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烟花,婚似蛊》 第一章 人妻?忍欺! 漂亮的花园,精致的别墅,懂事的孩子……我曾以为我和老公共同用双手创造的美好生活,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 直到此刻的现实,如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得我从眼角到心口都是血! “叮铃铃——” 旁边的电话一直在响,我不想听!一个大力拉扯,拽出了电话线 保姆大概从没见过这样歇斯底里的我,手里的报纸不由往后缩:“太太……您还是别看了吧?” 我的神色一定可怕至极:“给我。” 头版头条上,他不堪的姿势,嘴角的佞笑,刺激着我的神经! 这就是我的丈夫!我曾全身心信赖的丈夫! “太太,您别生气,这个说不定只是误会呢?您知道的,国内的媒体最喜欢断章取义了。莫须有的也敢往上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看着一旁的保姆,真是想笑!指着桌上法院的开庭通知,再也抑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愤怒:“女方的诉状都已经递交到法院了!是强暴,是性侵,是犯罪!你看看这些照片,这些赤裸裸的照片!你看看墙上的血迹!你看看满床的钱!女方的衣服都撕烂了,他的脸上还有笑!他还在笑!” 简直无耻…… 我一句脏话噎在了喉咙。 因为我看见三岁的女儿站在门口,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而又委屈地看着我:“妈妈,他们说,爸爸出事了……” 我心痛得要命,却只能笑:“没有的事。小爱你别听大人瞎说。乖。” 立刻对保姆使眼色,保姆哄着小爱进了卧室,不出一会儿就传来了孩子均匀的呼吸。 小爱已甜甜入梦。 我却不能停歇,脑海中各种想法交替轮回,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离婚! 他若一心一意,我定贫富相依。 可他已堕落如此,我何必再坚守? 就要去拨律师的电话,手机却响了起来,我接起,是他的助理,“闵真姐。秦总的事情,您一定有所不知……” 我知道,避重就轻是他助理一贯的风格,此刻他定然是要帮秦薄觐开脱,我真是懒得再去听这些没用的话。 直接了当地打断他:“你要我怎么做,直说。” “十分钟后,秦总将在集团召开紧急的媒体发布会,他希望您参加,并和他统一战线。” “他希望我参加?”我冷笑,“他希望,我就应该参加吗?凭什么?” 未等助理再开口,我语速越发加快,“小曹,你也有家庭,你也有丈夫!如果有一天,你丈夫出轨嫖娼,性侵甚至强奸了女演员,证据确凿满城风雨!甚至被捉奸在床,被口诛笔伐,还死不承认,还对你颐指气使,要你,你会不会答应他可耻的要求?” “秦太太,这不一样。” 我说:“怎么不一样?” 助理被我噎得没话说,却还是狡辩,“秦太太,这是您的义务,这是你们婚前协议就已经写好的。” 婚前协议? 对,婚前协议!为了和我结婚,或者说,为了避免他秦家的产业因为他和我结婚而共享,他和他的父母逼迫我签了一份婚前协议! 协议的内容就是,一旦离婚,我分不到他秦家包括他秦薄觐婚后在秦氏集团里挣得的一分钱!但我却有义务在他秦薄觐名誉受到损失的时候,竭尽一切可能,去挽救他的名誉。 我牙齿都在打颤,婚前签订协议,是因为爱他。 如今,却成了他践踏我底线的工具! 那边助理还要申张所谓的婚前协议义务,我一句去他妈挂断了电话。 立刻穿上外套,就要去找律师。 一拉门,门口正站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气场强大,平肩落雪。 不笑,狭长的眼尾轻扫过来,不由让人一怵,薄唇开合:“去哪?” 我看他一眼。 胸中只有怒气,一句多余话也不想说。 抬步就走。 他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问你,去哪?” “离婚……” 我一句话还没落地,整个人就被他压在了门上,我猝不及防,后背被撞得发出闷沉一声响。他眉头紧皱地靠近我,不知怎么了,整个人都散发着戾气,仿佛一头已经暴怒的狮子,张牙舞爪地攥住了我的手腕,按在了我的脑顶,“离什么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情爱?阻碍! “你说离什么婚?!” 我挣脱不开,只能抬起头来面对他铁青的脸色,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着,“秦薄觐!你别用对付外面女人的手段来对付我!你侵犯别人是违法的,会被起诉!你在家里,侵犯我,婚内强奸一样是违法的!我告诉你,你最好别用你碰了别人的手和嘴碰我!我觉得恶心!” 他一言不发,眉头却锁成了死结,看着我的目光越发深沉。我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挣扎得越发厉害,“你他妈的放开我!秦薄觐!!” 他却一下强吻过来,压着我的唇舌,如狂风暴雨席卷着我脑海中的理智! 我闭上眼,心狠咬牙,一瞬血腥蔓延,从他的薄唇渗透至我的口腔。 他却仿佛不知疼,吻得更加厉害,力道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声响也发不出来,指甲死死掐着他的手,却无济于事。盛怒之下,左手终于抓住玄关的珐琅花瓶,对着他的后背就砸了过去—— 轰—— 一声巨响,珐琅花瓶碎落在地,接着周围寂寥无声,他终于放开了我。 慢慢后退,衬衫上满肩满背的血。 唇角亦带血,血中带笑,“几日没见,你长进不少。” 我握着残存的花瓶碎片,说:“你别逼我。” 他没说话,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小爱正站在走廊旁,疑惑地看着我们:“爸爸,妈妈,你们吵架了?” 听到小爱甜甜的声音,我死死憋住的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 纵然我和他水火不容,小爱却不能受到伤害。 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 秦薄觐淡淡回应:“没有。” 小爱还要再问,他的神情突然骇人,对着保姆厉道,“怎么看孩子的?不想干就给我走人!”那保姆顿时吓住了,“先生,对不起。我,是我没看好小姐。” 抱着小爱仓皇就躲进了卧室。 我知道他的手段多,不止对保姆,对我也一样。 也就是我傻,才会信了他,才会签了那份婚前协议……才会信了这世间他对我的爱永垂不朽! 可现在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斗智斗勇,七年婚姻走到尽头,只剩下疲乏厌倦,我不想再见到眼前的人,我只想离婚。 他转身进了衣帽间,门也不关,利落取下衬衣换着。 后背的血红触目惊心,我觉刺眼,转身要走。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五分钟后,记者会。你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果然是在商场浸淫太久,他竟然真的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他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一点愧疚和抱歉都没有,就直接发号施令,让我去为他的禽兽行为买单的?! 我怒极,反而嗤嗤笑了起来:“对不起,做不到。” 他淡淡说,“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拉开门,门外的三个保镖立刻转头看我:“秦太太,请上车。” …… 在路上,我就设想过,以秦薄觐在晋城的势力和知名度,发布会定然人满为患。 进了会议室,我还是被吓住了。 几百个话筒和闪光灯挡在我的面前,无数声音交织着,铺天盖地,密密匝匝: ——秦总被捉奸在床,是真的吗? ——谢安安指责秦总性侵,您相信谁? ——是您满足不了秦总,他才出轨的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慌?谎! 强光刺得我头晕眼花,保镖在旁,我依然寸步难行。 “退后!” 秦薄觐一手扶住我肩膀,一手在我身前与记者拉开距离,我终于脱身。他手掌包裹住我手,牵着我极快地走上主席台。 落座,拿起话筒,顿了顿:“各位好。” 不疾不徐,沉稳威严。 那些记者竟然都消了声。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压抑着的情绪,此刻绝对不能爆发。 他再望向场中,“就在半小时前,得知集团艺人谢安安对我的起诉,十分震惊。诽谤性指控居心叵测,我必须告知真相。” 他顿了顿,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先前被记者吓到不知所措的状态,终于缓解。 他再次开口:“我声明,本人从未利用职务之便,对谢安安做出不当要求,从未对其性骚扰,从未索取性贿赂,更从未强迫谢安安与我发生性关系。逼迫她流产一说,就更是无稽之谈!本人对以上言行负责,并愿意承担法律责任。” 我闭上了眼。 听见他继续说:“但我遗憾地承认,之前流传的会所照片,确实是我本人……” 全场哗然。 我的脑海轰然炸裂,无数念头和照片在翻涌—— 他赤裸着和谢安安搂腰贴面的照片。 他和谢安安在我家床上翻云覆雨的照片。 他公寓里满墙的血,满床的钱的照片…… 他说他没有。 他说他做了! 秦薄觐依旧不疾不徐地说着:“对于我不当选择社交方式,而让不良媒体捕风捉影,是我的错。由此给家人造成的困扰和伤害。我会努力弥补,也需要时间抚平。我和太太闵真,恳请各位媒体尊重我们的隐私。谢谢。” 他起身,牵着我也一起起身。 记者穷追不舍,机关枪全对准了我: “您知道秦总不忠多久了?” “会离婚吗?” “孩子怎么办?” 话筒直戳我的脸颊,被秦薄觐一手挡住了,他皱眉欲指责。记者竟当着我的面嚼起了舌根:“这样的事情,秦太太都肯出面?!” “这顶绿帽子戴得全世界都知道,我要是她,肯定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真悲哀!看得出来,秦太太在家里没有一点发言权和地位!充其量就是个提线木偶?被秦总牵着走!” 被戳破了真相,我气得牙关都在打颤。 秦薄觐显然也气急,叫保安,“把这两个人给我赶出去!” 鬼使神差地,我竟慢慢接过了那人的话筒。 全场都在等着我开口。 我舔了舔皲裂的嘴唇。 缓道:“我,方闵真。作为秦薄觐法律上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我有义务无条件相信我的丈夫,也始终和我的丈夫立于同一战线。” 字句铿锵有力,可我觉喉头哽了一口血,硬是咽了下去。 我听见记者们惊讶的声音。 我知道,秦薄觐此行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我说出这段话。 我就如他所愿。 做戏就要做到底。 那就这样吧。 七年幸福如天堂,此刻阴暗如地狱。 就让我彻底沦陷。 快步出了会议室,终于摆脱了嘈杂。他的助理曹文上前,对我点头,“闵真姐,您说的真好。我都要感动了!” 没有丝毫关心,曹文立刻看向秦薄觐,“秦总。接下来,您要接受三家权威媒体的采访,为我们争取舆论先导……” 我讽刺冷笑,秦薄觐的助理就是这样,和他一样强势冷血,和他一样只看结果! 我转身就走,秦薄觐拉住我,眉目有着虚伪的关心:“不舒服?回家?” 我站定,嗤笑。 捏紧了手包,对着他的脸,就砸了过去。 他猝不及防,英俊脸庞顿时被五金刮出三个血痕。 他一动不动。 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问她:“秦薄觐,你满意了吗?可以离婚了吗……” 问题没问完,我就昏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心上人?心尖刺! 我不知昏了多久。 醒来后,助理曹文笑眯眯地递过保温杯,“闵真姐,秦总毕竟在生意场上浸淫多年。不应酬是不可能的,您作为他的妻子。应该理解。要知道,多少比您年轻漂亮的姑娘都对秦总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秦总心里还有您,您应该知足。” 这话在明晃晃的挑衅。 秦薄觐的助理都这么嚣张了吗? 我看着身上的病服,扫了扫手上挂的针,面无表情地问她,“秦薄觐让你这么说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说的。可我说得都是实话。”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看到曹文手腕上和我同款的江诗丹顿,我心里有个可怕念头一闪而过,“这些虎视眈眈的姑娘,可包括你?” “闵真姐,您说什么呢?!”曹文脸上红晕泛起,正要解释。 我却突然笑了,“开个玩笑而已。毕竟,新闻里艺人老婆和经纪人出轨的事情,风雨还没过去。你瞧瞧马某和宋某,现在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想你不会这么傻,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 不等曹文开口,我立刻阴森继续道,“话又说回来,如果我老公的助理和他合起火来算计我,我保证我会比王某还狠。从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至少演员有钱有势,而我就只剩下一条命!” 她的脸红白交替,立刻站起,“您的吊瓶要没水了,我去叫大夫。” 我笑中带泪。 看来,被我猜中了。 那个同款的江诗丹顿,是我和秦薄觐的情侣表。 是秦薄觐在日内瓦出差时,专门定制的。 我以为世间只有两枚…… 却原来根本不是。 吊瓶完全空了,曹文依旧不回来。我提起吊瓶,去找大夫。 走廊却听曹文打电话:“秦总,闵真姐好像发现了。怎么办?” “我好害怕,她会不会害我……” “这样吗,不、不好吧……” “嗯……好……” 挂了电话,曹文转身看见我,惊得手里的电话落了地,“闵真姐!你!你怎么出来了?” 我厉声质问:“你们俩在说什么?!他让你怎么做?” 曹文拼命摇头,“没有,秦总什么也没说!” “是吗?”我的头脑已经不清醒了,快速捡起地上的手机,找到通讯录中老公的页面,“你不说是吗?我立刻将你和秦薄觐通奸的事情告诉你老公,让他来处理你们这对狗男女!” 快速拨号,接通音立刻响起,嘀…… 我看见曹文的脸慢慢地扭曲,“闵真姐!” 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小文。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我说:“曹文的爱人蔡先生是吗?你好,我是秦薄觐的妻……” “啪!” 我感觉脸上一顿火烧,手机从我手掌飞了出去:“你要干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曹文拽住了头发,“我要你去死!” 我反手拼命厮打,却奈何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越厮打挣扎,反而被她拖进了黑黢黢的步梯间。 我什么也看不见,奋力推开曹文,却又被曹文狠狠抱住,她突然在我耳边奇怪笑了笑,“好戏开始了。” 我没反应过来,就听她惊叫起来,“闵真姐!你别这样!别这样!” 接着是她声嘶力竭的惨呼:“啊——救命——” 外面的脚步定然是闻声赶来,门即将被推开的一瞬间,曹文拽着我的胳膊,就从楼梯上跌了下去。 落地之前,她突然掐住了我的衣襟,一个翻滚,整个人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小腹一阵钻心痛,陡然一大股热流,浸湿了我和她的衣裳。 她还在惨叫着,“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爬起来,对着我哭喊着又是一阵厮打,“我敬你一句闵真姐!你却怎么能这么恶毒!我的孩子,你赔我的孩子……” 下身痛得我浑身发抖,别说站起来还手,我连回嘴都没有力气。 人群全部涌上来,在那人群中我看见了秦薄觐高大挺拔的背影。 我看见他冷眼瞥了我一眼,我看见他抱起曹文就向外狂奔。 老远都能听见他焦急的呼喊,“有大夫吗?大夫!大夫——” 我瘫在地上,感觉自己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剧痛之下,意识在慢慢的抽离。 记忆却不断回旋。 婆婆曾指着我鼻子骂—— “姑娘有什么用啊!没有儿子,你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 秦薄觐曾对着我叹息—— “我们努力下吧。秦家的产业不能给女儿的。” 秦小爱曾哭着告诉我—— “妈妈,奶奶说如果没有弟弟,我们都得被赶出去……” 大夫指着电子屏影像—— “很健康,说不定是大胖小子呢,老公呢,为什么没陪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百日恩?白日恨! 我不是为了巩固地位,才怀上了二胎。因为我曾坚定的相信,就算没有儿子,秦薄觐也一样爱我。 但我不想让他再为我左右为难,不想让他因为女儿而受到牵连,更因为,我想让小爱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获得奶奶的爱。 可我似乎错了。 这一切的希望,都建立在我和他感情深厚,相濡以沫,无坚不摧的基础上。 而现实讽刺,我和他的感情,根本就是虚弱可怜的蒲公英,连风都不用吹,就散了。 …… 我是被周围的好心人扶进了妇产科,被好心人推进了手术室。 无影灯刺眼。 医生拿着明晃晃的手术刀,做着最后的准备:“胎停清宫,不能使用麻醉。希望你理解。” 不理解又能怎样? 我根本没有选择。 “嗤……”仿佛被开膛破肚,痛楚钻心刺骨,我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医生一个湿巾塞过来,我的所有哀嚎淹没在了尘埃里。 可我仍旧清晰地感受到刮钳在我的子宫里戳来倒去,尖利地刺穿我的身体。 太疼了,疼得我眼泪和鼻涕都在往下流。 我终于亲身体验到了凌迟的滋味,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 医生叹了口气,“忍一忍,最多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我浑身已经被汗湿透,虚弱地闭上眼。 恨意翻江倒海,意识却是那样清醒。 我记得三天后就是他的生日。 我记得我守口如瓶,只是想给他一个生日惊喜。 我记得我曾单纯地笃定,他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善待我。 可我没想到我和他已经走到了如今。 更没想过,他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抛弃我。 几次疼晕过去,没多久却又被疼醒。 终于结束,我已经虚脱。大夫正要出去报平安,却被我拽住:“胚胎还在吗?让我看看好吗?” 大夫举着托盘凑到我脸前,小鼠般大小的人形组织静静地躺在里面。 旁边的一大摊血,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我的残忍。 可我无从选择。 孩子,对不起…… 护士推着轮床上的我,经过走廊。先前送我的那位好心人,竟还等在手术室外,迎上前,“怎么样?” 护士以为他是我丈夫,连连点头:“放心吧,你爱人很坚强,手术很成功。只是现在不能出院,要观察几天。” 他没戳破,反而赧然地笑了笑:“知道了,谢谢你。” 进了病房,灯光正常。我这才发现好心人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三十余岁的样子,笑容干净清爽,水蓝色的衬衣也是大方整洁。 道了谢后,我勉力起身拿钱包,要还他垫付的手术费。在包里翻了半天,却只有几十元零钱。查了查电子钱包,昨天还有八位数的存款,今天竟然稀奇古怪的变成了零! 我一直用着秦薄觐的副卡。 秦薄觐大概是看我提了离婚,这才转走了卡里的钱。 &nsp; 都说分手见人品。却原来真的只有走到了无可挽回,才能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没事。你不用着急还我。我还不至于缺这点钱。”他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你丈夫呢?” 我不想多说:“死了。” 他看了看我的神色,以为我是因为丧偶而痛楚,叹了一口气,“对不起。”不再寒暄,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看新闻吧。” 电视正放着下午的新闻发布会。 屏幕现出惊慌失措的我,和气定神闲的秦薄觐。 他的嘴巴一下张大,惊讶地瞧着我,又惊讶地瞧了瞧电视:“你,你是秦太……” 被戳破了谎言,我只好承认:“是我。” 他叹了口气:“秦先生知道吗?孩子没了。” 他知道不知道,重要么? 一点都不重要。 如今,孩子没了,也好。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我避开了话题,勉强咧出一个笑容,“谢谢你救我。请你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等我有了钱,我一定会将手术费还给你的。” “钱就不用了。” 他显然已经猜到了我的状况,看破不说破,而是将名片放在床头柜上,“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做妻子不容易,做豪门媳妇更不容易。