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喜欢你》 正文 1.01 《听说你想甩了我》/小酌微醺 2018年4月23日 高铁渐渐减速驶入沁安南站。等车完全停稳,乘务人员站到门口,旅客接二连三从车厢走出来。 秦盏走在最后,从八号车厢下来,手上拖着一个酒红色的大行李箱。人潮攒动,她随着人流坐上电梯,往一楼出口走。 外面正艳阳高照。 正午十二点,太阳像个大火球,不知疲倦地给这口大蒸笼加温,热气一浪一浪往上涌。 秦盏立在出站口,眯眼望着差点冒油的柏油路。等出租车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终于排到,她将行李箱放好,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车内空调沁凉,成排的树木从两侧滑过,阳光射进来,后座一半被照亮。 电话响了,她垂眸看一眼,直接挂断。那端锲而不舍又打过来,这次秦盏直接关了机。 总算安静下来,她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弄的笑。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小区前。 打开门,一股叫人窒息的热气扑面而来。秦盏拖着行李箱走进小区,进了大堂,在信箱顺手收了这两天攒的单据,然后直达十五楼。 这处是新楼盘,秦盏刚搬进来一年。自己住,只买了两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工作间,一个人,悠然自得。 进门后,她先去冰箱里找了一瓶矿泉水灌下去。早上到现在她只喝了一碗粥,并不觉得饿,就是格外的渴。 一口气喝完,她去了工作间。翻了半天,在犄角旮旯找出一个已经积了灰的点钞机。 回到客厅,从沙发上捞了个靠垫坐地上,插上点钞机的电源,咔嚓几声将躺着的行李箱打开。 二十八寸的大行李箱里,一摞摞用扎钞纸捆好的百元大钞整整齐齐的码在里面,放眼过去一片艳红。空气里似乎都飘着纸币特有的油墨味。 秦盏视线在这极为吸引人的地方短暂停留,按下点钞机开关,拆开一沓钱放进去。 点钞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在红色数字跳到一百时停止。秦盏将钱捆好,重新拿出一摞放进去。 这样拆一沓绑一踏,整整用了两个小时才数完。原本码在箱子里的钱已经被秦盏分成几份摞成山。 搭在脚踝上的a4纸一笔一笔地记着数量,仔仔细细数完,秦盏把纸随手扔开,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压着呼吸吐出一口长气。 原本也料想到不会全部找回来,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心底除了抓心挠肝的愤怒再没别的情绪。 屋里静得针落可闻,头搭在黑色皮沙发边缘,秦盏闭着眼睛缓了缓。等心里那股邪火散了些,才开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秦盏?” “嗯。” 简短打过招呼,两端都安静下来。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片刻,女人温婉的声音响起:“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怕分心。”秦盏随口搪塞,“我在点钱。” 这句说完那边又沉默下来,但即使不说话,呼吸的改变也被秦盏敏感的捕捉到。 “差多少?” “少了三十五万。”她讥讽地勾了下嘴角,“这才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初这钱如果不是她张嘴,秦盏不可能毫不犹豫的借出来。沉默过后,秦棉哑着声说,“真的很抱歉。” “你还是决定不报警?” “嗯。” 秦盏握着电话走到窗边,杏仁色连衣阔腿裤让她身材看起来十分修长。近乎是破罐子破摔,她笑了声:“你还旧情难了呢?何川还有个弟弟,找不到他,你要不要换成弟弟再继续谈?” “秦盏!”秦棉绷着声音叫她名字,打断她的口无遮拦。然而自己的声音也已经难掩沙哑。 秦盏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天空蓝得近乎透明,白云缓缓移动,地上的影子瞬息变化。树木一片翠绿,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偶尔有人走过。 秦盏靠着落地窗,阳光披在身后,光影衬得一张脸更加深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她冷冰冰问:“你这种人,知道别人怎么形容吗?” 秦棉艰涩地笑了出来,“我知道托你帮忙去找人又做出这种决定你会生气。可是” 秦盏能猜到几分这表妹的心思。何川这件事上她的纵容不是因为别的,只因放不下。 即使被伤成这样,她也在尽量把对何川的伤害减小到最低。在感情里投入最多的人总是容易吃亏。 但是,她和秦棉不一样。 这种极致的背叛,她无法容忍。 秦盏握着电话,隐在阴影里的眼眸微眯了一下。她把想法清楚的告诉秦棉,声音冷静又冷漠:“你怎么决定那是你的事。至于找到何川后怎么办,我会看着办。” —— 舟车劳顿,这一觉直接睡到傍晚。 想起六点还有个饭局要去,秦盏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拾掇自己。下楼刚坐进车里电话就响了。 “哪呢?就等你了!”话筒那端全是说说笑笑的声音。 她拿着电话,说:“马上到。” 包厢里已经坐了一大桌人,秦盏是最后一个到的。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罚酒的命运。 三杯酒下肚,她坐到王思婷身边,视线在她和邻座的男人身上流转,“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蛮得可真深。” 桌上一个男人听后似怕话落地一样立刻接了过去:“是蛮得深,还是埋得深,这是得好好研究研究。” 王思婷瞪了他一眼,要笑不笑地说:“有吃有喝还堵不上你的嘴?” “哎呦喂真新鲜,婷姐你这是不好意思了啊?”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你们够了,有什么冲着我来。”许浩护妻狂魔的模式一启动,桌上顿时沸腾起来。 趁着闹哄的时候,秦盏肩膀往那边倾过去,“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都没看出来,厉害啊。” 王思婷心情显然十分好,眉眼里被喜色充满。瞟着秦盏,“我可不信你没看出来。装无视什么的你最拿手。” 秦盏笑了笑,身体移回去没接话。 酒过三巡,气氛热火朝天。房间里被烟熏的乌烟瘴气。两个女人躲进了洗手间。 秦盏冲了水出来,忽听隔间里面传出来干呕的声音。她走过去敲了敲门,没多久王思婷红着眼睛走出来。 秦盏给她抚抚后背,一脸深思:“你这是有了?” “一个星期你给我有个试试。” 王思婷漱完口,拿着粉饼和口红补了妆,又恢复了精明的御姐形象。 她从镜子里看安静等着的秦盏,忽然开口:“我这棵铁树都开花了,你要单到什么时候?” 话落瞧着她被长裙裹住的细腰还有一双笔直的长腿,“啧啧”两声,抬手要捏她下巴。 秦盏伸手挡开,“脸不给碰,胸可以。” 王思婷撇嘴,“胸还是留给你男人吧!我就对你这张妖艳的脸有兴趣。” “那也没法给你,要不你每天对着我夸几句?” “臭美吧你。” 两人出了洗手间。王思婷伸手拉住她胳膊,眼带探究:“要不你和我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姐资源多,肥水不流外人田。” 秦盏定了定,没明白这人唱的是哪一出,今天怎么一直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她眸光瞥了瞥,眼波流转间盈着一股风情。挺巧的鼻子下,红唇微启,轻飘飘吐出一句话:“八块腹肌低音炮,身高腿长技术6。麻烦照这样的给我找。” 王思婷心想这附近又没有男人,这是勾引谁呢?静了静,灵光乍现:“你这要求我怎么觉得都用不上别人,钟拓就挺合适?” 秦盏脚步稍停了一瞬,垂了垂眼眸:“他?孬!” 回到包房,王思婷被拉过去和许浩喝交杯酒。一大帮人风风火火围在一起凑热闹。嘴里嚷着“一杯不够要三杯”。 秦盏穿过杂七杂八的人回到座位。看见王思婷一脸苦相,弯了弯唇,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谁也没注意这时门口进来一个男人。 他立在那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黑发利落细碎,漆黑浓密的眉毛下方是一双标准的凤眼,内勾外翘,眼形狭长。唇形性感,鼻梁到下巴的弧度漂亮的恰到好处。 身上穿着设计简约的白衬衫,肩膀腰侧线条流畅,下身配了一条黑色休闲款西装裤,修身的款式包裹住一双大长腿。 一身打扮衬得肩宽腰窄,身高挺拔。 他叼着烟猛吸了一口,喉结滚了滚,视线笔直地落在秦盏这边。 秦盏吃了两筷子,抬头找饮料的时候正好看到钟拓站在不远处。面容隐在烟雾后,漆黑的眼眸望着这边。 对视几秒,秦盏转开视线继续吃东西。钟拓眯了下眼睛,掐了烟抬步走过来。到她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这双眼狭长有神,瞳孔深黑,内双眼皮看人时似有几分懒散。离得近了可以看到在左眼正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 “我在这里插了位置,你用错餐具了。”男人声音低沉磁性,像一把音质极好的大提琴。 秦盏垂眸看了看,好像确实不是她的。 “让人给你换一套。” 裸粉色让她的唇看起来柔软无比,透白的灯光下似又添了几分润泽。钟拓视线落在上面,一时没说话。 秦盏拧开椰汁,随口问:“刚怎么没看见你?” 钟拓盯着她看了几秒,轻轻扬唇:“去放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2 第二章 包间里气氛已经达到最高点。二十来个人围在一起吆喝灌酒,再大声点怕是房盖都要掀起来。 大圆桌上,只剩秦盏和钟拓还坐在原位。秦盏迎着他审视的目光,觉得自己仿佛被热闹的气氛隔绝来开。 时间不仅能改变容貌,也能沉淀人的气质。这张脸线条刚毅,轮廓深邃,早已不见青涩,只剩成熟的男性魅力在叫嚣。 如今这人浑身充斥着满满的男性荷尔蒙,尤其是这双眼睛,总是透着一股子痞性。落在人身上久了便让人不自觉地想避开。 秦盏默了默,拿回自己的餐具自顾开始吃东西。 钟拓靠着椅背,抬了抬眼眸,“刚才也没看到你。” 藕片掉进碗里,秦盏用筷子戳了两下,启唇:“这里太呛,和婷姐去走廊透气。” 说完端杯喝了一口椰汁,甜腻的味道令她皱起眉头。 钟拓扬了下嘴角,喉咙里漾出类似讥诮的声音。 秦盏装没听见。 这时有人跟钟拓打招呼,他扭开头,没再理秦盏。 “什么时候回来的,过来喝点?” “开车,下次。” 秦盏刚听他拒绝,这边自己又被点了名。还没开口,面前还剩半杯的椰汁被钟拓加满。那人只好作罢。 她抬眼看过去,钟拓正偏头跟王思婷说话。 身旁一小姑娘凑完热闹回来,看见钟拓目光停了停。挨到秦盏耳边,“我去,这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帅比?”话落,手肘顶了顶她的腰。 被戳到痒痒肉,秦盏打着激灵往旁边躲了躲。那人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噗嗤”笑出来,朝她挤眉弄眼。 钟拓手臂被撞到,感觉到一阵轻痒。他转过头,看见深棕色长发擦身而过。 秦盏拢好头发,就听头顶响起一个欠扁的声音:“还以为哪来的狗尾巴。” “” ☆ 晚上九点,饭局结束。 因为喝了酒,秦盏把车给了朋友,准备搭钟拓的顺风车回去。反正两个楼盘之间也不过十来分钟。 晚上的沁安市像一颗璀璨的明珠。人们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微风轻拂,消减了白天烦躁的热意,舒适感攀升。 秦盏手里的黑色小皮包随着脚步一晃一晃,身上的象牙白长裙也被光染上了别的颜色。 听着身边有节奏的脚步声,钟拓视线落到她身上。 他记得秦盏晒不黑。但看那线条均匀的手臂,似乎比以前还白了些。在月光下像蒙了一层珍珠粉。 不久到了车前。 是一辆黑色沃尔沃,车身干净得一尘不染,看起来刚买没多长时间。秦盏拉开车门,里面飘着淡淡的皮革香味,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四方礼盒。淡黄色盒子规规矩矩地绑着粉色缎带。 钟拓坐进驾驶座,见人还没上来,淡声问:“走不走?” 秦盏看他一眼,拿开盒子上车。 街道灯火通明,橙黄色路灯一路延伸,连城星河。 钟拓开车手法很好,秦盏喝了酒也没觉不舒服,四平八稳如坐厅房。 车窗半开,温热的风吹进来,秦盏的侧脸映在半开的玻璃窗上,模糊而柔和。 她手指无聊地缠着缎带,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听说你出去采风了?” 钟拓左打方向盘,车子调头汇入车流。繁华的街道,璨色连成一片。 “去了沙漠。” 秦盏“哦”了声:“难怪觉得你变风尘了。” “” 饭店离住处不远,二十分钟后黑色沃尔沃停在小区前。 钟拓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目光落在前方。秦盏看着他的侧脸,把盒子递过去准备下车,“谢了。” 他转头看了她几秒,才掀着薄唇说:“谢礼,你的。” 秦盏挑了下眉头,垂眸瞧着手里的盒子。 钟拓不在沁安市这半个月里,秦盏帮忙收了几次东西。“谢礼”便是谢这个。 “打开看看。” 她抬头看了钟拓一眼。见有淡淡笑意从他眼底倾泻出来,也没多想。直接扯开缎带,手指一动掀开盒盖。 然后,她也笑了。 这礼物送的,真是别出心裁。贵不贵重先不说,数不过来是肯定的了。在数量上已经登峰造极了。 满满一盒,金灿灿细腻腻的沙子。 秦盏牙齿绷了一下,似笑非笑问:“想让我挥铲活埋你?” 一双细长的眼眸眯了眯,没好气地望着他,表情娇俏而生动。 钟拓手搭在方向盘上,嘴角带点似是而非的笑,“这是沙漠里仅有的东西。” 秦盏微掀了掀唇,把盖子扣回去,重新系好缎带,“我很感激你带回来的不是恒河水。” 吐槽归吐槽,不过仅几秒,秦盏就做好了心里建设。沙子似乎可以配一只猫? 这么一看勉勉强强还算不错。 钟拓当然不知道一盒沙子最后能转到猫身上,只用手撑着头,深不见底的眼睛望着她。一脸的漫不经心,让人看不出心思。 秦盏瞧着他不痛不痒的模样,指尖敲了敲盒面,有点搞不清他想法。索性开门下车,“走了,以后就算两袖清风的回来我也欢迎你。” 脸上的笑容没几分真诚,听的人也觉得寒碜。 钟拓懒洋洋地望着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眸中酝酿,“你着急走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欢迎我。” 秦盏扭着身体,面对他这边。窗外的光从背后溢过来,或轻或重打在身上。她面容隐在光线下,一双眼清透水亮。 “我急着回去把这盒东西供起来。” 说完,她开门下车。 墨黑的天空几颗星零散地挂着。月亮像弓,漾着淡淡的银白,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拉长。 钟拓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长发散在背后卷着妩媚的弧度,肩窄腰细,一手就能圈住。 这副身体没比以前胖多少,只是变得丰满妖娆,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秦盏走到门边始终没听到引擎声。她抱着礼物站了一会儿,顿了顿,忽然转身往回走。 月光在她身后,朦朦胧胧氲到身上,细高跟踩在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四溢开来。 钟拓看着由远及近的白色身影,顶了下腮帮,打开门下车。 秦盏刚好走到他面前。她把东西放到车头上,打开包拿出一把钥匙递过去。 “你让张琮帮忙看家,他走时又放我这里,既然你回来了就拿回去吧。” 语气听不出任何异常,就连表情也那么清清淡淡。如果钟拓不是那么了解她,会真的认为就是她的意思就是这样简单。 他沉着脸看她。秦盏唇边弧度不变。 僵持半天,钟拓轻笑了声,抬手将钥匙拿走。 手心空出的那一瞬,秦盏立刻收手,样子像甩掉一个大麻烦。 钟拓眯了眯眼,在她转身要走时一把拉住她手腕。还没等反应过来,秦盏整个人已经被压到了车上。 眼前的光亮都被遮住,钟拓几乎是贴着她站,头垂着,俊逸的面容离她很近。深黑的眼眸像冰里烧着一团火。 秦盏莫名有点紧张。抿了抿唇,压着声:“你” 钟拓突然欺身覆上来,对准她白皙的脖颈咬了上去。 秦盏后背抵着车身,那坚硬而冰凉的触感贴着蝴蝶骨,让她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颈边是钟拓的呼吸,伴着淡淡的烟味,像一把急欲喷薄的火种,灼热异常。 秦盏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这不是吻,只是报复性的啃咬。她懵了懵,颈边传来轻微的刺痛。她往后缩去,疼的“嘶”了一声。 钟拓掐住她的腰,紧紧扣在怀里。感受到她敏感的反应,微掀了掀唇。他舔了下嘴角,语气风轻云淡,“多长点肉,瘦的硌牙。” —— 安静的客厅里,柔和的灯光笼罩着下方纤细的身影。 秦盏换了一套浅粉色家居服,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欧式雕花茶几上放着她带上来的礼盒——钟拓送的那盒沙子。 沙子。 傻子 她绷直了身子。 这人怕是在骂她吧?不然哪会无聊到送这样一盒东西。 秦盏想起钟拓刚才那个阴森森的表情,然后又想起他离开时那个震耳欲聋的关门声。一双秀眉拧起,抬手摸了摸脖子,起身走进浴室。 站在镜子前拨开头发,可以清晰地看见耳垂下方细腻白皙的肌肤上突兀地多出一个显眼的红痕。 颜色要多鲜艳有多鲜艳。 秦盏抬手轻轻蹭了蹭,有点咬牙切齿:“这个肉山大魔王。” 回到客厅,她立在茶几边居高临下地盯着盒子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转身去厨房找出一个玻璃罐,将两样东西都拿去阳台。 “那家伙脑回路什么时候能正常一点?” 她蹲下,一点一点把沙子灌进玻璃瓶里。沙漠里的沙子,她就勉为其难留着吧。万一以后真做了铲屎官呢。 抓了几把后,手被什么东西磕到。 秦盏一顿,垂眸仔细看了看。然后用手快速拨了几下。 须臾,一个黑色四方小礼盒渐渐从沙堆里显露出来。盒面上写着一串她不认识的烫金字。 端详片刻,秦盏拍掉手上的沙子,慢慢将盒子打开—— 一条项链静静躺在里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3 第三章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窜进来,形成细碎的光点。早上七点,闹铃准时响起,秦盏眯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化了个淡妆,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宝蓝色桑蚕丝长裙换上,极好的垂落感修饰了身段,一字领贴着锁骨形成妖娆的线条。 只是耳根下的印子颜色又深了一些,看起来旖旎又浪荡。她皱了皱眉,找出遮瑕膏涂上。 到了公司,王思婷从办公室走出来对她招手,“秦盏,过来一趟。” 秦盏隔着办公桌坐在对面,听她说:“之前你设计的几个产品已经定下来,过段时间开始投产。” “好。” “钟拓一会儿就到,关于宣传照你把细节跟他说清楚。” 她眼眸一动,“他来拍?” “对,有问题吗?” 秦盏把玩着手里的小海豚。小东西有频率地震动,掌心一阵阵发麻。嗡嗡声中,她挑唇:“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没坐多久,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儿探头进来,脸上带着浅笑:“婷姐有人找!” 隔着玻璃门站了一个男人。 浅粉色亚麻衬衫干净又随性,领口解开两颗扣子,性感的喉结若隐若现。下身一条版型极好的卡其色长裤,裹着那双又直又长的腿。 骚包又禁欲的模样,跟昨天化身为狗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秦盏看见钟拓那张脸,忽然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让一个生态摄影师来拍情趣用品,确定他不会把那些东西串成串挂到树上拍? 王思婷没察觉到秦盏心思。见到钟拓,眉开眼笑的起身打招呼:“我还以为要晚点才来。” “下午没时间。” 钟拓迈着长腿几步走到办公桌旁,垂眸兜了秦盏一眼,将椅子调了个角度坐下。 王思婷在两人身上巡视一圈,唇边勾了个清浅的笑。从桌上的一叠文件中抽出一个蓝色文件夹放在秦盏面前,告诉她:“这里是选出来要用到的素材。你看一看,把想要的效果跟钟拓讲明白。” 王思婷今年三十一岁,高学历女海归,三年前回国创办了s&g情趣用品公司。公司成立初期秦盏就跳槽过去做了设计师。 s&g在国内尚数萌芽阶段。主要以电商为主,经营产品基本都是在线上。请人过来拍宣传照的目的是想要为第一家实体店造势。 不同于国内大部分半遮半露的情趣用品商店,她想大大方方开一家旗舰店。而展示出来的商品要打破常规的认知,需要呈现出特有的美感。所以如何宣传就成了重中之重。 钟拓之前对于帮忙拍宣传照的事一直没给明确的回复,没想昨晚抱着侥幸心理又问一遍,这人却答应下来。 这简直让王思婷受宠若惊。 秦盏垂着头,指尖撵着纸张缓缓翻了几页,将夹子递过去。 钟拓没动。视线在她脖颈上停了几秒,又幽幽转到她脸上。 “直接说。” 秦盏看着他深黑的眼睛,舌尖抵了抵牙齿,身子往后一靠,坐成双腿交叠的姿势。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用过s&g的产品。” 钟拓目光定在她脸上,随意靠着椅背,“我为什么要用?比真的好?” “就算比不上真的,但可以让你的生活更有情趣。” 他极淡地挑了下唇,“那倒不如找个有情趣的女伴。” “有趣的女伴加有趣的工具不是更尽兴?”秦盏随意翻着文件,口中的话十分有条理,“据我们的客户反应,用s&g的产品就像开车时装了翅膀。无论手动挡还是自动波都会让你” “婷姐,广告有点问题,出来看一下!”外面人敲了几下门,探头进来。 王思婷看了看秦盏和钟拓,别有深意地扬了扬嘴角,“我出去看看,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继续深入沟通。” 话落带上门走了。 办公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秦盏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嫣红的唇被水滋润更显润泽。她轻轻抿了抿唇,忽听身边男人问:“会让我什么?” 她一顿,抬眼看他。 钟拓翘着腿,用手撑着头,“继续说。” 他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轻挑也挑逗,与昨晚如出一辙。 秦盏似没察觉到,将茶杯放到桌上,睫毛上下轻扇,几个字悠悠扬扬从红唇溢出:“爽到飞起。” “是么?怎么飞?” “秒射。” 钟拓一时没言语。看了秦盏几秒,掀着唇畔意有所指:“秒不秒分人。” 秦盏将椅子转到他这一边。手肘搭在桌子边缘,裸在外面的小腿光滑白皙,黑色鞋带在骨感的脚踝上缠了一圈,黑白对应鲜明。 她身子往前探去,将彼此的距离缩短几分,柔媚的眼眸中清楚的映着他的影子,“我看还是深入沟通一下比较好。” “你想要多深?” 她站起身来,轻轻倚着办公桌。从钟拓的角度可以看到浓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 “那就看你有多长时间了。”秦盏拿上文件夹转身往出走,“跟我来。” 她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整体呈扇形,摆设也十分随性。 进门就是一个白色陈列柜,分上下两层,白色橡木玻璃门。里面摆的都是这三年里为s&g设计的产品。有正在销售的,也有没生产的,无一例外都出自秦盏之手。 她指着椅子,“随便坐。” 说完,开始照着文件夹里的资料一一将东西拿出来。 钟拓抱臂倚在桌边,长腿支着,视线落在秦盏身上。 今天穿的这条裙子很好地展现了她窈窕的身段。尤其一字领的设计,将女人锁骨的风情完美勾勒出来。身高方面穿着高跟鞋刚好到他耳朵,目测是没再长过。 他咬了下腮帮。 不一会儿,桌面被五花八门的玩具占满。它们基本采用的都是糖果色,外形漂亮可爱,型色不一,共同点都是高颜值。不知道的甚至看不出这是大人的玩具。 全部拿完,秦盏将柜门关上。走过来对钟拓说:“老板说你时间紧,我想这些让你带回去更方便一些。至于拍摄效果”顿了顿,“总结下来只要体现两个字就好。” “什么?” “我要。” 他眸色深沉,“要什么?” 将文件夹垂到身侧,秦盏指尖搭在实木桌边缘,“s&g主打女用产品,不仅好用而且颜值高。女人买东西主要看的就是这方面。一入眼就能喜欢上从而购买,这就是我要的。” 钟拓品了品这句话,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要的挺简单。” 没理这句揶揄,秦盏找出一个漂亮的布袋把这些东西装进去。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递到钟拓眼前:“多久可以拿到成片?” 钟拓看着眼前的袋子,几秒后长指勾过来放到一边,“看心情。” “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 秦盏想了想,绕到办公桌后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慢慢推过去。 “还没上市的新款,拿回去试试。” 白色长方形纸盒,上面没有任何图案,显然外包装还没做好。钟拓修长的手指转了一圈,在盒面另一侧看见一串黑体英文——aircraft cup。 紧接着又看见一张深蓝色卡片推到面前。 秦盏隔着办公桌,手落在他眼前。微微倾着身子说:“这张是用户体验卡,用完后好的或不好的意见都可以写在上面反馈给我们。” 名片大小的硬纸卡,划分为年龄c体重c时长c舒适度c建议和x幻想对象[滑稽]几栏。 钟拓将卡片夹在指尖,垂眸看着,“秒射结论就是这么得来的?” “他们是花钱买的。” 所以你看,你是待遇。 钟拓笑了声:“你告诉王思婷,成片两个月后拿。” 秦盏从右手边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把照片考到这个地址。” 相比那个什么体验卡,这张名片倒是简练很多。白底黑字,没有一点花哨的东西。 钟拓接过去端详片刻,在秦盏的目光下,将名片放进了衬衫口袋里——左胸前的位置。 他扯唇,“我的也留给你,方便交流。” 这笑容太过诡异,秦盏心里没由来一晃。而钟拓已经绕过桌子,站到了她身后。 两人之间仅留几公分的距离,他压迫感太重,导致虽然在自己的地盘,秦盏还是莫名往后退了一步。 钟拓垂眸看她,顺势往前走,将她困在中间。 “不是要写地址?”她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仰。 钟拓看着她离得很近的脸,扯唇,“你急什么。” 秦盏猜不透他想干嘛,更不想被一直这样困着,抿了抿唇瓣:“怕耽误你时间。” 他倾身凑到她耳边,“我不急。”手臂擦着她身侧伸到桌面,慢条斯理拿起抽屉里的口红。轻轻摩挲几下,拇指微一用力,极小的“啪嗒”声响起。 秦盏垂下眼眸,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将口红拧了出来。她这下反应过来,伸手去推。却被钟拓一手钳住。 红色膏体慢慢抵在她的锁骨上方,目的昭然若揭。 秦盏手挣了一下,咬着牙低声威胁,“这是我新买的,你敢!” 口红跟这这句话一起落下,脖颈一阵磨人的滑腻。 他们离得这样近,秦盏清晰地看到他眼睫弯曲的弧度和微微勾着的嘴角。 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一抹极艳的颜色,刺激着视觉神经。钟拓头又垂下一点,滚烫的唇几乎贴在上面,“看来这次只能交流点皮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4 第4章 秦盏以为,再没有什么事比钟拓在她脖子上画猪头更让人气愤,直到一早到公司后她收到了一个装满小猪佩奇的纸箱。 这里面包括餐具c文具c还有毛绒玩具。满满一箱子粉色,满满一箱子的猪头。 秦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把助手叫到办公室:“看看谁要,都处理了。” 小助理抻脖子看了看,向秦盏确认:“全部?一件不留?” 秦盏背过身,十分嫌弃地摆了摆手。 好不容易把这箱碍眼的东西分了个七七八八,下班后秦盏立刻离开了公司。 她步伐很快,脚上踩着细高跟匆匆往停车场走。到了车旁,拉开车门钻进去,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今天不回去,约了朋友吃饭。” “你回来想吃什么我请客。” 一听这话就是有事。秦盏挑了挑眉,不紧不慢问:“说吧,又怎么把皇后娘娘惹了?” “她说要让我自生自灭。”秦晟在那边呲了声,“我在外面被别人甩,在家里还要被她甩脸色。你说她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我可是失恋的人!” 秦盏手里攥着车钥匙,身体往后靠了靠。忽然想起之前的事,“上次被甩是因为人家约你看电影,你说你自己开了视频网会员。这次被甩又是什么原因?” 秦晟:“”这种事到底还要记多久? 秦盏笑了声:“我下次回去要不要带个割草机给你坟头除除草?” 三个月不到被甩两次,这要是她的孩子她也会觉得丢脸啊! 秦晟磨牙:“你们真是蛇鼠” “嗯?”声音很轻,带着漫不经心的腔调。 那边顿了顿,没出息地改口:“蛇蝎美人。” “乖。” 秦晟哼了声,“我才二十四,别忘了你比我还大两岁,好日子到头也是你先顶着。” “所以我选择住外面。” 秦晟:“” “再c见!” 月亮朦朦胧胧地挂在天上,将万物映得像蒙了一层纱。秦盏勾了下嘴角,踩下油门,迎着月光将车缓缓开出停车场。 到达约好的地点时,佟萱已经坐在桌边,正低着头在玩手机。 闪闪发光的指甲在屏幕上猛戳,齐脖短发往下垂落,遮住大半张脸。 秦盏走到长桌旁,在她对面坐下,“别告诉我菜还没点。” 佟萱抬头,看见她就扯出笑容,“就是点了你不来也不敢上啊!” 两人一个多月没见,秦盏仔细看了看她,“瘦了。” 这话女人都爱听,佟萱显然也不例外,美滋滋说:“天天不是工作就是运动,想不瘦难啊!” “小心白羽被你榨干。” “最好能榨干,不用担心他去找小妖精。” 没多久菜上齐,两人边吃边聊。佟萱咬着螃蟹腿,声音支离破碎,“还没找到何川呢?” “没。” 她禁了禁鼻子,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干大事的人。你说他拿那么多钱想干什么啊?” 秦盏端着杯,眼睫轻垂,“我也想知道。” 知道何川要干什么,最起码有个动向。找人也就没那么麻烦。 佟萱感叹到:“你堂妹也真是这都不追究,是爱惨了他吧?亏得何川跟你做了四年大学同学,就是顾着和你的情意也不至于这样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上学时接触的多,秦盏跟何川还算熟络。毕业后又因为何川留在沁安市,联系也就一直没断。 认识七年,秦盏从没想过有一天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会做出这么不是人的事情。 “秦棉是个傻子。” 说完,秦盏轻笑。这俩人她一个也没有看对,自己怕是更傻。 佟萱小心翼翼看她一眼,慢吞吞擦着手,不着痕迹换了话题。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送你白羽演唱会的门票啊。” “同城的?” “当然不是。你也太不注意娱乐新闻了” 两人边吃边聊,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佟萱一脸餍足,瘫在椅子上咂了咂嘴:“这家东西真好吃,撑死我了。” “再打包点?” “你养猪呢?不过还好咱们都是吃不胖的体质。” 秦盏哼了声:“天天这样吃,你看胖不胖。” 话刚落,佟萱的电话响了。看她脸上荡漾的笑就知道这是个腻乎乎的电话。秦盏抚了抚裙子,拿着包起身:“你慢慢打,我去洗手间。” 佟萱握着手机送了她一个飞吻。 秦盏从包房出来,沿着走廊往里走。饭店是现代中式的装修风格,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淡黄色墙体干净温馨,一扇扇深红木门或开或关,从里面偶尔会传来说笑谈论的声音。 “听说拓哥这次去了沙漠?这要是我就选妞儿多的地方!” 声音是从拐角处的一个包房传出来的。秦盏抬眼扫过去,不经意与一双黑眸对上。 他坐在主位,短发漆黑利落,不笑的时候狭长的眼睛平静凌厉。头顶的灯光散落下来,在他的鼻梁打出一点高光。 里面坐了一桌人,气氛十分热络。开门的人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秦盏,绕开她走出去。 秦盏盯着闭合的门,几秒后去了洗手间。 解决完,她站在公用的洗手台前洗手。冰凉的水冲到手上,一路沁到心底。 秦盏抽纸将手擦干,然后站着没动。 从镜子里她看到了身后的男人。 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浅v字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喉结。袖口在手臂上卷了几折,露出结实的手臂和银色腕表。黑色长裤将衬衫平坦地收进去,双腿笔直。 他望着这边,目光沉沉。 秦盏透过镜子与他对视,“真巧啊。照片拍完了吗?” “你要是着急,我明天就能拿给你。” 这话就有点威胁人了,她挑唇换了话题,“下个地方去哪?” 似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钟拓静静看着她,嘴角一扬:“跟张琮一起。” “这是要体恤民情了?” 钟拓没说话,迈着长腿走到她身后。右臂越过她身侧撑在洗手台上,身体微微往前倾。 他离得很近,又丝毫没有碰到她。秦盏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逼近,却没受影响。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墙上的镜子开始补妆。 颜色娇艳的膏体描绘着她嘴唇的轮廓,从唇角到唇珠,缓慢厮磨。 钟拓垂眸,看着她将口红拿开,然后上下抿了抿晶莹的唇。 “你的眼神像要吃掉它,祸害一个还不够?” “吃着什么味儿?” 她将口红往后举,“你尝尝?”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浓郁却十足诱人。就是不知道是她唇上香一些还是口红更香。 黑睫轻垂,左手轻轻拨开她的长发,看见了那个隐隐约约的印子,掀唇:“没遮好,还能看到痕迹。” 钟拓贴在她耳边低语,修长的手指在那处轻轻蹭了蹭。他的手粗厉又带着凉意,抚上来有些刺麻,秦盏脊背不由自主僵了一下。 “颜色比之前更深。”放下的手也搭在了洗手池边,将她围了起来。 他弯着腰,两人之间仅余几公分距离,秦盏能感觉他呼出来炙热的气息。 钟拓敛着一双眼看她。秦盏弯了弯唇,将口红放回包里,然后转过身。 她完全不像个困兽,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声音更加散漫了些,“你出国这么多年没找过女人吗?” 钟拓眯了眯眼,弯下腰,又凑近了些,“你信吗?” “理论上是不可能。”秦盏咬了下舌尖,身体靠在洗手台边,“但是一个欲望得到满足的男人,不会无聊到来检查一个甚至不是吻的痕迹。你知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很饥渴?” “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儿才会为了一个亲吻而悸动。”秦盏抬手勾住他的领口稍稍用力,将他拉近了些,眼中带着淡淡的嘲弄,“你看起来就是这样。” “你说谁饥渴?” 她美艳的唇弯了弯,低头在他白色衬衫的领子上落下一吻,“不就是你吗?” 浅粉色唇印落在上面,形状饱满,有浅浅的唇痕,弧度诱人。在白色背景上异常扎眼。 钟拓默了默,往前迈了一步,“用不着拐弯抹角。你给钱我就下海。” “不好意思,你这款在我这里已经过时了。”秦盏说的轻松,声音也淡,嘴角却是带着笑的。 她倚在洗手台边,微微仰着头。脸上妆容精致,灯光下还能看到淡淡的珠光。态度有点油盐不进,又有点让人咬牙切齿。 钟拓垂眸看了一眼领口,“那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擦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在他领口轻轻弹了几下,“我一般不暗示,都是直接来。” 钟拓眯了眯眼,脸凑到她面前。嘴唇离她很近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是么,那你来了几个?” 秦盏看着他一双乌沉的眼眸,眼睫扬着,拇指和食指捏着白衬衫领尖,红唇轻轻吐出一句话:“反正没有唇c膏c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5 第5章 那晚回到家后,秦盏睡了一个质量相当高的觉。仿佛在梦里,她还看见了钟拓那张黑成碳的脸。 此时她正对着办公室的镜子仔细检查。确定自己的脖子一片洁白无瑕没有多余的印记后,将手里的遮瑕膏扔进抽屉。 然后,在关抽屉时手顿住。 最里面的位置,一个黑色u盘安静地待在角落。 秦盏和钟拓做了六年的同学。钟拓在摄影方面相当有天赋,高二时就去参展得了奖。上学时那人看着一副顽劣不堪的模样,实则灵气逼人。让他帮忙拍照从来都说只拍景色不拍人。却在高考后送给她一个u盘,里面是用手机抓拍她的各个瞬间。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他不动声色的记录下来,让瞬间定格成永恒。 阳光穿透玻璃窗洋洋洒洒铺了半张办公桌。秦盏瘫在老板椅里,背对着光亮,精致的面容隐在光影里。 有些人,就像是你身上的一块淤青。当时可能轻微疼了一下,时间久了再去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什么时候不在的都不会知道。 当时如果没收到这个u盘,她或许不会打那通电话。 秦盏回神,将抽屉关上,起身去了总经办。 王思婷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电脑。见她进来连忙招手,“过来看看。” 秦盏绕到桌后,屏幕上正在播放幻灯片,隔几秒换一张。 她挑了挑眉,“什么时候做好的?” “这是样片,我先让钟拓发过来几张看看。” 照片一张一张地放着,秦盏捏着下巴看完,觉着确实不错。除开自带的滤镜,她想要的感觉也都出来了。 “效果不错。” “这怎么能是不错?”王思婷瞪她,手指猛戳鼠标,“那应该是相当的不错。” 秦盏弯了弯嘴角。这人是被白云大妈附体了吧。 安静了一瞬,王思婷清清嗓子,面上似乎带着点不自然,“我这几天要带许浩回家给我妈看看。” “看来要吃喜糖了。” 王思婷摆出一副默认的态度。顿了顿提起一件事:“除了许浩,公司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把你当外人,所以去溪城找供应商的事就麻烦你了。” 秦盏坐直身子,警惕地看着她,“之前我说休年假的事你可答应了。” “办完这事给你多补一个星期。”话落又补充,“沈天宇刚休假回来,你带着他去,有个照应。” 想着这大热天,秦盏有点绝望。而溪城更靠南她身子往前探,狐狸眼眨了眨,“我可不可以选择不去?” “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产品性能,所以你是最好的人选。” 这是没得商量了。秦盏被迫接受,不甘心地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这次结束我就直接休息了。” 王思婷说了句“行”。然后把椅子转到她的方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和钟拓到底什么情况?” 如果说吃饭那天这两人是端倪初生,那钟拓来公司的时候就已经是明晃晃的了。 秦盏像是没听到这问题,自顾将文件夹往王思婷面前推,指尖还点了几下,“这是新的设计图,劳烦老板过目。” “信了你的邪。我之前隔着大半个地球求了钟拓几次,他虽然没有明确拒绝但也差不了多少。”王思婷别有深意地说,“没想到见到你这位老同学后一下就答应了。” “你要是想把自己的功绩算我头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倒是给王思婷说得十分高兴,“就你会说话。” 秦盏笑了笑,将手撑在桌面,缓缓开口:“我替许哥跑这一趟也没所谓,但我想问一个问题。” “你问。” “所以我们的产品你们为爱鼓掌时有试过吗?体验如何?” 打击报复的目的太明显。王思婷顿时面上一僵,白她一眼开始赶人,“出去干活!” —— 沁安市好像进入了最热的时候。几天持续高温,就算到了傍晚,大蒸笼里的热气似乎都没有散去。 熬到下班,秦盏踩着高跟鞋从公司出来,脑子里在挣扎是回家讨饭吃还是滚回自己的房子随意弄点。犹豫之间没想接到了钟拓的电话。 “过来把你那些东西拿走。” 声音低沉清润,秦盏反应了一会儿才停了脚步问:“去哪拿?” 那边安静片刻,蹦出两个字:“我家。” “我今天没开车。” “那就随你。” 秦盏“嗯”了声,正要挂电话,又听见那人说:“我很快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想不起来放在哪” 不用听完都知道什么意思——我现在给你你不要,以后万一找不到我不负责。 刚好有空车开过来,秦盏懒得再听,“我现在过去。”说完收线上车。 不到二十分钟车停在一个高档小区前。秦盏到了十九楼,像算好时间一样门开了。 钟拓立在门口,穿着一套浅灰色短款套装。身体结实劲瘦,手臂上肌肉一勾一划,头发还滴着水,身上是很清爽的味道。 他看了看她,侧开身子把路让出来。 秦盏只走到玄关,并没有脱鞋进去,“把东西给我吧。” 钟拓没说话。瞥她一眼转身进屋。 秦盏随意打量这里。 房子整体风格偏简约,格局简单大气。玄关往里就是偌大的客厅。地面全部是瓷砖铺就,偏白带点素花纹,放眼望过去干净又素雅。 她正看着玄关墙壁上的摄影作品,钟拓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短裤刚过膝盖,露出的小腿修长有力。几步走过去,将勾着的袋子递到秦盏面前。 她伸着食指将袋子勾过去,两个手指交错,他的修刃有力,她的白嫩纤细。 钟拓垂眸看了一眼,袋子垂在她身侧晃了几下,轻轻磨蹭着膝盖。 “体验卡填了吗?填了就一起给我。” 钟拓把视线调回她脸上,抱臂靠墙,目光锐利得像是能穿透什么,“你对这个倒是挺执着。我的意见很重要?还是我怎么说你就怎么改?” “你是第一个用它的人,意见确实很重要。”秦盏眨着眼睛,又密又长的睫毛上下阖动,“但如果你没用,我再找别人也是一样。” 钟拓一双黑眸静静看着她,半晌抬了抬下巴,话里带着轻挑,“那玩意儿看起来还不错,手感也挺好”顿了一顿,似有点嫌弃,“但就跟你身上这裙子差不多,紧也挺紧,就是不够长。” 秦盏:“” “还想知道什么?” 她确实挺想知道这人还有什么歪理邪说:“有什么建议?” 钟拓站直身体,将手摊在她眼前。手指修长,掌心纹路清晰,带着些薄茧。 秦盏见他微微一拢,形成虚握的拳头,“累手,最好能坐上来自己动。” 坐上来自己动以为自己是霸总么? 她就知道这人根本是信口胡诌,可能连打开都没打开过。 “行,我记着了。” ☆ 天已黑透,一辆白色马萨拉蒂从大门开进来,与秦盏擦身而过。 钟薏打开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 “怎么了?” 副驾驶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妆容精致,气质不俗。见钟薏举止异常,便淡着声问。 “你不是猜哥有女人了吗。” 陈毓目光追过去,只看到一个背影。 “你认识?” 钟薏一时没答。将车子开进停车场后产生了一种不想上去的抵触情绪。这才撇了撇嘴角说:“你儿子当年同意出国,就是因为刚才那人。” 陈毓拿眼瞥着她,“我以为他出国是因为你。” 这么多年,两兄妹一直玩着猫和老鼠的游戏。经常是一个走一个回,一个回一个走。 现在怎么又冒出别的原因来? 钟薏垂下眼眸,咬了咬舌尖,不情不愿道:“那人比重应该大一些。” 不过当然肯定跟她也有关系。要不,她干嘛怕钟拓怕了七年。 ☆ 在钟拓家磨了半个小时。出来后秦盏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回到家用app点了几份寿司,她窝在沙发上边吃边翻手机。客厅的音响里放着睡前必听的轻音乐,柔和悠扬,仿佛将一天的嘈杂都冲刷掉了。 分钟的功夫,她扔下手机,将布袋够到眼前。 秦盏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六十多个玩具蹦蹦哒哒的铺满沙发,最后一抖,出来的是那张深蓝色体验卡。 上面干干净净,跟新的一样。然而仔细一看,在最后的x幻想对象这一栏用黑色签字笔写了一个“j”。 捧着卡片研究半晌,秦盏撇了撇嘴随手丢开,数着数将小物件一个一个放回去。 到最后,浅灰色沙发上剩下个空调遥控器。 白色,小巧精致,崭新崭新的。 秦盏拿在手里掂了掂,拾起一旁的电话给钟拓打过去,那边是关机。舌尖儿在嘴里转了一圈,调出九宫格开始打字:你家丢东西了吗? 问号输完,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又整句删除掉。转而点开微信发了条朋友圈—— 天气真好,热死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6 第6章 落地窗开着,有风吹进来,深蓝色窗帘懒洋洋地轻摆了几下。床头的电子表又跳了一个数字。 时间无声滑过,当数字变成9:00的时候,床上的男人醒了。 钟拓蹙了蹙眉头,用那双还带着睡意的眼睛往下瞟去。看见那鼓囊囊的一包,喉结滚了滚。 他望着天花板,转而想起些乱七八糟的事。 爽到起飞。 脖子上的印子。 她脸上小坏的表情。 钟拓抹了把脸,咬牙起床。 他睡得一身汗,白衬衫黏在身上,后背结实的线条隐约透出来。走进浴室,扬手脱掉衣服,肌理分明的身体泛着水光,在阳光下一片晶莹。 钟拓打开花洒,凉水兜头淋下。他垂头喘息,胸膛不断起伏。 ☆ 临近中午,钟拓开车回了父母那里。 欧式别墅,前后都有花园,建在沁安市最好的地段。 周姨打开门,见了他嘴直接咧到后脑勺。慈祥的目光探照灯一样从头扫到脚,“这次没瘦,要不老太太看了又得心疼。” 钟拓回手带上门,往里看了一眼,“都谁在?” “你母亲还在公司,就老太太和钟导在家。小薏前几天搬出去住了。” 钟拓点头,“我先进去。” 刚进大厅,一个矮胖的身影从里面出来。老人家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眼镜,身上穿着浅蓝色唐装。见了钟拓把眼镜一摘,“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钟拓走过去搂住她肩膀,“回来看家里的大美女。” “什么美女?你认识姑娘啦?” “就认识您。”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瞅他一眼,“出息!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周姨听见了在那边偷着给钟拓摆手,他摇头表示没事,“随便吃点。” “你想吃奶?”老太太抬手打他,“多大人了你害不害臊!” 钟拓:“” 身后周姨捂着嘴进厨房了。 两人进了客厅,老太太指着沙发说:“老实等着。” 茶几上放着许多刺绣用的针线绣绷,钟拓瞄了一眼,找到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没多久,身后响起脚步声。 钟政航从楼上下来,穿着白色p一l一衫,烟灰色休闲裤。身材挺拔,年过五十看着依然俊朗儒雅。 坐到单人沙发上,他看了看钟拓,“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 钟政航身体往后靠,双腿交叠,“你母亲公司下月中开周年酒会,她之前提起想让你去露露脸。” 钟拓看着电视,一脸漫不经心,“我过两天走。” 钟政航一时没说话。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钟拓和他的关系变得如履薄冰。再不像以前朋友似的相处,反而陌生的不像一家人。 “我偶尔会在网上看,张琮把你的信鸽基金会打理得很好。” 钟拓挑了下唇,算是回应。 钟政航见他不冷不热,想了想说:“做摄影师常年到处跑,有没有考虑转行当导演?你自小接触这个,又有天赋,有什么我还能帮一把。” 他说这些时,钟拓始终看着电视。半晌,转过头,眼中轻嘲,“做导演名声大圈钱快,还有不少主动求潜的,是不错。” 钟政航脸色一僵,似有点动怒,“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老太太端着一碗面从厨房出来了。连连招呼钟拓:“快过来,趁热吃。” 没再理钟政航,钟拓起身要去饭厅。 “你在外面呆了几年,就学成了这个德行?” 身后跟来钟政航严厉的质问。钟拓脚步一顿,慢慢回身望着他。 眼前这男人虽然看着依旧神采奕奕,但到底也是被岁月打磨着。眼角唇边的皱纹清晰可见。 而有些事亦是如此。随着年月的累积只会越来越清晰。 “年纪大了,少操心点对谁都好。” —— 一周后。 一大早秦盏拖着收拾好的小行李箱打车去了高铁站。 闷热的风柔柔和和,贴在身上比没有强不了多少。天气万里无云,导致阳光像个流氓一样也不管人同不同意直接亲到身上。 秦盏穿着小白t,胸前印着黑色字母,贴身款衬出苗条的腰线。下身一条不过膝的牛仔短裤,小腿笔直,脚上一双拼色平底鞋,踝骨清晰。 进了车站,她收起遮阳伞,将行李立在一旁。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掏出手机给沈天宇打电话。 耳边传来嘟嘟声,不远处,有人拿着手机往这边跑。 年轻男孩穿着浅黄色衬衫,米白长裤,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干干净净的样子。 “秦盏姐,你等很久了吗?我来时有点堵车。” “我刚到。” 大概是两人独处,沈天宇有些不好意思。举手投足间有点无措,“那我们去取票?” “嗯。” 沈天宇走过来要拉行李。秦盏直接拖着走,“我自己来。” 他挠了挠头,“王姐说让我照顾你。” 她听了好笑,“会喝酒吗?” “算是会吧。” 得,指不定谁照顾谁呢! 取完票上了车,两人座位挨着。秦盏靠窗,沈天宇坐在外面。 沁安市到溪城的高铁,差不多四个小时的路程。再转趟车,到那里能直接吃晚饭了。 “秦盏姐,你去过溪城吗?” “没有。”秦盏把靠背放低,往后一仰,“托老板的福,头一次。” 沈天宇抿唇笑了笑。 几个小时的车程,睡一觉也不是太难熬。到站时是沈天宇把她叫醒的。秦盏拢了拢头发,拿好行李箱排队下车。 溪城是个比较小的城市,他们去的地方是这里最偏的区。抬眼望过去,狭窄的街道两旁都是各式厂房,远处矗立着几个大烟囱,不知厌倦地朝天空喷着黑雾。 虽然没来过,秦盏有些模糊的概念。只是想象归想象,她没料到在这里找个像样的住处会这么难。 沈天宇走在她身边,看起来也有点蔫吧。 “我刚才看到那旅馆的浴室差点没吐出来。难怪就五十块钱一晚上。” 