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容貌也就一般,甚至这些年来,他几乎没有认真的看过她。 也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在其余的衬托之下,还算得上是明亮。 “似晨吧,这双眼睛,还称得上昭昭如晨。” 她抬头,仔细得看着梅良瑜。 她有了第一个名字,似晨。 因为她的眼睛。 是他取得。 ―――――― “皇上,那个……庭妃娘娘她……” “放肆!” 不过是个新来的奉茶太监提了一嘴庭妃的名号,宫泽坤就大发雷霆,直接把这被滚烫的茶水泼到了那人的脸上。 “朕说过多少次了,元坤宫里,不准进来,不准提其它人!”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定,宫泽坤这就是自欺欺人,莫然早就不在了,他还当她住在元坤宫一样,不许别人打扰她的清净。 就连在正元殿用膳的时候,也是吩咐着宫人们布两份菜。 “皇上息怒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这个奉茶的不过是进宫没有多久的信人,要不是之前宫泽坤大手笔划了一批人去陵寝“照顾”皇后。 再加上李公公现在还在大牢里,怎么也不会轮上他过来的。 方才明明是花居殿的来人了,说是要见皇上,她亲自给皇上做了点心,所以他才进来通报的。 可是他怎知道宫泽坤还有这样的禁令,这下子皇上大怒,他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了。 “来人呐!” “把他给朕押下去,杖刑三十!” 宫里的人几乎都是习惯了宫泽坤的和颜悦色,他也许就没有因为自己的怒气如此惩罚过宫人了。 “皇上。” 周统领领了皇令去找莫然,原是要向北寻找的,但是手下的分队还没有走远,就收到了关口的消息。 “可有什么线索?” “回皇上,禁卫军在关口发现了一个女子,虽然不是皇后娘娘,但是……” 说着,周统领递给了宫泽坤一副画像 这是从关口加急送回来的,至于画上的人,他们还没有打草惊蛇。 是司清歌。 他有些激动,他就知道,姬彦青只要还在京城里,就不可能没有人来。 司清歌,她与莫然是绝对不会分开的,如果在哪里她出现过…… “在哪里发现她的?” “正如皇上所料,北面的关口,他们还没有走太远,应该至于到达进海的地方。” 那个梅良瑜,还真的是对他用尽了心思,要不是那日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之前他们谈论的事情,只怕现在发现不了他们的了。 “全部人马,随朕去北关!” 山北海南,莫然,等着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是真的想好了?” 司清歌今日就要回北夏了,这才短短的几天,她心里对姬彦青就是放心不下,留他一个人,多一天都是在煎熬她的心。 梅良瑜既然能给她弄到可以进关的文书,她就没有理由再这里继续耗费时间了。 “亦欢,你照顾好自己,在我们没有回来之前,梅良瑜。” 她稍微顿了一下,朝前又走近了一步,很小声的说。 “梅良瑜虽然现在是对你好,但是,亦欢,在这里你还是自己要多长一个心眼儿,他没有那么简单的。” “我在这里不会有事,倒是你和青哥哥都要没事,你们都要好好的回来。” 自从莫然知道了梅良瑜是支族目前的当家之后,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经过宫泽坤的事情,她现在不会傻的以为梅良瑜就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些,而已。 表面上的温文尔雅,细致入微,悲天悯人的样子,但是实际上,能够夺下支族的掌控,还是在宽爷这样老江湖手里。 梅良瑜,不简单。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是什么样的人,莫然也不在意,她只知道,自己是因为他才可以离开北夏的。 “清歌姑娘,老奴有些事情,方便移步说几句话吗?” “卫管家说吧。” “是这样的,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既然姑娘是回京城,那有一件事,还请姑娘答应,这也是为了姑娘好。” 卫管家说话向来是这样的,处处留着三分话头,让人去猜,也不点明。 这下子就是,只让她答应,却是一下子停声不语,就这样的看着她。 司清歌可不是那么揣度人心的人,也不作想,直接开口。 “卫管家,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既然莫姑娘还在我们的队伍之中,我们也有这个义务去保护她,但是北夏那边……我们都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 这不是早就明了的事情了吗,莫然这次算得上是出逃,岑儿的死是可以瞒一阵,但瞒不了一世,宫泽坤不放过她是肯定的,怎么现在又拿出来说? “这是老奴的主意,希望清歌姑娘回来之后,可以和姬国主一起把莫姑娘接走,波弋国人杰地灵,又是故乡旧土,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他是看着梅良瑜忍辱那么多年,筹划那么多年的人,这几天在路上的时候,梅良瑜竟然萌生了退出的念头,他怎么能忍心让这些心血付诸东流。 莫然的存在,不能忽略的存在,就是羁绊住梅良瑜脚步最大的障碍。 那么重要的宏图大业,卫管家是不能任由他想要放弃,既然不能除掉她,那就只能让她走,走到梅良瑜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她回波弋国,在有支族的地方,永远不要出现。 “这莫姑娘虽然是善解人意,讨人喜欢,但是毕竟……你我也清楚,莫姑娘和我们先生是不会结为秦晋之好的,所以,也不敢再耽误莫姑娘了。” “清歌姑娘也是明白人,听得懂老奴的意思,还请姑娘和国主可以好好思量。” “不必思量!亦欢是我们狐族的人,自然该回狐族去,不用你们操心!” 司清歌也是气不过,凭什么无论在哪个地方,人们就会把错误算到她莫然的身上。 梅良瑜,宫泽坤,都是一个德行。 身边却没个明白的人,只会一味地在别人这里找麻烦。 宽爷被梅良瑜关着,支族大掌司一位到现在没有人选。 司清歌是听说梅良瑜想要归隐的消息了,但他是丧失了大半功力,恐继任支族的大掌司会引人非议,所以才想要归隐。 原也不是因为真正的放下了红尘世俗,只是为了堵住攸攸之口罢了。 这样的事情竟然卫管家也赖在莫然的头上? 要不是她还要去北夏,不能在这里逗留,她真想现在就把莫然带走。 “清歌姑娘应允了就好,莫姑娘在我们这里一天,我们就会护她一天,这个姑娘放心。” “哼,那自然。” 卫管家才不把司清歌的这些吹胡子瞪眼放在眼里,他只要一个结果。 “那就不耽误清歌姑娘赶路了,现在出发的话,后日应该是可以赶回去的。” “替我给梅良瑜说一声,多谢他了。” 说罢,飞身上马,一骑轻尘,策马扬鞭,就已经出了视线。 要是每个人都可以预见就好了。 这样的话,她就会知道,自己这次去北夏,等待她的,或许不仅仅是久不见的想念,还有剩下半生的遗憾。 于此同时的北夏皇宫里。 “皇上须得考虑大局,为了一个飘渺的人确是不应该放下朝事理政于不顾。” 太后已经很少出来了,倒不是她真的清心寡欲的,不问宫里事,那是因为她的耳目足以让她了解皇上的动静。 就好比现在,宫泽坤才刚刚做出去找莫然的决定,她就知道了,不仅如此,还带着祈儿一起来阻拦他。 “祈儿还小,前一段时间永安和那个皇后已经是让人看了笑话,皇上应该比哀家清楚,这个时候,不能出现一点儿对皇家不好的言论,所以出宫,绝对不行。” 宫泽坤与她没有血缘,敬重着她也是因为当年的一些抚育之恩,能让她坐在这个太后的位子上,享有至尊的荣耀。 但是让他忽略的事,能在一个皇宫里,没有子嗣还可以活下来几十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人。 “皇上顾及顾及祈儿那也不应该再去找什么皇后了,哀家能应允皇上不再立后的旨意已经是对不起太上皇了,要是皇上再任意妄为,波及祈儿,皇上难道要哀家百年之后愧对列祖列宗吗?!” “哪里有太后说的那么严重,朕的江山,不会那么轻易的动摇,太后还是不要操心的好。” “若是没有那么多的内忧外患,哀家自然不会操心这些,但是,皇上,何家到现在,即使遭受重创,还是在那些大臣里有这一席地位,不乏有以他马首是瞻的人在。” “左右庭妃还是在宫里的,太后不必担心,何家不会乱来。” “皇上,你真当何家会在乎一个女人的死活吗?!若不是之前北庆王对何家的压制,庭妃又能稳住到何家几时!” “太后对前朝的事情那么清楚,难不成是想效仿女君垂帘称帝不成!”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萦绕着,各不退让的气势,一场气焰上的争夺,无声展开。 “哀家是受了先帝托付,守着这北夏的基业,夺嫡之战,之所以哀家全力支持皇上,除了当年以你的一段母子情分,也是因为哀家相信你能振兴北夏,可是如今皇上又是怎么做的?!” “朕,才是这北夏之主,北夏基业,还是不要太后费心了,太后年事已高,还是在德寿宫里颐养天年,怡孙自得吧。” “皇上,你……” “来人呐,送太后回宫!” 太后连最后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宫泽坤的人就已经走到了眼前,把她“请”了回去。 送走了太后,他倒是没有直接起身出发去寻找莫然。 刚才太后的话虽然他不赞同,但是有一点,她倒是说的不错,北夏现在确实是个多事之秋,经不起折腾。 他不能就这样大张旗鼓的走,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仅是为了北夏,还有莫然,倘若此次可以接莫然回来,总不能让她看见宫里还有她讨厌的人在。 所以,庭妃,不能留。 “来人。” 周统领早就在一旁侯着了,现下里宫泽坤一喊就站了出来。 “属下在,皇上,可是要出发了?” “不急,随朕先去看一个人。” 要是没有今日太后的闹腾,他都快忘了这个人了――李公公。 大理寺监牢里,关的都是犯了重罪,惹怒圣颜的大奸大恶,大是大非之人,先前梅良瑜和姬彦青,也都是依着谋乱罪名关进来的。 这个李公公能被关在这里,倒也是他的福气了。 “皇上驾到!” 本就是战战兢兢的,被抓回来之后,对一点儿动静都是草木皆兵的,这下子一听见是宫泽坤来了,更是吓的动也不敢动。 要不是周统领进来朝他踢了一脚,只怕他还要站在门边僵住了。 “奴…奴才参见,参加皇上…” ―――――― “王爷,咱们不回东南吗?” 苏漓王,怎么说也是一地之主,现在却是一副十分不起眼的打扮,不知道还以为这只是一个穷书生而已。 “北夏想看见属国归去,但是东南的苏漓王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我们只消在此处等着就好。” 他安排了一个人假扮着他自己,坐着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回了东南,自己则蹲守在这样的一个小客栈里,身边也只带了十几个贴身暗卫。 “可是王爷,咱们的人手实在是……” “我还怕他们不成?” 他这几年为了拔尖出风头,得罪的人不少,仇家自然也不少,也难怪手下要担心他这样独自在外的安危。 盲目的自信和出色的能力总是分不开的,不得不说,苏漓王也确实有可以放肆的能力。 该隐瞒的事情,总归会清晰,他的事情,不消很久,也会被人知道,与其到时候弥补,不如现在就乘胜追击。 他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派两个人,去前面的驿站里先候着,他们进去之后,立即通知我。” “是,王爷。” 苏漓王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期望能一举拿下梅良瑜和莫然。 他原以为的自信满满,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李白 何时才能结束这场万物荒凉的战争,黄沙苍茫的一望无际,红血白骨。 让征战的儿郎快归家来,看着满堂华彩,空有寂庭非人哉。 “你看看那个人,怎么那么吓人呐!” “赶快走,赶快走!这样的人肯定是有什么病,你看他这样,邋里邋遢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可是,他好像在看我们” “千万别被这样的人看着,咱们赶快走!”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们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在了耳朵里,他也从未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摸着面目全非的脸庞,它也曾是冷峻挺括的样子,残败的左臂,也曾挽过强弓。 曾经降伏烈马的人,现在只能坐在街角冷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恨不得离他三尺。 这样的屈辱,他第一次受到,并且这辈子也不会忘。 但是他不后悔,只要能活着,活着就有了一切,只要活着,他就能重回北夏,就能报仇! “砰!” 脸前的弯刀又被过路的行人踢到了一边,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不是真的在看。 刚想要起身去拿回那把曾经给他带来荣耀的刀,可是还没有过去,他就发现了从另一边得街头,走过来了两个熟悉的人。 是莫然 那是支撑他走到这里的最大的力量。 可是他现在竟然没有勇气上前,急忙转过了头,其实,就算是他没有躲藏,以他现在的样子,谁也认不出来。 看着很是邋遢,还拖着一条不是很灵活的左臂,连提个东西都费劲的人,竟然会是天下的兵马大将军。 莫南。 “梅大哥,这个镇子还挺繁华的。咱们今天是就在这里停下了吗?” 其实他们昨日为了送司清歌已经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了,今日原本是想赶路的,但是看着莫然那么喜欢这里,梅良瑜也就让大家停下来住一晚上。 走进来之后,她的眼睛就一直朝着各处乱看,眸色也清亮了许多。 他便命人到镇子边上找了家客栈,那是支族之前与漠北联系的地点,是最安全的所在。 “差不多吧,在这个镇子东面有个客栈,是我们的老相识了,今日就是住在那里,老卫已经过去了。” “卫伯还挺快的,那咱们买完东西,也快走吧。” 莫然倒是真的很开心,虽然看上的也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甚至算不上什么稀奇,都是些街上的常见的东西。 但是真正的让她自己选择自己要什么,这是她最喜欢的。 在北夏的时候,宫泽坤总是会把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东西“赏赐”给她,美名曰“送”。 但是那些东西,没有一个是她真的想要的。 也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到底想要什么。 珍珠,华服,珠宝首饰,奇珍异宝,从前的卿俪宫里满满的都是这些。 但是或许,她真的想要的,只是这些木簪,布偶,还有不值钱的糖人儿。 “你喜欢?” 看着莫然一直盯着一个簪花发呆,梅良瑜开口问道。 “挺好看的。” 他拿了起来,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簪花而已,用的银料还不是什么纯色的软银,簪出来的花也有些僵硬。 色泽,形状,怎么也不能与她之前所得所享的相比,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好看。 “喜欢就买下来吧。”又转向了卖主,“这个多少钱,我们要了。” “算了,算了梅大哥,我也不是那么喜欢,不用买了,破费不说,拿回去也是摆设浪费了。” 自从进城之后,莫然买了那么多的东西,说起来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价格也有高一些的,她也都没有说什么。 怎么偏偏到这里了开始客气起来了。 “好,一切都随你。” 其实,她也不是不喜欢,这簪花,是荼芜花。 曾经是她最喜欢的花,也是她最喜欢的人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十四岁,她还是拥有一切的狐族天女,求礼得礼,及笄之礼,宫泽坤是连去的资格都没有的。 偏偏就是她,甩下了众人,与他一同去了狐族后山,那里有他送的及笄礼。 “亦欢,这片荼芜花,都是我种的,送给你,之后等我回了北夏,我要把北夏全部的荼芜花都给你,谁也不能用!” 还是天真赤诚的年纪,只是那么一小片的花海,就足以表达心意,足以让她身心归服。 年少时的单纯,只是因为你说了我就信。 所以她信了。 曾经荼芜花是她最喜欢的花,那个人是她最喜欢的那个人。 现在,也该让他们都过去了。 ―――――――― 莫南一直跟着他们来到了那家客栈的街口,这里接近镇子的边缘,没有什么人,梅良瑜虽然明面上没有安排什么人护卫,但是附近的房顶,小巷里,偷偷藏着的人可是不少。 他本就受了重伤,行动不便,那些人看的又紧,他只能在街口远远的看着他们。 为什么不上前呢? 他不敢,不敢那现在的样子去面对他们。 看到她好,其实也就放心了。 在客栈里。 “先生,外面有一个人” 卫管家早就发现了外面那个人的不对劲儿,不仅一直跟着他们,还不断的朝里面看。 虽然看着是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总归让人惦记着就是不好的。 “不用管他,他愿意站在那里就让他站吧,让暗卫们也别动手,如果他要进来的话,给他让路。” 都是聪明的人,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梅良瑜就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半天过去了,门外的那人还是没有打算要进来的样子。 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就这样等。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终于是起身了,却不是进来,而是离开。 梅良瑜起身看向了他离开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为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悲哀,还是因为惜才惜德的无奈。 “去把莫姑娘叫下来吧。” “是。” 梅良瑜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莫然才领着似晨下来。 “似晨,你坐那边。” 按着尊卑她是不能和莫然坐到一桌的,梅良瑜叫着卫管家把她领走。 “不,不去。” “和你一起。” 莫然拉过她的手,把她又是领到了自己的面前。 “好好好,和我一起坐,好了吧。” 莫然径直拉过她就坐了下去,没有看到她的眼睛其实一直都在看着身旁的那人。 似晨谨记着梅良瑜的吩咐莫然就是她的主子,所以她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随着她一起坐下。 “老卫那你先过去,似晨就在这儿了。” 似晨的嘴角浮起了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 “莫姑娘,似晨现在还不稳定,最好不要和她单独待在一起,你要是想见她,可以和我一起去。” 他刚刚看着她们是一起从楼上下来的,倒不是不让莫然去找似晨,只是她现在的力量波动太大,连自己也不会调节,只恐是伤到了莫然。 “没事的,梅大哥,不过她好像很听你的话,如果你能经常去看她的话,对她应该也会有好处的。” “事务不烦忙的时候,我会去的。” 梅良瑜就是随口应付了一句,似晨已经在支族里十几年了,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 只是一个是被当做最好的棋子培养,到现在能够执掌支族。 而一个则是被当做最低下的人,圈养在支族最阴暗的角落里,几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他愿意费心去看望。 可是他不知道,就是他这样的一句应答,却是她半生的期许。 知道日后生生死死的那一刻,唯一的心愿还是他能够看她一次。 “开心。” “似晨那么开心?那咱们晚上去逛夜市好不好?我也是好久没有逛过夜市了。” 似晨没有回答,而是很惶恐的看向了梅良瑜。 “左右我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莫姑娘如果想去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们一起去。” “似似晨也去。” “好啊,梅大哥也来。” ―――――――― “皇上,皇上饶命啊!” 监牢里,李公公战战兢兢的跪在宫泽坤的脚边,浑身上下都在发着抖。 “你还知道朕想要你的命?!” “皇上,皇上这一切的事情都不是奴才愿意的呀,皇上!都是庭妃,是庭妃逼迫我做的,奴才不敢不做啊!” “你怕庭妃要了你的命,难道就不怕朕要了你的命吗?!那道假传的圣旨是哪里来的!” “皇上,那圣旨,真的不是我拿给庭妃的,是那天,庭妃回来的那天,皇上的那道立后的圣旨” 庭妃回来的那天 立后 那天,他把一张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交给了庭妃,让她自己去写立后诏书,是因为他真的下不了笔去写要立她为后的圣旨,还要夸耀她的好处。 没想到,竟然是那张。 “那第二日在早朝宣读的?” “那是,那是一张空白的” 因为第二日的早朝的时候,宫泽坤就在大殿上坐着,而且是他要李公公宣读的圣旨。 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圣旨的真伪,更不会有人去看这道圣旨里面是不是空白的。 李公公冒着天下大不违,拿着一道假的空白圣旨在金銮殿上宣读,又拿着一道假的圣旨去元坤宫骗了莫然。 “你觉得你犯了这样的罪,朕还会饶了你吗?!” “皇上,都是庭妃逼迫奴才的,饶命啊皇上!” “来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别再给我丢脸了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两汉 还有一些话就不要再说了,在心里藏着就好,你千万要保重身体,此次,未知,良別异旧。 整个皇宫里都是一片的冷寂和肃静,只有花居殿,庭妃从早上开始就召集了很多的歌姬舞女。 此时还是皇后殡天的大丧期间,别说是北夏的后宫里了,就是寻常的京城百姓家里也都是不准这些歌舞的。 庭妃偏偏不。 她有何家撑腰,还有祈儿作为后盾,这些都是她无法无天的理由,不仅如此,她对那些歌姬唱的曲子,甚至还不甚满意。 “怎么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换一曲吧,换一个欢快一些的,看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何家出了丧事一样。” 欢快的曲子。 “是,娘娘” 北夏律例和宫规都有规定,这样的大丧期间,别说是欢快的曲子了,就是哀乐那都是要经过内庭批准,礼部核实才可以的。 大丧期间,奏喜乐,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或许不会责罚庭妃,但是她的脑袋能不能保得住可就不知道了。 可是她也不敢,不敢不听庭妃的吩咐,只能是期盼着这件事情不会有人传出去,还能让她能够活着出宫。 “别干唱着呀,叫你来是给本宫跳舞的,怎么你光看着她唱曲儿?” 庭妃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婉转灵动,乍一听就好像是春日里的黄鹂鸟,也算得上是清脆悦耳。 但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这样绵柔的语气,听着就越是危险。 “奴奴婢这就跳,这就跳。” 舞姿僵硬,甚至都没有合上曲乐,这估计是她跳过最差的一只舞了。 这边正唱跳着,热闹非凡的样子,可是一曲还未终了,就听见了一声通传从门口传来。 “皇上驾到!” 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屋里面却是乱成了一团,琵琶也掉到了地上,舞者还旋转着的身姿骤然停止,还不甚踩到了自己的衣裙。 竹萧摔在地上被折断了,敲击编钟的乐手撞到了架子,“轰”的一声,震耳欲聋。 “都给本宫安静!” 宫泽坤要来了,庭妃的心里也很慌乱,但是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不能,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害怕了。 今天的这个歌舞,与其说是因为莫然终于出宫去了,不如说是因为掩盖住自己心里的害怕。 “庭妃还真的好兴致,朕是不是来的不是个时候,打扰了庭妃的雅兴。” 宫泽坤一进门开始,就是板着一张脸,一点儿表情也没有,要不是众人看着他进来的,还以为是进来了一块冰一样。 “怎么停下来了,继续。” 他虽然是这样说了,可是又有谁敢再拾捡起掉落的东西。 “臣妾参见皇上,你们也都先下去吧。” 宫泽坤一看就是来势汹汹,肯定不会有简单的事情,难道要留着她们在这里看笑话吗? “都给朕留着!” 那些人的心还没有放下来一点儿,就又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朕也想听曲儿了,你就,给朕唱一个清平调吧,唱的好了,朕许你不必待到年龄就可以出宫。” 这个歌姬是刚刚进宫没有多久的,若是按照宫规,她起码要在这里待满了五年,到了二十三岁才能出宫。 原是想要进宫谋求到一星半点的荣宠,她就可以在这个皇宫里享受荣华富贵,做一个正经主子了。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皇后死了,就算是皇后没有死,凭她这样的心思,怕是也活不过几天。 若是真的能够出宫,也好过在皇宫里虚耗年华。 清平调,她自小便会。 “是,皇上。” 这边的歌喉一响,庭妃的心就提了起来。 赏名花,对妃子,岂可用旧词。 清平调三首,花上风拂,喻妃子之摇曳;露浓,喻君恩之郑重。 可是这样的妾情君恩,于眼前的人来说,就是一个痴心妄想罢了,宫泽坤偏偏让她唱了这首词。 “朕也是许久没有来看你了,有一分大礼要送给你,来人呐!” 这一看就是早就在门外等候着的了,宫泽坤才刚刚吩咐了人,下一刻就有四个禁卫军抬着一个木板进来了。 木板躺着一个人,盖着的白布上还有着点点的血迹。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庭妃的心里越发的不安稳。 “大礼,来,掀开看看。” “臣妾多谢皇上的好意,就不” “朕叫你掀开!” 一怒一吼之间,这场较量其实早已见了分晓,庭妃这次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的了。 庭妃站的有些远,许是因为从刚刚歌舞开始就是站着的,也许是因为心里的恐惧支配着她的躯体。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距离,庭妃走起来竟然是格外的漫长。 “不准扶她!” 她的贴身宫女刚想要上前扶她一下,紧接着就是被宫泽坤一声给吼了回去。 他就是要让庭妃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个结果,她不是狠毒吗? 那就让她看看,谁更狠。 庭妃的手只敢放在白布的边角上面,就算是用尽了力气也没敢把它掀起来。 屋子里面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块白布下面,庭妃的手就轻轻的搭在上面,这样的一双手,青葱玉白,冰肌玉骨,可是那么的狠辣。 宫泽坤上前,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挥,大半的白布都已经是抽落在了地上。 “啊!” 庭妃被眼前的人吓的,直接后退到了台阶上。 是李公公。 就算是现在他已经是被摧残的面目全非,可是庭妃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除了第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敢看过去。 “怎么样,庭妃,这份大礼可还满意?你这个故人,可还认得出来吗?” “臣妾臣妾不认” “不认识?庭妃可真的是翻脸不认人的,他可是听了你的命令,才假传了圣旨!” 说完,宫泽坤把那卷圣旨扔到了庭妃的脚边,滚散开来,正好让庭妃可以看到里面的人的名字。 “皇上,皇上,这个莫然,她是,她是个坏女人的!苏漓王早就惦记上她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苟且在一起,就算是没有我的” “你还在狡辩,你还以为朕会相信你吗?!来人呐!” 一下子进来了十几个禁卫军,个个都是带着御前的宝刀。 “庭妃何氏,行德有失,难以为皇子之母,怜悯其诞育皇子,即日起贬其爵位,褫夺封号,贬入北宫!” “北宫!不要,皇上,皇上你不能这样对我!” 北宫,在北夏的后宫里是比冷宫还要恐怖的存在。 那些有着罪大恶极,但是又不能直接把她们打入冷宫的嫔妃们就会被关在北宫里。 北宫,虽然名义上还是后妃的寝殿,但是实际上。 说的好听点儿是后宫的监牢,说的难听点儿,那里就是地狱。 从来没有人可以在北宫里活过七日的,进去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受不了里面的刑罚选择了自裁。 “皇上!我还有何家,何家!你不能贬我去北宫!” “事到如今,庭妃难道还真的以为何淮会为了你与朕为敌吗?” 何淮之所以能在朝堂上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改朝换代了三任帝王还能够拥有这样的势力,肯定不是因为他的重情重义。 而是无情无义。 一个女儿而已,还不足以和他的野心相权衡。 上次要不是想要讨好苏漓王,他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庭妃从监牢里弄出来。 其实早在庭妃还没有进宫的时候,苏漓王就有意无意的说过对她的“欣赏”,所以何淮才会在庭妃在北夏没有任何价值之后想要把她送到东南去。 可是现在,庭妃的容貌已经是毁了,何淮不会天真的还以为苏漓王会想要她的。 所以,即使宫泽坤早就把他要处置庭妃的消息放了出去,何淮也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带她下去!” “皇上!皇上你不能,我,我还有祈儿,祈儿!”庭妃的话并没有能让宫泽坤有一丝一毫的松动,仍然是冷着眸子。 祈儿,本也不是他期盼得来的孩子。 “皇上,太后那边想要皇上过去一趟。” 刚出了花居殿,德寿宫的人就来了,不得不说,这个太后的眼镜和耳朵真的还是不少的。 “摆驾吧。” ―――――――― “似晨,似晨你跑的慢一点儿!” 夜市上,人山人海的,十分拥挤,也不知道那个似晨是怎么做到的,能够跑的那么快,要不是莫然一直在后面拉着她,只怕现在是早就找不到了。 “啊!” “莫姑娘!” 因为人太多了,莫然走的是人群和那些小摊贩之间的小道,一个没注意差点儿栽倒在人家的东西上面。 “莫姑娘没事吧?” 幸亏了梅良瑜及时把她拉住了。 她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可是这是这样一下子,似晨就又远了。 “梅大哥,你看看,之前啊,就是把她看的太严了,今天她玩的多开心呀!” “诶?梅大哥你赶快看看,似晨跑到哪里去了?” 梅良瑜也就象征性的朝着周围看了几眼,这个镇子他知道的,其实并不是太安宁,要是一个不小心莫然被人抓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似晨你不用管,这里太乱了,咱们先去那边吧,等到回去之后,要是她没有回客栈就让老卫去找她吧。” 他的心思,可不是为了谁都动的。 “那怎么行,她一个女孩子,必须得找到她,梅大哥咱们分开找吧,这样还会快一点儿。” “不行,这里太不安宁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 “不安宁就更要把似晨找到了!” 就在两个人纠结着怎么去找她的时候,他们听见了从他们来的方向上传过来的争吵声。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白吃东西!不行,你不付钱不能走!” “放开我,放开我!” “大家伙都来看看,这是个小偷诶!白拿东西,让我发现了还不给钱!” 这样的争吵声把梅良瑜和莫然都引了过去,果不其然。 是似晨。 梅良瑜虽然很不想管她的这个事情,但是看着莫然这么着急的样子,他还是拿着钱袋走上了前。 一枚金锭砸到了摊子上。 “这些钱,把你买下来都够了。” “哎哟哟,这个可是金子,金子诶!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他欢欢喜喜的收下了金子,似晨则是一脸不解的盯着他看。 “今后,你别再给我丢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街上的人车水马龙的,五色灯笼照映着人脸上反照出最不想让人看见的一切。 似晨行为拮据的站在原地。 “梅大哥,你这样疾言厉色,吓着她了。” “莫姑娘多虑了,似晨就应该好好教导,不然日后定会闯下大祸,到时候管束就为时已晚了。” “似晨也不是故意拿人家的东西,她也是不知道买东西要付钱的,毕竟也是在支族里被关了那么久。” 不谙人情世故,不懂世俗风化,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怀着一颗好奇的心,所有的东西都是她没有见过的,都是稀奇的。 包括梅良瑜对待她的态度。 她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自小她就是要服从命令的人。 梅良瑜会责怪她,但也会为她买下那些东西。 也会看不起她,但也会带她出来游逛。 “这不是她犯错的理由,方才她就不该跑的那么快,如果不是我们找到了她,刚才她怎么从那里脱身?” “你告诉她,她下次就不会了,是不是似晨?” 似晨很讨厌莫然,她喜欢梅良瑜对她说话,不管是什么话,可是莫然一过来,他就不再看自己了,眼睛只在莫然的身上停留。 凭什么都是一样的人,她就可以牵住梅良瑜的眼睛,就可以并肩和他走在一起,而自己只能是看着他不被知道。 看着似晨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梅良瑜以为她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犯了错的,更生气了。 “还不知悔改,回去之后,自己去找卫管家领罚!” “梅大哥,梅大哥!” 不管莫然怎么说,梅良瑜就是不松口,还是要罚她。 她也没有了办法。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三个人逛起来的兴致都不是很高,尤其是似晨,她一直是跟在他们的后面,甚至是不敢越过梅良瑜的肩膀。 就因为他说的不能跑,她几乎是蹭着步子走路。 似晨自小就没有被当做过女孩子生养,什么行为举止都是一副粗俗的做派,走路也是习惯了大步流星的样子。 突然间让她慢下来,还真的不习惯,走起来也有些矫揉造作的样子。 “莫姑娘,之前言文长老去京城的时候,是不是找过你?有和你说莫南将军的事情吗?” 莫然没有想过他会连这个事情也会知道。 “长老是来过了,但是哥哥的事情自从出宫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想起来,也是有将近十天了,不知道长老说的血脉相连的方法,到底是能不能找到莫南。 “言文长老有没有留下过什么东西?例如” “我差点忘了,梅大哥,还真的有,咱们现在就回去!” 言文长老虽然是不喜欢莫然的,但是碍于这个办法没有她是行不通的,也就没有故意为难什么。 那日取了血之后,长老还留下来了一个金玉做成的人像。 据说是狐族先祖所使用过的聚神石,里面滴了一滴莫然的血。 如果莫南出现的话,它可以助他凝神养魂,还可以镇静止痛,是最好不过的疗伤圣器。 除此之外,它还有另一个作用。 它如果感觉到莫南的存在,就会不断的泛着红色的光。 因为它一直没有发光,莫然几乎是都快忘了它的存在,要不是今日梅良瑜提起来,她还想不起来把它拿出来。 风风火火得又回到了客栈里,莫然一溜烟儿的就上了楼。 “梅大哥,你等我一会儿!” 看着莫然上去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黑着一张脸对着似晨。 “去找卫管家。” “哦,那你” 还没等她说完,梅良瑜就转身上了楼。 留她一个人在楼下站了很久。 “莫姑娘。” “梅大哥你看!” 一个巴掌大得人像石刻,边上还镶着金箔,但是着个石刻一到了梅良瑜的手,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光芒,围绕在石刻的周围,像一圈红色的薄纱。 莫然此刻时背过他的,还在找着什么。 梅良瑜把金玉石刻攥在了手心里,试图盖住它的光芒。 “还有这个,是天术谱,是我从波弋国去北夏的时候,青哥哥给我的。” 她把天术谱放到了梅良瑜的手上。 “梅大哥,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报答你得了,只有这个东西看起来还挺有用的。” 莫然看起来很真挚的想要送他什么东西报答他,他也就没有开口打击她。 这个天术谱,只有狐族的女子才可以用,而且还要是血统纯正的女子。 再现在狐族的人里面,也就只有莫然自己可以修习了。 他拿着这本秘籍,就和一本普通的书没有什么区别,最多是它有些价值和年岁。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 其实就算是对他没有用,对狐族那些老顽固的长老们,还是很有用处的,他们一直就是惦记着莫然的天术谱,这下子到了他的手里。 日后应该会有用处。 “梅大哥,我们明日是要启程了吗?” “是,从明日开始,估计应该是没有像今日这样的悠闲的时间了。” 因为自明日起,他们就要自此向东,移步海上。 他们最后逃亡的旅途即将开始。 ―――――― 在北夏皇宫,德寿宫里。 太后毕竟是久经起伏的人,坐在殿上,那个气质自是不俗。 但是宫泽坤,一身帝王气派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掩盖得。 空气非常安静,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皇上,今日的事,难道不想和哀家解释一下吗?” 还是太后最想沉不住了气。 庭妃一倒,虽然时给了何家一个狠狠地耳光,打击了他们在朝堂上的气焰,但是同时,祈儿也会被波及。 “太后想要什么解释?” “皇上就这样把皇子生母贬入北宫,那登皇子长大之后,会怎么看待皇上,看待他的生母?!” 皇家最是讲究母以子贵,子凭母尊,而宫泽坤的做法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祈儿,不是他盼望的那个人。 祈儿还小,虽然日后也许会有很多种可能的出现,但是起码,到目前为止,北夏唯一的皇子还是他。 何家的血脉。 是皇上打压的何家。 是朝纲怒斥的何家。 北夏虽然也没有什么一定要立嫡立长这样的说法,但是祈儿还是有不同一般的地位。 宫泽坤已经是许下诺言,今生不会再立后,北夏后位只会是那一个人的。 后宫里的妃子有些也已经北遣散了出去,现在后宫位份绝大部分都是空悬的。 太后不会真的以为日后宫泽坤会大选纳妃,以充后宫。 所以祈儿,很有可能就是北夏唯一的皇子,板上钉钉得北夏太子,未来的皇帝。 可是太子怎么能有这样一个遭皇上厌恶的母后? 这样一个被皇上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外戚? “祈儿,本来就不是朕期盼的皇子,他的处境,与朕,有何干系?” 太后被他这一段话气的,手指翘着了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要说之前,其实宫泽坤也还是很喜欢祈儿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很害怕看见祈儿。 每一次见到祈儿,他的脑海里就会想起庭妃。 想起她的所作所为,就无法对着祈儿慈爱起来。 所以渐渐的也就疏远了祈儿。 “不行,皇上,庭妃不能废!即使贬到最低等的官女子,也不能让她到北宫里去,皇子生母必须是一宫主位!” “朕已经下旨,君无戏言,恐朕不能如了太后的意!” “你,你” 太后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宫泽坤倒是显得从容很多。 “太后若是那么喜欢祈儿,那就继续扶养着皇子 等他束发及冠之后,朕准他出宫建府。” 是准他出宫,不是太子。 “这北夏的基业,都是列祖列宗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难道这些皇上就要恍然不顾了吗?!” 没有立储,没有太子,怎么能稳得住人心? “那时候,太后应该已经去见太上皇了,就不必操这份心了。” 宫泽坤很少有这样坚决的时候,明明这个时候莫然已经不在北夏皇宫里了,没有人人见到他的所作所为了。 为了她惩治庭妃,为了她遣散后宫,对付何家。 明明这一切都是莫然应该看见的,可是偏偏就是这样。 宫泽坤有着全天下最大的权力,一句话都可以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他腹有诗书,气质高贵,容貌更是俊朗有型,挺括的身姿。 这样的可以说是高高在上,很完美的一个人,可是偏偏没有学会怎么去珍惜一个人。 直到了现在,雁过不留痕的时候,他才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可是,为时已晚。 “皇上,属下们在城门口发现了与娘娘同行之人,现在已经关押起来了。” 禁卫军为了去那个属国里照莫然,已经是出动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了。 宫泽坤也是,明明也没有等几天,可就是心里百爪挠心的感觉。 就连当时北立为储君的时候,他也只是放心在轻松之余。 “随朕去。” 司清歌被关在的是大理寺的天字一号牢房。 这个牢房是不允许别人进去探视的。 虽然在京城里,姬彦青也被软禁着,没有什么人可以来看她的,。 司清歌的待遇,倒是极是不错。 禁卫军们也不光是空有武力勇猛的人,之前宫泽坤就吩咐过了,皇后娘娘,和她身边的人,都应该是他们所要服侍的主子。 所以司清歌,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也是他的主子。 “ 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我倒是也没有想到,堂堂北夏之主,一国之君,也会用这种不入流得法子。” 姬彦青之所以会被软禁,说的好听的,是给外人看的,为了皇后大丧。 但是真正的 还不是因为要囚着她,为了把莫然给吸引过来。 “她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她的下落。” “那皇上再问的仔细点,要不把庭妃娘娘的叫来吧,一高兴,兴许我就想起来了?” 司清歌就是在揶揄他,原本姬彦青被关在这里,她就已经是很生气了,莫然的事情,更是放在心上。。 “她已经被朕安排去北宫了,还有何家,朕已经开始行动了,朕一定会” “皇上为何要对我说什么这些?” “莫然她还好吗?” “她好不好现在和皇上又有什么关系呢,再好也不过你这后宫的温柔乡呐!” “朕已经把” “皇上!” 他们之间透着淡淡的火药气息,到时那个前来传话的那个人,是真的无辜却要面临这样的问题。 “皇上,不好了,漠北这次是真的攻城了!” 边陲小镇,只一夕,就已经成了漠北的囊中之物。 上次的谋乱,说白了,上次就是何家的一个圈套。 可是这次,漠北谋乱,没有经过任何的讨论。 漠北,满满的野心,除了之前支族的暗箱操作之外,他们自己本身,就是想要更多的。 与此同时,除了皇宫里,还有一个人是心惊胆战的 “胡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寒归来时(一) “漠北就是胡闹!” 梅良瑜在客栈里大发雷霆,卫管家虽然知道些事情始末,但是对于里面的门道也是不太清楚。 漠北先前来找梅良瑜的时候,就是来向支族借人马,而且一开口就是大手笔的四万精兵。 支族的军队别说现在还不能显露在外界,就算是可以,他也不会就那样的就借给他们。 梅良瑜之所以没有借给他们人马,只是给了一些粮草,也算是没有和他们表明立场,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他看出来了那个人的野心。 绝对不会甘心居于区区一个漠北这样的荒凉方寸之地。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觊觎的地方,竟然会是北夏。 “漠北这就是自寻死路!” “先生,咱们在漠北的人传来的信。” 支族一直都会在各个合作的人那里有几个信得过的人暗中窥探着。 以往的话,这个消息怎么也不会是现在才知道。 而这次,漠北把城都已经攻下来了 他们才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且那些探子更是没有一个传来消息。 现在来的消息,都是些马后炮,看也无用。 “怎么回事。” “先生,应该是宋寒归那里出了问题。” 宋寒归,是这些年来梅良瑜在外经营的代表,以前有些事情不方便他本人亲自出现的时候,都是宋寒归去做的。 宋寒归对于他来说,就是以前的梅良瑜对宽爷的角色。 左膀右臂,但是又不能全然托付。 因为太过于聪明,反而更加的让人对他多加一层防备,以免自己成为他的垫脚石。 “他什么时候回来?” “按照前几日说的,应该就在这两天了,但是也不好说,宋寒归失去了联系,漠北又是气候恶劣的地方,风沙更是防不胜防,他兴许是没有顾及的上。” 就算是再顾及不上,也不应该这么晚了才把消息传过来。 宋寒归那个人,梅良瑜是给予重任得,权力自然也不会是一般的放任。 但是越是放任,他越是感觉到,他好像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有城府的样子,这个人,也不简单。 “去把灵蝶放出去。” “是,先生。” 灵蝶,有着可以万里寻踪的特能,只要互相为一对的灵蝶就算是分离的再远,也会历经沧桑万苦找到对方。 狐族常拿来作为寻找伙伴的工具。 梅良瑜此时就是。 这只蝶的另一个,一直就是再宋寒归那里,但是今日还是第一次用上。 “派几个机灵的人盯着点儿。” “是。” ―――――――― “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宁在哪,他何时回京?!” 上次去漠北带兵的何宁这下还没有回来,边陲就又是乱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漠北那样的兵力,还经过那样几场硬仗打下来,竟然还会有兵马去攻下一座城池。 “兵部派人,八百里加急,务必现在就让何宁赶快回京!” “皇上,依老臣之见,不如直接让何将军再次返回漠北,继续攻打漠北的叛军,何必要再回京周折。” 兵部的侍郎对何宁很是信任,也极为器重,这次他带兵出征,也是寄予了厚望,所以才提出让他直接转道回漠北。 可是宫泽坤担心的,是他手里的东西。 何宁带兵,手里是拿着半张兵符的,天下一半的兵马按理说都是任他调动。 何家刚刚被打击,何宁与何淮的关系密不可分,万一有个什么漏洞,北夏的半壁江山可就是都岌岌可危了。 漠北即使再来势汹汹,那点兵马也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边陲小镇只是他们的意外之得。 何宁才是漠北的目标。 等到漠北叛军追上了何宁,不管是他愿不愿意被策反,兵符,保住的可能实在是很小。 所以宫泽坤要何宁八百里加急也要赶回京城。 “何宁征战了半月有余,恐难再去攻打漠北,朕会另定人选。” “敢问皇上,咱们北夏,可还有能担当大将之位的将军?” 宫泽坤一愣,对了,他差点忘了,莫南。 他已经是习惯性的把自己的担子交给身边的人分担了。 莫南,莫然,梅良瑜,这都是他那么多年以来最最亲密的人。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待在他的身边,只剩下了孤家寡人。 “退朝。” 这样的处境,又让他该如何自处。 “你说说,咱们皇上这是怎么了,明明漠北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何宁将军绕道回征,可是,这” “你还真的别说了,皇上还不是怕那半枚兵符,这刚刚处置了庭妃,皇上自然会害怕何家的肆意报复。” “就是苦了那些打仗地区的老百姓了。” ―――――― 似晨从夜市上回来之后,就一直老是想着出去。 卫管家是被梅良瑜吩咐过要看着她接受处罚的,罚的倒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抄书。 最简单的抄书,对似晨来说却也是最难的。 她哪里认识那些纸上的密密麻麻的文字,说是抄书,不过也就是照着葫芦画瓢,没有任何章法可言。 偏偏梅良瑜下了死命令,卫管家必须要在这里看着她,就算是刚才发生来那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安排他去。 “出去” “不行,先生吩咐过了,你必须在这里抄完这一本才可以吃饭,现在才写了那么点儿,别说出去了,连水都不能给你。” “我不要,我出去。” “不行。” 她的脾气自从知道了自己的不凡之后,也是越来越张扬了。 知道了卫管家根本就是拿她没有办法,也不写了,直接把手里的笔一甩,哪里还肯再动一下。 “反正你自己思量着,先生就在楼上看着你,要是让他看见你又不听罚,有你的好果子吃!” “你骗人!” 她刚才明明就是看见了梅良瑜跟着一群人出门了,怎么可能看见她,卫管家似乎看轻了她。 似晨现在已经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愣头愣脑的了,这几天恢复不错,神智什么的虽不是那么明朗,也不是什么都能骗的了。 “我要出去!” 她执拗起来,卫管家怎么可能将拦得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客栈跑了出去。 “诶!都愣着干什么!快去,快把她追回来,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 几个随从跟着她一起从客栈跑了出去,可是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在街上闲逛的似晨,根本分不清什么方向,只是头脑一热的跑了出来,但是逛了一会儿就开始慌了起来。 她哪里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只能一个劲儿的在街上打转。 起初她还想努力的找到回去的路,后来却是越走越头脑越乱,怎么也找不到,干脆就是坐在了原地等着了。 “小妹妹怎么那么晚了不回家啊?” 还没有坐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男人,衣着旧朴,不拘小节,约莫着四五十岁的样子,前来搭话。 “是刚来的吗?是不是找不到家了,我带你去找呀。” 那个人说的很是热心,似晨也分不清什么好人坏人的,以为他是真的想要帮自己。 “找梅大哥。” 她听着莫然一直就是那样叫梅良瑜的,所以她也想这么叫他。 “梅家呀,我知道,我知道,走吧,我带你去!” 这个镇子不大,又是属国领地,“梅”这样的中原姓氏,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知道她是说的哪个。 其实这里哪里有什么梅家 这个人就是在诳她的,可是无奈她涉世太少,根本分辨不出来。 “好。” 那个人带着她又是绕了好久,在小巷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 “怎么,那么久?” “哎呀,快了快了,梅家远,你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哦,好吧。” 就这样他们又是走了大半个时辰,那个人带着似晨可是把这个镇子上面几乎所有的巷子都走了一遍。 “怎么还没到!” 几乎都是一样的巷子,一样的砖墙,一样的青石板路,似晨走了那么长时间早就没有了耐心。 “你知不知道路啊!” “知道知道,诶,你看看这不就到了吗。” 那个人手一指她身后的暗红色的门。 “快,进去吧,里面就是你的梅大哥了,快进去。” 似晨一听梅大哥,直接就跑了过去,作势就要推开门,都没有注意一下那个人手里拿起了东西。 “砰!” 随着一声钝器砸下去的声音,似晨应声倒地。 “这个小姑娘,看着水灵的,去潋滟阁里一卖,这个月的酒钱可就都有了。” 看着四处没有人,他拖着似晨从刚才那些七拐八绕的小巷里出去了。 其实那些巷子根本没有那么多,只是他们一直在绕路,弄到最后,似晨还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走了很远了。 而现在的这个地方,离他们方才所见之地,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哎哟,孙妈妈,你看看我今天给你带来的这个货色,绝对的水灵,重点啊,这还是个小姑娘呢!” 潋滟阁掌事的孙妈妈,眼睛看人一向子就是独到。 潋滟阁虽然不是什么烟花柳巷之地,但也是依着女子容貌身姿赚钱的。 赔笑陪酒什么的自然不会少,遇到一些难缠的客人,被揩油吃豆腐也是常事。 但是评论她们身价高低的。 最看重的那就是她们的一技之长。 而眼前的似晨,还在昏迷着,什么也问不出,孙妈妈才不会那么早就给他定论。 “二十两银子你先拿回去,要是这个姑娘醒了,我觉着不错,自然会再给你,这都是多长时间的规矩了,怎么还不清楚。” “这不是这几天手头紧吗?孙妈妈那么大方,先给我点儿呗,你看看这个,绝对是个小水葱似的人儿,差不了!” 孙妈妈瞥了他好几眼,不过着看着倒也是,似晨的样貌到还真的不错。 “行了行了,三十两,拿去喝酒吧。” “谢谢孙妈妈,谢谢孙妈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寒归来时(二) 潋滟阁的二楼,勾栏灯间里面,似晨被关在了最深处的屋子里。 这一切,也都落在了一个人的眼睛里。 孙妈妈正高兴着,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资质还算是不错的小姑娘,潋滟阁也是好久没有进新人了。 她这里正打算着怎么好好的训练一下似晨,就被一个人拦住了道路。 “这位妈妈留步。” “怎么了?这位少爷可是看上了我们哪个姑娘的琴技歌喉了?我这就去把她给您叫来!” “这倒是有一个人,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割爱了?” “这说的什么话,少爷只要看上了,尽管说!我们的头牌,花音姑娘,那曲子叫一个绝,怎么样,我给您叫来?” “头牌姑娘?只怕是脾气傲了些。” “那您这是看上谁了?” 孙妈妈惯会察言观色,只一个眼神,她就看出来眼前的人不是为了寻乐找情趣的。 他用手指了指楼上。 “上面那个,多少银子能让我带走她。” “我们二楼的都是姑娘的闺房,难不成您是想要我们潋滟阁所有的姑娘吗?” “所有的就不必了,就那个新来的,刚被你们抬进去的那个,我看着就不错,不知道妈妈愿意出多少银子?” 他说的就是似晨了。 从那个人把似晨打晕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似晨。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还真的是不让人省心。 “这个她是新来的,还没有调教好,要不我给您” “就她了,你看着出价吧。” 孙妈妈看出他是势在必得的了,心里一转,直接开口道。 “两百两银子,她就是您的了。” 刚刚她给那人才是三十两银子,这下子开口就是六七番的翻,果真是唯利是图。 孙妈妈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看他是一动不动的,还以为自己这个价格是出的太高了,毕竟这样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姑娘,两百两要是在黑市上,都已经可以买下三个家丁了。 她刚想要再次开口,对面的那个人却抢先了一步。 “好,你先去把人给我带下来吧。” “诶诶,好嘞,少爷您先等着,我马上就把人给您带下来,来人呐,快给少爷上茶!” 她没想到今天能遇上那么好的事情,这样转手一卖不得了了,赚的银子足够了潋滟阁半个月的盈利。 可把她高兴坏了,连忙叫着人又把似晨给抬了下来,动作快的,生怕一会儿他在反了悔。 他的一盏茶都还没有喝完,似晨就已经是被带下来安排好了。 “哎哟,这位少爷,我们已经把人给您放到马车上了,您看” 孙妈妈的眼镜都快是瞪成了铜钱样儿的了,那人直接把几张银票扔到了她的怀里。 “哎哟,真是大方,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等到他回到马车上的时候,果然,似晨已经是躺在了马车里,他把手放到了她的鼻子下面和手腕上。 呼吸均匀,脉搏也很有力,还好,还好她没有事。 “宋爷,咱们现在去哪?” “先回去,梅爷估计是等不及了吧。” “是。”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在熟睡中的人儿,是已经多久没有见过她了,以前粉雕玉琢的小孩子,现在也都是亭亭的少女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 ―――――――― 在客栈里,梅良瑜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有坐下,卫管家就把似晨跑出去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不是让你们小心她了吗?!怎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呢都能让你们看丢!快去找!” “是,先生!” 暗卫们匆匆的就要出去寻似晨的踪迹,可是这刚刚出门就又是回来了。 “梅爷,不用让他们去了,我把复子带回来了。” 梅良瑜听见这个声音,下意识的一皱眉,宋寒归? 现在明明应该在漠北的宋寒归,却抱着似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梅爷,复子不是都被关起来的吗?怎么会就这样跑出去了。” 他看起来是比梅良瑜要欢脱一些,但是他一副纯良没有心机的样子却是要让人亲近很多。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件事说来话长,容我之后再向梅爷禀报,我还是先去把复子送回去吧。” 他刚想再想门外的马车走去,之前出门如果是要带她一起的话,都会是在马车上给她建造一个笼子,把她关里面。 所以这次,宋寒归也是那么以为的,脚步还没有转过去,就被梅良瑜叫住了。 “她的房间在楼上,叫老卫带你去吧。” “是,梅爷。” 等到宋寒归把似晨送回来房间,才去了梅良瑜那里说明情况。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漠北吗,漠北现在又要反攻北夏,你们蛰伏在那里竟然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梅爷,这确实是属下的失职,漠北近期对支族的人大肆的捕杀,咱们的人,四分之一都被抓了去,我看着势头不对,所以才趁着这几天带人逃了回来。” 捕杀支族,漠北还真的是出息了,前几日才派人来问支族所要支援,要不到就恼羞成怒的报复起来。 他们也不看看,漠北之前的急慌可都是谁帮的他们,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家伙。 “支族那么多眼线,难道都被他们发现了?” 梅良瑜之前,就是替宫泽坤招兵买马的时候,埋下的眼线也是不少,漠北不可能那么短时间就都消灭殆尽了。 “那倒也不是,那些埋的深的暗线,一直没有启用过,他们等到风头过去就会继续向支族传递消息了。” “这件事情就还是你来安排,将功折罪。” “是,梅爷。” “今日似晨又是什么情况?” 似晨? 那个复子吗? “她被歹人掳了去,被卖进了潋滟阁,属下看见了,所以紧接着就进去把她赎了出来。” 还有能把她掳了去的人,梅良瑜倒也稀奇。 “行了,她就算了,既然你回来了,以后也不必再去漠北了,他们不仁,我们不义,漠北的事情一概不管。似晨那里,你要是有精力就多盯着些。” “是,梅爷。” 宋寒归也是连续赶路走了好几天的了,身上很是疲倦,的了梅良瑜的准,回去先休息,明日和他们一起出发。 “卫伯,好久不见了。” 卫管家说起来和宋寒归还真的没有见过几次,每次也都是他来汇报任务匆匆的一点头。 虽然他的年纪大一些,但是要真的论起来,整个支族,现在除了梅良瑜之外,也就是数着宋寒归的位子最高了。 “宋大人,此次辛苦了,这番回来应该就不必再回去了吧。” “梅爷宽厚,没有责罚我的失职,要我留下将功折罪的。对了,卫伯,我刚刚去送复子,怎么看着这里还有一个女人?” 宋寒归刚看到莫然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梅良瑜即将继任大祭司,这个时候,要是成亲的话怎么也会广而告之。 “那是莫姑娘,说来也话长,宋大人以后注意着些就好。” 一句姑娘,这个女人还真的就不一般,他虽然一直在漠北,但是狐族的事情还是听说了一些。 莫这个姓氏,在狐族,可不多见。 能让梅良瑜那么照顾的,也就剩下那一个了。 “谢卫伯提点。” “宋大人客气了,天色已晚,大人劳累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好,卫伯也早些睡吧。” ―――――― 北夏天牢里 “司清歌,朕给你一个选择,说出莫然的下落,你和姬彦青,我都可以放了,而且朕承诺,对波弋国十年不收赋税,减免上贡。”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既然威胁她行不通,那就威逼利诱。 宫泽坤也不是认识她一天两天的,自然知道她此番回来,姬彦青要是救不出来她也不会回去的。 “我没有必要答应你,最多十天,等到皇后丧期一过,你是没有理由再让姬彦青留下的。” “你怎么知道朕没有。” 宫泽坤看起来比司清歌轻松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在自己吓自己,总觉得心里很是不安。 “还是说你忘了,忘了之前朕才是这天下之主,区区一个姬彦青,你认为朕不敢杀他吗?!” 这句话说的司清歌狠狠得震了一下,她没想到宫泽坤竟然会那么决绝。 要说姬彦青也是他这么多年的旧友了,为了莫然,他竟然至旧友页不顾了。 一只鼓再心里不停不停地打着,敲得她心烦意乱,没有来半分思考的能力。 她怀疑自己这趟来京城到底是对还是错。 “宫泽坤,姬彦青是波弋国得国主,我们有西南十郡的臣服,你贸然就要对付他,就不怕西南十郡造你的反!” “造反?要是她能回来,这天下,就凭他去拿!” 他现在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如果从司清歌这里也没有什么头绪的话,莫然 他的心思乱麻一样的,司清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生怕因为自己这个错误的回答危害到姬彦青。 “我要见姬彦青。” “现在就要见。” “好。” 她倒是没想到宫泽坤会答应的那么爽快,直接就应下了。 姬彦青在外面的说法是在陵墓里喂皇后守灵,但是实际上是被关在了莫将军府里。 莫南死讯传回京城之后,将军府里的人都被遣散干净了,宫泽坤把姬彦青关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发现。 司清歌被带到将军府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如果她早知道姬彦青在这里,皇宫她也不用去了,大理寺也不必闯了。 “把她绑上。” 这一路上她都是松绑的,这就要见到姬彦青了,宫泽坤却叫人把她绑上。 “走吧,一会儿你见了他,你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朕,带你回去!(一) 每一轮的开始都是一次新的结束,每一次不愿回头的彻心彻底都是对羁绊的不屑,安好,就好。 从客栈出去,他们已然走了好几天,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自从宋寒归回来了之后,梅良瑜一般的事情都不会经过别人的手了。 卫管家就是因此赋闲下来的一个人,其实就算是他没有来的话,梅良瑜有些事情是宁愿自己去做也不会安排他的。 而宋寒归就不一样了。 “梅爷,我去吧。” 这次又是这样,梅良瑜刚刚收到了支族来的信,一句话还没有说呢,宋寒归就已经知道了他是想做什么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一份其中和潜移默化的默契是分不开的。 卫管家他们只会听从梅良瑜的命令,而宋寒归却是会给自己安排任务。 还是不一样的,也难怪梅良瑜会对他那么的器重了。 卫管家只能守在梅良瑜的身边。 “先生,宋大人他” “让他去做,左右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他能处理好的。” 这句话已经是对宋寒归最大的放权了,之前虽然他也是有着很大的权力的自主,但是毕竟不待在支族里,所以还没有什么微词。 但是这次,宋寒归回到支族之后,这里的人对他的做派可就是颇有微词。 “老奴知道不应该过问先生的事情,但是,宋大人毕竟是在外多年,现在支族的事务还很繁杂” 卫管家倒不是反对宋寒归有那么大的权限,只是,这么早的放权,他对支族事务也不是那么熟悉,难免有些担心。 若是几年之后,宋寒归已经是熟悉了,他自然不会有这些思虑。 “以他的能力,这些事情,算不了什么,你们要好好协助他。” 卫管家的话被梅良瑜打断了,他不是听不出来,不只是卫管家,支族其他的人也都是不服气宋寒归可以拥有那么大的权力。 当年梅良瑜自己出去闯荡,为了宫泽坤夺位筹划的时候,族里的人也都是不满意,为什么要那么一个毛头小子去。 支族很是看重资历和年岁,因此即使是现在了,还是有对梅良瑜心存不服的人。 他们不敢直接顶撞他,但是宋寒归确实是一个最好借口。 指桑骂槐。 梅良瑜看得出来,那些不满的人也都是之前反对他接手支族的人。 “还有,老卫,吩咐下去,宋寒归回到支族之后,就坐以前我的位子,让他们有什么意见的都给我咽下去。” “先生说的哪里,我们岂敢有非议。” “你是没有,外面的人可就不一定了,要不然,你今日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先生,我们一定尽心帮助宋大人。” “好了,先下去吧,去看看复子和莫姑娘怎么样了。” 他当着支族人的面还是叫着复子,似晨这个名字,叫一两次还行,真的要让他一直喊,还有些不习惯。 “是。” 他们的马车其实这一路上走的都不是很快,要不是为了迁就莫然他们早就到达入船基入海了。 “莫姑娘,你还好吗?” “宋大人,我还好,这几天也习惯了。” 莫然是因为身体还没有好透,内里海虚透着,经不起这样的车马周折,颠簸起来总有些不适。 而宋寒归 “宋大人,你别骑马了,还是到马车里来,我们一起坐吧,似晨也在。” “莫姑娘是梅爷专门吩咐要小心伺候的人,在下不敢怠慢。” “梅大哥他” “宋大人!” 他们正交谈着,卫管家突然把他喊住了。 “宋大人,先生吩咐了,莫姑娘的马车要在队伍中间,劳烦宋大人牵一下马。” 赶马的车夫就坐在前面,而卫管家一来就是让宋寒归牵马,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去。 这不就是在明摆着是压他吗。 “卫伯,不用宋大人” “莫姑娘,无妨,这马是一直跟着我的,兴许是卫伯担心下人手脚没个轻重,惊着马匹,吓着莫姑娘,还是我来吧。” 这真是笑话,赶马的人都是赶了几十年的马的,哪里会有什么惊着马这样的说法。 但是卫管家还是不打算松口的样子。 “既然宋大人有经验,那就有劳宋大人了。” “举手之劳。” 宋寒归下马给莫然牵马车,其实要不是似晨还在车上,她也是不好意思这样的。 莫然知道在支族里面宋寒归的地位,屈尊给她牵马,她是有些惶恐的。 她也知道,这根本不会是梅良瑜的命令,肯定是卫伯想要借机打压,也是试探。 而她,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契机罢了。 原本她还害怕宋寒归会把这笔账算到自己的头上,但是一看他那么坦然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了。 “莫姑娘,似晨睡醒了没?” 莫然伸手把帘子掀了起来,指了指还眯着眼睛的似晨。 “还没有,她自上了马车之后就开始睡,估摸着,到下车方能醒,怎么了,宋大人是找她有事吗?”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之前她使性子问我要冰糖葫芦,方才路过集镇给她买了一个。” 那已经是几天之前的事情了,而且似晨也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自己喜欢冰糖葫芦,宋寒归就记住了。 莫然虽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但也是把这件事情记下来了。 “宋大人还真的是细心,我都快忘了她说过了,难为你还记着,她真的是白叫了我姐姐了,我都不记得她的喜好。” “她是复子,本就是为了莫姑娘而降生,几声姐姐那都是抬举她了,莫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宋寒归的话虽然是在贬低着似晨一样,但是这话里话外的,莫然都听出来一种悲愤自嘲的感觉。 气氛有些尴尬,莫然也放下了帘子。 宋寒归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也闭口不语,等着前面的车夫回来了。 就这样行驶了整整半日,车马都有些累了。 这边梅良瑜的马车队伍的最前面,他正要吩咐后面的人就地歇息,突然一只箭直直的射到了他面前的马匹上。 “有刺客!保护梅爷!” “保护先生!” 他们还没有跑到梅良瑜的身边,箭弩就已经比他们快了一步。 一支箭蹭到了梅良瑜的胳膊上,一道红红的血印子,印在白色衣袍上,煞是显眼。 “去后面,快去看看莫姑娘!” 他至少还有些功力傍身,而莫然一介女流,若是真的遇到那些劫路的人,那怎么应付的了。 “梅爷!你受伤了,属下不能” “快去!他们一定是来找莫姑娘的,那里现在只有宋寒归一个人!” 宋寒归要是说心机谋略,那倒还是真的无二,但要是武力修为,可就真的是不值一提了。 那辆车上还有一个似晨,虽然她的修为很高,但是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就怕在这样的事情上帮了倒忙。 “莫姑娘,躲到车里!” 果然如梅良瑜所料,前面得两辆马车只是被箭弩攻击,而莫然这里,足足有是几个人。 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些人,都是穿着金盔甲的人。 禁卫军! “莫姑娘,你千万别出来,一会儿梅爷一定回来救你的!” 马车外面现在只有宋寒归一个人忙着拼杀,如果不是那些禁卫军们,武力虽然强劲,但是论起法术来,还是狐族更胜,不然他只怕也支撑不了几招。 “宋大人!你带着似晨先走!” “不行!梅爷吩咐过,莫姑娘的安危比起复子来,不值一提!莫姑娘赶快进去!” 莫然被强行按了回去,只能和似晨一起怯生生的等着梅良瑜的人从前面赶过来。 其实他们的队伍也不是很长,而且莫然所在的马车是在队伍之中,梅良瑜那些人要是从最前面赶来也很快。 但是禁卫军把这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宋寒归能够抵挡得住已经是不易,他们来救人,突破禁卫军的防护网,更是谈何容易! “梅爷!属下请求您先走,莫姑娘我们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您还是先去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 一个去支援的人又从莫然那里赶了回来。 “不行!我必须带着莫然一起走!” “老卫!带上这些人,跟我去后面!” 梅良瑜亲自带着人从队伍最前列来到了队伍之间。 来到这里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这辈子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宫泽坤。 “北庆王!把朕的皇后交出来,朕饶你不死!” 梅良瑜拉着马缰的手狠狠的攥紧,这个声音,莫然也会听到 由此同时。 待在马车里的莫然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为之一振,宫泽坤,来了 她曾经设想过,此生,不再见其人,此生,不再闻其声。 而此时此刻,他就在马车外面。 仅仅是一帘之隔的距离。 她颤抖的手搭在马车得窗户上,透过微微开的布帘可以看见宫泽坤的半个身影。 好像是和之前没有区别。 又好像是和之前格格不入。 “莫然!朕带你回宫!” “宫泽坤!她不想和你回去!” 梅良瑜挡在马车的前面,身后不仅是支族的暗卫随从,还有宫泽坤的禁卫军,混战在一起。 “北庆王,你若是仍然执迷不悟,休怪真不讲情面!” “难道皇上之前,对我,对莫姑娘讲过情面吗?她的孩子怎么没得,皇上应该比我更清楚!” “梅良瑜!” 这件事情确实是宫泽坤的错,但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他一直把这个责任推脱给了庭妃,是因为她,自己才推倒了莫然。 “北庆王带着朕的皇后想要去哪?是乘船南下?不知道走的是不是阳关五郡,有没有遇到什么乐闻轶事?” 梅良瑜一震,宫泽坤是怎么知道的,阳关五郡是之前他们到了客栈之前才商议的,并不是提前定好的安排。 “梅良瑜,你难道就不好奇吗?朕是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的吗,要不要朕告诉你?” 梅良瑜没有说话,因为他猜出来了。 同时,马车里的莫然,也猜出来了。 “来人呐,把司清歌给朕带上来!” 宫泽坤知道她待在马车里,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就是想要能够听见。 是,她听见了。 他的每一句话。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朕,带你回去!(二) 人人都道赏花看风,有没有人曾经问过,到底是否愿意? 被人评头论足的鉴赏,有好有坏,在有的人眼里,你是稀世珍宝,在有的人眼里,你就一个不起眼的顽石铁壁。 孰好孰坏,都在一念一间罢了。 “宫泽坤!你这是作何!” 梅良瑜气急败坏的看着宫泽坤,他知道莫然一切都能听得见,刚刚那一声“司清歌”,不管是怎么听也都是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这条路是出来之后才定下的,就是连支族的人也不是全部都知道,绝大部分还是跟着盲走的。 但是宫泽坤竟然能找到这里,现下里又是把司清歌“请”了出来。 都不需要明眼人,谁一看都会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怎么了?北庆王难道还害怕她区区一介女流不成?司清歌” “宫泽坤!” “把莫然交出来!” 双方剑拔弩张之势,不只是身后的人看着紧张,坐在车里什么也看不见的莫然,也是揪心不已。 其实在宫泽坤出现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已经是有些答案的了。 司清歌临走之前,对她说过一句话。 “姬彦青就是我这辈子的命,我知道,你们有两条命的机会,我没有,但是。” “不管有没有让他再活一次的机会,只要是我还在,――――” “即使为祸千年,我也要救他于十载人间!” 为祸千年尚可,她,是不值得一提的吧。 莫然是有些难过的,不是因为被背叛的怨恨,恰恰相反,她是心疼。 她心疼司清歌,明明就是一份真挚的感情,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为情者,就不能忠义,不能为仁,不能仗义执言。 偏偏就是知道了这样的无奈,而司清歌还是一头栽了进去,把自己,把身边的人,带进了万丈的深渊里。 “宫泽坤,你叫我带你来找亦欢,你就放了姬彦青,现在你就放了他!” “朕,劝你想想,是朕要你带我来的,还是你求着朕,做的这个交易,恩?告北庆王,到底是谁?” 司清歌心底如死灰,她知道,自从跟着宫泽坤的人马从京城出来之后,她就已经没有了什么资格为自己辩解。 什么苦衷,什么为难,什么情不由已,言不由衷,都是最最伤人的词。 “亦欢!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他带来的,是我和他做的交易!亦欢!我” 我自知罪无可恕,不敢祈求你的原谅。 “宫泽坤!” 梅良瑜站在马车之前,心里只想赶紧把莫然带走。 若说宫泽坤他还可以有办法,但是司清歌那是莫然十几年的贴己之人,他有什么资格去安慰。 “梅良瑜,这里已经是被朕的禁卫军团团围住了,你插翅也难逃,带走朕的皇后,朕要你付出应有的代价,放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宫泽坤下了命令的这一刻,与他话音同时落地的,还有莫然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身影。 “住手!” 宫泽坤连忙叫停了弓箭手,但是箭弩远比人的反应要快,三支箭还是直冲冲的朝着马车的方向飞了过去。 “莫然!” 宫泽坤就是再眼疾手快,反应还是慢了一步,等到他抢过箭弩的时候,那支箭的方向已经是不可调控的了。 “莫姑娘!” 莫然也没有想过,宫泽坤竟然会对他们放箭,刀剑无眼,箭弩无情,都是朝夕相处了多年的人,竟然也下得去手。 出了马车的第一刻,让她想到的,只有满心的疮痍和难过。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梅良瑜。 “梅大哥,你没事吧?!” 梅良瑜离她有十几步的距离,就在箭弩离弦的那一刻,他就立刻朝着莫然飞奔了过来。 人非明神,三支箭弩,躲得过一支,还有一支。 梅良瑜打的掉朝向莫然的一支,但是就再无暇顾及其它的方向。 大臂上面被锋利的箭锋狠狠的划了一道。 “没事,伤口很浅,莫姑娘安好就好。” 梅良瑜紧紧的捂住了大臂上的伤口,言语轻声的安慰着她,手上的力气却是更大了。 “宫泽坤!出宫离开北夏,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有什么脾气冲着我来,放了清歌和梅大哥!” 这样理直气壮的语气,曾经这样的言语,也是维护他的。 六年前,他还是一个不起眼的人,莫然这个天女就常常为了他各种的维护与推崇。 六年后,却是反了过来,一样的语气,一样的人,相似的场景,迥异的气氛。 “给朕一个理由。” 他不能接受莫然随随便便的假死糊弄他,她知道在岑儿假扮的她从高台楼阁上摔下去的那一刻,同时碎裂的还有他的心。 他甚至以为至此以后,他的心都不会再动了。 “你还想要什么理由?宫泽坤,这半年多以来,你有几分是懂我的?又有几分的是真的停留在我的身上,你难道没有感觉吗?” “宫泽坤,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在一起了。” “日月不同空,宫泽坤,我的心里,没有你了。” 这句话她已经是说了不止一次了,但是唯有这一次是真的让宫泽坤感觉到了慌的感觉。 以前的莫然,还是待在北夏的富丽堂皇的皇宫里,穿的还是妃子宫装,满是珠翠和金银丝线。 那时的一桩桩,一件件,宫泽坤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赌茶泼墨,就好像是昨日。 以前的莫然,就算是再怎么说,他也不会真的感觉到危机,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除了北夏,除了皇宫,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今天,再度听到了这句话,他才是真的慌了。 除了北夏,她还有天南海北,天涯海角供她寄身。 除了他,还有其他的人,是她可以选择的。 他再也不是她唯一的选项,和唯一的依靠了,似乎,莫然离开了他,才会是更好的生活。 “莫然,朕” 他想辩解一句,甚至不知道要以一种什么样的语气说话 是祈求,还是威胁。 是恳请,还是哀求。 是皇上对皇后的吩咐,还是宫泽坤对莫然的哄说。 每一个都好像是合理的,但是每一个都好像是缺了些什么。 “宫泽坤,那年,从我招惹你开始,我们就是错的,你不属于我一个人,从来也不是。” 从遇到宫泽坤的第一天,莫然就知道了他的愿望是做皇帝。 到现在,他已经是皇帝了,她还是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宫泽坤要的是世世代代的青史留名,是江山社稷的为他独尊,是人人臣服的俯首为臣。 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蛮力,把这一切都铺开来摊在莫然的面前。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是理解他的,是可以和他一起享受天下盛世的歌舞升平的,但是现实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她不能,她不能平白无故的接受别人对她处处时时的恭维和谄媚,不能随随便便的去吩咐,去指使宫人们为了她日日忙碌。 她也不能,不能看着他还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看着他慢慢的变成一个真正的皇帝,一个貌似可以留名万年的圣君。 她是自私的,不愿意和那么多的人分享同一个人,他的天下,他的后宫,都让她嫉妒,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莫然,只要你回来,一切都不是问题,元坤宫也都已经为你修好了,一直都是为了你修整的,你去看看,它和卿俪宫” “宫泽坤,你还不明白吗?我不会再回去了!” “如果朕承诺你,只要你回来,朕就可以放了梅良瑜,不再追究他的一切责任。” 宫泽坤这句话一出口,他们之间就陷入了沉默里。 宫泽坤是在害怕,是怕她答应,也怕她不答应。 答应了,就是在乎梅良瑜,不答应,就是磨灭了他最后的希望。 而莫然,是在心痛,她痛心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竟然都没能让他最后相信她一次。 梅良瑜,是,她是和他一起逃出来,和他一起会波弋国,但是宫泽坤这句话,并不是把他当做了从犯。 他是把自己的怀疑强加到了莫然的身上,以她的回答证实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疑问,或是罪名。 而偏偏,她回答不了。 “宫泽坤,你还记得荼芜花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它吗?” 荼芜花,他肯定记得,卿俪宫和元坤宫的台阶上,金柱上,窗棂上,雕刻镂空的满满的都是荼芜花。 这是莫然最喜欢的花。 “其实,我不喜欢的。” “我不喜欢荼芜花,之前我所我喜欢,是因为它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而我喜欢你,所以我喜欢它。” “但是现在,宫泽坤,我不喜欢了。” 不喜欢花,也不喜欢你了。 “莫然,你要是不喜欢荼芜花,朕可以给你换,换你喜欢的好不好,只要你回来,回到朕的身边” 莫然缓缓的摇着头,这是她唯一一次这么直接的拒绝宫泽坤对她的要求。 “是因为他?” “和别人没有关系。”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朕与你六年,尚可相伴,情移心变,又岂在一朝一夕。” “我没有变心,没有移情,我没有喜欢上别的人,我只是不再喜欢你了。” “借口!都是借口!” 多说无益,宫泽坤现在就是一门心思的认为一定是因为梅良瑜的,是因为他,莫然才会那么着急的想要离开他。 “朕,今日必须把你带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朕,带你回去!(三) 世上有什么是会一层不变的呢? 若真的是一成不变,那又该有多么的无趣,始终都会是一种结果,每段故事,到最后的结尾,都只会有一种样子。 所以,能够保持万年不变的事情,是这个世界万年都在变化。 山水千万年来沧桑变化,最后始终仍旧是沦为无痕无际,更何况这样飘渺的感情? “你何必呢,那么自己,也难为我。” 莫然像是被架空了身体一样的感觉到阵阵的疲倦之感,除了心理上带来的双方焦灼交织的不分伯仲,再到现在,眼睛上带来的每一刻得打击。 “不一样的,然儿,那不一样。” 宫泽坤问出的那个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 莫然也不知道要怎样去回答,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问题,无论答案是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就是一切都不会再如复昨。 “然儿,回答朕。” 字字情真,声声意切,却又偏偏近乡情更怯,不敢为有心。 “我们都是有自尊心的人,我们都知道这种自尊对我们而言代表了什么,所以宫泽坤” “不是因为你,不是我要离开,倘若你不曾为质子,我也从来没做过天女,我们就当作,从没有认识过,好吗?” 让一切事物都回到原点,谈何容易,存存拨筋削骨的伤痛感。 把心放在油锅里,不断的两面翻滚着,还不放油,每一刻都感受着自己从锅底被揪起,掉皮掉肉的,撕心裂肺的,又再次被贴合。 往返数十次,几百次,上千次,就像是日月轮换一样的没有尽头。 “然儿,你当真绝情。” 绝情吗? 这样的评价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知道温柔似水,知道大家闺秀,知道端庄优雅,但是从来不知道,原来,“绝情”二字,是会用到自己的身上。 “这样总好过你我互相折磨。” “不论如何,朕要带你回宫!” 说罢,随即发动起了禁卫军,像羽毛一样密集的箭弩再次的被架起来,众多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们重新拿起了手里的刀剑强弩。 “朕,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宫泽坤坚定狠戾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眼底升起一层不明所以的悲哀和爱怜,但更多的是慢慢占据的他心底的恐惧。 没有回答。 就已经是最差劲的回答了。 宫泽坤发号施令的手缓缓的抬起,举在半空之中,颤抖着没有放下来。 “亦欢,你走啊,走啊!” 背后的是司清歌撕心裂肺的怒吼,是她拼尽全力为莫然争取到的最后一丝可以离开的希望。 司清歌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是挣脱开了缠绑着的双手,现下里真是两只手环抱一样的拦着宫泽坤想要放下的号令。 “禁卫军听令!” 梅良瑜防护状的站在了莫然的面前,一手提剑,一边很是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禁卫军。 他们就像是一群猛兽一样,一旦宫泽坤的命令一出,只怕就会视他们为猎物一般的撕咬。 “摆阵!” “亦欢走啊!” 这两句话是同时发出的,从宫泽坤的嘴里,从司清歌的嘴里。 这是莫然曾经最最亲密,最最信任的两个人。 如今,他们站在一起,莫然竟然一时没有挪动脚步,死死的盯着站在高处的他们两个人,有些恍神。 “莫姑娘快走,这里就交给老卫,他们会处理好的!” 梅良瑜拉着莫然就要跑,拉了一下却发现了莫然的不对劲儿的地方,莫然就像是钉在了那里一样,他第一下竟然没有拉动。 “莫姑娘,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你真的相信他不会下令对付你吗?!” 就在梅良瑜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周围的禁卫军们又是换动了站的排列人数和样式。 这就是宫泽坤说的摆阵吗?难道他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被一层一层的锁死在这里吗? 不,不行! “莫姑娘,得罪了!” 梅良瑜一把托起了莫然,试图想要把她从这样的层层叠叠的围堵之中把她置身出去。 只仅仅二十几个禁卫军,但是排列出的阵法图却是滴水不漏,梅良瑜来来回回的看了几圈也没有真的找出来到底哪里是他们薄弱的地方。 “给朕拿下!” 这句话一出,司清歌即刻就被宫泽坤外放的内力震到了一旁,松开了刚才紧紧牵制住他的手。 “清歌!” “亦欢快走!” 梅良瑜不敢再放任莫然自己走,一只手对付着面前密不透风的禁卫军,一只手还要紧紧的牵着身旁的莫然。 宫泽坤是越看越生气。 人呐,总是会在最生气的时候,说出最不想要说出的话。 “生c死c不c论!”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出,震慑的不仅是他内心里埋藏的爱意和仅剩的理智。 还有正在奋战的梅良瑜和此刻懵然无知的莫然。 他说的什么? 生死不论。 这还是曾经可以以命相托的人说出的话吗? 原来自己对他,只是一个皇家的炫耀品,一个北夏的皇后是吗? “莫姑娘!” 梅良瑜紧张的喊着莫然的名字,生怕此时此刻她会突然崩溃起来,更要命的是宫泽坤看过来的眼神。 是真的狠辣。 毫不留情的样子。 这个样子,梅良瑜见过。 在打击北夏夺嫡之战的其它皇子的时候。 在处置曾经在北宫里欺负过他母妃的宫人的时候。 在他神志不清的被庭妃下了陶幺蛊之后。 再有, 现在。 神志清醒,言语无他,面对曾经深深的爱过,甚至是现在还爱的人。 这样的眼神竟然与之前,如出一辙。 梅良瑜感到了一丝的害怕,宫泽坤是对自己太狠,对别人更狠的人,莫然是对自己太狠的人。 周围的禁卫军们没有了顾及,下手更加的狠戾起来,若是之前那般的咄咄逼人是因为有莫然还在身后的话。 现在的禁卫军的阵法,就是在一群饿极了的老虎之间投喂了一块只能喂饱一个人的猎物。 他们就是猎物。 打法越来越激烈,梅良瑜几乎几近招呼不住了,为了身后的人,他是在咬着牙的坚持。 之前为了莫然疗伤的虚空,在牢狱里受的重伤,还有被似晨重袭的胸口,梅良瑜能撑到此刻已经是奇迹了。 尽管他想要坚持下去,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的步伐已经越来越紊乱,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每挥舞一下手里的刀剑,他的伤口都会重新冒出一股鲜血。 行动越来越迟缓,身上被禁卫军伤到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但是他紧紧拉住莫然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宫泽坤,宫泽坤我求求你,我可以用波弋国的所有来和你换,你放过莫然好不好,放过她” 司清歌跪求在宫泽坤的脚边,嘴角还残留着几丝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对方则是连正眼都没有瞧过来一下。 她现在后悔不已,要是早知道,要是早知道 她会陪着姬彦青一起去死,也不会就这样的出卖了莫然。 如果她没有出卖莫然,没有告诉宫泽坤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或许,或许,现在不会是这个情景,这个结果。 既然这件事情的开始,是因为她。 那么,这件事情的结束,也由她来进行。 亦欢,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亦欢,闭上眼!” 之后的样子太过于凶残,司清歌真的不想让自己在她心里的最后一点印象都会是这么狰狞的样子。 莫然因为这样的一句话缓过了神来。 “清歌,清歌你要干什么!” 梅良瑜看见了司清歌眼睛之中的视死如归,伸出手来捂住了莫然的眼睛。 “梅大哥” 莫然把手附在了梅良瑜的手上,刚想要拿开来,却被司清歌的一声怒吼给惊住了。 “啊!” “啊!” 周围的惊怕声越来越多,尖叫不断,莫然的手竟然不住的开始打颤。 司清歌练习的功夫,她大致是知道一些的,临死之际,自损一千,伤敌八百,这是她曾经对她说过的。 她还曾嘲笑过,自己这个功夫最大的威力就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了,没有一丝的威慑力。 莫然一笑而过,她以为,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可是现在,司清歌的视死如归,周围此起披伏的惊怕声,都在控诉着。 “梅大哥,清歌” 她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似乎都说不完全了,司清歌的名字一出,她的思维好像就停滞不前了一样。 梅良瑜理解她的意思,抓着她的手牵的更紧了。 “我会带你走。” “不!不,梅大哥,救救清歌好不好?” 梅良瑜抬眼看了一下现在的司清歌。 若说周围的禁卫军身上是已经鲜血淋漓,那么她的身上就是千疮百孔。 司清歌对前来攻击的人是来者不拒,丝毫没有任何的防范,只是一味地进攻,进攻,不断的朝着下一个目标进攻! 因为毒气上涌,她的嘴唇发黑,脸色却是发白,头发页已经是白芒一色。 与这些对比最是强烈的是,雪白的头发上,沾染了满满的鲜红色的血。 红白映间,煞是骇人。 “莫姑娘,我的能力有限。” 司清歌,已经是自损自亏,掏空了身子来面对这些硬敌。 这样的她,梅良瑜救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朕,带你回去!(四) 周围的哀嚎之声越越来越强烈,一声声,不断的越过之前。 血腥气息充斥着莫然的鼻腔,她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梅良瑜手上的,哪些是因为司清歌而伤的禁卫军的了。 司清歌不断的外放着自己的内力,修炼了将近二十年的内力真气,就算司清歌并不是那么沉厚的内力,但是掀起来的一层层的波浪还是将周围的人不断的排斥到了外面。 那些没有来得及逃到司清歌真气圈之外的禁卫军,只能在痛不欲生之中。 脑袋像是要被撕裂一样的疼痛,不断的有鲜血从口鼻之中涌出来,司清歌的身上已经是被鲜血沾染满身。 “波弋国的禁术!” 宫泽坤站的比较远,又有深厚的功力作为抵抗,在司清歌这样的攻势之下,他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他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司清歌这个样子,不同寻常的让人心骇,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要伤到周围的人一分一毫。 这绝不是狐族有的武功。 这是波弋国的秘术,也是被禁止修炼的禁术。 此招太为恶毒,也太为凶狠和残忍的,这个在波弋国一直以来都是被禁止任何的人去接触。 司清歌竟然可以接触的到,而且看这个样子,不只是短短的几年就是可以的,起码是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功力了。 从小就已经开始修炼。 司清歌是波弋国的皇室一族,一直以来的几百年之间都是重臣肱骨之臣,司家会有这样秘籍也并不奇怪。 令宫泽坤惊奇的是,司家只有司清歌这样一个女儿,但是却允许,或者说是安排,她去学习如此的功夫。 不仅是耗费巨大的精气神,而且还要承受一般人不能承受的痛苦。 “弓箭手!” 既然不能近身,那就射箭,也要结束司清歌的这一场以己伤人的混乱之势。 十几架弓箭手已经是架了起来,那些还可以起身的禁卫军都来到了这里准备射箭。 梅良瑜知道宫泽坤的意思,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在这里就处置了司清歌,或者说他其实并不想处置她。 弓箭手其实也就是给他们的一个信号。 他很生气,很心烦,说出的话往往不是他的自己的意思。 “清歌姑娘,赶紧住手,跟我们快走!” 经过她刚才的那一翻无差别的攻击,所剩无几的禁卫军现在都正在向着宫泽坤所在的高地集合。 他们所形成的包围圈之间已经出现了漏洞,这是他们可以逃出去的最好的时机。 但是当梅良瑜把话说出去之后,他就发现了,司清歌,貌似 “清歌,走啊,我们走啊!” 莫然虽然眼睛上覆着梅良瑜厚壮的手掌,但是光凭声音她也是可以听出来的。 司清歌现在,并没有听从梅良瑜的话,而是还在不断的释放自己最后的真气。 她的真气圈也已经是有了漏洞,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的是密不透风的墙一样,就和禁卫军的阵法一样,一旦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就很快会被打败。 “梅大哥,你赶紧去带清歌回来啊,赶紧带她回来啊!” 莫然在梅良瑜的身旁急得跺脚,而他却是仍旧淡定自若的站在她的身边,用手盖着她的眼睛。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这场混乱的战争之中――――苏漓王,这个事件最名副其实的始作俑者。 他带着是个屋里高强的人,在这场战争的最外沿看着他们的互相攻击和不断的流血牺牲。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苏漓王想要做最后的那个渔翁。 他一直以为北夏的皇帝会是最后能够带走莫然的人,但是自从司清歌的能力一展示出来之后,整个局势好像就变得扑朔迷离了一样。 十二年的筹谋,就是在等着这样一个可以借机可以打入支族内部,甚至取代支族的一个机会。 但是司清歌,不得不说是今天这个事件最大的变数 即便是事事料事如神的梅良瑜,今日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此狠毒的招式。 “老卫!” 卫管家其实早就是带人埋伏在了周围,之前梅良瑜不说是因为这个是最后的杀手锏,而此时此刻,还不到他所认为的最后的绝境之地。 但是司清歌的这个样子,又让他觉得有一些担心了,这样的发狂,若是分的清楚人还好,但是她 有很大的可能上之后她会是无差别攻击的状态。 就在刚才,莫然喊司清歌的那一声,她并没有反应来看,不分阵营的攻击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他要赶紧带着莫然离开。 “走!” “不,不,梅大哥!我要和司清歌一起走!” “快走!来不及了!” 梅良瑜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一样,任凭莫然怎么呼喊司清歌的名字,他也是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只是一味的拉着她赶快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梅大哥,我不走,我要等司清歌!” 莫然一下子甩开了牵着的手,转过了身来朝着司清歌的方向奔去。 没有了手掌的覆盖,她现在的第一眼,着实是真的把她吓了一跳。一张哭丧的人,没有人会感觉,竟然是最凶狠的角色。 “放箭!” 周旋了许久的命令终于是从宫泽坤的口中说了出来,除了躲在暗处的苏漓王的心里微微的惊了一下以外,都是在尽着自己的最大的努力。 除了靠近她的那几个禁卫军,其余的禁卫军们,几乎都是已经拿不不起弓箭的了。 司清歌现在每每的攻击一下,就是连脚步都是虚浮飘渺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她已经是耗费了全身几近全部的真气了,要是现在与人能够靠近她的话,他就应该会发现。 现在的司清歌,就是一个弱柳扶风的病娇女子。 “放箭!” 第二轮箭弩又再次的来临。 每一支箭弩的方向最终的朝向都是现在只能找在那一个地方的司清歌。 不断的有箭矢擦破她的衣襟皮肤,留下一道道血口子不断的冒着鲜血。 慢慢的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被她气息伤到的禁卫军们也越来越少,有的人已经可以在这样的压力之下站了起来。 莫然疯狂的撕扯着梅良瑜紧紧牵住自己的手,终于在最后的一刻挣脱开来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事件。 司清歌 中箭。 一支箭,直冲冲的,明晃晃的插进了司清歌的胸膛。 刺耳的鸣叫在这一刻停止 周围的哀嚎也渐渐的没有了声音。 四周静的可怕。 睁开眼睛得莫然看见的第一眼,就是躺在血泊之中司清歌细弱的身躯。 衣衫被沾红,有她自己的血,有别人的血,一点一点的在衣衫上扩大,也刻印在莫然的心上。 “啊!啊!” “清歌!清歌!” 莫然顿时红了眼,嘶吼着挣开背后的梅良瑜的,想要在司清歌的最后一眼之前赶到她的身边。 “莫姑娘,莫姑娘!你不能去!” “宫泽坤就在那里,阵法已经破裂,现在不走的话,就再没有机会可以离开了,莫姑娘!” 梅良瑜此刻根本劝不住她,说了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他心里一横,伴随着掌风,手落到了莫然的头顶天灵盖上,顿时,一股热流传过莫然的全身,下一个瞬间,她就失去了意识。 梅良瑜朝着司清歌的方向拜了拜,拦腰抱起了莫然,趁着禁卫军们刚刚被打散的缺口还没有补充完全,逃脱了 宫泽坤是眼睁睁得看着他们这样逃走的。 原本要下令的收,不知怎么的,缓缓的落了下来,他的眼神落在了司清歌的身上。 那最后一个致命的一箭,是他射的。 是他再这场混乱之中射出的唯一一箭,也是最为致命的关键一箭。 他是说过生死不论,但是他没有想过会有人被他亲手解决。 犹犹豫豫,最终他还是望向了二人逃脱的方向。 过了许久,宫泽坤看向了周统领。 “皇上,属下即刻去追!” 周统领也是刚才被司清歌真气碾压的人之一,现在的他看起来还是一副虚透的样子,但是回起话来还是底气十足的样子。 “不必了。” 三个字拦住了即将招呼部下的周统领。 “穷寇莫追。” 周统领被弄得没了头脑,皇命难违,但是这 若说穷寇,自从他们来到这个地方,见到莫然一行人开始,就已经是定论。 再说了,皇上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把莫然带走吗?为什么偏偏再最后放过了她。 “皇上,可是” “厚葬。” 说的是司清歌。 “是,皇上。” 远在京城的姬彦青,还被软禁在莫将军府之中,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他拿在手里狼毫,突然之间断成了两截。 愣愣的他望着断笔出神,神思忧虑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否他是知道,这断笔就像是今日的他们,再也不复相见。 “咳!咳咳!” 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惊吓了旁边侍奉的众人。 国主若是在他们手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可是担当不起的。 “太医!传太医!” “不必!” 姬彦青拦住了小厮急慌慌的动作,轻轻揩掉了嘴角的鲜血。 “不必了,都不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平静(一) “亦欢!” “亦欢!” 莫然突然间从梦中被惊醒,一声一声越来越急促的呼喊声,就像是索命惊魂一样的萦绕在她的耳边。 她大口大口得呼吸着周围新鲜的空气,想要试图忘掉脑子里的一切。 但是越想遗忘的,越是会让人深刻的记住。 “莫姑娘,莫姑娘!” 两眼呆滞的样子,让一直守在一旁的梅良瑜很是担心。 昨日那场变故实在惊心,不只是莫然了,就是他也一时没有接受。 但是缅怀是一方面,总不能一直让她处于这样无边的自责与愧疚当中。 司清歌是自愿为了莫然才强行使用得波弋国禁术,以一己之力,自亏以迎敌。 最后的结果虽然是被一箭穿心而死,但是就算是没有最后宫泽坤的那一箭,司清歌这样得亏空自己,最后的下场也会是血脉逆流青筋爆破而亡。 都是凄惨,都是毁灭,起码被箭矢击中要比那般的死状要好多了。 但是莫然心中过不去那道坎,司清歌最后的一眉一眼都还记在她的心里,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起的就是最后司清歌的至死未必的眼睛和满身满脸的鲜血。 “莫然!” 梅良瑜受不了她这样的目中无神的样子,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一个活生生具有生命的人了。 是一块死木,是一具行尸走肉。 “梅大哥,清歌她是不是回不来了?” 梅良瑜沉默予以回答。 “可是那要怎么办呐,梅大哥,她还没有嫁给青哥哥呢,他们还没有回波弋国成亲呢,我还要做他们孩子的小姨呢,怎么能,她怎么能” 世上会有很多的不可能,不可以,怎么能,哪里会,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老天爷不会因为不应该,不能够,就不会给人降下灾祸。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莫姑娘,这和你无关。” 是啊,司清歌是因为透漏了她的行踪,予以弥补才是将将的以秘术为莫然争取了一丝喘息逃走的机会。 犯错了,弥补了,莫然怎么能把这样的事情都归为到自己的身上呢? 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结果。 “怎么会无关呢,要不是为了我,要不是为了我的话,你就会有机会救她了,对不对?” 莫然瞪起双眼,满含着希望的看着梅良瑜。 他眼神闪躲了一下,实在是不忍心救这样的给她打击。 但是,他更不忍心的是让她一直这样自己自责懊悔下去。 “莫然,就算是你不在那里,就算是宫泽坤没有射出最后的一箭,我也救不了她了!” “她是自断经脉,血脉逆冲,自亏一千也要损敌八百,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能够活着出来!” “就算是把她带了出来,可是我救不了她,就算是大罗神仙在这里也救不了她,你明不明白!” 他把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司清歌的死,不论于任何的人,是她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活着葱那场争斗之中出来。 宫泽坤,倒不是梅良瑜要为他开脱,他的箭,只是让她面临死亡的时间提早了一些。 必死之地,没有存活之人。 莫然听完梅良瑜说完这一大通话,她明白,她怎么不明白,可是她恨得就是偏偏她明白。 她多想是一个糊涂的人,得过且过,只要能活着就可以接受一切,可是她偏偏明白这里面所有的事情。 她明白,如果不是她,司清歌不会来北夏,不会喝宫泽坤斗,姬彦青也不会来北夏。 那这样,司清歌就不会为了他以身涉险,不会犯错。 最后,也不会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而丧命。 所以这一切最终的罪魁祸首,还是她啊。 就是因为她的痴心,她的服软,她的不屑一顾的奔来就往,她不问后果的撕心裂肺。 造成今天那么多人的牺牲。 岑儿,司清歌 还有牺牲了神志自由的似晨。 都是为了她啊,为了那么不值得了一个她。 “莫然!” 泪水早已布满了她瘦削的脸颊,被来就憔悴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更加的让人心疼。 梅良瑜实在是不忍再次面对这样的情景,一针下去,直直刺向了莫然的睡穴。 呼吸渐渐的平稳,没有了方才的急促和紊乱。 他小心的为她掖好了被脚,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似乎一触即破,看着让人心惊。 她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憾事和怨恨。 “莫姑娘,睡吧,你今后的光明和温暖,由我来为你守候。” 如果可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守护你一辈子,直到我换作尘埃,也会成为一道细风,伴你左右。 ―――――― “王爷,为什么咱们昨日不趁机把莫姑娘带走啊,那可是个大好的机会!” “对啊,王爷,昨日梅良瑜分身乏术,假若是我们真的要去抢莫姑娘过来,根本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我们呐!” 苏漓王一行人,昨日就在宫泽坤的后方,一直看着他们之间的这场混乱的争斗。 原先他的想法也是这样的,鹬蚌相争,螳螂捕蝉,获利的总是意想不到的人。 但是到了后来,他就突然之间,不想抢莫然去东南了。 许是因为昨日她哭的太让人伤心,又或是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不想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吧? 给自己留一个余地,也算是这辈子悬崖勒马了一回。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记住。” 让我记住,记住莫然之于我,是一个多么与众不同的角色,记住她,永世在脑海里。 记住,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可以如此温情的人。 东南商人,多重利,轻离别,只有真正的有这么一次刻骨铭心的错过,才能认清自己的内心吧。 “还有,传令下去,即日回东南,举国欢庆,本王,要立王妃。” 他也该走上一条可以堂堂正正的与梅良瑜拼杀的道路了。 川沙国长女,为东南王妃,嫁妆千车,兵马十万入东南,他不亏。 亏的是那个赔上乐自己一生幸福的人。 ―――――― 北夏新帝第三任皇后,驾崩七日之后,皇宫里发出了一道圣旨。 葬一外姓女子,与皇后同入皇陵,享受宫家子孙万代朝拜。 “皇上,此事有违皇家伦理纲常,绝不可行啊,皇上!” “是啊,皇上,那外姓女子怎可与我国皇后相提并论,同受香火!” 宫泽坤这道圣旨一发出,礼部的老臣们都炸开了锅。 北夏虽说是三任皇后,可是说白了 ,也就是何庭芳和莫然两人。 莫然,莫氏俪妃,被立两次为后,废一次,为号元泽,取帝名中央一字,以万物归其之意。 莫然,元泽皇后。 被立两日即甕,今日皇帝还下旨,皇陵之中,加葬一人身份不明,还立规矩,此陵再不许他人入内。 这是一座只属于北夏皇后的陵墓。 “朕的意思,难道都要你们的同意吗?!你们这都是想当朕的家吗!” 宫泽坤下旨葬入皇陵的人是司清歌,也算作是为了弥补他昨日的错误。 那一箭,飞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清醒过来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生死不论。 一箭穿心。 这是他生生世世也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不,不是错误,应该说是,罪过。 得此罪过,虚妄一生,难以为家。 那个皇陵,也不过是为了弥补万千之一的做法,是为了他自己的良心。 起码,司清歌入了皇陵之后,享受万代香火,他还可以告诉自己――你还是个有良心的人。 “皇上,恕老臣直言,外姓之人除了皇妃妃位以上之人,皆不可独属一陵!” “皇后仍在皇陵,怎可说是独属一陵!” 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礼部的人还是清楚的。 礼部的宫女去给“皇后”换寿衣之时,虽然已经是秉持着天颜不敢犯的原则,但还是不经意之间看见了这位“皇后”的遗顔。 这位要葬入皇陵的人,根本就不是皇后。 是皇后的贴身女官――岑儿。 礼部因为顾及皇上当时的哀寞于心死的样子,还有确实俪妃已经不在宫中。 原想着北夏的一大祸水已经离开,礼部也就没有揭穿,但是今日,宫泽坤还要葬外姓的女子入皇陵。 礼部已经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老臣想皇上是清楚的。” “不管朕是如何清楚,这个人,必须入皇陵!若有异议者,按犯上处置!” 宫泽坤这一句话声音说的太重,大殿上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再提出什么异议。 就再礼部都打算是妥协的时候,从殿外,传来了一句声音。 “臣下有异议!” 是姬彦青。 自今日早上,宫泽坤从外面赶回来之后,姬彦青就解除了对他的软禁。 虽然没有人告诉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所有他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姬彦青心里都已经是清如明镜一般。 “臣下,乃波弋国国主,以一国之名,举全国慷慨之力,铭心诚意,向北夏皇帝,提出异议。” 以国之名,若不是割地这样丧权侮辱的要求,北夏按照惯例和规定,是应该予以准许的。 可是偏偏,宫泽坤不想准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平静(二) 北夏皇帝改国号为元泽,与皇后谥号相同。 满朝的文武大臣,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就是他们得皇上,登基时被誉为北夏一帝垂千古的皇帝,会在皇后死了之后,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所有的人都是敢怒敢怨不敢言,他们只是一介小小的臣子,昨日金銮大殿上的那一幕,至今还心悸。 姬彦青手举着当初宫泽坤赐下的丹书铁券,亲王玉鉴,一步一跪的行着大礼从大殿之前的台阶,直到他的面前。 以国之名,求请北夏帝王,准许司清歌回葬波弋国。 以国妃之名义,居于正室之位。 这原本是司清歌最希望可以看到的一个事情,但是她却是永远也看不见了。 “朕,不许。” 宫泽坤没有给姬彦青任何一个面子,那些丹书铁券,他视若无睹。 “臣下以北夏先祖御赐之物,请求圣上一份恩德!” 那是先帝的父皇,在几十年之前的弥留之际赐给波弋国予以自保的,目的就是可以让他们在日后的危急时刻,可以保全自身。 姬彦青此时拿了出来,只是想要司清歌可以回波弋国以国妃正室安葬。 这样的东西,按理说是要放在国库里珍藏供奉的,而现在它能出现在北夏的朝堂之上。 想必是姬彦青此次前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用上它的准备。 他肯定不会预料到司清歌会死,那只能是说,这件东西,原本是要给莫然用的。 只要她们二人才能使姬彦青敢于页甘于冒着被长老弹劾的风险,以国宝之物,换得她们的一刻安宁。 “姬彦青,你可知道,你求的是什么,这样的东西,值得你去换她的身后的安身之地吗?!” “臣下清楚。” “很值得。” 姬彦青回答的不卑不亢,他想要的,也只是司清歌的死后可以与他相伴。 “你不觉得你求的太晚了些吗?朕曾三番两次为你和她赐婚,你百般拒绝,如今以国妃之位迎她回去,你觉得波弋国会答应你这样任性妄为的想法吗!” “会不会都是臣下的造化。” “你!” 其实,姬彦青已经在大殿上很给宫泽坤面子了,他只是在上书的奏折上面写了波弋国贵女,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是谁。 这已经是很为宫泽坤着想了。 莫然当初进宫时,就是梅良瑜筹划,司清歌出面,以施粥三月为例,为莫然建立起了极为温厚的名声。 莫说朝廷,就是京城中的百姓们,也大都知道那个施粥的女子。 “女菩萨” 宫泽坤下旨葬入皇陵之时,也只是说了外姓女子,他国贵女,没有姓名母氏。 若是真的让人知道了司清歌要葬入皇陵,这里的弯弯绕绕,还有很多的麻烦是宫泽坤无法避免的。 “皇上,臣下以皇后之尊名为誓,若接不回她,此生绝不回波弋国,守陵至死,长世与她相伴!” 一国的国主,在北夏守灵? 这说出去,北夏的名声可都别要了,再者,他现在还是在位的君主,波弋国这几年是不可能找到合适得亲贵皇亲来代替他的。 他若是留下,必会被外界当作是变相的软禁和为质,毕竟这几天,外面的传言就已经是够多的了。 波弋国万一再派人来,让有心之人当做了借口对北夏加以疏远或敌对,岂不更加的麻烦。 原本得内忧外患就已经是够他们忧愁的了,宫泽坤是不可能同意他永远留在北夏的。 “朕,再说一遍,朕,不,准!” 宫泽坤除了忧心北夏内的国事之外。 私心也是有的。 只要岑儿在,只要司清歌在,莫然,就一定会回来。 她们都是为了莫然才牺牲至此,她不会不回来看她们一眼的,只要再皇陵前安排岗哨,就一定可以发现她回来的踪迹。 若是司清歌葬入波弋国的土地上,宫泽坤没有信心――――一个岑儿,能不能让莫然有回来的一天。 所以他把岑儿和司清歌同葬入一个皇陵,以不灭长灯的香火供奉,四十九位僧人念经超度,童子童女三年祭拜。 这是北夏朝前所未有的规格,而陵墓里的却是两个没有身份的人。 “臣下,心意已决,丹书铁券,亲王玉鉴皆在此,或者臣下可以把一切作为交换,若皇上还不同意――” “――我愿以命为偿,换她回家!” 这是姬彦青许下的承诺,也是给宫泽坤下的最后一道通碟。 “你若想死,朕就成全你,来人呐!” “波弋国国主,以下犯上,打入天牢!” 宫泽坤就是在气头上,但是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天牢已经是他能够给姬彦青最大的刑罚了。 他,动不得。 姬彦青就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敢在这个朝堂上面如此的放肆,敢拿着御赐亲物去向宫泽坤提条件。 昨日,他们的那一场混战,他未能去相助,在半夜得到了狐族密探带来的消息。 在解除监禁之后,他马不停蹄的去驿馆拿起这些就来了金銮大殿上。 在他看来宫泽坤对司清歌的“处置”。 “就算是天牢,臣下,还是这句话!” “带下去!” 宫泽坤已经不能把持住自己了,胸膛里的那股气快要喷薄而出,他害怕下一秒他真的就会忍受不了那怒气。 司清歌入皇陵,这是他早朝之前的法子。 昨日他没有再继续追寻莫然和梅良瑜,而是放过了他们,不是因为他死心了,放弃了。 是因为他认为昨天的那个情景,如果他继续追下去,他害怕。 害怕莫然看见了那一箭是他射的,害怕她会因此恨他。 但是现在想想,其实恨他也挺好的,起码还会有来找他寻仇报恨的一天。 所以他强行留下了司清歌,他知道,依着莫然的性子,她不会让司清歌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留在北夏。 就算是为了姬彦青,她也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皇上,姬国主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既然那人是” “若再有偏帮之言,与他同罪!” 此话一出,满堂默然,哪里有敢再出言语的人。 既然帝心已决,他们区区大臣,又有何办法? ―――――― 北宫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有一个满身疮疤的女人,衣着褴褛的靠在满是血迹和污渍的墙上。 目光无神,双眼涣散,口中似有念念有词的呓语。 “我错,错了错” 这几日,每日都有不同的人对她鞭打,用刑,言语辱骂。 而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她错了。 他们就是想让她知道她自己做错了,反复的让她说“我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 “错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是说了多少遍了,只记得那些让她说这句话的人的嘴脸。 最是凶狠,最是恶毒的样子。 “来人了,把头抬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吓的她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向墙角里缩,头是低的更低了。 “让你把头抬起来!耳朵聋了你,怎么还想挨鞭子,快,抬头!” 嬷嬷的声音对她来说就是一道催命符,每一次听到在这个昏暗地狱里它的出现,她就更向灭亡迈向一步。 “你这个死贱人,还不抬头!” “不必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了嬷嬷粗俗凶烈的言语。 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她,此刻却是突然抬了头。 “皇上恕罪,这都是奴婢管教不严,管教不严,皇上您?” 嬷嬷喝刚才完全就是两幅人的面孔,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咄咄逼人,看起来谄媚讨好。 “下去吧。” “诶诶,是,皇上。” 空气静止了些许空档,只有时不时传来的老鼠“吱吱”的声音。 “庭妃,你可知朕今日来是为何意。” 她还是把头都埋了下去,仿佛刚才的一眼只是个幻觉。 “皇上舍得来看我” 宫泽坤厌恶的朝着她看了看,方才他出言制止嬷嬷的咄咄逼人,不是体恤她的为难辛苦,而是从心底里不想看见她的脸。 从前还是花容天姿的庭妃尚且入不了他的眼,较之如今,更何况现在脏乱丑陋的她了。 “签下这份供状,朕或许可以准你全尸!” 三张雪白的宣纸落到了她的面前,上面的字曾经是她心心向往的。 “不。” “你是想在这里继续受折磨吗,你要知道,只要朕想,朕有几百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哈!” 给他回答的,却不是庭妃得恐慌或者是刚烈,而是她癫狂的大笑。 嘴角有伤,这样的大笑撕裂开了伤口,血渗透到牙齿上,丝丝红色得血迹蔓延。 “庭妃早在回宫之前就已经死了,回宫的只不过是她的不甘心罢了,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要悲剧终生,凭什么莫然就可以独得皇上的恩宠,又凭什么,她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宫里那么多的临幸荣宠,荣华富贵,贵胄亲礼,她说离开就可以离开。 “签字画押,朕饶你不死。” “活着吗?活着又有什么好在意的,最在意的人,最在意的事,现在也都不重要了。” “你想要什么条件。” “我想要得条件,葱最一开始,皇上就该知道的。” 她能有什么条件,不过就是要他的爱,要他对她的爱。 “你不要得寸进尺,皇后之位,只属她一人!” “皇后,我还真的不稀罕,如果,如果你能有一丝的真心在我的身上,现在即刻去死我也甘心了,何必,何必” 何必会费尽心机的翻腾挪到,还得来这样一个下场。 “画押之后,朕许你出宫。” 条件是一个比一个诱人了呀。 给你全尸。 饶你不死。 准你出宫。 多好啊。 可是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唱不尽兴亡梦幻,弹不尽悲伤感叹,大古里凄凉满对江山。 ――昆曲《长生殿》 短短几日,这中原板块,又是变了几变。 东南,苏漓王。 七日定亲,十日成婚,苏漓王迎娶了川沙国的长公主。 前所未有的富贵盛世,东南以“商”闻名,举国皆是富贾,皇室尤甚。 这样的婚礼自然不是寻常富贵可以比拟,就算是北夏的立后大典,因为国库紧缺,虽是倾尽奢华,说起来也没有此次东南来的让人惊叹。 除此之外。 苏漓王大婚,皇商从世界各地送来的贺礼贡品源源不断的流向东南皇室,各国的贺礼更是不少。 东南自北夏朝贺之后,不仅是签订了永世的互贸条例,而且在众多属国之中也是名声大噪。 苏漓王的名望可谓是一夜之间提升了不少 这也是为什么川沙国愿意把自己的至尊无比的长公主嫁入东南的原因。 强强联合,虽不能说是所向披靡,但是起码在南方,这两个国家都可以说是一方为王。 这场联姻川沙国和东南都是赢家,都赢得了不少的利益。 真正的吃亏受损的,只有长公主。 一个失去了一辈子的姻缘换得国家利益的女人,说不上是伟大,所做的一切也并非都是她自愿。 “王妃娘娘,王爷今夜有事繁忙,怕是不能过来了,还请娘娘自行歇息即可。” 今夜是大婚之夜,苏漓王就派人来说不来,要是今后 这般欺辱人! “长公主,这个苏漓王欺人太甚,要不是他求着” “青宛,住嘴!” 长公主是难得的温婉性子,在川沙国的时候就是以贤惠委婉著称的,一来到东南就受到这样的气,也难怪她的侍女都看不下去了。 “长公主,可是” “我现在已经嫁给苏漓王了,你就要叫我王妃,此话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会让人以为我们川沙国的人都是不分尊卑之人!” “是王妃。” 青宛也是为了长公主打抱不平,在川沙国是那么尊贵的一个公主,举国都以她为傲,来了东南,大婚之夜苏漓王却是连面也不见。 “王妃,奴婢是觉得苏漓王这样做也太不尊重人了,怎么说这是娘娘和王爷的大婚之日,他却是连来都不来。” “青宛,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王爷既然都说了事务繁忙,我作为他的妻子理应体谅,怎能如此任性。” “那也应该见一见,当面说的吧,国色天香的公主他都不要,他还想要什么?” 当然,这个话青宛只敢自己小声的说,要是让长公主听见了,只怕又是会对她一番指责。 川沙国长公主,名曰灵惠,自她降生起,天空出现七彩的祥云,多年的干旱也开始下雨,举国上下都把她当做吉祥的象征,是上天对川沙国的奖赏和救赎。 川沙国国主更是在灵惠公主十岁时立下明嘱,若是公主年至二十四岁还未嫁,就把整个川沙国交给她。 她后面还有两个皇弟,都是一母同胞,但是都没有她的恩宠来的多 这个明嘱说白了就是立她为女君,因为这个,她的母妃还教了她不少治国天下的大略,这十年,就是把她朝着女君培养的。 就这样过了十年,却没有想到,公主二十岁这一年,东南的苏漓王会来求娶。 灵惠公主生的不算是明艳美丽,但是看起来十分得舒服耐看,又有川沙国这样的后盾,加之川沙国国主对她的那道明嘱。 众属国之中,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敢向她提亲的。 这个苏漓王倒是头一个。 就在人们都以为灵惠公主不会答应他的求亲时,他们二国联姻的消息却是不胫而走。 人们都是可惜了这个灵惠公主得决定,要是没有答应苏漓王,四年之后,她就是川沙国的下一任国主,也是自上古时都少有得女君一帝。 可是偏偏,她现在已经成了苏漓王的王妃。 “青宛,给我更衣,准备一份宵夜,我要去王爷的书房去看看他。” “是,娘娘。” 换下沉重的婚服,清新靓丽得衣裳虽然素净了些,倒是看起来很是清丽,有种夏日微风的感觉。 她准备了东南的食物,亲自端着来到了苏漓王的书房,却在院子外面就被拦了下来。 “王妃娘娘留步,王爷有令,书房是禁严之地,还请娘娘担待,需要属下去通报一声。” “王爷的吩咐,我自然体谅。” “王妃还请暂等。” 说是暂等,灵惠公主却是足足的等了半个时辰。 手里的宵夜都已经凉透了,她拿在手里不知道该不该再端进去了。 “王妃请进,王爷已经处理完事务了。” “劳烦大人带路。” 青宛接过了门口的灯笼,跟着前面进去通报的那人。 “王妃。” 走到那扇门面前,他自觉的让到了一旁。 这扇门,只有王府的主人可以开启,除非是得到了允许,要不然他们都没有这个权力,即使是替王妃开门。 灵惠公主之前也听过苏漓王的规矩,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一旁的青宛,自己推开了门。 让她意外的是,这个屋子里面倒不像是她之前想像的画面。 “王妃辛苦了,这么晚了还要如此辛劳。” 苏漓王带着谦谦公子一样的笑容,看起来神采飞扬,一点儿也不像是刚刚行了一天的大婚之礼,还处理了半夜事务的人。 “这是妾身的本分,伺候王爷本就是妾身应该做的。” 论起礼仪规矩,灵惠公主还真的是无可挑剔,不说方才那句话,就是那般的神情动作,都让人惊佩她的优雅。 “王妃自小熟习的就是治国大略,做这些小事倒是真真的屈才了。” “妾身都是略习些皮毛,王妃不必在意,勿要挂怀。” “既然来了,那王妃不如来给本王看一下这份陈情书。” 苏漓王拿出了一长密密麻麻全是字的纸来。 这是东南的皇商一起呈上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削减赋税。 灵惠公主连手也没有抬起来,而是侧身低下了头。 “妾身乃属内院,不得干涉王爷的政务,妾身不敢逾矩。” 说的都是中规中矩的话,没有任何的错处,而且其实苏漓王拿出来它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她提意见,一番试探罢了。 “那本王也就不烦王妃了。” “谢王爷体恤。” “时候不早了,王妃歇息吧。” “是,王爷。” 长夜漫漫,东南的书房内,却是一番最不可议的旖旎情长。 ―――――― 北夏皇宫的北宫里,庭妃最后还是签下了那份供认自己罪状以及何家贪污受贿,打压忠臣良将的罪己书。 一双满是水光的晶莹华润的眼睛,似是说不尽的你我。 这样的神情,宫泽坤似乎见过。 庭妃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早已是脏乱混乏的看不出来样式衣裳。 正如那日大殿上的选秀之时一般的请安,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话语。 “何家长女,何庭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你满意了吗,我,和何家,现在都是万劫不复了,你终于给俪妃报仇了。” “这是你们自作自受,但是朕答应你的话,朕会做到的。” 让她出宫,全她性命。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皇上,你难道真的以为我是想要出宫吗?” 那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可以与你争辩的借口,留下与你最后的回忆。 “朕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样,你和何家的命现在都是攥在朕的手里!” 庭妃冷笑了一声,果真是坏事做多了,什么样子都会被当作是坏人。 “何家,皇上你拿去吧,他们早该下地狱了,我也该下地狱了,但是――” “――祈儿,我只期望他可以平安喜乐,不离笑。” 这也算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最后的愿望与救赎了。 “他也是朕的儿子。” 短短几个字,已经是宫泽坤对于庭妃的承诺。 她终于可以了无牵挂的去赎自己的罪了。 “如此,甚好。” 宫泽坤拿着那纸供状离开了北宫,也带走了那里的刑事嬷嬷。 三天之后,从北宫传来了庭妃自尽的消息。 上次她以白绫上吊自缢假死,逃脱了宫泽坤对她的制裁和囚禁。 而这次,是用了一瓶鹤顶红,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发现她的是来送饭的小太监,那死状凄惨的样子,吓的他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北宫的院子。 “皇上,这庭妃的丧事?” “埋了吧,皇陵边上朕记得还有一块地。” 那里一般都是用来埋葬那些用来陪葬的宫女太监的庭妃是罪妃,又是罪臣之后,能有个死后安身的地方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奴才遵旨。” “等一下。” 领了旨的小太监又退了回来。 “庭妃的死讯,密而不发,对外就说她被囚禁在冷宫里了,那个发现她的,处理掉。” “是,皇上。” 何家刚倒,庭妃就死了,就算是说她是自尽身亡,乡民不懂政事,也难免在百姓里面招来非议。 庭妃的死讯被掩盖住,最后的下场也就是同宫女太监们一处葬入了一块不知名的空地。 一辈子争争抢抢,就是为了能够多要一点,能够出人头地,能够一揽天下的富贵花家。 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荡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船行(一) “去给莫姑娘送一些草药,船行颠簸,她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梅良瑜吩咐着宋寒归,这样端茶递药的小差事,他倒也是乐得去做,这一点还是很让梅良瑜满意的。 他们一行人终于是到达了东边的海岸上,船开启的那一刻,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让莫然不解也怨闷的是。 宫泽坤的追兵一直是穷追不舍,但是还都保持一定距离,也不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踪。 他们有的做法更像是故意让他们发现一样,这样的追兵,更像是跟踪保护,而不是追杀。 宫泽坤这是在示弱,是在向莫然低头,是为他那日的做法认错。 距离那日已经是过去了十日了,莫然已经渐渐的接受了司清歌死去的事实,唯一让她无法释怀的是,那支箭,那支最后使得司清歌丧命的箭。 “大祭司,支族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的船一到岸,支族那边的仪式马上就可以开始。” 梅良瑜之前还想着要推迟继任的仪式,但是经过那日之后,他回去之后,立马就通知了还在支族的部下,立即准备继任大典。 “现在喊大祭司太早了,继任还未完成。” “是,梅爷。” 虽说梅良瑜现在已经是掌管着支族所有的事务,都以他为尊,而且支族下达命令的印鉴早就是交到了他的手中。 但是现在,怎么说他都是名不副实,只要继任大典一天没有完成,他就一天不算是支族的主人。 “梅爷,不如让宋大人先行一步会支族稳住那些人,好让您回去的时候少些障碍。” 卫伯的提议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到时候能少些麻烦自然是好的。 但是不管是现在怎么看,宋寒归都是不能回去的。 他是梅良瑜的得力部下,但是他也是在这个支族里最危险的人。 正如当初的梅良瑜一样,现在的宋寒归就像是那时的他一样,他既然是可以造宽爷的反,那么宋寒归也是要防的。 这番话,他自然是不能说的,卫伯也不是完全不懂,而这样的提议也是对梅良瑜心思的一番试探。 他要确定宋寒归在梅良瑜那里的份量,毕竟宋寒归在漠北待了太长的时间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路数,谁也不知道。 要是梅良瑜对他太过倚重,那么这个人,就是不得不防的了。 梅良瑜自然也清楚卫伯的意思,他是不悦的,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是这样的勾心斗角。 “老卫,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支族的事情,我自有安排,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是,梅爷,是老奴逾矩了。” 老卫不想他会把话说的这样明白,就知道他肯定是不满自己的这样的心思。 其实也不怪老卫多想,怎么说那个宋寒归也不是一直在眼前的人,有些防范也是正常的。 让梅良瑜不悦的,是老卫这样的做法,这样即使对梅良瑜没有信心,是对他判断力的一种质疑,他自然不会乐意。 “行了,你去外面把宋寒归喊进来吧。” “是。” 有些事情,也该有个交代。 宋寒归进来的时候,心里就是十分的忐忑。 “梅爷,您叫我。” 从登上这个船的那一刻,宋寒归就知道,梅良瑜一定会找他,不是自己心虚,而是有些事情,他以为不会被人知晓,却不知已经是被摊在了阳光之下。 “恩,你自己说。” “梅爷,是属下的错。” 那日宫泽坤的禁卫军把他们围住的时候,宋寒归明明是有时间发号信号召集周围最近的支族的部下来应援。 而他自被宫泽坤打倒在一边之后,不仅没有发号信号,甚至没有到阵前帮忙。 他做的是,把马车里还在婚婚欲睡的似晨拉了下来,并且一直护在身后。 复子固然是支族密不外露的人,也是一直都在着重在意的,但是在梅良瑜那里,怎么也不可能与莫然相提并论。 宋寒归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却还是把似晨先保护了起来。 “复子,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回梅爷,未曾有过任何的关系。” 宋寒归回答的很严谨,很兢业,他此时是惶恐的,生怕梅良瑜会怪罪下来。 “寒归,复子一事,打从一开始,我也没有瞒过你,若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我自然会应允,你可有什么所求?” 梅良瑜抬眼看着他。 宋寒归一直低着头,他的这番话让他的心里还真的是一动。 所求 有。 但是不能说。 说了就是万劫不复,不管是自己,还是她。 “谢梅爷恩典,但是寒归已经是无可复加的富贵,又得梅爷如此器重,至此已经是感恩戴德,甚是惶恐,唯恐不能报答,至于其它,实在是不敢再求了。” “这都是你该得的,不必惶恐。好了你下去吧,船行路远,还有的忙。” “是,谢梅爷。” 宋寒归从梅良瑜的船舱里出来,松开掌心,已经满是湿汗。 好不容易,这次是逃过了一劫。 方才梅良瑜说的所求他明白,绝不会是寻常名号赏赐之类的,他是故意说自己已经是富贵无加。 因为他真正想求的,梅良瑜不可能答应,也何必要说。 他调整好状态,刚刚回到船舱,就来了一个人。 “宋大人,莫姑娘请您去一趟。” “好,我稍后就过去。” 莫然? 方才他去送药,并未有想要留他的意思,这下子怎么还特意派人来喊他。 来到了莫然的门口,他虚虚的敲了敲虚掩着的门。 “宋大人,进来吧。” “莫姑娘,叫在下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不急,大人请坐,真的是辛苦了。” “不敢,在下惶恐,莫姑娘是梅爷吩咐过的人,理应照顾周全,有什么吩咐还请姑娘尽管提。” 莫然看他不坐下来,自顾的站了起来,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梅大哥可是吩咐过,你要对我言无不尽?” “是的,莫姑娘,只要是不涉及我们支族机密,在下自然是知无不尽。” “我要知道,清歌到底是葬在了哪里?” 莫然醒来了之后,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告诉她。 有的时候,她甚至想过 “宋大人,清歌她是不是,曝尸荒野” “莫姑娘多虑了,清歌姑娘并未如此。” “那她” 宋寒归有些为难,梅良瑜虽然是没有吩咐过不能说,但是他们哪里看不出来他的意思。 司清歌葬在北夏境内,又是皇城边上,离宫泽坤那么近的地方,要是她知道了,去祭奠司清歌,那宫泽坤就有大把的时机可以抢她离开。 那些追兵,与其说是追赶,不如说是等候。 他们在等,等莫然知道消息之后回京城。 但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梅良瑜的人,全部都隐瞒着这个消息,莫然一直不知道。 所以那些跟着的人才频频的表露踪迹,就是想要让莫然发现他们,能够心生疑虑。 宋寒归看了看她,心下里一横。 “清歌姑娘葬在皇陵里,与莫姑娘之前的侍女葬在一处。” 皇陵 “京城外的那个皇陵吗?” “是。” 怪不得,怪不得,没有人愿意告诉她,那是离宫泽坤多么近的地方。 只要他想,自己只要回去,就一定不会有机会可以再次逃出来了。 “那宋大人可知道,那个皇陵是” “原是一座帝后同寝的陵墓,但是北夏皇帝下令,此陵只准二人葬入,就是她们二人。” 宫泽坤就是赌她会回去,赌她不会都下她们二人于不顾。 莫然有满心的怨恨,既恨宫泽坤为何如此狠心,逝者为大,她们却还要被当做是他的手段工具。 但是也感谢宫泽坤,没有让她们随随便便的葬在不知名的地方,还可以让她有个念想,有个惦念的去处。 “谢谢你宋大人,只有你肯告诉我了。” “莫姑娘客气了。” 宋寒归退出了莫然的房间,但是却没有立即离开,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传出来了低低压抑着的哭泣声。 他转身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似晨的房间。 “宋哥哥来了。” 她唤宋寒归为“宋哥哥”,这是他教给她的。 他比她大六岁,理应为她兄长。 “似晨今日累不累?坐船会不会头晕?” “不累,也不晕,但是饿了,要吃肉。” 她就是这般,有什么说什么,惹得宋寒归低声笑了一声。 哪里有女子说话这般的不讲究。 不过转念一想,她从小就是被圈养着的,支族要的,就是她能活着,能好好的活着,怎么可能会教给她在这个世上存活的世俗为道。 “那宋哥哥带你去吃东西?” “好啊,好啊。” 似晨欢天喜地的跟在宋寒归的后面。 宋寒归走的很小心,尽量不让梅良瑜看见他们走在一起。 刚刚他才因为复子的事情被讯问过,原是应该这几天先避避嫌,但是一看到似晨那双无辜晶莹的眼睛,再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宋哥哥你也吃!” 似晨手里拿着的全是各色甜腻的糕点,典型的符合少女的心思。 这些,却是宋寒归最不喜欢吃的,他的胃肠不好,太过甜腻的东西,不能入口。 但是他还是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点心。 “很好吃,似晨也多吃些。” “嗯嗯!” 宋寒归盯着吃的满脸都是点心渣碎的似晨,宠溺的为她擦去那些碎屑。 若是岁月可以静好。 那该有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船行(二) 北夏正元殿之中 阶下跪了二十多人,无一不是兢兢业业的,生怕坐上的人一不高兴就会对他们大发雷霆。 “你说,你们跟了她七日,她连看也没有看你们一眼。” 周统领大着胆子回了宫泽坤的话。 “回皇上,是,莫姑娘她一直都没有派人来过。” “朕让你们不要隐藏自己的行踪。” “回皇上,属下已经尽量的宽泛了,北庆王的人都已经发现属下好几次了,可是也没有管我们,任我们跟随” 发现了他的人,任由跟随,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莫然,你是真的要和朕划清界限了吗? “你们退下吧。” 周统领带着他们赶紧的退出了殿外,庆幸着宫泽坤没有怪罪他们。 保住了一命,心仍是剧烈的跳个不停,出去之后,周统领一摸后脖子,满手的冷汗。 生死就在这一瞬之间,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 宫泽坤一人在殿里独自伤神。 独自待了两个时辰,尤是外臣来了好几个都被挡了回去,谁也不见。 “然儿啊,朕当真让你如此绝念吗” “皇上,太后娘娘让您去一趟德寿宫。” 这是太后派人传来的话,早一个时辰其实就已经传过了,但是没人敢进来,也就是到了这一个新晋的奉茶太监不懂,所以才进来通报。 “谁准你进来的?!” 那个新晋来的太监“噗通”一下子跪了下去,面如死灰一样的看着宫泽坤。 “皇上,皇上恕罪啊皇上!是娘娘吩咐奴才说有些不能耽误了皇上的事情,所以奴才才斗胆进来禀报啊,皇上恕罪啊!” “宫里现在哪里有什么娘娘吩咐你!” 不说娘娘还好,一说这个宫泽坤的气就更大了。 莫然对外说是殡天,实则是出走,但是无论是哪个结果,这个太监现在提“娘娘”两个字,就是在找死。 “回皇上,是是皇后娘娘,在月前交代过奴才,奴才” 听到这几个字宫泽坤突然之间没有了怒气。 月前 正好是莫然第一次假死从宫外回来的时候,那日庭妃就在殿外,还有北庆王。 月前吩咐了这个还是门口守着通报的小太监,让他记得及时通报。 如今他也是新晋的奉茶,却还是记得当日皇后娘娘的吩咐。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嘴拙,惹了还是不高兴了,皇上息怒!” 那个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深刻记得莫然当日是怎么吩咐的,但是他忘了,这个皇宫已经不是那个皇后还在的地方了。 皇后殡天,皇帝自然是忧思甚虑,他心想着这次是逃不过去了,死罪难逃啊! 令他意外的是,他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宫泽坤的处罚得口谕下来,也不敢抬头 只能一个姿势跪伏在地上。 脖子和腰背早已是僵硬酸痛,那也不敢动。 “下去吧,回了太后,朕明日再去。” 下去? 这 不处罚他了吗? 还好这个小太监还算是机灵,连忙磕头谢恩,退了出去。 宫泽坤看向了重新被关闭的殿门,曾经,莫然就站在那里。 “你吩咐的事情,朕,都会保留着,直到,归来。” ―――――― 船行颠簸,莫然跟着也有些吃不消了。 不只是她,船上的许多人因为没有做过这样长时间的船,也都是有些身体受不了。 似晨也是其中一个,但是她的待遇,和仅仅一墙之隔的莫然,对比来说,简直就是不能提论。 莫然那里去了两个大夫,都是上船之前,梅良瑜特意请的随行的大夫,瓶瓶罐罐的还摆了不少,都是清脑止晕的。 “莫姑娘,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大夫,其实我也不用吃药的,用些清凉膏药,清醒一下也就能撑过去了,不用那么麻烦。” 她知道船上的水源都是不易的,哪里经得起他们这样的熬药法,三碗水煎成一碗,还不许。 不仅是一天三顿的熬药,还有寻常将将煮出来的各种汤羹。 身体不适,没有胃口,往往她喝一口也就没有了什么食欲,但是梅良瑜还是不断的吩咐厨房去做。 若是寻常地方,莫然也不会这样与他争执,现在是在船上,又是茫茫无际的大海,万一这水源要是缺了,船上还有那么多的人可都怎么办。 “莫姑娘,医者父母心,还是要以身体为先。” 他们也不敢随意给她停药,这个外面还有一个梅良瑜在等着,万一要是她不高兴了,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再说了,他们带来的药材也是有限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心疼那些药材。 “老卫,带着大夫去煎药吧。” “是,梅爷。” 莫然已经两天没有出房间的门了,他知道,是因为司清歌的事情,还在怪他们瞒着她。 可是就算是不瞒着,难道她就真的要再次回到北夏吗,那个让她一心想要逃离的地方。 “莫姑娘出去多透透气也是好的。” “没有心情,还是倒在房间里肃静,省的乱了心神。” “那也可以让似晨过来陪陪你,你不是与她挺投缘的吗?” “恩,谢谢梅大哥的好意,只是” 似晨终究是孩子心性,与她待不了一会儿便想着外面的稀罕玩意儿,她也不好总拘着不让她出去玩。 笼中鸟,池中鱼的滋味儿她受过,她不想似晨也受到那样的待遇。 这样一来,也就只有她自己单着在房间里了。 梅良瑜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开口安慰道。 “似晨的性子野,既然我已经让她认了你当主人,即是释怀,那你理应管束她,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复子本就是因你而生,若你不予她管束缚就,那她存在的意义也不大了。” “还有宋寒归,他负责船上的安全巡逻,有些事情,你直接吩咐他去做,比自己去要省心的多。” “船上的人,只要你想,任你使唤,不必思虑太多。” 梅良瑜洋洋洒洒的一大通话说下来,莫然听得似是非是的,不甚清亮他的意思。 只抬头看着他,手边还是苦涩的汤药。 “梅大哥,你是想对我说什么吗,你直说就好,你帮了我那么多,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莫然说的直白,她也是真的没有懂梅良瑜的意思,她现在晕晕乎乎的,说了那么多,都把她弄迷了。 “莫姑娘,你休息好便好。” 梅良瑜撂下了一句这样的话,不明不白的就走了,留下莫然懵懵的瞧着门口。 他甚少这样藏着掖着的说话,今日倒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让他那么不便说出口。 左右他是这个船上的主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会给他气受,莫然想想也就过去了。 站在门口久久没有离去的梅良瑜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其实那么多话,意思也就是一个―― ――你也是这个船上的主人,你可以使用一切在船上的权力。 与我等同,持我并肩。 许是因为宫泽坤的做法刺激了他,许是因为这几天莫然的冷淡。 让他开始不安了。 即使他知道,莫然不会再回到北夏那个地方,他知道宫泽坤不会再有机会进入莫然的心了。 即使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莫然的存在,她与自己逐渐贴近的生活。 但是, 近乡情更怯。 心里的忐忑是更加的强烈。 刚刚的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话,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回来,还是没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不过就是一句爱慕,怎么就那么难说出口? 兜兜转转了那么长时间,心里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那一句话却是越来越沉重了。 梅良瑜回到了房间,发现老卫早就等在了那里。 “梅爷!出事了!” ―――――― 东南的喜事向天下宣布要办十日不歇,以恭贺新帝之喜。 世人都谓是,虽然川沙国的灵惠公主没有了继承王位的权力,但是这个苏漓王倒是真的对她好。 十日流水宴,摆在东南中央城的街道上,都是御厨亲自操刀制宴,寻常百姓也品尝到了皇室才有的山珍海味。 “王妃娘娘可真是有福气,咱们的苏漓王不仅是一表人才,还是富甲天下,就算是北夏皇帝,也没有咱们得国库充盈啊!” “就是,这次朝贺,可是给我们东南大大的长脸了,看还有谁敢说我们是最低下等的商人!” 士农工商,每个朝代也都不例外,东南以商为行,之前没有少受别国的挤兑。 这次朝贺签订的协议,还有和川沙国的联姻,都让东南的声望提升了不少。 在苏漓王府中,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 “娘娘,您昨夜可问清王爷到底那边郡十城” “青宛,我是来嫁作人妇的,不是来插足他国内政的,先不说我的身份,就说我是这内院的主人,前院的事情,我也不该过问。” 倒不是青宛心急了,只是来东南之前,国主特意交代过。 二国原是要以边郡十城作为交换,不改名易主,但是那十城的收成年税两国是五五分成。 也算是东南对川沙国的一点心意。 可苏漓王就是人精一个,川沙国虽是答应下,但也怕他会暗中有什么手脚。 毕竟那十城可很是富饶之地。 “国主之前也吩咐过奴婢,奴婢是怕公主娘娘事忙,忘了就不好向国主交代了。” “不管怎样,你都要谨记着,你现在是东南苏漓王府的奴婢,不是川沙国公主的婢女。” “是,娘娘。” 灵惠公主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算了算时辰,苏漓王也是该回来的时候了。 “去厨房,端一碗燕窝来,我要亲自区给王爷送去。” “是。” 为人妻者,所属内院,不就是夫君一日三餐,冷暖饥饱,事事为细的小心着。 灵惠公主被培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君,此道,更是甚知。 她整理衣襟,端正着步子,未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为女为弱。 苏漓王,你会知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船行(三) 人总会有很倒霉的时候,好不容易他们这次是上了船,眼看着就是可以逃离开来宫泽坤和北夏的掌控,眼下里又一场灾祸即将来临。 “梅爷,梅爷!大事不好了,咱们的船舱漏水了!” 老卫也是心急,这个船舱漏水,已经到了底部的控制室,自己也没有去探查一番,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控制室的人来报,晚饭的时间换班的时候,看见有水滴在左面得木壁伤,原以为是不小心撒上的水,谁知现在是越漏越大,已经成一股小指粗细的水流了!” 晚饭时间,到现在也就才两个时辰,就已经是小指粗细,观路程,距离下一个可以停靠的码头海岸,起码还要有一天半的时间。 这样推算,这艘船根本经不住那么长的时间。 若是再过几个时辰,水流成状手腕粗细的时候,控制室里的船舵倒是不怕,都是玄铁打造的,倒也经得起水泡一时。 但是船底可就不行了,还有浆阀都是木制,水一泡就容易散架,那到时候这个船上的人可就是凶多吉少。 当时入水之前,因要的急,检查也未见得十分的细致,控制室漏水,这原是应该早早的预防好的。 要不是这次要船要的仓促,肯定不会出现这样得意外。 “宋寒归不是带来了漠北的邪蜂胶吗,赶紧让他拿了去,看看能不能堵住那些漏水的地方!” 梅良瑜也有些心急,平日里到没有这样的担心,但是这样的大海上面,还有一船的人。 莫然也在这里,这是最令他心忧的。 “等一下,先把莫姑娘安抚好,别让他们太急促,会吓着她的。” “梅爷,预备的小船还在船尾放着,还请您先上小船上躲避一阵,等到下一个靠岸的码头上换了船之后再行换船。” 漏水虽说是现在还是不多,但是控制室情况多变,保不齐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梅良瑜是支族即将继任的大祭司,之前宽爷 “不行!” 莫然还在船上,他怎么能独自逃去。 “去莫姑娘的船舱,把她带到甲板上来,让她先上船。” 莫然的那个房间距离控制室是最近的,原是最风凉的所在,就是怕她住不惯太潮湿了。 而现在她的那个房间却是在舱底漏水的时候最容易被波及的一个。 “可是,梅爷,莫姑娘她” “快去!还有让宋寒归的动作快点儿,从舱房后面绕过去!” 老卫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顺从着梅良瑜的命令。 他赶到莫然房间的时候,她正和似晨在一起。 但是莫然的眼睛却是一直瞟着外面,心不在焉的。 还有来来去去的人都在甲板上忙碌着,眼看着天气也有些暗暗的翻腾,一阵嘈杂。 “卫伯,我听着外面的声音,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莫姑娘,梅爷让您去一趟甲板。” “到底是出了” “莫姑娘,您先去吧,不要让梅爷久等了。” “那卫伯,稍微等一下,似晨她还没有” “复子自有来带她的人,莫姑娘您先过去吧。” 莫然想要似晨跟着她一起去,毕竟外面那么急乱的声音,要是不见着似晨还真的有点儿不放心。 但是看着卫伯的样子,想想还是作罢。 这一路因着自己,他们已经是很迁就了。 “那走吧,卫伯。” 似晨一个人在屋子里打着璎珞,这是莫然刚刚教给她的,现在还正编的起劲儿。 她抬头看着,一个人也没有了,平日里一直跟着她和莫然的人此刻也不在这里了。 算了,管她们呢。 这个璎珞打好了是要送给梅大哥看的,让他也可以夸夸我,我也不是老给他添乱。 五色的彩绳在她的掌心弹跳,指尖飞舞着,或复杂或简易的花样,在水葱似的指甲上。 第一个璎珞。 心有千千结。 “梅大哥,怎么了,似晨她正给你” “莫姑娘,没有时间多给你解释了,你先上那艘小船,自有人保护你的安全。” 梅良瑜见到她,二话不说就把她向着甲板边缘带过去。 “等等,梅大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梅良瑜一把推到了边上,老卫早在小船上等着了。 “莫姑娘,赶紧上来吧,一会儿大船就要开走了!” 老卫也是着急,莫然一时不上船,梅良瑜就一时不让人修整舱底,怕惊着了她。 他也不顾什么梅良瑜的吩咐了,直接就将她一把拽了过来。 “梅爷,您赶紧也上来吧!” “老卫,你带她快走,三海里之外等着我们!” “梅爷!” “梅爷!” 真是让人心急! 梅良瑜怎么也不上那艘船,偏偏老卫越是叫喊,他越是向船舱里面跑。 “宋寒归!” “梅爷,我在这儿!” “控制室里你去了没有,邪蜂胶有没有用?” “梅爷,我带来的邪蜂胶只够封住舵把那里的漏洞,但是我还发现除了那里,还有三处漏水的地方!” 还有三处! 原只是那一个地方都已是极其危险的了,现在又有了三处! “将兀鹰放出去,看看还有多远到达下一个码头!” 兀鹰是支族专门养来远处传情报的,除了能够远处飞行不受风雨的侵袭之外,兀鹰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通人性。 它可以数百里之外探查敌情,通鹰语的人可以熟知百里之外的详情。 宋寒归连忙回到船舱把兀鹰放了出来,那只鹰果真是有灵性。 盘旋了几圈之后,兀鹰就飞入了乌云深处看不见了。 “这里交给你了,我去舱下面看看!” “好,梅爷,等兀鹰回来,我就派人去控制室!” 宋寒归办事他是很放心的,甲板之上的事情,完全交给他的话,也是可以安心的。 梅良瑜原是想要顺着梯子下到舱底,可是还未下到一半,他就发现了这条必经之路上的不寻常之处。 他抓着了一个这个船上原先的船员。 “墙上的灯油呢?” “灯油?不是在诶?梅爷,之前我们兄弟都是放在这里的,按道理说不会没有的啊,我们每天都检查的。” 墙上的灯油,一直都是亮盏着一盏长明灯,一般来说就是意欲一路船行平安的。 但是这艘船上的这盏长明灯的灯油,还有另外一重意义。 梅良瑜在灯油里放了他们支族特有的香料,现在这里的灯油却被拿走了。 “梅爷,我们兄弟就是跟着跑船的,一年算起来也就是这两趟,我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这灯油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梅良瑜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分别的出来这灯油的区别,也就肯定不会拿揍它。 “行了,你们先去跟着宋寒归去处理一下甲板上的事,记得尽量保住甲板上的东西,一切听从宋大人安排。” “是,是,梅爷。” 蹭过来了那段梯子,梅良瑜才算是真正的下到了舱底下面。 舱底控制室里已经没有了人,方才得那一番震动使得那些船员也有些慌了神。 舵把的三分之一已经被淹没在了水里,能够清晰的看见墙壁上有两处漏水的地方。 刚才来的通报还是小指大小的水流现在已经扩大为三指左右了。 这个速度,他们根本不可能撑到下一个码头了。 他出了控制室,朝着甲板上吆喝了一声。 “梅爷,您说!” “船上的沙子推过来,把这个控制室填满!” 沙子,填满? “可是,梅爷那咱们的船怎么转舵啊,那个舵把还在那里呀?!” “不管那么多了,把这里填满,起码还可以多撑一段时间,不能让水漫到上面来!快去!” “是,梅爷!” 船上的沙子原本是宋寒归从漠北的老将军那里要来的。 之前的想法是把他们运回支族领地之后,可以作为炮弹的填充,用作训练用的炮弹。 “再去叫些人来,让所有人都过来这里运沙!” 满船的人一起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把控制室填满了。 那些沙也是用个差不多了。 宋寒归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梅爷!兀鹰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说离咱们最近的一个码头至少还要七十里!” 七十里! 按照这个船现在漏水的样子,要让它再航行七十里,几乎就属于天方夜谭了。 宋寒归也很清楚这一点。 “梅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你先去小船上,那里还有四五个人的座位,你去那里等着,一定要保护好莫姑娘,我留下来和这艘船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同航的船只可以拦下来。” “是,梅爷!” 宋寒归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小船上,第一眼环视了一周,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莫姑娘,似晨呢,她在哪里?” “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房间里打璎” 宋寒归这个转身比木桨转动的还要快,脸上的汗滴还未落下去,也不知道是因为跑动太多热的,还是因为紧张的。 “莫姑娘,我去去就来,你先坐好,在这里等梅爷过来。” “好。” 就算是没有任告诉莫然,这个样子,猜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宋寒归到莫然房间的时候,似晨还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趴在那里打璎珞。 “似晨你赶紧跟我走!” “为什么,我不要,我要等着梅大哥和姐姐过来接我!” 她就是哭闹着不肯跟着他走,宋寒归一个狠心,抬手敲晕了她。 你,必须跟我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船行(四) “老卫,看看还能坐多少人,不行的话,就让那些船员下去,这艘船不能再要了!” “梅爷,小船坐不了那么多人了,但是这艘船的船员,他们怎么也不肯丟船而逃,非要咱们留住船!” 梅良瑜此刻最头疼的就是那些船员。 船就是他们的命,他们每年两趟的出海远航,这就是他们全年的收入来源,自然是不愿意丢弃这艘船。 船员的水性最是好的,就算是在现在游水也能安好的游到岸边。 往往要是有什么大风浪之类的事情,下水推船,或者只身游回岸边,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这次这艘船是不可能再撑下去了,丢弃这艘船,在他们心里就是丢弃吃饭得家伙什。 “每人给他们十锭金子,还有让他们写下家眷名字住址,若有意外,支族一力承担!” “是,梅爷!” 他们三十年赚的钱也赶不上一锭金子来的值钱。 十锭金子,足足可以迈下三艘这样的船了! 梅良瑜话一出口,果真那几个船员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他们一辈子真的是拼死拼活在海上,在大风大浪里活下来的人,家里的家眷就是他们最大的牵挂。 “行,梅爷!这艘船我们不要了!” 梅良瑜接连着转身,寻找,看向小船那个方向。 “老卫,莫姑娘呢?!” “莫姑娘在船上呢,刚才我去吩咐船员,把莫姑娘交给了宋大人,他们应该在小船的舱里面。” 梅良瑜急急忙忙的下到了小船的舱里面。 除了几个支族得力部下之外,哪里有莫然的身影。 “莫然呢?!” “宋大人带着莫姑娘回去了,说是” 回话那人半句话还留在嘴里,梅良瑜那个身影就已经是飞一样的窜了出去。 宋寒归! 莫然就是梅良瑜现在心里头最重要的人,这个危急的节骨眼上面,他却把人带了回去! 宋寒归! 心急如焚! 梅良瑜疯了一样的在那艘已经破损的船上四处奔走着找寻莫然的身影。 船舱的几个房间的门都被他大力的推开,期望着可以看见自己记忆中的身影。 “莫姑娘!莫姑娘!” “莫然!” “莫姑娘!” 十几个房间都被他找过了,一览无余的房间布局,让他连个可以庆幸的机会都没有。 她能在哪里?! 宋寒归到底为什么要把莫然带下来! 这艘船上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几乎都是被他找了一遍了。 控制室里的水越漏越多,里面之前填充的沙子都已经能够看出来有潮湿得迹象。 这个漏水的进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计。 按照此前的漏水的程度,最多四个时辰,填埋的沙子就没有了用处,这条船就会沉没了。 若是四个时辰之内能够找到莫然。 若是找不到她 “宋寒归!” “莫然!” 真是急死人! 小船上也快要出发了,按照卫伯的经验来看,这一片海域即将要有一场大风雨的出现,再不前行的话,就怕再过一时,这艘船也保不住了。 “宋寒归,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莫姑娘跟着来就好了。” 莫然被他莫名其妙的带到了这里,已经被沙子埋了一半的舱底,下面就是即将被水灌满,一句话也没有说。 起初她还以为是梅良瑜的命令,但是越走她觉得越不对劲儿。 这艘船,就算是没有人告诉她,她也能看得出来 这里绝对不会是梅良瑜会带她来的地方。 “宋大人,你在支族有多久了?” 倒不是她想挑拨离间,但是无论怎么看来,这个宋寒归都不像是支族一心的人。 貌合神离。 “莫姑娘,你是个好人。” 此刻的这句话,一定不会是夸奖她的。 “但是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 “莫姑娘,我也是逼不得已。” 宋寒归阴恻恻的眼神看的她心里发毛,但是虽然是那么恶狠的语言,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她,宋寒归不会伤害她。 “宋大人,我自问无愧,咱们相识才短短十几日,从未得罪过你,那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莫姑娘,你信命吗?” 似是而非得一句话,既不是答案,也不是表露。 “莫姑娘,你的命好,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你这样的好命。” “你是狐族天女,自生下来就有无上的尊荣,要不是那一场意外,继任天女,姬彦青都要以你为尊。” “你有天赋异禀的能力,狐族众人都以你为傲,大长老的卦言,让你成为整个狐族和支族的希望。” “你的父母是支族血统最纯正的一脉,你没吃过亏,没受过苦,你没经历过被当做牲口一样喂养的日子。” “莫姑娘,有时候,我真的恨你。” 莫然的心开始慌了。 恨她? 只是因为她的良好的家室,就恨她? “宋大人,你和我们莫家” “莫姑娘,如果没有你,真的,有时候我真的想过,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的生活,会不会不一样。” 宋寒归和狐族,或者准确的说是和莫家,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羁绊。 从刚才他的只言片语之中,莫然感觉到了极大的敌意,他的眼神,不加掩饰的表现出对自己的厌恶和嫌弃。 若是之前的宋寒归是一位谦谦君子,满是文怡理智,现在的宋寒归就是一匹狼,一匹没有理智的狼。 就像是饥了几日看见猎物的野狼一样,莫然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他的盘中餐,囊中物。 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做,但偏偏莫然已经感觉 “宋寒归,你做的这些,可有对梅大哥说过,若是梅大哥知道,你难道还有回支族的一日吗?!” “我不在乎!” 突然间的歇斯底里吓到了莫然,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我不在乎什么支族,什么宋大人!只要能救赎她,十八层地狱我也下!” 宋寒归此刻已经短暂的失去了理智,他的眼角紧绷,双唇紧紧抿在一起,眼中压抑已久的火焰几乎就要将莫然点燃。 “莫姑娘,你知道吗?我倒是宁愿做个罪人,什么狐族未来,一切都比不上安安稳稳的一生来的重要!” “你既然想要安稳,又为什么要说这番话,你难道不怕我告诉梅大哥吗,你要知道,你的话只要说出口,就收不回了。” 要说今日,宋寒归也不是事先就计划好的来为难莫然。 只是情况所逼,没有办法。 “如果今日能成事,就算我粉身碎骨,也是甘愿了。” 他这样的竭尽心力,竟然不是为了自己?! “宋寒归!” “莫然!” 梅良瑜呼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莫然刚想要张嘴回应他的呼唤,就被宋寒归点住了哑穴,一时开不了口。 “莫姑娘,我知道,罪不在你,但是除了你,我也实在没有别的任可以去怪罪了,要怪的话,只能是怪你的血脉太过高贵了。” “有的时候,太过于纯正的血脉,反而不是个好事情。” “得罪了。” 嘶!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地,宋寒归得手里也开始动作起来。 一把精巧的似弦月一般的弯刀,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万物一般的小巧,却是极其锋利的。 仅仅是轻轻的一划,莫然手腕上的皮肤就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一股股的鲜血顺着她白皙似雪的皓腕流下来,红白相比,煞是惊艳。 一滴滴,一缕缕的流进了他早准备好的器皿之中。 “此法需你全身血脉的凝结,时间紧急,只能取你腕血和你的心头血,才能代替一二,莫姑娘,得罪了。” 说罢,另一刀又划到了她的另一个手腕上。 两只手上的血流不止 莫然空有心力想要反驳他的话,但是除了咿咿呀呀幼儿学语般的声音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又因着手脚被他用法术束缚住了,也无法挣脱开来。 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得无力,变得绝望。 “莫姑娘,你在这里吗?” 突然间,出现了梅良瑜的声音,那道声音立她仅仅有一墙之隔。 就在舱底的另一堵墙之外,梅良瑜在呼喊着莫然的名字。 “砰砰!” 莫然用力的把头撞在了舱底的木壁上面,发出了沉闷的钝击的声音。 “你休想!” 宋寒归看出来了她的意愿,一把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莫然刚才的动作真的是惊着了他,他没想过梅良瑜会突然出现在舱底。 舱底有十几个房间,各不相通,若是自己想逃,倒不是没有机会,但是莫然――他可不会觉得莫然会替他隐瞒。 “莫姑娘,你在这里?” 梅良瑜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还有十几步的距离。 十步, 九步, 八步, 莫然的穴道被冲开了,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紧张的宋寒归。 七步, 六步, 手脚上面的法术被她的天术压制住了,但是手腕上的痛感却是不断的传来。 五步, 四步, 三步, 宋寒归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正是这艘船最紧急的时刻,他没有考虑过梅良瑜会突然出现这一个异量。 还有一下,梅良瑜只要推开这个舱底的门,他就会看到自己,手里拿着带血得弯刀,还有地上血流不止的莫然。 正对着门得地方,有一个暗房,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梅良瑜是知道的,莫然也知道。 倘若躲进去,莫然一定会告诉梅良瑜,到时候,他是真的插翅也难逃。 两步, 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船行(五) 梅良瑜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那艘小船的旁边。 “老卫,莫姑娘回来了吗?” “没有看家莫姑娘,梅爷,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拿,回船舱了?” 方才几乎是船舱的每一个房间他都找过了,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看见。 “老卫,让小船等着,找到莫姑娘之后再出发!” “不行啊,梅爷,马上就要有大风浪了,这片海域下面很多礁石,再不走的话,容易触礁翻船啊!” “听我命令,等!” 梅良瑜又转身上了大船上面。 莫然会在哪里?! 所有的房间,没有被水淹的他都去过了,暗房他也去过了,不可能有处遗漏啊。 他跑过了那处填实了沙子的地方,却意外的发现了这里的异样情况。 原先沙子的高度要远比此刻要低很多,现下里沙子的上缘已经是漫过了舱底的进口流到了甲板上面。 不可能! 进过水的沙子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干燥! 梅良瑜停下了脚步。 “莫姑娘!莫姑娘你在里面吗?!” 没有任何的回应,除了耳边的浪花打击船身的声音,没有其它与之相关的响动。 “宋寒归!” 他朝着舱底喊道。 “莫然!宋寒归!” 还是没有回应,但是偏偏,梅良瑜心里就认定了,他们一定在下面。 梅良瑜用手捧起了一把沙子。 一粒一粒的分散开来,干燥的沙子接连从指缝中流失。 用力的拨开了几把沙子,他就发现了沙子下面的不对劲儿的地方―― ――沙子下面是一层薄木板,就在舱底入口的地方,有一层薄木板,挡住了沙子下漏的进程。 这个入口不大,也就能两个人同时进入,梅良瑜两只手一齐使劲儿,用力一抬手,那块木板就向前移了位置。 一大片沙子从木板移出的缝隙滑落下去。 他尽量放轻缓自己的脚步,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急切,心跳不断的冲击着他眼前的景象。 舱底一大半都是被淹没了的水,仅有一小块干燥的区域。 梅良瑜的视线顺着移动到了那片空地上面。 赫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然! 莫然衣襟带血的躺在那片还空着的区域里,眼睛似开还闭,能清晰的看见,她的嘴里是在呼喊着的。 “梅大哥,小心” 梅良瑜心下里急切,没有注意她的言语,只顾着朝着她的方向奔去。 “然儿!” “然儿,你等我,等我过去!” 莫然的身后是那个已经被水和积压的沙子冲断了的舵把,在稍微偏一点点,她就碰到了断裂的木刺。 “梅大哥别” 她的声音太小了,梅良瑜又那么心急,哪里听得到她的提醒。 梅良瑜只顾着一门心思的想办法跨过那些成小堆似的沙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起伏。 他这几天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船舱上面,除了每天的巡视之外,是不会来到舱底的,对这里的构造也不是很熟悉。 在他去向莫然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处凹陷,那是原本舵把在的地方。 但是后来的沙子进了水之后,变得沉重起来,舵把压断了,剩下的一小截还留在原地。 若是一个不小心踩了上去。 “脚下梅大哥” 莫然再怎么提醒也没有用,他此刻只是恨这舱底为什么那么大,距离她的距离那么远。 眼前其实只有十几步得距离,但是成堆的沙子,还有不断传来的海浪打击声和呼啸的大风,这些都让梅良瑜心焦不已。 “嘶!” 梅良瑜好不容易跨过沙堆来到了莫然的面前,仅仅还有最后的两步他就可以触碰到心急如焚的那人。 但是小腿上传来的刺痛还是让他的脚步一顿。 丝丝血迹在水中萦绕开来,像一朵呼唤着离去的曼殊沙华,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他的这一步跨的很大,并没有注意地上水中的情况,那一脚正好踏在了那个断裂的舵把旁边。 就差一寸的距离! 还有一寸,那个断裂的舵把就会把他的脚掌戳穿! 左侧小腿被木刺划开了一个四寸有余得血口子,鲜血一股一股的不断向外涌出。 梅良瑜咬着牙,只低头看了几眼,没有去管它。 最后到达了莫然的身边。 “然儿,然儿,你没事吧!” 然儿 这样的称呼 “宫” 宫,听到这个字,梅良瑜的臂膀微微一阵。 “宫泽坤” 莫然方才听到熟悉的称呼,口中不择,脱口而出了宫泽坤的名字。 说出之后,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深思清明之后,发觉自己正在梅良瑜的怀里。 “梅大哥,我我没事。” 她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梅良瑜一把摁在了怀里。 “你受伤了?” 被他这样一说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腕上是宋寒归割伤了。 但是莫然低头这一看,却让她惊奇。 手腕上的肌肤完好无损,甚至还泛着红嫩,除了一些痛感还在提醒着她之外,她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一场被挟持的噩梦。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一时昏迷时的噩梦吗? 不对! 虽然没有了伤口,但是她衣裙上的血迹,还有腕上不断袭来的疼痛,都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了伤口? 这里四方都和外界没有联系,唯一的入口就是梅良瑜方才进来的地方。 宋寒归 除了那个暗房,舱底的暗房,就在梅良瑜身后的位置,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宋寒归,一定在那里! “莫姑娘,你的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有没有不舒服?” 梅良瑜很关切的语气,打破了莫然的沉思,但是她的眼睛却还是死死的盯着那个暗房。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以为那里有什么异常,刚想要起身去查看一番。 “等一下,梅大哥!” 莫然急忙的拉住了他。 “梅大哥,我,我有些喘不过来气,你扶我上去可以吗?” 这舱底倒是真的有些憋闷,还都是沙尘,梅良瑜环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上去。” 梅良瑜一手揽过莫然的肩头,一手托起她的腰身,将她抱在了怀里头。 “莫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把大夫叫过来?” 他此刻庆幸的是还留了两个大夫在这里,要不然真的是药很心急的了。 “不,不用了,梅大哥。” “你刚才为什么会躺在舱底,那里已经被沙子埋上了,是不是宋寒归带你去的?” “不,不是的,我,我没有见过宋大人,他他可能在船上吧,我,我没见过他。” 莫然紧急的否认,极力拒绝的梅良瑜的问题。 “梅大哥,你见过宋大人吗?我还想问他呢,似晨,似晨没有和我在一起。” 莫然故作轻松的说道,落在梅良瑜的眼里有些强颜欢笑。 他顺着莫然的话,没有质疑。 “宋寒归没有上小船,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那宋大人可能去帮我找似晨了吧,这么大的风,那还真是辛苦他了。” “先上船吧,宋寒归应该已经到了。” “那似晨呢?” 梅良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莫然闭上嘴不敢再言语,生怕他发现自己眼中的慌乱。 他护着莫然来到了那艘小船上,发现宋寒归已经坐在了船舱的最内里。 “宋大人,你是不是去找似晨了?” 莫然先他一步抢先走到了宋寒归的面前,开口说道。 “梅大哥方才还在找你,宋大人那么大的风浪,辛苦了。” 宋寒归的眼神越过了她,直冲冲的看向了身后的梅良瑜。 “梅爷,属下把复子带到了船尾。” “好,去吧。” “是。” 一如既往的对话,没有任何的怀疑和质询,只有莫然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 梅良瑜没有继续的追问和审查。 他没有问他,为什么把莫然带到大船上而不顾,为什么要费那么心思带复子上船,为什么呼唤了他那么多声都没有回应。 因为那个眼神。 宋寒归方才抬头看过来的眼神。 坦坦荡荡,没有丝毫有那种做坏事被发现的惊怕和羞愧。 梅良瑜虽不是完全的相信宋寒归,但是他也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就把事情算到别人的头上。 “老卫,宋寒归一直在船上吗?” “宋大人?老奴只顾着看着人,船上乱哄哄的,没有注意到宋大人是不是一直在这里。” “那似晨,是谁带回来的?” “是宋大人,在梅爷上船前脚带似晨上来的。” 前后脚归船,但是在大船上面却一直没有见过他的影子。 若不是故意躲藏着,只能说明这一切太过于凑巧。 凑巧的有些不平凡。 “莫姑娘方才受惊了,你去叫似晨过来陪陪她。” “是。” 梅良瑜不喜复子,但是爱屋及乌,如果她能让莫然开心,给些甜头也是愿意的。 莫然今日的反应也有些反常,问天问地三不问,他就算是再怎么怀疑,莫然,他是绝对不能去怀疑的。 至于这个宋寒归,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忠心,想知道也不难。 一试便知。 宋寒归靠在小船的舱棚边上,手压着胸口,不住的颤抖。 今日 他是冒险了,但是没有办法,今日,是最佳的时机。 只要再晚一盏茶的时间,只要一盏茶,他就能成功了。 就能让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白白的每天被人呼来喝去。 宋寒归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凶狠。 莫然,你和她,只能留一个。 莫怪我无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蹊跷(一) “梅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眼看着就要有一场大风雨了,咱们这艘船能不能撑过去还未可知啊!” 梅良瑜凝眉远视,这场雨很快就要来了,船上的人虽然是可以硬撑一段时间,但是莫然不行。 就算是这艘船撑不住他们,他们可以在水里待过几个时辰,但是莫然,身体本来就没有修养好,要是再在冷水里泡几个时辰,怕是撑不过去的。 他心里急得,怪自己出发之前没有好好得检查船只,但凡是用点儿心,也能发现控制室里的漏洞。 船行了,那么多天之后才漏水,肯定是之前被人掩盖住了那个漏洞。 一时的不查,导致现在的困窘的局面。 “老卫,你去把支族的信号发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支族的人可以前来支援。” “梅爷,刚才还在大船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信号发出去了,这都两个时辰了还没有回应。” 两个时辰没有回应 按照平时的惯例来说,只要一个时辰没有回应,有人看到信号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的了。 “再发一次。” “是,梅爷。” 梅良瑜虽然是吩咐了老卫,但是这个可能性几乎是不抱有希望的了。 茫茫的大海上面,又是一个这样的天气,支族的人就算是能够看到信号,来到这里也要是一天之后了。 他们等不起。 “扶好舵把,暴风雨来了!” 众人一齐用力,才能将将把舵扶正,这片海域下面是暗礁群,即使是有年岁的船员,也不敢贸然在这片航行,更不用说这样的暴风雨天气了。 “梅爷,不行啊,小船的帆薄,再撑下去,前面的帆怕是就要破了!” “咱们带来的那批货也撑不住了,那些东西被雨一淋,拿回支族也只剩下空壳了!” 那都是梅良瑜在北夏和漠北那么多年来收集的丹药,少说也有几百粒。 虽不是粒粒都是稀世奇珍,但是每一粒都可以算得上是药效奇劲,不是寻常丹药可比。 “老卫,那些丹药,挑出一些来拿着,其余的扔进海里,这艘船不能再承重了!” “那都是十几年以来的珍藏啊!” “按我的吩咐做!” “是,梅爷!” 老卫拿起那些丹药,足足有一人多高的箱子,每个箱子里面的丹药都足够保一个人一辈子安好无虞。 他是眼看着这些东西进的北庆王府,又带着它们出来,这是扔了,还真的有些不舍得。 但是没有办法,再不舍得,没有用处的丹药都赶不上人命来的重要。 老卫拿起最下面的那个箱子,那里装的都是起死回生,生人肉,起白骨的灵丹妙药,是最最珍贵的。 有些世上仅存下来了这样的一粒,被梅良瑜寻了来。 拿出来之后,老卫一狠心,把那么多的箱子都推到了海里。 掀起来了几个浪花之后,十几个箱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了丝毫的痕迹。 十几年的费心积累就这样的空于一旦。 老卫正在痛心不已时,听到了船上传来的欢呼声。 “梅爷,你看!” 就在他们船行方向的西南方向,有一艘灯火通明的船,在慢慢的向他们靠近。 远远看着很像是一艘商船,船上的帆布上面赫然的有一个“商”字。 可是那么庞大的商船,只有一个属国――――东南,他们的商船,才会有这样的配置。 东南,苏漓王的商船。 “老卫,向他们求救!” “但是,梅爷,这是东南的船,我们” “不管那么多了,苏漓王就算是知道这里的消息也要几天之后,而且船上的人也未必知道我们的身份。” “是。” 老卫吩咐舵手朝着商船行进。 还好那艘商船很通情达理,见着他们是落了难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梅良瑜一行人上了船,并没有说明自己的去处,自己是北夏的商人,路途遇了风雨。 还好,那艘船上的人都很乐意为他们帮忙,没有深究他们的身份。 这艘船的船身偏暗,他们之前只顾着把舵,没有注意到,要是再看到一些,那些丹药,怎么也能多留下来一些。 可惜了! 因为这场风雨,支族的亏空,单是物资,他们就损失不少。 “多谢你们的仗义相救,梅某感激不尽!” 在东南的商船上,梅良瑜一行人总算是安顿了下来。 沟通下来,他们才知道,这艘船是一年之前出海行商的,对于东南现在的情形也不甚了解。 梅良瑜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老板可否留下地址,待我们归国之后,一定送上厚礼重谢王老板的救命之恩!” 要不是上了这艘商船,他们最多随着风浪再多漂泊几个时辰,撑不过黎明的。 “王家商号在东南也算是名富一方,都是几辈子的买卖了,家中长辈也一直教导,得了利不能忘了本,况且这也只是举手之劳,先生还是不必多礼了。” 倒也是相谈甚欢,支族也多涉足北夏的商业,对东南的一些事情,梅良瑜也是颇有见解,不知不觉的二人就聊了起来。 “梅三先生真是雅商,茶山一业,我们王家也是想过要涉足的,但是苦于没有门路,既然相识一场,不知先生可否给我们搭个桥,牵个线?” 王老板也是谦逊的,东南的商人,但凡是能叫得出名号的,哪里会有没有门路的事情,他这样说是给足了梅良瑜的面子。 既为王家谋得商机,又不拂了梅良瑜的面子。 “王老板高看了,我们也只是略通一二,日后还要您多多提携。” “好说,好说。” 莫然和似晨都待在宋寒归的身后,她们都是女眷,一番风雨,衣衫打湿,也多有不便之处。 “梅三先生,这两位可是您的内眷?” “这是内子和家妹,来,你们见过王老板。” 梅良瑜手指着莫然,眼神抬了一下示意她配合,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有一人的神色有些异常。 “见过王老板,家妹胆小,还望见谅。” 莫然毕竟是在北夏皇宫里面待过的人,这样的言语礼仪自然是规正无错,言辞得体。 似晨自从上了船之后,就一直畏畏缩缩的,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梅良瑜突然的一点名,她连忙躲到了宋寒归的身后。 “无妨,无妨。先生真是好福气啊,令妹机灵可爱,夫人也是花容月貌啊。” “王老板谬赞了。” “天色已晚,那我们就不妨碍先生休息了,这就让人带着你们下去歇息,待到明日到了码头,自有船舶可用。” “多谢王老板了。” 商人嘛,哪里有不会察言观色的,莫然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她是十分的不自在。 船上多是男子,她们二人女眷也多有不便,似晨能躲,但是她不能。 “莫姑娘,你一定要让复子跟在你的左右,切不可独自待在舱外。” 梅良瑜以似晨胆小害怕为由,特意让她们住在一间屋子里。 复子,在他看来,就是要保护莫然的安全的。 即使是莫然再三的强调自己可以一个人,他还是秉持着这个信念。 “方才我已经和王老板说过,你是我的夫人,假若你不去似晨那里,就要和我同住一间了。” 同住一间,他不是没想过,依梅良瑜来说肯定是乐意的,但是莫然,怎么说,也会有些尴尬。 果不其然,他的话一出,莫然的脸颊蹭的就红了起来。 “那,那还是,我还是去,去陪着似晨吧。” 落荒而逃,此时来形容她,最合适不过。 梅良瑜轻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竟然莫名有些感伤。 逃了,证明在她的心里,自己还没有进去分毫。 ―――――― 北夏元坤宫。 “皇上,海上的事情” 宫泽坤手里把玩着一颗佛珠。 那是从卿俪宫里找寻来的,曾经这颗珠子是他亲手解下来。 他以为这是他们之间能够缓和的物件,却没想到 三日之前,宫泽坤下令把卿俪宫里的一切都搬到元坤宫里来,除了不能挪动的窗棂,地板,整个卿俪宫几乎是被搬空了。 那颗佛珠就是那日被找到的。 原本找到它的小太监想扔了它,手都伸出去了半截,却让那个奉茶太监看见了。 他日日奉茶在宫泽坤的身边,这颗珠子与皇上手上的那串佛珠如出一辙。 这才给要了过来,呈给了皇上。 宫泽坤也是到了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都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他现在是真的想改了,他知道自己错了。 “皇上,皇上?” 周统领在下面叫了半天,宫泽坤都是一副愣神的样子,要不是眼睛还是睁着的,他几乎以为皇上是睡着了。 “但是但是,皇上,咱们的人在海上跟丢了,没有找到娘娘” 跟丢了! 手边的茶盏直接飞了出去,砸碎在铺着的地毯上,茶水浸渍下去,只留下一片看不清的囫囵图案。 “他们船的速度那么慢,你们竟然给跟丢了?!” “回皇上,实在是天灾弄人,海上突然起了暴风雨,咱们的人,跟着去的,只有一个人回来了” 只有一个人回来 禁卫军的船,配置齐全,去的也都是精英,水性也都是没的说的,宫泽坤特意派他们去跟船,谁能想到会有暴风雨。 禁卫军这样的都只剩下一个人,那莫然 “混账!他们上船之前,朕就说过叫你们必须保证皇后的安全!” 梅良瑜的船。 那个漏洞。 还有宫泽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蹊跷(二) 十四日之前。 东海岸边。 “周统领,皇上命令,北庆王的船,不能出海。” 听到这个话的周统领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来传旨的新晋太监总管。 “还请公公示下,皇上这个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传旨的总管太监因为是李总管之后才提拔上来的,和奉茶太监是一起进的正元殿,他对皇上的脾气秉性也不甚看透,对周统领的疑问他也是爱莫能助。 “统领大人,您这不是为难咱家吗?咱家才跟了皇上多久,皇上心思哪是谁都能猜的清楚的,这娘娘和北庆王之间的事情,统领大人可不是比咱家更清楚?” 不说还好,周统领更迷糊了。 他葱袖中拿出了一锭金子,手掌附在上面,递了过去。 “公公陪在君侧,定会有不同的见解。” 总管公公掂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咱家也有一点是要提醒大人的,这皇后娘娘,不能有事,皇上心里也就是一时气不过,要真是伤了娘娘,大人才是真的麻烦了。” 皇后不能有事,北庆王不能出海。 这难办呐! “多谢公公指点,下官谨遵皇上旨意,那公公慢走。” “大人告辞。” 传旨的人走了之后,周统领又思量了很久,怎么说这个口谕,他都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要说皇上是想对北庆王下死手吧,但是也没有什么明令说要他的命。 要说皇上是想放他们一马吧,但是又说不能让那艘船下海。 苦恼了半天,这个差事他都没想出来要怎么去办。 皇上对皇后娘娘情深一片,就算是她都跟着北庆王出宫去了,皇上还是想要娘娘回来。 皇后不能有事。 这个差事要是办不好,唯恐伤了娘娘,那就是得罪了皇上,他这个禁卫军统领还能做到几时。 不能出海 不能出海 饶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什么办法。 硬碰硬的办法,那日也这样对抗过了,北庆王那边的武力不比禁卫军差。 武力压制肯定是行不通的了。 还会有什么办法? 翌日,宫泽坤召见周统领,一份圣旨扔到了他的面前。 “皇上真的要这样做吗?万一的话,到时候,万一那娘娘” “你们必须要保证皇后的安全!” 宫泽坤得剑眉冷对,横眼看向周统领,他倒是想不接旨,但是眼前的人,单凭气势就能把他压的喘不过来气。 “是,皇上。” 帝王之命,即使是难于蜀道艰辛。 只是,这样的策略 当真会没有事吗? 十四日后。 正元殿。 “你们都是一群饭桶!朕说过要保证皇后的安全,你们竟然跟丢了!” 怒发冲冠,凭栏站越,宫泽坤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把眼前的这几个人通通拖下去,也无法解他心头的怒气。 说是怒吧,还有忐忑的不安存在心底。 这是他的所作所为,这是他的自食其果,但是罪恶的结局却要让别人来承担。 “快去!让东海海军派船出海营救,必须找到皇后和北庆王!” 北夏海军,在东海有一处秘密的练兵基地,除了兵部专门负责的人,谁也不知道,连兵部侍郎都埋在鼓里。 而此刻,宫泽坤却把那个海军的指挥权交给了周统领。 “就在东海岸,你拿着朕的兵符,必须找到皇后安好!” 周统领拿着那个从未面世过的兵符,只觉得异常的烫手。 东海海军,那可是北夏的秘密力量,当日对付高丽国的时候,皇上都没有让其显露于世人眼中。 如今为了找到皇后,这个隐藏了多年的海军,却要如此冒冒然的出兵。 他心慌但是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若是找不到皇后,你就提着头来见朕!” 最后的通碟也已经下了。 周统领都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宫泽坤的内心还是没有平静下来,手真的时不住的颤抖。 然儿 朕这次,是不是又做错了? 但是,朕只是想把你留下来。 他此刻最最受伤的,就是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用那样的办法,为什么要那么偏激的让周统领去做。 为什么,不能自己亲自去找回她,或许,那日莫然就是在等着他。 或许,如果不是那些禁卫军,而是自己跟着她,她真的会回头。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放下这个虚空的皇帝身段? 埋怨过自己,宫泽坤又埋怨起老天爷。 为什么老天给了他们这样的缘分,却不给他们一样的结局。 还是说,是因为自己,才不值得拥有那样的结局。 “皇上,元坤宫的那些,还要继续吗?” 抬眼看起。 “继续。” “是,皇上。” 莫然,我等你,等你回来,等你原谅朕。 ―――――― 东南,苏漓王府。 “还请王爷示下,妾身不识东南婚嫁礼仪,怕是亏待了妹妹。” 川沙国灵惠公主,嫁入东南苏漓王府的第三日,东南就广而告之,苏漓王即将迎娶一位平民女子为侧妃。 “王妃辛苦了,这样的几日还要操劳起来。” “妾身实属内院,既然王爷要为内院添些姐妹,妾身理应为王爷分忧。” “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婚嫁礼仪无须繁琐,有天地高堂足以,太多的福分她也是承受不住的。” 苏漓王说的风轻云淡,倒是让灵惠公主暗自松了一口气。 “是,那王爷,不知妹妹进府之后,可是要住进俪园?” 那俪园,是自从她进府第一天的时候,苏漓王就告诉她,这个地方是万万不能进去的。 整个王府斗可以由她随意进出,唯有俪园,对任何人来说,那里都是禁地。 就连平日的打扫,都是苏漓王亲自去做,不许下人进去的。 “谁告诉你,本王要让她入住俪园的?” 威而不怒的语气,灵惠公主听出了其中的不悦,她转言说道。 “妾身也只是猜想而已,毕竟妹妹美貌,俪字也很是配她。” 因那日苏漓王的郑重其事,她知道俪园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加之他大婚三日就要纳侧妃,所以她才会如此猜想。 苏漓王抬眼瞥了她一眼。 “她得身份卑微,俪园?她还不够格,秀园吧,让她和之前进府的侧妃住在一起,省的她们心生不平。” “王爷说的是。” 表面上的恩宠极盛,却并不对那位侧妃另眼看待,这个侧妃,没有那么不简单。 外人都以为苏漓王三日纳侧妃,一定是因为新侧妃美貌非常,极得宠爱。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侧妃进府足足有七日,苏漓王却连一次宠幸也未有过。 “王妃娘娘,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位侧妃,凤冠霞帔一概没有,进府连个鞭炮都不放,还是住在那样的地方,离王爷住处也是甚远,到底王爷为什么要让她进府?” 青宛也是操心,这灵惠公主才进府几天,王爷就就纳侧妃,明摆着就是告诉别人公主不受宠。 他们川沙国可是不能承受这样的非议。 好在那个侧妃没有很得王爷宠爱,要不然灵惠公主在府里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了。 “你是王府的人,只用考虑王府的事务就好,侧妃也算得是你的主子,哪里能这样私下议论。” 灵惠公主是拎得清的,侧妃嘛,再得宠,那也是侧妃,没有正宫金册,没有正房名分。 况且这位侧妃,连皇室的认同都没有,要是认真起来,她都不算是进了王府的人。 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威胁的。 “可是,王妃,奴婢听说,王爷可是许她在秀园里管束下人。” 王妃才是内院之主,秀园所属内院,侧妃就算是住在秀园,也轮不到她来管束。 “那又怎么样,她能管得了秀园,难道王爷还会让她管束王府不成?” 王妃要的,或者准确说是川沙国要的,是东南和川沙国的永世合盟。 一个秀园,她丢的起,不要也罢。 “青宛,记住,只要不损害我们的利益,在这个王府之中,王爷是最大的,他的命令就是信条,明白了吗?” “是,王妃娘娘。” 东南设宴,大请宾客,款待来往商号,苏漓王就是这场晚宴的主人。 “苏漓王,感谢您的慷慨,如果没有您,我们商号肯定不会那么顺利的和北夏的商人签订协议,来,这杯酒敬您!” “本王所做的事情也就只能有这些了,来,干杯!” 觥筹交错之间,一杯杯的酒入口,红色的宫灯映照在舞女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妖艳娇媚。 晚宴持续了三个时辰,直到夜深方尽。 苏漓王已经醉的一塌糊涂。 “王爷,王爷,咱们今晚去哪个院呐?” “王爷?” “王爷?” 按照往常的惯例,这时候其实是应该叫人扶到俪园去睡的。 正在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抬着苏漓王向那走去的时候,一句话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耳朵里。 “去秀园。” 秀园,看样子,是那位新侧妃要得幸了。 “侧妃娘娘,您先准备着,王爷稍后就来了,您小心伺候着。” “是,总管大人辛苦了。” 入府七日,终于等到了王爷。 苏漓王被醉醺醺的扶到了秀园侧妃的房间,满身的酒气,污浊的雾色笼罩着暗淡的眼神。 “王爷,您要歇息吗?” 这位侧妃是民间寻常女子,除了一双眼睛长的精细以外,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面对此时的苏漓王,她的神色都紧张了起来。 他悠悠的坐了起来,单手按压着额头,试图缓解一下醉酒的困乏。 “宽衣。” “是。” 还是这样的低眉顺眼的,毕恭毕敬。 二人并排坐在床榻旁边,她的手紧张的互相乱绞着,感受身边的气息越来越近。 她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不要闭眼,睁开。” 她很听话的睁了开,却仍旧不敢直视他。 “看着我。” 颤抖了许久,她的眼神才抬到了与他并肩的地方。 “你的眼睛,很好。” 很好。 莫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蹊跷(三) 梅良瑜他们在船上晃晃悠悠的航行了两天,之前预计在一天半就能到达码头,这已经超过了半天的时间。 还在这艘商船上的物资和淡水很充沛,要不然也是养不了那么多的人。 “王老板,你们这艘船是要去哪?” “我们商号原是要回东南的,这不川沙国和东南联姻之后,需要几个使者,我们王家在东南也算是有名望的,也就揽下了这个差事。” 川沙国需要使者? 梅良瑜暗自盘算了一番,这个川沙国,一直也不是以商为名,况且这是联姻大事,东南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会单单的让一个没有官职的商人去担任两国使者。 这个王家,绝对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王老板是能者多劳,此番去川沙,路途遥远,东南朝廷应该予以嘉奖才是。” “能者倒不敢当,只是为朝廷出一份力罢了,再说了,我们商人,也没有什么其它才华,也就是这能说会道还有些用处。” “王老板这是自谦之说,若是无能,怎么掌管如此庞大的家业,商业主者最是能人居之。” 这一番话说的王老板是心花怒放,他虽是在东南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但是唯有这名望地位,是他最心痛的。 士农工商,为商者,社会阶层的最低下的一阶,即使是他现在的地位,仍然觉得被人看低一等。 “梅三先生,上岸之后,你们可有打算吗?” 先前梅良瑜一直说的自己是北夏行商为官的家族,出来游历,不巧碰上暴风雨。 但是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北上,而是南下。 上了岸之后就要分道扬镳了。 “我们上岸之后会递消息,家里的人接到消息回来接我们回北夏的。” “先生没有来过这里,可能有所不知,川沙国大部分都是内陆里面的疆域,也就仅有两个码头可以出海,和北夏没有可比性,这也是为什么要和东南联姻的原因。”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所以先生要是递消息的话,要到镇子上面去,因此还要大半天的时间。” 这样一说梅良瑜就明白了,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码头附近肯定会有不少租赁马车的地方。 但是偏偏,现在困难的就是马车。 川沙国地广人稀,马车也不甚多,王家商船是代表东南的使团,码头附近一定会清障。 平日里那些本就为数不多的店铺肯定会关张以保证使团顺利抵航。 那梅良瑜想要租赁马车,可就不容易了。 “不过先生放心,你们可以继续随我们进城,川沙国也是好客的,你们跟在我们队伍的后面,进城之后你们就可自行离去。” 跟着他们的话 “还是不麻烦王老板了,你们王家作为使团,定是倍受重视,我们跟着的话,川沙国心生嫌隙就不好了,怕是会妨碍你们。” 梅良瑜之前作为支族的人,来过这里,见过一些皇室的人,使团进城,又是因为联姻之事,定会有皇室之人接待。 “何必客气,萍水相逢就是缘分,同行一场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川沙国没有那么注重繁文缛节。” “真的不必如此。” 梅良瑜仍然在拒绝他的好意。 无功不受禄,他们借船抵航已经是占了便宜,梅良瑜是不相信世上会有不求回报的人。 王老板是商人,更是注重利益之人,这样白白的帮助他们,怕是有他自己的利得。 他们此刻身份敏感,实在冒不得险。 “先生自有打算,我也不便勉强了。” 这时候,莫然领着似晨出来了,宋寒归跟在后面,眼睛一直落在身前人。 似晨比前一天的唯唯诺诺已经好了很多,也敢环视这艘船上的新奇物件儿了。 她对一切都好奇的很,尤其是帆布桅杆,在大船上的时候,她一直想靠近帆布桅杆,但是总被阻止。 在这艘商船上,因为无人阻止,似晨显得大胆多了。 “寒归,看着点复子,切不可让她闯祸。” “是,梅爷。” 眼看着她就要触碰到了桅杆帆布之时,宋寒归连忙拉下了她的手。 “晨小姐还是不要乱碰了,免得给王老板添麻烦。” 似晨一时还未反应的过来,这个“晨”的称呼把她喊得一头雾水。 “宋管家不要那么严厉,梅小姐也是好奇而已。” 梅小姐。 宋寒归的手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正常。 “王老板说的是,小人会注意的。” “来,梅小姐,你想看什么,王某可否有此荣幸能带你去这艘船上逛一逛。” “不行,梅大哥说过,我要乖乖的跟着宋寒归的。” “梅小姐还真的是听话乖巧。” 几句对话就这样尴尬的结束了,王老板也不坚持,毕竟这样的缘分明日也就结束了。 海上天黑的很快,云彩逐渐的没了傍晚时分的颜色缤纷的样子,变成了乌黑的一片。 莫然和似晨原是已经早早的睡下了,但是莫然突然闻到了一阵奇香,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醒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环顾了四周。 与她所住的房间别无二致,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身边没有了似晨。 “莫姑娘。” 耳边的声音骤然响起,莫然的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 宋寒归的声音。 “宋大人,我猜到是你。” “莫姑娘,上次的事情,感谢你没有告诉梅爷,但是我并不会因此就放过你。” “这是在别人的地盘,窝里横,让别人看笑话,宋大人不会不清楚轻重。” “非也,非也。” 非也? 宋寒归手里明晃晃的弯刀刺痛了她的眼睛,就是这把刀,上次她最后的记忆就是他拿着刀朝着她的胸口刺去。 “莫姑娘,你不好奇,为什么你的伤口都没有了吗?” 莫然紧张的盯着他的下一句话,心被揪到了一起。 宋寒归一把拉过了莫然的胳膊,左手覆在了原先划开伤口的地方,阵阵的刺痛不断的袭来。 “啊!宋寒归,你放开我!” 莫然越是挣扎,他越是用力的抓住,手腕的痛感越来越强烈。 她除了紧紧的咬住嘴唇,把痛呼咽到肚子里,没有任何的缓解。 一刻钟之后,她几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一道红光过后,他却是被突然的弹了开,直接撞到了墙壁上。 莫然大口的喘着粗气,这种痛苦远比之前要更强烈,她的脸色煞白,嘴唇几乎都被咬破了。 “梅爷竟然把楠木扇交给你了?!” 莫然扶着床边很是艰难的站起了身来,宋寒归此刻并不比她好多少。 那把楠木扇? 宫泽坤发现的那把,被她落在了北夏,是当做她和宫泽坤的新婚贺礼送给她的,她以为那只是一把随身的扇子而已。 离开皇宫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带出来,那把扇子也被她留在了卿俪宫里。 “怪不得梅爷的身体楠木扇那么重要的东西,他都能交给你,我还真的是低估了你。” 莫然听不懂他的话,但是有一点她明白――――宋寒归,不会放过她。 “莫姑娘,原谅我。” 他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道血流从她雪白的皓腕上一滴滴得流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疼痛比方才更甚,莫然几乎就要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宋寒归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憋的通红的脸颊,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里的红血丝多的吓人。 “啊!” 宋寒归再次被弹开了。 他狼狈的靠在墙边,发丝散乱,胸口的衣襟因为方才的碰撞敞开来。 “没想到,没想到”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起来,声音压抑着,像疯癫了一样,满是绝望和愤恨。 “那么多年,我处心积虑了那么多年,竟然,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他很是无助的样子靠在墙角,眼前渐渐没有了光泽。 莫然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道细细的伤口竟然自己在慢慢的愈合。 从外面看几乎看不见任何的痕迹,除了疼痛的感觉仍然强烈。 手指点下去,痛感仍在。 障眼法。 宋寒归的障眼法竟是如此厉害,梅良瑜当日都没有看出来。 “梅爷待你竟是如此,没看出来,你竟然是” 宋寒归停顿了一下。 话说至此,莫然知道宋寒归是奈何不了她的,但也是无从获知,为什么上一刻还是如此凶恶,下一刻就是狼狈的被弹开。 一切她都是糊里糊涂的。 从上了船之后,她的心思就没有静下来过,起初是因为宫泽坤,后来是似晨,现在又是宋寒归。 似晨的出现就已经让她够惊讶的了,这样一个因为她才存在的人,因她而生,也因她而困。 现在又是宋寒归对她的惊奇。 “宋寒归,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要我的腕血。” “你怎么可能知道。” “复子是支族的机密,你一直在漠北,按道理你不该知道,即使是梅大哥信任你告诉你了,你也不应该知道那么多。” 宋寒归看起来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莫然见状,自己已经说对了大半。 “你知道那么多,但是支族的人不可能告诉你,所以你和复子的关系,绝非寻常。” “复子的事,能做到我这个位子的支族中人都知道,我知道也不稀奇。” “但是,你的行为却暴露了自己,尤其是今日,王老板那句梅小姐,你明显得神情僵硬。” 宋寒归沉默不语。 “宋大人,我说的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不值得 宋寒归很是戒备的看着莫然,她原本是他手中最最重要的一张牌,现在却是最最能要他命的一个人。 莫然所知道的事情,支族也不是没有知道,但是为数极少,且都是些支族的老人,已经不问世事,大多甚至已经归西而去。 连梅良瑜都不知道他的事情。 莫然能猜的出来,那别人只要留心,也能猜出来。 这才是他最最担心的地方。 “就算是你猜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你想去告诉梅爷的话,早就去了,不会等到现在的。” 他筹划了多年的事情,几乎他现在已经度过的二十几年,都是在谋略此事之中过来的。 功亏一篑。 莫然是他计划不可缺少的存在,也是他最不可掌控的变化。 “我不会告诉梅大哥。” 莫然的声音,细弱的进入到他的耳朵里,却充满着坚毅和果敢。 “你有什么要求。” 他不会相信莫然会白白的为他保密。 “没有要求。” 这个回答倒是震惊到他了,他都已经做好了倾尽所有的打算,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我知道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似晨好,但是,宋大人,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事不过三,倘若再有下次,我帮不了你。” 宋寒归苦笑了几声。 下次? 这次从莫然身上吃到的苦头,他几乎是要功力尽失,要不是因为最后他收手的及时,他那么多年的功力都要白费了。 梅良瑜在她身上下的功夫,可不是那么简单得他就可以破解的。 即便是他用尽力气,怕也不能再次近她的身了。 莫说还有下次,即便是此次,他就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莫然这样说,肯定是还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梅爷,真的很保护你,莫姑娘,这是你的福气。” 梅良瑜是他最没有想到会在此时给他当头一棒的人。 如果,天女是别人,如果梅良瑜不认识天女,或许,他还有机会。 可是偏偏,莫然是天女。 “宋大人,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似晨需要我的腕血吗?” 为什么? 这个答案,他是用了七年才知道,用了七年才说服自己去做一个恶人,说服自己去做坏事。 却偏偏是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结果。 令人可笑, 可叹, 可怜。 “你的腕血,是能让她有自我的唯一解药,你的心头血,则是可以让她能够为自己活着的最大的羁绊。” 一正一负,亦正亦邪。 “所以你要我的腕血和心头血,不惜一切代价,都是为了似晨?” “是。” “值得吗,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即使你可以成功,复子对支族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若是他们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不要他们放过我,我只要他们能够放过复子。” 宋寒归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会如何。 “你之前口口声声的想要帮复子,结果呢?现在不还是一样的不愿意把心头血给我,还不是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假善人谁都会当,像你这样的人自私狂妄,真不知道梅爷为何如此眷顾你。” 他的言语讥讽,莫然听在心里,她知道这是气急乱言,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有一点是说对了。 自己确实是为了自己着想。 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私的。 她才刚刚离开皇宫,离开北夏,离开那些让她伤心困苦的一切,她不想那么快的就放弃自己未来的缱绻生活。 假如宋寒归是在北夏皇宫里遇到的她,或许她会把自己的心头血交给他的。 只是现在,还不行。 她还想去看看大好的河山,想去感受不一样的人情世故。 “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我会把心头血交给你,你就可以去救似晨了。” 三年,是她最好的年华,是她最想要恣意度过的日子。 似晨等得起,她也给的起。 听到这话的宋寒归好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今日的莫然给了他太多的惊异。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摸不透,猜不透,但偏偏又那样的简单。 好像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复杂了。 宋寒归为了天女的心头血,搭上了自己的半辈子,想过很多种情形,唯有这一种,是他从未想过的。 “为什么?” 莫然以为他问的是为什么要三年,三年的时间,要说对于似晨那样的豆蔻年华的女子,也是经不起耽误的。 但是她心里也想为自己赢得最后的日子。 “三年让我再去看看我没有看过的人世间,到了临死时,还能对这世间有些留恋。” 这是实话。 “我是问,为什么,你为什么愿意把心头血” 宋寒归习惯了人心与人心之间的尔虞我诈,对这种赤子心肠,有着出于本能的抵抗。 “为什么因为是我,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人生。” “她不该有,我也不值得。” 世上最难是离别,最深是相思,最无可奈何是心有所属,最不识好歹的是偏偏是你。 似晨是可怜的,她也是可怜的。 世上的人,若是只能分出对错,人间的事情该有多简单。 可惜,她不值得。 ―――――― 东南,苏漓王府。 那位新进府的侧妃,摇身一变,从农家小女变成了王府宠妃,如果不是因为东南百姓皇室对王妃的身家有着极高的要求。 平妻这样的事情,他都可能会做的出来。 “王爷,那位侧妃妹妹不知是否习惯府里的日子,妾身理应多多照顾她的,府中对待众妹妹的份例” “王妃不必费心,本王让她自己去选自己喜欢的,也省的你麻烦。” 自行挑选 这样的权限还真是不小。 “王爷倒是替妾身省了事,看样子,这位新来的妹妹也是个能干的,不知她可会管家这样的活计,倒是可以帮帮妾身。” 说这话的时候,灵惠公主的眼睛一直瞟着苏漓王的脸色。 神色倒是如常,就是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也是这样平朴。 “她是小门小户来的,管管秀园还可以,管家这样的事情,还是王妃多多辛苦吧。” “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能为王爷分忧,是妾身的福气。” 温良恭俭让,灵惠公主自幼习得,没有一样不是顺手拈来,在她看来,苏漓王迟早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面。 一个女人每日的温存,足以得到这个男人的真心实意。 不过,她所求的不多,她只要苏漓王对她用心。 “王爷,妾身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王爷。” 她拍了拍手,几个风扇拂面的女子,各个都穿着川沙国的服饰,但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很像是一个人。 灵惠公主,大婚那日在苏漓王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幅画,画中的人身着布衣麻裙,但是天人之姿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身量轻巧苗条,含情脉脉的看向画外的世间。 这几位女子都是按照画上的人,灵惠公主专门在川沙国寻来的。 “王妃还真是用心了,这样的眼光可不是谁都可以有的,本王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 “王爷谬赞了,妾身受之不起。” 苏漓王停笔看向桌前站着的灵惠公主,此刻的她,格外的光彩照人。 之前未出阁之时,她是被当作女君培养,至于这外貌容颜自然的就忽略了很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是王妃,虽是正宫正主,但是架不住王府里流水一样的女人送进来,色衰爱弛,她总有被丢弃的一天。 她惯会衡量利弊,她能做的就是在被丢弃之前,尽可能的为自己讨要来更多的利益。 那些女子,就是她用来拉住苏漓王的第一步。 想要拉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就是要尽可能的满足他的一切欲望。 这是她自小耳濡目染,身行教习得来的经验。 她以为自己今日做的,一定可以让苏漓王心悦。 可是她错了。 “放肆!” 苏漓王扔掉了手中的笔,前面的那几个女子被吓的直直的后退到了门边上。 “王爷!” “王妃还是安分守己的好,青宛送王妃回房休息,至于这些,不劳王妃费心!” 他莫名来的生气,看的灵惠公主一脸的惊怕。 “妾身只是心疼王爷日夜劳苦,妾身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啊!” “哼!” 苏漓王之前明确的禁止过,任何人都不能进书房动那些画。 而灵惠公主竟然打破了他的戒律。 他可以包容灵惠公主的小算盘,但是那几副画是他在这个府中最后的底线。 画中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睡梦之中辗转反侧也无法忘怀的人。 “青宛,送王妃回房间!” 灵惠公主还想要再多说几句,但是看着眼前的情景,理智上还是让她听从的退了出去。 这次的事情,她是输的一塌糊涂。 “你们也滚!” 那几个穿的色彩斑斓的女子被苏漓王一声吼给吓了出去,花枝乱颤的,早就没了进门时的弱柳扶风。 “王爷,咱们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 苏漓王手下有一个得力干将,已经在他手下干了十年的先行军。 马未。 “梅良瑜到岸的之时,就是咱们计划开始之日。” “是,王爷。” 梅良瑜,莫然,他都不会那么随便的放过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抵航――川沙国(一) 翌日清晨,东南王家的商船抵达川沙国码头港口。 “梅三先生,一会儿船停在码头之后,你们的随行人员可以装扮成我们东南得样子,这样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梅良瑜他们穿的还是北夏服饰,长衫裙袖的,看着倒是十分的儒雅,只是与这船上的人都是格格不入的样子。 尤其是莫然,她的气质清冷,又是这样的好颜色,北夏服饰的温婉娴熟最能体现她的大气。 换了衣服衣服也好,省的被人认出来,平添烦恼。 “多谢王老板好意。” 宋寒归从房间里出来神色如常的样子,好像昨夜发生的事情并不存在。 “梅爷,莫姑娘和复子在房间里,要把衣服给她们送过去吗?” “你亲自送去,注意一点儿。” “是,梅爷。” 他挑了两身衣服,似晨因着身份是梅家小姐,特意是俏皮的粉嫩色明黄色,广袖流仙,鱼尾一样的裙摆,加之活泼的头饰,倒也是相得益彰。 莫然的相比就简单多了,是梅良瑜交给他的。 莫然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虽是简单的衣衫,婉约的气质让人很是舒服。 但是因着从未见过这样的装束,梅良瑜的眼中一亮。 这是他没有见过的样子,是他梦寐以求的样子。 女为悦己者,从容形妆发,平平淡淡的样子,是最长久的容颜。 挽起的头发,低低的盘在脑后,牡丹花样的金丝发钗,低调中透露着奢华富贵,看样子梅良瑜是用了心的了。 这只发钗在他身上已经是放了好多天了,自他们离宫那日起,他就一直拿着这枚发钗。 之前的红石簪子是他想送给莫然的,狐族圣物,不是谁都可以佩戴的。 在他心里,莫然是唯一可以佩戴红石簪子的人。 而这牡丹发钗,每一个金丝,都是他一丝丝的抽出来的,黏连了三个日夜,才做成了这样一枚发钗。 揣在身上,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送出去。 今日这机会倒是千载难逢。 莫然无法拒绝这样的好意,即使她知道这枚发钗是什么意思。 牡丹花结意为双,莫然知道,这样的东西,她只能戴一时,不能存一世,她要不起,梅良瑜也给不起。 思索来去,最后她还是把那只牡丹发钗戴到了发髻的最下面。 最不起眼的位置,但是偏偏牡丹的光艳过甚,即使是那样的隐蔽的地方,仍旧遮盖不住发钗的光彩夺目。 “你戴起来很好看。” 这是梅良瑜由衷的夸赞,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天天看到莫然带着这只发钗。 “梅大哥,这个看起来就很贵重,下了船之后,我还是把它还给你吧。” “这就是送给你的,也只有它,能配得上你。” 宋寒归走了上来,王老板的眼睛却是一直看着他的身旁。 “宋管家,梅小姐今年芳龄几何,可曾许配人家?” 王老板三十有余,家中也有妻眷,只是前几年,正房大夫人生了病暴毙,如今正是府中缺少贤内助的时候。 梅良瑜的七度他在船上是看的清楚的,即使一直说自己是普普通通的北夏官商人家,但是只消看着他们的行为举止就知道他们是有家教的人家。 绝对不止梅良瑜说的那么简单。 莫然的行为大方,煞有大家风范,别说是掌管一府就是国母也是当得。 家嫂都是这样的温婉大方,那似晨也定不会差。 上梁正了,下梁也不会歪到哪里去。 “王老板若是有什么想法,还是去找梅爷说比较好,在下只是区区管家,晨小姐的事情,梅爷都是一手包办的。” 宋寒归知道,王老板是看上了似晨,想把她娶回去做填房。 可是他也不想想,即使是王家现在是东南的使臣,回去之后也一定会的有官职加封,可是他们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家。 只是在船上有这样的一段缘分相识,他就敢求娶家族女眷。 不得不说这个王老板卖的比买的精,心里的算盘可是不假。 “我也是觉得梅小姐是乖巧可爱,我们王家虽是商家世代,但是对梅家这样的文人世家也是很向往的。” “在下还是这样一句话,小姐的事情,只有梅爷才能决定,王老板给小人说的再多也没有用。” 见着在宋寒归这里没有任何的可能性有机会讨些好处,王老板也是悻悻的转身离开了。 梅良瑜早就在一旁看见了这场对话的全程,宋寒归的态度,着实是让人值得推敲。 宋寒归,自六年前去漠北之后,直到回来的那日才是见到了复子,之前他在支族的地位远没有现在那么高,更不可能有什么机会接触复子。 可是今日,宋寒归的举止言行,处处都是为了复子着想,更不用说之前在他们的船漏水即将沉没之时,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服从自己的命令,去保护莫然的安全。 宋寒归在那么紧急的时刻,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复子,是他把似晨接到了船上。 今日更是,虽然不是那么直接的拒绝,但是字字句句都是在说明,所谓的梅家,不会把自己家的小姐嫁给王家做填房。 宋寒归的秘密,值得推敲。 ―――――― “呜呜!哇!” 岸边的人们都在欢呼着,庆祝王家商号的到来。 “灵惠公主!灵惠公主!” 即便是船上没有灵惠公主在,下面的人们还是有很多都在雀跃的欢呼着她的名字,可见平日里灵惠公主是有多得民心。 如果不是因为她嫁到了东南去做王妃,想必是真的可以做以为深的民心的圣明女君。 “苏漓王!灵惠公主!” “苏漓王!灵惠公主!” 梅良瑜跟在队伍后面,眼睛一直在看着周围的人们的表情,看样子东南和川沙国的联姻很是受川沙国百姓们的爱戴和欢迎。 莫然低着头,生怕让自己暴露在川沙国百姓的面前。 宋寒归倒是一脸的淡然,他是在漠北潜伏了六年的人,在其它属国里几乎没有认识他的人,自然是不怕。 似晨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看着周围新鲜的一切,这几天她已经是看过来很多没有见过的事情,今日这样的迎接外宾的大场面最是让她感兴趣。 要不是被老卫拉着,只怕是都要走出这个队伍了。 “梅大哥,咱们要跟到哪里?” 眼看着王老板他们就要上川沙国准备的马车了,他们若是再跟着,是不是不太好? “一会儿等他们上了马车,自然没有人再看着我们了,咱们就向镇子的方向走去,递完消息,至多四天,支族的人就会来了。” 听到梅良瑜的回答,莫然一直悬晃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下来一些。 “去吧,复子会一直跟着你的。” “恩,好。” 似晨被强行从队伍边上拉到了队伍的中间,一脸不情愿的跟着莫然在之间走着。 梅良瑜给宋寒归使了个眼色,后者得到消息之后,点了点头,直接顺着人群走出了这个浩荡的使团队伍。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了之后,梅良瑜的眼神才收了回来。 他的差事,希望能顺利。 走了很久,王家的人才算是都上了马车,梅良瑜一行人才能离开熙熙攘攘的百姓人群。 “莫姑娘,宋寒归可否有对你说过些什么?” “宋大人?没,没有啊。” 莫然有些心虚,梅良瑜突然的发问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宋寒归的事情 “宋大人平日里也不甚喜说话,怎么可能对我说什么呢,梅大哥这是问错人了,似晨都比我” 这句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说多错多。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不必多想。” 他们选择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留宿,虽是方便隐藏行踪,但是这个客栈的条件可就差劲了很多。 楼梯房间摆设老旧不说,但是这客房的沐浴和床铺也都是有些破旧的东西。 好在他们之间,大部分都是粗糙的汉子,只是这莫然和似晨也要跟着一起捱过去。 “寒归,事情怎么样了,可有回信?” “回梅爷,回信暂且没有收到,只是这支族留下的人实在是太少,又是过去那么多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若是找不到的话,那莫姑娘的事” “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必须要找到支族遗留下来的人,拿到他们手里的东西。” 梅良瑜之前就想过要来川沙国,此番他们的船出事,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至于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莫然,是因为害怕她会担心和多想。 此事和她有密切的关系,那些支族遗留下来的人,据说是一直在守护着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是当年支族从波弋国的狐族本营里分出去的时候流出来的,它可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可以改变天女的血统。 如果可以拿到,梅良瑜就可以改变莫然的天女之命,那样的话,之前宽爷和大长老的卦言就都是不再成立的了。 她就可以不必再为了别人而活了。 因为那个结局,实在是太残酷了,她承受不了。 谁也承受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抵航――川沙国(二)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清李文甫 有的时候,世事就是一样的弄人,不只是往往而来的求而不得,还有似是而非的你情我愿。 总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给你突然的一击,让你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痛心疾首,然而这个过程总是要经过好久好久。 往往一个不起眼的失落或者迷惘就会让你彻底失去一个结束或者开始的机会,以至后悔终生。 东南。 “王爷,事情已经准备妥当,王妃也没有疑心。” “好,把俪园收拾出来,建好了那么久,也该添点儿人气了。” 在川沙国的第一天,没有人来。 第二天, 第三天。 “老卫,你去问问客栈里的人,最近有没有人来找一个正好年华,容貌靓丽,二十有一左右的女子,若是有的话,让客栈的人都要守口如瓶。” “是,但是,梅爷,依老奴之见,姬国主现在是分身乏术,不一定有时间来管辖支族的事情,再说了,即便是他有时间,那些长老也不会允许他这样败坏狐族的名誉。” 老卫的话,未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梅良瑜考虑的远不是狐族与支族那么简单。 在很多方面,其实狐族和支族是同气连枝的,拥有相同的目的,只是各为其主,各自圈地为王而已。 那么多年了,狐族早就没有了让支族回归本族的愿望,支族自然也不会自己提出来要合并狐族。 这样虽然是将狐族暂时的分裂开来,但是起码到在为止,世上还是只有一个狐族,一个血脉。 到了支族的梅良瑜这一代,他的野心固然是不可忽略的,但是有一点更是无法省略的。 那就是莫然,天女在狐族和支族的卦言里,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重要到足可以改变狐族整个种族的命运。 大长老的卦言,亦正亦邪,宽爷也说过,是非难分。 这才是梅良瑜真正的想要考虑的。 “你只管去问,记住,不要让其他的人知道,尤其是莫然,瞒了她那么久,此时若是被她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前功尽弃。” “老奴明白了。” 宋寒归那里也没有消息,若是此刻让波弋国的人找到莫然,那她就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她的机会,就交给他来找寻。 梅良瑜下了客栈的楼梯,年久失修,走起路来,楼梯的木板听起来吱嘎吱嘎的直响,像是马上就要散架了一样。 花样儿倒是不失典雅。 “梅大哥,你下来了,快来吧,似晨早就饿了。” 看见眼前的人,听见这样的声音,也算是欢欢喜喜的开启了这样的新的一天,即使是这样的异国他乡。 说的也奇怪,梅良瑜自小也不是娇生惯养,更没有人对他宠溺爱护,漠北也待了那么多年,做客异乡更是不少。 但是偏偏,此次的出行是让他最最操心,最最不安的一次。 眼前的人,直教他想要给予无限的呵护。 “饿了你们就先用好了,不必迁就我的,左右我也是习惯了晚食,迁就我还白来的辛苦你们。” “这次可不是我那么坚持,是似晨,她说过了,梅大哥辛苦,你不吃她也不吃,我也就一直等着你。” 说着话,似晨的眼睛一直忽闪忽闪的眨着,看向坐在身旁的梅良瑜,全是买买的女儿情。 莫然看得出来,梅良瑜自己也看得出来。 但是似晨看不出来。 她分不清依赖和爱慕之间的关系,分不清到底是一时的心动还是永世的缱绻。 “梅大哥!” 她爽爽朗朗的叫着梅良瑜的称呼,却没有发现身边的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梅爷,要不我把复子带下去,不要让她打扰了梅爷用膳。” 宋寒归刚从门口进来,就听见了这样的一声呼唤。 大哥。 “不必了,似晨,食不言寝不语,以后用膳的时候不要说话,明白了吗?” “可是,你刚刚和然姐姐好吧,我知道了。” 原本还想着要反驳几句的似晨,看见了梅良瑜那么严肃的神情,一下子就蔫了下去。 只有宋寒归还站在旁边,很是尴尬的样子。 “宋大人也坐吧。” “谢莫姑娘。” 莫然很自然的替宋寒归把凳子抽了出来,示意他坐在一旁。 自从那日之后,莫然说过三年之约,他们之间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除了日常的话语,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 有的时候,莫然自己都佩服自己,其实梅良瑜有意无意的也问过宋寒归和自己的事情,都被她心剧烈的跳着掩饰了过去。 理由拙劣,但是只要梅良瑜是相信她的,就是她最大的筹码。 神色如常,言语淡薄,举止清冷细腻,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皙。 “梅大哥,咱们下一站去哪里?” 这是莫然这几天就想要问的了只是碍于没有合适的时机,今日是等待的最后一天,大家都没有那么沮丧,还有着几丝的期待。 “不出意外的话,是回波弋国,毕竟支族的本营还在波弋国,狐族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把大祭司的大典交给支族,怎么了,莫姑娘是想要去哪个属国游历吗?” 随着他的话说出口,莫然的眼睛里的光芒渐渐的熄灭了下去,他以为是这个路途安排不和她的意思,接连着说道。 “若是莫姑娘有其他的想法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左右我现在回去支族也是无事。” “不用了,梅大哥。”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是不用他陪,还是不用去别的属国。 “那莫姑娘可是要和我们一起会波弋国吗?” 莫然欲言又止的,不忍心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可是,已经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如果再不表明,只怕明日更是难舍。 “梅大哥,我很感激你能把我从北夏带出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想能够报答你。” “莫姑娘客气了,这些本来就是我自愿而为,不必挂在心上” 莫然打断了他一下。 “但是,梅大哥,我现在想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不高兴,可是我还是要说出口,梅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你的大恩,日后如果有契机的话,即使赴汤蹈火,我也会报答你的,但是,现在,梅大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山高水远,你我缘分深浅,有缘即是再见。” 莫然要离开。 惊住的不只是梅良瑜还有宋寒归,他同样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莫然坚毅的决断。 若是莫然跟着梅良瑜会波弋国的话,即使狐族的长老发现了她的踪迹,单凭着他就可以护她无虞。 而且,波弋国的长老怎么也不会想到莫然会回去,所以波弋国才是对她最安全的地方。 这样的道理,她一想即知,却还是要离开梅良瑜,去别的地方。 “莫姑娘,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如果有” “梅大哥,你很好,他们也很好,但是,我出宫离开北夏的目的就是想要一片恣意的天地,就是想要过一场只有自己的人生,真正的做一回莫然。” 恣意放纵,畅游山河川古,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平民百姓,没有天女皇后的尊荣加身,没有狼狈的凄凄惨惨。 “可是,莫姑娘,长老们最近都在找你,倘若你同我回去,我还可以保护你,但是你若是在外遇到长老的人,天高皇帝远,即使我想帮你也是无能为力的。” “我可以应付的,梅大哥,这一路上,我已经是养好了身体,之前修习天术也不是白白耗费的时间。” 天术,梅良瑜是知道的,莫然既是有了狐族难得的天赋,修习起来定会比传言之中更加精妙绝伦。 莫然具体修炼到哪个阶段他无从得知,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天术即是救命,也是害命。 若不是这本天术谱,狐族长老也不会那么穷追不舍的,他们至此也不知道天术谱其实早就到了梅良瑜的手里。 长老熟知天术要领,即使莫然已经到了很高的境界,但是两拳难敌四手,她说到底是要孤身在外一个人。 梅良瑜继任大祭司的大典,扶冠的位置,一直是属意莫然的。 扶冠,是继任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也是几百年来都忽略的环节,以往大祭司继任,扶冠的人往往都是对大祭司最重要的人。 因着怕被人抓住把柄或者软肋,扶冠这一项几乎被忽略了过去,已经有几百年的大祭司没有人扶冠了。 梅良瑜原是想着在大典上,向着全部的人宣布,莫然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然 事与愿违。 ―――――― 莫然看着是随意的好说话,但是骨子里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梅良瑜说到底也没有改变她的想法。 午膳过后,莫然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咚咚,莫姑娘。” “进来吧。” 宋寒归。 “莫姑娘知晓我会来的吧。” “觉得有这个可能而已。” “那既然我们都是明白人,莫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莫然轻轻笑了几声,就像是铜铃入耳,清脆悦耳。 “就是想离开而已,不过宋大人放心,三年之约仍旧算数,三年过后,待我看完山河,了结心愿,我自会去找你。” 宋寒归来找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我相信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莫然,不见了!(一) 莫然的事情不了了之,梅良瑜到最后也没有把扶冠的事情告诉她,或许在他的心里,有没有这个扶冠,最重要的人也不会发生改变的。 唯一变化的是他们之间的气氛。 之前怎么说也都是会在用膳时随意聊聊,哪怕是几句话,梅良瑜也是很开心的。 但是自从莫然说过自己将要离开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就变得不一样起来了。 “莫姑娘,你什么时候离开?” 忽然被问到的莫然有些怔住了。 “我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等你们安全离开之后吧,再送你们一程。” 梅良瑜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是有疑问的,但是他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北夏最近不是很太平,朝廷上发生了一件事,他虽然已经是极力的封锁了消息,但是也不能保证她就是真的不会知道。 之前宫泽坤派人跟随的一事,也是最后没有瞒住。 所以这次莫然一说要离开他们,自行去游历,他的心里就开始不安起来。 “最近,有些地方不是很太平,莫姑娘可否有个大体的方向?” “南方吧,我自小生在南方,后来的这几年都在北方过活,几乎都是要忘记了南方是什么样子了。” 南方,还好,还好。。 “那就提前预祝莫姑娘的游历可以顺心遂意了,倘若有任何不如意的地方,只要你说一句,我都会帮忙的。” 这样的对话,听起来还真的就像是莫然下一刻就要离开了一样。 梅良瑜倒不是想开了,愿意离开莫然,只是权衡之下,他想明白了,不能步宫泽坤的后尘。 莫然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与她并肩的人,而不是一个事事指挥她的人。 给她放手,才能拉她回来。 一辈子很长,他并不吝啬这几年几月的时日。 “莫姑娘,那只红石簪子,你可是带在了身上?” “上了船之后,那只簪子就被我放在了似晨那里,现在应该还在她的房间里。” 似晨,是她离去的原因,也是她要回来的原因。 “那只簪子,想必莫姑娘也是有所耳闻的了,既然是个宝物,还是好生收着的好,在关键的时候那只簪子是可以救命的圣物。” 这一点,莫然早就是体会过了,赞同的点了点头。 今日应该也还是没有消息的了,梅良瑜倒是不急,老卫和宋寒归相反则是一个比一个急切。 “梅爷,要不要老奴再去递几个消息出去,支族的人万一没有收到消息,那梅爷不是还要在等好几天?” “不必,安心等候即可,支族的效率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使你传递再多的消息出去,他们最快也是要四日才能到达,今日才是第三日,若是明日在是没有任何的回应,那时再重新传递也不晚。” 相比之下,梅良瑜倒是宁愿支族的外缘可以来的再晚一些,这样起码可以和莫然再待的时间更加多一些。 原本平淡的晚饭,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是心事重重,所以第一次破天荒的没有人留在客栈的大厅里。 越是平淡的日子,越是容易让人心慌。。 莫然就是,明明事情已经全都是尘埃落定了,除了似晨的事情以为,自己应该说是一切都很顺利。 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心里那么的不安,那种心慌的感觉自晚饭时分就一直在她的心里。 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一切似乎都是在昭示着今夜的不平凡。 “莫姑娘好好休息吧,复子今夜就让她一个人睡吧,省的再打扰你的休息。” 宋寒归仍旧是按照惯例来一趟莫然的房间,把似晨接回她自己的房间。 可是偏偏似晨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话,她记住的只是梅良瑜当时的吩咐――必须和莫然形影不离的在一起。 “宋大人,她想留下就留下吧,左右我也是住不了几天了,也看见不了她几回了了。” “好吧,那有什么事情的话莫姑娘就喊我,我就在客栈的大厅里守着。” “好,谢谢宋大人。” 宋寒归退出了莫然的房间,时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到了下半夜。 此时刚刚过了子时,周围寂静的有些不同寻常,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是没底。 宋寒归靠在大厅的柱子旁边,晚上,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了一个客栈里的伙计。 “我都在这里做了三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个晚上,你也是运气够好的,替主子守夜碰上这样的晚上,可是能够好好休息的了。” 今夜和寻常有什么不一样吗? “一看你就是很少值夜的。” 那个伙计看出来了宋寒归的疑问,他说道。 “越是晚上,耳朵里越是有沙沙的声音,虽然是死寂一样的地方,但是偏偏人越是静不下来。” 而此刻的宋寒归和店铺客栈的伙计,不仅是极其的精神,即便是半夜的时候,今夜都没有一个人打瞌睡。 宋寒归还好说,多年的历练,这样的熬夜都不算是什么,自然没有感觉今夜的异样之处。 但是那个伙计,可没那么好的体格,要是以往,到了下半夜,他早就不知道窝哪睡觉去了。 今夜则是耳聪目明,出奇的精神,饶是他想偷懒都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我现在,是一点儿都不困,你啊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虽然都是下人,但是好歹你也是客人不是,我哪能让你值夜呢。” 他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像是在他们这样的行当里,虽不是所有人都有什么雄心大略,但是能偶尔的尽忠职守已经足够满足他们的成就心了。 但是他的那些话,每一字都进到了宋寒归的耳朵里。 因为说的太快,一时间,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个伙计说的事情。 今夜, 特别精神? 他盯着那个伙计的眼睛一直在看,发现他眼睛里有一团黑色的迷雾,还有耳朵的四周都围绕着这样的一层迷雾。 他心里一惊,掌心运功,把金阳之气汇到了指尖。 指尖轻点,那层迷雾渐渐散去之后,“砰”的一声,伙计直接倒地不起。 迷魂雾!糟了! 宋寒归像离弦的箭一样的飞速的跑上了二楼的客房。 心急如焚的,心里特别的慌乱,几乎是没有意识的跑到了莫然的房间门口。 急慌的就推开了她的房门,都忘了去通知梅良瑜过来。 眼前见到的情形却是让他,不知是作何表现,更多的是尴尬的境地。 莫然就在房间里,完好无虞的躺在床边,一副睡梦中的样子。 因为他推门的声音太大,有些粗鲁的动作,惊醒了沉睡之中的莫然。 她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愣神了好一会儿,神思清明之后才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此时正是只穿了一件寝衣。 “啊!” 一声惊呼,宋寒归吓的赶紧退了出来,十分的困窘。靠在门边上,至少有一刻钟的时间他的心跳都没有平复的下来。 方才因着害怕莫然出事,他就是飞一样的从楼下跑了上来,又是被眼前的那一番景象震惊了一下。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然的状态。 “宋大人。” “宋大人?” 莫然穿戴好,叫了两声,宋寒归才缓过了神来,也只敢偏着头回答她的问题,身子抵住一半的门。 “莫姑娘,在下唐突了。” “无妨,只是宋大人那么紧急,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无事,莫姑娘好好休息吧。” 撂下最后一句话,他就直接飞身下了楼。 只留着莫然一个人在房里不明所以的听着门外慌乱的声音。 她刚刚坐下身,发觉窗子还未关严,又将起身去关窗子。 她的手刚刚搭在窗棂上面,突然间从窗外伸进来了一只手! “啊!” “莫姑娘,得罪了。” 只短短的一瞬间,二人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这边宋寒归下了楼,慌慌张张的连喝了几口水。 待到冷静下来,他才回想起来方才的事情。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一下子慌了神,也没有仔细的看屋子里面的情况,现在想想,还真的有异样之处。 那扇窗 坏了! 他恨不得撬开自己的脑子,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扇窗,那么明显的漏洞自己竟然没有看见! 整个客栈的门窗在夜晚时分,都是紧闭着的,就是怕有人会趁虚而入。 那扇窗方才明明就是开着的! 宋寒归一拍脑门,连忙上楼再次推开了莫然的房间。 “莫姑娘!” 空无一人! 只是那么短的时间,这个房间就成了一个空房! 他能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夺门而出,转头去禀告梅良瑜。 这是他的失职,即便是对他有任何的处罚,他都得接受。 “梅爷,莫姑娘出事了!” 梦中惊醒,就是因为这几个字。 “你说什么?!” “梅爷,属下一时不查,叫人掳走了莫姑娘。” “可知是谁?!” “属下不知。” “何时?!” “就在半刻钟之前。” “我让你在楼下守夜就是怕有人在这个时候出手,你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 宋寒归低着头任由梅良瑜发着脾气。 因为他说的都是恰到实点的地方。 自己确实是失职,确实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知道莫然被人掳走,他才惊觉而起。 但是一切都晚了 梅良瑜的脑海里疯狂的转动着,北夏宫泽坤,东南苏漓王,还有波弋国的长老们,他们都有可能这个时候带走莫然。 必须弄清楚到底是谁带走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莫然,不见了(二) 梅良瑜发动了所有在川沙国能够调动的力量,所有的友盟也都来帮忙,他们几乎是翻遍了整个川沙国,也没有找到莫然的身影。 “梅爷,所有地方都找不到莫姑娘,看来只有一个可能――莫姑娘已经不在川沙国了。” 仅仅是一个晚上,什么样的神通广大会让他们狐族都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也就只有这样一个可能性。 但是若是有人可以连夜把人带出川沙国,那这个人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莫然睁开了眼睛。 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上次宋寒归在商船上的时候一样陌生的感觉,但是熟悉的摆设。 但是这次她绝对不会以为自己还是在那个客栈里。 她身上的衣衫早就更换过,虽然仍旧是东南的服饰,但是不再是那身出阁女子的装扮,显得俏皮很多。 头上的牡丹发钗也被拿下来了,放在了枕边。 再次环顾房间摆设,却是与卿俪宫里的情形如出一辙。 难道这里是北夏皇宫,自己又回来了?宫泽坤? 不可能,虽然么已经是对宫泽坤心灰意冷,不再是顺他而为,但是一点她知道。 宫泽坤不会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 她起身站到窗边,用力的推了几下,发现根本就是被锁死了,丝毫推不开,但是透过窗棂的缝隙她还是看见了一些窗外的景象。 与她记忆中的皇宫一点儿也不一样。 这里不是皇宫。 既然不是那个她一心想要逃离的地方,既来之,则安之。 莫然静静的等待着,不知是喜是悲,但是她知道,一会儿要见到的人,不管是谁,都不会让她感觉到庆幸。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房间外面逐渐传来了噪音。 除了那女吆喝呼喊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是她既熟悉,又陌生的。 这个声音的主人,曾经与她朝夕相处过,曾经救她水火,也曾逼她入乱――――苏漓王。 这里是苏漓王的地方。 但是却是卿俪宫的摆设。 她紧张的坐在桌子旁边,等着门外的人进门。 钥匙碰撞的声音,叮叮铃铃的响在她的耳边,从未有过那么清晰过。 门被打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华贵的红袍,黑色的镶边,还有金丝的刺绣,即使莫然不是东南的人,她也知道,这是一身新郎嫁娶的衣衫。 足履入门,脚步越来越近。 莫然的视线逐渐上移,到了苏漓王的脸上。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再次见到他,内心里有着强烈的排斥。 莫然不恨他,是因为她知道即使是怨恨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不如就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可是这不代表自己愿意和他坐下来促膝长谈。 “你醒了,怎么样,还习惯吗?” 公式化的语气,让莫然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客到他家里。 “不习惯吗,那倒也无妨,左右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习惯这里的一切,包括我。” 