眼下刚经历流产,身体还弱,你好好休息。如果遇上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一定不会推辞。” 我感激的点点头。 看着床头柜上的名片,一瞬泪如雨下。 连陌生人都不吝啬他的善意。 而我的丈夫,此刻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我确实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只能用力撑起身子,穿上拖鞋:“我送你出门。” 他要推辞,我仍旧坚持。告辞返回,电话突然响起来,我掏出来,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手在拒接键上悬空了几秒,犹豫着。 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 秦薄觐的语气依旧强硬:“在哪?” 我说:“什么事?” “曹助理差点小产,这会儿正在三楼住院。” 我的声音已经沙哑,“所以呢?” “怎样都是我们错。”他说,“你来,跟她道歉。” 你来…… 跟她道歉…… 我以为我会气到说不出话来。 可我没想到,听到秦薄觐这样无理要求的时候,我的嘴角竟然是上扬的。 我的呼吸正常,心情也没了任何起伏。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好。” 他还要解释,“不知是我的何种举动引起你误会,但我和曹助理真的没……” “没关系。无所谓了。”我立刻打断了他,和颜悦色,甚至是温柔地对他轻轻道,“我刚好就在三楼,却不知道她在哪间病房。能不能请你,来接下我。” 他想都没想:“好。三楼哪里?” 我看着病房的门号,缓缓地说:“319。”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珠胎暗结?欲加之罪! 一转头,他已快步到了病房门口。 看到我,眼神突然一黯,是瞳孔陡然一缩。 声音粗重地问了我一句话。 我耳鸣得厉害,眼神也有些虚,勉强从口型辨认出了他的话。 他在问我怎么了。 我笑:“我很好。” 他的眼神依旧盯着我。 我笑了笑,转头看向病房玄关的镜子。 镜子里的他芝兰玉树,英俊挺拔,意气风发。 而我,面色惨白,唇色铁青。 灰色病服包裹住了痛得有些佝偻的身体,几乎要和背后的墙面融为一体。 真如游荡在人间的鬼。 难怪他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 秦薄觐不是个粗心的人,相对来说,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对人性和人心的洞察都细微深邃。对于我这个七年的枕边人,更是了解。 结合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估计他可能已经猜出了一二。 我越说没什么,他心里的疑惑就更重。 而他定然也知道,对于我不想说的事情,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讲。 所以他眯了眯眼,大步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我叫住他,“不是要去跟曹助理道歉吗?” 他转身皱眉,“你要去?” 我温顺点头。 他似在思忖。查房大夫突然认出我,严厉教训道:“刚做完手术就下床!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只好返回病房。秦薄觐也坐在了床边,修长的手指突然抽出了我的名签,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字,手背的青筋慢慢凌厉起来。 他再抬头,眼眶腥红,“怎么回事?” 我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他狠狠点着“刮宫流产”四个字,声音低沉,竟像压抑着嘶哑,“多久了?” 我偏过头,不说话。 他的声音冰冷,是在发怒的边缘:“我问你多久了?!” 我闭上眼。 他继续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沉默。 他突然捏住了我的下颔,目光有零星的水渍,充满隐忍和愤怒:“为什么不讲,就直接打掉?” 我被掐得牙龈都疼,声音不由自主的哆嗦,语气却强硬,“不想要。” 他一字一顿:“为什么不想要?” 我嗤嗤笑起来:“为什么不想要?你还不清楚吗?!秦薄觐,你怎么对我的,你心里不明白吗?让小爱悲哀地成长,已经是一个错误,我为什么还要让另一个生命遭受和小爱一样的冷眼?!何况我们已经要离婚了!要孩子简直愚蠢至极!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有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的!” “禽兽不如……” 他回味着这三个字,手陡然松开。 我跌回床边,头晕目眩。 他薄唇紧闭,再一言不发。 其实,不是我不想告诉他,孩子是被曹文害死的。 我只是知道,就算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 说不定,他还会以为我嫉妒心强烈到,连曹文都要陷害。我甚至能想象到,如果曹文添油加醋,他甚至都不会相信我这个孩子是他的。 还要解释什么呢? 没必要了。 “至少曹助理的孩子还在。你还是有生儿子的希望。至于小爱,”想起小爱卑微成长的模样就心痛,我只能自嘲地笑了笑,“在你秦家一点用处也没有。留给我吧?” 他眉目阴鸷:“不可能。” 我正要开口,突然一个响亮耳光甩过来,一阵耳鸣。 抬头就看见婆婆谢杏兰凶神恶煞的一张脸,将一张纸甩我脸上:“瞧瞧这个手术同意书,孩子的父亲根本就不是薄觐!在外面偷人,还想带走我孙女!你这个贱人,怎么想这么美啊!” 秦薄觐面色一沉,拿起知情书。 谢杏兰嗤笑,指着上面的签名,“老公就在医院,却让别人来签手术同意书?这不是奸夫淫妇是什么?!你告诉我是什么?” 谢杏兰还要打我,秦薄觐一下抓住她手腕,“妈,这是病房!” “病房怎么了?病房就不能教训媳妇了吗!”谢杏兰拉不开秦薄觐,抬眼怒道,“大夫说了,签字的人都承认了是孩子的父亲!她还要闹离婚,还要把你告上法庭!你现在是处在风口浪尖,她一告一个准!而她呢?孩子都流掉了,死无对……” “我和闵真,不会离婚。” “不离婚?!”谢杏兰的双眼睁大,“曹文的孩子你不要了?我都托人查了,那是男孩儿!” 男孩儿…… 我心一阵拉扯。 “与我无关。”秦薄觐语气强硬,“妈,我看您累了。” “累了?支我走是吧?你还被这个女人迷惑是不是……” 秦薄觐不耐,令道,“送夫人回家!” 西装男进屋,“夫人,请。” 谢杏兰狠瞪我一眼,悻悻出门。 屋内只剩秦薄觐和我,我不想再跟他扯皮争吵,索性缩进病床。 他却一手将我拎起。 骨节叩着床头柜上的知情书,凌厉的桃花眼直视我,“签名,给我个解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解释?掩饰! 他的目光怀疑而阴狠。 预示他早已有了计较。 恐怕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我虚弱笑了笑,对上他的目光,指着电视里的新闻,“那么谢安安,请先给我个解释!” 他云淡风轻,“发布会已说。不重复。” “那会所照片,给我个解释!” “工作需要。没什么解释的。” 我仍旧不死心,“嫩模在床,搂腰贴面,你给我个解释……” “我说被人陷害,你信?” “那么曹文,和她的孩子……” 他打断我,眉目不屑:“需要解释?” 我牙关咬紧。 心脏仿佛被石头坠沉,轰然塌方。 如果他能将我当做平等相待的妻子,如果他知道我看到他出轨会难过痛苦,如果他愿意耐心给我解释,哪怕是欺骗我,我也可以欺骗自已。 可他却连骗,都吝啬。 “现在可以讲了?”他面色依旧阴沉,“签名怎么回事?” 我回身打开抽屉。 看到抽屉里的东西,手开始发抖。 可我克制住了心底森森凉意。 “薄觐,还记得三天后是什么日子吗?” 他眯眼,目光探寻:“七年纪念。” “是。”我拿出那个不大的白盒子,放在床头柜上,“也是你的生日。” 他皱眉,听我讲下去。 我将白盒子慢慢推到他的面前,“我准备了很久,也想过如果送给你,你应该会很开心。但我们已经走到了今天这步。这份礼物,和准备给你送礼物的我,都变成了一个笑话。但我仍旧想让你看看。”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盒子,顿了顿。 抬眼,“是什么?” 我笑得讽刺而平静,“看看。” 他一手掀起盒盖。 …… 金属托盘上,小鼠般的胚胎,安静地躺在血泊中。 已成人形。 …… 我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或者面目惊悚,或对我破口大骂,说我变态,说我神经病! ——这才是正常人看到这幕该有的反应。 …… 可他一动不动。 呆滞地盯着那已经死去的孩子,一瞬不瞬地盯着。 脸色越发灰白,睫毛如蝶翅,战栗发抖,手指几次从金属托盘上拿开,却又覆上去。 我笑中带泪:“你不是问我签名怎么回事吗?” 他转头看我,目无焦点。 我声如泣血:“我告诉你!秦薄觐!我才是那个被推下楼梯的人,我才是那个被迫害的人!可你只相信曹文,你只会照顾曹文!我孤身一人,小产在即,临上手术,还没人签名,我就得活活疼死,大出血死!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恐怕我根本就不会活着在这里跟你讲话!” 他眼白尽是血丝,缓缓闭上了眼。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讲,就直接打掉吗?” 我笑,“因为我根本没想孩子会掉!如果不是你和曹文的那通电话,如果不是你在电话里给曹文出了什么阴狠主意,如果不是你想让曹文取代我的位置……这个孩子根本就不会掉!你让我给曹文道歉,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还让我给她道歉……” 他抿了薄唇,嗓音干涩,“闵真,我……” 我打断他,“秦薄觐,你已有了曹文,我也没了孩子,我们都没有必要再发生牵扯。如果你还心疼我一分,就别再让我去承受那些不堪,好不好?我们离婚,给对方一条生路,好不好?” 他沉默,甚至再没看我一眼,放好盒盖,笔直起身。 步伐稳健,伟岸背影却透着僵硬。 拉开门,他顿了顿,才开口,“闵真……” 猛烈的咳嗽,喑哑男声戛然而止。 半响,再响起,中气不足,语速却利落:“让我看孩子,控诉我无情,你无非是想离婚。” 我说:“是。” 他斩钉截铁,握门把的手骨节发白:“这辈子,都休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冤家路窄?殊途同归! 秦薄觐将我转入私立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已无大碍。 半月后出院。 家里一如之前,整洁而豪华。 秦薄觐却不似往日夜夜笙歌。下班按时回家,甚至有几次亲自下厨。 小爱尝了一口,激动得直流口水:“爸爸,你比李阿姨做得还好吃,比珀翠餐厅还好吃!” 我没食欲。 草草扒了几口米饭就放下筷子。 秦薄觐也放下筷子,“不合口?” 我看他一眼,起身回卧室。 其实我并没吃饱。只是看着对面的人是他,就觉得无端反胃。 当初的爱有多么纯粹,现在的恶心就有多么浓烈。 看到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我脑海就忍不住浮现他曾梭巡在别人身体的画面。看到那双单薄漂亮的唇,我就不由自主地想他曾亲吻过别人的每寸皮肤。甚至是曾让我沉沦的男中音,都变成了一把刀,扎进我心口,我再没勇气去听。 他的出轨,摧毁得不止是我们的爱情。 还有我赖以为生的自尊。 我甚至卑微的想过:一定是我不够好,才让他在外面找快乐。 我更陷入深刻的自我怀疑。 如蛛里的蚊蚋,死死困住,无法解脱。 而离婚,成了我唯一的出路。 …… 夜色漆黑,我依旧失眠。 隐约感觉他也上了床。 胡剃水清爽的气息包围了我,下颔渐渐凑近。 冰凉的指腹缓缓拂过我的小腹,胸膛贴着我的脊背,将我按入他的怀里。 是很亲密的举动。 可我唇齿都在发抖。 难以忍受,一个翻滚跳下了床。 他开灯,“怎么?” 我抱着枕头,推门欲走。 “闵真。” 秦薄觐叫住我,顿了顿,声音低沉喑哑,“你回来。我去客房。” …… 我一夜未合眼。 我必须离婚。 我亦不能将小爱拱手让人。 我需要摆脱秦薄觐的金钱束缚。 我更需要一份体面的工作。 …… 可我这些年深居简出,能帮上忙的朋友实在少得可怜。 更别说是找工作这样的大事。 搜寻遍通讯录,依旧没有头绪。 无奈之下,我找出了那位好心人的名片: 瓴银资本 大中华区执行副董事 许玮宁。 除了这个陌生人,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可以找。 电话接通,我有些紧张。 瓴银资本在业内首屈一指,大中华区的执行副董事,更是权钱在手的核心职位。能让这样一位人物帮忙,简直天方夜谭。 可我不能放弃一点希望,“您好。请问是许玮宁先生吗?” 他语气疏离而专业:“我是。” “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叫方闵真,是秦薄觐的太太。” 对方温暖一笑,先前疏离全然不见,“嗯,我记得你。” 这一笑,竟让我的紧张一瞬消散。 我开门见山讲意图:“我知道有些唐突,但能不能请您帮忙,帮我推荐一下工作?” “推荐工作?推荐什么工作?为什么会找我?” “想请您推荐金融有关的工作。因为金融圈我只认识您。” 怕他拒绝我,我连忙自我介绍,“我11年中财毕业,专业是金融分析学,曾在中杉投行做过四年助理分析师。虽然三年没工作,但我仍然想继续老本行,我不介意从底层做起。” “中财?中杉?”他似乎不能理解,“都是业内顶尖。当初为什么会不干了?” 我沉默。 为了家庭。 但我真的不想扮演失婚妇女,来博取他的同情。 所以我淡淡笑了笑,“比起过去中断的原因,现在的迎头赶上,似乎更重要。” 他也笑,“确实。” 我笑,“早点参加工作,还能早点还你的钱啊。” 挂了电话,才发现秦薄觐一身慵懒家居服站在我身后。 桃花眼犀利,语气严肃:“一大早给谁打电话?” 我的笑容戛然而止,淡淡看他一眼,低头走回卧室。 他一手握住我的胳膊,“我在问你话。” 我仍旧冷漠,大力甩开他的手。 走了三步,他突然冷笑:“给你的奸夫,瓴银资本许副董打电话是吗?” 我说:“我没有奸夫。” 他咬牙:“一定要我把你的通话记录调出来吗?” 我本不愿再解释,但他皱眉发怒的样子,让人心底蓦然一怵。 我已铁了心要离婚,就算做不到好聚好散,我也不想再和他发生争执。 我将手机放在桌上,“你吧。” 他自然是不会看的。 转身进了衣帽间。 我再回头,他已衣冠楚楚,出门。 我收拾完毕,把简历投递给许玮宁。 没多久,电话就来了:“方小姐,你的履历很棒。但还有些地方得问问你。中午有时间吗?” 约在了瓴银资本旁的西餐厅。 我以为他真是要跟我商量履历的,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随时准备迎接提问。结果他只是在跟我唠家常。 聊到以后的生活,我实话实说:“先从别墅搬出来,再找律师,准备离婚事宜。” 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但你放心,我的私事绝不会耽误工作的。” “没事。如果真有困难,尽管去处理便好。” 这还没入职,就允许员工翘班? 这也算盘古开天辟地,独一回了吧。 他叹了口气,“有认识律师吗?” “还没。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笑,“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个,婚姻法专业律师。刚好那小子欠我个人情,让他免费给你服务。” 我受宠若惊,“这怎么行?” “小事。” 欠人太多,总归不好。我中途结账,哪知服务员一脸惊讶,“许总是我们老板。怎么能收您的钱?” 我哑然失笑。 这许玮宁和我非亲非故,肯这样帮我,实在是让人不安。 但我一个即将离婚的三十岁女人。 他能图我什么呢? 钱?我没有钱。 貌? 以他副董的身份,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又何必来图我这个徐娘半老的貌? 莫不是真就这么好心? 多想无益。 饭毕出门,和许玮宁行至电梯,我正道谢,突然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变化。 我抬起头来,就看见了秦薄觐高大挺拔的身影。 还真是冤家路窄。 许玮宁已伸出手去,“秦总,好久不见。” “嗯。”秦薄觐点头,目光移至我,笑,“许董好兴致。孤男寡女,还约了饭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走投无路?绝处逢生! 明里笑许玮宁,实际就是在说我。 是对我赤裸裸的质问。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不止因为他这话让我难堪,更因为我看见了他身边浓妆艳抹的谢安安。 那个状告我丈夫性侵他的女人。 我终于知道,一向前呼后拥的秦薄觐,为什么今日只有助理相陪来这里了。 来见谢安安。 来约会? 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重点是谢安安和秦薄觐,怎么还能和平相处? 最让我疑惑的是:明明当初状告秦薄觐性侵的时候,照片上的谢安安,面貌惨不忍睹,满身血肉模糊。 如今不到半月,她的脸颊就已平整,别说伤口,一点破相的痕迹都没有。 令人匪夷所思。 …… 叹了口气。 我已要离婚。谢安安和秦薄觐到底怎样,真真假假,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闭上眼,拂去了所有的计较。再睁眼,已是笑容得体亲切,“秦总彼此彼此。” 秦薄觐冷哼一声。 我转过头去,许玮宁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笑着解释:“方小姐最近在找工作,刚好鄙人能帮上忙,就约了个饭。还是谈工作。” 秦薄觐没说话,看了我一眼。 显然是不相信。 我也懒得解释。或者说,根本没必要解释。 “叮!”电梯恰好到位。 我们走进电梯。 门刚关,谢安安突然挽住了秦薄觐的胳膊,嗲声嗲气地问,“哎呀,秦总,您刚才跟我的保证可还算数啊?” “算数。” “真好。”谢安安搔首弄姿地撩头发,恨不能贴在秦薄觐身上,“秦总你这么爱我,我都起诉你了,你还一如既往,不离不弃,真是让我不知怎么报答好。” 秦薄觐依旧沉默。 他无话可说的时候,总是沉默。 也是另一种默认。 谢安安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更是变本加厉,索性扳过了秦薄觐的脑袋,“秦总。既然答应了我,那你就得回答我。是不是因为家里丑女人太讨厌,你才会找到我的啊?我知道,我也没什么好的,就是比较漂亮而已,伺候人的花样比较多而已……不像你老婆,干瘪没人味,一天装得像个圣母……” 秦薄觐看我一眼。 我的心底越发寒凉。 谢安安对他凉薄至此,他还予之不离不弃。曹文为人阴狠狡诈,他却予之信之认之。 我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要被他如此羞辱,被他如此抛弃,甚至还面临净身出户的结果。 是不是,人骨子里就有一种欺软怕硬的本性? 我不能再想下去,也不能再和他们呆在同一个电梯里。我只怕我真的会情绪失控,露出自己最丑恶的模样,当着外人的面手撕丈夫和小三! 理智已经消弭殆尽,我狠狠点着楼层键,电梯门终于打开。 我要下楼,秦薄觐却一下抓住了我的胳膊,“这不是一层。” 我看他一眼,冷道:“谢谢!我知道!” 逃也似的飞奔出电梯。 陌生的楼层,空荡荡的走廊,整个世界漆黑一片。我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心酸,终于一下爆发出来,我对着没有人的方向嚎啕大哭,几乎要把心肺都哭出胸腔。 我承认,是我懦弱。 我承认,我对他还没有死心。 我甚至想过,为了小爱,我是不是可以隐忍。 多少女人,在得知自己丈夫不忠的时候,挣扎过,绝望过,不也是在最后选择了维持婚姻吗? 谁说过,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但忍下一个曹文,忍下一个谢安安,我只怕千万个曹文,千万个谢安安前赴后继,越演越甚……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晕倒的时候,突然一双坚强的臂膀,包围了我。 模糊的泪眼里,不算明亮的光线下,我看见了许玮宁那张干净周正的脸。 他说:“为他,不值得。” 他说:“何必糟践自己。” 他说:“相信我,你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 我的哭腔还未完全咽下:“谢谢你安慰我。但我知道不可能了。” 他的目光焦灼:“为什么不看看眼前的人?” 我以为我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说:“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我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他顿了顿,倒也没再提这一茬。 而是说:“秦薄觐简直欺人太甚,别说是你听着那些话刺耳,就是我一个外人,都难堪。你跟他离婚是对的,这样的人,越早离开越好!” 我嗯一声。 “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找律师。