秦盏看他一眼,笑说:“我们走完这条街,找不到其他地方就要回去住。” 沈天宇一张脸顿时扭成倭瓜。 也许是老天眷顾,二十分钟后他们找到了相对满意的地方。 看着“溪城宾馆”的招牌,秦盏扬了扬唇,“还愣着干嘛,去订房间。”说着把自己身份证递过去。 沈天宇接住,见她不打算一起进去便问:“秦姐你干嘛去?” “我去买点东西。” 等沈天宇进去,秦盏走到宾馆对面的小卖店,挑了几瓶水。老板见她查看日期,有点不高兴,“你是外地来的吧?这里人都知道我这店里可从来不卖过期的东西。” 秦盏没吱声。放下一包零食,捻了捻手指上的灰,问:“一共多少钱?” 拎着黑色塑料袋从卖店出来,穿过马路走到宾馆门口,里面隐约有争吵声传出来。 推门进去,沈天宇正站在吧台前说着什么,急得一脸通红。他对面站着个年轻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说话时声音拔得老高—— “已经跟你说过了,是前台搞错了把我们订的房间给了你。本来就不是你的,你喊什么喊!” “你们来晚了,前台把房间给别人正常。我钱都交完了,凭什么让我退?!” 冯一可见他执意不让,便冷着脸讥讽,“什么事有个先来后到,不是还剩了一间房吗?你们两个人挤一挤不就行了。” 沈天宇的好脾气从这种得而复失的大起大落中彻底磨没了,“挤一挤?那你怎么不干脆打个地铺啊!” 情况混乱,那边过来一个男人。走到沈天宇面前先递了根烟,见他拒绝则好脾气地笑了笑,“我们是来给学校送物资的,之前确实提前预定了,因为路况原因特意跟前台嘱咐可能会晚两个小时。她们大概是把这事忘了。” 沈天宇还要再争辩,秦盏走了过去。 “先把剩下那一间开了。” “秦姐” 从他手中抽走身份证,秦盏把塑料袋往台上一搁,“你是想睡大街还是想回街头那家?” 沈天宇窒了窒。 “秦盏。你怎么在这?” 身后,张琮惊讶地望着她。 秦盏转身,弯了弯嘴角,“来办点事。没想到信鸽队飞这来了,真巧。” 张琮也笑,“这次钟拓也在。” 她“嗯”了声,“听他提过。” 办好手续,秦盏跟张琮道了再见便带沈天宇上楼。 冯一可冷冷瞥着秦盏,直到看不见人,才垂下眼眸,敛了敛表情。 张琮瞥了她一眼,抬脚往后门走。 后院停着一辆中型面包车,不新但是很干净。车身印着一只白色的和平鸽。 这会儿钟拓和另外一男一女刚从车上下来。 “东西都拿好了?”张琮给钟拓递了根烟,点上火,闲聊似的,“这次回来见了秦盏?” 烟雾升腾,钟拓抬了抬眼,“想说什么?” 张琮了然,这人根本不知道秦盏在这里。他笑了下,“刚才遇见她了。”顿了顿,“身边还跟了一个年轻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7 第7章 宾馆一共三层,秦盏拿到的房卡在二楼。这里没电梯,沈天宇提着行李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刷了卡,秦盏走进去把灯打开。里面还算干净,两张单人床隔着不到一米并列摆放,对面墙上挂着个半旧不新的电视。桌上放着两个套着防尘罩的一次性杯子。 环境算是目前来看最好的了。 秦盏转头,见沈天宇直愣愣立在门口,表情说不上是难为情还是什么。 她似笑非笑,“进来吧,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没怎么会。”他挠了挠头发,“我就是怕你觉得不方便。”说完束手束脚走进去,将行李立在一边,摘下双肩包放到床头柜上。 秦盏坐到床沿,双手撑在身后,伸了伸腿,“先休息一会。”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丢过去,又说:“我们等一下先找个地方吃饭,再去前台问问有没有人退房。” 沈天宇点头,拧开瓶盖喝掉一大半,有点搞不明白:“王姐怎么会选这破地方?” “地方差,东西好。” 五点半左右,他们出去吃饭。 附近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饭店,都是些排挡快餐店。沈天宇找了一家看着最干净的,两人点了几个简单的菜随便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心情稍微好了点,人也轻松起来。 “按这里的消费标准,回去找王姐报销大概还能赚点。” 听这话秦盏弯了弯嘴角。 另一边,钟拓和张琮也刚从外面回来,抬眼就看见走在前面的两个人。 秦盏还是早上出门那一身,从后面看着窄肩细腰翘臀。那一双小腿修长纤细,特别好看。她微偏着头跟身旁的男人说话,嘴角很明显地扬起。 张琮扫了钟拓一眼,见他看着前方一语不发,闷声笑了笑。 之前他以为钟拓已经把秦盏这茬放下了。却没想两个月前这人回国,不声不响直接在人家旁边买了房。 张琮咳了一声,问:“那男的你认识吗,跟秦盏什么情况?” 钟拓舌尖顶了顶腮帮,见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凉凉地说:“你一天天是不是闲的蛋疼?” 回到房间,张琮漫不经意地看着电视,钟拓进屋后就倚在电视柜边抽烟。广告声嗡嗡传出来,充斥整个空间。 捏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再一抬眼,钟拓手里那支烟结了老长一节烟灰。 张琮立时笑了。 “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吧,你就放心秦盏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啊?” 钟拓看他一眼,把烟按进烟灰缸,没说话。 张琮像是没看到他紧绷的下颚,继续若无其事表达自己的看法:“你现在怎么看着畏畏缩缩的,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钟拓眼瞥过去,不耐地说:“你他妈疯了?” “我随便问问,你急什么?”张琮笑了声,见钟拓绷着脸似乎在挣扎,又像在抗拒什么,便扔下遥控器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地方腾给你。秦盏要不要管,你自己看着办。” 钟拓把捏扁的空烟盒扔他身上,“滚!” 等张琮离开,钟拓站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看浴室,深呼了几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 —— 秦盏坐在床尾,脚边立着行李箱,正低头玩着手机。 沈天宇在那边站了一会儿,屁股刚沾上柔软的床垫,像坐到一窝蛤·蟆一样就又站了起来。 “秦姐要看电视吗?” “好啊。你开吧。” 秦盏手里拿着电话,点开通讯录,找到张琮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 之前听说打理信鸽队的一共四个人,下午他们开了三间房,钟拓也在。六张床五个人说不定可以拼一下。 只要过了今晚明天有时间可以慢慢找地方。 秦盏心里盘算着,没注意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沈天宇扭头看了一眼,按开电视开关后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个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身上透着些许汗渍,黑t下胸腹轮廓隐约可见。 “你是” 忽然出现这么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沈天宇有点蒙。尤其这双冷冰冰的眼睛,莫名觉得这人十分想把他切成十六块玩拼图。 钟拓比沈天宇高了半个头,视线从他头顶越过往里扫,看见人后停了几秒。接着目光往下一兜,扯唇说:“有个女的说开了房让我过来玩。姓秦。” 沈天宇一脸懵逼,“你说秦姐?” 钟拓倚着门框,嘴角几不可查地勾着,目光上下打量他,“不信你去问问。” 沈天宇瞧着他面上轻挑,眼中“活色生香”的暗示,顿时明白过来“玩”的是什么,脸上倏然烧成一片。说话都开始结巴:“你c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才刚到这里。” 话落赶忙回头找秦盏。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直勾勾地看着门口的男人。 钟拓下巴适时一抬,“这不过来了。” “秦姐那个有人找你。” 沈天宇进屋后直接去了洗手间,门“咔嚓”一声上了锁,室内立时一阵寂静。 秦盏看着钟拓,抱臂走到他面前,眼睫上下轻扇,“你会玩什么?”她问得轻慢,尾音上扬透着慵懒。 两人一里一外站在门口谁也没动。对峙半晌,秦盏凉凉道:“你把我当镜子照呢?” 钟拓默默看着她,忽然笑了声。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到底谁饥渴?这么嫩的都不放过。” 秦盏手抵在门上,上下打量眼前的人,“知不知道你现在有一种鸭的气质?” 钟拓垂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指甲换成了透明指甲油,上面呈淡淡的粉色。手背细腻白皙,细看有青色血管。 他绷着下颚线,“拿好东西出来!” 说的干脆利落,似乎没什么耐心。秦盏听出他的意思,淡定问:“去哪?” “你自己拿还是我帮你?” 在门前立了片刻,秦盏转身进去把行李箱拖出来。走到玄关又想折回去和沈天宇说一声,没想钟拓直接扭头走了。 她无语了一阵,拉着行李箱,锁门跟在后面。 沿着走廊走到尽头,钟拓掏出房卡打开门,把秦盏拉进去。 屋里很静,他们站在玄关一时没动。光线暗淡,可视范围有限。秦盏靠着墙壁,感觉到身旁热量源源不断传来。 “开灯。”她伸手摸开关。 静了会儿,钟拓将房卡插上。 通了电,房间里亮起来。灯管好像用了很久,光亮乌蒙蒙的。除此之外,和原来的房间一模一样。 两人面对面站着,秦盏仰着头,声音不大不小:“我住这你住哪?” 钟拓不答反问:“你来这干什么?” “王思婷带着许浩回去见家长,我过来谈供应商。” “设计师还管这些?产品卖不出去改行了?” “劳您费心。”秦盏微微倾身,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若有需要,我送你全套。至尊款。” 钟拓靠着墙壁,垂着眼睫,“能自己动的?” “能让你要死要活的。” 钟拓咬了下腮帮,越过秦盏往里走,背对着说:“看你可怜,让你拼个房。” “心这么好怎么不把房间直接让给我啊?” 钟拓扯着汗湿的衣服回头看她,“怕你就直说。” 秦盏嗤笑,“怕什么?怕你?” “怕我干什么?我孬。” “”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声音不大,敲三下一停很有节奏。 秦盏抬下巴,“有人找你。” 钟拓走过去把门打开。是冯一可站在门外。 她已经洗过澡,长发散在背后,换了一条及膝的浅黄色长裙,脸上还化了淡妆。看见钟拓时眼睛刷地就亮了。 “钟拓,要不要一起”愉悦的表情在看到秦盏后僵了一僵。 钟拓堵在门口,淡淡问:“有事?” 冯一可眼神往这边瞟了瞟,说:“陈松叫了张琮一起去吃宵夜,我和宋涵都去,就差你了。” “不去了。” 她咬了咬唇,抬手抵在门板上,又问:“那你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你们吃吧。” 冯一可被钟拓接二连三拒绝,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控制不住地沉了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忙吧。”手一撒松开门走了。 钟拓转身见秦盏坐在行李箱上意味不明地望着他。安静了会,掀着红唇:“你这里还真是门庭若” 钟拓没理她。几步走进房间,手一掀,把身上黑t脱掉。 入目一片精壮的身躯。肌理分明的小麦色,挂着汗涔涔的水光。灯光下这片景色引得人移不开眼睛。 最后的“市”已经被秦盏无声吞了回去。她仰着头,视线慢慢转回他脸上,挑起细眉,“干什么脱衣服?” 钟拓垂着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块阴影。倚在电视柜旁,嘴角若有似无地扬着,“你见过鸭子下水穿衣服的?” 秦盏起身,绕过行李箱,想了想说:“怎么没有?唐老鸭就穿衣服。” 钟拓掀着眼皮,眼尾微微扬起,“它是穿衣服。”顿了一顿,“但不穿裤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8 第8章 天色黑蒙蒙一片,像一张密不透光的大网笼罩在上方。 秦盏靠着床头,身影被室内的灯光映在窗上。电视屏幕里光线忽明忽暗照着她柔和的面部轮廓。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断断续续,在这样的夜晚格外入耳。 不久便响起开门声。钟拓洗完澡走了出来。 穿着白色贴身背心,锁骨到肩膀线条流畅,腰腹紧实,黑色短裤下膝盖骨突出,一双小腿修长有力。手里抓着一条深蓝色毛巾,边走边擦头发,结实的手臂上肌肉一绷一绷。 秦盏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捏着遥控器换台。 “水流不大,要洗就快洗。” 钟拓站在另一张床的外侧,随手将毛巾搭到椅背上,湿润的头发被他擦得一团乱。 秦盏闻到很清爽的味道从他身上传来,又偏头看过去。 他发质偏硬,就算沾了水仍然支楞巴翘。以前上学时经常在运动后会看到他用凉水冲头发,胡乱擦干后也是这个样子。 不同的是那时候模样比现在青涩,轮廓也没这么硬朗。 秦盏听见他的话,“嗯”了一声,拿着准备好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衣物被她卷成一个卷,浅粉色中间夹着一层黑色蕾丝。是底裤的一个边儿。 钟拓在床边立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有了声响,喉结上下滚了滚。转头抄到床头柜上的烟,走到窗边磕出一支点上。 这个方向正对着马路后面,都是一座座连绵的山,几乎看不到什么光亮。只有唇边那一点火红忽明忽暗。 烟雾缓缓升腾,钟拓伸手将窗户开到最大。一阵热浪猛地涌进来,灼热的湿气扑了满脸,反倒增添焦躁。 烟味差不多散尽,秦盏趿着拖鞋从里面出来。钟拓将窗关上,转身靠在窗台边。 秦盏身上穿的是一套浅粉色睡衣,中规中矩的款式,半袖套头衫,下面是未过膝的短裤。再往下是一双白皙均匀的腿。 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香气,深棕色长卷发被她在头顶随便抓了个揪,有几缕没绑好落在脸侧。看上去莫名多了几分妩媚。 “你比我过得精致多了。沐浴露忘记带了,借你的用了一下。” 刚洗完澡,她脸色白里透着红,看着健康又好看。话落低头从包里拿出个黑色小袋子,“呲”一声拉开拉链。 钟拓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没听见回答,秦盏转过身。见那人用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目光瞧她。 “你瞎琢磨什么?” “你以前来过的那些人都用什么样的?” 秦盏手一顿,“没注意。” 钟拓抬了抬眼,“那你下回注意注意,省得弄混。” 她抬手解开发圈,一头长发倾泻下来,手指缓慢梳理着,“放心,混不了你。” “是么?” “熟人,不好下手。” 钟拓没再说话。冷眼看着她从包里掏出瓶瓶罐罐做简单的面部护理。结束后把手里的玻璃瓶伸过来,“来点?” “骚包。” “这是精华,懂不懂啊你。” 他听了唇一挑,“精华?我有的是。” 秦盏听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已经快要十一点,她打了个哈欠爬上床。 电视正在播放神剧,钟拓靠着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另一张床上的女人低头玩着手机,神色认真,白嫩的脚丫露在被子外,不老实地左右晃着。 她的脚很瘦,没什么肉。脚骨清晰可见,脚趾甲一个个涂着淡淡的粉色指甲油。 钟拓看了一会儿电视,忽然下床开始换衣服。 听见声响,秦盏抬眼看他,“这么晚还要出去?” 钟拓拿上手机,对她说:“困了就睡,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话落抬脚走了。 —— 夏天的天气很好,天空净透的没有一丝瑕疵。微风轻柔,蝴蝶偏偏。秦盏穿着平底凉鞋跑在翠绿的草地上,眼中唇边都是高兴的笑。 然而没过多久画风骤然改变。 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的空气。冰凉的水包围着她,气势汹汹地涌进耳朵里鼻腔里。水流激烈的让人睁不开眼,她四肢奋力挣扎,却只感觉自己加速下沉。 她没有办法呼吸,令人恐慌的窒息感让她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可是四周除了水再没有任何东西。 她感觉身上的衣服漂了起来,鞋被蹬掉一只。有气泡从她嘴里逸出,接着就是更猛烈的灌入。 女人不断在她耳边病态般地商量着:“我们都去死吧一起死” 她停止挣扎,心如死灰地渐渐往下沉。 秦盏倏地睁开眼睛,极速喘了几口。等目光重新聚焦,耳边只剩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定了定神,看见昏黄的光线下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正弯腰看着她。深黑寂静的眼里被说不清的情绪充满。 光线暗淡,他的身影有些模糊。秦盏静静看他半晌,彻底清醒过来。 额头沁凉,抬手揩了下,不意外摸到一手冷汗。 她无语地抬了抬嘴角,“白洗澡了。”哑着声说完,手肘撑着床垫坐起来,身子后仰靠在床头上。 钟拓站直身体,一双眼像长在了她身上。 进门后听见她躺在床上呓语,表情痛苦的像被人掐住喉咙。借着玄关昏暗的光都能看出堪比白纸的脸色。 他沉着脸静默不语。 秦盏垂了垂眼眸,够到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再开口时已经不再那么沙哑:“几点了,你刚回来?” “两点。” 她点头,把剩下那一半都喝光了。将瓶盖拧好放到一旁。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钟拓劲悍的身影立在床边,在黑夜里仿佛产生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双眸毫不遮掩地望着她,似乎洞悉到什么。 秦盏不觉瞥开眼,“我去洗个澡。” 钟拓看着她掀被下床,定了几秒侧身让开挡住的路。 秦盏正从行李箱里翻衣服。湿发贴在脸上几缕,身上的衣服有几块颜色变深,可见刚才出了不少汗。昏暗的光线下,脸色始终白的不见血色。 钟拓见她拿了衣服径直往浴室走,一把拉住她手腕。秦盏被拽的往后退了步,微一愣。 “经常这样?” “没有。” “骗谁呢?”他笑意颇凉,“还是就跟我睡的时候会这样?” 她抿了抿唇,“你想太多了。” 显然他没有相信她的话。手没松,反而用了力气,“梦见什么了?” “忘了。” 他直勾勾的目光落在她泛白的脸上,“你把我当傻逼唬呢?” 秦盏现在脸色不好,体温也偏低。以前偶尔也会这样,那是因为她有血气不足的毛病,那几天时经常会捧着红糖水猛喝。 但刚才,她躺在床上脸色几乎白到透明。那反应像极了在巨大绝望下惊恐无助的人。 如果只是单纯做噩梦,不应该是这样。 秦盏却是轻轻笑了声,用舌尖润了润干涩的唇,“我觉得你这么刨根问底的挺好笑。我梦见什么,怎么了,那并不关你的事。” 沉默间,钟拓放开她的手。垂下手臂,冷冷勾了勾唇:“行,当我没问。” ☆ 一夜睡得翻来覆去。 早上等秦盏醒来时,钟拓已经出去了。他的床铺上被子都没拆,只有褶皱的床单能看出来有人睡过。 秦盏收拾完毕去找沈天宇。 跟厂商约的时间还早,两人约定好何时出发后,沈天宇在房间看电视,秦盏出门吃早餐。回来时在后院看到了信鸽队的车。 张琮正靠在车边打电话。抬眼见秦盏走过来,便收了线。 “吃过了?” 秦盏点头,“你们一会去哪?” “去一个小学,把车上带的东西送出去。然后再去采购一批接着送。” “这趟要走多久?” “看情况。钟拓应该不会跟全程。” 秦盏捏着手里的房卡,问:“他不是拍片儿吗,也跟着送东西?” 张琮看了她几秒,“钟拓这次去沙漠差点回不来,想给他找个轻松的地方,这边刚好要跑就把他叫上了。” 秦盏沉默着。 “信鸽基金其实筹到的钱不多,大部分都是钟拓卖作品换的钱。”见秦盏一脸惊讶。张琮告诉她,“基金会本来就是钟拓办的。” 秦盏只知道三年前信鸽基金凭空而出,张琮成了负责人,并不知道跟钟拓还有关系。 顿了顿她说:“我看官博上粉丝不少” 张琮扯唇,“人多不代表捐款多。钟拓要是用个人账号号召估计情况能好点,但他不愿意。” 说白了这都凭个人意愿,不存在喜欢就得掏钱一说。 话落从楼里又走出来两女一男。秦盏认出是张琮同伴,便道了再见上楼。 陈松笑嘻嘻凑到张琮身边,胳膊肘怼他,“琮哥,透点气儿,那美女到底什么来路?昨天和刚才我可都看见了,你跟人说话时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你问秦盏?” 陈松点头。原来叫秦盏,人美名字也好听。 “念书时我们学校公认最难追的。” “还有吗?”陈松正等爆料,没想脑袋被拍了一下,“还没完了,快去开车。” “哎我头!琮哥你太小气了!” 张琮笑骂:“滚!” 秦盏是什么来路? 那是钟拓拒绝过却稀罕的要死要活的人。 他倒是不想小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9 第9章 上午十点,秦盏和沈天宇去找工厂。王思婷给了三个地方,让他们全部过一遍。到时再根据实际情况决定。 走完两个地方,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两人找了一家冷饮店,一人要了一支雪糕站门口吃。 沈天宇扔掉木棍扭头冲里面喊:“老板,再来两瓶水,带冰的!” 秦盏立在屋檐下,眯眼瞧着晒得要冒油的柏油路。地面似有热浪一阵一阵往上涌。外面根本看不到几个人。 一辆面包车悠悠进入视线。街道窄,车开得很慢,车身上的和平鸽被这慢腾腾的速度拉长了似的。 “秦姐,水。” 秦盏接过,再一抬眼,面包车转个弯看不见了。 握着冰镇矿泉水,秦盏向老板打听:“前面有学校吗?”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身材微胖。操着一口家乡话告诉她:“有个小学。” “离这远吗?” “走过去大概一刻钟。” 从店里出来,秦盏朝那边看了看。告诉沈天宇:“我去前面走走,你先回去吧。” 沈天宇用手遮太阳,额头上都是汗,不可思议地问:“这么热的天你还要在外面逛?”停了一下说,“剩下那家什么时候去看?” 这地方他不想多留,所以想着把事办完早点回去。秦盏都清楚,便耐心解释:“刚才打了电话过去,他们管事的出差,大概明后天回来。” 多一两天还是可以忍受的。沈天宇嘱咐她注意安全便一个人先走了。 秦盏撑开遮阳伞,散步似的往前走。 狭窄一条街,被五金店杂货铺和快餐店占满。偶尔几家大门紧闭,围了一帮人在打麻将。 不到二十分钟,眼前出现一幢楼。 三层高的旧楼,水泥墙上刷着黄色的漆,经年累月的已经变得黑黄,楼外简单围着一圈铁围栏。操场不大,阴凉的一角停着一辆银灰色中型面包车。 ☆ 卸完东西之后,张琮和钟拓被校长请进去。陈松坐在车上玩手机,无意中看见秦盏站在那里。想了想,起身准备下车。 “你干什么去?”冯一可朝外面瞟一眼。 陈松没搭理,小跑到秦盏跟前。 两人虽没说过话,但不妨碍知道对方。既然人过来了那肯定就是来找张琮。情况好了光棍没准儿能脱单,那他也算帮了一把。 让门卫打开门,陈松招手:“是来找琮哥吗?外面热,来车上坐吧。我们也要走了。” 秦盏笑了笑,收好伞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宋涵一直盯着秦盏瞧,被发现后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腼腆地点了下头。靠窗坐着的冯一可始终扭着脸,表明了不想理人。 秦盏随便找个地方坐,问陈松:“东西送完了?” 车是空的,早上张琮说的那些东西已经不见。 陈松点头,“刚搬进去。琮哥和拓哥去里面说话,一会儿就出来。” “大热天的哪那么多话?耳朵想清静一会儿都不行。”冯一可瞥着陈松,一脸不耐。 这样一说给陈松弄得很尴尬。他摸了下鼻子,讪讪道:“你在这还不让别人说话了?” 宋涵见架势不对,连忙拉住冯一可的手。在她耳边小声劝,“大热天的可别发火。这天气一点就着的。” 冯一可没说话,直接别开了脸。 余下时间再没人说话。秦盏低头看了眼时间又将视线放在外面。 烈日当空,好像拿把扇子就能扇着。 楼里走出来几个人。钟拓和张琮在最前面,中间夹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后面跟着老师和几个学生。 “出来了。”陈松扭头说完先下了车。 “王校长说要拍照留念,大家一起照个相。”张琮瞥到秦盏时一顿,眼里有了笑意。 钟拓直接越过她,径自从车上拿下来一个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单反。 秦盏走过去,看了会儿他调试相机,问:“你不照?” 钟拓没吭声。 张琮直接告诉秦盏:“他照,你帮忙拍一下。” 钟拓眼一斜,“她?” 这表情有点瞧不起人啊。秦盏扬了扬眉,“我怎么了?” 钟拓扯了下唇,把相机往她手里一塞,抬脚走了。 等七七八八站好,冯一可拍了拍宋涵,跟她换了地方。 她站到钟拓左边,侧着身子,下巴刚好到他肩膀。然后整了整面部表情,摆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秦盏举起相机,看见画面手停了一瞬。 对面,钟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双深黑的眼里看不出一点情绪。 秦盏低头,稳住手按下快门。 十几个人表情各异的模样瞬间定格。 秦盏把相机还回去,说钟拓:“别人都在笑,只有你板着一张脸。” “就这种构图技术笑了也是浪费。” 声音不轻不重,语气淡的一点不像在挤兑人。 秦盏默了默,“有这么差?我觉得拍的挺好。” 他垂眼看相机,“是挺好。不比你用手机拍出来的差。” 秦盏别开脸上车了。 张琮在一边听完,无语地轻咳了几声。走到钟拓身边低声说:“好不容易遇上你全程板着脸,再把人弄丢我看你怎么再熬个七年。” 钟拓没理。将相机放回箱子,转身上车。 这辆面包车是改装过的,座位只留了前面几排,后面空出来的地方都用来放东西。 秦盏挑了最后面的座,靠着窗户。随后上来的钟拓隔着过道跟她坐到了一排。 车子启动,缓缓开出学校。 “可可你看,微博上说那个郑老板住院了。” “是么?不清楚。” “他还给我们捐过钱呢” 昨晚后半夜睡得很不踏实,就着轻轻的说话声,秦盏慢慢就有了困意。 手机响起的时候,吓得她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 “半个月没回来了,不要我了是不是?”是她亲爱的舅妈。 秦盏缓了缓,往后一仰,嗓子有点干涩。车里很静,她有意压低声音:“哪能啊。我最爱您了。” 李晓亦哼了声:“新研究出来一道菜,正好过两天你生日,回来我给你做。” 秦盏拨了拨头发,斟酌着说:“可能回不去,我来溪城出差了。” “出差?”那边声音瞬间拔高,“什么时候的事?你胸口肉厚了哈,离家都不用跟我们打招呼了。” “” “今天刚到,正要报备。您电话就进来了。” “小样儿你就跟我对付吧!顾家小子要回来了,人特意打电话来,又顺便问了你的情况。” “顾立旸要回来?”秦盏诧异,“之前联系时没听他提起。” “人家不说你就不会问呀?”李晓亦在那端磨牙,“你们姐弟两个一个比一个木,人家是养儿女,我是养了两只单身狗。” 秦盏觉得胸口的肉再厚,也架不住被人拿长矛往里戳。 索性闭嘴。 那边继续没好气道:“秦晟是一只二货哈士奇,除了吃就是撒欢,玩个游戏能玩一天。我已经准备把他一个月的晚饭改成纯狗粮了。你娘我就指着你这只小博美勾搭小狼狗了。等立旸回来你把你的高冷给我收一收。” 秦盏听着好笑。又觉得收尾的话有点问题:“最后一句完全没有逻辑关系。” “你就装吧!自己看着办,挂了!” 秦盏脑袋瓜比秦晟好使得多,李晓亦跟她打电话从来都是速战速决。反正有理没理她把话讲完就痛快了。每次弄得秦盏哭笑不得。 挂了电话,睡意全部跑光。秦盏揉揉眼睛,转了转发酸的脖子。 侧头,发现钟拓正凉凉地看着她。 ——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一家饭店前,是一家土菜馆。几个人边吃边聊,初步计划下一个行程。 钟拓看也没看秦盏,张琮弄得一头雾水。心想昨天刚把人叼回自己窝,今天就把人家当空气,又是哪被惹了? “都是自己人,随意点就行。”喝了口水,他开始打圆场。 听见张琮的话,秦盏弯了弯唇,“我没拘束。” “对对对,不用拘束。”陈松趁机套近乎,“听琮哥说你们以前是同学,他现在就混了个开车的,秦小姐看起来怎么也是白领级别吧?” 一旁的冯一可讥讽地撇了撇唇。 而秦盏面上似乎挺高兴,心里却想这人也够能绕弯的,“没,我在博物馆工作。” “博物馆?那地方听着就是文化人去的地方。” 隔着圆桌,钟拓沉沉望着秦盏,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下。 吃完饭回到溪城宾馆,钟拓拎着装相机的箱子兀自往里走。陈松跟在后面抻着脖子问:“拓哥,晚上还来我这斗地主吗?!” 秦盏和张琮站了会儿。他轻咳一声:“那小子昨晚赢了不少,瘾今天还没过去。” 秦盏弯唇笑了笑:“我先上去。” 钟拓走得不快,秦盏几步就跟到他身后。 到了门前他开门进去,秦盏随后往里走。发现这人就堵在门口,扯唇望着她。 秦盏站在钟拓对面,也没说话。眉头微挑,静静与他对视。 片刻,钟拓笑了声。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入了秦盏耳朵。 他靠着门板,头顶灯光亮了又灭掉,眼里映着细碎的光亮。打量秦盏片刻,慢悠悠开了口:“勃物馆,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0 第10章 扁长的走廊光线很暗。头顶孱弱的黄色灯光颤颤巍巍地照着。空气滞闷且带着一股潮味。 秦盏立在门口,似听懂了他意味深长的三个字,眉眼里浸出笑意。悠悠问:“所以能让我进去拿行李了吗?” 钟拓靠着门,垂眸觑着她,狭长的眼睛深不见底。半晌,他将门一推,把路让开,“你拿。” 说完头也没回进了浴室。 门“砰”的一响,没多久里面传来哗啦的水流声。 行李箱立在里面单人床的床尾,秦盏几步走过去,恰巧放在桌上的黑色手机这时响了。 铃声是自带的纯音乐,婉转柔和,听起来没什么特色。 她瞥过去,认出是冯一可的号码,目光停了停。 大约一分钟,那边才消停。屏幕上只剩可怜兮兮的“未接来电”四个字。 浴室方向响起开门声。 秦盏姿势维持不变,见钟拓顶着一头一脸的水走了出来。 水珠顺着头发下颚零散地往下滴。有些沿着喉结滑到领口被吸收掉。衣服前襟也都湿透了。 这男人似乎随性惯了,服装都是些简单大方的款式,设计上基本没什么花哨。但要往仔细了看,随便一个小小的l一g一都能找出门道。 高中的时候,学校的春季校服是西服套装。男生是马甲白衬衣西装裤三件套,钟拓穿着,再加上那样颜值爆表的一张脸,糊里糊涂收割了不少少女心。 现在这张脸棱角分明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嫌不够完美。 秦盏目光往下,停在卡在劲腰上的皮带扣上,唇边漾了个清浅的弧度。 钟拓看到她时目光一顿,似意外她还没有离开。 一时没人说话。秦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余光瞥到椅背上的毛巾顺手丢过去,“还行?” 他接过毛巾抹了把脸,垂着的眼皮掀起,浓密的睫毛湿漉漉带着水汽。 “你看着哪里像不行?” 秦盏顺着话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最后对上他的视线,“你哪不行,我这外行人怎么知道。” 钟拓擦头发的手一顿,目光定在她身上,眼睛微眯了眯。 他站在离秦盏两三步之外,抬起的手臂肌肉紧绷,肌理勾划清晰流畅。头发细碎的散在额头,氲着湿气,深黑润泽。 “听你口气挺遗憾?” “遗憾什么?” 钟拓往前迈了一步,垂眸朝她脖子瞟了一眼,刻意压低的声音磁性十足:“别装,没意思。” 耳垂下方的位置又莫名热起来。秦盏侧了下身子,眼眸往下淡淡一扫,“你镶钻了?那我没见过,是挺遗憾。” 钟拓被呛得唇边笑意直接没了。他绷着双唇,看着秦盏的眼神危险得像个眼冒绿光的饿狼。 “你要求这么奇特,还能来那么多?” 她仰着头,几缕发丝落在唇边。秀眉微微挑起,“总有那么几个看得上眼啊。” 钟拓咬了咬腮帮,末了嗤笑一声:“秦盏,你别过了。” “行,那咱聊点别的。”她将电视桌前的椅子扯过来坐下。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闲聊似的问:“张琮说信鸽基金是你办的?” “钱多闲的。” 感受到一万点暴击的秦盏:“” 狭长的眼眸几不可见地眯了眯,她又问:“冯一可从开始就跟着了?” 钟拓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双手扯着两端,挑着唇,“对。” 秦盏点了点头,敛着情绪看了他一会儿,起身走过去。 她仰着脸,睫毛扬起,深黑的瞳仁藏着他的影子。静了一静,伸手轻轻撩开他额前的头发,指尖顷刻被发梢上的水打湿。 秦盏眨了眨眼,笑了声:“昨晚分我一张床,谢了。” 她的手腕很纤细,戴着一条细细的黄金手链,衬得肌肤白皙如瓷。 钟拓也笑,“怎么谢?” “你想我怎么谢?” 她看着钟拓的时候钟拓也在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对视半晌,钟拓拉下她的手一把攥进手里。他掌心温热,带着些湿意,唇边眼角都微微挑了起来,“我会跟信鸽队再走几天,你敢不敢一起?” 秦盏一怔。望着他,一时没说话。 刚才在桌上听到了他们的行程。信鸽队在溪城结束后就会调头去另一个城市。 “你们下一站去娄尔县?” “对。” 她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我不去。”三个字痛快利落,没有一点犹豫。 钟拓乌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半晌,扯了扯唇,放开她手腕。嘲弄地问:“谢不起你问什么?” —— 天色渐黑,白天看不到什么人的街道这会儿也热闹起来。路灯隔三差五地亮着,小虫乌央乌央围了一圈。 便利店里,身宽体胖的女老板手拿彩票对着手机仔仔细细地看着,不时抬眼瞥过去。 逼仄的货架中间,秦盏挑挑捡捡了十来分钟,走过去把手里的篮子放到台面,“结账。” 余光瞥到一个小扁袋儿,拿起来瞧了瞧,一起放上去。 “买这么多,哄小孩子啊?”女老板边问边熟练地按着计算器。 几包鼓囊囊的零食被装进一个透明塑料袋,秦盏随意应了声。 以为猜对了,老板娘撇嘴:“呦,可不能这么惯着。以后还不得上天了。” “您说的对。那我退了?” 正要收钱的手顿时一僵。 秦盏拎着一大袋吃的往回走,进了大门迎面跟两个男人撞上。 张琮看了眼她手里的袋子问:“刚回来?” “买点东西。”钟拓站在另一边,她偏过头,晃晃手里的塑料袋,像在逗宠物,“要吃吗?” 垂眸瞥了一眼,他没吱声。 秦盏唇边挂着浅笑,又把拿着的彩虹糖伸他眼前,“你不是爱吃水果糖吗,这个给你?” 花里胡哨的红色小袋子,被她用两根手指捻着。指甲色泽光润,透着健康的粉色。 张琮在一旁看笑了,对钟拓说:“要不你别去了,回屋跟秦盏吃零食去。” 钟拓凉凉看他,“你有病。” “呵。”秦盏撇了下唇,几步走到钟拓面前。他一动不动,垂眸看着秦盏把手里的彩虹糖塞他裤兜里,“虽然你人高马大,但爱吃水果糖一点不丢人,你没必要掖着藏着。” 张琮抬手刮了下鼻子,掩住笑意,“那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秦盏摆摆手,“你们吃,先上去了。” 等看不见人,张琮回头兜着钟拓,一脸无可奈何:“上学那会儿你们两个好像都没这么别扭过,这又是怎么了?不是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拒了人秦盏?” 他记得钟拓那时上课没事就盯着人家看,看见有男生凑到秦盏眼前说话,能气上一节课。后来毕业,两人没成。秦盏直接人间蒸发,而钟拓也浑浑噩噩的过了大半个月后,最后出了国。两人闹崩的原因至今成迷。 钟拓冷嗖嗖看他一眼,扭头往出走。张琮跟在后面“嘿”了声:“这他妈还玩不玩了?一个比一个嘴硬。” ☆ 第二天一早,秦盏带着沈天宇去最后一个工厂。出门时正巧看到面包车开出去。 排气管喷着黑色尾气,转个弯消失在视野里。 秦盏收回视线,“砰”的将遮阳伞打开,扭头对沈天宇说:“走吧。” 最后这一个工厂比之前看的都要好,秦盏心里相对满意。老板也是个能说会道的,非要请他们吃饭。 工作上的饭局秦盏是能免则免,沈天宇也怕喝酒的时候寡不敌众,两人便都推辞了。 烈日下,银灰色中型面包车停在溪城宾馆门口。车刚洗过,车身落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珠,白色和平鸽都像换了一身羽毛。陈松穿着黑色跨栏背心,正拿着布擦挡风玻璃。 冯一可坐在窗边翻杂志,抬头看见秦盏举着伞站在外面,冷淡地转开视线。 沈天宇定的票是晚上五点半,回房间简单收拾完行李,两人便去退房。 出来时看到张琮一行人正往车上搬东西。几个行李箱和两袋子吃的被一一丢上去。 张琮抹了把汗,抬步走过去,掏出烟递了根给沈天宇,又扫了眼秦盏手里的行李箱,“要回去了?” 秦盏看着另一边,“嗯”了一声。 钟拓已经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放到车上,听见他们说话,淡淡往这边瞥了一眼,便扭头上了车。 车门开着,里面干净了不少。后面放的都是他们的行李,钟拓上车后就坐到了副驾驶,冯一可站他身后,两人不知在说什么。 张琮咳了一声,说:“我们现在去娄尔县。” 秦盏说:“我知道。” “也往火车站那边走,稍你们一程?” “张琮!走不走!”车上,冯一可不耐烦地催促。 “来了!”张琮回了声,扭头对秦盏说,“把东西拿上车吧。” 转身见车头绕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张琮心里顿时一松,迎到钟拓跟前,眼珠子抽筋似的使了个眼色。 哪想这人根本不看他。张琮啧了声,若有似无地往秦盏身上瞟:“落东西了?” 钟拓答的不咸不淡:“放水。” 秦盏看了眼他背影,心思一转,抽走沈天宇手里的香烟,抬步跟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1 第11章 从洗手间出来,入眼看见一抹蓝色迎面走过来。钟拓脚步一顿,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一字肩笔挺地端着,长腿微微岔开,沉默地看着秦盏。 没人说话,没多久声控灯便暗了下去。几缕微光从没关好的门缝透出,氲在他周身。 对视几秒,他问:“准备走了?” 秦盏往他面前迈了一步。深棕色长卷发轻晃,长过膝盖的海蓝色裙摆像涨潮时的浪花。修长的手臂自然垂在身侧,右手指尖随意地夹着一根香烟。 “你不也是。”她红唇弯了弯,“去完娄尔还去哪里?” “跟你有关系?” 两人一步之遥,秦盏比他矮了一些。他唇畔微挑,带点若有似无的嘲弄。 指尖轻轻捏着香烟,秦盏抬步,站到了钟拓的正对面。她看着他,唇边笑意敛着,忽然踮起脚,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烟别到了他耳朵上。 “是没什么关系。那再见了。” 他的发质很硬,耳骨温热。秦盏的食指被这两端轻轻剐蹭到时,看到了钟拓瞬间紧绷的下颚线。 下一刻,手腕就被钳住。 他掌心湿热,灼着她这处皮肤。秦盏试着转了转手腕,忽听他说:“我好像应该跟你讨点东西。” “我欠你什么?” 钟拓微微倾身,俊脸挨到她眼前。气息滚烫,“你说是什么。” 她一顿,想起来了:“你自己装袋子里的,赖我?” “你拿走的。” 两束目光相对,她的柔和,他的炙热。 “你急着要,我可以邮给你。” “不用那么麻烦。”钟拓抬手帮她将头发别在耳后,几分钟里就擅自做了决定,“过几天一起回去,你把遥控器还我。” “喂” “外面等你。” 他推门出去。玻璃门摆了好几下才停下来,地上影子也跟着晃了几晃。秦盏扭头,看着钟拓的背影,耳朵上带了一抹白色。 捏捏手腕,她抿了下唇,“鬼才跟你去。”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启动。钟拓靠着车身,嘴上咬着烟。黑t牛仔裤的穿着多了几分痞气。缭绕的烟雾后,他掀唇眯眼看着秦盏越走越近。 等人到眼前,他指着面包车说:“上车。” 沈天宇早就热出一身汗,没等秦盏答应立马动了。 他背着自己的包,提着秦盏的行李箱。到车边时被斜里伸出的一只手截住。 钟拓冲他抬下巴,“你上去,东西放着。” 那次见面印象太深,沈天宇现在自然明白那是在开玩笑。但钟拓不好惹的模样一点没变。往后偷瞄一眼,他摸摸鼻子先上了车。 钟拓掐了烟,把行李箱搬上去。转头见秦盏还站着不动,勾了勾唇,几步走到她面前,“我抱你上去?” 下午两三点正是最热的时候。街上人烟稀少,面包车“突突”地响着。钟拓逆光站在面前,面容隐在阴影里。眼神坦坦荡荡,就是过于直接,强势得近乎霸道。 秦盏被这无赖劲弄得无语,觑着眼睛看他几秒,撇开脸上车。 车里收拾得很干净,地面水还没有完全干,清凉的湿意消减了酷暑带来的燥热。 正要入座,秦盏余光瞟见前面人的侧脸,动作陡然停住。 那人似乎感觉到秦盏的视线,转过脸来,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如水,没有情绪,眼中满是看待陌生人的疏离。 秦盏直直盯着他,沉默地坐下。 阳光刺眼,车上很安静。秦盏坐在右边这一排,跟钟拓之间隔着一个过道。 陈松开车,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那咱们先走趟火车站。” 秦盏看着前方,应了声:“好,谢谢。” 车子从拥挤的小路开出去驶上大道,路两边刚栽的小树苗歪歪扭扭从眼前划过,放眼望去远处是一块块碧绿的菜地。 冯一可坐在驾驶座后方,手肘支在窗边,掀着眼皮问陈松:“还有几个空座,你要不要再另外接活啊?还能赚几瓶水钱。” “谈钱多俗啊!琮哥朋友就是我们朋友。” “不谈钱谈什么?你去了这么多地方哪个不用钱用脸就能办事的?” 陈松嘿了声,不服气的说:“你还真别提,昨天我用脸让前台小妹送了一副牌。” 冯一可笑了声:“那是因为你脸皮厚,所以蹭到了免费的。要脸要皮的人可干不出来。” “哎,你就不能说我点好?” “你本质就那样,我说你好你就好了?” “好好开车,哪那么多废话?” 副驾驶位的张琮拧着眉头低声训了一句。语气不重但脸上没点笑意。 车内立时安静下来。陈松心下明了,笑了声,不再接话。冯一可听出这是话里有话,心里冷笑。 “我说张琮,我们之前也这么逗闷子,可没见你管这么多。你这是演给谁看呢?” 张琮绷着脸从后视镜看她,冯一可眼尾一挑,送他个十足讽刺的笑容。 车就这么大点,话一字不漏地传到后面。钟拓懒洋洋朝前扫了一眼,翘着的长腿放下,拎着个袋子走过去。 到了冯一可座位旁,他一把将塑料袋甩到她身边的座位上。一声闷响,两瓶水晃荡几下后停住。 矿泉水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贴在身上一阵冰凉。冯一可一惊,转头见眼前出现个高大的身影。目光清寒地望着自己,眼里像带着冰刀子。 “不够还有。” 她呼吸一窒,脸色瞬间难看无比。余光又瞥见秦盏跟个没事人一样看着窗外,顿时怒火中烧,扬手把水扔到了后座。 钟拓冷眼看她几秒,再懒得废话。 清透的日光中,秦盏坐在窗边,卷发散在肩头,要笑不笑地望着他,慵懒的模样像是在度假。 钟拓一张俊脸还绷着,只是眼神像是软了下去。迈着长腿几步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挨着坐下。 车子匀速行驶,街边景色快速从眼前划过。虚虚实实,过眼云烟。 秦盏瞥了他一眼。眉峰凌厉,鼻梁高挺。下颚线绷出利落的线条,右边耳朵上的烟已经被拿掉。 “烟呢?”她问。 钟拓看她,“你抽?” 秦盏掀唇:“刚才那支。” “抽了,上车前。” 想着那画面,她轻笑,“你没扔?” “不是有那么句话。” 她挑眉。 钟拓低着声音:“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 秦盏愣了一下,随即不可抑制地笑出来。 “那是什么烟?” “猴王。” “挺配你。” 路况很顺,没有塞车的情况。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只有车载广播不知疲倦地说着。整点报时响起,秦盏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 “是不是快到火车站了?” 她记路不怎么样,但是对这个地方印象很深。因为再往前,就是一个很长的隧道。 良久,身边人淡淡“嗯”了一声。 秦盏活动活动手脚,站起来,“让我出去。” 钟拓靠着椅背,长腿抵在前面的靠背,把路挡了个严严实实。抬眸看她一眼,腿挪开。 秦盏从狭窄的过道走出去。 光线忽然之间全部暗了下去。车子开进隧道,噪音震得人耳鸣。 她扶着椅背,跟他目光相撞。昏暗的光影下,她好像不是真实存在的。 钟拓咬了下腮帮,寻到秦盏手腕,猛地一拽。秦盏一个趔趄,跌坐在他双腿上。 经过之前的事,其他几人都不再说话。广播咿咿呀呀地响着,秦盏靠着钟拓坚实的胸膛,感受淡淡的呼吸声从上方传来。 “去请年假。”钟拓握着她手腕,以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 忽然减速,秦盏晃了一晃,两副身体隔着衣服摩擦。软硬相贴,钟拓感觉勾在脖子上的手慢慢移到耳边。 “因为一个遥控器?” “不是要谢我吗?那就来点诚意。” 他一脸沉静,眼瞳始终盯着她。就连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去和不去,两条路,两种结果。彼此心里都清清楚楚。安静片刻,秦盏忽然问了个不搭边的问题:“你们队里怎么换人了?之前那小姑娘呢?” 钟拓低头打量她,“转移话题?” “新来这个叫什么?” 一双清透的眼睛望着他,似非要得个答案。 “何彬有事,宋涵替他。” 现在人回来,自然就换过来了。 秦盏沉默几秒,指甲刮着他后颈,一下一下,又轻又痒。她垂下眼眸,说:“好,我跟你去。” 几百米长的隧道就快走完。出口像是在鼓面剪了个洞,明晃晃照在前面。 圈着她腰身的手臂突然收紧,钟拓声音低了下去,“说准了。” 秦盏眼皮一翻,将他推开起身,“准了。” 钟拓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车子出了隧道,好像昼夜交替,光亮一点一点穿透车窗。 四目相对,柔若无骨的手渐渐从他掌中脱离。眼前只留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 太阳底下所有事情都光明正大。秦盏去叫还在睡觉的沈天宇;钟拓望着窗外,嘴角淡淡勾着。 仿佛一切都随着黑暗烟消云散。 她没坐在钟拓腿上刮他脖颈,他也没把秦盏扣在怀里,搂她的腰。 自然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2 第12章 溪城距离娄尔县将近三百公里,面包车行驶了四个多小时,到地方时天已经黑透。 何彬发完卡就不见人影,剩下三个男人留在下面搬东西,秦盏便两袖清风上了楼。冯一可似乎是在等她,正巧从楼梯斜对过的屋里出来。 憋了一路的低气压,终于有机会释放。 “喂!” 暗黄的声控灯被她一嗓子喊亮。乌蒙蒙笼着这一处。 秦盏扭头,清亮的眼眸看着她。 房间门敞着,冯一可靠着门板,面色不善,“聊一聊。” 秦盏一开始没应声。将眼前这人细细打量一遍,才勾着红唇问:“你那还是我那?” 冯一可被这笑容弄得莫名恼火。瞪她一眼转身往回走。 她们并不交好,自然无旧可叙。能聊的无非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玄关亮着昏黄的灯光。冯一可抱臂站在秦盏面前,身高稍微矮了一点。脊背挺得笔直,眼睛斜着她,“几年没见,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是还成。” 她讥诮地笑了声,“当年走的不是挺潇洒吗,怎么转眼又黏上来了。” 听这话秦盏第一反应是笑了:“你怎么知道是我黏他。” 冯一可嗤了声,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一根烟点上,“班上谁不知道那时候钟拓丧成什么样,他在你家门口等了大半个月,这事你不知道吧?背地里被同学群嘲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偷着乐?你耍了他之后退了所有群,扭头就出国了,你倒是一身轻松!” 连环炮一样的话说完,室内骤然安静下来。秦盏始终冷冷清清看着冯一可咆哮,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要说秋后算账,似乎也轮不到你。” 每次都是这样。 无论遇到什么事秦盏都是这么一副不痛不痒的态度。明明很在乎,就是能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模样。冯一可原来还羡慕秦盏干什么都能保持淡定,但现在,恨透了她这样。 房间内被淡淡的烟草味充满,冯一可把烟按进烟灰缸,靠在桌边,冷冷勾唇:“我等着看你遭报应!” “你挺恨我。” “对!”冯一可毫不避讳,“我看上钟拓了。” 秦盏坐在椅子上,双腿慵懒地交叠在一起,态度如同一早冯一可在车上指桑骂槐时冷淡,“看得出来。” “我等了他七年。” 暗恋一个人,像是独自在空旷的山里大喊。明明知道所有回应都是自己给的,却仍然忍不住期盼。 “那他感动吗?” 而有些人的出现,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顷刻就可以让她长久的蛰伏崩得一塌糊涂。 轻飘飘几个字,砸过去仿佛千钧巨石。冯一可脸上顿时青红交接。唇边肌肉绷着,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握紧,“你以为我来信鸽队是谁让的?” 秦盏撑着下巴,轻轻哦了一声:“这样啊。”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裙摆垂落,遮住细长的小腿,她眼尾轻挑,细长的眼眸似透着不理解,“七年的时间换来的就是帮他干活,你真容易满足。” 房内只有玄关处透过来光线,乌蒙蒙的光影下,两个女人无声对视。 或许令人最难堪的就是你用尽所有筹码,对方只扔出一张牌,不痛不痒地说句“sh一 hand”。 冯一可看着秦盏那张精致美艳的脸,一颗心猛地往下沉。 不管秦盏和钟拓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论她冯一可离钟拓有多近,秦盏的态度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她对自己无所畏惧。 这个认知让冯一可恼怒至极。 她怒极反笑,“最起码他需要我。” 秦盏看了冯一可几秒,忽然觉得甘拜下风。她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说得慢条斯理:“你啊,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 所以,七年七十年又怎样? 有些人等了一辈子,也只不过是在机场空等一艘船罢了。 —— 在娄尔县的第一晚,天还没亮的时候秦盏就醒了。太阳只羞答答地冒了个头,天空灰蒙蒙的,看着没什么生气。 看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重,她翻了个身,很快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艳阳高照。窗帘一夜没拉,天空纯净透蓝,阳光斜铺在床边散了一层金黄。 她眯眼趴了一会儿,薄被搭在后腰,身下柔软的床垫让她眼睫轻轻颤动几下。