毫不掩饰的话语,莫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放我离开!” “这句话,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哦,对了,那日,在京城外的宅子里,你好像是也这样对我说过,我也确实放你离开了。” “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后悔那日放你离开了。” 他穿着喜服,说着这样的话,莫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感谢你那日让我离开,但是苏漓王,你应该我的答案,不管到什么时候,你应该知道” “我确实是应该,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它应该的方向去发展,你原是最有感触的吧?” 苏漓王坏笑着看着她,一脸的赤裸裸的无赖的样子以及非一般的认真,这两种感情在这张脸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不过他说的倒是不假。 如果一切都是应该的话,她现在应该在北夏的皇宫里,做着她的一国之母,享受着天下人的艳羡和朝拜。 但是现实却是站在苏漓王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我以为你会知道。” 苏漓王几次直白的表明心迹,他绝对不会故意的隐藏自己的心意,即使这种心意就足以毁掉一个人。 “莫然,或者要称呼你,亦欢?” “无论是什么称呼,现在,你都是我苏漓王府新晋的俪侧妃,今日就是本王迎娶你入府的日子。” 俪侧妃?! 莫然好不容易才从皇宫那样的窒息的环境里出来,苏漓王府无异于就是另一个皇宫。 她不可能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我不知道你会何时醒来,还好赶上了吉时,来人呐!” 从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莫然一见,顿时被震惊住了――――岑儿。 这个人和岑儿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莫然恍神了几秒钟的时间,一直盯着她看,还是让她看出来了这个人与岑儿不一样的地方。 岑儿的眼角有一颗痣,朱砂痣点眼角,注定了一生不会那么顺遂的度过。 “她是谁?” “她和岑儿到还真的有些关系。” 苏漓王示意那人,随即她就走上前去。 “见过俪侧妃娘娘,奴婢是苏漓王府的今儿,之前伺候过娘娘的岑儿,是奴婢的胞妹。” 胞妹。 “今后就让她伺候你。” “我不需要。” 果断而坚决的拒绝。 苏漓王倒也没有直面的那么勉强她,示意今儿先下去了,他则是留在了房间里。 “你怎么还不走。” “本王的大喜之日,怎么能走。” 不说这个还好,说这个莫然的气性一下子就起来了。 但是这是在苏漓王的地盘上,就算是任性她也知道这不是个合适的时机,起码不是现在。 “你的侧妃不在这里。” “当然不会是在这里。” 苏漓王突然的欺身过来,一手拦住肩膀,一手搂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 “你别乱动,要是惹怒了我,后果你自己承受。” 莫然忽略掉了他的话,还是不断的挣扎,拍打着他的臂膀,想要从那个臂弯逃离出来。 但是她挣扎的越激烈,苏漓王的臂弯收的越紧。 苏漓王直接抱着莫然,一脚踢开了房间的大门,来到了外面的院落里。 莫然的动作收敛了一些。 院子里还有好多正在收拾的下人,和没来得及散去的宾客。 今日苏漓王封立侧妃,排场仅次于灵惠公主嫁入王府之时的礼遇,更是宴请了四方皇室,流水宴宣布要大摆五日。 宾客都是喝的醉醺醺的,有的还未来得及离去,就看见了这一个场景。 苏漓王抱着新纳的侧妃,当着所有的人的面离开了秀园。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此种有伤风化的举动!人们怪罪的肯定不会是苏漓王,只会怨侧妃太过轻浮,就算是民风开放的东南,看见第一天进门的新娘子就这样,也很是受不了。 莫然的挣扎和不愿意,只会让人感觉她是在欲拒还迎。 走了有一会儿,苏漓王才把莫然放下来。 这是在一个湖边。 相比起来方才的门庭若市,人满为患,这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静谧,悠闲。 “这里是送给你的,只属于你一个人,谁也不能进来。” 这一片区域倒是不大,但是最让人深思的是这里的用心。 湖边满是荼芜花和牡丹,最最惹人注意的是湖心的亭子,四周都用白纱围住了,仙气满溢。 “我见过卿俪宫里那些勾栏宫涧,很符合北夏的泱泱的气概,但是不适合你,这里才适合你。” 原来苏漓王说的“不是这里”,就是指的这片湖。 虽然莫然的心里对苏漓王没有好感,但是不得不说,他是最懂她的一个,最知道她内心的一个。 这样的人,最安全,也最危险。 “你放心,他们都不知道我今日娶的是你,你若是愿意,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一点其实不仅仅是为了莫然,东南也经不起宫泽坤的折腾,万一传了出去,北夏定不会善罢甘休。 苏漓王和皇室争执了很久,他们同意他立侧妃,但是不准他把莫然的身份宣扬出去。 这是他能争取到最大的让步。 也是对莫然的一种保护。 “如果你能让我离开,我会更加的感激你。” “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你带到我身旁,你认为,我会白白的放你离开吗?” “你爱的根本不是我,是你得不到的执念,是对狐族和北夏的怨念。” “无所谓,左右都是你。” 无论是北夏和狐族的怨念,还是得不到,总归到最后,他想要得到的都是莫然一个人。 他安排人在梅良瑜和她们所走的必经之路上等了十日,才得到他们转道去了川沙国的消息。 王家之所以被那么紧急的安排作为使团进入川沙国,也是他的计划。 船上有他的人。 这样才可以掩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带走。 而这一切,差点儿就因为梅良瑜过于严密的守卫功亏一篑,好在,他的人够聪明。 那个客栈的伙计,是被他的人假扮的。 什么迷魂雾,都是故意而为,扰乱了宋寒归的节奏,才能得以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他想要的人。 为时不晚。 只要她还在她的眼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莫南,回来了! 至此已经三日了,梅良瑜又在川沙国待了三日,支族的人马早就在海岸等候了多时。 老卫不止一次的催促过梅良瑜早点儿出发,波弋国的继任大典早就准备着了再不回去,只怕是要耽误了。 和继任相比,莫然,自然就是小事。 “宋大人,你也说句话呀,梅爷再不回去,这海上风云突变的,到了波弋国,那大典不就耽搁了吗!” 今日,老卫再一次提出出发回程,又一次被梅良瑜否定了,急得他冲着宋寒归大喊。 “他有什么资格提回去!” 梅良瑜没好气儿的对着宋寒归,这句话倒也是在理。 就是因为他的失职,莫然到现在为止都是音讯全无,毫无线索。 他还要说回程? “梅爷,都是属下的责任,再给属下一个机会,一定能找到莫姑娘!” 梅良瑜正眼都没有给他,侧目看着他,对他说的话表示毫无信任。 “你自回来之后就一直对莫然不满,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这次莫然丢失,与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宋寒归没有反驳,字字属实,不止是回来之后,饶是之前,在他知道有莫然这个人存在的时候,他的偏见就已经存在。 “属下已经知错,梅爷,属下一定会找到莫姑娘的!” 梅良瑜并不打算把这个事情交给他去做。 “通知码头的船队,推迟出发!” 他决心在川沙国找到莫然。 “梅爷!” “行了,按我吩咐的去做!” 老卫想要在争取一下,梅良瑜直接没有听他说的话。 已经是推迟了三日了,再推下去 “宋大人,波弋国那里还需要你再传个消息,梅爷现在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回不去了,继任大典还不知道怎么办呐!” 宋寒归默默的点了点头,继任是大事,就算是用尽办法也要拖住大典的举行。 “卫伯放心,我必当倾尽全力。” 宋寒归在波弋国还是有一些人脉手段的,这么多年的第三把交椅也不是白坐的。 就算是在狐族的本营里 也有属意他的人。 起初他能进支族也是因为他在狐族里有些后盾,要不然也不能进支族核心阵营里。 只是这莫姑娘 “俪侧妃娘娘,王爷吩咐了您今日不能出去。” 莫然想要出房门,不出意外的又被今儿拦了起来。 “我只是想去湖心亭散散心,一直闷在房间里,我都快闷出病来了。” “娘娘若是想要散心,可以等到王爷回来之后带您去,现在您还是在这里休息吧。” 即使是毕恭毕敬的语气,可是这样的举动,明显就是把她当做犯人一样看管起来。 除了精致的食物和舒适的房间,这里和牢房没有什么区别。 “娘娘若是无趣,奴婢可以陪您下棋聊天解闷。” 下棋? 莫然想了想还是算了。 “今儿,你和岑儿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回侧妃娘娘,奴婢与胞妹自幼时就被分开,作为苏漓王的死士培养,只是她自几年前派往北夏,奴婢则是留在了苏漓王府里。” 自幼时就被分开,那应该也是不怎么记得与岑儿的事情了,这样的胞妹与自己也只能算作是一个陌生人的吧? “那为什么是岑儿被送往了北夏?” 苏漓王向来做事不会按照常理,这几日的相处,莫然也觉得今儿是比岑儿更适合作为一个间谍卧底皇宫那样尔虞我诈的地方。 而岑儿与之相比,明显的就是单纯许多。 “奴婢式微,王爷自有评判,奴婢只要听命行事的好。” 模棱两可的回答,莫然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有这样的回答才最符合一个间谍自小接受的教育。 “那岑儿去了北夏之后,见过她吗?” “苏漓王带着奴婢去参加的朝贺,王爷给了恩典,奴婢和胞妹曾有过几次见面。” 苏漓王竟是带着她去的朝贺? 莫然仔细回想了一下,在那个城外的宅子里,确实是有一个侍女,让她很有亲切的感觉。 想来那人竟是她吗? “在山里的那个宅子里,那个人,是你?” “是,娘娘。”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是莫然还是没有想明白,那个人与她并无相似之处啊,难道是戴了面具? 今儿看出来了莫然的疑问,顺势低下了头。 莫然终于看见了在她头发的交际之处,有一条极其隐蔽的线。 可以看的出来,这个时候的今儿才是戴了面具的。 “所以你真的是今儿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 “她不是。” 有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她是谁?” 苏漓王有些醉醺醺的样子,走路也有些不是很稳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莫然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说道。 “她是岑儿的姐姐不假,但是二人相差三岁,样貌也并不像,你在宅子里不也没有认出来吗?” 听到这个话,面前的这个今儿直接撕下来了脸上的面具,露出来的样貌倒也是清丽乖巧的样子。 与岑儿也有个三四分的相似。 那时在宅子里没有发现她与岑儿的相似之处,大概也是因为那时正是她心思不静,难以平复的时候。 “我原本以为,若是有另一个岑儿陪着你,你会开心的。” 所以他让这个人带上了面具,装扮成岑儿的样子,日夜伺候在莫然的身边。 “那她叫什么?” “她没有名字,如果你愿意要她的话,给她起个名字,她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苏漓王府的死士和暗卫,只有在两个时候才会有自己的名字――走出王府时,和死后归乡时。 岑儿是代替苏漓王府去皇宫的探子,自然会有名字,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王府,也一直没有没有名字。 “她没有名字,那你之前都怎么称呼她?” “王爷不必称呼奴婢,只要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就好。” 听她说的风轻云淡的,好像是这个名字只是一件小事一样。 “那也叫你岑儿,你如果喜欢的话,就叫这个了好吗?” “奴婢谢主子赐名。” 她没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只要是吩咐了,她就会去做,就会去尽可能的迎合主子的一切喜好。 就好比是现在,莫然就是喜欢岑儿,所以她愿意作为岑儿在莫然的身边伺候着。 但是莫然看着却满是心痛。 “算了,你的名字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是,娘娘。” 苏漓王在一旁,嘴角带着笑,看着莫然说话。 “想出去吗?” 当然了,她可是都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她可受不了。 “走吧,我们去湖心亭。” 他们一起出门去了湖心亭。 上次他们是急急匆匆的来的,莫然倒是知道这里很是安静,但是毕竟那日是一个那样的情景,今日再来,倒是有不一样的感受。 “苏漓王,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之前苏漓王说他也是狐族的人,那自然也会有自己的名字,苏漓王只不过是他在东南的封号,世人那样称呼他,不代表那是他的名字。 “我叫苏誉。” 苏誉,是他在东南的名字。 “我是问你在狐族的名字。” 说到这个,苏漓王突然沉默了下来,这样的转变,莫然还有一些不适应。 “我在狐族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怎么可能? 狐族向来都会是在孩子一生下来就起名字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名字报送到祖先祠堂,享受祖先的见证。 但是看着苏漓王这样的表情,莫然也没有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二人齐齐的站在湖边亭内,轻风乍起。 “王妃娘娘,你快看!” 灵惠公主和青宛今日走着走着来到留在这个湖边,想起来苏漓王吩咐过谁也不许来,还想着赶紧离开,青宛就发现了亭中的两人。 “原来王爷不让任何人进这个亭子是因为这个侧妃啊!这不是明摆着对我们王妃娘娘” “青宛!你都跟了我那么长时间,怎么还学不会说话,祸从口出,你说的话就代表着我,代表着川沙国!” 灵惠公主冲着青宛吼道。 青宛自知又是说错话了,自己就是这个嘴没有把门的,经常说的话不合规矩。 在川沙国的时候还无所谓,毕竟灵惠公主是举国尊崇的女君,但是在东南,她只是王妃身边的一个小婢女而已。 “奴婢知错了,但是,娘娘,王爷这样做,您不生气吗?” 灵惠公主的视线穿过湖心亭的两个人逐渐神相了远方。 生气? 那是弱者才会有的表现,强者只会夺回自己想要的一切。 ―――――― 北夏的正元殿里。 一个小兵急急忙忙的从门口跑了进来,他是皇宫门口守卫通报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慌张样子。 “你这小子,成何体统,皇上还在午休,惊扰了圣驾该当何罪!” 那个小兵也是一脸的无奈状。 “哎哟,公公,这可不是小人急慌,实在是,实在是事从权益,能不能请公公赶紧通知皇上一声?” “皇上正在午睡,咱家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有什么事情等着皇上睡醒了再说。” “不行啊公公,这实在是不能等了!” 公公不耐烦的说。 “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等啊,能比死人回来还急吗,等着去!” “公公不是啊,真的是,真的是死人回来了,莫将军回来了!” 莫南,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为难! 上书房里,宫泽坤稳坐在龙椅上,阶下是急得团团转的文武大臣。 “皇上,这可如何是好,莫将军这才回来,那之前在漠北的事情?” “对啊,皇上,莫将军当时可是被指控是通敌漠北,周宁将军是亲自斩杀才把他解决的。” “可是既然莫将军敢在现在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回来,证明他心里没有鬼,这个通敌一事,还是要多审查一番才是啊。” 宫泽坤听着阶下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吵得头都疼了,这些大臣就会说来说去的,到现在为止,任何的办法都没有想出来。 “现在不是如何处置莫南的问题,第一个是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莫南为何已经身死还能回来。” 也就只有兵部侍郎是唯一一个说在点子上的了。 “皇上,臣有一个办法。” “说。” “既然莫将军回来,通敌一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还需要在日后与周宁将军一起对质,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莫将军能够替朝廷说话。” 宫泽坤正在愁的也是这个。 莫然已经走了,他实在是没有把握莫南会不会站在北夏朝廷的这一边。 “那爱卿有何高见?” “莫将军回来不外乎为了两个事情,一则是为了名,他的通敌一事,咱们可以先行安抚,二则不过是为了他的那些波弋国的亲信军队。” 莫家军在漠北这一战事之前就已经被拆开来分散到了各个地方的军营之中,而这些人可都是莫南从狐族带出来的。 “传朕旨意,将莫家军悉数召回,自京城北郊安营。” “皇上,那莫将军该如何安置?” “把将军府收拾出来,还住在那里。” “是,皇上。” 莫南在宫门口待了两个时辰,才出来了一个人把他带进去。 这个地方,他已经离开了两个多月了,这里两个对他重要的女人都已经离开了这里,只有他回来了。 “莫将军,皇上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咱家不方便同进。” “好,谢谢公公了。” “将军客气了,皇上还是在意将军的,不然也不会见到将军一回来就着人整修将军府的。” 莫南把这句话听到了耳朵里,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将军府之前被抄翻过。 宫泽坤如今在讨好他。 “好,我知道了。” 莫南又一次走进了正元殿里,这个曾经他来过许多次的地方,曾经就是在这里,宫泽坤向他下跪求得莫然的下落。 “微臣,参加皇上,万岁万万岁!” 仍旧是掷地有声的声音和气概,但是从他进殿的时候,宫泽坤就看出来了他的不同。 他的腿,是跛的,走路的时候,他的左腿,一直无法伸直,加之他魁梧的身姿,这样的走姿显得狼狈的很。 “爱卿请起,来人呐,给莫将军赐座。” 之前进宫,宫泽坤也会给他赐座,可是唯独这一次,莫南拒绝了。 “有些事情,臣还是站着说的明白。” 宫泽坤摆了摆手,椅子又被拿了下去。 “莫将军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臣要求与周将军同殿对质,说清楚到底在漠北之战时,微臣到底做了什么。” 莫南的要求不过分,也极其的直白,不是宫泽坤不给他机会,只是现在对他们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装傻。 宫泽坤不去追究漠北的事情,他也不去把那件事情翻出来,可是偏偏。 莫南此时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身为男儿郎,生当为杰,死亦鬼雄,怎能白白的被人诬陷,更何况是这样通敌的大是大非的事情。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宫泽坤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通敌,他在乎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莫南闲赋的理由。 一个可以让兵权超不过皇权的理由。 一个可以让他自己在北夏拥有绝对的威权的理由。 所以不管是漠北的事情,是真是假,他既不会去追究,也不会去责备,更不会为他平反。 “莫将军刚才回来,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此事还是等到将军歇息好了,过几天再说吧。” “难道皇上是怕了吗?” 双方的对峙,气场在殿中回荡着炽热的焦灼,论起气概来,谁也不输谁。 眼神交织,一场别样的大战默默的展开。 ―――――――― “王妃娘娘,今日咱们可是要去秀园看看?” 青宛小心翼翼的看着灵惠公主,昨日那场画面现在她还记得,她知道灵惠公主不会那么简单的就会放过她的。 “俪侧妃是初来乍到的,又是一个外乡人,对王府想必是多有不适,眼下里王爷又不在王府里。身为王妃,自然要为夫君分忧解难。” 看啊,多么缜密的理由,从哪个方面苏漓王都不会找到她的错处。 “青宛,带着准备的补品,我们去看看俪侧妃。” “是,娘娘。” 灵惠公主自认为不会被人压倒一头,虽然她不是一个绝对的美人儿,但是自小受到的教习,她身上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压倒性的气质。 绝非寻常女子所有,更像是一代帝王。 她的设想是在见到莫然的时候就会将对方镇住,她所见过的,能够在她气场之下与之对抗的女子,还未出现过。 可是在她进入秀园之时,这个设想却根本不成立了。 灵惠公主带着青宛一个人,就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于仗势欺人,但是见到莫然的时候,还是被她身上的气质感叹到了。 莫然此刻正穿着一身白衣,坐在房间的床边打着璎珞。 门口的人见到是灵惠公主进来的时候想拦着,但是一看这个阵仗就知道根本拦不住了,于是赶紧派人去通知了苏漓王。 “妹妹倒是好闲情,在这里打璎珞,可是要送给王爷的,能不能让姐姐瞧一瞧?” 灵惠公主一句姐姐,一句妹妹的,莫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就已经被拿走了。 “真的是手巧,我就不会这样的东西。” “小意思罢了,你喜欢送你好了。” 莫然虽然没有想过要留下,但是也不想与人交恶,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还未明了,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原本送璎珞是想缓和现下里尴尬的气氛,但是灵惠公主却是脸面一板,站了起来。 “这位是苏漓王妃,你见着王妃还不行礼,难道市井女子皆是这般的无礼?” 青宛十分神气的昂着头看着莫然,想看她下一步到底会做什么。 “论起礼来,你是第一次见王妃,理应是提前沐浴熏香,端正衣冠,三跪九叩的拜见王妃才是,不过我家王妃娘娘为人和善,那些大礼繁琐就不必了,但是这个扣头拜见还是少不了了的。” 她把话已经这样说了,就等着看莫然下跪了。 莫然以来,苏漓王直接忽略了灵惠公主,就连昨日十五,理应宿在王妃房里的,也被这个女人勾引走了,怎么能叫她不气。 莫然看了看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这才明白,这两个人是来示威的。 若是之前,以她的性子,假若她真的是苏漓王的侧妃,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可能还真的会给她磕个头,但是现在。 莫然先开了口。 “那你是谁?” “我?我是王妃娘娘身边的奴婢” “啪”的一声,回荡在房间里,震惊住了其余两人。 青宛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莫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打。 灵惠公主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人,自小就是,即使是低下的婢女,也都是为人尊敬的,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俪侧妃,你这在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你的规矩吗?!” “我的规矩,可从来没有让一个奴婢对我吆五喝六的,我只是在替王妃管教下人,你说呢,王妃姐姐?” 这是莫然很多年以来,对别人的刁难的第一次反抗,这样的感觉很奇妙,第一次动手打人,除了一丝愧疚感之外,还有一种释放的郁结。 “放肆!我是王妃,我身边的人,哪里容得你去管教!” 灵惠公主也是没有想到,今日来是要给莫然脸色的,结果竟然被莫然给了一个下马威。 她稳住了自己的气息,怒目看着对面的人,莫然的气势竟然不输她分毫,也是一样的昂首挺胸。 灵惠公主整了一下衣襟,坐到了椅子上。 “好,那我来说,你是侧妃,已经进府几日了,连个请安也没有去过,今日,就让我来看看你是如何给正室主房请安的。” 递给了青宛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反应了过来,拉着莫然就到了灵惠公主的面前。 “我今日来就是来教你规矩的,王府里已经有一个不懂规矩的平民侧妃了,不能个个都是这样,那王府里还不都是乱了套了,后院不宁,王爷怎能安心。” 莫然看了一眼坐在正坐上面的灵惠公主,瞟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青宛。 “我跪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承受的住。” 灵惠公主轻笑了一声,内心思说,你是什么身份,我既是王妃,又是长公主,你区区一个侧妃,哪里就受不住了! “今日请安才是教你规矩的第一课,往后你需要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莫然慢步踱到了她的面前。 膝盖正在慢慢的下弯,灵惠公主洋溢着胜利的嘴角翘起。 莫然的右手运功于指尖,瞅准了时机。 膝盖即将着地的那一刻,手动力出! “啊!” “然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廉颇老矣 莫然的膝盖一软,差点真的跪了下去,要不是最后苏漓王来的快,她真的就是在给灵惠公主下跪了。 “然儿,你没事吧?” “没事。” 莫然肯定没有什么事,有事的是灵惠公主。 她此刻正在捂着膝盖直呼痛,方才莫然最后从指尖飞出的真气,直接打到了她的膝盖上,就是为了让她吃些苦头。 不就是想要让她跪下吗?她倒是要让灵惠公主自己尝一尝这样的滋味儿。 “哎呀,王妃娘娘!王爷,你快看看娘娘啊,娘娘的膝盖!” 青宛是一直在房间里的,自然也是知道灵惠公主这样是怎么了,肯定是莫然搞的鬼,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她刚要跪下,王妃的膝盖就受伤了。 苏漓王听到了青宛的呼喊,但是他一只手搂着莫然,冷漠的站在一旁,冷眼的看待灵惠公主的举动。 灵惠公主忍着膝盖上的剧痛,站了起来。 “妾,妾身参见王爷,王爷不是中午方归,现在归来,可是有” “本王再不回来,你怕是就要当本王的家了,这个王府怕是要改姓你们川沙了!” “妾身惶恐,实在是不敢。” 苏漓王冷哼了一声,不再回头看她,反而是一脸心疼的看着莫然。 他之所以没有带着莫然去见皇室贵胄,而是小心的安排在俪园里,就是想要保护她不受外人欺负。 结果今日王妃算是做了一个最愚蠢的事情。 灵惠公主以为这个女子也是和上次那位住进秀园的侧妃一样,只是苏漓王的一个替代品,不曾想她就是画中人。 她那日看到的那幅画,还因为画被苏漓王责怪了一番,而今日,比上次的举动更加的愚蠢。 “王爷,是俪侧妃先对王妃娘娘不敬的,尊卑不分,娘娘只是在教导俪侧妃而已。” 青宛很是替灵惠公主委屈,对着苏漓王就是一阵苦水的向外倒。 “够了,青宛,在王爷面前少说一句。” 灵惠公主看出来苏漓王很不高兴,赶紧拉住了青宛还想要继续说话的步伐。 果真,没有青宛说的那一句话还好,她说了之后,苏漓王的怒气更加盛了,直接一掌拍到了桌子上。 “尊卑不分?我苏漓王府什么时候容许一个贱婢在本王面前说话了!本王什么时候给你的权力可以在本王面前抬头!” 青宛这一番被训斥,吓的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她也只是想要为灵惠公主说句话,没有想到苏漓王会那么生气。 “王爷别生气,气大伤身,妾身会回去好好管束下人的,王爷息怒。” 灵惠公主都出来为她求情,她以为自己这次肯定是能够逃过这一劫了,结果苏漓王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来人呐,这个贱婢冲撞了侧妃,拖下去打五十军棍!” 五十军棍! 就算是军营里面这也是一个很重的刑罚了,要青宛承受这五十杖,那几乎就是要了她的半条命啊! “王爷,王爷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爷!” 苏漓王面不改色的,任由这腿边的人哭喊着。 倒是莫然先看不下去了,她的本意只是想要捉弄一下这两个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人,并不是想要让她们受到处罚啊。 她想要拦一下,但是看着苏漓王的表情也是望而却步了。 看着人被拖了出去之后,阵阵的尖叫声从院子里传进来的时候,她终于是开了口。 “算了吧。” 苏漓王看了她几眼。 “停!” 青宛又被拖了进来。 “是俪侧妃救了你,还不赶紧给俪侧妃磕头谢恩。” “谢谢俪侧妃,谢俪侧妃!” 已经打了十杖了,青宛就感觉自己的骨头已经散架了,要是这五十杖全部打完,真的是不死也丢半条命。 灵惠公主看的生气,明明今日是想要来给这个新得宠的侧妃一个下马威的,结果却是打了自己的脸。 虽然苏漓王全程都没有说她的不是,但是青宛就是她的脸面,他一直就是在给她脸色看。 “王妃想必也是劳累了,还是先行回去歇息吧,这个俪园,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先有湖心亭,这又是俪园,苏漓王这就是在告诉她,这个女人有多重要。 “是,王爷,妾身知道了。” 没办法,自己还是要低眉顺眼的应下来。 灵惠公主和青宛走了之后,苏漓王的手也松开了。 “其实,刚才是我对你的王妃出手的。” 苏漓王进来的晚,进门就一心扑在了她的身上,早一步她出手对灵惠公主的膝盖下手也是事实。 “我知道。” 知道? 苏漓王早就在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那道从指尖里飞出来的真气,虽不是那么的绵密,但也是极具力量的。 但是即使是他看见了莫然出手的那一刹那,他第一个反应还是去关心莫然,不问原因。 这下惊住的就是莫然了,他看见自己出手对待王妃的场景了,可还是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应该说是这样的信任让她感觉自己不应该承受。 莫然脸上的厄表情一直在变化着,苏漓王看出来了她的情绪变化,可是不管是怎么样,总归有一点――――永不相问。 他记得这是在北夏皇宫里,莫然对宫泽坤说过的一句话,也是宫泽坤没有做到的一点。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偏记住了这一句话,但是不管自己能够存世多久,只要还有一天在这个世上,还有一天记得她,这句话都会印照在他的脑海里。 “好了,然儿,你饿了吧,走,咱们去用午膳,他们已经在湖心亭准备好了。” 莫然现在还处于懵然的状态,任由着苏漓王拉着她出来到了湖心亭。 “你尝尝这个桃花酿,不比你和梅良瑜在北夏皇宫里喝的差,还有这个杏仁酥,手艺绝对赶得上岳西楼的!” 桃花酿,杏仁酥。 “为什么你会知道?” 杏仁酥这一点他知道并不难,只是这个桃花酿,她总共就只有那一次在皇宫里与梅良瑜饮酒。 可是那时,苏漓王还未进京,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岑儿? “我的探子不只岑儿一个人,她自从跟了你之后就再也没有给我递消息了,你放心。” 他知道她一定会想到岑儿,虽然岑儿的确是东南的卧底,但是他也不想让她的记忆里出现一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人。 莫然点了点头。 “尝尝吧,厨房都是费了心思的了,就是怕你吃不惯东南的菜,口味都很清淡的。” 莫然顺从的吃了几筷子,终究是没有胃口,苏漓王也不逼她,毕竟谁被圈禁在一个地方也都不会开心。 “苏漓王,你没有你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么坏。可是为什么你就是要偏偏追求根本不属于你,以后也不会属于你的东西呢?” 苏漓王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世事弄人,他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没有可以回头的可能。 “你可以回头的,只要你想,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苏漓王,没有人逼着你回狐族的。” “你不明白。” 狐族他不会回去,也没有人愿意他要回去,只是那个地方,偏偏就是有他必须在的原因。 “这条路很苦,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的,我也不会。” 在北夏,自从莫南回来之后,朝中的质疑之声就没有停息过,除了有人对莫南自漠北回来的过程质疑之外,还有对周宁的质疑站大多数。 因为在他们眼里,周宁是一个靠着何家的势力才能得以在宫泽坤面前露脸,而莫南是凭着自己多年征战的实力。 之前因为何家还在,庭妃还在,所以很多人其实都是在浑水里面走走停停的,没有一个准确的队伍可以站。 现如今,北庆王也逃走了,何家被斩首的斩首,发配的发配,之前朝廷上的三个巨头,如今也只剩下了莫南一个人了。 宫泽坤是忌惮他,但是这不代表莫南的话就一定不能信。 “你是兵部侍郎,你和莫将军的来往必定是密切的,你说的话肯定有偏颇之处,怎能以此为据!” 兵部侍郎是在众大臣之中,第一个公开表明支持莫南的,当然这不仅是因为他曾与其有过多次接触,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莫南之前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他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去通敌。 “你昨日让皇上先稳住莫将军,看来就是在为他暗度陈仓,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法纪!” 除了礼部,很少有官员会说话的那么犀利了。 “下官一直都是秉公无私,兵部也是皇上的兵部,自然要为皇上着想,礼部侍郎何必那么言辞攻击,歪曲事实!” “行了,都给朕住嘴!” 宫泽坤被那些人吵得都烦了,要不是在金銮大殿上不好说什么,只怕他们更加难听的还都说的出来。 “皇上,莫将军现在还在殿外面呢,要不要让他进来?” 宫泽坤示意他了一个眼神。 后者点了点头。 “等到周将军和莫将军对峙过后,自然就知道孰是孰非了,何必在此争执。” 皇上都发话了大臣们也都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莫南就走了进来,拖着一条半残不残得左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与之前的意气风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 这还是当初那个兵马大将军吗?! 廉颇老矣, 尚能饭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嫁人? 金銮大殿之上,群臣言辞激烈,为的也不过上因为莫南一事。 说大不大,说不小。 “皇上,依微臣之见,莫将军既然回来了,朝廷自然要给他一个说法,不然怎能以理服众,以法治国。” “莫将军之前是已经宣告过死亡的人了,皇上也看在他征战多年的面子上面没有怪罪,怎能因为他回来就予以翻案,那北夏朝的威严何在,皇上的脸面何在?” “难道为了那个区区的面子就要罔顾朝廷法纪,污蔑忠良吗?” 宫泽坤听着他们一吵就头疼,想想他登基以来,在北夏的朝事上面好像总是不悦。 “好了,众爱卿的意思朕都明白,只是这如何去做,朕还要再多思量,既然周将军今日在外无法回京,那莫将军还是先行回去休息吧,带他回来之后再行对质。” 宫泽坤最后结束了这场争执,连着到了此时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办法去解决,只能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回皇上,臣不累,臣有些事情还想要与皇上商讨。” 莫南开了口,满殿的视线都聚集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准,来人呐,带着莫将军到上书房等候朕。” 上前来了一左一右两位公公,一位只是于礼上给他带路,另一位则是搀扶着他走路。 “我可以。” 莫南逞强一样的拂掉了搀扶的手,坚持着自己走了出去。 众人看着满不是滋味儿。 宫泽坤也是摇了摇头。 这不是他真的想要看到的,即使北夏再也需要这样一个长胜将军的存在,但是此前的情形,太过于颓唐。 “准备一份莫将军先前喜欢的点心,先送到上书房里去吧。” “是,皇上。” 宫泽坤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才去了上书房见莫南。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那个身影立在房间的中央位置,挺括,伟岸的肩膀,能看出昔日的身姿。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过了头来,屈身行礼。 左脚又是不听使唤的歪倒在一旁,可是莫南即使自己费力的抓住椅子的把手也不愿意接受身旁的搀扶。 宫泽坤叹了一口气。 还是那个骄傲的将军,还是那个不服输的莫南。 “免礼,坐吧,你有何事要与朕商讨。” 莫南落座之后,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张纸片,已经泛黄,一看很明显的就知道一定是被水泡过了。 “皇上请看,这才是微臣通敌的真相。” 宫泽坤命人呈了上来。 这张之上的开头第一句,就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日以密诏相委” 在川沙国待的时日太长,梅良瑜终于踏上了归国的航途。 “老卫,留下两个人,时刻关注着莫然的消息,若有任何线索,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梅爷。” 老卫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梅爷还愿意现在回去,继任大典就不会耽搁,支族的总算是可以安稳住了。 宋寒归这几天几乎日日都在外奔波,四处打听,可是莫然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有关于她的消息。 时间越长,他越是担心。 他与莫然的三年之约未到,现在就已经找不到人了,更是凶多吉少。 起初他还想过是不是她又反悔了,不愿意把心头血给似晨,才故意逃走的。 可是过了这几天之后,他转变了自己的想法――莫然没有这样了无踪迹的能耐,也不会这样的心思。 “寒归,你回支族,这里的事情不用你管了。” 梅良瑜看着宋寒归,在他请命之前先开了口,断了他要留下的想法。 “可是,梅爷,这是属下的失职,若是莫姑娘找不到” 他的似晨怎么办,他那么多年的筹划怎么办。 “她会找到的,你有其它的事情去做。” “是。” 梅良瑜不可能放弃寻找莫然,宋寒归的心里稍微有了一些底,若是连梅爷也找不到的话,他留下来也是白搭。 “中午出海,老卫,你让他们先准备着。” 梅良瑜吩咐好人之后就出了门,之前王老板对他百般的暗示想要迎娶似晨为填房,他总要做一个回应。 “梅爷,你是要去哪里?” “何时我的事需要你过问了。” “属下不敢。” 梅良瑜冷哼了一声就出了门,后者则是站在门侧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似晨鬼头鬼脑的从一旁冒了出来,刚刚的话她都听见了,之前她还好奇过,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莫然。 莫然不见了,她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以她的心思,根本不会考虑到万一莫然遇到危险怎么办,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莫然走了,梅良瑜身边只剩下了她这一个女人了。 近水楼台,是她这短短几天里面学到的,话本子上经常有这样的例子,她也不例外。 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追赶他的步伐。 梅良瑜走的不快,一小会儿的时间,她就赶上了他,一直跟在后面,看起来就像是做贼心虚一样,老是感觉梅良瑜已经发现了她在跟踪。 梅良瑜突然站住了脚,吓的似晨赶紧躲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感觉他应该已经转身回去了,似晨才把头露了出来,却发现街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方才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快梅良瑜就不见了? 似晨用力的抬着脚尖,想要看的更远一些却被一只大手打在了头顶。 “你在干什么?” “梅,梅大哥” 被抓包了,似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眼前的人一脸不悦的看着她。 明明刚才还在前面的,怎么一眨眼就跑到她身后去了? “你还长本事了,我都敢跟踪,跟着宋寒归就学到了这些吗,要是再遇上坏人,我看你怎么办!” “不,不会的。” 梅良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前的人,以前可是支族最大的“武器”,就连改天换气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到。 怎么走火入魔之后,丢了心智,就成了眼前的这个样子? 柔弱,乖张,不听教训,还满腹歪心思。 “我问你,你想要嫁人吗?” 似晨瞪着眼睛看着他,全是不可思议。 嫁, 嫁人?! ―――――――――― “然儿,你不明白,我如果不去争取的话,只怕是这辈子也无法安心的。” “可是你非要用那么暴戾的方式,让所有人都讨厌你吗?” 苏漓王在湖心亭里静坐了好一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莫然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话语得罪了他,刚想要开口。 “那个,也不是说你就是坏人,只是你表达好意的方式让一般人接受不了罢了。” “我本就是坏人,好人这个词,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听过了。” 苏漓王自嘲的笑了笑。 这的确是真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要做一个好人,更没有人教他如何才能做一个好人。 只有遇见了莫然之后,只有她,会说自己是一个好人,会让自己做一个好人。 对一个人,很重要,可是要对所有人好,真的那么重要吗? 看了看莫然脸上不自在的样子,他有故作轻松的说道。 “好了,开玩笑而已,你不就是喜欢本王的幽默风趣吗?干嘛那么认真的看着我。” “不要叫我然儿。” “恩?” 这是这么多天,她第一次反驳这个名字,苏漓王不免有些好奇。 “你不是知道很多我的事情吗?那你应该会知道这个名字的来历吧,我不想再提起这个名字了。” 苏漓王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名字是之前宫泽坤为她改的,就在她继任天女,仪式不成被赶出狐族的那一天。 这是她与宫泽坤真正的开始,也是结束的开始。 之前只有宫泽坤这样称呼她为然儿,司清歌和姬彦青都是喊她亦欢,还有梅良瑜,到现在为止,听到最多的还是莫姑娘。 所以,然儿这两个字在她的意识里,有那么一些特殊性。 苏漓王想了想,开口道。 “那我要唤你什么?” 不叫然儿,在王府里又不能喊她亦欢,那样太招人瞩目,毕竟当时的波弋国天女在属国中还是有很多人耳闻的。 “我再想想吧,等我想到再说吧。” “好啊。” 这算是他与莫然的第一个约定吗? 他是这样认为的。 “俪园里只住了你一个人,你若是想要散散心什么的,可以在园子里走走,外面的话,我担心会有人像今日王妃一样来为难你。” 难为,不还是因为住进了这里吗? 莫然知道说也没有什么用,点了点头。 就像是当时在京城外的宅子里一样,对苏漓王硬来的话,是根本不可能让他当自己走的。 有的时候,对他妥协还更有可能获得主动权。 “若是有一天,我做的事情可能会与你为敌,你还会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吗?” 苏漓王第一次用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对她说话,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与她为敌? 她一没有势力,二没有领地,能与她为敌,除了北夏就是波弋国了。 莫然看着他,也是苏漓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向外侵略扩张呢,东南这片地本身就没有多大。 “你是不是好人,不取决于我,而是你自己,苏漓王,有的时候,你还是要相信你自己的。” 这算是一种安慰吧,莫然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苏漓王却把这句话当做了一句拒绝,他自己?他自己心里从来不会要求自己。 “咱们先吃吧,这些菜一会儿就凉了。” 他支开了话题,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逃避。 有些事情他知道瞒不住,但是起码,他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能够与她相处。 这也够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苏漓王府,宴(一) 如果没有剧烈的狂喜,就不会有撕心裂肺的悲痛。 再一次这种失望的痛苦无奈袭来之时,梅良瑜再也承受不住了。 这已经是第三拨人回来了,可是仍然没有任何得线索有莫然的丝毫踪迹。 “梅爷,或许真的是莫姑娘不想告别,自己出走了也不一定,毕竟之前莫姑娘也说过不会与我们一路。” 即将抵航波弋国,但是梅良瑜还是一脸的担忧与不耐烦的样子。 “不会的,继续找,再派人出去找,我不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这样就没有了,让宋寒归多画几张莫然的像。” “宋大人现在应该在复子那里,老奴现在就去。” “复子那里?” “是,宋大人说是,之前莫姑娘说过要好好照顾复子,他这是在替莫姑娘的吩咐继续照顾复子。” 莫然的吩咐? 何时宋寒归是那么听莫然的话了,之前他明明就是对莫然都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如今她走了,他却是又尊起吩咐来了。 “行了,你去给姬彦青传个信儿就去找宋寒归吧。” 姬彦青回波弋国了那么多天,司清歌的事情也不知道对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他还在北夏的时候,宫泽坤就不许他带司清歌的尸身回国安葬,那时还闹出了许多风波。 “但是,梅爷,姬国主不出席继任大典的话,支族怎么办?”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姬彦青不会出席。 “他会的,你只肖去传消息即可。” “是,梅爷。” 在远处的波弋国里,姬彦青宿醉又醒,头痛到无可奈何,呼唤一声,却早已听不到熟悉的声音。 “国主,支族来信,即将抵航。” “咳咳,去,去吧支族本营修整收拾一下,咳咳咳,等到梅良瑜到的时候,把他带来见我。” 就这样就完了? “可是国主,支族的继任大典,咱们狐族总要有些表示吧?” “咳咳,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眼不见着他又开始满屋子找酒喝了,白天醒来,一直喝到晚上,这就是他这几天最充分的表现。 “是。” “族长,别喝了。” 狐族长老,言文长老领着众长老们来到这里找姬彦青,却又是看到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族长!莫南的情况我们还未明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言文长老最是脾气暴躁,其它长老都还未说话,只有他领前一步的开始训斥起来。 “莫南身残,且当日让你留住废任天女,你非要属意她去北夏,如今人影无踪,天术谱也没有了下落,狐族此番的损失可谓是严重啊!” 姬彦青醉里看到了长老们进来,以为他们又是要指责他的借酒浇愁,却在朦朦胧胧之间听到了几个让他为之一振的字眼。 莫然,人影无踪? “你说什么?亦欢怎么了?” “废任天女已经不在梅良瑜的船上了,去向无从得知,支族人来信说是被人掳走的。” 掳走! 就这样的两个字,却是让姬彦青的酒醒了大半。 “可知是何人?” 一看到他因为莫然清醒刚来,言文长老的脸色就是更差了。 “无从得知。” 姬彦青眼中得担忧更让言文长老下定了决心,莫然绝不是可以留在狐族的人。 她走了正好,若是回来,狐族还不被她搞得乌烟瘴气的。 “不行,她一人在外太危险了,来人呐!” “狐族的人不能动!” 姬彦青刚想要吩咐人手出海寻找,就被言文长老训斥了回来。 “天女失踪,难道还不算是狐族重要的大事吗?!” “废任天女,谈何重要!” “大长老临终卦言说的明明白白,莫然掌控这我们狐族存亡大事,她的安好就是狐族安好。” 往日里长老们要带莫然回狐族的理由就是这句卦言,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竟然不许他去寻。 “既是临终,恐多乱言,何必在怀,总之她已被狐族废黜,没有资格享受狐族的庇护。” 不,不对,他们一向看待狐族未来比命还要重要,怎么可能就那么简单的放弃了莫然。 还是说 “你们知道莫然在哪里,是吗?!” “她品行不端,多招惹是非,她的去向我怎么可能知道!说不定是她自己去了哪个属国逍遥。” “我才是狐族族长,族里的事务本就有权管束,长老年岁大了,我看还是好好颐养天年吧!来人,去岩洞!” 姬彦青见着说不通,长袖一甩直接出了门。 那个曾经复活了莫然的岩洞,也是狐族禁地之一,长老虽然过问狐族事务,但是偏偏那里是他们不得插手的一方。 姬彦青要去那里,即使莫然没有了天女身份,她的血脉不会断。 之前长老能够用莫然的血探寻莫南,那他现在也可以用莫南的血找到莫然。 “你要去哪!” 言文长老气急败坏得看着远去没有回头的姬彦青,他竟然屡次三番的为了莫然开岩洞,惊扰祖先仙灵。 他啪莫然給狐族惹麻烦,与苏漓王商议,给了他机会,让他带走了莫然,日后若狐族有难,需她回来,苏漓王必须无条件把她送回。 可是现在看来即使是莫然不在狐族,她给狐族带来的麻烦仍然不少。 梅良瑜是一个,姬彦青又是另外一个。 不行,不行! “去,向东南传信,告诉苏漓王一定不能暴露莫然的踪迹,要是有狐族的探子去,务必要守住消息!” 言文长老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苏漓王能够把莫然留住。 在俪园里,莫然百无聊赖的逗弄着水里的鱼虫,一旁的苏漓王看着下人送来的账簿。 “王爷,这是那边送来的。” 苏漓王瞟了一眼她,发现她并没有注意这边。 “好,下去吧。” “你在看什么?” 隔了三四个座位的距离,莫然边向着他走来,边朝着苏漓王喊道。 后者手心一翻,把那张纸条塞到了袖子里。 “都是些无聊之事,没由得看了还烦心,怎么样你的鱼愿意理你了吗?” “你家的鱼都认主,不愿意吃我投的食。” “你现在也住在这里,也是你的家。” 面对这样的话,莫然打个马虎眼囫囵了过去。 “还有明日府中的宴席,你若是不喜,可以不去,叫人在这里陪你。” 明日苏漓王在王府里宴请东南官员和亲眷,莫然怎么说名义上也是他的侧妃,理应出席的。 但是他想,她应该是不想去的。 果然。 “那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出去反倒麻烦。” 正好,有些事情,她不在最好 ―――――――― “苏漓王,咱们东南当真要去” “东南多商贾,但只是有钱万万不够,如今南方各个属国之中,唯有川沙国与咱们东南有这个势力一统南方。” 虽说天下属国,皆臣服于北夏,但是也各有各的心思,暗地里也不是那么太平的。 “可是,他们皆以神秘著称,朝贺就算是他们唯一的露面,他们的实力,兵力,内政一概不知,如何攻打?” “谁说不知?” 怎么?苏漓王难道有藏在那里的探子? “只管去打,一切有我在后方。” 藏一半说一半,苏漓王卖着关子,那些子大臣们一头的雾水。 “还有一事,据说王爷新纳的侧妃与之前那位一样,都是平民女子,这于礼不和,再说了灵惠公主才加入东南短短几日,王爷这般纳妃,就怕川沙国会有不满,那借兵一事可就不好办了。” “那就是要看我们的王妃是不是如传闻一般的长袖善舞了。” 苏漓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屏风的后面,他知道灵惠公主现在就在那里等候着一会儿的入席。 “只是王妃” “王妃驾到!” 听闻她来了,那位大臣立即合上了声音。 “妾身是在愚笨,准备礼品来晚了,还望王爷担待。” “本王的王妃,有谁敢不担待的。” 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把她轻轻扶到了座位上,一副十足的伉俪情深的样子。 “王爷方才在聊什么,亲身不知可有这个荣幸耳闻?” “本王与大臣正说着你们川沙国的风土人情,就是不知道何时王妃可以带着本王去欣赏一番。” 苏漓王说完就一直盯着她在看。 灵惠公主放下手里的茶盅,同样直视着他。 “亲身已然嫁入了东南,川沙国即是外戚,怕是不能带着王爷回去了,这样不合东南之礼。” 外女嫁进来就不能再回去,这是东南一贯有的礼制规定,但也是好多年不再实行了,毕竟东南行商,难免会路过其它属国。 历任王妃随着东南王一起归国得例子也不在少数。 可是今日灵惠公主提起来就是一个表态了。 她这是站在了东南的这边,川沙国借兵一事,她会想办法。 “只是,妾身还有一事不知,还望王爷可以予以示下。” “王妃有何不明?” “秀侧妃同其它姐妹住在秀园,掌管秀园一方,使得姐妹和睦,这倒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俪侧妃她独自居住俪园,咱们姐妹因不认识,多有猜测,不知什么时候王爷能把俪妹妹介绍我们认识认识,也好保持我们后院的安宁。” “这件事日后再议。” “不需要日后议了,王爷,你瞧,俪妹妹来了。” 顺着灵惠公主手指的方向,莫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苏漓王府,宴(二) 顺着灵惠公主手指的方向,苏漓王的心被一下子揪了起来。 他快步的从高座之上走了下去,走到了莫然的身边,这一动作看呆了一众侧妃大臣们。 他们一向为人冷静严谨的苏漓王,竟然也会有如此不顾形象的时候。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 “都别站着了,王爷,俪妹妹还没有座位呢,您是不是应该先给妹妹安排上座位?” 灵惠公主先行开口打断了折断对话。 “在本王座下另加座位,与我和王妃同席。” 一个新晋王府才几天的侧妃,就能在这样的宴席上与王爷王妃坐在一起,在场的人们都不禁都她多看一眼。 今日莫然是一袭红色衣衫,又是盘云发髻,加上脖颈和手腕上的金银首饰,乍得一看竟有些嫁娶之样。 “这是正红色,侧妃穿这个颜色多有不妥吧,咱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王爷?” “唉,算了,你看看她头上的那些珠宝首饰,就知道了,王爷不是一般的宠爱她,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殊宠。” “不过,说起来这位俪侧妃,下官怎么看怎么有些眼熟?” 有些人是跟着苏漓王去过北夏的,自然也就见过莫然,只是她当时是北夏皇后,在场的人即使有人认出来了,有些怀疑也是不敢乱说的。 “好了,开席吧。” 其实早就可以开始了,只是这下子莫然一来就开,让很多人以为方才苏漓王就是在等她到来。 而现在最是忐忑的应该就是莫然了。 低着头都能感觉得到周围人的目光,不只是那些大臣,还有王府的那些侧妃们,今日都是第一次见到她。 尤其是那个比她仅仅早了两天进入王府的秀侧妃,同她一样,可以独掌一个园子,但还是要与其余两位侧妃同住在秀园里。 她是坐下人中,盯着莫然看的时间最长的一个。 俪侧妃的眉眼 真的,与自己很像。 “王爷,妾身先敬王爷一杯,这是妾身特意带来的沙觅醉,最是一绝,王爷不妨尝个鲜。” 灵惠公主举止落落大方,目不斜视,十分的优雅,饶是莫然经过那么多次的教习,也是自认不如灵惠公主的仪态来的规范标准。 但是标准看的多了,就总会觉得习以为常,不觉得稀奇,相反的是那些不懂规矩,没有礼仪的,最能入人的眼。 秀侧妃只顾着看莫然,忽略自己的面前还有一杯酒,手一抬,那杯酒悉数洒落到了她的衣裙上面。 “侧妃娘娘!” 她的衣裙皆有苏漓王赏赐,还偏偏都是白色,青色等浅色,如今一杯酒撒了上去,更是异常的明显,活就像是一朵芍药花。 “我,我失态了,那个,王爷,我,我” 秀侧妃来自小门小户,也就说平民家的女子,这样尴尬境地的场面话是实在不会说,,她站在座位上,很是窘迫的样子。 苏漓王看着,刚想要摆摆手让她下去,就听见右边莫然开了口。 “看这朵花,姐姐虽是无心,到也真的是别致无二了,衣裙太过素净,这样的花最能体现姐姐的花资月貌了,果真是,鲜花都爱去美人那里,你看我们这里就是无人问津的。” 她这样一说,苏漓王一脸满意的看着她。 还有哪个人会不给她这个面子,自然也就跟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了。 “是啊,秀侧妃倒也是清丽佳人,芍药花开依美人,古人的诗当真有道理。” “娘娘真是好福气。” 一顿掩饰的赞美或称誉。 “不过,姐姐这个花样很是别致,不知道能不能借我临摹一番,咱们去后殿可好?” “自然是好。” 莫然冲着苏漓王点了点头,带着秀侧妃一起除了宴席的院子。 连行个退礼都没有,自顾出了门。 走出了门之后,秀侧妃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刚刚那么大的场面,差点就被我搞砸了,还好有你为我说话。” 她很亲昵的拉住了莫然的手,原以为她刚刚那么帮自己也会显得很亲切,结果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她拂了开来。 “你” “你快去换衣服吧,我先回去了。” 刚刚那个宴席,她就不该去,但是无奈已经露了面,就算是装也要撑过这两个时辰。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秀侧妃也回来了,再不是之前的那样素净颜色。 苏漓王看了不悦的皱了皱眉。 “她的衣服是你给的?” “左右都是衣服。” 她吩咐下人给秀侧妃送去的衣服,与今日自己这一身,几乎就是十足十的相似,仅仅是领子的绊子不是一个打法,还有衣服上面绣的花纹。 一个芍药,一个月季。 “无妨。” 莫然的每件衣衫都是他亲自挑选,这件也不例外,如今穿在秀侧妃身上,肯定是有些不满的。 “王爷,酒菜无兴,妾身得知一个行酒的法子,倒也是有趣的很,不知王爷可否满足一下妾身?” “可。” 灵惠公主拍了拍手,来了两对人马,送上来了两个被布蒙着的箱子一样的东西。 “王妃今日这又是什么,可是什么川沙国的新鲜物件儿?” “王爷,诸位大臣,请看。” 盖着的布被掀开,两个大铁笼子赫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但是最让人眼前为之一亮的却是这笼子里的东西。 “这是白狐?!哎呀,这可是最最稀奇的东西了,想当年北夏皇帝还宣告广召奇人,猎得白狐者,可是有世代爵位的!” “是啊,本以为北夏已经是被捉去了几十只的白狐了,这原始应该极其难得的了,没想到王妃竟然能够寻来。” 苏漓王的视线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笼子里。 “王妃是从哪里寻来这白狐的?” 灵惠公主听到提起来自己,才佯装着惊奇,说道。 “呀,这原是白狐吗?妾身偶然得到,煞然想到今日的宴席,妾身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品种的御犬呢,想着带来给大家当个行酒的乐子,不曾想竟是这样的珍稀东西。” 众人只顾着看那白狐,很少注意到她的语气,而莫然不同,狐狸一出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灵惠公主。 灵惠公主看起来倒是敦厚善良,但是一个可以为君为臣的人,即使身为了妇人,也绝不会变成什么万般无一的贤妻良母的。 “王爷不喜欢吗?那妾身” “不必了。” 他忍着,没有让自己做出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事情,他是东南之主,能忍,但是莫然不能。 “白狐都是有灵性的,怎可用来取乐为快。” 灵惠公主得意的看着莫然,笑了笑,说道。 “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白狐再有灵性,那也是畜牲一类,不能与人相提并论,能为王爷和诸位大臣博得一笑也算是他们的幸事了。” 她以为她的话只刺激到了莫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那人,手藏在袖子里,也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来人呐,开始吧!” 立即上来了三个人,一看就是早准备好了的,哪里还有偶然发现,煞然想到。 三个驯兽师。 只见这三个人一上场就打开了白狐的笼子,可是它们却是迟迟不敢出来,一直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最是可怜的样子。 但是这样的样子并没有得到驯兽师的同情和宽待,相反,得来的却是不断的抽打。 “小畜生,快出来!别耽误了王爷和娘娘看表演,快!” “平日里不是演的挺好的吗,快,快出来!” 那两只白狐战战兢兢的从笼子里挪步挪了出来,但还是依靠在笼子边上,不敢靠近人群的地方。 “王爷,您瞧仔细了,这两位可是妾身专门找来的呢,待会儿保准让您大开眼界。” 灵惠公主自认为自己这是揶揄了莫然,殊不知她这是断了自己的以后的路。 “是吗?那还是真的辛苦王妃了!” 别人不知道,在场的人,除了莫然是狐族以外,苏漓王也是狐族的人。 灵惠公主以为自己这是在折磨莫然,却不知道已经有人把她打入了地狱深渊里。 “啊!嘤!嘤嘤嘤!” 不断的鞭打,不断的有呻吟和痛苦的尖叫从它们的喉咙里发出。 而在座的大臣们还都偏偏的一致叫好,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驯兽师的表演。 断断续续的表演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到了最后一项。 钻火圈。 “王爷您瞧,最精彩的来了。” 只见它们的四蹄交错奔走,身上毛发最不是最初雪白,但跑起来也像是风中云朵一样的惊艳。 而偏偏这时,再火圈前面,停了下来。 它们都是瑟瑟发抖的样子,一看就是在这里经受了太多次的责罚和伤害。 屈辱的言论再一次发出。 “小畜生,你跳啊,快跳!” “再不跳,快跳,打死你!” 看着它们即使是被重重的鞭打,都已经露出了里面的皮肉筋骨可还是死死的抓着地面就是不跳过那个火圈。 不断有呻吟声刺激着莫然的耳朵,它们每叫一下,她的心就被狠狠的揪一下。 “够了!” 众人都转头,看向了声音发出的那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苏漓王府,宴(三) 北夏,正元殿内。 “莫南,朕问你,这一切,可都是属实?” “回皇上,卑职虽然被冤屈,但是唯有一点,卑职可以确定。” 莫南看了一眼墙角处那个侍奉宫泽坤扇风的宫女的,一只手拿着蒲扇轻轻的扇着风,一只手藏在身后鬼鬼祟祟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这个北夏里面,是不是有他人的影子。” 别人的影子,就算是再能干出色,再是中流砥柱,那也不是自己的人。 而这北夏的皇宫里,向来就不是那么干净的。 宫泽坤虽然是不相信莫南,但是之前二者的默契还是存在的。 三个时辰,莫南在正元殿里整整待了三个时辰。 直到他神态自若的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人知道,在正元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导致日后,皇帝这样的改变 莫南回府了,留下宫泽坤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空虚的大殿。 “皇上?” “皇上,皇上?” 奉茶太监叫了好几声,宫泽坤才勉强的发出了一个鼻音来回应他。 “皇上,您可是要喝茶,雪顶含翠?” 方才莫将军离开的时候是这样吩咐的他呀,怎得看现在皇上却是一脸的悲切之状。 “皇上,奴才大胆,只是这雪顶实在是难得,再说了现下里已然是入了秋了,凉茶难免伤身啊。” 他以为自己这话说的多余了,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了。 可是 “下去吧。” 没有责骂怒打,一翻这几日的暴躁易怒的龙颜大怒,只是那么平静的三个字。 “是,奴才告退。” 又只剩下了宫泽坤一个人,脚边是金银砖瓦构造的台阶,刻的是蟠龙,嘴里各个都叼着一枚明珠。 眼前所能看到之处全是易得不易寻买的奇珍异宝,国库里的更是数不胜数。 所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这些完完整整,全全部部的都是属于他――宫泽坤一人。 “富甲天下吗,朕现在已经是天下之主,何来富甲?” 料想当初夺位之时,莫然曾问过他,为什么非要去去争那个位子,到底是有什么好。 那是也说不清,只觉得男儿在世 ,功名当头,唯有不断的争取攀登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而那时的他,能够争取的更进一步,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目标就是天子。 所以他回答的时候说过。 “男儿可以志在四方,可以只在庙堂 我的志向,就是站在庙堂的最高的地方,一统四方。” 这样的回答,只有莫然是真的走心的问了,才会真心的记住它。 以至于后来的那么多事情里面,只有这件事是她能够坚持那么长时间的底线。 无关风花雪月。 “一统天下吗,朕我,何德何能。” 他脱口而出的“朕”突然提醒了他,现在是空空如也的大殿,为何自己还是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为何在属于宫泽坤一个人的时间空间里面,北夏之主仍然会出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一个月之前,又或是两个月之前,又或从他登基那日起。 他变得易怒,发脾气,动辄甚至会出手伤人甚至――杀人。 他会同之前他所有不屑的富家子弟里面那般一样的,挥金如土,喜怒无常。 被人猜测内心的意愿甚至成了他每日最值得骄傲的篇章。 “怪不得,怪不得你最后要逃离我,我已经变成了你最不喜欢的那种人了。” 要不是今日莫南,只怕他现在也不会是明白的那么痛斥和控诉自己。 失望吧,只剩下了失望。 ――――――――― ――― “王爷,这精彩之处还未到呢,怎么这时候喊停了?” 灵惠公主惯会制衡之道,这时也没有看出来苏漓王有何不妥。 他一只手按住莫然,一脸玩味儿的样子看着马上就要冲下台去的她。 倒真真是一副登徒浪子的样子。 “王妃此计谋倒是不错。” “看把俪侧妃吓的,这下都坐不住了,也罢,既然看不下去了,你就早些回俪园吧,别在这里扫了兴。” 微微发怒的压抑着的嘴角,都以为此时俪侧妃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我看不下去,那你就能看下去了吗?” “不要把你的心思用到本王身上,本王与你是不一样的。” 你可以无所顾忌的承认自己的狐族身份,可以肆无忌惮的维护狐族。 但是,他不行。 “你竟然看得下去?你说的果真是没有错。” 你确实,不是一个好人。 二人站在高台之上,眼神在湿润的空气之中对视交织,微微错愕的避开了一切理应得到的羁绊。 “俪妹妹还是下去吧,别扰了王爷的兴致。” 灵惠公主也在一旁装腔作势的维护她,举动看起来是为了莫然的面子,其实不还是想让那些大臣的矛头换个方向。 “这是我与他的事情,与你何干?!”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他们只知道这位侧妃极得苏漓王宠爱,要不然也不会与王妃同席,但是像是今日如此的目中无人的话,还当真让他们开眼。 东南虽不重视礼节,但是应有的尊卑还是必要的。 “你先下去吧,回俪园。” “我不走。”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 看着那些白狐,看着你的部族生灵,看着他们所有受到的屈辱,狠狠的记住它,绝不因此颓废。 势必复仇。 “我要带他们一起走。” “俪妹妹,你带走的话,那王爷和诸位大臣看什么取乐?难不成你要替他们跳不成。” 话是玩笑话,但是这意思,就是因人而异的了。 是为她解围的,还是讥讽她不知尊卑为畜牲道的。 一念之间。 “休要胡闹,回去!” 苏漓王看着莫然的这个样子,就像是之前的自己,无助,可怜但是掘强的不肯认输。 “你不要逼我。” “此话改本王说才是。” 莫然双手攥拳的垂在身体的两侧,眼神中忽闪忽闪的亮光逐渐的变得强烈,一个个的影子都倒映在那一片不知深底的源潭之中。 说了知道,那是希望,也是绝望。 “你看那个侧妃身上怎么开始冒烟儿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一个声音吸引了过去,齐齐的看向了莫然。 她的周身开始都围绕着一股紫色的云气,知道的人,这是真气外露,以攻击外物,保全自身。 而那些不知道的人,就是只能是看着她不断的有紫色云气浮上来了。 苏漓王暗自叫了一声不好,连忙用手抓住了莫然的手腕,暗中输送真气,压制住了她的外露。 莫然的内力远比当时在京城外那时要深厚了许多。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身心受到重创,还是保持这样的内力修养,不得不说,除了梅良瑜悉心的照顾调养意外,她的天赋异禀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运气五成,才能将将的与莫然外露的真气相对抗,要知道,他这可是十几年的积累下来的,而莫然才短短几个月而已。 莫然越是用力,越是感觉自己的力气被对方吸了过去,逐渐的手指越来越没有劲儿,胳膊也有些疲软。 苏漓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是那么细小的一只,生怕一用力这样的皓腕如霜雪一般就要被折断了。 可现在不是他顾得上怜香惜玉的时候,只要能够组织莫然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宁愿她当初就没有从北夏里出来。 你追我赶,你强我弱,你进我退,这就是二人之间的较量,最累的就是苏漓王了。 不仅要达到目的,还不能伤着莫然。 又是一阵的较量,莫然终于露出了马脚,他一个趁机就把她带到了怀里,点了她的睡穴。 云气渐渐的降了下来,莫然直接一倒,晕在了苏漓王的怀里。 在场的东南大臣们,也都是一些普通的存在,在他们眼里,这刚刚的苏漓王好像是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这样简单的对视就能俪侧妃歪倒在怀里。 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云里雾里的,雾里看花,虽然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是唯有怎的在里面的人才能体会到真正的乐趣。 “来人呐,送俪侧妃回俪园。” “是,王爷。” 苏漓王仍然正襟危坐着,就简简单单的靠在桌子上,一双眼睛却是没有了之前的严厉与不安。 ―――――― “族长,亦欢现在毕竟也是被逐出狐族的人了,你这样几次三番的用秘术找人,未免不合规矩吧。” 姬彦青从来就不是一个注意规矩的人,要不是那日北夏,他太是按照规矩办事了,终于是连司清歌的最后一面也没有想到。 现在言文长老来对他说什么规矩,这简直就是让他感觉像是自取其辱。 “长老既然熟知规矩那也应该是知道的,亦欢她的天女身份,绝不是狐族一个简简单单的逐出令可以改变得了的。” “再说了,还有大长老之前的卦言,言文长老当真以为逐出狐族就不会有危难出现了吗?” 姬彦青一连醉酒了几日,唯有此刻,是他最清醒的时刻。 莫然就是狐族命脉,即可为生,也可为死,到底结果如何,这个结果,可不是空空等就能等来的。 “去,把这信,带回去吧。” “咕,咕咕。” 从岩洞门口,飞出来了一直乌黑的鸟禽,绕行了三圈,离开了这一片目所能及的天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不相信 最后的最后,莫然还是回了俪园,灵惠公主以为这就是自己的胜利,殊不知,从莫然踏出宴席的那一刻,她的结局也已注定。 “王妃,继续。” “是,王爷。这后面可是这场杂技最为精妙绝伦的地方,王爷可要看仔细了,妾身可是百般挑选才得来的。” 苏漓王冷冷的看着这个现在怡然自得的女人,看仔细?当然要看仔细的,最好是要深深的记住。 他以为灵惠公主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会远离这样的后院争斗之中,现实却让他大失所望。 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免俗,莫然可以,但她不可以。 台下的驯兽师还在继续着这场陆离的表演,两只白狐被皮鞭的抽打之下不断的做着各种或滑稽或惊险的动作。 台下一阵阵的叫好声让苏漓王恍然感觉自己这不是身处在苏漓王府里而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 这个斗兽场里,所有能获胜的都不是畜牲道上的生灵,偏偏是一些最最圣贤的人,满座的嘴脸看的他恶心。 终是这场宴席结束之后。 “王爷,您喝多了,妾身扶您回去休息吧。” “走。” 灵惠公主以为这是在吩咐自己扶着他走,低声答了一声是,却不想手刚刚抚上他的衣服,就被一把拂开了。 “你走。” 她尴尬的站在一旁,苏漓王说的声音不小,那些宾客已经走远自是听不见的,但是王府里的那些粗使和贴身的下人们可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语气,自灵惠公主嫁入王府里这几日还从未有过。 她莫不动声的把手收了回来,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行礼告退,看不出她的一丝不满。 “王爷,这王妃娘娘也是为了您好,您这样是不是太不给王妃面子了?” “这是本王的王府,她要是真的受委屈就给本王滚回川沙国去!” “哎哟,王爷,您可小声点儿!” 王深外出为苏漓王办事,今日才回来,所以这个王妃,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他跟着苏漓王几年了,也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失态,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更是痛心了。 这个王妃,白白修得一个聪颖过人的名号,川沙国那么多年培养的人,也不过如此。 她稍微做一下功夫也能知道,苏漓王府里,别说白狐了,即使是其它动物的皮毛都没有进来过,兔子毛都被拒绝进入王府一寸的地盘。 再者,她进门时,苏漓王曾给过她王府的家规,里面明明白白的写了一条,不许涉猎,后山那片林地,谁也不能进去打猎。 违者重罚,除了板子以外,逐出王府,宣告皇城所有商户富贾不许纳入,这是最轻的惩罚了。 在东南,谁不知道,这样的东西在苏漓王府里那就是他的死穴,也就是只有王妃还敢把驯兽师带进王府里来。 不过话说回来,苏漓王没有责罚灵惠公主也已经算是给川沙国面子了。 “那王爷,咱们现在去哪?” “俪园。” “得嘞,那您稍等,卑职把步辇给叫过来,您喝的着实是太多了。” 还没等他这一句话完全听到苏漓王的耳朵里,他就已经自己早先一步的走了出去,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了。 王深扶着他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俪园门口,看着这里的大门都已经上了锁。 “这个侧妃娘娘,这王爷还没有歇息,哪里有自己先落锁的道理。” 王深心里自己编排了一句,但是也明白,莫然本就不是自愿进府,有这样的做法也是正常,但就是心里有些过不去。 “王爷驾到!” 他这一声喊了好一会儿,这门才是慢悠悠的打开了,站在门口的还只有一个小厮。 “我说你们俪园里的人架子都挺大的吭,王爷驾到,只有你一个人出来迎接王爷。” 他说的语气酸酸的,但是对方却不搭话。 “来吧,侧妃说了,今日晚了,来不及收拾,王爷就先委屈一下,就还住在西边的暖阁里吧。” 暖阁?! 让一个堂堂的东南之主,苏漓王府的主人,住在一个小院子里的暖阁里?! 王深刚想要发作,没成想,苏漓王倒是先自己行动了起来。 以他的这个步伐,醉成这样了还能知道暖阁怎么走,可见平日里可是不少去,难不成这几日他宿在俪园之时,都是睡在暖阁里? 也是,刚刚这个人说的,还住在暖阁里。 “王爷,那王爷,卑职跟着您去,给您值值夜吧。” “你回去。” 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之前王深没有外出办事的时候,苏漓王的帐前护卫都是由他来的。 这还是那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没有要他做护卫。 “行了,行了,你赶快走吧,你不歇息,我们园子还要歇息呢!” 王深,一个堂堂的王府护卫统领,就被那么无情的推出了俪园的大门。 他站在门口,面对着这扇红漆的大门,久久未反应过来,他只不过出去了短短的几日,这个王府难道就换了天了? 而在俪园的暖阁和正房里,都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配镜簪花,细腕描眉,朱唇轻启,好一副美人图,苏漓王一大清早起来,正好就碰上了莫然梳妆。 “只晓得你生的好看,未曾想,那么惹人怜爱。” 方才睁开的睡眼惺忪的样子,周遭还泛着微微的淡淡的红润,眉毛还没有画完,轻轻的颜色,很是清丽淡雅。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他是被眼前的人惊艳到了,但是眼前的人却是不需要搭理他的。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事你要知道,除了你之外,我从未承认过我是狐族的人。” “那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 一番戏耍原不是那么大的事情,但是那驯兽师不断的鞭打和怒骂,明摆着就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才要故意羞辱于她,羞辱狐族。 她即使被狐族逐出了族谱,也是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为什么不能,他们受苦是他们的无能,灵惠公主就是想要看的人感同身受,才达到她的目的,而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才能不受这样的苦。” 对苏漓王的话,她竟然无法反驳。 “我做不到你这样无情。” “你觉得这是无情吗?只是无奈罢了。” 无奈他现在需要川沙国的力量,无奈他没有早点儿遇到她,无奈为什么要走上一条这样的路。 ―――――――― 北夏元历三年,宫泽坤颁发圣旨。 免除农c林赋税十年,商税减半征收,若有家中丧父c丧夫者,徭役赋税全免,再许两代免。 这道圣旨一处,北夏的街头上可谓是热闹非常了。 “哎哟,这个皇帝,登基没有多久,就把我们的赋税免了,我们家终于不用借粮食了!” “可不是吗,之前要服徭役,我丈夫走的早,还要交五十两银子才算是完事儿,这下子好了,孩子也不用受苦了!” 几乎人人都是在说好的,一辆马车在这片喧闹声之中离开了处处的繁华境地,来到了宫墙边上。 “皇上,看看,这都是在夸赞您的功德业绩的,百姓都很爱戴您!” 周统领驾着马车从城东的皇城,穿过来到城东,又从城南回来,这一路,大部分都是因为宫泽坤的那道圣旨而获利的人们。 他以为宫泽坤会高兴,可是这样一圈下来,即使到了现在,他的脸色还是一样的铁青。 “皇上,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儿吗,怎么如此忧愁?” 是,是好事儿。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到现在才知道该如何去做一个好皇帝,才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 朝堂制衡,属国交涉,纳后妃嫔妾,细想来这是他登基大半年来,做过的事情。 虽不是毫无建树,但是这样的成就比起来真正的让百姓受惠,天下蒙福,实在是微不足道,且事倍功半。 而他到了现在才算是真正的想明白了。 太晚了,莫然已经走了。 她见不到自己是怎么做一个好皇帝的了。 “我等你,等你回来,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北夏,一个不一样的宫泽坤,一个,可以把你留下来的宫泽坤。” 时光任然,总会有那么一天,再相见。 ―――――――――― “族长,找不到天女的丝毫影子。” “再去找。” “是,族长。” 已经两天了,秘术已经是用了十几回了,莫南留下来的血早已是所剩无几,姬彦青更是心焦不已。 莫然肯定是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但是,为什么,就连狐族的秘术也无法找到她的下落,到底是谁,是谁有这样的能耐。 前脚是狐族,这下又是波弋国。 “国主。” “说。” “狐族支族的梅良瑜已经到了,求见波弋国国主。”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梅良瑜来了。 姬彦青知道他肯定是要来找自己的,只是没有想到有那么快,那封传书,算起来才是刚到他的手里。 也不是他多想,只是梅良瑜此番回来,虽说是支族的本营在这里,但是有一点还是让他想不明白。 支族已经独自成派几百年了,而他也是之前一直在北夏,这次回来竟然只是为了继任大典。 这样单纯的目的,姬彦青还真的不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望休之 “良瑜见过姬国主。” 下了船,梅良瑜倒是没有忘了这个礼仪尊卑,可仍得那些长老们的不满。 “梅三先生的大名可谓是久仰了,我可担不起你的礼。” 看着二位的气氛很是尴尬,宋寒归及时的站了出来。 “国主,我们梅爷还有事要与国主商讨,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是来“迎接”,但是一直站在这个船前面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 “是你执意要带她出走,那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 “姬国主,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们梅爷,梅爷当时” “老卫!” 梅良瑜还没有说什么,老卫先是忍不住了,首当其冲的站出来为他说话。 但是偏偏这样姬彦青的情绪更大,原本只是想要指责一番,被老卫那么一维护,那股怒气算是按捺不住了。 “你家梅爷架子大,我们波弋国咳养不起你这尊大佛,来人呐,送客!” “姬国主,姬国主!” 宋寒归快步走到门口拦住了即将要走出大门口的姬彦青。 他能感受到从姬彦青身上传出来的冰冷的意味不明,挺括的身姿,气场波及到人心,更是骇人。 姬彦青也不过是与他们同样的年岁,内力竟已经达到这样的地步,之前他与梅良瑜一同在波弋国那时,他还未有如此成就。 看样子继任了国主之后,那些老家伙可是待不住了。 一件件提升功力的物件送进波弋国皇宫,就是怕有朝一日,姬彦青的功力会比不上莫然的。 那个废任天女,始终是狐族的一个羁绊。 不能弃,更不能永。 不能远离,更不能靠近。 眼下的两个人还都是这般的向着她,长老们的心里各有各得想法。 “好了,都退让一步,老朽也算作是你们的长辈,为了那么一个已经不属于狐族的人,伤了和气反倒是不好了。” 言文长老自顾着打着圆场,梅良瑜看他年纪大的份上,没有再行解释。 其实真的论起来,莫然的失踪,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一路上,论谁对她的关心最悉心周到,那非他莫属。 只是枪打出头鸟,他作为支族即将继任的祭祀,加之这一层原因,姬彦青有什么火气自然是冲着他发。 “长老都开口了,我也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姬彦青这才是转身过来,但还是没有落座,站在门口,一览着屋内的众人。 宋寒归感觉到了压迫性的气势,压的他有些不自在,心里总是百爪挠心一样的,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总归是难受的感觉。 看向周围,能够面不改色的站着的,只有梅良瑜和几位长老了。 “姬国主,我来其实还有一事,是要告诉狐族诸位长老们的。” 梅良瑜示意了一下宋寒归,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随即走出了门外。 也就半刻钟的时间,他就带着似晨走了进来。 说来也奇怪,之前独自在这间屋里的时候,宋寒归感觉都被压的喘不过气了,而现在与似晨一起进去,不仅那种感觉减轻了,反而难受的却是那几位长老和姬彦青了。 “这是何人?!” 言文长老捂着太阳穴,只感觉突突的跳着疼,说起话来都费劲儿。 姬彦青方才都没有让他们这般的痛苦,这位妙龄少女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似晨,休得胡闹。” 只这一句话,那少女嗤嗤的笑了一声。 刹那间,他们身上就像是解了好几道枷锁一般的轻松。 “我叫似晨,见过几位长老!” 轻巧松快的语气,跳跃着的发辫,还有明黄色得活泼颜色。 这都是之前莫然未离开狐族时的打扮 “她是天女复子。” 短短的六个字,就已经足够那几位长老瞠目结舌的了。 天女复子已经是几千年没有出现过了,使得他们习惯性的以为这只是狐族的一个传说,是虚无飘渺的。 因此到了莫然这一辈天女之时,狐族也就没有去寻,没想到支族寻到了。 “你们何时寻到复子?!” 言文长老的眼睛一直在似晨的身上上下左右的看来看去,更是有那种光芒在里面闪烁。 “支族十” “梅大哥,他们到底是谁啊,凭什么这样对你说话!” 似晨自被莫然从牢笼中解救出来之后,就是越来越跋扈了。 前有莫然,后有宋寒归,都是对她百依百顺,自然也养成了她这样的性子。 “果真是与那废任天女一样无礼粗俗,竟然这样对言文长老说话!” “即使是复子又如何,这样的女子,不给狐族惹麻烦就是好事,我们可不敢用她!” 场面一度非常的尴尬,直到梅良瑜说了这番话。 “复子,不是给你们用的。” “带她来,是想要告诉你们不要再盯着莫然了,她既然已经和狐族没有了关系,就也不必为了你们的担心牺牲自己了。” “至于她。” 他指了指似晨,周围的人都一脸的紧张的看着他,下一句话,极其重要。 ―――――――― “皇上,莫将军已经回京几日了,这旨意现在下达,是不是有些晚了呀?” 宫泽坤手里捻着一颗佛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表情,唯有那句话,掷地有声。 “去,朕的旨意,务必一字不落的都要传递到。”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 走在路上,他又怎么觉得都是奇怪的,之前皇上不是还想着怎么才能打压莫将军吗,怎么今日反倒下达了这样的旨意。 也罢,做好自己的本份也就是了,皇上的心思,鉴于前车之鉴,还是不要猜那么透的好。 就这样走着想着,不知不觉也就走到了莫将军府上了。 “兵马大将军莫南接旨!” 莫南还是一脸的不明所以这道圣旨来的太突然,不是他能理解的范畴里。 “莫南莫将军,替朕亲历沙场,风餐露宿,曾立马革裹尸还,朕心深感不安,感触良多。” “今见将军归还京城,朕,甚感慰心,特赐大将军匾额一副,经书五车,金银各千两,特许将军随军住行,晋大将军为北夏开国元帅,享丞相尊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说莫南既然回京了就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的,但是宫泽坤这样快的下旨,他还是没有料想到的。 “臣,谢主隆恩!” “哎哟,快快起来吧,莫元帅,今后咱家可就要这样称呼您了,想想北夏统共加起来也就五个元帅,莫元帅那么年轻就有如此成就,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要论起如何溜须拍马,这个可就说不得旁人了,但是莫南这里,可不是吃这一套的人。 “公公慢走。” “那那咱家就不耽误将军正事了,奴才先告退了。” 可算是送出去了这道圣旨,没有回应就没有回应吧,毕竟这莫南铁面无情的名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莫南坐在将军府得庭院里,坐了很久,知道天色都已经暗了下去,他才拖着他那条残破的腿叩响了宫门。 ―――――― “之前狐族的人可有给你说过天女的职责?” “自然是有的。” “那你” “我现在已经不是天女了,难道还会有什么职责吗?” 苏漓王愣了一愣,莫然如此的问法,一看就是没有任何人,真正的对她说过这一点。 “罢了,日后如若真的有这等事情再告于你也不迟。” 他不说,莫然肯定也就不会问,这件事情直到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也没有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你的后院,还真的,不比宫泽坤的后宫好了多少,还是那么多女人,还是那么多的是非,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娶那么多女人。” “那些女人,每个人背后都有一股势力,他们看中的,也不是为到底能不能给他们的女儿幸福,而是有没有能力给他们最大的利益。” 几场政治联姻罢了。 “你看的开,我也就不说了。” “你就是平日里太无聊了,该给你找点事情做的。” “你会有什么事情?” “有几本话本子,就在我书房的柜子下面,你若是等不及了,我现在拿给你送过去。” 莫然拉住了他。 “哪有看话本子那么急得,改天也一样。” 在皇宫里的时候,不也是一样的打发日子的吗,这也就不算是什么了。 “行,你自己去拿也是可以的,你是侧妃,我的书房你随便进。” 她没有应话。 苏漓王有些悻悻的,摸了下鼻子,也就出去了。 他以为经过那日宴席之后,灵惠公主会安分几日,她是个聪明人,只是这个聪明在王府里用不上。 他可不是需要一个替他筹谋的王妃,是要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还未安稳几日,灵惠公主就又坐不住了。 这次,起因只是因为一把柑橘。 “王妃娘娘,王爷把皇商进贡的柑橘送进俪园了。” “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一盒螺子黛,敷脸的冰肌玉女粉,还有那个足金的宝石蓝冠。” 听见前面的还好,可这最后一个,足金宝石蓝冠,以往可是只有一府之中的主位才能佩戴。 虽说东南也有赏赐给侧妃的先例,但那都是因为正主王妃空缺,得以顺位至品阶第一的侧妃。 而苏漓王这下子直接就把这冠顶给了莫然,这下子她可不仅仅是灵惠公主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翌日,东南朝会,单是这一项上书的,就不止一人。 上书内容只有一个: 俪侧妃莫氏,行德有失,恐为祸水,望休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来人呐,把她带下去! “你们知不知道,皇上可是不仅恢复了莫将军的职位,现在还下旨晋升他为莫元帅了!” “哎呀,这公公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人尽皆知了,那么大的阵仗,还有那些赏赐,整整的排了半条街呢!听说啊,莫将军府上的仓库都已经满了!” 京城街头的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话从前几天的皇后扑朔迷离的事情,到现在都是莫南回京的事情了。 毕竟这个皇后刚刚殡天,与她有着莫大关系的人就“死而复生”了,任谁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波新鲜头上的嚼舌根还没有结束,另一个消息就又来了――――莫南进宫面圣。 原本这个臣子进宫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莫南进宫,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一件大事随他的进宫,同时发生。 莫南进宫面圣,可是足足在正元殿门口等了两个时辰才有人出来给他通报。 “莫元帅多担待,皇上国事缠身,这才稍稍的得出空来,这不立即就遣奴才来叫元帅了。” “走吧。” 一路上,他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的样子,但是云里雾里的也是说不清楚。 “来了,坐吧,来人呐,给莫元帅上茶。” 莫南还未来得及行礼,倒是宫泽坤先开口给他赐座,这与他之前的态度相差甚远。 “你的腿,太医说了可有法子医治?” “看过太医都说已经回天无力了,就这样吧,也算是给我提个醒。” 在在战场上,谁也不是可以轻信的人,尤其何宁原本即使值得怀疑的人,这是他这二十年来,最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漠北的时候听从了何宁的建议,从后侧突围。 “莫南,我对不住你只是那张密函,绝不是出自我之手。” 那日莫南回宫之时,给宫泽坤带来了一张密函,上面都是依着宫泽坤的口吻下达的命令,最触目惊心的几个字就是――――斩草除根。 莫南拿出来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不是宫泽坤的风格,他不会在背地里那么阴险的对付他人。 “我信你,所以我会回来。” 如果他不信宫泽坤的话,他现在不会在北夏而是会在任何一个敌国那里。 高丽就是最好的去处,距离近,而且以他的能力和曾经的地位,除了北夏之外,他有许多的去处可以任他选择。 “皇上,还有一件事,那道圣旨,为什么?” 为什么态度变得如此之快,虽然莫南也曾经预想过,是不是回到了北夏之后会有可以让宫泽坤改变的机会,毕竟他的这一路都是在自己的见证之下,北夏基业,莫然的期许,都不是他可以放弃的理由。 但是真正的,他还没有做,他计划的一切的事情都还没有在北夏展开,宫泽坤的态度让他摸不着头脑。 “因为这是朕是我欠你的,还有这个。” 宫泽坤伸出手来,一个小巧的物件放在手心里。 虎符,可以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 曾经这枚虎符在莫南的手里待过六年,那六年里,为他征战,最初的时候是带着从北夏带来的几千个人。 但也是他,夺走了这枚虎符,也成为莫南身残的其中一个原因。 “这本就是该属于你的,这次还给你吧。” 莫南盯着这枚虎符,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宫泽坤的手心里,曾经这是他为之奋斗,出生入死的主公。 气氛突然有些紧张的凝结在这一瞬间,好像是时空错乱之下的意料不到,又像是平头淡漠之中的情理之中。 没有了之前的气场互相的碰撞和冲击,平静的让人意想不到。 不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皇上留着吧。” “为什么,这是你该有的权力。” “我现在不需要这个权力,也不能要这个权力。” “朕,既然能交给你,你就值得一切。” 先前,是莫南想要,他不给。 如今,是他想给,莫南拒绝了这份好意。 “莫南,你” 宫泽坤的话还只说了一半,一个宫人就急急慌慌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很是慌张。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高丽和漠北联手,从北面已经开始攻打北夏了,现在已经攻下四座城池了!” 高丽和漠北! 莫南的反应看起来比宫泽坤大多了,宫泽坤还在消化这个信息的时候,他已经拍案而起。 “你确定是高丽?!” “回,回莫元帅,奴才,奴才确定,方才有兵部的人来传的消息,断不会有假。” 兵部侍郎是一个严谨谦逊,做事情也是一丝不苟的人,他让人传进宫里来的消息,一定不会有假。 “你可是知道什么?” 莫南一听见高丽这几个字,脸色立即就变得不对了起来,僵硬的定在原地。 “没有,我不知道。” 饶是他的神情一直在不断的变化,宫泽坤也能看出来他的掩饰。 ―――――――― “俪侧妃娘娘,王爷出门去了,但是王爷之前吩咐过,在王府里,您的权力与他是一样的,您可以在王府里畅通无阻。” 王深看着站在脸前的人,虽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但是怎么说呢,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与王府里的其它侧妃相比相差太大了。 但是他听过莫然的事迹,知道她曾经在北夏的皇宫里,也是以为人物,这个性子怕也是那时养成的了。 不过也好,就凭着莫然的长相,万一真的要是那种难缠的主,他还害怕苏漓王会因此荒废了正事呢。 “我没什么需要的,也不必去什么地方,就待在这里吧。” “厄,那个王爷说了,怕侧妃娘娘憋闷,给您准备了好看的话本子,您要不稍候一会儿,奴才给您拿过来?” 莫然其实不大喜欢看什么话本子,不过就是一些天上人间,书生公主什么可歌可泣,纸短情长的情情爱爱的故事。 她自己经历的就已经够受的了,不需要那么再来填补了。 但是左右是无聊的,她看着王深一脸邀功请赏的样子,也就点了点头。 “我在园子里也没有事情,就和你一起去吧,拿了再回来看罢了,你去叫着屋里的人别跟着了,让梅儿跟着就行。” 梅儿是她给今儿,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岑儿的同胞姐妹,一个新的称呼,这个称呼倒是可以让她忘却他们之间的联系。 “得嘞,侧妃娘娘,您慢着点儿。” 梅儿,莫然,和王深,三人走在偌大的苏漓王府之中,与其余在园中的侧妃比起来,倒显得寒酸不少。 好巧不巧的,莫然本无意争风头,抢什么艳压群芳的称号,但是偏偏,就是摊到了她的头上。 莫然今日觉得有些风凉了,就让梅儿是拿了一件披风,这件披风是苏漓王前几日才刚刚送过来的,送来的时候也未多说些什么。 可是今日莫然穿出来之后,才真正的知道了,这件披风为什么能够进了苏漓王的眼。 平日里瞧着倒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可是在这个日光之下,可就是显得极其的不同了。 这披风,绣线用的都是金银丝线,还有孔雀的尾羽,翠鸟翅膀下面最嫩的一片羽毛做成的。 在日头下一照,光彩夺目,鲜亮夺人眼球,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奢华贵气,更别说是这披风下摆嵌进去的宝石。 面上看不出来,可是配上身上的尾羽来说,就是绝佳的搭配。 别说是寻常丫鬟了,就是连秀侧妃她们也都停下来欣赏了一番,一道道的目光看向了莫然的身姿。 这些目光里面有艳羡,有嫉妒,有欣赏,但是更多的都是一个想法――――为什么穿这个的不是自己。 “瞧瞧这个俪侧妃,就属她进府最晚,可是人家就能那样的得王爷的宠爱,咱们怎么没有这样的福气!” “诶,秀侧妃,你不是和俪侧妃前后脚进的王府吗?听说之前,王爷原也是很看好你的,怎么现在连你也不搭理了呢?” 秀侧妃突然被点到了名,有些猝不及防的,没做多想,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我进府不过也是因为她罢了,哪有什么得不得恩宠的道理。” 听起来很像是秀侧妃自己发起来的牢骚,估计这样说给莫然听得,众人听了听也就作罢。 倒是莫然了站在那里,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进退维谷的样子,王深在她身边也是无用的。 “王妃娘娘驾到!” 得了,最不想遇见谁,但是偏偏。 “参见王妃娘娘。” 那么多人,也就只有莫然的礼行的是最贴合身份的了,她的意思本也就是不想要让灵惠公主有机会找自己的麻烦。 “诸位妹妹在这里闲聊倒也是热闹,只是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俪侧妃竟然穿的那么隆重。” “随意穿着罢了,进不了王妃的眼。” “这是哪里的话,俪侧妃年轻貌美的,又是这般的得王爷的心,就算是在我的面前也是常常夸赞你的好处,也难怪了,把宝石蓝冠都送进了你的园子里。” 众人一听,可是倒吸了一口气,宝石蓝冠杂东南,那就是皇后的金册玉鉴啊,也就只有莫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蒙在谷里。 莫然想了想她说的宝石蓝冠,难道就是苏漓王昨日送给她的那个镶满了钻石珠宝的头冠吗? “王妃若是喜欢,改日着人给您送去便是。” 这句话一出,周围人的非议就是更多了,不说还好,这样的还,只会让人感觉莫然的无礼和嚣张。 “好啊,好,来人呐,把俪侧妃带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造化弄人 莫南回京第七日,皇上下令,命他以兵马大将军加之开国元帅的名义,再次领兵,出征漠北和高丽。 “你们说,这个莫将军,他都已经残废了,哪里能战的过人家漠北那些人呐,个个都壮的跟牛犊子似的。” “我看呐,搞不好这次他真的会把命丢在漠北,上次能活着回来丢了一条腿,这次在丢个胳膊,就算是活着我看他也没有脸继续待在北夏了。” “他一个边远属国的人,要不是有着这样的一身武力,怎么可能这么深得皇上的重视,看样子他可算是到头了!” 几乎没有人对这个旨意感到满意或者是振奋的样子,莫南回京时,从城门口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他左腿现在是一个残疾的,怎么可能打赢那些漠北的狂野汉子。 就算是一直向着莫南的兵部侍郎,这次,也没有继续支持莫南去领兵。 “皇上,莫将军的身体微臣认为,换个人去,对北夏和莫将军都是一件好事,毕竟二国联手,此番必定是一场硬仗!” “这道旨意,就是莫将军自己请下来的。” “可是,皇上您应该也知道,莫将军的腿,他怎么可能跟随兵马众军一起骑马到达边陲城池,总不能让一国主帅坐着马车去打仗吧!” 宫泽坤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那日,莫南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即请旨,带兵去攻打敌军。 虽然知晓他的左腿的伤情是回天乏力的了,但是莫南的坚决还是让他点了下头,以前欠他的已经太多了,这次,不论胜负,都应该是北夏还给莫南的。 漠北,高丽,对他而言,不仅仅是要维护北夏的疆土的完整齐备,更是莫南自己的一个心愿的完成。 “皇上,微臣,自请去抵御外辱!” 莫南坚决的眼神,坚定的神情,还有铿锵有力的声音,活脱脱就是已经站在了战场上面。 但是宫泽坤还是犹豫了,兵部现在报上来的情况不容乐观,更不用说是二国联手。 上一次他们虽说也是攻打北夏,占领了城池,但是那都是何家与他们里应外合,陷害忠良的计谋。 唯独这一次,宫泽坤知道,他们是来真的。 漠北和高丽,预谋北夏已久,要是说前两场仗是他们对北夏的一个试探的话,这次就是他们积累而来的力量,趁着北夏现在还是薄弱没有补齐的时候,内乱刚刚平息,就借着这样的借口来攻打北夏。 宫泽坤的沉默,使得莫南更加心急了,他从座位上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大殿的中间,不顾受伤未愈的左腿,直接跪下请命。 “皇上,这次的仗,唯有臣去才可!” “可是,莫南,你现在的情况朕不能再害了你。” 宫泽坤上次听从了何淮的建议,让他和何宁一起去漠北,就已经是害了他丢了一条腿,这次比之于上次,敌方更甚,怎么可能还让他去送死呢? “皇上,漠北和高丽的后面,是狐族的支族。” 什么? 支族 宫泽坤以前听莫南提起过,但是对于支族所知甚少,这下他提起,倒是让他联想到了一个人。 “是,北庆王?” “皇上,正因为如此,不知道此番是否支族所为,若真的是狐族动乱,臣必要清理门户!” 狐族的异能者,确实不是一般的士兵可以战胜的,但是梅良瑜 宫泽坤还记得那日在刑场上面,他的身体渐渐的变得透明,逐渐消失的场景,如此虚弱的他可以在众多官吏百姓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对比莫南现在的状态,他不认为莫南可以将他击败。 “皇上,此番奇袭,臣敢断言,不是梅良瑜所为。” “你为何如此确定。” “亦欢既然在他的手上,自会护她周全,这样的出兵攻打北夏的事情,搁在以前,我还会怀疑,但是现在,不可能。” 听到亦欢,宫泽坤愣了许久。 是,所有人都会好好的保护莫然,姬彦青,司清歌,梅良瑜,甚至是岑儿,都是可以为了她赴汤蹈火的人,唯独自己。 最后守不住的人,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朕,信你。” “来人,传纸砚。” 这道圣旨就那么写下了。 其实写下的这一刻,他就后悔了,若是莫然知道,他让她的兄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该会怎么想他? 又或许她根本没有时间想到他的吧。 ―――――――― “来人呐!把她给我带下去!” “放开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在苏漓王府之中的花园里,原本应该是一片秋日和丽的场景,但是现在,却是一番的拉拉扯扯的激烈场面。 “你们放开侧妃娘娘!” 梅儿毕竟是苏漓王直接分给莫然的人,其余的侧妃巴不得退避十丈之外,只有她还站出来维护莫然。 “王爷吩咐过,我们侧妃娘娘在王府里有着和他一样的权力,你们谁也没有资格对她做处置,就算是王妃娘娘,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是等王爷回来,请教王爷再说也不迟!” 被梅儿这样一说,跟在一旁的王深才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的用处。 “属下参见王妃,王爷确实吩咐过属下,要带着侧妃娘娘在府里转转,无有有一处禁地,所得之处,与王爷相同。” 灵惠公主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是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的一样。 “我是王爷明媒正娶进来的王妃,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王爷身旁的一条狗而已,凭什么管束我的事情。” “还有你,我进府比你虚虚的早几日,按道理,是你的姐姐,当姐姐的管束妹妹,这和王爷又有什么关系!” 灵惠公主说话咄咄逼人,就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与她平日里贤惠淑媛的样子,可谓是大相径庭。 “再者,她今日言语冲撞,本就是她的不对,就算是王爷来了,她也要认错,何必再去因为这样的小事情就去麻烦王爷。” “来人呐,带下去!” “我看谁敢!” 王深挡在了莫然的面前,一只手抽出刀横在胸前,眼神也变的凌厉了起来,与之前的嬉笑怒骂不一样,现在的他,从眉毛上都透露着紧张。 “王爷给属下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侧妃娘娘,王妃这是要让属下为难了。” 王深是王府的侍卫长,又是一直保护着苏漓王,前一阵子还深得苏漓王赏识,外出领了命,王府里的这些奴才们也是会在心里自己掂量掂量的。 他的命令,往往有一大半都是苏漓王吩咐的,其余的都是经过王爷默认的。 当着他的面抢人,还是王府最得宠的侧妃,他们也不敢硬来。 “你们一个个的都站在这里干什么,王妃的还你们也不听了吗,难道一个小小的侧妃都能爬到我们王妃的头上了?!” 青宛也是一反常态的低眉顺眼的不吱声,这句话的嗓门可是比王深的都大。 自从青宛被苏漓王罚了杖刑之后,原是收敛了极多,别说当众呛人了,就是在园子里也很少见她出来伺候了。 今日倒是敢说这样的话。 “王妃见谅,卑职也是谨遵王爷的命令,与侧妃娘娘无关。” “大人这是铁了心了让本王妃带走她了?” “职责在身,毕竟这是东南,是苏漓王的地方,若是在川沙国,卑职一定唯王妃命为是。” 被王深堵了一句,这里是苏漓王的地盘,她的公主气派,用错了地方。 “好,很好!青宛,咱们走!” 灵惠公主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话,带着青宛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花园里。 这个离开倒是干脆的很,与方才的咄咄逼人相比,也让莫然不明所以。 “俪侧妃,您没事吧,梅儿不该带您走这条路的。” 走这条路时,是梅儿的提议,话说在秋日里,这条路虽然里书房远些,但是绝对是最最有生气的一条。 梅儿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想要莫然能看看这些生机勃勃的东西,心情能够不那么压抑。 “不怪你,今日王妃的行径倒是有些奇怪。” “是啊,卑职听说,灵惠公主以前可以被当做是女君的人呐,怎么就这点气性,也太沉不住气了,王爷只才是出府办事,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对付俪娘娘了。” 是啊,不应该,灵惠公主今日不应该要为难她才是了。 莫然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这样的白白的为自己添上了嫉妒的形容,又是为了什么。 “俪娘娘,算了,反正出了什么事情也都有王爷替您撑腰。您看现在咱去书房是回俪园?” 依着莫然自己的意思,是这样回去得了,经过刚刚的一场争执,她也没有什么心思看什么话本子了。 但是梅儿一直劝着她去。 “俪娘娘,去吧,左右,咱们待在院子里面那么无聊的,就算是您不看,可以赏赐给奴婢看呐!” “好不容易出来这一趟,也算是娘娘赏奴婢一次放风的机会吧。” 莫然被她说的一唬一唬的,这一点看起来,还真的和岑儿很像。 书房很快就到了,王深手里一直有书房的钥匙,开了门,莫然打头第一个进去了。 倒不像是想象之中的那么死气沉沉的样子,有些很小的景观搭在墙角,还有墙上挂着的山水画,都是精妙绝伦。 “俪娘娘,您先坐一会儿,卑职给您找找。” “恩。” 不知道是梅良瑜藏的太深了,还是王深寻找物件的能力太差,找了一刻钟竟然也未找到。 这边他还在闷着头找,莫然也四处看了看。 她走到了书房中央的隔断前面,一格一格的隔板,每一格都放着各种精巧细致的金银玉器。 正中央是一个通体白色的瓷瓶,看起来瓶壁特别的薄,几近于透明的样子。 莫然拿起来端详,却看到瓶子里面,竟还有一封信。 这原始苏漓王存放信件的瓷瓶。 莫然刚想要放回去,但是眼睛一瞟,看见了信封上面的字――――言文长老。 苏漓王不是说自己从未与狐族有过任何的联系吗?若是他不肯回认狐族,就是更不可能去支族了呀。 思索了再三。 好奇心促使着她的手伸进了白瓷瓶里。 即将把信拿出来的时候,一道急呼呼的声音回荡在书房里。 “娘娘,你看,找到了!” “砰!” 瓷碎裂的声音直冲向耳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哪怕,哪怕…… “梅儿,你怎么回事啊,王爷书房里的东西那是你能动的吗?!” 那声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是梅儿碰到了苏漓王书桌上的茶杯摔碎了的缘由。 倒是把王深吓的够呛。 原本苏漓王的吩咐是莫然可以随意进出,但是不包括这个侍女梅儿,要是王爷知道自己不仅把她带进来了,而且还打碎了王爷最珍爱的茶杯。 那他可是摊上事儿了。 “我的天,梅儿姑娘,你可是给我闯大祸了,一会儿王爷回来,可叫我怎么跟王爷交待啊!” 他捂着脑袋,一脸的懊悔,早知道当时就不让她跟着进来了,之前以为她毕竟是莫然的贴身侍女,苏漓王也不在,没想到有这样的事情。 “王大人不用担心,就说是我打碎得,左右他也不会为难我。” 王深心里暗自,当然不会为难你,王爷他只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要是这个碎片划伤了你,那更不得了了。 “梅儿粗心,害的娘娘要为奴婢担心了。” “不过就是一个茶杯而已,哪有什么担心不担心的,好了,拿了东西那我们回去吧。” 莫然松了一口气,王深只顾着和梅儿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拿着那个白瓷瓶。 那封信是被她抽了出来,现在正藏在袖子里,她只想着赶紧回去,怕被王深发现了。 “好,那俪娘娘,咱们是回俪园还是湖心亭里坐坐?” “俪园吧,我有些乏了,回去歇息一下。” 他们回去的路上,王深叫了步辇,要说回去倒也是快。 莫然回到了俪园里,到了午膳的时间了,也没有传膳,吩咐着让人不必进来,一头就扎进了房间里。 从袖子里面拿出来那封信。 言文长老。 苏漓王和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那封信就一直在她的手里捏着,到底看不看,她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其实莫然心里是想要看的,要不然也不会把它带回来,可是现在这封信那再在手上就像是烫手芋头一样。 最后她还是打开了那封信。 言文长老。 苏漓王。 莫然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但是至少是行事坦坦荡荡的人,可是这封信,彻底的推翻了她以前对他们的看法。 原来,她能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梅良瑜的眼皮子底下来到东南,都是因为有言文长老的人和苏漓王里应外合。 不只是客栈里,早在北夏的时候,言文长老就已经安插了人在梅良瑜的队伍里,这一路跟着她,就是为了找到一个机会可以带走她。 想到那艘船的问题,控制室里的那个漏洞,梅良瑜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纰漏的,难道这也是言文长老的计谋? 不,或许他们都参与了这件事,或许他们乘坐的东南的商船也是苏漓王准备好的,故意与他们相遇,故意顺带他们一程。 怪不得,怪不得她一睁开眼睛,就是东南的苏漓王府,就算是苏漓王的人动作再快,也不可能一晚上的时间把她从川沙国送过来。 只有狐族,只有狐族的千里奔袭,才有这样的能耐。 呵呵,她竟然还以为只有等下去,苏漓王就会像上次一样,让她离开,给她机会和自由。 没想到,即使吃一堑,她也没有长一智。 苏漓王这样的人,处心积虑,城府极深,喜怒不与人知道的人,自己竟然也在妄想着他会放过自己。 是谁给她的这个勇气和信心,毫不作为的就敢以他的侧妃住在王府里。 苏漓王。 言文长老。 下的真的是好大的一盘棋,若遇狐族有难,东南必须毫无理由和借口的将废任天女送回狐族,以解狐族之难。 原来,她的作用,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以备不测的工具。 真是讽刺。 亏的她还真的相信过苏漓王的话。 “俪娘娘,您现在要传膳吗?” “放着吧,没有胃口。” 梅儿还站在门外,一直听着屋里面的动静,隐隐约约的有一些自言自语的声音,她也就开口问道。 “俪娘娘,要不奴婢进去给您推拿一下吧,秋日风凉,您的肩膀也不好。”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莫然待在房间里,知道傍晚苏漓王来的时候才露了面。 ―――――― “王爷,波弋国的狐族那里,又来信了,还是因为侧妃娘娘的事情。” 苏漓王这边刚刚进府,就看见王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看样子应该不是一件小事。 这封信,这次不是言文长老来得了,是姬彦青。 没有想到,短短几日,他就已经找到了莫然的藏身之地。 俪园下面埋了阵法,就是怕有像他们这样的人通过什么秘术找到莫然的踪迹,这下子还是没有用。 不过,信里面,姬彦青并没有说是要带走莫然,反而是要他好好的留住莫然,切不可让她回族里。 言文长老虽然说是一心是为了狐族大业,但是难免偏颇没有人情,对待莫然更是一点儿也不宽容。 姬彦青就是想让莫然一直留在东南,在这里,起码言文长老天高皇帝远,就算是想要伤害莫然,也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王爷,那那些长老怎么办,他们一个个的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毀诺断誓,东南难道就这样骗他们吗?” “骗?本王何时答应过他们一定就要送莫然回去了,一直都是他们在自说自话,我何曾有过诺言,何来欺骗,毀诺一说。” 王深仔细想了想,好像就算当时在北夏的时候,也是那几个长老先找上来的,苏漓王就算是没有他们的帮助其实也可以把莫然带回来。 一直以来的商议,也都是自己出面代表苏漓王,要是真的说起来,他还真的没有许下诺言,如果真的不把莫然送回去,也不算毀诺的。 “王爷还真的是思虑周全。” 他原本想说老奸巨猾的,话到了嘴边又收回去了。 “行了,记住,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告诉莫然,不然她又要多心了。” “是,王爷,俪娘娘一直都好着呢,卑职才不会去给她添堵。” 苏漓王和王深一路谈笑着就走进了俪园里,忽略了背后的一双眼睛渐渐的靠近又远离。 “王妃娘娘,奴婢跟着俪侧妃一下午,她可是连王爷的书房都进得的,那里王爷可是说过不许后院妇人进去的呀!” 青宛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跟着这一天,莫然的踪迹倒是简单,但是这个去处可是让她不能接受。 灵惠公主是一国的长公主,那样尊贵的身份都被苏漓王警告过不许再进入书房,倒是这个不明来历的狐族妖女,竟然能进去。 “青宛,上次给咱们传信说她是狐族的那个人,可再有消息?” “回王妃,自从上次之后,一直没有消息来过。” 上次在宴席上,灵惠公主就是因为有人告知莫然的身份,她才特意找了一个白狐做杂技。 但是这个传信的人倒是有些扑朔迷离。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她这边的人。 “王妃,现在王爷是又过去了,那个俪侧妃就这样天天的霸占着王爷,一点儿也不知道尊卑伦理。” “放心,她不会再有几天的好日子了,你忘了,王爷想川沙国借兵是为了什么。” “也对,不出两个月,到时候看她没有了后盾,还能怎么在后院那些侧妃面前抬起头来!” 两个月? 哼!本王妃要让她两天就要粉身碎骨! ―――――――――― “皇上,莫将军” 这已经是这两天不知道第几个来说让他换人出征的了,有的人确实是为了北夏考虑,而有的人,只是趁机想要推举自己的亲眷上位罢了。 腿残了。 “莫将军的腿疾未愈,怎可出征!” 忠良未证。 “皇上,莫将军在漠北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 与皇后的关系。 “皇后殡天,其为亲族必定心伤,会影响士气!” 来来回回就是这几个借口,他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可那些大臣还是一个个的前仆后继的来上奏。 “行了,都下去吧,朕自有决断。” 正元殿又一次成了一座空荡荡的宫殿,只有时不时传来门外来来往往的宫人的脚步声。 如果以前,以前莫然还在的时候,现在,应该有她在的吧。 “你离开了那么多天了,你会开心吗?” 宫泽坤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无意之间,瞟到了放在书架上面的一把扇子――楠木扇。 那把当初被他认为是梅良瑜与莫然有染的证据,原来不是被莫然珍藏在某处,而是一直放在正元殿里。 是新婚那日吧。 庭妃产子,那整个晚上,只有莫然一个人待在这里,这把扇子应该就是那时放在这里的。 假若真的有私情,哪里有不随身带着的缘由,能放在这里,可见她内心是坦荡的。 也是,莫然什么样的性格,自己应该清楚的,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梅良瑜与她相识多年,怎么可能这时有私情。 这样的道理自己怎么现在才想明白。 宫泽坤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局者迷,他这一迷不要紧,为了这个皇位,为了什么所谓的后宫宁和,直接把莫然逼走了,他后悔啊! 如果,如果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 哪怕是要他的半壁江山,哪怕是这片山河永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放肆! 往往总是在这样那样的怀疑和不安之中,人会显得格外的敏感和异常,会对周围的一切都抱有质疑。 看过那封言文长老的信之后,莫然的心里就一直没有放下过,这封信,她还要想办法还回去,苏漓王要是回来了,发现她拿了信,那她就更不可能出这个王府了。 “俪娘娘,您要去哪?” “我出去散散心,你不必跟着了,留下来和她们一起准备晚膳吧。” “那俪娘娘自己小心些,王妃今日未占的上风,恐出险招,您多留意一下也好。” 梅儿当作是一个贴身伺候的人倒也是安分守己,做的也是极其符合本分的事情,但是现在莫然就是怎么都看不惯这个园子里的人。 苏漓王,灵惠公主,王深,还有这个梅儿。 是敌是友的,她不知道,也弄不明白,但是唯一她知道,并且愿意相信的是,她迟早有一天要出去,要离开这个王府。 但是起码,当下,她离不开。 莫然还记得早上的路,虽然走的是有些绕了,但是好在没有遇见其它的人,也算是顺得其意。 好不容易到了书房的门口了,莫然却发现苏漓王已经回来了,并且早她一步已经在书房里。 书房总共就那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信放回去。 王深? 不行,他本来就是苏漓王的人,今日的维护也只是看在了他的面子上,这时怎么可能帮自己,更何况这样的书信又是王府机密。 梅儿,现在敌友不明,也不能断然启用。 到底谁可以帮她引开苏漓王 “俪侧妃到了怎么不进去,这秋日的蚊子也是厉害得很呢!”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可是把莫然吓了一跳,她是躲在了书房门口的假山后面,这样的地方都能有人看见她? “秀侧妃不也在门外。” “俪妹妹怎么能和我们一样,你可是王府里唯一一个得到王爷准许的人,试问除了你,还有谁进过王爷的书房?” 就是连那个灵惠公主虽然是公主至尊,也不过在新婚那日王爷看其母国面子让她进了一次,之后不还是立下了规矩。 只有眼前的这个俪侧妃,苏漓王一直是另眼看待,什么事情都比别人的要高一层。 秀侧妃与她差不了几日进府,所有人都以为秀侧妃才是王爷朝思暮想的女子,没有想到,莫然一进府,这个秀侧妃就跟被打入冷宫似的。 她的落差自然是最大的。 “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秀侧妃如果没事,倒是可以在外面等等王爷,兴许一会儿王爷就出来了。” “这快要到了晚膳的时间了,谁不知道一会儿就算是王爷出来了,那也是去你的俪园里,我等着又有什么用。” “秀侧妃这是那么没有信心,连一顿饭这是都抢不过去?” “我这倒不是没有信心,就是怕王爷出来为难,若是你与我一同请王爷过去,那我不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吗。” “姐姐放心,我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秀侧妃被莫然说的有些心动了,她原是平明女子,哪里见过什么大的场面,就是嫁进王府的那日,虽然这个婚礼是一减再减,但还是让她大开了眼界。 这在王府里,本来就是明争暗斗的,她又是这样胆小的人,平日里说说还可以,真的让她去当着人的面去抢,那她还真的不行。 她也没有那个本事。 她能进府,本就是眼前人的功劳。 但是,莫然这样一说,如果莫然真的不会跟她争宠,论起其它侧妃来说,她还真的不比别人差。 起码在苏漓王那里,她是除了莫然之外,侧妃之中最得他心的一个。 “你可是认真的,在这后院里,可没见过你这样把王爷向外推的?” “我这哪是向外推,你还没有听见王府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红颜祸水,妖女祸国,这些名称可都不是什么好话,暂时的避一避也是好的,你我算是一同进府,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莫然说的很真,秀侧妃也想不来那么多,只听她说的有道理,自己左右也没有什么亏吃,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 “你说话可得算数,王爷要是去你那里,你可得想着我些。” “现在不就是想着你了吗,王爷一会儿就出来了,你要是能哄的王爷去了你的园子里,那也是你的本事不是?” 