住宿的问题,我朋友在城南有一栋别墅,刚好需,你住过去吧,也算帮我一个忙。至于上下班……” 他想了想,“我家也在那个小区,上下班也算顺路,我接送你。” 我觉得不合适,“我们才认识。总共也才只见了两次面……不好受你这样大的恩惠。” “我也不是谁都会帮忙的。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他笑,“而且,你也没什么可以让我图谋的吧。” 我哑然失笑,“这倒是。” 但还是觉得不合适。 犹豫的时候,听他叹气,“闵真,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们之前,认识吗?” 他点头,“认识。” 我仔细搜寻记忆里的模样,却怎么也对不上他的这张脸:“你是……?” 他说:“许胖。” “许胖?”我张大了嘴巴,再三打量他的五官,印对着记忆里有些模糊的许胖模样,终于重合。 一瞬涌上无数记忆。 …… ——在这世界上,闵真对我最好! ——等我们毕业了,我一定要娶你! ——闵真不要转学好不好?不要转学了行吗? …… 记忆里腼腆寡言的少年,总是做错题爱挠头的少年,为了我和高年级的学长打架的少年…… 我因为父母离异,不得已高三转学的时候,他追着搬家公司的车,跑了特别远,车子越走越快,最后他的模样都变成了远方的一个黑点,彻底消失不见…… 久别重逢的喜悦,竟让我从先前的悲伤里解脱出来。 我的惊讶溢于言表:“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变得这样成功。” 他摇头笑了笑:“只是个打工的。基本做到经济独立。” “怎么样,也比我这个主妇好。“我叹了口气,”做了这么多家庭妇女,已经快忘了外面的世界了。” 他的目光灼灼,“你放心,无论你要怎样,我都是你坚实的后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珠胎暗结?指鹿为马! 我正要说什么,他已经拿起电话,拨通,“齐律师你好。我是许玮宁。” 看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没有改变。想起来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完。这点跟秦薄觐太像,秦薄觐也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从不拖泥带水。 不到二十分钟,齐律师就到了。 许玮宁说:“秦薄觐应该已经离开,你不用担心再碰见他。我们现在上去,刚好详细谈下你的离婚事宜。能尽快离婚,就尽快离婚吧。越拖,反而对你越不好。” 他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也是希望早点了结这段婚姻。 能快刀斩乱麻,那是最好不过了。 返回餐厅,在包间坐下。向齐律师讲述了我和秦薄觐的基本情况,齐律师对秦薄觐的财产情况格外好奇,我并没有戒心,一五一十讲了,“我所知,秦氏集团的八成股权在秦家,而秦薄觐作为独子,也至少掌握了六成。” “那对于这部分的财产,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我笑了笑,“婚前我们就已经做过公证,我也签署过婚前协议。” “方便的话,可以将协议发给我。我需要判定这份协议的性质。” “不用了。”我摇头,“齐律师谢谢你。对于他的财产我没有兴趣,我只想尽快离婚。” “闵真,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样的单纯善良。”许玮宁叹了一口气,“可惜了,秦薄觐真不是个东西。家有仙妻,还在外面偷腥。” 我没说话。 齐律师看了许玮宁一眼,勉强笑了笑,“好。那既然这样,我先给你拟一份离婚协议。你回去拿给秦总看,如果他同意,你们直接离婚。如果他不同意,你给我打电话,我们明天就去起诉离婚。” 我道谢“好。” 正事结束。许玮宁说什么也要送我回家,我本为避嫌。但他坚持,我也就没再拒绝。 毕竟现在,我还真要依靠许玮宁的帮助。 车至别墅门口,他先下车,替我拉开车门,又替我挡住了车顶。 我笑了笑,告别:“谢谢送我回来,回去注意安全。” 他说,“好。”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光,因为那眼光里含有太多东西,一瞬间排山倒海,让我的意识沦陷。 ——闵真,只要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闵真,你考什么大学,我就考什么大学! ——闵真,你要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 …… 他是我的初恋,是我青春期里最纯粹的美好。 我甚至不敢去触碰,不忍去破坏。 我捏了捏手包,笑了笑,转身就走。 他却突然伸出手,将我揽在怀里,一下子温暖熟悉的气息包围了我。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短路,却很快意识到这不妥当,想要挣脱。 他说:“别动,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声音温柔而真挚。 情感让我沦陷,但理智却占了上风,我很缓慢地推开他。他笑了笑,扳过我的脑袋,在我的额头落下很轻的一个吻:“闵真,相信我。我会和你一起度过难关。” 仿佛十多年前的那幕。 我和我爱的少年,给我一个宠溺的吻。 我已经泪眼模糊。 我知道我不能回应他。 我和秦薄觐还没有离婚。 虽然秦薄觐出轨,但我和秦薄觐,还没有离婚。 一旦被发现,我就是有十万个嘴巴也说不清。 而秦薄觐,绝不是那么轻易会放过我的人。 我并不想玩火。 我只是一直在点头,一直在点头,尴尬地想要后退,但声音已经有些凄凉:“玮宁,我想,我们不合适。” 他立刻放开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我等你离婚。” 他已经这样说了。 仿佛我再多说一句,都是矫情。 索性就抿了抿嘴,“谢谢你。” 快步就回了屋子。 心神始终无法安定,就算进了屋子,我的心脏也砰砰直跳。 强自镇定,在玄关换拖鞋,刚放下手包,客厅就传来秦薄觐阴寒刺骨的声音,“约会的很愉快,是吗?” 我背后一阵发凉,根本就不敢回答他。 我也不敢走向客厅。 我只能装作没听见,直接从玄关就打算上二楼的卧室。 他却从沙发上站起来,气定神闲地走到客厅门廊,含笑问我,“初恋重逢,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是吗?拥抱还不够,一定要在自家门口吻别,才算情深意切?” 我猛然停住脚步,转身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我在说什么?!”他快速攥住我的手腕,三步并作两步,就将我拖进了客厅,指着电视屏幕上定格的监控录像,“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还没离婚,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是吗?” 我抬头,憋住的眼泪一下冒了出来:“秦薄觐,你在这里等着我,就是为了找证据,证明我出轨的是吗?” 他额上的青筋慢慢显现,“我不用找证据。” “是。你不用找证据,你根本就不需要找证据。”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了婚前签署的协议,啪地一声,掷在了茶几上,“因为婚前协议已经写明了,我出轨不出轨,我都分不到你的财产。所以,请你别管我,究竟是不是迫不及待。因为无论怎样,我们终究没有你和谢安安那样,堂而皇之闹得整个世界都知道!” 他立刻接话:“我跟谢安安……” 我迅速打断他:“你跟谢安安到底是逼迫,还是自愿,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离婚!” 他闭上眼,“我再说一遍,不可能……” “不可能?”我笑得满脸泪花,“秦薄觐,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七年共患难,七年共沉浮的情面上,给彼此一点念想?我真的不想,连最后的美好也破坏。你和谢安安,你和曹文,你和那些莺莺燕燕,我真的不想再去管了。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我把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签下这个,明天去民政局。好聚好散吧。” 他的目光隐约有什么闪闪烁烁,在灯光里明明暗暗,像是漫天的星光,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怎么也看不真切。 那就不看了吧。 在外人眼里,他秦薄觐是商业神话般的存在。接手秦氏不过数年,将一个国内三流公司,发展成为版图遍布全球的国际集团,他更是以铁腕管理著称,手段多到令人闻风丧胆。 而在我眼里,他着实不算体贴温柔的爱人,对于小爱,也算不得和蔼亲切的好父亲。 他的性子太过闷沉,话少得可怜。总是让人猜不透,也摸不着。 那就不猜,也不看了吧。 我转身就要走,他却突然拿起了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 我以为他是终于考虑了我的诉求,“你仔细看看,有什么意见,我会尽快联系律师修改。” 他却冷哼一声,大手一挥,离婚协议书顿时成了碎片,如雪花飞了满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衣冠楚楚?衣冠禽兽! 他就是这样的! 他从来就是这样的! 我的委屈、心酸,再次涌起,我歇斯底里地冲过去,对着他就踢打起来,“秦薄觐,你不能欺人太甚!我已经同意净身出户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他一手就握住了我的两个胳膊,一下将我按在了电视墙上,我本身个子不高,被他这样裹挟着,双脚都悬了空。我害怕地看着他的眼睛,惊恐万分地叫起来:“秦薄觐,你要干什么?!” 他的眼眶鲜红,血丝都清晰可见,漆黑的瞳孔一直在颤抖,盯着我的眼睛,“闵真,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离婚的目的?让我放手,然后成全你和你的初恋情人吗?” 我整个人呆住了,“我没有!” 他的指腹缓慢划过我的额头,声音嘶哑,“这里,刚才还有他的吻。” 我无言以对。 他的黑眸里尽是泪水,声音绝望至极,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眉头紧皱着,气声浓重:“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的身上,可有他其他的印记?”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眼光看我。 眼泪也夺眶而出,拼命挣脱桎梏,对他一阵捶打,“秦薄觐,你不是人!你怎么能污蔑我……” “污蔑你?你还需要污蔑?”他嘴角的笑意讽刺,大手从五斗柜上拿出一大沓纸张,悉数甩到了我身上,力度之大,我的肩膀闷沉一痛,再抬头,就看见他目光中的阴狠,“要不是我撞破了你们的约会,我还真的相信你们清清白白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只能瞪大了眼睛,惊恐而疑惑地看着他。 “别装了!你根本就和谢安安一路货色!”他的话犹如千万只利刃,瞬间刺得我体无完肤,“都是利用柔弱来算计人的婊子!” 婊子…… 我怎么也不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来形容我的。 可我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我的大脑完全宕了机,所有的意识都抽离了,只有婊子这两个字在我脑海回旋。我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感觉到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梭巡,狠命地撕扯我的衣服,我本穿着连衣裙,被他瞬间就扯开了拉链,我的内衣露了出来…… 我死命挣扎,却怎么也不是他的对手,他食指一挑,我的内衣一下就落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刺骨冰凉,我才意识到—— 这是客厅! 窗帘没拉,入户门大敞! 保姆还在厨房做饭! 小爱还在书房写作业! 就连家里的司机也正在院内休息! 我并不想在这里上演活春宫,指甲死死抠住了他的脖颈,几乎是哀求着,“秦薄觐,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装什么?”埋头的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语音未落,听见门的声响,“太太,草坪已经修整好……” “出去!” 秦薄觐一声利喝。 那人的惊讶瞬间湮灭,只留一句惊慌失措的对不起,门猛然被摔上! 我惊恐万分地看着他有些腥红的眼睛,浑身发抖。他却慢慢地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嘴角是笑的,声音不稳:“害怕?在他身下的时候,可也害怕?” “秦薄觐,你不是人……”我拼尽了力气,想要去打他,只一下就被他抓住了胳膊!他甚至不再跟我多说话,捞起我的胳膊,就将我打横抱起,用力地掼在了床上。 我的脑袋摔在床头,我挣扎着坐起来,他却一下覆身过来! 我已经预想到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可我真的,恨不得自己去死,也不要让他予取予求。 周围的景物都沦为了一大滩水渍,就连他的脸都在这水渍里慢慢模糊,我一直在哭,哭得撕心裂肺,我从来没有这样一刻恨过秦薄觐。在我知道他和谢安安事情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心酸和心凉。在曹文挑拨离间的时候,我只是委屈,有口难言。 但我这一刻,是清晰地发现自己,对他恨之入骨。 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遭到他这样的对待? 我是他的妻子,我不是妓女。 我一再地告诉自己,我是他的妻子。 我是他的妻子…… 可这样的对待,连妓女都不如。 我不记得最后是怎样结束的,只是感觉自己疼死过去,又再次醒过来,疼到最后,我死命咬着他的肩膀,直咬得他皮开肉绽,血流了半床。 可他一声不吭,仍旧不停止。 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 醒来已是晚上,我推门出卧室,想找秦薄觐。 可秦薄觐似乎不在家。 保姆却一下拦住我:“太太,您还是在卧室休息吧。” 这架势…… 我说:“我去客厅倒点水。” “您回卧室,我帮您倒。” 我坚持,“不用,我自己倒!” 我发觉不对,质问道:“秦薄觐是想软禁我吗?” 保姆一下慌了神,“没有没有,先生不会的。但是现在,您真的不能下楼。” 我说:“为什么?” 保姆难为情地看了看客厅,一直在摇头。她越不说,我疑惑越重,绕开保姆直接下了楼。 这才发现,保姆拦住我,是对的。 因为我看见了婆婆谢杏兰。 我知道他秦家一家都不好惹,我惹不起,只能躲。所以我转身就要走。 谢杏兰却已经看见了我,“走什么?坐下。” 我瞧了她一眼,“不了。我还有事。” “有事?能有什么事?赶着去见你的奸夫吗?”谢杏兰踱步过来,指着桌上的一大摞照片和报纸,“先前死不承认!我倒是想听听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柒哥独家整理同行转盗 我皱眉,走过去,拿起了桌上的照片。 正是先前秦薄觐从五斗柜里拿出来,砸到我身上的那一大沓。 我一张一张看。 许玮宁,和另一个形似我的女人,在大街上搂腰贴面。 酒店房间里,他们火热缠绵。 别墅阳台上,他们拥抱舌吻。 …… 女人的眼睛打上了马赛克。 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脸型和嘴巴也几乎和我一模一样。 拍得太逼真,若非本人,我都会以为这就是我自己了! 我将照片甩回茶几上,“这是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谢杏兰义愤填膺,“你还好意思问?!报纸和络上到处都是!” “那不正好?”被他秦家折磨了太久,我反而淡定了,笑,“反正我和秦薄觐各玩各的。他先出轨,我再出轨,打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捕风捉影?积毁销骨! “你……!”谢杏兰眼看着又要打我,我一个巴掌打落了她的胳膊,“妈!我最后叫你一声妈,是因为我和秦薄觐还没离婚,不代表我真的像尊敬我的母亲一样尊敬你了。这个视频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我想总归是有人清楚的。” 谢杏兰怒目圆睁,“什么意思?”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一把抓起了桌上的报纸,指着上面所谓的“奸夫”的名字,“照片的男人叫许玮宁,是我的高中同学。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吗?你竖起耳朵听好了!” 当着谢杏兰的面,我立刻拨通了许玮宁的电话,并且放了免提。 “闵真,这么晚还没睡?” 我嗯了一声,开门见山:“新闻你看了吗?” “看了。” “上面的女人是谁?” 许玮宁大概以为我是在质问他,愣了愣,“我不知道。” 我显然是不信,“是吗?” 虽然许玮宁真的帮了我很多。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面貌发生了变化,身份发生了变化。 谁又知道他的性格和人品有没有发生变化? 秦薄觐作为我曾深爱信赖的枕边人,都会出轨,都会背叛我! 我真的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无条件相信。 还有什么人,可以全身心信赖。 他显然也有些着急了,“你是认为这件事情,是我捣的鬼?” “我没有认为。”我看了谢杏兰一眼,“玮宁,你究竟和哪些姑娘上过床,和哪些姑娘有过亲密举动,原本跟我没有关系。但是,现在,图片上的人很像我,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你知道,我现在正在和秦薄觐闹离婚。” “我明白,我也很抱歉。”他的语气诚恳,“我也是受害者。如果造成了困扰,我可以召开发布会解释。毕竟,把无辜的你也牵扯进来,真的很抱歉。” 他话已至此,我想谢杏兰应该已经听明白了。 再多说也没有必要,也就笑了笑,“照片不是你所为,就好。” 许玮宁嗯了一声,“这样吧。照片已经拿去分析了,应该很快出结果。到时我通知你。” “好。” 我挂了电话。 转头看谢杏兰:“不用再说了吧?!” 谢杏兰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奸夫淫妇合起火来骗我这个老太婆!” 我冷笑,对于不可理喻的人真的没必要多说。 转身就要上楼。 手机突然叮一声响了起来,我翻开一看,是许玮宁发送的邮件。 他的电话也如约而至,“闵真,照片的技术分析报告出来了。你看一下。”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最终叹了口气,“是电脑合成。技术很先进成熟,就连我公司的技术部门都没办法分析,最后找了美国那边的技术公司。” “来源呢?” 他说:“秦氏旗下的后制公司。”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我整个人还是呆滞了一下。 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许玮宁所为。 那就只有秦薄觐了。 他出轨了,有实锤。这时候,再爆出一个我出轨的消息,就能让他的形象变得正面起来。 靠踩别人来谋利益,这种资本家的惯用伎俩。 没有人比秦薄觐更懂。 …… 如我所料,这些照片,确实从一定程度,挽回了秦薄觐一落千丈的形象。 与之伴随的,是舆论开始一边倒。我忍辱负重的贤妻形象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亘古不变形容坏女人的词汇:潘金莲。 ——即使秦薄觐和武大郎的形象大相径庭,即使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原本许玮宁答应安排工作的事情,也泡了汤。 眼下,我和许玮宁已经成了奸夫淫妇的代名词。仿佛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次电话之后,我再也不敢和他联系。因为我知道,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避嫌。 能少一点被人抓住的把柄,就少一点吧。 但我其实很抱歉。 本来这些破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却害他无辜被卷进来。 可我也没有办法。 自那日后,秦薄觐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未回过家。谢杏兰倒来过几次,都吃了我的闭门羹。其实是我特意换了家里的锁,就是为了不见谢杏兰。 我想她儿子不在,她实在没必要自讨没趣。果然,几次闭门羹之后,她也就不来了。 