躺到意识完全清醒,才掀开被子下床。 拿了毛巾去洗漱,秦盏从浴室出来拧开一瓶矿泉水,站在窗边喝下几口。 街边各式小店已经开门迎客,也有推车在卖各种各样的熟食。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形形色色。 秦盏静静望着外面,光影里,未施粉黛的面容看起来带着几分漠然。 一个女人身影渐渐走进视线内,穿着橡皮绿色长裙,脸上带笑,快速走进一家小店。没多久,她拎着一个袋子上了面包车。 秦盏捏着瓶子,将最后一口水喝完,把空瓶扔进垃圾桶。 ☆ 临近中午,王思婷打来一个电话。对于她直接休年假的事倒是没多说什么,就是绕着弯打探有的没的。 秦盏觉得她这腻乎劲,不亚于过年时李晓亦更上一层楼的老生常谈。敷衍几句,末了想起来一件事:“你这段时间和钟拓联系过?” 那端安静一瞬,邪恶的笑声从听筒里传过来:“你们刚到溪城那天,沈天宇忽然问我在外出事算不算工伤。他说你被一个匪里匪气的男人带走了,然后” “你给钟拓打电话了。” “聪明。” 这下清楚了为什么那男人一开口就让她休年假。原来是身边有奸细。 秦盏翻了个白眼,这沈天宇怕是个傻子。 浪笑完王思婷又说:“我还问了钟拓你们的事。” 秦盏握着电话,淡淡回:“你白问。” 王思婷撇了撇嘴:“我看你们赶紧凑合一起吧!都别去祸害别人了。” 一个妖精一个人精,一家人整整齐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找到归宿后觉得有资格去操心别人,王思婷这红娘心态日益增强。秦盏弯了弯嘴角,劝着:“少吃点盐。” 要不看看你闲的。 无功而返,王思婷哼了声:“挂了。” “长辈式”交谈结束,秦盏扔开手机,没什么形象地抻个懒腰。然后带了点零钱下楼觅食。 正是午饭时间,餐馆门庭若市,香气四溢。秦盏肚子暗搓搓叫了两声,找了一家相对人少的店,买了份瘦肉粥,来了盒麻辣凤爪。看见别人点餐,又提了两盒精致的小点心回去。 手机里躺着钟拓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信息。只有四个字,秦盏瞄一眼,没有回复。坐到桌旁开始吃东西。 头顶空调嗡嗡吹着,电视里某音乐台放着九十年代经典歌曲。秦盏边开餐盒边跟着哼唱两句。 也许是记忆出现偏差,食物的味道跟小时候吃的相差甚远。 这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秦盏刚擦了嘴,连垃圾都没来得及收,门铃响了。 钟拓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跟在秦盏身后走进去。到了桌旁,瞥见上面摊着的四个空餐盒。 一米长的木桌,被白色餐盒占去大半。粥剩了一个底,里面搁着个塑料汤匙,边上的餐盒装着红彤彤的辣椒汤。其余两个干净的看不出是什么。 “吃完了?” 秦盏正收拾东西,听他问便“嗯”了一声。又瞥见他手里的外卖,抬眼,“你还没吃?” “张琮的。” “你们没一起出去?” “我上山了。” 秦盏“哦”了一声。 钟拓倚着电视桌,黑眸盯着她,“下午一起去?” “不了。”将东西丢进垃圾桶,她一脸嫌弃,“太热。” “晚上出去逛逛。” “还有谁?” 钟拓站直,深黑的瞳孔透着柔光,“别人不归我管。” 秦盏也是笑了:“听说过那句话吗?” 钟拓没应,等着她继续说。 “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他勾唇:“嗯。挺适合你。” 秦盏白他:“我要午睡了,你请便。” “请便?衣服脱哪?” “” 钟拓回到房间,正遇见张琮开门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钟拓进屋,张琮看见他手上的东西,跟了进去。 “怎么又拎回来了?秦盏不爱吃?” 排队半小时帮人买的粉丝汤,怎么拿去怎么拿回来。这是没买对? 钟拓没理张琮揶揄。东西随意往桌上一扔,摸到烟盒磕出一支点上。推开窗,他站在阳光下,一身光晕,嘴边火星骤亮。 张琮也跟着吞云吐雾。屋里静得出奇,一支烟抽完,他忍不住问:“你琢磨什么呢?被秦盏轰出来了?” 钟拓凉凉看他一眼,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按进烟灰缸。 “下次你卖照片把价抬高点。” 听这话张琮猛地一愣。 钟拓十八岁出国,二十一岁在法国成名,二十三岁成立了“信鸽基金会”。他什么水平,相关报道上写的清清楚楚。 卖作品只是为了维持基金会发展,一直是够用就行。之前有劝过抬价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突然不视金钱如粪土了,张琮不得不好奇,“怎么想通了?” 钟拓看他睁圆了的眼睛,唇边勾了个耐人寻味的笑:“存钱,买好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3 第13章 钟拓离开后秦盏又看了会电视,许是早上醒得晚,现在了无睡意。躺了一会儿,她从行李箱翻出笔电准备做设计图。 本来是打发时间,却不想越来越有灵感。用一下午的时间就画出一张图。 电脑屏幕上是一只s型小怪兽的雏形,头部和尾部分别标着g点和c点字样。此刻正极有频率地抖动着,含蓄又露骨地表达了它的作用。 秦盏用手机拍下来,发到王思婷邮箱。 下午四点,日光依旧澄亮。在房间闷了一天,秦盏下楼去透气。 娄尔虽不比溪城大,但住的地方一点不差。这里前后都有院子,前院有花有草,后院可以停车,还带一个小凉亭。 面包车停在树荫下,凉亭里面有人正在休息。秦盏看清那人侧脸,几步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相比何川,何彬肤色稍黑一些,性子也过于冷淡。大热天里,和昨天一样穿着一件白衬衣。 他正低头看手机,听见声音,抬眸瞥了眼秦盏。 “你和何川穿衣风格真的完全不一样。你是他弟弟对吗?”秦盏唇畔微微牵起,“我是何川的朋友。” 何彬一时没说话。静静看了看秦盏,才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你好。” 他们从来没有交集过,但对着跟何川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秦盏不觉就多了几分熟稔。 “何川最近怎么样?” 何彬脸色忽然变得有几分古怪,“你不是他朋友吗?”目光在秦盏脸上逡巡,“怎么来问我。” 秦盏手掌虚握了下,“我联系不上他。” “他一直没回家。” 那个箱子是秦盏从何川母亲那里拿回来的。当时她说何川把箱子扔下就走了,然后再没联系过家里。 想来也是正常。明知有人在找他,回家不相当于自投罗网? 秦盏不动声色观察何彬表情。 “你们不着急?没试着找找人?” “急什么?”何彬漠然地说,“他一直这样,除了自己谁也不在乎。一年半载没个电话也是常事。”他抿了抿唇,语带嘲弄,“特别是有了对象后。联系更少了,家里问他从来不说实话。” 认识这么久,何川确实很少提及家里的事。知道他有个双胞胎弟弟,还是有一次喝多了说醉话。 今天几句话说下来,能看出这兄弟俩感情确实不怎么好。 “我有事找何川,既然联系不上,那我就再等等。”从坚硬的石凳上站起来,秦盏走下一级台阶。然后脚步一顿,转身望着何彬,“刚打的耳洞记得要用酒精消毒。” 或许是因为天热,何彬背后已经汗迹斑斑。他一直坐在那里,抿唇看着秦盏走出视线。然后抬手摸了下滚烫的耳垂。 ☆ 晚上秦盏跟着信鸽队的人去吃饭。六人围着一张圆桌,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沉默,气氛全靠陈松在撑。 钟拓扫了秦盏一眼,丢了只虾进她碗里。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从饭店出来。秦盏和钟拓走在最后,速度很慢,有意跟前面人拉出距离。 人潮涌动,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个不注意秦盏被迎面过来的人撞个正着。 那是个年轻男人,嘴上叼着烟卷,嬉皮笑脸地瞧着秦盏,“小姐姐看路啊!” 钟拓将手往秦盏肩膀一搭,凉凉觑那人一眼,直接搂着秦盏继续往前走。 夜市非常热闹,街边都是些卖小玩意的摊位。两人脚步在一个打枪的摊位停下。生意不错,围着一圈人。秦盏问钟拓,“玩吗?” 钟拓挑眉:“你想玩?” “不是出来玩吗。” 钟拓看她一眼,抬抬下巴,问得随意:“想要哪个?” 她瞥过去,“最大的。” 最大的娃娃是熊本熊,贱萌贱萌的样子很招人喜欢。钟拓瞟了一眼那呆熊,跟老板要了一把枪。 黑色玩具枪,样式仿ak47。钟拓颠了颠几乎没有重量的东西,双手迅速摆好姿势。 他身材高大,挺拔颀长,虽是玩具枪,端起来也架势十足。 秦盏在一旁品头论足:“姿势很标准。跟摸过真的似的。” 钟拓瞄着准星,目光锐利,语气没什么起伏:“不光摸过,还尝过它滋味。” 秦盏一怔。心思一时没转过来,就看他拿枪一指:“看好。” 不知是被刚才那句话唬住,还是对赢熊这件事充满期待,秦盏一颗心竟然端了起来。 她看着钟拓按下扳机,连着三枪,子弹极速飞出去。 可再一看结果 秦盏抿了抿唇,想着是不是应该夸一句“摸过真枪的就是不一样”,钟拓又打了第四枪。 几米外的气球“砰”一声,爆了。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目光闪烁的老板,接连又打出去几枪。 气球接二连三爆掉。秦盏看他这杀气腾腾的架势,又想起来这里做的事,忽然心生感慨:“想不到你还有颗玲珑心。” 钟拓手指一顿,咬了下腮帮,没应声。 子弹全部打完,他叫老板来加,好似才反应过来地回了句:“幸亏玲珑的只是心。” 秦盏眼眸里映着光亮,要笑不笑地看着他:“玲珑归玲珑,小巧归小巧。” “你说哪小巧?” 她眼眸一转,“子弹啊。” 钟拓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食指扣下扳机,“砰砰”几声响起,弹无虚发。 “这明明是上根大器c硕大无朋。” ☆ 天色乌沉,头顶橙黄的灯光连成一片,街道上依旧喧嚣热闹。 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在人群中。秦盏身前抱着硕大的熊本熊,钟拓双手插着口袋走在她身旁,看着她每走一步都要被熊掌踢一下。 夜市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叫人身心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一个简单的游戏,秦盏唇边清浅的笑容始终没有散去。 钟拓垂眸瞧了片刻,挪开视线,薄唇不着痕迹地也掀了掀。大约十多分钟他们走出夜市,整条街最明亮的光都留在了身后。 宾馆就在这条路的尽头,秦盏望着前方渐渐暗下去的小路,忽然开口:“在哪里摸过?” “摸什么?” 顿了几秒,她说:“那东西。” 钟拓偏头看她一眼。纤细的胳膊搂住熊的腰身,在夜色下白得亮眼。她一直看着前面,侧脸沉静,在等待回答时睫毛上下轻阖。 一直没听到身旁人说话,秦盏转过脸来,挑眉猜测:“惹到人了?” 他“啧”了声:“不能想我点好?” “你去拍枪战片?” 跟这东西有关的事情往好了想,她脑洞只有这么大。 钟拓笑了声,将她手里的熊拽过去,轻松的夹在手臂下。轻描淡写说:“三年前跟老贝特朗去过战地。” 刚到法国的时候,钟拓一直跟在贝特朗身边,两人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成名作“废墟”就是在战地拍的,钟拓名声大噪可以说是贝特朗促成的。 秦盏脚步一顿,转过头对上他眼睛,“中标了?” “擦了一下。” 没去过那里的人永远不知道有多么触动。秦盏想象不到,但能看出来对这些事钟拓不想多提。她转开视线继续往前走,话里意味不明:“这几年你过得还挺精彩。” 月亮悬在空中,映着朦朦胧胧的光,星星三两颗,零散地点缀着黑漆漆的天空。 钟拓从兜里掏出烟,又听身旁人轻轻说了一句:“没死在那,挺好。” 他捏着烟盒,打火机啪一声掉到地上。似没听到响声,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秦盏。 斜里忽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捡起打火机。 秦盏拨了两下,火苗升腾,暖黄色火光照亮她的面容。这簇火光,被推到钟拓面前。 钟拓看着她,没动。 “不点?” 他咬着烟,抬了下嘴角。低头凑过去。 一股细细的烟雾升腾,眼前雾蒙蒙一片。他们的面容变得模糊,秦盏将打火机塞进他牛仔裤口袋。 “动作这么僵,没让别人点过烟?” 钟拓把烟拿下来,狭长的眼眸微眯了起来。 “我没跟别人干过的事多去了。你都陪我练练?” —— 宾馆大堂灯光透亮,水晶灯映着下方两人的影子。秦盏走在前面,钟拓夹着熊跟在后面。 走到三楼拐角处,遇见冯一可从楼上下来。三人打了个照面,谁也没说话。 冯一可看见钟拓怀里的东西,紧紧抿了抿唇。秦盏则径直回了房间。 到了门前,她伸手要东西。钟拓眯了眯眼睛,把呆熊塞她怀里。 娃娃一直被他用手臂夹着,已经染上他的温度。秦盏捻了捻手指,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地方抱。 “晚安。”说完,便要进屋。 钟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胳膊。大掌灼热的温度似渗进了皮肤里。 秦盏身形一顿,转过身来。 “那句话什么意思?”他目光沉沉望着她。 秦盏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垂眸去摸熊耳朵,像在想答案,又像什么都没想。 片刻,她感觉眼前影子似乎变低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秦盏把熊挡在了脖子前面。 然后,她听到的低低沉沉的笑声。 “” 削劲的手臂撑在门板,钟拓将下巴垫在熊本熊的脑袋上,炙热的气息喷在秦盏耳边。声音柔和又缱绢,“是不是舍不得我死,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4 第14章 昏暗的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默默将影子拉长,映在墙面重叠在一起。 秦盏怀里抱着熊,扬睫看着眼前的男人。 钟拓微垂着头,双眸幽深,像是望不到底的湖水。 秦盏抬手摸上钟拓的眉骨。 他面部轮廓深邃,两道眉峰劲凌厉,一根根眉毛扎着秦盏的指腹。 风细细柔柔从半开的窗吹进来,似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化开了。 钟拓喉结滚了滚,低下头—— 楼梯忽然传来脚步声。离他们几米之外,冯一可穿着黑色连衣裙,如同幽灵一样立在那里。 秦盏眼眸一瞥,两人视线对上。 见她目光移开,钟拓抬手捏住她下巴,“怂了?” 声音低沉,含着掩饰不住的戏谑。 冯一可抓紧手里的袋子,撇开脸回了房间。 秦盏回神,食指慢慢移到他的眉心。 钟拓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你这话问的。我要是舍得你死”指尖抵着钟拓坚硬的额头,慢慢推开,“你就去死了?” 钟拓懒懒勾着嘴角:“你舍得我死,我舍不得你哭。” 秦盏抱着熊低低笑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钟拓怀里那份馨香顿时一空。他下颚线绷直,见秦盏打开门,清亮的眼眸浅浅映着他。 “有句话没听过么?”她眨着眼睛,声音不轻不重,“祸害遗千年。阎王爷得看你脸色,想挂也没那么容易。” “秦盏,拐弯抹角不适合你。” 秦盏转过身来,目光不闪不躲对上钟拓墨黑的眼睛。他眼中戏谑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带着试探的认真。 “没办法。谁让我怂呢。” 说完,没再理钟拓,秦盏抱着熊走了进去。 门咔嚓一声关上,深棕色门板隔绝了视线。钟拓静静站了一会儿,低下头,兀自笑了声。 也许是这一晚休息的很好,第二天秦盏一早就醒了。收拾完下楼时,正遇到张琮跟何彬去吃早饭。 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早餐铺子生意都不错。多了个秦盏,张琮一时拿不准主意,便问:“想吃什么?” 秦盏:“都可以。” 何彬打了个哈欠,默默在一旁听他们研究,依旧冷冷清清的样子。 几分钟后,三人坐在一家卖豆腐脑的铺子。 小店人不少,味道闻着也挺香。张琮点了三碗豆腐脑,六个馅饼,说不够再加。 秦盏低头吃着,听两个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 今天他们要把明天准备送出去的东西备齐,基本上一整天都是买东西。然后再跑一个地方,这趟就结束了。 秦盏心里正掂量,何彬身上忽然传出铃声。他蹙着眉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挂断,将电话放回口袋。 秦盏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放下瓷勺,抿了抿唇。 从店里出来,张琮将手里打包的早点递给秦盏,“这是钟拓的,我有点别的事,你给他带回去。” 秦盏接过去,“带饭这习惯还没戒?” 张琮笑了声。 等两个男人走远,秦盏又看了眼何彬的背影,提着东西回宾馆。 钟拓此时正在跟赵凡白打电话。 这人是他另一个发小,两人从小一起作到大。以前住一个大院的时候,经常是钟家在这边打孩子,赵家在那边打孩子。 “这么久还不回来,在外面浪什么呢?” 钟拓靠着床头,懒懒散散的样子,“追老婆。” “啧。”赵白凡压根不信,“你他妈少来。我把妞儿往你身上推你都不要,我都怕你憋得来艹我”话到这,猛地回过味来,那端一下就炸了,“等等老婆?你说的是谁啊?不是秦盏吧?!” 钟拓懒得理:“你祖宗。” “我日你大爷!”赵白凡静了几秒,然后狂笑,“你这纯他妈作死。就你当年那作逼样,我要是秦盏,甩都不甩你!” 赵白凡说话不过脑子,两人互损也习惯了。他说的无心,但这话正戳到钟拓肺管子。 那个曾经说把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现在对他什么态度,他看得一清二楚。 钟拓眯了眯眼睛,勾着嘴角威胁,“你想让我回去看看老爷子?” 赵家老爷子,对钟拓比自家孙子还亲。打小钟拓就能在面前说得上话。反倒是赵白凡这个混不吝,经常被亲爷爷嫌弃。 “得。我不说了。”赵白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咱等着瞧。你能在一个月内拿下秦盏,我在金瀚大厅跳脱衣舞给你助兴。” 搭在身上的薄被已经滑下去,两条锁骨清晰而野性地展露出来。钟拓听着电话,嘴角噙着浅笑:“那你洗干净等着脱吧。” 赵凡白浑然不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嬉皮笑脸地应着。又跟钟拓调侃几句,挠挠眉心,说了件事:“陶然那个傻逼上星期回来了,进了他老子那家公司。昨晚在金瀚遇见了,还跟我打听钟薏。我看他是想死。” 钟拓握着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提起这茬,赵白凡一下正经起来:“拓哥,回来见了那孙子你别搭理。咱有的是招搞他。” 门外这时响起敲门声。三下,听着礼貌又小心。 钟拓“嗯”了一声,跟赵白凡说:“回去再说。”挂了电话,抓上衣服去开门。 秦盏站在门外,穿着贴身白t低腰牛仔裤,长发懒散披着,淡淡看着里面的钟拓。 他发丝凌乱,带着刚起床的慵懒。肩膀宽厚,肌理线条均匀流畅。黑色衬衫架在两臂上,手臂肌肉紧绷。看到秦盏时顿了顿,然后抬手套上衣服。 漂亮的腹肌顷刻被遮得严严实实。 屋里空调关了,窗开着。轻微的噪音和风一起涌进来。两人在门口对视片刻,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你这脸色,让我以为自己是个讨债的。”秦盏走进去,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 钟拓倚在桌边,垂眸看了一眼。薄唇边挂着淡淡笑意:“一大早给我送饭?” “受惊了?” “没那功能。” 秦盏一顿。心想这人一大早就来荤的也不嫌腻的慌。 钟拓笑了笑,拧了瓶水递给她。接着拿起馅饼咬一口,两下嚼完,喝了口豆腐脑。 秦盏坐在椅子上,喝着矿泉水,看了会儿钟拓狼吞虎咽,忽然启唇:“听说你们再走一个地方就要回去。” “差不多。” “你会跟着跑完?” 钟拓重新拧开一瓶水,灌下大半瓶。扭头看秦盏:“你还有几天假?” “三四天。”秦盏非常坦诚,“还要回家几天。” 她不可能把时间都搭在这里。虽没说透,但彼此都懂。 钟拓说:“你走我就走。” 秦盏捏着水瓶,垂了垂眼眸。忽而笑了。 “笑什么?” 她没答,转而问:“何彬跟了你们多久?” 钟拓手一顿,抬头看她一眼,“你认识他?” “不认识。” “你来之前也问过他。”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 秦盏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钟拓几步走过来,“就是想知道。” 钟拓垂眸看她。 “怎么不说话?” “在想答案。” 秦盏静静等着。良久,也不见眼前这人开口:“答案呢?” “没编出来。” 高大的身影立在眼前,腰微微弯着,瞳仁深黑,眼尾轻扬。一脸的无赖样。 秦盏深吸一口气:“钟拓,你是不是有病。” 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你自己听听,你叫我名字多顺耳。” 然后,秦盏看见他弯下腰,一张俊脸凑到眼前。黑眸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鸦羽般的睫毛上下轻扇,“哪款的在你这里没过时?小狼狗?高冷男神?” 秦盏抬着头,往后仰,“你” “老子对你高冷不起来,霸道点还行。你凑合着用?” 秦盏怀疑这人是不是受刺激了。怎么一下子骚得这样明晃晃,响当当。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玩我呢?” “队里除了张琮之外所有人都不是我找过来的。你问我,白问。” 秦盏愣了愣,许久才憋出一句:“你也太不负责了。” “谁说的。我愿意对你负责。” 突如其来的骚,闪了她的腰。 秦盏觉得,今天这话是没办法继续聊了。果断转移话题。 “你明天还去拍片?” 钟拓挑眉,“一起去?” “我跟张琮他们去送东西。来一趟也不能白来。” 钟拓笑了声:“行,你想怎么都行。” 秦盏:“” 我ball ball你,正常点吧! ☆ 接下来的一整天,秦盏跟着张琮一行人去置办东西。晚上七点多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宾馆。 在房间洗完澡,秦盏接到钟拓电话。他也刚回来,正在楼下等她一起吃饭。 秦盏换上衣服,锁门出去。 走廊狭长空旷,乌蒙蒙的灯从上方散落下来,映得秦盏身影模模糊糊。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整栋楼的灯忽然一瞬间全部熄灭。 楼下前台喊了一声—— 怎么忽然停电了!快去发电! 秦盏扶着楼梯扶手,正要掏手机。背后陡然猛地被人一推。 心脏紧缩,脚下蓦地一空。秦盏像个脱轨的保龄球,从楼梯上滚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5 第15章 黑暗中,秦盏蜷起身体,双臂护住头部,静静躺在缓步台上。 大理石阶梯,硌得她浑身酸疼。手臂上也刺刺的,应该是见了红。 秦盏抖着呼吸轻喘了几口气,是惊魂未定,也是庆幸没出大问题。她撑着冰凉的地砖慢慢坐起来,眼前骤然亮起一束光。 一道身影一步三四级台阶的迈上来,高大的身躯冲到她眼前停住,如鼓的心跳声在昏暗的光影里似要破膛而出。 秦盏抬眸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眶竟隐隐发热。 钟拓将手机扔在一旁,单膝跪在她面前,一张俊脸紧绷得似乎一敲就会碎掉。 “哪疼?”哑着声问完,他视线快速在秦盏身上扫一圈。修长的手就那么伸着,似想认认真真检查一遍,却又不知道该碰哪。 秦盏抿了抿唇,声音放得很轻,似带着安抚:“没事,我想先起来。” 钟拓咬了咬后槽牙,二话不说,双手穿过她的后背和腿窝,将人直接抱起。 秦盏下意识攀住他脖颈,提醒道:“你手机。” 他看也没看一眼,“管好你自己。” 心里倏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秦盏左臂搭在钟拓肩头,清亮的双瞳像浸了水,看着他时一片潋滟。 钟拓垂着头,与她无声对视。 片刻,她轻声说:“上楼吧。” 他淡淡“嗯”了一声。 前台的叫喊声忽然响起:“送好电了!” 几秒后宾馆恢复明亮。 突来的灯光晃得秦盏眯了眯眼睛。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秦盏这是怎么了?” 张琮从楼下上来,看到钟拓抱着秦盏,猛地一怔。他三两步跨上来,视线越过钟拓肩膀,想看个究竟。 钟拓察觉到张琮在身后,抱着秦盏转了个身,将后方视线隔绝开。 张琮:“”他妈的要不要这么小气。 钟拓头也没回:“我手机在地上。”话落抱着秦盏上楼。 他胸膛坚硬,怀中温热。这样抱着秦盏往上走,像托着一把羽毛。四平八稳,连呼吸都没变过。 秦盏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心里掂量着其他事。目光顺着他漂亮的下颚线往上看,见冯一可靠着栏杆,嘴角明显扬着。 那是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秦盏瞥她一眼,淡淡转开视线,猫一样将脸往钟拓肩头埋了埋。 钟拓垂眸,紧绷的脸部线条渐渐柔和下来。上了楼,没有任何犹豫把秦盏带回了自己房间。 住在对门的何彬走出来,看到这情景也是一愣。抿了抿唇,立在原地似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 “房卡在左边口袋。”钟拓旁若无人地交代。 秦盏“嗯”了一声,放开他肩膀去拿房卡。若有似无瞟到何彬,垂下眼眸在钟拓耳边说:“我可能伤到脚了,你房间有药油吗?” 语气轻柔,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钟拓手臂肌肉绷了一下,咬了咬腮帮:“我让张琮去买。” “我这里有。”何彬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扫一眼秦盏脚踝,“要是不嫌弃我去拿。” 秦盏低头开门,没接茬。钟拓脚尖将门抵开,偏头对何彬说了句:“谢了。” 进了房间,秦盏被钟拓轻轻放到床上。她坐在床沿,钟拓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目光跟探照灯一样仔仔细细观察。 除了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没有任何伤痕。钟拓一直绷着的这口气终于缓缓吐出来。但看清她手臂上那触目的伤痕时,神色秒变,一张脸阴的几乎能滴出水。 两人都没说话。钟拓喉结滚了滚,蹲下身,帮秦盏脱鞋。不幸中的万幸,她今天穿了一双小羊皮平跟鞋。 温热的指腹小心翼翼在她纤细的脚踝上轻轻按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秦盏看他低眉顺目的样子,眨了眨眼,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只好把目光往旁边一瞥。 “我去拿冷毛巾来。” 她抿了抿唇:“不用了。” 秦盏抽回脚,钟拓手心一空。抬起深黑的双眸看她一眼,直接起身去了浴室。 轻泠的水声入耳,秦盏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往后一栽,活动活动脚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钟拓出来时手里拿着他的毛巾。深蓝色,鼓囊囊的,里面似包了东西。 敷到脚上,秦盏才知道里面藏了一块冰。她凉的“呲”了声,想拿开,钟拓不容分说按住她的手。秦盏感觉到他指尖带着的清凉。 敲门声响起。 秦盏扶着毛巾,冲他挑唇:“应该是我的药油到了。” 开了门,正是何彬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玻璃瓶。气味颇重,秦盏坐在床上都闻得到。 何彬将药油递给钟拓,见秦盏正在冷敷,提醒到:“这个很管用,揉的时候要大力一点,越疼越有效。” 秦盏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露出犹豫的神色:“本来就疼,大力不是更疼?”她看着钟拓,轻声商量着,“我可以不用吗?” 钟拓似没听到她说话,接过何彬手里的东西,客气几句便带上门往回走。 看在秦盏眼里,他手里仿佛拿着个夹满了香菜的肉夹馍硬要往她嘴里塞。 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将毛巾捧在胸前,秦盏身体一寸一寸往后退,“我告诉你你别过来!我死也不会从的!” 钟拓立在床边,居高临下觑着她:“你把脑子摔傻了?” “我真傻了才会用。”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自讨苦吃。 钟拓似乎耐心告罄。把药油扔到床上,伸手一把抓住秦盏脚踝。秦盏垂死挣扎,猛地往后缩,脚上大掌更用力了些。 “再动,弄死你。”他眯着眼警告。 秦盏正要开口说什么,就感觉自己像个翻了个的青蛙被钟拓拎着腿提留过去。 两人实力悬殊,这情况简直羞辱人。 “我靠!你当你在菜市场挑蛤蟆呢?” 钟拓掀唇冷笑:“武力值不够你就老实点。” 话落撒开她脚腕,捞起一旁的药油,拧开就要倒在手上。 “你别!”重获自由,秦盏麻溜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拦住他接下来的动作,“我跟你说实话,我脚根本没事。” 钟拓半点不信:“你接着装。” 秦盏没辙,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在钟拓灼灼目光中往桌边一靠,抬起脚晃了晃,“要不要我给你来段芭蕾?我小时候学过,基本功还在。” “脱衣服那种我就看。” 秦盏翻了个白眼。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走过去将窗打开,房间里药味一点一点散出去,她扭头看钟拓:“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你的饥渴。” 钟拓将药油拧好,扔到桌上。身子懒懒往边上一靠。掀着唇问了个不着四六的问题:“随便四加随便四等于随便几?” 这是什么鬼问题,“随便八?” 他笑得慵懒,“都随便扒了,你说我饥渴?” 秦盏:“”这臭流氓谁家的啊! 然后,她又看见他薄唇轻启,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话:“秦盏,我就是什么都没经历,才饥渴。” 轻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楼下打牌的叫喊声也隐隐入耳。秦盏立在窗边,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 互怼也好,胡乱开车也罢,这些她都游刃有余。她也不怕空气忽然安静,就怕眼前这人突来的认真。 喜欢一个人,就要放在心尖上。但是心尖那么柔软的地方,应该疼一次就够受的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钟拓抱臂而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内双眼皮淡淡翻着,目光懒散又不失锐利。 或许是因为他转开了话题,秦盏心里一松。她咬了咬舌尖,似真似假地告诉他:“有人等着看戏,我不就演一出给他看。” “你不是自己摔的?” “你们队里有人不希望我继续跟着。” 钟拓眯了眯眼睛,站直身体:“知道是谁?” “差不多。” 房间内蓦然安静下来。钟拓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似在考虑她指的是谁。 对视片刻,钟拓绷着下颚线从黑色背包里翻出双氧水和红药水。 “过来。”他没看秦盏,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盏默了默,走到他面前的椅子坐下。 钟拓将东西放到桌上,然后蹲下身,将沾着双氧水的棉签轻轻润到她手臂的伤痕上面。 室内一时针落可闻。秦盏坐在坚硬的椅子上,鼻端是药水的气味,混着钟拓身上特有的味道竟也不难闻。 他低着头,黑睫轻垂,面色是少有的认真。 “你跟我来这趟,是有其他事?” 她抿了抿唇:“是。” “因为何彬?” “不是。” 秦盏嘶了声,钟拓眼皮痉挛似的跳了一下。然后,哄小孩儿一样,轻轻在她手臂上吹了几下。 秦盏咽了咽喉咙,“这事三两句说不清楚。” 钟拓没接话。起身将药品收拾好。 秦盏也跟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声询问:“你能不能找一辆不起眼的车过来?” 钟拓手一顿,扭头看她,“干什么?” 她扬了下唇,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钟拓定定望着她。 秦盏手指搭在桌子边缘,笑得像个小狐狸,“三两句说不清,我用百十来句给你讲,行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16 第16章 天空黑的像被人泼了墨。星星都躲了起来,月亮也半露不露地发着微弱的光。 钟拓已经出去大约半个小时,秦盏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没回来,便先回了自己房间。 她身上除了手臂的划痕,其他地方没有明显的伤痕。可见推她的人还没有恨得咬牙切齿。 秦盏低头瞟一眼胳膊,抿了抿唇。从行李箱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想了想,又顺手取了件黑色连帽外套。 重新返回钟拓房间时,他立在门口正准备开门。听见脚步声,转身看见她,眉头一皱。 秦盏穿着浅粉色棉t和黑色运动裤,露出的手臂白皙纤细,上了红药水的伤痕十分扎眼。 视线停留几秒,下颚线绷了绷,钟拓推开门径直走进去。 秦盏跟在后面带上门。 房间里还有药水味,淡淡的,有些刺鼻。白色床单因为刚才的撕扯也皱巴巴的。 钟拓将打包回来的饭放到桌上,脊背微弯,边拆边说:“车一会儿送过来。” “好,谢谢。” 秦盏看到钟拓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别弄这些没用的。” 掀着嘴角,她将小圆碗的汤打开推到他眼前,“行,那我一会儿来点有用的。” 日光灯下一张长方形木桌,两人肩并着肩坐着。这些都是合口的菜,秦盏吃了不少,钟拓不动声色将她挑出来的胡萝卜和芹菜塞进自己嘴里。 秦盏默了默,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听见身旁人冷冷说:“锄禾日当午。” 她噎了一下,要笑不笑:“你是锄禾还是当午?” 钟拓慢条斯理勾着嘴角:“你要叫秦当午,我可以叫钟锄禾。” “钟同学,你的节操呢?”秦盏乜他,“还有,这真是我听过最难听的名字。” “那就复方草珊瑚。”他黢黑的眼睛透着浅浅的笑意,像含着光,“秦珊瑚这名儿虽然有点土,但是不难听。” 秦盏翻了个白眼。夹了一筷子菜塞他嘴里,“闭嘴!” 这顿饭很快吃完。 秦盏将垃圾收拾好,钟拓正靠在窗边抽烟。目光不时朝下面瞥过去。 窗外漆黑一片,玻璃上映着他模糊的影子,“你怎么知道今晚有动静?” 秦盏走到窗边,跟他一起看着外面,“女人的直觉。” 钟拓凉凉兜她一眼。 “白天看见他挂了一通电话。正巧那号码我见过。”秦盏扶着窗台,手臂上伤痕仍有些红肿,“不然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推我下去?” 身旁男人默了默,绷着声音:“何彬推的?” “男人就算收了力道,触感跟女的也不一样。” 更何况,当初秦盏从何母那里拿回箱子的时候,她说了一嘴何彬跟何川是一起从家离开的。然后到了何彬这里,变成了一直没有联系。 相比起来,毫不知情的何母说的话更可信。 钟拓咬着烟,不知在想什么。 兜里电话这时响了。钟拓和那边简单说几句,挂断后告诉秦盏:“车来了。” 秦盏拿上外套,跟在钟拓后面下楼。 外面正飘着小雨。细细密密,如稠一样落在身上。小巷子里漾着淡淡的土腥味。 也不知是钟拓告诉的,还是那人留了个心眼,车没开进来,而是停在宾馆右边的拐角处。 浅黄色车灯亮着,车前蹲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穿着成套的短款运动服,正低头摆弄手机。 瞧见钟拓,他笑呵呵站起来。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秦盏,十分热络凑到跟前,“拓哥,怎么样?这车不起眼吧?” 天色黢黑。雨雾下停着一辆老款桑塔纳。黑色漆,有棱有角的线条让人仿佛回到九十年代。 不起眼是不起眼。只不过这车破的啊好像就是用几颗螺丝把乱七八糟的零件拼到一块的。 钟拓视线在上面停了几秒,将不知什么时候藏在口袋的熊猫烟扔了过去。其他没多说。 那人接住,有点受宠若惊:“客气了,拓哥。” 两人又寒暄几句,那男人走了。 昏暗的灯光里雨束更加清晰。秦盏将帽子扣到脑袋上,嘴角含着浅笑。 钟拓挠了挠眉心,眼里有点似是而非的懊恼:“坐吗?” 秦盏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啊,干嘛不坐?” 车门关上,响起“哐啷”一声。玻璃晃了几晃,怕是再大力点就会整片掉下来。 钟拓隔着玻璃看着秦盏的侧脸,半晌,轻笑了声。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 车内一片昏暗,前灯的光亮隐约透进来,两张脸模糊地映在光影里。 钟拓抬手调了下后视镜,淡着声音吐槽:“不起眼和没眼看,那家伙没分清。” 秦盏正系安全带,听罢“噗嗤”笑出来。 其实这车里面比外面要好一些,收拾得还算整齐,看得出来车主是个爱干净的人。而且,出门在外,总不能要求那么多。 系上锁扣,秦盏将手肘搭在窗边,抬起另一只手晃了几下,“你不觉得坐这车有种凤凰传奇唱自由飞翔的味道吗?” 钟拓脑海中浮现一辆红色敞篷车里,男的“y一 y一 y一”和女的嘹亮的嗓音。 他握住方向盘,淡淡望着前方:“倒是有种骑凤凰牌自行车的感觉。” 秦盏忍不住笑:“好歹能遮风挡雨。” 钟拓挑了下嘴角。 雨势大了些,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钟拓关掉车灯,这一处的光亮彻底隐下去。 两人静静坐着,没多久,从宾馆里走出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卫衣和同色系运动裤,身材颀长劲瘦。头上戴了顶鸭舌帽,整个后脑勺都被罩住。 秦盏看着何彬渐渐走远,轻笑着:“你看,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桑塔纳慢慢开出小巷,何彬正好坐上出租车。 这里晚上人少,又赶上下雨,整条路上也没几辆车。钟拓开车稳,两辆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雨越来越大,车开不快,跟起来也容易。就是车里静得秦盏眼皮子都快耷拉下去。 挡风玻璃下放着个小电视。在这车里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秦盏盯着看了几秒,伸手指着这东西,“能看吗?” 钟拓偏头扫她一眼,“困了?” “都快十一点了。” “看吧。” 她打开电源,没找到遥控器,直接上手操作。 等界面出来,她咬了下舌尖,然后乐了,“这车主,可真带感。” 擦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点开了“岛国群批”这个文件夹。看见里面的内容,秦盏忍不住笑。 这套路,有点老。 按下返回键,她接着又打开“欧美大片”的文档。食指点在上面,秦盏漫不经意地吐槽:“名字挺有新意,内容可不咋地。” 钟拓握着方向盘,见她点的不亦乐乎,就是没放出来一个。淡着声音问:“没有能看的?” “那得看‘能看’的定义是什么。”秦盏扭头看他,一双狐狸眼带着清浅的笑意,“岛国群批里面是灌篮高手,欧美大片装的是变形金刚。还有一个国产人兽。你猜猜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钟拓转过来,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 “猜啊!” 视线转回前方,默了默,他说:“西游记。” 秦盏点了点下巴,眼皮一掀,“前两个都是动画片,最后一个怎么可能是名著?我猜是葫芦娃。” 真的是太无聊了,以至于对这样一个无聊问题的答案都充满了期待。 秦盏点开最后一个文件夹。缓冲几秒后里面的内容显示出来。 “啧。” 钟拓目光瞥过来,“怎么?” 秦盏撇了撇嘴角,“是熊出没。” 他轻笑:“名副其实。” 车子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拐进了一条很偏僻的小土路。道路两旁都是池塘,在黑透的夜里泛着渗人的水光。 秦盏透过雨幕看清外面的景象,面色不自觉地绷了起来。 钟拓似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低声问:“怎么了?” 静了一静,秦盏缓缓开口:“只是没想到这么远。” 说完,将音响的声音调大。 男主唱性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秦盏轻笑了声:“这车主真是画风清奇。” 钟拓喉结滚了滚,偏头看了她一眼。 前方出租车慢慢拐进一条小路。钟拓也跟着拐过去。音响里男人还在继续唱着—— i g一tta t一uch y一u cae baby e\'ll be at the drive一 the 一ld an\'s f一rd 他挑唇,“早知道弄一辆福特过来。” 秦盏懒懒应着:“你没听到,树丛后和地下室都可以?” “可以什么?” 她压着声,用气音对他说:“talk dirty t一 。” 钟拓下颚线绷起,突然踩下撒车。秦盏整个人往前冲过去,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疯了?”她被勒得差一点伸手揉胸。 钟拓坐在驾驶座,棱角分明的脸隐在阴影里。幽黑的眼眸像两颗黑珍珠。盯着她看了几秒,才哑着声说:“人进去了。” 秦盏抬头,看到何彬已经下了车。他抬手压了下鸭舌帽,穿过雨水,朝一处破旧的平房走过去。 钟拓目光落在那边,“我估计你等会儿大叫,不是在树丛和地下室,而是在这个破房子里头。” 秦盏:“” 她才不会大叫好吗?那多毁人设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17-19 17 按照钟拓的意思,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多废话。在外面干等着就是浪费时间, 还不如早点进去看看, 把事情弄清楚。 但秦盏的想法和他刚好相反。 “万一打起来,你一挑二不是要吃亏?” 钟拓十分不屑, “都是屁话。里面如果不止两个人你怎么办?” 秦盏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少一个是一个。而且有我在” “能全部摆平?” “不是。”她摇摇头,“我是说有我这个负担在, 多少会影响到你发挥。” 钟拓轻咳一声, 眼尾微挑, 狭长的眼眸里染上似是而非的笑意,“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秦盏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语气诚恳, “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多少心里得有点数。” 她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侧脸沉静, 样子不急不躁。这模样说的好听叫冷静,说穿了其实就是冷情。 就好像平时她看着一副热络好相处的样子, 其实真正能让她在意的人,寥寥无几。 钟拓默默盯着她侧脸看了片刻, 顶了下腮帮, 转开视线。 车内静了一阵, 两人视线落在同一方向。 “何彬他哥叫何川, 是我大学同学。又因为我认识了我堂妹。”秦盏声音又低又轻, 语气没什么起伏, 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我堂妹为了他出面从我这里拿了点钱,然后何川”顿了顿,她讽刺地勾了勾唇,“打了人,拿着钱跑路了。” 钟拓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咬着,没点火。懒洋洋问:“你觉得这事儿赖你?” 秦盏撑着头,眼睫扬起,姣好的面容平静如水,“他们两个看对眼,不是我拿枪逼的。我就是觉得,何川办事太恶心人。” 秦棉和她打小关系就好,不然不会她一开口,几百万秦盏就痛快的拿出去。 刚出事的时候秦盏还会生气。但自从那天接到秦棉电话后,她就知道这是件愿打愿挨的事。能做的她都做了,秦棉执迷不悟,这事她不会再管。 跟着何彬过来,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把那三十几万找回来。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算这钱掉进水里也有个响不是。 钟拓听完没有立刻说话,须臾轻飘飘问一句:“所以现在不让我进去,是怕我一起把他们弄死?” 秦盏笑着摇头:“我想看看,如果里面这人真是何川,能不能和平解决。” 女人和男人想事情的脑回路就是不在一条道上。已经弄成这样,就算找到了人家会束手就擒等着被你抓进去? 钟拓挑了挑唇,“虚不虚。来都来了,你想怎么和平?” 秦盏比了个“六”的手势放在耳边,“歪,妖妖零吗?” 他嗤笑:“极品。” 深夜,黑蒙蒙一片,连月亮都因为下雨躲了起来。 何彬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门里闪出一丝光亮,很快又被遮住。 四周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隐约能看见他手里多了一把雨伞。 秦盏和钟拓静静坐在车里,等何彬举着伞走出小路,才开了门下车。 钟拓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折叠伞扔给秦盏,倒是自己身上的烟灰色衬衫被雨一淋,全贴在了身上。 秦盏撑开伞走到他跟前,手臂举得老高,“一起打不就完了。” 钟拓伸手隔开,把伞移回她头顶,“你懂什么,这叫湿·身诱·惑。” 秦盏:“” 行行行,你湿身你诱惑,你和骚包是一伙。 脚下道路泥泞,没走几步鞋便被打湿。这里应当数娄尔县最偏的地方。连成排的平房破旧不堪,外墙漆脱落露出红色砖头,颤颤巍巍地立着,仿佛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拄着拐杖迎着风雨。 一高一矮的身影并肩走到平房前。蓝漆木门老旧残破,满是皲裂的痕迹。门前水泥地上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就会渐一身水。 秦盏抿了抿唇,抬手敲门,被却钟拓扶着肩膀轻轻推开。他修长的手拍上门,力道大又急促,看起来没什么耐心。 不久,里面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 钟拓没说话,继续拍门。等里面人又问一遍,才不耐烦地说了句:“三巷八号,你叫的东西到底要不要!” 门被警惕地开了一条缝,露出男人小半张脸,“你找错了,我这不是三项八号。” 秦盏立在一旁,听到说话声突然收了伞。 钟拓立即反应过来。痞里痞气朝那人笑了声:“是么。那我能跟你借点东西吗?” 里面人一口拒绝,“我这里没有雨伞。” 钟拓猛地一脚踹开门,“我不借伞借钱。不多,就三十来万。” 何川被这突来的大力撞的踉跄两步。等站稳,钟拓已经面色不善地走进去。 高大的身影立在何川面前,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隐约透出精壮的身躯。脸绷着,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何川扶墙站好,面色狰狞。然而所有动作,在看见钟拓身后的人时戛然而止。 “秦c秦盏。” 秦盏松开手,门在身后“哐啷”一声关上。水珠顺着手上的雨伞连成串往下滴,在脚边洇成一滩。 她望着何川,神色冷凝。 屋内的光亮全部来自于吊在棚顶的那个十几瓦的灯泡。一米不到的小窗户下方放着一张破木板搭成的单人床。床头边立着一张老旧的小木桌。 桌上放满了外卖餐盒和用过的纸巾。脏乱的地面上扔着许多空酒瓶,墙角酒精炉里正烧着火,边上几团用过的锡箔纸。 秦盏垂眸,压着呼吸缓了几口气。 何川抬手蹭蹭鼻子,觑了钟拓一眼,往秦盏面前走两步。 “你” 啪—— 何川被这一巴掌直接打偏了头。 “你顺走这么多钱,就过成这鸟样?” 秦盏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人是何川。蓬头垢面,脸色蜡黄,双眼布满血丝,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个月不到瘦得不成人形。 钟拓瞟一眼她的手,舌尖顶了顶腮帮。 何川舔了下嘴唇,用力吸吸鼻子,艰涩说:“我也不想过成这样,但我没办法” 秦盏这才完全看清何川的状况。 他穿着白色工字背心,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布满了狰狞的刀痕和青紫色小孔。她下意识又看一眼地上的锡箔纸,脸上一瞬间失了血色。 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不受控制的往脑子里挤,秦盏张了张嘴,许久才颤着声音地说了一句:“报警。” 十来平的小屋里一阵寂静。何川像是惊恐,又像是解脱,忽然痴痴笑出来:“挺好,这也算帮我了。”咽了咽喉咙,他低声请求,“就是进去之前我想看看秦棉” “你也配!” 秦盏眉眼冷冽,别开脸深吸几口气。 千算万算,从没想过他拿了钱会干出这事。缓了缓,她扯了下钟拓手腕,绷着声音:“你看好他,我去打电话。” 钟拓蹙了蹙眉头。 秦盏的手温度全失,异常冰冷。像是刚摸完冰块,冷飕飕的沁到人心底。脸色在灯光下也白得吓人。 “你怎么回事?”大手轻轻抵在她额头上。 她摇摇头,像是在这个房间呆不下去,拿着雨伞走出去。 外面风雨飘摇,秦盏站在屋檐下。这一切似曾相识的画面让她浑身僵硬。缓了半天,她绷着脸拿出手机。 ☆ 有风袭来,把窗户吹得哐啷响。 钟拓立在门口,冷冷看着何川有气无力地靠着墙壁,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他费力地掀起眼皮看了钟拓一眼,嘴唇抖得像是在严寒天掉进冰窟窿里。 挣扎半晌,他用力搓了搓鼻子,蹒跚走到桌边,抖抖嗖嗖拿起一根烟点上。 他闭着眼猛吸了一口,表情由痛苦变成十分享受。 “放心,这玩意伤不到你。”何川像是变了个人,一下子精神了不少,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我认识秦盏七年,这是第一次看见她主动带着男人。知道么,在学校那会儿她是公认的女神。你有福气了。” 钟拓冷笑,微挑着眉梢,走过去将还剩半截的烟扯下来扔到地上。头低垂,墨黑的眼中似有凛冽寒风,“你拿她的钱,去碰这些东西?” 何川看着地上的烟,眼里都是可惜,“这东西滋味多销魂,你知道么?比睡女人爽多了。” 