秀侧妃看着现在还处于闭着的书房大门,王深已经进去了,想必是问王爷晚膳的意思了。 寻常日子,苏漓王不是在书房里用,就是去俪园,这次莫然已经说了那么明白不予她争抢,这倒是她的机会。 “那行,这次就当作是我欠你的人情了,下次” “哪里有什么人情,你快些去吧。” 莫然显得有些太急了,秀侧妃虽然有些惊愕她的大度,倒也是顺从的转身先去了书房门口。 果不其然,离着大门还有七八步的距离,她就被拦下来了。 “侧妃娘娘留步,书房重地,娘娘不能进去。” “我不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着王爷出来。” “侧妃自便。” 等了得有两刻钟了,这个苏漓王还没有出来,秀侧妃站的腿都有 有些酸了,看向假山后面,也看不到莫然的影子了。 莫然就是生怕别人看见了她,只能蹲在地上,这两刻钟,腿都已经麻木了,移动起来痛麻难当。 可还是要等。 终于,书房的门打开了。 “妾身给王爷请安。” “你怎么在这?” 秀侧妃的脑子一转,趁机说到:“妾身方才去过俪园里,正巧是俪妹妹今日玩累歇下了,妾身就随意走走,来到了这里。” 她都已经说是莫然歇下了,那他肯定也不会到俪园用膳了。 莫然蹲在假山后面,想着这个秀侧妃还是有些脑子的。 “天色还那么早就歇下了?她可是身子不舒服,不行,本王要去看看她,王深,叫上大夫,去俪园。” “等等,等等,王爷!” 秀侧妃连忙拉住了苏漓王。 假山后面的莫然也是急慌的站了起来,腿麻的差点儿倒在后面。 “那个俪妹妹就是今日随着梅儿一起逛了逛王府,走的路太多了,累了,王爷现在去,还免不了打扰了她就寝歇息,折腾一番起来再陪着王爷用膳,可就更休息不好了。” 苏漓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盯得秀侧妃心里都发毛了,他也没有表态。 “你倒是很关心她。” “妾身也算是与她一时入府,互相照顾也是有的” 她说的有些没有底气,但是看着苏漓王的一脸喜怒不明的表情,她倒也是强装镇定。 “那不妨去你的秀园吧,待晚膳后,本王再去看看她。” “是,王爷。” 莫然眼看着苏漓王和秀侧妃走的远了些,这才从假山后面出来。 蹲了这许久,腿都麻了,停了好一会儿才能走动起来,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书房的侍卫还能不能让她进去。 “卑职给俪侧妃请安。” “我早上有东西落在里面了,我进去找找。” “何必劳烦侧妃亲自动手,卑职去给您找。” “那个我的东西你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还是算了,我自己去就好,想必也没有在什么隐蔽的地方,很快就能找见。” “可是王爷现在不在里面。” “我来又不是来见王爷的,再说了,难道我不能进去吗,王爷的吩咐你们都忘了吗?” “卑职不敢,那卑职陪您进去。” 莫然原是还想要推脱,但是那个侍卫一脸的铁面似的,看着说也说不通了,只能硬着头皮与他一起进去了。 “俪娘娘,您什么东西掉了?” “耳环,一只镶着珍珠的耳环。” 莫然摸了一下耳朵,方才在假山后面的时候她就把耳环拿下来了,这下倒有些用处了。 “卑职去找,您在这里歇息即可。” 那个侍卫找起东西来倒是真的很卖力,不仅每一个角落,就是连这个地毯下面都是认真的翻看过了。 很快,他就找了一圈过来了。 “回俪娘娘,卑职没有找到您遗落的耳环。” “许是你没有尽心,你出去把另一个人也叫进来,你们一起找兴许快些。” “是,俪娘娘。” 趁着这个空档里,莫然赶紧抽出来那封信又是原样的给塞了回去,把耳环一扔,扔到了大花瓶的后面。 做完这一套的动作虽然简单,但是她的心里那是狂跳不止,重又安抚好,坐到了座位上。 那两个侍卫刚好进来。 “你们赶快去寻吧,寻到了我好回去歇息。” “是,俪娘娘。” 这次倒是顺利,一下子那人就看到了花瓶后面的耳环。 “俪娘娘您看是这个吗,但就不是镶着珍珠,而是月光石的。” “那兴许是我记错了,就是这个,好了,耳环也找到了,那我也走了,不妨碍你们值班了。” “天黑了,娘娘稍等,还是让卑职找个人给您挑灯吧。” “不必了,也没有很远。” 莫然把耳环揣到了怀里,想着赶快离开,一会儿怕是苏漓王用完了膳会回来的。 事事难为,想着什么来什么,这边莫然刚要踏出书房的门口,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王爷,您消消气,不必和秀侧妃一般见识。” 苏漓王听着是很生气的样子,王深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应,大力的把书房的门推开,门框直接撞到了墙上。 他没有瞧仔细屋里的人,只看着一个倩影背对着他。 心里正是怒火中烧,口不择言。 “放肆,谁叫你这个贱婢进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话就是要说绝 “去,把莫元帅宣进宫里来。” 于是莫南自回来之后,第四次进宫。 “臣” “行了,坐吧。” 这一句请安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宫泽坤就已经是免了他的礼,这个场景有些陌生,也有些似曾相识。 不只是莫南那么感觉,宫泽坤也是。 看着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看着坐下熟悉的人,心里这一刻竟然开始放松了起来,一扫早上那些奏折忧愁的烦恼。 “莫南,朕看清了一些事情,朕” 他有些词穷,不知道这个应该怎么描述,是激动,还是亲切,亦或是百感交集,总之就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心理。 “总之,现在朕看着你,倒是觉得又回到了六年前的感觉。” 初相识,赤子之心。 宫泽坤没有说明白,但是莫南听懂了――不再猜忌他了,不再犹犹豫豫的不知道做些什么了,不再以为皇帝这个位子有多么重要了。 “皇上放下就好,逐利逐名哪有一个尽头。” 宫泽坤以前就是太看重自己的位子了,九五至尊,天下之主,不断被放大的权力和优越感,让他差点就迷失了自己。 还好,还好为时不晚。 莫然的那把楠木扇,倒是成为了敲醒他的一个敲门砖,只是应该知道的人,现在是不可能知道了。 “皇上,那您今日宣臣进宫,可是有何要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那个虎符既然你不肯接收,可这带兵遣将的,你总要有些亲近人马吧,之前,朕下令把你从狐族带来的士兵都分到各个军营里去了,如果你想要的话,你可以随时把他们召回来。” “多谢皇上,只是,还不到时候。” 莫南的计谋,还不到时候,他还不能就在这时候召回狐族的兵马。 狐族的人,必然要集合在一起,只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为了攻打高丽的漠北。 他们二国,若真的是有什么狐族的人在背后撑腰,即使是他也不一定可以安好归来,他们就别跟着去送死了。 “你想要多少人马。” “三万。” 什么,三万兵马?! 宫泽坤震惊的看着莫南,他确信是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三万兵马,上次他们只是去稍微震慑一下漠北,那还好几万兵马。 这次可以动真格的造反起兵,莫南竟然只要三万兵马! “莫南,你好好想想,虽然现在北夏是国库空虚,但是你如果要个十几万人的兵马,这些粮草,朝廷还是可以出的起的,不必如此” “皇上,不是粮草,而是我要的这三万兵马,必须是精兵,必须是那些在行伍之中最出挑的那几个,高丽人惯会用计谋,即使北夏的人再多也是毫无用处的,一旦中计,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高丽这次也是用计谋与北夏打仗,那还真的就不如减少北夏的兵马,用精不用多。 “人,你去挑去,要什么样的条件都告诉兵部,如果需要虎符的话,你只管来问朕取。” “谢皇上。” 其实,这样真心实意的对待一个人,做一个皇帝,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如果没有之前他的那般的猜忌,或许,莫南的腿也不会有事。 莫然也不会离开。 现在他已经改了,他不再是那个盛气凌人的皇帝了。 或许等到莫然回来的那一天,自己可以成为她希望的那个样子。 ―――――――― “这就是我们支族的条件。” 都几天过去了,狐族和支族的条件还是没有谈妥,到也不是这个条件有多苛刻,只是有一点,这个言文长老,就是不愿意在整个支族本营和狐族的地盘上面让步。 “姑且也喊你一声梅爷,你还年轻,你不知道狐族和支族的渊源,这座山叫做断袍山,就是当年支族的大祭司带着支族人离开之时与狐族族长割袍断义的地方。” “虽说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也是说开了,支族也作为狐族名义上在外的常备军,但是这座山,始终都是在狐族的领地范围之内,和你们支族没有关系。” 言文长老的观念只有一个,这座断袍山,不能归于支族。 他说的倒是很真实的样子,但是梅良瑜可不会那么乖的就听从了他的意见。 “长老也说了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那长老多听,也未必是事实,怎么就能如此断定这座山当时是归于哪一方?” “自支族大祭司走了之后,狐族子民,世世代代都是在这座山上修炼生息,到如今也有几百代人,怎么能说是你们支族的!” 梅良瑜和言文长老是谁也不让谁,唇枪舌战之下,只有宋寒归和姬彦青还不清楚他们之间争吵的意义在哪里。 “梅爷,你们想要这座山,想必也不是为了什么祖先祭奠吧,这里面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这贪心也是要适可而止的。” 言文长老这样一说到还是真的有人想起来了这座山的缘由,据说之前双方在分道扬镳之时,双方都在山的一边埋下了可以绵延子孙后代的东西。 但是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也没有人说的清楚,有人说是石头,有人说是花草树木,更有人说是大祭司和族长的心脏。 众说纷纭,说法不一,但是有一个是确定的,那就是这个东西可以保佑子孙万代不息,既有利于修炼,也有利于狐族人寿命的长久。 所以狐族的人渐渐的就是都到这座山上来居住了,不仅是生存之所,也还是修炼的宝地。 不知不觉也已经有几千户人家在这里住着了。 这样的地方,言文长老怎么可能愿意让给支族? “哦?那长老倒是说说,我是为了什么一定要那座山的,我还真的有些不明不白的,要说起来,那座山,自北向南都有我支族大祭司的陵墓,若我不要回来,难道要年年到你狐族的地盘去悼念吗?!” “老朽的意思很明确,这个断袍山,狐族不能让!” 双方都不愿意后退一步,宋寒归和姬彦青倒是面面相觑,这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宋寒归就算了,他升到这个位子总共也没有几年的时间,不清楚也就罢了。 可是这个姬彦青,他可是狐族的族长,这样的事情竟然也没有告诉他,看样子狐族的长老们一个个的瞒住的秘密还真的不少。 这样的谈判只能是一拍而散,梅良瑜和言文长老的脸上看上去都不是很好看的样子。 “梅爷,那座山,咱们一定要得到吗?” 回去的路上,宋寒归问,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要是说梅良瑜平日里也不是一个这样明着争抢的人,为什么这次偏偏在人面前那么的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 “那山,咱们可以不要。” “那您为什么要和长老把话说的那么僵?这样以后咱们在波弋国可就是不太方便了。” “话就是要说绝的,越是鼠目寸光的人,越是让人放心,我为了断袍山与他们争执,他们只会着眼在这里,若是什么都不要,那他们放着咱们的地方才多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狐族不会相信支族就是那么简单的道理,所以如果梅良瑜关于这座断袍山的意见越是强硬,他们倒越是放心了。 “那梅爷,这座山?” “最后让个步就是,支族来日方长,何必看在当下立即。” “是,寒归清楚了。” 狐族的事情远不足以让梅良瑜烦心,他现在忧心的,是别的事情。 “莫然的事情还是没有头绪吗?” “有些线索,卑职搜索到了莫姑娘最后消失的方位,只是在地图上看,那里是一片汪洋大海。” “是哪里?” “东海与南海交界的地方。” 东海与南海交界,那里最是岛屿众多,属国林立的地方,不说其余沿海的属国,就是北夏,也有两座岛屿是在那里的。 高丽有。 川沙国有。 东南也有。 这个线索看起来,是毫无意义的。 ―――――――― 莫然被苏漓王的声音吓着了,怔住在了原地,连转身都忘了。 王深一直跟在后面规劝着苏漓王,门口的守卫原是想要禀报王爷莫然在里面,只是他气性大,直接忽视了他们的通报。 他们只能拉住了王深。 “王大人,方才俪娘娘进去了,王爷走的太快,卑职没有时间禀报啊。” “行了,你继续站岗吧,我知道了。” 王深是紧赶慢赶着进了书房,可还是听见了苏漓王的那声怒骂。 “放肆,谁让你这个贱婢进来的!” 一只手拉住的再快,这句话也是脱口而出了。 哎哟喂! 这个苏漓王,怎么就不能好好的等他进去再发脾气呢,这里面可是俪娘娘,看到时候他得后悔成什么样子! “王爷,王爷!这可是俪娘娘!” “我管” 苏漓王明白这里面的不对劲儿了,莫然 确实了,这身衣服不还是自己挑的吗,怎么这时候认不出来了。 “莫然,莫然你别误会,我不是冲你发脾气,就是刚才,刚才那个秀侧妃把我气着了。” 莫然还是不转过身来,苏漓王以为她这是怨起他来了。 就在他想要上前继续道歉的时候,莫然倒是转了过来。 “我没放在心上,就是东西落下了,来找找,那个,我找到了,先回去了,你慢慢休息。” 说完是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苏漓王拦也没拦住。 他叫来了守卫的侍卫们。 “俪侧妃来所谓何事?” “俪娘娘的耳环掉在书房里了,来找找。” “好,下去吧。” 苏漓王正想着怎么哄好莫然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王深的脸色有些不对,他明明记得,莫然上午走的时候,耳朵上是带着一副耳环的呀,怎么就是丢了呢? 难道是他自己没有记清楚? “王深,王深!” “在,在,卑职在!” “去俪园吧,看看她去,刚才秀侧妃说她歇下了,怎么又起来,想必是没有用膳传了晚膳过去。” “是,王爷。” 正好,他也看看这个俪侧妃,到底是什么名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话对你说 莫然刚刚回到俪园,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梅儿第一个上前询问。 “俪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莫然满头大汗的样子,这是已经是十月秋日里了,风吹到身上都是凉的,走了多少路累成这样。 稳了好一会儿,莫然的脸色才变了回来,这一路她跑的快,就是怕自己被苏漓王追上暴露了什么。 她本来就是不善于掩饰自己,把信这样送回去已经是很冒险的事情了,要是苏漓王再问她什么,她更是招架不住了。 “无事,你下去吧,让” 梅儿的眼睛超外面瞟了一眼,倒是看见了一个人。 “娘娘,王大人来了。” 王深的到来让莫然的心又是提了起来,他来了,那证明苏漓王也在这里 莫然连忙向他身后看去。 “俪娘娘这是在找王爷?王爷一会儿就过来,先命我过来传膳,这不,都是王爷叫小厨房做的,最是拿手的。” 王深一脸打趣的看着莫然,她也没有反驳,而思绪在不停的旋转着,从她进书房的那一刻,直到方才到达俪园,这一路上的事情都快速的在她的脑子回想了一遍。 确定了自己是没有什么可以留下把柄的地方,这才是安下心来回王深的话。 “那王大人去吩咐下去吧,好让园子里的人有个准备。” “准备什么呀,谁不知道王爷在俪园最是随意了,连带着我都喜欢来了,俪娘娘这是担心什么?” 猝不及防的这样一说,莫然又是莫名的心被提了起来。 “有何担心的,万全而已,怕是委屈了王爷。” 不知道是莫然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王深看她的眼睛里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弄得她都不敢把视线投向他在的那个方向。 “说着话呢,王爷就来了,卑职给王爷请安。” “你平日里惯会偷懒,这次请安请的倒是干脆!” “这不俪娘娘在这,总要给俪娘娘一个好印象不是,这以后才能好要赏赐。” “就你机灵!” 看着他们一句接一句的的,莫然倒是看出来了,这个苏漓王并不是那么的死板的人,那个王深,在王府里也绝对不是一个侍卫长的身份那么简单。 他们是主仆,但是看上去更像是兄弟一般,这样的关系,在曾经的宫泽坤和梅良瑜身上她也曾看到过。 似长似友,最是稳妥的关系。 这个王深,看起来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但是如果真的没有个真本事,怎么可能会在王府里有那么高的地位。 昨天,可是连灵惠公主都要给他一个面子的。 就是不知道他的道行有多高了。 “你怎么站着,坐吧,之前不就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这些虚礼。” 还有这个苏漓王,当初在北夏的时候,他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起话来更是满嘴的胡言乱语的调戏。 在京城里,现在还有他逛青楼酒栈的风流轶事。 可是自从她来了这个东南之后,发现苏漓王并不是像那时那般的不羁放荡,更加的稳重。 “坐着腰酸,站起来活动一下。” 晚膳倒是传上来了,菜色齐备,而且还都是她喜欢吃的,尤其是那个杏仁酥,更是她许久没有吃到的了。 “你尝尝吧,东南没有这类糕点,这是一个跟船的厨子做的,也不知道地不地道,是不是你喜欢的口味。” 莫然夹了一块糕点,倒是入口即化,软糯非常,但是少了些杏仁原有的醇香口感,有些清淡了,杏仁碎也不是很细腻。 离开北夏之后,终究不是同样的味道。 她吃了两口就放下来了,筷子也架了回去。 苏漓王知道这是没有合她的意。 “你再尝尝其它的菜,都是今日的新菜色,要是哪里不满意,可以让厨房那里记下以后改进改进。” 苏漓王越是关心,她的心里越是忐忑的非常。 “不必麻烦了,你也不用这样,我不饿。” 放下了筷子,又是一阵沉默,梅儿和王深见状,很自觉的退出了房间。 寂静的房间里,外面他们二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主子怎么那么爱生气啊,刚才王爷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也没有什么事啊!” “那也是主子,你个侍卫操什么心!” “我这还不是怕俪娘娘生气拿你撒气嘛,不识好歹你!” “要你管!” 两个人吵闹的声音越来越远,更加衬托着屋内的凉薄寂静。 “方才,是我错了,但是那句话绝对不是说你的。” “我没生气,他们瞎说的,哪里那么容易生气了。” 就这两句对话,又是一片寂静。 苏漓王叹了一口气,来到王府也有些日子了,莫然还是不冷不热的待他。 她进府那日就是他把她迎娶进府,这几日也并没有什么不情不愿的意思,就是一直忽视他的存在。 没有直接的拒绝就是默许。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了今日,他才约莫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 莫然不是默认,而是无声的远离。 因为她被拘在王府里,身子既然出不去,那就从心里开始远离。 每日的顺从,不过是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话,放任自己住进俪园的暖阁里,不过是一种放任的拒绝。 今日这样的事情,她当真的是毫无情绪。 苏漓王现在才算是不再自欺欺人了。 “莫然,有些话,我还是想你能够知道。” ―――――――― 波弋国里,几乎是每日言文长老必备的一项日程,就是去皇宫里盯着姬彦青,生怕他为了莫然再答应下梅良瑜的条件。 “那座断袍山,说白了也没有什么,怎么就不能划给支族,咱们狐族还不至于连这样的一座山都给不起!” “你不明白,这座山不仅仅狐族的世代居住的地方,更是狐族祖先对后代的一个恩赐,你要是把它划给了支族,那他们必然有一天会爬到我们狐族本族的头上来!” 姬彦青就知看不惯言文长老动不动就是这样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是全天下都欠着狐族一样。 老是害怕会有人骑到狐族的头上。 在他看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只能说是狐族的气运已尽,何必强求,弄得乌烟瘴气的。 “狐族的几千几万年的基业,岂能说丢就丢的!你身为族长,理应以狐族全族的命运为重,岂能自顾儿女私情!” “那座山狐族已经是霸占了那么多年,长老不是也知道吗,那座山是支族大祭司和狐族族长共有,狐族已经占了那么大的便宜,为什么还要抓着不放?!” 姬彦青气急败坏,言文长老的那副嘴脸,满嘴的仁义道德,说什么是为了狐族,为了狐族的基业发展壮大,但是做的事情偏偏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虚伪阴险。 莫然的事情他不能放着明面上说,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放任长老们在狐族里胡作非为。 “我是族长,我意已决,那座山,划给支族!” “你!你!你这样就是欺恩灭祖啊,狐族先祖看到必定会失望的,狐族基业又钙如何发展壮大!” “狐族壮大是要族人勤加修炼,好好修习法术,而不是这样的尔虞我诈,在内部翻江倒海!” 言文长老被气的,只能手指着姬彦青一直“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甩袖子还是转头离开了皇宫。 总算是稍稍安静了一下,但是这样的平静也并未持续多久,一封八百里加急从北夏传了回来。 是莫南的。 信中说明了漠北和高丽的事情,询问他是不是狐族的缘由所以他们才敢那么放肆的开战攻城。 姬彦青看过信之后有些愣神。 如果不是莫南问他,他都快要忘了狐族还有两个被恩国。 漠北和高丽曾经都是受过狐族和支族的大恩,只是后来与支族的关系比较亲近,但是狐族支族毕竟是一脉相承,有不同的首领也不能忽略他们在外人眼里的一致性。 漠北和高丽就是。 狐族显然不是,支族的话。 梅良瑜看起来也不像是出了北夏就要报复的人,再说了,他知道,即使莫然心里没有了宫泽坤,有人攻打北蔡她也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而且梅良瑜之前一直在海上,进了波弋国之后,一切行为都有人汇报,像是造反这样的大事,不可能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 那就也不是支族。 莫南担心是不是狐族或者支族里面有人叛乱,但打着他们的旗号才能动用两国军力。 要说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狐族和支族与他们之间的联系必然是很机密的,若是有人假冒传消息,也该会发现的。 总归起来,这与波弋国的狐族和支族无关,莫南总能轻松一些,要不然那些狐族幻术奇能的,就够他受的了。 “族长,大祭司来了。” “叫什么大祭司,继任大典还没有完成,祖宗还没有拜,现在就叫他大祭司于礼不和。” 梅良瑜正好是进来了,姬彦青一点儿没有避讳,就是说给他听的。 但是他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不悦。 “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些话,说的时候难以启齿,拒绝的时候又是满心涟漪,错过了又会悔恨终生,但是白云苍狗,一驹过隙,总有一天,回想起那句话,总是会后悔,自己为什么多说了一句,为什么少说了一句。 秋日风吹凉意在身,勾栏灯间的情谊缱绻连绵,总总林林的情情爱爱也往往都在这个时候发生。 淡淡的酒香烘托着人想要多说一句,再靠近一点儿。 “为什么不能是我。” 带着微微醺然的语气,阵阵的温热气息绕过盘旋着的芳魂,直至散失在这冰冷的空气之中。 为什么不能是他,他不比任何人差,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有他这样的心思,他的计谋,他为莫然做的一切。 却从来入不了她的眼。 “我说过,你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过光芒。” 莫然的回答,和之前在京城外的宅子里的一样。 那时候她就说过,苏漓王不是真的觉得她好,爱慕她,想要和她共度自己或长或短的一生。 在莫然的认识里,苏漓王的眼中是暗淡的,自己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可以当作是战利品的物件儿。 是他从北夏和波弋国那里的来的优越感。 那不是真心。 “我也说过,我是真的想要照顾你一辈子。” 苏漓王压抑着声音,即使很生气,即使自己的感情一直都是被莫然否定,否定他所执念的一切。 他是谁,是东南之主,是莫然现在所在的府邸的主人,有什么事情是他要忍让的,不过一个她。 “苏漓王,你说你叫苏哲,但那永远不是你的真名字,就像是我,我永远也不是真的属于你,你明不明白?” 莫然也很无奈,自从来到苏漓王府之后,她已经是尽可能的让自己去忽略这些,尽量的不去惹怒他。 可今日苏漓王可还是和她摊了牌,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 若是今日之前,她可能还想着今日这样的情景赶快到来。 可是见到那封信之后,她改变了主意,如果苏漓王是真的与狐族长老商量好了,那她不能走。 她不能走,为了自己,为了狐族,为了北夏,她都不能走。 “我能等。” “你等不到的。” “只要你肯给我机会,一定可以。”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莫然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如果有可能,她甚至都不会与他说一句话。 “你要机会,那你能把你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吗,你敢说你没有任何事情瞒着我吗?!” “我没有瞒着你任何事。” 苏漓王真挚坚定的眼神,莫然嘲讽的一笑,心里暗嘲自己,如果不是那封信来说,自己还真的有可能相信了他。 可是晚了。 “你想做这个王府的主位是吗?莫然,莫然,我答应你,只要我得到了川沙国里我想要的东西之后,我一定会让你当上王妃!” “你以为我多稀罕你的那个王妃?!我不稀罕!你就是一个牲口不如的人,我只想你滚的远远的,别再来烦我!” 莫然爆发了,这一句是她多少天来最是想说的一句。 但是她说完就后悔了,其实苏漓王,也没有那么遭。 她以为苏漓王会还嘴,会责罚她,或者一气之下把她赶出去,再不济也会骂几句。 可是这个结果出乎意料。 两人约莫是面对面坐着了一刻钟的时间,苏漓王才是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向了门口,一句话都没有说。 就这样走了,莫然都有些不可思议。 她以前对苏漓王的认识,还有姬彦青的调查来说,苏漓王是一个放纵不羁的人,又是各种的跋扈的很,怎么可能受的了别人这样怼他。 “俪娘娘,你怎么样,王爷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梅儿急急慌慌的跑了进来,她在外面早就听到了莫然刚才那番激愤之语,但是偏偏没有人出去,门也不打开,她也不敢进来。 莫然把话说成这样,梅儿生怕苏漓王会一怒之下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我没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还是害怕的,哪能不害怕,自己那番话,谁听了也会不高兴的,更何况是一个手握大权的人。 “俪娘娘你也是的,王爷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又不是冲着你说的,你怎么就和他生气了呢,别的园子里,巴不得王爷去一趟,您倒好,直接把人气走了。” 梅儿见着她没事,一边着人进来收拾餐后,一边苦口婆心的说着莫然。 按道理来说,他们都是她的主子,但是论起正理来,还是苏漓王,她说的话自然是偏向苏漓王那边的。 “你下去吧。” 莫然几个字又把她还没说完的话堵在了嘴里。 领着人退了出去。 而另一边,王深跟着苏漓王从俪园里出来,路上还是一句话也不说,轿辇也不传,满眼的失魂落魄的样子。 “王爷,你何必这样的,你那么多侧妃,再说了,不还有秀侧妃吗,她长的和俪侧妃多像” 王深越说越没有底气,被苏漓王的一记眼神吓了回来。 刚刚他们去秀园,还没到路上,苏漓王也是这样被秀侧妃气走开。 今日要是按他说的,就是不易出行,看看这一次次的,都是被气的不轻,尤其是这俪园。 苏漓王看起来何止是生气,他更多的是伤感罢了。 “我的披风落下了,你去取一趟。” “卑职这就去,那王爷您自己回去小心点儿。” 王深没有听出来苏漓王这是要把他支开,自顾自的说着话也就退了回去。 而下一秒,这个苏漓王直接调转了方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 “你有何事?” 梅良瑜这样的态度,这是来求他的? 等了半天,他这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姬彦青看了看周围,示意他们都退了下去。 “我知道你能找到莫然,那座山,换莫然的下落。” “你怎么知道我愿意和你换。” “北夏你不可能让她再回去了,你有长老的施压,必然不能护她周全,只有我,有这个能力和心意。” 梅良瑜好像不是交易,更像是势在必得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在狐族里,只要莫然回来,那我们都会是身不由己,都不能护她周全。” 姬彦青说的也没有错,他们想的不过是不一样的立场。 姑且不说他们,就是莫然自己,如果狐族有难,她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毫无作为的。 “我可以。” 斩钉截铁的三个字。 陷入了僵局。 突然跑进来了一个人。 “族长,族长不好了!不好了!” “狐族圣树,圣树被人砍了!” 狐族圣树! 二人同时回头看向那个前来通报的人。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知道,今日看管圣树的族人去换班的时候,才发现上一班的人被杀了,而圣树就倒在一边!” 竟然没有人发现? 姬彦青的视线落到了与他同在一个屋子里的梅良瑜的身上。 这几日他们支族与狐族谈判,弄的狐族上下都是人心惶惶的,生怕他提的要求会使狐族有什么损失。 要说他如果趁着这个时候派人去对圣树做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梅良瑜倒是显得坦荡许多,并没有在意姬彦青怀疑的眼神。 “我现在就过去,通知长老了吗?” “还没有。” “那还不快去!” 要是等着言文长老自己赶过去,那还了得! 姬彦青转身就离开了议事的房间,梅良瑜紧随其后,狐族圣树,虽然支族离族已久,但是圣树在他们的意识里也还是有着一席之地的。 等到姬彦青赶到那里的时候,圣树已经是被附近的族人移到了旁边,只剩下了断了的树根,还有树旁惨死的看树人。 他的脸上盖着一块白布,姬彦青刚想要伸手拿下来就被拦住了。 “族长,他面部受损严重,只怕是要吓着众人了。” 周围围着看的族人很多,也有一些幼儿和女人,还是不当着他们的面掀开的好。 “抬下去,好好看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族长。” 人的事情是之后再处理,可是这树 “谁发现的?” “回族长,是我。” 一个身穿蓝布衣,酱色头巾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年纪。 看树人往往是族里年纪比较大的人,这人这么年轻,怎么会就来看管圣树了。 那人看出来了姬彦青的疑问。 “小人是替家父来的,家父看管树已经是十几年了,这不身体不好了,我来替替他,等找到下一个看树人。” “你什么时辰发现的?” “今日,大概是,天色刚刚亮起来,大约是卯时吧。” 卯时,打更人早已经过去,这么早,一般的人家还没有起来,想必是没有什么线索了。 “族长,族长,你快来看呐!这里有个死兔子,还有一封信!” 用死兔子作为器皿传信,赤裸裸的挑衅。 “拿过来!” 那只兔子一拿过来,很多人都把头转了过去,那兔子被处理的太过于残忍,内脏都被逃出来,眼珠子突着,十分骇人。 “住手,这是黑天术!” 姬彦青刚刚想要结果这封信,就被长老的一喊吼给镇住了。 黑天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打算何时出征?” “下月初二。” 下月初二,这就是还有十日了。 莫南原本还想即刻就走,但是下月初一是岑儿的生辰,他不想让她孤孤单单的在皇陵里面过。 “漠北和高丽的事情全权交于你处理,朕相信你的判断和能力,但是有一点――” “――你要活着回来。” 我欠你的还没有还完,活着回来。 ―――――――― 梅儿焦急的在外面等着,可是莫然的房间就是一直不开门,要说这个时辰,在平时的时候也是早早的就起来的人了。 她想着去向苏漓王禀告,但是又碍着昨日他们那样的散场,都不愉快的样子,也不敢去了。 这一等就又是两个时辰,都是要将近午膳的时候了,屋里面才幽幽的传出了一个声音。 “梅儿,你进来。” 可算是应话了,这一早上,可是把她急坏了。 “俪娘娘,俪娘娘,你可算是醒了!” 梅儿原是又急切又高兴,但是这一进门之后,眼前的景象,可是把她吓坏了。 莫然胸前的衣襟上面全是血,还有嘴角残留着的,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她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打盆水来,我要梳洗一下。” 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很是虚弱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她平日里的样子,活脱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一个病人。 “俪娘娘,要不奴婢还是去叫大夫过来吧,您这个样子,怎么使得啊!” “不,不,去打水来,我一会儿就好,快去。” “可是您吐了那么多的血,要是没有个大夫来看看,万一您出了什么事情,奴婢可怎么办呐!” “听我的,快去。” 莫然执拗着不让她请大夫,梅儿看了看她的样子,心一横,出了门。 她去的很快,打来了一盆温水。 “俪娘娘,要不我给您梳洗吧?” “你出去吧,我梳洗好你再进来。” 自顾的,莫然就已经自己捧起了水擦起了脸,梅儿站了一会儿也就出去了,莫然在她出去的那一刻,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她的天术已经是很久没有修炼,原以为不过是进度慢一些而已,没想到就是连经脉现在也是打不通的了。 之前身子虚弱,梅良瑜给她调养了很久,以为是好了的,今日一运功,感觉这个底子还是虚着的。 没有个可靠的身子底练功,很容易就会走火入魔,今日就是惊险,差一点儿自己也就交代在那了。 天术是狐族天女练的秘术,威力自是不必说的,更精妙的地方就在于,天术练到第三层的时候,可以汇集千万人的灵力和内力。 说白了就是吸星大法,一时间可以胜敌千万,但是一个人,可以抵上一个军队。 莫然修炼的浅,刚刚通过第二层,这第三层天术对她修炼的天时地利要求极高。 最好是炎夏,加之溪流之中,有温凉的水流在身上拍打的地方,这是最适合第三层修炼的地方。 可是如今已经是秋日十月,距离炎夏还有近到一年的时间,她不想等,也等不了。 已经是落下了很多的时间,莫然有些急功近利了,运气起来有些不顾一切的样子,才会导致了经脉郁滞,口吐鲜血。 梳洗倒是简单,就是今日的事情必定会传到苏漓王的耳朵里,她修炼天术也是苏漓王之前知晓的。 这到也好,免的她费心想借口。 在苏漓王府上的书房里,苏漓王愁眉不展的看着桌子上的一封封的信笺,或明或暗的,都是冲着莫然来的。 她狐族的身份不知道怎么得被人知晓,苏漓王的麻烦就接踵而至。 “莫然的身份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王深,你去查!” “是,王爷!” 莫然的身份可是苏漓王府里最是严密守着的,就是连伺候她的梅儿也是自己的猜猜想想的,没有给她一个实际的说法。 可是这几封信上,每个人都是口口声声的说出了莫然是“妖女”的身份,还说什么妖女祸国,红颜乱世的说法。 苏漓王真的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王爷,这个俪园的人来传话了” 王深边说着话边看着苏漓王的脸色,昨天他们吵成那样,今日俪园的人想必是来求和的吧,只是不知道这个王爷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让她进来。” 是梅儿,她趁着莫然用膳之后歇息的时间来了苏漓王的书房。 “启禀王爷,我们俪娘娘情况不太好。” 苏漓王的头立即就抬了起来,恍然从椅子上面站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梅儿。 “她怎么了!?” “回王爷,俪娘娘今日早上,吐了好几口血,还有午膳的时候,也咳血了,膳食也没怎么用。” 吐血,没有食欲。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可是苏漓王还是一听就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 莫然,有些太心急了。 “好了,本王知晓了,你回去吧,好好伺候着。” “是。” 梅儿出门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苏漓王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和前几天的嘘寒问暖可是差大了。 她走了之后,王深上前了一步。 “王爷,你说俪娘娘是不是” “行了,你吩咐下去,以后俪园每日的膳食里,都要加一些阿胶,灵芝,还有,本王的私库里的那只雪域草,下午拿去给厨房,和燕窝一起炖了给俪园送去。” 雪域草,可是连苏漓王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东西,说给莫然就给了。 这草药事小,只是这人心里可是没有他啊。 “王爷,您就那么甘心呐?要是我,我可不会给她好脸色,也不看看这是在哪,还敢那么放肆” 苏漓王的一记眼神丢过来,他就闭了嘴。 “我说的也没错啊,那个俪侧妃,说白了不就是北夏皇宫里” 话还没说完,一阵冰冷的气场就已经扑面而来,苏漓王这是真的生气了,吓的他再不敢开口。 但是心里还是犯着嘀咕。 莫然嘛,北夏皇宫里的那个神神秘秘的皇后,从上位之时就一直被人诟病说是行德不符,不宜担当后位。 她倒是理所应当的还是坐着那个位子,最后的下场也是挺让人唏嘘的,虽然苏漓王没有多说过,他也知道,肯定是莫然在皇宫里待不下去了,要不然谁会放着好好的后位不做离宫出走。 苏漓王待她还这样的好,雪域草那么珍贵的东西都给她用,要是自己,遇到这样的女人,才不会给她正眼瞧呢。 王深就是一直看不惯莫然的样子,在他看来,你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愿意就是愿意。 像莫然这样天天的欲言又止,唯唯诺诺的不说话的样子,就是欲擒故纵还要打着坚贞的名声。 “她现在是本王的侧妃,就是王府的半个主人,有些事情,本王只是懒得去说辞,而你们还是心里要有数的。” “是,卑职以后会注意的。” 看来自己对莫然的那些或多或少的敷衍,苏漓王还是能看的出来的,以后还是要注意的。 “那卑职先去吩咐下去了。” “去吧,还有,低调着点儿,不要大张旗鼓的弄得人尽皆知,雪域草的事情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雪域草当时在灵惠公主进府的时候,也算是算作为一个东南的彩礼送出来的。 但是因为雪域草需要的保存条件很重要,迟迟没有送到川沙国里,因着灵惠公主也不在意这些,所以雪域草还是放在王府里的私库里。 “王爷,那既然如此了,那雪域草不如就” “按我的吩咐去做吧。” “是,王爷,卑职遵命。” ―――――――― 狐族圣树被砍,姬彦青和梅良瑜都是压力倍增,除了继任大典在即,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故意有人要拖延梅良瑜继任大祭司一事,尤其是狐族本族里的那些守旧之派,一直以来都是对支族心存不满。 “梅爷,继任大典是否要提上日程,不然卑职害怕会有夜长梦多。” “不急,姬彦青比咱们急,这件事可是出在他们的地盘上面,死的也是他们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放任自流的,继任大典不会有事的。” “可是万一的话” “还有复子,复子在我们手里,就是最大的底牌。” 宋寒归一听提到了似晨,有些沉默了,被梅良瑜抓住了这短短一瞬间的不自在的神情。 “寒归,你在支族也有些年头了,也是从底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如愿的。” “卑职明白,多谢梅爷指点。” “行了,你下去吧,告诉姬彦青,一切守旧。” 宋寒归从支族里退了出来,说实话,如果不是他在漠北多年的卧底潜伏,刚刚的那个场景只怕是要被梅良瑜抓住了把柄。 看样子,梅良瑜是打算把似晨当作是与狐族谈判的把握了。 也是,她的作用可以与莫然一致,又不似莫然有那么多愿意守护她的人。 长老们有极大的可能会同意以复子作为交换条件。 只是梅良瑜,和长老们一直谈不拢,那座山只是个幌子罢了,说到底,他想要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去也罢 这几天俪园里安静的,就连花瓣凋谢一片都成了大事,这样的日子,在王府里,可不常见。 “咱们这个俪娘娘,不会是刚刚得了宠就失宠了吧,这才刚进府就失宠,咱们可怎么办呐?” “不会的,你们不知道,我在小厨房里,可是天天看见王大人来咱们这送东西呢,那都是上好的补品,要不是王爷授意,他哪里有这样的东西。” “可是这眼见着也有个六七日都不来了,王爷可别是忘了咱们这位了。” “这样的花容月貌,你看了也忘不了,王爷怎么能忘了?” 俪园的下人最近几日得来的清闲都被用到嚼舌根里去了,要不是莫然很少管束她们,她们也是不敢这样放肆的。 她们以为自己的话传不到正主的耳朵里,但是碍不住有心人去听。 梅儿正巧拿着莫然刚刚换下来的衣服要去洗衣房里去,听到这群奴婢的风言风语,按捺不住的就要冲上去。 可是转念一想,她们说的也都是没有错的,王爷确实是没有来了俪园。 心中越是气越是没有办法反驳。 王府里比不得外面,举高踩低,喝北夏皇宫没什么两样,莫然自是皇宫里出来的,这些事情肯定是受的住的,但是这堵不住别人的嘴。 王大人送东西来,就是连她也是不知道。 她这样在俪园各处奔走的掌事婢女都不知道,还指望什么能让莫然知道的。 这个王爷,偷摸着的做好事是好,但是别人不知道不是和没做什么一样吗。 梅儿心一定,转身又回去了。 “俪娘娘!俪娘娘!” 莫然还正练功,屋外就传来了梅儿的声音。 她吩咐过不许人进来,梅儿也只敢在外面喊几声。 莫然收了宫,才叫着她进来了。 “不是去洗衣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梅儿怀里还抱着那些脏旧衣服,只能向身子后面一藏。 “俪娘娘,奴婢今日听见咱们园子里的人说,这几天虽然王爷是事务繁忙没有空来,但是却是天天派王大人送补品来呢,都怪下人疏忽了,没有禀报上来。” 疏忽? 这可是苏漓王府,王爷的事情哪里会有人疏忽,肯定是苏漓王的吩咐,不许人告诉她罢了。 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也乐得去装作感谢的样子。 莫然只是低眉淡眼的点点头,梅儿却看不懂这里面的事情,还是一个劲儿的想着莫然夸苏漓王的好。 “王爷着人送来,还特地吩咐着细细的座,生怕怠慢了娘娘呢!” “还有,奴婢听说王爷是连上好的千年灵芝都送了过来呢,可这是将补身子最好的了,看来王爷心里还是有娘娘的,前几天的那些不愉快,不如娘娘就先低个头,也总好过这个时候让别人钻了空子不是?” 梅儿可是知道的,莫然不关心府里面的大大小小的人事变迁,但是她可是眼睛一直盯着呢。 听说是王妃园子里的有个粗使的下人,容貌也就是那样,但是就在前天,和姐妹玩闹,就是因为跳了一个舞,被苏漓王临幸了。 王妃知道之后,一位的怒骂那个婢女行为不检点,勾引主子,最后给活活打死了,苏漓王也没说什么话,只是让人好好收敛安葬了。 这是发生在一个下人身上,要是哪个院子里的侧妃也是这样独得了王爷的青睐,那其他人可就不好办了。 莫然最是难办的,一没有亲眷,二没有地位,在王府里还不就是靠着王爷的宠爱吗。 但是凭着梅儿苦口婆心的说,莫然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个心思呀,就没放在王府里。 “行了,别人送什么来都好,你收下就是,别人没说,你也当不知道。” 梅儿心里犯着嘀咕,别人是别人,可他是王爷啊,怎么能就是当作是不知道呢。 “你赶紧去把衣服送到洗衣房吧,要不然只能是你自己洗了。” “是,奴婢这就去。” 这个莫然不急,她就是急也没有什么用。 “王妃娘娘,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王爷一会儿就能收到大批的弹劾一番了。” 青宛得意的向着灵惠公主邀功,这次的事情,她们可谓是费尽了心思,筹谋了好几天。 灵惠公主知道这样的把戏,苏漓王肯定是看的穿的,但是不管是他能不能看的穿,得看那些朝中的大臣们,他们愿不愿意看穿。 就算是苏漓王一力担保,那么多大臣都不答应,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次,本王妃就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哼! ―――――――― 宫泽坤这边,派出去的人就是一直没有停过,莫然失踪之后,他就得到了消息,但是一直没有线索,今日也算是有些了头绪。 “皇上,臣查到姬国主的人,大批的都已经是出了海,而现如今是狐族和支族的大事,不可能是因为邦交这样的事情,臣觉得,和皇后娘娘有关。” 周统领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波弋国的动向,也就这一个最可疑的地方了。 “派人跟着,找到他们的落脚地,记住,切勿打草惊蛇,如果见到了皇后,一定要暗中保护,除非逼不得已,不能现身。” “是,卑职明白。” 莫然的事情,始终是宫泽坤心里的一大遗憾,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北夏还处于即将要开战的危急境地,他真的想现在就把莫然带回来。 即使她会怨恨自己一辈子,但是总好过永世不得相见。 “皇上,还有一事。” “说。” “莫将军昨日去了皇陵。” “随他去吧。” 那里面有司清歌,他们旧日好友,如果不是自己的一意孤行,或许不会酿成今日的凄凉。 “可是,莫将军他是带着凤冠霞帔去的。” 凤冠霞帔,原来他昨日求来的嫁衣,是给她的,要不是莫南去皇陵,宫泽坤都快要忘了,皇陵里还有一个人――岑儿。 那个为了莫然而死的姑娘。 “皇上,臣想请皇上赐婚,赐予臣凤冠霞帔。” “臣,莫南,愿意血脉康健,求娶一人为妻,此生不会另娶,还请皇上下旨,为臣赐婚。” “此生为聘,许她踏马四方。” “就随他吧,这些事情,真的算起来,也都是朕的不是,你去给礼部打个招呼,皇陵的事情,一概不许议论,还有,把皇后寝殿的那把玉如意给莫南送去,当作是给他的新婚贺礼吧。” 那柄玉如意,当初也是莫然极爱把玩的,送给她的嫂子,她也是愿意的吧? “是,那卑职现在就去。” ―――――――― 波弋国,狐族的议事大厅里,姬彦青c梅良瑜c言文长老率领的一众长老们,吵得是不可开交。 其中,言文长老是最最怒火中烧的人。 “支族未回来的时候,狐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狐族圣树已经屹立于世千万年了,一朝被砍,这可是断了狐族的命脉啊!” 梅良瑜冷哼一声,一出事情就怪到了支族的头上,不亏是长老的做法,独善其身,保狐族的声誉。 他冲着宋寒归看了一眼,后者紧接着就上前回堵了言文长老说的话。 “长老此言差矣,支族回的是支族自己的大本营,这也是第一人大祭司和族长商量好的事情,只是支族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拼搏,这个地盘也就是一直交给狐族暂用,如今就理所应当是要回来的,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他现在还没有继任大祭司,有什么资格待在这里,和族长一起议事!” “长老这话说的,继任大典明日就是了,怎么,今日就不承认我们梅爷吗?要是这么说,您也不是大长老,大长老仙去之后,您不也是掌管长老们的一概事宜吗,还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宋寒归说话就是噎人,但是言文长老只有挨气的份儿,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反正狐族圣树的事情没有解决,你们支族的继任大典也是完不成的!” 继任大典里有这么一项,是要即将继任的大祭司受圣水的洗礼,这圣水其实就是狐族圣树的枝叶浸泡的水,如今树已经被砍了,枝叶也掉落干净,总不能让他们捡地上的叶子去泡水洗礼吧。 那样还不如没有这一项呢。 支族之前一直是在外举行大典,何时都没有洗礼一说,只是到了波弋国了,才有了这个说法。 “我们支族,向来都没有洗礼一说,长老偏偏要行此招,圣树又是恰逢这个时候被砍,这就不得不让我们怀疑了。” “我还能砍掉我们狐族的圣树就为了阻碍你继任不成?!” “人心还隔着肚皮呢,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就事论事。” “我看你是胡言乱语,故意挑拨推卸一说,就是这样的教养还敢在这里说话?!” “什么样的教养,是我输了算的,和言文长老也没有关系吧!” 梅良瑜终是开了口,宋寒归推到了后面,这样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着。 言文长老说宋寒归没有教养,就等于说是支族没有教养,狐族和支族的关系敏感,他这一句话,可是犯了大忌讳了。 “好了,都少说一句。” 姬彦青算起来才是这个屋子里面权力最大的一个人。 “继任大典,照例不变,长老们要是看不惯什么,不去也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莫南出征了。 他在皇陵里陪了岑儿三日,在今日出征,讨伐漠北和高丽,这是他第三次出战北方。 第一次是为了宫泽坤,为了夺去他的北夏帝位。 第二次是为了宫泽坤,为了震慑漠北狂徒。 第三次是为了宫泽坤,为了安定北夏基业。 “莫南,等你回来,朕把欠你的,都补给你。” 宫泽坤实在是欠他太多太多了,之前鬼迷了心窍,对他那样的提防,怀疑,如今看来,是蠢得不能再蠢了。 “我想要的,皇上一早就是知道的。” 宫泽坤一愣,是啊,是啊,他该是知道的,莫南哪里会在乎什么名利场上的荣华富贵。 他该是知道的,莫南唯一想要的,不过是莫然的安稳一生,是她能够好好的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 那时莫然重生之时,他歃血为誓,不就是为了求她回来的吗,到如今,莫南的心思还是这个罢了。 “她既然已经离开了,皇上,你就放过她吧,也放过你自己。” 莫南一直都知道宫泽坤在派人寻莫然的踪迹,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皇宫里面的元坤宫,卿俪宫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打上了莫然的烙印。 在北夏,真正的皇后只有莫然一个人,宫泽坤剩下的半辈子能够希望的也只有莫然能够回来这一个执念。 “朕的心一直都是莫然一个人的,朕一直想要她回来” “卑职知道。” 莫南铁血无情的声音穿透宫泽坤的耳膜,直冲冲的扎进他柔软的内心里,接下来,这是最伤他的一句话。 “歃血誓,若你负她,必定会全身经脉断裂而亡,最好的结果也是七窍流血,可是皇上并没有事,唯一的解释就是――皇上,亦欢她心里没你了。” 歃血誓讲求的是双方的互相的牵绊的心悸与心动的一刹那之间,某一方被辜负之后,心脉焦悴,负人的一方感同身受而血脉断裂。 若是立誓的一方无情,则誓言立显,若是另一方没了情谊,这个誓言便是不作数的。 而宫泽坤那么多天了还是好好的,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莫南知道,宫泽坤辜负了莫然是真,即使已经想办法弥补,但是莫然离开时寞落的神情,如果她还对他有情留下来,他不会这么安好的待在这里。 莫然心里没他了。 而对宫泽坤来说,有的话,他听过无数次,可是等到其它的人再次告诉他时,他才会相信。 莫然为离宫之时,每每的一句话都是,宫泽坤,我心里没你了。 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可是这次,莫南又一次的把这几个字塞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不得不相信。 “皇上,你放过她,让她去找自己的天地吧,也是放过你自己。” 莫南出征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劝他想开吧,人走了是不会回来的,也是不必再等了。 “她会回来的,岑儿和司清歌都在这里,她一定会回来的。” 宫泽坤当初留下她们,就是想要有一天,莫然回来祭拜,他可以有机会再看她一眼。 远远的看一眼。 “言文长老,我们支族向来与狐族没有牵扯,继任大典往往也是在支族内部完成,这次要不是为了祖上的基业,怎么会回波弋国来!” 宋寒归也是气不过那些长老们一直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他们支族就是低人一等一样。 真的说起来,当时的大祭司把支族带离波弋国也是因为当时的狐族族长心胸狭窄,容不得他们。 支族的领地在波弋国一直是存在的,这么多年,支族没说,但是一直都是狐族占领着用的,那座山就是一个例子。 很多支族的领地已经分不清界限了,现在梅良瑜即将继任大祭司,要是真的说是想要回那些领地,狐族也不能说什么。 这就是为什么言文长老那么反对梅良瑜继任的原因了,支族一旦有了主心骨,提出的要求,狐族必须要看重,更何况这就是狐族的不是。 梅良瑜到现在还没有说几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但是怎么样都不可能向着狐族就是了。 “梅良瑜,我也算是与你有这几年的情谊,回到波弋国来,你们支族的东西,一点儿也不会少你们的。” 言文长老刚刚想要阻止姬彦青说下去,就被一旁的宋寒归挡住了。 “但是,支族既然那么长时间不回来了,你也没有带很多人回来,想必不是想要在波弋国长住,狐族的族人们在他们的家里都是住了几代人,甚至是十几代人的了,我的意思是,地方归你们,但是那些族人有权利继续住在那里。” “如若他们不遵守你我之间的协定,你自可去处罚他们。” 这是姬彦青能够想到最合适的一个方法了,言文长老也看着梅良瑜,他倒是不想要把地方让出去,但是那里本就是人家的地盘,总不能是赖着不走吧。 “那个圣树,归我支族。” 圣树已经被砍了,说到底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再说了,就算是没被砍,那也不过是狐族的一个精神象征,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梅良瑜要那个干什么? 虽然不清不楚的,姬彦青还是一口答应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样领地的事情总算是过去了,只是这个继任大典,刚刚长老才发完脾气说是不去了,要是再拉下来脸,他们可是做不到。 可是不去的话,显着狐族也太没有地位了,支族大祭司继任也算是一个大事,狐族只有族长去的话,他们还怎么在支族里面树立威信。 加上梅良瑜又是同意了那些狐族族人继续住在原住处,没有叫他们搬走,单单是这一点在狐族里说出去,必然会得到好的反应。 “继任大典扶冠这一项,支族的宽爷既然已经仙去,那不如就” 言文长老话还未说到一半,就被宋寒归打断了。 “谁说我们宽爷仙去了,宽爷只是身体不好,一直退居幕后,扶冠这样的事情还是可以的,更何况,就算是宽爷不在,也轮不到你们这些长老来扶冠。” 宋寒归说的得意,宽爷虽然还是有一口气在的,但是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到时候随便什么理由取消这个环节就是了,那也不能让那些长老有着台阶下。 “寒归!” 梅良瑜出言阻止。 “姬国主看着办就好,宽爷的身体不好,暂时还不方便外出,扶冠一事,能免则免。” 大祭司扶冠,已经是几百年没有了,这和洗礼一样,都不是必须的一项,有则上佳,无则也可。 “明日波弋国中央的祭坛之上,就是你的继任大典,三十六门礼炮,七十二地煞和祖先的牌位,一百零八抬族人编攒的花藤,还有四十九坛圣树花果酿的酒,都已经准备好了。” 姬彦青早就在梅良瑜来波弋国之前准备好了大典需要的东西,他们在海上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已经在祭坛上备着了。 只是姬彦青准备的比较小心,这些都是长老们不知道的。 明日寅时,就是梅良瑜继任大祭司之时。 天云遮月,风吹浪起,梅良瑜,他要的是一个最盛大的大典。 ―――――――― “出去,出去,都给本王滚出去!” 苏漓王大发脾气,把那些前来上奏的大臣都给赶了出去,要不是王深拦着,只怕他都要上脚把他们踹出去了。 “王爷息怒,息怒,他们也是为了东南,有什么事情您别往心里去,他们您还不知道吗,都是一群老顽固!” 王深平日里听会哄着苏漓王的,只是今日好像这个话没有说对,连着他都一起被挨骂了。 “你也滚出去,这些事情能从王府里流出去,和你也脱不了干系!” 他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是那日把梅儿带进书房里有什么东西丢失了? 所以王爷才那么生气大发雷霆的? 越是那么想,他心里越是忐忑,正犹豫着时自己坦白了,还是等着王爷怪罪下来,那边苏漓王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王深,去把王妃叫来!” 这都牵扯到灵惠公主身上了,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那个,王爷,是卑职,卑职” “还不快去!等着我给你跑腿吗?!” “是,是,是,卑职这就去,这就去。” 王深也没来得及坦白呢,就被苏漓王几声怒吼推了出来。 战战兢兢的去了王妃的园子里,等到再回到书房的时候,里面已经多了一位。 莫然,俪侧妃。 “卑c卑职见过俪娘娘。” “王大人多礼了。” 他低着头瞟了瞟,周围还真的没有了梅儿在她身边站着。 梅儿是莫然的贴身侍女,不在她身边,那唯一的可能不就是犯了事被责罚了吗,看样子真的是自己那日把她带进去惹了事了。 “王爷,卑职” “王妃,你到底意欲何为,还是嫌这个东南还不够乱要添油加火吗!” 灵惠公主比他前一步进书房的门,只是这时也算是刚刚行过礼,连站都没让站起来,苏漓王就开始怪罪了。 “此事,与妾身何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深看着这个房间里的气氛实在是不对劲儿,俪侧妃安安稳稳的坐在王爷的旁边,倒是没有受训挨骂的样子。 反倒是灵惠公主一副哭哭啼啼,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很像是事出由她。 难道不是因为带着梅儿进书房的事情? “什么事情都还没有说,你就撇清了自己,王妃还真的是神机妙算啊!” 苏漓王很是生气的冲着灵惠公主吼道。 “王爷明鉴,妾身一直都在园子里待着,也就是前些日子出门一趟遇到了俪侧妃,今日事情传了出去,有人好心告诉妾身,妾身才知道的,思来想去,俪妹妹受了这样的委屈,王爷疼惜美人必定会把事情赖到我的头上,这才进门喊冤。” 灵惠公主的舌灿如花,口才自是了得,这件事情一进门就推个干净,把自己摘得是干干净净的,要是不知道的人还真的就是被她蒙过去。 “俪妹妹,那日你我只不过是说道了几句,也无大碍,我当日也没有责怪你的不是,怎么今日反倒要这样对我了?” 把自己说的真是可怜,灵惠公主的能言善辩,莫然是招架不住的,心里明白只是这嘴上不知道该是怎么样还击。 梅儿这才是从门口走进来。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起来吧。” 苏漓王方才着人去请莫然,原本也是想要带着梅儿当个证人,只是她去领这个月的份例,这才是晚来了。 “梅儿你来的正好,即使你是俪妹妹的侍女,那你那日应该也是看见的,我到底有没有曾欺侮过你家侧妃,还是俪妹妹出言不逊我才说了她几句。” 梅儿是俪园的人,她的话,苏漓王还是相信的。 “那日,王妃倒也是确实没有对俪侧妃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有” “王爷,你看俪侧妃的侍女都这样说了,妾身是真的没有做那些事情啊,还请王爷明鉴!” 梅儿的话还只说了一半,就被灵惠公主打断了,开始哭哭啼啼的哭诉起来,看起来还真的像是那么回事。 “这些事情,下人们肯定不会传出去,不是你属意还有谁会联名上书要本王把莫然赶出王府!” 苏漓王一甩手,把那些上书请奏的本子都扔到了地上,不偏不倚的到了灵惠公主的面前。 她捡拾起来一本,确实是,里面都是说的那日在花园里的事情,而且都是说是莫然行为不端,以宝石蓝冠欺压王妃,王妃忍无可忍要责罚她,却还是被王深拦下来了。 和那日发生的事情倒也相似,只不过不是莫然欺压她,是她没事找事的想要对付莫然。 “公道自在人心,妾身也是处处为了王爷隐忍,一个小小的侧妃,戴上宝石蓝冠都敢爬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如果再不惩戒,王爷后院的安宁何在?!” “我们家侧妃娘娘根本就没有对王妃娘娘出言不逊,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王妃就派人要把我们还侧妃拉下去,还好有王大人,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梅儿看不下去了,灵惠公主就会扮残卖乖,说的莫然是狂妄自大的样子,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苏漓王相信莫然,怎么可能现在还让她好好的坐着。 灵惠公主身为川沙国公主现在都还是跪坐在地上,莫然现在可还是在苏漓王的身边安坐。 “王爷,妾身当日是要把俪侧妃带下去,只是当时也说过了,是带回王爷的青园,在青园里,妾身又能做什么?” 王深仔细想了一下,那日好像也是,这个王妃说的地方,是青园。 ”那这些联名上书你倒是自己好好的看看,你们川沙国亲信的这些的大臣可都是站在了你的那边。“ “他们不过是站在了认为对的一方,妾身自从来到了东南之后,就从未与他们有过任何的来往。” “本王怎么不知道,本王的大臣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有正义感的一群人了,王妃在王府后院受的委屈都要他们在朝事上为王妃申冤了!” 苏漓王是真的生气了,灵惠公主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坐在地上,只是一旁的莫然倒是站了起来。 “孰是孰非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先回去了。” 梅儿紧随其后就出去了,莫然走的又快,苏漓王连个挽留的时间都没有。 灵惠公主震惊的看着走远了的莫然,今儿这样的事情,轮到谁的身上,谁也不会那么平静吧。 还有她刚刚说的话,什么叫“你们看着办吧”,难道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被苏漓王误会。 灵惠公主可是在院子了憋屈了这好几天才出的门,想着怎么莫然都得在王爷面前闹一闹,这一闹她就有借口找她的不是了。 谁能想到莫然直接就走了,灵惠公主什么颜色还没有看清就已经是没了下文。 “王爷,要不要卑职跟过去看看,别出了什么事情。” “去吧。” 这个主仆二人在她面前一唱一和的,灵惠公主的脸面都没有了,她还想着今日定会叫那个俪侧妃好看。 谁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己。 “王爷,妾身当真没有为难过俪妹妹,妾身知道她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哪里敢有怠慢,吃穿用度,有的比妾身的份例都要高,那日定是有心人” 灵惠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漓王就径直走出了书房,只留下她还跪坐在原地,青宛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王爷,妾身得到消息,俪侧妃” 就算是听到了莫然的名号,他也是没有转回来,看样子是真的没把她的话当真了。 罔她费尽心思。 “王妃娘娘,王爷这是给您台阶下的,总好过当众讲明的好吧。” 他当然会给自己台阶下,他想要的借兵,川沙国还没有给,他怎么可能会拂了灵惠公主的面子。 “我叫你去联系大臣,可没叫你让他们都用一个借口,你这样不就是明摆着把我放在了风口浪尖儿上吗?!” 这样以后,还有谁敢为了王妃做事,只是今天这一遭就已经是被王爷训斥的够呛。 “是,是奴婢的不好,奴婢的错。” 青宛也是按照了灵惠公主的吩咐,她只是一个奴婢,小小的侍女,哪里能够想的了那么多。 “放开!” 灵惠公主也是满肚子的气没有地方发泄,自己真的是忍心吞气的好几天才憋出来这样的方法。 原本如果顺利的话,莫然只要是和她在苏漓王面前吵起来,她就可以把她搜集到的莫然的那些丑事一下子抖落出去。 谁知道还没给她这个机会苏漓王就已经是把她放到了这个境地,让她不退也不行。 莫然的那些事情,终究是捕风捉影,肯定是不能当着苏漓王的面郑重其事的说,只会徒增王爷对她的不好的印象。 若是在争吵之中脱口而出最是适合不过,毕竟气急之下说的话即使是错了也没有什么,可是那个莫然 “她以为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没人知道了吗,在波弋国里,王爷有的是眼线,青宛,把那些消息散布出去,我倒是要看看,她在他国是不是还有这样的好运气!” 青宛知道这样做肯定是不妥,波弋国之所以能够在众属国之中留得一席之地,许多事情还都是不为外人所知。 他们川沙国,不一定惹得起这样的属国。 可是公主之令,她还是应了声。 “是,王妃娘娘。” 什么叫做自食恶果,她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莫然回到了俪园,终于是支撑不住了。 在书房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感觉自己的眼前不是很清明,眼睛有些看不清东西,回到了房间更是漆黑一片直接晕了过去。 “俪娘娘,俪娘娘!赶紧叫大夫!” 苏漓王几乎是紧接着从俪园的大门口进来的,第二只脚还没有进来,就听见了梅儿惊慌失措的声音。 莫然! 三步并作两步,没有几步他就到了莫然的面前,从梅儿的怀里接过了她,抱向了里屋。 “王深,把周太医叫过来!” 周太医,是他们当年在北夏安插的那个太医,也是陷害了莫然的那个。 虽然他对莫然不义,可是毕竟是遵从了苏漓王的命令,而且医术也绝对的是没的说。 苏漓王向来的卧底都不会活过第二天,周太医能够一直留在王府还是有道理的。 “回王爷,俪侧妃她,和当时在北夏皇宫的时候是一样的。” 和她在北夏皇宫的时候。 心内郁结,愁思于胸,心脉交错,走火入魔。 那时是梅良瑜用了半身的功力才把她救回来的,难道说今日 “只是俪侧妃的身子倒是比那时要好得多,王爷不必浪费功力去救治,只是有一点,侧妃切不可再劳心费神了,这个忧思,能救人,也能伤人呐。” 周太医和莫家倒是有交情的,那时对莫然说的话也是真假参半,如果没有苏漓王,他可能真的会在皇宫里替莫家夫妇护她一生。 只是今时今日,莫然的病,已经不是他能够治的了。 天术已入第三层,这样的功力,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这不是我!都是假的! 你相信吗,世上真的有着另一个你,在做着你最不敢,又是最想要做的事情。 ―――――――― 莫然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急切,一声比一声铿锵。 “亦欢!亦欢!” “你忘了吗,你永远是亦欢!” “亦正亦邪,大长老说的话你忘了吗,你觉得你是好人吗?!” “亦欢!” 自从司清歌死了之后,还没有人喊过她亦欢这个名字。 莫亦欢,莫要烦恼,亦要处处寻欢。 她的父母给她取名的时候,知道她这一辈子必定会是曲折不断,才给她去了这样的寓意。 “哈哈哈,哈哈,处处寻欢,亦欢你听见了吗?” “醒来吧,醒来!” 莫然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却是看见了一片虚无混沌的空间,周围遍布的都是各色的真气缭绕。 空无一人。 她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清清醒一些,慢慢的站了起来,轻轻甩了甩头,环顾了四周,还是没有看见是谁在和她说话。 “有人吗?这是哪里?” “呵呵。” 回答她的是一声小声,轻轻的,细细的声音,还有一些俏皮的感觉。 “亦欢,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 莫然警惕的看向了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可是那个声音还是萦绕在她的耳边。 这样的混沌之境里,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记得自己不是应该待在苏漓王府的俪园里吗? 到底又是谁在说话? “你不用找了,你是找不到我的。” 她知道自己在找她。 “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就是你,这里是你曾经丢失的地方,你还记得你都做过些什么吗?” 自己? 曾经丢失? 做过些什么? 莫然刚刚清醒脑子里还不是很清明,对于她刚刚说的这三点,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一定是她的梦,是她做的梦。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莫然心里一惊,连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她都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我就是你。” “你抬头看看,你看看周围的景象,有没有印象?” 她抬起了头,周围的虚无混沌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场景。 第一个,是在一个行军打仗的帐篷里。 有一个身穿着白衣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弯月刀,不断的跃进一个又一个帐篷里,手起刀落,每一刀下去就是一条生命,但是露出来的却都是背影。 第二个,是在万人厮杀的战场上。 还是那个白衣服的人,手里是一把长枪,挑起一个人就是一枪,直直的插进了胸膛里,还是背影。 画面极其的血腥暴戾,莫然赶紧撇过了头,这不是她见过的。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这就是你啊,不对,这也是我!” 莫然震惊的抬起了头,果真,画面上的那人缓缓转过了身来,那副容颜上沾满了血迹,一身白衣已经变成了血染的,容颜的主人,是她最熟悉最陌生的人。 “不,不,这不是我!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就是你,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不见天日,只有空荡荡的回音,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就是懦弱,这就是你干的,为什么不承认,你让我背这个黑锅,让我白白的被关押在这里,都是你!” 莫然听着周围指责的声音,越来越熟悉,这是她自己的声音,但是她不相信那样残忍的事情会是自己做的。 “你还是不相信吗,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被斩杀吗?你为什么会在战场上显出原型吗?你又为什么重生之后没有了之前的这一段记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当初被斩杀?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你,是你,是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就是一个妖女,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是你!” “我不是!” “是你,狐族祖先才会把我封印在这里,是你,杀了那么多人,午夜梦回你就不怕他们来找你吗?!”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你过来,你好好看看,看看这到底是谁!” 莫然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幅画面不断的交错着在她的眼前。 那是她的脸,是她。 她手刃敌军,鲜血喷溅了一身。 她把刀刺向了战士的身体。 她的长枪,不分敌我的刺穿他们的身体。 最后一幕,她的匕首,朝向的人,是宫泽坤。 “够了,这不是真的!你是假的,假的!” 莫然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膛不断的起起伏伏,脑子里消化着刚刚看到的那些一幕幕冲击强烈的画面。 她掌心不断的打出去,一道一道的打向周围的混沌之境。 “呵呵,没用的,我就是你,你打不到我的,那些都是你做的,却要我来受罚,凭什么?!” “你是假的,假的!” 莫然疯了一样的朝向周围,掌心发力越来越重。 “王爷,不是老朽信口胡说,只是,俪侧妃实在是” 莫然的身子底本来就不是适合修习天术的,虽然有着天女天赋异禀的能力,但是毕竟是半路出家,有的事情她操之过急了。 就像是那时在北夏皇宫里的时候,要不是有梅良瑜在,莫然那时候只怕就已经是回天无力的。 走火入魔,可大可小,有的人会因此因祸得福,反而练就了一身武艺,功力大增。 有的人,就好比莫然,则会心智打乱,如果真的疯癫起来,凭着她的功力,没有几个人可以制得住她。 狐族的法术向来都是精妙绝伦,一般人都是无从窥探,更不用说是研究了,但是天术,狐族这几百代人修习的人也不过几十人。 莫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时一日都有不可思议的进步。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煎药吧。” 苏漓王紧皱着眉头,刚刚周太医的话已经是说的很明白了,他也知道现在只能等,等着莫然醒来。 只是,坐以待毙,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王深,你在门口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是,王爷,只是这样您会不会太” 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关上了。 要说被人如果是拿天术走火入魔没有办法,需要耗费半身功力的话,苏漓王可谓是天下仅为的一人了。 他被狐族弃之以后,天术,是他寻寻觅觅了十几年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了解,再说了,狐族,什么事情是他不熟悉的。 苏漓王虽然关上了房门,但是还是想了好久,救,还是不救。 救了,他的身份就会暴露。 不救,他会后悔一辈子。 莫然是唯一一个能够唤醒他还是一个好人的存在了。 就算是因为今日的事情,自己这样筹划了十几年的事情会因此失败,总好过今日的无所作为。 解开外衣,身上的尖锐物件,玉佩,香囊都被拿了下来,莫然歪倒在床铺上面。 运功开始。 房间里的云雾缭绕,阵阵的热气不断的从他的掌心冒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他唇色一点一点的褪去。 王深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也担忧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后又是两个时辰。 直到天全部暗了下来,苏漓王才推开了房门。 “王爷!” 他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还有屋里胳膊垂在身侧。 屋里面的莫然还在不断的呢喃着什么,好像是梦话,又好像是倾诉。 “我没事,你去,去把雪域草拿过来,给她服下。” 他刚刚已经是打通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经脉,此时雪域草的功效是最好的,服下虽不至于是功力大增,但是对她之后修炼都是有好处的。 “那您怎么办,那个雪域草只剩下一株了?俪侧妃毕竟是待在后院里的,要那么高的功力做什么,还不是” “她不会的。” 她不会一直待在后院里,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天地。 “可是,王爷您把俪侧妃带回来不就是要让她在王府里待一辈子的吗?您想开了,要放了俪侧妃?” 苏漓王摇了摇头。 他确实是想过要一辈子让莫然待在王府里,在今日之前,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可是他忘了,莫然是狐族天女,天女的使命是与生俱来的,他们区区凡人,如何抵抗的了天命。 天女身兼着狐族一族的生死存亡,他一己之力最多能抵挡的了那些长老们的侵袭。 刚刚莫然在昏迷之中,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真气不断的被吸了进去,他们练的是相反的功夫,但是这些真气到了莫然的体内,没有任何的冲突。 好像只是一瞬间,这些原本属于他的真气都被转换成了莫然自己的,在她的体内游荡奔走。 再这样下去,别说是运功了,自己都是自身难保,苏漓王封了莫然的几处穴道,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老天给你多大的能耐,就会要你付出多大的代价,莫然有这样的能力,绝不会只单单的待在这样的一个坐井观天的地方。 委屈了她,也浪费了天赋。 柴米油盐,衣冠绸缎,终究都不是她的归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左掌事?! 莫然睁开了眼,心一直狂跳个不停,刚刚那些场景对话都太过于真实,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假作真时真亦假,她现在根本分不清刚刚的是梦境还是现实。 “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们王爷就要急死了!” 王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莫然僵硬的脖颈转动了一下,立即就被他喊住了。 “你可千万别动,别动啊,你先好好的待着,等我去把王爷叫过来,你千万别动啊!”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莫然也不敢动了,一边的梅儿倒是叹了一口气。 “俪娘娘,不是奴婢替王爷说话,只是王爷真的是把您放到了心尖儿上了,这次更是不顾安危也要救您,您说说,这样的人,还去哪里找。” 梅儿是知道的,运功疗伤,又是雪域草的,不是她故意这样说,只是她身为苏漓王的属下,也是希望莫然能够对苏漓王有个好脸。 每次苏漓王来到俪园,她陪着吃顿饭都没有一个好脸色,梅儿一个下人看着也很是尴尬的。 也就只有苏漓王还是甘之如饴的了。 原以为这几日他不来是想通了,要好好的晾一下这个俪侧妃,没想到这边才出了事情,他就赶过来了,什么都不顾的去救人。 正说着,苏漓王就进来了。 脸色倒是好了很多,就是这一开口,还是掩盖不住的虚弱的气息。 “你醒了就好,要是再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叫梅儿去叫我,你这样是走火入魔了,你练功也太心急了些。” 莫然盯着他一直看,他知道自己练功? 苏漓王知道她想问的,自己先回答了。 “你入王府之前,我就知晓了,之前在北夏的皇宫里,你的天术谱,我也都是知道的。” 天术他都知道,也是在皇宫里,他都监视自己那么久了,岑儿都能安排到她的身边,还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不过你放心,这个事情,狐族不知道,长老们也不知道。” 他说出这个话,更是让莫然心里一惊。 “你知道我” “我知道,那天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重视金银珠宝的人,又是我送的东西,你更加不会重视,怎么会去书房找什么耳环,哪里,你避之不及,哪里有只身前往的道理。” 苏漓王什么都看的透透的,只有莫然还以为自己做的真的是万无一失的,那封信想必他也是知道的了。 “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怎么相信你,你为了复仇,都已经把我作为交换了,我还能相信你?!” “你以为我真的会把你送回去吗,先不说那些长老的话也没有一个可信的,就说这几天,我对你的话难道都假的吗,要是我真的会用你做交易,你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封信里写的清清楚楚的,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到这里来,你还假惺惺的对我好,难道真的以为我是那么天真的谁的话都信吗?!” 莫然现在就是一门心思的认为苏漓王就是骗了她,可是她忘了,这是在苏漓王府,如果他真的有意以她为交易,她现在不会在这里。 随便一个牢房里都比这里要森严,更能保证他的交易会顺利进行。 “王深,梅儿,你们出去。” 他冷着脸叫他们退下去,让莫然警惕的看向他。 苏漓王没有她想象之中的对她动粗或者指责,语气也是意外的心平气和。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就全部告诉你。” 莫然练功练的那么急切说白了不是想要逃走就是想要探究苏漓王府的秘密。 逃走,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至于秘密,他在她的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形象,知道了也无妨。 “我以前说过,我是狐族的人,这句话对也不对,我身上流淌着狐族的血统,但是他们却不承认我。” 那日长老们找到他,想要寻求东南的合作,可是仍然不松口。 就像是莫然一样,天女的高贵血脉,莫家世代的尊严。 可她如今却也不被相容。 “我的母亲,是东南的郡主,我的父亲,是狐族之前的左掌事,他们是二十二年前狐族与东南互贸时相识的。” 左掌事? 左掌事! 莫然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随即就是震惊。 左掌事在狐族二十年前就已经可以说是一个禁忌谈论的话题。 原因 “看你的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他的事情肯定是被狐族当作是叛徒的标杆警戒后人的,人人都说他是叛徒,说他是罪人,可是有谁真正的调查过当年的事情!” 苏漓王有些激动,说到过去的事情,莫然虽然不甚了解,但是也是从小耳闻,在她小的时候,狐族执行过一次火刑。 就是对左掌事。 据狐族长辈对他们说,是因为左掌事背叛了狐族,把狐族的圣物偷走私自使用,导致狐族多数的命脉被改,遭遇重创。 那时川沙国攻打波弋国,狐族出战,但是大多族人因为命脉被改,在战场上直接就是暴毙而亡。 虽然那场仗最后获胜,也是得到了北夏的援助。 左掌事原是当时的族长,也就是姬彦青的父亲,最得意的左膀右臂。 可是那一场动乱之后,狐族遭受重创,左掌事被处以火刑,族长也是受了重伤。 而那件可以更改狐族命脉的圣物一直没有找到,也无人知晓左掌事为何要以全族人的命脉施法。 总之从那以后,左掌事就成了狐族的禁忌话题,也再没有设立这样的职位。 “你是当年左掌事的儿子,可是,他当年不是,不是” “是我的母亲把我带到了东南,寄养到了当时东南王的名下,当时我才几个月大,也就被外人一直以为是东南王的儿子。” 他的母亲,东南郡主,是东南王的亲妹,得知妹夫出事,这个孩子更是不能让狐族人知晓。 他的母亲也是怕,怕狐族不讲情面,斩草除根,托付下孩子,独自回到了狐族。 “那你的母亲,现在她还还在吗?” 回到狐族的第一天,就是左掌事被处以火刑的那天,他的母亲刚烈,与夫一起受刑,最后落得曝尸荒野。 他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莫然看出他的沉默,倒是生出些可怜他的心情来。 “所以,你一直痛恨狐族的人,梅良瑜,姬彦青,还有,还有我?” 苏漓王犹豫了下,点了点头,他十六岁继任东南王,第一件事就是派人监察着姬彦青和梅良瑜。 在他眼里,狐族和支族一样,都是这条血脉,都是予以他仇恨的。 “岑儿是两年前就埋下的引子,为了让她能够在北夏取得信任,我与她一次也未曾联系过。” 言下之意就是,他从未曾利用过她与岑儿之间的主仆情谊。 “所以那次你让她指认我与梅大哥的私情,她才会临时反水。” “我也是措手不及,生气,也高兴,生气是自己的属下,背叛自己,高兴的,是因为你。” 他报仇是使命驱使,自他小时,老东南王就是一直教导他为父母报仇,可是莫然,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的存在。 如果是之前,从来不曾见过她,利用也就罢了,就像是灵惠公主不还是一样的成为他的棋子。 那日卿俪宫的第一眼,就注定了他的沦陷。 “你之前告诉我,你叫苏哲。” 东南皇室姓苏,这个名字是他到了东南之后的名字。 “我叫公孙奕,这才是我的名字。” 左掌事,姓公孙,他的母亲,东南郡主,姓苏,叫苏木奕。 公孙奕。 他叫公孙奕。 苏漓王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个名字了,好像上次这个名字说出口,还是老东南王去世的时候。 “我公孙奕对天发誓,此生必为父母报仇雪恨,不得此誓,妄为此生!” 莫然沉默了许久,才恍然间想到了一个事情。 “你父母是二十年前被处以火刑的,那,那当时的执刑官是,是谁?”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她小的时候,是她的父亲作为狐族的监刑官,执掌狐族大小刑罚。 “莫家掌事。” 她的父亲。 所以在北夏的时候,他才会一边对她百般的刁难陷害,一边又是道不清的默默守护。 陷害她与梅良瑜私情,利用庭妃杀死了她的孩子,在朝堂上对莫南也没有个好脸色。 而同时,放她回去救人的是他,在卿俪宫外面待了一夜拦住何家杀手的人也是他,还有现如今的宝石蓝冠,那可是东南王妃的象征。 今日看来,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我在王府里,还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如果她去狐族告密,苏漓王是曾经狐族罪人之子,饶是他为东南之主,也难逃狐族的制裁。 苏漓王与狐族现在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当年左掌事的事情,她也曾听闻过,左掌事半辈子都是为了狐族兢兢业业,却是用了全族人的命脉施法,最后却也是无从解释。 直接就定下了罪,现在看来是有些不合常理,毕竟左掌事也是狐族高位,直接受刑定罪,当时也引起了狐族不小的轩然大波。 “因为是你。” 因为是你,所以我想要以真正的面目对待你,不问过去,不再隐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左掌事(二) 莫然听完苏漓王的这一番独白,倒也还是算作镇定,毕竟之前已经知道了他是狐族的身份,自然也能想到他绝非是寻常人。 让她没想到的是,苏漓王会那么坦白的对她说了所有的事情,他说的每一句,在这个时候都是可以成为使他前功尽弃的筹码。 “你不用害怕,你与狐族众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他的愿望是让所有狐族的人下地狱,那她是他最后拼命拉住的一个,予她安好,许她安稳。 她不一样,是因为在他的眼里,是最值得让他改变的人,是唯一可以给他黑暗之中光明的人。 “你要报复的是整个狐族,我又如何不一样?苏漓王,不,公孙奕,你也是狐族的血脉,何必相煎太急。” “他们当年火烧我父母的时候,可是没有想过相煎太急,最后连个给他们收敛尸身的人都没有,身为子女,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每年清明雨上,都不知道该祭拜何处!” “那你和长老们合作,就真的以为他们不知道你的这些心思吗?只怕你到了最后是被他们推入谷底!” “他们一早就知道了我是谁,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可是他们不敢,现在我是东南王,掌管东南一国,他们忌惮我的权力,即使知道我是罪人之子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动不了我。” 长老们都知道! 莫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长老们知道还会和他一起合作,还和他签订什么协议,难道就不怕他的报复吗? “我知道你想的,莫然,和他们签下协议的,是东南的苏漓王,不是我,公孙奕。” 他是苏漓王,也不是,他是公孙奕。 这是他做所有疯狂的事情的底气,也是难怪他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按照常理合规。 伤己一千,损敌八百。 莫然不会以为以他在东南可以调动的兵力可以与狐族一较量,狐族不说现在是精兵十万,就说那些阵法异术,就不是东南这些寻常士兵可以抵挡的住。 “我要做的,是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才不会考虑什么后果,什么余生。 他情愿自己的余生为自己赎罪,也不愿意丢失这个复仇的机会。 “你要对狐族做什么,你不让我回去,是不是要对狐族出手了?” 莫然已经在苏漓王府待了十几日了,如果他真的是要做什么,现在应该也是来不及阻止了。 “你放心,我如果现在出手,他们一定也会怀疑你,所以我不会这么急切,但是他们的报应,迟早会来。” 不是现在,而在不久的将来。 “你放我离开!” 不行,她不能这样坐视不理,看着苏漓王把狐族那么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你还是待在这里吧,这里是最安全的,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包括我,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至于狐族,他们自身难保,顾及不了你的。 “族长不好了,山上着火了,火势已经蔓延到半山腰了!” “抬起半山的挡龙石,不能让火蔓延到山下,快去!” 狐族在断袍山的半山腰,埋下了许多道大石,就是为了防止山火蔓延,可是那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大的山火。 姬彦青脚不沾地的赶到了山下,发现这里的火势远比自己想像的要严重许多。 梅良瑜到的比他还要早。 今日,可是他的继任大典。 “在我支族大祭司即将继任的时候搞出这样的事情,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宋寒归是一大早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立即赶到的这里,梅良瑜自然也是没有去大典。 “是我们狐族的失职了,大典在下午,一定会如期举行,这个山火不会耽误了大祭司的继任。” 姬彦青也不想过,还有几个时辰即使大典,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之前的圣树被砍,还没有任何的头绪,现在断袍山又出了事情。 每件事情都指向了支族,都是不让支族好过的,他们的嫌疑最大,也是唯一有动机的。 “还有三个时辰,到了午时,梅爷的继任就是要开始了,现在出现山火,这不是触我们的霉头吗。” “我既已经说过不会耽误,就一定会保证大祭司可以顺利继任,你们现在还是想想大典的事宜吧,这里不需要你么操心。” 姬彦青也有些不悦,毕竟断袍山上都是狐族的族人,这样的山火,这么大的阵仗,想必就算是即刻灭了火,也是损失不少。 人员伤亡更是不少。 “你这话说的,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匆匆赶来,是不是来给你带帮手来的,要不然那么大的山火,你总不能等着它自己灭吧,那还不把半座山都烧个干净!” 姬彦青看着他,帮手?这样大的山火,就算是有调水入河的能力,那也要几个时辰,怎么可能有什么用。 “姬国主,之前我给你引荐过的,复子,似晨。” 梅良瑜这样一说,他倒是有些印象,这个复子在狐族的传言里也是极为神秘的,与天女同命,莫然离族又早,她们的能力也不是很清楚。 “她能调水入河?” “调水入河又能怎么样,到时候挑水浇灭山火,只怕什么都晚了,复子的能力,远远不止如此。” 说着,宋寒归已经把似晨带了上来。 自从来到了波弋国之后,她一直被关在屋子里面,今日还是第一次出房门,还是面对这么大的山火,吓的她一直向宋寒归的身后躲去。 姬彦青看她的这个样子,怎么也不相信她会灭山火。 “她现在那么害怕,真的能灭山火?” “能不能,姬国主一会自己看就好,寒归,把她带过去吧。” “是,梅爷。” 宋寒归硬拽着她向前走,似晨嘴里还一直拒绝着,不愿意靠近那些火焰。 “似晨,似晨,你听话,你不是最喜欢水了吗?今天是梅大哥让你玩水的,你快,看看这些火,是不是很讨厌?” “讨厌。” “讨厌,那我们把它浇灭好吗,浇灭之后山上有好多甜甜的果子,还有梅大哥也会陪着你去玩的,好吗?” “玩,好!” 似晨一听梅大哥会陪着她一起玩,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 宋寒归看了一眼梅良瑜那边,倒是没有说什么,心里也放下心来,只是这个山火比他们来之前想的还要大,似晨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能耐。 “梅爷,复子已经安排好了,只是那么大的火势,咱们要不要派个人保护一下?” “不用,她如果没有这个能耐,那我们留着她也没有什么用了,你盯着就好,必须让她把山火浇灭。” “是,卑职遵命。” 梅良瑜对待别人的冷酷无情他早是领教了,只是亲耳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还是有些心悸。 似晨站在那些挡龙石前面,因为温度太高,石头都已经被烧的发烫,有些已经有了裂痕,她的脸上也有些微微的出汗了。 “天地为主,听我号令,唯有自火者为怨气者也,未有气闲者自上也,天地为主,听我号令!” 似晨一直念着这句话,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是正经,可是这句话,姬彦青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句话,好像是之前的大长老说过,但是具体的又记不清楚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天地为主,听我号令,以血为代,以脉为价,天气以常!” 天气以常,他想起来了,十年之前,狐族大旱,大长老向天求雨,就是念的这句话。 可是当年大长老的功力,还是整整一天一夜才求来的雨,她一个小姑娘,能行吗? 就在他还想着,就感到了脸上有一丝凉意,是雨! 是倾盆大雨,只下在了断袍山的领域内。 “族长,大祭司,还亭子里面吧,这里雨大,恐淋湿了二位。” 姬彦青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她不像是表现出来的这样的软弱无能,光是能够呼风唤雨,改变天象这一条就不是谁都可以的。 大长老那么大的年纪,那么深厚的功力,还是要一天一夜才能够求来的雨,让这个小姑娘一出手就是倾盆大雨。 似晨站在山前,双手举天,真气源源不断的从体内向外输送,在她所站的正上方的天空之中,有一处漩涡一般的云雾。 黑漆漆的云洞,不断吸收着她的真气。 似晨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双臂有些弯曲,想要放下。 这边稍微一松懈,雨势立即减弱了许多,山中的火虽然灭了,但还是能够看出来还有丝丝的烟雾飘着。 “继续!” 身后传来了梅良瑜的声音,似晨又是站直了身体,继续不断的把真气输送出去。 “她一个弱小的女子,真气却是如泉涌般输送,大祭司真的不担心吗?” “这是她的职责,有什么好担心的,做好了才是她应该做的。” 宋寒归有些看不下去了,似晨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紧紧的咬着,都咬出血来了。 “梅爷,其实,这样也可以了,只是有些烟雾,不用雨水了也是可以的。” “山火难灭,就怕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又是这样过了一刻钟,似晨终于扛不住了,身体一软,倒下了。 还没有下令,宋寒归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接住了她下落的身体。 “姬国主可以放心了,山火已经灭了。” “多谢大祭司。” 姬彦青嘴上说着感谢,眼睛却是一直瞟着倒下的似晨。 神秘莫测,天女同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东海,九霄岛(一) 天降大雨降了一个时辰,才扑灭了这场山火。 都说是复子与天女同命,神秘莫测,可是又有谁真正的见过天女的能耐,也就是今日之后,狐族的人才知道为什么当初大长老的卦言是什么意思了。 这只是仅仅一个复子,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别说是莫然这个正牌的天女,而且还受的莫家和狐族那么多年的悉心教导。 “千古功臣,千古罪人,莫然在,狐族可善,大祭司可还记得这句卦言,大长老最后可就只留下这一句话。” “记得又怎么样,既然狐族已经把莫然赶出了族里,又有什么资格让她为狐族的未来负责。” 别说是狐族在先把她逐出族谱,就是莫然真的做错了什么,左右她现在也已经不是狐族的天女,可狐族的人还是天天的把她的事情挂在嘴上。 “大祭司多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亦欢回来,这里,不是她应该回来的地方,如果有一天,我更希望,她有她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这句话,她也说过。” 莫然在川沙国的时候,就对他说过,她的志向不在单单的一国寸地,漫游四方,才是她真正喜欢的。 北夏皇宫那个地方困住她了太久,不是良人归地。 姬彦青看了看他,梅良瑜虽然和狐族多有分歧,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但是有一点他们倒是不谋而合。 在对莫然的态度上,不管是出发点是什么,让她过的好,也是他们希望的。 “清歌姑娘,在临死前,其实有句话,是要带给你的,迟到了那么多天才说。” “什么话。” 自从姬彦青日日在房间醉生梦死的时候,波弋国就已经是没有敢在他的面前说司清歌的名字了。 “这辈子,她嫁不了你了,她等你下辈子早点儿娶她。” 司清歌活着的时候,天天想要嫁给他,每当她说出这个话题,姬彦青总是打着圆场糊弄过去,也很少有正经的回应她的时候。 不愿意吗? 好像也不是,以前总是认为自己对她总是缺少了那么一点儿感觉,不是那种想和她在水一方,伊人为伴的感情。 可是人啊,有的时候说的话,总是会让之后的自己后悔终身。 他以前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会找到真正喜欢你的人的”,“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直到某一天这个人没有了,这个人不再是属于他的了,才会真正的正视自己的心肠里,是不是真的没有她。 以前总认为缺少的这个感情,现在想来,不过是年少情浅,看不透自己,想要恣意的快感,还想要佳人的相伴。 因为司清歌在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他,所以潜意识里,自己总是在拒绝她。 是因为自己知道她不会走,不是不想要。 “多谢。” 难为自己难为了那么久,只有今日梅良瑜把临终时她的话告诉自己的时候最是轻松。 她没有怪他,这就是他能够想到最好的回应了。 至于娶她,不用等到下辈子。 这辈子,能够娶到她,也是他的福气。 “我还怕,怕她会怪我。” “姬国主,那日,看见清歌姑娘的牌位已经在姬家的灵堂里了,我想,她不会怪你的,想必她已经是得到了慰藉了。” 姬彦青没有从北夏带回来她的尸身,是抱着牌位拜的堂,成的亲,司清歌,在族谱上面,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我到现在才明白,追悔莫及四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大祭司,我已经错过了,如果可以,我想你们都不要错过。” 错过,是人世间最最不能承受的。 “不会的。” ―――――――――― 北夏这些天还算是安安稳稳的,莫南外出征战,只带了三万兵马,漠北和高丽的人虽然多,但是莫南所带,绝大多数是狐族旧部。 异术奇人,可以以一当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莫南这里倒也是差不多。 宫泽坤不担心莫南能不能打胜仗回来,他担心的,是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自己该如何向莫然交代。 “皇上,后宫里的妃子都被您遣散出去了,没有被翻过牌子的,都已经再行许配了人家,翻过牌子的,也在寺庙里有了禅号,史官也都是抹去了她们的身份名字,可是,只有北宫的那一位,您看看。” 北宫的,庭妃吗? 她是随着何家的功劳进来的,也是为了莫然的命进来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私欲,或许,她不会有这样潦倒凄惨的结局。 “既然已经死了,让史官除名之后,归到何家未嫁的女儿里面吧,至于祈儿说是皇后的独子。” 宫泽坤可以抹掉他那么多的侍寝的妃子嫔妾,但是还有一个祈儿,是他抹不掉的。 “可是太后那里,怎么办?” “太后问起来,就说是朕的意思,还有祈儿的母家也归到莫氏一族。” 整个后宫,从今日起,就是真的没有了那些乌烟瘴气的莺莺燕燕,不管是以后的史书,还是宫里面的记录,都只剩下了莫氏皇后一个人。 他的女人,只有一个。 莫然。 “然儿,现在所有的都属于你一个人,你什么回来。” 若有一天。 有生之年,欣喜相遇。 ―――――――――――― “你说的都是真的?” “与你,我没有必要说假话。” 苏漓王鲜有的回答的坦坦荡荡,莫然这句话问的确实是有些多余了,自己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 若是假话,他大可以编一箩筐来骗自己,左掌事的事情,他不可能往自己身上安。 “狐族那么大,还有波弋国作为明面上的保护,北夏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不可能有机会复仇的。” “你怎么知道北夏一定会有能力来救他们,北夏现在自己已经是麻烦不断了,哪里来的精力管狐族的事情。” “你对北夏做了什么?!” 一提起北夏,莫然还是这样的反应,即使已经告诉自己了多少遍,那个地方,和自己没有关系,可还是忍不住去打听。 “宫泽坤那样对你,我对北夏怎么样也都不过分,莫然,我这也是替你报仇,你的六年青春,你的深情厚谊,你未出世的孩子,难道你就能够这样放过他吗?” “如果没有你,没有你帮助庭妃,我和他不会到达这个地步!” 公孙奕摇了摇头,有些自嘲。 “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现在狐族的长老已经把你带走了,你还能在这里毫发无损的吗?你知不知道,今日狐族断袍山发生了山火,狐族长老第一个办法就是把复子推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莫然看着他,山火定是匆忙发生,东南和狐族相隔万里,他的消息不可能有这么快。 “你不是说梅良瑜是文雅君子吗,就是他吧复子带到狐族人面前的,复子几乎是用了全身的真气求雨灭火,事后昏死过去没有一个人管她的死活!如果你在那里,现在半死不活的就是你,你懂不懂?莫然,我现在就是在救你!” “我不要你的救赎!” 莫然一把推开苏漓王,想要跑出去,还没踏出房门,就被外面的王深挡了回来。 “莫然,你出不去的,这里四东南,即使你能逃出王府,你没有我的命令,没有人敢带你出海。” “二十年之前我父亲监察火刑,所以你就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看这狐族被你弄得分崩离析,溃不成军吗?!” “我是为你好,莫然,你明不明白!狐族不会拿你当英雄,他们只会拿你当一个工具,一个可以保住他们自己的工具,他们都是自私的,只有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要你的好!你就是一个恶魔,就是一个禽兽,你放我走,放我走!” 莫然的行为有些疯狂,不断的拿起屋子里面的东西摔出去,砸在地上,碎了一地的奇珍异宝。 苏漓王不敢继续留在俪园,方才周太医的嘱咐,她不能太过于激动,恐会心脉错乱。 他退了出去,转身锁上了房门。 “公孙奕,公孙奕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莫然绝望的朝着门外喊着,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在北夏的卿俪宫,她两次都被这样软禁在宫里。 不能出,不能进,只能呆呆的从窗户里看着那一片方形的天空。 “公孙奕,我求求你,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些哭腔,喊的苏漓王心里极其不是个滋味儿,心里一横,把钥匙交给了王深。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给她开门!” “卑职遵命。” 苏漓王也不忍心她这样为难自己,可是他别无他法,狐族他是一定会报复的,莫然是莫家的天女,原本是他最最痛恨的人。 可是他没有办法伤害她。 现在莫然,就是他最大的顾及。 “王爷,从支族,传来了一封信。” 支族,梅良瑜,也是坐不住了是吗?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王爷,这也不说是什么事情,咱们真的要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他敢发这样的信,我就敢去,你去准备一下,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啊?王爷,只有我一个人吗?” “不然呢,大张旗鼓的,还嫌他们的帮手不够多吗?” 东海,可是波弋国的地盘,即使狐族和支族向来不相容,毕竟血脉还是一致的,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不会同仇敌忾。 “是,王爷。” 四日后,东海,九霄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东海,九霄岛(二) 四日期到,苏漓王按照约定来到了东海之上的九霄岛。 “王爷这里怎么那么多人呐,这个姬彦青也不找个人少的地方,这要是打起来,多不方便。” 王深一到地方,第一个反应就是查看周围的地形,作为王府的侍卫长,他的职责就是保护王爷的安全。 苏漓王看了看周围来来去去的人群,不时地还会有过往船只靠岸。 这个九霄岛是东海上最著名的一个岛屿,倒不是它有多富饶,占地也没有很大,主要在于它的作用。 九霄岛链接东南,波弋国,北夏和川沙国,几乎是这几个国家来往商号和客船的必经之地。 他们只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有四艘船在岸边停靠,下来有人稍作修整。 “就是人越多,才越好。” 人多了,就打不起来了,就算是要打,也会忌惮一二的。 梅良瑜不是没考虑过,只是他知道,苏漓王不会那么早的暴露自己的,这里来往四国人员,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打草惊蛇。 “他们这是想钳制住王爷?” “他们只是害怕胆小而已,这些胆量都没有。” 连和他单独见面的胆量都没有,这个梅良瑜,也不像传言之中的那么神乎其神。 “还让王爷等他们那么长时间,他们也真的是” “苏漓王久等了!” 王深正抱怨着,那边就有声音打断了他的不悦。 梅良瑜也是只带了一人――宋寒归。 这一点二人倒是不谋而合,苏漓王冲着这一点,倒也认可了他今日要求的见面。 在他去北夏朝贺之前,他一直以为梅良瑜会比他先动手,还算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等了那么久,他见到的,只有梅良瑜于狐族的关系越来越密切。 “没等多长时间,着江湖上的梅三先生,让我等无名小辈等一等也不算什么。” 梅三先生的名号,比起来支族的大祭司可是好用很多的。 “空有虚名而已,王爷请,咱们到茶馆里面谈。” 九霄岛的岸边有几家茶馆是给过往人员歇歇脚的茶水什么的讲究不得,这个时候也只能将就一下。 梅良瑜冲着宋寒归低声说了一句,后者便去了其中一家,定好了坐席。 王深和宋寒归候在门外面,整个茶馆里只有他们二人。 “让我好奇的是,梅爷,也会这样低眉顺眼的说话,我还以为这个狐族里面,尽是些野蛮之人呢!” “论起狐族,我的血统可是没有王爷来的纯正。” 苏漓王喝茶的手一顿,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欸,什么时候开始,你们支族开始为狐族办事了,之前的宽爷吧,我还能理解,年岁大了,与狐族有恩在,那你呢,你就那么咽得下那口气?你这样还不如来我东南来的潇洒肆意。” “我有何事须得咽不下气的,王爷真是开玩笑。” “你我都是心知肚明,既然已经是互相透了老底儿了,现在也不必再装了吧。” 苏漓王说话向来是直率,这才刚开始谈判,就已经是打开了天窗说亮话。 “也不是我说你,梅爷,你和我本是一样的人,甚至说,你比我更不应该放弃复仇,你这样的委曲求全,不怕令尊九泉之下不安吗?” “狐族c支族之中,像我们这样的人太多了,要是人人都是这样睚眦必报的话,冤冤相报要到何时。” “睚眦必报?梅爷用的词可真好,杀父之仇,侮母之恨,你竟然也可以说是睚眦,你不要告诉我,那个人再漠北待了那么多年,不是为了要冤冤相报吗。” 苏漓王指了指门外得宋寒归。 梅良瑜在对莫然动心之前,一直是想要统领全部的狐族,让波弋国的狐族归到支族的旗下。 宋寒归也是他一直安插在外的棋子,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出其不意的制衡波弋国的狐族。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父母进到狐族的祠堂里。 可是现在,不得不说世事弄人,十年的筹划辛劳,都是归于一旦。 只是因为一个莫然,他这么多年的悉心安排,拼着命的在支族向上爬,耗费了多少心血,数不清的伤痕,他都可以弃置不顾。 报仇? 现在这两个字只怕是早已消失再梅良瑜的生命里了。 苏漓王佩服他的洒脱和勇气,也不耻他的放弃和无能。 在他看来,以莫然为借口的放弃,就是最无能的表现。 “本王知道,你就是怕莫然怪你,可是你要让父母归于祠堂,不一定就是要让莫然知道,你说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 苏漓王的想法向来诡异跳脱,从来也没有中规中矩的,就说在北夏的时候,他对莫然的态度,就是让人捉摸不透。 “梅爷不用装傻了,今日是你邀我前来,不只是为了谈论什么狐族旧事吧,你知道的,莫然现在在我手里,想用什么把她换走?” 梅良瑜低头抿了一口茶,说道。 “王爷是明眼人,你开个条件吧。” 苏漓王玩味儿似的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灵光一闪,脑子里就蹦出了一个想法。 “梅爷爱美人,我也爱,只不过这江山,美人,向来没有双全的道理,莫然在我那里住的好好的,既然美人你要接走,是不是要给我你的江山呢?” “你想要支族?” “我要那个干嘛,一群野蛮粗俗之人,看看门外那个,还不如我的家奴来的机灵,我要的是支族的兵力。” 支族的兵力是梅良瑜悉心调教过的,都是训练多年的士兵,再者,他之前为了自己的大业,里里外外的也贴补了不少。 这个支族的军队说起来,比起北夏那些经年累月的将士都不算差的。 苏漓王想要支族的将士,说白了就是要支族与他一起造姬彦青的反。 “你好好想想,梅爷,我也不逼你,我就是这一个条件,你答应了呢,咱们一起干,不用你出面,最后我把你父母迎入祠堂,这对你也是个两全其美的买卖呀!” 两全其美? 梅良瑜心里朝着他暗自白了一眼。 支族只要沾了苏漓王的边儿,不可能独善其身,这次是借几个将士,下次就是把全族的人都拉下水了。 左右东南都是要和波弋国与北夏撕破脸的,苏漓王倒是无所谓,可是支族,总得有个万全之策。 “东南的实力雄厚,要我们支族个把人,还不够给王爷添麻烦的,我们就不跟着添乱了。” “我可不觉得是添乱,再说,谁说我要的是个把人,我要的,是你支族所有的将士。” 所有的将士? 苏漓王真的是狮子大开口,这样的条件也说的出来。 “换个条件,只要王爷让莫然回来,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还有支族在海外的几个领地,都可以割让给东南。” 割地?这个梅良瑜还真的是狠的下心来,可是巧了,东南商人之国,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要是搁在别的属国,可能还真的会对梅良瑜提的条件动心,可是苏漓王,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钱,我东南有的是,现在缺的,就是一些可以冲锋陷阵,可以作为前锋的将士们,梅爷,不要因小失大,莫然也不想看见你为了她放弃那么多年的心血吧?” 只要梅良瑜一点头,就是确定了和东南一起造狐族的反。 莫然迟早会回到狐族,那要让自己怎么面对她? 可是父母的在天之灵还没有安息,牌位还未迎入祠堂里,现在还孤零零的待在支族那里。 梅良瑜左右为难。 双方都是他不想辜负的人,生养之恩,红尘之遇,他都不想放下。 “支族不能出面,我也不能。” “那当然,上战场打仗吗,要将士们冲锋陷阵就好了,你我,在后方指点一二,就足以让狐族节节颓败了,何必要梅爷亲自出面?” “还有莫然,不能告诉她。” “你想说,本王还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呢,总之,在事情结束之前,莫然还会待在我的王府里。” “不行,她必须回来。” “回去你能保证你的那些长老们不会借题发挥对她做些什么?可别到时候有什么山火的让她去灭火。” “那火是你放的!” 苏漓王一脸“你才知道”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人。 “要不是这样的一把火,怎么知道原来咱们温柔似水的梅爷,也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一面呐,你说,莫然知道了” “苏漓王!” “你放心,我没有告诉莫然,在她眼里,你还是一个翩翩君子,最是温文尔雅的。” 梅良瑜戒备的看着他,门口的两个人也因为这一喊声而回头看着他们。 眼前的这个人,远比自己的城府要深的多,自己是厚积十年,一朝而演,可他是从生下来起就是被安排走上这条复仇的路。 他对莫然,说是一往情深,可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心思莫测。 “好了既然已经达成了一致了,梅爷也赶快回去休息吧,身体的亏空不补一补怎么能统领支族呢?” 就连自己为莫然疗伤虚空了身子,他都知道。 “这么大的事情,王爷不需要写个字据吗?就那么信任我不会反悔吗?” “你要是反悔了,就算是有字据也是一样的,再说了,你反悔也不打紧,左右就是王府里多了一个真正的侧妃而已,你说呢?” 拿着莫然做威胁,真有他的,梅良瑜何曾这样受制于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王爷还是好好管一下你的后院吧,不然,我还不知道金屋藏娇之处在哪!” 一叠叠的信件甩到了苏漓王的面前,看完之后他的脸色都变了。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够消停一会儿! “王深,王府里的事情怎么不上报!” “王爷,卑职也是才知道,您不在府里,王妃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俪娘娘才被她们放出来的。” 灵惠公主,野心真的还是不小,在川沙国人人尊敬她是女君,在东南,可没人把她当个人物。 迟早,她不会再出现。 “回东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三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上有言,着命人于江南四府建筑运河,互通江北六地,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夏三十六府皆属朕之子民,朕心系之,黄河堤坝,年久失修,恐有凌汛之灾,即日派遣工匠修复堤坝,以保沿岸百姓安居守业,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宫妃位多悬,太后臣民多有关心之意,可天下未定,抵有外辱,内有百姓饥渴之灾,朕受先帝教导,谨遵前车之鉴,时常自省,遂今宣告天下,暂闭后宫。” 今日宫泽坤上朝就颁布了这几道旨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满朝文武之中对这三道旨意都是各有各的看法。 “王大人,你说这其余的还好说,都是利国利民之举,也算是稳定江山民意,可是这最后一道是什么意思?后宫暂闭?” “皇上这是明摆着不让太后为他选妃。” 前几日太后特意到正元殿,就是为了宫泽坤选妃充盈后宫一事,按照惯例,后宫是三年一大选,可是现在后宫里算算已经没有什么正经的主子了,也是时候将那些铲除何家的功臣之女迎入皇宫的时候了。 当时宫泽坤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微词,只是今日直接就颁发下了旨意。 这不是明摆着打太后的脸吗? “那你说,咱们怎么办呐,这后宫也算是北夏的朝事,这只有一个皇子,还是那个罪妃庭妃所生,总不能把皇位交给一个罪人之后吧!” “可那是皇上的意思,你我只是一介臣子,又有什么能耐能让皇上圣意改变?” “也是,诶,太后啊,太后娘娘一直都是想要让皇上选妃的,咱们去求太后娘娘去,走!” “走,去德寿宫,求太后娘娘!” 德寿宫里,太后正在看着祈儿吃奶,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孩子,祈儿又是乖巧的,太后一直很看重他。 “刘嬷嬷,你说说,皇上都已经那么大了怎么还不让人省心,那个妖妃都已经离开北夏了,还让皇上那么牵肠挂肚的。” 太后最不喜莫然,知道她离开还欣喜了一阵子,可是现在宫泽坤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她头疼。 “帝王心思难猜,当时的先帝,不也是这样吗。” 先帝宠爱王夫人,一生未有将她迎入皇宫,也就是在她死后,才葬入了皇陵。 生前几乎没有人知道她是皇帝心尖儿上的人,死后的葬礼也是一切从简,可是太后知道。 太后没有子嗣,能够在皇宫里生存那么多年,到现在的位子,这皇宫里的事情,真真假假的也就是这样。 当初她就是因为长的像王夫人才是可以进的皇宫里。 “就算是皇上再对皇后一往情深,也不能不纳后宫啊,这先帝对王夫人那么的宠爱,不还是后宫嫔妃一个不少,子嗣更是不含糊,这咱们皇上没有必要把后宫暂闭吧。” 刘嬷嬷在宫里几十年了,跟着眼前的太后也至少有十几年的光阴,看东西也看的很准。 “太后娘娘,不是奴婢胡说,这个皇后啊,只怕是把皇上的魂拿走了,您看皇后一走,皇上干什么都没有精神一样。” “刘嬷嬷,你去把皇上请到这个德寿宫里来。” “是。” ―――――――――― 苏漓王回到东南的时候,正是灵惠公主与秀园的众侧妃们一起在园中赏花的时候。 花园之中都是灵惠公主从川沙国带来的各个品种的菊花,最是稀奇的是一个菊粉色的菊花,还有一个墨色的。 侧妃们都知道要讨好王妃,左一句夸赞,右一句赞美的,直叫灵惠公主心气儿抬到了天上。 她惯是看不惯院子里的人,都是有些颜色就想在王府里出人头地的女人,以为凭借着几年青春的年岁就能留住苏漓王的心。 愚昧至极。 她召开了青宛。 “那些信件,你都处理好了吗?” “放心吧娘娘,奴婢都是亲手处理的,绝对不会让王爷有任何的察觉。” 灵惠公主一直与川沙国有联系,多多少少东南的一些秘事,例如,东南的城防兵力部署,还有各个属国的来往商贸互译。 灵惠公主嫁到东南来,可不仅仅是来做一个王妃的,她在怎么为人妇,始终是川沙国的长公主。 与眼前这些鼠目寸光的女人,不一样。 “青宛,你去,告诉她们就说是本王妃对她们的赏赐,谁能找到花园里唯一一朵绿色的菊花,谁就能得到这一箱子的珠宝。” “是,王妃娘娘。” 青宛举着一小箱子的珠宝首饰,里面件件都是珍品,还有许多都是在古籍之中有所记载的美人所佩戴的,她们更是连见也没有见过。 一听只要找到那朵花就可以独享这一箱的首饰,那她们的眼睛都是亮了起来,个个争先恐后的在花园里面寻找开来。 “你别挤啊!” “这是我的路!” “你们太欺负人了吧,都把路给我让开!” 平日里都是姐姐长妹妹短的,一看见这样的好东西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了。 “青宛你看看,都是些没有见识的目光短浅的夏虫,不可语冰啊。” 灵惠公主在一边说着嘲讽的话,那些只顾着寻找绿色菊花的侧妃们,哪有一个顾得上她说了什么。 “可不是娘娘,这些还亏的说是什么大家闺秀,就是这样教养的吗?” 这边她们正得意着,却看见边上有两个人却是和她们一样坐在这里看着满院子的人。 秀侧妃和莫然。 “你们怎么不去找啊,那么多珠宝首饰,你们怕是连见也没有见过吧,去找到了,没准儿还能赏给你们。” 居高临下的语气,满是鄙夷和对她们的不屑。 秀侧妃看着莫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就自己先站了起来,去回王妃的话。 “我的出身不高,这样的好东西看看也就可以了,自知是无福消受,何必去和姐姐们争抢,白白让王妃娘娘看了笑话。” 灵惠公主听到她的这个话,面上的得意之情就更是掩盖不住的了。 “人间俗物而已,犯不着去争。” 忽然之间被莫然的一句话噎在了那里。 俗物? 灵惠公主看着莫然波澜不惊的语气,只恨得当日没有直接把她带走,现在哪里还容得她在这里撒野! 哼!我看你到还能得宠到几时! “是啊,我都忘了,妹妹可是有宝石蓝冠的人,怎么今日没有带出来,是觉得姐姐不配欣赏吗?” 酸里酸气的,秀侧妃感觉事情的苗头不对,赶紧在一旁提醒她。 “俪妹妹,你好歹说个好话,现在王爷不在府里,王妃就是王府的主子,你我都是侧妃,王妃不还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快啊,王妃正看着你呢,俪妹妹,这个时候逞强以后会受罪的!” 秀侧妃说了好几句,莫然就是不为所动,倒是灵惠公主把刚刚的话听了个全部。 “这里是苏漓王府,哪里还容得你一个小小侧妃来的撒野!来人呐,掌嘴!” 青宛刚想过去,一个身影闪过,就被王深给压住了。 “王妃好生神气,怎么,王府里已经换了主人了吗!” 苏漓王大步流星的从花园入口走了进来,那帮满院子找寻绿色菊花的女人才注意到他回来了,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妾身,参见王爷。” “这个时候低眉顺眼的,本王不在的时候,不知道做了什么阉臢的事情,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 “王爷误会妾身了,妾身” “是不是误会,本王自会分辨,王深,给王妃看看,到底是不是冤枉了她!” 梅良瑜交给他的那些告密的密信成沓的扔到了灵惠公主的面前,周围的侧妃们看着事情不对,都赶紧退出了花园里。 只有秀侧妃和莫然还留在这里。 灵惠公主看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里都是她给川沙国传递的消息,里面不止调查莫然的事情,还有东南向川沙国借兵一事。 川沙国迟迟没有把将士交给他,除了因为路途遥远以外,这个灵惠公主的密信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她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眼前的这些信,起码是七八个官员的,苏漓王怎么会有?! 