但我离婚的心思,却越发坚定。 抽了空,我就会问小爱:“如果我和爸爸分开,你会跟谁?” 小爱最初还很难过,一问就哭,“妈妈,你和爸爸不要分开好不好?” 她一哭,我也想哭。 但我一直狠着心问,问到最后,小爱已经开始接受,爸爸和妈妈要分开的事实了。 不由感叹,人真是很强大的动物。就算感情再难割舍,也总有浓转淡,淡至空的过程。 总有适应的一天。 …… 这天保姆请了假。我自己去送小爱入托。 一出门,就有一大堆记者涌上来。 我还从未独自应对过这样的场面,有些慌张,抱起小爱就要往前走。 谁知记者们却像蜜蜂一样穷追不舍,话筒和摄像头几乎要凑上我和小爱的脸颊,排山倒海的问题一个一个掷过来: ——对于当世潘金莲这个称呼,你有辩解吗? ——你和秦总已经分居了吗? ——何时离婚,孩子归谁? 尖锐而残酷,小爱瞬间被吓哭,脑袋埋在我怀里,甚至不敢抬头。 我只能蒙着孩子的耳朵,不让她再去听,再去看。 我承认,没有秦薄觐,没有他的助理和保镖,我应付这样的场面真的力不从心。 我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请让一让,请让一让……” 根本没有人在听。 我流产初愈,身体本弱,近日思虑过多,睡眠极差,再加上今天的太阳火辣辣,着实让人头晕脑胀…… 小爱本不重,但我这会儿完全没力气,只能拼着一口气强自撑着往前走,步伐沉重。 一声咒骂: ——不要脸的婊子! 啪! 不知何处来的鸡蛋,正正砸在了我的额头上,我虽疼,却顾不上擦拭,我只能拼命在翻涌的记者浪潮里往前走,哪知鸡蛋越丢越多,我的整张脸都被鸡蛋糊住! 我死死护住小爱,可小爱依旧越哭越凶,我心烦意乱,一个不稳,跌了过去! 人流拥挤,推推搡搡,眼看着许许多多的脚印就快踩上我的手、我的身子、我的膝盖、我的腿…… 我站也站不起来,只能拼了命地抱住小爱,想用身体来让小爱免受伤害。可我毕竟只是一个人,我感觉我浑身都疼,我感觉自己就快被推搡得散了架的时候,陡然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利喝: ——你们在干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故人新面?声东击西! 比起话筒和摄像机的声音,这声利喝着实不算太高亢,却真的让那些记者们都停了下来。 我拼了命地维持着些许意识,伸手努力地确认小爱的安全。小爱蜷缩在我的怀里,低声说着:“妈妈,我没事……” 我的眼泪哗啦啦往下落,我想缓慢地爬起来,手根本没力气。感觉有沉稳的步伐推开了人群,感觉有力的双臂一下将我抱起来,我隐约听见小爱叫了一声,“爸爸……” 我感觉密不透风的记者浪潮终于裂开了口子,我感觉好多人拦住了他们,我感觉自己被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我感觉这份气息格外熟悉,是我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我感觉他的声音有些发抖,“闵真,我来晚了。” 我想笑,却一笑,就是一口血。 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太多太多。我仿佛一个一直行走在大漠里的旅人,怎么也找不到家,怎么也找不到路,却不断地经历狂风暴雨,飞沙走石,整个人已经濒临绝点,就等着最后的一个死亡。 可那死亡,却迟迟不到来。 反而等来了秦薄觐的这一场相救。 我想,他大概是看我真的凄惨,才会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这一场闹剧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他吗? 可我没想到那些不怕死的记者,居然连他也不放过,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秦薄觐终于忍无可忍:“你们要问的,我替她回答!闵真出轨是吗?全是胡扯!造谣没成本是吗?我追究到底!不好追查是吗?等下造谣名单会和律师函一并奉上!我再说一遍,我秦薄觐,和方闵真,感情甚笃!不会离婚!” 言简意赅的秦薄觐,这一大通直白犀利的声明,让所有的记者都愣了。 原本想看一场狗血大戏的人们,这下全懵了。 保镖终于打通一条路来。 秦薄觐走了几步,突然转身,音量更是提高了八度:“还有!今天对我妻子造成伤害的记者们,你们最好直接自首。因为稍后我会调取监控,并将证据一并提交警方。对故意伤害和扰乱社会秩序罪有异议的,可以直接找我律师。” 他的话铿锵有力。 若不是我真的没有力气,我定然是要为他这样精彩的表演而鼓掌的。 可惜了。 可惜了。 人前互惠互勉,扮演恩爱缠绵。 恐怕,也只是为了挽回他曾一落千丈的形象。 我这样想着,终于抽离掉了最后的意识。 晕了过去。 …… 我不知道沉沉睡了多久,仿佛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睡着了。中途也醒来几次,却不想睁眼,恨不能就这样当个鸵鸟,一直心安理得地将脑袋埋进沙土里。 可总要有醒来的那一天。 总要有将话说开的那一天。 早解决,对他也好,对我也好。 勉力起床,卧室并没有人。 我推开门,听见了秦薄觐的声音。 ——通知谢安安,庭前和解?不可能了。 ——秦总,先前您已答应过她…… ——先前?先前没牵扯闵真。如今她自作聪明,理应自作自受! ——好,我现在去办。 是他和助理。 助理路过走廊,看见了我,点头:“太太醒了?” 我嗯一声,看向秦薄觐。 他依旧是先前救我时候的那一身,高级灰的衬衫,袖子微微捋至小臂,额上还有摄像机磕出的血痕,倒在凌厉的气质里添了些性感。 我正要开口,想问他是否想通,是否同意离婚。他微抿唇,做了稍等的手势,从胸前口袋里拿出正在震动的电话,眉头再次拧紧。 “谢小姐。” 他看我一眼,转至书房。 我轻步也跟了过去,他并未发现。 大概因为谢安安的声音太过尖锐和凄厉,即使在门口,即使隔着电话,我竟听得清楚。 “秦总,做人不能太无情!你答应我了,给我八百万封口费!我可以不起诉,但是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谢小姐。”秦薄觐的侧脸浮起一丝寡淡的笑,“酒是你敬的,药是你下的,照片是你拍的,官司是你打的,新闻是你放的。陪你玩了这么久,答应给你封口费,同意庭前调解。只因证据不足,我百口莫辩。” “那你现在……” “我说过,怎么对付我都行,别牵扯闵真。” 怎么对付我都行…… 别牵扯闵真…… 我惊住了。 所以…… 秦薄觐和谢安安,不是一伙? 所以…… 从头到尾,都是谢安安,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我不敢相信…… 却又必须听下去! “秦总,你不能这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我伪装照片,起诉你,只是想让你看到我!想让你我!我只是爱你,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谢安安的声音透着背水一战的绝望,“就是前几日,前几日,我……我帮你拍你太太,帮你找照片,帮你联系记者,帮你制造舆论,都是想要帮你!” 秦薄觐咬牙切齿,“我谢谢你。” “难道没有吗?秦总,难道你的形象没有扭转吗?我帮了你那么多,你为什么不能看我一眼?你……你为什么这么狠,你怎么能这么狠……” 秦薄觐打断,语气淡淡,“没用,秦太太的位置不可能归你。” “你可以不相信!但我真的,比你的太太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撤诉的!我可以不拍戏的!我可以不工作的!我可以什么也不我一眼!就一眼!我一定比你太太做得好!” 秦薄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死心吧。” “秦薄觐……你……” 没等出谢安安的咒骂,秦薄觐迅速放下电话。 捏了捏眉心。 似疲惫至极。 我突然有些心疼。 这段时间,我一直处在风口浪尖,整夜整夜无法安眠。他又何尝不是? 对外背负渣男声名,对内被我怨恨误会。可谓腹背受敌。 但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 一肩扛起了所有事。 就让那些真相烂死在肚子里。 我轻唤了一声,“薄觐。” 他转身,看见我,愣了一下。 我说:“我都听见了。” 他反问我,“听见什么了?” “我听见了你说,谢安安给你敬酒,给你下药,给你拍照片。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导自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新欢笑?雨中哭! 他嗯一声。 大概不想再提。 他对于自己的困难,自己的委屈,自己的情感,从来绝口不提。 但我还是觉得歉疚,“这段时间一直在误会你。若不是这通电话,可能我们都要离婚了……” 他依旧斩钉截铁:“不会离婚。” 我设想了最坏的可能:“如果我坚持呢?” 他还是说:“不会离。” 我笑得有些欣慰,也有些复杂。 他从来倔强。认定的事情,一条路走到黑。 这是优点?又何尝不是缺点? 看我愣了神,他走过来,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眉目未舒展,“还疼吗?”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额头、鼻梁、脸颊,先前被那些鸡蛋砸得惨不忍睹。 我摇头,“都是外伤,没事。” 他说:“你咳血了。” 我笑了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况且,先前医生定然已经来过了。秦薄觐没有具体说病情,那自然是没什么事。 没几日,谢安安状告秦薄觐性侵的案子,开庭了。 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原本会公开审理。 秦薄觐以涉及商业机密为由,申请不公开,法院支持。 所以当天,庭审现场,不会有太多的媒体记者。 我本也想去观庭,却被秦薄觐拒绝了。 我一边帮他打理着领带,一边说:“我只是想陪陪你,给你鼓鼓劲。” 他说:“不用。会赢。” 我无奈地叹气,“你总是这样笃定。一点都不需要我做什么。” 他说:“不是。” 我将公文包递给他,疑问地嗯了一声。 “我需要你,”他眉峰犀利,“离许玮宁远一点。” 我哑然失笑,这是在……吃醋吗? 虽然秦薄觐不希望我去,可我还是想去。毕竟,虽冰释前嫌,可心中还是有些疑问解不开。 比如,商界叫人风声鹤唳的老狐狸秦薄觐,岂是谢安安一个小演员,暗算得了的? 再比如,秦薄觐怎么会那么好欺负,先前说和解,就和解了? 谢安安没有帮凶吗? 秦薄觐真就那么无辜吗? 或者说,秦薄觐是否本身也不干净呢?碍于什么不可说的秘密,才会被谢安安牵着鼻子走? 我不敢往下想。 所以,秦薄觐离开后,我还是打了个车,去法院。 已经预料到法庭外会有记者,所以这次我全副武装。帽子墨镜口罩丝巾一应俱全,那些记者果然没有认出我,我进法庭相对顺利。 原被告都已落座。 举证质证时间,秦薄觐显然有备而来。 酒店的监控录像,他被迷晕送进客房的监控,谢安安助理的证人证言,客房血迹与谢安安的基因比对…… 都证明了秦薄觐的无辜。 谢安安犹如一只狐假虎威的狐狸,护身符不在,得意荡然无存。 秦薄觐立刻提出反诉,谢安安由原告变为被告。 当庭宣判,秦薄觐胜诉。 谢安安登报道歉十日,并赔偿秦薄觐十万名誉损失费。 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大舒一口气。 秦薄觐自始至终表情淡淡,休庭之后,情绪也没什么起伏。而是从原告席站起,拿出电话拨号。 同时,我的电话响起。 “闵真,胜诉了。” 我笑,“我知道。” 起身,对他挥手。终于见他的眉目,有了阴云初霁的神采。 他大踏步穿过旁听席,我难以抑制激动,对着秦薄觐就飞奔过去,一下抱住了他! 这么多天了,我从没有这一样一刻高兴!几乎又着我的眼光里,有零星的笑意,将我抱在怀里,“闵真,不会再委屈了。” 我猛烈的点头:“我相信,我相信……” 却陡然听见谢安安大声唤了一声:“秦薄觐!” 他步伐未停,粗糙的大手牵着我往外走。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大有滂沱之势。司机已将车停在门口,只是还要穿过密集的记者人群。 他的助理举着伞,已在身后站定,挥了挥判决书,接过话筒,“记者朋友们辛苦了,冒雨工作,你们一定很关心秦总案件的判决情况……” 提起判决,雨衣披身的记者们如同见了蜜的蜂,全部涌了过去。 反倒给我们让出一条路来。 他拉开车门,让我上车。 我刚低头,哪想谢安安一下冲了过来,抱住我的腿,就跪在了我身前! 我始料未及,看她已全身湿透,狼狈不堪。一时上车也不是,不上车也不是! 秦薄觐皱眉,一手挥开谢安安:“你又要干什么?!” 谢安安一下被他掼摔了过去,浑身是泥! 再次爬起,又再次抱住了我的膝盖,哭得声泪俱下,浓妆全花,“秦太太秦太太,我知道秦总是铁了心要致我于死地!我没有办法。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但我大错已经铸成,我没有办法了,求求你,救救我……” “我只求你别再害我们。”我叹了一口气,“你又哪里需要我来救你呢?” 她大概看我眼含厌弃,陡然就对我磕了个头,我大惊失色,要将她拉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死也不起来,越哭声音越大,眼泪和着雨水一起下落:“秦总要向警方揭发我诬告陷害,最严重要判十年……我不想坐牢!求你们了,别让我坐牢,好不好……” 是很凄惨的。 本被梁助理吸引过去的闪光灯,又再次对准了我们。 我很是难为情,又怕事态更严重。 无奈看向秦薄觐。 我知道他从不心善,无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 只要是敌人,一点都不可能手软。 但我没想到,他对付谢安安,也一点都不留情面。 毕竟谢安安,是真的和他有过床笫之欢——不论是自愿,还是被动。谢安安终究是跟过他的女人。 虽然我真的厌恶她,虽然她也真的可恶。 但只是一个晚上的错误,换来十年的牢狱之灾,是不是,太重了? 秦薄觐大概看出了我的犹豫,声音低沉,“莫养虎为患。” 我垂目,和工作人员一起用力拽起谢安安,“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不想参与,请别牵扯上我。” 她还要扑上来,却被工作人员死死拉住,情绪起伏太大,几乎要晕厥过去。我上车,秦薄觐令道:“老李,回家。” 我于心不忍,终究不能说什么。 后视镜里,谢安安终于挣脱了工作人员的拉扯,在车后跟着跑,没几步就摔在了泥水里。却一直在嘶吼,声音湮灭在了雨声里。 不是不凄惨的。 我紧张地搓着手,“她会不会有事?” 他面无表情:“与我无关。” 我还是不安,想叫老李停车。 不管她是否要坐牢,终究是个女人,在雨里这样摔打,不止对身体不好,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好…… 我未开口,秦薄觐薄唇轻启:“开快点。” 老李油门未踩,不料红灯,只能停车等待。 车窗被用力敲打,玻璃外透出鬼一般的脸。我要按下车窗,秦薄觐终于忍无可忍,没拿伞就下了车,将谢安安拉开,“我警告你,别骚扰闵真!” 在雨里跑了太远,谢安安冻得全身都在打颤,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秦总……” 说了什么,我听不清。 秦薄觐再次上车,浑身也湿透,如大病一场,面色铁青。 车再次开动。 我觉太闷,将车窗按开一条缝,秦薄觐猛然抓住了我的手,“别。” 手掌冰凉,如死人一般。 我手刚触及按键,谢安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凄厉至极。 ——秦薄觐,虎毒不食子,你不得好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虎毒食子?引狼入室! 我听得渗人。 秦薄觐的脸庞湮在流彩灯光里,看不清表情。 下车,保姆立刻迎上来,“我看新闻说胜诉了!一定要庆祝一下!先生太太想吃什么?我去做!” “薄觐,想吃什么?” 我转头问他,却看他额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知是哪里不舒服,高挑挺拔的身形也有些佝偻。 似是没听到保姆的话,湿透的外套也没换,径直回了卧室。 保姆疑惑不解,“不是胜诉了吗?先生怎么……” 我说:“没事。不做了。” 回卧室,漆黑一片,我借着模糊的影子,看他已经躺下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一直闪烁。 我拿起一看,二十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谢安安。 她一定是被秦薄觐逼得走投无路了。 才会这样穷追不舍。 叹一口气,何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怕他着凉,还是开了台灯。小心翼翼地帮他脱去外套,别说是外套湿了,里面的衬衫也全湿了。他一直没睁眼,薄唇乌黑青紫,我叫他的名字,他全然听不见。觉得不太对,去摸他的额头,滚烫得要命。 赶紧起身,要叫保姆去请医生。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嗫嚅着:“闵真。” “怎么了?” 他睁开小鹿一样迷蒙的桃花眼,声音嘶哑:“孩子掉的时候,疼吗?” 他神情认真,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薄觐,他一向强硬,如今却柔软虚弱。 我以为他是心疼我,微笑着蹲下身,摇头,“不疼。” 他气声浓重:“骗我。” 我眨了眨眼:“真的。” “如果,”他开口艰难,“我是说如果,我们再认领一个孩子,你反对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孩子。 孩子已经成了我的噩梦。 别说是认领。 就是再生一个,我都要做很大的心理建设。 脑海里浮现出谢杏兰嚣张跋扈的模样,为了孩子几次三番要让他跟我离婚的嘴脸,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抽出来,“没有如果! 他目光有一瞬空洞。 我知道他夹在我和谢杏兰之间,定然很不好过。 总要有人让步。 我也不想让他为难,才会妥协,“秦薄觐,如果你真的对男孩念念不忘,我可以给你生!但是,领养的孩子,我绝不会认的!” &nsp;这是我的底线。 “好。”他似乎已料到我的答案。 顿了顿,再开口,“如果,不能生了呢?” 如果……我和他不能生了呢? 我从没想过这种可能。 而他,将这个问题摆在了我面前。 我抬起眼,“秦薄觐,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他没说话。 已经从侧面告诉了我答案。 我冷笑,“继承你秦家的产业,有那么重要吗?” 他还是沉默。 我继续问,“如果我既没法生,又不让你去领养孩子,你是不是就要跟我离婚?” 他有一瞬犹豫。 我心如死灰。 他开口,“不会。” 我笑。 是啊。 他秦薄觐是个孝子。 谢杏兰说一不二的孝子。 即使共患难这么久,依然抵不过所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但我还是不死心,“突然提起孩子,是因为曹文吗?” 当初谢杏兰咬死曹文怀得是他的骨肉。 怀得是男孩。 如今谢安安式微,是要让曹文上位了吗? “曹文?”他目光又阴狠起来,“曹文受人指使,窃取商业机密,挑拨离间。现在女监服刑。” 我抠紧了手心。 秦薄觐对这些人,果然够狠。 曹文已经坐牢。 谢安安也将被他亲手送进监狱。 既然情敌已不再是情敌,我实在想不出他再提孩子的缘由。 他突然笑了,苍白的脸在灯光下竟有些可怖,那是拼尽了力气也徒劳的神情,更是我从来没在秦薄觐脸上看到的神情:“闵真,我们会走下去的,对吗?” “会吧。”我实话实说,“如果孩子不是问题的话。” 可孩子已经是问题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能走到什么时候。 但看他虚弱的模样,还是去了客厅拿药,喂他吃了。他捏着药瓶盖子,眼眶鲜红,“若孩子还在,也快生了吧?” 过去如噩梦,我一点也不想提。取过他手里的药瓶,放回客厅。 回来时候,他已沉沉睡去,却极不安稳,中途呢喃了好几遍我的名字。我起身去叫他,他却醒不过来。高烧越发严重,半夜竟说起胡话来。折腾了大半夜,我一晚上也没怎么睡。 &nsp; 七年来,我是第一次见他虚弱的样子。 仿佛天不塌陷,他就永远不会倒下。 就是这次,他也没怎么休息,连贪懒都没有。一大早,他的秘书就等在了客厅,将档案袋递给他:“秦总,这是您要的证据。等下就提交给警方吗?” 他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档案袋,修长手指点着纸张。 梁秘书说:“证据应该已经充分了。谢安安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是逃不掉了。至于是否造成严重后果,现在还不好说。如果认定严重后果,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秦薄觐瞥她一眼,喝了口水。 梁秘书大概是想邀功,不由话就多了些,“谢安安也着实罪有应得。谁叫她惹谁不好,惹到您头上!让她坐牢都是活该!等着半辈子都在牢里,把牢底坐穿吧!” 秦薄觐抬目,“你也觉她活该?” “当然是!”梁秘书愤愤,“您可不知道,昨天胜诉的新闻全被她装可怜的场面盖住了!还有传言说她怀了您的孩子……” 秦薄觐猛然抬眼。 小姑娘吓得猛然一哆嗦,眼泪都要涌出来了。 后面的话也全咽了下去。 