钟拓眯了眯眼睛,“何彬是你亲弟弟?” “我就知道是从他那里泄的底。”何川病态般地笑着,“秦盏对我不薄,栽她手里我也认了。听说她把钱拿回去了,真他娘的聪” 没等何川说完,钟拓一拳砸到他脸上。他神色冷峻,眉眼锋利,唇边笑意清寒:“你他妈还想多销魂?!老子成全你。” —— 录完笔录已经凌晨三点多。或许是冲击太大,秦盏仿佛被人抽走所有力气,整个人蔫得脱离了状态。 雨还在下,而且没有减缓的趋势。钟拓开车,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秦盏,“困了就睡。” “附近有住的地方吗?” “要找。” 地方远,路又不好走。回去怕是天都要亮了。不如就近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明天再慢慢回去。 车速很慢,秦盏撑着头静静看着前方。钟拓瞥她一眼,见她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缓缓开口:“你跟那家伙大学一个班?” 秦盏反应了一会,才轻轻“嗯”一声。 钟拓望着前方:“那你们怎么才毕业七年?” 秦盏扭开脸,从车窗看着自己模糊的轮廓。就在钟拓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听见她低声说:“我休学了一年。” 四周都是黑漆漆一片,昏黄的车灯照着前方,他们的面容都隐在黑暗中。 “是么。”钟拓喉结滚动,像是随意应着,也没看她。 秦盏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抿抿唇,又把视线转回窗外。 车内一直维持着寂静。直到在一个小旅店门口停下。钟拓冷着脸先下了车,秦盏瞟他一眼,拿好东西跟在后面。 旅店不大,还算干净。田园风格有点小清新。前台人睡眼朦胧,看见有人进来立刻来了精神。 两人走到吧台前,秦盏拿出钱包,钟拓已经把卡递了过去。 前台拿着卡,殷勤地问:“开几间房?” 见秦盏拿出身份证,钟拓揣着口袋,硬邦邦道:“我只带了一张银行卡。” 18 白色灯光清冷刺眼,吧台前钟拓挺拔地站在那里。乌黑的短发还氲着水汽,几缕不听话的垂下来,遮住眉毛。脸上被灯光打下一层光影,衬得脸部线条锋利。 他定定看着秦盏,似在等她做决定。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有几分冷硬。 侧边窗户没有完全关上,一阵风涌进来,夹杂着水汽。深夜里,秦盏不由打了个激灵。 她脸色还有些苍白,看着没什么血色,裸露的小臂上划痕十分扎眼。她对钟拓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情况仿佛两人在默默对峙。 静了静,秦盏目光从钟拓身上收回。将自己的身份证扣到台面,慢慢推过去。 只是还未开口,前台小姑娘眼眸一转,忽然倾过身,压低声音对钟拓说:“其实我们这里没有身份证也可以住。”然后转过脸对秦盏使了个眼色,“刚好还剩两间房,我现在就帮你们办手续。” 秦盏:“” 她侧头去看钟拓。 只见他姿态闲散地靠着吧台,眼尾轻扬,痞里痞气地扯了扯唇:“你们真会做生意。” 前台小姑娘悄悄瞄他一眼,抿抿唇没说话。做完登记将两张房卡分别递到他们手里,秦盏那份还多了一张纸条。 深夜里,狭长的走廊安静的有些诡异。打开其中一个房间,钟拓试了试门锁,见没问题便要离开。 抬眸看到秦盏慵懒地靠着墙壁,眼眸轻垂在看手里那张小纸条。黑色外套衬得那张小脸白皙如瓷。 下一秒,眼睫上扬,水润的双眸先是看了他几秒,然后弯起一个弧度。清泠笑声从她唇间溢出,似有什么有趣至极的事情让她控制不住。 钟拓看着她这模样,眯了眯眼,“吃含笑半步癫了?” 秦盏抬手揩了下眼角,把纸条递过去,“人家以为你不是好人。” 钟拓淡淡瞥她一眼,抽走纸条,垂眸,看清了上面的字—— 需要帮忙你就说要点一碗红烧牛肉面。 “”还有暗号。无间道看多了吧。 “小姑娘真是可爱啊。”秦盏抱着双臂,眼带戏谑地看着钟拓,“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人。” 将纸条揉成一小团,钟拓凉凉瞥着秦盏,语气不冷不热,“你觉着她把我当什么了?” 秦盏捏着下巴,要笑不笑,“人贩子吧。” “那还真是眼瞎。”他轻哼了声,“你这种两百五高智商的人怎么可能被拐走。” 你全家才都是二百五。 秦盏轻飘飘翻了个白眼,转身走进房间。 钟拓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顶了下腮帮,懒懒道:“锁好门。” ☆ 所有宾馆都大同小异。但是每换一个地方仍旧有一种陌生的感觉。钟拓离开后,秦盏轻轻叹了口气,懒懒摊到床上,忽然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疲惫感。 娄尔县这地方,似乎每一次来都会遇到不好的事。她望着天花板,脑海中过电影似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何川被带走时那个解脱又悲哀的眼神她太熟悉了。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深夜里一切都太过寂静。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秦盏似被吓到,肩膀都缩了一下。回过神想起应该是钟拓,踩上鞋过去开门。 他站在门口,被雨打湿的短发已经干了,衬衫上还有几块深浅不一的印子。双手端着两桶泡好的方便面,对她挑眉,“还不让路当我练杂技呢?” 钟拓没来时,秦盏真没感觉饿。她立刻侧开身子,让他进来。 “你真的去买红烧牛肉面了?” “我告诉她一桶不够,你要两桶。” 秦盏挑眉,“然后呢?” 钟拓走到桌边停下,侧过脸,“我说我是你舅舅,你怕也是来找我。”他歪头,“过来。” 秦盏对她这“舅舅”冷冷一笑,几步走去站在他面前,“我估计人家信了。毕竟你长得这么着急。” 钟拓手里还端着面,笑着抬下巴:“下面。” 两人一步之遥,温热的呼吸从头顶传来。几乎一夜没睡,他下巴上已经冒出青色胡茬。 秦盏慢慢伸出手放到他腰侧。想了想,轻轻挠了两下,“是这里痒” 他下颚线瞬间绷起来,“你他妈” “咚咚”两声,两瓶矿泉水掉到了地上。钟拓黑着脸把面放到桌上,瞪着秦盏:“你没看见我胳膊下面有两瓶水?” 搞半天,完全是鸡同鸭讲。 秦盏弯腰去捡东西,只是手撑着膝盖,半晌没直起腰来。 钟拓胸膛起伏,腰侧像是爬了成千上万只小虫子。抿紧嘴唇,冷眼看着秦盏抖肩膀。 手撑着膝盖,等笑够了才仰起脸看钟拓。发现这人脸色已经黑了一半。她努力把嘴角绷直:“你表情看起来很酸爽,我以为你哪里痒。” 钟拓讥诮到:“我倒是想快活快活。” 秦盏将水放好,清澈的眼里仍然漾着笑意,目光若有似无瞟到他腰上。那里劲瘦紧绷,线条均匀,上次他脱衣服她就看出来,这是标准的公狗腰。 然而触感也配得上,弹性不错。 她伸出纤细的食指,隔空上下划几下,“这里有痒痒肉?” 钟拓凉凉兜她:“你欠收拾?” “我又没问你隐私,急什么。” “什么算隐私?” 秦盏扬了下眉头,“比如谁跟你一起痒过。” 钟拓靠在桌边,微微倾身,“想知道?” 秦盏在他深黑的眼睛里看清了自己的样子。她撇开视线,拉开椅子坐下,打开一碗面。 香气四溢,热气徐徐而上。她唇畔微弯:“我就知道你怕痒。” 钟拓拉开椅子坐到她身边,墨黑的眼眸亮得像是含着光,“夜黑风高的你少惹我。” “惹了怎么样?” 他勾唇:“反正有大把时光。” 秦盏:“”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色乌黑,两人围着一张小木桌吃碗面。 秦盏呲溜呲溜地吸着面条,吃得嘴唇红彤彤,一脸满足。钟拓抬眸看她一眼,嘴角勾了下,低头把剩下的吃完。 已经四点多,再过两个小时天都要亮了。 钟拓将吃完的垃圾收拾好,听见身后传来秦盏的声音:“我想去洗个澡。” 又是滚楼梯又是通宵,身上什么样可想而知。 钟拓手一顿,抬眼,很快又撇开,“没人拦你。” 浴室里很快响起水流声。钟拓将垃圾打包好扔到垃圾桶,拧开矿泉水把一整瓶都灌了下去。喘几口气,走到门边掏出一支烟点上。 那一晚也是这样,稀稀拉拉的水声入耳,像是浇在心上,无端让人烦躁。那天晚上秦盏做了个噩梦,白纸一样的脸色跟今晚一模一样。 七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太多事,让人无比郁闷的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烟雾缭绕,钟拓靠在门边,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咬着烟猛吸一口,心里有点恨也有点不爽。 他甚至开始怀疑,他出事那一天,秦盏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事。不可能无端端她就跟所有人断了联系,甚至还休学了。 一根烟尽,丝毫得不到头绪。钟拓眼色冷凝,转身,赫然看见一个长发飘逸看不见脸,下身一白到底的身影无声出现在眼前。 “咳咳” 呛到似的咳了声,他把烟拿下来,无语地看着秦盏。静了几秒,没忍住又猛咳几下。 眼前的女鬼掀开长发,往身后一甩。露出精致娇艳的脸庞,眉眼唇边带着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 “原来你不仅怕痒,还怕鬼。” 秦盏眉梢轻轻扬起,长睫如羽,形状好看的红唇露出明媚的笑容。宾馆提供的棉质浴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修长的脖子和优美的锁骨,身材也更纤细了些。 钟拓冷冷看着她笑颜如画的面容。背低着墙,手里拿着抽完的烟蒂,内双眼皮淡淡掀着,眼色清冷,眼底却像烧着一团火。 秦盏敏锐地感觉到他情绪变化。正准备见好就收,却见他站直身体,将烟蒂弹进垃圾桶,犹如优雅的大型猫科动物,慢条斯理靠近自己。 秦盏企图后退,手腕蓦地被擒住。钟拓朝她露出一个鬼魅般的笑容,弯下腰一把将人扛到肩上。 秦盏差点喊出来。双腿被他有力的手臂扣着动弹不得,头和手耷拉在他后背,像个麻袋一样晃荡着。 “喂”不安分的手在他腰侧挠了两下。 钟拓身体明显一绷,肌肉仿佛都硬了一个度。秦盏感觉到他脚步加快,没几秒,她就被扔到床上。 普通的席梦思床垫,谈不上软和。秦盏身上本就没几两肉,被颠得生疼。 她挣扎起身,手腕被一双大手钳住固定在身体两侧,钟拓站在床边,修劲的双腿轻松夹住她的。 眼前光亮都被遮挡住,钟拓轮廓分明的脸悬在上方。黑眸轻垂,鼻息温热,性感的喉结慢慢上下滑动着。 秦盏躺在床上,长发缎子一样铺在白色床单上。她眼睫上扬,漂亮的眼眸看人时仿佛有碧波荡漾。 手脚都被控制住,她明智地不做挣扎。只淡淡望着上方的人,红唇一勾,轻飘飘问到:“舅舅,你这是要干什么?” 19 一种十分清淡的香气从秦盏身上飘散开,慢慢的分散在空气中。 钟拓悬在上方,眼眸低垂,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白色灯光笼罩在头顶,将四周映得清清冷冷。秦盏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躺在床上,被控制住的手腕和小腿温度渐渐开始攀升。 她垂了垂眼皮,轻轻扭动手腕。忽听头顶响起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我说错了,不应该是舅舅。” 秦盏抬眸,似没懂什么意思。 钟拓忽然压低身子,凑到她耳边,极为缓慢地说了一句:“那是娘家人。” 他声音低沉,贴在耳朵旁边那感觉更加直观。灼热的气息扫过,脖颈处肌肤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痒。 秦盏呼吸陡然一窒。红唇动了动,似又觉得喉咙发干,清了清嗓子:“你跟我僵半天,要说的就是这个?” “为什么休学?”他目光锐利直接。笔直地对上她,强硬得仿佛一定要得到个满意的答案。 他不是纯粹的好奇,这双眼里面有太多复杂的情绪,那是秦盏绝对不想碰触的地方。 她别开头,喉头咽了咽。安静几秒,红唇轻启:“我去做了其他事,没时间去上学,所以只能休学。” 这是个相当于没有回答的答案。 下颚线绷了绷,钟拓沉默片刻,手掌慢慢收紧,“不能说是吗?” 秦盏抿着唇,没说话。 炙热的气息渐渐远离。几秒后,她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松了,双腿也重新获得自由。 秦盏看着天花板,静了一静,手肘撑着床垫坐起来。钟拓立在床边,身形颀长挺拔,面容背对着光亮,秦盏看不清他眼底情绪。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秦盏垂眸思索片刻,下地踩上鞋。刚走到钟拓面前,就听他忽然轻笑一声:“睡吧。” 说完也没再看她,径直走向门口。 秦盏目光追着他,莫名觉得钟拓高大的背影多了几分孤寂和难堪。 她咬了咬舌尖,轻声喊他:“钟拓。” 他身形一顿,停了脚步。没有回过身,只留了个侧脸。 秦盏孤零零站在灯光下,被袖口遮住的手微微握拢。她神色温柔也诚恳,“有些事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对我来说那不是一段好的回忆。” 钟拓转过身,眼底情绪难辨。 秦盏裹着睡衣,唇边挂上浅笑:“晚安。” ☆ 白色大床上被子叠得整齐。床边搭着一件烟灰色衬衫和一条深色直筒长裤。 浴室里,钟拓站在花洒下,一身麦色肌肤泛着水光。标准的倒三角身材线条优美,肌肉勾划清晰漂亮,上下半身比例尤其好。 水顺着眼窝鼻梁蜿蜒而下,在下巴上汇集滴落。 洗完澡随便擦了擦,走出去趟到床上。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模模糊糊的光亮无声地描绘着钟拓幽深的面部轮廓。 他闭着眼睛,睫毛微动。 由女孩变成女人,七年过去秦盏越来越让人看不透。她对自己的事情三箴其口,一点也不掩饰不想让他知道。 感觉就像在兔子眼前吊了根胡萝卜。会让它因为吃不到而气恼,却又忍不住好奇。 但她那样子说,就算再好奇他也没有办法再去问。 她说并不是不愿意告诉他,而是那些对她来说不是一段好的回忆。 换言之,曾经发生过的事现在已经变成一道疤,再提起就是重新揭开。 钟拓喉结一动。 自己沾满血的手忽然无比清晰地涌进脑海。温度残余,腥味盈满四周。 他睁开眼睛,微微喘息。 窗外,太阳像刀刃一样正将天空切开一条细线。青黑的天际突兀地出现一条橙色光线。 他咬着腮帮,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 一个人有多累,看他的睡眠情况。 天光大亮,澄亮的阳光穿透玻璃铺了一室。秦盏醒来时已经快要十二点。抬起手臂伸个懒腰,简单洗漱完毕下楼去吃饭。 一场大雨将这个小地方洗礼得干干净净。空气清新,伴着淡淡土腥味,窜进鼻腔有种沁人心脾的舒爽感。 秦盏沿着街道往前走,微风轻拂,树影摇晃,阳光也温和了不少。 随意找了一家餐馆,点菜前秦盏给钟拓发了一条信息。几分钟过去那端还是一片安静,显然他还没起床。 秦盏只点了碗肉丝面。 吃了两口不由想起昨晚的红烧牛肉面,嘴角不禁一勾。 从饭店出来,没走出两步,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名字。 秦盏脚步一顿,转过身。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站在两米之外。穿着简单的短衣短裤,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静默片刻,女人不敢相信到:“我还以为看错了。你怎么在这?是搬回来了吗?你妈妈” 想了半天,秦盏终于想起小时候这人教过她,也是她家的邻居。 她牵起嘴角,淡淡喊了句:“刘老师。” 大概是没想到秦盏能记得她,被称作刘老师的女人似乎很高兴。拉着秦盏说了许多。 “你越来越漂亮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您客气了。” “什么工作,有对象了吗?” “就是一般的文职。” 拉扯一堆,最后她轻轻叹口气,觑着秦盏,“你母亲呢?还挺好的?” “谢谢您记挂她。”秦盏笑了笑,垂眸看一眼时间,“还有人在等我,改天有时间去看您。” 中午阳光开始刺眼。秦盏被晃得闭了闭眼睛。街道上车水马龙,喧嚣声刺激着人的神经,在高温下让人无端心烦。 秦盏停下脚步,左手边正是一家湘菜馆。站了几秒,她推门进去。 室内空调沁凉,秦盏抬手擦了擦汗。拿起桌上的菜单,凭着记忆点了一些钟拓喜欢吃的东西。 大约二十分钟后,秦盏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去敲钟拓房门。没想到门口足足等了十来分钟,里面才有动静。 房间里的窗户直对着门,钟拓一站到眼前,光亮差不多都被遮挡住。 他睡眼惺忪,发丝微乱,全身上下就穿着一条白色四角裤。看见秦盏,抬手扒扒头发,眉头懒懒一挑。 秦盏忽略掉眼前大片的诱人光景和直挺挺那处,撵着人往里走,“我差点以为你睡穿越了。你再不出来我要报警了。” 钟拓狭长的眼眸还带着睡意,看人有几分迷离。刚睡醒,声音沙哑醇厚:“那昨天你怎么不给人回纸条。” 秦盏懒得理他。将东西放到桌上,边拆边说:“穿衣服吃饭。” 钟拓套上衣服走进洗手间。没多久水声停止,他神清气爽地走出来。 秦盏买了两份饭三个菜。钟拓也是真饿了,没几分钟就一扫而空。 水足饭饱,也来了精神。他坐在椅子上,大叉着腿,眼皮淡淡掀着,看秦盏忙里忙外。 秦盏偏头,无意中对上他赤果直白的视线,停了几秒,若无其事转开。 “你的衣服洗了?” “干净了?” “干没干净是没看出来。”她淡着声音说,“倒是看出来多了不少褶皱。”她抬眼,要笑不笑,“你把衣服当拖把拧了?” 钟拓以手撑头,懒洋洋望着她,“我没那爱好。” 秦盏点头,“我以为你想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行走的大拖把。” “拖把怎么了。”他薄唇掀着,声音不知怎么带着愉悦,“我就是什么都不穿照样帅破苍穹。” “看得出来。” 他眼里透着戏谑,“看出来什么了?” 秦盏微微扬起嘴角,“你挺不要脸。” “有你我要脸干什么?” 秦盏:“” 我ball ball你,能不能别这么骚?! ☆ 吃完饭,张琮打来一个电话。 一上午都没看到这俩人,他有点懵。以为他们不声不响回家或者私奔去了,正想啰嗦几句,被钟拓一句话堵了回去:“你去看看何彬还在不在。” 秦盏和钟拓去退房已经是下午三点的事。 吧台前还是昨晚那个小姑娘。换了身衣服,明艳不少。就是在看秦盏和钟拓的时候表情有点不好形容。 她接过房卡,眼观鼻鼻观心的办手续,退押金的时候偷偷瞄了秦盏一眼,神色复杂到能拍出一场电影。 秦盏嘴角漾出一抹浅笑。 拜钟拓所赐,人家大概或许可能是以为他们昨天上演了一出《外甥女和舅舅之间无法描述的二三事》吧。 钟拓仿佛丝毫没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拿上找回来的押金就要走。 秦盏兜了他一眼,咬了咬舌尖。眼眸一转,伸手挽上他手臂。 钟拓肌肉一绷,垂眸看见秦盏白皙纤细的手绕过来缠上他的,幽深的眼里顿时像浸了墨。 他停下脚步,幽幽看着她。 手下肌肤滚烫,秦盏攥了攥拳,手慢慢落下停在他手腕处。她扬着笑,冲钟拓bulgbulg地眨了眨眼睛,语气软绵绵带着讨好:“舅舅,你昨晚跳大腿舞时穿的那条紫色镂空绣花吊带裙我非常喜欢,一会带我去买一条吧。” 钟拓:“” “我绝对不告诉别人你也穿过,好不好?” 女孩躲在吧台里,听见这话抻着脖子悄咪咪瞟了钟拓一眼。 想不到这人男人味十足,不仅搞乱x,竟然还是个女装大佬。真是可惜了一副好身材,白长了一张帅到劈叉的脸。 她舔了舔唇。 不过这条吊带裙听起来好骚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20 第20章 从宾馆出来后, 钟拓驾车先去了一趟加油站。加了满满一箱油,秦盏把钱付了。 钟拓瞅一眼她手里的收据,没言语直接上车。 雨后的阳光让人心情格外的好。特别是吹着空调看它的时候, 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这辆桑塔纳破归破, 开着还挺顺手。睡了一上午,秦盏这会儿精神十足。打开小电视, 撑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现在再看,流川枫还是这么帅啊。” 画面里放的是灌篮高手,很老的一部动画片。秦盏和钟拓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曾疯狂传阅过这套漫画。 钟拓眼皮掀都没掀地鄙视:“你还是那么花痴。” 秦盏哼了声, 开始揭他老底,“我记得有一次跟外校的篮球比赛你还模仿过他,最后好像是投了个三不沾?” “那时候我是刚好瞄到你被另外一个场地的篮球k到。当时你头发乱的像济公。” “济你妹夫。” 最后比赛赢没赢, 秦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后来因为被篮球砸到这件事差点变成两个班打群架。 因为砸人那班不仅不道歉还起哄。 秦盏扬唇:“你差一点被老班请家长。” “唐老鸭就那点本事。” 初中班主任是教物理的,因为老压堂, 得了个“唐老鸭”的外号。 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 没想到他们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秦盏望着前方,淡淡说:“算一算我竟然跟你认识十三年了。” 从初中到高中,从十三岁到二十六岁。人生最美好的几年, 她全喂了狗 钟拓偏过头,眼中映着细碎的光,“怎么着, 腻了?” “有点。” 他冷笑:“忍着。” 一集放完, 那个经典的片尾曲响起。秦盏扭过脸, 窗外树影摇晃, 阳光正好,明媚的就像那日的天空。 她嘴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回程路况很顺,一个小时后就到了地方。钟拓联系到车主,两人先过去把车还了。 年轻男人依旧一张笑嘻嘻的脸,接过钥匙,大大方方看了秦盏好几眼。凑过去,暧昧地问:“拓哥,有情况了?” 钟拓勾了下嘴角。扔了一支烟过去,拍拍他肩膀。侧头叫秦盏:“走了,回去。” 一高一矮的身影并肩走在小巷里。树影婆娑,在身上映出斑驳的影子。过堂风穿过,吹在身上让人身心舒畅。 秦盏走在钟拓右边,头顶刚好到他肩膀。钟拓瞥了瞥,微扬了下嘴角。 路过小店,他走进去。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两瓶水。 扔一瓶过去,他挑唇:“舅舅请你喝。” 秦盏这瓶是脉动,她最喜欢的青柠味。稍一拧就开了,显然之前就拧好的。 她手一顿,仰头喝了一小口,笑问:“这瓶水抵吊带裙了?” 钟拓将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扬唇:“不抵。高低给你买一件。” 她摆手,“还是留给你自己穿吧。” 宾馆就在前面不远。刚到门口,两人跟张琮迎面撞见。 张琮目光跟探照灯一样挨个在他们身上扫射。末了,抱起双臂,唇边勾了个耐人寻味的笑:“彻夜不归,去哪快活了?” 钟拓直接忽略他这问题,问:“人呢?” “你说何彬?”张琮脸色正经起来,“走了,房里都空了。” 秦盏插话进来,“他是谁找过来的?” “陈松。”张琮看看她又看看钟拓,对情况完全摸不到头绪,“不是,你们能不能别跟我打哑迷?到底怎么回事?” 钟拓看了眼秦盏,轻描淡写到:“想问他点事,人走了就算了。” ☆ 房间里还是离开时那样凌乱。喝完的空瓶倒在桌面,换下来的衣服被随意扔在床上。 窗关了一天,空气有些闷。秦盏将窗户打开,坐在床边歇了一会儿。她在考虑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秦棉。 思索半晌,这通电话秦盏还是没有打。秦棉能不能理解是一方面,何川干了什么事,秦盏不想告诉她。 想通,她拿上换洗衣服去浴室彻彻底底洗了个澡。出来时外面正传来敲门声。 秦盏放下毛巾去开门。 淡淡的清香飘进鼻端。这味道有点熟悉,她在溪城用过。 钟拓换了一身衣服,白衬衫干净平整,领口挺括,端正地被一字肩撑着。习惯性地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喉结和锁骨之间的小窝。下身穿了一条浅色牛子裤,膝盖上破了两道口子,多了几分随性。 暖黄色灯光在他肩上跳跃,秦盏望着他光洁的下巴,轻笑:“年轻了。” 钟拓眼皮轻垂,露出那一道褶痕,看见秦盏长发还滴着水,咬了咬腮帮:“去不去吃饭?” 秦盏回房间拿起毛巾擦头发。宝蓝色长裙后背已经氲湿了一块。 “正好有件事跟你说。”她抬眼瞥过去,“我想明天回去。” 钟拓立在门边,没说话。 “假期没几天了,想回家看看。你怎么说?” 他走进来随手带上门,目光清冷,“买好票了?” 秦盏摇头,“还没。” 钟拓伸手,修长的食指接住她发梢滴落的水滴,淡淡说:“吃完饭买票,明天一起走。” —— 第二天中午,秦盏告别张琮和钟拓一起去了机场。 来之前,她没想到会跑这么多地方,一走就是近半个月。坐上飞机的时候,终于觉得松口气,心情也随之飞扬起来。 钟拓翻着手里的杂志,听身边人问:“回去你是不是可以把成片给我们了?” 修长的手指又翻了一页,他头也没抬,“七八天之前我就发过去了,还想要什么成片?” 秦盏:“哦。” 广播里已经通知即将起飞。钟拓合上杂志,狭长的眼眸抬起,不咸不淡挤兑:“你们老板有你这种员工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还没到地方就想着工作。” “你懂什么?”秦盏懒懒靠着靠背,眉梢微扬,灵动的眼眸波光潋滟,“我那些儿子终于能有个家了。” 见她这模样,钟拓眉眼一松,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只有家哪够,你还应该给它们找个爹。” 秦盏:“”你快闭嘴吧! 两个小时后飞机安全着陆。秦盏和钟拓都没有托运的行李,也没耽误什么时间。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过来一个男人。 一身骚包的橘红色西装,手里转着墨镜腿,懒懒散散的模样。 他在钟拓面前停住,轻挑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一双开成扇的桃花眼里都是笑意,“终于他妈舍得回来了。”转头看见秦盏,嘴咧的差点在脑后勺找个交叉点,“呦,这不是秦盏吗。还认识哥哥不?” 钟拓冷脸兜了眼赵凡白,把话接过去:“他疯了。你叫他孙子就成。” 赵凡白:“”重色轻友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眼前这人秦盏一开始真没认出来。直到他开口,她才想起来钟拓身边还有这么个二世祖。 她掀唇:“当然记得,招人烦。” 这外号可好多年没人叫过了。赵凡白又吃一瘪,用眼神跟钟拓控诉,“你不好好管管?” 钟拓握住秦盏手腕往出走,气死人不偿命:“我只负责惯,不负责管。” 赵凡白觉得自己来这趟就是多余。给人鞍前马后,还他妈要被虐。 他来开的车是辆保时捷suv,酒红色,和人一样骚包。 钟拓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拉开车门把秦盏塞进后座,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等人坐稳,赵凡白调了下后视镜,一脚油门驶离沁安机场。天空云卷云舒,车子上了高架桥很快融入车流。 秦盏望着窗外透蓝的天空,懒懒听前面两个男人说话。 “这次回来还走吗?这么多年你也浪够了吧?” “我走不走对你有影响?” “当然有。我都等你这么久了。” 钟拓冷冷瞥过去,“滚。” 赵凡白哈哈大笑。目光往后视镜兜一眼,自来熟一样问秦盏:“听说你在s&g当设计师?” 秦盏嗯了声,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有需要吗?” 赵凡白啧一声:“有需要的是他。”他抬着下巴朝钟拓的方向努了努,“你不知道他这几年多空虚多寂寞。我差点以为他要遁入空门了。” 秦盏从后方看了看钟拓,唇扬着,没接话。 “我找女人往他身上推他都不要,害得我以为这家伙是基佬。愣是躲了他几个月。”赵凡白说着不知真假的话,“哪个女人找他绝对赚了。存了二十几年的积蓄啊!” 钟拓眼里刮起寒风,“你想死直说。” 赵凡白挑唇笑。 秦盏红唇微勾,身体稍稍往前倾。抬手扣住驾驶座靠背,“你看着比他像。” 赵凡白没反应过来,一脚踩进坑里,“像什么?” “基佬。” 赵凡白:“”他直接把车开进河里同归于尽算了。 一个小时后开进市区,秦盏跟两人道别先下了车。保时捷调头开往钟拓家。 车里只剩两个男人,赵凡白点了根烟,又给钟拓扔过去一盒。 “你说追老婆,我他妈以为成了。”他吐了口烟圈,“我看你要拿下秦盏,没那么容易。” 钟拓冷冷瞥他,“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赵凡白笑。现在你剃头挑子一头热瞎子看不出来。 “我还能看出来,我这脱衣舞是跳不成了。” “是么?”舌尖顶了顶腮帮,钟拓寒声说,“你等着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21 第21章 十多天没回家,进了门秦盏才知道有多想念自己的床。将一切通通抛在脑后, 踏踏实实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日上三竿, 金色阳光铺满房间。秦盏被李晓亦来电吵醒,这才恍然反应过来, 自己已经回了沁安市。 从床上爬起来, 她拿起手机先在同城商城网购了一个东西给钟拓寄过去,并且嘱咐卖家帮忙放一张纸条。然后出门去了一趟商场。火速买了两套衣服, 转而又去超市买回一大袋子菜才回了家。 到家时李晓亦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看见秦盏手里的大包小包, 立时面色一绷。 “你怎么每次回家都搞得跟串门一样?” 秦盏笑颜如花,上前给她一个熊抱, “亲爱的舅妈, 可想死我了。” “呿。”李晓亦佯装嫌弃,“谁想你。脸皮真厚。” 客厅里, 秦晟没有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 似已经看惯这种肉麻的戏码,懒洋洋掀着眼皮, “某些人还知道回来啊?半个多月不着家爽死了吧!” 秦盏偷吃了一块咕咾肉,走进客厅照着秦晟竹子一样的长腿拍了两下, 坐到他身旁的位置。 “怎么变得面黄肌瘦的?真的一直在吃狗粮?” “切。”秦晟懒散地摆正身子, “喂我那东西, 你去问问厨房里的老虎忍不忍心。” 秦盏同意地点点头。忽然扬声:“舅妈!秦晟说你是母老虎。” 几秒很快响起回应:“你让他洗干净等着被扒皮!” 秦晟:“” 一回来就阴他, 秦晟那张眉清目秀的脸黑了一半。但对秦盏他从小就怵, 饶是气的牙痒痒, 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瞧见他这憋屈样,秦盏红唇一弯,十分愉悦地问:“大家长呢?” “书房里。”秦晟没好气到,“大概准备了一肚子话来批你。” 秦海安是个高中教导主任。除了外貌儒雅俊逸些,印象中教导主任必备的条件一条不缺。 为人拘谨严肃,有点顽固有点强硬,还喜欢说教。 秦晟除了那张脸,几乎没有任何一样跟秦海安像。吊儿郎当嘴又贱,所以秦海安对秦晟这根朽木基本上放弃了。近几年表达最多的就是对秦盏工作的不满。 只不过他说归说,秦盏该做还是做,因为她有李晓亦这个靠山。 没多久,厨房里飘出一声“吃饭”。 秦盏丢掉手里的瓜子皮,拍拍手起身。秦晟扔下手机,收回长腿随后跟上。 腿长优势大。三两步走到秦盏身边,抬手攀上她肩膀,故作神秘在她耳边低语:“忘了告诉你,立暘哥下星期回国。”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盏,幸灾乐祸眨了下眼睛,“我掐指一算,你好日子大概要到头了。” 这消息刚到溪城李晓亦就说过。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她也还记得。 秦盏拨开那只沉甸甸的大手,一双美目含着警告:“你敢瞎参合,我就把你初三看片儿的事告诉舅舅。” 秦晟脸色一僵。 似觉威力不够,顿了顿秦盏又补充到:“还有大一买充气娃娃的事。” 天地良心 “那东西不是我买的!只是帮别人代付。” “我只知道收货人是你。” 秦晟磨了磨牙,别开头重重吐了口气。心想之前也不知那么盼着这女人回来干什么。自己怕是有受虐倾向。 他摆出正经脸,就差举起手对天发誓:“你放心,我要多说一个字我就王者变青铜。” 这誓言对熊孩子来说够毒。秦盏扬着笑,逗小孩儿一样抬手拍拍他脸颊,“乖。” 两人不可见光的协议刚达成,书房门开了。秦海安从里面走出来,目光锐利,嘴角直直绷着,一身亚麻休闲装,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泛着光亮。 秦盏对他的态度远不如李晓亦那样放得开。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喊了声:“舅舅。” 秦海安背着手瞧她片刻,不冷不热到:“回来了?” “人都站到你面前了,这不是问废话吗!”李晓亦将手里的汤碗放到餐桌上,手一挥,“都过来吃饭。” 秦家在秦海安的规定下,吃饭时一般不能说话。规矩定了二十多年,一直就没怎么遵守过。 李晓亦问了几句秦盏出差的情况,秦盏挑了些不痛不痒的回答。秦海安听完放下碗筷,绷着脸开口:“你一个小姑娘家非要做这样的工作吗?又累又不好听” 话没说完,就听“啪”一声。李晓亦直接把筷子往桌上一扣,虎着脸看自家老头子,“你这话说的,情趣用品设计师怎么就不好听了?你嫌弃你别磨剪子戗菜刀啊!自己没情趣还不行人家有。磨的比谁都溜装什么一本正经!” 秦海安被呛得一脸尴尬。一张嘴开开合合,瞅着李晓亦险些说不出话来。 “那那能是一回事吗?她连对象都没有,整天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就跟那些觉得性教育不可言说还不忘传宗接代的人一样!”李晓亦冷哼,“有能耐都自产自销,别在人家面前脱裤子啊!” 秦盏和秦城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饭。她埋着脸用饭碗掩饰住唇边的笑意。桌下,秦晟大脚踢了踢秦盏脚踝。 抬眸见秦晟用口型对她说:“恭喜你又不战而胜了。” —— 秦家夫妻吵完一架安安静静地回房了,秦晟出去浪,秦盏洗完澡刚从浴室出来。 坐到梳妆台前正准备做面部护理,手边电话响了。 话筒里声音嘈杂,像是在一个人非常多的地方。空白几秒,佟萱轻快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妞儿,出来喝两杯!” 佟萱找秦盏一般都是吃饭逛街。提起喝酒,那肯定就是有事。秦盏没多问直接说了句“好”。 中央大街上大排挡非常有名,一到晚上几乎是座无虚席。秦盏打车到的时候佟萱已经点好了烤鱼和酒,正围着圆桌自己闷头喝。 秦盏微蹙了下眉头,走过去坐到她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干了。 佟萱咧嘴笑:“盏妞儿,姐就稀罕你这痛快样。” 可能是工作刚结束,她脸上的浓妆还没有卸。身上穿着黑色紧身小礼服,搭了件同色系小外套。 一身正式打扮跟这里有点格格不入。 秦盏拿起酒瓶给两人都倒上,没有去问佟萱什么情况。只淡淡调笑着:“算你会找,姐昨天刚回来。” “我不是会找,我根本是跟你有心电感应。” 夜色阑珊。月亮挂在天上漾着微弱的银光,路灯顺街延伸,恍若星河。四周香气四溢,桌上客人热闹地谈笑着。 秦盏跟佟萱相对而坐,安静地吃着烤鱼。仿佛跟周遭热闹的氛围隔绝开来。 没过多久,秦盏听见对面人默默吸鼻子。拿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她。 佟萱眼睛含着泪花,唇边扯出一抹笑:“这家烤鱼真他妈辣。” 秦盏没接话。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擦嘴角,扬手又要了两打啤酒。 “喝醉我送你回去。” 佟萱一下子忍不住,好像情绪崩溃,低声哭出来。 秦盏起开四瓶啤酒,放两瓶到佟萱面前。又慢悠悠给自己倒满。 “白羽劈腿了?” 佟萱声音沙哑:“跟一个流量小花扯上了。” “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她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名气没有粉丝基础。就算我想撕也没那个能力和精力。” “确实。”秦盏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眼神轻佻,“有那时间不如跟美女坐一起喝酒。王思婷说我这模样特下饭。” 佟萱翻了个白眼,没忍住笑出来。 出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找秦盏。不是因为能从她这里找到安慰,而是秦盏会自然的让她忘记那些不愉快。 佟萱放弃杯子,直接对瓶吹。秦盏弯了下嘴角,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两打酒很快喝光。两个女人眼神却一个比一个清明。 “你知道我做人生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吗?” 秦盏:“是什么?” 佟萱双臂撑在桌面,上身朝她方向探过去。定定看了她几秒,认真到:“就是活成你这样。” 佟萱继续说:“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困扰你。你这样”她蹙眉想了想,啊一声,“就好像最近流行的那个词——佛系。” 秦盏:“你眼瞎了吧。姐欲望很强的。” 佟萱哈哈大笑:“你欲望强?那怎么没见你找个男人来。实话实说,你到底有没有对哪个男人动过心?” 纤细的指尖摩挲着酒杯,橙黄色液体轻轻颤动。秦盏媚眼如丝,红唇微扬:“当然有。我又不是性冷淡。” “有结果吗?” “有啊。”她声音很淡,像在说别人的事,“我打电话过去表白,他让我以后再也不要联系他。” 佟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缓了半晌,稍稍收起惊讶的表情,啧啧两声:“卧槽那人是何方神圣?劳资真想开开眼界。” 人声鼎沸,喧嚣声仿佛浓墨重彩,把夜色渲染得鲜活。秦盏双目沉静,长睫轻扬。落在远处的目光蓦然停住。 街道对面是著名的酒吧街。霓虹闪耀,色彩斑斓。一家静吧里走出两个肩宽腿长的男人。 只一眼,秦盏便认出其中一人是钟拓。 她美目一眯,放下酒杯。朝佟萱扬抬下巴:“你等着,我把人带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22 第22章 自从三个月前钟拓回国赵凡白就没捞到过人。他人坐家中, 瞪眼看着钟拓满世界跑, 无聊到骨头都生锈了。 好不容易这次逮到人, 招呼了一群狐朋狗友晚上开了两桌。吃完觉得不尽兴, 又拉钟拓来喝酒。 结果这人不仅滴酒不沾,没多久就意兴阑珊,准备打道回府。 赵凡白嘴上叼着烟, 烟雾朦胧了他的面容。他眯眼瞧着钟拓,“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以后出来浪还能不能找你了?” 钟拓凉凉兜他一眼,“我没在你浪得少了?” “不是”赵凡白咬着烟卷, 邪里邪气笑,“你在国外待那么久,怎么回来看着中看不中用了。” “没你痿的早。” 五光十色的街灯映着钟拓那张刚毅的俊脸。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这人越来越容易一点就炸。 赵凡白插着口袋猛吸了口烟, 还想往回怼, 抬眼瞥见钟拓身后渐渐走近的人影,目光一顿,扯唇笑出来。 “你他妈现在走得成,老子立马跪地上爬。” 钟拓没理他这阴阳怪气,转身要走。却在看见身后人时脚步立时停住。 半米之外, 秦盏长发披肩,身上穿着一条波西米亚风长裙, 正静静望着他。俏丽的脸蛋未施粉黛, 目光随性又懒散。 晚风轻拂, 她裙摆荡漾。像是麦田里的麦浪。 钟拓顶了下腮帮,朝她走过去。黑色衬衫拉起了细微的褶皱。 “自己?” 她挑唇,没回他的话。扬着眼睫慢条斯理问:“喝够了没?” 钟拓看清她脸上像胭脂的红,没说话。 “我和朋友在那边。”她用下巴点了点方向,“喝的没意思,你们要不要一起?” 一直在旁边打噶的赵凡白一听,脸上立刻露出荡漾的笑:“还带我?” “欢迎之至。”秦盏兜了眼钟拓,转身往回走。 赵凡白扔掉烟蒂,贱兮兮凑到钟拓身边,“秦美女邀约,你要是不去,哥们儿可以连你的份儿一起带了。” 钟拓眼皮都没撩一下,“带你大爷。”说完抬步跟了上去。 赵凡白啧了声,慢吞吞走在后面,“狗屁的兄弟如手足。就算是,我他妈可能也是个假肢。” ☆ 秦盏出去这会儿佟萱自己又干了一瓶。酒劲儿慢慢上来,头脑也开始晕晕乎乎的。 原本想给渣男打电话骂一顿,挣扎半天又放弃了。因为她觉得当面抽他更带感。 回神看到秦盏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佟萱睁大眼睛,努力辨认两个男人的模样。看了半晌,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走在前面的那个是秦盏说的人,她觉得还可以商量。没办法,她对长得正的男人没有抵抗力。那人剑眉星目,鼻挺唇薄,好身材不用多说。关键走路时腰板挺的跟棵白杨树似的,一看就特有担当。 但如果是跟在后面的男人佟萱在心底“切”了声。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准是红颜祸水那一卦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家伙居然看起来有几分白羽的感觉。 三人来到桌边落座,秦盏做了简单的介绍后,桌上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佟萱虽然喝的有点上头,但基本还能控制自己。只是控制的不太熟练。 她瞅瞅这两个男人,用自以为很小声,其实每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问秦盏:“这俩人谁是那个王八蛋?” 这一问,三束目光全部汇集在佟萱身上。 赵凡白偷瞄了眼钟拓,撑着头闷声笑。钟拓似在细细品“王八蛋”的意思,慢慢把目光转到秦盏身上。 秦盏敛着神色将酒瓶放到桌上,发出“嘭”的一声。佟萱瞧见她这样心里不禁一突,酒好像都醒了。正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听她淡淡问:“怎么能这么说话?” 佟萱张了张嘴,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就见秦盏拉着凳子挨到身边,朝她指了指自己耳朵,“都给人听见了,跟这儿说。” “哈哈哈哈哈哈”赵凡白差点把桌子拍榻,“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笑声太鬼畜,激了佟萱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抖了抖,“这人有毛病吗?笑得跟智障一样。” 秦盏兜了眼赵凡白,也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我觉得更像斗地主三带一带出去的那一张。” “”他是有多么多余?不是你叫我来的么?还说了欢迎之至。赵凡白真是觉得锅从天上来。 他委屈巴巴去看钟拓,却不想被浪了一脸。刚才还横眉立目的人现在却眉眼含笑,软下来的目光要多荡漾有多荡漾。 他这下明白了。自己可能连假肢都不是,就他妈是个幻肢。 但是各种场合赵凡白见多了,找回场子是分分钟的事。他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一双桃花眼里荡着迷人的风情,“刚才乱笑是我不对。给两位美女道歉。” 痛快地自罚三杯后,赵凡白自然而然顺杆子往上爬,“我有个表弟会唱几首歌,下个月在本市开演唱会。两位美女有兴趣我可以要几张贵宾票来。” 以往提起这茬,佟萱兴致都不错。但今天是个例外。她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睛盯着里面的漩涡,懒洋洋问:“下个月在本市开演唱会,你说的是谁啊?” 赵凡白露出一口白牙:“认识白羽吗?近两年挺火的那个歌手。” “呵”佟萱一张脸瞬间阴沉下去,咬牙切齿冷笑,“怎么不认识,简直是太认识了。” 秦盏听见这奇妙的对话,一口东西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正要端杯顺一口,斜里伸出一只修长的大手拿走酒杯,将一杯清水塞进她手里。 秦盏抬眸,看见钟拓寒着一张脸,“再喝试试。” 玻璃杯搁在手里熨帖着手心,因为喝酒而奔腾的血液好像加了速。秦盏垂了垂眼眸,轻笑:“行,不喝了。” 那边,佟萱又点了几瓶酒跟赵凡白拼起来,那架势像有什么深仇大恨。秦盏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烤鱼,钟拓坐她身边一直没说话。 一张桌,四个人,清晰的划分成了寒带和热带气候。 直到酒瓶都空了,秦盏放下筷子站起来,“她喝差不多了,我去结账。” 钟拓抬眼,视线之内只留一个背影。 回来时秦盏手里拿着一罐可乐。这里不成文的规矩,消费到多少钱以上,就送点东西。 她将拉环拉开,放到钟拓面前。 “你不吃也不喝,那就来点这个吧。” 他挑唇:“你哄小孩呢?” 秦盏坐下,看了看他,“这桌上应该就你肚子能空点。” 她眼中带笑,隐隐含光,像是藏了一条星河。 钟拓抽出一支烟放嘴里,拿打火机点上,盈盈火光照亮他俊朗的脸。他垂着眼眸,看秦盏费事地弯着腰。弯了下嘴角,脚一勾一抬,将她腿搭到自己膝盖上。 脚腕隔着裙摆被钟拓握住,秦盏心头一窒。他低着头,火星在唇边忽明忽灭,鸦羽一样的睫毛上下轻扫了几下。 “喝了多少?” 一股细烟自下而上缓缓升腾。秦盏看着他头顶,抬眼想了想:“记不清了。” 钟拓系了两次,才生疏地把缠在脚腕上的鞋带系好。听见秦盏回答,低低笑了两声:“长能耐了。” 秦盏抽回脚。这次他没拦着,长腿前伸,让她脚顺利放下。 “喝点酒就算能耐?” “还有什么能耐?” 秦盏定定看着他,“多了。” “行。”钟拓将手里烟掐了,眉梢微微扬着,眼里透着漫不经心,“以后有什么能耐对着我来。” 秦盏啧了声,轻笑:“为什么偏偏要对你?” 钟拓看了她几秒,眼中有清冷的光。那让他看起来疏离又冷淡:“你怎么来我都让着。” 但别人惦记你,我让不了。 —— 深夜,黑色沃尔沃在宽敞的道路上疾驰。车窗半开,风里夹杂着些许凉意。 钟拓冷着脸驾车将佟萱和赵凡白一一送回家。 临下车前,赵凡白想从秦盏那里讨佟萱的电话,被钟拓冷眼一扫,摸摸鼻子夹着尾巴下车了。 已近凌晨,秦盏只能回自己的住处。 她靠着椅背静静看着外面零星光亮从眼前划过去。眼里清明的没有一丝醉意。 晚上车少,很快到了小区楼下。 秦盏道了声谢,开门下车。走到车前见钟拓也下来了。 “回去吧,很晚了。”她蹙着眉头,清了清嗓子。 钟拓抄着口袋,垂眸瞧过去,“一路都没消停,喝酒喝感冒了?” 秦盏摇头,随意挥了挥手,“没事,回吧。” 钟拓立在车前,看着她不疾不徐走向大门。本身就又高又瘦,长裙一上身,更加凸显了这优势。 夜深人静,她的身影被路灯拉长。 钟拓眼色渐深,因为秦盏在门口踌躇片刻突然转身往回走。 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在夜里十分清晰。钟拓喉结微动,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越来越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23 第23章 夜色如水, 零散几个星星静静挂在天空, 像是首饰盒里最耀眼的钻石。 秦盏站在钟拓面前, 小脸扬起,有些欲言又止, “我” 钟拓低下头, 眼色渐渐加深。 “你什么?” 这样弱智的事情秦盏实在有点难以启齿。脸一撇索性咬着牙一股脑吐出来:“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我嗓子里好像卡了一根鱼刺。” 钟拓:“” 呵!呵! 宽阔的马路上车子先后疾驰而过,昏黄的路灯流光一样划过车身。 钟拓开着车,一张脸臭得像是被人骗走了几个亿。 秦盏双腿交叠,手指百无聊赖地勾着安全带。侧头看了看钟拓冷硬的侧脸,忽然开始自我反省好像最近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轻咬了下舌尖,秦盏开口打破安静:“那个” 钟拓冷声:“闭嘴。” “哦。”秦盏抿了抿唇。闭嘴就闭嘴,反正她嗓子也不舒服。 很快到了医院。夜间都是急诊,钟拓和秦盏过去的时候医生正在睡觉。敲了门, 两人在门外无声等待。没多久从休息室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身材消瘦, 穿着白大褂。透过眼镜瞧了瞧他们,抬步往诊室走, “什么毛病?” 钟拓兜了秦盏一眼,开口:“喉咙里卡了鱼刺。” 进了诊疗室, 老医生指着桌前的椅子, “那坐吧。” 秦盏应声坐下去。 “是你啊?”老头子笑, “他回答的我还以为是他卡了鱼刺。” 秦盏困难地咽了下喉咙, 没等开口, 钟拓把话接过去:“她说话嗓子疼。” 老医生没接话, 笑出一脸褶子。他一手拿手电筒一手拿镊子,慈祥地对秦盏说:“张嘴我看看。” 秦盏微微启唇,然后顿住,说了句“麻烦等一下”。偏头去看站在一旁的钟拓,“你出去。” 他眼眸低垂,眼色深不见底,“怎么,怕你嘴张得太大我跳进去?” 秦盏撩起眼皮,“是啊。我还怕你跟孙悟空一样隔着肚皮跟我喊‘嫂嫂张嘴,俺老孙要出来了’。” 钟拓:“” “这看着可不像嗓子疼的样。”这两人大半夜愣是给老医生逗精神了。他扶了下眼镜,笑着对钟拓说,“卡鱼刺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能看见我就能取出来。你出去等着吧,女孩儿家都注意形象。” 钟拓面无表情瞥着秦盏,又立了几秒,硬邦邦扔下一句“有事叫我”抬步出去了。 凌晨一点多,医院里人烟稀少。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长长的走廊昏暗寂静,一道身影被拉得变了形。 钟拓靠在墙边,面色紧绷。露出的小臂上青筋清晰突出,银色腕表泛着冷冷的色泽。抬臂看一眼时间,视线不由又落在门上。 没过多久,门里响起交谈声,然后门从里面打开。 他低下头掏出手机,随意翻出一个邮件查看。眉眼低垂,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秦盏走出来,看见钟拓长身而立,低着头正认真看着手机,听见开门声连眼皮都没掀。 她捏着手里的单子,轻步走到他身边,“刺拿出来了,走吗?” 话落两秒,钟拓才收起电话,一副她问废话的表情,“不走在这住?” 这火气 看来早上那礼物送错了,根本就应该送个灭火器过去。 秦盏现在多少有点相信了赵凡白的话。她站在钟拓身边,扬起脸,那双清亮的眼眸映着他的面容,“不走可以回去找大夫给你开点降火气的药。” 钟拓冷冷兜着秦盏,半晌,弯下脊背,俊脸凑到她耳边,“你嗓子哑的像个破锣。” 秦盏:“” ☆ 从医院出来已经将近十二点。 月色朦胧,天空黑的像泼了墨。医院楼外亮着昏暗的灯光,四周一片寂静,树影摇晃,显得有点阴森。 秦盏和钟拓并肩走向停车场,被这气氛感染的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她搓了搓手臂,想起来佟萱给她讲过一件事。有意找话说:“以前听说火葬场烧人的时候尸体忽然坐起来了。” 钟拓视线落在前方,不冷不热接过去:“然后唱了一首high歌?” “” 秦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啊!不仅唱歌,他连扭带跳最后还不忘感谢各种tv。”说完独自加快脚步。 钟拓瞧着她气冲冲的背影,眼底笑意横生。 没多久到了车边,将车解锁,钟拓拉开车门。秦盏想了想,凑到他身边轻声说:“今晚谢谢,真心实意的。” 钟拓看一眼手腕上的白皙手指,唇微勾了下。这人就是有这种能耐,前一秒把人气的够呛,下一秒就能让你烟消云散。 这几年,他似乎都是这么磨过来的。