她不知道苏漓王知道了多少她的事情,这几封信都是近些日子传出去的,其中就有借兵的事情。 “不,不是妾身的,王爷,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妾身一直安分守己,与川沙国的联系也仅仅是亲友互通思念而已。” “值得王妃思念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啊!” “这些,这些” 白纸黑字,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灵惠公主再怎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也是没有说辞了。 “王深,带王妃回去!” “卑职遵命!” 带回去,不就是软禁她,现在川沙国还对他有用,这条命苏漓王还会给她留着,可是等到川沙国兵马到的那天,她还能活多久。 “王爷,王爷你听我说!” “王爷,我有川沙国国印!” 吸引住苏漓王的,是灵惠公主最后的几个字,川沙国国印,得到了就相当于兼并了川沙。 “我是川沙国长公主,出嫁的嫁妆自是不凡的,这个国印就是父皇给我的后路。” 这个国印,对他还有些用处。 “王深。” 灵惠公主还是被带了下去,但总算是保住了一命,单是那个国印就能换她一个安稳的下半辈子。 只剩下了秀侧妃和莫然。 “王爷,您” 关心的话还未说出口,苏漓王的步伐就径直的向着莫然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也是时候了(一) 在东南苏漓王府的书房里。 “王爷,咱们不是要和梅良瑜做交易的吗?那事情结束之后,真的要把俪娘娘送到波弋国去吗?” 王深不明白为什么苏漓王要和梅良瑜有这样的协议,莫然可是他们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的。 又是和长老们合作,又是在北夏里运筹帷幄的,东南可是费了不少力气,人力物力损失了多少,这下说换就换了? “你这个脑袋,就是一个榆木疙瘩!” 苏漓王敲了敲他的脑袋,不再回答他的话。 想起刚才的情景,他心里也有些后悔,既然知道灵惠公主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为什么还要留下莫然一个人在府里。 灵惠公主说让他们放任他们就把人带出去了,这明明就是一个鸿门宴,什么赏花饮酒,要不是他回来的及时,莫然肯定又被她欺负了。 他急切关心的话语,冲上去上前一步的动作,莫然却是不冷不热的感谢,心里的火焰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日短情长,莫然,你会明白的。” 同时的俪园中。 “莫姑娘,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解决好门口的人了。” “辛苦你们了。” “卑职的责任,只要姑娘安全,我们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梅儿她现在在哪里?” “姑娘放心,她现在很好,被我们的人带出去了,留在这里容易落人话柄,我们不会伤害她的。” 眼前的这个人,是梅良瑜派了保护她的,一路跟着苏漓王的船,假冒着梅儿的身份进入的王府。 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莫然真的以为这就是梅儿。 直到她拿出来了那只牡丹簪子。 “这里很危险,你们就这样进来,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卑职的职责就是保护莫姑娘的安全,只要莫姑娘还留在这里一日,我们就会保护您一日。” “梅大哥,他还说些什么没有?” “大祭司只交代了卑职一切听从莫姑娘的吩咐,您就是我们之后的主人。” 梅良瑜叫苏漓王去九霄岛,除了要和他谈条件换回莫然之外,也是有这一层意思,找个机会,在苏漓王府里安插进自己的人。 王府守卫森严,从外面很难进去,但是从内攻破就相对容易一些。 “那我今后还是叫你梅儿,给你说的那些习惯你也要记住了,切不可露出马脚。” “莫姑娘放心,大祭司传话说,您的天术修炼不可急躁,特意让卑职为您行功运气,还有一事,大祭司让您注意在苏漓王府里是不是有黑天术的线索。” “黑天术?” 把天术的一套功夫倒行逆施,就是黑天输的修炼,若是说天术是可以广纳万物,吸收天地精华,那后者就是可以使练功者本人的功力可以源源不断的输送出去,而自身不受到侵蚀。 内力雄厚者,往往散发的功力巨大,只是不动声色的迸击就能让人肝肠寸断,筋脉震乱而亡。 杀伤力巨大。 “我会的,你也小心些,苏漓王府里的人都不是简单的。” 梅良瑜派来的,肯定是支族里的佼佼者,这样的冒名顶替风险大的很,要不是十全十的把握,他也不会让莫然冒这个险。 “莫姑娘,门外的人现在都已经换成了我们的人,姑娘如果想要出去的话,绝对不成问题。” 苏漓王还是一直这样拘着她,不让她出房门,但是比起上次来是好一些了。 “不,我要他自己把我放出去,梅儿,你去传句话,我今日请王爷到俪园里来用晚膳。” “是,俪娘娘。” 莫然攥紧了手里的丝帕,沉寂了那么久,忍受了那么久,自己逃出北夏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吗。 苏漓王,宫泽坤,对她来说都是承受不了的好意。 六年的陪伴,她尚可以一走了之,更不会有理由在苏漓王府里贪图这一点点的安逸。 晚膳,就是她第一步的反击。 晚膳前的沐浴更衣,朱唇轻点,眉眼带稍微微翘,一点红心至眉间,这是莫然来到苏漓王府之后最郑重的一次梳妆。 红衫素罗衣,金丝榷罗履,绣着百花齐放的菊粉色披风斜斜的挂在身上,点绛唇微微的开合。 一套梳妆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梅儿,你看看我现在怎么样?” “俪娘娘风情万千,就是奴婢都感觉魂儿都没了一样。” 在北夏的时候,莫然知道,自己的媚术对苏漓王是没有用的,还是那个红石簪子,它的灵力对于苏漓王来说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都说狐族可以摄人心神,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来说,还能实现,可是对于苏漓王,这两样都达不到这个程度。 可是不代表它们一点儿用也没有。 今晚,她就要苏漓王好好尝尝什么叫做醉生梦死,什么叫做南柯一梦。 “俪娘娘,王爷来了。” “那咱们等等,一会儿再出去。” “咱们不是要” “让他们等,等的急了,才会重视,才会感叹美人依旧在,才会心甘情愿的走进陷阱里。” 莫然入宫之前在波弋国和岳西楼待了那么久,形形色色的人,事,还有皇宫里的争宠夺爱,有些事情她都明白,只是不屑于去做。 只是没有想到她还有一天会用到这些事情。 也算是那些日子的苦没有白白的受。 而等在那里的苏漓王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是莫然第一次邀请他来俪园,第一次主动与他一同用膳,怎么能叫他不激动。 从下午听到梅儿传来的话的时候,他的心就没有一刻是平复的,脑海里浮现的一直都是莫然的身影。 就连王深都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王爷,俪娘娘不是从来都是不屑于与王爷用膳共处的吗,这次怎么主动请您来用晚膳了?” 他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鸿门宴,莫然那么反常,今晚也不会寻常。 “兴许是她回心转意了。” 回心? 她的心从来也没在你这里停过啊。 苏漓王显然也没有用心听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双眼睛一直向里面看去,只差没有站到帘子边儿上等着莫然出来了。 “俪娘娘来了。” 一听这个话,王深比苏漓王还要紧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道帘子。 可是出来的人却不是莫然。 “梅儿,你家主子怎么还不出来。” “俪娘娘说了,发簪有些歪了,要整容仪表才能出来,王爷稍等片刻。” 这一等,又是一刻钟的时间。 莫然才缓缓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一刻,苏漓王只觉得世上所有的颜色都已经暗淡了,眼中只剩下了她一人光彩熠熠。 莫然冲着梅儿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直接拉着王深退了出去。 “你,你拉我干嘛,我要保护王爷的,诶诶,你……” “王爷现在不用你保护!” “那你先放开我!” 两个人相对着站了很久,还是莫然先开的口。 “你不打算让我坐下吗?” 莫然软糯清甜的声音飘忽然的到了他的耳朵里,眼前的景象确实让他不知所措。 “莫然,你今日,当真是不一样的。” “哦?那里不一样,是在你眼里不一样了吗?” 尾音轻轻的拖下去,还有些微微的娇嗔的意味,莫然稍稍翘起的嘴角都成了他眼中最好的风景。 莫然走到他旁边的座位自顾的坐了下去。 “饭菜都已经凉了。” “本王只消得看着你,已经是世上最好的盛宴。” “秀色可餐吗,可是我还饿着呢。” “我让人给你” 莫然的手轻轻拂了一下他的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叫人岂不破坏了今日的气氛?” 莫然平日里只是不屑于对苏漓王多笑一笑,今日满眼的笑意撞在他的眼里,怎么看也是看不够的。 这样的笑,这样的声音,还有手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触感,都在不经意之间撩起了苏漓王心底深深的悸动。 少年时才有过这样的猛烈的心跳,只是因为一个微笑的唇角,和一阵飘来的淡香。 “你今天可带来桃花醉了?” “带来了,你想喝吗?” “这么好的气氛,这么好的月亮,这么好的人,不喝一杯,也是辜负了,王爷陪我喝一杯吗?” 莫然说着话,已经自顾自的斟上了一杯酒,雕刻着荼芜花和芍药的琉璃酒杯,镶嵌着一颗月光似的珍珠。 月光从窗子里透进来,一切仿佛都是最好的时候。 一杯接着一杯,一杯接着一杯。 喝到最后,苏漓王看不清到底眼前人是真的存在的,还是他的一个日思夜想来的幽幽一梦。 “莫然我今日,很高兴你终于,终于愿意和我和我一处了,真的,真的高兴” 他被莫然扶起来,东倒西歪的向着里面走过去,被她丢在了床上。 “梅儿。” “俪娘娘,秀侧妃已经在后面等着了。” “提醒她,这件事谁也不能说。” “秀侧妃更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为了她自己也不会说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秀侧妃来了。 莫然厌恶的朝着床上的人瞪了一眼,只是陪着他一杯杯的喝酒已经是让她感觉自己恶心的很。 秀侧妃既然是对苏漓王一往情深,又是安分守己的,不会多说话,这之后的事情,由她代劳最为合适。 梅儿悄悄的把秀侧妃从门外带了进来,只见她的穿着与眼前的莫然是一样的魅惑与矜持。 “俪妹妹,你今日的恩德,我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在灵惠公主面前,只有你为我说话。” “俪妹妹,我” “行了,赶紧进去吧。” 莫然只想着赶快出去,没有注意秀侧妃一闪而逝的懊悔。 秀侧妃还是被带到了床前,床帷拉了下去,只能看见红色和墨色的身影重重叠叠的在一起。 今夜的红鸾春星,闪闪烁烁了一整夜,直到翌日的黎明光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也是时候了(二) 梅儿在外面守了一夜,直到王深来到了俪园。 “诶诶,你怎么了,从昨日起对我就没有好脸色,问你呢,王爷和俪侧妃醒了没有啊?” “醒了自然会叫人进去伺候,你操什么心。”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我昨天要在这里守夜,你非不让,感情你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 “怎么伺候,不用你教我。” 他们两个在外面吵吵闹闹的,苏漓王早就被他们吵醒了,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是莫然紧闭着的眼眉。 软软的,小小的,红色的单薄的衣衫。 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身侧,这个场景他想象过无数次。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绣着龙凤的床铺上面,有阵阵的淡香侵入耳鼻,身侧有最爱的女人,眼前是最好的天气。 今日这种梦里的景象就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他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一声。 身侧的人动了一下。 苏漓王赶紧停住了,紧张的看着莫然,心里想着她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样子。 昨晚的事情,他喝的太多的,迷迷糊糊的记住了个大概。 他自己的身体做过些什么是感觉的出来的,可是身侧的人,任凭他怎么回想也忘了他们是怎么开始的了。 一地的衣服,满屋子里旖旎的味道,都在提醒他,昨晚绝对不是那么平松的度过的。 可是他想不起来了她的反应,每一个反应,好像是记得,又好像是不记得。 莫然迷离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再无其它。 以至于莫然到底是被他强迫还是自愿这样的事情,他的心里都没有一个底。 惶恐。 尤其是当莫然动了几下有要醒的征兆之后,他的心就快要被提到嗓子眼儿了。 见到躺在自己的怀里,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你叫他们别再吵了。” 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就从她的嘴里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略带些嘶哑的声音,慵懒的尾音绵长,直冲冲的飞到了苏漓王的耳朵里。 “莫然,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是谁。” “公孙奕,你也别说话,我很困。” 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公孙奕,自己只告诉过她一次的名字。 “我,我,我不说,你,你继续睡吧。” 很困? 他没听错吧,是莫然说的,她很困。 困 也是,满地的衣服,可以见得昨晚 苏漓王蹑手蹑脚的从床铺上爬下来,生怕压到她的头发,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 小心翼翼的穿着衣服,几乎是每动一下就朝床上看一眼,生怕吵醒了娇小可人的人儿。 终于是穿戴好了,苏漓王出了满头的大汗,在这样秋季阴凉的季节里,他就像是刚刚舞完一场剑一样。 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王深和梅儿斗嘴斗的已经厌烦了,看见苏漓王出来了,飞快的迎了上去,刚想要开口请安,就被他一个手势制止住了。 “谁都不能打扰俪侧妃休息,你们都下去,等她醒了再进去伺候。” 他冲着梅儿吩咐道。 “那王爷,咱们呢,今日原本说好的,去军营里看将士们操练,可是现在时间都已经过了。” “那就明日再去,王深,你现在去库房里,把那些存着的血燕都拿过来,让厨房给莫然炖了。” “可是,王爷,俪侧妃好好的,补什么呀。” “按我的吩咐去做。” “是,王爷,卑职这就去。” 梅儿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直到苏漓王把王深打发走了以后,她才稍微抬起了头。 “王爷,侧妃娘娘昨日吩咐过了,您在俪园用过早膳再走吧,娘娘昨日让人早上准备的了杏仁酥,是按照娘娘的法子做的。” 又是给他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意气畅快,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够想到的词。 “那也好,你在这里候着,等着俪侧妃叫你进去伺候。” “奴婢遵命。” 苏漓王大步流星的朝着饭厅走过去,眼看着他走了,梅儿才走进了莫然的屋子里。 一进屋,梅儿就闻到屋子里的尴尬的味道。 这个秀侧妃 而莫然,不像是刚刚的那般懒散慵松的样子了,她已经穿戴好靠在了桌子旁边。 “你去叫人来这里收拾一下,还有那张床单,你亲自处理。” “是。” 梅儿走到床铺边儿上,看见了床单上赫然入眼的鲜红色。 这个秀侧妃还是个处子? 怪不得昨夜走的时候是一副那种样子,来不及多想,梅儿把床单一收,叫了其它人进来。 “俪娘娘,昨夜您?” 莫然点了点头。 拿到了。 梅儿趁着其它侍女不注意的时候,从桌子下面接下了莫然递过来的东西。 “梅儿,你去问问王爷,今日有没有什么安排,没有的话,就说我想请王爷道湖心亭陪我游船。” “是。” 梅儿就着这个由头出了房间。 从这里到饭厅,必经之地就是那一片花坛。 她顺势把东西一扔,漫漫花丛之中,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莫然一件一件的把首饰戴了起来,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只是为了魅惑二字。 她没有等梅儿带话回来,直接就去了湖心亭。 因为她知道,无论今日有没有安排,苏漓王都回来的。 ―――――――― 北夏,德寿宫里。 “皇上,你也太任性了些,后宫不能闭。” “朕的后宫,太后管的宽了些,祈儿还小,您还是专心怡孙自得的好,不然他在宫里连个依靠都没有了。” 不提祈儿还好,一提祈儿,太后就更心烦了。 “祈儿的母妃是谁你也是清楚,就算是你把庭妃从史书上面抹掉了,那你难道就真的要让一个罪臣之后做北夏未来的皇帝吗?!” 太后不是不喜欢祈儿,只是再喜欢,祈儿的血脉摆在那里,他身上有一半流着的都是何家的血。 乱臣贼子,被宫泽坤亲手下了杀令的,要是祈儿长大之后知道了这些事情,他们父子定会有嫌隙。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宫泽坤这一辈已经吃尽了这样求而不得的苦头,总不能让祈儿再经受一遍。 “儿臣,也是罪妃之后,不还是一样做了北夏的皇帝,太后最是清楚了。” 提到宫泽坤的母妃,太后的气焰总算是没有那么急切了,就是当年他的母妃亲自写下遗书,自己才能扶养的了皇子。 要不然当年她一个小小的嫔位,家中又无位高权重者,怎么可能在皇宫里活下来。 所以要说起来了血统,他宫泽坤也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纯正血脉,他的母妃到最后还是罪妃的名号。 他那时已经长大成人,有些事情不用大人说也是懂得的,所以太后扶养他并没有惹出什么麻烦来。 只是现在祈儿还小,要是以后长大了,羽翼丰满之后,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被父皇亲子下旨囚禁自尽的,怎么可能还会与他父子亲密无间。 “若是莫然能回来,北夏未来的帝位,自然不会是他的。” 到现在了,他竟然还想着那个妖女?! “皇上,难道你非要逼着哀家用先皇的遗旨吗!” 先皇遗旨,若有帝君,行德有失,可另立新君。 这原是先皇给王夫人留下的,只是王夫人知晓先皇驾崩之后,心痛非常,以头抢地而亡。 这道遗旨也就到了太后的手上。 宫泽坤一直以来虽然不满太后事事管辖,但是也没有真的对太后有什么举措,也是因为那道遗旨。 “太后自便!” 转身拂袖而去。 ―――――――――― 波弋国里,梅良瑜刚刚举行结束继任大典就找不到人了,姬彦青因为山火的事情,似晨一直是昏迷不醒的,想找他商量一下也找不到人。 “我还以为你继任了大祭司救不会再管复子了呢,她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一直没有醒过来。” 梅良瑜还没有回话,倒是宋寒归先站了出来。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严不严重?” “倒不是很严重,就是那日灭山火,消耗了她一些命脉,有些心力交瘁而已。” 消耗了命脉,这是可大可小的,万一要是一个不注意,是要命的事情。 “那不如,你代替我,去看看复子去吧。” “是,卑职这就去!” 梅良瑜只是想说这句话试探一下,情急之中,宋寒归连看也没有看他,直接奔走出了船舱。 “你这个手下,和复子的关系可不一般呐,什么时候也该好好的查查了。” “多谢族长提醒。” 这也是时候让宋寒归把该说的都说一说了。 再说这边,他倒是急急忙忙的跑出了船舱,可是事发突然,他还没有来得及问清似晨现在是在哪里。 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波弋国的驿站都快被他翻个底朝天了。 找到似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单看着面色还算是红润,看样子姬彦青说的没有错,她只是心力交瘁,没有大碍养一养还是能养回来的。 确认了似晨没有事,宋寒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梅爷不可能没有察觉,还有姬彦青。 果真,等到宋寒归回到支族本营的时候,梅良瑜的人紧跟着就过来了。 “宋大人,大祭司有请。” 该来的总会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上书房里,北夏的诸位大臣急得是团团转,就差进去把宫泽坤拽出来了。 “皇上驾到!” 总算是来了! 顾不得行礼,几位大臣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宫泽坤以为他们又是来说什么无后为大的伦理纲常,起身刚要离开,就听见了他们说起来了。 “皇上,莫将军去攻打高丽,已经五日没有消息了!” 军营在外的话,每日都会有战况传过来的,更不用说是高丽这样战事变化万千的地方了。 而莫南五日没有消息,负责传递战报的人也不得踪迹,他们待在京城里怎么能不担心! 要是连莫南都不能抵御的了高丽敌军,那他们岂不是唇亡齿寒,哪里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皇上,莫将军带的可都是以前的旧部,是军中最善战的了,但是只有三万兵马,两拳难敌四手啊。” “是啊,皇上,莫将军腿疾未愈,这么少的兵马,怎能敌过高丽精兵十万呐!” 宫泽坤也犯着愁,莫南出征之前自己也提过,多给他一些兵马,毕竟此战意义重大,可是都被他拒绝了。 “清点三千骑兵,三千步兵去支援莫将军,务必要把莫将军安全带回来!” 要说这几千几万的将士能打败高丽精兵实在是困难,但是于困围之中就出一军主帅,还是有机会可能的。 只是,谁去带兵? “朕,亲自帅军!” 北夏元历二年,帝亲征高丽,迎莫将军回京。 ―――――――――― 宋寒归被人带着来到了支族的腹地――炎亭,支族已经几百年没有回来了,以往这个地方都是支族大事商议的地方。 自然这个地方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宋寒归就是,若是平日里,他是没有这个资格进入到这样级别的地方。 他进来之后,带来的那个人就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炎亭的正中央。 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只有来来回回的风声,和时不时传进来的外面的人们的说话声。 而他连自己衣服绸缎摩擦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越是安静,他心里的不安越是强烈。 “等急了?” “大祭司,卑职不敢。” 宋寒归听见了梅良瑜的声音,一个转身就朝着他过去了,拧着眉看着他,神色不明。 “敢不敢,你也得在这里等,如果你不想等了,那就等你坐到我这个位子上的时候,随便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大祭司折煞卑职了。” “你可知道,今日叫你来是为何事?” 宋寒归心里清楚的很,但是又不能说的那么明白。 似晨,与他的关系,其实早在川沙国的时候,就已经是瞒不住了,梅良瑜是什么人物。 在宽爷手底下过了那么多年,这点儿看人辩物的能力都没有的话,他也不能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子上面。 宋寒归这一路上对似晨的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看管这么简单,尤其是他今日听见她有危险之后情急之下跑出了船舱的举动。 姬彦青也在场,想必也是知道的了。 似晨与他的关系原也不是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只是这样一来,自己与莫然曾经约定过的事情,就怕梅良瑜会多心。 “卑职愚钝。” “你愚钝?那支族里可不遍地都是愚蠢之徒了,说罢,你自己说,总好过一件件的让我问出来。”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宋寒归站在梅良瑜的对面,一坐一立,强大的压势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没有抬头,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梅良瑜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烤的他心慌。 说,还是不说。 全部说,还是保留。 梅良瑜不是不容人的人,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个那样的身世,更不会为难他,只是 以后见似晨,只怕是要麻烦许多了。 “似晨,是卑职一母所生的亲妹。” 是妹妹,梅良瑜之前想过他们的关系,兄妹这一点也是想过的,只是当初支族在寻找复子的时候,那户人家只有产妇一个人在,连她的丈夫都不再身旁。 后来那名产妇难产,支族只能保住了复子,她则无缘见到她刚出生的孩子,且是临终之时,也并未说些其它的。 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认为,复子是这个产妇唯一的子嗣。 “你是怎么逃脱支族的。” 当时梅良瑜也不过是年幼的时候,那时的事情也不清楚,也是后来听宽爷的支族的老人们说的。 “卑职与父亲一起外出打猎,母亲即将生产,原本是想要打些猎物到集市上面换些钱财。可是父亲失足落到了山崖下面,当时我才五岁,是闹着非要一起去的,要不是我,父亲也不会抓不住藤蔓而掉落山崖。” “支族的人后来不可能没有去找你。” 支族的情报网一直以来都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就算是当时不知道产妇还有别的子嗣,之后也一定会知道的。 “我后来回到了家中的时候,看见了支族的人,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手拿着兵器在家门口,我害怕,就一直藏在喂马的粮草里,支族的人抱着似晨离开之后才出来的,后来我就一直在外乞讨而生,支族召家奴的时候,卑职就趁机到了宽爷的身边。” 之后的事情,梅良瑜就知道了,他们这些孩子一起接受不同的训练,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的地位。 宋寒归后来是被他派去漠北的,能见到似晨的时候也不多。 在船上的时候,是他与似晨相处时日最多的几天,还有就是在川沙国的时候。 “你接近复子,就是为了把她带出去。” “不,不是!大祭司,卑职从未想过要带走似晨,她对支族重要的作用卑职是知道的,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他急忙着表达自己的心意,真真假假的,只要梅良瑜愿意相信就可以。 梅良瑜看了他半晌,才开口说了话。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早点说,也不至于让我在姬彦青面前失了面子,行了,回去吧,以后与复子也少些接触。” 就这么简单的就让他回去了? 梅良瑜这算是格外的开恩了,宋寒归连忙谢过。 “别急,你把这个吃下去,就可以回去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药丸,对着宋寒归走了过去,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手心里,看着他吃了下去。 “我会给你解药,七日一次,如果你没有我的解药,不出十二个时辰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当然你也放心,我不会拖着不给你解药,这样一来,你我都放心了。” 毒药入喉,宋寒归并不觉得有多难下咽。 “卑职先回去了。” ―――――――――― 艳波婉转,琉璃灯塔,一颦一笑皆是风景迷人,湖心亭之中的白纱掩盖不住阵阵女子香气。 这个香气,好像是在哪里遇见过。 “这个味道,与昨晚的你是一样的。” 有些热烈,有些矜持,有些不得已,有些任命,有些欢愉。 “莫然,你……” “我想游湖。” “那我让王深把船划过来。” “他来做什么,我让梅儿都留在俪园里了,你还要他跟来吗。” 王深不能跟过来,他要是跟着,莫然这到底是吸引的他呀,还是苏漓王呀。 “那我给你掌舵。” 一条小船听在亭子边上,算起来也是只能将将的能坐下两三个人的地方,最是适合不过了。 “只是现在荷花已经开败了,不然夏日的时候,这里最是迷人的了,待到明年,我带你来看。” “这个时候的才是好的,夏日南塘荷花,虽然是花娇艳丽,但你是看花,还是看人呀,总不能都看吧。” 看人,人比花娇。 这话苏漓王没有说出口,他只是觉得莫然今日与以往不一样了,更加的主动,也更热情了。 有些奇奇怪怪的。 也好,也好,奇怪一点儿总好过日日不理他。 “按照你的法子做的杏仁酥果真是不一样的,入口绵柔,干而不散,还有些淡淡的香气。” “不会做也会吃,吃了那么多年了,以前都是宫在岳西楼里吃,那里的杏仁酥最是好的。” 差点脱口而出的宫泽坤卡在了嘴边,莫然低着头,苏漓王也没有在意这样的细节。 “以后都按照你的法子来。” “随你。” 气氛微微的僵持了一会儿,船只也到了湖的中央。 微风吹拂着二人的衣衫,空气中有秋日里独有的菊香荷嗅。 风月俏佳人。 苏漓王放下了手里的浆,坐到了莫然的旁边,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那么单薄而娇小。 “我很高兴,真的,莫然,今天是我前半辈子最高兴的一天,你能接受我,愿意和我一处。” “是吗,我也很高兴,有这样平静的日子。” 搂着她的手微微的收紧,她的头轻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现在起伏不定的心跳声。 “我总感觉这像是一场梦一样,梦醒来你就会离开。” “我不离开,在俪园里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你不会离开我吗。” “不会。” 从未靠近过你,谈何容易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章 那是一个幌子(一) “莫将军,不行啊!他们和咱们的不是一路!” 莫南在高丽已经是打了十几日的仗了,天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敌军来偷袭,而他们却是连敌军的来历都没弄清楚。 要说是高丽和漠北的联军,偏偏这个阵法是狐族里的,阵法里还注入了狐族的灵力。 要不是他带来的人都是狐族有些练家子的,只怕都已经牺牲在这里了。 可即便是这样,莫南还是难逃被偷袭追杀的命运。 他的将士被打散了,只能依靠狐族灵蝶传递消息,他们一东一西的盘踞在高丽军的两侧。 这样原本是最好的夹击,只是高丽阵法奇妙,这几天莫南已经破了四五个阵法了,却只是前进了十里路程。 而另一侧的将士群龙无首,只能靠着防守来抵御一波波前来的敌军。 “轩辕阵!” 莫南惊恐的看着头顶上盘云一圈一圈的绕在他们营地的周围,这是狐族失传已久的轩辕阵法。 就是他也只在莫家世代相传的兵书上面见到过。 “快,把所有的兵器埋到土里,快!” 轩辕阵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就是它的云漩涡。 从现在看来好像是即将要降雨似的乌云,可是等到这些乌云聚集到一起之后,阵法的威力才会显现出来。 轩辕阵会让下面的人感觉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知道下一秒是呼和满天的却逃离不开。 “莫将军,你看!” 所有的兵器即使已经埋在了土里,却还是不安分一直在抖动,几万件兵器一起震动,就好像是要地震一样。 “所有人,牵住身边的人,不能断开,快!” 轩辕阵吸引兵器和一切活物,古书里记载,轩辕阵可以吸进数以十万计的人畜和兵器,最让人胆战心惊的是,阵法会吸食人的经脉。 即使阵法结束,被吸进去的人出来之后也只会是一个不会说不会动的行尸走肉。 莫南不知道这个阵法是不是已经成熟到那种地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们连失传已久的阵法都能找的到,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啊!” “啊啊!” ―――――――― 乌山烟雨迷蒙,点点搭在叶片上,滑到似有若无的凋谢的花瓣上面,一道道雨痕昭示着不情不愿的羁绊。 “你怎么在这里?” 苏漓王从书房里出来之后,就去了俪园,梅儿说莫然独自出来了。 自从那日之后,俪园的禁封就已经解除了,苏漓王还在青园里给莫然独独僻出来了一间院子。 说是为了以后让她住到青园里去。 青园可是王府里的主园,是苏漓王住的地方,只是莫然不愿意。 所以这几日他都是在俪园里。 今日秋雨阴蒙,一场秋雨一场寒,他心念着莫然的身体,公事还没有做完就从书房过来了。 “回去吧,这里风会把雨吹进来的,当心染上了风寒。” “这里让人畅快的很,我还不想回去。” 苏漓王陪着莫然一起待在了湖心亭上。 莫然最近几日乖巧的让人惊奇,说起话来也不像是以前那样的咄咄逼人了,温和了许多。 也会与他主动说话,为他做些事情。 他只把这些变化归结为莫然是从内心开始接受这里的一切。 “听说你过些日子要去打猎?” “幌子而已,这是东南的旧俗,我即是狐族的血脉,同根而生的道理又不是不懂,打猎也不过是去皇家猎场住几天罢了。” 东南的秋猎一直都是一个惯例,苏漓王之前的每任东南王都会去。 只是到了他这一辈,因为王府里一直是禁忌这样的事情,秋猎这几年也就是当个幌子了。 “公孙奕,你让梅儿跟着你再去拿些话本子吧,天天看着南塘的荷叶,也怪是无聊的。” “你在府中待的闷烦了,过几天,我带你去南边,那里正是好时候,天气也不算太冷。” “去什么南边,还不够让别人说的,那个灵惠公主还不知道又有什么说辞了呢。” “她不敢。” 苏漓王提起灵惠公主就来气,原本以为她是个聪明的人,没有想到也是个野心的主。 既然已经嫁到东南来了,还想着有朝一日回川沙国继任女君。 那个国印,这已经好几天,也不松口,她带来的嫁妆,苏漓王已经派人里里外外的查了好几遍了,一个印章的影子也没有。 那日之后,灵惠公主就被关在了她自己的院子里,对外说是王妃抱恙,川沙国的人只要不来,一切还都好说。 “那也好,出去走走比待在屋子里要舒心的多。” 莫然假意的推辞,其实就是在等着苏漓王开口要带她出去。 梅儿昨天以及打听过了,苏漓王去南边是去赈济灾民,有些是东南的贫苦百姓,有些是从别的属国来逃难的。 因为东南一直算是富庶,因此邻国总有人过来讨个生活。 苏漓王此次前去也是为了树立东南王的威严信仰,也好在国家百姓面前长个面子。 这一去,起码要两三天的。 苏漓王走了,她也走了,灵惠公主被软禁在院子里。 梅儿在府里的行动可谓是畅通无阻的了。 那天晚上,莫然用软陶泥复刻了书房和库房的钥匙,这几日就让梅儿拿着出去找工匠做出来。 苏漓王不在的这几天,一定要让梅儿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 最近几日的虚与委蛇已经让莫然身心俱疲,要是再多来这么几天,她可是受不住了。 明明心里是那么的厌恶,却还要装作接受了他的样子,与他欢笑,与他寻欢作乐。 每晚都是秀侧妃过来与他欢好,要不是她的眉眼与自己相像,早就被人发现端倪了。 可是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拿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让梅儿跟着你一起去,一直都是她伺候你,你也方便些。” 梅儿? 不行! “她留在府里吧,秀侧妃与我一直要好,听闻这几日身子不太好,让梅儿去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她那里我自会加派人手,你出门在外没有个可心应手的下人,多有不便,也不舒心。” 莫然故作镇定轻松的样子,不着痕迹的推辞着。 “你派人那是你与她的情分,我们之间另当别论,梅儿去了,她记住的是我的好,总不是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去。” “那就依你,我再给你带个人去伺候。” “好。” 两日后,起程南边小镇。 “不用带什么东西,几件衣物就够了,到了那里,地方官员会准备好的,多带还是累赘。” 苏漓王看着梅儿给莫然收拾着行李,嘱咐说。 “是,王爷。” 莫然倒是不关心这个,从北夏出来的时候,还不是缺吃少穿的,不一样到了港口出航。 她现在关心的,只有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书房和库房都是王府的重地,一般人都不许靠近,用的锁自然也不是一般锁钥。 尤其是库房,里面放着苏漓王攻打波弋国的兵防阵图,这是最关键的东西,莫然这几日的温柔乡都是为了拿到这个东西。 苏漓王要复仇,她拦不住,她能够做的,只有尽最大的能力去阻止更大的伤亡。 有了这个兵防阵图,波弋国也不至于毫无准备。 只是库房有三道锁锁住的,钥匙要想配的好,还需要两天。 苏漓王和莫然此行顺利的话,只消三日可归,所以她要尽可能的拖延回来的行程,给梅儿的更多的时间。 “王深,你去吩咐一下,库房和书房在本王不在府里的时间,谁也不许进去。” “王爷,要不卑职留在王府里吧,还能看着些。” 莫然从后面绕了过来。 “你要是留下,在小镇上那么边远,出了什么事情,总不能指望着我能把他就出来吧。” 王深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苏漓王的安全,莫然的还也有道理,他想了想也就作罢。 行程很紧,几乎是急急慌慌的出了门。 “你好似有什么心事,怎么了?” 难道是苏漓王看出些什么来了? 莫然心里紧张了一下,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没什么,就是这还算作是我第一次没有包袱的出来游玩,很是向往,想着到了那里是个什么情形。” 也是,莫然第一次去到很远的地方就是跟着宫泽坤从波弋国去了北夏。 第二次是从北夏离开来了这里。 第一次是被驱逐,第二次是伤心难耐而逃,都不能算是一趟好的旅途。 “那里虽然贫苦一些,风景倒还真的不错,晚一些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看看,也是极好的。” 从中午出发,颠颠簸簸的走到了傍晚,他们才算是到了。 也不是很远的地方,这里和王府在里地方可谓是天壤之别,这里的房屋大多都是些茅草房,根本不能遮风挡雨,别说保暖御寒了。 “我们不是来赈济灾民的吗?” “今日也晚了,明日一早会有人来带着你去的。” 带着她,那他呢? “我今晚还要与那些官员们商议一下明日的具体事宜,还有一些其它的事情,你先休息吧。” 不用等着他,这样正好,莫然松了一口气。 原本还想着今日没有秀侧妃该怎么办,他忙起来最好,等他回去之后,自己早就睡着了。 这个小镇虽然贫苦,但是毕竟是给东南之主准备的房间,干净整洁,地方也不小。 这应该是这里最好的屋子了。 莫然也没有作他想,一天的车马,睡得倒也安稳,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早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那是一个幌子(二) 莫然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这个小镇远离喧嚣,看起来倒很像是个定居之所。 “王爷在哪?他可是一宿没有回来。” 王深一直守在门口,要说苏漓王回来的话,他也应该跟着一起走了,不会还留在这里的。 他在王府的时候就不屑于与她为伍,灵惠公主欺负她,要不是看在苏漓王的吩咐上,也不会管她。 “王爷有公事需要处理,俪娘娘还是在房间里等着王爷回来吧。” “那王爷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不是卑职过问的范畴,卑职只是得了王爷的命令在这里保护俪娘娘。” 王深对她说话一直是这样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好,莫然也省去了好多的麻烦。 “辛苦大人了。” 道了几句客气话,莫然又回到了房间里,左右这几日出来也是为了府里的事情能够顺利进行,一个人待着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深看着再次闭上的房门,心里有些不落忍,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瞒着她的了,日后她若知晓,怕是又会心伤了。 这个俪娘娘虽然平日里对待王爷不是那么上心,但是谁让是自家王爷一厢情愿呢。 偏偏的把人家抢了过来,好好的皇后也落得今日的田地,为人嫔妾。 要说对错,那她也是没有错的,不过就是不爱王爷而已,只是有一方的不记付出,就总是会显出这个人的无情凉意。 只要这次王爷的事情能够顺利的成功,莫然也就不算是毫无作用了。 只是,苦了她了。 田间的日头走的快,莫然还没觉得做了没事,一转眼就到了晌午了,镇子上的人也都开始忙忙叨叨的准备起午饭。 “俪娘娘,王爷说请您过去,午饭在百姓家里吃。” 莫然想了想,也是,这次来就是赈济灾民的旗号,她是王府里带出来的人,一直待在这样好的屋子里算是个什么事。 不过这身衣裳不太合适,是出门之前刚做好的一身,成色花样还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在这样偏院落后的贫苦镇子上,这样的装扮无疑是太过于扎眼了。 等到她换了衣衫出来的时候,王深的眼睛都是一亮。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俪娘娘是有着好颜色的,只是平日里苏漓王给她准备的也都是些华丽庄重的衣裳。 今日极其的素净,头上更没有什么首饰衬托,倒是更显得她的天生丽质了。 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女人的娇小可人,挺拔的腰身又能显示出不凡的气质。 他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有着那么多的麻烦,苏漓王一定要莫然不可了。 “王大人,王爷是在哪个百姓家里?” “卑职带着俪娘娘前往,只是田间小路比不得王府花园,泥泞难走,俪娘娘做好准备。” “无妨。” 王深真的没有夸大其词,这个小镇大多数人都是以农作为生,周围多是庄稼地。 他们走走停停的,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那个百姓的家里。 莫然真的是幸亏换了一身衣衫,要不然,之前的长袍拖地的,怎么走这样的泥泞的庄稼地。 “你来了。” 苏漓王看样子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泥地难行,我又不熟悉路,来的有些晚了。” “不晚,这才刚刚开始。” 除了苏漓王以外,这个屋子里面,还坐着两位老人,看样子都已经是过了古稀的年纪了。 面对苏漓王,反倒是他们坐着。 莫然朝着他们点了点头,也算作是晚辈的礼节了。 “既然丫头也已经来了,那就开席吧。” 丫头? 自她成人以后,还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她现在的身份,是东南王府的侧妃,一个田间老朽,有这样大的面子? 她看了看苏漓王,好像面上也没有什么异样,她也就不做声了。 “这里贫苦,比不得王府山珍海味,到也都是这里最好的吃食了,你们将就着吧。” “老伯你客气,我和王爷来这里也” “这很好,不必客气,是我们叨扰了。” 莫然刚想要寒暄几句,就被苏漓王打断了,面对这样一个田间老叟,苏漓王的态度倒是让她有些不明不白的。 先是站着等候,又是这样的恭敬,虽然说他们来赈济灾民,但是他毕竟是东南之王,这样的礼遇着实是有些不同寻常。 苏漓王这样做如果是为了给自己圈一个好名声也是无可厚非,只是那个老叟看样子也是心安理得的接受。 于她目前对苏漓王的认识,他不是一个如此谦卑的人。 更何况周围除了这家人,也未有别的人在。 “老伯今年贵庚?” 以为是吃饭时候的闲聊一样,谁知莫然一说这个话,苏漓王的脸色就微微变了一下。 “莫然,吃完饭带你去四处看看。” “恩?哦,好啊。”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苏漓王刚才明明就是慌了,能让他慌的事情,据莫然对他的了解,还真的不多。 莫然低头吃着脸前的几个菜肴,不过是一些田间野味,只是这样的贫苦的地方,有这些也已经是很好的了。 饭桌上一直到众人都用膳完毕了也没有一个人再说一句话。 还是那位老伯,先开了口。 “你不是还要带着这个丫头去四处看看吗,也好,提早熟悉熟悉,趁着今日的天气好,你们去转转吧。”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您二位好好休息。” 莫然在王府的时候,听见他对川沙国的国主夫妇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今日对着两位田间老伯,倒是用起来了谦词。 莫然跟在他的身后,很得体的没有多说话。 他们走了不久,来到了一个湖的旁边。 “王府里的湖,就是按照这个命人开挖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相似倒是有一些,只是这个意境,倒是差远了,王府里可没有这样静谧的时刻。” 苏漓王府里天天的,不是这个侧妃生病了,就是哪日又宴请百官外臣了,没有一刻宁静的时候。 “你喜欢这里吗?” “这里还不错,挺好的。” 莫然没有心思回他的话,心里只想着苏漓王今日的反常,随意的应付了几句。 “那不如,咱们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怎么样?” 多待一段时间? 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多待一个时辰就是给梅儿在王府里的事情多一分的把握。 他主动提出来总好过自己想方设法的拖延了。 只是,为什么? “你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完吗?赈济灾民不是今日就结束了吗,其余的交给地方的官员不就好了。” 心里是喜乐的,但是嘴上还是要说道一下。 “我还有些事情处理,你可能需要自己在这里多待几日,不过王深会留在这里保护你的。” 看样子,他是几日不会回来了。 莫然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巴不得他一直不回来,不过那个王深。 “不用的,王大人还是保护你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情,倒是你,出门在外的,有个人照应是好事。” “这里王深还是留下吧,我带其它的人手去,下午就要出发了,你自己小心。” “你放心去吧。” 随意的走了走,消了消食,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刚才的那户人家,只是那二位老伯都不在那里了。 莫然步行又走了回驿馆。 下午苏漓王走的也急,匆匆忙忙的也没有回去给莫然道别。 第一天,莫然知道是苏漓王事情多,繁忙。 第二日,苏漓王还是没有回来,但是带来了口信,说是要再过一日。 第三日,没有口信,来了一件钗子,是送给莫然的。 第四日,毫无消息。 第五日,毫无消息。 第六日,毫无消息。 莫然终于坐不住了,苏漓王绝对不会一人在外处理事情处理那么长时间,整整六日,王深都没有跟着。 不只是王深,他们从王府带出来的几个侍女,莫然一直以为是跟着他走了,没想到今日在那个老伯家里看见了她们。 “王大人,能不能再给王爷传递个书信,问问王爷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 “俪娘娘在这里安心住着就好,王爷回来了自会来见您的。” 婉言拒绝了她的要求。 她没有什么微词,但是也明白了,这里面大有蹊跷。 到了第七日,还是没有消息。 莫然有些慌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一路跟着苏漓王的马车来到这里,一个赈济灾民的借口。 可是现在苏漓王也已经是七日未露面了。 “俪娘娘,王爷之前吩咐过,这几日让您先住到那二位长者家里。” 放着好好的驿馆不住,让她住到百姓的家里。 心里怀疑,但还是装作很乖巧的样子,跟着王深来到了七日之前来过的地方。 几日未下雨,地上也不像是之前那么的泥泞。 到了之后,让莫然怀疑的事情就更多了。 “丫头来了,那,来人,把丫头的东西放到里面去吧,给她准备点儿吃食,饿了吧,丫头?” 这样的称呼莫然倒是觉得亲切,但是让她最疑心的是这个家里其它的人。 没有一个人对她是恭敬的,虽说也是日常的行礼,也不过是点点头。 莫然倒不是讲究什么礼节,要是平日里,她巴不得别人不对她行礼。 只是,这样清苦的人家,怎么会不对东南王的家眷礼遇有加? 虽是疑问,也一直没有说出口。 直到。 第十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那是一个幌子(三) 三千骑兵,三千步兵已经清点好了,北夏的文武大臣们熙熙攘攘的挤在皇宫的门口。 “陛下怎可御驾亲征,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该当如何是好,就算是紧张莫将军也不能如此啊!” “还请陛下三思啊,此事事关重大,恳请陛下与太后娘娘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是啊,陛下三思啊!” 一时间,皇宫门口成了京城最是热闹的地方,不只是那些大臣们,还有一些京城的百姓听闻是皇帝亲自带兵出去,都是纷纷的来到皇宫门口。 自古皇帝出行都是大事,更何况是到前线,一个不小心就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北夏御驾亲征的先例更是少之又少,宫泽坤这次可谓是北夏历史上重重的一笔了。 他别的脾气不好说,可是倔强这一点,自他小时候就已经是知道的了,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尽管皇宫门口都快要被堵成一座人墙了,可他还是固执的要自己去高丽。 “朕又不是没有打过仗,之前夺位之战,哪一次不是朕亲自站在阵前,这一次,莫南生死攸关,朕不能再弃他不顾。” 因为之前对他多多少少的猜忌,已经是对不起他了,身为一朝天子,宫泽坤不允许自己是这样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一个人。 既然以前的错误已经铸成,那他要用之后的所作所为去弥补。 连莫南都无可奈何的高丽军一定不是寻常的军队,若是真的和狐族有什么关系,莫南只怕是凶多吉少。 只要是他能够出一份力,总好过在皇宫里等着他的死讯。 “皇上,皇上不好了,太后不好了,出事了!” “不好了找太医,找朕干什么!” 德寿宫的小太监急急慌慌的跑道宫城门口,宫泽坤是急性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后的缓兵之计,就是不愿意让他去高丽的。 太后的身子一直是健朗的,怎么可能突然间就有什么事了,可是还没等他迈出这一脚,一道声音就又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太后从德寿宫的阁楼上掉下来了!” 德寿宫的阁楼,离地起码也有个七八米,太后又是年纪大了,要是真的摔出个好歹来。 “皇上,太后高处摔下俩必然不会是小事,莫将军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是弄不清楚的,不如等看过太后再说吧。” “是啊,皇上,北夏以孝道治国,先帝晚年昏淫,可是仍然不忘祭拜太皇太后,皇上既为北夏明君,也应以孝治国。” 宫泽坤是急着出宫,可是门前有一群大臣百姓的阻拦,门后又有德寿宫传来的消息,都是牵着他的。 “回宫!” 先回德寿宫,看看太后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去也不迟。 不然眼前的这群大臣们,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 第十日,莫然晚上睡不着,独自出了房门,王深只是白日与她处处一起,到了就寝的时候,还是为了避嫌,到门下与他人住在一起,并不在门口守着。 她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来到了前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感觉这个屋子,晚上和白天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现在,前厅中央有一口井,白日里都是枯着的,有一块巨石盖着。 可是现在,那块巨石不知何时被拿开的,而且低头望去,井中还有不少的水。 什么样的井只会在夜晚才会有井水涌上来? 一般人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大半夜才有水的井,这家人为什么还要留着它? 莫然正好奇着,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她连忙躲到了一边。 是白天那二位老者身边的人。 他拿着一个空空的木桶,走到井边开始打水。 这个人的力气也是不小,满满的一桶水,直接一拎就拎了上来,特别的稳,没有洒到外面几滴。 这么晚了,打这样清凉的水是要何用? 莫然跟着这个人,一路走,来到了荒郊野外的一处墓地。 这个坟并没有立碑,只是在坟头有一块石雕,是紫薇花。 六瓣紫薇花,向来是莫家的标记,这里,怎么会有,难道这户人和莫家还有关系? “长老,水打来了。” 长老?! 莫然忍住自己的惊呼,认真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莫家是曾经出过一位长老,但是那已经是两百年前了,要是活到现在,怎么也得有两百多岁了。 只是那时,莫家掌管狐族刑罚,本就是手握重权,又出了一个这样的长老,狐族中多有非议。 时间长了,人人都是盯着莫长老,连着莫家也成了众矢之的。 再后来,是莫长老亲自引咎辞去了长老一位,自那之后,狐族长老都从七位变为了六位。 莫长老自从离开狐族,一直没有消息传过去,知道后来,有人在蓬莱仙山上面见过他,据说是仙风道骨,貌逸斐然。 人人都盛传,莫家的长老已经修道成仙,位列仙班。 若眼前的人真的是莫长老,难不成他真的是得道,才会这样长寿。 “长老,今日已经是第十日了,什么时候让天女前来祭拜,这撒圣水原本就是她的职责。” “再过几日,你没看出来吗,公孙家的小子,一直是瞒着她的,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可是公孙奕没个一年半载的怎么可能会回来,波弋国可不是那么好打的,更何况,北夏也不会坐视不理。” 那位长者只是一直站在那座坟前,没有继续接话,可是莫然知道,他不用回答也知道。 苏漓王,为了这一场仗已经是筹谋了十几年,从出生时就被注定的使命,他必当会全力以赴。 “都已经听了那么久了,出来吧,让我这个老头子去接你。” 莫然心里一惊。 自己被发现了?! 已经是万般的小心,怎么还能被发现? 莫然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那个方才打水的人,倒是比她还吃惊。 “你是何时跟来,为什么要跟来,说!” “彦明,她可比你聪明,你的道行,比不过她这个曾经的天女呐。” 这个老者,可不像是一个待在小镇度日的田间劳作的白发老叟。 “小女是莫家地三十七代天女,在此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是何人,为何会有我莫家独有的标记?” “你那么聪明,会猜不到吗?” 莫然大着胆子把刚才的猜测说了一下,他的样子倒也真的很像是狐族传言里面的得道长老。 不过,他真的是已经两百多岁了吗? “人身至多能够身存百年,老朽不偏不倚,正巧是百年之际。” 百年?那他不是那位莫长老? “不过,这一身的百年,丫头,你是莫家人,有没有人告诉你,为什么天术只有莫家的天女能够修习。” 那个老者又添上了这一句,弄得莫然更是不明不白的了。 当然他也没有管她是不是明白,自顾的接着说了下去。 “莫家血脉,实乃狐族最正统的一支,狐族属阴,莫家的女子皆是狐族的集大成者,天女更是集百年莫家精华为一身,可以说是狐族最厉害的人物。” “不过你吗,稍微差一点儿,不如你上一任的天女,不过也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这些莫然自是知道的,可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和天术又有什么关系。 “狐族天术,可以延人年寿,保人永生,这是狐族密不外传的秘密,这也是言文想要留住你最大的缘由。” 保人永生? “那,这位前辈,您?” 既然他也是长生不老的,那他也修习了天术? “每百年,我就要换一身躯体,而魂魄,则得永生。” 魂魄永生,躯体却会腐坏,所以,这座坟里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莫前辈,苏漓王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为什么,他现在又在哪?” “苏漓王?公孙奕是用你,这个狐族天女的能力,来换我助他复仇狐族,向我借法子一用。” 用自己,换法子。 “诶诶,不过你别担心,与你没有什么损失,就是需要你几滴血,一根银针就够了。” 莫然知道了之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苏漓王一向做事没有底线,这次只是几滴血,对她来说,还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您是莫家长辈,几滴血我自会奉上,只是您也是狐族的人,这样帮他,到底是为什么?” “我已经出世一百多年了,什么狐族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那个小子是来的巧,要是姬家的人来,我也会给他。” “那他要的是什么。” “轩辕阵。” 轩辕阵! “你这是要毁了狐族!” 怪不得,怪不得苏漓王一定要让自己待在这里。 是他知道,轩辕阵除了天女,谁去都是无解的,他这是为了断了狐族的路! “你现在去也是晚了,现在已经十日了,你就算是到了北方,也是无计可施的。” “所以你是故意让我知道的。” 什么赈济灾民,不过是哄骗她来的虚晃的手段! “对,你毕竟是莫家的后代,我再怎么不问世事,也不能真的亏了自家的人,你在我这里,可以留得莫家的一条血脉。” 莫家。 一条血脉? 哥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轩辕阵图(一) 自那日被莫然听到了莫长老的说的话之后,她就一直被人监视着,吃饭,走路,时时刻刻都感觉有一双眼睛看着她。ΨΨ 莫长老的秘密绝对不只是一个什么百年换躯,一得永生那么简单。 苏漓王要轩辕阵是干什么的,他一定是知道的,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把阵图交给了他。 除了想要天女的血之外,一定还有别的企图,要是只要一滴血的话,以他的能力,绝对不会拿那样的一个阵图去和苏漓王交换。 到底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王深,你也知道” “俪娘娘,王爷是不会害您的,就算是这个什么长老真的有所图,既然王爷吩咐过了,您在这里一定是安全的。” 莫然现在担心的,哪里是自己的安危,她知道苏漓王不会那么随随便便的相信一个人,莫长老不会对她动手,可是莫南呢 那日长老说了,留下她是因为要给莫家留下一个血脉。 可是莫南也是莫家的血脉,他这样说,肯定是莫南出了什么事情了。 起码有一个月了,她一直是待在苏漓王府里,除了苏漓王想要让自己知道的,只有梅良瑜带来的几个无关痛痒的话。 对于北夏还有莫南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知。 “王爷,是要对北夏动手” “王爷的事情,卑职只是执行,从不过问。” 之前虽然苏漓王一直说的是要向狐族复仇,可是当年的事情,北夏多多少少的也有参与。 苏漓王这个人,他的喜怒哀乐,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猜的透的。 他想要复仇。 就绝对不会只冲着哪一方。 他是要报复所有的人,所有当年坐视不理的人。 莫然之前旁敲侧击的问过他,为什么对他父母有愧的是狐族,却偏偏要在北夏安插那么多的眼线棋子。 苏漓王当时没有回答,但是那个眼神现在想起来,充分说明了问题。 北夏与波弋国也算是兄弟之邦,当年左掌事的事情,有一半也是北夏帮狐族完成的。 左掌事借全族人的命脉,北夏出手相救,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左掌事以死谢罪。 当年的事情,于北夏无益亦无损,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是之间有什么是苏漓王没有告诉她的。 等等。 北夏,狐族。 北夏,波弋国 宫泽坤,宫泽坤当时夺位,梅良瑜奉了支族的命令去保护他,助他登上帝位,什么一个偏远异族要去助他 原来这就是北夏的条件。 报它的恩,就要铲除对自己所有不利的人。 左掌事一心都是为了狐族,想必当年对北夏肯定是多有不满,怪不得,怪不得一定要处死左掌事。 “王爷现在在哪里” “卑职不知。” “他是去干什么了” “卑职不知。” “你到底知道什么” “卑职只知道,俪娘娘,您现在,该休息了。” 王深几步走上前来,只是一抬手,莫然没有防备,直接昏了过去。 “来人呐,俪娘娘累了,扶俪娘娘回房休息,没有要事,不要打扰娘娘的休息。” ―――――――――― 再说苏漓王。 把莫然带到那个小镇,是他做的最无奈的一件事情。 莫长老心迷长生之术,一心想要长生不老,天术逆施可以延人寿命,这也是他当年被赶出狐族的原因之一。 什么自请辞去长老一位,也是狐族给他的一个体面而已。 而莫然,是他唯一可以得以延年益寿的方法。 天女血脉,珍稀非常,又是狐族的精华所在,狐族属阴,莫然又是这几代天女之中最为扑朔迷离的一位。 对于她的厄传言,自她离开狐族之后是数不胜数的。 只是宽爷和大长老的卦言,已经足以让莫然神话到一定的地位。 可以左右狐族生死存亡,可以掌管狐族攸关大事。 让莫然待在莫长老那里,是他能够想到的,最为稳妥的办法,若是让狐族知晓了莫然的去处,她一定会被言文长老当作是能够为狐族牺牲的法宝。 梅良瑜和姬彦青都没有那个能耐能护的住她。 轩辕阵。 只有天女可解,这次,莫然,你别怪我。 “王爷,高丽那里,他支撑不了多久了,咱们是要继续还是收手” 高丽是莫南带兵前去的,他倒是没有想到,到了如今的地步了,竟然还愿意为了宫泽坤卖命。 只是这个轩辕阵虽说是由莫长老能力得来的,但是终究不是最齐备的阵图,其中有一引子,到现在为止,他也是无从得知。 古传轩辕阵可以吸纳万人精力,不战而屈人之兵,另需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才可启动阵法。 可是这么多的童男童女,苏漓王就算是要凑齐也要许久,所有对待莫南,那个阵图的威力只才是四成。 四成已经是让他招架不住了,这几日传来的消息都是莫南的将士溃不成军,几乎是找不到集中的兵力。 “为何要松手,就这样耗着,知道莫南先撤军为止,他的手上,只有几千个人,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省的去咱们的一些麻烦。” “是,王爷,那波弋国那里” “上次的山火可是够他们忙活的了,这次就不要让他们那么难受了,给个痛快的事情吧,圣树被砍,想必狐族的长老一定是忧心忡忡的,也是时候给他们送些大礼过去了。” 圣树,山火,都是苏漓王搞的鬼,除了没有预料到那个复子竟然能力至此以外,几乎是所有,都是苏漓王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个似晨,倒是被支族藏的很紧,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打听到她的存在,有她在,那莫然这个天女 “我明日去会会那个复子。” 支族梅良瑜继任了大祭司,也算是在波弋国站住了脚跟,几百年未回来过了,宽爷那一代虽然与狐族多有联系,那也是他们好友之间,没有想到的是梅良瑜倒也与之相似。 “大祭司今日倒是好兴致,怎么来我这个皇宫里了。” 波弋国皇宫比不得北夏,但也很是奢华富丽,颇具有异族风尚, 让梅良瑜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像――司清歌,那里挂着的都是历代波弋国夫人的画像。 梅良瑜不着痕迹的把手里的东西向袖子里塞了塞。 原本今日前来是来要把这个东西交给姬彦青的,但是一看这个司清歌的画像,他又东西收了回去。 这个东西,留在日后,定会比现在有用。 “国主,找过了还是没有。” “行,知道了,下去吧,给大祭司上茶。” 找什么东西没有找到,姬彦青一副心里已经知晓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今日闲来无事,倒是想起来之前姬国主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苏漓王这个人,绝非常人,更无凡心,看作是良善,却是比所有人都邪恶。” 突然提到了苏漓王,姬彦青已经知晓,莫然的事情,想必他是已经知道了。 “不管苏漓王是不是可靠,东南总好过其余的地方。” “那国主有没有考虑过莫然在东南举目无亲又该当如何,还有川沙国,也不是吃素的,灵惠公主嫁到东南,岂会毫无作为。” 姬彦青一向看事情都是独到的,在北夏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这个苏漓王的不对劲儿。 梅良瑜与苏漓王结成了一派一盟,姬彦青却是连苏漓王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话已至此,姬国主自行思量。” ―――――――――――― 北夏德寿宫。 太后自阁楼楼梯摔下来,算是暂时阻碍了宫泽坤想要御驾亲征的想法,他急匆匆的来到了德寿宫里。 一群太医跪在太后寝殿的外面,一个个的给太后斟酌用药。 “太后如何” “回皇上,太后年事已高,此次从楼梯上摔下来,伤了筋骨,左腿骨折,右臂也有些损伤。” “可是严重” “只因太后体质虚弱,一直有隐疾头风,微臣不敢用药,才会麻烦至斯。” 太后在先皇在世时就不是受宠的,一直住在那样偏远的宫殿里,潮湿阴冷不说,冬日也多有克扣。 经年累积下来的病痛也是不少。 骨折是外伤原本养养,几个月一年的也会好,只是这个药,就有些麻烦了。 太后体寒,太医不敢用药,血流又止不住。 “必须医好太后,不然你们都去给太后陪葬” 宫泽坤生母去的早,这个太后虽不是亲生,对他但也是多有照拂,要不然先皇也不会把他交给她来扶养。 他们对于很多事情是有不同的意见,但是总归起来,也并无怨仇。 宫泽坤对太后仍是关怀。 “皇上,你不要怪罪太医。” 太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起来也很是虚弱的样子。 刘嬷嬷拉开了遮挡着的帘子,请他进去。 “太后福泽深厚,会没事的。你们这群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太后要有个闪失,你们统统都发配到罪奴坊” “这是哀家自己从阁楼上摔下去的,谁也不怪,哀家做这些,都是要留住皇上,留住我们北夏的明君” 太后知道寻常的劝阻算是留不下来他的。 便是纵身从阁楼上面摔了下来,只有太后出事,才是皇宫里现在一等一的大事,皇上才不会离开。 也不能离开。 北夏的皇帝,不能出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轩辕阵图(二) 莫然等了三日,苏漓王才回来。 每过一日,她这心里就多担忧一分。苏漓王如果真的要现在动手,一天,足以将狐族搅个天翻地覆。 这三日里,她想了所有坏的结果,包括如果莫南真的已经遇险,姬彦青如果守不住狐族怎么办。 可是越想心里越是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在莫长老的监视之下,想做什么都不行。 她有心向姬彦青传递消息,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别说是纸墨,就连一寸多余的布她都没有,这里都是莫长老的人,更不可能给她方便。 王深更是如鬼魅一样的存在,没有一刻能看见他,却又时时刻刻都盯着她。 她也曾试图过逃出去,可是每次都是被王深在小镇的边缘带回来。 莫长老阴晴不定,追摸不透,但就冲着他对苏漓王的态度也绝不是一个良善的人。 之前苏漓王说要报仇,她还想过,怎么才能阻止狐族自伤的局面。 可是如今,竟也由不得她来左右。 这里的湖光山色,青青河边草,看似纯朴的民风民乐,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异样的牢笼,关着她,锁着她,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狐族被毁,看着亲人遇难。 王深知道苏漓王要回来了,特意来到了莫然的房间。 “王爷今日中午方至,有什么话,你问王爷就好。” 有什么话? 她现在是无话可说。 她以为自己让梅儿在王府里留着,拿到兵防阵图已经是可以阻止这场荒诞的复仇。 没想到,没想到。 对了。 梅儿,梅儿在王府里的行动不知道顺利不顺利,自己之前对她说的,最多四五日方归,可是如今都已经快要半月。 就算是她拿到了图,没有自己她又能不能送出去。 不过苏漓王和王深都不再王府里,应该也是没有人可以发现她的? 见着莫然不说话,王深自顾退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苏漓王回来了。 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来见莫然。 他知道现在她一定对他很生气。 果真,推开门之后见到的就是莫然的背影,连个正脸也不愿意给他看,语气更是冰冷。 “苏漓王真的是好手段。” “莫然,不是我不告诉你,你也知道,我要复仇,要让我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得到慰藉,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 “可那是轩辕阵,你不是不知道轩辕阵的威力有多强大,你这是要屠满狐族全门!公孙奕,你也是狐族的血脉,为什么不能给狐族一条生路?” “他们之前对我家可曾有过怜悯,我为何要对他们手下留情!” 左掌事的事情,是狐族对不起他们,可这不能是作为苏漓王要屠杀狐族的理由。 左掌事被处以火刑,虽然是狐族的无情,可是毕竟是他利用邪术改变了族人的命脉在前。 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在后。 苏漓王此举着实是有些心狠手辣。 轩辕阵,入阵者,筋脉寸断,精血离体,全身血脉喷张而亡,不仅如此,他们修炼的一世功力,都会成为阵法的支撑,不断的推举着阵眼继续移动。 可以说轩辕阵是停不下来的,只有它自己,吸够了精血,才会停下来,就连设阵的人,也是无计可施。 苏漓王要是用轩辕阵,整个狐族的人都逃不过去。 “那是几千几万条人命,你要让那么多人为你的父母陪葬吗,他们的良心能安吗?!” “狐族既然犯下了大错,就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 苏漓王越说越激动,一脚踢翻了房间里的桌子,茶水撒了一屋子,满地都是瓷器的碎片。 “那不是他们的错,左掌事偷改命脉,差点使得狐族覆灭,火刑也是狐族对他应有” 莫然的咽喉一下子被握住,气息喘不上来,后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苏漓王的眼睛有些发红,刚刚莫然的话已经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的父母,不容许别人的指摘。 骨节用力的有些泛白,箍在她的脖子上,有些颤抖。 莫然面颊通红,喘不上气来,窒息的感觉一阵阵的袭来,双手不断的拍打着苏漓王的胳膊。 “咳咳,咳咳咳!咳咳!” 猛地一甩,莫然被苏漓王甩到了床铺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睛直直的瞪着发了狂了苏漓王。 他刚刚的手掌箍住自己脖子的时候,她可以确定他没有留任何的力气,十足十的想要掐死她。 与平日的谈笑风生简直是判若两人。 莫然紧紧靠着床边的柱子,抚着胸前的衣服,眼睛时刻看着右侧,生怕他再次抬手。 苏漓王也是,倾颓的坐在椅子上,满地的狼藉,茶叶,瓷器碎片,铺满了一地。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对莫然出手了。 “莫,莫然,你别怕,我,我” 一向能言善道的苏漓王,此刻竟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莫然则是更加的紧张的向后退去,紧紧的贴着柱子上面,尽可能的让自己离他远一些。 眼神像是受伤的小鹿一样,却又满是执着的倔强。 “本王明日再来。” 苏漓王急急慌慌的跑出了房门,王深后脚就把房门上了锁。 莫然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苏漓王让她害怕,让她恐惧,轩辕阵呐,那可是自古以来最是恶毒的阵法。 以人精血养阵,但是这个开阵就是需要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的血,若是一旦发起,更是邪恶非常。 据狐族古籍所载,轩辕阵,乃末世之阵,一旦启及,几乎是无人可以逃脱。 这虽是狐族的阵法,但是在狐族也已经是几千年没有人行过此阵。 据说几千年之前,有一狐族中人行过此阵,只两个时辰,方圆几十里的生灵,无一存活。 即便是杀了开阵之人,轩辕阵仍旧是没有停下来。 整整一天一夜,死伤了数以百万的人。 后果是有十位长老一起殉阵才得以保全狐族血脉。 那十位长老都是修为极高者,以他们毕生修炼的功力精血,才能够堵住阵眼,当时的族长才能在外把此阵封印。 若要是苏漓王开启轩辕阵,别说是十位长老,便就是那一个会封印阵法的人也都找不到。 那绝对会是一场浩劫。 不只是狐族,是全天下的浩劫。 ―――――――――― 莫南在高丽待了已经十几日了,日日都被困在这个轩辕阵里,渐渐的也看出来了一些门道。 这个阵法虽是精妙,但不是狐族传统的法子,又缺少开启它的引子,只能将他们困住,但是并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但仅仅是困住他们,就有的受了,满天都是沙尘,缺水少粮的,将士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的。 想办法破阵,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阵眼。 轩辕阵,向来最是危险的是阵眼,当然想要破阵,最需要的也是阵眼。 只要集齐他们的真气,三千将士一齐便可以冲出阵眼,破解此阵。 所以,事到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阵眼。 莫南这几日都在阵中寻找。 遍地的风沙虽说是有碍于寻找,但是也非全无好处。 那黄沙聚集之地,便是最靠近那阵眼的地方。 今日,终于是让他找到了。 “将军,卑职都已经准备好了,绝对可以助将军一臂之力,冲出阵眼,破解这个轩辕阵!” 都是莫南从狐族带出来的旧部,修为自是不必说的,一等一的好,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都不慌张。 风沙漫天的,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疲态,满脸的灰渍,还有厮杀留下来的血迹,看起来都很狼狈。 “好!本将军带你们,冲出这个轩辕阵!” 莫南虽然是伤了一条腿,但是多少年积累下来的也不是虚来的,别说是这样的一个高丽,就是在北夏的几个将军之中,也未必有他的对手。 三千兵马已经是折损了不少了,眼下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这些人手都要折在他的手里。 这是狐族的轩辕阵,他莫南要是出不去,岂不贻笑大方。 “奉天之下,莫说我土!上有昆仑,下有玄土!轩辕一庆,天之炽土!” 几千道亮光冲着阵眼齐齐的射了过去,汇聚在一点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气漩涡。 那个漩涡不断的变大,与阵眼附近的逆云抗衡。 莫南使出了毕生最大的力气,调动了全身的真气,每一个将士都是用了全部的力量对抗逆云。 莫南紧紧咬住牙,右腿向后一侧,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在掌心一脉,额头上,胳膊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一滴一滴的汗水顺着头盔流到衣襟上。 周围已经有将士支撑不住逆云的反噬倒在了地上,莫南也是感觉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的被耗尽。 可是逆云还是一点儿没有变化,阵眼周围的真气不断的变小,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啊!生死存亡,与之一战,将士们,跟随我!啊!” 最后的一股力气,从掌心喷薄而出。 所有还能站起来的将士都与莫南一样,使出了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 “啊!” “跟随莫将军!” “莫将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轩辕阵图(三) 莫然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一个月了,自从那日她和苏漓王争执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王深还是留在这里看着她,不管去哪里,只要是出了这个房间,自己的身后总是跟着他。 这个镇子在东南的最南端,可谓是距离北夏最远的地方。 之前姬彦青对她说过,这个苏漓王绝非是善类,狡猾奸诈尚且不说明,就是兵法计谋也与寻常人大相径庭。 他的手段毒辣,用兵大胆,有些常人尚且需要躲避的地方,他偏偏是要迎难而上。 就好比这次的轩辕阵,莫然知道,苏漓王也是做好了自己也无法抽身而出的准备,打算是要和狐族同归于尽。 他的目的性太强,以至于在这个过程之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成为他所利用的工具。 莫然是,岑儿是,梅儿是,王深也是。 “王大人,王爷半月未曾露面,可是又去了哪里?” 语气轻柔总是给人不堪一击的假象,尤其是像莫然这样最为纤弱的女子,便是往常时刻,也是不与外人为敌的样子。 莫然知道王深心里防着她,甚至是怀疑她,但是有一点她也清楚,王深不管怎么样,也不敢轻视她,她是苏漓王亲自吩咐要好好守护的人。 “王爷……俪娘娘,您还是好生在这里等着王爷回来就是,卑职自会告知您的。” “可是这已经半月,饶是出来赈济灾民,也不会让我一个女流之辈在外那么长时间,王府里怕不是要流言四起了。” “俪娘娘多虑,您是和王爷一起出来的人,那些侧妃不过是个充数的人,不敢有流言的。” 和王爷一起出来的。 那就是说,现在苏漓王也未曾回过王府。 这整整一月,他都不曾回府,除了狐族,莫然想不到他的第二个去处。 “这里风大,俪娘娘还是进去吧。” 莫然身体差,在王府里的时候就是知道的,王深没少替苏漓王跑腿送什么补药的。 在这样的山沟里,若是再有个什么病呀灾呀的,自己可是难逃其咎。 王深也是纳闷了,这个王府里那么多花枝招展,身体康健的侧妃娘娘们,哪一个不是全心全意的待王爷。 怎么就偏偏的折这个女人手里了。 姿色倒是上上之乘,可是这身子骨差了些,还有这个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有一点儿是在王爷身上的,偏偏还只有王爷,沾沾自喜的样子,以为是捡到了宝贝一样的捧着。 之前他们没有圆房也就算了,可是这个俪侧妃不是都已经与王爷圆房了吗,怎么这个心思还是不安分。 要是她能安分些,王爷也不至于让他在这个山沟里看着她呀。 总之这个王深对莫然可是颇有怨言。 “俪娘娘别怪卑职多嘴,这进了王府的女人,可没有一个是能逃脱的了王爷的,您也好自为之,趁着王爷还在这个兴头上,保住自己的地位才是正经事,其余的,您莫要多想,也是徒劳。” 王深一副要将她看穿的表情,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美人,也是个毒药,要不是她,苏漓王也不会那么曲折的,还要把她藏起来护她周全。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也情愿装傻,可是有的事情,王大人,你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王深是不是狐族的,尚且不好说,只是这苏漓王能把他当作左膀右臂,那不是随随便便选中的他。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少心眼,一心也就是听从苏漓王的命令,要是自己真的要做些什么,这个王深会是最好的突破口。 莫然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看的他很不自在的样子。 王深一拱手,急急慌慌的就跑了出去。 他年纪太小了,只是这样的几眼也经受不住,果真是没有什么城府的。 只是…… 他看似随处不在,便是她想要出去这个房间也有他在旁跟随,想要逃出去,还需得好好筹划一番。 王深。 还需得回王府才行。 ―――――――――― 太后病榻前,宫泽坤悉心的侍疾了半个多月,朝中大臣都是常舒了一口气,虽说是太后病重,但是好歹皇上留在了京城。 之前要御驾亲征,这可不是儿戏,现如今,宫泽坤这一辈只有他一个人还属于正统,其余也都算作是旁支。 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就只有庭妃所生之子有那个资格可以继承大统了。 只是祈儿的身份毕竟是罪妃所生。 大臣还都期待着宫泽坤能有一个与其他嫔妃的孩子,立他为储君,也好保证皇室血脉的纯正。 “皇上,不要怪哀家,哀家知道莫将军是朝中顶梁之柱,可是北夏的皇帝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哀家担不起,你也担不起!” 太后虽然位份在前朝不高,也不受宠,但是偏偏就是这样的女人,最明白什么样的人才能在皇宫里生存。 也就是这样,她更在乎北夏的基业。 她不喜欢莫然,就是因为她知道,莫然与这个皇宫,无缘无份。 莫然天生就不属于这样的地方,即使是能够为了宫泽坤委屈自己勉强的待在这里,也不会安分守己的相夫教子。 莫然最后的离开,就是最好的说法。 可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莫然即使是走了,宫泽坤还是忘不了她,一次两次就算是。 暂闭后宫,说是暂时,为了朝中国纪,可是谁都明白,就是在等着莫然回来。 她不会回来,太后清楚,宫泽坤更清楚。 “皇上,你敢说你尽心的去营救莫将军,不是为了莫氏?你敢说,你现在没有存着一份她会回来的心思?皇上,你我都清楚,莫氏,终究是过去了。” “太后怎么知道她过去了,只要莫南还在,皇陵还在,她一定会回来。” 冥顽不灵。 宫泽坤也没有那个心思与太后争执,但是太后刚刚说的话,倒也是真的。 他自认是亏欠莫然,亏欠莫南的,只是想要弥补一二,即使他知道,莫然有可能一辈子不会回来,一辈子不会再见到自己。 弥补。 是他现在最想要做的。 “既然太后已无碍,刘嬷嬷伺候也就够了。” 说完宫泽坤转身就要离开德寿宫,却被太后命人拦了下来。 “怎么,太后连朕也要扣押不成?!” 微微震怒的语气,拦住他的几个侍卫也有些胆颤的样子,可是无奈,看见了太后命令的眼神,只能是硬着头皮冲上去。 “哀家是为了皇帝好,高丽,多少北夏将士就是栽在了那里,更何况你是皇帝,哀家觉不容许有一丝的闪失!” 太后的话语不容置疑的坚定,宫泽坤的眼神也是不可一世的执拗。 谁也不会虚让着谁,但是都明白,谁也不敢执意。 就在二人僵持着的时候,兵部尚书求见。 这几日宫泽坤侍疾,公务也大都是在德寿宫里处理的,兵部尚书来这里求见也是正常。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 “免礼平身,有何要事。” 宫泽坤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这个时候谁来都是找不痛快,可是这个兵部尚书则是一脸兴奋的样子。 “皇上,皇上莫将军来信了!” 已经失联了将近一月的莫南,终于是传回了第一封战报,还是满满的三页纸。 宫泽坤拿着手里的战报,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激动,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是被搬开了。 眼睛虽然是看着纸上的文字,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把战报甩给旁边奉茶的小太监。 “念!” ―――――――――――― 莫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地上躺着,胸口横着一把长枪,脑子静静的反应了一会儿,自己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破阵了。 现在应该是从阵眼里逃脱了出来。 眼前有些微微的模糊,能看清周围遍地是人,可是想要细看,却是怎么也不行的了。 太阳穴传来阵阵的刺痛,莫南紧紧皱着眉毛,眼前的景象慢慢的清晰起来。 看了看周围的人,也都是刚刚清醒,和他一样的都在按压着自己的头,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动了动腿,左腿是一点儿也动不了了。 之前只是僵硬,走路跛脚,如今,是连动,也动不得的了。 “将军,咱们出来了。” 终于是出来了。 那么多天被憋在里面,每天都像是在绕圈一样,怎么也出不来,今天终于是出来了。 语气倒也是平静的,只是手里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 这位将士的手里紧握着的是他上战场的大刀,因为握的太紧,骨节已经是泛白的突起来了。 手上缠绕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还有几天在风沙里奔袭,脸上,手上已经是脏兮兮的,伤痕累累。 “清点人数,收拾一下东西,扶着还能走的人,还有伤员,咱们马上出发回北夏!” 他们打了那么多天,高丽除了前几日还有些精兵与之对抗之外,其余时候都是用轩辕阵与他们较量。 之前的情报是精兵十万,眼下看来,也不过如此,而且人数绝对不到十万那么多。 至多五万,而且也是凑数凑起来的。 他们之前与高丽军正对面冲突的时候就已经是发现了,里面有些人,甚至已经是过了佣兵的年纪了,两军对战之时,很多人几乎是一招既败。 既然高丽是以次充强,这样把他们引来必定是有目的的,他们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回去。 在南方与高丽相隔最远的地方,有一人、默默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王爷,莫南出阵了。” 出阵? 他倒是想过他会出来,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快。 也罢,就让你多活几日。 “开阵的引子准备好了吗?” 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他们搜罗了半个天下寻来的。 “回王爷,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回王府(一)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没有了声响,除了几个侧妃院子里守夜的下人之外,也就是池塘里的鱼还在游动。 莫然离府一个月,梅儿早已经拿到了苏漓王的兵防阵图。 俪园里的人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洒洒扫扫的,湖心亭倒是无人再去管了。 梅儿担心,那图会被人发现,一定要在苏漓王回来之前送出去才行。 梅良瑜留给莫然的几个暗卫都跟随着她一起去了小镇赈济灾民,府里面只留下来了梅儿一个人。 她用油布缠绕了三层,又用针线细细的缝了,用渔网包着沉到了湖里面,有两根盛吊着,都是浸过油的牛筋绳,鱼咬也不断的。 牛筋绳又是藏在湖边的草丛中,只露出半寸的头绪,若不是事先知道,几乎没有人会发现这里还藏着东西。 连续三个晚上,梅儿都在湖边准备这些,白日不敢动手,园子里人多眼杂,湖心亭虽然是苏漓王亲定的除了莫然谁也不可上去,但是这片湖周围有两个院子,秀侧妃就是住在附近,万一被来往的人看见了。 藏在俪园固然方便,就怕万一有人发现,那她和莫然,都没有好下场。 梅儿倒也想过拓复一份兵防图,可她是梅良瑜培养的暗卫,要说武力功夫还是可以的。 只是这文书兵法,阵图校练什么的,她可是一窍不通。 这也是梅良瑜牵制这些人的一个手段。 除了宋寒归以外,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当一面,也就没有人有那个机会可以推翻他。 好在支族的人手充足齐备,即使是各司其职也能顺利运作。 梅儿藏好了图,就等?着莫然回来把它送出去了。 她刚刚想要从湖边离开,就听见了另一边的草丛里传来了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有些压抑着的争吵。 “你可知道,今日我冒险出来见你,已经是不易,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当上了侧妃就不认情郎了?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坚贞不屈,恩?” 梅儿趴在草丛里听着,这个声音,好像是秀侧妃,另一个人,是个男的? “你够了!你要的钱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我的月例银子就那么些,你要再多也是没有的!” “说得好像你很可怜似的,榜上了苏漓王这样的人物,你还能缺了金银,恐怕你的细软还有不少,你之前死皮赖脸的贴上来,现在事情成了想甩掉我,可没有那么简单!” 秀侧妃的声音明显的慌张了起来,紧接着,是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随即就是一声响亮的耳光。 “真的是金贵了,连碰也不让碰了?怎么不想让孩子认爹,我记得你在王府还没有被召宠吧,看看苏漓王到底认不认你这个孩子!” “你疯了吗?!这样做你有什么好处,这个孩子,说白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孩子?! 梅儿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头一惊,当日莫然承宠时,就是让秀侧妃冒充她,可是梅儿看的真真切切的,那时的秀侧妃还是个完璧之身。 在王府里也没有秀侧妃的元帕,莫然断定她会为了在王府里站稳脚跟替她侍寝。 那日的血迹也是真真在那里的。 秀侧妃想利用那个机会,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将自己名正言顺的送到苏漓王的床上。 与莫然合作也并非是完全的心甘情愿,但也是思虑周全。 莫然也以为秀侧妃是为了苏漓王。 只是现下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和秀侧妃的关系千丝万缕是说不清楚的了。 这个孩子,到底是苏漓王的,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的。 算下来,距离秀侧妃第一次替莫然承宠,已经过去了一月半还有余,若是真的怀有一男半女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咱们的儿子,那是要继承王位的,怎么,你用完我就想把我扔一边?秀侧妃娘娘,你想的美!不给我十万两银子,你休想过的安稳!” 那个男人只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凶恶的人,更不用说是什么守口如了,那个孩子,秀侧妃想必是想要以此来向苏漓王邀宠的。 有了孩子,既能翻的了莫然的宠,又能母凭子贵。 秀侧妃倒是好计策。 只是不合时宜。 梅儿摇了摇头,这个秀侧妃,平日里还是个聪明的,现在看来也是目光短浅。 苏漓王那样的人,既然没有明着宠幸过她,就算是她把替莫然侍寝的事情说出来,他也不会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倒是想要母凭子贵,只怕最后,苏漓王只会留子去母。 秀侧妃和那个男人还在争执,梅儿偷偷的从后面退到了亭子里。 秀侧妃的事情,在这个王府里,肯定能够大做文章,现在只消等着莫然回来。 ―――――――― 莫然在小镇,知道梅良瑜派来的那几个人是跟来的,但是具体装扮做了谁她是不知。 “莫姑娘怎么在这里?” 是莫长老身边的侍卫,白日里一直是和莫长老待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来井里打水的就是他。 他这个人,莫然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个人,是个死脑筋,莫长老的话在他眼里就是圣旨权威。 只要是莫长老的命令,就算是让他束手就擒,去送死,他也会服从。 愚忠而已。 “王大人说是会在这里,我等等他。” “谁告诉你他在这里,他不在,你去前面吧,他可能在那里。” “其实我不找王大人也可以,这件事情你也能帮我。” “我不是你们王府的奴才,没有必要听你的。” 说起话来倒是和苏漓王一样的能噎人,说完也不客气客气,直接转头就走了。 “诶诶,别走啊,这是你们镇子上的事情!” 说成这样他倒是上了心了,还侧过头来。 “什么事?” “你别急,我今天捡到了一件东西,你看看,是不是你们的?” “什么东西,拿给我。” 上钩了。 莫然装作懊悔的样子,拍了拍身上,还有袖口里,对他说。 “我不知道今日能够碰见长老的人,把东西放在房间里了,你可肯跟我去那?” 那人有稍稍的迟疑,但是想着莫然既然是一介女流,还能打的过自己吗,又是镇子上的东西,也就没做多想了,点了点头。 他示意莫然走在前面,他随后跟着。 莫然一路上都没有回头,直到了房间的门口,她却突然回过了头来。 “莫长老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谁?” “狐族被废弃的天女,这也好值得一提的吗,莫姑娘真的是心宽。” 因为莫然一直磨磨蹭蹭的不进们,他也有些不耐烦了,说话都没个好气儿,带着些呛声。 他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任凭莫然在他的面前,视线也未曾落到她身上一刻。 莫然把手帕悄悄的扔到了地上。 “我不是,你信吗?” “你到底搞什么名堂,你若是想要出镇子,我还是劝你别白费力气了,只单单是长老,你就出不去,更何况你们王爷,根本不可能带你出去。” 若是苏漓王愿意带莫然回王府,那她也不至于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了。 “所以。”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 “你就是我能回去的理由。” 莫然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的,那人也有些听不懂,但是也明白过来,莫然这里没有什么镇子上的东西,刚想要转身离开。 “啊!” 莫然的一根簪子正好就扎进了那人的后背肩胛骨下三寸。 那是人后背最紧实的一块,扎进去这样细微锋利的东西,更不好拔下来。 因为疼痛,那人的手肘根本转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簪子扎在自己的背上。 “来人呐,来……” 一声呼喊刚刚出口,就被飞来的一拳打晕在地。 那人也是长老侍卫,武力自也是不差,却还赶不及梅良瑜的一个暗卫,看样子他派来的真的是支族的顶尖高手了。 只一拳就能将那人打晕在地。 “莫姑娘,卑职来迟了。” 是梅良瑜派给她的暗卫,原是一身与眼前长老的人一样的装扮。 怪不得事情之前,他说过让自己放心,此事一定能成。 “把他抬进去吧,扔在床前面就行,记得扒掉几件衣服扔地上,还有这酒,倒在他身上。” “是,莫姑娘。” 一个莫长老的人,若是有意要冒犯她,她还就要看看,梅良瑜还有没有那个心思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个人既是莫长老的侍卫,也常常在他们面前来来往往的,苏漓王想必是相识。 她就要看看,一会儿好戏上演了。 王深在傍晚总会有两个时辰因她要沐浴,他是不与莫然一处的。 今日莫然也是趁着这个时间布的这个局。 王深既然是奉了苏漓王的命令保护她,若是遇到冒犯未遂者,肯定会与苏漓王说道。 而又是莫长老的人,王深也没有这个权力处置他。 既能让苏漓王送她回去,又不会害了这个无辜的人。 是她计划里的样子。 莫然以为会成功,事实上也算是成功了,只是眼前来的人,与她所计划的,还是不一样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回王府(二) “来人呐,来人呐!救命啊!救命!” 王深只消消的在外面待了一个时辰,就是留着方便,莫然毕竟是他的女主子,多多少少有不便。 留在这里,是苏漓王的命令,他是不情不愿,但也无计可施。 一整天都圈在这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还都没个好脸色给他,就是在王府的时候也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怎么也能算上是苏漓王的左膀右臂,心腹之臣,可是这里莫长老的人,一个个的拿着他就当空气一样,就面前过去也不斜眼看看他的,倍受冷落。 王深也算是能屈能伸的,行,这样没有关系,可是就连莫然都不给他个好气儿。 他留下还不就是保护莫然的,苏漓王怕莫长老对她下手,要不然自己早就跟着王爷走了。 哪里还会留在这里。 不过话也说回来,这里的日子倒也是清闲些的,没什么紧急的活,莫然三天两头的弄些幺蛾子也无伤大雅。 山清水秀的,倒也自在。 “救命!” “来人呐,救命!” 躺在树杈上躺的好好的,王深突然被这么一声吓的差点儿掉了下来。 “救命,啊!” “啊!” 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的,王深竖耳听了两声,坏了! 是莫然! 连搭在树枝上的衣服也来不及披上,直接飞身下来就直奔莫然的院子里。 不仅是他,莫长老的人也出动了,二十几号人从各个院子里拥拥攘攘的挤出来,都是冲着莫然的院子。 王深算是落在后面的了,心里那叫一个急啊! 万一,万一莫然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连想也不敢想。 脑子里还乱着呢,手上的动作倒也快了一步。 手中的长枪用力猛地一甩,直直插进了门旁的柱子上。 王深奋力一跃,跳了起来,脚尖轻点在长枪的末端,稍微借力,一转眼的功夫就上了房顶了。 下面的人太多,房顶上行进起来就容易多了,只能听见瓦片稀里哗啦被踩的嗒嗒作响的声音,眨眼的时间王深就到了莫然的房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王深用力一推门还把自己诓了一下,差点就没有站稳,栽到了前面。 勉强站稳之后,他才看见了屋里面的景象。 地上散落着两件褐色的布衣,一看就是男人的,十分的宽大,那衣服上还有些血迹,和地上的几个红点相似。 这是门前的景象,因着门口有两盏灯方能看清,再向里走就是漆黑一片,窗棂子上还有几片黑色帷幕搭着,什么也看不清。 “是……是谁?” 这个声音一响起来,王深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这是莫然的声音,可是带着些哭腔,还有担惊受怕的颤音,发着抖,很是可怜人的感觉。 “回俪娘娘,卑职来晚了。” 王深说完话之后,半晌那个床帷里面没有发出声音来。 大约是一刻钟之后了,从里面伸出来了一只手,带着苏漓王亲赐的血石镯子,这个镯子在黑夜里发着淡淡的红光,看起来有些瘆人。 “左,左边,那个人……” 左边,王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在床前面,靠左侧的窗子下面,趴着一个人。 刚才进来的时候,光线太昏暗了,以至于那么大个的一个人都没有看见,王深攥了攥拳,向那个人走了过去。 褐色粗布衣,和门口的衣服一样,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只穿了一件中衣,后背肩胛骨下方还有一处簪子扎进去的血迹。 王深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还有,就是微弱的很,和他现在昏迷着也有关系。 “俪娘娘莫要担心,他已经晕过去了。” “他,他是……是来杀我的……” 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又不露面,王深也不好掀开床帷,只能仔细的听着莫然的话。 声音细小的跟蚊子似的,与平日里的莫然一点儿也不一样。 就是因为差别太大,王深才要担心。 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身强体健的,又有一身的武艺,这次来到莫然的房间里,意图是什么。 而且他背上插着一把簪子,紫色凤尾花,是苏漓王命人特制的,在王府的时候,经常能够看见莫然带着它。 “卑职在这里,他也已经晕过去了,俪娘娘不要担心,卑职定会护您周全。” 话音这边刚落,地上那人就动了起来,双手撑着地,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一直没有露面的莫然也从床帷里露出了半个脑袋。长长的披散着,一副刚刚出浴的样子,额前的几缕秀发还带着水滴。 眼眶有些泛红的,还有眉尾有一片红红的肿胀,像是撞到桌子上所致,兴许是刚刚洗过脸,莫然的双颊透着不健康的白色。 那人一看见莫然的脸,呼和一声,伸出手来就要一掌拍下去。 掌风带劲,一看就是十足十得力气。 莫然连忙低下了头去,把肩膀送出去接他的掌。 王深眼见着事情越发的紧张,连忙一个上步,刀鞘抵住了他即将劈下来的掌风。 这个力度,饶是王深都往后退了一步,要是这掌打在了莫然身上,非死即伤。 “放肆!这是苏漓王的侧妃娘娘,启容你在这里撒野!” “这个贱女人,今日我一定要杀了她!” “王大人救我,他,他要杀我!” 王深横在莫然的面前,那人站在他的对面,满眼都是怒气,紧紧皱着的眉头,还有葱眼睛里喷射出来怒火即将要将王深烤熟一样。 莫然在后面的床帷礼躲着,倒是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们莫长老难道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对待一介女流都是如此狠毒暴戾,乡野粗夫所为!” “她……” “俪娘娘既是苏漓王的侧妃,也是你们的贵人,不能放任你们如此无礼!” “放屁!是她这个奸诈刻薄的女人 将我诓骗至此,说有镇子上的东西被她捡拾了去,来到便将我迷晕!” 那人也是宽大的嗓音,又是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因此在这个院子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平林一声巨吼一般。 “王大人,是他,他们想要我的血,莫长老百年换躯,我既已是给了,他偏偏又来讨要,我不愿给他,他便要用强说要杀了我!” 莫然说的声泪俱下,还带着阵阵得恐慌,王深也是深信不疑的。 倒不是他偏要相信莫然,只是她毕竟是苏漓王府的人,怎么看也要站在她这一边,才不算王府丢失了颜面。 莫然静静的床帷里待着,透过一丝缝隙看着他们二人。 只消消再来一刻钟的时间,莫长老一定会被引到这里来。 那她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半。 王深不想与他争吵,他们说话是听得不清不楚的,兵器一阵阵的击打清脆的声音倒是不少。 王深是个急性子,直直的把他从内室踹到了门口 那几件衣裳,随手一扔,盖在了他的头上。 “叫你们莫长老好好看好自己家的狗,别让他出来乱咬人,再有下次,东南也不是好惹的!” 那人原是不服气,刚想要上去再较量一番,被身后的来人拉扯住了。 王深说完话就要转身进去,毕竟莫然还在里面,可是未曾踏进门,身后却传来了阵阵的哀嚎之音。 头侧过一半,一把长刀直直的从耳边呼啸而过,狠狠的插进了房门之中。 这把刀,王深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刀的主人,也是他的主子。 “属下参加王爷,王爷,俪娘娘在里面没事,只是受了惊吓,卑职已经惩戒……” “一个个都还生龙活虎的站在眼前 ,这就是你惩戒的罪人?!” 字字都洋溢着即将喷薄的怒气,语气之中自带着天生震慑众人的气场。 他一出现,王深心里的石头又是一下子沉了下去。 “既然已经是罪人,我苏漓王府 从未有放过的说法!” 苏漓王向来不在乎外人生生死死,更何况今日他们招惹的是莫然,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那个人,今日绝对是难逃一死。 眼看着苏漓王从门上拔下长刀向着那堆莫长老的人走过去,王深都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就已经是一片尸横。 这可是十几条人命啊! 他们甚至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送去见了阎王。 苏漓王红着眼睛,脸上溅满了那些人身上的鲜血,狰狞的表情,显得格外令人生畏。 今日的苏漓王与往日相比,太过于乖张暴戾,只是站在他身边,王深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从苏漓王身上传递过来的冰冷的气息。 长刀的刀尖儿一直在滴血,从莫然的房门口,一直到她的床前,带血的刀尖在地上滑出了一道十分圆润的弧线。 划地上砖石的声音,呲呲得刺耳,莫然只消听得那个声音,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她一把将床帷掀了开来,看见苏漓王得那一瞬间,直接跳下了床。 没有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在背后却被苏漓王拦了下来。 “公孙奕,你放开我,那可是十几条人命!你放开我!” “他们伤了你。” 因为伤了你,所以该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回王府(三) 看着眼前的人,莫然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整整十几条人命,就让她白白的葬送。 她以为自己的筹划很是周全,她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不会有意外。 不就是让莫长老的人背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左右王深奈何不了他们,也就是一拍两散的结局。 她想要的也就是让他们分道扬镳罢了。 可是她忘了。 忘了苏漓王。 莫然横眉站在苏漓王的面前,气息怎么也是平静不下来,他的风轻云淡,和她的颐气指使,这是天大的讽刺。 苏漓王不讲情面,他不管什么罪大恶极,行事向来凭借的都是心情,莫然所以才挑选了今日,苏漓王没有在镇子上的时候。 她的目的不是要陷害什么侍卫下人,也不是想要让王深惩戒莫长老的人,她原本的想法只是想让她所策划的事情,使得莫长老与苏漓王之间产生嫌隙。 只要他们之间有了嫌隙,苏漓王就不会再让她留在这里,她就可以会王府,只要到了王府,有了梅良瑜派来的人,她就有机会逃出去,有机会把轩辕阵的事情告诉姬彦青。 有机会救狐族。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漓王竟然在这里,而且一来到就把那些人统统屠杀殆尽。 十几条人命,尸横在她的房间外面,甚至还能闻到阵阵的血腥气息。 不,不。 这不是她要的。 她没有想过要害他们的。 “公孙奕,那是十几条人命!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们,你放开,王八蛋!” 不管是莫然怎么怒骂责打,苏漓王拉住她的手就是不放开,她的眼睛都发了红。 “他们没有错,不是他们的错,是我,一切都是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们!” 哪里还管的了什么能不能出去这个镇子,外面的那些人的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 “但是他们欺负了你,所以必须死。” “你现在救他们已经晚了,我下手,不会给他可以活下来的机会。” 莫然一口咬上了苏漓王的手臂上,紧紧咬着不放开,苏漓王也不把手撤回来,依旧递给她,任由她咬着,在衣服上甚至可以看出来有丝丝的血迹透露了出来。 苏漓王的眉头紧紧皱着,莫然的牙齿深深的嵌进他的皮肉里,可以见得是真的动了真格的了。 她的眼睛抬着正好与他对视上,一双桃花眼睛此刻满是烈火炎炎的怒气,厌恶,不屑,恨。 苏漓王不在乎的样子,看的她心里的火焰直直的向上沖涌,从眼睛里喷射出来。 百般的愤怒情绪,千般的厌恶怨恨,要是在往日里还可以隐藏,这一个眼神,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了。 直到王深进了来,看见二人僵持在这里的样子,才急急忙忙的拉开了莫然。 “俪娘娘,你这是干什么,王爷是为你了!” “什么话是为了我,他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牲!” 莫然的嘴唇上还沾染着苏漓王的鲜血,从嘴角流下来,顺着下巴,滴到了地上,在一片黑暗中化为乌有。 因为用力而变得煞白的嘴唇和过于艳丽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震人心魄。 王深气愤,拉着莫然的手力气极大,她的左臂已经没有了知觉,一双眼睛却还是死死的瞪着苏漓王。 “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没” “本王知道,是你的计谋。” 莫然的话被打断了一半,不只是她,王深也呆在了那里。 “你知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他们杀了,你知道他们是无辜的!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啊!” 莫然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苏漓王已经看穿了这是她的计谋,还要把莫长老的那些手下统统的屠杀殆尽。 既然他知道了,为什么,这样的杀戒。 “是我的错,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杀了我为他们赔罪!” “我不会杀你,而且,就算是没有你,我也不会真的和莫长老他们友好下去,权宜之计,杀了这些人,需要一个契机。” 权宜之计,需要契机离开,需要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向莫长老提条件,需要有一个导火索,轩辕阵显然不是苏漓王真的想要的东西。 还有,更多。 苏漓王知道莫然不会坐以待毙,等着接受他安排的一切。 “你利用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梅大哥给我留下的那些人,你也都知道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但是莫然还是全都明白了。 莫然自以为自己是聪明的,是万全的,陷害莫长老,离开镇子回到王府,回到波弋国。 结果是什么一切还是都在苏漓王的鼓掌之中。 在王府里的时候,她出来的人都是自己挑选的,头一次苏漓王没有反驳她的安排。 以至于她的计划进行的太顺利了,几乎是没有任何的 梅良瑜留下的人,只要是为莫然所知道的,几乎是全部带了出来。 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她都按兵不动,那些人一个她都没有见过,只是时间越长,她心里越是不安。 只见了这么一面,商量好了今日之事,不过是吩咐下去,几句话的时间。 而苏漓王,他竟全都知道。 “知道一些。” 一些,单单是他知道的这一些就足以让莫然成为他计划里的垫脚石,成为助力他的工具。 这个一些里面,包括梅良瑜留给莫然的人手 包括莫然打算今日实行的计划,甚至包括莫然这样做的目的。 他所认为的一些,就已经是莫然的全部。 足以让她翻船溺水,足以让她功亏一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淹死。 “看着我一步步的走进你布好的陷阱里是不是特别得意?看吧,这个女人多傻啊,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可以翻手为云了……公孙奕,你真的狠。” 让人不知而败,败的彻彻底底。 在最得意的时候,给人最绝望的一击。 “你跟我回去,你还是我的俪侧妃,东南最受宠的女人。” 苏漓王话说的面无表情,只是盯着莫然的眼睛,好像能够看穿她一样,直直进入她的心底。 如果苏漓王真的可以看见莫然的内心的话,他会发现,那里不仅没有他的一席之地,甚至仅有的一丝丝存在也是因为厌恶和怨恨。 王深原以为苏漓王会对莫然有所不同,直到他出现,杀了那么多的侍卫的时候,才是真正明白了。 苏漓王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改变以后的路。 这次的事情,苏漓王连王深也没有告诉连他也是瞒着的,真的是一步步的把她引入早已布好的陷阱里。 “然后替你开启轩辕阵是吗?公孙奕,我知道,开阵不止要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 还要有狐族最纯正的血脉。” 现在来说狐族里最纯正的血脉,出了莫然,剩下的也就是莫南和姬彦青了。 而他们两个都不如莫然来的容易控制。 只要一碗血,就可以开启那个惨绝人寰的轩辕阵,屠尽天下异心之人。 “你的血,我必须要。” 这是真的。 “但我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也是真。 他不会留她任人欺凌,也不会放任她自由。 禁锢。 只有禁锢在他的身边,安安心心的做他的身边人,一心都是他的存在,是他给莫然安排好的后路。 也是给每一个所依附于他的人安排好的未来。 ―――――――― “国主,上次黑天术的事情,已经调查好了,长老那边,也已经送了口,废任天女是不会再被追究了。” 上次圣树被砍,黑天术重现天日,嫌疑最大的就是莫然。 毕竟姬彦青亲口所说,天术谱如今是在莫然的手上,只有她一人才得以修炼天术。 那事一出,各位长老都是待不住了,甚至前前后后的出动了三批人去东南把莫然带回来,但是都被姬彦青拦下来了。 他看完手下人递上来的信笺,这是狐族消息网,天下最大的消息脉络,也是这个最让北夏和东南忌惮的。 什么地形趋势,什么人员调动,只要是能够有人去做的事情,狐族都能拿到消息。 除了他们,谁也没有这个本事。 可是唯独这件事情上面,黑天术,最是重要的事情,狐族的消息脉络竟然没有一条可以得到半点的蛛丝马迹。 什么已经有了眉目,什么可以洗脱莫然的罪名 这都是姬彦青拿来搪塞长老们的。 这张传回来的信笺,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 “下去吧,我会亲自去告知长老。” “是,族长大人。” 每天都会有一张白纸传递到波弋国的皇宫里来。 假装似有其事的样子,借以麻痹长老们的眼睛。 “还有一事,族长,大祭司在外面等候,谁是有事情要找您。” 大祭司,梅良瑜。 “让他进来。” 姬彦青和梅良瑜自从回到了波弋国之后,算是真正的认识了对方。 以前确实是有所偏见,在他们都为了扶持宫泽坤的时候,对方所做的事情,都为另一人不齿。 可是到了这里,他们倒是惺惺相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回王府 (四) “大祭司真是闲来的好兴致,来我这皇宫里有何贵干?” “继任大典已经过去了几日,梅某也是深感身居高位者的不易,只是姬国主有没有想过,你倒是在这里安稳的度日,有一个人却是整日的心惊胆战。” 梅良瑜没有理会姬彦青的打趣,反而是一脸的严肃回他的话。 “谁值得我” 姬彦青刚想要反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莫然。 “亦欢在东南怎么了?!” “姬国主还记得她吗,不是早就和苏漓王串通一气以她为交易了吗,我以为莫姑娘的生死你不会在乎。” 他这样呛人,惹得姬彦青有些急了,他是知道莫然在东南,也没有把她接回来,但是他不是要与苏漓王做交易。 姬彦青知道这几位长老是不会放过莫然的,她天女的血脉极为珍贵,即使是软禁在狐族一生,也断不会让她流落在外。 唯独在东南,只有苏漓王有那个能力和气魄,可以让那些长老知难而退,可以暂时放过她。 长老再狂妄,也不敢去其它属国断然要人,再者苏漓王早已说明,只要莫然三月陪伴,绝不会为难于她,这才放心的让她留在东南里。 “你把话说明白,亦欢到底是怎么了!” “她被带到了莫长老那里,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梅良瑜给莫然留下的那几个人,在她去镇子上的第一日就已经设法通知了他,路途虽是有些耽搁,总好在一无所知。 “你开什么玩笑,莫长老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就算是如你所言,亦欢自是天女如何,即使他还活着,也不会拿她怎样。” 姬彦青的眼神有些闪躲,话语也不自然,明显的在回避着些什么,梅良瑜清楚,又何必装着糊涂。 “百年一生,百年一死,自三代族长之言,莫长老一直都是狐族的秘密,你是狐族名正言顺的族长,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这是把她向死路上推!” 狐族人知道莫长老的极少,知道他百年重生的更是只有族长,长老们,左右掌事,才能得知一二。 梅良瑜知道这件事情,姬彦青倒是没有感到稀奇,只是这莫然被苏漓王带去见了莫长老,这才是最让人要深深思的地方。 “你是说真的,是苏漓王带莫然去的莫长老那里。” “绝无虚言。” 姬彦青转过身去,脑海里各种利益关系疯狂的侵袭着。 “你必须派人把她接回来,只有你有这个资格,也只有你的人去,莫然才会跟他们走。” 梅良瑜的人不能去,他和苏漓王有着约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不管最后梅良瑜的选择是什么,这个时候,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他一直忍到现在才来告诉姬彦青,要他的人去把莫然接回来。 这是最不会引起苏漓王怀疑的。 “不行,起码现在不行。” 梅良瑜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如果再不去把她带回来,谁知道苏漓王会对她做什么。 还有莫长老,他一直是狐族忌惮的人,即使他和莫然是一脉相通,也不能就这样保证他不会对莫然下手。 天女的血脉,最是神秘,谁都想要。 “为什么,姬国主难道要让她在东南为质吗,这已经不是波弋国和东南的事情了,已经牵扯到了莫长老,不能再让莫然留在那里了。” “东南不是我所担心的,我担心的是莫长老,他既然有那个能力让狐族一直对他忌惮,又不能拿他左右,苏漓王又为什么要带着莫然去那个镇子上,知道那个地方的,除了狐族的几个人,几乎是不为外人所知。” 即使是梅良瑜,也是在莫然抵达之后,见到了莫长老,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之前他虽是知道狐族还有这样一个人,知道的也就是世代相传的那些传说什么的,对于更深的事情就是一概不知了。 为什么苏漓王知道。 为什么他要带莫然去那里。 “苏漓王为人向来不是寻常心思可以理解,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再不去就晚了,莫然在那里就是龙潭虎穴,只身一人没个照应,苏漓王那人你也说了,喜怒无常。” “那也不能就这么鲁莽的去接人,你别忘了,现在莫然是他的侧妃,你难道要明目张胆的去抢东南的侧妃吗?!” “抢就抢,支族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东南!” “这是你不怕就可以的事情吗,你有把握一定可以把莫然接回来吗,万一一次不成,你要她葬身东南吗!” 东南虽是行商为生,但是守卫也不是吃素的。 商家最怕的就是家中遭匪,苏漓王又是一国之主,苏漓王府的守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 他们如果真的要去苏漓王府抢人,不管是从哪里进去,前方的路都会有重重的叠嶂。 苏漓王已经是莫测高深,他的府邸岂是随随便便可以进去的。 梅良瑜安排进去的人也是跟着苏漓王才能混进去,只能在王府最低下的活计上做些手段。 更何况他们是要从王府里带出来一个大活人。 如果一次成功,接出莫然的话 还好说,最多是牺牲几个人,可是万一这一次没能救出莫然,那她之后留在王府里的日子。 所以,现在不行,起码要等到他们一切思虑周全之后,天时地利,确保他们能够一次成功的时候。 “再等下去,莫然在东南的处境难道就会更好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能去!” 针锋相对,两个男人的气场相互碰撞,谁也不会退让一步的尊严。 姬彦青死死盯着梅良瑜,好像是洞察一切一样的。 有的时候,怒火中烧,惹出来的不仅是声色俱厉的对峙,还有两军之焰的争抢夺势。 论起关心来说,姬彦青绝对不比梅良瑜轻松,莫然毕竟是他从小一直看着长大的妹妹,又是司清歌以命去守护的人,他自然会倾尽全力去待她。 如果那人不是苏漓王,姬彦青断断不会拒绝梅良瑜的请求。 接回莫然,他比谁都心急。 “既然姬国主不愿意去救,梅某就不打扰姬国主雅兴了!” 梅良瑜甩起脸子来,比谁都翻脸翻的快,别说是姬彦青了,之前在北夏,对待宫泽坤也是一样的。 他愤气离开了波弋国皇宫,姬彦青并没有派人去追,他也知道,支族再是没有分寸也不会让他去东南明目张胆的抢人。 “去跟着,没事情就不要来回禀了。” “是 国主。” 姬彦青吩咐了身边一个伸手还算是灵敏矫捷的任跟着他,也算是替自己看着些梅良瑜。 梅良瑜带着怒气回到了支族。 一进支族的大门,他立马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宋寒归,准备人马,三个时候后,带给我,我要带他们一起去东南!” 去东南,抢回莫然。 “可是,大祭司,咱……” “快去!” 一声怒吼,震的宋寒归的额头都已经出了一层一层薄薄的汗。 带人去东南。 ―――――――― 苏漓王一行人终于是离开了那个小镇。 向外宣称的是苏漓王携内子,在这里赈济灾民。 赈济的事情,刚开始两日也就完成了,其它也就是些什么百姓之类,对待国主的行程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与之相反的,这多待的一个月的时间,倒是给他带来了贤良爱民的好名声。 “王深,给她戴上,今夜就出发。” 趁着天黑,梅良瑜算是刚刚从莫长老的住处里出来,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他们离开这里,还是要连夜赶路。 “可是王爷,俪侧妃她,可还是生着气呢,卑职不敢逾矩。” 苏漓王递给王深的是宝石蓝冠,就是要让莫然戴着它,在众人之前露面,全了东南的面子。 可是依着莫然现在的样子,怎么可能任由王深将它戴上。 “你只管去就好,这件事情,由不得她!” 苏漓王昨日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只要好好的配合他,就一定可以出小镇,回王府。 莫然之所以弄出那样的计谋也是为了脱离莫长老,她不会那么不识抬举的再拒绝宝石蓝冠的。 “那卑职这就去。” 房间里,莫然的两只手上都缠着软绸缎子,莫然自从昨日之后,就一直被绑在房间里,双手被捆住,连接在柱子上面的房顶上。 绸缎子倒是不短。 虽然在这个房间里倒是行动自如,但是多多少少有些局限。 “俪侧妃娘娘,王爷的吩咐。” 王深将东西递到了莫然的跟前,生怕她一抬手给扔出去,还用半边身子挡住了门口的去路。 已经做好了所有可能的准备 却没想到的是,莫然极其的顺从。 “就是这件事情吗,拿过来吧。” 王深一听 连忙把冠抬到了莫然的眼前。 持镜自照,镜子里的人,当真是国色,与那些汲汲营营的争宠夺爱的女子比之,单是眼界上就强上不少。 