旁边的我叹了一口气,这新来的秘书果然年轻。 说话还不知轻重。 秦薄觐固然在下属面前偶有亲善,但总归还是领导。 在他面前嚼舌根,当心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我怕他发脾气,连忙劝慰:“都是传言,也没什么。你何必上火。” 秦薄觐看我,“你怎么看?” 我说:“我没看法。” 他眯眼,将材料甩在茶几上,“送过去吧。” 小秘书如蒙大赦,唯唯诺诺抱起资料就跑了出去。 正被人截住,抬眼唤道:“夫人。” 我不由一哆嗦。 瞧着进来那位,一身黛蓝绣花旗袍,手里拿着最新的etro包,可不正是好几日不见的谢杏兰?! 她趾高气昂地拽住小秘书,“干什么去?” :“去、去公安局。” “报案?” “是。” “材料给我!” 小秘书求助地望向秦薄觐,正犹豫,档案袋一把被夺了过去! 谢杏兰一看里面的东西,立刻就炸了,指着我和秦薄觐,怒不可遏,“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是要再次害死我的孙子吗?!” 我不明所以。 秦薄觐脸色一变,要去拿档案袋,“您在胡说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逼不得已?心甘情愿! “胡说?” 谢杏兰一个耳光上去,秦薄觐霜白的脸颊浮现五个指印,“我可真养了个好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眉眼向后一扫,“还躲什么?出来吧!” 一身白衣的谢安安从林肯车上走下来,“夫人,秦总。” 秦薄觐煞白的脸,这下更没了血色。 我皱眉,“你来干什么?” 谢安安一看到我,又扑通一下跪倒在我身前,攥着我的裤腿,声泪俱下,“太太,太太,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但千错万错,都不是孩子的错啊!他还那么小,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为什么就必须死呢?” 我不明所以,“你在胡说什么?!” “秦总昨晚派人逼我打掉孩子,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我知道他是顾及你,是你让他这样做的!” 我本能的后退,“我没有!” 她还在说,“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开一面。再怎样,这孩子都是秦总的亲生骨肉啊……” 秦总的亲生骨肉…… 我只觉天旋地转。 就好像上天终于肯给我一点甜头,却又有更大的石头向我砸过来。 我被砸得血肉模糊,却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 我想起昨晚上,秦薄觐问我的那句,孩子掉的时候,疼吗? 他问我疼不疼,脑海里想得可是谢安安? 他问我,领养一个孩子,怎么样? 他是在旁敲侧击问着,我对私生子的看法吗? 还是其实他并不想打掉孩子,他想让我以为这个孩子是领养的。从而心安理得的,将私生子留在身边,继承他秦家的产业? 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只怕越想,秦薄觐在我心里的模样越阴险龌龊。越想,秦薄觐和我之间的感情,越消弭淡薄。 最后连渣滓都不剩,只有怨恨。 可我竟心存一丝侥幸,笑着问秦薄觐,“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秦薄觐抿唇,欲言又止。 “还能是假的吗?” 谢杏兰蹲下身,从谢安安的身上取出一张纸,举在我面前,“她被我儿子逼得没有办法,只能去找我!你知道我看到她时候的样子吗?浑身湿透,被儿子所谓的保镖打得浑身是血,孩子差一点就保不住了!若非我就是妇产医生,你们——” 捏紧了自己的胸口,仿佛痛心疾首,“你们真的要把我的孙子谋杀了!” 我还是不信,转问秦薄觐,“你不是被下药了吗?怎么还能让她怀孕?” 秦薄觐垂目:“有过短暂的清醒。” 短暂的清醒…… 我气得浑身打颤,却嗤嗤笑起来,“所以你根本就是自愿!” 谢安安哭得梨花带雨,“秦太太,要怪就怪我吧。是我鬼迷心窍,迷晕秦总,还给他下了西地那非!即使他清醒,也克制不住自己……” “很好!” 我已经无法做出一个合适的表情,只能维持着僵硬的笑,看向谢杏兰,“秦夫人,既然你把这个女人带过来,就一定有目的。你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目的?”谢杏兰目含鄙夷,“目的就是留住孩子!方闵真,你自己生不出来,别让我整个秦家绝后!” 我冷笑。 对,在她眼里,小爱就不算后。 “今天让你二选一。要么,让这个女人生下孩子,你来养。你继续稳坐秦太太的位置,这辈子锦衣玉食,舒适无忧。” 我看了秦薄觐一眼。 这就是他昨天所谓的“领养”孩子。 我仰起头,笑了笑,“还有一个选项呢?” “和我儿子离婚!” 秦薄觐突然吼了一声:“妈!” “没你说话的份!”谢杏兰一个手包飞过去,正正打在秦薄觐额头的伤口上! 我说,“秦夫人,你不过就是想要个孙子而已!我作为秦薄觐合法的妻子,为他生下属于我们的儿子,难道不好么?你何必拆散我们!让小爱失去妈妈,又失去爸爸?” 我的挽留,是为小爱。 不是为秦薄觐。 但谢杏兰一句话,就让我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我儿子没有告诉你,你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吗?!” 我瞠目结舌,望向秦薄觐。 他眼神躲闪。 却连自己都骗不了:“现在医学发达,以后会有机会。” “子宫内膜都被刺穿,还会有机会?!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了!”谢杏兰的嘴脸在阴暗的光线里,格外丑陋,“我早就说中了,你就是只不会下蛋的鸡!” “那你应该庆幸,这只鸡,以后再不会祸害你秦家了。” 我满眼泪花,却不想让谢杏兰和谢安安看了笑话! 努力咽下委屈,挤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我选离婚。” 余光里,秦薄觐的身形晃了晃。 闭上了眼。 “爽快!”谢杏兰真是恨不得拊掌大笑,“按婚前协议,离婚时候你应净身出户!但今天我高兴,我可以大发慈悲,分你一些财产。你想要带走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我看了看窗外漂亮的花园,屋内豪华的装修,奢侈精美的家具……到处都是金钱的味道,可还是那么让人心寒。 我要带走什么呢? 这个屋子,连同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让我厌恶至极。 早点离开,也早解脱! “财产就不必了。”我微笑,“我只要小爱。” “小爱不行。”沉默了太久的秦薄觐终开口,“她姓秦,不姓方。” 她姓秦…… 不姓方…… 六个字,就割断了我和小爱的血脉联系…… 秦薄觐果然够狠! 我不再和他们废话,转身就要去卧室抱小爱,却被谢安安死死拽住了腿,“姐姐,你别走!我不是想让你们离婚的!我只是想把孩子生下来,求你,只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什么也不要……” “滚!”我一个巴掌上去,顿时将谢安安扇飞好远! 谢杏兰还要破口大骂,我飞奔上卧室,顾不得小爱还穿着睡衣,捞起孩子的胳膊,就往外跑。 秦薄觐喑哑一声吼:“给我拦住她!” “太太对不起了。” 数十个保镖上前,将我团团围住。我根本就不是他秦家的对手。没几下,小爱就被他们夺了去! 我也被推出了秦家大门! 我还要回去夺小爱,谢杏兰掏出包里的银行卡,扔在了我的身上:“七年,七十万!你值当了!和你的奸夫过日子去吧!” ——咣! 铁门关上。 最后的缝隙里,我看见了谢安安嘴角的佞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惊喜?惊魂! 我无处可去,只能再次投奔许玮宁。 许玮宁履行诺言,给我安排了住处。 只是工作,还得从长计议。 我毕竟有手有脚,哪怕是做保洁,哪怕是捡垃圾,我也不会饿死。 在酒店做大堂,每日需笔直站立,迎宾十多个小时,辛苦自不必说。 可终究不靠别人养活,也活得安心。 这日刚换好工装,领班小袁就跑了来,捂着肚子,急匆匆将包厢牌塞进我手里:“方姐,你能不能帮我顶下?” 我看她疼得五官都拧在一起,从抽屉拿出止疼药,“去吧。好好休息。” “谢谢方姐,谢谢方姐。” …… 我踩着十公分高跟鞋,敲包厢门:“打扰了。” 三声之后,推门而入。 一桌十多位,看穿着,像是某位商界大佬的鸿门宴。 斟酒,上菜,鞠躬:“请慢用。有需要请随时吩咐。” 领着几个服务员出门,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随时吩咐是吗?” 我心里咯噔一声。 有什么在轰然碎裂。 却依旧转身,微笑:“是。” 秦薄觐指了指空杯:“请帮我倒酒。” 我记得他酒精过敏,先前倒酒的时候,是有人特意嘱咐了,绕过右一的客人。 但先前我并没抬头,所以根本没看见,右一的人是他。 我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叁六0,给他倒酒。 席间有人疑惑,“您不是不喝酒的吗?”抬头望向我,竟然认出了我,“秦总,这不是你那个……” 这不是你那个出轨了的前妻吗…… 后面的话未出口,旁边已有人打断:“这个领班新来的吧?” 我答:“是。新到岗。” “长得还行。规矩懂吗?”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规矩是什么,却只能道:“懂。” “不错。”那人显然来了兴趣,在桌上放了一沓钱,抽出第一张人民币,“那就先玩个吸心大全吧。跟我坚持三分钟,这三万块钱就是你的。” 我眯眼,不知道什么是吸心大全。 旁边的小路拽了拽我的袖子,“就是两个人隔着这张钱亲吻。保证让这个钱不掉。赢了拿钱,输了陪睡。” 赢了拿钱,输了陪睡…… 我以为这家五星级酒店应是相当阳光正规的!却不想,暗地里还是流行这样的娱乐活动! 但此刻,箭在弦上,肉在板上。 我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余光瞥着秦薄觐,他面含笑意。 似乎静等事情发展。 我知道他不会救我,但我也不想在他面前太狼狈。 可眼下没有其他办法。 恍惚里,脑海却现出谢杏兰那张凶神恶煞的嘴脸: “七年七十万!你值当了!和你的奸夫过日子去吧!” 七年七十万。 而这三分钟,就有三万。 何尝不是对秦薄觐的打脸。 又何尝能不心动? 我笑着应声,“好。” 拿起那张人民币,贴在嘴上,就要凑上去。那人也没料到我这么爽快,惊讶了下,就要亲过来…… “韦总,你这么会玩,你老婆知道吗?” 秦薄觐突然出声。 韦总显然以为秦薄觐在有意提点,面色一僵。 以为自己玩过分了,立刻哈哈笑,“秦总说笑了。我哪有胆子,背着那个娘们在外面玩啊?不过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秦薄觐笑,“没出息。” “秦总出息大!”韦总以为得了他首肯,笑嘻嘻地点着我和身后的服务员,“那就一起来吧!” 我知道即将羊入虎口,却不能坐以待毙,立刻拿起酒瓶,“谢秦总韦总美邀。我年纪太大,只怕和各位行业翘楚不搭。你们好好吸心,我给你们倒酒。” 所有人都听出来我是在自我解围。 可他们定然不敢作主,齐齐看向秦薄觐。 秦薄觐眉目淡然,权当默认。 我大舒一口气。 以为他终于放过我。 没料倒酒时,韦总竟故意转身,手肘正撞在我手腕上! 我立刻扶稳酒瓶,但酒还是撒了几滴在桌上。 我刚要道歉,韦总猛然就拍了桌子,“眼睛瞎了吗?!老子三十多万的酒,被你这样洒了!” 刚落座的几个小姑娘已经快吓哭,我也连连道歉,“韦总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韦总捏起桌上的酒杯就洒在了我脸上,“不只是钱,酒兴都被你毁掉了!” 我知道生活不容易,出来赚钱,心酸就得往肚子里咽。 何况碰上秦薄觐,还要讲什么道理? 酒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滴,却还是得陪着笑:“您说怎么办?” “给我拿三个啤酒杯。” 他一个一个倒满,奸笑地看我:“碰上秦总和我,真是你的好运气。让你尝尝这1573年的六十度典藏,你要喝完这三杯,我就什么也不计较了!你要是不喝,这三十三万,就得你来赔!” 看着他跋扈的嘴脸,我真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狐假虎威,什么叫狗仗人势。 这些年跟着秦薄觐,其实我滴酒不沾。他酒精过敏,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别说是白酒,就是啤酒我都喝不了多少。 而这三杯,少说也有三十两。 能要了我的命! 可这桌是老总特意交代了的贵宾,我不能得罪他们。 我只能提起那满满的白酒,闭眼就往下闷。 酒香四溢,却辛辣至极,灼烧着我的喉咙。烈劲呛得我眼泪一直在往外冒。怎么也喝不完。 胸腔翻江倒海,肠胃几乎要搅在一起,我佝偻着,捂住了肚子,死死忍住难受,拼命将液体往下压! 越压越呕,我实在灌不下去,只能放下酒杯。 一杯的三分之二都没下去! 我已经天旋地转,连酒杯都看不清了。却感觉韦总握住我的手,将那酒杯对准我的嘴巴就要往下倒,冰凉刺骨的液体溢满了口腔喉管,顺着我的脸颊、脖颈就往下淌,我挣扎不动,几乎窒息…… 原来得罪秦薄觐是这样的下场。 根本就不劳他动手,旁人就能致我死地! 我叫不了,咳不了,吐不了,动不了。生生吞着这硫酸一般的液体!恨不能去死! …… 不知捱到何时。 “够了。” 秦薄觐声音淡淡,随之一个酒杯飞来,韦总的胳膊一松。 我瘫跪在地。 韦总显然也愣了,“秦总!” 秦薄觐面无表情,“要折腾出人命吗?” 韦总笃定:“喝个酒而已!不会的!” 秦薄觐皱眉,不悦。 旁人提醒道,“老韦,你真是不要命了。你不知道那是秦总的前妻吗?” “前妻怎么了?绿帽子都戴得路人皆知了,秦总和这个女人早已势不两立!我看秦总不好意思,自然要替他好好教训……” 恍然大悟,一巴掌就打在自己脸上,“秦总!我!我错了!是我愚蠢至极!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我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巴掌接一巴掌。 秦薄觐始终没阻止。 旁人也看不下去了,“秦总。韦总也只想为您出头,毕竟是好心,您就别生气了吧。我看嫂子也不太舒服,让他们去休息吧。” 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我如蒙大赦,立刻逃出了包厢。 总监知道了我的事情,特意来送解酒药:“服务业做多了,总会碰见一些不好惹的客人。你别太难过,习惯了,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今天晚上剩下的班你也不用站了,回吧。” 我道了谢,却还是感觉天旋地转。 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是很难回去了。正想问总监要个办公室休息,电话却进来了。 “闵真,什么时候下班?我来接你。” 真是雪中送炭,我说:“我现在就结束了。你要方便的话,现在来可以吗?” “好。” 我起身,去洗手间随意冲了冲脸,踉踉跄跄往外走,走廊有些黑,一脚踩空,差点就摔过去。陡然被人扶住。 我抬头,秦薄觐。 立刻抽身出来,转身要走。 他却死死拽住我,身上也有浓重的酒气,白皙的脸颊隐隐绯红。我挣脱不开,他的手却突然握住了我的脸颊,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眼神有些迷茫,“为什么不叫我?”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皱了皱眉,似乎很不舒服,执拗得问着,“刚才为什么不叫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真心意?占有欲! “叫你做什么?叫你和你的商业伙伴们一起欺负我?” “所以,”他黑眸深邃,声音像浸在了水里,“你宁愿被欺负死,也不打算叫我?” “是。”我笑着看他赤红的眼眶,还有因为酒精过敏而不正常的肤色,恨恨咬牙,“我就是宁愿被欺负死,也不会再求你,不会再叫你。因为我心里的秦薄觐,早死了。现在那个冷血薄情没人性的秦总,不配!” 大概过敏太烈,他的一只手猛然放开我,紧紧拧住自己的小腹,另一只手骨节发白,颤抖不已,却还不放开我。 我挣脱不开他,干脆上牙咬,他明明痛得咬牙,还是不松开! 我酒劲上来,以往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就说出了口,“秦薄觐,我告诉你。就在刚才,我特别庆幸离开了你。不止是因为谢安安,还因为我突然发现你根本就是冷血没人性!就当我跟死人生活了七年吧,就当我这些年都坐在了石头上,就当我的青春都喂了狗。好在都过去了,以后再不用面对你了。” 我看见他的瞳孔猛然收缩,睫毛隐隐颤抖。 我说,“既然见面了,就把事情办了吧。明天十点,民政局门口。你要是不来,就只有法院见了。” 他嘴唇青紫,不发一言。 “闵真——” 我转头,看见许玮宁从拐角走过来,“你没事吧?” 他大概才看见秦薄觐,“秦总也在。” 秦薄觐不动声色的放开我,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气场,淡笑,“许董。” 许玮宁说,“我接闵真下班,不想你也在。要不要一路?” 他眯眼,眼角一缕凛冽,“怎么,还没离婚,就同居了?” 许玮宁解释,“秦总误会了,鄙人只是将空屋子借给……” 我打断,“这个就不劳烦秦总操心了。您还是好好照顾谢安安和她肚子里的骨肉吧。” 拽着许玮宁离开。 车驶出停车场,正在缴费,望见梁助理扶着一人上车,轮廓英挺,高瘦颀长,似秦薄觐。 似已无法站立,整个人仰面倒入副驾驶。 对方车驶近,梁助理却下了车,快速跑过来,敲车门。 我按下车窗,“怎么了?” 梁助理递来一盒安体普:“秦总特意交代给您送来。知道您的酒量也不好。” 我冷笑,秦薄觐这算是打一巴掌,再给个蜜枣吗? 真是资本家的好伎俩。 “告诉秦薄觐,就不劳他关心了。” 梁助理还许玮宁缴费完毕,立刻说:“走吧。” 许玮宁对梁助理点头,梁助理猛然后退,却将药硬塞进了我手。两车交汇,我陡然看见后座上妆容精致的谢安安。 隔得太近,谢安安的哭哭啼啼太清晰:“秦总千万不要有事,他要有事,我也不活了……” 梁经理不知是夸是讽:“安安小姐对秦总一片痴心,真是让人感动。” 我呵呵笑了起来。 拿起解酒片的盒子,就从车窗扔了出去! 渣男如蜡,光明短暂,若紧握不放,只会引火! 明天一过,他就翻篇了。 翻篇了! …… 可我没想到,明明千万遍的告诉自己,要放下,要放下。 但我还是失眠了。 说不担心秦薄觐,是假的。 我记得他酒精过敏一向严重。 有次做鱼,我大意放了几滴料酒,都害他住院好几天。 这次他喝了满满两杯。 到达民政局前,我还在想,他会不会还在住院,会不会没有办法过来。 即使那些不堪和龌龊,真的如鲠在喉。但我也真的,没有那么狠心,看到他生病或难过,也并不会觉得痛快。 下车行至民政局,看他已经等在门口了。 一身霜色衬衫,还夹着清晨的雾气,从穆尚车上下来,白皙瘦削的指尖,还擎着修长的烟蒂。 我记得他是不抽烟的,不知何时有了烟瘾。 我走过去,笑:“秦总很准时。” 他嗯一声,“进去吧。” 红色结婚证递过去,作废章一拓。 换了绿色的离婚证。 自此,这个叫秦薄觐的男人,这辈子,和我再无瓜葛。 除了小爱。 我把离婚证放进包里,拿出收拾利落的文件袋,递给他:“这是七年来你给我买的所有首饰,还有你银行卡的副卡。剩下的东西全在你别墅里,我一件没拿。” 他的目光一沉,却不接。 我看着他手背被我咬出的血痕,笑了笑,“按照合同,我不应留下你的任何东西。因为你所有的东西,都姓秦。” 想起了什么,我从手指上拿下婚戒,“这个也是。” 他依旧笔直站着,仿佛没听到我的话。 我拉开他的车门,将东西丢进后座,“你我两清。再见。” 他却突然阴沉一笑,“你现在生活不稳定,就算打官司,小爱判给你的可能性也极低。” 我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给自己加点筹码?”他的目光有商人的精明,“留下银行卡和首饰。说不定,还能跟我抗衡下。” 我不是不了解他。 让我留下银行卡,未必就是好心。 所以我笑了笑,“吃自己饭,流自己汗,用自己挣得钱,还是比较安心。毕竟,靠别人养活的这七年里,我几乎要忘记什么叫平等,什么叫尊重了。” 婆婆的白眼,老公的出轨,小三的挑衅……还似噩梦,恍如昨天。 他说:“小爱也不要了吗?” 我迎上他的目光:“你会给我吗?” “不会。” 他继续道,“但周末我可以将小爱带到你住处。前提是你给我留一个地址。” 他的手段很多,留下地址未必明智。 我笑,“不必。我每周六十点会去接小爱,周一之前送回你的别墅。” 他顿了顿,笑得有些勉强,却颔首,“可以。提前打电话。” 我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怎么,害怕打扰到你的安安小姐?” 他皱眉,却没接茬,而是说,“去哪?送你一程。” “不必。我等许玮宁来接我。” 其实没有许玮宁来接。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太狼狈。 说白了,我才是被赶出家门的那一个。 再次跟他道别:“秦总,再见。” 没有看他的表情,大踏步就走出了民政局。 …… 我告诉自己,小爱的抚养权早晚会要回来的。 只是不是现在。 …… 周六我起了大早,用刚发的工资给小爱买了一件连衣裙,想起她最爱吃巧克力,专门去超市买了最贵的费列罗。提着大包小包,是想见到小爱的那一刻,就给她一个惊喜。 下车,敲门。 没人应。 按铃。 依旧没人应。 