钟拓抽回手臂,下巴一抬,声音软了几分:“坐你的副驾驶。” 马路上车流稀少,道路绵延前伸,一眼望不到头。车里放着轻音乐,舒缓的钢琴曲仿佛将人的情绪都沉淀下来。 车速平稳,秦盏望着前方,模糊的光影中侧脸沉静,长长的睫毛成了一条细线。 伸手将音乐调小,她开口问:“赵凡白说的是真的?” 钟拓瞥她一眼,“什么?” “白羽是他表弟。” “是真的。”他说,“之前一起吃过饭。” 秦盏抬了抬嘴角,语气颇凉,“带人去的?” “没注意。你朋友跟那人有事?” “是有点。” 无巧不成书,世界果然小。话点到即止,两人都没继续往下说。 折腾大半夜,秦盏有点疲惫。调整了一下姿势,转眼瞥见钟拓端正地坐在皮椅里,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骨节分明,修长又好看。 她好像从没见过他累的样子。年少时运动,学习,打架,永远精力旺盛。成年后男人的体能优势更是显露无疑。 钟拓似感觉到秦盏的打量,目光转过来,与她对视几秒又淡淡移回去。 “我今天下午收到一个快递。” 秦盏弯了弯唇畔,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钟拓打着转向灯,懒懒道:“是一个喷壶。纸条上还有一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是我送的。谢谢你那一箱子小猪佩奇和娄尔县帮的忙。” “涌泉相报”他慢条斯理咬着字,“泉呢?” 秦盏靠着椅背,往前伸了伸腿。声音里含着掩盖不住的笑意:“你自己往里面加点水不就有泉了。我还特意嘱咐卖家帮我镶的水钻,怎么,你不喜欢吗?” “颜色太绿。” 秦盏一脸你想太多的表情:“那是环保色。” 钟拓不吃她这歪理邪说,转而问:“小猪佩奇用了吗?” 秦盏翻了个白眼,“都送人了。” 他弯唇,“看来你更喜欢脖子上那个猪头。” “喜欢个头。”秦盏瞪他,“你敢再咬我试试。” “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是君子?” “也可以不是。”钟拓似想了几秒,“在床上的时候。” 秦盏:“”快来一道雷把他劈死算了。 钟拓目光瞥过来,瞧见秦盏一脸无语的表情低低笑出来。声音低沉,醇厚,在寂静的空间里十分抓耳。 秦盏偏头去看窗外。安静片刻,她听见钟拓磁性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朋友说我是王八蛋。” 秦盏头靠在座位上没有动。慢慢闭上眼睛。 “你觉得我是不是?” 她呼吸一窒,然后放轻。睫毛颤了颤,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说话。 车内静了下来。 几秒后,秦盏感觉到脸颊上粗粝的触感。放在腿上的手蓦地收紧。 他手背温热,血管脉络清晰,骨节坚硬。在她脸上轻轻刮蹭时却又无比温柔。 片刻,他收回手,声音低沉:“你肯定觉得我是。” —— 钟拓将秦盏送到楼下。他穿着黑色衣裤,几乎要隐在夜色中。站在她面前,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秦盏被这眼神看得有几分不自在,“怎么?” “担心你睡不着。”钟拓眉梢微扬,话里意味不明,“毕竟刚才在车里睡了那么长时间。” 秦盏抿了抿唇,四两拨千斤,“自己的床,我沾枕头就能睡着。” “是么。” “回吧。” 钟拓轻笑了声,抬步往出走。秦盏站在楼前,望着夜色中那个挺拔的背影。他插着口袋,肩背笔挺。走出几米脚步忽然停下,转过身来,定定看了她几秒。 昏黄的光渲染在头顶,他狭长的眼眸漆黑沉静,薄唇绷直,对着她抬了抬下巴。 秦盏看懂他意思,摆摆手,转身走进去。 ☆ 夜晚,黑色沃尔沃在宽敞的路上风驰电掣。车窗半开,晚风顺着缝隙呼呼涌进来,将凉意渗进车内。 暗沉的光影中,钟拓面色冷凝,锐利的目光笔直望着前方。 刚才副驾驶上还坐着那女人,跟他插科打诨,嬉皮笑脸。却在面对正事的时候闭眼装睡,充耳不闻。 光线从窗外挤进来,将他的面容映得深邃立体。 时隔多年,钟拓仍然清晰地记得秦盏打电话过来,干脆利落地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光影略过,想起当时的回答,钟拓突出的喉结一滚。 十八岁的少年站在沉寂的街边,耳旁是喜欢女孩的告白,眼前是被自己打的浑身是血的人。 他望着尽头深处,用冷到极致的声音告诉她:“我对你没意思,以后再也不要联系我。” 秦盏以为他认错人,静默一瞬,特意强调了一遍自己是谁。 车子转弯,开进地下停车场。钟拓靠着椅背,扬头闭了闭眼睛。 耳边清晰地响起自己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知道是你,要是别人我估计还能客气点。对你,没必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24 第24章 秦盏又在家休息两天, 轻轻松松过了个周末, 周一一早去了公司。 近半个月没来, 气氛一如往常的热闹。同事见了她都热情地打招呼, 有人扬着声音调笑:“盏姐你再不来,我们王总酒席都要办完了。” 秦盏转头看了眼总经办,心想不愧是王思婷啊, 办事真是干脆利落。 她过去打了声招呼, 果然收到一枚红色炸·弹。秦盏打开仔细瞧了瞧, 夹在指间轻晃, “一定到场。” 王思婷看她也是红光满面,说了句:“这趟差看来没有白出。” 秦盏佯装默认, 没有接话。 又闲聊几句, 谈话进入正题。王思婷将企划书拿给秦盏:“门店已经装修好了,等选个黄道吉日就开张。网页的广告也已经做完, 我想等开业之前大家一起吃个饭。”话顿了顿, 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钟拓之前帮忙拍了照片,要不要把他也叫来?” 秦盏低头看着文件夹, 听王思婷说完,抬头应到:“你是老板, 你说了算。” “你啊。”王思婷没辙,磨了磨牙, “真是滴水不漏。” 秦盏扬着笑起身, “我本来就没水可漏。” 半个月没上班, 工作自然也就积攒下来。秦盏对着电脑忙了一上午,吃完中饭回来被前台小姑娘拦了下来。 台面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箱,用快递袋包得严严实实。小姑娘指了指,笑容甜美:“盏姐,你的包裹。” 秦盏看了一眼空白的信息栏,秀眉扬了扬,拿着包裹回到办公室。 随手拿起桌面上放着的壁纸刀将纸箱划开,里面还装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礼盒。 手一顿,她莫名想起埋在沙子里的那条项链。忽然之间就明白了这是谁送过来的。 秦盏抿着唇将礼盒打开,等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各种品牌各式色号的口红整齐安静地码在里面,琳琅满目,色彩斑斓。鼻端似乎都能闻到香气和人民币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秦盏随手拿起一支,认出是纪梵希小羊皮。她唇一挑,目光在上面流连几秒后轻轻放回去。发自肺腑觉得这些东西简直比放一沓子人民币在眼前还让她心动。 她端杯喝了一口水让自己冷静,想了半晌,拿起手机给那人发了一条信息。 ——什么意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回过来一条:赔你的,不要就送出去。 秦盏靠着椅背端详这条信息。心想这赔的也太多了,诱惑力真不是一般大。转念一想,身为一个直男竟然如此了解女人的内心。 不得了了。 她双腿交叠,阔腿裤下露出一截脚踝,细高跟鞋尖慢悠悠晃了几下。阳光打在她的侧脸,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有种凛冽又柔和的矛盾。 唇边漾起一抹笑,秦盏手指点在屏幕上打下几个字:不送了,舍不得。 ☆ 马上步入九月,秋天将至,天气渐渐转凉。 下班后秦盏一个人去了海底捞,将一盒口红放到对面的椅子上,点了许多自己爱吃的东西。 心情舒畅,自己吃饭也吃了近两个小时。驱车回家刚进门便接到了李晓亦的电话。 年过五十,她依然十分有活力。一如往常地跟秦盏抱怨了一下秦海安的顽固不化和秦晟的不着调,在秦盏还没听过来的时候话一转:“后天给我回家来吃饭,必须回!” 李晓亦只要一说“必须怎么怎么样”,那一定是有什么事。秦盏脱掉高跟鞋,走进客厅整个人往沙发上一仰,“是跟顾家全家吃饭还是就他一个?” 那端静了一瞬:“就立暘自己回来,你说几个。”想了想又觉着秦盏问的不对劲,“怎么着一个你就不回来了。” 秦盏剥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酸甜的滋味让她眯了眯眼睛,“回。很久没见他了,我一定回去。” 这话说的李晓亦舒心不少。扔下一句:“就这么定了。”便挂了电话。 秦盏轻叹。 她舅妈这颗热忱的心啊,恐怕过几日就要拔凉拔凉了。 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一会,秦盏找到遥控器打开音响,悠扬的小提琴曲缓缓飘出来。 拿着手上的东西,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东西。 秦盏蹲在电视柜旁,白色小遥控器杵着下巴,想了半天,捞到手机点开购物软件,打下几个关键字后开始搜索。 她躺在贵妃椅上,手机举在眼前。一长排的商品映在瞳仁上,看得人眼花缭乱。手指上下滑动着屏幕,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看上眼的。 秦盏红唇一勾,去敲客服。 小酒盅:请问这件最大码就是xxxxl的吗? 客服小戎:是哒。请问亲身高体重?我可以帮你推荐合适的码数哦。 秦盏翻着眼皮想了想,唇一扬,将一串数字打下去:身高一八八,体重八十公斤左右。应该差不了多少。 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很久。好像写了删删了写改了无数遍,对方才犹豫着发过来一行字:亲,我们这款裙子是女款。 秦盏盯着这句话噗嗤笑出来,愉悦地按着九宫格:那我就拍四个x的了。请问有没有黑丝能送?我舅舅喜欢全套。 客服小戎: —— 那天晚上喝完酒,赵凡白消失几天不知道野到哪去,然后连续几天赖在钟拓这里。 上午阳光正好,钟拓正在工作室里选片子。身着设计简约的白色t恤,卡其色九分裤,神色认真地看着电脑。 赵凡白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也不打扰他,翘起二郎腿,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脸认真地打手游。 如果忽略掉一会儿一冒出来的“卧槽”“丫的”这些话,乍一看有股子岁月静好的架势。 桌上黑色手机这时候响了。钟拓接通,简单说了两句便挂断,抬眸看着菜鸡一样的赵凡白,凉凉问:“你除了打游戏是不是没事干?” 连输几局,他脸都黑了一半。没好气道:“你给我分点事儿?” “楼下有个快递,你去拿回来。” 赵凡白:“日。”还真他妈有啊! 他愤愤起身,搞不明白自己堂堂一个少爷怎么就混成了一个跑腿的。 没多久,他拿了一个盒子上来,也不管里面装的什么,咣当往钟拓面前一扔。 钟拓眼皮一抬,目光冷嗖嗖的跟刀子一样。 “放心,什么坏了哥都赔得起。” “你钱那么多不如给信鸽塞点儿。” “呵。”赵凡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上次打赌给你捐了十几万进去,你这就忘了?” 钟拓用钥匙划开包在外面的塑料,慢条斯理说,“捐那么点,我倒是想忘。” 赵凡白被堵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没等开口,见钟拓盯着盒子神色一僵。他挑了挑眉,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十分好奇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他站起身来,抻着脖子朝里面看,嘴上胡乱说着:“你给老子等着,这次赌输的肯定不是我。” 看不清楚,赵凡白直接挨到钟拓身边,先他一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我滴个仙人板板” 紫色吊带裙被他拎在手里晃着,有一种十分飘逸的感觉。那轻薄的面料,风骚的镂空设计简直让人浮想联翩。而且以赵凡白多年练就出来的毒辣眼光看,牌子不错,但尺码不小。不仅不小,套身上都没问题。 他“啧啧”两声,将裙子往桌上一扔,低头又瞄见盒子里的黑色丝袜,顿时惊恐地看着钟拓,连退了好几大步。 “卧槽,认识这么多年,你他妈竟然是个女装大佬!” 钟拓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冷眼看他野兽派的演技,“女你大爷。” “哎哎哎!”赵凡白眼尖,一眼瞥到最底层还放着个白色的小遥控器,立马两眼放光,“我去,这衣服还带遥控器的?” 他拿在手里摆弄,脑残一样问钟拓:“难道这玩意是全自动的?是不是我一按这衣服就自己套你身上了?” 钟拓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赵凡白,“你没见过空调遥控器?” “空调?”饶是见识得多,这种搭配也给他弄懵了。赵凡白试着按了两下,“谁那么闲送你这种东西?” 问完就恍然大悟了。能这么惹钟拓还能让他一点不嫌弃的人除了那谁也没别人了。 “是秦盏吧?”赵凡白换上一脸看戏的表情,不负责任地瞎几把说,“她送你这些东西是不是让你哪凉快上哪呆着去的意思?” 钟拓懒得理这神经病。起身将东西收拾好随手放进办公桌的柜子里。 赵凡白见他关了电脑,拿上车钥匙要走。立时跟上去,“我在这半天连口水都没喝,说好吃饭你跑哪去?” 钟拓唇一挑:“逮人。” 说完迈着大步走出去。 “逮人?我看是交待行踪吧。”赵凡白跟在后面,贱兮兮地出主意,“我看你直接穿这套衣服过去,比什么‘我要离开几天请你等等我,不要搭理别人不然老子宰了他’要管用得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25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第8章 天色黑蒙蒙一片, 像一张密不透光的大网笼罩在上方。 秦盏靠着床头, 身影被室内的灯光映在窗上。电视屏幕里光线忽明忽暗照着她柔和的面部轮廓。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断断续续,在这样的夜晚格外入耳。 不久便响起开门声。钟拓洗完澡走了出来。 穿着白色贴身背心,锁骨到肩膀线条流畅, 腰腹紧实, 黑色短裤下膝盖骨突出, 一双小腿修长有力。手里抓着一条深蓝色毛巾, 边走边擦头发,结实的手臂上肌肉一绷一绷。 秦盏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 捏着遥控器换台。 “水流不大, 要洗就快洗。” 钟拓站在另一张床的外侧,随手将毛巾搭到椅背上, 湿润的头发被他擦得一团乱。 秦盏闻到很清爽的味道从他身上传来, 又偏头看过去。 他发质偏硬, 就算沾了水仍然支楞巴翘。以前上学时经常在运动后会看到他用凉水冲头发,胡乱擦干后也是这个样子。 不同的是那时候模样比现在青涩, 轮廓也没这么硬朗。 秦盏听见他的话,“嗯”了一声, 拿着准备好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衣物被她卷成一个卷,浅粉色中间夹着一层黑色蕾丝。是底裤的一个边儿。 钟拓在床边立了一会儿, 听见里面有了声响, 喉结上下滚了滚。转头抄到床头柜上的烟, 走到窗边磕出一支点上。 这个方向正对着马路后面,都是一座座连绵的山,几乎看不到什么光亮。只有唇边那一点火红忽明忽暗。 烟雾缓缓升腾,钟拓伸手将窗户开到最大。一阵热浪猛地涌进来,灼热的湿气扑了满脸,反倒增添焦躁。 烟味差不多散尽,秦盏趿着拖鞋从里面出来。钟拓将窗关上,转身靠在窗台边。 秦盏身上穿的是一套浅粉色睡衣,中规中矩的款式,半袖套头衫,下面是未过膝的短裤。再往下是一双白皙均匀的腿。 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香气,深棕色长卷发被她在头顶随便抓了个揪,有几缕没绑好落在脸侧。看上去莫名多了几分妩媚。 “你比我过得精致多了。沐浴露忘记带了,借你的用了一下。” 刚洗完澡,她脸色白里透着红,看着健康又好看。话落低头从包里拿出个黑色小袋子,“呲”一声拉开拉链。 钟拓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没听见回答,秦盏转过身。见那人用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目光瞧她。 “你瞎琢磨什么?” “你以前来过的那些人都用什么样的?” 秦盏手一顿,“没注意。” 钟拓抬了抬眼,“那你下回注意注意,省得弄混。” 她抬手解开发圈,一头长发倾泻下来,手指缓慢梳理着,“放心,混不了你。” “是么?” “熟人,不好下手。” 钟拓没再说话。冷眼看着她从包里掏出瓶瓶罐罐做简单的面部护理。结束后把手里的玻璃瓶伸过来,“来点?” “骚包。” “这是精华,懂不懂啊你。” 他听了唇一挑,“精华?我有的是。” 秦盏听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已经快要十一点,她打了个哈欠爬上床。 电视正在播放神剧,钟拓靠着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另一张床上的女人低头玩着手机,神色认真,白嫩的脚丫露在被子外,不老实地左右晃着。 她的脚很瘦,没什么肉。脚骨清晰可见,脚趾甲一个个涂着淡淡的粉色指甲油。 钟拓看了一会儿电视,忽然下床开始换衣服。 听见声响,秦盏抬眼看他,“这么晚还要出去?” 钟拓拿上手机,对她说:“困了就睡,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话落抬脚走了。 —— 夏天的天气很好,天空净透的没有一丝瑕疵。微风轻柔,蝴蝶偏偏。秦盏穿着平底凉鞋跑在翠绿的草地上,眼中唇边都是高兴的笑。 然而没过多久画风骤然改变。 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的空气。冰凉的水包围着她,气势汹汹地涌进耳朵里鼻腔里。水流激烈的让人睁不开眼,她四肢奋力挣扎,却只感觉自己加速下沉。 她没有办法呼吸,令人恐慌的窒息感让她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可是四周除了水再没有任何东西。 她感觉身上的衣服漂了起来,鞋被蹬掉一只。有气泡从她嘴里逸出,接着就是更猛烈的灌入。 女人不断在她耳边病态般地商量着:“我们都去死吧一起死” 她停止挣扎,心如死灰地渐渐往下沉。 秦盏倏地睁开眼睛,极速喘了几口。等目光重新聚焦,耳边只剩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定了定神,看见昏黄的光线下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正弯腰看着她。深黑寂静的眼里被说不清的情绪充满。 光线暗淡,他的身影有些模糊。秦盏静静看他半晌,彻底清醒过来。 额头沁凉,抬手揩了下,不意外摸到一手冷汗。 她无语地抬了抬嘴角,“白洗澡了。”哑着声说完,手肘撑着床垫坐起来,身子后仰靠在床头上。 钟拓站直身体,一双眼像长在了她身上。 进门后听见她躺在床上呓语,表情痛苦的像被人掐住喉咙。借着玄关昏暗的光都能看出堪比白纸的脸色。 他沉着脸静默不语。 秦盏垂了垂眼眸,够到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再开口时已经不再那么沙哑:“几点了,你刚回来?” “两点。” 她点头,把剩下那一半都喝光了。将瓶盖拧好放到一旁。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钟拓劲悍的身影立在床边,在黑夜里仿佛产生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双眸毫不遮掩地望着她,似乎洞悉到什么。 秦盏不觉瞥开眼,“我去洗个澡。” 钟拓看着她掀被下床,定了几秒侧身让开挡住的路。 秦盏正从行李箱里翻衣服。湿发贴在脸上几缕,身上的衣服有几块颜色变深,可见刚才出了不少汗。昏暗的光线下,脸色始终白的不见血色。 钟拓见她拿了衣服径直往浴室走,一把拉住她手腕。秦盏被拽的往后退了步,微一愣。 “经常这样?” “没有。” “骗谁呢?”他笑意颇凉,“还是就跟我睡的时候会这样?” 她抿了抿唇,“你想太多了。” 显然他没有相信她的话。手没松,反而用了力气,“梦见什么了?” “忘了。” 他直勾勾的目光落在她泛白的脸上,“你把我当傻逼唬呢?” 秦盏现在脸色不好,体温也偏低。以前偶尔也会这样,那是因为她有血气不足的毛病,那几天时经常会捧着红糖水猛喝。 但刚才,她躺在床上脸色几乎白到透明。那反应像极了在巨大绝望下惊恐无助的人。 如果只是单纯做噩梦,不应该是这样。 秦盏却是轻轻笑了声,用舌尖润了润干涩的唇,“我觉得你这么刨根问底的挺好笑。我梦见什么,怎么了,那并不关你的事。” 沉默间,钟拓放开她的手。垂下手臂,冷冷勾了勾唇:“行,当我没问。” ☆ 一夜睡得翻来覆去。 早上等秦盏醒来时,钟拓已经出去了。他的床铺上被子都没拆,只有褶皱的床单能看出来有人睡过。 秦盏收拾完毕去找沈天宇。 跟厂商约的时间还早,两人约定好何时出发后,沈天宇在房间看电视,秦盏出门吃早餐。回来时在后院看到了信鸽队的车。 张琮正靠在车边打电话。抬眼见秦盏走过来,便收了线。 “吃过了?” 秦盏点头,“你们一会去哪?” “去一个小学,把车上带的东西送出去。然后再去采购一批接着送。” “这趟要走多久?” “看情况。钟拓应该不会跟全程。” 秦盏捏着手里的房卡,问:“他不是拍片儿吗,也跟着送东西?” 张琮看了她几秒,“钟拓这次去沙漠差点回不来,想给他找个轻松的地方,这边刚好要跑就把他叫上了。” 秦盏沉默着。 “信鸽基金其实筹到的钱不多,大部分都是钟拓卖作品换的钱。”见秦盏一脸惊讶。张琮告诉她,“基金会本来就是钟拓办的。” 秦盏只知道三年前信鸽基金凭空而出,张琮成了负责人,并不知道跟钟拓还有关系。 顿了顿她说:“我看官博上粉丝不少” 张琮扯唇,“人多不代表捐款多。钟拓要是用个人账号号召估计情况能好点,但他不愿意。” 说白了这都凭个人意愿,不存在喜欢就得掏钱一说。 话落从楼里又走出来两女一男。秦盏认出是张琮同伴,便道了再见上楼。 陈松笑嘻嘻凑到张琮身边,胳膊肘怼他,“琮哥,透点气儿,那美女到底什么来路?昨天和刚才我可都看见了,你跟人说话时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26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她似笑非笑,“进来吧,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没怎么会。”他挠了挠头发,“我就是怕你觉得不方便。”说完束手束脚走进去, 将行李立在一边, 摘下双肩包放到床头柜上。 秦盏坐到床沿, 双手撑在身后, 伸了伸腿,“先休息一会。”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丢过去,又说:“我们等一下先找个地方吃饭,再去前台问问有没有人退房。” 沈天宇点头, 拧开瓶盖喝掉一大半,有点搞不明白:“王姐怎么会选这破地方?” “地方差, 东西好。” 五点半左右,他们出去吃饭。 附近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饭店, 都是些排挡快餐店。沈天宇找了一家看着最干净的,两人点了几个简单的菜随便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心情稍微好了点, 人也轻松起来。 “按这里的消费标准, 回去找王姐报销大概还能赚点。” 听这话秦盏弯了弯嘴角。 另一边, 钟拓和张琮也刚从外面回来,抬眼就看见走在前面的两个人。 秦盏还是早上出门那一身, 从后面看着窄肩细腰翘臀。那一双小腿修长纤细, 特别好看。她微偏着头跟身旁的男人说话, 嘴角很明显地扬起。 张琮扫了钟拓一眼,见他看着前方一语不发,闷声笑了笑。 之前他以为钟拓已经把秦盏这茬放下了。却没想两个月前这人回国,不声不响直接在人家旁边买了房。 张琮咳了一声,问:“那男的你认识吗,跟秦盏什么情况?” 钟拓舌尖顶了顶腮帮,见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凉凉地说:“你一天天是不是闲的蛋疼?” 回到房间,张琮漫不经意地看着电视,钟拓进屋后就倚在电视柜边抽烟。广告声嗡嗡传出来,充斥整个空间。 捏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再一抬眼,钟拓手里那支烟结了老长一节烟灰。 张琮立时笑了。 “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吧,你就放心秦盏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啊?” 钟拓看他一眼,把烟按进烟灰缸,没说话。 张琮像是没看到他紧绷的下颚,继续若无其事表达自己的看法:“你现在怎么看着畏畏缩缩的,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钟拓眼瞥过去,不耐地说:“你他妈疯了?” “我随便问问,你急什么?”张琮笑了声,见钟拓绷着脸似乎在挣扎,又像在抗拒什么,便扔下遥控器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地方腾给你。秦盏要不要管,你自己看着办。” 钟拓把捏扁的空烟盒扔他身上,“滚!” 等张琮离开,钟拓站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看浴室,深呼了几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 —— 秦盏坐在床尾,脚边立着行李箱,正低头玩着手机。 沈天宇在那边站了一会儿,屁股刚沾上柔软的床垫,像坐到一窝蛤·蟆一样就又站了起来。 “秦姐要看电视吗?” “好啊。你开吧。” 秦盏手里拿着电话,点开通讯录,找到张琮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 之前听说打理信鸽队的一共四个人,下午他们开了三间房,钟拓也在。六张床五个人说不定可以拼一下。 只要过了今晚明天有时间可以慢慢找地方。 秦盏心里盘算着,没注意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沈天宇扭头看了一眼,按开电视开关后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个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身上透着些许汗渍,黑t下胸腹轮廓隐约可见。 “你是” 忽然出现这么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沈天宇有点蒙。尤其这双冷冰冰的眼睛,莫名觉得这人十分想把他切成十六块玩拼图。 钟拓比沈天宇高了半个头,视线从他头顶越过往里扫,看见人后停了几秒。接着目光往下一兜,扯唇说:“有个女的说开了房让我过来玩。姓秦。” 沈天宇一脸懵逼,“你说秦姐?” 钟拓倚着门框,嘴角几不可查地勾着,目光上下打量他,“不信你去问问。” 沈天宇瞧着他面上轻挑,眼中“活色生香”的暗示,顿时明白过来“玩”的是什么,脸上倏然烧成一片。说话都开始结巴:“你c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才刚到这里。” 话落赶忙回头找秦盏。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直勾勾地看着门口的男人。 钟拓下巴适时一抬,“这不过来了。” “秦姐那个有人找你。” 沈天宇进屋后直接去了洗手间,门“咔嚓”一声上了锁,室内立时一阵寂静。 秦盏看着钟拓,抱臂走到他面前,眼睫上下轻扇,“你会玩什么?”她问得轻慢,尾音上扬透着慵懒。 两人一里一外站在门口谁也没动。对峙半晌,秦盏凉凉道:“你把我当镜子照呢?” 钟拓默默看着她,忽然笑了声。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到底谁饥渴?这么嫩的都不放过。” 秦盏手抵在门上,上下打量眼前的人,“知不知道你现在有一种鸭的气质?” 钟拓垂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指甲换成了透明指甲油,上面呈淡淡的粉色。手背细腻白皙,细看有青色血管。 他绷着下颚线,“拿好东西出来!” 说的干脆利落,似乎没什么耐心。秦盏听出他的意思,淡定问:“去哪?” “你自己拿还是我帮你?” 在门前立了片刻,秦盏转身进去把行李箱拖出来。走到玄关又想折回去和沈天宇说一声,没想钟拓直接扭头走了。 她无语了一阵,拉着行李箱,锁门跟在后面。 沿着走廊走到尽头,钟拓掏出房卡打开门,把秦盏拉进去。 屋里很静,他们站在玄关一时没动。光线暗淡,可视范围有限。秦盏靠着墙壁,感觉到身旁热量源源不断传来。 “开灯。”她伸手摸开关。 静了会儿,钟拓将房卡插上。 通了电,房间里亮起来。灯管好像用了很久,光亮乌蒙蒙的。除此之外,和原来的房间一模一样。 两人面对面站着,秦盏仰着头,声音不大不小:“我住这你住哪?” 钟拓不答反问:“你来这干什么?” “王思婷带着许浩回去见家长,我过来谈供应商。” “设计师还管这些?产品卖不出去改行了?” “劳您费心。”秦盏微微倾身,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若有需要,我送你全套。至尊款。” 钟拓靠着墙壁,垂着眼睫,“能自己动的?” “能让你要死要活的。” 钟拓咬了下腮帮,越过秦盏往里走,背对着说:“看你可怜,让你拼个房。” “心这么好怎么不把房间直接让给我啊?” 钟拓扯着汗湿的衣服回头看她,“怕你就直说。” 秦盏嗤笑,“怕什么?怕你?” “怕我干什么?我孬。” “”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声音不大,敲三下一停很有节奏。 秦盏抬下巴,“有人找你。” 钟拓走过去把门打开。是冯一可站在门外。 她已经洗过澡,长发散在背后,换了一条及膝的浅黄色长裙,脸上还化了淡妆。看见钟拓时眼睛刷地就亮了。 “钟拓,要不要一起”愉悦的表情在看到秦盏后僵了一僵。 钟拓堵在门口,淡淡问:“有事?” 冯一可眼神往这边瞟了瞟,说:“陈松叫了张琮一起去吃宵夜,我和宋涵都去,就差你了。” “不去了。” 她咬了咬唇,抬手抵在门板上,又问:“那你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你们吃吧。” 冯一可被钟拓接二连三拒绝,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控制不住地沉了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忙吧。”手一撒松开门走了。 钟拓转身见秦盏坐在行李箱上意味不明地望着他。安静了会,掀着红唇:“你这里还真是门庭若” 钟拓没理她。几步走进房间,手一掀,把身上黑t脱掉。 入目一片精壮的身躯。肌理分明的小麦色,挂着汗涔涔的水光。灯光下这片景色引得人移不开眼睛。 最后的“市”已经被秦盏无声吞了回去。她仰着头,视线慢慢转回他脸上,挑起细眉,“干什么脱衣服?” 钟拓垂着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块阴影。倚在电视柜旁,嘴角若有似无地扬着,“你见过鸭子下水穿衣服的?” 秦盏起身,绕过行李箱,想了想说:“怎么没有?唐老鸭就穿衣服。” 钟拓掀着眼皮,眼尾微微扬起,“它是穿衣服。”顿了一顿,“但不穿裤子。”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断断续续,在这样的夜晚格外入耳。 不久便响起开门声。钟拓洗完澡走了出来。 穿着白色贴身背心,锁骨到肩膀线条流畅,腰腹紧实,黑色短裤下膝盖骨突出,一双小腿修长有力。手里抓着一条深蓝色毛巾,边走边擦头发,结实的手臂上肌肉一绷一绷。 秦盏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捏着遥控器换台。 “水流不大,要洗就快洗。” 钟拓站在另一张床的外侧,随手将毛巾搭到椅背上,湿润的头发被他擦得一团乱。 秦盏闻到很清爽的味道从他身上传来,又偏头看过去。 他发质偏硬,就算沾了水仍然支楞巴翘。以前上学时经常在运动后会看到他用凉水冲头发,胡乱擦干后也是这个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27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喂!” 暗黄的声控灯被她一嗓子喊亮。乌蒙蒙笼着这一处。 秦盏扭头,清亮的眼眸看着她。 房间门敞着,冯一可靠着门板,面色不善, “聊一聊。” 秦盏一开始没应声。将眼前这人细细打量一遍, 才勾着红唇问:“你那还是我那?” 冯一可被这笑容弄得莫名恼火。瞪她一眼转身往回走。 她们并不交好, 自然无旧可叙。能聊的无非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玄关亮着昏黄的灯光。冯一可抱臂站在秦盏面前, 身高稍微矮了一点。脊背挺得笔直,眼睛斜着她,“几年没见,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是还成。” 她讥诮地笑了声, “当年走的不是挺潇洒吗,怎么转眼又黏上来了。” 听这话秦盏第一反应是笑了:“你怎么知道是我黏他。” 冯一可嗤了声, 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一根烟点上,“班上谁不知道那时候钟拓丧成什么样, 他在你家门口等了大半个月,这事你不知道吧?背地里被同学群嘲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偷着乐?你耍了他之后退了所有群,扭头就出国了, 你倒是一身轻松!” 连环炮一样的话说完, 室内骤然安静下来。秦盏始终冷冷清清看着冯一可咆哮, 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要说秋后算账, 似乎也轮不到你。” 每次都是这样。 无论遇到什么事秦盏都是这么一副不痛不痒的态度。明明很在乎, 就是能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模样。冯一可原来还羡慕秦盏干什么都能保持淡定, 但现在,恨透了她这样。 房间内被淡淡的烟草味充满,冯一可把烟按进烟灰缸,靠在桌边,冷冷勾唇:“我等着看你遭报应!” “你挺恨我。” “对!”冯一可毫不避讳,“我看上钟拓了。” 秦盏坐在椅子上,双腿慵懒地交叠在一起,态度如同一早冯一可在车上指桑骂槐时冷淡,“看得出来。” “我等了他七年。” 暗恋一个人,像是独自在空旷的山里大喊。明明知道所有回应都是自己给的,却仍然忍不住期盼。 “那他感动吗?” 而有些人的出现,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顷刻就可以让她长久的蛰伏崩得一塌糊涂。 轻飘飘几个字,砸过去仿佛千钧巨石。冯一可脸上顿时青红交接。唇边肌肉绷着,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握紧,“你以为我来信鸽队是谁让的?” 秦盏撑着下巴,轻轻哦了一声:“这样啊。”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裙摆垂落,遮住细长的小腿,她眼尾轻挑,细长的眼眸似透着不理解,“七年的时间换来的就是帮他干活,你真容易满足。” 房内只有玄关处透过来光线,乌蒙蒙的光影下,两个女人无声对视。 或许令人最难堪的就是你用尽所有筹码,对方只扔出一张牌,不痛不痒地说句“sh一 hand”。 冯一可看着秦盏那张精致美艳的脸,一颗心猛地往下沉。 不管秦盏和钟拓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论她冯一可离钟拓有多近,秦盏的态度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她对自己无所畏惧。 这个认知让冯一可恼怒至极。 她怒极反笑,“最起码他需要我。” 秦盏看了冯一可几秒,忽然觉得甘拜下风。她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说得慢条斯理:“你啊,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 所以,七年七十年又怎样? 有些人等了一辈子,也只不过是在机场空等一艘船罢了。 —— 在娄尔县的第一晚,天还没亮的时候秦盏就醒了。太阳只羞答答地冒了个头,天空灰蒙蒙的,看着没什么生气。 看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重,她翻了个身,很快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艳阳高照。窗帘一夜没拉,天空纯净透蓝,阳光斜铺在床边散了一层金黄。 她眯眼趴了一会儿,薄被搭在后腰,身下柔软的床垫让她眼睫轻轻颤动几下。躺到意识完全清醒,才掀开被子下床。 拿了毛巾去洗漱,秦盏从浴室出来拧开一瓶矿泉水,站在窗边喝下几口。 街边各式小店已经开门迎客,也有推车在卖各种各样的熟食。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形形色色。 秦盏静静望着外面,光影里,未施粉黛的面容看起来带着几分漠然。 一个女人身影渐渐走进视线内,穿着橡皮绿色长裙,脸上带笑,快速走进一家小店。没多久,她拎着一个袋子上了面包车。 秦盏捏着瓶子,将最后一口水喝完,把空瓶扔进垃圾桶。 ☆ 临近中午,王思婷打来一个电话。对于她直接休年假的事倒是没多说什么,就是绕着弯打探有的没的。 秦盏觉得她这腻乎劲,不亚于过年时李晓亦更上一层楼的老生常谈。敷衍几句,末了想起来一件事:“你这段时间和钟拓联系过?” 那端安静一瞬,邪恶的笑声从听筒里传过来:“你们刚到溪城那天,沈天宇忽然问我在外出事算不算工伤。他说你被一个匪里匪气的男人带走了,然后” “你给钟拓打电话了。” “聪明。” 这下清楚了为什么那男人一开口就让她休年假。原来是身边有奸细。 秦盏翻了个白眼,这沈天宇怕是个傻子。 浪笑完王思婷又说:“我还问了钟拓你们的事。” 秦盏握着电话,淡淡回:“你白问。” 王思婷撇了撇嘴:“我看你们赶紧凑合一起吧!都别去祸害别人了。” 一个妖精一个人精,一家人整整齐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找到归宿后觉得有资格去操心别人,王思婷这红娘心态日益增强。秦盏弯了弯嘴角,劝着:“少吃点盐。” 要不看看你闲的。 无功而返,王思婷哼了声:“挂了。” “长辈式”交谈结束,秦盏扔开手机,没什么形象地抻个懒腰。然后带了点零钱下楼觅食。 正是午饭时间,餐馆门庭若市,香气四溢。秦盏肚子暗搓搓叫了两声,找了一家相对人少的店,买了份瘦肉粥,来了盒麻辣凤爪。看见别人点餐,又提了两盒精致的小点心回去。 手机里躺着钟拓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信息。只有四个字,秦盏瞄一眼,没有回复。坐到桌旁开始吃东西。 头顶空调嗡嗡吹着,电视里某音乐台放着九十年代经典歌曲。秦盏边开餐盒边跟着哼唱两句。 也许是记忆出现偏差,食物的味道跟小时候吃的相差甚远。 这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秦盏刚擦了嘴,连垃圾都没来得及收,门铃响了。 钟拓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跟在秦盏身后走进去。到了桌旁,瞥见上面摊着的四个空餐盒。 一米长的木桌,被白色餐盒占去大半。粥剩了一个底,里面搁着个塑料汤匙,边上的餐盒装着红彤彤的辣椒汤。其余两个干净的看不出是什么。 “吃完了?” 秦盏正收拾东西,听他问便“嗯”了一声。又瞥见他手里的外卖,抬眼,“你还没吃?” “张琮的。” “你们没一起出去?” “我上山了。” 秦盏“哦”了一声。 钟拓倚着电视桌,黑眸盯着她,“下午一起去?” “不了。”将东西丢进垃圾桶,她一脸嫌弃,“太热。” “晚上出去逛逛。” “还有谁?” 钟拓站直,深黑的瞳孔透着柔光,“别人不归我管。” 秦盏也是笑了:“听说过那句话吗?” 钟拓没应,等着她继续说。 “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他勾唇:“嗯。挺适合你。” 秦盏白他:“我要午睡了,你请便。” “请便?衣服脱哪?” “” 钟拓回到房间,正遇见张琮开门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钟拓进屋,张琮看见他手上的东西,跟了进去。 “怎么又拎回来了?秦盏不爱吃?” 排队半小时帮人买的粉丝汤,怎么拿去怎么拿回来。这是没买对? 钟拓没理张琮揶揄。东西随意往桌上一扔,摸到烟盒磕出一支点上。推开窗,他站在阳光下,一身光晕,嘴边火星骤亮。 张琮也跟着吞云吐雾。屋里静得出奇,一支烟抽完,他忍不住问:“你琢磨什么呢?被秦盏轰出来了?” 钟拓凉凉看他一眼,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按进烟灰缸。 “下次你卖照片把价抬高点。” 听这话张琮猛地一愣。 钟拓十八岁出国,二十一岁在法国成名,二十三岁成立了“信鸽基金会”。他什么水平,相关报道上写的清清楚楚。 卖作品只是为了维持基金会发展,一直是够用就行。之前有劝过抬价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突然不视金钱如粪土了,张琮不得不好奇,“怎么想通了?” 钟拓看他睁圆了的眼睛,唇边勾了个耐人寻味的笑:“存钱,买好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28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这里面包括餐具c文具c还有毛绒玩具。满满一箱子粉色, 满满一箱子的猪头。 秦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把助手叫到办公室:“看看谁要, 都处理了。” 小助理抻脖子看了看, 向秦盏确认:“全部?一件不留?” 秦盏背过身, 十分嫌弃地摆了摆手。 好不容易把这箱碍眼的东西分了个七七八八, 下班后秦盏立刻离开了公司。 她步伐很快, 脚上踩着细高跟匆匆往停车场走。到了车旁, 拉开车门钻进去, 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今天不回去,约了朋友吃饭。” “你回来想吃什么我请客。” 一听这话就是有事。秦盏挑了挑眉,不紧不慢问:“说吧, 又怎么把皇后娘娘惹了?” “她说要让我自生自灭。”秦晟在那边呲了声,“我在外面被别人甩, 在家里还要被她甩脸色。你说她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我可是失恋的人!” 秦盏手里攥着车钥匙, 身体往后靠了靠。忽然想起之前的事, “上次被甩是因为人家约你看电影, 你说你自己开了视频网会员。这次被甩又是什么原因?” 秦晟:“”这种事到底还要记多久? 秦盏笑了声:“我下次回去要不要带个割草机给你坟头除除草?” 三个月不到被甩两次,这要是她的孩子她也会觉得丢脸啊! 秦晟磨牙:“你们真是蛇鼠” “嗯?”声音很轻, 带着漫不经心的腔调。 那边顿了顿,没出息地改口:“蛇蝎美人。” “乖。” 秦晟哼了声, “我才二十四, 别忘了你比我还大两岁, 好日子到头也是你先顶着。” “所以我选择住外面。” 秦晟:“” “再c见!” 月亮朦朦胧胧地挂在天上,将万物映得像蒙了一层纱。秦盏勾了下嘴角,踩下油门,迎着月光将车缓缓开出停车场。 到达约好的地点时,佟萱已经坐在桌边,正低着头在玩手机。 闪闪发光的指甲在屏幕上猛戳,齐脖短发往下垂落,遮住大半张脸。 秦盏走到长桌旁,在她对面坐下,“别告诉我菜还没点。” 佟萱抬头,看见她就扯出笑容,“就是点了你不来也不敢上啊!” 两人一个多月没见,秦盏仔细看了看她,“瘦了。” 这话女人都爱听,佟萱显然也不例外,美滋滋说:“天天不是工作就是运动,想不瘦难啊!” “小心白羽被你榨干。” “最好能榨干,不用担心他去找小妖精。” 没多久菜上齐,两人边吃边聊。佟萱咬着螃蟹腿,声音支离破碎,“还没找到何川呢?” “没。” 她禁了禁鼻子,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干大事的人。你说他拿那么多钱想干什么啊?” 秦盏端着杯,眼睫轻垂,“我也想知道。” 知道何川要干什么,最起码有个动向。找人也就没那么麻烦。 佟萱感叹到:“你堂妹也真是这都不追究,是爱惨了他吧?亏得何川跟你做了四年大学同学,就是顾着和你的情意也不至于这样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上学时接触的多,秦盏跟何川还算熟络。毕业后又因为何川留在沁安市,联系也就一直没断。 认识七年,秦盏从没想过有一天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会做出这么不是人的事情。 “秦棉是个傻子。” 说完,秦盏轻笑。这俩人她一个也没有看对,自己怕是更傻。 佟萱小心翼翼看她一眼,慢吞吞擦着手,不着痕迹换了话题。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送你白羽演唱会的门票啊。” “同城的?” “当然不是。你也太不注意娱乐新闻了” 两人边吃边聊,这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佟萱一脸餍足,瘫在椅子上咂了咂嘴:“这家东西真好吃,撑死我了。” “再打包点?” “你养猪呢?不过还好咱们都是吃不胖的体质。” 秦盏哼了声:“天天这样吃,你看胖不胖。” 话刚落,佟萱的电话响了。看她脸上荡漾的笑就知道这是个腻乎乎的电话。秦盏抚了抚裙子,拿着包起身:“你慢慢打,我去洗手间。” 佟萱握着手机送了她一个飞吻。 秦盏从包房出来,沿着走廊往里走。饭店是现代中式的装修风格,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淡黄色墙体干净温馨,一扇扇深红木门或开或关,从里面偶尔会传来说笑谈论的声音。 “听说拓哥这次去了沙漠?这要是我就选妞儿多的地方!” 声音是从拐角处的一个包房传出来的。秦盏抬眼扫过去,不经意与一双黑眸对上。 他坐在主位,短发漆黑利落,不笑的时候狭长的眼睛平静凌厉。头顶的灯光散落下来,在他的鼻梁打出一点高光。 里面坐了一桌人,气氛十分热络。开门的人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秦盏,绕开她走出去。 秦盏盯着闭合的门,几秒后去了洗手间。 解决完,她站在公用的洗手台前洗手。冰凉的水冲到手上,一路沁到心底。 秦盏抽纸将手擦干,然后站着没动。 从镜子里她看到了身后的男人。 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浅v字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喉结。袖口在手臂上卷了几折,露出结实的手臂和银色腕表。黑色长裤将衬衫平坦地收进去,双腿笔直。 他望着这边,目光沉沉。 秦盏透过镜子与他对视,“真巧啊。照片拍完了吗?” “你要是着急,我明天就能拿给你。” 这话就有点威胁人了,她挑唇换了话题,“下个地方去哪?” 似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钟拓静静看着她,嘴角一扬:“跟张琮一起。” “这是要体恤民情了?” 钟拓没说话,迈着长腿走到她身后。右臂越过她身侧撑在洗手台上,身体微微往前倾。 他离得很近,又丝毫没有碰到她。秦盏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逼近,却没受影响。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墙上的镜子开始补妆。 颜色娇艳的膏体描绘着她嘴唇的轮廓,从唇角到唇珠,缓慢厮磨。 钟拓垂眸,看着她将口红拿开,然后上下抿了抿晶莹的唇。 “你的眼神像要吃掉它,祸害一个还不够?” “吃着什么味儿?” 她将口红往后举,“你尝尝?”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浓郁却十足诱人。就是不知道是她唇上香一些还是口红更香。 黑睫轻垂,左手轻轻拨开她的长发,看见了那个隐隐约约的印子,掀唇:“没遮好,还能看到痕迹。” 钟拓贴在她耳边低语,修长的手指在那处轻轻蹭了蹭。他的手粗厉又带着凉意,抚上来有些刺麻,秦盏脊背不由自主僵了一下。 “颜色比之前更深。”放下的手也搭在了洗手池边,将她围了起来。 他弯着腰,两人之间仅余几公分距离,秦盏能感觉他呼出来炙热的气息。 钟拓敛着一双眼看她。秦盏弯了弯唇,将口红放回包里,然后转过身。 她完全不像个困兽,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声音更加散漫了些,“你出国这么多年没找过女人吗?” 钟拓眯了眯眼,弯下腰,又凑近了些,“你信吗?” “理论上是不可能。”秦盏咬了下舌尖,身体靠在洗手台边,“但是一个欲望得到满足的男人,不会无聊到来检查一个甚至不是吻的痕迹。你知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很饥渴?” “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儿才会为了一个亲吻而悸动。”秦盏抬手勾住他的领口稍稍用力,将他拉近了些,眼中带着淡淡的嘲弄,“你看起来就是这样。” “你说谁饥渴?” 她美艳的唇弯了弯,低头在他白色衬衫的领子上落下一吻,“不就是你吗?” 浅粉色唇印落在上面,形状饱满,有浅浅的唇痕,弧度诱人。在白色背景上异常扎眼。 钟拓默了默,往前迈了一步,“用不着拐弯抹角。你给钱我就下海。” “不好意思,你这款在我这里已经过时了。”秦盏说的轻松,声音也淡,嘴角却是带着笑的。 她倚在洗手台边,微微仰着头。脸上妆容精致,灯光下还能看到淡淡的珠光。态度有点油盐不进,又有点让人咬牙切齿。 钟拓垂眸看了一眼领口,“那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擦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在他领口轻轻弹了几下,“我一般不暗示,都是直接来。” 钟拓眯了眯眼,脸凑到她面前。嘴唇离她很近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是么,那你来了几个?” 秦盏看着他一双乌沉的眼眸,眼睫扬着,拇指和食指捏着白衬衫领尖,红唇轻轻吐出一句话:“反正没有唇c膏c男。”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窜进来,形成细碎的光点。