宝石蓝冠华丽非常,再阳光吓一照射,更是显出万般色彩,夺目异常。 穿戴好一切,莫然站在门前,缓缓推开了通向以后的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回王府(五) 穿戴齐全的莫然,一步一脚印的走在小镇百姓面前,端庄,威严,气概,那身富丽的华服珠宝,在她的身上显得那么的黯淡无光。 每走一步,都会被无数人注视着,注视着她的音容,面貌,甚至时一丝眨眼的痕迹。 妆容特意是点绛唇,柳叶眉,从眼角下淡淡的点了一层胭脂 盖住了原本有些妖冶的泪痣。 唇色鲜艳,人显得格外的精神,高高吊起的眉角,更加的凌厉明媚,气场与之前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在门口定了定,径直的走向了苏漓王。 人们都说是想要的越多野心越大,越是贪心的人,才越会跌入谷底。 有着不合时宜的希冀,才会有彻头彻尾的失望。 苏漓王过于的自信,过于的对自己所安排的一切有着极其满足的结果,尤其是她。 莫然。 站在马车旁的苏漓王,含笑看着慢慢踱步的莫然,凤钗步摇一步一摇晃的在她的发髻前,闪烁着光芒的珍珠宝石。 人人的眼睛都聚焦在了那个宝石蓝冠上。 东南崇尚蓝色,男子束冠也多以蓝色喂尊,女子发饰也以蓝色为喜,而莫然头上的东西,即使寻常百姓不懂这代表的含义。 但是在一群蓝衣侍卫之中,蓝色发冠,寓意可想而知。 纷纷退让,行以跪拜之礼。 “我已如你所意,戴上了这冠。” “你比本王想象之中还要美上许多,若是你早该如此,本王何必。” 何必废了如此的周折去从北夏开始便是一步步的带到了这里,百般的心机周旋。 莫然始终是不明白的,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他的心里 到底是想着什么。 “来,咱们走。” 苏漓王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扶她上车,眼波婉转似的,满是脉脉的温情厚意。 周围的百姓都看着他这一副体贴文雅得动作,正感叹着苏漓王对俪侧妃的一片深情。 当政者,为了立起来自己的威严,总是要有一些手段的。 莫然站在马车之前,递出来一只手,只是这只手,却不是搭在苏漓王的那手之上。 而是自己扶住了马车的帘子旁的木框,奋力一跃,坐到了马车里面。 苏漓王默不作声的收了回来,也是一跳上了马车。 “公孙奕,你还真是厚脸皮,在那么多人之前还是这样做戏,装模作样的,也就是你这样的人才赖的下来脸皮。” 莫然一上车就是挖苦讽刺,莫不是之前的淡雅顺从,还真的以为这是两个人一样。 “你就是个畜牲,午夜梦回不知是又多少冤魂斗萦绕你的床前,梦中向你索命,我倒是看看你能安稳到几时!” 苏漓王越是不搭腔,莫然越是生气,就好像一个十足十力气的拳头 打在了绵花上面 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回力一样。 “那不劳你操心了,先把药吃了。” 昨日苏漓王是拿莫然座位借口,与莫长老秘密详谈的了好久。 事情到最后,落下了一个莫然被惊吓过度,以至神情不清,胡言乱语的毛病。 还特意开了药,示意两方友好。 “我没病!” “病人都说自己没有病,可是哪一个是真的痊愈的了。” “你才是有病的,你是失了心了,你就是一个疯子!” 莫然用力的推开了苏漓王的手,也不知是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莫然只感觉身上都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苏漓王没有怎么使劲儿就已经是握住了她的双手。 “侧妃还是好好听大夫的话,早日康复才是好的。” 不由分说的,把那碗药灌进了莫然的嘴里,一些褐色的苦涩的药汁顺着她的下巴都流到了他的手上。 “咳!咳咳!咳!” “你喝完药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苏漓王的手伸到了莫然的脖子后面,点主了睡穴,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已经是不省人事了。 “王深,走吧。” 马车外面的民众都在庆呼苏漓王 和东南的繁荣昌盛,在这样的簇拥之下 十几辆马车缓缓的行驶出了镇子的界碑。 在镇子最深处的老宅里面,莫长老悠闲的裁剪着花草。 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刚刚被苏漓王摆了一道的样子。 “莫长老,苏漓王他们都已经出镇子了,咱们的人也一直暗中观察着,那个俪侧妃还真的时一点儿苏漓王的面子也不给。” 人活的久了,想要的也多了 看事情也明白了很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苏漓王虽是从他这里拿走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可是有得必有失,苏漓王失去的东西,怕是这辈子也陪不完的。 “她是在给自己留面子,留一条活路。” 莫然,比谁都清楚。 “派人跟着。” ―――――――――― “寒归,莫然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 已经又过了几日,自从上回被就因为怼了回来之后,梅良瑜一直是没有放弃去探查她的近况。 而最近,她倒是一点儿消息也都没有了。 宋寒归的毒药,因为一直在梅良瑜身边带着解药,倒也是没有耽误 只是这日日不能离开梅良瑜百米之外,这是最让人难受的一点。 “大祭司大人 卑职的消息是莫姑娘与苏漓王一起回到了王府。” 梅梅良瑜也算是暂时先松一口气,出了镇子,离开莫长老的视线,对于莫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可以增进感情的良事。 “王府的人,这一批撤走 还有守在梨园门口的那两个侍卫,苏漓王一定是早已经有了察觉,吩咐下去,以后待在东南的那些人一定要小心。” 梅良瑜一早也就没有打算着不被他发现的结果,他是多么精明的人。 两个都是精明的人,可是如果真的合作起来,谁最是精明 谁最倒霉。 “那莫姑娘,就要一直呆在东南了吗?” 梅良瑜没有回答他的话,站着想了很久。 “不会很久的。” 不会很久,等到支族羽翼补齐,可以为之一战的那日,就是苏漓王与他彻底决裂之时。 “那卑职告退。” 宋寒归从梅良瑜的住处出来了之后,便想着这个时候,似晨理应是睡不了那么早。 似晨在波弋国要学的规矩可以算是一点儿也没有耽误下来。 那么多繁文缛节的,也怪不得支族那么多年以来都是单独在外面谋生发展的 。 似晨也算是莫然救下来的,要不是她,似晨现在还是一个懵懵懂懂,对外界一无所知的笼中鸟。 “学的怎么样了?” 宋寒归走进了似晨的房间里,有些阴暗的光亮,地面上也有些潮湿,墙角还有些黑黢黢的东西,堆在一起,没有人敢去触碰他。 房间的条件与他们来说,相差的太远了,也就是她,什么都不懂还以为,只要是屋子大的就是好地方。 这里大到是大了,只是烛光点的不太够,又是这样的天气里,湿热难耐的,怎么可能在这里还住的下人去。 “宋寒归,你说,莫然不会回来了吧,我也不喜欢她回来,你想想,最近梅大哥对她还是那么好,我……” “似晨,她现在已经是有了封号,是东南的侧妃,你万不可永这种语气与他说话。” “知道了,知道啦!” 似晨边绞着自己的衣角边听着宋寒归教训她,这样的话,来来回回的这个月他已经说了不知多少遍。 似晨是莫然所救,也会为莫然所败。 既是活着因为她,莫然的一举一动,牵扯的不仅仅是宫泽坤的心肠,也是梅良瑜的担心。 似晨偏偏与他最为乖张,但烦有个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还不愿与他说。 宋寒归只能悻悻的离开了这里,要不是能力有限,他真的想让似晨跟着自己回府。 似晨用完膳之后,拿着今日新学的同心结去见梅良瑜。都说是心有千千结,付诸与相思,罢了。 其实宋寒归回去之前就已经是知道了似晨对梅良瑜的感情不一般。 若是说之前似晨就是懵懵懂懂的来说,现如今,则是她想掩饰也无法掩饰的了了。 之前入世不久喜欲与梅良瑜一处,只觉得是因为他生的好看罢了,现在看来,怕也不是如此浅薄。 “这是我与师傅学的,千千结说是保平安,助官运的意思,梅大哥,你将它放在腰带上。” 红色细绳,编纂而成的千千结。 几乎是整个中午,都是手把手的学成了,拿到了梅良瑜的面前 他到还是不新鲜。 “有心了,放在那里就好。” “梅大哥,我……” “以后不要叫我梅大哥 我是支族的大祭司。” 似晨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了回去,有些尴尬的样子,梅良瑜倒是心安理得的继续看着手里的书信。 梅大哥,这是以前莫然就这样的称呼,自从莫然离开了之后,似晨便是跟着一起喊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他驳回。 “你是复子,既然已经入了世,支族对你也有管教之责,不要给支族和我哉沾染什么麻烦。” 梅良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向着似晨瞟了几眼,就是明摆着告诉她,支族里,是不可能有她的一份地方的,即使是有,这地方也只能是巴掌那么大的方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回王府(六) 似晨仗着自己年纪轻,与狐族也有大恩,上次灭山火,狐族的那几个长老可都是拿着她当成宝贝一样。 她的性子活脱脱的与之前的莫然是一样的,但是偏偏还不似是莫然那般高贵的身份。 控制起来更有把握,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所以似晨在支族里的地位,现在虽不至多高,但是有着狐族长老们在后面,也没有人敢对她像之前一般的有什么怠慢得了。 她说起话来又没什么轻重的,平日里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一味地心直口快,却没有注意到在外看来,她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梅良瑜有意无意的拒绝她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这次它特意编了千千结拿过来,也是暗暗的表明自己的心迹,又是被拒绝。 似晨那只拿着千千结的手伸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僵硬的举在身侧,有些恼怒。 “梅大哥你不愿收我的千千结,可是心里已有了别人!” 这话是她故意说的,整个支族的人都知道梅良瑜心里心仪的人是谁,似晨以卵击石罢了。 “可是她不会回来的,她已经嫁给了东南王了,贪图富贵罢,才不会回来这穷乡僻壤里来,人家天天穿金戴银,荣华富贵……” 啪! 极其响亮的一声,打断了刚才还咄咄逼人喋喋不休的似晨。 她捂着脸,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梅良瑜,这一巴掌是他第一次打她。 微微摆动,还没有来得及放下的袖摆,昭示了刚刚他做的一切。 “你不知规矩迟早是要付出代价,这是什么地方,岂容的你大呼小叫的,来人呐!把复子带下去,让宋大人好好教教她!” 似晨的神情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左一右两个人已经过来作势要把她架出去了。 “好好学你的规矩!” “梅大哥!梅大哥!” 任她喊闹,梅良瑜也还是不为所动的,冷着眼看着她被带了下去。 似晨刚刚的话确实是有些不知轻重 ,先不说她的命是莫然一力担保才留下来的,这样诋毁骂弄,就已经是不知恩德,难以为人。 就算是她入世时短,不知这里面的俗世人情,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外宣扬莫然贪图富贵了。 之前梅良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是给宋寒归一个脸面。 脸面总有用尽的一日,若是似晨再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继续下去,谁也救不了她。 梅良瑜今日虽是忍无可忍,但说起来也是日后为了她好。 他有这份心意,就是不知道别人领不领这份情了。 似晨骂骂咧咧的还是被拖了回去,平时里没有尝着好人情,这下里最是显现出得尝来了。 不仅这一路上都没有给她歌好脸色看,到了房间之后一把就把她甩到了地上。 这是族长给的命令,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以后就算是怪罪下来,也有人给他们撑腰。 “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关我,起开!放我出去!” “你现在逞什么能耐,我们不是东西,我们再不是个东西也是有爹生有娘养的,你贱人就是个野种,还整日给我们兄弟脸色看!” 似晨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眼见着她失势了,都来踩一脚。 “给我老实点儿,安分点儿,不然连水也不给你,老实点儿!” 梅良瑜说是让她好好学学规矩,其实就是要关着她,软禁她。 复子大事,有狐族但撑腰,可是真的论起来,她还是支族的人,长老们再怎么看重也不能直接让梅良瑜放人。 起码几个月的苦头,似晨还是要受的。 她一被关起来,最着急的就是宋寒归了。 他前脚刚刚出了似晨的门,后脚就听说她惹怒了梅良瑜被软禁了起来,哪里还管得了什么任务,直接掉头又回了去。 宋寒归跟着梅良瑜了那么多年,即使没有一直呆在他身边,那也是知道的,他的手段毒辣。 说是软禁,后面不知道有什么刑罚等着似晨。 她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折磨软禁,不能再任由梅良瑜这么对她了。 “我要求见大祭司!” ―――――――― “我已经听你的话,戴上了这冠,穿上了这身衣裳,你满意了?” 好不容易前呼后拥的走到了车上,莫然也没有打算给他好脸色看,一上车,原本端庄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别急啊,你再等等,我还能诓骗你不成。” “我不相信你。” “我相信你就好了,我的侧妃还是好好待在王府里的好。” “那我不要梅儿伺候了。” 既然苏漓王已经发现了梅良瑜在府里埋下的人,那“梅儿”,是不是也被发现了。 她手里拿着的可有兵防阵图,若是被发现了,事关重大。 “梅儿若是不如你意,我自可给你换个侍女,随意你罢了。” 没有说其他什么话,神情也看着没有什么不同。 梅儿应该是没有被发现吧。 “也罢,换个人我也不习惯,还是她来伺候吧。” “我说了,在王府里,你随意。” 在王府里,你可以随意。 但若是想要出王府,绝无这个可能。 莫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连个正脸也不愿意给他。 挑开了马车窗子上的帘子,凉风吹在脸上,清醒了许多。 她的眼睛原是一直盯着马车外面,突然眼前没由来的一阵眩晕,有些头疼,她刚想要叫马车停下来,就势要倒地下去,不省人事了。 “莫然,莫然!” 趁着她还没有触碰到马车地板上的时刻,苏漓王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 “莫然,莫然,王深,停车!” 苏漓王半抱着,半架着,算是把她从马车上弄了下来。 不得不说今日这衣裳,看着是很端庄还看,富丽华贵,可是怎么也不方便。 “王爷,这俪侧妃是怎么了?” 王深被急急忙忙的叫了停,只看见苏漓王慌慌张张的抱着她跑下来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晕倒了,拿驱神散来!” 驱神散是苏漓王出王府之前,特意命人制作的,能够唤醒人的意识,在危难时刻 用处极大。 苏漓王一把扯过驱神散,撕掉上面的蜡封,放在莫然鼻子下面让她轻轻嗅了嗅。 王深在一边看着也是着急。 上次他进入了两广的沼泽泥潭里,有瘴气围绕,这驱神散只是半就可将他们神志召回。 可是这莫然已经嗅了那么长的时间,她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苏漓王怀里。 面色倒是还好,就是怎么摇晃也没有任何反应。 “再拿!” 第二驱神散又拿了出来 还是没有反应。 苏漓王的眉头已经紧皱在一起,要不是莫然还存有鼻息,只怕这会儿就要杀人泄愤了。 ―――――― 再说莫然。 她也很迷迷糊糊的就被带到了这个景象里来。 明明它是在马车上,一转眼就到了这样的地方。 而且这个地方,看起来还特别的眼熟。 上次她做梦,也是这里。 “我终于又看见你了。” 一道道声音极其熟悉,环绕在她的耳边。 “你是莫然 还是亦欢 还是宫泽坤的皇后,又或是东南的俪侧妃?不得不说,你这浪荡起来,可不比什么妖女狐妃来的差劲儿。” “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还不快出来,出来!” 那人的声音,软糯,缓慢,但是不管她从哪个方面转身,都能听见这道女声穿过她的耳朵。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看看镜子,也算是你我见了个面。” 记得上次,她也是这么说。 “你到底在哪!” “我上次告诉你的,你可想好了,给我留下一滴血,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不就是宫泽坤负了你吗,我去给你报仇,屠尽他北夏臣子!” “你住口!” “我就是你,就你是我,我就是你,你也不是我,我不是你,你原来是我,我不是你,你是我。” 一串你是我不是的,莫然原本就是心烦意乱,哪里还容得她继续说下去。 “你闭嘴,闭嘴,啊,啊!” 声音一下子停了,没有了喧嚣鼓噪的声音,相反的静的出奇。 “呜呜,亦欢,你是亦欢,不要做什么莫然不要做莫然……” 软软糯糯的声音,最是沁人心脾的感觉,甚至是连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够再脑海中显现出来。 最后在莫然的嘴里甚至也开始嘟囔了起来。 “我是你,你不是我,我不是你,你就是我……” “我不是你……” “莫然!莫然!” 就在她深思混沌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一句响声。 “莫然醒醒,莫然!” 她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苏漓王的怀里。 “你放开我!” 她的还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那个声音,那么的逼真,就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的。 那些话,那个声音,如果不是真的,还有谁会大费周章的安排设计他们。 莫然伸出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那个人是不是要她的一滴血。 她自从上次之后,知道了天女的严重性之后,哪怕是一滴血,她也不会给我的。 只是,脑海之中听到的那个声音,真的是自己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回王府(七) 来时只花费了一日半的时间,回王府却是整整在路上走了四日,莫然就单单的待了四日。 谁也不理,谁的话也不回应,一坐就是一整天,更别提与人玩乐了,就是王深给她端上的膳食,也是眼睛也不看他一下的。 苏漓王倒也不给她填心烦,这几日都不是坐一辆马车,也就是临近到了王府的时候才从前面到了与莫然同车。 “王爷,何必这么惯着她,回王府又不是您逼迫她的,还一副不乐意的模样,这不是给您甩脸子吗。” 王深最是忠仆,自然也就是看不惯莫然这样的做派,王府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对他千依百顺,事事顺从的样子,哪有像她这样,带刺儿。 要不是苏漓王早就下了命令,礼遇莫然,王深也是不愿意拿她当主子的。 “要我说,王爷,她想走就让她走,咱们王府里不缺……” 苏漓王斜眼看了他一眼,他立马闭上了嘴。 苏漓王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把人带来的东南,王深说送就要把人送,这不是要王爷白白的吃了哑巴亏吗,要知道,为了莫然耗费的财力物力,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 “谨言慎行,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要本王再多言。” 看着以往的情分上面,就算是王深说错了话,也没有什么大碍,顶多是这样训斥几句,让他长个记性罢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件事情落到了莫然的头上,王深就全心的就是不满。 归根结底起来,还是因为莫然的到来,使得苏漓王的计划推迟了两个月。 要是按照原先计划,这个时候,波弋国早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怎么还会在这里与狐族的人周旋。 “本来就是,和那些长老做什么交易啊,那群老狐狸,一个个人精一样,哪有他们吃下的亏,还不是我们受罪。” 王深在后面跟着,嘴里也是不服气的嘟嘟囔囔的。 还真不假,狐族长老与苏漓王合作之后,对东南的掌控就是更严密了一层,不仅是每日的监视。 就连是苏漓王府里,也有了那些长老安插进来的人。 王深跟在一起进了去王府,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灵惠公主带着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侧妃们在门口处迎接苏漓王。 “王爷,您可是回来了,诸位妹妹们都天天盼着你能回来呢。” 苏漓王只带了莫然一个人外出赈济灾民,这是连王妃也没有享得的待遇。 带出去了,就是王府的脸面,王妃尚在府,王爷却带着侧妃出去,明明白白的打王妃的脸。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灵惠公主此次,可是显得大方多了,一连几句话,莫然的名字都没提过。 “王爷累了吧,妾身早已准备好了沐浴膳食,王爷休息一会儿吧。” 苏漓王点了点头,正欲往里走,却看见了待在一旁角落里的秀侧妃。 平日里,就属她性子不争,也不会像王妃那样喋喋不休的,很是安静。 今日倒是显得更加拘谨了起来。 “本王刚回来,你们先退下吧,秀侧妃,你留下来伺候本王用膳。” 突然被叫起来秀侧妃打了一个激灵儿,一下子还没有回过神儿来,还是灵惠公主推了她一下才连忙上前领命。 “是,谨遵王爷命。” 莺莺燕燕的也是散去了,整个王府里难得的清净,秀侧妃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苏漓王先前没有让她起来,她胆小,没有他的话也就一直跪着。 “你不起来,打算跪着侍膳吗。” 秀侧妃懵懵懂懂的抬起了头,王深在一旁说道。 “王爷准你起来,还不赶快去伺候。” “是,谢过王大人提醒。” 三步并作两步的,一路小跑的进了去屋子里面。 秀侧妃站在桌子一侧,代替侍膳的下人给苏漓王布菜。 她一贯都是清淡俭朴的,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吃的最多得就是菜团子。 野菜是她见过最多的东西,吃了十几年了,入了王府以后才算是真的见过了人间美味。 一边给苏漓王夹菜,一边眼睛还一直瞟着桌子上得各色菜式。 虽然就是算给苏漓王一人吃的,但是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摆了十几种菜肴,荤的素的,常见的稀奇的,样子还是精致非常,总之也叫人移不开眼。 秀侧妃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夹什么菜也没个数,只知道一筷子一筷子的向盘子里夹。 “你和俪侧妃交情似是比他人要好一些。” 苏漓王莫得突然开口,秀侧妃微微怔住了一下。 “妾身与俪侧妃妹妹多说了几句话罢了,妹妹性情清冷,与府中之人都不甚有牵连。” 夹住菜的筷子晃了一下,掉落了一些在桌子上,她连忙拿出手帕去遮盖。 “是妾身鲁莽了,污了王爷膳食之地,王爷恕罪!” 一个腿软就跪了下去,苏漓王看着有些厌烦,动不动就是跪拜的,这个秀侧妃,白白长了一双这样的眉眼,却没有半点莫然的气概。 “行了,本王又没有怪罪你,站起来吧。” “妾身多谢王爷宽宏大量。” 秀侧妃平复了心情站了起来。 其实苏漓王也未必就知道了自己代替莫然承宠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是知道了,与她也是无有什么坏处的。 陪他一夜的人是自己,他记住的,也是自己的眉眼情稍,应该,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吧。 重新拿起来了筷子,继续在桌子前面布菜。 “刚刚你说,与她多说了几句话,可有谈论什么?” “也就是寻常衣衫首饰什么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说出来王爷可能也不爱听。” 衣衫首饰,这些东西,苏漓王是送了多少箱过去了,要是莫然真的喜欢这些东西,那还用的他废这些力气。 还都说什么秀侧妃与莫然走的比较近,素日里偏爱与她谈天说地。 莫然这个人,倒是没有敌意,但是让她和自己府中的女人相互扶持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以后有空,就多去俪园里看看她吧,陪她说说话,你们年纪相仿,来处也差不多,想来她也是高兴的。” 陪俪侧妃说话。 这秀侧妃倒是没有问题,这个苏漓王突然准她侍膳,又问了这些问题,她心里难免会犯嘀咕。 “行了,本王没有胃口,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了秀侧妃之后,苏漓王看着满桌子的菜也没有什么吃下去的兴趣了,叫人撤了下去。 几个下人,倒是机灵的,但是在撤菜的途中,蹭掉了刚刚秀侧妃拿来盖住菜的手帕。 苏漓王看见,捡拾了起来。 这个图案,是荼芜花。 ―――――――― 再说莫然,一脸冷淡的进了王府,连灵惠公主站在旁边也没有看到,直冲冲的回了俪园里。 一进俪园的门,莫然的眼睛就在四处的寻找了起来。 梅儿,没有看见梅儿。 她随手唤住了一个下人。 “梅儿姑娘,现在此刻应该在后面的高台上面,许久未见娘娘了,想必此刻也是想念的。” 后面的高台? 俪园里什么时候有高台了,还是说她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苏漓王在俪园之中又布置了什么。 莫然走到了俪园最后面的空地上面,这里以前只是一片绿地,也没有栽种什么树种。 而现在,就在那片空地上面,正正经经的立着一个高台子。 起码有七八米的高度。 “这三层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俪娘娘,您回来了,这里是王爷特意为您建造的摘星台,夏日的时候可以在这上面乘凉,秋日也是个好地方。” 梅儿匆匆的从楼上赶了下来,对着莫然的方向先是拜了拜,然后就被莫然拉到了一边儿。 “莫姑娘,属下已经拿到了兵防阵图,藏在了湖心亭旁边的湖底,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可以让属下把那图送到外面去。” 在湖底,应该是安全的。 只是梅儿。 “梅大哥送来的人,都被苏漓王看破了,什么下人伺候,一回到王府里,一个个的看穿了。” 梅良瑜送来的人,可是都是好手,苏漓王还是能够发现,这以后可怎么办呐! “你呢,梅儿,你没有被发现吧。” “没有,只是,莫姑娘,那个兵防阵图,必须赶紧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啊!” 一副兵防图罢了,尤其是在这几个侧妃面前作为第一个人,去到这个湖边,也是没有人可以发现的。 梅儿也算是不声不响的来到了湖心亭里。 上次就是在这里,她听到了秀侧妃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要是她听得没有错,或许她们这一次的转机,应该就是她了。 只是事情还未来得及告诉莫然,梅儿先是一个猛子跳了下去,接过莫然递过来的竹竿,向着水底沉下去。 油布包着的,阵图保护的很好,看见东西之后,梅儿的又一个担忧又起来了。 她把阵图拿走了,苏漓王现在回府,若是有大臣来到王府商议起兵大事,那到底要怎么将阵图的事情盖过去。 同时想到的,还有岸上的莫然。 她看了百~万\小!说房的方向。 苏漓王,我不想斗,但是有人逼着我斗。 苏漓王府,终究不会是太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同去 “这幅图,必须赶紧拓印出来,梅儿,你守着俪园,谁也不要进来,等我画成之后,你把这幅图再放回苏漓王的书房里去。” 莫然看了看这副兵防阵图,也不算是很复杂,只是又几处极其的精细,需要仔细描绘一番。 她着刚刚回来,府里的侧妃们难免会来阿谀奉承一下,走走个过场,梅儿在俪园门口候着回绝她们就可。 毕竟把图送出去才是大事。 “是,那莫姑娘,属下这就去守着。” 梅儿撂下阵图就出去了。 莫然来来回回的看了看这个阵图,心里觉得奇怪,图上注明了,在北夏置精兵十万,而在波弋国却是精兵三十万,这已经是东南所有的力量。 这样的分布也未免有些太过于偏重了,再说了,不留一兵一卒在东南坚守,他是当真不害怕这两个国家的人合起来反攻吗?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反攻? 这个东南,他虽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的,可好歹也是前任国主之妹的儿子要说这个血统,也是可以。 东南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兢兢业业守住的,去北夏的时候,为了给东南拿到最好的礼遇和协定,苏漓王也是不遗余力。 频频进宫与宫泽坤商议的都是东南的事情。 他怎么会那么的不在意东南? 事情有些奇怪,可是莫然来不及细想了,急急忙忙的把阵图画下来,用的什么阵型,箭弩布阵,十分的细致。 画好之后,莫然才发现,这个阵图上面,没有轩辕阵。 轩辕阵是苏漓王花了一个月时间得来的,若是不用,何必大费周折。 这个苏漓王到底打了什么算盘。 “侧妃,侧妃您不能进呐,侧妃!” 门外传来了梅儿焦急的声音,有人进了俪园。 莫然把阵图一挽收进了长袖里面,将墨汁用书籍盖住,来到了门口迎接这个硬闯俪园的人。 是秀侧妃。 “妹妹外出一月,终是归来了,不知在外可否有何不适,也真叫姐姐担心呐。” 秀侧妃方才从苏漓王的房间里过来,直直就奔着俪园来了。 苏漓王在用膳时问的那个问题,她哪知道是什么有口无心还是有意试探的,还不连忙过来询问。 秀侧妃一把牵住了莫然的手,看起来十分的亲昵。 “王爷方才问我,是否与妹妹走的近,还叫我多多来俪园里走走,妹妹,咱们的事情,王爷真的不知道吗?” “应该不会知道,苏漓王这个人自恃狂妄,若是知道你我戏弄于他,定不会罢休,怎么还会让你完好的回来。” “你一开始就在设计我?你知道王爷不会饶过我的你还让我去替你侍寝!” 莫然说的云淡风轻的,秀侧妃显然没有这个气量。 她一把挣开了秀侧妃的手,相反的,还推了她一把,然后转身坐了下去,抬起头来说。 “你已上了贼船了,哪有再下去的道理,再说了,当初你不也是感激涕零的吗,怎么现在却来兴师问罪了?” 也是,莫然只是问问她 愿不愿意替自己侍寝,是秀侧妃一口答应下,这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苏漓王是东南之主,秀侧妃心里还不指定打着什么样得算盘呢。 莫然可不会像以前一样,前怕狼后怕虎的,现在,只要能让她出去,谁她都可以利用。 再说了秀侧妃一直在王府里平平淡淡的,要不是莫然看在她孤苦无依,又是个平民女子,没有靠山的份儿上,也不是找她来,随便找个外人女子也不是不行。 侍过寝了,以后苏漓王若是知道了真相,自己再填补几句,他也不好对她那么绝情。 即使得不到宠爱,也不会让她在王府里受人欺凌。 秀侧妃这样的,苏漓王必然不会给她宠爱,若是再没个情分,那她在王府里的下半辈子,可是不会好过。 秀侧妃目光短浅,只看着眼前一时一日,全然不顾之后如何,莫然看了看她,也懒得向她解释。 她只要安分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秀侧妃,苏漓王府是什么地方你也应该知道,有没有宠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把握在王府里活着度过下半辈子,你不能,但是我能。” 秀侧妃想要反驳几句,但是想来她也还是没有什么说辞的。 她听莫然所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而且秀侧妃也认自己是小门小户上来的,没有什么大见识,王府里的女人个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与她们没得比。 要不是因为如此她也不会答应莫然侍寝之事。 “你有波弋国靠山,又有王爷爱慕,自然不害怕,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到时候你远走高飞了,我怎么办。” 心里是认同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 “我既然拉你下了水,肯定不会不管你,只要你不惹事,听我的安排,以后定会比现在要如愿。” 莫然没有许诺她什么,只是简单给了她一点未来的希望,对于秀侧妃这样的人,越是大的许诺,她越是不会相信,像莫然这样给她个盼头,她偏偏还会相信着。 梅儿还在外面没有进来,伸着头听着里面说的话。 莫然回来之后,自己只顾着给她说兵防阵图的事情了,她偷听到的秀侧妃怀孕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给她说呢。 “俪侧妃,你虽然不说,我也是知道的,你既然想要离开王府,又为什么一定要王爷的宠爱,他对你不闻不问的不是更容易离开吗,何必这样百般曲折的。” 找人替宠,自己空落一个宠爱的名声,再说了王府里的女人哪个不想要开枝散叶的,她既想离开,又何必勾引王爷。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你只要不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以后王府里,最安全,最得意的女人,一定是你。” 秀侧妃低着头想了想,苏漓王的女人那么多,有莫然在,起码王爷还会多看她一眼,总好过自己空守着房间的好,至于莫然,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去吧,牵连不到自己就算了。 “这件事情我不会对外说,也希望你,可以遵守你的约定。” 聊下一句话,秀侧妃就离开了俪园,梅儿看着她走远了,才进来的。 “梅儿,趁着今夜,把图放回去。” 莫然见着她回来了,伸手就把袖子中的阵图递给了她。 “莫姑娘,刚才那个秀侧妃,属下前两日埋藏阵图的时候听见的,早已是与人珠胎暗结了,她现在怀着身孕呢。” 怪不得会来和她理论了。 “你继续看着她,要是她不惹事,她这件事情,我们也不插手。” “是,属下明白,那莫姑娘,苏漓王回府之后,咱们可是要像之前一样虚与委蛇?” 在莫长老那里的时候,他们已经闹翻了,现在回来了,也没有必要对着他讨好了。 “不必了,他要是来,你就还招待着,不必主动去招惹什么。” 她现在,没有精力与苏漓王斗,至于其它,慢慢来,不着急。 ―――――――――― 莫南带着残兵余部回到了北夏,第一件事还来不及休息整顿,立刻救进了宫。 “皇上,高丽一族,兵马不足以畏惧,只是异人用奇阵,他们用的,是轩辕阵,狐族禁忌的阵法。” 狐族。 宫泽坤现在一提起狐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梅良瑜。 支族大祭司,在波弋国养精蓄锐的,要是在平日之余,蹿腾着高丽对北夏出兵,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梅良瑜…… “你可知是谁?” “狐族轩辕阵,在狐族也已经是失传已久,就连姬彦青和长老们也只是听闻,未曾有过亲见,只怕这次的人,不是狐族正统。” 梅良瑜和姬彦青算起来都算是狐族正统,又狐族正经血脉,若是那些罪人乱子之后,就是连狐族的人也算不上了。 “那出阵的方法,你可是知晓的。” “此次能回来也是运气颐使,若是下次,怕是没有这个把握。” 这次轩辕阵,阵眼发黑,是没有开阵的童男童女所致,若是开阵是童男童女,那他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皇上,臣请命,回波弋国,请狐族卷轴。” 狐族卷轴,记载了大大小小的狐族阵图,这个轩辕阵虽说是失传,但是在卷轴上也肯定会记载一二,总好过他们现在一无所知。 “波弋国一开一回要二十日,高丽即是起兵造反,哪能等的了二十日。” “高丽此次重创,他的将士本就是乌合之众,大多数没有什么演练,甚至刚刚束发也被拉去充了数,波弋国只要臣去就可以,若是他再次起兵,朝中将军都可带兵降伏。” 轩辕阵未满三月不能次开,起码这三个月里,他们有时间寻找破阵的方法。 宫泽坤站在上书房的桌子前面,思量了许久。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对波弋国和莫然都是不仁不义的,莫南去请卷轴,他们不给也没有什么说法。 相反,北夏是亏欠他们的。 莫南那么紧急的就要去波弋国,另一方面,也有想要北夏去请和的道理。 宫泽坤是明白的。 对波弋国,也确实是对不住,应该是北夏先低头。 “明日启程,朕与你,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逃(一) 第一次南下,是十年前,身为质子,北夏送来的安抚属国的把柄,毫不起眼,没有一个人在意他。 第二次来波弋国,为了莫然,三十仗圣驾马车,数不清的珠宝首饰金银玉器,千人随从。 光鲜亮丽的面子,却是没有一刻的悦颜,为了莫然重生而发愁。 这是第三次,半年之后,为了狐族卷轴,北夏的帝王也得拉下面子来,为了自己的过错道歉赔礼。 姬彦青,梅良瑜,都是宫泽坤对不住的人,他的偏执,他的固执,让很多事情都是无法挽回的。 不懂人间,无从包容,现在的他,要为了自己的错,做出应有的补偿。 莫南和他行驶了将近十日,才到达了波弋国。 与上次的千拥万簇的不一样,宫泽坤这一次,只有随从五十禁卫军,架子低了,才好赔礼。 “皇上,还望您在这城门口稍候,等卑职让城中的太守前来迎驾。” 北夏在诸个属国之中都有安排的官员,波弋国城中的太守,理应在圣驾到来时出城迎接。 而今日,门口不仅没有栏杆仪仗,更是没有一个人在外迎接的。 宫泽坤看了看城门口的守卫,左右各是二十人,也确实是圣上南巡的规定,只是未有人来。 太守绝对没有这个胆子不来迎接皇上,看样子,是姬彦青的命令了。 “莫南,咱们就这样进去吧,就算是你去叫,他们也不会出来的。” 这是他应得的礼遇,自己作出来的 怨不得别人。 莫南低头应了声是,牵着马进了波弋国的主城。 城中看样子没有了上次那般的繁华鼎冒,人口也有些稀少,明明是大白天的,主城的人竟然很少。 “皇上,卑职先去皇宫里,向姬彦青说了,您在过去吧,否则,卑职怕他情绪起伏,伤了你们的情分。” 他们的情分。 是啊,他们之间是有情分的,在波弋国六年,受他庇护,蒙他事事照料,他一个被遗弃的质子才能在波弋国里安安稳稳的活着。 这么说来,北夏是对不住他的。 “什么情分,也都是我的不是,应该我去赔礼,莫南,你不用担心,这是我该去的。” 在这里,波弋国的地盘,即使他是北夏的皇帝,那也不能罔顾之前他所做的一切。 司清歌还在皇陵里躺着,至今没有回归本族。 这是他来波弋国的第二个原因。 莫南替宫泽坤递了拜帖,在波弋国的皇宫门口等候,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人出来接他们进去了。 “国主在与长老们商议要是,还请皇上在这里稍候片刻,国主立刻就来。” 莫南和宫泽坤被分了开来,说是尊卑有别,莫将军是臣子不能与皇帝一个房间。 带领他们的婢女如是说,但是宫泽坤也明白,立即来,也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分房间,是给他的一个机会。 姬彦青这个人,宫泽坤还是了解的,一时半刻的虽然不会来,但是一般的冷落也是有的。 起码这两个时辰,这个房间里,只会有他一个人。 宫泽坤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果真不是随随便便的领他进来的。 这个房间里的布置,与他十年之前在波弋国为质子的时候住的是一样的摆设。 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房间里的东西。 都是当年的旧物。 他记得,自己被册立为太子的时候,先帝为了抹去他为质子的这一段往事,特意来了人把他那时住过的屋子,用过的东西都焚烧殆尽。 这些东西能留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这个桌子上面还有无数的小孔,都是那时他和姬彦青为了防止有人在饭菜里下毒,用银针试过毒之后,若是遇到了有毒的饭菜,便在桌子上扎上一个眼儿,以示警醒。 后来北夏来了话,说是即将要接宫泽坤回去,皇宫里的人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下毒的人越来越多。 桌子上的阵眼也越来越多。 还有一只破口的广口瓷,里面以前装的都是他们骑射用的箭弩,有一次来了一个刺客,打斗之中,他们失手打破了这个瓷。 还有镶着金边儿的琉璃杯子, 绣了一半儿的手帕, 木头的刀剑长枪 这个屋子里面的件件都是他们之间的种种往事。 毁不掉,拿不走,抹不去。 宫泽坤越看心里越是难受,他痛恨自己之前的鼠目寸光,忘恩负义,被一个个眼前的利益忘记了他们往日的情谊。 让许多人对他失望。 他自己也很失望。 曾经那个胸怀大志的天下帝王,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薄情寡义,玩弄权胄的昏庸之辈。 这个地方,他待不下去了。 转身正欲离开,眼角瞥到了一个更加久远的物件。 ―――――――――――――― 在东南,莫然这几日都待在屋子里面,只有灵惠公主还是一日三次的派人来请,说是许久未见妹妹了,叙叙旧情。 说直白了,她们之间哪里有什么旧情可谈,也就是走个面子罢了,毕竟这次苏漓王回来之后,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以前府里受宠的几个侧妃也都是没有被召过侍寝。 “莫姑娘,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再说了,梅爷的人都已经被发现了,咱们哪里有办法离开?” 梅儿这几日越发的感到不安了,这个苏漓王若是像以前一样的死皮赖脸的来俪园还好说,可是一直是没有来过,这她也有些后怕。 别说梅良瑜的那些安插进来的眼线已经被摘除了,府里面只剩下了她们二人,可谓是步履维艰。 早日离开,也省的夜长梦多。 “你是不是说,秀侧妃与人珠胎暗结,那个男人还从未见过?” “是,可是这个和姑娘所要思索的事情也没有关系呀,秀侧妃总归是要一辈子在王府里的,有没有野男人,咱们管不着的。” 是,莫然是管不着秀侧妃的事情,可是她却管得了她们的事情。 “你去收拾一下,准备好我们要走的包裹,咱们过几日,随时准备离开,还有收拾好之后,派人去请苏漓王过来。” 苏漓王,我要走,你拦不住的。 梅儿知道莫然是有主意的人,也就没有问她是要做什么,只是按着吩咐去做。 包袱倒是好收拾,左右不过是几件衣裳,几伤药也就算了,带的越多越不容易逃走。 可是请苏漓王? 不只是她,去青园的时候,王深也是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没有听清,还特意问了一遍。 “是是是,我们家侧妃娘娘要请王爷去一趟。” “俪侧妃?” “对啊,我的主子还能有谁呀。” “那俪娘娘请王爷有什么事情?” “我一个小小的婢女怎么知道,王爷去了不就知道了。” 梅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王深遇见事情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要不是冒着梅儿的名字身份,她真的不想理他。 这样的人,在支族不知道有多少,且说他的武力也不是天下独一,眼睛偏偏长的比天还高。 苏漓王听到了之后,只是把手里的笔放下来了,并未有什么指令。 王深在下面看的很是静默的样子,竖着耳朵听他说什么话。 “王深,你去库房里,把琉璃的玉佛拿出来,还有羊脂玉,要那块最好的。” 得了,自家王爷这想了半天结果是想着要送什么礼物了,他还以为王爷一个骨气直接不去赴宴,凭什么一个女人勾勾指头就要过去。 结果,还是一个情种。 还是一个没出息的情种,人去了不说,连东西都搭着了。 王深把东西送过去了,但是莫然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着实是看着不爽。 莫然看了看送来的东西,又看了看王深,可见他是不知的。 羊脂玉,在北夏或是东南都是极其贵重的玉器。 但是在狐族它却是最易获得的装饰之物,但是寻常人家里一般不会用它。 羊脂玉,在狐族的象征,穷途末路,生路渺茫,悬崖巅之上,才会用羊脂玉做碑,立于崖壁边上,警示世人。 苏漓王却派人送了一块这样的玉来。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意为之。 “王爷,可会过来?” “王爷晚些会过来的,俪娘娘您还是先准备着些吧。” 只要苏漓王今晚会来俪园,管他羊脂玉是什么意思,莫然全都不去管了,左右他也不会真的那她怎么样。 “那大人慢走,梅儿,去送一下。” 王深倒是觉得今日这面子是真大,以往他出俪园哪有人送,今日却是梅儿亲自送他出了园子外面。 直到那个湖心亭,他才开口说道。 “梅儿姑娘也是辛苦了,还是不必送我了,赶紧回去伺候俪娘娘打紧。” 临了了也客气几句,梅儿就回了园子。 只是这路上,她在那个亭子边上,悄悄的扔了一个东西进了湖里。 “梅儿,可是做好了。” “放心吧莫姑娘,属下已经把东西扔了,没有人会发现的。” 莫然的嘴角再一次勾起来,看着外面即将暗下去的天色,有些微微已经发了凉的风吹进来。 属于她的一场仗,就要开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逃(二) 夜里的风吹拂着湖面的微波,柳条已经脱落干净,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条一下一下打击着水面。 苏漓王路过湖心亭的时候,冲着里面看了一眼,瞟见了一个黑影越了过去,再仔细一看,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站住了一会儿,心想着自己眼花了,继续行进。 草丛里有个女人的嘴角得意的翘了起来。 “俪娘娘,王爷来了。” “请王爷稍坐片刻,我这就过去。” 她第一次主动邀请苏漓王的时候,盛装打扮,妆容也是极其的魅惑,衣衫诱人,这次却是出奇的简朴。 连头上都没有多少首饰帮衬着,只带了一只她自己的那个红石簪子。 衣服也是束口短袍,飘带更是极短,看起来活像是一个平民打扮一样的。 苏漓王走进来的时候,故意没有去看她,但是眼角的余光还是瞟到了她今日的妆发。 莫然行事,他猜不出,他行事,莫然想不到,他们两个人若是真的论起来,谁也不会赢了谁。 虽是苏漓王有多年的培养和环境熏陶,但是莫然得天独厚的气质,还有苏漓王的私心,他们都有可以不为对方所知的暗自心思。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是撕破了脸面,苏漓王今日还会过来的原因,除了心里对她还有情分,弄清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梅儿怎么没留下伺候?”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果不其然,还是苏漓王先开的口。 “我让她下去了,总不好让她什么都看见。” “你有什么怕她看见的。” “我什么都怕。” 什么都怕,就是什么都不怕。 心里的思绪越多,越是容易前怕狼后怕虎的,事事谨慎谦虚,那何时也不能成事。 “公孙奕,你今日,可是去找过秀侧妃了?” “是,怎么了。” 莫然向来不过问他的事情,今日提起来这个秀侧妃,倒是头一回从她嘴里听到有关王府的字眼。 “你见她,难道,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吗,例如…她可是丰腴了些许?” “环肥燕瘦,你在北夏应该是见过最清楚的了,这个秀侧妃胖瘦如何,怎么也会让你关心起来了。” “我当然不关心你侧妃的胖瘦,我是替苏漓王府关心,毕竟这正妃灵惠公主还未有一儿半女,若是就让小妾生了孩子,这不是叫世人笑话王妃吗。” “你把话说清楚,本王从未宠幸过她,何来子嗣。” 莫然拿出了一块白色的纱巾,扔到了苏漓王的怀里,这方纱巾上面,写的,是专门给王府诊断的大夫亲自写下来的药方。 味味药都是安胎镇神的功效,而这个帕子,是秀侧妃进府的时候,苏漓王赏给她的。 “谁的。” “你觉得呢,在王府里,还能是谁的。” “不可能。” 莫然看见他握着纱巾的手猛地攥紧,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显然他对秀侧妃是好无情分的,但是仍旧接受不了她的背叛。 既然这样,这步棋,就好走多了。 “上月初七,初八,十一,侍寝的人,都是她。” 上个月,苏漓王他们还没有去莫长老那里。 这三日都是苏漓王来俪园的日子。 “秀侧妃说过,你说她的眼睛像我,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黑夜暗房,就连你,也是分辨不出来得了。” 莫然这是把自己替宠的事情算是抖搂了出去,没有一点的保留。 千言万托,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房间里面静了下来,又是秋日风凉的时候,更尤显得紧张十分。 莫然站着,苏漓王坐着,一人盯着 窗外,一人看着地面。 “为什么。” 苏漓王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 莫然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想笑,他还能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了什么吗,自己何时对他有过感情。 自从来到了东南之后,莫然每每时刻,想着的也都是有一天能够离开这里。 秀侧妃替宠,是她一时之计不假,但是从一开始,她就告诉过自己,离开北夏之后,最是东南不能去。 苏漓王,不过是单痴情一个罢了。 “你该知道,若不是……” “若不是你想要利用我,想要离开王府,甚至连骗,你都不会放在心里,那现在呢,莫然你现在告诉我,难道你不想离开了吗?” 苏漓王的反应倒是超过了莫然的预期,在她看来,只要她说出了这件事情,一通怒火起码是要承受得了。 结果他是出奇的冷静。 “秀侧妃怀孕了,我曾经也有过孩子,但是没能留下来,可是秀侧妃不一样,她的孩子很健康,而这个事情早晚会败露,不如我自己告诉你。” “你是觉得你自己告诉我,那个孩子,我就会留下来吗?” “那是你的孩子。” “可不代表是我要留下来的孩子。” 莫然被他的回答顶起来了气焰,什么叫不是他要留下来的孩子。 即使莫然是知道的,这个孩子未必是苏漓王的,可是听到他这样无情的话,心里还是一颤。 秀侧妃,她是要保下来的。 若不是有了那个孩子,她也没有那个把握,结果听到苏漓王这样说。 “你的孩子,你想留就留,我只是告诉你。” “告诉我?你是认为我一定不会杀你吗,还是你有几条命,够你这样戏弄我,论起来胆子大的,你是第一个。” “我的命只有一条,你不会杀我,你现在恼羞成怒,也不会杀我。” 莫然说对了,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不仅是因为他的私情,还有支族,狐族,北夏,若是莫然真的有了什么事情,三国夹击,东南无论如何也是支撑不住的,更别提什么报仇了。 “公孙奕,整整三夜,怀中佳人竟是倾宿南床一梦,白白的空欢喜,如此洞察,真是东南的好王爷。” 莫然故意拿言语刺激他,苏漓王最是自恃一手掌控天下,连狐族长老都被他哄骗的住,栽倒一个女人手里。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再想见到这个如此戏弄之人,眼不见心不烦。” 她要他发怒。 最好是盛怒。 “莫然,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王府里,还不容你说话。” “我知道不容我说话,自有你和王妃,对了你那个王妃,样貌倒是一般,不过,是不是下一任东南之主就是要姓川沙了?” 暗指他没有那个能力护住东南,川沙国嫁了一个公主过来,而他还要拱手相让。 “莫然!” 苏漓王从来没有对她发过怒,今日也是,就在莫然以为马上她的目的就要达成的时候,她的手也慢慢的抚上了发钗。 “你好生在这里待着吧!” 谁知下一个转身,苏漓王竟是打开了门,离开了莫然的房间。 梅儿从房间的里面走了过来,她一直在房间里就等着苏漓王大怒,莫然的红石簪子能够派上用场,她好出来给他一个措手不及,拿到他身上大门的钥匙。 她刚刚在里面已经最好了准备,马上就要推开屏风,幸好及时刹住了动作。 “莫姑娘,怎么办,咱们拿不到钥匙怎么出去?” 刚刚莫然要激怒他,偏偏不能太过于明显,接着他的话向下堵他,按理说,是说秀侧妃的事情,他不会想那么多。 “没有钥匙,也能出去。” 秀侧妃,她不是有一个可以从外面进来的情郎吗,现在苏漓王已经知道她有孕的事情,这就是莫然的把柄。 既然她的情郎可以进来,那她们,也能出去。 “咱们现在就去秀园。” ―――――――――― 苏漓王是气冲冲的从俪园里出来的,王深看着天色还早没有走远,赶上了他这样的出来。 “王爷,王爷!” 不是俪娘娘有请吗,这倒好,怎么气成这样? 俪侧妃也真是个奇葩,王爷钟情,那是谁都会有的吗,有这样的福气还不知足,真的是恼人。 “王爷,是不是俪娘娘又说错话了,王爷又不是不知道,俪娘娘她就这个性子,也没有坏心,那您……” “去秀园!” “啊?什么?” “去秀园!” 秀园,这…… 王爷刚从俪园生着气出来,就去秀园,难道不应该去其它侧妃那里吗,秀侧妃可是和俪侧妃交好得不是吗? 现在去那,不是更找不痛快吗。 苏漓王可没等他自己在那里思索,话刚说完,一转头人就已经走远了。 ―――――――― “不想皇上还是记得这个东西,我还以为你已经全然忘记了。” 宫泽坤没有理会身后的揶揄,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个摆放在角落里的那块玉牌。 断成两截的玉牌,断口早已经没有了初时的锋利刺人,现在的摸起来更加的圆滑和温润。 这个玉牌,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宫泽坤都会一眼认出来。 这是他母妃留下的,被莫然打断。 因为这块玉牌,他们相识,才算是真正的开启了他们的路途。 “这件东西,你离开这里时,这是匆匆看了一眼,带也没有带走。” 姬彦青从门口缓缓的走进来,看着宫泽坤的背影,依旧的宽阔,厚实。 兼起的是天下诸人,放下的是他前十年的赤子之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逃(三) 秀园里,秀侧妃是刚刚想要歇下园子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个人,若不是秀园的奴才都是有眼力价的,这下可是连人也看不清了。 苏漓王带着王深,也不做通报,直接踹开了秀园的大门,直冲冲的就走进来了。 “秀娘娘,王爷带着王大人来了,看样子很是着急的样子,娘娘您看,咱们可是要去迎接。” 秀侧妃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刚刚躺下的身子一骨碌爬了起来,拿一件外衣披在了身上,起身方才到了内室的门口就看见了苏漓王已经是进了来。 “妾身参见王爷,王爷深夜到来,妾身真的……” “本王有事问你。” 二话不说,王深拉着伺候的婢女就出去了,拉上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秀侧妃行礼还未行完,此刻还是半蹲在地上的。 “你可曾有孕。” 此话一出,秀侧妃得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件事情,连秀园的下人都不知道,苏漓王却知道,果真刚才莫然说的是真的。 “妾…妾身,是,但是王爷,您听妾身解释,妾身绝对没有对不起王爷 妾身心里想着的都是王爷啊,王爷……” “多长时间了。” “一,一个多,多月了……” 一个多月,就是从她替莫然侍寝的那日。 苏漓王居高临下的看着秀侧妃,她也不知道上面那人是个什么喜怒,既然莫然说过会保住她,就一定会的。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腿都有些蹲麻了,却听到从上面传来的声音。 “起来吧。” 刚刚莫然告诉他,秀侧妃怀孕,所以她才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这样看来也并非是假话,可是莫然机灵鬼怪,这里面是不是那么简单,还不知道。 “俪侧妃许诺了你什么,让你替她侍寝。” 秀侧妃此时的神情就比方才镇静了许多,微微一颔首,说道。 “回王爷,俪妹妹……俪妹妹她并未许诺过妾身什么,只是妾身仰慕王爷,但是无奈出身卑贱,一直未得王爷近身俪妹妹是心疼妾身,才让妾身代为伺候王爷。” “要不是妾身坏了身孕,只怕俪妹妹是不会让王爷知道的,毕竟王府权重,各个侧妃都是达官贵人家里的掌上明珠,也只有妾身与她是个孤苦无依的平凡女子。” “妾身与妹妹投机,往往一聊就是大半天,俪妹妹这是真的在心疼妾身呐,还望王爷万勿怪罪。” 秀侧妃一连串的话说下来,苏漓王可算是知道了,莫然早就已经把路安排的好好的了。 要不然凭借秀侧妃自己,是断断说不出刚才的那些说辞的。 她是小门小户,刚才明明都吓破了胆子,现在却又是口若悬河一般的能够对答如流。 肯定是这些个话都是别人教好了的,她才不会慌乱。 除了莫然,他想不到其它任何人会有这个心思了。 坐了一会儿,秀侧妃才敢抬眼看了看苏漓王,他也并未有不悦的样子,可见莫然说的是对的,心里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你昨日方说过与俪侧妃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现在怎么又是投机了,你们的姐妹情深来的倒挺是时候。” “妾身知道俪妹妹是更合王爷心意的,因此不敢说与她投机,生怕王爷认为妾身是贪恋王府华贵,只是今日,王爷问的都是极重的事情,妾身不敢有假,才是说了与俪妹妹的事情。” 心里慌了那么一下,好在莫然之前也是交代过她的,没有出了岔子。 莫然这个人,说奇怪也是奇怪,这样的话一听也知道不是自己能够说出口的,非要自己说。 莫然说只要王爷听了,即使是知道了这些话是别人所教,也不会难为她,她的孩子和她都会在王府立足安身。 看着苏漓王现在的样子,也差不多与莫然所说的一样,应该是不会对她有什么惩戒了。 她们二人这样,已经属于戏弄了王爷,就算是他真的要惩戒她什么,也是无可反驳的。 “行了,那你歇息吧,本王走了。” 来的快,去的也快,苏漓王撂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秀园。 秀侧妃看着离开的苏漓王,心里甚至是有些佩服莫然。 苏漓王喜怒不予人知,莫然只教了她这样两句话就能让他对自己免了惩处。 “我的话,可是管用?” 莫然身披黑色披风,一身行头在黑夜里确实不引人注意。 “俪妹妹,你这到底是为何,得了王爷的宠,可不是谁都有这个福分。” “这样的福分,给你们好了,我刚刚得那番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你的位份就要升一升了。” 现在府里只有侧妃,侧妃之上还有明人,明人是仅次于王妃的位份。 一般来说,王府里都是不安排明人的,就是怕危及王妃的地位,可是这番莫然教她说了这些话,就是明摆着的把秀侧妃安排到了这个位置。 “那几句话当真那么有用?” 有用的不是那几句话,是因为苏漓王知道这些话是莫然教的,莫然,才是他升秀侧妃位份的原因。 其实从一开始秀侧妃那几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苏漓王就明白莫然的意图。 即使他们现在处于一种尴尬厌恶的境地,可是对于莫然这样的要求,苏漓王还是会答应。 明日秀侧妃的位份。 明人。 王府的第一位明人,就是交给了一个平民女子,无权无势,没有靠山。 可也是因为这样,灵惠公主和川沙国才不会因此对东南感到不满。 “俪妹妹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必当当牛做马报答你。”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你只消是告诉我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府,以后,你孩子的事情,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是怎么来的。” 秀侧妃的脸上明显的僵硬了一下,随即尴尬的笑了笑。 “我哪里有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妹妹如此聪慧尚且不知,我这个愚笨,更没有什么法子了。” “真的吗,那,就别怪妹妹去问别人了,是城门口的张家,还是屠夫王家来着?记性不好,真怕说错了给姐姐惹了麻烦。” 张家王家不过是莫然随口说一说,但是秀侧妃可不是随意一听。 她的那个姘头,是她入府之前就认识得了,如若不是苏漓王迎她入府,现在她也是那人的妻子了。 根枝末节的,谁也说不清他们有没有关系。 他们相识已久,莫然查起来不是什么难事,秀侧妃难免心里没有疙瘩。 原本这个孩子,她就来的不清不楚的,到底是谁的,她也说不清。 可是万一莫然把那个男人的事情说出去了,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她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只此一次,万一,万一被发现了,妹妹,这一切可都是白费了。” 秀侧妃胆小怕事,行一千道一万不如直接威胁来的有用,莫然把话已经放在那了,她自己也是会分辨的。 “今晚子时,妹妹,你要是想要出去的话,就在王府后花园第三个梧桐树那里等着我。” “那就先谢谢姐姐了。” 莫然回了俪园里,梅儿也已经把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 直到,子时。 ―――――――――――― “你准备这些,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些陈年的旧物,明明已经是不存在这个世上的一切。 那个玉牌。 那把油纸伞。 那些破了口的瓷。 为什么。 为什么给他这个机会,又给他打破一切的残忍。 “熟悉吗?这些,都是在那间屋子里面拿出来的,现在屋子虽然已经烧成了灰烬,但是有了这些,皇上也总好过回望无期吧。” “这么多年了,彦青,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可皇上却是大不一样了。” “人都是会变得。” 宫泽坤弯腰捡起来了地上的那块玉牌,指腹摩挲着断口的圆润的玉刺。 “这些当初是你拿出来的?” 那个时候,先帝为了掩盖他曾为质子的过去命人焚烧房屋,篡改史官记录,就是为了不在世间留下痕迹。 他知道的时候,正在外带兵,等到回了京城,只有先帝拿出来的一捧木灰。 为了不让先帝怀疑他有二心,他大张旗鼓的谢恩,风声鹤唳之举。 而现在一眼望去,都是痕迹,先帝之举,可谓是毫无用处。 “不是我,是清歌。” 那时莫然临走之前,对司清歌说过,要她留住那些回忆。 留住宫泽坤在波弋国里的点点滴滴,所以司清歌才会冒着天下大不违,冒着被先帝惩罚的危险,把那些东西,都偷偷替换了出来。 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屋子。 “彦青,朕……我,我知道,之前是我的不对,对你不起,对莫然和清歌……都是我的不是,可是,我现在想要弥补,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尽我所能的弥补。” 姬彦青转过了身去,越过了这个话题。 “不惜跋涉千里,皇上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弥补吧?” “莫南在高丽,遇到了轩辕阵,所以为了破阵,有一件东西是想要借一看――狐族卷轴。” 狐族卷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逃(四) 子时一到,苏漓王府的侧门就候着了三个人。 “莫姑娘,虽然秀侧妃没有那个胆子去告诉王爷,可是,她让咱们来这里是真的可以出去吗?” 王府侧门常年关闭,一般人也是不会走这里的,秀侧妃既然让她们来这里,肯定是有道理的。 可是梅儿已经来来回回的在这里绕了两圈了,也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可以出去的地方。 现在只等着秀侧妃来了。 “妹妹好等,实在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才来了这么晚。” 秀侧妃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过了一刻了。 “等不是问题,只是这里真的有可以通向府外的路吗?” 她四处看了看,把莫然拉到了梧桐树下面。 “妹妹,你看看这树。” 这棵梧桐树,在王府少说也有三四百年的年纪了,因为长的偏僻,也没有去砍伐,所以长的极其茂盛,但是枝叶就能覆盖几十米的地盘,更是有上百米高。 这棵树远远超过了王府的围墙。 可是这棵树再宏伟,也不能从树上爬过去吧。 “妹妹跟我来。” 秀侧妃拉着她来到了树根处,指着地上的一处新翻上来的泥土说。 “原本是该让妹妹从这地道里出去的,只是这地道前些时候塌陷了,也已经被掩埋,现在只能从这树中出去了。” 树中? 秀侧妃微微顿了一下,莫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棵树,虽然已经是几百年的树铃,但是由于在这偏僻之地,没有人照料,它的内里其实已经完全被虫蛀透了,而这树正是可以通向府外。” 这梧桐树少说有四五个人才能围抱过来,这里面若是空的到真的可以有不少作为。 莫然绕着这树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入口,疑惑的看着秀侧妃。 “妹妹,你看。” 只见着秀侧妃从靠近墙一侧的树干上轻轻一拍,一整张树皮就掉落了下来。 树洞入口足足有半人高,可见是有人特意挖出来的。 原来这里的树皮只是虚虚的靠上去的,因为平日里都是阴凉地儿,没有人注意这些细节,今日又是半夜了,莫然也没有看见。 “妹妹,我只能告诉你这里了,出去还是要你自己的,我……我不能送你一起出去。” 王府那么多的侍卫眼线,秀侧妃不敢,没有那个胆子出府,她不像莫然,有争取一次的勇敢。 即使是知道,自己在王府以后也没有个指望,秀侧妃还是不敢冒着这个危险。 “只要我能安全的离开王府,以前的事情都一笔勾销,你的那个男人……” 莫然故意停顿了一下。 “我就当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自然也不会向外说。” “妹妹,你我在王府里也算是最亲近的了,我自然不会害你,从这个树洞里出去,是城外的护城河边儿上,离城门不远,你小心一些。” 一听莫然松了口,既然是不再提了,她也乐得去帮。 这个树洞地下连着地道,出了地道就是护城河了,秀侧妃虽然是没有走过,但是她那个姘头,可是三天两头的来过,她怎么也听说过一些。 虽然她胆小怕事,但是若只是莫然一个人出去不连带着她的话,左右就是动动嘴的时间,谁也发现不了。 “秀侧妃,我虽然年纪比你小一些,但是看事情却是比你清楚,在这个王府里,你赢不了的,即使是没有了我,没有了灵惠公主,可明人也就是你最高的位份了,其余的,还是不要肖想的好。” 秀侧妃怀着孩子,若是诞下的是一个男孩,她心里保不齐就是想着要与王妃斗上一斗了。 王妃之位,谁不想要,秀侧妃也不例外,莫然倒不是与她有什么特别,主要是临走了,秀侧妃也算是帮过自己,临别一言,希望她能听得进去。 “能得妹妹相助,王府明人的位份,已经是我此生想都不敢想得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想法,妹妹放心,你离开王府之后,我绝对对今日之事闭口不言。” “你明白就好,珍重吧。” 互相欠了欠身,临别也算是全了礼,莫然带着早已换了面貌的梅儿,进了漆黑一片的树洞里。 而秀侧妃,在外面等着直到树洞里已经听不见声音之后,才把那层树皮遮盖起来,看着四处无人,打更还未经过的时候,也是连忙着就回了秀园。 ―――――――― 时间到了第二日的早上,回去之后的秀侧妃一晚上没有睡着觉,等一会儿各个园子里的侧妃都叫早起了,很快她们就能发现莫然不见的事情。 虽然怎么查也是查不到她头上的,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坐在园子里的石桌旁,一直等着王府骚乱的消息。 “王爷,王爷!俪侧妃不见了!” 王深第一个冲进了青园里,苏漓王才是刚刚起了身,还未梳洗,就听见王深急急闹闹的声音。 “何时不见的?!” “今天俪园的下人去送热水进去,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她便去看了衣柜和首饰盒,里面之前俪侧妃进府时带的东西都没有了!” 苏漓王捏着手里的金丝绒花和点翠的发饰,原本是今日要送予她的东西。 王深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可是没有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她可留下什么?” “一封……册封书。” 册封书,秀侧妃温良检让,貌色殊绝,又有孕育之功,本王内心甚欢,予以一物奖赐于她,特赐立她为明人,封号,秀。 是昨夜莫然刚刚写好的,给秀侧妃的册封书。 “明人?” “是,王爷,俪侧妃写的立,立秀侧妃的册封书,指明了要立她为明人。” 这离开了还不忘把府里的人安排好,莫然,这是你想要的吗。 “那本王的玉印来。” 玉印盖章,只差派人去通报各园的侧妃侍妾们,秀侧妃就名正言顺的成了明人。 王深拿着册封书在一旁有些委屈的嘟嘟囔囔。 “凭什么她说立谁就立谁啊,秀侧妃一个农家女出身,王府明人,亏的她能想的出来……” “王深,你有什么意见?” “回王爷,卑职没有意见,只是,只是为什么,您这样不觉得太委屈了吗,俪侧妃可是背叛了您,她现在不指定在哪逍遥快活,您为什么要答应她的要求啊。” 委屈? 不不不,他可是东南苏漓王,商贾万王之首,无奸不商,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去做。 灵惠公主一直不安分,立个明人也算是给她提个醒,在这个王府里,还是他说了算,安稳度生就算了,若是还不安分,他有的是办法让别人替代她。 再说了,秀侧妃一没有靠山,二没有家世的,就算是立了明人,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你怎么知道,本王就不会再见到她了?” “这还用说吗?这个俪侧妃可是逃离了王府,怎么还可能回来,就算是王爷知道她在哪,又不能像上次一样有内应相助,怎么可能把她带回来。” 就算是带回来了,不好说有没有下一次逃跑呢。 “本王,不会去找她,本王要让她,主动回来找我。” 莫然,你认识我也不短了,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很快, 很快你就会为了你的所作所为后悔了。 ―――――――――― “莫南应该告诉过你,狐族卷轴乃是圣物,不是可以轻易示人的东西,皇上就这样来了东南想借我们的圣物,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我和莫然只是想要看一看,绝对不会破坏圣物,更不会让人知晓。” 宫泽坤极力的想要姬彦青答应他们的要求,毕竟,轩辕阵,灭世之阵,万一真的让高丽凑够了开阵的童男童女,不只是北夏,整个天下都要遭殃的。 “狐族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支族和长老们在,单是我一个人同意,皇上也无法看到狐族卷轴。” “轩辕阵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彦青,你我之前的就算是不看,我的弥补也可以不理,这可是事关天下的大事啊,彦青!” 姬彦青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事关天下,轩辕阵在高丽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连夜查了卷轴。 卷轴长五百年,但是偏偏是记载轩辕阵的那一页被墨水沾染了,能看清的实在是有限。 只是几个迷糊不清的句子,根本串不起来,姬彦青就算是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他只是心中愤懑不平,拿几句话噎一下宫泽坤。 莫南在外面等候,是早已知道了卷轴的事情,此刻也是焦急万分。 原以为回到了狐族,轩辕阵就不再是个问题了,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太凑巧,也太诡异。 “卷轴被墨水污染,上面已经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了。” 姬彦青把话告诉了宫泽坤,去留如何,又要怎么做,只看他自己了。 狐族卷轴既然已经没有用了,那个轩辕阵,还需要其它的法子才能破除。 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莫南推开了门进来。 “我要看卷轴。” 即使只剩下只言片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逃(五) 秀侧妃在苏漓王府里战战兢兢的等了打扮日,苏漓王册封的旨意终于是下来了。 除了灵惠公主那里,每个园子里都通报了一声。 尤其为秀园最甚。 秀园里除了她,还有其他两位侧妃,原本就不是那么的受待见,眼见着秀侧妃一进府就是能够掌管一个独园的,这没有多长时间就成了明人,一个个的眼红得紧。 当然,为了面子里子都过得去,各个园子里还都是一件件的礼送进了秀园秀明人的房里。 她这下子,一举成为了除了莫然以外在王府里最扎眼的一个人了。 而因为这件事情,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听觉昨夜的那场逃离。 人人都以为莫然是愤懑不平,内心嫉妒,所以连个面也没有露。 只有秀明人知道,现在的俪园已经是个空壳了,它的主人,现在早已经离开了东南的管辖。 莫然临走之前说她会成为明人,第二日便是应验了,秀明人现在不知道有多么的高兴。 “秀明人的人缘可真的不错,这么多礼,不知道哪一个,是咱们最得宠的俪侧妃送的?” 秀明人命人记下了名册礼单,明明知道没有莫然,还是假意的看了几眼。 “妹妹事忙,可能一时忘了,或者有事耽搁了也不一定呀,姐妹们之间何必计较这些。” 她正襟危坐的坐在秀园正殿的正中央的椅子上,下面都是各个侧妃。 一眼望去,这个屋子里简直就像是开了什么花卉欣赏一般。 这些人都是知道自己是因为奉承才来的合规合矩。 而莫然已经帮她到了今日这个地位,她还能有什么要求,几件礼物又算得了什么。 满堂的礼物,即使是堆满了库房,也是赶不上这个位份的千分之一。 莫然,你是我的福星,贵人,只是,这个贵人,一辈子有这么一次就够了,东南,你就别再回来了。 ―――――――――― “莫姑娘,你还可以吗?” 她们大半夜的从树洞里钻了出来之后,原本是应该在护城河的边上,但是由于近来几日多下大雨,河水上漫,出来之后,直直就到了河道里。 “我没事,咱们必须赶快走,赶快离开东南的辖区,咱们才能安全,苏漓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发现我已经不在王府了,必须留好足够的时间。” 莫然有些艰难的从水里爬了起来,站了几次没有成功,还是梅儿一把把她提了起来。 “对了,你叫什么,现在已经是出了王府了,我总不能还是梅儿梅儿的喊你,你的名字是什么?” 她是支族的死士 按道理说是不可能会有名字的,她的主子愿意,就赐名给她,若是不愿,一辈子到死了,墓碑上面也没个可写的。 “莫姑娘,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平安,不能让任何有隐患的危险危及到姑娘的安全,所以,姑娘,只要卑职随着你就好叫什么全凭姑娘开心就好。” 莫然想了想,还叫梅儿得了,再问下去,她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其它的话了。 死士,唯主人之令是从,到也不是莫然夸大,起码现在,梅儿还是会事事听她的。 等到了波弋国之后,她便还给梅良瑜,也算是物归原主,让他给梅儿找个好人家,这个年纪,也该是嫁人了。 “还唤你梅儿好了,咱们这么多天也都是这样相处下来的,你的好,你对我的照顾,莫然一定不会忘记的。” “莫姑娘言重了,都是卑职的职责。” 休息了一会儿,便也是不再客套了,莫然也打算起身继续前进。 “梅儿,兵防阵图你可是收好了?等到了波弋国,要给你们大祭司和族长看的。” 族长姬彦青,大祭司梅良瑜,现在狐族喝支族都在一起,也算是前所未有的狐族盛况了 莫然对回到波弋国自然是欣喜的,她之前,在川沙国被掳走,来到了东南,这些天都在想。 自己以前希望的一切,现在为止,真正的心想事成的,好像都没有。 她希望一双人知道天地末节,希望司清歌和姬彦青能够早日休成正果,希望梅大哥有个能够照料他的人。 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一件也没有完成。 之前想过要在江湖之中游历行走,看看人世间的好声多色,见一见各色万千的尘世百态。 可是现在的她,只希望能够回去,回到一个有她认识,认识她的地方。 能够真的填补她的心,让现在已经半截冰冻住的她,慢慢的融化。 走着走着,看见了一条河,水质还算是清澈,梅儿歇下那些行李 打算去接些水来,好留一些给以后的路上用。 “莫姑娘,莫姑娘!” 梅儿去接水,可是一个没注意,莫然就晕倒在了地上,幸亏她的包袱比较厚,没有伤到头部。 “莫姑娘!” 梅儿怎么叫,莫然还是没有反应。 而在莫然的另一个世界中,她此刻,正环坐在一个满堂都是椅子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耳朵边上嘶吵的声音是越来越闹,莫然就快要坐不住了。 就再莫然想要起身的时候,周围的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周围寂静的就像是荒废了已久的地方一样。 说起来,北夏皇宫的那个什么舞月楼,其实现在看起来,还是真的差不多罢了。 “你是谁?” “我是你。” 又来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事情?” “我一直就在这里,哪里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混沌的空间被筑建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因为天女本身就是精血养着的,这里可是个将养生息的好地方。” “那你到底是谁,我又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的进来,这里到底是哪?” 问完了这个问题,空气突然降低了热度,莫然等着那个人只有声音的人回答哪怕只是有几个字也是好的。 “这是你的心里,莫然,亦欢,这是你的心,你的心能够预支你所有想到的一切。” “这里是你的心,你的所有飘飘忽忽的想法,可是这么多天,这里甚至真的再也没有了所谓的脂粉气息,莫然,你变了。” 不是她变了,这个世上的所有人,她不是简单的,有的人甚至可以把心爱的东西直接就扔到了火里,任他焚烧殆尽。 可是莫然不行。 若说这里是她的心的话,莫然还有几分相信她。 “那你是谁,到底是谁?!” 又是再次沉默,静静的,周围只有几面巨大的镜子,铜镜自恃,可以照得全身。 莫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更加的惶恐惊怕。 因为这样的情景,她感到似曾相识,好像不久之前,也有那么一个人,再和自己再一个这样的情景之下谈论着什么。 时间缓缓的,一刻两刻过去了,还是没有答复。 继续等下去,莫然没有等来她的回答,就已经被梅儿喊醒了。 “莫姑娘,你刚才怎么了,卑职怎么喊你也没有反应。” “没事,可能就是太累了,好了,梅儿,现在咱们出发吧。” 莫然闪躲着回答了问题,坐起来了身子,拿起行李包直接向前走去。 梅儿倒是还想要再问一问,可是看着莫然的脸色 ,还是算了罢了。 ―――――――――― “狐族卷轴应该已经有族人告诉过你了,圣树被烧了,卷轴藏于圣树之中,怎么可能还会完好无损。” 姬彦青这样对莫南说。 莫南听完他们说话之后,还是坚定的想要亲眼看一看狐族的卷轴。 即使是墨水里放的是什么,他倒是想看看,一字一句也算是祖先对他们的提携。 “族长,狐族卷轴哪怕只剩下了一个字,我也要看看到底谁,能够有这样的手段。” 莫南不相信世间有如此大度的女人。 看似是可以装的下所有的一切可是真的论起来,怕是什么也不行了。 莫然,是他的妹妹,说起来熟悉,莫南是最熟悉的。 可是脑海之中闪过的样子,还是让他眉头一皱。 “宫泽坤,你的意思?” “我与莫南一样,千里奔袭而来,为的不过是一张卷轴,总要是看了才会放心。” 最后, 最后。 最后姬彦青还是带着他们来到了狐族典籍之所,狐族卷轴就放在里面。 “你们自己进去看吧,莫南应该知道卷轴的样子,长老一会儿得到了消息就会过来,我在门口,好歹能多有一时半刻的,你们赶紧看。” 姬彦青把钥匙递给了莫南,自己则站到了门口。 莫南把门打开了,先是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古籍古色的古香,除了书纸墨香以外,还有时间积淀的味道。 从众多典籍里走过去,那些书都是多少年都没有翻看过得了,可是书面上还是没有一丝丝的灰尘。 他们走了好几圈,才终于在房间最深处,看见了被白布紧紧缠绕住的卷轴。 “皇上,这就是狐族的卷轴。” 记载了上下万年得狐族往事,所有的事情,一笔一笔得勾勒再卷轴上。 百年之后的他们,也会在上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去支族 “大祭司,北夏的皇帝来了,就在狐族的宫殿里面呢,好像是在查什么典籍。” 宋寒归急急慌慌的前来禀告梅良瑜,他从来没有见过宫泽坤,不知道这个北夏皇帝与梅良瑜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觉得天下之主,偷偷摸摸的来这样一个偏远属国。 他觉得好奇,但现在更多的,是他说完之后,梅良瑜神情懵然一怔的样子。 眼中有怨恨,也有释怀,有狠不可一世的懊悔,也有得意的喜气。 各种交织错杂的情感,十分复杂的在他的眼睛里一遍一遍的闪过去又留下来,叠加在一起。 在双眼的怒气之中,全部迸发出来。 和往日宠辱不惊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他是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未有人说过,梅良瑜竟会如此失态。 他以前在漠北待了太久,以至于支族里的事情,只要是梅良瑜不想要他知道的,他现在,是连一个字也不知道。 “大祭司,我们是不是要去拜见一下?” 毕竟是天下之主,宋寒归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 梅良瑜明显就是要比他淡定的多了。 “咱们不用去,就在老窝里等着,等着让皇上亲自过来。” “皇上会来?可是,大祭司……” “你先下去吧。” 梅良瑜也不多说一句,宋寒归厌厌的退了下去。 要说这个支族里面,除了似晨,他还真的不知道还有谁可以是他真心对待的人了。 梅良瑜看重他,也防着他。 给了他多大的权力,也有多大的制衡。 那个药,不发作还好,一旦发作起来,真的是生不如死一样。 梅良瑜给他的解药,他也拿给别的大夫看过,就是一般的药材,但是一味药引,却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的。 梅良瑜那么深的心思,怎么可能给他谁都可以解出来的毒药。 可是毒药在体内久了,就会深入脏腑,现在他运起功来,丹田里隐隐的感觉到有东西在不断的向外冲突着,阻碍着气息。 上半月还好,日子到了下半月,金阳之气不足的时候,更是手无缚鸡之力。 这就是梅良瑜想要的结果。 除了支族,他哪里也去不了,哪里也不能去。 ―――――――――――― 缓缓的打开了狐族的卷轴,密密麻麻的字就像是无数只蚂蚁一样,码在已经泛黄了的宣纸上面。 这个卷轴,单单在姬彦青手里,也已经看过了好几遍,里面确是有记载轩辕阵的文字。 “皇上,你看。” 果不其然,正如姬彦青所说,正巧就在轩辕阵这一面上,被墨水沾污了,只能看清楚几句话,还都不是很关键的地方。 隐隐约约,有个“天女”二字,莫南看见了,宫泽坤也发现了。 “轩辕阵,是我们狐族威力最为强烈的阵法,想必需要让亦欢来,才可能有……” “不行!” 莫南只是想要让莫然回来看一看这个轩辕阵,莫然也是他的亲妹妹,心里难道不会心疼她的吗? 结果被宫泽坤一口回绝了。 他不会允许自己再一次得把莫然推到悬崖深渊,不能,战场,莫然不能再去,永远不能再去。 “皇上,我知道你是害怕上次那样的场景,可是这次不需要让亦欢上前线,她只需要在北夏,甚至留在狐族,只要是能有办法破阵即可。” 宫泽坤一力的拒绝,莫南一力的推荐。 这样看来,莫南竟像是个外人了。 宫泽坤是后怕的,他登基之时,前线的事情,现在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莫然为什么现原形,为什么被处斩,为什么人人都喊她妖女。 那时的敌军,当场就被歼灭殆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就连北夏自己的将士们,但凡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都被宫泽坤下令处死。 现在,除了宫泽坤,谁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对不起她,许她安稳,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了,莫南,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她。” 莫南不能理解宫泽坤的意思,就好像当时的他一样,只是听到了一个自己的妹妹被当做是妖孽当着全部人的面处死的结局。 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只会四处的乱跑,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连埋怨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轩辕阵的前因后果我们狐族的人最清楚,就算是不让莫然知道,支族的实力现在是狐族最强劲的,起码,起码让梅良瑜和我们一起回北夏。” 莫南是站在一个将军的立场上面提出的建议,可是现实的桎梏还横在宫泽坤的面前等着他自己去搬开。 梅良瑜。 就算是宫泽坤可以低声下气的去赔礼道歉,可是梅良瑜他能忘的了,在北夏的时候,宫泽坤带给他的羞辱和折磨吗? 那时的宫泽坤,疯了一样的怀疑不安,癫狂的对待一切的人和事。 逼走了莫然,逼走了梅良瑜。 现在,却又要请他帮忙。 想的容易,做的难。 “皇上,事关天下。” 是啊,事关天下,他以前的错事也要有一个结束了。 “莫南,去支族。” ―――――――――――― 在东南边陲的一个小茶馆里,一个风尘仆仆的妇人围着一个宽大的丝毛的披肩,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 披肩虽是有些发旧了,但是能够看得出来是贵重之物,上面嵌着的都是从西域来的宝石。 在这样的茶马古道上,虽然偏僻,但是经商者多从此路过,有这样的打扮可谓是遍地都是。 “哟,这位夫人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呀,想来点儿什么,咱们店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除了天上的星星,您想要什么都行!” 因为来往过路的都是些商贾,店小二也被练的嘴皮子活络了起来。 遇到这样打扮的,也知道肯定是哪家的夫人,弄不好还是大户人家的姨太太罢了。 也不用很尊敬,插科打诨的也就点完单子就算完了。 可是眼前这位,可不打算这样让他过去。 “谁说一个人,我身后的丫鬟可比你是个人样儿!” 遇上不好惹得了,店小二一看这个势头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说那几句话了,连忙点头哈腰的。 “哎哟哟,都是小的这张嘴,没看见妹妹,怎么样,妹妹可有什么想吃的?” “我家夫人来这里都是抬举你们了,还不知好歹的,把你们家里精致的点心上几盘来,还有牛乳茶,要润滑浓厚的,你们要是兑了水,我们家夫人可不吃那劳什子东西!” 丫鬟的气势看起来比那个富贵妇人都足,向前一站,那个店小二都自觉有些理亏惭愧。 “行了,琴儿,你也坐下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地儿,将就将就。” “夫人,奴婢要伺候您的,哪能坐下。” 她随着身后站着,可那个坐着的富贵家夫人倒是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身后的丫头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安心的坐着。 等了有一会儿吧,饭菜点心才端上来,端上来之后,又出了问题。 “店小二,你们这菜怎么做的呀,你看看,油那么大,我们家夫人怎么吃啊,赶紧端下去!” 周围的客人纷纷看过来,都觉得这个女人,富贵家里待多了,这里是茶馆,她还以为是什么京城大商吗。 “算了,你把饭菜再做一份送到楼上来吧,琴儿,咱们上去。” “是,夫人。”那个丫鬟又朝着店小二嘲讽道,“我们家夫人心善,不然像你们这样的店,我们是连进也不进来的,还不赶快去做!” 店小二也是不惹事就行,重做就重做,幸好是有别桌的人要了这些菜,也不算是浪费。 主仆二人上了楼了,夫人向外边看了几眼,一口气终于松下来了。 “我说莫姑娘,咱们何必装扮成这样呢,走远点儿不也是一样的吗,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 说话的是那个夫人,也是梅儿。 “咱们越是声势大,越是不容易被怀疑,谁能想到王府逃妃会大张旗鼓的在边陲出现,这样最安全。” “可是,姑娘,把我当丫鬟就好了,你这样,我坐着也不安心呐!” “苏漓王派人来查的,肯定会问身份,咱们倒过来的好,你就安安心心的当你的夫人,把我当成丫鬟,使唤起来。” 还使唤起来呢,刚刚的那个店小二一句话,差点儿没把她吓死,长那么大了,还没有人对她那么低眉顺眼呢。 现在到了房间里了,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姑娘,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关?” 东南边陲,看起来是人烟荒凉,但因为有很多商人会在此逃税,所以朝廷的官差都是乔装在这里守着。 莫然也把握不清,只能等,等着过两日,东南万国商会的时候,边关大开,她混迹人群里出去。 “这两日,咱们就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等到万国商会开始之后,咱们就离开。” “是,姑娘。” 在莫然看来,这两日,不仅是心焦的等候,还有涅槃的重生。 她见过了险恶,才知道之前的赤子可贵,见过了争夺强势,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守住本心。 不管怎么样,等着我。 两日后, 万国商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破阵 东南万国商会,是几乎所有属国都会来的,北夏是泱泱大国,一般只会来使臣,户部的主管带着礼部的人,也算是给个面子 今年签订了协定,北夏应该会派遣地位更高的人来。 北夏荣亲王是夺嫡之战中唯一留下来的亲王,宫泽坤在留下旨意,让他替户部去东南参见商会。 荣亲王为人软弱,办事情也是不温不火,挑不出错来,也没有什么亮点。 也正因为是这样,他对宫泽坤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也没有在当初与其他皇子一样的抢皇位,所以现在才能尊享亲王之位。 荣亲王是见过莫然的,万国商会这一日,莫然知道了北夏来的是他。 “姑娘,咱们可是要改变计划?” 之前她们想的是要跟着东南的商队出关,可是万一在关口遇见了荣亲王。 “不用,荣亲王认识我,但是不认识你,到时候我跟着你后面,应该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小丫鬟。” 荣亲王本就不管世事,就算是发现了,其实也不会告诉他人,只是麻烦一些罢了。 “那姑娘,咱们未时再出关吧,未时是北夏使臣入关的时候,咱们避着些。” 计划不如变化,原想着是要避开荣亲王的,结果在关口,好巧不巧的,遇上了珊珊来迟的北夏使团。 ―――――――――――― 荣亲王因为在路上行到虞山,遥想到了先帝在时说的让他们兄弟几人同心协力。 就是在这里,虞山南巡时。 而现在,只剩下了宫泽坤和他两人,要说没有点儿心思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为人安逸,又屈从于他母妃的教导。 宫泽坤的生母先前对她有恩,所以荣亲王才事事谦让,夺嫡时也没有动过什么歪脑筋。 能够活到现在,也算是他自己挣来的福分了。 可这不代表他对宫泽坤是真的没有怨言。 他知道,那几位兄弟不是宫泽坤害死的,可是他无法把他从几位皇子的死之中剥离开来。 那三位争夺皇位的皇子,从虞山自尽而亡,宫泽坤给了他们死后尊荣也算是全了情谊。 可是。 四人相争,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这次行到虞山,想到先帝的嘱托,让他们好好一致同心,兄友弟恭,心中无限的感慨。 遥想到几年前的自己和皇宫里,到处都是几个兄弟得身影,现在却是形单影只。 以至于在虞山整整停留了三个时辰,一直到了未时。 北夏使团进城,又是亲王来的,那些在关口的商队可不都是在关口旁跪着等他们过去。 荣亲王情绪悲悯,不愿意坐步辇,正踱步在众多侍卫之中。 莫然紧紧的低着头,眼看着他就要走过去了,身后不知道是谁撞了她一下,她直接趴到了前面。 正好是离荣亲王三步的距离。 莫然紧张的,也不敢直起身子来,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梅儿。 “你这贱婢,冲撞了荣亲王殿下,还不赶快滚回去!” 梅儿一通的训斥,莫然正好就着这个想要退到后面去,却听到了荣亲王的声音。 “你抬起头来。” 莫然跪伏在地上,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哪里还有什么思考,只能看着梅儿。 “王爷,这是民妇家的丫鬟,年纪太小了,冲撞了王爷,她的长相粗鄙,哪里能污了王爷的贵眼,家婢还是不要吓着了王爷的好。” 莫然也顺势捏着嗓子说道。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荣亲王若有所思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意味深长的说。 “一个婢女的格局太小,外面有广阔的天地,万国风光,远比北夏精彩非常,姑娘有空,不妨去看看吧。” 莫然没有回答。 梅儿搭话着说。 “我们家里商号做的太小,万国风光实在是不敢高攀了。” 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荣亲王到也是没有怪罪,在她们面前站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别有深意得看着莫然笑了一下。 使团终于进城,她们也不过是一个无伤风雅的小插曲,没有人把她们当成一回事。 看着使团远去了,梅儿才拉着莫然站了起来。 “姑娘,荣亲王不会是认出来你了吧。” “他认出我来了,但是也没有认出来。” 他认出来的,是北夏的皇后,而放走的,是心里有着万国向往的莫然。 荣亲王懂, 她也懂。 “没事了,梅儿,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出关。” 荣亲王进城后,突然站定,看了看身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 “看看吧,替所有紫禁城的人看一看外面的花物世界,你有这个幸运。” ―――――――――――― “彦青,你看没看卷轴上的那几句话。” 出来了之后,宫泽坤紧接着就找上了姬彦青,问他卷轴上的东西。 “卷轴已经被染,还能看清楚什么,有几句话也都是无关痛痒。” “非也,卷轴最上面,有一句被墨水沾染的浅,有半句话。” 那半句话,在之后的几个月中,不断的出现在他们的耳朵里。 千古功臣,千古罪人。 这两句话,在大长老的临终卦言里也有,不过卦言还有剩下的两句。 莫然在,狐族可善。 “你想说什么?” “这件事情,和莫然脱不了干系,所以,我想求你,一定一定要看着她,千万不能让她上战场。” 这是他唯一的请求。 即使狐族的轩辕阵,只有天女可以解得。 “亦欢是我狐族的人,不用你说,我自会保护好她,不会逼她远走四方。” 宫泽坤像是没有听见他话语里的揶揄一样,还是继续说到。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你了,我也不叨扰了,我和莫南要去一趟支族,临走时再来道别。” 支族? 宫泽坤还真的是,梅良瑜什么样子的人他不知道吗? 他再北夏那么对梅良瑜,现在去支族,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劝你一句,良瑜他,现在已经不是当时的北庆王了。” 是支族大祭司 掌管支族一切事务,有千万人俯首称臣。 不是宫泽坤生杀可伐的了。 也不是对他恩德无限的了。 “我明白。” 宫泽坤此次前来,本来也不是为了要追究什么,论起来追究,他欠莫然和梅良瑜得比谁都多。 “你明白就好,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宫泽坤离开了波弋国宫殿之后,便随着莫南来到了支族的地盘。 进门一下就已经时难住了他。 到了支族的门口,出来了是几个人,看样子是来迎接的,又像是来阻挠的。 “我们大祭司说了伤势未愈,实在是无法见客,还请皇上和将军先行离开,若是大祭司好了,自会派人区通知您的。” 说的倒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可是葱他们出来迎接这二人的时候,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领头说话这个,更是连个作揖也没有,谈什么礼节。 梅良瑜还是放不下罢了。 宫泽坤知道是因为什么,从随身携带的东西里掏出来了一把扇子。 “告诉你们家大祭司,见到这个扇子,能不能让我们进去,说句话。” 这是楠木扇,宫泽坤和莫然大婚之时,送给莫然的大礼。 他们托着扇子进去了,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就又出来了,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大祭司说了,请你们进去。” 宫泽坤没有意外,他拿出这个扇子的时候,就知道,梅良瑜,是不会简简单单的就放过的。 进去之后,是梅良瑜的背影,手背着,拿着那把楠木扇。 千年楠木,都已经有了灵性一般,现在在主人的手里,更显得古色古香。 “这把扇子?” “这把扇子,莫然没有带走,留在了正元殿里。” 正元殿,他们新婚所在的殿宇,也是那夜他一夜未归的地方。 “那你拿着它,是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什么吗?也太高看一把扇子了。” “不,良瑜,我拿它,是因为它是你的,就应该还给你,莫然没有带走,因为她不想要,她,是我的。” 一句话终,空气陷入凝滞。 之前他们就是因为莫然闹得不可开交,都已经上了断头台了,要不是梅良瑜有复子,他现在,就剩下一具尸体了。 “哈哈哈。” 梅良瑜突然笑了几声,看着宫泽坤说。 “你今日是来炫耀什么的吗?莫然远走四方,你有什么可以拿来炫耀,这里,是莫然的家,是莫然最后会回来的地方,而北夏,她终将不会踏足。” 莫南在一旁看着,心中泛着为难。 两边的人,她都不能帮,却又都想帮。 明明是来求援兵的,现在成了情敌宣誓,他也有些无奈。 “大祭司,皇上,正事要紧,亦欢的事情,让她自己决定。” 梅良瑜一甩衣袖,不再言语,宫泽坤也别过了头。 莫南走了上前说道。 “大祭司,你的消息向来灵通,在高丽也有探子,应该不会不知道轩辕阵的事情,我们今日来,就是求破阵之法的。” 破阵之法? 轩辕阵乃是上古奇阵,狐族史上也鲜少有人能破,他们倒是看得起支族。 梅良瑜知道如何破阵,可是即使是知道,他也不能做。 破阵,要说伤亡最小的情况,是天女或者与她同等血脉的人,殉阵,以全身的血肉喂养轩辕阵。 可是,天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就是你 “天女破阵,是狐族一直以来就有的传说,可是谁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莫然是天女,血脉假不了,可是万一这句话是假的,就算是她牺牲了,也是无济于事。” 莫南说话还算是中肯,总算是没有像他们两个人一样那么的剑拔弩张的。 可算是有个明白人。 宫泽坤来这里之前还告诉过自己,一定要放下身姿,来这里是为了找破阵之法,莫然的事情暂且不去与梅良瑜计较。 可是事前是这样的,一见面,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宫泽坤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莫然曾经与他推心置腹,与他谈心阅地。 他该是嫉妒,嫉妒梅良瑜懂莫然,嫉妒他知道莫然想要的是什么,嫉妒他可以肆无忌惮,没有包袱带她离开。 梅良瑜白了宫泽坤一眼,对着莫南说道。 “天女破阵,用的是天女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血脉,其实,只要有这个血脉的人,都可以破阵。” 在宫泽坤好的印象里,与莫然血脉相当的,只有莫南了。 莫南也是这样想的。 “我可以替亦欢去破阵?” 梅良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他,摇了摇头。 “你不行,你是男的。” “可是,莫家没有其它女眷了。” “血脉相同,但是不一定是要莫家的人。” 梅良瑜拿出一本支族记载的册子,上面也是一些狐族最又代表性的事件,其中就有这一个。 那是轩辕阵之始,阵法还不是很稳定,被长老封在了宝葫芦里面,第一次却是被人错误的开了阵,那时的天女是一对双生女,分为大小天女。 但是在战场上,小天女就因为身染恶疾而亡,轩辕阵破阵急切,狐族又不甘心因为一个错误就那么失去珍贵的天女,所以,找到了狐族另一个人。 “是复子?” 莫南想起来了,狐族天女,自有复子相守。 宫泽坤却对这件事情不甚了解,莫南对他解释道。 “复子的使命,就是为了天女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也是狐族之人,但是没有了重生的机会。她拥有于天女一样的血脉和能力,而这种血脉,和血缘无关。” 这算是上天,对于天女身兼重任的一个赏赐。 一般来说,除非这一世会有大乱世,威胁了众生,复子是不会出现的。 “良瑜,你知道复子在哪里?” “复子,就在支族,十几年前,莫然出生的那刻,支族宽爷就已经派人寻来了复子。” 怪不得,狐族长老也曾派过人去寻找,只是一无所获。 “那如果有她的话,轩辕阵不就不是个问题了吗?为何不能破阵。” 先前梅良瑜一口咬定轩辕阵没有法子,现在又抬出了复子,却为何还是不行。 “因为天女的血脉里面得力量是一代代的积累下来的,到了莫然身上,已经有了无可复加的源泉,而复子,则是一代代得消亡,她们之间,始终不能相比。” 不能相比,也就是不能替代。 “那既然如此,十几年前,支族又是为何要费力区寻找复子,难道不是为了替天女受劫吗?!” 宫泽坤有些着急了,梅良瑜先说出复子的时候,他的心里瞬间燃起了希望,而现在却又是死寂一片。 “支族行事,宽爷的意思,我从何处得知,但是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轩辕阵,还有两个半月,就可以正式开启,如果在那之前,可以找到布阵之人,他的血肉,一样可以破阵。” 布阵之人的血肉。 他们只知道是高丽,可是是谁,北夏的探子一个也没有探出来。 “狐族消息最为灵通,姬国主倒是可以好好查一查,我就不留你们了,来人呐,送客!” 梅良瑜站在宫泽坤面前始终时不如意的,并不想再多看他一时,说完事情,也算是自己的责任尽到了,就算是之前北夏对支族有什么样子的大恩,他梅良瑜现在也算是报完了吧。 “良瑜。” 他转身想走,却被身后的宫泽坤喊了住。 “良瑜,有些话,还是应该说的,都说赤子之心难得,帝王又是最没有心的人,终究,还是喔对不起你了。” “你我相识六年,与莫然相知七年,可是事到临头,最伤害你们的竟然是我,这个道歉,来的太晚了,如果,人世间的事情都可以重来的话,良瑜,我会选择相信你。” 相信你赤诚的感情,相信你们纯洁的关系,相信你们不会背叛,相信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们了。 “良瑜,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晚来了三个多月,人事身份早已不再是,从前的从前,热热闹闹得波弋国和北夏,现在都只剩下了孤身寡人。 梅良瑜站了好一会儿,知道宫泽坤说完话乐许久,他们三个人就保持着一个姿势,知道梅良瑜,开了口。 “我没说过,我会原谅你。” 梅良瑜不会原谅他,因为他真的想过要与莫然远走高飞,从此世间只余下他们二人的日子。 他有过希冀,有过觊觎,所以宫泽坤的怀疑,他接受。 他接受不了的,是宫泽坤对莫然一次次的忽略不重视,对她的不懂,不了解,不体贴。 那些皮肉之苦,是打醒了他。 所以,他没有资格接受这个道歉,没有权力区原谅他。 宫泽坤苦笑了一声,说。 “还是,对不起了。” 对不起,兄弟六年。 ―――――――――――― 这边东南边关上,莫然已经安全的出来了,躲过了东南使团之后也就没有什么难处了。 只要出了东南,一切都是好的。 “梅儿,还有多久到?” 马车颠簸,这几日莫然都不是很舒服,尤其是头,一直在痛,她不愿意告诉梅儿让她担心,一直忍着不说。 可是人也有个忍受的限度,若是再没有个客栈驿馆什么的歇一歇,她真的就要吃不消了。 虽然梅儿是支族死士,都是铁骨铮铮得训练的,遇到这样的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赶路的,那也是受不了的。 “姑娘,还有一会儿,姑娘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吧,没事的,我在外看着就好。” 莫然知道梅儿远比她要疲累多了,她只是再马车里坐着,梅儿却要赶车牵马,肯定是累的。 原本是想着就不要休息了,等一会儿也就到了,让梅儿一个人累着,她也于心不忍。 可是架不住眼皮子打架,只是合了个眼儿,就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一次来到了之前得那个混沌的世界里面。 这几日越发的勤了些,有的时候,明明莫然还在清醒的时候,也能恍然之间置身于这样的混沌里。 之前是拼命的逃就能逃将出来的,可是这次,又是不同的了,她怎么泡也跑不出来了。 周围都是树,都是水,不管她怎么跑,都会跑回原地。 之前混沌之境里的那个声音,这次也没有出来,四周寂静一片。 只有剧烈奔跑之后莫然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你出来啊,你装神弄鬼的把我弄进来,说话啊!” 莫然没有了那个耐心慢慢的找寻出去的途径,朝着天空大声的吼着。 这里让她烦躁,让她心厌。 尽管她告诉自己,越是浮躁心思,越是容易被这里的景象所迷惑,可是那也无法压抑住她心里得火气。 一看到这里,她就像被惹怒的猛虎一样,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 “你出来啊,躲在暗地里算什么,有胆子把我引过来,没胆子见我吗!” 莫然越喊心里的气越大,加之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一拳打在棉花上,怎么也不好受。 “呵呵呵。” “谁!出来!” “哈哈哈,哈哈!” “别装神弄鬼的,快出来!” 渐渐的有了一些笑声回荡在她的耳边,由小渐大,最后整个耳朵里全是这样的笑声。 诡异,妖娆,魅惑。 单单是听见这个声音,就已经让人的心里安定不下来了。 “啊!够了,滚开!” 莫然一声怒吼,周围又是再次寂静下来,没有了一点声音,比她刚进来的时候还要安静。 “莫然,莫亦欢,有的事情,不是你想否认,就可以当作是没有做过的。” “你以为你是不喜欢北夏皇宫吗?不,你不是,是因为你在皇宫里不能杀人,你喜欢杀人的。” “你抬头看看那里,看看!这里全部都是你的作品。” “你不是个善人,从来也不是,你看,你多喜欢杀戮的感觉,那才是你的向往,那是你梦寐以求的地方,去吧,去创造更多的杀戮暴戾!” 耳边的话让她战栗,她不敢抬头,生怕看到和上次一样的场景,那可是战场上面几万人的命。 那不是她,绝对不可能是她。 “你闭嘴,你妖言惑众!那不是我,不是我!” “是,你说对了,那不是你,那是我,可我又是谁?我是从你身体里面分割出来的一部分,我是谁,我就是你!” 莫然心里有过很多的猜测,说话的声音到底是谁,自己又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她偏偏挑上了自己。 而这一切,到了现在,只剩下了耳边她的最后一句话。 我就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接她回来吧 若是一个女子掩面而泣,你会以为她是在恨别人还是恨自己 有的时候,所有想做的,都不能做。所有能做的,都不愿做。 只有到了一切的报应都来了的时候,人们才会发现,原来,来的是这样的迟,看的,是这样的浅。 ―――――――――― “我不是你,我不是你,你滚啊” 莫然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四肢,冲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嘶吼着,空无用。 “我才不是,才不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喊了多少声,莫然颓唐的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嗓子也喊哑了,这么久真的是身心俱疲。 “你累了你累了那是不是该换我了” 莫然眼前渐渐的出现了一个人影,只有轮廓,没有五官,甚至连衣衫的样子都看不清楚。 眼前是个女人,是她唯一能够从目前的样子得知来的。 “就是你吗折磨我这么久的人,就是你吗” 眼前只是一团虚影,甚至两个人也算不上的。 “折磨你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整整半年,一百八十多天,我每天都在这里受尽了煎熬,而你呢你凭什么在外面快活逍遥我就是要你来尝尝我受的苦,这些,还差的远着呢” 这团虚影说这话还在莫然的四周到处飞撞。 眼前虚晃过去,一阵一阵带来的阴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为什么,那个虚影越飞她的头越痛,虚影晃动的每一下都牵动着她的神经。 勉强能够分辨的出来她的动向,也是捉摸不定的,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又是飞到天上,只差遁地了。 “你心虚了吧,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莫然忍着剧烈的头痛,勉强的站起身子,朝着那个漂浮着闪动的身影吼道。 “你四处逃窜,就是为了掩盖你的假象 那些什么景象,全都是你骗人得,什么战场,我才没有” 她用尽全力吼出这几句话,不知道是说给那个虚影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只知道,在下一秒,如果她再不说的话,就是真的来不及了。 “你就是假的,你说的也都是假的,你骗人的,对,你是个妖怪,你是畜孽,你不是我,不是我” 莫然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安静得死寂。 越是安静,越是不寻常,那个虚影绝对不会因为这样几句话就轻易的放过她。 “说完了真的是口齿伶俐,看来 这半年,你过得不错啊,也不对,也不是那么好,北夏皇后,多么尊贵,可是现在,怎么就成了一个王府逃妃了呢,你说呢,俪侧妃” 她连苏漓王府的事情都知道,根本不像是一直呆在混沌里面的。 她与外界,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或者说,她,一直在通过莫然,偷窥着这个世间发生的一切。 “也不对,你说说,怎么竟干些赔本的买卖,皇宫多么富丽堂皇的地方,你偏偏要离开,好啊,你离开,但是迟早有一天,我会代替你,回去。” 回去,回到北夏,继续做后宫之主,天下之主,让全天下的人都为她折腰。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莫然问过好多次了,每一次,都会被嘲笑,无情的嘲笑,还有讽刺。 唯独这一次。 有了一个确切的回答。 “我是你一缕魂魄,在夺嫡之战后,你被斩杀,我的这一缕魂魄,被狐族历代祖先,封印到了这里,暗无天日。” “周围围绕着我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恐惧,到处都是冰冷的,我想喊,喊不出来,我想动,手脚上面都是万斤重的枷锁,如果没有那一次,我可能真的会在这里,一直到你的魂魄散去,转世投胎。” 一缕魂魄,她怪不得说,自己就是莫然。 她真的是莫然的一部分。 怪不得她现在只有虚影,所以这才是她无法触及到莫然的愿意。 “为什么祖先偏偏要把你封印起来” 莫然的问题,像是火捻子一样,顺时间就点燃了她这个炮火桶,让她再次的晃动了起来,紧紧的缠绕着她。 “对啊,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们都是一样的,而我却要在这里受刑受苦,你们逍遥快活,凭什么” 莫然四周看了看,没有理会她的竭斯底里,祖先既然是封印的她,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她就是心存了怨气要发泄罢了。 “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到头来偏偏要怪罪我,就因为我是你的恶灵,所以你只要有行为不当就要把我封印吗为什么,凭什么” 莫然听见了,她的恶灵。 恶灵,是一个人心里的邪念。 有的邪念即使很大,但是促不成恶灵,因为她的根,已经值下来了,。 而有的,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念头,但是却能成为恶灵,混迹在人群之中,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些人来人往的数间百态。 因为她们的本体,本能的就是排斥他们,排斥他们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为了保持自身的洁良赤诚,恶灵逐渐的形成。 眼前的这个,就是一个恶灵,一个可以让莫然为之厌呕的恶灵。 “千古功臣,千古罪人,祖先们都以为你才是那个功臣,可是他们错了,我才是功臣是我 只有我才可以让狐族成为全天下最强大的种族,不必再仰人鼻息,受人桎梏” 她有百般的怨言,千般的懊悔,似乎一切都可以成为她把莫然带进来的理由。 可是她忘了,莫然,是天女血脉。 趁着她在一旁竭斯底里的时候,莫然看到了地上的石子,她捡起来,狠心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霎时间就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还冒着血珠。 莫然蹑手蹑脚的走到她的后面。 只等着一转身。 一掌带有着天女鲜血的手掌 直接覆到了这个虚影的脸上。 “啊啊” “啊莫然 你到底干了什么” 莫然被她推的弹了开,直直坐到了地上。 既然她说了自己是恶灵,那莫然的血,就是对待恶灵最好的“滋补品”,绝对可以让她流连忘生。 这个混沌的世界开始摇晃,越来越多的树木被折断,还有溪流之中的浪起来的水流。 等到下一个睁眼的时候,莫然就已经躺在了马车上面了。 身旁的梅儿一脸焦急,可也没有别的办法,看见她醒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梅儿,到哪里了” “外面就是客栈门口了 我已经订好了客房饭菜,就等着姑娘醒过来就可以进去了。” 已经到了,自己原来已经睡了那么久了。 一天未进食,莫然一点儿也不感觉饿得慌,只是体感身上疲软,真的很像是打了一架一样的,筋骨都拧着劲儿。 “梅儿,你先进去吧,我在休息一会儿。” 这里已经出了东南就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 波弋国境内。 “皇上,梅良瑜 他现在已经是大祭司了,不再是北庆王了。” 宫泽坤和莫南从支族的地方里出来了,可是知道回到宫殿的时候,宫泽坤的心里也没有一刻是真的平缓过。 “皇上,要不 咱们走吧。” 再波弋国,不管是狐族还是支族,都是不可能又破阵的人了。 唯一可以有人破阵的,就是在三个月之内,找到轩辕阵的主人,用他的血肉 ,生祭轩辕阵。 “走之前,有一件事情,要先办了,莫南,走,咱们现在去姬彦青的房间。” 姬彦青的房间。 熏的还是以前的那种香,用的还是他们那时随意绾下来的珠华勾栏。 其中,还有一个摆在桌子正中央的一个物件儿。 是当初司清歌想送,但是姬彦青没要的。 玉佩。 借以达情的玉佩。 “彦青,其实,有的东西,早该还给你了,你派人,跟我去一趟北夏吧。” “把清歌,接回来。” ―――――――――――― 东南苏漓王府内。 秀侧妃已经被升为了明人,王府除了这件大事,到也都是安静的,此时此刻,只有王府书房 ,还是热火朝天的。 “王爷,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贸然的开启,万一到最后事情发展不再是我们掌控的了,整个天下都会遭殃的” “本王何曾管过这个天下会怎么样,我只知道,只要轩辕阵开启,北夏那个人,它绝对会向狐族求救。” 莫然不是走的决绝吗,他就要到时候,莫然来求他破阵。 “可是,王爷,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现在还差三位,再给两天的时间,卑职就能完成了。” “不行” 两天,太久了,两天已经足够她从东南到波弋国的了。 他不能让她回去。 “最迟明日,轩辕阵必须开阵” 王深咬着牙,还有三位童男童女,只能在今天晚上照齐才可以。 之前如此庞大的开阵祭祀,几千个小孩子 在天下一个个都搜罗起来实属不易。 现在还差三个 只要三个,轩辕阵就能成。 “是,卑职领命” 不就是三个孩子吗 他去找 王深离开之后,苏漓王一个人来到了俪园。 每一件东西都是莫然临走之时摆放的样子,胭脂盒还开启着 ,好像下一秒就有人进来梳妆一样。 “莫然,你看看 我都给你留着了,就等你,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日 占星馆里,有星象师日夜的守候着观察星象。 今夜,月亮一直没有上来,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直到了后半夜,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月亮才出现,却是隐隐的泛着红色。 周围的星星很稀疏,光芒极其的暗淡。 在漫漫的黑夜大海里,有一颗星星,格外的耀眼亮人。 岁星。 岁星大亮,主天下打乱。 这个天下,注定不会太平。 ―――――――― “王爷,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咱们的犀角香不见了。” 犀角香,燃之可以通鬼神。 轩辕阵就是通过这种香,与阴间产生某种关联,才能有如此震慑。 轩辕阵主阳,犀角香主阴,阴阳两极,升至太极,阳盛极必衰为阴,阴与不久之为阳。 犀角香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开阵的引子。 “去库房,那里有本王之前准备下来的,记住,这次可不要再不小心了。” 苏漓王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指着库房的方向,王深赶紧低下了头。 犀角香,是今日他亲手扔进河里的,为的就是不要引发轩辕阵。 虽然之前他也就知道,轩辕阵是必要开阵不可的,但是,他以为的不是现在。 起码,要等他们都准备好之后,有十足十的把握可以保证让轩辕阵不波及其它的人。 而现在,连开阵都还没有准备好就要引发。 王深心里有忧虑,但是苏漓王像是不管不顾一样的,非要今日就开阵。 “是,王爷。” 王深连忙的退了出去,苏漓王在书房里,闭着眼,张开了双手。 “听见了吗,感受到了吗,马上,马上就要到来了,只要你,回来,回来就好。” 书房外面是传来的阵阵的操练吆喝的声音,兵器操戈,金属碰撞的声音。 风声鹤唳,那一阵阵的风声就像是远处来的勾魂曲,一点一点的勾引着战场上的人们走向终极,走向了永无止境的杀戮和暴戾。 那声,是怨恨,那声,是不得,那声,是懊悔。 那声,是错误。 ―――――――――――― “姑娘,姑娘,姑娘你快醒醒” 莫然在马车上睡着了,还没有醒就听见了梅儿在她耳边上的呼喊声,一声声的急促,扰的她睡不下去了。 梅儿向来知道轻重,不会就这样喊她起来的。 “梅儿,怎么了” “姑娘,波弋国,回不去了。” 波弋国,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 联想到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马车外面有人说的什么,南边开始打仗了,她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二十年里,她从波弋国去到北夏,而现在北夏已经是一个不可提及的地方,若是波弋国再 “梅儿,你胡说什么,波弋国是属国之中最神秘的一个,狐族的千重山障不说,还有青哥哥的十万狐军,怎么可能让我们回不去” 梅儿显得比她还要紧张。 “姑娘,是真的,我刚去那边打听消息,说是波弋国内乱,大祭司和国主,他们打起来了,皇宫伤亡惨重” 如果那些商人的消息是准确的,那现在波弋国莫然绝对不能回去,就算是姬彦青和梅良瑜都不会伤害她,但是抵不过那些手下将军。 他们可不管什么莫然是不是天女,只要是能赢,他们宁愿拿着莫然作为筹码。 尤其是狐族的长老,若是这个时候,让莫然回去,绝对是送羊入虎口。 不行。 她的职责是要保护莫然安全,不管她是谁的人,不管她到底站在支族还是狐族那边。 这都是她的职责。 莫然。 不能去。 “姑娘,咱们不能回去。” “不行,必须回去” 莫然一听到狐族和支族,心里的那根线就开始紧绷了起来。 “青哥哥和梅大哥还在那里,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回去,他们不可能打起来,一定是有人冒着他们的名号,他们都是傲骨的人,一定不会去解释,我要回去” 波弋国里的事情太复杂了,梅儿不懂,其实莫然也不是很懂。 但是有一点是她自始至终都明白的。 波弋国里的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她都不能舍弃,都是她这辈子重要的人。 重如兄长,亲如至亲。 她不能就这样的放任波弋国内乱。 她有这个责任。 “姑娘,姑娘你听我说,等过几日,过几日我就可以和支族的暗卫联系上了,只要是联系上,我们就知道波弋国里面是不是内乱了,现在我们都只是听别人说,一切都还不确定” 梅儿是极力的想让莫然不要回去,眼前的人,是给了她不一样人生的人。 去东南之前,她听说过莫然之前的那个婢女,岑儿,知道她曾经是东南的死士。 岑儿为了莫然身亡,忘却了东南的主人。 在没有去东南,遇到莫然之前,她对岑儿不齿,一个忘记了自己责任的死士,没有任何的价值。 那样的死士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可是现在,现在的她,有了自己的名字,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可以有自己的意愿去做和不做,可以直视她的眼睛。 这些,她连想也不敢想,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在她的手里。 而这一切,都是莫然给予她的。 所以她不能让莫然回去,哪怕只等上一天,她想尽办法也要拿到狐族的消息。 “梅儿,青哥哥和梅大哥,哪一个我都不可能丢下,所以我必须回去梅儿,你是支族的人,我不为难你,我自己回去。” 莫然说完就要从马车上下来,被梅儿拦了一下没有拦住。 “姑娘,姑娘” 梅儿跟在莫然的后面,也不敢使劲儿,只能左边右边的一起拽着。 连拉带拽的,总算是在客栈外面拉住了她。 “姑娘,姑娘你相信我,只要拿到的消息不会对你不利,我明日,明日就带你启程回波弋国” 莫然走出客栈,其实心里已经是安定了不少,没有了刚才的那么的焦急。 心一静下来,也开始认真的想着梅儿说的话。 现在回去,如果狐族和支族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在顾及着她,事情可能会被一压再压,问题越积累越大,根本无法解决。 梅儿先去打探消息,等到有了个把握,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 莫然朝着梅儿点了点头,对着梅儿说。 “明日未时,启程回去。” “好,好,姑娘,那咱们先回客栈吧,房间已经订好了,客栈里的饭菜都端上去了。” 