我记得小爱下午有钢琴课,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在家里练琴。 可院落安静,根本没有琴声。 我心咯噔一声,给秦薄觐打电话。 没人接。 不好的预感袭来,我拿出还没还的钥匙,却打不开门。 换锁了。 我丢下手里的东西,不顾自己穿着短裙,从铁艺围栏翻进院落。 草坪未修,花艺凌乱,喷灌关闭。落地玻璃墙里,家具还在,却无一人。 保姆不在,保安不在,司机不在,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我从内开门,找邻居:“汪雅你好,我是方闵真。想问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见到秦薄觐?” “秦总?”邻居惊讶,“你还不知道吗?秦总一家都搬走了!说是送孩子去英国,我还奇怪呢,小爱才三岁,怎么就送出国了?” 出国了…… 这是要让我和小爱,永远不见面吗?! 我努力冷静,“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不过好像秦氏现在的重心都放在了欧洲,所以秦总可能会长期呆在那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新瓶旧酒?故技重施! 我听见自己小如蚊蚋的声音:“也就是说……他不回来了吗?” “有可能。” 我只觉天旋地转。 秦薄觐……果然够狠! 为了小爱的抚养权,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他知道我没有能力出国,没有能力为小爱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 我也知道,小爱留在秦薄觐身边,物质条件,定然会比我好很多。 我甚至想了最坏的可能:如果我的生活一直没有起色,我可以暂时接受周末探望的现实。直到我能重返风投圈子,直到我的经济实力可以和秦薄觐抗衡。 我再将小爱的抚养权夺回来。 可他怎么能这样…… 毫无预兆,就将小爱送出国!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秦氏的官上搜寻秦薄觐的日程,和邻居说的如出一辙。 他身在欧洲。 顺着引擎的关联词,我看见了谢安安的照片。 谢安安还在国内! 这说明……秦薄觐自然是会回国的。 就算为了那个野种,也是会回国的! 我随手打了一辆车,前往秦氏娱乐。我要找谢安安! 她的经纪人助理定然在电视上见过我,看我气势汹汹,定然知道我来意,迅速跑来拦截:“方姐!方姐!安安姐不在的!” “不在?”我拿出手机,指着谢安安的行程表,“她下周有三个本市访谈要播,两个粉丝见面会要开,今天上午还有一场人民广场的公益活动!你告诉我她不在?!” “安安姐真的不在的!她……她真的不在的!” 这些年和婆婆斗智斗勇,我也知道对待敌人绝不能太软弱,看着助理打算拨号叫保安,我一手就打掉了听筒,连着电话线一起砸在了地上! 助理大惊失色,还没捡起话机,我已经推门进了谢安安的休息室! 她果然在。 看见我凶狠的神情,也是愣了下,随即柔柔弱弱地后退,“闵真姐……” 我看见她白莲花无辜的模样就觉得恶心。 强自忍住,问:“秦薄觐什么时候回来?” 她摇头,“不知道。薄觐没有告诉我。” 虽然心凉,但我真的清楚:比起我,谢安安的电话他是一定会接的。 所以我指着话机,“给他打电话。” 谢安安难为情地看了看话机,又难为情地看我:“闵真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在英国的电话。” 不知道? 她的肚子里可还有秦薄觐的骨肉呢,秦薄觐会把她一人留在国内?还不告诉她电话? 简直笑话! 我强忍住心里的愤怒,“谢安安,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秦薄觐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电话是多少?” “闵真姐,我真的不知道……”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了让我在这边安心待产,等孩子落地领证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所以我就真的没操心……” 我觉心尖刺痛,却还是不知死活地问了下去,“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把小爱送出国,就不会影响我和他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了。小爱有了英国国籍,这边的法院也就管不了小爱的抚养权问题了,你自然得不到小爱的抚养权……” 我呵呵笑了起来。 这是秦薄觐的行事作风。 做事狠绝,不留一点余地! “但是您也别担心,我帮您问问妈。” 我正在疑惑谢安安口中的妈是谁,电话已经接通。 秦夫人声音绵软,是我这七年来从没听过的和颜悦色:“安安啊,都说了怀孕了,就别那么拼了嘛!身体要紧啊。你怎么还去公司了呢?” “妈。”谢安安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方闵真在我这里。” 语气陡然厌恶,“那个不要脸的货!她还想干什么?” “她想知道薄觐的电话,您能不能告诉她?” “要我儿子的电话?呸!”秦夫人像教育自己的女儿一般,“安安啊,做人不能太善良啊。那个女人不能惹的,洪水猛兽一样……小心一身骚啊……” 我嘴角冷笑,一把将电话夺了过来,“秦夫人!究竟谁是洪水猛兽,您心里最清楚!如果不是你们把小爱带走,让我见不到孩子,我根本连话都不想跟你们说!但现在你们仗势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就是欺负你怎么了?!耽误了我儿子七年,要不是你,我早抱上孙子了!” 秦夫人嗤一声,“方闵真,我还可以告诉你!孩子就在英国,送出去就是不想让你见!你有本事去英国抢啊!” 我没有办法去英国抢。 但我真的要见小爱。 我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拼命让自己语气诚恳,“你们都已经有了新骨肉,让我和小爱见面并不会让你们损失什么。秦夫人,我不知道您在担忧什么,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绝不打扰秦薄觐和谢安安的生活……” “算了吧!有你这样的母亲,小爱也不会成什么大气候的!”那边冷笑,“再说了,你现在可是要钱没钱,要势力没势力,要什么没什么,拿什么去照顾小爱?!我只怕小爱跟了你,以后会跟你一样,成了婊子!” “你——”我几乎要破口大骂,却听身后谢安安尖叫一声,“闵真姐——闵真姐!求你了!放过我!” 我转身,却看谢安安一手推翻了办公室的桌子,轰然一响,桌上的档案盒文件夹落了一地! 电话里,谢杏兰宛如凶神恶煞:“方闵真!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把我孙子怎么样,我跟你没完!” 我已经受过一次骗! 谢安安的伎俩我也能猜出个十足十! 放下话筒,拿出手机就要摄像! 谢安安不是演员吗?就让她一次演个够! 后脑一痛,我被打晕! 手机落地! 仅有的零星意识里,谢安安还在自导自演。 哭声震天,催人泪下,“妈!妈!对不起……孩子……可能……没了……” 谢杏兰显然相信了:“安安!安安!你怎么样?可别吓妈!妈年纪大了,经不起吓了……” “妈,我没……” 谢安安啪地一下,挂掉了座机。 一脚对我踢过来,笑容阴损:“方闵真。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我生生被她踢得睁开了眼。 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远处的手机在震。 屏幕上英俊的脸庞闪烁。 秦薄觐来电,是否接听? 谢安安接起了电话:“喂,秦总。” “对,方闵真在我手里!” “做什么?你猜猜看啊。”谢安安看着自己腥红的指甲,阴阳怪气地笑,“你逼迫我打掉孩子,我当然要让这个女人来背锅啊!” 打掉孩子…… 秦薄觐逼迫谢安安打掉了孩子…… 我还想要听下去,意识却已经涣散起来。 我努力爬起来,终于完全失去知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婆婆的婆?泼妇的泼! 我以为谢安安会狠狠对付我,狠抽我或者断我手脚什么的——其实她和秦薄觐是一类人,心狠手辣,从不手软。要对付我,阴谋阳谋多得是。 但我真的毫发无伤。 许玮宁倒是担心得很:“看到你发短信告诉我去找谢安安,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要不是正在开会,我真是要冲过去拦住你!” 我傻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他冷哼,一脸嫌弃:“是回来了。被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臭死了!” 我哈哈大笑。 不是不感激的。 他忽然严肃:“虽然是秋天,晚上的气温也冻得很呢。要晚些发现,说不定就冻出病来了。你叫我怎么办?” 我咧嘴,吃着他半夜下的阳春面,咬字不清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有傻福,不会的。” “闵真,”许玮宁的眼睛在水晶等下格外闪烁,干净清澈如小鹿,专注地看着我,“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面新出锅,我一下被烫住嘴。 这种事情,我不想装傻。装傻不道德。 我甚至觉得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对我的好,却不给他回应,也是一种不道德。 我太知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但,不行就是不行。 我不想耽误他。 我放下筷子,斟字酌句,“玮宁,不是我不考虑你。而是,我配不上这样好的你。” 他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 我知道他懂了我的意思。 “一是小爱的抚养权还没有落定。秦薄觐那边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现在并不想考虑个人的事情。” 我笑了笑,“二是,你出生优越,家庭良好。你的父母未必会接受这样一个有过婚史,还带着孩子的我。” 他迫不及待地打断我,“我会说服他们。” 我说:“算了吧。” 他还要说什么,我紧接着道,“一直麻烦你,也挺不好的。给我一个星期,等我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 我看见他眼里的火苗陡然熄灭。 已经经历过谢杏兰那样一个婆婆,我对于说服长辈这种事情,真的不抱希望。 甚至因为秦薄觐,我对婚姻,也失去了希望。 就这样吧。 …… 晚上睡觉,一直不安生,一直在做梦。 我梦见小爱站在悬崖边缘,满眼泪花地叫着我,“妈妈,妈妈,我想你,你怎么不要我了……” 我站在悬崖的另一边,怎么也过不去,却眼睁睁地看着谢安安越发走近,狞笑着将小爱推下了悬崖,我努力去拽,去捞,终究是徒劳! 小爱叫得声嘶力竭,最后沦为一滩模糊的血肉…… 我尖叫着坐起来。 屋子黑漆漆,床边空荡荡。 一直见不到小爱,我心急如焚。上班也无精打采,传菜也总是出错。总监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过来询问,我干脆就实话实说。 她叹了口气,“要不你请假吧。事情处理好了再来上班。” 我点头,感谢。 但请假并没有什么作用。我没有护照,依然见不到小爱。 电话丢了,我也联系不上秦薄觐。 我几乎要疯掉! 实在不能再等,我离开酒店就去了领事馆,提交了护照申请。 领事馆离秦家别墅很近,阴差阳错,我又拐进了别墅区。 秦家门口的铁艺围栏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我以为看错了,走过去,小女孩抬起头来。露出脏兮兮的一张小脸,破兮兮的衣服,奶声奶气地唤我:“妈妈。” 我的眼泪哗啦就往下掉。 一把将小爱搂进怀里,“小爱,你怎么回来的?” 小爱却奇怪地避着我的手,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自己、我自己跑回来的。” 我心一惊,就要去解她的衣服,她躲得更狠了,明明疼的要哭,却还是摸着我的脸颊:“妈妈,我没事……” 我心一横,立刻扒开她的衣服。 后背的伤口刺痛了我的眼! 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几千个,几百个,若不仔细看,真是难以发现!可那么多,那么多…… 才三岁的孩子,那个畜生!怎么下得了手?! 我忍住哽咽,义正言辞:“告诉妈妈,谁扎你的?” 小爱咬着牙,却还嘴硬:“妈妈,你别追究了。不疼。我真的不疼。” 这孩子这么小,就随了秦薄觐的性子,打落牙齿和血吞! 看我皱眉,小肉手还要抚平我的眉心,“爸爸说,会给我报仇,会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的。” 那个女人…… 我已经想不出,除了谢安安,还有哪个女人会这样凶狠?会这样丧尽天良?! 我拿出手机,出谢安安的照片,问她:“是不是她?扎你的人,是不是她?” 小爱点头,不知想起了什么,揪住我的袖角,“她说要给爸爸生一个有了小弟弟,爸爸就不爱我了。爸爸听见了,揪着她去了医院,回来之后,她嚎啕大哭,说弟弟被打掉了。她不敢和爸爸动手,等爸爸一走,就拿针扎我,扎得我好疼。爸爸知道了,就带我去了英国。” “可爸爸好忙,没有人陪我玩,没有人照顾我,我就自己买了票,自己跑回来了……” 是这样…… 秦薄觐,夺走了我的小爱,却又不好好照顾小爱。让小爱遭了这么大的罪! 若是他稍微细心点,若是他对小爱有一分的眷顾,又怎么会让那个女人,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小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甚至不敢想象,针扎在小爱身上的惨痛! 只觉那些针都扎在了我的心上,我的心揪着疼!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我只好带小爱去了社区诊所。 护士是个年轻妈妈,上药上着也哭了,“这么多小伤口,小朋友得多疼啊……” 小爱疼得呲牙咧嘴,却一声不吭。 护士叹了口气:“孩子太懂事了。” 听得我心酸。 却捏紧了拳头。 谢安安……你破坏我家庭,霸占我丈夫,欺凌我孩子,我定会不顾一切让你付出代价!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 小爱回来的日子,我的精神也好了不少。虽然我日子拮据,不能保证孩子每周的舞蹈课和钢琴课,但我童年时学过提琴,乐理也懂一些。给她讲讲乐理,学过的曲目也不会忘记。 舒心日子大概只维持了几个月。 我下了班,去接小爱下课。 老师一脸惊讶:“秦小爱?刚才被奶奶接走了啊!” 谢杏兰! 我只觉脑袋轰然一声,有什么在轰然炸裂。 ——你就是只不会下蛋的鸡! ——和你的奸夫过日子去吧! ——我只怕小爱跟了你,以后会跟你一样,成了婊子! …… 我顺着老师指的方向,一路狂奔。竟然就在马路对面截住了谢杏兰和扶着谢杏兰的谢安安! 所有的恨意都淤积在脑顶,我一点好脸色都装不出来,二话没说,就来拽小爱的胳膊:“跟妈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人在做?天在看! 谢杏兰凶悍将小爱拉至谢安安旁,一手就来推搡我:“干什么你!” 我狠狠瞪谢杏兰一眼,“我的孩子,被你们拐跑了!你说我干什么?!”没工夫再理谢杏兰,用力拽开谢安安的胳膊! 谢安安一看是我,三秒落泪,手却死死掐着小爱的肩膀不放,小爱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谢安安却还在装模作样的恳求我:“闵真姐,我的孩子已经被你害死了,秦家除了小爱再没后人了!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将小爱从妈的身边带走?为什么就不能给妈一点点的希望呢?” “谢安安,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总会不得好死!”我冷笑,“你的孩子怎么死的,你清楚,我清楚,秦薄觐也清楚!” 我看见谢安安的脸色一变。 我指着谢杏兰,对谢安安道,“你敢不敢告诉她,孩子其实早就掉了。是被她儿子秦薄觐,亲手送进医院打掉的!” “怎么可能……”谢杏兰仿佛站不住,看向谢安安,“她、她说得都是真的吗?” “妈……虎毒不食子……秦总是您的儿子,他会不会这样做,您还不了解吗?” 谢安安真不愧是个演员,情绪层层递进,一气呵成,瞬间由一个怨妇转换成了白莲花,还要悉心教导我,“闵真姐,我真的理解你恨我。但秦总和你婚姻的失败,真的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不该迁怒他人的。我的孩子已经害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但你怎么能……” 越哭越委屈,甚至一手扯开了小爱的衣袖,“你怎么能把怨恨迁移到小爱身上,小爱还那么小,才三岁啊!被你扎得满身伤口!” “你这个女人怎么会心肠这么歹毒!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啊!”谢杏兰看到小爱身上的伤口,也是惊叫起来,拿起手包就往我身上砸,“我儿子看上你,真是瞎了眼!我有你这么一个媳妇,真的是家门不幸!” 我纵是再好的脾气,再软弱的心,也经不起他们这样诋毁。怒火攻心之下,一手夺过谢杏兰的手包,就丢在了地上,我知道跟谢杏兰说再多也没有用! 她现在就是瞎了眼,一心只信谢安安! 我只要小爱! 谢杏兰还要过来撕扯我,我一手将她推开,谢安安要去扶她,我正好抱着小爱就跑! 身后,谢杏兰歇斯底里的喊着:“拐孩子了——!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抢孩子了——” 喊得太费劲,突然没了声响。 听得谢安安惊慌失措的唤着,“妈!” 我回头一看,谢杏兰捂着自己的胸口,似喘不过气来! 我犹豫了一下,顿住脚步,瞬间就被围观群众按倒! “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是个人贩子!” “人贩子该死!” “赶紧报警,让公安来处理!” 我的脸颊蹭在地上,几乎破皮,伏地的姿势,让我说话也不利索:“我不是人贩子!我是孩子的母亲!” 小爱也在旁边哭:“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妈妈!” 谢安安走过来,余光里,她蹲下身来,笑得温柔,掐住了小爱的胳膊,慈爱地道:“小爱,我才是你的妈妈啊。怎么这个人贩子才养了你几天,你就不认识妈妈了。” 小爱被她吓得抽噎不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人对我指指点点:“现在人贩子的手段都这么高明了吗?太可怕了!” 霎时警车轰鸣:“都让开让开!” 围观人群太多,警察大概原本想盘问,但闹市区根本没有办法盘问。一说起人贩子,大家都是义愤填膺。再加上孩子的奶奶都气病了,实在太逼真。 警察一把扭过我的胳膊,就将我扭进了警车。 但谢安安、谢杏兰和小爱却没上警车! 我不住回头:“警察同志!那两个人呢?那个老太太和那个女人呢?我孩子呢?” 警察看我一眼:“你把人家老太太的心脏病都弄出来了。你还好意思问她们呢?她们当然是去医院了啊!难不成跟你一块进局子啊?” 我咬牙:“我是孩子的妈妈!” “是不是孩子的妈妈,到了局子再说!” 终于停车,下车。 警察把笔录纸往桌上一撂:“说吧。怎么回事?” “孩子叫秦小爱,那个老太太是我的前婆婆。那个女人是插足我婚姻的小三,他们想把我的孩子夺走,才污蔑我是人贩子。” 我拿出身份证,“秦小爱真的是我的孩子,不信您可以查询。” “你孩子?” 警察接过身份证。 户籍一查,真相大白。 “现在的小三都这么嚣张了吗?” 我不想多说。 他一脸同情地看我:“摊上这么一个家庭也挺倒霉的。” 我叹了一口气。 可不? 那又有什么办法。 小爱毕竟还在她们手里。 我要夺回小爱,还是得往医院跑。 我怕谢安安和谢杏兰再出个什么幺蛾子,只能叫上了许玮宁。一来壮胆。二来压阵。 到医院的时候,天已黑。直接上了九楼,叫住护士询问:“你好。请问谢杏兰住几号病房?” “谢杏兰心脏病突发,正在做手术。在十号手术室。” 我道了谢,拉着许玮宁找到了十号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走廊,窗户大敞,天光昏暗。 长凳上,坐着一个人。 墨色外套,深色衬衫,不似以往一丝不苟,风纪扣微微开着,倒让脖颈更加修长。 分明的轮廓隐在阴影里,只有腕表和指尖一丝明灭,发着微弱的光。 我走过去。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我和许玮宁,一怔。 我不想添加什么无用的开场白,直接表达我的目的:“我来找小爱。” 声控灯一下亮起,他起身。 长身玉立,眉峰凌厉,颔首:“小爱在家。” 我目光扫视一圈,不善看他:“那个女人呢?也在家?” 他掐灭手里的微曦,“不知道。” 不知道…… 他竟然说不知道! 先前就是他大意,才让小爱遭了那么大的罪。 若谢安安和小爱在一起…… 我简直不敢想象。 “秦总,麻烦您,百忙之中拨冗分秒,关心一下您的女儿。别您的女儿哪天被您的情人害死了,您都不知道。” 