早上七点,闹铃准时响起,秦盏眯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化了个淡妆,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宝蓝色桑蚕丝长裙换上,极好的垂落感修饰了身段,一字领贴着锁骨形成妖娆的线条。 只是耳根下的印子颜色又深了一些,看起来旖旎又浪荡。她皱了皱眉,找出遮瑕膏涂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29 第29章 阳光熹微, 秦盏侧躺在舒适的双人大床上。晨风顺着窗缝吹进来, 深蓝色窗帘懒洋洋地摆动几下。 生物钟一到, 秦盏准时睁开眼睛。睡眼惺忪,还带着丝慵懒。等看到枕头旁那团毛茸茸的白色,怔了下才慢慢反应过来,嘴角缓缓扬起笑意。 小布偶睡得香甜, 柔软的身子蜷成一团, 粉嫩的舌头含在嘴里露出一点点尖。 一大早看到这样的景象,秦盏觉得心都化了似的, 心情也不禁飞扬起来。 似察觉到她醒了,小猫也缓缓睁开眼睛,细声细气地朝秦盏喵喵叫了两声,伸着脑袋往她脖子里供去。 被柔软的毛磨蹭, 秦盏轻轻笑出来。转而想起昨晚钟拓抱着它站在门口的样子, 轻哼:“那家伙倒是会找外援。” 手指在猫脖子上撸了几下,秦盏低叹:“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 实体店开业迫在眉睫, 各项事宜也多了起来。秦盏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开会。 一个半小时的冗长会议结束,王思婷私下跟秦盏说:“剪彩的时候我想把钟拓请过来。如果实体店运营良好, 以后说不定可以跟他家里的购物广场合作。” 钟拓虽然不管这些, 但是有他在搭个线完全没问题。这些不用说秦盏也懂。只是她忽然发现自从那人回国后, 她的生活里好像哪哪都是他。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王思婷笑了声:“那就这么定了。” 从会议室出来已经十点多。早上秦盏沉迷撸猫没来得及吃早饭。到茶水间拿了几块点心, 回办公室后差点一盘子摔地上。 钟拓坐在招待客人的沙发上。一身笔挺的正式西装, 领带严谨地贴着喉咙, 同色系袖口低调地闪着光泽。 他靠着靠背, 长腿叉开,双眼深黑寂静。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盏走进来。 这情况仿佛两人对调,他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而秦盏才是那个擅自闯入的人。 秦盏放下瓷碟,抱臂倚在办公桌旁, 长及脚踝的裙摆轻荡,收腰的款式衬得那细腰不盈一握。 盯着他看了几秒,秦盏淡淡开口:“你怎么进来的?” “刷脸。” 她忍下翻白眼的冲动:“我是说你怎么进我办公室来的?” 钟拓眼底涌上笑意,似真似假道:“我对前台说我现在看不到想看的人会得相思病。” “你继续编。” 钟拓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垂感极好的西装裤裤线笔直,修饰了那双又直又长的腿。他低沉的声音在耳旁萦绕。 “我来给你送东西。” 秦盏眉头一挑,“昨天送猫,今天还送?” “追一天就送一天。” 钟拓抬了抬下巴。秦盏视线顺着瞥过去,才注意到门边立着一个被红布蒙住的画框。 “那是什么?” 钟拓走到她眼前,微微倾身,勾着嘴角说:“我的照片。” 秦盏办公室里原本挂了一幅水墨画,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就是她个人比较喜欢。后来王思婷说这画跟她那些作品画风严重不符,便叫她撤了。 现在那面墙也是空的,只剩一个明显白了几个度的长方形印子。不太好看,所以秦盏一直想换个别的挂上去。 先是猫,后是照片这人怎么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拍的什么?” 他一本正经道:“世上独一无二,绝无仅有,其他女人求而不得的宝贝。” 秦盏心想你还敢不敢再夸张点?但她知道这照片出自钟拓之手,自然不会差。好奇心也就这么起来了。 “那谢了。” “要谢就晚上一起吃饭。”不等秦盏回答,钟拓慢条斯理将西装外套脱下,随意往椅背上一搭,“我帮你挂起来。” 钟拓抬手随意将领带扯开,走过去将照片搬过来。秦盏看了看他领口,总觉得这人在有意诱惑她。 她抿了抿唇,撇开视线,刚好这时候办公室座机响了。秦盏快速接起电话,简单说几句后挂断。 “王思婷找我有事,你先弄。”说完便开门出去。 钟拓看她急匆匆的背影,顶了下腮帮。掀开红布,垂眸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唇边扬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过了半个小时秦盏回来,办公室已经没了钟拓的身影。 她抬头去看挂到墙上的照片,目光定了几秒,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一口气不上不下,在原地僵了半天才走过去。 活了二十六年,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令人窒息的操作。 办公桌后方那一整面墙上,挂着一副尺寸不小的照片。那是一个男人的半身照。干净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扣子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精壮的身躯。头发凌乱,双眼微眯,嘴上叼着一支烟,升腾的烟雾多了几分朦胧感,让整服画面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色气。 而这个男人,非常非常眼熟。熟到吐的那一种。 钟拓说这是“我的照片”,秦盏自然而然的以为是他拍出来的作品。可谁想得到,钟拓的脸皮之厚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秦盏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端很快接通,钟拓低沉的声音含着几分明显的愉悦:“这么快想我了?” 秦盏闭了闭眼睛,磨牙道:“钟拓,你知道厚颜无耻怎么写吗?” 那边静了静,只有沉沉的笑声传过来,“天天画图太累,我给你养养眼。” 秦盏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养个头,弄得我这里跟牛郎馆一样。” “你这里不是勃物馆吗?大家都有零件。” 秦盏:“” 似察觉到自己要被挂电话,钟拓抢先开了口:“晚上来接你,一起吃饭。” “不”秦盏话没说完,那边委委屈屈说了一句,“求你。” 秦盏耳根一热,直接挂了电话。 简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坐到椅子上,一口气将冷掉的水全灌下去,心口那点火才勉勉强强压下去。 将开会资料放进抽屉时,忽然瞥到一张卡片放在最里面。秦盏垂眸,想起这是之前让钟拓填的那一张体验卡。 所有项目里全是空白,除了x幻想对象里面有一个大写的字母“j”。 她伸舌润了润唇,想了片刻,将卡片塞进抽屉。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钟拓存在感太强烈,一下午秦盏一张图都没修出来。好像抬眼就能从电脑屏幕上看到反射的照片。 她索性抽出一叠资料看。 寂静的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页的清脆声。秦盏低着头近乎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翻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终于,她像一个过度膨胀的气球,“嘭”一声爆了。 秦盏合上文件夹,从笔筒里拿出一只水性记号笔,起身走到照片前。 玻璃框映出她绷紧的脸,笔点着下巴想了半晌,秦盏拔下笔帽,隔着一层玻璃将钟拓的凤眼改成了死鱼眼。看了看觉得还不满意,又加了一撇八字胡和几颗麻子。 胡乱画完一通,秦盏后退一步,看完终于觉得满意。坐回椅子里,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忽然之间觉得身心舒畅。 —— 下班前,佟萱打电话过来想问秦盏要不要一起吃饭。 她彻底辞了和音的工作,现在是无业游民一枚,时间自然多了起来。 “改天吧,今晚有约。” 佟萱十分敏锐地察觉到秦盏不同以往的语气,抱着一颗八卦心问:“约了男人?钟拓?” 秦盏勾了勾唇:“嗯。” “有情况啊!怎么着,对他那点心结放下了?” 秦盏想了想:“算是吧。” 当年被钟拓那样不留情面地拒绝,在短暂的难堪过后她觉得自己很快释然了。 钟拓没做错什么,只是不喜欢她而已。而她,也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况且没多久她就出国去看病,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扔到了一旁。七年后再遇,她始终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置身事外,钟拓撩她就撩回去,耍耍嘴皮子,也没再去想动什么真心。 然而那天在楼下听到他霸道的说“不准”,秦盏才在生气过后明了,原来这么多年她多多少少对钟拓还是有怨的。 只是时间太久,被掩埋起来了。 “完了,你动心了。”认识秦盏多年,她这样犹豫佟萱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我看他对你挺有心。那个火热的眼神啊,藏都藏不住。” 秦盏失笑:“我怎么没看出来?” 佟萱轻哼:“亲爱的,知道什么叫当局者迷吗?” 挂断电话,秦盏抬头去看被她画得面目全非的照片。钟拓那张俊脸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她弯了弯唇,心情颇好。 从办公楼出来,夕阳的余晖洒在脚边,光线让她眯了眯眼睛。 再往前几步,她看清了那个挺拔的剪影。 黑色沃尔沃停在一旁,钟拓还穿着上午那套西装,懒懒靠着车身。轮廓深邃的脸上被光线勾勒得仿佛炭笔描绘一般。 看见秦盏走出来,狭长的眼眸涌上笑意。他迈着长腿向她走来,左手上握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自然垂落在身侧。 唇边勾着一丝慵懒的笑,领带依旧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 秦盏撇开脸,收住唇边笑意,踩着高跟鞋朝他走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30 第30章 办公大楼前人来人往,街对面, 各式招牌的霓虹灯连城一片。 秦盏嘴角含笑走到钟拓眼前, 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玫瑰花。 娇艳的玫瑰红,热烈而奔放。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 她眼睫轻扇, “相比上午的礼物,我更喜欢这个。” 钟拓抬手拢了拢她的头发, 动作极为自然, “相比玫瑰,我觉着照片里的人更配你。” 秦盏白他,“我真想拿尺量一量你脸皮的厚度。” “行啊。”他眼带戏谑,“我这张脸随便给你摸。”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路灯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将这座城市照得璀璨夺目。 秦盏坐在副驾驶,指尖点了点玫瑰花上的水珠,淡淡问:“去哪里吃?” “你说。” “我以为你已经想好了。” 钟拓嘴角一挑:“总觉得你最爱吃的我没想到。” 秦盏默了默, “我知道一家私房菜。” “好。” 晚高峰,车子走走停停, 车载广播里播着塞车的路况, 滋滋啦啦有些嘈杂。秦盏转头去看钟拓隐在光影里的侧脸。 察觉到身旁的视线, 钟拓缓缓开口:“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看。” “自恋到把自己的照片放大送人, 你还能觉得自己丑?” “你想法能不能阳光点?”他喉结上下滑动着, 唇角微微翘起, “我是让它替我看着你, 那样我就不用在看不见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 成熟女人不应该被花言巧语蒙蔽,但秦盏听了还是忍不住觉得愉悦。转而她又想起来一件事:“上次你来拍照,我送了你一样礼物,还记得吗?” 钟拓反应了一会儿,启唇:“终生难忘。” “但你是不是从来没用过?” 他笑:“是没用。” “所以体验卡也是乱填的?” “我填了什么?” 秦盏看了看他,“一个字母。” 钟拓侧头扫了她一眼,深黑的瞳仁映着光亮,格外好看,“你想知道是谁?” “只是好奇为什么单单填x幻想对象这一项。”顿了顿,她说,“不过有也正常。” 这话听着有点不顺耳,“这么说你也有?” “我?”她弯唇,“算有吧。” 钟拓下颚线一绷,不说话了。 不久便到了饭店。 沁安市老字号私房菜,生意火爆,找个停车位都难。十来分钟后终于泊好车,刚进正门,钟拓发现秦盏忽然停下脚步。 她望着前方,脸上表情很淡。 秦棉从里面走出来,身穿米白色职业套装,旁边走着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两人之间距离不远不近,看起来有几分疏离。 那男人长得很有书卷气,金丝眼镜后视线落在秦盏身上片刻又转到了钟拓身上。 钟拓完全没理对面射过来的目光,偏头看秦盏,“认识?” “我表妹。” 秦棉握紧了手里的皮包,踩着三寸高跟鞋走过来,抿了抿唇才低声说:“我们聊一聊。” 秦盏“嗯”了声,看了钟拓一眼:“你先进去。”话落转身走下台阶。 秦棉若有似无地看他一眼,垂眸跟了上去。 钟拓顺着望过去,橙黄色灯光染了秦盏一身,她对面的女人正气急败坏说着什么。他眯了眯眼睛,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咬着。 陶然站在后面,见钟拓完全没把他当一回事,懒懒扬了扬嘴角,几步走过去。 “老朋友回来也不打声招呼,七年没见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钟拓兜他一眼,眼神冷得像寒风,“你见了赵凡白。” 陶然笑:“那条狗还跟以前一样负责传话呢?” 陶然长相不差,有点白面书生的味道。只是眼神太浑浊,气质就显得有点猥琐。 钟拓拿掉嘴里的烟。这样一个普通的动作却让陶然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钟拓冷冷挑唇,像看废物一样看着他,“你他妈再提一次钟薏的名字,老子让你家老二永远起不来。” “那么久之前的事了,你还怕呢?”陶然扶了下眼镜,视线朝某个方向瞥过去,“那是你马子?真正点。”他凑到钟拓身边,声音轻的只有两人听得见,“你说她要是知道你有暴力倾向,还乐不乐意跟你在一起?” ☆ 饭店正门旁,秦盏和秦棉相对而立。 秦棉脸色很差,开场白又那样直接,秦盏猜也猜得到她想问什么。 “何彬联系你了?” 秦棉面色一僵,咬了咬唇说:“你怎么知道。” 秦盏笑了声:“何川在里面,你又用这种幽怨的眼神看我,一猜差不多就猜到了吧。” 全部被说中,秦棉脸色一白,“我说过不要报警的。” “你是说过,但我也说过找到人后你不要再管。” “秦盏,这是我的事!” “借钱要钱都是找我帮你办,现在说这是你的事?”秦盏看着秦棉,努力压着火气,“你不小了,长长脑子,你觉得别人摊上这种事我会管?” 秦棉抿唇不语。 秦盏舒了口气:“还是说你觉得沾上那东西是件小事?” “不是没人戒掉过。” “那你知不知道反复的又有多少?” 这样强硬而不留余地的态度令秦棉怒火中烧:“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是谁都跟你妈” 秦盏瞬间冷到极致的眼神让秦棉心里一晃,下意识闭了嘴。 天已黑透,月色沉静如水,银白的光打在身上有几分清冷。 沉默良久,秦盏淡淡开口,嗓音有几分紧绷:“三十五万,给你两个月时间,还清后你的事我以后不会再管。” 从小到大秦棉从来没有听过秦盏用这种冷漠的语气说话,一时间竟也怔住,“姐” 秦盏深吸了一口气,再不理秦棉,转身就走。 喧嚣的人群中,钟拓站在几米之外,手指勾着外套搭在肩上,嘴上叼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秦盏脚步顿了一下,朝他走过去,“可以走了。” 钟拓看着她,温热的大掌握住她手腕,“她问何川的事?” “嗯。” 他扯了扯唇,另一只手摸摸她头发,声音格外柔和:“你做的一点儿没错,不用愧疚。” 秦盏抬眸,静静看着他。水润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在涤荡。 半晌,她别开脸轻哼了声:“我当然知道。” —— 华灯初上。 吃过饭两人从饭店出来并肩往停车场走。微风轻拂,夹杂些许凉意。钟拓抬腕看一眼时间,在车旁停下。 “去哪?” “你还有其他地方要去?” “买猫粮,去不去?” 钟拓不提,她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个等着吃饭的小东西。秦盏红唇一弯:“好。” 他们去了晓戈的宠物店。 晚上快要到关门时间,里面房间支了一桌麻将。晓戈见来人是钟拓,瞬间乐了,“拓哥来了,真巧,白哥在里面码长城呢!” 话刚落,房门被拉开,赵凡白从里面出来:“等老子放完水回来收拾你们!” 抬眼瞥见钟拓,赵凡白咧嘴一笑,“卧槽你怎么又来了?那猫人秦盏不要还是咋地?” 一直站在钟拓身后逗狗的人听见这话,挪了两步,“我要了啊。” “啧。一起来的?”他朝钟拓递了个眼色,“搞定了?行啊你!” 晓戈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才后知后觉,“这是嫂子?” 秦盏只当没听到。钟拓扯了扯嘴角,回:“猫粮和窝带她去看看。” “好嘞。” 等两人进去,赵凡白贱兮兮凑到钟拓跟前,一副八卦样,“怎么着,得手了?” “回去多练练。”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练什么?” 钟拓挑唇,“脱衣舞。” 经常出来混,赵凡白哪这么容易被唬住。何况这两人关系虽然有所改变,但他一眼就看的出来还在磨合中。这八字还没一撇,谁赢谁输说不准。 “你赢了,哥们儿绝对不跑单。”话一转,赵凡白压低声音,“听说陶然看上了一块地皮。上面不是有风声吗,他可能想指着那块地皮挣大钱。” 钟拓挑了挑唇,垂眸没说话。 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九点。 钟拓下车,将秦盏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一副准备跟上去的样子。 秦盏看了看他,没说话直接往前走。钟拓跟在后面,弯了下嘴角。 昏暗的房间里一室寂静。秦盏开灯,一团软绵绵的小东西就滚到了脚边。娇里娇气地朝她叫了一声。 秦盏弯腰将小猫抱起来,下巴在它身上蹭了蹭,“小可怜儿,饿了吧?” “啧。” 听到这不冷不热的声音秦盏才想起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她抱着小猫走进去,头也没回说:“我去把它的碗洗干净,你把猫粮开封。” 小布偶站在客厅的沙发上跟钟拓大眼瞪小眼。对峙片刻,钟拓走过去坐到它身旁,它小小的身子被颠了一下。 “还认识我吗?” 冷飕飕的声音让小家伙往后退了一步。 钟拓挑唇,手指在它头顶轻轻扫几下,“吃里扒外的小东西。”看了一眼新买的小窝,他伸手一指,“我不管你昨晚睡的哪,今天起只能睡这里。” “喵~”去你的吧! “酒盅,吃饭了。”秦盏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可爱的粉色食盒。 小布偶听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躲到了秦盏身旁。 她好笑,“你对它做什么了?” 钟拓没应这话,转而问:“你叫它什么?” “酒盅啊,有问题吗?” 他顶了顶腮帮,笑了。 怎么可能他妈的没问题! 他的x幻想对象一下从她变成了一只还没断奶的猫。而且还特么是个公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31 第31章 实体店开业前一晚, 王思婷带着全公司员工出去嗨。并且将秦盏这个唯一的设计师捧上了神坛。 第二天秦盏头昏脑胀地起床, 忽然明白了, 这刻意的奉承根本就是王思婷为了躲酒设的圈套。 秦盏无语了一阵,走进浴室。洗漱完出来电话正响。 “我在楼下。” 秦盏拿着电话走到衣柜前,边找衣服边说:“换完衣服马上下去。” 钟拓低沉的声音从那端传过来:“你穿那条黑色裙子就很漂亮。” “哪条?” “去海悦穿的那一条。” 就是那晚在饭店门口遇到他全家穿的那一件? 秦盏手一顿。弯了下嘴角:“先挂了。” 车里,钟拓抬眸去看那扇窗, 唇畔一扬。 大约半小时后, 秦盏穿着一套中规中矩的米白色套装走出来。深棕色卷发散在肩头,又多了几分风情。 钟拓看到她这身穿着, 眼里有笑意涤荡。 秦盏坐进去,系上安全带后无声打了个哈欠。钟拓见她眼泪汪汪的模样,淡淡戏谑:“太兴奋睡不着?” “不。昨晚聚餐被灌多了。” 钟拓顶了下腮帮,没说话。 开业典礼举办得十分成功。 能开公司, 王思婷手腕也不会一般。剪彩刚结束, 网上就铺天盖地都是s&g开业的消息。没多久,实体店的名字就上了热搜前三。 王思婷穿着一身高订礼服, 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眉开眼笑地满场招呼。走到钟拓身边脸上喜色更是遮掩不住。 秦盏早上没吃东西,这会儿躲在角落填肚子。抬眼就见王思婷和钟拓站在一起说话。 璀璨明亮的水晶灯下, 那一身笔挺的深蓝色手工西装看起来无比合身。一双凤眼狭长, 鼻梁高挺, 薄唇轻轻抿着, 没什么笑意。 俊逸的脸上看起来带着几分疏离。 “多谢你能来捧场。” 王思婷将手里的高脚杯轻轻碰上钟拓的酒杯。一声清脆的声响入耳, 她含着浅笑提出:“不知道以后我们公司有没有和毓华企业合作的机会?” 手里的酒杯轻轻晃动, 钟拓视线落在不远处。看见埋头苦吃的人, 唇角微挑:“毓华正准备开周年酒会。” 王思婷眼神蓦地一亮。紧接着钟拓清冽的声音再度响起:“听说你们昨晚聚餐了。” “为了庆祝实体店开张。” 他眼梢抬了抬,视线又朝秦盏那边瞥过去,“难怪那女人今天会迟到。” 王思婷是何等人物。话不用听透,只凭眼神就能看出钟拓是什么意思。 她抿唇轻笑了声:“大家高兴,昨晚都喝了不少。秦盏酒量不行,以后不会让她碰了。” 等的就是这一句。钟拓掀了掀唇畔,低头抿了一口杯里的红酒,将水晶杯递给服务生,抬步朝秦盏走过去。 她手里还剩一半马卡龙,正要往嘴里塞,抬眸看见那道挺拔的身影,“聊完了?” 钟拓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懒散地往后一靠,垂着眼皮,“你吃相太丑,我来帮你挡一挡。” 秦盏:“” ☆ 不知道王思婷和钟拓怎么谈的,几日后毓华集团周年酒会的邀请函寄到了公司。并且上面只写了秦盏和王思婷的名字。 总经理办公室里,王思婷将邀请函递给秦盏,意味深长到:“钟拓真是我见过最”她想了想,将小心眼这个词去掉了,“最细心的男人。” 只写她们两个的名字,摆明了不可以带舞伴。秦盏是不愁,到了会场肯定被钟拓掳走。到时就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这人怎么就这么爱记仇?占有欲又这么强! 秦盏将邀请函放到桌上,“要不让许哥陪你去。拉人脉他在行。” 王思婷笑了声:“到时候你信不信我不仅拉不到,连毓华都要丢?”顿了顿,她忽然换上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以后公司聚会你一律不准喝酒!闻都不能闻!安德斯丹?” —— 为了毓华的周年酒会,王思婷下了血本弄了两件定制礼服。事实证明这钱没白花,两人走进会场那一瞬间吸引了众多目光。 钟薏正跟陈毓说话,视线也跟着被吸过去。等看清来人,眼中露出惊讶。 “她们是哪个公司的?” 陈毓的话刚说完,亲眼看着钟拓迎了上去。他和其中穿翡翠绿长裙的女人握手,与白色长裙那个漂亮女人只做了眼神交流。 被引到陈毓面前时,秦盏先找借口去了洗手间。 明亮的灯光下,白色鱼尾裙将她美好的曲线完全修饰出来,长发盘起,天鹅颈一览无余。背后深v的设计隐约可见漂亮的蝴蝶骨。 秦盏补了点口红,鲜艳的红色衬得脸色又娇艳几分。 从洗手间出来,钟拓正立在不远处,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玩着银白色打火机。 秦盏看了看他,踩着高跟鞋往前走,“男厕所人很多?” 钟拓侧步挡在她面前,眼眸淡淡垂着,露出内双眼皮那道褶皱,“故意躲着我?” “你脑中风了?” 他笑了声:“你上次也是这样。自己没发现?” 上次在海悦门口遇到,她也是态度冷漠,神态疏离。虽说那次是被他惹恼,但她躲避的态度太明显。 秦盏挑了挑眉头,“没发现。” “不握手就算了,招呼也不打。你当我透明的?” 钟拓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眼前,头微垂,深黑的瞳仁映着她的影子。秦盏轻笑一声,正要开口解释,走廊尽头有人进来。 钟薏在看到秦盏和钟拓时脚步一顿。换成其他人,她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但钟拓面前站着秦盏,她一时有些进退不得。 秦盏收回目光,淡淡说:“回头聊,先出去了。”话落,踩着柔软的地毯跟钟薏擦身而过。 钟薏余光瞄到钟拓颀长的身影,又转头看了眼秦盏的背影。抿了抿唇。 酒会结束时王思婷手里已经攥了厚厚一打名片。会场里s&g算是不起眼的公司,能拉到人脉她肯定不会放过。 “秦盏,我发现你不只是我的福星还是我的救星。” 秦盏好笑地看她,“别捧了,再被你灌我叫你奶奶。” 王思婷将名片放进包里,揶揄,“再让你喝酒,我看我得叫钟拓爷爷。” 说完,手肘碰了下秦盏,“我看不用我送你了。” 正门前,钟拓站在黑色沃尔沃旁。西装扣子全部解开,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懒懒望着这边。 “先闪了。”王思婷几步走下台阶,对钟拓摆摆手,扔下秦盏扬长而去。 秦盏慢慢下了台阶,一步一步走到钟拓面前。仰头望着他,嘴角一弯,“是在等我吗。” “现在和我熟了?” “大环境,避一避嫌都好。” 他笑:“谁好了?” 秦盏抬手将他松垮的领带拆开,又重新系好,“你说追我,那就心甘情愿点。像其他人一样别别扭扭没耐心,我以为你在逗我玩儿。” “看来追你的挺多。” 温莎结打好,秦盏放下手,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但有这机会的可是寥寥无几。” 心里有个地方莫名一动。钟拓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容易满足。他喉结动了动,挑着唇,“上车,送你回去。” 夜色阑珊,城市的灯火璀璨夺目。秋天的风带着凉意,总能令人头脑清醒。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小区前。 车内光影昏暗,秦盏解开安全带。手扶上车门忽然顿住,“要不要上去看看酒盅?” 钟拓侧头,眼眸幽深,“就看猫?” 秦盏笑了声,打开门,“撸也行。”顿了顿,“我说撸猫。” 他看着她,轻声笑出来。 进了门,小布偶依旧像上次一样迎接秦盏,对待钟拓的态度还是爱理不理。秦盏好笑,拍拍它小脑袋瓜,“要有礼貌。” 钟拓趁着她进去倒水的空档,将小猫拎到沙发上。他弯下腰,像座山一样立在眼前。 几天没见,大了不少。 大掌在它头上揉了揉,低声命令:“叫爸爸。” 秦盏正在这时端水出来,将他大手隔开,“你是变态吗?” 钟拓在她身边坐下,慵懒往后一靠,“我把它带回来的。” “送我猫是为了跟沙子配套?” “你什么时候买醋,我给你送点螃蟹。”话一顿,目光转到她纤细的脖子上,“项链不喜欢?” 秦盏将小猫托在手上,手指慢条斯理在它身上挠痒,“挺好的。” “没见你戴过。” 她抬头,眼底有光,“想戴的时候自然就戴了。” “那什么时候想?” 室内安静下来,灯光缓缓散落,将并肩坐着的两人影子映在墙上。 “看心情。” 他绷着下颚线,缓缓向她靠近,“你别看心情,看看我。” 秦盏抱着猫,侧目去看他。嘴角不着痕迹上扬。钟拓垂眸盯着她晶莹的唇瓣,片刻,缓缓低下头。 气氛实在太好,秦盏忽然觉得紧张,抱着猫的手臂不觉渐渐收紧。 两人鼻息相接,钟拓喉结滚了滚,倾身探到她面前—— 酒盅被狭小的间隙挤得惨叫一声,从秦盏怀里挣扎出来,一爪子拍上钟拓渐渐靠近的双唇。 空气一瞬间凝结住。 秦盏很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出来。 钟拓一张俊脸黑透,阴森森地瞪着小酒盅:“你喜欢红烧,清蒸还是爆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32 第32章 接连几天,钟拓证实了“追一天送一天”的承诺。 秦盏刚到公司, 前台小妹笑眯眯地指着一大束花对她说:“今天是九十九朵, 再多点前台就要放不下了。” 秦盏抱起花束,心情看起来很好, 弯着唇说:“中午我请吃甜点。” 进了办公室将花瓶里前一天的花换好, 王思婷敲门进来。 “秦” 直对着门的墙上,那幅照片没有障碍地映入眼帘。没想会看到这样惊悚的画面, 王思婷差点被剩下的话噎死。 她盯着钟拓的照片看了十来秒, 撇开头闭了闭眼。再看秦盏时有种看脑残小萝莉的感觉。 “都说女人谈恋爱的时候智商为零。我以为你会是例外。” 秦盏将蔫掉的花扔进垃圾桶,转头去看王思婷,“你的语气好像突然发现我绿了你一样。” 王思婷走到照片前,确定自己没眼花后就是一阵强烈的无语。 养眼是养眼,就是没想过钟拓本质这么骚。连宣誓主权都这么与众不同。 “这东西挂在这,你受得了?” 秦盏靠在办公桌边,瞥她一眼,“你看起来更像受不了的那个。” 王思婷想说:我确实受不了这么荡的。 但为了自己前途, 她硬生生把这话咽了下去,“所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话题歪成这个样子, 秦盏简直懒得答, “过来有事?” 这样一问, 王思婷才想起来原本的目的。她绕到办公桌另一边坐下, 将手里的文件递给秦盏, “惠康医药连锁店你应该不陌生吧?” 秦盏翻开文件夹, 慢条斯理说:“沁安市大部分药店都是这家。” 王思婷露出愉悦的笑容:“昨天那边相关负责人打了电话过来, 想让我们的品牌入驻惠康药店。下午跟他们约了一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 “又是我?”秦盏靠着椅背,真假参半到,“老板,你有没有考虑给我加点薪水?” “对方指名要跟你谈。” “跟我谈?” 王思婷若有所思,“你认识陶然吗?” 秦盏脑海里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没听过。” “没关系,对方认识你就行。”她站起身来,嘴角挂着狐狸一样的笑容,“至于加薪,拿下这单你尽管开口。” ☆ 下午三点,秦盏和王思婷坐着公司的车去了约定好的饭店。 西式餐厅,环境优雅安静,装修奢华。在沁安市小有名气。 餐厅内放着轻缓的钢琴曲,美妙的音符更加衬托了雅致的环境。餐桌旁,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垂眸看着餐牌。模样白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察觉到有人过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与她们打招呼。 “王总幸会。” 王思婷面带笑意与他握手,“陶总你好。” 秦盏看着陶然,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却又莫名觉得他有些眼熟。 “秦小姐好像不记得我了。”陶然请她们落座,唇边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那天晚上我们在私房菜有过一面之缘,可惜的是没来的急等钟拓介绍我就因为有急事先走了。” 王思婷听了眉头一挑,“陶总也认识钟拓?” “认识十多年了。” 她一笑:“真巧,我和钟拓也是朋友。” 寒暄间,秦盏终于想起来。那天跟秦棉在私房菜门口遇到,走在她身边的人不就是陶然。 或许是因为在坐三人都跟钟拓有那么点关系,这顿饭吃的很轻松,相处起来一点不显得生分。 陶然为人远比看起来有趣。见多识广,说话也很风趣幽默。 最起码表面是这样。 吃到半路,王思婷起身去洗手间,暗地里递给秦盏一个“搞定”的眼神。 桌上安静片刻,陶然缓缓开口:“不知这顿饭秦小姐吃得还满不满意?” “您客气了。” “秦小姐话很少。” 秦盏拿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听出弦外之音,反问:“陶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话落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陶然看到她垂下的睫毛扇子一样轻颤几下,扯了扯嘴角,“是有一个。” 秦盏放下手机,表示愿闻其详。 傍晚,日头西沉。天边只余一抹残阳,火烧一般垂死挣扎。夕阳的光从玻璃窗穿透,照在桌边。 秦盏侧脸隐在光影之中,像用炭笔勾勒出来的线条。 陶然毫不掩饰眼里的趣味,端详片刻,摘下眼镜,用柔软的棉布慢慢擦拭,话锋一转。 “秦小姐跟钟拓认识多久了?” 秦盏一顿,“没多久。” “难怪。”没有镜片的遮挡,陶然这双眼更加狭长。眼白颜色浑浊,瞳仁颜色很浅,眼神看起来莫名不舒服。 “难怪什么?” “你会跟钟拓在一起。”陶然重新戴上眼镜。晶亮的镜片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阴冷。 秦盏扬唇:“跟他在一起怎么就怪了?” 陶然垂下眼眸,整理着袖口。声音里仍带着几分笑意说起了别的话题:“听说钟拓出国回来弄了个信鸽基金会。这家伙表面功夫做的不错,这样一包装,伟岸的形象顿时就出来了。 秦盏靠着椅背,似笑非笑看着陶然,“陶总说跟钟拓是朋友?” “怎么?” “没什么。看起来不像。” 陶然轻笑,面上仍旧一派温和,“我只是善意的提醒秦小姐。或许你还不知道,几年前钟拓因为一点小事差点把人打死,差一点就进去了。秦小姐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不要被这样的人牵连才好。” —— 九月底,天气渐渐转凉。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下,秦盏站在路边跟王思婷道别。 秋风夹着些微的凉意,卡其色风衣随风轻摆。一辆黑色沃尔沃缓缓驶来,在秦盏面前停下。 驾驶座车窗降下来,露出那张好看的脸。扫到旁边的身影,钟拓顶了顶腮帮,开门下车。 “你怎么这么快?” 钟拓掀唇,大衣衣摆蹭到她腿上,“吃饱了?” 秦盏走下台阶,仰起头看他。水润的眼眸像淬了光,分外妖娆,“你没吃?” “回去要喂猫?” “要。” “那就再多喂一个。” 她勾了下嘴角,抬手捏他脸颊,“你这脸皮,得拿个砂纸磨一磨。” 钟拓扣住她的手,脸在她手心蹭了蹭,“手感怎么样?” “糙。” 钟拓轻声笑:“求之不得。” “秦小姐。” 陶然站在不远处,看着相对而立的两人,嘴角弯着愉悦的弧度。 秦盏转头,“陶总还没走。” “这里不好叫车,本来想送你回去,现在”他扫了眼面色紧绷的钟拓,轻声笑出来,“下次见,秦小姐。” 陶然对钟拓抬了抬下吧,不疾不徐走下台阶。 钟拓冷冷看着陶然的身影走出视线。静默片刻,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上车。” 灯火将这座城市点缀得璀璨夺目。秦盏坐在副驾驶,看着街灯流光一样滑过。 等待绿灯的时候,钟拓转过头,视线落在她侧脸上。 察觉到带着温度的目光,秦盏偏头,听他问:“你跟他一起吃饭?” “还有王思婷,她想跟惠康医药合作。” 钟拓踩下油门,顶了顶腮帮,嗤笑:“酒会上她应该拉拢了不少人,还去找这种下三滥的货色。” 秦盏看了看他,“你和陶然有过节?” 钟拓喉结一动,紧接着听秦盏又问:“你揍过他?” 原本已经快要开进小区,钟拓忽然急刹车。橙黄的路灯下,他面色紧绷,眼神冷得像严冬寒天。 气氛仿佛凝滞住。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好半晌,钟拓开口,语气罕见阴冷,“秦盏,离他远点。” 秦盏抿了抿唇:“合作必然要有接触。” “那就别合作。” 秦盏觉得好笑。掀着眼皮看他,“这事你说了算?” “我会找王思婷。” “你觉得这事说的通?” “惠康和毓华她知道该选哪个。” 听完这种霸道总裁式的回答,秦盏觉得钟拓有些不可理喻。他和陶然有过节,关合作什么事? 昏暗的光线里,钟拓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深黑的眼眸,像萦着一层薄雾。 忽然,她想通了钟拓的意思。 陶然为什么指定要跟她谈? 秦盏抿了抿唇,解开安全带,声音里带着几分妥协:“明天我去找王思婷,惠康的事我以后不出面。” 钟拓透过车窗深深看着秦盏,弯了弯嘴角,开门下车。秦盏看见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秦盏侧脸贴在他胸前,隐约听见他有力的心跳。片刻,他低沉的声音从上方悠悠响起:“我看你还是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她翻了个白眼,从他怀里钻出来,径直往里走,“你想得可真美。” 有些人就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钟拓轻笑了声,抬步跟在后面。 “早晚要住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33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此为防盗章  扁长的走廊光线很暗。头顶孱弱的黄色灯光颤颤巍巍地照着。空气滞闷且带着一股潮味。 秦盏立在门口, 似听懂了他意味深长的三个字, 眉眼里浸出笑意。悠悠问:“所以能让我进去拿行李了吗?” 钟拓靠着门,垂眸觑着她, 狭长的眼睛深不见底。半晌, 他将门一推,把路让开, “你拿。” 说完头也没回进了浴室。 门“砰”的一响, 没多久里面传来哗啦的水流声。 行李箱立在里面单人床的床尾,秦盏几步走过去,恰巧放在桌上的黑色手机这时响了。 铃声是自带的纯音乐,婉转柔和,听起来没什么特色。 她瞥过去,认出是冯一可的号码,目光停了停。 大约一分钟,那边才消停。屏幕上只剩可怜兮兮的“未接来电”四个字。 浴室方向响起开门声。 秦盏姿势维持不变, 见钟拓顶着一头一脸的水走了出来。 水珠顺着头发下颚零散地往下滴。有些沿着喉结滑到领口被吸收掉。衣服前襟也都湿透了。 这男人似乎随性惯了,服装都是些简单大方的款式, 设计上基本没什么花哨。但要往仔细了看, 随便一个小小的l一g一都能找出门道。 高中的时候, 学校的春季校服是西服套装。男生是马甲白衬衣西装裤三件套, 钟拓穿着, 再加上那样颜值爆表的一张脸, 糊里糊涂收割了不少少女心。 现在这张脸棱角分明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嫌不够完美。 秦盏目光往下, 停在卡在劲腰上的皮带扣上,唇边漾了个清浅的弧度。 钟拓看到她时目光一顿,似意外她还没有离开。 一时没人说话。秦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余光瞥到椅背上的毛巾顺手丢过去,“还行?” 他接过毛巾抹了把脸,垂着的眼皮掀起,浓密的睫毛湿漉漉带着水汽。 “你看着哪里像不行?” 秦盏顺着话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最后对上他的视线,“你哪不行,我这外行人怎么知道。” 钟拓擦头发的手一顿,目光定在她身上,眼睛微眯了眯。 他站在离秦盏两三步之外,抬起的手臂肌肉紧绷,肌理勾划清晰流畅。头发细碎的散在额头,氲着湿气,深黑润泽。 “听你口气挺遗憾?” “遗憾什么?” 钟拓往前迈了一步,垂眸朝她脖子瞟了一眼,刻意压低的声音磁性十足:“别装,没意思。” 耳垂下方的位置又莫名热起来。秦盏侧了下身子,眼眸往下淡淡一扫,“你镶钻了?那我没见过,是挺遗憾。” 钟拓被呛得唇边笑意直接没了。他绷着双唇,看着秦盏的眼神危险得像个眼冒绿光的饿狼。 “你要求这么奇特,还能来那么多?” 她仰着头,几缕发丝落在唇边。秀眉微微挑起,“总有那么几个看得上眼啊。” 钟拓咬了咬腮帮,末了嗤笑一声:“秦盏,你别过了。” “行,那咱聊点别的。”她将电视桌前的椅子扯过来坐下。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闲聊似的问:“张琮说信鸽基金是你办的?” “钱多闲的。” 感受到一万点暴击的秦盏:“” 狭长的眼眸几不可见地眯了眯,她又问:“冯一可从开始就跟着了?” 钟拓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双手扯着两端,挑着唇,“对。” 秦盏点了点头,敛着情绪看了他一会儿,起身走过去。 她仰着脸,睫毛扬起,深黑的瞳仁藏着他的影子。静了一静,伸手轻轻撩开他额前的头发,指尖顷刻被发梢上的水打湿。 秦盏眨了眨眼,笑了声:“昨晚分我一张床,谢了。” 她的手腕很纤细,戴着一条细细的黄金手链,衬得肌肤白皙如瓷。 钟拓也笑,“怎么谢?” “你想我怎么谢?” 她看着钟拓的时候钟拓也在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对视半晌,钟拓拉下她的手一把攥进手里。他掌心温热,带着些湿意,唇边眼角都微微挑了起来,“我会跟信鸽队再走几天,你敢不敢一起?” 秦盏一怔。望着他,一时没说话。 刚才在桌上听到了他们的行程。信鸽队在溪城结束后就会调头去另一个城市。 “你们下一站去娄尔县?” “对。” 她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我不去。”三个字痛快利落,没有一点犹豫。 钟拓乌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半晌,扯了扯唇,放开她手腕。嘲弄地问:“谢不起你问什么?” —— 天色渐黑,白天看不到什么人的街道这会儿也热闹起来。路灯隔三差五地亮着,小虫乌央乌央围了一圈。 便利店里,身宽体胖的女老板手拿彩票对着手机仔仔细细地看着,不时抬眼瞥过去。 逼仄的货架中间,秦盏挑挑捡捡了十来分钟,走过去把手里的篮子放到台面,“结账。” 余光瞥到一个小扁袋儿,拿起来瞧了瞧,一起放上去。 “买这么多,哄小孩子啊?”女老板边问边熟练地按着计算器。 几包鼓囊囊的零食被装进一个透明塑料袋,秦盏随意应了声。 以为猜对了,老板娘撇嘴:“呦,可不能这么惯着。以后还不得上天了。” “您说的对。那我退了?” 正要收钱的手顿时一僵。 秦盏拎着一大袋吃的往回走,进了大门迎面跟两个男人撞上。 张琮看了眼她手里的袋子问:“刚回来?” “买点东西。”钟拓站在另一边,她偏过头,晃晃手里的塑料袋,像在逗宠物,“要吃吗?” 垂眸瞥了一眼,他没吱声。 秦盏唇边挂着浅笑,又把拿着的彩虹糖伸他眼前,“你不是爱吃水果糖吗,这个给你?” 花里胡哨的红色小袋子,被她用两根手指捻着。指甲色泽光润,透着健康的粉色。 张琮在一旁看笑了,对钟拓说:“要不你别去了,回屋跟秦盏吃零食去。” 钟拓凉凉看他,“你有病。” “呵。”秦盏撇了下唇,几步走到钟拓面前。他一动不动,垂眸看着秦盏把手里的彩虹糖塞他裤兜里,“虽然你人高马大,但爱吃水果糖一点不丢人,你没必要掖着藏着。” 张琮抬手刮了下鼻子,掩住笑意,“那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秦盏摆摆手,“你们吃,先上去了。” 等看不见人,张琮回头兜着钟拓,一脸无可奈何:“上学那会儿你们两个好像都没这么别扭过,这又是怎么了?不是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拒了人秦盏?” 他记得钟拓那时上课没事就盯着人家看,看见有男生凑到秦盏眼前说话,能气上一节课。后来毕业,两人没成。秦盏直接人间蒸发,而钟拓也浑浑噩噩的过了大半个月后,最后出了国。两人闹崩的原因至今成迷。 钟拓冷嗖嗖看他一眼,扭头往出走。张琮跟在后面“嘿”了声:“这他妈还玩不玩了?一个比一个嘴硬。” ☆ 第二天一早,秦盏带着沈天宇去最后一个工厂。出门时正巧看到面包车开出去。 排气管喷着黑色尾气,转个弯消失在视野里。 秦盏收回视线,“砰”的将遮阳伞打开,扭头对沈天宇说:“走吧。” 最后这一个工厂比之前看的都要好,秦盏心里相对满意。老板也是个能说会道的,非要请他们吃饭。 工作上的饭局秦盏是能免则免,沈天宇也怕喝酒的时候寡不敌众,两人便都推辞了。 烈日下,银灰色中型面包车停在溪城宾馆门口。车刚洗过,车身落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珠,白色和平鸽都像换了一身羽毛。陈松穿着黑色跨栏背心,正拿着布擦挡风玻璃。 冯一可坐在窗边翻杂志,抬头看见秦盏举着伞站在外面,冷淡地转开视线。 沈天宇定的票是晚上五点半,回房间简单收拾完行李,两人便去退房。 出来时看到张琮一行人正往车上搬东西。几个行李箱和两袋子吃的被一一丢上去。 张琮抹了把汗,抬步走过去,掏出烟递了根给沈天宇,又扫了眼秦盏手里的行李箱,“要回去了?” 秦盏看着另一边,“嗯”了一声。 钟拓已经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放到车上,听见他们说话,淡淡往这边瞥了一眼,便扭头上了车。 车门开着,里面干净了不少。后面放的都是他们的行李,钟拓上车后就坐到了副驾驶,冯一可站他身后,两人不知在说什么。 张琮咳了一声,说:“我们现在去娄尔县。” 秦盏说:“我知道。” “也往火车站那边走,稍你们一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34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此为防盗章  暗黄的声控灯被她一嗓子喊亮。乌蒙蒙笼着这一处。 秦盏扭头, 清亮的眼眸看着她。 房间门敞着, 冯一可靠着门板, 面色不善, “聊一聊。” 秦盏一开始没应声。将眼前这人细细打量一遍, 才勾着红唇问:“你那还是我那?” 冯一可被这笑容弄得莫名恼火。瞪她一眼转身往回走。 她们并不交好, 自然无旧可叙。能聊的无非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玄关亮着昏黄的灯光。冯一可抱臂站在秦盏面前,身高稍微矮了一点。脊背挺得笔直,眼睛斜着她,“几年没见,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是还成。” 她讥诮地笑了声, “当年走的不是挺潇洒吗,怎么转眼又黏上来了。” 听这话秦盏第一反应是笑了:“你怎么知道是我黏他。” 冯一可嗤了声,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一根烟点上, “班上谁不知道那时候钟拓丧成什么样, 他在你家门口等了大半个月,这事你不知道吧?背地里被同学群嘲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偷着乐?你耍了他之后退了所有群, 扭头就出国了,你倒是一身轻松!” 连环炮一样的话说完, 室内骤然安静下来。秦盏始终冷冷清清看着冯一可咆哮,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要说秋后算账, 似乎也轮不到你。” 每次都是这样。 无论遇到什么事秦盏都是这么一副不痛不痒的态度。明明很在乎, 就是能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模样。冯一可原来还羡慕秦盏干什么都能保持淡定, 但现在,恨透了她这样。 房间内被淡淡的烟草味充满,冯一可把烟按进烟灰缸,靠在桌边,冷冷勾唇:“我等着看你遭报应!” “你挺恨我。” “对!”冯一可毫不避讳,“我看上钟拓了。” 秦盏坐在椅子上,双腿慵懒地交叠在一起,态度如同一早冯一可在车上指桑骂槐时冷淡,“看得出来。” “我等了他七年。” 暗恋一个人,像是独自在空旷的山里大喊。明明知道所有回应都是自己给的,却仍然忍不住期盼。 “那他感动吗?” 而有些人的出现,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顷刻就可以让她长久的蛰伏崩得一塌糊涂。 轻飘飘几个字,砸过去仿佛千钧巨石。冯一可脸上顿时青红交接。唇边肌肉绷着,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握紧,“你以为我来信鸽队是谁让的?” 秦盏撑着下巴,轻轻哦了一声:“这样啊。”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裙摆垂落,遮住细长的小腿,她眼尾轻挑,细长的眼眸似透着不理解,“七年的时间换来的就是帮他干活,你真容易满足。” 房内只有玄关处透过来光线,乌蒙蒙的光影下,两个女人无声对视。 或许令人最难堪的就是你用尽所有筹码,对方只扔出一张牌,不痛不痒地说句“sh一 hand”。 冯一可看着秦盏那张精致美艳的脸,一颗心猛地往下沉。 不管秦盏和钟拓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论她冯一可离钟拓有多近,秦盏的态度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她对自己无所畏惧。 这个认知让冯一可恼怒至极。 她怒极反笑,“最起码他需要我。” 秦盏看了冯一可几秒,忽然觉得甘拜下风。她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说得慢条斯理:“你啊,真是太不了解男人了。” 所以,七年七十年又怎样? 有些人等了一辈子,也只不过是在机场空等一艘船罢了。 —— 在娄尔县的第一晚,天还没亮的时候秦盏就醒了。太阳只羞答答地冒了个头,天空灰蒙蒙的,看着没什么生气。 看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重,她翻了个身,很快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艳阳高照。窗帘一夜没拉,天空纯净透蓝,阳光斜铺在床边散了一层金黄。 她眯眼趴了一会儿,薄被搭在后腰,身下柔软的床垫让她眼睫轻轻颤动几下。躺到意识完全清醒,才掀开被子下床。 拿了毛巾去洗漱,秦盏从浴室出来拧开一瓶矿泉水,站在窗边喝下几口。 街边各式小店已经开门迎客,也有推车在卖各种各样的熟食。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形形色色。 秦盏静静望着外面,光影里,未施粉黛的面容看起来带着几分漠然。 一个女人身影渐渐走进视线内,穿着橡皮绿色长裙,脸上带笑,快速走进一家小店。没多久,她拎着一个袋子上了面包车。 秦盏捏着瓶子,将最后一口水喝完,把空瓶扔进垃圾桶。 ☆ 临近中午,王思婷打来一个电话。对于她直接休年假的事倒是没多说什么,就是绕着弯打探有的没的。 秦盏觉得她这腻乎劲,不亚于过年时李晓亦更上一层楼的老生常谈。敷衍几句,末了想起来一件事:“你这段时间和钟拓联系过?” 那端安静一瞬,邪恶的笑声从听筒里传过来:“你们刚到溪城那天,沈天宇忽然问我在外出事算不算工伤。