莫然上到了二楼的客房里,从窗户里看出去。 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的停留,有的急色匆匆的,百无聊赖的,只有这样才能打发时间。 突然间,在一个胡同的角落,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 ―――――――――― “王爷,真的不用再考虑一下吗咱们真的没有把握,万一这个轩辕阵刹不住了,咱们东南也难逃” “什么时候本王的话都要你来质疑了” “卑职不敢。” 苏漓王冷哼了一声,慢慢的踱着步走出了书房。 “王深,带上兵符,去演武场。” 还没走到演武场就已经是听见了漫天传来的哭声,是那些孩子们。 七千七百七十七个童男童女,都被装在囚车里,一个孩子哭,惹得另一个孩子也哭,慢慢的,这里已经有了过半的人都在哭。 孩子的哭声最是吵闹,这些将士们也是烦恼,无奈,这里都是轩辕阵开阵要用的孩子,不能打不能骂的,只能任由他们哭闹。 “王爷,童男童女情绪不稳定,对于开阵也是有影响的,要不,咱们等这些孩子情绪稳定下来再开阵” 童男童女的情绪,牵扯着轩辕阵的波动他们的情绪越大,轩辕阵的不可捉摸就越是强烈。 “那你有办法让他们不哭吗都是些孩子,一紧张会哭,害怕也会哭,他们除了哭,也没有什么用了,什么时候祭阵也都一样。” 说完,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包药粉,递给了王深。 “他们太吵了,这才是解决的办法。” 药。 让他们睡吧,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皇上,咱们何时回宫” “明日再回去吧,这里也是好久没有来过了,可能这辈子,也就是这一次能够这样的这里待着了。” 宫泽坤熟悉这里的一切,熟悉这里一切的花草树木,甚至熟悉一切的砖石桥头。 他不想这样离开。 多待一日,一日也好。 莫南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件房间,给他一个独处的空间。 他走之后,宫泽坤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看着窗户外面的花鸟鱼虫,听一听这里的虫鸣是不是还和以前的一样。 这样的生活,什么也不用想,不用问,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莫然一定要出宫了。 如果给他一个让他选择的机会,他也会选择在这里,与莫然一起。 多待的这一日,就算是他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吧。 风起风落,看着外面的天一点点的变暗,周身的空气变的风凉起来,日子好像都简单了一样。 一天,可以改变的有很多,可以后悔的,也有很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真正的轩辕阵(一) 自那日被莫然听到了莫长老的说的话之后,她就一直被人监视着,吃饭,走路,时时刻刻都感觉有一双眼睛看着她。ΨΨ 莫长老的秘密绝对不只是一个什么百年换躯,一得永生那么简单。 苏漓王要轩辕阵是干什么的,他一定是知道的,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把阵图交给了他。 除了想要天女的血之外,一定还有别的企图,要是只要一滴血的话,以他的能力,绝对不会拿那样的一个阵图去和苏漓王交换。 到底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王深,你也知道” “俪娘娘,王爷是不会害您的,就算是这个什么长老真的有所图,既然王爷吩咐过了,您在这里一定是安全的。” 莫然现在担心的,哪里是自己的安危,她知道苏漓王不会那么随随便便的相信一个人,莫长老不会对她动手,可是莫南呢 那日长老说了,留下她是因为要给莫家留下一个血脉。 可是莫南也是莫家的血脉,他这样说,肯定是莫南出了什么事情了。 起码有一个月了,她一直是待在苏漓王府里,除了苏漓王想要让自己知道的,只有梅良瑜带来的几个无关痛痒的话。 对于北夏还有莫南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知。 “王爷,是要对北夏动手” “王爷的事情,卑职只是执行,从不过问。” 之前虽然苏漓王一直说的是要向狐族复仇,可是当年的事情,北夏多多少少的也有参与。 苏漓王这个人,他的喜怒哀乐,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猜的透的。 他想要复仇。 就绝对不会只冲着哪一方。 他是要报复所有的人,所有当年坐视不理的人。 莫然之前旁敲侧击的问过他,为什么对他父母有愧的是狐族,却偏偏要在北夏安插那么多的眼线棋子。 苏漓王当时没有回答,但是那个眼神现在想起来,充分说明了问题。 北夏与波弋国也算是兄弟之邦,当年左掌事的事情,有一半也是北夏帮狐族完成的。 左掌事借全族人的命脉,北夏出手相救,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左掌事以死谢罪。 当年的事情,于北夏无益亦无损,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是之间有什么是苏漓王没有告诉她的。 等等。 北夏,狐族。 北夏,波弋国 宫泽坤,宫泽坤当时夺位,梅良瑜奉了支族的命令去保护他,助他登上帝位,什么一个偏远异族要去助他 原来这就是北夏的条件。 报它的恩,就要铲除对自己所有不利的人。 左掌事一心都是为了狐族,想必当年对北夏肯定是多有不满,怪不得,怪不得一定要处死左掌事。 “王爷现在在哪里” “卑职不知。” “他是去干什么了” “卑职不知。” “你到底知道什么” “卑职只知道,俪娘娘,您现在,该休息了。” 王深几步走上前来,只是一抬手,莫然没有防备,直接昏了过去。 “来人呐,俪娘娘累了,扶俪娘娘回房休息,没有要事,不要打扰娘娘的休息。” ―――――――――― 再说苏漓王。 把莫然带到那个小镇,是他做的最无奈的一件事情。 莫长老心迷长生之术,一心想要长生不老,天术逆施可以延人寿命,这也是他当年被赶出狐族的原因之一。 什么自请辞去长老一位,也是狐族给他的一个体面而已。 而莫然,是他唯一可以得以延年益寿的方法。 天女血脉,珍稀非常,又是狐族的精华所在,狐族属阴,莫然又是这几代天女之中最为扑朔迷离的一位。 对于她的厄传言,自她离开狐族之后是数不胜数的。 只是宽爷和大长老的卦言,已经足以让莫然神话到一定的地位。 可以左右狐族生死存亡,可以掌管狐族攸关大事。 让莫然待在莫长老那里,是他能够想到的,最为稳妥的办法,若是让狐族知晓了莫然的去处,她一定会被言文长老当作是能够为狐族牺牲的法宝。 梅良瑜和姬彦青都没有那个能耐能护的住她。 轩辕阵。 只有天女可解,这次,莫然,你别怪我。 “王爷,高丽那里,他支撑不了多久了,咱们是要继续还是收手” 高丽是莫南带兵前去的,他倒是没有想到,到了如今的地步了,竟然还愿意为了宫泽坤卖命。 只是这个轩辕阵虽说是由莫长老能力得来的,但是终究不是最齐备的阵图,其中有一引子,到现在为止,他也是无从得知。 古传轩辕阵可以吸纳万人精力,不战而屈人之兵,另需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才可启动阵法。 可是这么多的童男童女,苏漓王就算是要凑齐也要许久,所有对待莫南,那个阵图的威力只才是四成。 四成已经是让他招架不住了,这几日传来的消息都是莫南的将士溃不成军,几乎是找不到集中的兵力。 “为何要松手,就这样耗着,知道莫南先撤军为止,他的手上,只有几千个人,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省的去咱们的一些麻烦。” “是,王爷,那波弋国那里” “上次的山火可是够他们忙活的了,这次就不要让他们那么难受了,给个痛快的事情吧,圣树被砍,想必狐族的长老一定是忧心忡忡的,也是时候给他们送些大礼过去了。” 圣树,山火,都是苏漓王搞的鬼,除了没有预料到那个复子竟然能力至此以外,几乎是所有,都是苏漓王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个似晨,倒是被支族藏的很紧,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打听到她的存在,有她在,那莫然这个天女 “我明日去会会那个复子。” 支族梅良瑜继任了大祭司,也算是在波弋国站住了脚跟,几百年未回来过了,宽爷那一代虽然与狐族多有联系,那也是他们好友之间,没有想到的是梅良瑜倒也与之相似。 “大祭司今日倒是好兴致,怎么来我这个皇宫里了。” 波弋国皇宫比不得北夏,但也很是奢华富丽,颇具有异族风尚, 让梅良瑜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像――司清歌,那里挂着的都是历代波弋国夫人的画像。 梅良瑜不着痕迹的把手里的东西向袖子里塞了塞。 原本今日前来是来要把这个东西交给姬彦青的,但是一看这个司清歌的画像,他又东西收了回去。 这个东西,留在日后,定会比现在有用。 “国主,找过了还是没有。” “行,知道了,下去吧,给大祭司上茶。” 找什么东西没有找到,姬彦青一副心里已经知晓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今日闲来无事,倒是想起来之前姬国主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苏漓王这个人,绝非常人,更无凡心,看作是良善,却是比所有人都邪恶。” 突然提到了苏漓王,姬彦青已经知晓,莫然的事情,想必他是已经知道了。 “不管苏漓王是不是可靠,东南总好过其余的地方。” “那国主有没有考虑过莫然在东南举目无亲又该当如何,还有川沙国,也不是吃素的,灵惠公主嫁到东南,岂会毫无作为。” 姬彦青一向看事情都是独到的,在北夏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这个苏漓王的不对劲儿。 梅良瑜与苏漓王结成了一派一盟,姬彦青却是连苏漓王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话已至此,姬国主自行思量。” ―――――――――――― 北夏德寿宫。 太后自阁楼楼梯摔下来,算是暂时阻碍了宫泽坤想要御驾亲征的想法,他急匆匆的来到了德寿宫里。 一群太医跪在太后寝殿的外面,一个个的给太后斟酌用药。 “太后如何” “回皇上,太后年事已高,此次从楼梯上摔下来,伤了筋骨,左腿骨折,右臂也有些损伤。” “可是严重” “只因太后体质虚弱,一直有隐疾头风,微臣不敢用药,才会麻烦至斯。” 太后在先皇在世时就不是受宠的,一直住在那样偏远的宫殿里,潮湿阴冷不说,冬日也多有克扣。 经年累积下来的病痛也是不少。 骨折是外伤原本养养,几个月一年的也会好,只是这个药,就有些麻烦了。 太后体寒,太医不敢用药,血流又止不住。 “必须医好太后,不然你们都去给太后陪葬” 宫泽坤生母去的早,这个太后虽不是亲生,对他但也是多有照拂,要不然先皇也不会把他交给她来扶养。 他们对于很多事情是有不同的意见,但是总归起来,也并无怨仇。 宫泽坤对太后仍是关怀。 “皇上,你不要怪罪太医。” 太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起来也很是虚弱的样子。 刘嬷嬷拉开了遮挡着的帘子,请他进去。 “太后福泽深厚,会没事的。你们这群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太后要有个闪失,你们统统都发配到罪奴坊” “这是哀家自己从阁楼上摔下去的,谁也不怪,哀家做这些,都是要留住皇上,留住我们北夏的明君” 太后知道寻常的劝阻算是留不下来他的。 便是纵身从阁楼上面摔了下来,只有太后出事,才是皇宫里现在一等一的大事,皇上才不会离开。 也不能离开。 北夏的皇帝,不能出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真正的轩辕阵(二) 莫然等了三日,苏漓王才回来。 每过一日,她这心里就多担忧一分。苏漓王如果真的要现在动手,一天,足以将狐族搅个天翻地覆。 这三日里,她想了所有坏的结果,包括如果莫南真的已经遇险,姬彦青如果守不住狐族怎么办。 可是越想心里越是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在莫长老的监视之下,想做什么都不行。 她有心向姬彦青传递消息,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别说是纸墨,就连一寸多余的布她都没有,这里都是莫长老的人,更不可能给她方便。 王深更是如鬼魅一样的存在,没有一刻能看见他,却又时时刻刻都盯着她。 她也曾试图过逃出去,可是每次都是被王深在小镇的边缘带回来。 莫长老阴晴不定,追摸不透,但就冲着他对苏漓王的态度也绝不是一个良善的人。 之前苏漓王说要报仇,她还想过,怎么才能阻止狐族自伤的局面。 可是如今,竟也由不得她来左右。 这里的湖光山色,青青河边草,看似纯朴的民风民乐,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异样的牢笼,关着她,锁着她,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狐族被毁,看着亲人遇难。 王深知道苏漓王要回来了,特意来到了莫然的房间。 “王爷今日中午方至,有什么话,你问王爷就好。” 有什么话 她现在是无话可说。 她以为自己让梅儿在王府里留着,拿到兵防阵图已经是可以阻止这场荒诞的复仇。 没想到,没想到。 对了。 梅儿,梅儿在王府里的行动不知道顺利不顺利,自己之前对她说的,最多四五日方归,可是如今都已经快要半月。 就算是她拿到了图,没有自己她又能不能送出去。 不过苏漓王和王深都不再王府里,应该也是没有人可以发现她的 见着莫然不说话,王深自顾退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苏漓王回来了。 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来见莫然。 他知道现在她一定对他很生气。 果真,推开门之后见到的就是莫然的背影,连个正脸也不愿意给他看,语气更是冰冷。 “苏漓王真的是好手段。” “莫然,不是我不告诉你,你也知道,我要复仇,要让我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得到慰藉,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 “可那是轩辕阵,你不是不知道轩辕阵的威力有多强大,你这是要屠满狐族全门公孙奕,你也是狐族的血脉,为什么不能给狐族一条生路” “他们之前对我家可曾有过怜悯,我为何要对他们手下留情” 左掌事的事情,是狐族对不起他们,可这不能是作为苏漓王要屠杀狐族的理由。 左掌事被处以火刑,虽然是狐族的无情,可是毕竟是他利用邪术改变了族人的命脉在前。 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在后。 苏漓王此举着实是有些心狠手辣。 轩辕阵,入阵者,筋脉寸断,精血离体,全身血脉喷张而亡,不仅如此,他们修炼的一世功力,都会成为阵法的支撑,不断的推举着阵眼继续移动。 可以说轩辕阵是停不下来的,只有它自己,吸够了精血,才会停下来,就连设阵的人,也是无计可施。 苏漓王要是用轩辕阵,整个狐族的人都逃不过去。 “那是几千几万条人命,你要让那么多人为你的父母陪葬吗,他们的良心能安吗” “狐族既然犯下了大错,就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 苏漓王越说越激动,一脚踢翻了房间里的桌子,茶水撒了一屋子,满地都是瓷器的碎片。 “那不是他们的错,左掌事偷改命脉,差点使得狐族覆灭,火刑也是狐族对他应有” 莫然的咽喉一下子被握住,气息喘不上来,后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苏漓王的眼睛有些发红,刚刚莫然的话已经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的父母,不容许别人的指摘。 骨节用力的有些泛白,箍在她的脖子上,有些颤抖。 莫然面颊通红,喘不上气来,窒息的感觉一阵阵的袭来,双手不断的拍打着苏漓王的胳膊。 “咳咳,咳咳咳咳咳” 猛地一甩,莫然被苏漓王甩到了床铺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睛直直的瞪着发了狂了苏漓王。 他刚刚的手掌箍住自己脖子的时候,她可以确定他没有留任何的力气,十足十的想要掐死她。 与平日的谈笑风生简直是判若两人。 莫然紧紧靠着床边的柱子,抚着胸前的衣服,眼睛时刻看着右侧,生怕他再次抬手。 苏漓王也是,倾颓的坐在椅子上,满地的狼藉,茶叶,瓷器碎片,铺满了一地。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对莫然出手了。 “莫,莫然,你别怕,我,我” 一向能言善道的苏漓王,此刻竟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莫然则是更加的紧张的向后退去,紧紧的贴着柱子上面,尽可能的让自己离他远一些。 眼神像是受伤的小鹿一样,却又满是执着的倔强。 “本王明日再来。” 苏漓王急急慌慌的跑出了房门,王深后脚就把房门上了锁。 莫然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苏漓王让她害怕,让她恐惧,轩辕阵呐,那可是自古以来最是恶毒的阵法。 以人精血养阵,但是这个开阵就是需要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的血,若是一旦发起,更是邪恶非常。 据狐族古籍所载,轩辕阵,乃末世之阵,一旦启及,几乎是无人可以逃脱。 这虽是狐族的阵法,但是在狐族也已经是几千年没有人行过此阵。 据说几千年之前,有一狐族中人行过此阵,只两个时辰,方圆几十里的生灵,无一存活。 即便是杀了开阵之人,轩辕阵仍旧是没有停下来。 整整一天一夜,死伤了数以百万的人。 后果是有十位长老一起殉阵才得以保全狐族血脉。 那十位长老都是修为极高者,以他们毕生修炼的功力精血,才能够堵住阵眼,当时的族长才能在外把此阵封印。 若要是苏漓王开启轩辕阵,别说是十位长老,便就是那一个会封印阵法的人也都找不到。 那绝对会是一场浩劫。 不只是狐族,是全天下的浩劫。 ―――――――――― 莫南在高丽待了已经十几日了,日日都被困在这个轩辕阵里,渐渐的也看出来了一些门道。 这个阵法虽是精妙,但不是狐族传统的法子,又缺少开启它的引子,只能将他们困住,但是并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但仅仅是困住他们,就有的受了,满天都是沙尘,缺水少粮的,将士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的。 想办法破阵,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阵眼。 轩辕阵,向来最是危险的是阵眼,当然想要破阵,最需要的也是阵眼。 只要集齐他们的真气,三千将士一齐便可以冲出阵眼,破解此阵。 所以,事到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阵眼。 莫南这几日都在阵中寻找。 遍地的风沙虽说是有碍于寻找,但是也非全无好处。 那黄沙聚集之地,便是最靠近那阵眼的地方。 今日,终于是让他找到了。 “将军,卑职都已经准备好了,绝对可以助将军一臂之力,冲出阵眼,破解这个轩辕阵” 都是莫南从狐族带出来的旧部,修为自是不必说的,一等一的好,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都不慌张。 风沙漫天的,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疲态,满脸的灰渍,还有厮杀留下来的血迹,看起来都很狼狈。 “好本将军带你们,冲出这个轩辕阵” 莫南虽然是伤了一条腿,但是多少年积累下来的也不是虚来的,别说是这样的一个高丽,就是在北夏的几个将军之中,也未必有他的对手。 三千兵马已经是折损了不少了,眼下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这些人手都要折在他的手里。 这是狐族的轩辕阵,他莫南要是出不去,岂不贻笑大方。 “奉天之下,莫说我土上有昆仑,下有玄土轩辕一庆,天之炽土” 几千道亮光冲着阵眼齐齐的射了过去,汇聚在一点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气漩涡。 那个漩涡不断的变大,与阵眼附近的逆云抗衡。 莫南使出了毕生最大的力气,调动了全身的真气,每一个将士都是用了全部的力量对抗逆云。 莫南紧紧咬住牙,右腿向后一侧,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在掌心一脉,额头上,胳膊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一滴一滴的汗水顺着头盔流到衣襟上。 周围已经有将士支撑不住逆云的反噬倒在了地上,莫南也是感觉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的被耗尽。 可是逆云还是一点儿没有变化,阵眼周围的真气不断的变小,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啊生死存亡,与之一战,将士们,跟随我啊” 最后的一股力气,从掌心喷薄而出。 所有还能站起来的将士都与莫南一样,使出了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 “啊” “跟随莫将军” “莫将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真正的轩辕阵(三) 莫然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一个月了,自从那日她和苏漓王争执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王深还是留在这里看着她,不管去哪里,只要是出了这个房间,自己的身后总是跟着他。 这个镇子在东南的最南端,可谓是距离北夏最远的地方。 之前姬彦青对她说过,这个苏漓王绝非是善类,狡猾奸诈尚且不说明,就是兵法计谋也与寻常人大相径庭。 他的手段毒辣,用兵大胆,有些常人尚且需要躲避的地方,他偏偏是要迎难而上。 就好比这次的轩辕阵,莫然知道,苏漓王也是做好了自己也无法抽身而出的准备,打算是要和狐族同归于尽。 他的目的性太强,以至于在这个过程之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成为他所利用的工具。 莫然是,岑儿是,梅儿是,王深也是。 “王大人,王爷半月未曾露面,可是又去了哪里” 语气轻柔总是给人不堪一击的假象,尤其是像莫然这样最为纤弱的女子,便是往常时刻,也是不与外人为敌的样子。 莫然知道王深心里防着她,甚至是怀疑她,但是有一点她也清楚,王深不管怎么样,也不敢轻视她,她是苏漓王亲自吩咐要好好守护的人。 “王爷俪娘娘,您还是好生在这里等着王爷回来就是,卑职自会告知您的。” “可是这已经半月,饶是出来赈济灾民,也不会让我一个女流之辈在外那么长时间,王府里怕不是要流言四起了。” “俪娘娘多虑,您是和王爷一起出来的人,那些侧妃不过是个充数的人,不敢有流言的。” 和王爷一起出来的。 那就是说,现在苏漓王也未曾回过王府。 这整整一月,他都不曾回府,除了狐族,莫然想不到他的第二个去处。 “这里风大,俪娘娘还是进去吧。” 莫然身体差,在王府里的时候就是知道的,王深没少替苏漓王跑腿送什么补药的。 在这样的山沟里,若是再有个什么病呀灾呀的,自己可是难逃其咎。 王深也是纳闷了,这个王府里那么多花枝招展,身体康健的侧妃娘娘们,哪一个不是全心全意的待王爷。 怎么就偏偏的折这个女人手里了。 姿色倒是上上之乘,可是这身子骨差了些,还有这个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有一点儿是在王爷身上的,偏偏还只有王爷,沾沾自喜的样子,以为是捡到了宝贝一样的捧着。 之前他们没有圆房也就算了,可是这个俪侧妃不是都已经与王爷圆房了吗,怎么这个心思还是不安分。 要是她能安分些,王爷也不至于让他在这个山沟里看着她呀。 总之这个王深对莫然可是颇有怨言。 “俪娘娘别怪卑职多嘴,这进了王府的女人,可没有一个是能逃脱的了王爷的,您也好自为之,趁着王爷还在这个兴头上,保住自己的地位才是正经事,其余的,您莫要多想,也是徒劳。” 王深一副要将她看穿的表情,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美人,也是个毒药,要不是她,苏漓王也不会那么曲折的,还要把她藏起来护她周全。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也情愿装傻,可是有的事情,王大人,你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王深是不是狐族的,尚且不好说,只是这苏漓王能把他当作左膀右臂,那不是随随便便选中的他。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少心眼,一心也就是听从苏漓王的命令,要是自己真的要做些什么,这个王深会是最好的突破口。 莫然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看的他很不自在的样子。 王深一拱手,急急慌慌的就跑了出去。 他年纪太小了,只是这样的几眼也经受不住,果真是没有什么城府的。 只是 他看似随处不在,便是她想要出去这个房间也有他在旁跟随,想要逃出去,还需得好好筹划一番。 王深。 还需得回王府才行。 ―――――――――― 太后病榻前,宫泽坤悉心的侍疾了半个多月,朝中大臣都是常舒了一口气,虽说是太后病重,但是好歹皇上留在了京城。 之前要御驾亲征,这可不是儿戏,现如今,宫泽坤这一辈只有他一个人还属于正统,其余也都算作是旁支。 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就只有庭妃所生之子有那个资格可以继承大统了。 只是祈儿的身份毕竟是罪妃所生。 大臣还都期待着宫泽坤能有一个与其他嫔妃的孩子,立他为储君,也好保证皇室血脉的纯正。 “皇上,不要怪哀家,哀家知道莫将军是朝中顶梁之柱,可是北夏的皇帝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哀家担不起,你也担不起” 太后虽然位份在前朝不高,也不受宠,但是偏偏就是这样的女人,最明白什么样的人才能在皇宫里生存。 也就是这样,她更在乎北夏的基业。 她不喜欢莫然,就是因为她知道,莫然与这个皇宫,无缘无份。 莫然天生就不属于这样的地方,即使是能够为了宫泽坤委屈自己勉强的待在这里,也不会安分守己的相夫教子。 莫然最后的离开,就是最好的说法。 可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莫然即使是走了,宫泽坤还是忘不了她,一次两次就算是。 暂闭后宫,说是暂时,为了朝中国纪,可是谁都明白,就是在等着莫然回来。 她不会回来,太后清楚,宫泽坤更清楚。 “皇上,你敢说你尽心的去营救莫将军,不是为了莫氏你敢说,你现在没有存着一份她会回来的心思皇上,你我都清楚,莫氏,终究是过去了。” “太后怎么知道她过去了,只要莫南还在,皇陵还在,她一定会回来。” 冥顽不灵。 宫泽坤也没有那个心思与太后争执,但是太后刚刚说的话,倒也是真的。 他自认是亏欠莫然,亏欠莫南的,只是想要弥补一二,即使他知道,莫然有可能一辈子不会回来,一辈子不会再见到自己。 弥补。 是他现在最想要做的。 “既然太后已无碍,刘嬷嬷伺候也就够了。” 说完宫泽坤转身就要离开德寿宫,却被太后命人拦了下来。 “怎么,太后连朕也要扣押不成” 微微震怒的语气,拦住他的几个侍卫也有些胆颤的样子,可是无奈,看见了太后命令的眼神,只能是硬着头皮冲上去。 “哀家是为了皇帝好,高丽,多少北夏将士就是栽在了那里,更何况你是皇帝,哀家觉不容许有一丝的闪失” 太后的话语不容置疑的坚定,宫泽坤的眼神也是不可一世的执拗。 谁也不会虚让着谁,但是都明白,谁也不敢执意。 就在二人僵持着的时候,兵部尚书求见。 这几日宫泽坤侍疾,公务也大都是在德寿宫里处理的,兵部尚书来这里求见也是正常。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 “免礼平身,有何要事。” 宫泽坤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这个时候谁来都是找不痛快,可是这个兵部尚书则是一脸兴奋的样子。 “皇上,皇上莫将军来信了” 已经失联了将近一月的莫南,终于是传回了第一封战报,还是满满的三页纸。 宫泽坤拿着手里的战报,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激动,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是被搬开了。 眼睛虽然是看着纸上的文字,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把战报甩给旁边奉茶的小太监。 “念” ―――――――――――― 莫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地上躺着,胸口横着一把长枪,脑子静静的反应了一会儿,自己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破阵了。 现在应该是从阵眼里逃脱了出来。 眼前有些微微的模糊,能看清周围遍地是人,可是想要细看,却是怎么也不行的了。 太阳穴传来阵阵的刺痛,莫南紧紧皱着眉毛,眼前的景象慢慢的清晰起来。 看了看周围的人,也都是刚刚清醒,和他一样的都在按压着自己的头,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动了动腿,左腿是一点儿也动不了了。 之前只是僵硬,走路跛脚,如今,是连动,也动不得的了。 “将军,咱们出来了。” 终于是出来了。 那么多天被憋在里面,每天都像是在绕圈一样,怎么也出不来,今天终于是出来了。 语气倒也是平静的,只是手里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 这位将士的手里紧握着的是他上战场的大刀,因为握的太紧,骨节已经是泛白的突起来了。 手上缠绕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还有几天在风沙里奔袭,脸上,手上已经是脏兮兮的,伤痕累累。 “清点人数,收拾一下东西,扶着还能走的人,还有伤员,咱们马上出发回北夏” 他们打了那么多天,高丽除了前几日还有些精兵与之对抗之外,其余时候都是用轩辕阵与他们较量。 之前的情报是精兵十万,眼下看来,也不过如此,而且人数绝对不到十万那么多。 至多五万,而且也是凑数凑起来的。 他们之前与高丽军正对面冲突的时候就已经是发现了,里面有些人,甚至已经是过了佣兵的年纪了,两军对战之时,很多人几乎是一招既败。 既然高丽是以次充强,这样把他们引来必定是有目的的,他们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回去。 在南方与高丽相隔最远的地方,有一人、默默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王爷,莫南出阵了。” 出阵 他倒是想过他会出来,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快。 也罢,就让你多活几日。 “开阵的引子准备好了吗” 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他们搜罗了半个天下寻来的。 “回王爷,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支魔箭 “莫姑娘,大祭司说了,会派人来接应咱们的,咱们还是在这里等一等吧,看着这个天色,许是那样更安全些。” 莫然抬头看了看,自从莫然她们在这里宿下来之后,身后那个黑色的地方似乎就没有再前进过。 而且,似乎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寒冷,梅儿甚至只穿了两件衣裳,就可以再客栈外面行走了。 似乎,那场天气巨变是停止了 “也好,咱们就在这里等候吧。” 客栈是这个城中最大的,就算是梅良瑜派的人来了也好找到她们。 莫然在客栈又待了半日。 这半日,天气也似乎越来越暖和了,外面也不那么暗了,有些光亮从云中透过来。 “莫姑娘,这个天气好生奇怪,怎么昨日那么剧烈,今日却又停下来一般” “天气诡异,必有异事发生,只是,梅儿,你在王府的时候,可曾听过他们说起轩辕阵” 梅儿独自在王府的时候,都是昼伏夜出,生怕惹了王府之人的怀疑。 “不曾。” 也是,她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敢在王府里走动走动,对于苏漓王的事情怎么可能知道。 还是自己多心了。 “姑娘你看” 梅儿一声惊呼,让莫然猝不及防得心头一惊。 那是 天空之中虽还是暗沉沉的,也不甚清明,只有几丝亮光透过云彩,可是云彩之上,却是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一轮明月。 不 ,准确的说,是一轮红色的月亮。 红色透露着妖异鬼魅的色彩,突然出现在天空之中。 这样的红月,再黑暗一片的天空中最是显眼。 街上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这 这这这是妖孽降世啊” “妖孽啊” “天呐,老天爷” 窃取天明,红月降世,黑暗笼罩,暗无天日,这一切绝不会是一个好的征兆。 妖孽。 这个字眼儿出现在街上的百姓口中,他们不懂什么异术灵法 只知道这样的事情从未见过,前所未有。 越是奇异的事情,越是容易引发人们最坏的念头。 这个红月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也是。 红月的光逐渐的再月前聚集了起来,似是有越来越壮大的迹象,慢慢的竟能够显出一个具体的样子。 那是一柄弓箭的样子。 弓上有三箭。 许是有半个时辰,在众多百姓的注视下,一把血染的弓箭出现在天空中 ,漂浮着。 “老天爷,求求你了” “我们都是本分人家,老天爷,我们从来没有干过坏事啊” “不管您是哪路神仙,饶我们一命啊” 那把箭慢慢的被拉成了满弓的样子,箭正指着莫然所在的那群人之间。 好像下一秒这只箭就会射向他们。 人心惶惶。 “姑娘小心” 只是一瞬间没有看见,那只箭直冲冲得就向着莫然冲过来了 梅儿下意识得推了她一把,自己差点撞到了桌子上。 那支箭插入乐街旁的客栈墙壁上面。 三层砖石砌垒成的墙壁,一支箭竟然生生穿透 “姑娘后面” 刚刚那一下把莫然推的太远了,梅儿来不及去救她,只见着另一只箭离了弦,又一次的冲着莫然飞了过去 那支箭好像是能够听懂人话一样,竟然在莫然身边转着圈的绕来绕去的,离她一直不过十米距离。 周围的都是些平头百姓,别说这样的阵仗了,就是这空中凭空一把弓箭,也是够吓人的了。 之前还有看热闹的人,第一支箭射下来的时候,人都跑的没影儿了 莫然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支箭,那支箭似乎也注意着莫然,摇摇晃晃的不肯挪动。 “梅儿,你先进去” 既然时冲着她来的,那没有必要拉着梅儿入了这个局。 “魔箭下凡了” 街边的屋子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这么一句,顿时,从莫然的耳边听过去,都是说魔箭的。 “魔箭要杀人了” 一个没注意,那支箭趁着莫然分神得一瞬间,射向了她的眉心 “姑娘” “魔箭杀人了” 魔箭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刻,她紧紧闭住了眼睛。 莫然突然感到了发间的震动。 是红石簪子 那红石簪子也是狐族圣物,主人受到了威胁怎可能不出现,只见那簪子和魔箭相冲撞到一起 针尖对麦芒,强强相遇只有两败俱伤。 两声清脆的声响,红石簪子和魔箭一齐掉落到了地上。 莫然看见簪子落到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刚想要伸手去拿。 就在要触碰到簪子的一刹那,耳边传来了巨大的惊呼声和风声。 一抬头,第三支箭 “啊” “莫姑娘” 梅儿奋力的从从客栈门口跑过去,那支原本插在客栈墙壁上的箭忽的从墙里飞了出来 那支箭似是无意伤她,可还是一直不停的在她得周遭飞绕着,缠住了她的脚步。 莫然那边,那支箭,怔住一样的停在了离她眼睛三寸的地方。 “姑娘快走” 听到这声,莫然第一个反应就是站直了身体转身就跑 没用。 她刚转身,那支箭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眉间,一点。 僵持了一阵,莫然站定了不敢动弹那支箭也怔怔的停着。 许是等待一个时机一样。 一刻钟的时间,莫然和魔箭一直保持着这样对峙着得样子,周围的人们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轰 一道雷声 轰 又是一道 伴随着雷声,红月也开始发生了变化,逐渐的开始分化,分化到了只剩下一个拳头般大的灵石。 莫然抬头看灵石,那支箭,也出动了。 方才看那支箭还是黑铁锰钢,镶着金银花纹,只是一瞬间就变成了一道红色的灵光,从莫然的眉间进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啊” 剧烈的嘶吼,从莫然的口中发出,她双手紧紧的攥紧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跪在地上。 就在箭入她身体的那一刻,缠绕着梅儿的那支也化作了红色灵光,飞入到了莫然的身体里。 随即就是第三道灵光 莫然周身被包围在一片红色的灵光里,痛苦的表情满溢在脸上。 头,剧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脑袋劈开一样。 一幕幕的景象出现在她的眼前,陌生,特别陌生。 她想要看清,拼命的想要看清。 不是一个人,是好多人,不,是一个人。 到底是谁。 那人是谁。 “你是谁,啊” 太多太多的东西进入到了莫然的脑子里,她一时间根本承受不住,直直的跌倒在地上。 周身的灵光渐渐的散去,她的眸子开始泛着红色的光。 莫然的表情渐渐的从痛苦变成了淡漠,木讷的眼神空洞的盯着空气中的虚无的东西。 “是谁,你是谁” 嘴里呢喃着,低声说着自言自语。 梅儿跑了过来,扶住了虚脱了一样的莫然。 支族的人来了。 “姑娘,莫姑娘” “快把莫姑娘扶到马车上,大祭司吩咐了,先把姑娘送到狐族宫殿里去。” 莫然痴傻一样,别人说什么还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也不顾及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只是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不管了,先把姑娘扶上去” 七手八脚的她们把莫然塞到了马车里驾驶着离开了这里。 莫然一上车就昏厥了过去。 莫然焦急的看着她。 今天的这个事情,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发生,三只魔箭,直直进入莫然的身体里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 快回支族,大祭司,大祭司一定会知道的。 那三只魔箭,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放开我” “啊” 莫然突然之间开始翻着手脚在马车上闹腾,不管来人是谁,一巴掌直接扇过去。 “啊” “啊啊” 而她的口中,除了尖叫,再无其它言语。 惹得马车上的人只能将她打晕,生怕她在打斗之中会不小心伤了自己。 马车行驶的很快,就到达了支族的地盘。 “快去禀报大祭司,莫姑娘回来了” 原本是想着送到狐族宫殿里去的,可是一路上,莫然的呓语就没停过,他们越听越害怕,怎么可能把她送到那里。 若是那些长老们听见了她的梦话,那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梅良瑜一听到莫然的名字,急急忙忙的放下手中的事务。 睡梦之中的莫然,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很痛苦的挥舞着手脚,嘴里说的都是些狐族禁事。 “你是天女不,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左掌事” “妖女不是我,不是我” “你们放开我” 只有挣扎喝痛苦的喊叫,梅良瑜听到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他吩咐了人把她送到了支族运功疗伤的地方,哪里有一块巨大的炼冰石,极寒极冷。 她现在浑身透着热气,这在狐族阴凉的体质看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在炼冰石上面,她总算是冷静了一些。 起码,口中不再是那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了。她渐渐的静了下来,安稳的躺在了炼冰石上面。 梅良瑜调出内力,从莫然的头顶灌输下去。 但是只一下,他就被莫然体内的东西冲撞了出来。 她 怎么可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终是,回来了 梅良瑜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掌心,自己刚刚灌输进莫然体内的那些内力,全部都被莫然冲撞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很强烈的力量,远比他要强大,一直在莫然的身体里面,存活在她的经脉里。 他的内力,和那股力量相冲,以至于自己想要输送内力都会被弹出来。 这个力量,似乎并不和善,也不是莫然自身修炼得来的。 “莫姑娘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梅儿上前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清楚,尤其是那三支箭的形态,描述的很详细。 梅良瑜也算是博览古籍,听完梅儿的叙述,那三支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却是一无所知。 三支魔箭。 从眉心贯入,没有任何的皮肉之伤,甚至,连一丝的伤痕都没有,这不是凡间的物件儿。 “退下吧,去把姬国主请来。” 姬彦青,狐族卷轴,若是连他也没有个头绪,那三支魔箭 姬彦青收到消息来到那是一个快,他派去的人都说自己没有见到莫然,正心急的时候,梅良瑜这边的消息怎么能让他不兴奋。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了莫然,如同亲妹,司清歌就是为了保护她而死,守护她,不仅是自己的执念,也是司清歌的信念。 “这样的东西,我也是闻所未闻。” 魔箭,在姬彦青的印象里,是有魔箭这个说法的,只是,那是狐族秘术练就出来的一支可以摄人心神的箭。 一旦被射中,这一辈子也会听那人的话。 说白了,那也只是一个傀儡咒一样的存在,并不会有那么大的威力,更不用说是穿墙而过了。 而且狐族魔箭是一人只会中一次,而莫然则是一次中三支,这不是狐族魔箭。 “若是连姬国主也没有见过的东西,那莫姑娘今日所中,到底是何物,不仅有那么大的威力,甚至还能使她这么长时间昏迷。” 马车上,支族的人下的咒早就失效了,而莫然却还是一直昏迷不醒的。 “亦欢从小,便是与众不同的,与我们相处之时也是能看见许多我们见不到的事物,若那三支箭,不会伤及她的命数,自此不提也罢。” 幼时,莫然就经常能够受到各种的侵袭,也算是这样养成了她坚强的个性。 那三支魔箭,他们二人知晓不是常物就好,没有必要再告诉莫然,徒增她的烦恼。 “这件事,不会从我们支族人的口中说出去的。” 梅良瑜也表了态,对莫然,自是什么好便是什么的,既然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不如蒙在鼓里的好。 “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躺在床上的那人眼眉紧紧的闭着,胸膛却是不断的震颤着。 “咳,咳咳” 像是胸口上压着什么大石一样,一醒来便如扼住喉咙一样,喘不过来气儿。 “梅咳咳,梅大哥,青哥哥,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迷迷糊糊的自己倒是有个印象是被架到了车上,可是他们二人却是一同出现在她的眼前倒是没有想到的。 “你好生休息,暂时不要起来了。” 姬彦青扶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身后的被子上面。 而她醒来时的那股压抑的感觉也在慢慢的消失,现在还算是比较畅快的。 “亦欢,你在苏漓王府里的时候,他可曾有欺负过你” “没有,苏漓王虽然为人卑鄙,但是对我还算是客气,吃穿用度皆是全应。” 说到了苏漓王,莫然一下子想起来了,自己这费了那么多心血出来不就是来告诉他们苏漓王的事情吗。 “梅大哥,青哥哥苏漓王是狐族的人,是左掌事的儿子,他之前在北夏陷害我,就是为了报复狐族。” 梅良瑜没有很震惊,这件事之前苏漓王也有意的透露给他了,可是姬彦青,是第一次听到。 “他是狐族的人,那亦欢,轩辕阵可是他所为” “正是” 原来困住莫南的轩辕阵,就是苏漓王搞的鬼,那高丽,高丽自然也是受了东南的好处。 东南财大气粗的,自是不会在意给高丽的一点点恩惠,高丽最是稀缺兵马粮草,国库空虚,的那这个时候,算是用到地方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轩辕阵的事情” “皇上和莫南,前几日刚刚离开,就是来说轩辕阵的,莫南在高丽遇到了轩辕阵。” 说道宫泽坤,莫然的神情已经不会像是之前一样的不自在了,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感慨一下。 “哥哥回来了” 莫然想起,自她离开北夏之后,莫南的消息,自己是一点儿都没有,之前长老们用她的血寻找莫南的踪迹,此时也算是有个着落。 “他现在还是北夏的兵马大将军,更是重掌了兵符法印,北夏军营里,还是他说了算的。” 哥哥还在,他还好,这就好。 看着莫然一脸欣慰的样子,梅良瑜和姬彦青相视一眼,没有把莫南腿残的事情告诉她。 “对了,我来之前,有三支魔箭” “亦欢,亦欢,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大祭司已经告诉我了,那只是普通的兵器,是狐族有不良之心的人射的傀儡箭,你不用担心,已经破除了。” 姬彦青打断了她的话,说那是傀儡箭。 狐族傀儡箭。 “可” “莫姑娘,梅儿已经详细的描述过了,姬国主也看过狐族卷轴了,是傀儡箭不假。” 他们二人都是这样说,可是莫然心里还是有疑虑在的,忍下不说罢了。 “好了,亦欢你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吧,我和大祭司还有些事情,等到结束了再来看你,你就在此安心休养就好。” 姬彦青说着给莫然掖了掖被脚,把桌边的一把绣线递给了她。 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方式,一根根的捻着绣线睡觉,说是这样,心里就不会乱了。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青哥哥还拿我当做噩梦的那时候呢。” 莫然小时候经常做噩梦,捻绣线也算是能够安稳睡下的一个法子。 “你什么时候都是个孩子,好了,你好生在这里,狐族那里,长老们还不知道。” 长老们不知道,她还有些宁日,若是言文长老知道之后,只怕会日日来支族讨要人了。 毕竟现在东边那来的,可不是个小阵仗,莫然这个天女,正是用场。 莫然了然得点了点头,她在支族也自会低调度日,不会太过招摇。 “大祭司,那我们走吧,留着亦欢也好清净清净。” 姬彦青拉着梅良瑜便离开了莫然的房间。 哪里是想要她清净,明摆着就是有事情不能让她知道的,莫然只当做是狐族的事情,懂事的没有去过问。 顺手拿起来了绣线。 真的,现在哪里需要捻着绣线入眠,不过那时她还是个孩子罢了,这样小小的软软的一团,握在手里最是有安全感的。 轻笑了一声。 没有想到,这么大了,果真是还要捻着这绣线才能安定下来。 ―――――――――――― 而就在一扇门之外,梅良瑜一脸的凝重,反看着姬彦青也没有一个好脸色。 “大祭司可是看出来了” “姬国主难道不是吗” 是,他们这么紧急的出来,是因为他们同时看出来了,莫然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 “心性这个还好说,经历了那么多,你也不能要求她一直是一颗赤子跳脱之心,只是,那眉眼之间,有些不像她了。” 以前的她,眉眼不会那么沉重,现在的她,眼神之中,似是透露着一些 说是刚强吧,也没有那么上纲上线的,说是阴柔吧,又没有那么委婉,更像是―― “假面。” 假面之下才是她真正的心思,才是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现在的莫然就像是带着一张面具,那面具下面,似乎一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暗自存活在莫然心里的她的另一面。 “国主可能是想多了,莫然她,过的很苦,假面与她,更像是保护自身罢了。” 梅良瑜看莫然自是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是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而姬彦青就不一样了。 姬彦青与莫然是相识相知已久,早在都是孩童之时,莫然是怎么样的人,他自是知晓的。 可是现在,莫然不像她自己了。 “也罢,她安好的能够站在我面前已是极好,我还有什么不悦的。” 姬彦青秉承着司清歌的遗愿,也是想要莫然能够安好罢了。 “但是,姬国主,有一事,还是应该让莫然知道的,那个轩辕阵。” 轩辕阵还是需要天女去破阵,就算是狐族绝对不会牺牲她去换得狐族安宁,可还是应该让她自己知晓。 毕竟长老们可不是会善罢甘休的。 “再过段时日吧,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她还刚从东南回来,不要逼她太紧了。” 苏漓王府那个地方,她能逃出来,自是费了不少心力的。 “也好,那国主,莫然就留在支族里吧,我这大祭司得名号,还是螚保她几日的。” 就算是长老们来了,看着大祭司在殿外候着,也不便硬闯的。 只是。 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风雨欲来(一) 红月当空,各种妖异得迹象在人间显露出来。﹥﹥ 溪流里流出来血水,十月底秋雨阵阵,下到屋檐上竟然是红色的,还有满池塘的锦鲤,竟是死了大半。 黑夜始终笼罩在人间的村庄,睁眼不见天日,闭眼未有夜梦,这个世间,俨然成了一个修罗场。 还未有血腥,但是凭着这样的黑暗,却是生生能够逼死人。 黑色的天际渐渐的紧逼,离狐族,只有数十里之距,这,是天底下,唯一的一方光明了。 ―――――――――― “皇上这乃是轩辕阵呐” 莫南冲着满天黑夜,不见繁星,这是他再高丽经历的一切,不仅如此,这次还有极具的寒冷和漫漫无常的凄寂。 宫泽坤看着一天一天冷下去的天气,想起了临走时,姬彦青对他说的一句话。 天地有变,世事无常。 若是这天地,终究会变成这样,他这个皇帝,坐个还有什么意义。 人间,需要光明。 “莫南,速速联系波弋国,看这个趋势,轩辕阵怕是冲着他们去的,若是有必要,北夏需当全力支援” 宫泽坤下定了决心,之前他伤狐族,以至于司清歌赴死,此次,他绝不会再错。 “狐族那里自然不用我们担心,只是,皇上,族长派来的那些人,怕是不好交代。” 莫南说的话,他听见了,默默的低下了头。 是。 姬彦青为了接回司清歌,那是派了波弋国最大的仪仗来的,谥号便是国母,这叫他如何交代。 昨日,开皇陵,为的是让他们把司清歌接回去,可是打开之后的样子,让他们都无法接受。 棺,是空的。 空空如也。 皇陵之中,停了两副棺椁,一副是司清歌的,一副是岑儿的。 皆是之前为了牵制莫然,为的让她有朝一日可以回来。 可是现在,岑儿的尸身安好的躺在棺材之中,而司清歌的棺材,却是大开棺盖,里面,空无一人。 那些来的使臣也是面面相觑,着北夏皇陵可是封存甚严,就算是有人来偷也不会毫无痕迹的。 难道 司清歌没死 “皇上,其实,就算是如你当时所见,清歌身负重伤,启用全力一击,耗费了全身气脉,可也不能说是真的气血断竭,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在的。” 莫南熟识狐族秘法,确实有种可以让人假死之态,只是,若司清歌真的是用了这种秘法,不应该到现在还没有告知他们。 不仅时莫南,在狐族的时候,姬彦青和梅良瑜,他们两个都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所以司清歌现在,到底是一缕芳魂,还是无家的可人儿,还未知晓。 头疼的只有宫泽坤了,之前他强行扣下司清歌的灵柩不让她回故土安葬,是为了牵扯住莫然。 而现在,他说明白了让姬彦青把她接走,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灵柩是空的。 所有的事情最后还是会落到他的头上。 狐族的人一定会认为是自己出尔反尔,那么大的阵仗,他就算是北夏皇帝,天下之主,也不好说。 “不管有没有一线生机,司清歌现在的尸身没了,若不是她自己活过来,就是有人从皇陵里偷走了她。” 宫泽坤倒是要看看,若是真有这样的贼人,是哪个有这个胆子,敢来北夏皇陵偷人。 “莫南,皇陵的事情交给你了,守陵的三千将士,务必要细细追查,哪个手脚不干净,格杀勿论” 这是狐族和北夏至关重要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白白的遭人误会暗算。 姬彦青那里,他必须有个交代 “不仅这件事情,还有你之前从狐族带来的那些将士们,他们都是狐族的人,想必对故土甚是担忧,若是有想回去支援的,不必阻拦,北夏,全力支援” “是,皇上” 天地昭昭,吾饶是北夏之帝,奈何罪孽深重,愿以单薄之力,赎清前事之罪。 ―――――――――― 波弋国,支族议事厅。 “寒归领命去外调查,回禀大祭司,是苏漓王,他用了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引发了轩辕阵。” 宋寒归奉命去察看天气有异之事,看见了苏漓王引发轩辕阵的全部过程。 那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最后,是无一幸存,不仅是没有个葬身之地,竟全是扔下了山崖。 宋寒归心中不忍,带着支族的任,在山崖吓埋了三天三夜,才算是虚虚的掩埋住了他们的尸身。 小小的坟堆,密密麻麻的布在山崖寸草不生之地,甚是荒芜之感。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梅良瑜一句话,宋寒归刚刚转身离开,又听了下文。 “带着复子,去见莫然。” 似晨。 “是,梅爷。” 他竟是不知,莫然回来了,她回来了,那似晨 那两年的约定,不知她还是否愿意遵守。 在狐族被软禁了两个月,似晨出门的那一刻,像是笼子里的鸟儿,乍一看见了天地得浩大,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似晨,我带你去见天女。” “天女我不要见天女,就是因为她,梅大哥也对我有怨言的是不是,我才不要见她” 似晨惯是任性,软禁了许久,竟还是这样的做派,也不怪是之前梅爷不让她出来。 狐族多是讲究礼仪规格的人,要是寻事很是容易,似晨又是这般的不顾及,哪里还有得她的道理。 虽然梅良瑜关起来似晨是出于私心,可总好过让狐族的人抓住了把柄。 “你听话,去见天女,这便是梅爷的命令” 一听是梅良瑜的命令,她闷声低下了头,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宋寒归不用问也知道她是说的什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个似晨,命数本就是悲悯的,偏偏还是不自知,他就算是有心为她改命,也要她自己有这个心思才好。 要不然到时候就算是有了天女的血,她也保不齐不会愿意就此失掉这样的命格。 毕竟,有复子这个身份,才会有和梅良瑜见面的机会。 她对梅爷的心,谁人看不出来。 “那我去见完天女,你带我去见梅大哥好不好梅大哥那么久没见我难道不想我吗” 小女儿心思,只有想不想罢了,她也不用用脑子,哪一次梅良瑜主动想起她的时候,不是让她失血掉命的。 “你先随我去吧。” 一路上还算是乖巧,可是到了门前,她却又是停下来了。 “天女姐姐,她,是不是真的嫁给了别人” 她之前就是听别人说的,莫然已经嫁给了别人做夫人,丢弃了梅良瑜。 “这和你也是无关,你只肖与她说说话即可,她的事情,你不要过问。” “不让过问还说什么话。” 她又小声抱怨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现在进去吧,出来之后,要带我去见梅大哥” 宋寒归还没有答应,似晨便自己一溜烟儿的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莫然还靠在窗户边上发呆。 这许是她自皇宫里出来之后,最喜欢的事情打发时间了。 “莫姐姐” 她一回头,是许久没有见到似晨,还有,宋寒归。 “宋大人,似晨。” “莫姑娘,大祭司知道你在殿里无聊,便从狐族叫来了似晨,与你说说话。” 他故意把狐族留住似晨的事情透露出去,若是她还有心的话,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听到狐族之后,莫然点了点头,朝着宋寒归说。 “宋大人放心,狐族对似晨只是看重罢,以后她会和寻常女子一样的,没有什么替身复子一说。” 那两年之约,她还是认的。 事因她起,怎可不认。 “那自是好的,在下告辞,似晨,好好陪着莫姑娘。” 宋寒归走了,似晨也懒得装作乖巧,撂下莫然在窗边,自己进了内室,捡起来桌子上的点心就吃。 佯装没有莫然这个人一样。 “似晨不喜欢我” “你又不是果子美酒,为何人人都要喜欢你” 这便是不喜了。 “那似晨来这里,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梅大哥,他让我陪你说话,那就说话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你。” “你喜欢梅大哥” “喜欢” 那么直白的回答,莫然也是许久没有见到了。 见多了弯弯绕绕的人,似晨这样的,倒是格外的符合她的心思。 “你喜欢梅大哥,那我带你去找梅大哥,你可愿意” 似晨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睛里都冒着光。 “可是,可是宋哥哥说的,梅大哥是不会随随便便见人的。” “似晨去见,一定会见到的,要不要我带你去” 小孩子心性一样,拉起莫然的手就向外走,边走边摇晃。 “那快点儿,一会儿就是支族部落议事了,咱们快点儿过去吧” 似晨拉着莫然跑,路上见到的人纷纷的退让,这两位,可都不是能惹的人,能避则避。 走到议事厅的门口,恰巧看见了梅良瑜站在门口向外走。 “你们怎么过来了” 莫然刚想要张口,似晨却是抢先了一步说话。 “梅大哥,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很想你” 上去就抱住了梅良瑜的胳膊,环在胸前。 梅良瑜的脸色,霎时就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风雨欲来(二) 梅良瑜不动声色的把胳膊抽了回来,似晨偏偏又是个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还是紧紧抓着就是不放手。ΨΨ “似晨,你先到我这里来,梅大哥兴许一会儿还有事儿。” 莫然喊了喊他她,以为她会明白,结果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眼睛耳朵全在了梅良瑜的身上。 “来人呐,去告诉长老们,一会儿我便过去。” 长老 “梅大哥,可是言文长老知道我回来了,他是不是想要我回去” 莫然看的清楚,但是梅良瑜不想她那么清楚。 “你和复子在这里好好待着,整个支族你们都可以走动,就是不要出去,待族长来了,让复子跟他回去就好。” 似晨,一个复子,他丢的起,也不在意丢了她。 狐族既然想要,复子就给他们好了,反正莫然既是回来了,断然没有他拱手让出去的道理。 更何况,这件事,一开始已经注定,狐族长老们要莫然回去,不过是想让她牺牲自己破了轩辕阵罢了。 他不可能放手让她回去。 “梅大哥,不行,似晨不能去言文长老怎么可能放过她,既然我才是天女就让我回去” “莫然,你是天女,是被他们赶出来的废任天女,他们无恩,你也不必有义,狐族那个地方,不回去也罢。” “那似晨也不能回去,轩辕阵还未破,哪里都不安全,她和我待在一起。” 梅良瑜让宋寒归把似晨从狐族带回来,不过是想要让狐族的人清楚,到现在为止,复子还算是支族的人,他们没有那个权力命令任何人。 莫然是这样,复子也是这样,都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妄为的。 若是梅良瑜高兴,可还把复子交于他们,若是他不高兴,什么狐族也得不到。 他做那么多,不过是为了让狐族的长老对支族有个忌惮,让他们对莫然不那么汲汲营营的。 “你会明白的,莫然,这是为你好,再说了,你也知道,有的事情,唯有你天女去做才行,她一个复子,就算是在长老们手里,又能成什么气候。” 莫然知道,轩辕阵是要天女血肉,但是,但是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似晨能力的人,似晨的功力,甚是远出于她了。 “梅大哥,我不想去狐族,我想在这里和你待在一起。” 那么大胆的话也就是似晨能够说出来。 和几年之前的莫然倒还真的是如出一辙的性子,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从她们嘴里不敢说出来的。 “梅大哥,既然莫姐姐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也在这里陪你” 似晨喜欢大祭司,在狐族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了,只是梅良瑜从未回应过罢了。 “有的话,说一遍就可以了,以后,我不想再听见。” 撂下这句话,梅良瑜离开了支族的议事厅,留下莫然和似晨站在门口。 “诶诶梅大哥” 似晨气鼓鼓的样子,映在莫然的眼中,这样的表情,从前不知道见过多少回,此刻最是有感叹,这样没有杂念的心思,多得不易。 “轰” “轰” 两声惊雷突然从天上传来,平底两声雷,莫然立即拉着似晨来到了支族地势最高的地方。 从这里远远看去,那片黑色的地方竟是又离得近了许多 原来苏漓王的轩辕阵一直未曾停下来过,她这几日沉迷于现时的安逸,竟差点儿忘了苏漓王得狠辣。 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弃。 轩辕阵,苏漓王,满地疮痍,生灵涂炭,杀戮的修罗场。 这是出现在莫然脑海里唯一的景象。 不行。 不行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这里,苏漓王的轩辕阵,还有小镇上面的莫长老。 还有,还有梅儿得兵防阵图 对了梅儿 “似晨,你在支族待着,我现在要去找一个人,你记住了,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 她回来已经好几日了,一直没有见过梅儿,梅良瑜既然时已经把梅儿给了自己,断然不会不动声响的把她带回去。 所以梅儿肯定是出事了,她这几日竟是没有察觉出来,她都觉得自己这是痴傻了。 她就该一回来便去找梅儿,那兵防阵图也不知道姬彦青和梅良瑜有没有拿到,眼看着苏漓王的轩辕阵就要来了,有了那图,波弋国怎么也能有个准备。 莫然四处的寻,四处的找,怎么也找不到梅儿的踪迹。 静下心来,那副兵防阵图是她亲手临摹的,具体有哪些安排布置,她都是知道的。 没有梅儿,没有梅儿她可以再画一份。 对。 现在就画。 ―――――――――――― “长老们未免强词夺理了吧,我们支族怎么就是想要垄断独大了着复子本就是先主宽爷费尽心思寻来的,借给狐族了两个月怎么就成了狐族的人了” 梅良瑜站在众长老之间,一身玄色的衣衫倒是与寻常大大的不同,看起来凌厉多了。 与长老说话也是毫不输气势。 铿锵有力,理直气壮。 “复子是你们支族找来的不假,那天女,你又凭什么阻拦天女不让她归狐族” “长老此话严重,天女莫氏,既然嫁入北夏,便是北夏的人,现在从北夏离开,那她也是属于她自己的,她想去哪里都是自由,她愿意来我支族,我们自然奉为座上宾好生招待。” 他越是这样的看着坦荡,长老们越是挑不出毛病来,言文长老气的胡子都镇了起来。 “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言文长老,是长老之中对莫然天女最觊觎的。 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让莫然去破轩辕阵。 “轰” “轰” 天雷震响。 “大祭司可是听见了,天雷已经来了,轩辕阵只怕三日内必达,到时候,狐族和支族又该如何自处” 两声天雷,这是轩辕阵打头的东西,但凡轩辕阵前进一里,便是打雷一声。 前两日还未听见过,现在竟是一连两声。 轩辕阵,怕是无可再挡。 ―――――――――――― 前呼后拥,千人随行,琉璃杯酒,艳女在怀,舞佳人一曲,跳的肝肠寸断。 苏漓王带着东南数万将士,随着轩辕阵一起行进,每到一处,都是被黑夜吞噬的地方。 伸手不见五指,处处花灯围绕在苏漓王的步辇左右,侍从身上都是带着灯的,千种样式花样儿,竟是无一重复。 都说前些时候东南的商号都得到了皇家消息,制作花灯,原以为是为了几个月之后的花灯节,没想到是为了苏漓王一时的享受。 也白白瞎了这千种花灯。 “王爷,这阵,今日行的慢了些。” “慢就慢,那么块做什么,等你到的时候,哪里看得见这样的花灯去,趁着现在多看看吧。” 轩辕阵是无法近莫然的,莫然所在的地方,也是最不受苏漓王掌控的地方。 “王深,我让你准备的几千口棺材可是准备好了” “回王爷,早就备下了,只是咱们是去打仗的,抬这么些棺材去,是不是太伤咱们的气势了” “让你备下你就照做,反正最后进去安眠的人也不会是你。” 苏漓王这些天随着轩辕阵行走,王深越发的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像是以前的苏漓王了。 现在的他,看着似乎更加的心狠手辣,没有底线的坏。 就从那日开阵之后,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皆扔下山崖,单是他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也是受不了的。 苏漓王喝着琉璃杯里的酒酿,怀里佳人满笑,红色的瞳孔再黑夜的花灯照耀下最是妖冶。 眼角上挑的风情,看起来竟有些不男不女的样子。 轩辕阵吞噬的不仅是天下人的生灵,也是开阵人的血性气脉,只是这短短几日罢了,苏漓王像是抽筋扒皮一般,整日的赖在软榻步辇上。 明明是向着波弋国开战,这一路惨悴的普通百姓更是无数。 昏庸狠毒,卑鄙无善。 “敲鼓” 离波弋国还有五十里,苏漓王便命令了将士们把战鼓敲了起来。 “王爷,现在有些” “本王是这轩辕阵之主,天下尚且要听命与我,战鼓声激昂,助酒兴也是不错,让他们都敲起来” 敲战鼓,助酒兴,东南的将士也是无可奈何。 ―――――――――――― “皇上,波弋国的使团就要回去了,清歌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着落。” 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竟然逃出了灵柩,而且还无处可寻,这不仅在北夏,在全天下也是闻所未闻。 国母失踪,那些使节们也不敢妄自言论,抬着那些仪仗只能再原封不动的空空如也的抬回去。 说是困窘,等回了波弋国,兴许姬彦青还会高兴一阵子。 司清歌没死的话,就算是天下再大,他也总有了个心思寄托,好过虚晃的度过一生。 只是这天下,不知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了。 近来天犯岁星,大乱世将至,北夏的疆土广阔,青江以南大部疆土都被黑暗笼罩着,夜夜红雨,江水像是血染过的一样。 街上遍地是死了的老鼠家禽,山林里的野兽也纷纷出没伤人不归。 这个天下,要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风雨欲来(三) 轩辕阵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天也越来越低,在狐族山上的人几乎都以为自己一伸手便能触碰到天空了。 姬彦青知道这是轩辕阵里面镇积了太多的生灵,以至于无可负荷。 轩辕阵是力量源于地府,升于天际,在茫茫的大地上吸取生灵,也是因此,轩辕阵不是谁都可以掌控的。 若是那身体孱弱者,只怕是斗活不到轩辕阵完全释放的那一日就会一命呜呼了。 开阵的时候,苏漓王是用了自己的血与犀角香连在了一起。 犀角香主大阴,连通着地府西天的阴气,苏漓王现在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的要阴冷许多。 从面色上便能看得出来,那眼眶一周已经出现了乌青的颜色,是阳气不足的表现。 “王爷,还有三十里便是波弋国了。” 隔着帐子,王深站在外面都能感受到从苏漓王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恻恻的冷淡气息。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旦这个人被轩辕阵完全侵蚀,天龙神仙也救不了他。 阵法会慢慢的积于五脏六腑,渗透到三魂七魄,结成血契,到时候,这个开阵之人就成了阵法的傀儡,轩辕阵,也就不再受任何人的控制了。 “就地扎营。” 四个字葱帐子里传了出来,王深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爷您说什么?” “就地扎营,你亲自去一趟波弋国,把这个东西,交给莫然。” 一个方形的盒子从里面扔了出来,直接到了王深的怀里。 “是,王爷。只是,为何现在停下,只消一日就能到波弋国了,那时还有什么能抵挡得住东南的兵阵们。” “轩辕阵吸纳的生灵还不够,莫然是它最惧怕的人,有莫然在的地方,天是不会去的。” 轩辕阵这几天的速度已经慢了很多了,王深反正也听不明白这里面的玄幻之变,只要听令就好。 王深捧好了盒子,放到了怀里,正准备转身离开。 “还有,告诉她,湖心亭的莲子,已经可以吃了,她易上火,小心身子。” 湖心亭,那里原是满满的荷花,莲子清火,就是为了这个,苏漓王才在王府里面辟出了池塘,种植了那些荷花。 即将与她对峙阵前了,苏漓王还在说着她的身子。 王深唏嘘,也无可奈何。 总有一人愿挨。 ―――――――――――― 北夏,皇宫,上书房。 宫泽坤是越坐越不耐烦,不仅是为了司清歌的事情,那越来越暗的天,一直悬挂在头顶上,让他不可能高枕无忧的在皇宫里当他的皇帝。 原本以为莫南遇到的是冲着北夏来的,现在南方涂炭,大量的难民涌入了京城,让他不可能无视轩辕阵带来的邪害。 莫南入宫,直接就进了上书房里。 “皇上,波弋国战事,我们北夏是否要支援?” 前些日子,姬彦青派来的使团刚刚回去,只是在北夏待了寥寥数日而已,一看见轩辕阵是去向南方,也就赶快回去了。 之前宫泽坤和莫南去波弋国去求破阵的办法,原是为了自己的着想,没想到是冲着姬彦青他们。 天道轮回,他们也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彦青对北夏有恩,当初朕登基之时,平叛敌军,也是靠着他们,大祭司总归是对不住他的,波弋国的事情,北夏需得尽心才好。” 宫泽坤宣莫南进宫也就是因为这个,波弋国是莫南的故国,怎么也不可能放任苏漓王这样的用禁术攻打。 北夏明令他出征和他自己为了私欲出征,还是有区别的。 有宫泽坤的旨意这是最好的,调动虎符也是容易些,只是此去波弋国怕是一场久战。 “这一次,北夏的将士全由你来指挥。朕在皇宫终日不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痛苦,朕之前做了许多的错事,一直未得弥补,彦青和良瑜,他们未曾对我有过要求,我却不能就此忘了恩德。” 宫泽坤知道莫南的旧部没剩下了多少,去波弋国也不会拉下来脸向兵部要太多的人。 苏漓王用的是轩辕阵,一般的阵法兵防都不是他的对手,整个北夏的军队,有百万大师,对付东南也能说是手到擒来的。 只要姬彦青和梅良瑜能够撑下去,撑到莫南的援兵达到。 “皇上,卑职是兵马大将军不假,可卑职是北夏的兵马大将军,北夏的百万兵马都是守卫北夏疆土,北夏子民的,卑职带走,实属不妥。” “没有什么妥不妥的,都是朕欠下的债,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能还总好过一辈子心绪难安的强。 “去吧,带着朕的那一份,好好的守卫住波弋国的山河子民。” 这是莫南离宫之前,宫泽坤说的最后一句话。 波弋国,始终是宫泽坤心里的一片触不可及的存在,那里的人,那里的事,一直存在,但却远不可及。 ―――――――――――― 梅良瑜从狐族回来,只在议事厅门口见到了还在等候的似晨,莫然倒是没有了踪迹。 “梅大哥,莫姐姐让我在这里等你,果真是不假,你真的回来了,那梅大哥,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我等了那么久都饿了。” 从午膳时分便是未用膳直接来的,现在已经快到了落锁的时间,怎么可能不饿。 若是此刻站在似晨眼前的是宋寒归,一定二话不说的带她去膳房用膳。 可是梅良瑜,从来就没有考虑过除了莫然以外任何一个人的感受,似晨以为自己是特别一点点的存在。 梅良瑜没有维护过任何人,却在他们相识那日,维护过她,让她免遭支族手下的殴打。 还有之后在街上,那个意欲轻薄她的小混混,也是下场不报。 一切似乎都在说明了,她在梅良瑜的心里是特别的,毕竟他从未管过任何人的死活。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特别。 因为莫然。 因为她是复子。 复子,是要活着的,要替莫然活着。 “你去找宋寒归吧,此刻他应该是在房间里的。” “我才不要,他只会教训我,还是梅大哥好,长的温润,翩翩风度,唇齿如画,让人看了也欢喜!” 似晨只管说自己喜欢的话,也爱说喜欢的人,冲着梅良瑜的脸也能说出这般情话,也是不易。 人间无情,总有经历过才知道,这个似晨还是个不要皮不要脸的主,不理她也无用。 “似晨!” 远远得就能听见宋寒归的声音了,似晨的脸色一下子就不似方才的欢喜了。 “复子不懂规矩,卑职这就把她带回去,扰了大祭司清净,还望大祭司恕罪。” 宋寒归心疼似晨,不愿她一厢情愿的贴上去,也不想直直白白的拂了她的情意。 这一回来便听说了似晨又来找梅良瑜,还偏偏在这议事厅门口等着,支族的人来来往往的,看的是个热闹,都想知道大祭司会如何对待她。 毕竟那么长的时间,梅良瑜的身边除了莫然以外,也就似晨一个女子了。 “罢了,复子既然不愿回狐族,既是我支族的人,那便在这里住下吧,救住在以前的房间吧,寒归,你带着复子去歇息。” 原本还在等着挨罚,没想到梅良瑜竟然这般安排,以前他们刚回到这里的时候,似晨是还住在支族的。 “大祭司……” 宋寒归开口想阻止,一看似晨热切的眼神又退了回来。 她的房间,是梅良瑜钦点的,就在议事厅南边的的那个院子里,也算是支族顶大的地方了。 当时是为了给似晨抬身价儿,好让长老们不敢小看她。 现在还让她住那个院子,当真是殊荣了。 若是别人,定能看出里面悬乎的地方来,一声受之有愧也是有的,可是在似晨这里,哪里会拒绝。 “谢谢梅大哥,那宋哥哥,咱们赶紧去吧,去吧!” 一听能留下,她手舞足蹈的像个觅食的小蜜蜂一样,拉着宋寒归就跑。 似晨走了之后,四下望去,梅良瑜才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了莫然的身影。 她,能去哪? 梅良瑜刚刚派人去过莫然那里,回报说并无人在内,这里也没有,支族是她第一次踏足,按理她不会跑的太远。 撂下似晨,她能在哪里? “今天下午的时候,莫姑娘去了哪里?” 召来了一个人,是在议事厅里留下来的,整理议事事宜,也顺便,看着莫然。 “属下不知,但是莫姑娘临走之前是文属下要了纸笔的。” “知道了,下去吧。” 要了纸笔,又没在房间。 藏经阁。 莫然的房间正对着藏经阁,若是不想在房间书画,也就是那里了。 梅良瑜迈开步子,立即就起身去了藏经阁里,果真,在这里看见了一脸呆然的莫然。 她正看着一个木盒发呆,那个木盒看得出来,是用了有年头了,还是紫金琉璃琉璃制作,看起来是十分的贵重。 “莫然。” 一声名字,让她回过了神。 转身面向梅良瑜的同时,把盒子向身后藏了藏。 “梅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问问便知晓了,你这是……” 地上散落的七零八落的图纸,梅良瑜侧身一看。 这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风雨欲来(四) 莫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他正看着的那张图,顺势拿了起来。 “梅大哥你来的正好,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这是我在东南的时候偷偷存下来的,现在画出来,是苏漓王的兵防阵图。” 梅儿一直未见面,幸得她记性不错,那图上面的东西还都记得。 “莫然,我用不着这个。” “怎么可能用不着!苏漓王发动轩辕阵,涂炭生灵,既是向着我们来的,那便不能这样放过他,有了这个兵防阵图,对战之时也好有些防备,总好过一无所知的强。” 梅良瑜目光如水似的看着莫然,平静的眼神也是许久未见。 淡淡水波之下被掩盖住的东西,哪止一二,有些事情,他说不出口,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你既是拓了来,我便留下吧,应你一句,若是有个防备也是好的。” 这便是了吗,莫然算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问道。 “梅大哥,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支族的暗卫,现在何处?” “她回归支族自然是有她的事情去做,做回她的暗卫去了。” “支族暗卫向来危险,遇到敌来总要舍身求法,梅儿人善,梅大哥,我不愿她有这样的结局。” 莫然记得对她好的人,梅儿在东南照拂良多,能有机会多说两句话,也算是为她积福了。 梅良瑜岂能不知她的心思,但是梅儿的结局早已注定,无可奈何罢了。 “看梅儿自己的意愿吧,她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 “我自回来之后再没见过她,梅儿她去了哪里?” “我说过了,她有自己的事情,支族的暗卫,只要在职一日都要做好自己的任务,任务完成之后便会回来了。” 梅良瑜绝口不提梅儿的去处,她也不好继续问下去,把阵图交给了他也算是没有白白的浪费这份心思。 之后便想着离开藏经阁,梅良瑜却是一把拉住了她。 “莫然,然儿,你知我心意,我也从未强迫过你,如果经此大难,你我有幸一起活下来,能不能,在我身上多看几眼。” 语气卑微到尘埃里了,堂堂的大祭司何曾那么的低声下气的,这辈子几次轻声细语也都是对她而已。 梅良瑜所求的不多,只要是莫然能够每日多看他几眼,能够在她的心里留下多一点点的印象。 这辈子也算是没有白白的动这一次的神情。 “梅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我们自然会逢凶化吉的,梅大哥,我我累了,先回去了。” 挣开了他的手,仓皇忙乱的逃出了藏经阁。 看着一袭白色衣衫,洁白无瑕的样子,慢慢的离开自己,早已预想过的结果罢了。 看了看手中的兵防阵图,是莫然费尽心思在苏漓王府之中盗来的,只是这图在他的手中,一文不值,丝毫无用而已。 洁白的宣纸慢慢的靠近烛火燃烧,是莫然一下午的心血,密密麻麻的阵法机关,从纸角开始慢慢的燃烧殆尽,只剩下了一地的灰烬。 ―――――――――――――― 莫然仓皇的跑出了藏经阁,幸好她的房间就在对面。 怀里抱着的是那个琉璃的盒子,刚刚她在藏经阁里画兵防阵图的时候,王深突然闯入,惊的她差点掀翻了桌子。 这个东西,是苏漓王特意让他送来的,她方才看了。 “吧嗒!” 琉璃盒子被大力的合上了,里面的东西是宝石蓝冠,东南王妃的信物,他已经送给了莫然。 莫然走的时候没有带走,所以他让王深给她送回来了。 那句话,王深也带到了。 “王爷已经就地扎营,你若是肯回心转意的话,兴许王爷还会放过波 弋国众生一条性命。” 回心转意吗? 不,她的心意从来也没有向着苏漓王。 不就是轩辕阵,不就是苏漓王,不就是东南大军,她,何曾惧过。 既然苏漓王想来,那便让他来吧,在狐族的土地上,到底看看,是谁可以笑到最后。 ―――――――――――― 似晨被宋寒归拉着扯着带回了之前居住过的院子里,一路上,她还兴高采烈的。 “宋哥哥,我就说吧,梅大哥是喜欢我的,你看,莫姐姐住的房子都没有我的好看!” 莫然是住在藏经阁对面,那里既清冷有没有人烟,也算是支族里最清净的地方,哪里能和这里比,这个院子外面,是支族最热闹繁华的地界,多少人来来往往的都能看的到。 似晨就是凭着这一点还洋洋得意的。 宋寒归却是叹了一口气。 什么热闹繁华,既是对她的恩典,也是将她置于了风口浪尖之上,现在,整个支族和狐族的人,眼睛都盯上了似晨。 她让狐族长老争夺,又有支族大祭司的扶持,莫然此刻偷偷的回来早就不是让他们关心的事情了。 这个似晨初来乍到,没有人了解,没有人知道她的实力,最神秘的事情才最让人日思夜想。 成为众矢之的,让众人为莫然分神。 似晨当然想不到这个,可是是宋寒归明白。 “似晨,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大祭司不可?他和我们不一样,你不应该对他有什么希冀的。” “哪有什么该不该的,我欢喜我开心,这便是应该的,梅大哥是大祭司怎么了,大祭司也需要有个人陪伴,我又不差,怎么得不能配他了?” 虽然当年是宽爷让支族的人把似晨带走,在昏暗的密室里一待就是十几年,让她受尽了苦头。 那时梅良瑜还是支族的小喽啰,不能与之相比,可是现在他是支族大祭司,是支族负责的人。 当年似晨的事情和支族是脱不了干系的,这让他怎么能接受似晨与梅良瑜之间有情愫。 让他兄妹分离不得相见,还偏偏沾染这样的命格,支族就是罪魁祸首。 可是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办法对似晨明言,似晨心思那么单纯,梅良瑜对她虽然不冷不热的,但是也从未对她过分的处罚。 在现在似晨的心里,只怕是宋寒归也比不上梅良瑜的一半吧。 “他不需要人陪伴,你的道行太浅,和他不是一路人,你们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人这一辈子那么长,我才不要什么好的结局,现在开心便是极好的了,宋哥哥,你也不要愁眉苦脸的了,梅大哥待我也是很好的!” 宋寒归看着未经世事,洁白无瑕的似晨,心里恨不是当初。 你若是知道梅良瑜是什么心思,你便不会以为他待你是好的了,可是偏偏,我又不忍心对你说这些。 能够一直这样单纯天真,也是好的。 “你若高兴,那便罢了。” ―――――――――――― 邪凤十里,像是沙漠之中的火烧风一般,行到之处皆是烈焰焚烧,没有一个生灵可以幸免于难。 轩辕阵下的一切好像都是它的玩物一样,翻手为风,覆手为雨,皆是随心而定。 他不管是不是合适,是不是对的,是不是错的,此刻他想看满山火焰,那便不顾山中百兽和草屋人寿,他想看水淹十里,便不会在意满地的人畜生灵。 他苏漓王,现在俨然成了一个修罗阎王,谁也不能让他低头,随他左右。 凤眼提眉,眼神无黛,指甲泛着淡淡的黑色,掌心也是,微微靠近便是阵阵的冷气袭面。 “大军启程!” 原定的向波弋国开战的日子,终于到了。 气势恢宏的东南将士,伴着穷凶极恶的轩辕阵亡灵,一场生死夺伐的战争,一触即发。 软榻上的人,还是享受着权力和拥戴带来的一切,丝毫不在意将要发生的一切,好像整个世间都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整个人间都是他一时怒起的阎王殿。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日子,即将结束。 下一个杀伐,马上到来。 ―――――――――――――――― “族长,族长!不好了,轩辕阵距离波弋国城门已经不足十里了,东南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 狐族的探子风风火火的闯进姬彦青和长老们的议事厅里,带来的这句话足以让在场的人心惊胆战。 不足十里,按着轩辕阵现在的速度,下午便能达到城门,波弋国的城门是玄铁所作,抵挡东南将士还是可以。 但是轩辕阵。 言文长老首先站了出来。 “狐族有一方镇宅安民的灵石,可以镇妖邪,保全族安宁,只是被上一任族长封印,多年未取,此刻正是时机!” 那是二十年前了,姬彦青的父亲担任族长一位,封印了全族大部分的灵石,以此绝了那些贼人的心思。 “族长,灵石本就是本族的圣物,眼下圣树被砍,要想族内安宁,唯灵石耳!” 上一任族长是用狐族的秘法封印,而解除封印的办法,只有当时的莫家夫妇知道。 “拿着我的信物,去支族,将天女请回来。” 姬彦青是不想莫然回来的,但是解封灵石,唯她不可。 “南门落石阵准备好,调伐三千狐兵,摆阵迎敌!” “东门的狐兵摆玉裂阵,以内灵为价,也要拖住他们!” “通知支族,合族之力也要灭了他苏漓王!” 腥风血雨既然避免不了,那他必当全力以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兵临城下 (一) 莫然站在封印灵石的密室面前,开始犯了难,方才姬彦青的人去请她的时候,并没有说清楚是来干什么的。 她也还以为只是平日里的例行之礼,可是没有想到是解封。 莫家的父母去世的早,若是有什么解封之术定是交给了莫南罢了,她那时不过是四五岁的年纪,怎么可能会什么解封之术。 再说了,这个狐族的灵石也都是认主的,认主灵石最是灵性极大的,她现在只怕是有解封的心,没有解封的力了。 “亦欢,你只要试试便可,若是不能,也不用勉强,左右言文长老不在这里,若是行不通,我只消回报了长老说灵石有异便可,你不必在怀。” 姬彦青知道解封不是易事,他的父亲之所以英年早逝,和封印之时用了太多的内力,导致体内内力紊乱,气虚不调,伤了根本有关系。 封印已经用了那么艰难的法子,至于解封,姬彦青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青哥哥,我试一试吧。” 试一试心里也是没有底的,灵石何其之多,个个都试一试,她的能力也是不够的。 可可是狐族男女老少,多少人都在禁地外等着,那么多的希冀,她岂能一口回绝。 去。 因为是禁地,所以只有莫然一个人走了进来,姬彦青和梅良瑜都在外面等着。 一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墙的悬挂着的灵石架子。 架子上面总共二十四方灵石,颜色形态各异,但是能够看的出来,是有隐隐的光芒从灵石之中散发出来,不过是被压抑住的。 二十四方灵石,讲究的是二十四节气,狐族之前就是在山野之间长大的,对于这样的自然之事最为推崇。 但是不知为何封印他们的时候却是用了这样复杂隐秘的法子,但是寻找这法子就要用上好几日了。 “隆隆隆!” 是战鼓的声音! 苏漓王的战鼓声已经传到了这里,那他们离波弋国最多还有五里之远。 战事等不及那么多天,轩辕阵只怕马上就是要到波弋国的厄城门口了,没有时间给她慢慢的思虑了。 不就是解封,她解! 可是任她使尽了法子,内力一半都用到了这上面,可是这些灵石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没有丝毫解封的办法。 好,那既然解封不了,她便不解封了。 不是只有解封才能让这些灵石发挥作用的。 都说她是天女,也是因为天女的血脉才惹出了好些的争端,可是这天女血脉也不单单都是坏事。 起码眼下,它便是最有用之物。 莫然要与这些灵石――结灵。 将她自己的魄与灵石的灵连在一起,只要自己是活着的,那这些灵石也是活着的。 除非她油尽灯枯的一天,不然这些灵石自会随着她的能力增长而变得更加满溢。 结灵,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狐族众人都是那么希冀的,想看着她把解封的灵石拿出去,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莫然拿出随身的短刀,割破了手指,挤出了几滴血,滴在了第一颗灵石上面。 打上生灵结,注入她的一部分魄,以内力压制住灵石的封印,等到明日早上,它们照射过第一缕阳光,这结灵便是成了。 颗颗如此,沾染了她的血,便可随了她的魄,与她为一体,一脉。 这些灵石自此便是与她结灵。 因为手指上伤口凝结的快,血流不下来,以至于每每结灵一颗灵石,她都要把自己的手指割开一次,次次如此,共二十颗灵石。 黎明将至,第一缕阳光马上就要照射进来,莫然辛辛苦苦一晚上终于是有了结果。 “以我结魄,以我为灵,结我以魄,结我以灵,天地为属,将之为诺,一身永存,便可之灵!” 一时间,满屋子的灵石都跃跃欲试的震动起来,纷纷从架子上面跌落下来,砸到了地上,霹雳哐啷的,屋外的人都能听得见。 灵石各个都灵光大展,二十四颗灵石,可保狐族大安。 十指连心,最后她都是痛的麻木了,拿着灵石的手已经是拿不住了,只能一挥衣袖把灵石皆拢入袖中,带着出了去。 “亦欢,你没事吧!” 一晚上的操劳,一下子出来晒到了日头还有些晕眩,差点儿没有站稳,还好姬彦青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接住了她。 “没事,有些累罢了,青哥哥,这些灵石,已经解封好了,切记,不可沾染他人血迹。” 二十四颗灵石拢在袖子里面,莫然一说话,纷纷掉落到了地上,众人可见,每颗灵石上面,有一面都是满满的血迹。 “良瑜,你先扶着亦欢,我带着灵石去见长老。” “好,但是族长,听着这战鼓,只怕是此刻苏漓王已经在城门下了,不如直接拿到城墙上面,也好震慑御敌。” 莫然定耳一听,果真是昨夜里听到的战鼓声,苏漓王,轩辕阵,来了。 “青哥哥,兵防阵图” “族长放心去吧,莫然交给我大可放心,带我安顿好她,便去前线,宋寒归现在应该是带着支族已经过去了。” 梅良瑜骤然打断了莫然要说的话,那个兵防阵图,不知道有没有到姬彦青的手里,她担心。 姬彦青朝着他点了点头,转身便快步离去了。 他走了之后,梅良瑜才对怀里的人说。 “莫然,那图我已经交给了族长,你莫要担心了,现在我扶你去好好休息吧。” 莫然自然是对他信赖的,默认着跟着他走了。 身后一众狐族百姓皆散去离开,禁地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而热闹的,只有此刻的战场。 ―――――――――――――― 软轿之上坐着的是此时此刻最为懒散的人了,在满是兵器操戈的战场上面,还有着侍女熏香在侧,这苏漓王当真的昏聩起来了。 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苏漓王现在的样子原是他之前最为厌烦的,可是现在的他却变成样子。 阴柔,邪魅,没有一点儿刚强阳力,好像是轻轻一推就能被推倒了一样。 轩辕阵反噬,他知道,可是现在这副鬼样子,让他自己也厌弃。 “怎么,堂堂狐族,连一个可以出来应战的人难道都没有吗,让这几个老头出来丢人现眼!” “你这魔头,休要口出狂言,你已经是被轩辕阵反噬严重,还能有几日寿命,来狐族撒野!” 言文长老的脾气最是火爆急躁,苏漓王在城下,自早上的时候就站在了那里,句句都是讽刺狐族羸弱。 “是吗?几日太多了,本王可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是要一日,不,半日,本王就能叫狐族全族覆灭!” 苏漓王用了内力传音,嚣张的话语传荡在狐族的街头巷尾。 “贼人心不死,狐族全族可止千万人,你区区一个阵法,几千乌合之众,我劝你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 “是吗,孰是孰非,本王这就叫你们承认的心服口服!” 苏漓王示意了一下王深,三千东南将士整装待发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这是最靠近城墙的地方。 “放箭!” 王深一声令下,三千将士,每人三支带火的利箭纷纷从手中射出去,九千支箭形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箭雨笼罩在城墙的上方。 “狐兵听令,水墙!” 一千狐兵守在城墙上面,一听言文长老的号令,立即便使出了狐族的秘法,水墙御敌。 水墙是由城门外的那条护城河为力,一千狐兵一齐发力,以水为墙,以水为壁,化柔为刚。 一时半会儿的,就算是苏漓王的箭雨再猛烈也是不会冲破这道水墙的。 “言文长老,族长来了,灵石也来了!” 话音刚落就是姬彦青的身影从他的身后走过来,而他手里捧着的便是一颗灵石。 “言文长老,这是亦欢刚刚,以她的血解封的。” 长老接过去的手也有一顿,单是看这颗灵石上面的血迹已经是覆盖了整整一半,二十四颗灵石,这次可真的是狐族欠她的了。 运功把灵石升到了半空之中,一接触到水墙,水墙立即就散开了。 箭雨顺势而下,就在箭雨距离狐兵还有一丈之距的时候,灵石大放异彩,竟直逼着箭雨生生的倒退了回去,纷纷掉落在了城墙下面。 众狐兵皆是送了一口气,刚刚的水墙是差一点儿就撑不住了,还好灵石之力可保他们一时无虞。 “这不是办法,族长,苏漓王这次有备而来,又是气势汹汹的,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族里面的青壮年力不多,怕是不能上阵杀敌。” 东南的将士到都是一些平庸之辈,让他们忌惮的是那个轩辕阵。 狐族对轩辕阵的传言有太多了,什么邪乎的事情都有,可是有一点却是每个传言都会提到的。 只要轩辕阵到达过的地方。 余下没有生还之人。 ―――――――――――― 城下,东南的箭雨停了,随着箭雨停下来的那一刻,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灵石应声而碎。 第一颗灵石,卒。 与之同时, 在狐族内院的一个女人,口吐鲜血,晕倒在了榻上,不省人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兵临城下(二) 狐族忌惮轩辕阵,还未开始便是再人前先输了士气,远看着东南的将士们都是气宇轩昂的,没有一人懈怠,都是秉持着必胜的信念。 而反观狐族,狐兵心里惧怕,又被传言所扰,站在城墙之上内心也是不信狐族会胜出。 单是心理战上面,狐族已经输了。 而且刚才得箭雨,若是再有个一时半刻的,狐族必然撑不住。 那第一颗灵石应声碎地的时候,姬彦青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老头儿!看看我东南气势如何?你若是肯答应本王的条件,本王还可以饶你们狐兵一命,送你们一条出路。” 苏漓王语气嚣张,内力传音更是尖锐刺耳,在战场上面,他的这番话无疑更为东南将士增气。 “当然,你是半截入土不在乎,可时你看看你的狐兵们,各个都是青年壮年,家中有谁没有个亲眷子嗣的,白白为了你的执拗送死,本王都觉得甚为可惜!” 狐族人丁不旺,家中多是单传独苗,现在站在城墙上的更是狐兵精英,家中亲眷所托尤甚。 苏漓王一番话让他们不免又想起家中无人可依的老少,心里自然分神,断不会全然赴敌。 前有轩辕阵震慑人心,后有苏漓王怨言惑人心。 他想打的就不是一场硬碰硬的仗。 “魔头!你拿着轩辕阵来欺压狐族,狐族兵将们保家卫国,守卫亲眷,实乃天地人和,人正之本,怎时老夫一人之固,哪里来的你这些妖言!” “是不是妖言,本王说了可不算,老头儿你既说了人正之本,狐族做的可尽是丧尽天良,伤天害理的谬言!” 苏漓王的话头一转,指责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东南将士一阵呼和。 “魔头用了几千条人命引发轩辕阵,千万冤魂也因你而丧,东南原为净土,没想出了你这样一个人神共愤之辈!” “你们狐族实属妖邪,真身牲畜罢了,偏偏装出一副人样,做的都是泯灭人性的龌龊肮脏之事,何来的资格评判本王!” 一道天雷从狐族上空略过,顿时山火重现,一时间的百姓没得反应,有些竟然直接被山火冲击打下了山崖。 二道天雷,狐族房屋被烧毁,烈火燃燃在狐族境内,怨道之声纷起。 三道天雷竟是直逼城墙之上! 直冲冲的朝着姬彦青和言文长老正面而去。 言文长老年事已高,闪躲不及,不是姬彦青一手相帮,他差点儿摔到在地上。 袖中的灵石攒动,姬彦青甩出三颗灵石冲着天雷扔了过去,催动灵石之灵,灵雷相撞! 只是短短一瞬间,三颗灵石被摧毁的丝毫不剩,只有漫天的粉末飘散在空中。 “姬国主倒是反应快就是不知道你有多少灵石,又能挡住我几道天雷,你的武功不过一般,若是肯答应条件,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你能从我狐族盗取轩辕阵,砍圣树,放山火,苏漓王的话,我是短短不敢信然的,你我孰高孰低,还是再战场上面见真章吧!” 不愿与他再废话下去,姬彦青飞身下去,站到了东南的阵前。 一身青色衣衫,天人般的身姿气息,灵动裙衫飘起,与这修罗战场显得是格格不入。 “苏漓王,你若有胆,便出来一战,战败了便退回你的东南,好好做你的谋利商人去!” “姬国主既然都已经到了人前叫阵,本王岂有不应战的道理,只是,姬国主,你的条件提完了,本王也有一个条件,若是狐族战败,本王不要你们国土上贡,本王要的是――――” “――二十年前,所有参与过左掌事火刑的人,他们的性命,本王全部都要!” 左掌事! 狐族几百年来的唯一一次火刑便是左掌事,当年的他私改全族人的命脉,以至狐族遭受重创。 狐族对他处以火刑极刑,曝尸荒野,无人敢去收敛。 现在苏漓王引发轩辕阵要灭了狐族,不知道该说是天道有轮回还是冤冤相报。 姬彦青对二十年前的事情不了解,可是言文长老可是熟知,一听苏漓王这话,立即回喊道。 “左掌事当年是狐族重犯,私改命脉,火刑是他罪有应得!” 言文长老理直气壮的样子,映在苏漓王的眼睛里,可是真真的刺痛非常。 他最是长老院里最老古板最固执的人,二十年前的事情,也有他的一份执拗,才发展成了当时的那个结果。 他算是苏漓王,最大的一个仇人。 “长老不服,那不如与本王一战!” 说话间地上三方碎石抬起,浮在空中,几千碎石的目标却都是同一个人。 “本王今日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罪有应得!” 言文长老内力不高,在族里也是因为声誉受人尊崇。眼下之劫,根本不是他所能避的开的。 就在碎石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姬彦青挡在了他的身前。 “既是我叫的阵,苏漓王只管冲着我来便是,狐族众人皆不可损伤!” “姬国主有这胆量,在这样一个区区狐族,当真是屈才了,你若是能接的下我十招,你一族的性命,东南便是了了,来吧!” 一直盖着帘子的软榻被掀翻,苏漓王从里面飞了出来,众人才看清他现在的样子。 这般样子,才是叫人心骇。 人非人,鬼非鬼,魔非魔。 嘴唇上的乌青色,还有双眼空洞的样子,一副身体弱柳扶风一般,哪有半点儿男子气概。 与他对战,除了迎面而来的阴冷气息,毫无刚阳。 “你已遭轩辕阵反噬,何苦非要找狐族的麻烦!” “反噬?本王才不管这区区反噬之毒,轩辕阵也不过是本王手中的玩物罢了,就算是没有这阵法,你们,也不是本王的对手!” 邪凤乍起,苏漓王的长发疯长一样的弥散在身体四周,血红的眼睛,苍白的脸颊,还有乌青的唇色。 姬彦青看见这副样子也是知道,苏漓王已经是反噬入骨,轩辕阵的魔气侵蚀斤他的身体各处,现在的他,不过是北轩辕阵拖累着不会死去的半个傀儡一般。 这个轩辕阵,现在他还使唤的动,若是惹了轩辕阵得怒气,只怕是苏漓王,也无济于事。 “苏漓王,你这只会是自掘坟墓,你看看你这副反噬入骨的样子,左掌事在天之灵,只怕心寒不已!” “你没资格提他!是你们狐族负他在先,火刑极刑,你们竟是尸骨不留,今日就算是拼上一身血肉,本王也断不会留你们丝毫于世!” 双方气势不输,互不相让,在两军阵前,这不仅是他们的输赢,还有身后百万百姓的安居。 “住手!” 就在二人覆手准备相击之时,一声呼喝让他们都停了下来。 是莫然,莫然追上了城墙,此刻就站在苏漓王的对面。 莫然是感知到有四颗灵石破碎之后,顿觉事情不对,苏漓王已经到了狐族,想必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便立即从狐族内院跑了出来。 “青哥哥,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有莫长老的功力,你们打不过他的!” 莫长老的功力?! 苏漓王虽然没有告诉她这一点,但是自莫长老的那个小镇出来之后,她救隐约得能够感受到苏漓王的变化。 细细想来,当初莫然使计,陷害莫长老的门人,只是想要出镇子,可是苏漓王利用她向莫长老提要求。 即使莫长老能给,又是苏漓王欲求的。 只有莫长老那些百年功力。 轩辕阵太过于强大,单是凭借苏漓王这二十年修炼所得,远远不足以掌控,所以他要的,必然是莫长老的功力。 这一点,是她今日才想明白。 “哈哈哈,哈哈哈!” 苏漓王眼睛盯着莫然的脸庞,这张脸,也曾经是他日夜相对,现在却是这般针锋相对。 “俪侧妃,你若是跟本王回去,那王妃之位便可还是归你,伉俪情深,福祸相依,自可一辈子逍遥在一起,何必在这里与这些龌龊之人为伍!” 莫然再东南是侧妃之事,梅良瑜知道,姬彦青也知道,可是满阵的狐兵不知道,狐族百姓也不知道。 王深也搭腔道。 “狐族天女是苏漓王府的侧妃,狐族快快将她交出,还能免些受苦!” “休想!” 姬彦青待莫然一直是如亲妹一样,见不得别人如此怨载,冲着王深便把剑摔了过去。 佩剑有灵性,绕着王深不肯离去,且他一人也有些招架不住。 “青哥哥,苏漓王有了莫长老百年功力,不是你们可以应付的来的,不能硬拼啊!” 刚才姬彦青看苏漓王时弱柳扶风,却还是情愿与他一战,他原以为是他自信过溢,没想到苏漓王是留了这一手。 他自己的身体是遭轩辕阵反噬严重,但是体内还有百年功力护体,就算是轩辕阵把他吞噬,一般人也是奈他不何。 “休得多言了,姬国主既然看不得他们受苦,又不愿交出侧妃平息战火,那便和本王战上一战,也不算白白来了这一遭!” “正和吾意,动手吧!” 两国开战已经是箭在弦发,单是莫然一人一句,已经是万万不可以的了。 风雨欲来,兵临城下,只有,背水一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兵临城下(三) 莫然看着城下的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戾气,眼睛里的对方都是烈气炎炎的,满是不罢休的执拗。 她心里不愿意这场战争的发生,可是又无可避免,苏漓王和姬彦青,都不是一般人物,若是一战,必是姬彦青遭受重创。 而且现在的苏漓王,百年的功力在身,又是轩辕阵反噬,他已经入了魔,六言不入,四字不听。 这样的一战,结果可想而知。 “青哥哥,你听我说,那个阵图,你照着阵图,必然可以找到东南阵法的薄弱之处,狐兵勇猛,定当击垮!” 东南的兵防阵图,对,对,阵图上面记载了东南除了轩辕阵以外,所有将士阵法的排兵布阵,还有苏漓王的安排配置。 只要是按照阵图上面,只要是牵制住苏漓王,不让他发动轩辕阵,狐族就能保下来。 “什么阵图亦欢起开!” 苏漓王一记手刀劈过来,直直冲着姬彦青的面门,差点儿就剐蹭到了莫然的身上。 “姬国主好兴致,现在还有心情和本王的侧妃闲聊,不知道和本王可否还是一样的轻松了!” 姬彦青推开了莫然之后,接住了苏漓王劈下来的手刀,他是使了十足十的力气。 “那便开始吧!” 飞身上了云端,一人一座云头,一黑一白,分外清明。 天上的二人针锋相对,地上的两军将士也是互相厮杀,箭弩,投石,火把,一样样的扔进波弋国的城墙之上 莫然站在城墙之上,眼前全是厮杀和鲜血,是阵阵的呐喊杀敌,这个场景像是魔音一样环绕在她的耳边。 两个不一样的声音在她的耳朵里一直说着话。 一边是,你快去吧,杀人去吧,那才是你的使命! 另一边是不断的阻止,你不能去,两军开战生灵涂炭,你是天女,你的使命是阻止他们! 你不能去! 你去啊! 不能! 快去! 她的脑子像是炸了一样的,不能思考,也不能分清眼前的大学到底是什么。 “不能,不能,你不能” 莫然口中的呢喃并没有给她一个强有力的暗示,两个对立的声音还是不断的在耳边回响。 “不能啊,啊!” 头疼的剧烈,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虚无起来,慢慢的,慢慢的,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城墙修罗上了。 而是那片混沌之境里。 “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你不能放过我!” 莫然在混沌之境里,就是叫天无门,叫地无应,每每都是非一般的无助和惊怕。 她知道她的身体不会在这里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她的灵气而已,一股灵气,却偏偏被这里所累。 “放过你?你可曾放过我,在这里遭受痛苦责难的是我,你又怎么能理解我的感受!” “封印你的不是我,你是一股恶灵,你这样完全是你咎由自取,你又为何要抵赖他人!” “抵不抵赖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知道,只有一件事,只要你不在了,我就能自由了,只要你不在,饶是封印,也奈我何!” 一阵风挂起,莫然知道混沌之境里面是没有风大,这股风必然是从混沌之境外面吹进来的。 而现在的外面,正是一片战场,杀戮血腥最重的地方。 “你不能出去!” 不能让恶灵现在出去,她若是出去,外面全是杀戮的恶灵,每个都可以成为她冲破封印,拥有形体的载体。 她不能,不能让恶灵出去! “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吗?你的身体因为结灵,还剩下多少内力真气,且不说是现在,就是以前,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恶灵的话也有些道理,她的身体和灵石结为一体,灵石存,她存,灵石灭,她必然也遭受重创。 姬彦青之前与东南斗法,已经是碎了四颗灵石,眼下里,他与苏漓王对战,灵石听到主命,更是倾心保护,这正是最需要莫然内力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莫然,若是封住恶灵,怕是没有这个能力。 “我不会让你出去的!” 恶灵怕她的血,上一次,就是因为她的血,所以才能逃的出去,这次,她也要用她的血。 手起刀落,手掌心的两寸长的口子,顿时就是鲜血四溢。 将血洒向了空中,念起咒决,莫然左手催动灵石的灵性,混沌之境,她必须封上! “呵呵,哈哈哈!” “你就这点儿本事吗?只怕你用了全身的血也不够封印这混沌之境!” “亦欢,你看看,外面都是杀戮,你难道不向往吗,你放我出去,我们一起去杀戮,去享受这外面的大好时光!” 莫然不去管这个恶灵到底说什么,也不管邪凤吹到脸上阵阵的刺痛。 封上混沌之境,是她现在唯一想到的。 “啊!” 莫然还没有彻底封印好,就被混沌之境自身的力气推了出来。 一瞬间的混沌颠覆,那股力量直接就把她撞到了墙上。 虽是没有封印完成,但是沾染了她的血,恶灵总归是出不来的了。 “莫然!” 梅良瑜匆匆的从波弋国主城里赶过来,正好看见了莫然被撞到的那一幕,连忙上前接住了她。 “梅大哥,你快去让支族的人来接应青哥哥,苏漓王百年功力,青哥哥绝对抵挡不住的!” 莫然只顾着看姬彦青和苏漓王的激烈对战,没有注意到那只扶着自己的手微微的收紧了一下。 梅良瑜拉着莫然就要向城里面走去,却遭到了她的反抗。 “我不能回去,里面是安全,可是青哥哥,还有狐族大半人都在这里,我不能坐视不理!” “你在这里也起不到任何用处!” “我能,轩辕阵,轩辕阵需要我才能破解!” 梅良瑜一把强行拉住了她,把她从城墙上拉了下来。 “你不能去破阵,破阵需要承受身上每一寸筋骨血肉都碎裂之苦,就算是侥幸活下来没死,那也是残疾一辈子的,莫然,你不能去!” “那狐族的老老小小怎么办,那这天下怎么办,梅大哥,我必须去!” “支族千方百计找寻复子就是想让她替你行此之事,似晨现在就在支族族里,她可以替你去破阵!” 让复子,代天女承受这筋骨血肉破裂的痛苦,这本就是支族的初衷。 梅良瑜没有说错,即使是似晨在他身边已久,他也从来没有改过这份心思。 只是,可怜了似晨。 她。 似晨不知道何时跟在了身后,梅良瑜拉着莫然的时候,他们说的话她也都全然听见了。 才明白原来自己这番可以在支族狐族胡作非为但是不受族人管束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因为迟早会以大义赴死,所以众人怜悯她罢了。 因为本就是一个不得好死的命数,教不教规矩,会不会琴棋书画也不重要了。 因为知道是支族狐族对不起她,所以即使她那么的嚣张跋扈,可是人人都要低她一头。 曾经,她觉得莫然是可怜的,爱人不在,没有所爱,在外颠沛,现在,才是明白。 原来,自己才是可怜的。 “似晨她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有她自己的命数,她的命数不该就那么去死!” “她是复子,这是她的使命!” 复子使命,从她知道有似晨存在的时候,这四个字就是她从很多人口中听到过的。 就像曾经的天女之任一样,知道推脱不掉,但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故步自封。 “这不是她的,这是我的!” 莫然猛地一发力将手中积攒的力量悉数涌向梅良瑜的胸膛,后者一下子站不稳差点儿掉下城墙的台阶。 “梅大哥!” 似晨从身后赶来扶住了他。 转而看见的是梅良瑜惊恐的脸色。 “莫然,你用了结灵!” “梅大哥,狐族二十四方灵石皆为我所召令,所以这场仗,我必须去!” 梅良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结灵是可以暂时激发灵石的灵力,让他们不受封印所累,但是后果也是极其不可估量。 而且莫然以一己之身,激发了二十四方灵石,若是灵石尽毁,那她的魂魄也支撑不了多久。 “莫然你疯了吗?!结灵你是不要命了吗!” “我这条命早就该死了,白白在世上活了那么长时间,结灵算什么,左右也是死,破阵还能为狐族谋福,总之,梅大哥,似晨,她决不能去破阵!” 莫然决绝的话,字字都听在梅良瑜耳朵里,更像是临别赠言一样。 “轰!” 天雷! 莫然看向东边的天,黑红色一片,伴随着轰隆隆的天雷,轩辕阵的压抑更甚。 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她能感受得到,姬彦青手里的灵石能用的已经不多,再硬撑下去,只有身骨存灭的结果。 她不能让姬彦青承受这个结果。 梅良瑜被莫然刚刚的灵石之力震了一下,现在追不上她,趁着似晨在这里,她直接重又飞身回了城墙之上。 果真,姬彦青和苏漓王二人对战,但是明显的能够看得出来,姬彦青更加的吃力,之前雪白的袍子也已经是脏烂破损。 一身狼狈的模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兵临城下(四) 姬彦青用剑杵地才能勉强的站着,一身雪白的衣衫早就是数不清的伤痕,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涌出来,浸透在衣衫上。 而对面的人,虽然是狼狈了些,但是明显得,苏漓王更加的从容。 黑袍随着风在摇曳着,除了眼前的人,他似乎谁也不在意,好像是只有他一人般闲庭信步的在修罗战场之上踱步。 姬彦青用力站着才能与他一对,而他却是不屑于姬彦青这最后的一击。 “我劝你,姬国主,留些力气给那些失散的狐兵收尸吧,和本王打,你迟早是个死,识相些的话,把本王的侧妃和当时的人都交出来,本王就放了你一条命。” 莫然说的没有错,即使有了这二十方灵石,他的功力与拥有百年功力的苏漓王相比还是差的远。 若不是这还剩下一颗灵石,姬彦青怕也是现在撑不住的。 “自古邪不胜正,你的东南将士不堪一击,只有这轩辕阵耀武扬威,苏漓王,可惜阵法反噬已经入骨,你也已经没有活路了!” 苏漓王虽然此刻的功力极为高盛,但是和他交手之时,姬彦青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是外强中干的。 其实他的骨子里早就是虚透的了,而姬彦青现在要做的,就是拖,拖住他,多损耗他的一份力气,之后便是多一分战胜的可能。 “姬国主还是不要担心本王了,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的灵石,只剩下一个了吧,不知道还能抵挡的多少本王的攻击!” 姬彦青握紧了手里的灵石,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这颗灵石,是那些灵石里面,灵力最为强盛的一个,也是最不可掌控的一个。 姬彦青想要发动这颗灵石对付苏漓王,而对方却是根本不在意苏漓王这用尽全力的一击,不把他放在眼里。 “青哥哥!” 他的一击刚要闪出去,莫然就又从后面跑了过来,直直的挡在他的身前。 “亦欢,你去后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不行,苏漓王不是狐族能够对抗的,青哥哥,你交给我,我能打败他!” 她能有什么法子! 姬彦青没有去管莫然说了什么,还是一股的发动灵石的冲击想要击中苏漓王,可是她偏偏横在他的眼前。 “本王的侧妃,当真是爱惜本王啊,只不过这区区一个灵石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只管放马过来!” “受死吧!” 趁着莫然回头看向苏漓王的那一瞬间,姬彦青把手里的灵石催动起来,只是一瞬间就从地上激起来了层层的兵器。 斧钺刀叉,都是狐兵与东南将士之间对抗之时掉落的,而此刻,全都成为了姬彦青的武器。 随着灵石都移动到了姬彦青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密密的保护层,看起来是无坚不摧。 这是天雷阵,等到一会儿轩辕阵的天雷打响的那一刻,姬彦青变会把手里的兵器引着天雷到苏漓王的身上。 虽然苏漓王会有时间反应,但是天雷事大,是躲也躲不过去的。 “这样的小把戏,还以为能够牵制住本王吗,本王就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雷阵!” 话音一落就是满天的惊雷阵阵,从十里之外便开始打响。 每隔一里便是一声天雷,一声天雷之下便是一道惨烈。 “公孙奕,你疯了吗!这样东南的将士也会尸骨无存的,你快住手!” 苏漓王看起来更加的魔怔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好像满是鄙夷和无奈,雾色渐渐浓起来,逐渐充实了满眼。 “哈哈哈!莫然,本王要你看着,本王说过会报仇,你现在就好好看着,本王此刻就要他们全部为公孙家陪葬!” 公孙奕,是苏漓王鲜为人知道的名字,莫然是一个,王深是一个,还有死去的左掌事夫妇和前任东南王。 而现在从她的口中听见,苏漓王却不那么开心。 在狐族面前,这个名字让他感到耻辱,这个名字代表着有罪的公孙家,代表着狐族,代表他那么多年的受苦欺辱。 “不过是区区几千人而已,管他是东南的还是狐族的,天雷阵来了,你们谁也躲不了!” 眼看着天雷到了他们的上空,姬彦青把掀起来的兵器全部甩了过去,拉起莫然翻身到了城墙下面。 天雷阵阵打响,苏漓王偏偏站在战场的中央,一动不动,一步不挪,就任凭着姬彦青把天雷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轰!” “轰!” “轰!” 十道天雷打响,苏漓王就站在那里生生的受了十道。 单是一道便是可以毁山灭田的,而这十足十的天雷打到了苏漓王的身上,整个战场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手里的兵器不敢再动,未转过来的身体还在扭曲着,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安静。 姬彦青抱紧怀里的莫然,引天雷可以损伤苏漓王,但是对莫然来说,那颗最后的灵石,才是她最关键的东西。 二十四方灵石,注入了她的一魄,现在二十四方灵石皆毁,莫然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她的一魄随着灵石销毁而尽数损毁,现在的她,对着战场上的血腥气息,是一刻也忍不住了。 混沌之境里的恶灵有按捺不住了,刚刚没有封印好她,现在莫然的能力压抑不住混沌之境。 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要把恶灵封在混沌之境里! 姬彦青没有注意到怀里的人的变化,只顾着看那被天雷击住的苏漓王。 十道天雷击在地上,苏漓王的四周出现了红色的光芒,那光芒里隐隐约约看见一人半佝偻着身体,蜷缩在地上。 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青哥哥你,你不能去,去了,让我,我去吧” 莫然知道,姬彦青要去给苏漓王最后的一击,可是她也知道,苏漓王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会陨灭。 天雷出自轩辕阵,而他是轩辕阵的主人,就算不以这层关系,那百年功力也不是白给他的。 所以那天红色的光芒,不是苏漓王陨世,而是轩辕阵主降生。 一阵的狂风,把地上还存活着的人都卷了起来,朝着轩辕阵的阵眼就飞去,而地上苏漓王在的那里,则是慢慢的光芒渐渐熄灭。 由红转黑,一瞬之间就是换了个天地。 “小心!” 由那处忽然间射出来了万千道冰刃分散到四周,姬彦青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莫然但是自己却中了一道冰刃。 那是烈火之中生出的冰刃,是轩辕阵主降生的征兆。 “本王,终究是这轩辕阵的主人,你们,能奈我何!” 十道天雷都没有伤到他一丝一毫,甚至还让他成为了轩辕阵真正的主掌者。 “不,不!公孙奕,你住手!” 莫然眼睁睁的看着苏漓王把在场的所有将士全部卷进了轩辕阵的阵眼之中祭阵,部分敌我,不论生死。 从天上而来的,都是阵阵的红色血雨。 苏漓王,是真的成了魔。 “想要本王住手?好啊,你知道本王想要的是什么!” 苏漓王想要的,他想要的,莫然都知道。 “我来!” 莫然没有想到,站出来的竟然是言文长老,他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直接站到了苏漓王的面前。 “你不是要复仇吗?左掌事是我下的令,火刑是我监的刑,你的母亲也是我下令不许收尸,你不是要报仇吗,冲着我来!” 他不卑不亢的站在苏漓王的面前,苏漓王眯着眼睛,好像一眼就可以看穿一样。 “你?你本来就应该为你自己的过错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过单单你一个人不够,本王,还要侧妃回来!” 话音一落,莫然感觉到身上像是缠绕了千百之手一样的围绕在四周,动弹不得。 “苏漓王,亦欢从来与此事无关,你放过她!” 这是言文长老第一次在人前为了莫然而说话。 “于此无关?谁说本王要杀她?她既是本王的侧妃,就理应回本王的身边,这难道不是当初长老亲自把她送到本王身边的吗?” “苏漓王!” 梅良瑜此刻也从城墙下面过来了,眼看着苏漓王就要把莫然带走,立即阻止了下。 “原来是大祭司,怎么,事情还没有结束就想着要分一杯羹了?” 莫然看着梅良瑜,分一杯羹? 什么意思? “梅大哥,梅大哥你快把兵防阵图交给青哥哥啊,快啊,还有我的红石簪子,快啊!” 不管莫然吼叫的多么撕心裂肺的,梅良瑜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侧妃,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大祭司,他是本王的人,你们注定了不是本王的对手!” 莫然像是没有听见苏漓王的话一样,捆绑着动弹不得的她直接摔倒在地上,可是脸还是朝着他祈求着希望。 “梅大哥,你快去啊,青哥哥撑不了多久了,你去拿我的红石簪子给他啊,你快去啊!梅大哥!” 梅良瑜一脸的无奈和愧疚的看着地上肝肠寸断的人,她的一滴泪都是他心上的一道伤疤,存存深深,没有一丝的饶恕。 可是终究,人还是需要做出选择。 对不起的,也还是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梅良瑜抽出了长剑,背在身后走到了苏漓王的面前,耳边还是莫然撕心裂肺得喊吼的声音。 莫然声音入骨般的,声声句句,每一个字都照射进他的心里。 声声背叛,他想答一句担不起,可是他不能。 是背叛,他,梅良瑜,今日必定是背叛的,只是这个背叛的人,今时往日,却不一样。 孰是孰非,若说之前还未曾了解,还存有着一丝利己的心思,但是今日,他是彻底地看透自己的。 那些为名为利而来,为了狐族一统之心,现在想想,都不是他真正需要的。 他要的,从来都是无愧本心。 “苏漓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莫然卷入进来!” 他的剑,朝向的是苏漓王。 梅良瑜背叛的是苏漓王,他们合谋要攻取狐族,但是苏漓王撇弃了之前的协议,让莫然卷入这场争斗。 不仅如此,在这几十万大军的面前,苏漓王明目张胆的叫莫然是侧妃。 那是他的底线。 他不会就这样再继续站在东南一边。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反水背叛,只是一念之间而已。 苏漓王看着站在对面的那人,讽刺的笑了笑,他们以为人多得就能胜了他吗? 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凡胎吗? 他们以为只是凭着言文长老一个人得牺牲就可以让他放弃下来这个准备依旧的轩辕阵吗? 白日做梦! “是吗?本王倒是觉得本王的想法甚好,既然大祭司有了别动心思,那就别怪本王不留情面了!” 轩辕阵已经吸纳了不知道多少生灵的魂魄,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低沉,在场的身子弱的任甚至觉得胸闷喘不过来气。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零零星星得几盏灯笼还在亮着,忽闪忽闪的光更八氛围烘托的诡异骇人。 黑暗之中苏漓王的眼睛,散发着不正常的颜色,如同猫眼一般的亮堂。 远远看去两只暗中最显眼的光点,就是着几百平方里之中,最为凶狠的。 言文长老知道这是已经魔化了的象征,苏漓王现在不再是东南王之主,而是轩辕阵的傀儡魔王。 他的阵法反噬入骨入血,若不是还有百年功力的支撑,现在只怕早已经是行尸走肉一具了。 “你不就是想要狐族的一声道歉吗?二十年前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是我一意孤行,你要是发难,只管冲着我来!” 言文长老站到了狐族所有人的最前面,手拿着长老之首的权杖,尽力的保持着最后的尊严。 他是顽固,是死板,但也是为了狐族殚精竭虑,奉献了一生。 他所做过多少错事,多少遗憾,这辈子是纠算不清楚得了。 他这一生,算了很多的人,算了很多的事情,为了狐族安好,在场的人多多少少的都被他算了进去,就是因为是为了狐族,他是机关算尽。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可终究没能截下这劫难。 现在狐族面临千古大劫,轩辕阵已开,狐族灭亡的风险都在他的肩担上面。 如今,他连自己,也可以算进去。 “你不过是个老头儿罢了,本王还不看在眼里,刚刚不还是气宇轩昂的,言辞凿凿的,原来让言文长老低头,是个那么容易的事情,哈哈哈,本王还真的大开眼界!” 狐族的事情自古就是错综复杂,之前狐族与支族并未合为一体的时候,前前后后的百世恩怨就已经不少。 而苏漓王,则是他们所欠下的债,也是该还的情。 梅良瑜的长剑还指向苏漓王,莫然极力的支撑着自己想要走向他们,可是姬彦青一直用力紧箍着她。 “本王不相信什么天道有轮回,若是真的上天有眼,你们对公孙家的一切,不还是好好活在这个世上!本王只相信自己用手得来的!” 一个眨眼的瞬间,苏漓王的长甲就已经横在了言文长老的喉咙上。 隔着薄薄的衣衫,似乎能够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你想死吗?” “你既要杀了我,那便放了狐族的老小群众!” “真是古道热肠的言文长老,只是,不知道他们值不值得本王这样放他们一马。” 另一只手用力的一勒,言文长老的脸上立即变得通红,充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来,十分的骇人。 梅良瑜的长剑从手中飞将出去,瞬间化身成了数十支冰刃,朝着苏漓王的方向一齐迸发。 这样的攻击在现在的苏漓王面前不过是小菜一碟,一挥衣袖,数十支冰刃都化成了水流在地上。 “你也不老实吗?” 一句话刚落地,梅良瑜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苏漓王拽到了身前,和言文长老一样,一靠近苏漓王身侧就是泰山压顶一样的闷堵。 瞬间四周的空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梅良瑜想要挣扎却一直被压制着。 “住手!” 这个声音清脆的像一只百灵鸟,很突兀的在这个冰冷血腥的战场上面响起。 是似晨。 她送梅良瑜上了城墙,一直躲在后面,直到看见梅良瑜为了长老出头身陷囹圄。 “又来了一个小姑娘啊,大祭司,你真是好福气!” 似晨是复子,同时也是可以破阵的关键。 在场的人都知道,苏漓王也知道。 所以他不会让似晨活着在狐族待着。 莫然头痛欲裂,混沌之境的封印难设,而刚刚经受住结灵,她现在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等着人人宰割。 恶灵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混沌之境她既然能够冲破一次,那也能冲破第二次。 她的不对劲儿并没有引起在场人的注意,所有人得目光都锁定在了苏漓王面前的两个人。 初生牛犊不怕虎,似晨知道自己不敌苏漓王,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还是一股脑的冲了上去。 人人都在意似晨的时候,莫然却是悄悄的走到了石柱后面。 混沌之境,她就快要压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恶灵逃出来,就算是解决了轩辕阵也不能让狐族了以安宁。 