旁边的梁助理立刻解释:“闵真姐。您真的误会秦总了,秦总这段时间真的……” 秦薄觐看了梁助理一眼,梁助理何等会察言观色,立刻噤了声。 他扫了许玮宁一眼,却是问我,“还住许家别墅?” “这个,恐怕不该秦总关心。”我顿了顿,“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住哪里,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和小爱有关。” 我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和他多说:“所以?” 他眯眼,挑衅一般地瞧着许玮宁,“我绝不会允许,小爱的继父是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一份爱情?一条人命! 许玮宁皱眉,“秦总,闵真已经是你的前妻了。她爱跟谁在一起,那是她的自由!你凭什么干涉?” 我笑,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谢杏兰胡搅蛮缠;秦薄觐也没好到哪里去。 如果秦薄觐不想对小爱放手,任何一件事,都能成为他的理由。 我说:“如果小爱的继父不是他,你就能让小爱跟我吗?” 他直视我的目光,深邃的眼眸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像在质问,又像期望。 半响,唇际一牙浅浅的弧。 “可以。” 我以为我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这是同意,小爱跟我?” 他颔首,递来一枚钥匙:“秦家钥匙。你要小爱,就留下。” “秦家的钥匙我可以留下。但如果你还想别的。比如说,跟你复婚,永远不可能了。” 他垂目:“知道。” 手术室灯光熄灭,秦薄觐立刻迎上去,医生瞧他一眼,叹气,“急性冠状动脉综合征,之前应该一直心脏不好。这次受了刺激,很严重,手术效果不理想。秦总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秦薄觐的眼神有一秒黯淡,随即颔首,“知道了。” 秦薄觐既然已经让出了小爱,我也没必要在这里站着碍眼。 和许玮宁拐过走廊,却与提着花篮果篮的谢安安迎面撞上,我下意识避开,她却首先杏眼一瞪:“路的?” 一看是我,立刻乐了,“哟!这不是那个人贩子吗?怎么,警察叔叔发慈悲啦?” 我哂笑一声。 被狗咬了一口,不绕道走,难道还能堵住那只狗,再反咬回去? 我绕过谢安安那只狗,直接出门。 却听到秦薄觐走出,淡淡叫她:“安安。妈要和你讲话。” 安安…… 妈…… 这无比亲昵的称呼…… 我的脚步再也挪不动。 所以,秦薄觐和谢安安,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水火不容? 其实他们,一直都好好的? 只有我自作多情,以为秦薄觐是站在我这边,是讨厌谢安安的。 谢安安设计他,他就要她坐牢。谢安安陷害他,他就逼她打掉孩子。谢安安虐待他女儿,他就直接出国,再不回来…… 一系列相逼相杀,他却还叫她:安安。 还默认谢杏兰是他们的:妈。 想起我自己。陪他过了人生中最青春的七年,却被他赶出了秦家……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来了。”谢安安得意洋洋地走进病房,一秒换脸,三秒落泪,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蹲在病床前,“妈,我在呢。” 谢杏兰自知命不久矣,嘴唇都是青紫,期待地看着秦薄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秦薄觐的喉结颤抖,显然是在拼命压抑感情。 将手覆在了谢杏兰的手上。 谢杏兰紧紧抓住了谢安安的手,放在秦薄觐的手心。 “妈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抱上你们的孙子。” “安安是个好姑娘。你那样对人家,人家还对你不离不弃……” “答应妈……” 谢安安哽咽:“妈,您放心。我和薄觐会好好的。” 秦薄觐始终没说话。 谢杏兰眼含泪光,“薄觐。” 秦薄觐说:“好。” 床头柜上的心电图机陡然长鸣。 谢杏兰终于闭上了眼。 谢安安一下跳了起来,对着我就厮打起来,“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和妈妈吵架,妈妈能气病吗?!要不是你和妈争夺小爱,妈妈能走吗?!” 这话明显就是对秦薄觐的攻心计。谢杏兰之死,和我是脱不了关系。但不能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毕竟,始作俑者,绝对是她谢安安! 许玮宁一下拦在我身前,将谢安安推开。谢安安像个疯狗一样还要扑过来,许玮宁没办法了,对秦薄觐吼,“秦总!是个男人就把你情人管好!” “安安。” 秦薄觐低唤,谢安安竟然真住了手,却还是心有愤愤,“若不是她——!” 秦薄觐起身,极为风度的对我颔首,眼神已然陌生。 可声音却像氤氲在雾气里,潮湿不已:“闵真,请求你件事。” 新历丧母,秦薄觐却还如此平静。 我都觉得不正常。 可他一直是这样的。 我点头:“你说。” “我们离婚,还未公开。明后日,追悼会,恐怕要你主持。” “妈生前最讨厌她了!怎么能找她主持?”谢安安指着我,大惊失色,“秦总,我也可以的!” 秦薄觐皱眉:“不妥。”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再和他秦薄觐有任何关系了。 但此时拒绝,未免太过无情。 我便应下:“行。”柒哥独家整理 秦薄觐在整个易市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秦家两代在易市更是树大根深。秦夫人去世,易市至少一半的政商名流都要来吊唁。 谢安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努力在秦薄觐身边刷存在感,努力要到各种政商名流的联系方式。虽然悄默默,终究不合适。秦薄觐也未阻拦,中途上洗手间的功夫,竟然有保安直接将谢安安清出了会场。 我陪着秦薄觐致谢,陪着秦薄觐致悼词,陪着秦薄觐料理完了所有的后事。宛如一个真正的女主人,在陪着她的丈夫渡过难关。 可秦薄觐的神色未露任何悲伤。我听多了“节哀顺变”,也已变得麻木。 先前关于我们的流言四起,我的出现,倒让那些唱衰婚姻的人,全闭了嘴。 但闭了嘴又有什么用呢。 我和秦薄觐已经离婚。 假的,终究不能变成真的。 仪式结束,已是天黑。我换下孝服,一边往外走,一边准备给许玮宁打电话,让他来接。 慕尚停下,车窗按下,秦薄觐面无表情:“上车。” 虽然在追悼会上,我和秦薄觐扮演着恩爱缠绵。但出了会场,我和他基本上就没什么话可以说。秦薄觐又是个喜静不喜闹的人,广播都不愿开。 殡仪馆远离人烟,道路没灯,两边是密不透风的杨树,只有两束远光灯朝着远方行进。 我觉得渗人,不由搓了搓胳膊:“有多远?”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突然笑了,“怎么?害怕?” 我说:“荒郊野外的,又在坟场附近。确实挺恐怖的。” 他笑,“活人都不怕,死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我知道他一向胆子大,每次去影院都爱找恐怖片看,我吓得赖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最是笑得肆无忌惮。可如今再害怕,我也没有理由去依偎他。 转过头去看窗外。 陡然见一个白影飘过! 我猝不及防,吓得惊叫一声,秦薄觐陡然刹车,一手挡住了我的视线,一手就将我扯进怀里,“看到什么了?” 我猛然挣开他,却还是不敢抬头,指着窗外。他甩上车门,下车。 并没有人。 再上车,我已经打开了广播,总算有了喧哗的气息,莫文蔚的《爱》婉转低回:“没结果的花,未完成的牵挂,我们学会许多说法,来掩饰不碰的伤疤……”。 他身上还有户外的寒气,夹杂着这个季节特有的草木香。我缩了缩,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果然秦薄觐猛然扳过我的脸,狠狠地吻了过来! 冰凉的指腹紧紧贴着我的后脑,薄唇狠狠吮吸着我的唇舌,撩拨着我的理智。我动弹不得,感觉自己像个虾子,要被人生吞活剥。他越发逼近,指尖灵活熟练解着我的纽扣,我已经蜷缩在了副驾驶的一角,退无可退,车也有了轻微的晃动。 我毕竟不是谢安安,对他的予取予求不会心存感激。 我的手甚至已经摸到了皮包,钥匙和钢笔都够尖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借刀杀人?还施彼身! 他手机却响了。 闭上眼,按下蓝牙耳机。 “喂,安安。” “忙忘了,抱歉。” “你自己打车吧。” 那边谢安安似乎还在坚持什么,秦薄觐明显不悦,却还是道,“稍等。我返回。” 极速拨着方向盘,猛然刹车,在殡仪馆门口停住。 谢安安上车,一看我也在,有些暗自吃瘪。大概是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娇滴滴地问秦薄觐:“你怎么会把我忘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停尸房边,怕死了。” 秦薄觐望着后视镜,黑眸有什么一闪而过,“你怕什么?” 谢安安啧啧,“这里阴气那么重,到处都是孤魂野鬼啊。能不害怕吗?!” 秦薄觐嗤了一声。 似讥讽。 “这两天,你们辛苦。”他看了谢安安一眼,眉目严肃,“安安也做了不少事。得好好感谢。” “薄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就算为了妈,我也应该尽孝心啊。” “我听梁助理说,因为一些不好新闻的影响。你最近无戏可拍。”他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看向后视镜里谢安安的脸,道,“该给你正名了。明天吃饭,我给你介绍个导演。你努力下,说不定可以开拓新的戏路。” 谢安安的喜悦溢于言表,抱住前座的靠包,就凑了过去:“谢谢薄觐。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嗯。”秦薄觐一个油门加急拐,谢安安差点跌过去。 他淡淡道,“闵真,你也来。” 文艺圈的饭局,“我都不认识。不去了吧?” 他坚持:“不能缺你。” …… 可我还是不想去。 特意将晚班调到了当天。 这样秦薄觐找我的时候,我就可以用工作当借口。 却一上班,总监就过来:“小方,渔舟唱晚厅,客人要你去坐。” “客人?让我去坐?” 总监兴奋不已,“秦薄觐啊,那个呼风唤雨的秦总啊!” 我叹气。 这是秦薄觐的作风。 对我了如指掌,猜到我会找借口不去。所以将感谢宴就设在了我们酒店。这样我避无可避。 换下工装,敲门,进。 秦薄觐指着他身旁的座椅,“这里。” 我以为秦薄觐这顿饭,怎么着也得来一大票人。谁知整间包厢,就只有四个人。 我,秦薄觐,谢安安,和一位胡子拉碴、肥头大耳的汉子。 秦薄觐介绍:“这是我爱人,闵真。” 听到他介绍我为爱人,我惊了一下,正要解释,秦薄觐却别有深意地看过来。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茶,亲自替我斟上。 那人艳羡不已:“早闻秦总和太太相濡以沫,感情甚笃。一见真人,果然气质尤佳。” 我笑笑,余光里,谢安安的脸都已经成了猪肝色。 秦薄觐转过头,看了一眼谢安安,笑道:“忘了给王导介绍。这是我集团力捧的花旦,谢安安。想必你在荧幕上见过。” 王导溜圆的眼睛扫过谢安安傲人的胸,“谢小姐果然是个美人。” 秦薄觐清淡一笑,对谢安安说:“王导最近有个电影,正在找女主。我看了剧本,觉得特别适合安安。” 谢安安在娱乐圈也浸淫多年,见得人不少,自然能看出这王导是什么德行。 听到秦薄觐向这人推荐自己,面色不由有些奇怪,“适合我?” “当然。谢小姐前凸后翘,玲珑有致,自然是女主的最佳人选。” 王导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色心自然有财力撑着,连忙补了一句:“我们卡斯投入就有四亿,其中三亿给女主角。因为女主角是整个戏的灵魂。” “三亿?”谢安安一听三亿,立刻来了精神,“全给我?” 王导色眯眯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奸猾,呷了一口茶,“秦总介绍来的,自然不会怠慢了。何况秦总也说了,你是他力捧的花旦。” 谢安安感激地瞧着秦薄觐,拿起桌上的酒杯,绕过我就直接走到王总身前:“王导!我敬您!” 王导一手笑着握住了谢安安的手,另一手绕过胳膊,直接就摸上了谢安安的胸:“谢小姐敬得酒,我怎么能不喝。但我们得有一种新方法来喝……” “什么新方法?” 王导一下压住了谢安安,厚唇就凑了上去,“你喝一口,喂我一口。” 谢安安有些尴尬,却还是得笑,求助似的看秦薄觐:“秦总……” “我只负责介绍。能不能拿上这个角色,得看你自己。”秦薄觐极为潇洒地半瘫坐在沙发上,一手搂着我的肩,笑,“这可是三个亿呢。没点付出,人会将钱白给你?” 我觉不妥,打算出门,秦薄觐却拉住我,悄声在我耳边道:“好戏还没开始呢。” 我只好落座。 看着场中,谢安安喝了一口酒,竟慢慢地凑了过去。 那人就着谢安安的吻,竟然喝完了小半杯红酒…… 我简直大跌眼镜。 钱…… 果然是个“好东西”! 秦薄觐依旧是潇洒笑,在我耳边呢喃,“这就惊讶了?” 我皱眉,“你故意的。” 他说,“继续看。” 喝完之后,王导似乎被撩拨出了欲火,手开始不老实的在谢安安身上乱摸,谢安安只能笑着拦住,“王导,王导,这有人看着呢。” 王导已经入迷,“都是自己人,没关系!” 谢安安拦不住,为了那三亿又不能走,眼看着自己的内衣都要被王导剥落,急得快哭出来了,终于才想起这边还有秦薄觐,忍着哭腔唤了一句,“秦总!” 秦薄觐这才招手:“王导,你这见色起意的心,什么时候能改改?” 秦薄觐一说话,王导立刻住了手,“哎呀,这不是谢小姐长得实在太美了嘛!是个人都经不住啊!” 秦薄觐笑:“人你也见了,便宜你也占了。不订合同,合适吗?” “那是那是。”王导立刻从包里拿出合同,放在秦薄觐眼前,“已经拟好了。照着秦总的意思,谢小姐是当之无愧的女一号。” 一听到女一号,谢安安的眼睛亮了。 秦薄觐把合同推到谢安安眼前,“仔细看看。” 谢安安全然忘了刚才的场面,立刻喜笑颜开:“秦总同意,那自然是没问题了。” 从包里拿出笔,就签下了名字。 饭毕,谢安安打算跟着秦薄觐一起出门,却被王导拦下:“谢小姐,既然是女主角了,我们就得商量一下剧本吧。” 谢安安为难看表,“都这么晚了……” 秦薄觐回身,笑:“我听说档期很紧。是得看。安安,你牺牲一下。”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程度,谢安安再猜不出这场鸿门宴是为她而设,基本不可能。却还是拼着一口气,不相信秦薄觐会这样无情,满眼泪花的望着秦薄觐,可怜兮兮:“秦总,您真的舍得……” 秦薄觐全然一副甩手掌柜:“你自己看。” 王导已经搂住了谢安安,拍了拍她的脸蛋,“三亿哦,我的宝贝儿……你不看剧本,角色就给别人了……” 一听到角色给别人,谢安安一下拽住了王导的胳膊,虽不愿,却仍旧挤出了笑脸,“别啊。王导,不就是看个剧本嘛……” 我在一旁听得瘆人。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谢安安当初陷害秦薄觐,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而如今,借着谢杏兰对她的喜欢,自以为傍上了秦薄觐,却不想秦薄觐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当初她怎么对付他的,如今他自然会以牙还牙的还回来。 但用这样的方式报复谢安安,我觉太阴损,不想再看下去,一出门就进了更衣室。 今晚上我还有夜班,还要到半夜四点才能下班。 门正要关上,秦薄觐却一下进来,猛然就将我按在门上!大概怕我摔着,手垫住了我的后脑勺,更衣室漆黑,我的目光正正对上他略略性感凌厉的下巴。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的摸索,冰凉带着略微烟草味的薄唇就亲了过来! 我大惊失色,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 “闵真,”他的后背一下撞在更衣柜上,黑暗里,眼神像一只离群而受伤的狼,狠绝而自傲:“谢安安已经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潜意思是在质问我为什么还是这样…… 我笑,“秦薄觐,我们的问题,也许一开始和谢安安有关。但现在,不是了。” “那是什么?” “我累了。”我还是在笑,“生活经受不起折腾了。” 他的语气急促,“没有折腾再让你经受!以后我也会努力让你不经受……” 我打断他,“你努力?!你努力根本没有用。秦总……” 我知道,能让感情内敛深沉的秦薄觐这样激动,这样剖白心迹,真的比杀了他还难。现在能这样和我说话,他定然是做了天大的心里建设。 所以我顿了顿,黑暗中,看他犀利的桃花眼慢慢无神,眉心的侧影透着褶皱,心有不忍,却还是说了下去,“你太过耀眼和诡谲,而我,太过简单和温顺。你我本不是一类人,注定走不到一起。过去的七年,就让他过去吧。我祝你好好过,也希望你,放过我。” 他的喉结颤抖。 半晌,笑,“好。” 手从我的肩膀上猛然垂下去。 啪! 门被甩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大仇得报?痛快至极! 我也仿佛被抽干了气力,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第二日上班,我听客房部的人讲,谢安安被折腾得很惨。 几乎是爬着出了客房,一出客房,就叫服务员送去了医院。 原来那个王导,是某圈常客,专爱挑贪财想走捷径的女演员下手。 而那所谓的七亿大制作、三亿给女主的电影,也不是什么常规项目。内地无法上映,香港要分级,国外基本不会引进的电影。 毕竟心甘情愿,谢安安连报警都不敢。何况前有秦薄觐反诉胜利,后面这个王导,基本就是捡了个大便宜。 毕竟这等桃色新闻,谁沾谁死。 秦薄觐果然心狠,曾为他怀孕的女人,他都不放过。 不由庆幸,自己已经离开了他。 每日下班,许玮宁都会来接我。慢慢的,我也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说说笑笑,做做饭,下下馆子,幸福简单也易得。 这日夜班结束,我刚走出酒店,许玮宁就来了电话。 “闵真,我今天有点事,来不了了,你自己打车回家吧。” 毕竟是企业高管,深夜加班也是常态,我也没多疑,“好。” 招手,出租车停,我报了地址,坐上去就开始玩手机。 抬头时,已经到了惠雅新天地。 “到了,下车。” 我说,“师傅,我是去朗润别墅林,不是这里……” 语音未落,广场中央十多朵烟花冲天而起,绽放出一行绚烂的字: 方闵真,嫁给我吧? 我喜悦和惊讶交杂,一时间泪水潸然,四下张望,看许玮宁一身西装,从火树银花的那一面缓缓走来。 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打开手心的黑丝绒盒子,笑问, “闵真,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说,“错过了那么多年,我不想再错过一辈子……” 他说,“我会给你幸福,绝不会辜负你。” 他说,“你经历了那么多,该有雨后的彩虹了,我希望那彩虹是我……” 我已经泣不成声。 迷茫中,点了点头。 鬼使神差般的,我竟伸出了左手,指环套在我无名指上时,我听见自己,一字一字格外清晰。 “玮宁,谢谢你。” “我相信你。” “我愿意。” 如果秦薄觐是上一站走错了的风景,那么许玮宁便是我重新走上正轨的开端。 总要向前的。 那就不要犹豫,走吧! …… 和许玮宁的订婚宴筹办的很低调。 我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这些年深居简出,朋友实在少得可怜,故到场的只有我母亲和伴娘。而许玮宁也了解我不爱热闹的性子,只请了他几个近亲来见证。 媒体更不可能知道。 按计划,拍完婚纱照后就去领证,接着旅行结婚。 但我觉这场婚姻开始得太过仓促,我和许玮宁还有许多地方不够了解。何况,她家人对我离异有孩的情况颇有微词。 所以领证的事情,我想可以暂缓。 但我搬进了他的家,开始了试婚生活。 头月过去得很快,许玮宁如果不忙,都会主动去幼儿园接小爱,小爱自小懂事,知道我和秦薄觐再无复合余地之后,也开始慢慢接受。两人手拉手进门,宛如一双亲父女。 我在家做好了饭,他也会主动去洗碗做家务,我努力投简历找新工作,他会主动陪小爱做作业——这些以前都由保姆家教去完成的事情,如今亲力亲为,倒也乐在其中。 这日我做好饭,等许玮宁下班。 不同往日,他没有打招呼,却一直没回来。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发短信也没回。我以为他是太忙所以没看见。便叫小爱简单吃了些,去睡了。 我坐在沙发上等他。 凌晨三点半,入户门有了响动,睡眼惺忪的我从沙发坐起,给他开门。 他已经进来了,是被人扛着肩膀进来的。 我闻到浓重的酒气,“怎么喝成这样?” 他醉眼朦胧,还笑嘻嘻地摆手,“我没事,我没事……秦总,我还能喝!没事……” 我皱眉,问送他回家的董秘,“秦总……是秦薄觐吗?” 董秘显然很专业,“太太,这些事情,您最好亲自问许副董。” 许玮宁喝成这样,几乎人事不省。我怎么去问他?! 替他换了衣服,洗漱了,扶他上床,盖好被子,准备关灯睡觉。却听到他喃喃,“秦总……瓴银团队辛苦三年……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 我一阵心酸,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薄觐又到底做了什么。 