他说你被一个匪里匪气的男人带走了,然后” “你给钟拓打电话了。” “聪明。” 这下清楚了为什么那男人一开口就让她休年假。原来是身边有奸细。 秦盏翻了个白眼,这沈天宇怕是个傻子。 浪笑完王思婷又说:“我还问了钟拓你们的事。” 秦盏握着电话,淡淡回:“你白问。” 王思婷撇了撇嘴:“我看你们赶紧凑合一起吧!都别去祸害别人了。” 一个妖精一个人精,一家人整整齐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找到归宿后觉得有资格去操心别人,王思婷这红娘心态日益增强。秦盏弯了弯嘴角,劝着:“少吃点盐。” 要不看看你闲的。 无功而返,王思婷哼了声:“挂了。” “长辈式”交谈结束,秦盏扔开手机,没什么形象地抻个懒腰。然后带了点零钱下楼觅食。 正是午饭时间,餐馆门庭若市,香气四溢。秦盏肚子暗搓搓叫了两声,找了一家相对人少的店,买了份瘦肉粥,来了盒麻辣凤爪。看见别人点餐,又提了两盒精致的小点心回去。 手机里躺着钟拓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信息。只有四个字,秦盏瞄一眼,没有回复。坐到桌旁开始吃东西。 头顶空调嗡嗡吹着,电视里某音乐台放着九十年代经典歌曲。秦盏边开餐盒边跟着哼唱两句。 也许是记忆出现偏差,食物的味道跟小时候吃的相差甚远。 这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秦盏刚擦了嘴,连垃圾都没来得及收,门铃响了。 钟拓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跟在秦盏身后走进去。到了桌旁,瞥见上面摊着的四个空餐盒。 一米长的木桌,被白色餐盒占去大半。粥剩了一个底,里面搁着个塑料汤匙,边上的餐盒装着红彤彤的辣椒汤。其余两个干净的看不出是什么。 “吃完了?” 秦盏正收拾东西,听他问便“嗯”了一声。又瞥见他手里的外卖,抬眼,“你还没吃?” “张琮的。” “你们没一起出去?” “我上山了。” 秦盏“哦”了一声。 钟拓倚着电视桌,黑眸盯着她,“下午一起去?” “不了。”将东西丢进垃圾桶,她一脸嫌弃,“太热。” “晚上出去逛逛。” “还有谁?” 钟拓站直,深黑的瞳孔透着柔光,“别人不归我管。” 秦盏也是笑了:“听说过那句话吗?” 钟拓没应,等着她继续说。 “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他勾唇:“嗯。挺适合你。” 秦盏白他:“我要午睡了,你请便。” “请便?衣服脱哪?” “” 钟拓回到房间,正遇见张琮开门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钟拓进屋,张琮看见他手上的东西,跟了进去。 “怎么又拎回来了?秦盏不爱吃?” 排队半小时帮人买的粉丝汤,怎么拿去怎么拿回来。这是没买对? 钟拓没理张琮揶揄。东西随意往桌上一扔,摸到烟盒磕出一支点上。推开窗,他站在阳光下,一身光晕,嘴边火星骤亮。 张琮也跟着吞云吐雾。屋里静得出奇,一支烟抽完,他忍不住问:“你琢磨什么呢?被秦盏轰出来了?” 钟拓凉凉看他一眼,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按进烟灰缸。 “下次你卖照片把价抬高点。” 听这话张琮猛地一愣。 钟拓十八岁出国,二十一岁在法国成名,二十三岁成立了“信鸽基金会”。他什么水平,相关报道上写的清清楚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35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本来是打发时间, 却不想越来越有灵感。用一下午的时间就画出一张图。 电脑屏幕上是一只s型小怪兽的雏形,头部和尾部分别标着g点和c点字样。此刻正极有频率地抖动着,含蓄又露骨地表达了它的作用。 秦盏用手机拍下来,发到王思婷邮箱。 下午四点, 日光依旧澄亮。在房间闷了一天,秦盏下楼去透气。 娄尔虽不比溪城大,但住的地方一点不差。这里前后都有院子,前院有花有草, 后院可以停车,还带一个小凉亭。 面包车停在树荫下,凉亭里面有人正在休息。秦盏看清那人侧脸, 几步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相比何川, 何彬肤色稍黑一些, 性子也过于冷淡。大热天里,和昨天一样穿着一件白衬衣。 他正低头看手机, 听见声音, 抬眸瞥了眼秦盏。 “你和何川穿衣风格真的完全不一样。你是他弟弟对吗?”秦盏唇畔微微牵起, “我是何川的朋友。” 何彬一时没说话。静静看了看秦盏, 才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你好。” 他们从来没有交集过, 但对着跟何川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 秦盏不觉就多了几分熟稔。 “何川最近怎么样?” 何彬脸色忽然变得有几分古怪, “你不是他朋友吗?”目光在秦盏脸上逡巡, “怎么来问我。” 秦盏手掌虚握了下,“我联系不上他。” “他一直没回家。” 那个箱子是秦盏从何川母亲那里拿回来的。当时她说何川把箱子扔下就走了,然后再没联系过家里。 想来也是正常。明知有人在找他,回家不相当于自投罗网? 秦盏不动声色观察何彬表情。 “你们不着急?没试着找找人?” “急什么?”何彬漠然地说,“他一直这样,除了自己谁也不在乎。一年半载没个电话也是常事。”他抿了抿唇,语带嘲弄,“特别是有了对象后。联系更少了,家里问他从来不说实话。” 认识这么久,何川确实很少提及家里的事。知道他有个双胞胎弟弟,还是有一次喝多了说醉话。 今天几句话说下来,能看出这兄弟俩感情确实不怎么好。 “我有事找何川,既然联系不上,那我就再等等。”从坚硬的石凳上站起来,秦盏走下一级台阶。然后脚步一顿,转身望着何彬,“刚打的耳洞记得要用酒精消毒。” 或许是因为天热,何彬背后已经汗迹斑斑。他一直坐在那里,抿唇看着秦盏走出视线。然后抬手摸了下滚烫的耳垂。 ☆ 晚上秦盏跟着信鸽队的人去吃饭。六人围着一张圆桌,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沉默,气氛全靠陈松在撑。 钟拓扫了秦盏一眼,丢了只虾进她碗里。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从饭店出来。秦盏和钟拓走在最后,速度很慢,有意跟前面人拉出距离。 人潮涌动,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个不注意秦盏被迎面过来的人撞个正着。 那是个年轻男人,嘴上叼着烟卷,嬉皮笑脸地瞧着秦盏,“小姐姐看路啊!” 钟拓将手往秦盏肩膀一搭,凉凉觑那人一眼,直接搂着秦盏继续往前走。 夜市非常热闹,街边都是些卖小玩意的摊位。两人脚步在一个打枪的摊位停下。生意不错,围着一圈人。秦盏问钟拓,“玩吗?” 钟拓挑眉:“你想玩?” “不是出来玩吗。” 钟拓看她一眼,抬抬下巴,问得随意:“想要哪个?” 她瞥过去,“最大的。” 最大的娃娃是熊本熊,贱萌贱萌的样子很招人喜欢。钟拓瞟了一眼那呆熊,跟老板要了一把枪。 黑色玩具枪,样式仿ak47。钟拓颠了颠几乎没有重量的东西,双手迅速摆好姿势。 他身材高大,挺拔颀长,虽是玩具枪,端起来也架势十足。 秦盏在一旁品头论足:“姿势很标准。跟摸过真的似的。” 钟拓瞄着准星,目光锐利,语气没什么起伏:“不光摸过,还尝过它滋味。” 秦盏一怔。心思一时没转过来,就看他拿枪一指:“看好。” 不知是被刚才那句话唬住,还是对赢熊这件事充满期待,秦盏一颗心竟然端了起来。 她看着钟拓按下扳机,连着三枪,子弹极速飞出去。 可再一看结果 秦盏抿了抿唇,想着是不是应该夸一句“摸过真枪的就是不一样”,钟拓又打了第四枪。 几米外的气球“砰”一声,爆了。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目光闪烁的老板,接连又打出去几枪。 气球接二连三爆掉。秦盏看他这杀气腾腾的架势,又想起来这里做的事,忽然心生感慨:“想不到你还有颗玲珑心。” 钟拓手指一顿,咬了下腮帮,没应声。 子弹全部打完,他叫老板来加,好似才反应过来地回了句:“幸亏玲珑的只是心。” 秦盏眼眸里映着光亮,要笑不笑地看着他:“玲珑归玲珑,小巧归小巧。” “你说哪小巧?” 她眼眸一转,“子弹啊。” 钟拓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食指扣下扳机,“砰砰”几声响起,弹无虚发。 “这明明是上根大器c硕大无朋。” ☆ 天色乌沉,头顶橙黄的灯光连成一片,街道上依旧喧嚣热闹。 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在人群中。秦盏身前抱着硕大的熊本熊,钟拓双手插着口袋走在她身旁,看着她每走一步都要被熊掌踢一下。 夜市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叫人身心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一个简单的游戏,秦盏唇边清浅的笑容始终没有散去。 钟拓垂眸瞧了片刻,挪开视线,薄唇不着痕迹地也掀了掀。大约十多分钟他们走出夜市,整条街最明亮的光都留在了身后。 宾馆就在这条路的尽头,秦盏望着前方渐渐暗下去的小路,忽然开口:“在哪里摸过?” “摸什么?” 顿了几秒,她说:“那东西。” 钟拓偏头看她一眼。纤细的胳膊搂住熊的腰身,在夜色下白得亮眼。她一直看着前面,侧脸沉静,在等待回答时睫毛上下轻阖。 一直没听到身旁人说话,秦盏转过脸来,挑眉猜测:“惹到人了?” 他“啧”了声:“不能想我点好?” “你去拍枪战片?” 跟这东西有关的事情往好了想,她脑洞只有这么大。 钟拓笑了声,将她手里的熊拽过去,轻松的夹在手臂下。轻描淡写说:“三年前跟老贝特朗去过战地。” 刚到法国的时候,钟拓一直跟在贝特朗身边,两人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成名作“废墟”就是在战地拍的,钟拓名声大噪可以说是贝特朗促成的。 秦盏脚步一顿,转过头对上他眼睛,“中标了?” “擦了一下。” 没去过那里的人永远不知道有多么触动。秦盏想象不到,但能看出来对这些事钟拓不想多提。她转开视线继续往前走,话里意味不明:“这几年你过得还挺精彩。” 月亮悬在空中,映着朦朦胧胧的光,星星三两颗,零散地点缀着黑漆漆的天空。 钟拓从兜里掏出烟,又听身旁人轻轻说了一句:“没死在那,挺好。” 他捏着烟盒,打火机啪一声掉到地上。似没听到响声,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秦盏。 斜里忽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捡起打火机。 秦盏拨了两下,火苗升腾,暖黄色火光照亮她的面容。这簇火光,被推到钟拓面前。 钟拓看着她,没动。 “不点?” 他咬着烟,抬了下嘴角。低头凑过去。 一股细细的烟雾升腾,眼前雾蒙蒙一片。他们的面容变得模糊,秦盏将打火机塞进他牛仔裤口袋。 “动作这么僵,没让别人点过烟?” 钟拓把烟拿下来,狭长的眼眸微眯了起来。 “我没跟别人干过的事多去了。你都陪我练练?” —— 宾馆大堂灯光透亮,水晶灯映着下方两人的影子。秦盏走在前面,钟拓夹着熊跟在后面。 走到三楼拐角处,遇见冯一可从楼上下来。三人打了个照面,谁也没说话。 冯一可看见钟拓怀里的东西,紧紧抿了抿唇。秦盏则径直回了房间。 到了门前,她伸手要东西。钟拓眯了眯眼睛,把呆熊塞她怀里。 娃娃一直被他用手臂夹着,已经染上他的温度。秦盏捻了捻手指,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地方抱。 “晚安。”说完,便要进屋。 钟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胳膊。大掌灼热的温度似渗进了皮肤里。 秦盏身形一顿,转过身来。 “那句话什么意思?”他目光沉沉望着她。 秦盏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垂眸去摸熊耳朵,像在想答案,又像什么都没想。 片刻,她感觉眼前影子似乎变低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秦盏把熊挡在了脖子前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36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窜进来, 形成细碎的光点。早上七点,闹铃准时响起,秦盏眯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化了个淡妆,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宝蓝色桑蚕丝长裙换上, 极好的垂落感修饰了身段, 一字领贴着锁骨形成妖娆的线条。 只是耳根下的印子颜色又深了一些,看起来旖旎又浪荡。她皱了皱眉, 找出遮瑕膏涂上。 到了公司,王思婷从办公室走出来对她招手, “秦盏,过来一趟。” 秦盏隔着办公桌坐在对面, 听她说:“之前你设计的几个产品已经定下来, 过段时间开始投产。” “好。” “钟拓一会儿就到,关于宣传照你把细节跟他说清楚。” 她眼眸一动,“他来拍?” “对, 有问题吗?” 秦盏把玩着手里的小海豚。小东西有频率地震动,掌心一阵阵发麻。嗡嗡声中,她挑唇:“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没坐多久,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儿探头进来,脸上带着浅笑:“婷姐有人找!” 隔着玻璃门站了一个男人。 浅粉色亚麻衬衫干净又随性, 领口解开两颗扣子, 性感的喉结若隐若现。下身一条版型极好的卡其色长裤, 裹着那双又直又长的腿。 骚包又禁欲的模样, 跟昨天化身为狗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秦盏看见钟拓那张脸,忽然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让一个生态摄影师来拍情趣用品,确定他不会把那些东西串成串挂到树上拍? 王思婷没察觉到秦盏心思。见到钟拓,眉开眼笑的起身打招呼:“我还以为要晚点才来。” “下午没时间。” 钟拓迈着长腿几步走到办公桌旁,垂眸兜了秦盏一眼,将椅子调了个角度坐下。 王思婷在两人身上巡视一圈,唇边勾了个清浅的笑。从桌上的一叠文件中抽出一个蓝色文件夹放在秦盏面前,告诉她:“这里是选出来要用到的素材。你看一看,把想要的效果跟钟拓讲明白。” 王思婷今年三十一岁,高学历女海归,三年前回国创办了s&g情趣用品公司。公司成立初期秦盏就跳槽过去做了设计师。 s&g在国内尚数萌芽阶段。主要以电商为主,经营产品基本都是在线上。请人过来拍宣传照的目的是想要为第一家实体店造势。 不同于国内大部分半遮半露的情趣用品商店,她想大大方方开一家旗舰店。而展示出来的商品要打破常规的认知,需要呈现出特有的美感。所以如何宣传就成了重中之重。 钟拓之前对于帮忙拍宣传照的事一直没给明确的回复,没想昨晚抱着侥幸心理又问一遍,这人却答应下来。 这简直让王思婷受宠若惊。 秦盏垂着头,指尖撵着纸张缓缓翻了几页,将夹子递过去。 钟拓没动。视线在她脖颈上停了几秒,又幽幽转到她脸上。 “直接说。” 秦盏看着他深黑的眼睛,舌尖抵了抵牙齿,身子往后一靠,坐成双腿交叠的姿势。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用过s&g的产品。” 钟拓目光定在她脸上,随意靠着椅背,“我为什么要用?比真的好?” “就算比不上真的,但可以让你的生活更有情趣。” 他极淡地挑了下唇,“那倒不如找个有情趣的女伴。” “有趣的女伴加有趣的工具不是更尽兴?”秦盏随意翻着文件,口中的话十分有条理,“据我们的客户反应,用s&g的产品就像开车时装了翅膀。无论手动挡还是自动波都会让你” “婷姐,广告有点问题,出来看一下!”外面人敲了几下门,探头进来。 王思婷看了看秦盏和钟拓,别有深意地扬了扬嘴角,“我出去看看,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继续深入沟通。” 话落带上门走了。 办公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秦盏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嫣红的唇被水滋润更显润泽。她轻轻抿了抿唇,忽听身边男人问:“会让我什么?” 她一顿,抬眼看他。 钟拓翘着腿,用手撑着头,“继续说。” 他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轻挑也挑逗,与昨晚如出一辙。 秦盏似没察觉到,将茶杯放到桌上,睫毛上下轻扇,几个字悠悠扬扬从红唇溢出:“爽到飞起。” “是么?怎么飞?” “秒射。” 钟拓一时没言语。看了秦盏几秒,掀着唇畔意有所指:“秒不秒分人。” 秦盏将椅子转到他这一边。手肘搭在桌子边缘,裸在外面的小腿光滑白皙,黑色鞋带在骨感的脚踝上缠了一圈,黑白对应鲜明。 她身子往前探去,将彼此的距离缩短几分,柔媚的眼眸中清楚的映着他的影子,“我看还是深入沟通一下比较好。” “你想要多深?” 她站起身来,轻轻倚着办公桌。从钟拓的角度可以看到浓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 “那就看你有多长时间了。”秦盏拿上文件夹转身往出走,“跟我来。” 她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整体呈扇形,摆设也十分随性。 进门就是一个白色陈列柜,分上下两层,白色橡木玻璃门。里面摆的都是这三年里为s&g设计的产品。有正在销售的,也有没生产的,无一例外都出自秦盏之手。 她指着椅子,“随便坐。” 说完,开始照着文件夹里的资料一一将东西拿出来。 钟拓抱臂倚在桌边,长腿支着,视线落在秦盏身上。 今天穿的这条裙子很好地展现了她窈窕的身段。尤其一字领的设计,将女人锁骨的风情完美勾勒出来。身高方面穿着高跟鞋刚好到他耳朵,目测是没再长过。 他咬了下腮帮。 不一会儿,桌面被五花八门的玩具占满。它们基本采用的都是糖果色,外形漂亮可爱,型色不一,共同点都是高颜值。不知道的甚至看不出这是大人的玩具。 全部拿完,秦盏将柜门关上。走过来对钟拓说:“老板说你时间紧,我想这些让你带回去更方便一些。至于拍摄效果”顿了顿,“总结下来只要体现两个字就好。” “什么?” “我要。” 他眸色深沉,“要什么?” 将文件夹垂到身侧,秦盏指尖搭在实木桌边缘,“s&g主打女用产品,不仅好用而且颜值高。女人买东西主要看的就是这方面。一入眼就能喜欢上从而购买,这就是我要的。” 钟拓品了品这句话,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要的挺简单。” 没理这句揶揄,秦盏找出一个漂亮的布袋把这些东西装进去。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递到钟拓眼前:“多久可以拿到成片?” 钟拓看着眼前的袋子,几秒后长指勾过来放到一边,“看心情。” “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 秦盏想了想,绕到办公桌后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慢慢推过去。 “还没上市的新款,拿回去试试。” 白色长方形纸盒,上面没有任何图案,显然外包装还没做好。钟拓修长的手指转了一圈,在盒面另一侧看见一串黑体英文——aircraft cup。 紧接着又看见一张深蓝色卡片推到面前。 秦盏隔着办公桌,手落在他眼前。微微倾着身子说:“这张是用户体验卡,用完后好的或不好的意见都可以写在上面反馈给我们。” 名片大小的硬纸卡,划分为年龄c体重c时长c舒适度c建议和x幻想对象[滑稽]几栏。 钟拓将卡片夹在指尖,垂眸看着,“秒射结论就是这么得来的?” “他们是花钱买的。” 所以你看,你是待遇。 钟拓笑了声:“你告诉王思婷,成片两个月后拿。” 秦盏从右手边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把照片考到这个地址。” 相比那个什么体验卡,这张名片倒是简练很多。白底黑字,没有一点花哨的东西。 钟拓接过去端详片刻,在秦盏的目光下,将名片放进了衬衫口袋里——左胸前的位置。 他扯唇,“我的也留给你,方便交流。” 这笑容太过诡异,秦盏心里没由来一晃。而钟拓已经绕过桌子,站到了她身后。 两人之间仅留几公分的距离,他压迫感太重,导致虽然在自己的地盘,秦盏还是莫名往后退了一步。 钟拓垂眸看她,顺势往前走,将她困在中间。 “不是要写地址?”她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仰。 钟拓看着她离得很近的脸,扯唇,“你急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37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第14章 昏暗的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默默将影子拉长, 映在墙面重叠在一起。 秦盏怀里抱着熊,扬睫看着眼前的男人。 钟拓微垂着头, 双眸幽深, 像是望不到底的湖水。 秦盏抬手摸上钟拓的眉骨。 他面部轮廓深邃, 两道眉峰劲凌厉,一根根眉毛扎着秦盏的指腹。 风细细柔柔从半开的窗吹进来,似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化开了。 钟拓喉结滚了滚,低下头—— 楼梯忽然传来脚步声。离他们几米之外,冯一可穿着黑色连衣裙, 如同幽灵一样立在那里。 秦盏眼眸一瞥,两人视线对上。 见她目光移开, 钟拓抬手捏住她下巴,“怂了?” 声音低沉, 含着掩饰不住的戏谑。 冯一可抓紧手里的袋子,撇开脸回了房间。 秦盏回神,食指慢慢移到他的眉心。 钟拓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你这话问的。我要是舍得你死”指尖抵着钟拓坚硬的额头, 慢慢推开,“你就去死了?” 钟拓懒懒勾着嘴角:“你舍得我死, 我舍不得你哭。” 秦盏抱着熊低低笑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钟拓怀里那份馨香顿时一空。他下颚线绷直, 见秦盏打开门, 清亮的眼眸浅浅映着他。 “有句话没听过么?”她眨着眼睛, 声音不轻不重,“祸害遗千年。阎王爷得看你脸色,想挂也没那么容易。” “秦盏,拐弯抹角不适合你。” 秦盏转过身来,目光不闪不躲对上钟拓墨黑的眼睛。他眼中戏谑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带着试探的认真。 “没办法。谁让我怂呢。” 说完,没再理钟拓,秦盏抱着熊走了进去。 门咔嚓一声关上,深棕色门板隔绝了视线。钟拓静静站了一会儿,低下头,兀自笑了声。 也许是这一晚休息的很好,第二天秦盏一早就醒了。收拾完下楼时,正遇到张琮跟何彬去吃早饭。 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早餐铺子生意都不错。多了个秦盏,张琮一时拿不准主意,便问:“想吃什么?” 秦盏:“都可以。” 何彬打了个哈欠,默默在一旁听他们研究,依旧冷冷清清的样子。 几分钟后,三人坐在一家卖豆腐脑的铺子。 小店人不少,味道闻着也挺香。张琮点了三碗豆腐脑,六个馅饼,说不够再加。 秦盏低头吃着,听两个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 今天他们要把明天准备送出去的东西备齐,基本上一整天都是买东西。然后再跑一个地方,这趟就结束了。 秦盏心里正掂量,何彬身上忽然传出铃声。他蹙着眉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挂断,将电话放回口袋。 秦盏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放下瓷勺,抿了抿唇。 从店里出来,张琮将手里打包的早点递给秦盏,“这是钟拓的,我有点别的事,你给他带回去。” 秦盏接过去,“带饭这习惯还没戒?” 张琮笑了声。 等两个男人走远,秦盏又看了眼何彬的背影,提着东西回宾馆。 钟拓此时正在跟赵凡白打电话。 这人是他另一个发小,两人从小一起作到大。以前住一个大院的时候,经常是钟家在这边打孩子,赵家在那边打孩子。 “这么久还不回来,在外面浪什么呢?” 钟拓靠着床头,懒懒散散的样子,“追老婆。” “啧。”赵白凡压根不信,“你他妈少来。我把妞儿往你身上推你都不要,我都怕你憋得来艹我”话到这,猛地回过味来,那端一下就炸了,“等等老婆?你说的是谁啊?不是秦盏吧?!” 钟拓懒得理:“你祖宗。” “我日你大爷!”赵白凡静了几秒,然后狂笑,“你这纯他妈作死。就你当年那作逼样,我要是秦盏,甩都不甩你!” 赵白凡说话不过脑子,两人互损也习惯了。他说的无心,但这话正戳到钟拓肺管子。 那个曾经说把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现在对他什么态度,他看得一清二楚。 钟拓眯了眯眼睛,勾着嘴角威胁,“你想让我回去看看老爷子?” 赵家老爷子,对钟拓比自家孙子还亲。打小钟拓就能在面前说得上话。反倒是赵白凡这个混不吝,经常被亲爷爷嫌弃。 “得。我不说了。”赵白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咱等着瞧。你能在一个月内拿下秦盏,我在金瀚大厅跳脱衣舞给你助兴。” 搭在身上的薄被已经滑下去,两条锁骨清晰而野性地展露出来。钟拓听着电话,嘴角噙着浅笑:“那你洗干净等着脱吧。” 赵凡白浑然不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嬉皮笑脸地应着。又跟钟拓调侃几句,挠挠眉心,说了件事:“陶然那个傻逼上星期回来了,进了他老子那家公司。昨晚在金瀚遇见了,还跟我打听钟薏。我看他是想死。” 钟拓握着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提起这茬,赵白凡一下正经起来:“拓哥,回来见了那孙子你别搭理。咱有的是招搞他。” 门外这时响起敲门声。三下,听着礼貌又小心。 钟拓“嗯”了一声,跟赵白凡说:“回去再说。”挂了电话,抓上衣服去开门。 秦盏站在门外,穿着贴身白t低腰牛仔裤,长发懒散披着,淡淡看着里面的钟拓。 他发丝凌乱,带着刚起床的慵懒。肩膀宽厚,肌理线条均匀流畅。黑色衬衫架在两臂上,手臂肌肉紧绷。看到秦盏时顿了顿,然后抬手套上衣服。 漂亮的腹肌顷刻被遮得严严实实。 屋里空调关了,窗开着。轻微的噪音和风一起涌进来。两人在门口对视片刻,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你这脸色,让我以为自己是个讨债的。”秦盏走进去,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 钟拓倚在桌边,垂眸看了一眼。薄唇边挂着淡淡笑意:“一大早给我送饭?” “受惊了?” “没那功能。” 秦盏一顿。心想这人一大早就来荤的也不嫌腻的慌。 钟拓笑了笑,拧了瓶水递给她。接着拿起馅饼咬一口,两下嚼完,喝了口豆腐脑。 秦盏坐在椅子上,喝着矿泉水,看了会儿钟拓狼吞虎咽,忽然启唇:“听说你们再走一个地方就要回去。” “差不多。” “你会跟着跑完?” 钟拓重新拧开一瓶水,灌下大半瓶。扭头看秦盏:“你还有几天假?” “三四天。”秦盏非常坦诚,“还要回家几天。” 她不可能把时间都搭在这里。虽没说透,但彼此都懂。 钟拓说:“你走我就走。” 秦盏捏着水瓶,垂了垂眼眸。忽而笑了。 “笑什么?” 她没答,转而问:“何彬跟了你们多久?” 钟拓手一顿,抬头看她一眼,“你认识他?” “不认识。” “你来之前也问过他。”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 秦盏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钟拓几步走过来,“就是想知道。” 钟拓垂眸看她。 “怎么不说话?” “在想答案。” 秦盏静静等着。良久,也不见眼前这人开口:“答案呢?” “没编出来。” 高大的身影立在眼前,腰微微弯着,瞳仁深黑,眼尾轻扬。一脸的无赖样。 秦盏深吸一口气:“钟拓,你是不是有病。” 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你自己听听,你叫我名字多顺耳。” 然后,秦盏看见他弯下腰,一张俊脸凑到眼前。黑眸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鸦羽般的睫毛上下轻扇,“哪款的在你这里没过时?小狼狗?高冷男神?” 秦盏抬着头,往后仰,“你” “老子对你高冷不起来,霸道点还行。你凑合着用?” 秦盏怀疑这人是不是受刺激了。怎么一下子骚得这样明晃晃,响当当。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玩我呢?” “队里除了张琮之外所有人都不是我找过来的。你问我,白问。” 秦盏愣了愣,许久才憋出一句:“你也太不负责了。” “谁说的。我愿意对你负责。” 突如其来的骚,闪了她的腰。 秦盏觉得,今天这话是没办法继续聊了。果断转移话题。 “你明天还去拍片?” 钟拓挑眉,“一起去?” “我跟张琮他们去送东西。来一趟也不能白来。” 钟拓笑了声:“行,你想怎么都行。” 秦盏:“” 我ball ball你,正常点吧! ☆ 接下来的一整天,秦盏跟着张琮一行人去置办东西。晚上七点多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宾馆。 在房间洗完澡,秦盏接到钟拓电话。他也刚回来,正在楼下等她一起吃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38 第38章 傍晚, 阳光渐暗。车里有一瞬的安静。钟拓垂眸看了秦盏莹润的红唇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问:“怎么尝?” 秦盏将他勾到自己眼前,送上自己柔软的唇。她眼里噙着笑意, 含着他薄薄的下唇用力一吮,清晰的“啵”一声响起。 钟拓喉结上下滑动, 在她嘴唇离开前按住她后脑深深吻住。 夕阳西下,火红色余晖穿透车窗,忽明忽暗照在两人身上。 除了唇齿之间的交缠,车内再无其他声响。秦盏被钟拓压在椅背上, 呼吸都被他夺了去。 亲够了, 钟拓终于将她放开,悬在上方呼吸粗重。秦盏也缓了缓, 抬手摸上那愈发深黑的眼睛, “糖好吃吗?” “甜得要命。” 回程, 车子平稳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 钟拓撑着下巴, 手指不时蹭蹭嘴唇, 然后就神经质地笑了。 秦盏专注地开车, 半晌听身旁人问:“钟薏跟你聊什么了?” “化妆品,衣服。女人聊的不就是那些。” 钟拓似信非信, “她就没跟你讲点我好话?” 秦盏扬了下唇, “讲了, 怎么没讲。” “哦?都说什么了?” “秘密。” 钟拓轻笑一声, 没再刨根问底。 天渐渐黑下来, 车子开进一条窄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树木,秦盏缓缓放慢车速。 左转弯的时候,路旁忽然冲出个人影。秦盏吓了一跳,立刻踩下刹车。却不想那人在车子没碰到的情况下直接躺到了地上。 秦盏吸了口气,惊魂未定。事情来的太突然,一瞬间脑子有点懵。正欲解开安全带,手被钟拓握住,“别怕,我们没撞到她。”他声音都冷了几分,“遇到碰瓷的了。” 她缓了缓,哑声说:“我们去看看。” 钟拓拦住她,开门下车,“我去。” 路灯暗黄的灯光染在地面,离车不远处躺着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一套深灰色衣裤,身体曲成一团,埋着脸抱着腿,边喊疼边打滚。 秦盏看这情况,拔了车钥匙也跟着下去。 钟拓立在不远处,冷冷看着那人拙劣的演技。插着口袋不愠不火道:“我是给您打120还是直接叫火葬场来拉人?” 中年女人不管钟拓说什么,抱着腿嚷嚷道:“我的腿好疼啊!肯定是被你们的车撞断了。你们得给我个说法。” 这是要赖到底了。钟拓啧了声:“行,那咱就叫警察来。” 钟拓作势要打电话,中年女人开始耍赖,“叫警察也是来抓你!你撞了人还有理了!不赔钱今天我就不起来,谁也别想走!” “你就想要钱是吗?” 中年女人下意识想接话,看清站在眼前的人瞬间一怔。忘了耍赖喊疼,直勾勾盯着秦盏,好半晌才缓过来,低下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神色都不大对劲。钟拓在她爬起来的时候自动走到秦盏身边,将人挡在身后。 秦盏一张脸惨白,拿着皮包的手似乎在轻颤。她看着中年女人,冷冰冰又问一遍,“就这么想要钱?” 女人张了张嘴,唇瓣抖动。在秦盏的注视下,仿佛找回了刚才丢掉的脸皮,难堪地别开脸。 后面已经堵了几辆车,有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刺耳的声音给紧张的气氛增添了烦躁之感。 中年女人正要说话,忽然“啪——”的一声,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甩到她身上。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接着几张又甩过来。 她脸上顿时血色全失,白里透青,像个死人。 钱落了一地,中年女人看着满地红色,几乎要瘫倒。她眼中蓄满泪水,望着秦盏无声滑落。 秦盏只冷冷问:“这些够你一顿的吗?” 她嗫嚅几下,说不出话来。 “我们走。”没再去管她,秦盏别开脸拽着钟拓回到车上。 外面,中年女人等他们上车后把钱一张一张捡起来。 秦盏冷漠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全部捡完,中年女人来到车边,想把钱还给秦盏。 “用命换来的,拿着吧。”关上车窗,秦盏轻声让钟拓开车。 中年女人在原地僵硬片刻,蹒跚退开,没多久身影便被甩在后面。 停车前秦盏没再说过一句话。她望着窗外,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反常的情绪。 钟拓侧目看了看她,将话忍下,没有多问。 车子在楼下停了良久,秦盏仍没有下车的意思。她抬头看了看那扇黑漆漆的窗,忽然问钟拓:“我去你那里睡好不好?” 钟拓喉头一滚,唇轻扯,“要上去拿东西吗?” 秦盏点头,“要吧,其他东西不重要,但妆不能不卸。” 两人一同上楼,秦盏简单装了几样东西,翻到钱包的时候手一顿,抿了抿唇重新放回去。 “走吧。” 以前来过钟拓家几次,但这是秦盏第一次进门。 似累极,她喝一杯温开水便去洗澡。 进了浴室才发现,刚才心不在焉除了擦脸的,其他什么都没带。 秦盏将脱掉的衣服重新套上,推门探出头。没看见人便加大了声音:“有没有我能穿的睡衣?” 没多久,钟拓手里拿着衣服走过来。他打着赤膊,上身肌肉勾划分明。尤其线条优美的公狗腰,能延伸出无限遐想。 秦盏大大方方观看美景,直到钟拓将衣服罩在她头顶。 眼前一黑,秦盏将衣服拿下来,看清后立即笑了。 “竟然没被你扔了。” 手上这件可不就是她特意挑的那件吊带裙。秦盏拎在手里晃了晃,“这是按你的码数买的,我穿不了。” 钟拓看出她眼中的戏谑,扯了扯嘴角,拿回裙子。一首擒住秦盏双手,将人抵在浴室墙上。抖开裙子套到她身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秦盏还在懵逼,裙子已经顺着肩膀落到脚踝。 她企图摆脱钳制,钟拓直接堵住她唇舌。秦盏就以这种诡异的形象被蹂躏了几分钟。头昏脑胀之际,听到他沙哑至极的声音:“要么穿这个,要么别穿。” ☆ 最后,秦盏还是争取到了一件衬衫当睡衣。说到底,钟拓是怕把人欺负狠了以后不进他家门了。 秦盏洗完澡出来时钟拓也刚从客房的浴室走出来。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气,在门口对视片刻,钟拓缓缓开口:“我睡哪里?” 自己家还要像个客人一样问他睡在哪里。原本郁结的心情稍稍得到缓解,秦盏挑眉,“你不是一直睡主卧吗?” 钟拓眼里那点光亮瞬间暗下去,“客房里什么都不缺,有事叫我。” 他推开门要进房间,手腕却被秦盏拉住,“我刚刚看主卧里就一个枕头。” “柜子里还有。” 秦盏“哦”了一声:“那你去拿过来吧。”顿了顿,一双水眸望着他,“一起睡吧,有个伴。” —— 也许人生最艰难的事就是美食当前,只能看不能吃。 秦盏十分坦诚,说睡觉,那真是沾枕头就着。钟拓躺在一旁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恨得绷了绷后槽牙。 掀开被子看了眼蓄势待发的小兄弟,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想要的人就在身旁,怎么可能得到缓解。钟拓不甘心地凑过去,将秦盏死死搂进怀里。 “老子neng死你得了。” 这话被赵凡白听到估计要笑掉大牙。纸老虎说的就是这种人。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秦盏屈膝一顶,正中某处。钟拓哼了声,呼吸陡然加重。 未等缓解,一条雪白的腿又缠到了他身上,勾着他热烫的身子轻轻摩擦了几下。 “操!” 这还睡什么睡! 大掌抓住那纤细的脚踝,粗粝的拇指轻轻摩挲细嫩的皮肤。钟拓觉得自己就是在油锅里一遍一遍地滚着。 终于熟睡的人安稳下来,钟拓掀被下床,又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卧室里秦盏睡觉开始不安稳。眉头皱得死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钟拓想起在溪城那次,眉一拧,扔开毛巾上了床。刚把人捞进怀里,秦盏醒了。 “几点了?”她声音嘶哑难辨。 “三点多。” “嗯。”她点点头,有些怔忪,随即用手撑起身子,“我好渴,想喝水。” 钟拓弄了杯温开水进来,秦盏端着玻璃杯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到一旁,她招呼钟拓,“快上来睡觉。” 钟拓立在床边,幽幽看着她,“又做梦了?” 深夜,房间里只点着一盏茶色壁灯。她的线条被光晕染着,说不出的冷清。 秦盏抿了抿唇,伸手将钟拓拉到床上。抵着他肩膀让他躺下,自己又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我梦到小时候。有些事不太愉快,记忆又深,想忘也忘不掉。” 钟拓收臂,紧紧搂住秦盏,“不愉快就不要去想。” 简单的道理谁都明白。但你不去想,那些人和事偏偏往你眼前凑合。 秦盏将脸埋在他颈间,淡淡的声音融合在夜色里,“今天碰瓷那个人我认识。” 钟拓亲了亲她的发顶,没说话。 “你敢信吗?那个人是我母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39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天空黑的像被人泼了墨。星星都躲了起来,月亮也半露不露地发着微弱的光。 钟拓已经出去大约半个小时,秦盏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没回来, 便先回了自己房间。 她身上除了手臂的划痕,其他地方没有明显的伤痕。可见推她的人还没有恨得咬牙切齿。 秦盏低头瞟一眼胳膊, 抿了抿唇。从行李箱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想了想,又顺手取了件黑色连帽外套。 重新返回钟拓房间时,他立在门口正准备开门。听见脚步声, 转身看见她, 眉头一皱。 秦盏穿着浅粉色棉t和黑色运动裤,露出的手臂白皙纤细, 上了红药水的伤痕十分扎眼。 视线停留几秒, 下颚线绷了绷, 钟拓推开门径直走进去。 秦盏跟在后面带上门。 房间里还有药水味, 淡淡的, 有些刺鼻。白色床单因为刚才的撕扯也皱巴巴的。 钟拓将打包回来的饭放到桌上, 脊背微弯, 边拆边说:“车一会儿送过来。” “好,谢谢。” 秦盏看到钟拓冷漠地瞥了她一眼, “别弄这些没用的。” 掀着嘴角, 她将小圆碗的汤打开推到他眼前, “行, 那我一会儿来点有用的。” 日光灯下一张长方形木桌, 两人肩并着肩坐着。这些都是合口的菜,秦盏吃了不少,钟拓不动声色将她挑出来的胡萝卜和芹菜塞进自己嘴里。 秦盏默了默,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听见身旁人冷冷说:“锄禾日当午。” 她噎了一下,要笑不笑:“你是锄禾还是当午?” 钟拓慢条斯理勾着嘴角:“你要叫秦当午,我可以叫钟锄禾。” “钟同学,你的节操呢?”秦盏乜他,“还有,这真是我听过最难听的名字。” “那就复方草珊瑚。”他黢黑的眼睛透着浅浅的笑意,像含着光,“秦珊瑚这名儿虽然有点土,但是不难听。” 秦盏翻了个白眼。夹了一筷子菜塞他嘴里,“闭嘴!” 这顿饭很快吃完。 秦盏将垃圾收拾好,钟拓正靠在窗边抽烟。目光不时朝下面瞥过去。 窗外漆黑一片,玻璃上映着他模糊的影子,“你怎么知道今晚有动静?” 秦盏走到窗边,跟他一起看着外面,“女人的直觉。” 钟拓凉凉兜她一眼。 “白天看见他挂了一通电话。正巧那号码我见过。”秦盏扶着窗台,手臂上伤痕仍有些红肿,“不然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推我下去?” 身旁男人默了默,绷着声音:“何彬推的?” “男人就算收了力道,触感跟女的也不一样。” 更何况,当初秦盏从何母那里拿回箱子的时候,她说了一嘴何彬跟何川是一起从家离开的。然后到了何彬这里,变成了一直没有联系。 相比起来,毫不知情的何母说的话更可信。 钟拓咬着烟,不知在想什么。 兜里电话这时响了。钟拓和那边简单说几句,挂断后告诉秦盏:“车来了。” 秦盏拿上外套,跟在钟拓后面下楼。 外面正飘着小雨。细细密密,如稠一样落在身上。小巷子里漾着淡淡的土腥味。 也不知是钟拓告诉的,还是那人留了个心眼,车没开进来,而是停在宾馆右边的拐角处。 浅黄色车灯亮着,车前蹲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穿着成套的短款运动服,正低头摆弄手机。 瞧见钟拓,他笑呵呵站起来。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秦盏,十分热络凑到跟前,“拓哥,怎么样?这车不起眼吧?” 天色黢黑。雨雾下停着一辆老款桑塔纳。黑色漆,有棱有角的线条让人仿佛回到九十年代。 不起眼是不起眼。只不过这车破的啊好像就是用几颗螺丝把乱七八糟的零件拼到一块的。 钟拓视线在上面停了几秒,将不知什么时候藏在口袋的熊猫烟扔了过去。其他没多说。 那人接住,有点受宠若惊:“客气了,拓哥。” 两人又寒暄几句,那男人走了。 昏暗的灯光里雨束更加清晰。秦盏将帽子扣到脑袋上,嘴角含着浅笑。 钟拓挠了挠眉心,眼里有点似是而非的懊恼:“坐吗?” 秦盏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啊,干嘛不坐?” 车门关上,响起“哐啷”一声。玻璃晃了几晃,怕是再大力点就会整片掉下来。 钟拓隔着玻璃看着秦盏的侧脸,半晌,轻笑了声。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 车内一片昏暗,前灯的光亮隐约透进来,两张脸模糊地映在光影里。 钟拓抬手调了下后视镜,淡着声音吐槽:“不起眼和没眼看,那家伙没分清。” 秦盏正系安全带,听罢“噗嗤”笑出来。 其实这车里面比外面要好一些,收拾得还算整齐,看得出来车主是个爱干净的人。而且,出门在外,总不能要求那么多。 系上锁扣,秦盏将手肘搭在窗边,抬起另一只手晃了几下,“你不觉得坐这车有种凤凰传奇唱自由飞翔的味道吗?” 钟拓脑海中浮现一辆红色敞篷车里,男的“y一 y一 y一”和女的嘹亮的嗓音。 他握住方向盘,淡淡望着前方:“倒是有种骑凤凰牌自行车的感觉。” 秦盏忍不住笑:“好歹能遮风挡雨。” 钟拓挑了下嘴角。 雨势大了些,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钟拓关掉车灯,这一处的光亮彻底隐下去。 两人静静坐着,没多久,从宾馆里走出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卫衣和同色系运动裤,身材颀长劲瘦。头上戴了顶鸭舌帽,整个后脑勺都被罩住。 秦盏看着何彬渐渐走远,轻笑着:“你看,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桑塔纳慢慢开出小巷,何彬正好坐上出租车。 这里晚上人少,又赶上下雨,整条路上也没几辆车。钟拓开车稳,两辆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雨越来越大,车开不快,跟起来也容易。就是车里静得秦盏眼皮子都快耷拉下去。 挡风玻璃下放着个小电视。在这车里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秦盏盯着看了几秒,伸手指着这东西,“能看吗?” 钟拓偏头扫她一眼,“困了?” “都快十一点了。” “看吧。” 她打开电源,没找到遥控器,直接上手操作。 等界面出来,她咬了下舌尖,然后乐了,“这车主,可真带感。” 擦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点开了“岛国群批”这个文件夹。看见里面的内容,秦盏忍不住笑。 这套路,有点老。 按下返回键,她接着又打开“欧美大片”的文档。食指点在上面,秦盏漫不经意地吐槽:“名字挺有新意,内容可不咋地。” 钟拓握着方向盘,见她点的不亦乐乎,就是没放出来一个。淡着声音问:“没有能看的?” “那得看‘能看’的定义是什么。”秦盏扭头看他,一双狐狸眼带着清浅的笑意,“岛国群批里面是灌篮高手,欧美大片装的是变形金刚。还有一个国产人兽。你猜猜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钟拓转过来,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 “猜啊!” 视线转回前方,默了默,他说:“西游记。” 秦盏点了点下巴,眼皮一掀,“前两个都是动画片,最后一个怎么可能是名著?我猜是葫芦娃。” 真的是太无聊了,以至于对这样一个无聊问题的答案都充满了期待。 秦盏点开最后一个文件夹。缓冲几秒后里面的内容显示出来。 “啧。” 钟拓目光瞥过来,“怎么?” 秦盏撇了撇嘴角,“是熊出没。” 他轻笑:“名副其实。” 车子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拐进了一条很偏僻的小土路。道路两旁都是池塘,在黑透的夜里泛着渗人的水光。 秦盏透过雨幕看清外面的景象,面色不自觉地绷了起来。 钟拓似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低声问:“怎么了?” 静了一静,秦盏缓缓开口:“只是没想到这么远。” 说完,将音响的声音调大。 男主唱性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秦盏轻笑了声:“这车主真是画风清奇。” 钟拓喉结滚了滚,偏头看了她一眼。 前方出租车慢慢拐进一条小路。钟拓也跟着拐过去。音响里男人还在继续唱着—— i g一tta t一uch y一u cae baby e\'ll be at the drive一 the 一ld an\'s f一rd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40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秦盏低头瞟一眼胳膊, 抿了抿唇。从行李箱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想了想,又顺手取了件黑色连帽外套。 重新返回钟拓房间时, 他立在门口正准备开门。听见脚步声,转身看见她, 眉头一皱。 秦盏穿着浅粉色棉t和黑色运动裤, 露出的手臂白皙纤细, 上了红药水的伤痕十分扎眼。 视线停留几秒,下颚线绷了绷, 钟拓推开门径直走进去。 秦盏跟在后面带上门。 房间里还有药水味,淡淡的, 有些刺鼻。白色床单因为刚才的撕扯也皱巴巴的。 钟拓将打包回来的饭放到桌上, 脊背微弯,边拆边说:“车一会儿送过来。” “好,谢谢。” 秦盏看到钟拓冷漠地瞥了她一眼, “别弄这些没用的。” 掀着嘴角,她将小圆碗的汤打开推到他眼前,“行,那我一会儿来点有用的。” 日光灯下一张长方形木桌, 两人肩并着肩坐着。这些都是合口的菜, 秦盏吃了不少, 钟拓不动声色将她挑出来的胡萝卜和芹菜塞进自己嘴里。 秦盏默了默, 正要开口说点什么, 听见身旁人冷冷说:“锄禾日当午。” 她噎了一下,要笑不笑:“你是锄禾还是当午?” 钟拓慢条斯理勾着嘴角:“你要叫秦当午,我可以叫钟锄禾。” “钟同学,你的节操呢?”秦盏乜他,“还有,这真是我听过最难听的名字。” “那就复方草珊瑚。”他黢黑的眼睛透着浅浅的笑意,像含着光,“秦珊瑚这名儿虽然有点土,但是不难听。” 秦盏翻了个白眼。夹了一筷子菜塞他嘴里,“闭嘴!” 这顿饭很快吃完。 秦盏将垃圾收拾好,钟拓正靠在窗边抽烟。目光不时朝下面瞥过去。 窗外漆黑一片,玻璃上映着他模糊的影子,“你怎么知道今晚有动静?” 秦盏走到窗边,跟他一起看着外面,“女人的直觉。” 钟拓凉凉兜她一眼。 “白天看见他挂了一通电话。正巧那号码我见过。”秦盏扶着窗台,手臂上伤痕仍有些红肿,“不然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推我下去?” 身旁男人默了默,绷着声音:“何彬推的?” “男人就算收了力道,触感跟女的也不一样。” 更何况,当初秦盏从何母那里拿回箱子的时候,她说了一嘴何彬跟何川是一起从家离开的。然后到了何彬这里,变成了一直没有联系。 相比起来,毫不知情的何母说的话更可信。 钟拓咬着烟,不知在想什么。 兜里电话这时响了。钟拓和那边简单说几句,挂断后告诉秦盏:“车来了。” 秦盏拿上外套,跟在钟拓后面下楼。 外面正飘着小雨。细细密密,如稠一样落在身上。小巷子里漾着淡淡的土腥味。 也不知是钟拓告诉的,还是那人留了个心眼,车没开进来,而是停在宾馆右边的拐角处。 浅黄色车灯亮着,车前蹲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穿着成套的短款运动服,正低头摆弄手机。 瞧见钟拓,他笑呵呵站起来。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秦盏,十分热络凑到跟前,“拓哥,怎么样?这车不起眼吧?” 天色黢黑。雨雾下停着一辆老款桑塔纳。黑色漆,有棱有角的线条让人仿佛回到九十年代。 不起眼是不起眼。只不过这车破的啊好像就是用几颗螺丝把乱七八糟的零件拼到一块的。 钟拓视线在上面停了几秒,将不知什么时候藏在口袋的熊猫烟扔了过去。其他没多说。 那人接住,有点受宠若惊:“客气了,拓哥。” 两人又寒暄几句,那男人走了。 昏暗的灯光里雨束更加清晰。秦盏将帽子扣到脑袋上,嘴角含着浅笑。 钟拓挠了挠眉心,眼里有点似是而非的懊恼:“坐吗?” 秦盏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啊,干嘛不坐?” 车门关上,响起“哐啷”一声。玻璃晃了几晃,怕是再大力点就会整片掉下来。 钟拓隔着玻璃看着秦盏的侧脸,半晌,轻笑了声。