莫然避开了众人,在失主后面割开了自己的手掌,用自己的血画了一道符纸,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之处。 ―――――――― “你是哪里来的小丫头,还以为就这样的本事想要打过本王?” 似晨被打的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旁边是昏迷了的言文长老和梅良瑜,她的一击击中了苏漓王的胳膊 将他们两人摔了出来。 “我不需要打过你,梅大哥说过,我能破阵,只要破了你的轩辕阵,你就是一个反噬的傀儡,随便一个狐兵就能杀了你!” “破阵?好啊,本王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们把轩辕阵破了,本王倒是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破阵,破的是轩辕阵的阵眼,它是以万物的生灵为阵法引发推动的支撑,那阵眼就是整个阵法之中吸纳生灵的入口。 之前莫南在高丽之时,那个轩辕阵并不完整,他们只是凭借几千将士的一同用功便可出阵。 可是这次,轩辕阵的引发开启皆是以历法为准,生灵开阵便是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这在秘术之中也是以为罕见的。 破阵想要施法者,身死未遂,祭阵阵眼,全身筋骨血脉都是被切割成无数的祭品,血肉之躯,祭阵轩辕阵。 似晨的道行太浅了,苏漓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这番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 而她好像不打算就此放弃。 似晨不断的将自己的内力穿送到轩辕阵的阵眼之中,那副人样,怎么也不肯替换下来。 眼看着自己的内力悉数被吸收了,她不服到眼的一切。 刚想要放大招,她的手臂却被拉住了。 “梅大哥,梅大哥你没事吧!” 梅良瑜虚弱的任由似晨把他扶起来,他是属于努力挣扎着醒来的,他不能让似晨现在去破阵。 时候还没到,苏漓王还没有真正的发动轩辕阵,阵法没有开启,他们是关不上的。 就算是关上了,也不过是祖燕的 “你……必须要让苏漓王发动轩辕阵之中的天罡阵……咳咳,那才是轩辕阵可怕的地方,还有……他的东南将士……他,他们的兵防,咳咳,……” 梅良瑜一句话咳三次,他的身体已经是支撑不了她的想法了。 轩辕阵之中的天罡阵,这才是,轩辕阵之中最受人忌惮的一种子系阵法。 天罡阵可以封锁住灵魂,现在多少圣明的灵魂一般都是在人间游荡,游荡的不只是生灵,还有魄。 而锁住了生灵便是锁住了无辜的人的命脉。 ―――――――――― 莫然头疼还是剧烈的厉害,混沌之境现在怎么也压不住,幸亏的是,因为刚才轩辕阵突然掀起狂风,掩盖住了她封印混沌之境的过程。 费劲了千方百种,莫然怎么也无法把混沌之境封印起来,每次一尝试总是会有各种的漏洞。 心越急越是容易漏下东西。 她只有天女之血,但是封印还需要红石簪子,那支簪子现在还在梅良瑜的手里。 “啊!” 眼前又出现了之前一般的幻觉,迷幻的森林,没有风,没有物。 耳边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你,终于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不能认 茫茫迷雾之中,隐隐约约的身影摇晃在莫然的跟前。 声音由远至近,响彻耳畔。 “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然再昏昏沉沉的时候,又一次听到了恶灵从心里传出来的声音。 这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恶灵的存在,但是这次与往常却是大不一样的感受。 这次更加的心慌,心里像是几千只蚂蚁一齐爬动一样,痛麻难忍。 “我想要的,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话音一落,随即就是一场大风刮过,莫然骤然之间清明了起来。 原本被困顿着的精神都清楚了起来,迷茫的眼前也渐渐的散去,越发的清晰可以看见发生的一切。 而身边,姬彦青在摇晃着她。 刚刚似晨想要以一己之力封印轩辕阵的时候,姬彦青才发现身边的莫然不见了。 眼下是对阵的关键时刻,姬彦青找寻莫然了一周圈,才在这个石柱后面发现她。 莫然的身体四周散发着与之前苏漓王一样的红色光芒,乍一看,心惊了四下。 苏漓王还在阵前与梅良瑜和似晨周旋,但是轩辕阵的阵仗还摆在那里,不到破阵的一日,他们谁也不能高枕无忧。 莫然眼前终于清明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姬彦青苍白的脸色。 “青哥哥,轩辕阵怎么样,绝不能让似晨去破阵!” 之前梅良瑜一意孤行非要让似晨去破轩辕阵,说是复子的使命。 可是谁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是因为她是天女,似晨,不会有这个使命。 什么千古功臣,千古罪人,她莫然既然活在这个世上,就不会让别人去承担自己的责任。 复子既是托生于天女之上,那她也不应该为了天女的责任去做什么,去牺牲什么。 再说了,似晨对梅良瑜的一片痴心情话,谁都能看在眼里,她既然是对支族有情,那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去剥夺她自己选择的权力。 “亦欢,你要知道,现在面临的是狐族千古大阵,不是谁说破阵就有这个权利的。” 之前似晨再狐族灭山火的那一幕至今还在姬彦青的脑海里,那样的能力与内力,足以和苏漓王身上的百年功力相比较了。 掌控天气演变,山火草木,一时皆可为她所用,这样的权力在狐族的卷轴记载之中,只有天女才拥有的。 而莫然自小疏于学习狐族术法,只有一个天术谱还是半路出家,虽说也是威力无比,但是人们总归是少些信任罢了。 毕竟她六年前被废任天女,现在也只是一个背叛了狐族的女人。 言文长老对她耿耿于怀,支族狐族为她勾心斗角。 现在在狐兵阵前,苏漓王又公然宣称她是东南的侧妃,这让狐族百姓怎么可能安心信任于她。 “可她不行,她自小便是被困在支族,宋寒归是她亲兄但是二十年未曾得见,这都是支族欠她的,现在不能让她再牺牲更多得了。” 莫然与宋寒归两年之约,两年后,她自愿放弃这一身的血脉,真正的放任似晨的自由。 眼下约定未到,她不能让似晨有事,她不允许,也不能。 “青哥哥,我只有这一个愿景,不管怎么样,似晨,她一定要活着,即便我死了,她也一定要活着。” 莫然的眼睛之中的光芒闪了又退,一山一灭的透露着不断的压抑与急切,语气淡漠而满是焦碌的情绪。 一字一句,进到姬彦青的耳朵里,他知道,自莫然决定下什么事情之后,没有谁可以轻易改变。 莫然的平时是柔弱的,是温和的,甚至是有些怯懦,可是一旦下定决心,不撞南墙誓不回头。 她想过很多,也怨过很多,曾经不舍过,不解过,也不悔。 匆匆的过了二十年,莫然自问也是过的无愧于自己,无愧于天地,没有做过什么大是大非的事情。 到了今天这一步,她想过,怎么样的结局她都能够接受。 “我答应你。” 姬彦青待她亲妹一般,自司清歌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爱护她的决心。 他家族,这一辈的,只有他一个人,莫然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带来了希望,也给他带来了唯生的挚爱。 挚爱让他弄丢了,司清歌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人。 所以那股希望,他不会再丢下。 “可是,亦欢,你也要活下去,只要有你在,狐族,总还有想要带下去的希望,你就是希望。” ―――――――――― 莫南在路上颠簸了十日,从北夏到波弋国,带来的亲兵护卫还有宫泽坤最后给他的虎符。 调动天下兵马。 可是他知道,这些都是无用的。 只要苏漓王想,轩辕阵可以覆灭一切,不只是一个狐族。 灭世之阵,这在狐族卷轴里是有记载的,且一旦开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所以他要快,必须要快,一定要赶在苏漓王真正发动起来之前,感到波弋国。 不能让他完全封印住天下人的命脉,那将是一个真正的末世,而末世到来,谁也无法活下去。 越靠近波弋国,他越是能够感受得到压抑的氛围,血腥的气味越来越浓郁,身边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 慢慢的靠近前所未知的死亡,是最痛苦可怕的事情。 ―――――――――― 衣袂飞舞着,洋溢着血色的气息,傲慢的仰着头看待眼前的人。 死寂在每个人的心里慢慢滋生,像一只菟丝子一样的繁衍生息,缠绕住众人的心思。 地上的每一个兵器沾染的都满是鲜血,刀剑卷了刃,包裹在无数的人的血肉里,模糊不清又历历在目。 “一群手下败将,不堪一击罢了,口出狂言的人本王见得多了!” 似晨因为和梅良瑜转头搭了一句话,错失了最好的机会重创苏漓王的机会。 粉色衣衫上的血迹渐渐蔓延,一寸一丝,原本娇俏的人儿,现在满脸的血污可仍旧掩盖不住执拗的进取。 “你休得猖狂,你现在已经成了魔,人间容不得你,地府倒是宽敞得很!” 似晨忍不住就向他回嘴道。 “怎么,大名鼎鼎的支族大祭司,现在也要靠着一个女人才能活下去吗?真是贻笑大方!” 梅良瑜自是不会在意苏漓王的这一言半语的讥讽,可是似晨不同。 “梅大哥不喜欢谁,我便与谁为敌,他若厌弃了人间,我便陪他去天上地下,他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你比他连万分之一都不如!” 似晨向他表露心意多次,都是他无此心,也就从来未曾在意过,可是今时今日这个情景,听到这样的话。 铁石心肠也会化为铁骨柔情。 “真的是鸳鸯到死都是愚蠢的,你的存在是什么?是因为你是复子,不单是支族,整个天下,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念你待你,那么可怜的人,不过只有被利用的份儿,也就大祭司的一脉相陪了。” 苏漓王现在有些心思,没有刚才那么气焰嚣张的,他自觉着狐族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跑不了的,渐渐也懈怠了不少。 现在还有心思给他们留时间,与他们调侃,是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梅良瑜挣扎着不顾身体上的重伤站了起来,让似晨扶着走到了苏漓王面前。 “人人道是苏漓王为了父母恩仇而来,为了报仇而来,可是苏漓王真的知道左掌事到底做了什么吗?” 撇下了之前的傲慢一世,波澜不惊,梅良瑜的眼眸里面,也开始渐渐的有了情绪的起伏。 那起伏,是隐忍,也是最后的迸发。 有的招,不到最后不能用,有的话,也必须留到最后才能说。 “二十年前的事情你又知道些什么,你以为你一张嘴我就会相信你说的了吗!” “二十年前,左掌事他是为了狐族大义慷慨赴死,他改命脉,偷卷轴,都是改换狐族一个千古大劫,今日你灭狐族,杀万人,左掌事当年之苦,怕不都是白白费尽了!” 左掌事改了狐族人的命脉,以一时得命脉的力量,改换狐族百年内会遇到的大劫。 虽然他是为了狐族,可是偷卷轴改命是狐族的大忌,加之大劫需要祭身才能完成。 所以左掌事自愿以火刑赎罪,也以火刑,完成了改大劫的最后一步。 这件事情,是梅良瑜从东南的郡主,多年的左掌事夫人的遗物之中取得。 当年她的贴身侍女,在她惨死之后逃离了东南,梅良瑜是最近才寻来了她,看见了遗书,才能白原来的背叛,不过是一场以小人之心度量他人的天大的乌龙。 左掌事火刑也不像是传言是言文长老一力促成,而是他自己,他自己点燃了祭坛,只有这样,他才能完成献祭,才能真正的改换大劫。 所以,苏漓王的恨,只是一场最大的错误。 连带着他自己,现在都变成了一个错误。 不是狐族强迫,落井下石,而是左掌事自己以身献祭,为了狐族的大业,改换劫难。 认为是痛恨吗? 可是左掌事并不是被狐族害死,他是为了狐族。 认为是宽恕吗? 可是,就是现在,就是这样最好的时机,覆灭狐族,他这二十年来的愿景就成功了。 但是同样的, 没有对不起,就没有可以说没关系的权力。 所以, 苏漓王不能认,即便梅良瑜说的再清楚,他不能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狐妃很忙:圣上打个仗?》,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左掌事不是因为狐族,不是因为言文长老,甚至不是因为任何一个人。 是他自己,情愿赴死。 苏漓王不能接受这个回答,他不能接受自己这二十年来日日夜夜筹划的东西结果都是一片的虚空。 因为要复仇,他丢弃了多少东西,亲人,朋友,友臣,还有东南的万千子民。 都成为了他复仇的代价,现在的他是什么,除了复仇,他一无所有。 而梅良瑜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想要让他否认自己这二十年来六千多个日夜的努力。 原来他是错的,前任的东南王是错的,东南将士们是错的。 好像他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愿景都是错的了。 苏漓王不甘,他不甘心。 凭什么吃苦受累得一定要是他们公孙家,凭什么打掉了牙还要往肚子里咽,凭什么一切的后果都要他一个人承担。 苏漓王,他要整个狐族都为他的错误负责,要让天下人都付出和他一样的代价。 他的双眼充满了血丝,红噔噔的盯着梅良瑜,充满了十足的危险气息。 “苏漓王!” 梅良瑜刚才的那番话亦真亦假,左掌事受火刑是真,以身献祭也是真,只是东南郡主,苏漓王生母的那封遗书却是他胡编乱造。 二十年前左掌事的事情在狐族是密不可传,可是在支族,宽爷早在之前还在北夏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他。 左掌事的牺牲,只是当时绝境之中一个最无奈,最无助的办法。 狐族大劫必须有人改换,而下场是尸骨无存也是无可奈何,意料之中的代价。 这件事情落到左掌事的头上,有他的执念,也有长老们的自私。 多年的左掌事,他的权力太大,只手遮天丝毫不为过,他和莫然的父亲,都是献祭最好的人选。 让他献祭,是长老的制衡之策。 也是因此,在他受火刑后,狐族不许一人提及,不许一人议论,整个狐族就像是遗忘了他一样。 忘记他,才能忘记自己的自私。 “苏漓王!当年的左掌事身失骨灭,不过是为了狐族可以有百年净土,你今日大劫轩辕阵,岂不完完全全的辜负了左掌事的一片苦心,让他也只能含恨九泉,白白牺牲!” “你口口声声的说是为父报仇,可左掌事的满身热血都是你玷污,他一世情明,却叫你毁坏个干净!” 指责,铺天盖地的指责,否定了苏漓王所有的事情,蔑视了他自二十年来所信的信仰。 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是个罪人,是个罪无可恕之人,连原本正正当当的报仇雪恨,现在也只剩下了愚蠢和肮脏。 可他是苏漓王。 是东南之主。 是这轩辕阵的主人! 整个天下他都可以覆灭,万万人都是都是他掌心的玩物罢了。 不过是个罪人。 这个称号,他担得起,也不惧于承担。 身死神灭之际,一切罪责都会成为后世的怨念,与他,无甚干系。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狐族一张嘴就想让本王退兵回去?做的什么白日梦,你们既然说本王是错的,那我也不在乎一错到底,再做几件错事!” 轩辕阵是依靠开阵之人的血液里的气息弥散壮大,轩辕阵主越是邪恶阴暗,它的阵法的力量就越是强大。 此时此刻的苏漓王,心里的怨气和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眼前的一切都是让他厌弃的。 厌世之感,满眼皆是可以丢弃。 “本王不相信什么正邪有道,你们满口正义直言,却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龌龊的事情,本王为魔喂药,但所做之事皆事从本心,不像你们阴阳两面!” “错便是错了,但本王不认,一个错字,才是世间最大的笑话!” 狂风骤起,原本阴暗的四周似乎更加的晦暗,满地的将士们的尸身上都浮现出一种淡淡的蓝色光芒。 那是魄,那是东南三千将士们,和两万狐兵的魄。 轩辕阵在吸收他们魄的力量以魄为结,再波弋国的上空盘旋。 几万条魄环绕在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围在阵眼的周围。 天罡阵。 轩辕阵之中杀伤力最强的阵法,都是轩辕阵一出,天下覆灭,其实说的就是天罡阵。 天罡阵以人的灵魄为食,有一个吃一个,有一对吃一双,来者不拒,而它就是一个无底洞,不管有多少灵魄都会被它吸进去。 这也就是说为什么轩辕阵是无法关闭的原因。 灵魄越多,他的力量越大,越是难以掌控,苏漓王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他,其实是轩辕阵在以他为傀儡。 整个波弋国洋溢着不正常的蓝色光芒,越来越多的人的灵魄从自己的身体里面飞出去。 有些孩子们,他们的修炼层等太低,根本不让保护住自己的灵魄,生生被抽走。 地上倒下来的人越来越多,所有生命,包括花鱼鸟兽,一切的生灵都以不正常的速度快速的枯萎泯灭。 波弋国马上就要变成一座死城,一座没有生命的城。 “苏漓王,你住手!” 莫然看见了天上的灵魄漩涡,急急忙忙的从城墙下面赶了上来。 如果不是她跟着苏漓王去了莫长老的小镇,他不会有机会讨来轩辕阵的阵图,也不会有这百年的功力。 如果没有她一意孤行非要离开北夏,也不会有这之后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所以,罪魁祸首是她,是她的愚蠢,在北夏的时候就应该看清苏漓王的本相,偏偏她逃了。 她的无心之失,却促成了苏漓王的成魔为妖。 既然祸从她起,她便不能独善其身。 一个口诀念起,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飞身到了苏漓王的面前。 “亦欢,你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姬彦青在下面焦急的喊着,方才他与梅良瑜和复子皆和他对阵,没有一个是可以与他抗衡的。 成魔了的苏漓王,他的力量来自轩辕阵,用之不尽,源源不断的深厚内力,绝不是莫然可以对抗的。 而莫然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还是站到了苏漓王的对面。 她知道,单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定然不是苏漓王的对手,但是她赌,赌的就是这个轩辕阵。 之前狐族的人也说过,天女是破阵轩辕阵的关键,有了天女得血脉身躯就一定能够破除阵法。 那证明了轩辕阵于狐族天女是自上古天生的相生相克。 之前在还没有进入到波弋国的时候,莫然和梅儿在一个小镇上停留了一日,那一日,轩辕阵暂停了前进整整一日。 既然是相克的,那她赌的就是―― 轩辕阵,惧怕她。 她和阵法之间,若是同时发力,必然会有被限制被打压的一方,而她就赌,那一方,不是她。 “苏漓王,以前还在北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不是任人欺负的人,我忍让不是因为我害怕,是因为我有想要守护住的东西。” 莫然想要守护住的,是狐族,是能给她温暖的所有的人和事。 既然她从北夏逃出来,既然她不愿意留在东南,那她必然也不会像寻常女子一样,相夫教子,居家温婉。 如果苏漓王攻占了波弋国,那下一步便是周边小国,更是可以不战而归。 属国众多,但是能够有所作为的屈指可数。 川沙国与东南同气连枝,苏漓王的野心极大,不会只满足一席之地。 那最后一步,便是北夏,到了那个时候,天下都在苏漓王的手掌心里。 他这样暴戾的人,不可能是一个圣明的君主。 天下百姓万万人,安居乐业,白发垂髫,她必须阻止苏漓王!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本王可以给你个机会,你跟本王回东南,或许,狐族的人,还有一条活路。” 一条活路。 只是活着,屈辱的活着,没有尊严,没有自由,连故国也会是他的掌控之内。 这样的活着,蝼蚁一般的低贱,燕雀永远也飞不上苍天,做一只秋后的蚂蚱罢了。 一旦到了寒冬,只有一条死路。 “我不会回去,你侧妃的位置,我担当不起!” “秀侧妃已经被册封为明人了,我知道她的孩子不是本王的,但那是你的要求,所以我全部都做到了,你还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满足!本王迟早是这天下之主,而你,便是本王最心爱的女人!” 苏漓王一把拉住了莫然,想要运功将她围住,却发现竟然术法对她是用不得的。 “怪不得,怪不得是你来这里,轩辕阵反噬本王,而惧怕你,只要有你在本王的身边,本王就不能发动天罡阵。只是,你们难道真的以为一个小小的天女就能让本王束手就擒了吗!” 莫然猜的没有错,只要自己距离苏漓王越近,轩辕阵吸收灵魄的速度就越慢。 二者本来就是不能相容,必有一强一弱。 她向前跨了一大步,并肩站到了苏漓王的旁边,一只手用力,因为结灵,地上所有的灵石碎片都随着灵魄的上升围绕到了他们的四周。 “天地为土,我若为灵,彼此之彼,莫能为活!” 轩辕阵有大招,她也有。 结灵,结的是灵石的魄,也是她的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狐妃很忙:圣上打个仗?》,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破阵(一) “你是宁愿和本王纠缠一辈子也要压制住轩辕阵的魔性吗?东南的侧妃不止一个,能够成为本王心爱的人的,却是只有你。” “如果,你愿意回心转意,本王和苏漓王府的大门会永远为你打开,当然,你的亲眷――” 苏漓王手指向了姬彦青他们。 “他们,本王也会饶恕。” 高高在上的姿态说明了一切,颐气指使的样子,还有狂妄自大的气场,莫然站在他的面前只是恨自己当初跟他去找莫长老,恨自己为什么曾经还相信过他是一个好人。 一个她,换回波弋国的存活,这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交易。 一个女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就能平息一场不该有的伤亡。 说实话,莫然是动摇过的,这场战争,多多少少也是有她的原因。 女子既有殊色,必然误国,自在北夏的时候,她便是那风口浪尖儿上的人,弹劾启奏日日都有。 她虽无任何坏心,只希望事事顺心,安居乐业便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事与愿违就总要有人付出什么代价。 莫然定定的站着,脑海里从小到大二十年的光阴通通过了一遍,自小坚持的信念道理,一字一句的出现在她的耳畔。 她想。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苏漓王的话,如果苏漓王没有入魔的话,或许,她就真的会答应了。 “我不愿意。” 这个答案,似是意料之中,苏漓王点了点头,看着好像是很接受的态度,可是下一个瞬间,掀起来的就是轩然大波。 “苏漓王,你干什么?!住手,你快住手!” 莫然拉着他的胳膊,试图把他的手里的东西抢夺下来。 苏漓王邪魅的一笑,随她拉扯可是手里仍旧是紧紧的攥着,那件东西,关乎黎民福祉,关乎天下苍生。 “只有本王的侧妃才能权力给本王提要求。” 他手里的东西,是犀角香,是引发天罡阵最后的一件东西。 犀角香一燃,不止是天下的黎民苍生,还有地府的阴兵鬼道都会跑到人间,人间便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炼狱。 那个炼狱里面,只有痛苦的吼叫,厮杀,血腥,再没有阳光雨露。 那香就捧在苏漓王的手里,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至要轻轻的一靠,香燃,人间灭。 莫然固执的看着他的眼神,执拗的不愿意低下头,她和苏漓王僵持着,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是,她可以压制轩辕阵,可是她压制不住苏漓王的百年功力,压制不住地府的阴兵鬼道。 想要天下安乐无忧,想要一切回到最初的那个样子。 她还是要妥协的。 苏漓王掏出来宝石蓝冠,示意她自己戴上去。 只要戴上,就是承认自己是东南的王妃,承认自己是苏漓王的女人。 即使屈辱,也是无可奈何。 就在莫然即将松口的前一秒,一道火刃从苏漓王的身侧射过去,擦着他的喉咙,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是莫南! 他回来了! 在路上赶了七天七夜,累死了三匹马,终于在这个最后的关头拦下了。 “哥哥!” 莫然想要不顾一切的跑过去,跑到莫南的身边,可是被身边的苏漓王一把拦住了。 那是莫南啊。 是她几个月没有见过的亲哥哥,是传过身死让她心忧神虑的人,是岑儿到死也在记挂的人。 “亦欢,别怕,哥哥在这里。” 小时候被她贪玩儿,被野兽追赶,莫南赶过来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好像从小到大,只要是他在的日子,莫然就永远不必担心下一秒。 因为不管发生什么,都有哥哥在,即使世上剩下的都是磨难,还有他,一直记挂着自己。 “苏漓王,你不是想要称霸天下吗,没有战胜过北夏,谈何天下之主!” 苏漓王暂时把犀角香收了起来,回应莫南的挑衅。 “北夏区区小事罢了,本王从来不放在心上,莫将军也是难得的脾性,被宫泽坤如此背叛丢弃,还能够这样的尽忠职守,本王佩服!” 莫南在漠北第一次被伏击,他假死逃生,便是知晓了,他和何宁一起出征,不过是一个阴险的计谋。 目的是他,是他的命。 他能够现在活着站到这里,又看到了最近发生的那么多的事情,莫南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这都是苏漓王一手策划罢了。 从在北夏的时候,他们,便是都被苏漓王算计了进去。 “我是什么样的人,就不劳你费心了,能不能躲过我这几招才是你要担心的事情!” 莫南擅用长枪,往往是还没有到达敌人的近身之处就已经兵器先行,杀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面对苏漓王,他的这一个优势却使不出来。 因为莫然,因为她就站在苏漓王的面前,只有两步的距离,只要稍微一偏,或者苏漓王拿着她做挡箭牌的话,她的性命都是受到威胁的。 可是还不能让莫然远离他。 她要牵制住轩辕阵的力量,要不就连莫南也没有办法对抗他。 难。 “本王不与凡夫之人相比,不过莫将军,倒是一个少有的对手,既然莫将军有此意,那便开始吧!” 二人对战单凭自己功力相抗衡,不看技法,不问套路,一味地用内力相互比拼,目的就是想要在人前大挫对方。 刚开始的时候,苏漓王下手是最猛的,仗着自己的百年功力,发功都是一股脑一股脑的向外喷涌。 可是到了后来,他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莫南不仅仅是在和他对抗,而是在吸他的功力。 苏漓王每次发出去的功法,都像是打在一对棉花上面,没有任何的作用和回力。 而莫南则相反,他不怎么用力发功,却也不见有什么损伤。 他,也练了天术,而且,是倒着练的。 倒练天术虽然会在短时间内提高自己的管理,但那是成魔之术,狐族自古就是明令禁止的,各届的天女也是谨遵狐族先祖的教导。 所以所有倒练天术的人都会被认为是狐族的背叛者,一个叛徒。 “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也会行此招,为了战胜本王,莫将军真的是用心良苦啊,不过,天术谱,本王也有机缘得见过一二!” 倒练天术除了莫南。 苏漓王也会。 同种术法,同样的练法,差不多的修炼时间,这样的两个人的对抗,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对战。 一时间,莫南周遭泛出了淡淡的蓝色光芒,而苏漓王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色凌厉。 他们二人站在云巅之上,眼神之中满是狠戾的颜色,莫南身后的担子极重的压在他的身上,他誓不退让,而苏漓王自负和满溢的神态,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打量。 姬彦青和梅良瑜站在城墙上,还在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即使莫然能够暂时牵制住他们,即使莫南可以对抗苏漓王。 可是轩辕阵还是在那里即使苏漓王身死,轩辕阵也不会就此覆灭。 它带来的一切毁灭性的打击都不可挽回也不能预防。 必须破阵。 “姬国主,我带着复子先去破阵,你和莫南要在这里尽全力拖住苏漓王,还有莫然,她绝对不能有事!” 交代完这一句,梅良瑜拉着似晨就离开了阵前争斗的地方。 破阵意味着身死神灭,刚刚似晨听他们争吵时就已经知道了,可现在的她还是奋不顾身的跟在他的后面。 “你可后悔?” 虽然现在问这个问题是有些迟了,但是梅良瑜开口的那一瞬间,似晨就已经确定了这所有的一切。 只要是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只要是你舍得,我可以就此放弃生命。 只要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里,是你陪着我。 小女儿心思众人难猜,而她的偏偏最是易得,就是一个梅良瑜。 梅良瑜让她去死,她都会不问缘由的义无反顾。 为了莫然,代替天女而死,这是她早知道自己该有的责任。 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若是能让梅良瑜深刻的记住他,记住几十年的人生茫茫里还有一个她这样的人。 “梅大哥,只要是你,只要你记住我,我就永远不会后悔。” 他沉默着,他深深的知晓,似晨的浓情厚意,这样的一片真心终究是自己辜负了。 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法,欠下来的情,来生再偿吧。 “我需要你在一刻钟之后,将自己的手腕割开,需将腕血引入阵眼,但是这个过程是万分痛苦的,你会有五马分尸之感。” “没问题,梅大哥。” 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迟疑。 “不过,梅大哥,有一件事情,能不能答应我?” 梅良瑜示意她继续。 “你房间门口有一棵桂花树,那下面我埋了一坛酒,是我听说民间女子嫁人,皆要饮自己酿的酒,我是等不到出嫁那一天了,梅大哥你替我喝了吧。” 桂花树下,一坛酒,就是她这辈子即将赴死之际需要交代的一切了。 这样的纯粹,炽热的让他心惊,甚至怀疑自己这么多年做的事情,支族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这个复子。 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狐妃很忙:圣上打个仗?》,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破阵(二) 似晨站在了离阵眼最近的地方,俯视着一切,好的坏的,她经历了太多,有的时候,她自己甚至也分不清,到底是世事捉弄了她,还是她不为世事所容。 入世短短几月,她好像什么东西都不懂,但是又好像经历世间的一切爱别离痛苦恋。 如果她的人生开始便是如此,那结束时就纯粹一些吧。 举起刀的手刚刚接触到皮肤,就被一只大力的手抢了过去。 “等一下。” 是梅良瑜。 “莫然说过,让我好好照顾你。” “可是梅大哥最后还是选择的她,不是吗我和天女同气连枝,不可能共生,势必是要牺牲一个人的。” 虽然似晨幻想过千百次,如果自己和梅良瑜真的成为眷属之后,会是怎样的生活,可是造化弄人,哪怕是先来后到,也是轮不到她的。 “再等一下。” 等一下,如果莫南能够降伏的了苏漓王,那用轩辕阵主的血肉祭阵,一样可以破阵。 所以再等一下,给他点儿时间。 只要一会儿的时间。 半柱香,不不,半盏茶,给他个机会。 “等到的结果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梅大哥,你看我都看开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从未上过心,但是,有你这几眼的专注,我这辈子,也是值得了。” 话音落的那一刹那,一道血红色的丝线从似晨的手腕上细细的飘向了阵眼之中。 “铛” 匕首掉落到了地上,沾染了她的血迹。 支族自囚着复子那时开始,便是设想过任何的结果。 而眼前的,并不是最差的,可是这一幕却让梅良瑜深深刻刻的记忆在了脑子里。 “似晨” 她的名字极少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复子,她,那个人”这三个称呼是她这几个月以来印象最深刻的。 让梅良瑜光明正大称呼她名字的场合,一个是在莫然的面前,为了讨她欢心,一个便是再长老们面前,拿捏支族的架子。 这样没有任何人的参与,没有逞强和不愿意,第一次听到他那么正式的喊自己的名字。 挺开心的。 既然是开心,那就让自己,一直记住最后这个开心的时刻吧。 眼前渐渐开始发黑,冒出星星点点的光亮,失血过多,她甚至感觉不到手腕上的疼痛和身体上的崩溃的感受。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是白色的衣角,飞身上前接住了她缓缓下坠的身躯。 ―――――――――――― 莫然和莫南还在阵前与苏漓王周旋,几个回合下来,双方的体力都很透支。 而她为了更好的钳制苏漓王,把血涂抹到了莫南的兵器上,蹭到了苏漓王的身上。 “哥哥,咱们俩即使一起进攻也不是他的对手,必须要想别的办法” 她喘着粗气站在莫南的身后,一眼一角都是观察着苏漓王的动向,他虽然不忌惮他们,可是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游刃有余的。 “不行,你不能离开阵前,轩辕阵惧怕的只有你,除非” “哥哥,你看” 莫南的话骤然得被打断,顺着莫然的视线看过去,是破阵的前兆。 “亦欢,再撑下去,再坚持一段时间,破阵的术法起码要半个时辰,咱们必须在这里守住” 原先他还担心过,但是看见了周围发生的变化,心里也有了底。 他不管梅良瑜是用了什么办法,只要是能够阻止轩辕阵。 但是莫然却不这样想。 “不行,哥哥,我必须去找梅大哥,他一定是让似晨去破阵了,我不能让他这样做” 莫然不顾阻拦,挣脱开莫南的手,直直奔着阵眼飞去。 他们能够看得出来这是在破阵,苏漓王自是也能够看得出来,不仅如此,他的动作远比莫然要快的多了。 在莫然还没有找到梅良瑜他们两个的时候,苏漓王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 “我是应该说大祭司多情呢,还是该说你情种难离呢” 梅良瑜怀里躺着丧失了意识的似晨,嘴角还带着血痕,手腕上的血还在不断的涌出来,打在他的衣衫上面,阵阵像朵朵梅花点映在地上。 “你的愿望不是已经达成了吗,狐族现在和覆灭没有什么两样,人人自危,难道这还不是苏漓王所有的愿景吗” 他知道苏漓王并不是真的想要狐族所有人为公孙家陪葬。 苏漓王要的,只是一个公道,要狐族的一个说法。 狐族对左掌事有愧,但是二十年前也是他自己愿意以身献祭,说到底也只是因为苏漓王的母亲,东南郡主,她殉情之时波弋国和东南留下的纠葛。 现在的波弋国已经是强弩之末,谁也拯救不了了,即使天罡阵没有引发,狐族也已经输了。 “狐族已经付出了代价了,收手吧,真的开启了天罡阵,你一个人也于事无补为了出一口气,苏漓王,不值当的。” “大祭司怎么知道本王只是为了出一口气,本王就是要全狐族的人为我们公孙家陪葬,你又能奈我何” 急于掩饰的眼神,苏漓王一把把梅良瑜怀里的似晨拽出来了。 “就是这个女人,是复子听闻狐族复子与天女是与生俱来的羁绊,你们支族寻来,不容易吧” 他的手掐着似晨的喉咙,梅良瑜的手抬了一下,想要阻止,可是最后还是放下了。 “苏漓王之前你我商议定下的事情,我违背了,是我的错,背弃是我一人的作为,但是,你现在看看周围的一切,你真的满意吗所有人都死尽了你才高兴吗” 这里除了他们二人以外,只有一个昏迷的似晨,所以有的话,梅良瑜不能在人前说,但是可以在苏漓王一个人的面前说。 是,他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一个恶人,是一个千古罪人,可是事实呢 他想要复仇,追究到底还是因为狐族有愧于公孙家,他想要狐族的一个承认,却等了二十年,灌输的全是仇恨。 有的时候,善恶,没有那么明显的分界线,他逆天,便是恶吗他顺意,便是善吗 善恶清明,终有本心来定。 “你引发天罡阵,可是想过有一天会压制不住它,那莫长老的百年功力,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献祭轩辕阵,你心里怕是比谁都清楚,何必一味地装作天下罪恶之人引起别人的厌弃” “本王是为了要有更大的力量来对抗狐族” 声音越大代表了他内心里越是不安,心里不为人知的想法被人说出来,最不肯相信的就是自己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王深去做轩辕阵主,难道是因为怕他不肯听你号令吗轩辕阵反噬的痛苦,不比骸骨挠心轻多少,你的五脏六腑,现在还剩下多少你这样做,难道不是因为有一天可以把破阵的责任拦到自己身上吗” 轩辕阵,阵主可以血肉之躯献祭,平息风波,这是梅良瑜知道,苏漓王也知道。 “胡说本王是为了报仇,本王要亲手杀了狐族的每一个人,让他们为狐族欠下的债负责” 苏漓王的眼眶发红,被梅良瑜说的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一味地掩饰,一味地发脾气,手里还钳制着似晨,似用力似非的,双手紧张到发抖。 气息变得越来越不稳,喷吐出来的都变成了冰刃一般冰冷。 从心里发冷,害怕,不知所措的无所顾忌。 “本王想要的,从来不止这一个狐族” 恼羞成怒,苏漓王一个反手把似晨摔出了几米之外,而那道有她的血铸成的血色丝线也被迫中断。 其实只剩下一点点,再要一点点。 梅良瑜没有去管苏漓王在干什么,一个箭步过去就把似晨接到了怀里。 “所有该说的话,本王都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抱着似晨冲向了那最后的关头――阵眼。 有他陪着她,一起破阵,是不是,她不会太心寒 苏漓王颓废的坐在原地,看着周围被自己弄的糟糕的一切,只觉得由内心散发出来的想笑。 想笑这世人,人人都是大傻瓜一个,从来不清楚自己的本心,从来不问自己的本心。 想笑狐族,几千年的基业,竟还抵挡不住一个他的来袭。 想笑自己,不就是一个说法,一个回应,一个应该给予的道理,为什么,就是那么难。 轩辕阵,天罡阵,都已经引发,梅良瑜和似晨没有狐族信物,是进不去阵眼的。 苏漓王眼看着他们去向那里却被挡在外面。 可笑,真的可笑。 “噗” 一口鲜血随着他狂天般的笑声漂浮到天际。 因为要压制轩辕阵的反噬,加之与姬彦青和莫南的一番争斗,他的内里其实早已千疮百孔,一直坚持着不肯服软。 有希望,有念想,才能支持着他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为了恨,他二十年来只想要站在更高的地位上,以极高的姿态俯视这一切。 恨吗他恨,恨老天不公,也恨自己不争气。 不就剩下最后的一击了吗,只要最后的一下,他多年来的愿望不就实现了吗 报仇啊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易主 等到莫然追逐到梅良瑜和似晨所在的地方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在阵眼附近的一层厚厚的结界。 “梅大哥” 梅良瑜僵硬的脖颈转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发出喑哑的话语。 “莫然,你赶快离开,去找苏漓王,他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别人不行,但是你可以,你去找他,他会回头的。” 梅良瑜虽是与苏漓王不是很熟识,但是他们归根究底是一样的人。 如果没有遇见莫然,他的人生会和苏漓王一样,在不断的谋划复仇之间活着,存着最邪恶暴戾的念头,过着最痛苦的人生。 可是,有的时候啊,人生是要在不断的打破之中成立的。 不破不立,有的时候,别人不说,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里,不全是怨恨和痛苦。 有那一丝光明,是莫然给他的。 而苏漓王也一样,虽然他在人前做了那么多的凶恶的事情,但是梅良瑜知道,他不是那样的恶人,他还有良知存在。 他难道真的是要杀尽狐族的人为了公孙家陪葬吗 不。 难道他亲自开阵,以血换阵,要了莫长老的百年功力,只是为了钳制狐族,一网打尽吗 不。 他开阵以亲血,要了莫长老百年功力,这世上几乎再无敌手。也就是说,除了他以外,任何人不能越过他利用轩辕阵做什么坏事。 他嘴上说着要狐族所有的人陪葬,可是狐族有东南西北四个门,只在南门排兵布阵,其余三门各有族人逃出。 他最痛恨的,应该是言文长老,若是以敌论处,他不会仅仅只是打伤了而已。 这么几场打斗下来,言文长老虽是重伤,可是性命无虞。 还有。 还有莫然。 梅儿为什么一回到狐族就被监禁了起来,是因为她是苏漓王安插给莫然的人。 什么偷阵图,为秀侧妃升位份到明人,假意侍寝承宠。 这些事情,最后知道的,不只是梅良瑜,还有苏漓王。 苏漓王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他知道莫然的一切想法,一切计划,包括最后的出逃。 苏漓王,他能够允许莫然这样带着东南的秘密从王府里逃出来,能够一路上让梅儿从中保护周全。 要不是梅良瑜那时的突然至访,看见了梅儿与东南互通消息,他都不知道,原来苏漓王除了报仇于狐族还有另外一层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点醒他的人,一个可以让他承认自己另外一面的人。 莫然。 只有莫然可以。 莫然有这个人间缺失的一如既往和奋不顾身。 她是一道白月光,照射到他们的心里。 之前,她让梅良瑜的心里自此变成了另一番天地时空,现在她也能让苏漓王放弃他的邪恶和痛苦。 这个任务,是天女该做的,也是她该做的。 “莫然,你去吧,似晨既然这般,你我,就不必再争执了。” 是他对不住了,莫然的嘱托,似晨的深情,但是好在,他能够陪着似晨走完最后一段时光。 漫漫长生老,终有一个人了以慰此生,也算是人生幸事了吧。 绵薄的弥补。 “可是梅大哥” “好了,去吧,我在这里就够了。” 行至此,他能求的也不多了,这样也可以了,不能太过于贪心。 最后一眼。 就这样,足以。 看着莫然远去身影,梅良瑜心头之间的重担突然之间就清明了一样,之前种种执念怨恨一瞬间仿佛就已经消失了一般。 “这算是,我欠你的。” ―――――――――― 莫南还在阵前坚守着,轩辕阵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抵挡得住了。 三千鸦杀在阵,加上之前七千七百七十七位童男童女的至纯的阴魂,这个轩辕阵现在凶恶异常。 更是脱离了苏漓王的控制之后,几千几万的冤魂都冲了出来,天上人间没有宁日。 若不是还有狐族责任在身,狐兵大多数都是支撑不下去的了。 还有莫南在阵前也算是安抚了民心。 “彦青,亦欢现在在哪里”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去追 ―――――――――― 天上人间,四季六界,七情六欲,所有人都在水深火热之中,而那个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蜷缩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切被他搅的稀乱的人间。 全部是苦难,全部是劳燕分飞,全部是血和泪的磨难,全部都是黑暗里的末路归途。 “你满意了” 苏漓王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是谁过来了。 “连你也来教训本王吗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你也不愿意的,是不是,其实,东南王给你留下的话没有什么必须要你报仇,报仇只是你自己给自己的任务,是一个支撑你活下去的信念罢了,所以,收手吧。” 莫然站在他的对面,他可怜兮兮的端坐在地上,虽然是胜利者,但是毫无姿态。 苏漓王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了任何的血色,轩辕阵反噬已经是无可救药了,他这算是枯木临死之际。 “哈哈哈,世人皆怨我,怪我,恨我,恨不得我粉身碎骨,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可是,从来没有人,没有人” 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伤心,是不是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但凡是知道他要复仇的计划的每一个人,除了指责和怨恨,就再也没有其它了。 是,他是恶人,他是一心报仇,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也是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视人命如草芥,刽子手,是,对,没错。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真的就是如世人认为的那般吗 可笑,他自己都想笑自己。 那么可笑的人呐。 明明卑微到了骨子里,偏偏要活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样的人啊。 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可恨。 “我想要活下去,从小时候开始,我的愿望就是要好好活下去,可是活下去真难啊,难到我不得不想办法,怎么样能够更好的活下去,活的更有尊严。” 报仇吧,报仇,每当他提出要为父母报仇的时候,东南王总会很欣慰的看着他,极少的和蔼可亲的表情也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所以他经常表明自己的心迹立场,报仇,他会报仇。 时间长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想要报仇,还是报仇只是一个让他能够更好的活着的一个借口罢了。 东南王疼惜胞妹,郡主以身殉情与左掌事一同经受火刑而亡。 这样的事情,他咽不下这口气,不舍胞妹就这样香消玉殒。 所以公孙奕,他是从记事起就知道了,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一切平和安逸都不属于他,他注定要在腥风血雨之中过活一辈子。 人前,他喊东南王父王,人后喊他舅父。 这样的一个人,把他养大成人,却从来没有给他任何的父爱,只有仇恨仇恨,不断的仇恨。 “那不是你想要的。” 莫然轻飘飘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苏苏的,麻麻地,像极了他小时候养的那只猫。 那只他最喜欢的猫,他唯一的朋友。 被东南王亲手杖毙。 或许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苏漓王心里便是种下了恐怖的种子。 所以他去争,去抢,去夺,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在以后的日子里,遇到他所喜爱的人事物的时候,能够保护她,保护自己最喜欢的一切,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必须那么做。” 必须那么做,是无奈,也是悲哀。 “除了报仇,我的人生没有任何的目标,只有它能够让我想要不断的成长吧,变大,成为最好的自己。” 他双眼无神的从莫然身边走过,留下了一阵暗香。 是之前焚烧过的犀角香的味道。 “你现在已经报仇了,你成功了,那你开心吗你高兴吗你死去的亲人活过来了吗” 莫然咄咄逼人的走到了苏漓王的面前,他倒是更像战败的那一方。 “高兴我这辈子都与这个词无缘,我没有资格享受这两个字。如果有可能,我更希望的是可以早点儿遇到你。” 早点儿遇到你,在自己还没有彻底沦为复仇工具的时候。 为你留下最初的纯真和美好。 “莫然,遇见你,或许是我的福气,但是这份福气终归是长久不了,谢谢你。” 在不会犹豫的时代,有一份简简单单的感情,一份奋不顾身的感情。 于他,足以。 “苏漓王” “叫我公孙奕。” 公孙奕才是他的名字,与东南无关,与狐族也无关。 轰隆隆 轰隆隆 莫然抬头看了过去,又见天雷 “公孙奕,为什么现在轩辕阵还在打天雷” 震惊的不只是莫然,还有苏漓王自己。 刚刚骚乱不断,苏漓王并没有命令轩辕阵去做什么,更有甚,他连一个反应都没有。 为什么 等等 没有反应 苏漓王甩开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轩辕阵的阵眼。 梅良瑜和似晨还待在那里,唯一不同的是,似晨的脸色更加苍白。 “轩辕阵要易主” 准确的说,它不是易主,而是要自立为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是,就这样吧 苏漓王成魔,五脏六腑都化成了冰一样的坚硬磐石,血液顿阻,凡胎石化,一个肉石,还有些生命,这就是轩辕阵对他最大的反噬。 僵硬,冰冷,痛苦无边,这就是现在的苏漓王。 人间血肉凡胎可以供养轩辕阵,可是成了魔的人,他的血都是冷的,这对于阵法来说不起作用,更无关供养指令。 轩辕阵想要易主。 他要在苏漓王还没有真正死去的时候,把他的血肉耗尽,似晨的生命力就是最好的武器。 三时散尽,魂归无处之时,轩辕阵就再也不是天上人间可以降伏的了。 “公孙奕,你到底做了什么” 莫然朝着苏漓王怒吼道,她到现在还以为苏漓王是真的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操纵轩辕阵。 她不知道之前他为了抑制住阵法的强大,五脏六腑被震碎又复合的痛楚。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没有人知道眼前到底是要怎么办。 破阵 行不通,阵眼现在谁也进不去,似晨的血已经快要耗光了,要是到了那个时候,轩辕阵真的自立为主,那更是天大的灾难。 到底要怎么做啊 “轩辕阵为我所开,有道是天道有轮回,既然这些事情,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也就该有个了结。” 了结眼前的一切。 “你要做什么” 苏漓王缓慢的行至莫然的面前,拔下来了她头上的红石簪子。 “你们只知道,这是狐族圣物,是狐族拥有至高无上法力的先祖遗留下来的,可是你们不知道,这个,也是抑制轩辕阵的法宝。” 所以,莫然之所以能够让轩辕阵对她有所顾忌,不全是因为她天女的身份,而是她头上的红石簪子。 怪不得之前簪子在姬彦青手中的时候,轩辕阵也未曾对她有过忌惮。 “怎么封印轩辕阵” 莫然问出口之后,在场的人都抬头看向了她。 封印一个阵法,不是轻易的事情,需要封印者极高的要求。 这个要求指的不是法力的高低强弱,而是一颗心。 必须是真心而为,愿意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去献祭封印阵法。 一颗真心。 在场真真切切拥有这颗真心的,少之又少。 梅良瑜有对似晨的愧疚牵挂,姬彦青有对司清歌的念想,尤其是莫南回来之后,告诉他司清歌的遗体不翼而飞之后。 人人心里都会有个挂念。 又或者说,只有心已经死了的人才能封印轩辕阵。 一颗死了的心,枯木不再逢春,死灰不能复燃。 “苏漓王,你想说什么” 梅良瑜放开了怀抱里面的似晨,声音警告似的看着他。 苏漓王稍微撇开了一些。 “我不想说什么,反正这阵法既然已经是为我所利图,别人又有什么理由来替我去死,我可以去封印轩辕阵,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我要我公孙家世世代代供奉于狐族庙堂之中,受后人香火千秋百代,让万人敬仰,让所有人都知道左掌事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该换的命脉,为了什么才接受的火刑。” 这个要求不过分。 不过是让二十年前的事情都公之于众还公孙家一个公道。 让左掌事可以摆脱这些年被人暗地里戳脊梁骨,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的日子。 难吗 不难。 这就是苏漓王费了那么多心血,下了那么大的功夫想要的到的东西吧。 却造成了那么大的劫难。 论错到底在谁的身上已经是于事无补,不如早点破阵来的实在。 “我答应你。” “你答应你是狐族什么人你答应你只是一个大祭司罢了,你若是能做狐族的主,本王早就让支族全军覆没了,本王要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道歉,是罪己书,昭告全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狐族长老的卑鄙,波弋国的心狠无情,让你们也尝一尝被世人唾弃的滋味儿。” 支族的大祭司,论起亲疏来,甚至还不如苏漓王这个左掌事的后代。 也不是他吹毛求疵,不愿意在这最后一个条件上让步,实在是这辈子,他所愿,也就这一件了。 他虽是一直被东南王收养在东南的王宫里,除了几个亲近的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左掌事的儿子。 但是从幼时开始,他就知道狐族和东南的关系不凡,不仅是在商贸互相往来的事情上面。 在家族关系上也是错综复杂。 至于左掌事,他的“恶毒”的事情,苏漓王从小到大听了太多,听到最后,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再活在世上,应该像他们说的那样,身为一个罪人后代就应该早死。 那样的感觉,那样的心情他这一辈子也是不会忘记的,所以,他要狐族也尝一尝被人诟病的滋味儿。 即使现在把整个天下弄得乱七八糟的人,是他自己,即使,在这个世上,若是没他这一捣乱,或许每个人都会过得很好。 “我既然说了答应你,哪怕只是身为大祭司,但是说到了,就一定会做到,再说了,以身赴阵,不是你早就想好的事情吗” 姬彦青偏头看了过去,梅良瑜的表情耐人寻味,说的话也是。 “我是狐族族长,公孙家将永为我狐族上三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狐族百家姓,大多都是寻常人家为了入世而起,真正可以够得上上三姓的,也就那么几家。 “公孙家以前本就是狐族至高尊贵的姓氏,这样的虚名,还是留给族长自己吧,本王只要一道罪己书。” 狐族的罪己书。 “我以狐族族长的名义,应下你这个要求。” 苏漓王点了点头,想要向前走一步却发现竟然是动弹不得了。 也是他本是狐族与东南的混血,又入了魔,石化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会那么早。 “来人呐,带苏漓王去阵眼。” 刚刚还在撕打的狐兵,被苏漓王打伤打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可是现在,还是要出来扶住他。 莫南从阵前也赶了过来,临了了听见姬彦青的几句话,他虽不了解内情,但是好歹是平息了下来。 “本王不需要人扶,莫然,你既是做过本王的侧妃,来抚一把如何” 一双原本含情出粉的桃花儿眼,现在被轩辕阵的反噬蹉跎的已经看不清楚了东西。 没有了凝神聚焦的神采,只是一片茫茫四周的白色迷雾。 “亦欢” “哥哥我没事。” 莫然走了上前,原以为他是故意让她过去,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扶住他的一刻,才发现他是真的支撑不下去的了。 苏漓王,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知道他现在这副不堪一击的样子。 “你是没想到吧,我这样一个人,会落到这个地步。” 丧家之犬般,哪里还有刚刚的神气。 “你值得吗,就为了一口气,陷人间六界不得安生,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真的如你的意吗” “值不值得的现在说还有什么意义,反正只要是本王想要做到的事情,总会成功的,本王说过,要让狐族为他们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即使这个代价的结果是让自己失去活在世上的机会。 走到阵前的时候,莫然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公孙奕,你既然说是要心思纯净之人,不能有任何的杂念,可是你的怨念那么沉重,你要怎么破阵” 如果真的像是他说的那样,他也不可能破阵,怎么可能封印住轩辕阵。 苏漓王摇了摇头,坐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怀里,掏出来了一把刀。 “我是说过要封印轩辕阵,可是,我没说是要用我要亲自去,莫然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着,那把刀递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莫然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那句话。 “封印轩辕阵,要的只是一副躯壳罢了,所谓的心思纯净,是为了让躯壳在封印的时候能够不为外界的事物所累。” 所以,这个躯壳,也可以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没有心,就不会被困扰。 “狐族的红石簪子不是可以让人为傀儡吗,死人应该也是可以的吧,莫然,你明白了吗。” 苏漓王要剜心,这样他的躯壳就会是一副不为任何人事物所拖累的纯净的血肉。 然后,他要莫然操纵着他的尸体,走进轩辕阵完成封印。 怪不得他要求莫然扶着他过来。 “不行” 莫然能够接受的了以身献祭,封印轩辕阵,可是接受不了一颗心活生生的被从身体里面挖出来。 “这是最后的办法。” 苏漓王最后一句话像是一个石头打破了原本的水面。 莫然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漓王,从他嘴里说的那句话。 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 莫然和苏漓王到了阵眼之后就一直没有了动静,姬彦青和梅良瑜刚想上去一看究竟,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们方才离开石座,就看见了有一道身影,风一般的飞进了进去。 不过那个人的衣衫,不是玄色,而是―― 白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这场闹剧,即将结束 姬彦青眼睁睁的看着是莫然进了阵眼。 她手里有红石簪子,阵眼入口的封印对她是没有作用的,只可是他们进不去,只能看着一层层火焰喷涌出来撞在地上。 “苏漓王,你不是说要破阵吗,你不是赎罪吗,你不是要公孙家世代祠堂受香火吗,为什么是莫然进去的” 梅良瑜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子,恶狠狠的冲着他吼道。 苏漓王的表情不必他们平静多少,很是愧疚的样子,说道。 “红石簪子的用处,是让轩辕阵感受到狐族先祖的力量,如果是现在,就一切还来得及。” 来得及,虽然莫然进去了,但是轩辕阵的阵眼还没有关闭,只要,只要找到再次进入的办法。 找到破除阵眼结界的方法,就一定可以。 “大祭司,与其你现在拽着我不放,不如快点儿去找找狐族卷轴,看看那里面有没有记载如何破除结界。” 轩辕阵是极阴至寒的阵法,苏漓王之前又用犀角香从地府借来阴兵寒气,这阵眼的结界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破除的。 梅良瑜虽然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扔进去破阵,但是一听他的话还是把他甩到了一旁。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进去,进阵眼里面才有可能有机会把莫然救出来。 “狐族卷轴还在藏经阁里,之前给莫南看过,你和莫南快起找,我在这里还能顶一阵” 姬彦青有全狐族的灵力的支持,有他在阵前,还能够让轩辕阵在忌惮一些。 他们必须要在姬彦青灵力耗光之前把卷轴找出来,找到进入阵眼的办法。 ―――――――――――――――― 莫然带着红石簪子进了轩辕阵的阵眼里,原以为这里面是如同炼狱一般的地方,可是等到她真正的进去之后,她发现这里不过是一个陈旧的山洞。 这个山洞她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仔细想想又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能硬着头皮向里走去。 刚才苏漓王让她把他自己的心剜出来,变成一具傀儡的尸体去破阵,她做不到,做不到亲手杀死一个人还要他身无葬身之地。 狐族已经是欠了公孙家很多了,虽然轩辕阵是苏漓王的错,可是这个错不能让她去面临这样的抉择。 她有不用面对那么残酷的办法。 那就是自己进来。 她是狐族天女,既是拥有狐族的高贵血脉,有承载着狐族千年的基业大担,自然要做出她应该做的事情。 “天地和而为物,世事非而不宁。” 继续往里走,走到了一个岩洞的前面,在岩洞的门口,一左一右的刻着这两句话。 莫然轻声的念了出来,声音落地的那一刻却是突然的头痛起来 像是一把斧子要把头劈开一样的剧烈的疼痛,不仅是头,还有胳膊,腿,脚 只是一小会儿,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莫然已经全身痛到说不出来话了,一只手紧紧扣着地上散落的岩石转移着疼痛。 这种痛,似曾相识。 第一次进入到混沌之境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恶灵,就是这样剧烈而蔓延全身的痛。 不能抑制住的抽搐袭来全身,莫然躺在地上,猛烈的抽搐之后,她便不省人事。 等到有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岩洞里了。 混沌之境。 她又进来了。 “想逞能哈哈哈哈这次我看你要怎么封印我,你的血,可还流的出啊” 莫然刚刚打斗,本就是极其耗费心力的,眼下里身体就是虚弱的,更别说她现在不能封印混沌之境,她的红石簪子要封印轩辕阵,要留着给更重要的事情。 “我现在在轩辕阵的阵眼里,你不要想了,即使你出去了,你也逃不出轩辕阵的,只有死路一条” 轩辕阵里,向来是只进不出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可以从轩辕阵的阵眼里活下来的。 “我能不能活的下来就不要你操心了,你这个堂堂的天女,竟然也要来破阵了,让我想想,既然是轩辕阵,那你是不是要一个纯净的躯体才可以” 莫然没有回答,恶灵是说的没有错,可是她不能让恶灵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做。 “哎呀,可惜了,可惜了,你的心思不纯,你的挂念太多,你,注定是破不了阵的不如,你这副好皮囊就留给我吧,左右我们算是一个人。” 恶灵是莫然灵魄的一部分,是封印在她的混沌之境了的一部分。 “痴心妄想,快放我出去,一会儿轩辕阵全然齐发,就是谁也救不了了” 莫然怒斥着她,混沌之境里面虽然的安和平静,但是阵法外面还有千百万百姓需要等着她去破阵。 她必须赶快出去。 “救不了就不救,人生有轮回命数,轩辕阵就是人间的大劫,他们的命数已尽,你再功苦也是徒劳的” 什么命数之说,莫然自是从来不信这些,她只知道要去破阵,只要是守护一方百姓安居就是她的命。 之前用血可以,莫然想到之后立即在手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涌涌而出。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栽在同一件事情上面三次吧我既然这次敢在这个时候把你吸进来,就不再会惧怕你那个什么天女血脉了” 什么血脉,在万年大劫的面前,不还是各自逃开,哪里有愿意自己去死也要护着别人的人 恶灵自从轩辕阵真正的开启了之后还幻化出来了一些形体,在战场上面隐隐约约的出现过两次,不过莫然没有注意到而已。 所以,莫然的血,她已经不再害怕了。 极阴至冷,现在应该是莫然该担心了,出不去混沌之境,破不了轩辕阵,外面的穷苦百姓可都是要遭殃的。 必须搏一搏了 ―――――――――――― 梅良瑜拉着莫南离开去了藏经阁。 他们一离开,姬彦青就对着苏漓王说。 “你让我把他们引开,你想说什么” 刚刚是姬彦青第一个到的,是他说,除了姬彦青以外,要所有人都离开,才能有机会可以救莫然。 现在他们都去藏经阁了,一来一回,一刻钟的时间是有的,有什么事情,要说的都能说明白。 “狐族对我们公孙家向来谈不上什么仁慈,更不用说是什么该有的一切,自从左掌事殡天之后,整个狐族就已经是分崩离析了。” 一个散落在各地的狐族是最好被调遣安排的。 所以,有了之前的漠北,陷害莫南,把莫南赶尽杀绝,要不是之前他自己死里逃生出去了,苏漓王的计划真的就成功了。 “而轩辕阵面对一个有心思的躯体,是行不了法术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献祭了。”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莫然现在虽然是拿着红石簪子进了轩辕阵,但是里面对她来说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罢了。 现在只能困住她,但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牢笼。 “那她现在怎么出来” “出不来,轩辕阵的阵眼,里面虽然是有无限大的空间,是会随着人自己的记忆不断的改换场景,这也就确定了一个阵眼只能进不能出。” “那你说的这番话又有什么意义” “轩辕阵是不能够出去,但是我可以进去。” 再进去一个人,只要能够进去,莫然就有可能有一丝的生机在。 “良瑜和莫南已经去找狐族的卷轴了,你再” “狐族的卷轴没有用,卷轴上面只会记载这一代认为的大事大劫,你也是看过卷轴的人,你以为能够查到这样的事情吗” 苏漓王这样一句话说的姬彦青直接愣在了那里。 “那良瑜和莫南去找卷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拦着他们,现在去找也是白白跑一趟,不如留在这里能够抵挡住一些。” 姬彦青不明白,苏漓王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留在这里而把他们支开。 “因为我知道怎么进去,只有,你能帮我,他们都不行。” 等到苏漓王把进入阵眼破阵的方法说完之后,姬彦青终于知道为什么莫然不愿意这样做而自己进去了。 “剜了你的心,那你怎么进去。” “阵眼不拦死人。” 而在姬彦青,梅良瑜和莫南三个人之中,只有他是可以操纵傀儡术的,也就是说,苏漓王可以像之前一样进去阵眼破阵 “你支开他们,是不想亦欢知道最后还是你去破阵,是吗” 莫然既然进去阵眼就是想要让苏漓王留着一条命在,苏漓王不会不清楚。 “人生下来就是默默无闻的,从来没有人是轰轰烈烈的迎接这个世间万物的,生既如此,死了,也就这样吧。” 苏漓王好面子,虽说是为了自己的错误去弥补,他不善言辞说道,就默默无闻的死去,就已经是他现在唯一想要的了。 “你想清楚了吗” 剜心之痛,非比寻常。 “我意已决,姬国主还是动手吧,你动作利落点儿,我也能少受些痛楚。” 什么动作利落点儿,手起刀落的,一条人命就这样陨落。 姬彦青手里拿着刀子,抵在苏漓王的胸口,那一刀,就这样,刺了下去。 地上的玄色袍子沾染了血色,变成了世间最无可奈何的颜色。 这个颜色,叫做情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傀儡术 莫然在阵眼里,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莫南和梅良瑜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藏经阁,几乎是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进去的办法。 那个狐族卷轴之前还有些关于轩辕阵的记载可是现在,几乎就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阵法的记载了。 而在轩辕阵外,姬彦青的刀子迟迟没有下去。 “姬国主,我都已经说了,你也让我死个痛快,要不然过一会儿莫然在里面待了太长的时间,阵法自立为主之后,我和她都没有用了。” 轩辕阵现在正在易主,苏漓王已经是阻挡不住的了,只有快点儿成为无心傀儡,这样才能封印住轩辕阵。 而姬彦青,就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剜心,行傀儡术。 这都是他要做的,可是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下不去手。 “我这样的人,姬国主难道也要可怜吗?你想想狐族有多少被我杀死的人,天下多少百姓因我而死,你这一刀下去可是为民除害了,还有什么不能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姬彦青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轩辕阵是苏漓王引发的不假。 苏漓王成魔也是不假,只是在这个时候,他虚弱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儿不寻常。 他既然有了莫长老百年功力,不至于就这样被轩辕阵折磨成这样,乍一看都没有人形了。 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色,还有黑色的指甲,褶皱的皮肤在手指和脸上格外的明显。 “苏漓王,你公孙家时狐族的对不住,可是你的所愿难道就真的只是嚷公孙家永享香火这么简单吗?” 以姬彦青的直觉,苏漓王不会那么随随便便的一个要求。 当然,公孙家进祠堂宗庙,会是一定的,苏漓王有这个心也无可厚非。 只是他费了那么多心血,单单是为了这一件事情,有些说不过去,姬彦青也不认为他会就此打住。 “呵呵,咳咳咳,姬国主不愧是族长,我确实不止这一个要求。” 关于苏漓王的要求,还有一个。 狐族对他们公孙家向来都是有所忌惮,在二十年前是,而在这二十年前之间,狐族,尤其是长老们,慢慢蚕食了不少原本属于公孙家的领地和归地。 这也是苏漓王想要提出来的第二个要求。 “公孙家的那些领地,没有人说,但是它们都是公孙家的先祖们自己打下来的,我要的就是那些领地,它们必须永归我东南。” 即使苏漓王死了,可是还要新继任的东南王,他也是一早就安排好了。 那些该属于公孙家的东西,他一件也不会放过。 “这样的要求倒是不为过。” “姬国主别急,你先看看有多少公孙家的东西。” 苏漓王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纸,上面是之前的东南王传给他的,是所有公孙家的东西。 没有看之前,姬彦青可以轻轻松松的答应他的要求,可是看完之后,他沉默了。 姬彦青有些理解了,为什么二十年前,长老们还有狐族的尊贵者们会忌惮公孙家了。 左掌事在世时,公孙家的权力几乎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按照这份单子上面的东西。 狐族宝库里,几乎一半的东西,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良田,都是属于当时的公孙家。 而现在,多多少少的都被狐族的人拿去了。 “我可以答应你。” 本来就是白白占的人家的东西,有什么不能归还的。 “姬国主就是爽快,那动手吧,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快点儿动手,还能在阵法易主之前封印住它,这样莫然也能被救出来。 “动手吧。” 姬彦青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只是刀子拿在自己的手里面,亲自捅下去这样的场景,他还从未亲自动过手。 他的刀尖竟然有些颤抖。 “苏漓王,若是亦欢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回答什么,我本来就是个罪人,魂归四方,身归大地,这样对我来说已经是大好了。” 苏漓王倒还有心情说笑,看着姬彦青颤抖的刀尖儿打趣道。 “没想到,姬国主也有为人掏心掏肺的一天。” 这个时候,姬彦青紧张的比谁都厉害,尤其是刀尖进入皮肤的那一刻,他觉得这辈子不会再有更心惊胆战的时候了。 “还有一事,姬国主,清歌姑娘,须得到山清水秀之地,方能找寻得到。” 司清歌? 她没死吗? “她在哪?!” “清明绿水之地,佛家宏光护罩,姬国主想必是知道的。” 佛家,绿水。 “姬国主,动手吧,再不动手就真的来不及了。” 姬彦青想的出了神,这个消息简直比晴天霹雳还要严重,原本你以为这辈子就是阴阳两隔了,这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佛家,只要找到佛家! 许是等着着急了,又或者是外面的轩辕阵快要易主完成。 没等姬彦青动手,苏漓王自己拿着他的手直直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交给你了……姬国主……” 姬彦青一刀一刀,生生的把苏漓王的心从他的身体里拿了出来。 甩了甩脑袋,暂时放下想司清歌的事情,姬彦青拿出傀儡箭射入他的胸膛。 傀儡箭是狐族除了媚术以外修习的。 就和北夏男儿皆会骑射一样,狐族的大部分人都会傀儡箭。 顾名思义,这只箭,接触到血就会融化,沾染到谁,谁就会成为射箭者的傀儡,一切行为都会按照射箭者的命令与要求来做。 箭入体内,就像是盘古重启一样,实则是造就了另外一个人。 造就了一个这个世上不该存在的存在。 三道蓝色的光芒从姬彦青的手里射了出去,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飞了过去朝着苏漓王的尸体。 三支傀儡箭进入了苏漓王的身体。 立即,那具就像是又重新有了什么一样的站了起来。 这个“苏漓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像一个没有骨头架子的泥人似的,走起路来也是软绵绵的。 “找到亦欢,把她送出来,然后封印轩辕阵!” 从“苏漓王”喉咙里发出了“卡卡”的声音,许是在回应他的话。 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漓王”就飞向了轩辕阵的阵眼。 他还记得,还知道是要去做什么,那阵眼里面的人,也是他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 ―――――――― ―――――――― ―――――――― 在阵眼里面,莫然直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她的意识还在混沌之境里面没有出来,恶灵这次是非要把她打败不可。 莫然用尽了一切办法,天术,放血,甚至是天术倒施都用过了,可是还是无法打败恶灵。 “你我本为一体,你的招数本就是我的招数,你有多大的力气,我就要多大的力气,不,不不,我的甚至比你还要强劲!” 莫然身体力竭的站在原地,就差一点儿就要崩溃了,她不能也怔怔的看着混沌之境却无所作为。 恶灵好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和功力,不管是莫然吸走了多少,她好像是都不在意一样。 “今天,你这副身体,就会是我的了!” 话音刚落,混沌之境中的万千迷雾便开始散去,逐渐露出了这里原本该有的样子。 怪不得莫然觉得阵眼里面的山洞很是眼熟。 这里和她昏迷之前的阵眼里面的山洞几乎是如出一辙。 为何她的混沌之境会和轩辕阵的阵眼一样,难道她进入这阵眼是之前便注定了吗? 来不及多想了,莫然只管一直向前跑,试图逃脱掉这四面八方传来的笑声。 恶灵的笑声穿透耳膜,刺耳挠心,使她无法顾忌其它去想些什么。 逃,她只想要逃。 “入了混沌之境就是我的地盘,你逃?你能逃到哪里去!” 一声令下,混沌之境里的所有的树木和石头都围在了一起,一点一点的向内聚拢,把莫然圈在了之间。 她想要逃,却不知道要逃去哪里。 她想要出去,可是划手取血多少次也不起作用。 最后,她瘫软的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把她吞噬。 又或许,她早该是死人了,让她多活这一些时日,感触良多。 ―――――――― 苏漓王找到莫然的时候,她还是躺在阵眼里面山洞前的地上,他看到了立即跑了过去。 不能说话,他便不断的击打她的手背,想要唤醒她,可是没有用。 他虽然是傀儡,但是还有仅存的思维再,那些思维不允许他抛下莫然,擅自封印阵法。 苏漓王抱起来了莫然,一步步带到了阵眼入口之处。 割开了手腕,用力的把血挤了出来。 他的身体已经是死去了,血液凝固在一起,要不是傀儡术,他的血是不可能再流动的了。 死人血,僵尸泪,都是极凶极恶的东西,想要醒过来,只能靠这个了。 果然,沾染了他的血之后,也就半盏茶的功夫,莫然醒过来了。 “你是,苏漓王?” 语气虽是有些异常,但是现在的苏漓王是看不出来的,他只知道自己的下一个任务是把她送出去。 “你能把我送出去的话,自己怎么不出去?” 莫然摸了一把苏漓王的脸,自言自语道。 “只是个傀儡罢了。” 一句话说完,转身一跃就出了阵眼。 “卡……咳……莫……然……卡……” 那最后的一句呼唤,终究是没有听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愿意回去 梅良瑜和莫南从藏经阁里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这半个时辰,轩辕阵的阵眼附近突然开始金光大闪,似是有分崩离析之感,不只是他们,仅存的狐兵也开始反应过来,纷纷逃离开来。 “大祭司可是知道些什么?” 莫南问向了梅良瑜,他既然能够先别人一步知道苏漓王想要奇阵报仇之举,那对眼前的事情也该是知道一二的。 “这,是轩辕阵即将破阵的预示,也是” 也是阵眼中之人血肉献祭的一种仪式。 “也是什么?!” 梅良瑜看着阵眼出了神,他的脑海里从那日在小岛上面与苏漓王见面之日开始的每件事他都联系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看似是他报仇而导致的不可挽回的局面。 可是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苏漓王预先已经安排好了的。 既然有天下无人可破的奇阵,轩辕阵,那便是有复子和天女,还有阵主 本身的血肉献祭阵法。 既然有东南的大军压境,路上所向披靡,无一幸免,那便是有狐族的探子提早得到消息,还有莫然带着阵图回来。 还有梅儿,既然知道狐族所有的安排和布置,而且她是临到对阵的时候才被发现,苏漓王不该是这几日还要在波弋国的城墙外面狂攻几日。 更不用说东南的大军只在这一方城门布阵,其余三方任由狐族百姓进出,不少狐族子民出逃,他们也不去搭理。 还有莫南的回来,根据他带回来的消息是,波弋国有人向北夏传递了情报,而且司清歌的遗体又不翼而飞,他无法向狐族交代,这才打算带着亲兵北夏的大军回来支援。 可是,狐族那个时候是一团乱麻,怎么可能有人向北夏传递消息。 这一切,都在指向一个疑点―― 狐族的覆灭是苏漓王计算好的,而他自己轩辕阵反噬,要一身献祭阵法破阵,这,也是他早就计算好的。 一切一切好像是都在苏漓王的手里。 狐族的兴衰落败,昌盛繁荣,好像都已经被预示好了,不可更改一样的。 “阵眼中的人,已经出不来了,他现在已经是和轩辕阵融为一体,他以血肉祭阵之后,这个阵法,也就消失了。” 莫南没有想那么多,还以为阵眼里面的是莫然,心里一沉,像是千万把刀子痛心劽肺的。 他刚想要飞身到阵眼里,就被梅良瑜拦住了。 “她已经出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团闪烁在阵眼附近的金光已经渐渐的褪去,里面逐渐的显现出来一个人形。 而这个人,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是一身玄色衣衫。 “苏漓王,他,他是怎么进去的?!” 想到之前他让梅良瑜他们来找狐族卷轴,而把姬彦青留在了那里,他们之间唯一不一样的地方―― 傀儡术。 是姬彦青。 “我们快赶过去!” 使出了比平时还要快一倍的轻功,他们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赶到阵眼下,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 ―――――――― ―――――――― 阵眼之下,姬彦青接住了从里面掉落下来的莫然,她豪发无伤的站在他的面前,甚至连进阵眼之前被兵器划伤的手臂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 这让他看来有些不同寻常。 “亦欢,你在里面到底看见了什么,你的伤为什么会好的那么快?” “里面?里面呐,什么也没有,只有满山洞的石头和数不清的功力,里面还真的是一个宝地!” 轩辕阵吸收了那么多人的灵魄,阵眼更是汇聚万千的所在,功力怎么可能少了。 她出来之前还吸了好几口,足以治愈她这一身的伤病了。 只是,被吸了功力的灵魄,注定了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是回不到宿体里面了。 “宝地?” “对啊,若是在里面再待个一时半刻的,我的功力只怕是要长进一大截!” 姬彦青凝眉看着眼前的莫然,只觉得有些奇怪,她何时是那么在乎功力的人了,她不是一直都不齿于吸收别人功力增长自身这样的事情吗? 为什么她还会在出阵眼之前吸收别人的功力。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细想,莫南和梅良瑜就已经赶到了这里,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弄得他不好把心中的疑虑说出口。 “亦欢,亦欢你没事吧?!” 莫南,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怎么可能不担心,知道她替苏漓王进阵眼破阵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揪住一样。 毕竟是亲妹,血浓于水的亲情联系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哥哥,幸亏你们救我,要不然我就要喝那个轩辕阵一起覆灭了。” 莫然眨巴着眼睛,双眼泪汪汪的看着站在对面的两个人,和刚才姬彦青面前的完全不一样。 而梅良瑜和莫南因为爱护心切,只要她没事就是最大的期望了,哪里还注意的到她有什么不对劲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一下子扑进了莫南的怀里,撒娇一样的对他说话。 “哥哥,我难受,我不想在这里待了,我们去屋里面好不好,这里全是血腥气儿,我闻着恶心。” 他们是在整个狐族最高地的地方,要说哪里是血腥味儿最浅的地方,那就是这里了。 而且这样娇滴滴的声音,哪里像莫然平日里待人的样子。 疑点太多。 可是莫南还是一下子就同意,怀里依偎着她,就带她离开了这个地方。 梅良瑜想要跟着莫南离开,但是被姬彦青一把拉住了。 “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姬彦青就是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说不清为什么。 即使不是对她有所防范,该有的小心还是应该的。 倒不是有什么证据或是猜想,只是有些感觉,眼前的这个莫然,有些地方不合常理。 “她历经磨难,不易难当,姬国主可是有什么不解之处。” “无事,有些奇怪罢了,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亦欢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有些事情我还是之后再问吧。” 姬彦青不打算让莫然处于众矢之的,有些事情,能问不能问的,不是关键。 莫然,对于众人来说太重要了,不仅是他们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人,更是破阵的功臣 。 姬彦青也希望她可以平安无事。 “既然莫然没事了,姬国主,我留在这里陪陪似晨。” 似晨的灵魄困在了轩辕阵里,这辈子是没有苏醒的可能了,只剩下一副躯壳还在梅良瑜身边,也是无用。 “族里的事情,有莫南帮我,支族那里,寒归一直在看着,你也不用担心的。” 宋寒归在轩辕阵攻打狐族期间一直未曾露面在前线,而是在后方,大部分狐族族人都是他运送出去的。 除了运送族人,宋寒归带了一直精兵在狐族后方地狱前来进犯,想要分一杯羹的属国。 那些属国之中,就属川沙国最是落井下石,他们仗着和东南是姻亲之国,就大肆在狐族后方抢掠烧杀。 狐族宝库里的宝物,要不是宋寒归带着人去守着,现在只怕是要被洗劫一空了。 “你叫宋寒归来这里叫我,似晨,他也该来送一送了。” 梅良瑜黯然的神情,没有因为莫然的安然而放松。 似晨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还有呼吸和心跳,但是不能说,不能动,不能吃,不能饮,不能感知风吹日晒和四季变动。 宋寒归一生所归就是为了自己的胞妹而过活。 现在这个结果。 谁也不想见到。 “好,支族,我帮你看着。” ―――――― ―――――― 莫然跟着哥哥进到了屋里面,经过这几日的一番厮杀争斗,这个屋子地势又低,这里面也有了些血腥气味儿。 她皱着鼻子看着屋子里面的陈设,要不是有莫南拿出来的熏香,她只怕在这里也是待不住的。 从阵眼里出来之后,她就闻不得血腥气儿了。 “哥哥,你何时回北夏?” 这狐族与东南的大战刚刚结束,他怎么可能现在就离开,起码也要等到狐族走上正轨之后才能放心回北夏。 “再多些时日吧。” “可是哥哥回北夏之后,我在狐族该是如何?” “彦青和良瑜自然会照顾好你,北夏那个地方,我倒想带你回去,但是还是要看你的意愿。” 北夏的那个是非之地,不是莫南不愿意只是莫然之前在那里太多的不情不愿。 他知道莫然不会愿意回北夏,把她留在狐族休养,他也是放心的。 “哥哥去哪,我去哪。” “你愿意回北夏?” 莫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说要回北夏! “在哪里也都是一样的,这里的人,我都不喜欢,而且现在满是血腥气味儿,在这里休养我可是受不了。” 说着她还掩着鼻子装作受不了的样子。 看起来是真的不愿意留在波弋国里了,只是这般回去,宫泽坤必然是要接她回宫了,而“北夏皇后”已死,她终究是言不顺的。 “你若真的想要跟我回去,我自然是好的,只是再北夏诸事不便,有些事情,还要和族长商议之后才能决定。” “好。” 莫然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像阳光般清冽,又像断木般死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心病 断壁残垣,满眼望去都是不完整的石壁兵器,还有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伤兵亡将。 姬彦青站在城门口,看着眼前的血红色的一片,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伤心,难过,也有唏嘘。 世事终有轮回风水,二十年前狐族的不恩不义,对左掌事的不仁不忠,虽是换来了狐族改换劫难的二十年的风平浪静,可是也换来了苏漓王对狐族的报复和恶对。 虽然最后是他自己以身献祭,破除了轩辕阵,但是这一次战争给狐族带来的伤亡和损失岂是一星半点儿的。 不说狐兵仅残余多少人马,只说这城中的百姓,虽然逃离出去了,但是被属国的人抓住烧杀的人也不再少数。 墙倒众人推,波弋国以前有多强盛,现在就有多么落寞。 没有兵力,没有将领,没有人口,没有国库的强盛,现在的波弋国只能等着北夏的救济,但是凭借他们的力量是没有可能度过这个难关的。 而莫南现在还留在狐族,这也算是给那些想要落井下石的属国们有一个震慑。 北夏是一直向着波弋国的,不管是否与其还存在着姻亲关系,这两个国家,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要是波弋国存活不下去,那整个南方值得忌惮就只有川沙国。 川沙国的野心不小,前有与东南的联姻,后面如果在兼并了波弋国,那北夏的南方属国只怕是要转了风向。 所以现在,北夏是他们唯一能够抓住,而且必须抓住的。 “莫南,你来之前,皇上是怎么说的?” 莫南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姬彦青,说道。 “皇上在我临走之时,把这个东西交给了我,这个可以调动天下兵马,之前对付苏漓王是用不上的,但是若别的属国来犯,这绝对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天下兵符,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调动的,除了各朝各代的皇帝,也就是天下兵马大将军可以暂时借用一二。 宫泽坤这个举动已经表明了立场,波弋国倒是可以放心了,只是还有莫然在,这是他们最担心的。 “之前亦欢对北夏那么的排斥,现在的局势,她也不合适再去各国游走,待在狐族安心休养,这才是正道。” 莫南把兵符收了起来,说。 “亦欢,昨日对我说,她想要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回哪,回北夏?” 姬彦青的反应和昨天的时候莫南的表情是一样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莫然之前是决绝的离开了北夏,连东西都没有带走,他们之间的那么多的回忆,她都是可以抛在脑后的。 现在突然说是要回去。 怎么可能不让人震惊。 “她是认真的?可是怎么可能呢,她离开北夏是你我都知道的,那么多事情,她怎么可能放下?” 莫南摇了摇头,他也想不明白,但是既然历经大劫,或许是她自己看开了也未可知。 现在一切以她为先。 “她愿意的话,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她自己放下了,咱们应该为她高兴。” 姬彦青没有搭话,他知道莫南是关心则乱,自己是半个局外人,不像梅良瑜那样的热烈,也不像是莫南这样的盲目。 可是局外人能够看的见的道理,局内人看不见,自然也不会相信。 思索了一番,还是开了口。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再过段时日吧,狐族现在不能没有人,我要是走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属国,定会拿此说事。” 姬彦青了然。 ―――――――― ―――――――― ―――――――― 莫然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因为厌恶血腥气儿,她的房间用了特别多的熏香,一走进来就能看到云雾缭绕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是来到了什么仙境人间。 她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面,倒不是害怕,而是在逃避,逃避熏香掩盖的血腥味儿。 来送东西的侍婢一进来就被熏香熏的咳嗽起来,只能捂着鼻子赶紧放下了东西。 “这天女怎么这样了,我闻着没有什么味道啊,怎么她一直说是有什么血腥味儿,也不知道是她鼻子太灵了,还是我的鼻子太钝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有闻到,这个族长和大祭司就是因为她,早早的就把那些狐兵的遗体火花焚烧了,哪里还有什么血腥味儿,只怕这个天女是在阵眼里看见了什么,心里有什么坎儿吧!” 狐族人人都知道是莫然进阵眼打的前阵,要不是最后苏漓王的以死谢罪,现在和轩辕阵一起覆灭的就是她了。 狐族的人自然是把她高看一眼,有些什么奇怪的行为也就包容下来了,只是觉得她辛苦。 这个房间里的烟雾,生生能够熏晕人,可是莫然就一直待在里面,两天了,一步没有出来过。 更是连送进去的饭菜都没有动过。 侍婢们看着也着急。 想着换些可口的点心吧,可是狐族现在的状况,哪里有这么多的选择,物资什么的,都是稀缺的,单是她的饭菜都是挑着好的送来的。 也不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去劝劝天女吧,不能一直不吃东西吧,她的伤还没有养好,可别就饿坏了。” “行吧,我去试试吧。” 一位侍婢端着菜盒走了进去,里面的小菜精致而味香,是厨子的拿手好菜,连姬彦青桌上都没有的好东西,都是进了莫然的房间了。 她走了走,在屋子里面净是些烟雾,人影倒是看不太清楚了。 “天女,天女你在哪里?我来给你送饭了。” 外屋是没有了,她有端着进了里面。 “天女,你还有伤,身体重要,多少也要吃一口吧,天女啊!” 那个侍婢走进了里屋,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手里的菜盒直接从手里划落下去,里面精致的菜肴洒落了一地。 “啊!天女,天女,你” “滚开!” 莫然冲着那个侍婢怒吼道。 侍婢惊慌失措的点了点头,来不及捡起地上的餐盒,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这个屋子。 不过她不是逃走了,而是去找了姬彦青。 “族长,族长不好了,天女出事了!” 那个侍婢见到莫然的时候,她的四周全是鲜血,除了地上身上的,还有源源不断的从手腕上的伤口处涌出来的。 而莫然的手里拿着一把刀,见到侍婢看见了她,直接就把刀扔了过去,但是她的胳膊早就没有了力气,刀只是掉到了她的裙角处。 “你去通知大祭司,我现在就过去!” 医师在大战之后都是常备的,时时刻刻的守在莫然的房间外面,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姬彦青担心的是她自残的原因。 要说阵眼之中有什么是她忌惮害怕的,出来之后那么多的时间她有的是机会可以告诉他们,可是她都没有。 现在这样的举动,别说是他了,要是梅良瑜和莫南知道了也是不得了的。 姬彦青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莫然的房间里,到的时候她已经从地上起来了,只是手腕上还是一直流着血,看样子是血流小了很多,没有那个侍婢说的那么夸张。 她的衣衫已经被沾染的鲜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一把拉住了莫然摇摇欲坠的身子,托住了她的腰,眼神和语气里带着些生气,说道。 “医师已经来了,让他给你好好看看。” “我才不要。” 莫然挣扎着就要离开姬彦青的怀里,一听他说医师要来,抗拒的表情显而易见。 “你本来就是受伤的了,现在又失了那么多的血,你以为你是大罗神仙不死不灭吗?!” 强制着让她躺到了床上,医师进来的时候也被眼前的人下了一跳。 莫然还想要挣扎着不愿意诊脉,但是被姬彦青的一记眼神吓了回去,还是乖乖的把手申了出来。 嘟着嘴看着医师给她诊断。 医师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睛时不时的看看莫然和姬彦青,有些难以说出口的感觉。 越是这样,姬彦青的心里越是紧张,他生怕莫然的身体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了。 “怎么样了?” “回族长,天女的脉相是有些弱,许是因为刚刚流失太多的血,身子有些虚,但是但是,除了这个以外,天女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毛病,也没有任何的伤病。” 没有伤病? 他们大战之时,姬彦青可是亲眼看着莫然是怎么对阵杀敌的,再说了,还有进去阵眼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伤病。 她出来的时候,嘴角还是带着血的,哪能完好无损的。 “医师请再仔细诊一诊,如若没有问题,她又为何要自残身体?” 医师面露难色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这不是一位医者可以知道的了,患者有百味心思,大多是因为自己的心里有情所困。 是心病,不能医。 起码,这位医师诊脉的结果,是这样的。 心有郁结,难以疏解。 “好,你下去吧。” 医师走了之后,莫然从床上自己坐了起来,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姬彦青。 “我就说了,我没有问题,不需要看医师。” 一转身,看到了姬彦青的眼神。 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有些凌厉,带着些让人害怕的质问。 “怎,怎么了,青,青哥哥,有什么问题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妥协 莫然一脸紧张的看着姬彦青,他的表情,自从医师说完她这是心病之后就一直保持一个可怕的眼神。 看的让人心里发毛。 她嘴角很牵强的笑了笑,看着姬彦青说。 “怎么了,青哥哥,你别这样看着我呀,我只是……” “你在我狐族待了那么些天,我和大祭司竟然没有看出来你有什么心病?” 姬彦青的眼神带着威胁的意味,看着莫然的脸上的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紧张了咽了口口水,强壮镇定的说道。 “没,没有,那个医师,医师或许是诊错了,我没有什么心病。” “没有心病,那你为何要割腕?” 不仅是割腕,而且在侍婢发现她的时候,她手中的刀时明晃晃的朝着侍婢去的。 要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胳膊的力气不足,只怕那把刀现在时插在侍婢的身上了。 “我……没有……那是不小心,不小心划伤的,不是我故意的。” 莫然的眼神闪烁着,躲避着姬彦青的质问,飘忽不定的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姬彦青想要继续问下去,但是还没有开口,梅良瑜就跑了进去。 “族长,莫然怎么了?” 看到他,莫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从床上忽然就爬了起来,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 “梅,梅大哥,我怕……” 以前莫然从未与他有过这样的亲密的行径,这突然投怀送抱,他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姬彦青站在后面脸色铁青的看着她。 “亦欢,这成何体统,还不快放开!” 语气带着些严厉的感觉,让怀里的莫然很合时机的颤抖了一下。 “梅大哥……” 梅良瑜对着姬彦青正色道。 “莫然刚刚从大战之中死里逃生,有些什么反应也是正常,族长身为莫然兄长,理应有所担待,何必咄咄逼人!” 他摸了摸莫然的头发,继续说到。 “一进门就看见你疾言厉色的,莫然都已经害怕成这样了,还是收敛一下你的族长脾气吧,她历经磨难,现在需要安心静养。” 梅良瑜自然是毫无条件的向着莫然的,倒是显得姬彦青恶毒了起来。 “大祭司是支族首领,理应知道避嫌,亦欢既是我狐族天女,还请你自重!亦欢,快放开大祭司!” 莫然不情不愿的放开了梅良瑜,从他的怀抱里面跑了出来,一溜烟儿的又钻进了被窝里。 梅良瑜看着这个样子自然是心疼的,语气颇为不满的向他说道。 “有什么事情不能温声和气的说,族长这番做法也有些欠妥当了吧。” “只是例行问一些事情罢了,大祭司若是不满,大可不听。” 莫然从被子里面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头,声音软软诺诺的说着话。 “梅大哥,青哥哥,你们别吵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们不要担心我了。” 越是这样的态度,越是让梅良瑜窝火,拉着姬彦青就离开了莫然的房间。 莫然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之后,彻底从被子里面出了来。 面上全是得意的神采,嘴角微微挑着,眼睛眉梢皆是洋洋自得。 “想和我斗?哼!” ―――――――― ―――――――― 姬彦青被梅良瑜越来越远,起初还愿意妥协,后来直接不待见的一甩手。 这里是狐族,而他只是支族的大祭司,别说是没有这个权利僭越,就是按理论起来,他们也是互不干涉的。 梅良瑜心疼莫然,有些事情不是能和他说清楚的,但是姬彦青不想这么糊糊涂涂的就把事情翻过去。 “大祭司,狐族的事情,你插手的也太多了吧!” 梅良瑜转过身,拿着之前在从北夏逃亡的时候送给莫然的牡丹簪子。 “只要是和莫然有关的事情,我都权利过问,她是我从北夏带出来的,我就有这个资格保证她在这里可以过的安稳,过的舒心!” “这恐怕不由得你来放肆!” 东南一战,狐族和支族死伤惨重,尤其是支族,他们虽然先前是站在苏漓王的一方,但是由于后来梅良瑜的反水,许多在东南大军里的支族狐兵都被杀害。 所以现在论实力,支族也要低狐族一头。 “你们支族既然已经选择了回来,本族自然是欢迎你们的,只是回来,就要有回来的样子,这里,可不再是你们随意撒野的地方!” 姬彦青之前是不想把话说的太绝了,毕竟同气连枝,血脉相连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是要给一些面子的。 只是现在莫然的事情成了一个导火索,让他不得不拿出族长的阵仗出来。 “支族未曾想过有所不敬之论,只是就事论事,莫然现在,需要的可不是你的疾言厉色,如果狐族不能容下莫然好好休养,我支族自可把她接走!” 梅良瑜自从东南一战之后就有了此意,他归族之前就始终认为,狐族的人是势力功利的。 先前能把她逐出狐族,现在为了能保住自己,又把她迎了回来。 他很是不齿,只是这天女,始终是狐族的人,他若不在这高位上,还有的一比,现在是连个说法也没有了。 而现在莫然的态度,更是让他强硬了带她回支族的念头。 “支族?现在你要宋寒归帮着打理内务还有心思和我争执,要是你一个人,只怕支族就此完了也未可知!” 似晨对宋寒归的打击确实是有一些,但是并没有他们预料之中的那么严重。 似晨躺在支族,他一天去看她三趟,倒也没有显得很是伤心。 若是支族没有了宋寒归,只他梅良瑜一个人在那些顽固派面前 也是步履艰难的。 而狐族就不一样了,姬彦青通过这场和东南的大战,不仅是拿回来了狐族的执掌大权,说一不二。 而且长老院里的,以言文长老为首的长老,大多斗以他为尊,也算是结束了狐族长老与族长分立的局面。 所以姬彦青有这个底气和梅良瑜这样说,而梅良瑜,承受不起与狐族决裂的后果。 即使他再强硬,也要想一想支族的男女老少们的下场。 所以妥协是必须的。 ―――――――― ―――――――― 莫然在房间里独自待着,手腕上包扎的伤口还在隐隐的泛着血色。 时不时的伤口处还传来肿胀的感觉,很像是火烧一样的灼热之感。 压制不住的真气从中迸涌而出,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去压制住它,才勉强让它不再跳动。 她看着手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很是嘲讽意味的说道。 “你说说你,都已经沉眠了,还不消停,你和我现在融为了一体,你还想怎么样?” 放放血,削减了体内那股力量。 “你要是再不听话,你的什么天女血脉也并非我一定要的,舍弃一副躯壳,也不算什么大事,能舍才能得,只是到时候,你的什么哥哥情郎的,可就没人圆说了。” 那里的灼热的跳动之感终于是暂停了下来,莫然坐在房里无聊之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宋寒归。 “宋大人怎么有的时间来看我,复子现在不是应该很需要大人的陪伴吗?” 宋寒归一进门就开始打量她从头到脚,从首饰打扮到衣衫妆发。 最后很可惜的摇了摇头。 “听说莫姑娘遭了大难而不死,定是有后福之人,特意来替似晨向姑娘求一些福气的。” “哪里有什么福气,复子若是想要康健,还不如去求姬彦青,让他用狐族至宝,或许还能让复子捡回一条命来。” 莫然懒得和他说话,身子软软的靠在软榻上面,有些妖冶的妆容,魅惑妖媚,看着让人移不开眼。 宋寒归心知不对,立即转过了头,语气中带着些责备。 “狐族至宝岂是随便可用,且不说族长是否有这样的宝物,就算是有,也有这个自知之明,没有过这样的奢望。” 莫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 “反正是复子的生死,与我也不甚相关,既然宋大人高风亮节,我又有什么可说的?” 她的这副模样,宋寒归看着,之前心中的猜想,也有了些分寸。 “当然不用莫姑娘操心,只是,大祭司先前听闻了一个方法,说是天女之血和灵魄相连,需要莫姑娘的一滴血。” 他拿出来了一根长针,边说着边走向莫然。 莫然刚想要向后躲藏,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动弹不得的,想张开嘴也不能说话。 “莫姑娘,这个傀儡术,并不只是族长会用,我们支族,也把其作为一项必修练法,你还是不要挣扎了,白白浪费真气,还有可能唤醒不该唤醒的人。” 最后一句话是裸的威胁,莫然安静了下来。 倒不是害怕,是因为她知道,宋寒归不会把她的事情说出去。 那一滴血,足以让她生,也足以让她死。 宋寒归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莫然的一滴血,存放在了白玉中,琉璃封口,可保百年不朽。 “宋大人,你这样就不怕大祭司找你的麻烦吗,只要我一句话,梅大哥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莫姑娘,我也奉劝你一句,我的一句话,也可以让你身陷囹圄。” 莫然盯着宋寒归,他的下一句话。 “复子这两个字,是不会出现在莫然的口中的。” 真正的莫然,口中只有似晨,没有复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会没事的 自从宋寒归从莫然的房间出去之后,莫然的心就没有安定下来过。 “你说他是不是多事,我与他原本没有任何的过节,还可以让他带着他那个木头一样的妹妹过一辈子安稳的生活,可是,他多起事来,真叫人讨厌啊。” 她自言自语的,又好像是在和别人对话一样的,语气尖利而刺耳,带着些恶狠狠的毒辣。 莫然手腕上的伤口又开始作痛,她知道是体内的东西有开始作妖,但是她没有办法。 体内的东西与她相互依存,更是此消彼长,之前割腕放血,使得体内的东西是消停了一会儿,可是毕竟她要对付的是她身边的人。 身边之人最是贴心,也最是能够察觉一切。 莫然,现在已经不是当时的那个莫然了,恶灵,才是她的真面目。 在阵眼里面,莫然的灵魄因为之前与灵石进行结魄,没能冲破混沌之境的结界,被困在了里面,而那恶灵就抢占了莫然的身体。 其实恶灵,本就是她灵魄的一部分,不过是被祖先们封印了起来,所以用起莫然的身体可谓是得心应手的。 既是本体,又是恶灵一直想要得到的。 而坏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行为。 莫然的行为是拘谨的,是谨慎的,是为人着想的,而那恶灵,则是自私的,是只想着自己的。 她们之间的这种区别,使得她们很容易被区分开来。 恶灵究起源头,以莫然毕生所有的恶念幻化而成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莫然在重生之时为什么会失去一些记忆。 那些记忆属于恶灵,不属于她。 狐族天女每一代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天女有两面,分为善恶,善的一面是胸怀万民苍生,一心舍己为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而恶的一面,则是凶狠,恶毒,狠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用尽一切手段,杀人不眨眼的邪恶之徒。 老天爷赋予了天女极其强大的力量和天赋,还有必须承担起来的责任和义务,为人们所敬仰,供奉,以她为尊。 自然,也会赋予她,不被世人所接纳的一面。 那恶,便是不为人所接纳的,以往的狐族天女都会是父母亲在她十四岁那年,对她的恶的一面加以封印。 可是莫家夫妇去世的早,莫南也不知道有这回事儿,所以莫然恶的一面,是直到她死去重生之时,先祖们的灵魂为她封印的。 而此刻的恶灵也已经是成熟的了,她拥有自己的意识,拥有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她不愿意就这样一辈子的困顿在这样的混沌之境里。 所以她所计划的就是逃亡。 从莫然的混沌之境里逃出去,找到宿主,找到恶灵栖身之处。 莫然,就是她从混沌之境里出来的第一个宿主。 她知道自己只是莫然的一道灵魄而已,不可能一直压抑住宿主,所以她要找寻新的宿主,找寻,可以让她一辈子栖息的地方。 “宋寒归,既然是你想找上来的,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莫然的严重透过一丝狠戾,这样的神情是从未出现在她的脸上的。 宋寒归既然能挑逗起来她的怒火,那就要有承接她的准备。 ―――――――― ―――――――― ―――――――― 姬彦青和梅良瑜没有谈拢,莫南在一旁倒是两不相帮,虽然,的确是姬彦青与他之间的情谊更加的深厚一些,可是莫然的态度才是他做决定的原因。 莫然是愿意跟着自己走的,那他们两个无论是怎么争抢,他也不会松口,而如果莫然不愿意离开。 他一丝一毫都不会强迫她。 “只要亦欢没有意见,她的所有决定我都会支持。” 听到这句话,梅良瑜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刚刚莫然冲进他怀里的情形现在还在他的眼前,怀抱里面的温暖还残留着。 他以为,这已经是莫然的态度了。 “莫南,我们支族可以拼尽全族之力来保护莫然,而且当初也是我把她从北夏带出来的,只要是我还在一日,支族必然会把她奉为座上之宾!” 梅良瑜是一片真心,只是姬彦青的想法却不是在于谁能得到莫然的决定,得到照顾莫然的权力。 他想的是,莫然的反常,她的不同寻常,已经是超过了他能够接受的范围。 他是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在短短几日改变的,即使是经历大是大非,大磨大难之后的人,她以前的一些影子也还会是残留下来。 而现在的莫然,什么都没有。 “亦欢可以去支族,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她必须带狐族伺候的人过去,必须寸步不离。” “族长难道以为我支族现在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吗?!” “亦欢一直在狐族长大,她的乳母,虽然已经是隐居多年,但是听到亦欢的事情,还是出山要亲自去照顾她,这也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大祭司总不好拂了人家的意。” 天女乳母? 梅良瑜在之罪多年,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个事情,但是一看莫南还没有反驳,他也就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那好,既然大祭司答应了,那自莫南离去之前,亦欢可以住在你们支族那里,但是她的乳母要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这也算是一个很合理的条件了。 乳母,有哺育之恩,有些对待儿女的心也很是正常,梅良瑜未做多想,既是已经谈妥,他也就离开了这里,回了支族。 留下莫南和姬彦青还待在这里。 莫南抿了一口面前的茶,对他说道。 “彦青,你是和我与亦欢从小长到大的,可谓是同袍之谊,那个乳母的事情,你想干什么?” 姬彦青没有明说,而是在莫南面前的桌子上面写了一个字。 “你这是?” “静候佳音。” ―――――――― ―――――――― ―――――――― 宋寒归回到了支族,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似晨,现在她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中心。 找了十几年才找到的胞妹,相聚还没有多长的时日,甚至她都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亲哥哥的存在。 她从小再狐族寄人篱下的生活,他不能让她走的孤苦伶仃。 似晨还是被安排在之前的那个房间里,不同的是,与之前相比,梅良瑜又安排了四个贴身侍婢,轮流着照顾她。 四个贴身侍婢,宋寒归这样的级别的人才是四个。 而似晨,之前在狐族和支族都不是很受人待见的样子,可是在东南大战时的英勇表现,也是让很多人对她改观不少。 “似晨,你快点儿醒过来吧,哥哥带你回家,回家看看咱们的爹娘,他们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从出生下来的那天起,她就被支族抱走了,宋寒归追逐乐半生,这才是找到了她。 “还有大祭司,你知道吗,他说了,他答应你陪你去元宵节的灯会,你们可以一起去赏花灯,还可以去看看那些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似晨的本性就是爱玩儿闹,之前老是缠着梅良瑜让他陪着一起去玩儿,他可是支族大祭司,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陪她。 所以一推一,二推二,来来回回的几个月了,他们也没有出去过一次。 “似晨,你快点儿醒过来吧,哥哥,真的好后悔。” 他好后悔,不该在支族把她带走的时候没有站出来保护她。 不该让她见到梅良瑜。 不该让她知道什么是爱。 不该…… 刚刚把她找到就弄丢了。 “寒归。” 梅良瑜的声音出现在宋寒归的耳朵里,抬头一看,她已经走到了似晨的房间门外面。 这算是他,第一次踏足似晨的房间,之前多次,似晨的一声声召唤都被他无视。 现在想起来才是真的愚妄。 “见过大祭司。” “她怎么样了?” “已经有医师来看过了,说是身体上都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一些皮外伤而已,只是她醒不过来,这是因为灵魄出现了裂痕,需要慢慢的调养才行。” 这个结果已经是很好了,毕竟似晨当时以身献祭,要不是临到最后关头,苏漓王挺进了阵眼里面,现在为轩辕阵牺牲的人就是她了。 那可是半身的血液,不好好休养怎么可能,有了医师的话,他们也能放心一些,总好过一直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过活。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会让你们宋家得到一个公道的。” 宽爷执政当时,抢夺幼女,害的宋家是家破人亡,梅良瑜现在是支族掌管的人,他必须要给他们一个公道。 “家母当时的情况……我也在旁边看着,即使宽爷的人没有把似晨带走,只单单靠着我们兄妹二人,也未必可以逃过那几年的饥荒。” 他们幼时,都是靠着支族的给养才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到现在。 所以支族对他们二人,说是仇家和恩人都太过于绝对了。 “似晨没有这个福分与大祭司并肩,我也从没有想过要换取什么,我们求得,都是一世安稳,无愧于心罢了。” 似晨心思烂漫纯真,即使是之前有过这么一两句的假话,也是明眼一看就能够看得出来的。 “赤子之心难得,似晨,她会没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女帝?! 内敛谨慎的宋寒归,昏迷不醒的似晨,翩翩公子的梅良瑜。 他们三个人站在同一个画面里,是难得的温和宁静,谧和的场景。 梅良瑜向来是自傲自负的,他不屑于承认自己的弱势和短处,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在乎和关心的一切。 所有人都以为他时只为了功绩和支族利益为重,莫然只算是他漫漫人生道路之中一个特殊的存在罢了。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不惜一切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世事在他的眼中,好像都是不值一提的。 可是人事殊异,总有人预料不到的事情。 “寒归,似晨和你,认祖归宗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安排了,到了时候,你代替似晨,在祖先牌位面前喝一杯酒,也算是礼行的齐全了。” 复子在支族是不会如族籍的,从她被抱来支族扶养的那一天起,她就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人。 似晨,这个名字还是几个月前,莫然从北夏逃离时,梅良瑜给她取得。 宋似晨。 宋寒归愿意用这个名字给她入族籍,已经是表明了对之前的事情不再计较。 “似晨,她……” “大祭司,只要似晨她入了族籍就好,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所求的了,这半辈子,所得所取,都是我不应该得到的。能够找到她,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至于入族籍,他便是不再奢望。 况且,他没有这个资格,他没有这个资格让梅良瑜破例为他开祭坛,请先祖。 而且,他想做的事情,若是没有族籍,或许会更方便一些。 “可那终究是委屈你了。” “回大祭司,我此生所求的不多,她安康如意,便是我最大的愿求,如若大祭司肯答应,寒归恳求您能多照顾似晨。” “似晨是为了波弋国,为了全族的人,她比起支族任何一个人都勇敢,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一日,似晨,便会安在一日。” “多谢大祭司。” 躺在床榻上的似晨,似是被风吹动了一下睫毛,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不停的颤抖着。 ―――――――― ―――――――― ―――――――― 三日后。 莫南一直在支族和长老院之间来回的折腾,一会儿是言文长老不满意,一会儿又是梅良瑜有别的意见。 这几日的规劝之中,言文长老虽然没有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但还是紧守着以前的旧规不放手。 莫然回来这件事,他倒是没有什么相左的意见,只是关于她再北夏作为宫泽坤的皇后一事,他有颇多问题。 “亦欢,你既是北夏皇后,又为何回归我狐族,现在天下皆传北夏皇后已死,若是日后皇上来找,我狐族是要承担责任的。” 他也不是对莫然有意见,就是担心狐族的未来。 而若是以前的莫然,当然也会为了狐族着想,可是现在的她,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就想出了一大段话来塞住长老们的嘴。 “我既是天女,代表的当然是波弋国和狐族的脸面,若是北夏欺侮狐族,难道我还要继续隐忍下去吗?狐族为了宫泽坤登基时,可是全力支持,是属国之中第一个表态的,而他,忘恩负义,在北夏时,对姬……青哥哥囚禁折磨,对梅大哥更是极刑相待,我们从幼时相伴,胸中咽不下这口气,断然不会再和他一处!” 莫然一段话说下来慷慨激昂,意气风发的,把她从北夏逃离这件事情说是自己为了狐族大义。 把对宫泽坤的哀莫心思,说成是对他行径的气愤执言。 她的一切决定都是以狐族的名号做的,维护的是狐族的尊严立场。 这样一说,言文长老那些似是而非借口和顾虑,更是显得格外的多余了。 “可是,若……” “不管族长是什么样的态度,我支族,是全力支持天女的一切意见,若是狐族还是容不下她,支族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着。” 梅良瑜突然间带着人浩浩荡荡的从狐族议事厅外面进来,足足占据了小半个厅面。 也不是言文长老故意刁难,但是北夏那层意思,是真的不能不考虑的。 尤其是这次,莫南是带了北夏的兵符来的,不就是为了支援波弋国,保全族人的安好康全吗,若是日后宫泽坤怪罪,他们也是吃罪不起。 “你们怕,我们支族不怕,若不就此,支族和狐族永久的分家,还省得长老日日看我不顺眼!” 波弋国自东南大战之后,就按照之前姬彦青应允的那般,把原本属于左掌事,公孙家的领土,划给了东南。 那已经是将近五分之一的领地。 即使支族现在是已经损失严重,地位降低了不少,有些式微了,但是他们的领地还是雷打不动的待在那里。 若是梅良瑜再是要带着支族的领地,独自为王,狐族是真的吃不消了。 而梅良瑜就是仗着狐族不会应允这个条件,才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的。 姬彦青一直坐在上座看着言文长老和他们之间的对话,在梅良瑜出现之前,他心里是已经盘算好了一切,只是,有些话,他不能先说。 有没有立场都是其次能够进来这个议事厅的人,都是两方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别说是为了莫然能不能回归到狐族,哪怕是任何一件事情,姬彦青作为族长,每一句话,都该是让他们郑重其事看待的。 他的话,是最后的决定,不是商讨的意见。 之前在狐族,姬彦青和长老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因为没有摆高自己的位置,让言文长老以为他是一个可以操控的对象。 什么事情都可以按照长老们的想法。 可是现在,大战之后,姬彦青在狐族的声望越来越高,二十年前言文长老对左掌事做出的事情,被狐族民众渐渐知晓。 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还在中立的人,都纷纷表态,姬彦青现在的势力,足可以让言文长老低头。 可是他不打算用权势让这件事情结束。 他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解答。 “狐族,与支族,同气连枝,大祭司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亦欢是与我一同长大,她的人品脾性我自然是了解的,若是为了狐族,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得到祖先们的承认。” 这话就是借指似晨在支族的入族籍的大典。 说是说给言文长老听的。 既然是似晨,一个复子都能够如族籍,而莫然,莫家后代,天女血脉,在东南大战又是功臣,她当然也可以。 梅良瑜向他点了点头,既然他们的看法一致,他便不打算与狐族决裂。 说是决裂,他除了说说,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威胁的途径。 支族现在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罢了,之前累积的那些物资金银,都被宽爷送去了天山下的宝藏洞里。 那里是世世代代支族藏宝之处。 当时这么做是为了不时之需,没有想到还真的有要用到它的一天。 支族大战之后,便是立即派人去天山取回宝藏,只是路上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这是我的事情,你们为何都要争着为我做主!” 姬彦青的态度已经是很明白了,但是莫然的一句话,在场的人又懵圈了。 “我是狐族天女,难道不应该是狐族最尊贵的人吗?你们一个个的却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我看着不舒服。” “亦欢,休得无礼!” 莫南试图阻止她再说下去,怕是说多错多,而她根本不管他的提醒,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回归狐族,或者是去支族,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我要做女帝。” 这五个字一处,满堂哗然,除了姬彦青以外,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的。 莫南更是着急的直接上台,想要把她拉下来。 可是手指刚刚碰到她的身子就被弹了出去。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洋洋得意的她,刚刚这一力道,虽然是他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若真的受住这个力,可是要费一凡功夫的。 “莫然,你疯了吗?!” 梅良瑜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要做女帝? 虽然确实是在历史上有过女子当政,而且川沙国的灵惠公主也是按照储帝女君培养的。 但是不同的情况总是有不同的要求。 狐族现在,各个领袖还算是齐全,还有两位主要的首领,姬彦青和梅良瑜,都是正值青年。 她就敢说出这样的话。 “我没疯,你们这些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偏偏还要我为你们付出一切,凭什么?以前嘛,是我傻,可是现在我不傻了,我的要求,女帝。” 梅良瑜看着她的表情,眉头紧皱着。 她的话,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姬彦青却是一脸的淡定的颜色。 他慢慢的从那个族长专门的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站定,沉声问道。 “亦欢,你是想要天女,为帝?” “那是自然。” 她的回答的话音刚落下,就感到后背有人推了她一把。 “你不是想要为帝吗,我是狐族的族长,是你想要成为的狐族之帝,看见了吗,那把椅子,你坐上去,你的愿望就实现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那把最高处的椅子上了。 百花为阴,百兽为阳,至尊之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