但是,我真的不希望是因为我,而让许玮宁遭受了牵连。 第二日早餐时候,我还是问了出来,“玮宁,你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的眼神明显一躲,咬了一口土司,不自然笑,“哪有什么问题?没有。你别想太多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讲,“玮宁。如果是因为我,而拖累你,遭受了什么不该遭受的事情。请你告诉我。别让我蒙在鼓里。” “闵真,既然要在一起,就请相信你的未婚夫,有能力养你。”他嗤一声,“男人没有能力,才会让女人出头。” 他既如此说,我也就不该再问下去了。 然而,情势似乎急转直下。许玮宁开始彻夜不归,偶尔回来了也是烂醉如泥,倒床就睡。时常半夜大叫一声惊醒,或者梦呓求着秦薄觐。 我总觉这不是个办法。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旁敲侧击着去印证我的想法。 可我根本没有信息来源。再加上瓴银资本算是相当大的投行公司,内部的财务资料根本不可能在官上查询到。 我每日在家提心吊胆,生怕出事。可万万没料到,还是出事了! 我刚送完小爱去幼儿园,正在车上,电话就到了,“闵真姐!许董他,出事了!” 我虽心慌气乱,却努力稳住心神,“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先前瓴银已经出现了偿债能力危机,我们要求包括秦氏旗下的高斳银行承担部分合约。谁料高斳银行摆了我们一道。一再要求我们缴纳补充的抵押物,并且拒绝再融资,还和其他投行签订了新的协议……这等于是逼死我们……” 董秘说的极快,我大约听懂了,只想了解得再具体,“现在呢?” “杠杆率飙升至近30倍,现金头寸减少……除非有新的流动资金进来,要不然我们只有等死……” 我闭上了眼睛,再张开眼,已经是满眼泪水:“现在能怎么办?” “许董已经约了秦薄觐,在高斳银行见面。如果谈奔了……”董秘支支吾吾,却陡然顿住了。 我问下去,“如果谈奔了,会怎样?” 董秘说:“谈奔了,瓴银资本就垮了……许董说,他就从高斳大厦的顶层,跳下去……” 从高斳大厦的顶层…… 跳下去…… 我挂上了电话,就往高斳银行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我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高觐银行大厦下面,满满当当全是人,消防武警正在架气垫床,我抬起头,看见了远远高楼之上,两个单薄的人影。 高而颀长,是秦薄觐。 中等偏瘦,是许玮宁。 可许玮宁显然很激动,一直在吼着什么,陌生人每进一步他就大吼一声,连警察和心理专家无法靠近,只能在楼下焦急等待。 气垫床鼓起铺开又被收起来…… 我出示了身份证,告知了和许玮宁的关系,警察也就让我上了楼。 顶层天台太高,生了锈的铁梯太细,高处寒风凛冽,要不是紧紧扒着扶手,我几乎要掉下去。一个不稳,从阶梯缝隙往下望,整个城市都成了密密麻麻的缩影。 若一脚踏空,便是粉身碎骨! 终于上了天台,慢慢向着他们走过去。 秦薄觐背对着我,风声掩盖住了我的脚步声,他定然不知道我的存在。 而许玮宁看到我,眉目里闪过一丝庆幸,陡然就揪住了秦薄觐海松色的衬衣领,阴笑着低声和秦薄觐讲了什么。 秦薄觐的脸色越发难看,一手甩掉许玮宁的胳膊,突然冷笑,指着许玮宁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还有脸跟我谈条件?!还用女人跟我谈条件?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垃圾堆里生出来的野种!身份见不得人,生意走投无路,感情一败涂地!” ……我记得许玮宁是没有父亲的…… 自小就没有。 为此,高中时候有人叫他私生子,他还和人打架,打得差点背处分,而考不成大学。 私生子已经让他大为光火,而秦薄觐竟然说他是——野种…… 我看他眼底的庆幸全然不见,气到全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怒气全面爆发,“对,我是私生子!那又怎么样?现在闵真在我身边,而不在你身边!你秦薄觐不过就是一个冷血残暴,无情无爱的资本家而已!” “闵真?” 秦薄觐似乎笑了笑,“一个被我玩剩下的女人而已!也就是你,才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她!从曹文到谢安安,为了破坏我的婚姻你可真是愿意下血本!得到了闵真,就以为可以掣肘我!你是在逗我吗?我秦薄觐什么样的女人睡不到?想上我秦薄觐床的人,从这里能排到三环以外!” 玩剩下的女人…… 这六个字如重锤,敲得我心如齑粉! 我闭上了眼。 心痛得几乎站不住。 我对于他秦薄觐,不过就是个被玩剩下的女人! 而我对于许玮宁——也不过只是个掣肘秦薄觐的工具吗…… 我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可我却听到许玮宁一字一句,当着我的面,在问秦薄觐:“如果我把闵真还给你!我再不和闵真见面,再不娶她,只换你七千万的融资,只要能度过这个难关……” “融资?”我能听出秦薄觐讽刺语气里的怒火,“做梦!当年我敢横刀夺爱把方闵真抢过来,如今我就敢让你破产倒闭,我还能让你输到身败名裂,连内裤都剩不下!” 看许玮宁气势已渐渐颓废,秦薄觐声音里有着稳操胜券的利落狠绝,“……跟我斗?你还是嫩了点!” 后面不知许玮宁又说了什么,似乎还在试图用什么谈判,秦薄觐却已经彻底失去耐心,直接指着八十八层之下,大吼道:“不是要跳楼吗?在这里磨磨唧唧的给谁看?!跳啊!让全世界看看,让方闵真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玩得起输不起的懦夫!跟你妈一样,把别人丢弃的东西当个宝贝,捡垃圾的货!” 跟你妈一样…… 秦薄觐在提到这五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 许玮宁的母亲姓许…… 而那个从未露面的父亲,我听他说过,似乎姓秦…… 秦薄觐也姓秦…… 难道…… 许玮宁被他这恶毒的话彻底打垮,嘴唇都变得青紫,连连后退。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惊惶神色,像是巫婆吃掉了自己所炼制的剧毒一般的丑陋阴狠,透着自食其果的绝望…… 这和我记忆里单纯干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年绝然不同。 这和那个在新天地广场,从火树银花里走过来的儒雅男子判若两人。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许玮宁。 像个陌生人。 甚至比陌生人,还要可怖。 半天,他看了看天台之下,又看了看秦薄觐和秦薄觐之后站着的我,绝望的笑了笑,从牙关里挤出七个字:“秦薄觐……你是魔鬼!” 秦薄觐冷哼一声,“对,我是魔鬼。谁叫你自不量力,非要和魔鬼玩游戏?输了?” 摇头,笑,“活该。” 秦薄觐的风衣被猎猎吹起,发出沉沉的声响。整个人仿佛散发着浓重的戾气,即使背对着我,仍旧拥有能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我快速回忆着他们的话,努力从中找出线索。 我以为我和许玮宁的分手,是因为我家庭的变故。 但秦薄觐说,是他的横刀夺爱…… 我以为许玮宁对我好,愿意娶我,是因为真的爱我,想要再续前缘。 但秦薄觐说,我不过就是许玮宁想掣肘他的棋子…… 我以为秦薄觐和许玮宁根本不认识。 却原来他们早有渊源…… 所以,曹文,谢安安,都是许玮宁派来的…… 原因是想拆散我们…… 高空的风太冷了,我站在这里,浑身觉得刺骨的寒…… 原来,天下熙熙攘攘,真抵不过一个利字。 这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曾是我的良人,曾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 却原来,我只是迷局中的一颗棋。 却原来,我视若生命的爱情,我引以为傲的婚姻…… 不过是一场亲情斗争商业倾轧下的弥天谎言! 甚至在金钱和利益面前,都小若蝼蚁,不值一提…… 许玮宁突然哈哈大笑,声音随风飘荡,宛如十八层地狱传来,“秦薄觐,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你非要逼死我,也就别怪我非要鱼死破!” 直接向我冲过来,抱着我就要跳下去! 我猝不及防,奈何他力气太大,我整个人已经半个身子探出了天台! 再有一步,我就会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许玮宁看到下面密麻如蝼蚁的人群,脚也是发软,陡然就改了注意,“秦薄觐,你不是嘴硬吗?你不是说闵真不过就是被你玩过的女人吗?那我今天就帮你了却心愿!” 手一松,猛然推向我的肩膀,就将我推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恨至骨?爱至沉! ——闵真! 是秦薄觐揪心揪肺的嘶吼! 我从没听他这样失态的声音! 他的手掌猛然攥住了我的胳膊,我看见他胳膊和脖颈上的青筋凸起,因为太过用力,眼角的肌肉都在颤抖! “抓紧。” 终于沉稳有力。 “那里,快!” “消防绳,快!” “气垫床,快!” 密集的脚步声,消防和武警都在赶来。 却已经没有用了。 “去死——” 许玮宁从背后勒住了秦薄觐的脖子,陡然就要扼死他!若他不放手,就会被许玮宁得逞! 我看他已经被勒得满脸通红! 再这样下去,都得死! 我笑了笑,从来怕死的我此刻竟有些解脱,“放手。” 他还是不放。 我抽出发卡,就向他指缝戳去!应激反应之下,他陡然缩手! 我笑着沉沉下坠。 感觉疾风在耳边呼啸。 …… 落地的那一刻,却陡然被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我听到气垫床宛如砸出了一个闷沉的口子,我感觉自己的周身被肉身包围,我听到身下闷沉的碎裂声…… 是骨头碎裂……却不是我…… 我猛然挣扎着站起,看到秦薄觐满身满脸的血…… 是他在最后一刻,将我抱住,用身子替我抵挡住了地球引力。 我才能安全无恙! 我看见他英俊锋利的五官第一次有了安详的神色,嘴角赤红赤红,从下巴到额角,都已经被血渍模糊到辨不出皮肤的本色,黑发被风吹得凌乱,遮住了浓密的乌眉,也遮住了犀利腥红的桃花眼…… 我已经哭不出声,不敢碰他,生怕一碰他,他就像个瓷娃娃,在我眼前碎裂。 我只能张着手掌,确认着他的气息:“秦薄觐……秦薄觐……” “你别吓我……” “秦薄觐!” 他近紫红的薄唇蠕动了些许,牙缝里都是血。 他的嘴角弯成一月弧,“我没事。” 三个字,依旧沉稳。 声音却像是用了整个胸腔的力量,睫毛陡然一颤,喉咙有什么在翻滚,是整整一口血被他咽了下去…… 我知道他定然是想让我放心…… 可这是从八十八层跌落的啊,怎么可能没事! 我的理智已经不够用,我对着四野嘶吼:“大夫,大夫——救护车——” 飞奔而来的大夫迅速做着诊断:“高空坠落,初步判定是脊椎碎裂,平移上担架!” 救护车呼啸。 “颅内出血,全身大面积骨折。已无意识。” “血压三十,四十五,脉浅,心音难测,重度失血!” “病人垂危!让血库备血!” “通知手术室,立刻准备手术!” 我越听心越凉,却又不得不听下去。 跟着大夫一路推着轮床进了手术室,却在手术室门口被拦了下来,“家属不能进!” 我看着红灯亮起,不知所措,只能瘫坐在了临时椅上。 秦薄觐,用自己的命,保住了我的一条命。 …… 又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 还有什么理由,比一条命更能证明这颗心。 你又有什么理由,能不相信他的心? …… 脑海里,秦薄觐的各种言语挥之不去。 他问我:“孩子掉的时候,疼吗?” 他想确信:“闵真,我们会走下去的,对吗?” 他拙劣却努力剖白着心迹:“没有折腾再让你经受!以后我也会努力让你不经受……” 柔软虚弱的他。 凌厉狠绝的他。 激动急促的他。 却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爱我的他…… 秦薄觐一直不是个话多的人,对于感情他一向绝口不提。 我就从来不信。 我不信他。 我不信他是被谢安安栽赃陷害,不信他没有和曹文沆瀣一气,不信他的人品,不信他没有做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让他自己去证明自己无罪。 他没有办法,明明真的很喜欢孩子,却还是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打掉了。 他一步一步,铲除掉那些对婚姻有威胁的人。 他将曹文送进了监狱。 他把谢安安拱手让人。 他连最敬爱的母亲的临终遗言都敢违背。 …… 你还是不信,他爱你。 …… 你拒绝他的关心。 你一次一次提离婚。 你甚至愿意去接受别人的关怀,也不愿再见他一面,和他多说一句话。 我甚至无法想象,秦薄觐在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时候,会有多么失望。 会有多么绝望。 才会自己吞下自己笃定的不离婚的话,才会随了你的愿,和你离婚。 这对言出必行的他来说,何尝不是吞下了一千根针。 …… 我不能再想,心如被烹煎油炸,火辣辣得疼。多么想将这颗心剜掉,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疼了…… 秦薄觐…… 我兜兜转转差点错过的前夫。 我曾全身信赖的亲人。 求你好好的。 求你平安度过…… 大约过了几个世纪,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秦薄觐的家属?” 我站起来,“在。” “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高空坠落,又是从近三百米的高空坠落,能幸存基本不可能。” 我忍住泪水,上下嘴唇已经打架到不知该怎么讲话,“我接受一切可能。包括最坏的。” “嗯。”大夫叹了一口气,“命是保住了。但是,脊椎断了,这辈子也瘫痪了。” “瘫痪了……” 秦薄觐从来最爱运动,羽毛球、篮球、游泳、徒步都不在话下,就连跆拳道都是黑带水平…… 瘫痪…… 怎么可以瘫痪…… 秦薄觐那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我腿一软,要不是梁助理扶着我,我一定会跌过去。 可大夫还在说着,“颅内蛛膜下腔出血,可能还有后续继发性反应。最坏的可能,植物人……” 我闭上眼睛。 “你要做好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的准备。就算有天他醒了,也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跑步了,必须依靠轮椅……” 我死死盯着大夫的嘴巴,那两片唇瓣一张一翕,不停的诉说着比坏可能还要坏的可能。 “目前还不清楚,会不会对智力和语言功能造成损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步步为营?难敌情关! 我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这样惩罚秦薄觐! 可我已经哭不出来。大恸至无声,我才知道,人说,哀莫大于心死的含义。 可绝望触底,竟是这样平静。 我反而开始庆幸,他还活着。不论怎样,他都还是活着的。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量,“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只要他活着,我就等着。” 可我不知道这份等待,会有多长。 不过才两个星期,却像两个世纪那样长。古人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可我在病床前等待的时日,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我将和他的婚纱照翻了又翻,将他的求婚视频看了又看,将他在电视采访的画面一帧一帧的来回播放。 可他还是不醒来。 像在惩罚我的过去。 我开始害怕听见时针转动,害怕度过漫漫长夜。安静的每一刻,都让我无比想念他。 半夜四点,我突然惊醒。透过迷蒙的光线,我看见秦薄觐弧扇般浓密的睫毛似乎动了动,呼吸罩上也蒙了薄薄的雾气。 我立刻抓住他的手,大声唤着,几乎要喜极而泣,“薄觐!薄觐!你醒了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睁开了眼,专注地看我。 我好不容易燃烧的希望,又熄灭,“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的桃花眼微微弯,声音闷沉,“闵真。” 他认识我! 我要狂奔着去找大夫,“秦薄觐醒了!他认识我!” 他猛然抓住了我的手,气声道,“坐下。” 我不敢违背他,在床边坐下。他看我激动却努力压抑的样子,乌眉似乎弯了弯,似有笑意,却又皱眉。我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又要起身,他却紧紧攥着我的胳膊,慢慢抬起手,触着我的眉,我的发,我的眼角,我的鼻梁,牢牢的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烙印进他的心里去。 我觉得悲伤,他冰凉的指腹擦去我滚烫的泪花,氧气罩呵出一口一口的雾气,声音闷沉。 他说,“闵真,对不起。” 他说,“可惜不能陪你到最后。” 他说,“以前总想你幸福。如今给不了,也不能一辈子拖累你。” 我拼命摇头,努力笑出声,可眼泪一直吧嗒吧嗒往下掉,“你是救我,怎么能说拖累呢。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我就是幸福的……” 他浓密的睫毛如蝉翼,一大颗泪水顺着眼角淌下来,在枕头上摔碎了。 张口,却已经没有声音,我却听懂了。 他说,“总要有一个安好,我希望那是你……” “照顾好小爱……” “如果我可以,我会拼命保佑你们……” 陡然拉住我的脖颈,将我按在胸口,在我额头落下狠狠的一个吻! 放开我,笑,“去叫大夫吧,乖。” 我心里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只觉他这些话,都像是临终托付,回光返照一般!只能拼命狂奔着拉来了医生,“大夫——大夫——秦薄觐醒了!” 打瞌睡的大夫被我的高叫惊醒,猛然站起,狂奔着进了病房:“这时候苏醒?!怎么会这时候苏醒?明明各项指标都没有恢复的迹象……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我的心狂跳,几乎是猛然拽开了病房的门! 终究是晚了。 脉氧监护仪屏幕上的横线,横亘着,延伸着,宛如人生凄苦长路一般,再也没有尽头。 他的脖颈到胸口,那些粗粗细细、花花绿绿的管子,还在工作着。吊瓶的液体,还在微弱的嘀嗒着。修长指尖的饱和度探头,还一闪一闪发着明灭的光。 他白皙的脸庞依旧英俊立体,他漂亮的样貌依旧清癯挺拔,他嘴角的笑意甚至还凝固着…… 一切都是鲜活的样子。 只有氧气罩,掉在了地上。 大夫探着他的鼻息,摇头。 “他自己拔掉了输氧管。” “秦总本就心高,比起一辈子瘫痪在床,要人照顾,死亡或许是解脱……”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 “秦氏集团总经理秦薄觐坠楼事件,警方公布初调结果,排除谋杀和意外跌落可能,或为挽救前妻而有意跳下。现场视频显示,事件发生时瓴银资本许玮宁也在场。对于外界疯传的利益纠葛、感情纠纷,秦氏集团和瓴银资本均拒绝一切媒体访问……” ……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横跨金融、地产、娱乐的资本巨头——秦氏集团,昨日发生人事变动。原总经理秦薄觐重伤入院,医治无效,于昨日晚去世。现任总经理由原高觐银行交易对手——瓴银资本副董事许玮宁接任,此为秦氏经营三十年,第一位异姓总经理。” …… “昨日,许玮宁宣布秦氏对瓴银资本注资成功,暂时缓解了瓴银资本的财务危机。届此,秦氏将成为瓴银资本最大的股东。此为许总上任来第一个融资案,面对外界对其前景仍不明朗的判断,许总表示成竹在胸,未来可期。” …… 我看着高觐银行大厦屏幕上许玮宁放大的头像:衣冠楚楚,相貌堂堂! 金丝眼镜之下,泛着精光的眼神,举手投足都是风雨。 如此耀眼,又虚伪! 心底泛起森森凉意。 他成功了! 两个女人的陷害,一桩婚姻的破碎,一条人命的死亡…… 最终换取了他市值七百亿的公司! 真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好戏! 利落擦去泪水,转身。 慕尚车在我眼前停下,车窗降下。 我不敢相信地抬起眼。 朦胧中,多希望出现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那张脸。 微笑。严肃。哪怕是沉默也好。 可终究不能了。 梁助理语气温和: “太太,有空吗?去坐坐。” …… “其实秦总一开始就知道许玮宁有备而来。但以你和许玮宁的关系,他不好跟你讲。讲了你也未必信。” “他商场上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只差一着便叫许玮宁死无葬身之地。只可惜了。” “生意上的事,难输,终究败在你。” “这世间,能说出口的爱,都不够爱。越爱,才越深埋在心,无法启齿。” …… ——全文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