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 车内一片昏暗,前灯的光亮隐约透进来,两张脸模糊地映在光影里。 钟拓抬手调了下后视镜,淡着声音吐槽:“不起眼和没眼看,那家伙没分清。” 秦盏正系安全带,听罢“噗嗤”笑出来。 其实这车里面比外面要好一些,收拾得还算整齐,看得出来车主是个爱干净的人。而且,出门在外,总不能要求那么多。 系上锁扣,秦盏将手肘搭在窗边,抬起另一只手晃了几下,“你不觉得坐这车有种凤凰传奇唱自由飞翔的味道吗?” 钟拓脑海中浮现一辆红色敞篷车里,男的“y一 y一 y一”和女的嘹亮的嗓音。 他握住方向盘,淡淡望着前方:“倒是有种骑凤凰牌自行车的感觉。” 秦盏忍不住笑:“好歹能遮风挡雨。” 钟拓挑了下嘴角。 雨势大了些,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钟拓关掉车灯,这一处的光亮彻底隐下去。 两人静静坐着,没多久,从宾馆里走出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卫衣和同色系运动裤,身材颀长劲瘦。头上戴了顶鸭舌帽,整个后脑勺都被罩住。 秦盏看着何彬渐渐走远,轻笑着:“你看,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桑塔纳慢慢开出小巷,何彬正好坐上出租车。 这里晚上人少,又赶上下雨,整条路上也没几辆车。钟拓开车稳,两辆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雨越来越大,车开不快,跟起来也容易。就是车里静得秦盏眼皮子都快耷拉下去。 挡风玻璃下放着个小电视。在这车里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秦盏盯着看了几秒,伸手指着这东西,“能看吗?” 钟拓偏头扫她一眼,“困了?” “都快十一点了。” “看吧。” 她打开电源,没找到遥控器,直接上手操作。 等界面出来,她咬了下舌尖,然后乐了,“这车主,可真带感。” 擦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点开了“岛国群批”这个文件夹。看见里面的内容,秦盏忍不住笑。 这套路,有点老。 按下返回键,她接着又打开“欧美大片”的文档。食指点在上面,秦盏漫不经意地吐槽:“名字挺有新意,内容可不咋地。” 钟拓握着方向盘,见她点的不亦乐乎,就是没放出来一个。淡着声音问:“没有能看的?” “那得看‘能看’的定义是什么。”秦盏扭头看他,一双狐狸眼带着清浅的笑意,“岛国群批里面是灌篮高手,欧美大片装的是变形金刚。还有一个国产人兽。你猜猜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钟拓转过来,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 “猜啊!” 视线转回前方,默了默,他说:“西游记。” 秦盏点了点下巴,眼皮一掀,“前两个都是动画片,最后一个怎么可能是名著?我猜是葫芦娃。” 真的是太无聊了,以至于对这样一个无聊问题的答案都充满了期待。 秦盏点开最后一个文件夹。缓冲几秒后里面的内容显示出来。 “啧。” 钟拓目光瞥过来,“怎么?” 秦盏撇了撇嘴角,“是熊出没。” 他轻笑:“名副其实。” 车子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拐进了一条很偏僻的小土路。道路两旁都是池塘,在黑透的夜里泛着渗人的水光。 秦盏透过雨幕看清外面的景象,面色不自觉地绷了起来。 钟拓似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低声问:“怎么了?” 静了一静,秦盏缓缓开口:“只是没想到这么远。” 说完,将音响的声音调大。 男主唱性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秦盏轻笑了声:“这车主真是画风清奇。” 钟拓喉结滚了滚,偏头看了她一眼。 前方出租车慢慢拐进一条小路。钟拓也跟着拐过去。音响里男人还在继续唱着—— i g一tta t一uch y一u cae baby e\'ll be at the drive一 the 一ld an\'s f一rd 他挑唇,“早知道弄一辆福特过来。” 秦盏懒懒应着:“你没听到,树丛后和地下室都可以?” “可以什么?” 她压着声,用气音对他说:“talk dirty t一 。” 钟拓下颚线绷起,突然踩下撒车。秦盏整个人往前冲过去,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疯了?”她被勒得差一点伸手揉胸。 钟拓坐在驾驶座,棱角分明的脸隐在阴影里。幽黑的眼眸像两颗黑珍珠。盯着她看了几秒,才哑着声说:“人进去了。” 秦盏抬头,看到何彬已经下了车。他抬手压了下鸭舌帽,穿过雨水,朝一处破旧的平房走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41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秦盏隔着办公桌坐在对面,听她说:“之前你设计的几个产品已经定下来, 过段时间开始投产。” “好。” “钟拓一会儿就到,关于宣传照你把细节跟他说清楚。” 她眼眸一动, “他来拍?” “对, 有问题吗?” 秦盏把玩着手里的小海豚。小东西有频率地震动, 掌心一阵阵发麻。嗡嗡声中, 她挑唇:“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没坐多久,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儿探头进来,脸上带着浅笑:“婷姐有人找!” 隔着玻璃门站了一个男人。 浅粉色亚麻衬衫干净又随性, 领口解开两颗扣子,性感的喉结若隐若现。下身一条版型极好的卡其色长裤, 裹着那双又直又长的腿。 骚包又禁欲的模样, 跟昨天化身为狗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秦盏看见钟拓那张脸,忽然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让一个生态摄影师来拍情趣用品,确定他不会把那些东西串成串挂到树上拍? 王思婷没察觉到秦盏心思。见到钟拓,眉开眼笑的起身打招呼:“我还以为要晚点才来。” “下午没时间。” 钟拓迈着长腿几步走到办公桌旁,垂眸兜了秦盏一眼,将椅子调了个角度坐下。 王思婷在两人身上巡视一圈, 唇边勾了个清浅的笑。从桌上的一叠文件中抽出一个蓝色文件夹放在秦盏面前,告诉她:“这里是选出来要用到的素材。你看一看,把想要的效果跟钟拓讲明白。” 王思婷今年三十一岁, 高学历女海归, 三年前回国创办了s&g情趣用品公司。公司成立初期秦盏就跳槽过去做了设计师。 s&g在国内尚数萌芽阶段。主要以电商为主, 经营产品基本都是在线上。请人过来拍宣传照的目的是想要为第一家实体店造势。 不同于国内大部分半遮半露的情趣用品商店,她想大大方方开一家旗舰店。而展示出来的商品要打破常规的认知,需要呈现出特有的美感。所以如何宣传就成了重中之重。 钟拓之前对于帮忙拍宣传照的事一直没给明确的回复,没想昨晚抱着侥幸心理又问一遍,这人却答应下来。 这简直让王思婷受宠若惊。 秦盏垂着头,指尖撵着纸张缓缓翻了几页,将夹子递过去。 钟拓没动。视线在她脖颈上停了几秒,又幽幽转到她脸上。 “直接说。” 秦盏看着他深黑的眼睛,舌尖抵了抵牙齿,身子往后一靠,坐成双腿交叠的姿势。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用过s&g的产品。” 钟拓目光定在她脸上,随意靠着椅背,“我为什么要用?比真的好?” “就算比不上真的,但可以让你的生活更有情趣。” 他极淡地挑了下唇,“那倒不如找个有情趣的女伴。” “有趣的女伴加有趣的工具不是更尽兴?”秦盏随意翻着文件,口中的话十分有条理,“据我们的客户反应,用s&g的产品就像开车时装了翅膀。无论手动挡还是自动波都会让你” “婷姐,广告有点问题,出来看一下!”外面人敲了几下门,探头进来。 王思婷看了看秦盏和钟拓,别有深意地扬了扬嘴角,“我出去看看,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继续深入沟通。” 话落带上门走了。 办公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秦盏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嫣红的唇被水滋润更显润泽。她轻轻抿了抿唇,忽听身边男人问:“会让我什么?” 她一顿,抬眼看他。 钟拓翘着腿,用手撑着头,“继续说。” 他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轻挑也挑逗,与昨晚如出一辙。 秦盏似没察觉到,将茶杯放到桌上,睫毛上下轻扇,几个字悠悠扬扬从红唇溢出:“爽到飞起。” “是么?怎么飞?” “秒射。” 钟拓一时没言语。看了秦盏几秒,掀着唇畔意有所指:“秒不秒分人。” 秦盏将椅子转到他这一边。手肘搭在桌子边缘,裸在外面的小腿光滑白皙,黑色鞋带在骨感的脚踝上缠了一圈,黑白对应鲜明。 她身子往前探去,将彼此的距离缩短几分,柔媚的眼眸中清楚的映着他的影子,“我看还是深入沟通一下比较好。” “你想要多深?” 她站起身来,轻轻倚着办公桌。从钟拓的角度可以看到浓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 “那就看你有多长时间了。”秦盏拿上文件夹转身往出走,“跟我来。” 她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整体呈扇形,摆设也十分随性。 进门就是一个白色陈列柜,分上下两层,白色橡木玻璃门。里面摆的都是这三年里为s&g设计的产品。有正在销售的,也有没生产的,无一例外都出自秦盏之手。 她指着椅子,“随便坐。” 说完,开始照着文件夹里的资料一一将东西拿出来。 钟拓抱臂倚在桌边,长腿支着,视线落在秦盏身上。 今天穿的这条裙子很好地展现了她窈窕的身段。尤其一字领的设计,将女人锁骨的风情完美勾勒出来。身高方面穿着高跟鞋刚好到他耳朵,目测是没再长过。 他咬了下腮帮。 不一会儿,桌面被五花八门的玩具占满。它们基本采用的都是糖果色,外形漂亮可爱,型色不一,共同点都是高颜值。不知道的甚至看不出这是大人的玩具。 全部拿完,秦盏将柜门关上。走过来对钟拓说:“老板说你时间紧,我想这些让你带回去更方便一些。至于拍摄效果”顿了顿,“总结下来只要体现两个字就好。” “什么?” “我要。” 他眸色深沉,“要什么?” 将文件夹垂到身侧,秦盏指尖搭在实木桌边缘,“s&g主打女用产品,不仅好用而且颜值高。女人买东西主要看的就是这方面。一入眼就能喜欢上从而购买,这就是我要的。” 钟拓品了品这句话,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要的挺简单。” 没理这句揶揄,秦盏找出一个漂亮的布袋把这些东西装进去。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递到钟拓眼前:“多久可以拿到成片?” 钟拓看着眼前的袋子,几秒后长指勾过来放到一边,“看心情。” “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 秦盏想了想,绕到办公桌后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慢慢推过去。 “还没上市的新款,拿回去试试。” 白色长方形纸盒,上面没有任何图案,显然外包装还没做好。钟拓修长的手指转了一圈,在盒面另一侧看见一串黑体英文——aircraft cup。 紧接着又看见一张深蓝色卡片推到面前。 秦盏隔着办公桌,手落在他眼前。微微倾着身子说:“这张是用户体验卡,用完后好的或不好的意见都可以写在上面反馈给我们。” 名片大小的硬纸卡,划分为年龄c体重c时长c舒适度c建议和x幻想对象[滑稽]几栏。 钟拓将卡片夹在指尖,垂眸看着,“秒射结论就是这么得来的?” “他们是花钱买的。” 所以你看,你是待遇。 钟拓笑了声:“你告诉王思婷,成片两个月后拿。” 秦盏从右手边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把照片考到这个地址。” 相比那个什么体验卡,这张名片倒是简练很多。白底黑字,没有一点花哨的东西。 钟拓接过去端详片刻,在秦盏的目光下,将名片放进了衬衫口袋里——左胸前的位置。 他扯唇,“我的也留给你,方便交流。” 这笑容太过诡异,秦盏心里没由来一晃。而钟拓已经绕过桌子,站到了她身后。 两人之间仅留几公分的距离,他压迫感太重,导致虽然在自己的地盘,秦盏还是莫名往后退了一步。 钟拓垂眸看她,顺势往前走,将她困在中间。 “不是要写地址?”她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仰。 钟拓看着她离得很近的脸,扯唇,“你急什么。” 秦盏猜不透他想干嘛,更不想被一直这样困着,抿了抿唇瓣:“怕耽误你时间。” 他倾身凑到她耳边,“我不急。”手臂擦着她身侧伸到桌面,慢条斯理拿起抽屉里的口红。轻轻摩挲几下,拇指微一用力,极小的“啪嗒”声响起。 秦盏垂下眼眸,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将口红拧了出来。她这下反应过来,伸手去推。却被钟拓一手钳住。 红色膏体慢慢抵在她的锁骨上方,目的昭然若揭。 秦盏手挣了一下,咬着牙低声威胁,“这是我新买的,你敢!” 口红跟这这句话一起落下,脖颈一阵磨人的滑腻。 他们离得这样近,秦盏清晰地看到他眼睫弯曲的弧度和微微勾着的嘴角。 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一抹极艳的颜色,刺激着视觉神经。钟拓头又垂下一点,滚烫的唇几乎贴在上面,“看来这次只能交流点皮毛了。” 时间无声滑过,当数字变成9:00的时候,床上的男人醒了。 钟拓蹙了蹙眉头,用那双还带着睡意的眼睛往下瞟去。看见那鼓囊囊的一包,喉结滚了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42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一道身影一步三四级台阶的迈上来, 高大的身躯冲到她眼前停住,如鼓的心跳声在昏暗的光影里似要破膛而出。 秦盏抬眸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眼眶竟隐隐发热。 钟拓将手机扔在一旁,单膝跪在她面前,一张俊脸紧绷得似乎一敲就会碎掉。 “哪疼?”哑着声问完,他视线快速在秦盏身上扫一圈。修长的手就那么伸着,似想认认真真检查一遍,却又不知道该碰哪。 秦盏抿了抿唇, 声音放得很轻,似带着安抚:“没事, 我想先起来。” 钟拓咬了咬后槽牙,二话不说, 双手穿过她的后背和腿窝, 将人直接抱起。 秦盏下意识攀住他脖颈,提醒道:“你手机。” 他看也没看一眼,“管好你自己。” 心里倏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秦盏左臂搭在钟拓肩头, 清亮的双瞳像浸了水,看着他时一片潋滟。 钟拓垂着头,与她无声对视。 片刻, 她轻声说:“上楼吧。” 他淡淡“嗯”了一声。 前台的叫喊声忽然响起:“送好电了!” 几秒后宾馆恢复明亮。 突来的灯光晃得秦盏眯了眯眼睛。她闭上眼, 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秦盏这是怎么了?” 张琮从楼下上来, 看到钟拓抱着秦盏, 猛地一怔。他三两步跨上来, 视线越过钟拓肩膀,想看个究竟。 钟拓察觉到张琮在身后,抱着秦盏转了个身,将后方视线隔绝开。 张琮:“”他妈的要不要这么小气。 钟拓头也没回:“我手机在地上。”话落抱着秦盏上楼。 他胸膛坚硬,怀中温热。这样抱着秦盏往上走,像托着一把羽毛。四平八稳,连呼吸都没变过。 秦盏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心里掂量着其他事。目光顺着他漂亮的下颚线往上看,见冯一可靠着栏杆,嘴角明显扬着。 那是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秦盏瞥她一眼,淡淡转开视线,猫一样将脸往钟拓肩头埋了埋。 钟拓垂眸,紧绷的脸部线条渐渐柔和下来。上了楼,没有任何犹豫把秦盏带回了自己房间。 住在对门的何彬走出来,看到这情景也是一愣。抿了抿唇,立在原地似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 “房卡在左边口袋。”钟拓旁若无人地交代。 秦盏“嗯”了一声,放开他肩膀去拿房卡。若有似无瞟到何彬,垂下眼眸在钟拓耳边说:“我可能伤到脚了,你房间有药油吗?” 语气轻柔,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钟拓手臂肌肉绷了一下,咬了咬腮帮:“我让张琮去买。” “我这里有。”何彬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扫一眼秦盏脚踝,“要是不嫌弃我去拿。” 秦盏低头开门,没接茬。钟拓脚尖将门抵开,偏头对何彬说了句:“谢了。” 进了房间,秦盏被钟拓轻轻放到床上。她坐在床沿,钟拓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目光跟探照灯一样仔仔细细观察。 除了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没有任何伤痕。钟拓一直绷着的这口气终于缓缓吐出来。但看清她手臂上那触目的伤痕时,神色秒变,一张脸阴的几乎能滴出水。 两人都没说话。钟拓喉结滚了滚,蹲下身,帮秦盏脱鞋。不幸中的万幸,她今天穿了一双小羊皮平跟鞋。 温热的指腹小心翼翼在她纤细的脚踝上轻轻按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秦盏看他低眉顺目的样子,眨了眨眼,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只好把目光往旁边一瞥。 “我去拿冷毛巾来。” 她抿了抿唇:“不用了。” 秦盏抽回脚,钟拓手心一空。抬起深黑的双眸看她一眼,直接起身去了浴室。 轻泠的水声入耳,秦盏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往后一栽,活动活动脚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钟拓出来时手里拿着他的毛巾。深蓝色,鼓囊囊的,里面似包了东西。 敷到脚上,秦盏才知道里面藏了一块冰。她凉的“呲”了声,想拿开,钟拓不容分说按住她的手。秦盏感觉到他指尖带着的清凉。 敲门声响起。 秦盏扶着毛巾,冲他挑唇:“应该是我的药油到了。” 开了门,正是何彬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玻璃瓶。气味颇重,秦盏坐在床上都闻得到。 何彬将药油递给钟拓,见秦盏正在冷敷,提醒到:“这个很管用,揉的时候要大力一点,越疼越有效。” 秦盏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露出犹豫的神色:“本来就疼,大力不是更疼?”她看着钟拓,轻声商量着,“我可以不用吗?” 钟拓似没听到她说话,接过何彬手里的东西,客气几句便带上门往回走。 看在秦盏眼里,他手里仿佛拿着个夹满了香菜的肉夹馍硬要往她嘴里塞。 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将毛巾捧在胸前,秦盏身体一寸一寸往后退,“我告诉你你别过来!我死也不会从的!” 钟拓立在床边,居高临下觑着她:“你把脑子摔傻了?” “我真傻了才会用。”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自讨苦吃。 钟拓似乎耐心告罄。把药油扔到床上,伸手一把抓住秦盏脚踝。秦盏垂死挣扎,猛地往后缩,脚上大掌更用力了些。 “再动,弄死你。”他眯着眼警告。 秦盏正要开口说什么,就感觉自己像个翻了个的青蛙被钟拓拎着腿提留过去。 两人实力悬殊,这情况简直羞辱人。 “我靠!你当你在菜市场挑蛤蟆呢?” 钟拓掀唇冷笑:“武力值不够你就老实点。” 话落撒开她脚腕,捞起一旁的药油,拧开就要倒在手上。 “你别!”重获自由,秦盏麻溜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拦住他接下来的动作,“我跟你说实话,我脚根本没事。” 钟拓半点不信:“你接着装。” 秦盏没辙,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在钟拓灼灼目光中往桌边一靠,抬起脚晃了晃,“要不要我给你来段芭蕾?我小时候学过,基本功还在。” “脱衣服那种我就看。” 秦盏翻了个白眼。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走过去将窗打开,房间里药味一点一点散出去,她扭头看钟拓:“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你的饥渴。” 钟拓将药油拧好,扔到桌上。身子懒懒往边上一靠。掀着唇问了个不着四六的问题:“随便四加随便四等于随便几?” 这是什么鬼问题,“随便八?” 他笑得慵懒,“都随便扒了,你说我饥渴?” 秦盏:“”这臭流氓谁家的啊! 然后,她又看见他薄唇轻启,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话:“秦盏,我就是什么都没经历,才饥渴。” 轻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楼下打牌的叫喊声也隐隐入耳。秦盏立在窗边,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 互怼也好,胡乱开车也罢,这些她都游刃有余。她也不怕空气忽然安静,就怕眼前这人突来的认真。 喜欢一个人,就要放在心尖上。但是心尖那么柔软的地方,应该疼一次就够受的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钟拓抱臂而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内双眼皮淡淡翻着,目光懒散又不失锐利。 或许是因为他转开了话题,秦盏心里一松。她咬了咬舌尖,似真似假地告诉他:“有人等着看戏,我不就演一出给他看。” “你不是自己摔的?” “你们队里有人不希望我继续跟着。” 钟拓眯了眯眼睛,站直身体:“知道是谁?” “差不多。” 房间内蓦然安静下来。钟拓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似在考虑她指的是谁。 对视片刻,钟拓绷着下颚线从黑色背包里翻出双氧水和红药水。 “过来。”他没看秦盏,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盏默了默,走到他面前的椅子坐下。 钟拓将东西放到桌上,然后蹲下身,将沾着双氧水的棉签轻轻润到她手臂的伤痕上面。 室内一时针落可闻。秦盏坐在坚硬的椅子上,鼻端是药水的气味,混着钟拓身上特有的味道竟也不难闻。 他低着头,黑睫轻垂,面色是少有的认真。 “你跟我来这趟,是有其他事?” 她抿了抿唇:“是。” “因为何彬?” “不是。” 秦盏嘶了声,钟拓眼皮痉挛似的跳了一下。然后,哄小孩儿一样,轻轻在她手臂上吹了几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43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秦盏抬眸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眶竟隐隐发热。 钟拓将手机扔在一旁, 单膝跪在她面前,一张俊脸紧绷得似乎一敲就会碎掉。 “哪疼?”哑着声问完, 他视线快速在秦盏身上扫一圈。修长的手就那么伸着,似想认认真真检查一遍,却又不知道该碰哪。 秦盏抿了抿唇, 声音放得很轻,似带着安抚:“没事,我想先起来。” 钟拓咬了咬后槽牙, 二话不说,双手穿过她的后背和腿窝, 将人直接抱起。 秦盏下意识攀住他脖颈, 提醒道:“你手机。” 他看也没看一眼,“管好你自己。” 心里倏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秦盏左臂搭在钟拓肩头, 清亮的双瞳像浸了水,看着他时一片潋滟。 钟拓垂着头, 与她无声对视。 片刻,她轻声说:“上楼吧。” 他淡淡“嗯”了一声。 前台的叫喊声忽然响起:“送好电了!” 几秒后宾馆恢复明亮。 突来的灯光晃得秦盏眯了眯眼睛。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秦盏这是怎么了?” 张琮从楼下上来, 看到钟拓抱着秦盏, 猛地一怔。他三两步跨上来, 视线越过钟拓肩膀, 想看个究竟。 钟拓察觉到张琮在身后, 抱着秦盏转了个身,将后方视线隔绝开。 张琮:“”他妈的要不要这么小气。 钟拓头也没回:“我手机在地上。”话落抱着秦盏上楼。 他胸膛坚硬,怀中温热。这样抱着秦盏往上走,像托着一把羽毛。四平八稳,连呼吸都没变过。 秦盏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心里掂量着其他事。目光顺着他漂亮的下颚线往上看,见冯一可靠着栏杆,嘴角明显扬着。 那是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秦盏瞥她一眼,淡淡转开视线,猫一样将脸往钟拓肩头埋了埋。 钟拓垂眸,紧绷的脸部线条渐渐柔和下来。上了楼,没有任何犹豫把秦盏带回了自己房间。 住在对门的何彬走出来,看到这情景也是一愣。抿了抿唇,立在原地似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 “房卡在左边口袋。”钟拓旁若无人地交代。 秦盏“嗯”了一声,放开他肩膀去拿房卡。若有似无瞟到何彬,垂下眼眸在钟拓耳边说:“我可能伤到脚了,你房间有药油吗?” 语气轻柔,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钟拓手臂肌肉绷了一下,咬了咬腮帮:“我让张琮去买。” “我这里有。”何彬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扫一眼秦盏脚踝,“要是不嫌弃我去拿。” 秦盏低头开门,没接茬。钟拓脚尖将门抵开,偏头对何彬说了句:“谢了。” 进了房间,秦盏被钟拓轻轻放到床上。她坐在床沿,钟拓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目光跟探照灯一样仔仔细细观察。 除了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没有任何伤痕。钟拓一直绷着的这口气终于缓缓吐出来。但看清她手臂上那触目的伤痕时,神色秒变,一张脸阴的几乎能滴出水。 两人都没说话。钟拓喉结滚了滚,蹲下身,帮秦盏脱鞋。不幸中的万幸,她今天穿了一双小羊皮平跟鞋。 温热的指腹小心翼翼在她纤细的脚踝上轻轻按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秦盏看他低眉顺目的样子,眨了眨眼,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只好把目光往旁边一瞥。 “我去拿冷毛巾来。” 她抿了抿唇:“不用了。” 秦盏抽回脚,钟拓手心一空。抬起深黑的双眸看她一眼,直接起身去了浴室。 轻泠的水声入耳,秦盏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往后一栽,活动活动脚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钟拓出来时手里拿着他的毛巾。深蓝色,鼓囊囊的,里面似包了东西。 敷到脚上,秦盏才知道里面藏了一块冰。她凉的“呲”了声,想拿开,钟拓不容分说按住她的手。秦盏感觉到他指尖带着的清凉。 敲门声响起。 秦盏扶着毛巾,冲他挑唇:“应该是我的药油到了。” 开了门,正是何彬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玻璃瓶。气味颇重,秦盏坐在床上都闻得到。 何彬将药油递给钟拓,见秦盏正在冷敷,提醒到:“这个很管用,揉的时候要大力一点,越疼越有效。” 秦盏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露出犹豫的神色:“本来就疼,大力不是更疼?”她看着钟拓,轻声商量着,“我可以不用吗?” 钟拓似没听到她说话,接过何彬手里的东西,客气几句便带上门往回走。 看在秦盏眼里,他手里仿佛拿着个夹满了香菜的肉夹馍硬要往她嘴里塞。 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将毛巾捧在胸前,秦盏身体一寸一寸往后退,“我告诉你你别过来!我死也不会从的!” 钟拓立在床边,居高临下觑着她:“你把脑子摔傻了?” “我真傻了才会用。”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自讨苦吃。 钟拓似乎耐心告罄。把药油扔到床上,伸手一把抓住秦盏脚踝。秦盏垂死挣扎,猛地往后缩,脚上大掌更用力了些。 “再动,弄死你。”他眯着眼警告。 秦盏正要开口说什么,就感觉自己像个翻了个的青蛙被钟拓拎着腿提留过去。 两人实力悬殊,这情况简直羞辱人。 “我靠!你当你在菜市场挑蛤蟆呢?” 钟拓掀唇冷笑:“武力值不够你就老实点。” 话落撒开她脚腕,捞起一旁的药油,拧开就要倒在手上。 “你别!”重获自由,秦盏麻溜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拦住他接下来的动作,“我跟你说实话,我脚根本没事。” 钟拓半点不信:“你接着装。” 秦盏没辙,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在钟拓灼灼目光中往桌边一靠,抬起脚晃了晃,“要不要我给你来段芭蕾?我小时候学过,基本功还在。” “脱衣服那种我就看。” 秦盏翻了个白眼。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走过去将窗打开,房间里药味一点一点散出去,她扭头看钟拓:“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你的饥渴。” 钟拓将药油拧好,扔到桌上。身子懒懒往边上一靠。掀着唇问了个不着四六的问题:“随便四加随便四等于随便几?” 这是什么鬼问题,“随便八?” 他笑得慵懒,“都随便扒了,你说我饥渴?” 秦盏:“”这臭流氓谁家的啊! 然后,她又看见他薄唇轻启,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话:“秦盏,我就是什么都没经历,才饥渴。” 轻风从半开的窗吹进来,楼下打牌的叫喊声也隐隐入耳。秦盏立在窗边,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 互怼也好,胡乱开车也罢,这些她都游刃有余。她也不怕空气忽然安静,就怕眼前这人突来的认真。 喜欢一个人,就要放在心尖上。但是心尖那么柔软的地方,应该疼一次就够受的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钟拓抱臂而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内双眼皮淡淡翻着,目光懒散又不失锐利。 或许是因为他转开了话题,秦盏心里一松。她咬了咬舌尖,似真似假地告诉他:“有人等着看戏,我不就演一出给他看。” “你不是自己摔的?” “你们队里有人不希望我继续跟着。” 钟拓眯了眯眼睛,站直身体:“知道是谁?” “差不多。” 房间内蓦然安静下来。钟拓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似在考虑她指的是谁。 对视片刻,钟拓绷着下颚线从黑色背包里翻出双氧水和红药水。 “过来。”他没看秦盏,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盏默了默,走到他面前的椅子坐下。 钟拓将东西放到桌上,然后蹲下身,将沾着双氧水的棉签轻轻润到她手臂的伤痕上面。 室内一时针落可闻。秦盏坐在坚硬的椅子上,鼻端是药水的气味,混着钟拓身上特有的味道竟也不难闻。 他低着头,黑睫轻垂,面色是少有的认真。 “你跟我来这趟,是有其他事?” 她抿了抿唇:“是。” “因为何彬?” “不是。” 秦盏嘶了声,钟拓眼皮痉挛似的跳了一下。然后,哄小孩儿一样,轻轻在她手臂上吹了几下。 秦盏咽了咽喉咙,“这事三两句说不清楚。” 钟拓没接话。起身将药品收拾好。 秦盏也跟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声询问:“你能不能找一辆不起眼的车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44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此为防盗章 秦盏隔着办公桌坐在对面, 听她说:“之前你设计的几个产品已经定下来, 过段时间开始投产。” “好。” “钟拓一会儿就到,关于宣传照你把细节跟他说清楚。” 她眼眸一动, “他来拍?” “对,有问题吗?” 秦盏把玩着手里的小海豚。小东西有频率地震动,掌心一阵阵发麻。嗡嗡声中, 她挑唇:“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没坐多久, 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儿探头进来, 脸上带着浅笑:“婷姐有人找!” 隔着玻璃门站了一个男人。 浅粉色亚麻衬衫干净又随性, 领口解开两颗扣子,性感的喉结若隐若现。下身一条版型极好的卡其色长裤, 裹着那双又直又长的腿。 骚包又禁欲的模样, 跟昨天化身为狗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秦盏看见钟拓那张脸, 忽然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让一个生态摄影师来拍情趣用品, 确定他不会把那些东西串成串挂到树上拍? 王思婷没察觉到秦盏心思。见到钟拓, 眉开眼笑的起身打招呼:“我还以为要晚点才来。” “下午没时间。” 钟拓迈着长腿几步走到办公桌旁, 垂眸兜了秦盏一眼,将椅子调了个角度坐下。 王思婷在两人身上巡视一圈, 唇边勾了个清浅的笑。从桌上的一叠文件中抽出一个蓝色文件夹放在秦盏面前,告诉她:“这里是选出来要用到的素材。你看一看,把想要的效果跟钟拓讲明白。” 王思婷今年三十一岁, 高学历女海归, 三年前回国创办了s&g情趣用品公司。公司成立初期秦盏就跳槽过去做了设计师。 s&g在国内尚数萌芽阶段。主要以电商为主, 经营产品基本都是在线上。请人过来拍宣传照的目的是想要为第一家实体店造势。 不同于国内大部分半遮半露的情趣用品商店,她想大大方方开一家旗舰店。而展示出来的商品要打破常规的认知,需要呈现出特有的美感。所以如何宣传就成了重中之重。 钟拓之前对于帮忙拍宣传照的事一直没给明确的回复,没想昨晚抱着侥幸心理又问一遍,这人却答应下来。 这简直让王思婷受宠若惊。 秦盏垂着头,指尖撵着纸张缓缓翻了几页,将夹子递过去。 钟拓没动。视线在她脖颈上停了几秒,又幽幽转到她脸上。 “直接说。” 秦盏看着他深黑的眼睛,舌尖抵了抵牙齿,身子往后一靠,坐成双腿交叠的姿势。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用过s&g的产品。” 钟拓目光定在她脸上,随意靠着椅背,“我为什么要用?比真的好?” “就算比不上真的,但可以让你的生活更有情趣。” 他极淡地挑了下唇,“那倒不如找个有情趣的女伴。” “有趣的女伴加有趣的工具不是更尽兴?”秦盏随意翻着文件,口中的话十分有条理,“据我们的客户反应,用s&g的产品就像开车时装了翅膀。无论手动挡还是自动波都会让你” “婷姐,广告有点问题,出来看一下!”外面人敲了几下门,探头进来。 王思婷看了看秦盏和钟拓,别有深意地扬了扬嘴角,“我出去看看,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继续深入沟通。” 话落带上门走了。 办公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秦盏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嫣红的唇被水滋润更显润泽。她轻轻抿了抿唇,忽听身边男人问:“会让我什么?” 她一顿,抬眼看他。 钟拓翘着腿,用手撑着头,“继续说。” 他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轻挑也挑逗,与昨晚如出一辙。 秦盏似没察觉到,将茶杯放到桌上,睫毛上下轻扇,几个字悠悠扬扬从红唇溢出:“爽到飞起。” “是么?怎么飞?” “秒射。” 钟拓一时没言语。看了秦盏几秒,掀着唇畔意有所指:“秒不秒分人。” 秦盏将椅子转到他这一边。手肘搭在桌子边缘,裸在外面的小腿光滑白皙,黑色鞋带在骨感的脚踝上缠了一圈,黑白对应鲜明。 她身子往前探去,将彼此的距离缩短几分,柔媚的眼眸中清楚的映着他的影子,“我看还是深入沟通一下比较好。” “你想要多深?” 她站起身来,轻轻倚着办公桌。从钟拓的角度可以看到浓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 “那就看你有多长时间了。”秦盏拿上文件夹转身往出走,“跟我来。” 她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整体呈扇形,摆设也十分随性。 进门就是一个白色陈列柜,分上下两层,白色橡木玻璃门。里面摆的都是这三年里为s&g设计的产品。有正在销售的,也有没生产的,无一例外都出自秦盏之手。 她指着椅子,“随便坐。” 说完,开始照着文件夹里的资料一一将东西拿出来。 钟拓抱臂倚在桌边,长腿支着,视线落在秦盏身上。 今天穿的这条裙子很好地展现了她窈窕的身段。尤其一字领的设计,将女人锁骨的风情完美勾勒出来。身高方面穿着高跟鞋刚好到他耳朵,目测是没再长过。 他咬了下腮帮。 不一会儿,桌面被五花八门的玩具占满。它们基本采用的都是糖果色,外形漂亮可爱,型色不一,共同点都是高颜值。不知道的甚至看不出这是大人的玩具。 全部拿完,秦盏将柜门关上。走过来对钟拓说:“老板说你时间紧,我想这些让你带回去更方便一些。至于拍摄效果”顿了顿,“总结下来只要体现两个字就好。” “什么?” “我要。” 他眸色深沉,“要什么?” 将文件夹垂到身侧,秦盏指尖搭在实木桌边缘,“s&g主打女用产品,不仅好用而且颜值高。女人买东西主要看的就是这方面。一入眼就能喜欢上从而购买,这就是我要的。” 钟拓品了品这句话,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要的挺简单。” 没理这句揶揄,秦盏找出一个漂亮的布袋把这些东西装进去。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递到钟拓眼前:“多久可以拿到成片?” 钟拓看着眼前的袋子,几秒后长指勾过来放到一边,“看心情。” “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 秦盏想了想,绕到办公桌后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慢慢推过去。 “还没上市的新款,拿回去试试。” 白色长方形纸盒,上面没有任何图案,显然外包装还没做好。钟拓修长的手指转了一圈,在盒面另一侧看见一串黑体英文——aircraft cup。 紧接着又看见一张深蓝色卡片推到面前。 秦盏隔着办公桌,手落在他眼前。微微倾着身子说:“这张是用户体验卡,用完后好的或不好的意见都可以写在上面反馈给我们。” 名片大小的硬纸卡,划分为年龄c体重c时长c舒适度c建议和x幻想对象[滑稽]几栏。 钟拓将卡片夹在指尖,垂眸看着,“秒射结论就是这么得来的?” “他们是花钱买的。” 所以你看,你是待遇。 钟拓笑了声:“你告诉王思婷,成片两个月后拿。” 秦盏从右手边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把照片考到这个地址。” 相比那个什么体验卡,这张名片倒是简练很多。白底黑字,没有一点花哨的东西。 钟拓接过去端详片刻,在秦盏的目光下,将名片放进了衬衫口袋里——左胸前的位置。 他扯唇,“我的也留给你,方便交流。” 这笑容太过诡异,秦盏心里没由来一晃。而钟拓已经绕过桌子,站到了她身后。 两人之间仅留几公分的距离,他压迫感太重,导致虽然在自己的地盘,秦盏还是莫名往后退了一步。 钟拓垂眸看她,顺势往前走,将她困在中间。 “不是要写地址?”她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仰。 钟拓看着她离得很近的脸,扯唇,“你急什么。” 秦盏猜不透他想干嘛,更不想被一直这样困着,抿了抿唇瓣:“怕耽误你时间。” 他倾身凑到她耳边,“我不急。”手臂擦着她身侧伸到桌面,慢条斯理拿起抽屉里的口红。轻轻摩挲几下,拇指微一用力,极小的“啪嗒”声响起。 秦盏垂下眼眸,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将口红拧了出来。她这下反应过来,伸手去推。却被钟拓一手钳住。 红色膏体慢慢抵在她的锁骨上方,目的昭然若揭。 秦盏手挣了一下,咬着牙低声威胁,“这是我新买的,你敢!” 口红跟这这句话一起落下,脖颈一阵磨人的滑腻。 他们离得这样近,秦盏清晰地看到他眼睫弯曲的弧度和微微勾着的嘴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45 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此为防盗章  刷了卡, 秦盏走进去把灯打开。里面还算干净, 两张单人床隔着不到一米并列摆放, 对面墙上挂着个半旧不新的电视。桌上放着两个套着防尘罩的一次性杯子。 环境算是目前来看最好的了。 秦盏转头, 见沈天宇直愣愣立在门口,表情说不上是难为情还是什么。 她似笑非笑, “进来吧,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没怎么会。”他挠了挠头发, “我就是怕你觉得不方便。”说完束手束脚走进去,将行李立在一边, 摘下双肩包放到床头柜上。 秦盏坐到床沿,双手撑在身后, 伸了伸腿, “先休息一会。”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丢过去, 又说:“我们等一下先找个地方吃饭,再去前台问问有没有人退房。” 沈天宇点头, 拧开瓶盖喝掉一大半,有点搞不明白:“王姐怎么会选这破地方?” “地方差,东西好。” 五点半左右, 他们出去吃饭。 附近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饭店,都是些排挡快餐店。沈天宇找了一家看着最干净的,两人点了几个简单的菜随便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 心情稍微好了点, 人也轻松起来。 “按这里的消费标准, 回去找王姐报销大概还能赚点。” 听这话秦盏弯了弯嘴角。 另一边,钟拓和张琮也刚从外面回来,抬眼就看见走在前面的两个人。 秦盏还是早上出门那一身,从后面看着窄肩细腰翘臀。那一双小腿修长纤细,特别好看。她微偏着头跟身旁的男人说话,嘴角很明显地扬起。 张琮扫了钟拓一眼,见他看着前方一语不发,闷声笑了笑。 之前他以为钟拓已经把秦盏这茬放下了。却没想两个月前这人回国,不声不响直接在人家旁边买了房。 张琮咳了一声,问:“那男的你认识吗,跟秦盏什么情况?” 钟拓舌尖顶了顶腮帮,见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凉凉地说:“你一天天是不是闲的蛋疼?” 回到房间,张琮漫不经意地看着电视,钟拓进屋后就倚在电视柜边抽烟。广告声嗡嗡传出来,充斥整个空间。 捏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再一抬眼,钟拓手里那支烟结了老长一节烟灰。 张琮立时笑了。 “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吧,你就放心秦盏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啊?” 钟拓看他一眼,把烟按进烟灰缸,没说话。 张琮像是没看到他紧绷的下颚,继续若无其事表达自己的看法:“你现在怎么看着畏畏缩缩的,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钟拓眼瞥过去,不耐地说:“你他妈疯了?” “我随便问问,你急什么?”张琮笑了声,见钟拓绷着脸似乎在挣扎,又像在抗拒什么,便扔下遥控器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地方腾给你。秦盏要不要管,你自己看着办。” 钟拓把捏扁的空烟盒扔他身上,“滚!” 等张琮离开,钟拓站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看浴室,深呼了几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 —— 秦盏坐在床尾,脚边立着行李箱,正低头玩着手机。 沈天宇在那边站了一会儿,屁股刚沾上柔软的床垫,像坐到一窝蛤·蟆一样就又站了起来。 “秦姐要看电视吗?” “好啊。你开吧。” 秦盏手里拿着电话,点开通讯录,找到张琮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 之前听说打理信鸽队的一共四个人,下午他们开了三间房,钟拓也在。六张床五个人说不定可以拼一下。 只要过了今晚明天有时间可以慢慢找地方。 秦盏心里盘算着,没注意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沈天宇扭头看了一眼,按开电视开关后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个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身上透着些许汗渍,黑t下胸腹轮廓隐约可见。 “你是” 忽然出现这么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沈天宇有点蒙。尤其这双冷冰冰的眼睛,莫名觉得这人十分想把他切成十六块玩拼图。 钟拓比沈天宇高了半个头,视线从他头顶越过往里扫,看见人后停了几秒。接着目光往下一兜,扯唇说:“有个女的说开了房让我过来玩。姓秦。” 沈天宇一脸懵逼,“你说秦姐?” 钟拓倚着门框,嘴角几不可查地勾着,目光上下打量他,“不信你去问问。” 沈天宇瞧着他面上轻挑,眼中“活色生香”的暗示,顿时明白过来“玩”的是什么,脸上倏然烧成一片。说话都开始结巴:“你c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才刚到这里。” 话落赶忙回头找秦盏。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直勾勾地看着门口的男人。 钟拓下巴适时一抬,“这不过来了。” “秦姐那个有人找你。” 沈天宇进屋后直接去了洗手间,门“咔嚓”一声上了锁,室内立时一阵寂静。 秦盏看着钟拓,抱臂走到他面前,眼睫上下轻扇,“你会玩什么?”她问得轻慢,尾音上扬透着慵懒。 两人一里一外站在门口谁也没动。对峙半晌,秦盏凉凉道:“你把我当镜子照呢?” 钟拓默默看着她,忽然笑了声。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到底谁饥渴?这么嫩的都不放过。” 秦盏手抵在门上,上下打量眼前的人,“知不知道你现在有一种鸭的气质?” 钟拓垂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指甲换成了透明指甲油,上面呈淡淡的粉色。手背细腻白皙,细看有青色血管。 他绷着下颚线,“拿好东西出来!” 说的干脆利落,似乎没什么耐心。秦盏听出他的意思,淡定问:“去哪?” “你自己拿还是我帮你?” 在门前立了片刻,秦盏转身进去把行李箱拖出来。走到玄关又想折回去和沈天宇说一声,没想钟拓直接扭头走了。 她无语了一阵,拉着行李箱,锁门跟在后面。 沿着走廊走到尽头,钟拓掏出房卡打开门,把秦盏拉进去。 屋里很静,他们站在玄关一时没动。光线暗淡,可视范围有限。秦盏靠着墙壁,感觉到身旁热量源源不断传来。 “开灯。”她伸手摸开关。 静了会儿,钟拓将房卡插上。 通了电,房间里亮起来。灯管好像用了很久,光亮乌蒙蒙的。除此之外,和原来的房间一模一样。 两人面对面站着,秦盏仰着头,声音不大不小:“我住这你住哪?” 钟拓不答反问:“你来这干什么?” “王思婷带着许浩回去见家长,我过来谈供应商。” “设计师还管这些?产品卖不出去改行了?” “劳您费心。”秦盏微微倾身,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若有需要,我送你全套。至尊款。” 钟拓靠着墙壁,垂着眼睫,“能自己动的?” “能让你要死要活的。” 钟拓咬了下腮帮,越过秦盏往里走,背对着说:“看你可怜,让你拼个房。” “心这么好怎么不把房间直接让给我啊?” 钟拓扯着汗湿的衣服回头看她,“怕你就直说。” 秦盏嗤笑,“怕什么?怕你?” “怕我干什么?我孬。” “”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声音不大,敲三下一停很有节奏。 秦盏抬下巴,“有人找你。” 钟拓走过去把门打开。是冯一可站在门外。 她已经洗过澡,长发散在背后,换了一条及膝的浅黄色长裙,脸上还化了淡妆。看见钟拓时眼睛刷地就亮了。 “钟拓,要不要一起”愉悦的表情在看到秦盏后僵了一僵。 钟拓堵在门口,淡淡问:“有事?” 冯一可眼神往这边瞟了瞟,说:“陈松叫了张琮一起去吃宵夜,我和宋涵都去,就差你了。” “不去了。” 她咬了咬唇,抬手抵在门板上,又问:“那你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你们吃吧。” 冯一可被钟拓接二连三拒绝,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控制不住地沉了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忙吧。”手一撒松开门走了。 钟拓转身见秦盏坐在行李箱上意味不明地望着他。安静了会,掀着红唇:“你这里还真是门庭若” 钟拓没理她。几步走进房间,手一掀,把身上黑t脱掉。 入目一片精壮的身躯。肌理分明的小麦色,挂着汗涔涔的水光。灯光下这片景色引得人移不开眼睛。 最后的“市”已经被秦盏无声吞了回去。她仰着头,视线慢慢转回他脸上,挑起细眉,“干什么脱衣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