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曾有影今霄砚》 正文 1.贺宴 盘古开天,女娲造人,黄帝安天下,自神州大地诞生伊始,就有了它所孕育出来的子嗣后代,其子开枝散叶,其孙无穷无尽,二者共同铸就而成了三层天地,其三层天地,便是三界众生的衍生地,亦是三界众生——仙c人c妖的盘踞地。 三界众生,云海天河,山川水岭,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然,又相辅相成。 其中仙分为神与仙,人又分为凡人与道人,妖又分为山精与鬼怪。 据天宫倒光阁历史撰册记载,仙以渡劫为神,人以轮回作劫,而妖,则是以修炼成仙的。 佛说六道,天地人,畜生饿鬼修罗道,人道天道乃为善,众生造作善业多于恶业,乐多苦少,反之神仙也有六难,其六难便是‘劫恨取舍恶仇’。 六难以‘劫’为首,其余五难会在渡劫后的三百年内降临。 当然,每个人遇到的难皆是不同的。 然而,恒古不变的,永远都是那些群山高地,海宽河动,与日升月落和浮云仙山之地所酝酿出来的四方游神。 而我们小凤凰与大金龙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近日,适逢掌管引东河畔(天河东边靠近人间的地方)的合焱星君喜得天孙,帝仙听说之后大喜,特地为此大摆宴席。 七天七夜,据参加宴席回来的人说道,帝仙的宫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之间,丝竹管弦之乐与百仙祝贺之声,不绝于耳。 那场面,可真可谓是蔚为壮观,不仅连甚少露面的司水神君都被帝仙宫里那个‘鸟不歇人不散虫不走’的场面给吸引了过去,还把一向严肃正经的玉帝也都给吸引了过去。 那么是为什么呢? 第一,合焱星君的孙子便是帝仙大人的外孙女,对,帝仙七子与合焱星君所生的孩子。所以身为小仙孙的外婆,而且还是一个有权有势又有能力的外婆,又怎么可以不显摆显摆一下呢? 这第二嘛就是天宫里的第一美人要出来了。 煽朦,帝仙十一子,帝仙大人最宠爱的小儿子,天界众神皆爱慕的美男子,上古神族遗留下来的最后两族中,一只虽然才一千五百岁但却是最聪明的小凤凰。 小凤凰平生最喜欢做三件事,就是喝玉泉山上的露水和变回原型趴在梧桐上睡觉,还有就是拔天宫里最爱臭美的小锦鸡身上的毛毛。因为他最讨厌那只锦鸡老说他跟他有点像。 屁像,锦鸡跟凤凰能像吗? 对了,小凤凰平时最讨厌别人叫他小凤凰,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小了,他都能射火了。 说到这个射火。明火,凤凰一族引以为傲的本能,一般凤凰出生后两日内就会拥有明火的法力,但是煽朦却是在出生的时候就有了。 因此帝仙大人更是兴奋的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毕竟这十几万年以来,能够在出生的时候就拥有明火法力的,除了一只叫文漾的老凤凰之外,便没再有其他的凤凰能有了。 所以如今对于帝仙来说,煽朦的出现,简直就是上天让她们凤凰一族再传承千万年的一种征兆。 由此可想而知,帝仙大人自然是将她的小儿子,来当做手中心掌中宝一样的疼爱了。 对了忘说了,那只叫炆漾的老凤凰,就是帝仙大人她自己。 栰榔山,一座简陋的茅屋里头。 一名头戴斗笠袖子半卷的女子正在院中除着草。 几日未来,家里的小白菜都长虫了。 不一会儿,一只头上有一撮红毛的喜鹊飞到了女子的茅屋顶上,喜鹊歪头看了半晌,这时一道蓝光忽然从喜鹊的脑袋旁边划过,只听得一声惨叫,“啊!” 女子头未动,眼未抬,身未转,“又来我这干什么。”不会又是来送牛屎的吧。 一名身穿白衣,容貌昳丽的女子从屋顶上翻了下来,女子看了一眼左肩上破了一块的衣料,拂手抹了一下,衣衫瞬间完好如初。 白衣女子挑了挑眉,“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天天吃饱了没事干就过来你这儿打秋风似的,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来告诉你一件好事的。” 女子一顿,“你家鸡又当爹了?”白衣女子一滞,“不是。”女子走到苌砚身边,顺便弹了弹落在苌砚院子里头木墩上盯着她们看的那只小喜鹊的屁股,小喜鹊被弹的往旁边扑趔了两下,色狼,调戏良家夫鹊“不过也差不多了。” 女子在柴垛上坐下,这家伙,穷的可以,连个凳子都没有,“帝仙外孙诞辰,今日是最后一日,我昨日才从南海回来,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奔过来告诉你了。” 白衣女子边说边揪着那只小喜鹊的腿来回的拉扯拖拽,小喜鹊欲哭无泪,苌砚这时终于有了动静,伸手敲了一下岑眠的手。 别把她这的动物全都给蹂躏过了一遍之后,就真的没有别的动物敢来了。 小喜鹊得救,感激地看了苌砚一眼,然后又恨恨的瞪了岑眠一眼,最后再拍着翅膀扑棱扑棱地飞走了。 君鹊报仇,十年不晚。 苌砚看着喜鹊飞走的方向,是时日星君府的位置,岑眠她居然敢拿一只鸡与帝仙大人相提并论。 岑眠不以为意,耸了耸眉斜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就凑到了苌砚的耳边,“去不去?”偶尔也是要让苌砚接接仙界中的地气的,不然太安静了。 不说话都能让人以为这人其实是已经死了好久了的。 苌砚看了她一眼,“不去。”“喂。”岑眠奔到苌砚身边,“这次不一样,这次可是十一殿下时隔三百年后再次献舞的日子,机会难得,你真的不去?”搬出这个她就不信她不心动。 毕竟十一殿下的事情,谁会不感兴趣。 果然,她这次看到苌砚犹豫了,然而片刻之后苌砚还是道,“不去。”岑眠:“”皱起眉头,“苌砚,你这样不食人间烟火可不行啊。” 苌砚叹了一口气,“你知我素来不喜热闹,还有”苌砚转身,拿下斗笠,“我并没有在人间生活。”岑眠:“”“哦,那你这样不食仙界烟火可不行啊。” 苌砚顿了顿后道,“为什么?”岑眠瞪眼,“因为脱离了人世。”“可我住在这里便是为了脱离人世。” 岑眠:“”有没有人能告诉她怎么跟一个无欲无求的家伙聊天啊?因为真的没有人能够了解她这种永远都说服不了一个人的痛苦啊! 女子擦了擦袖子上的墨迹,“看,最后你还是来了不是。”苌砚眨了眨眼,“那是因为我怕别人说我与你有断袖之癖。”什么都不说,整整赖在她屋子里两个时辰,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是人都受不了了。 岑眠弯唇一笑,“怕什么,我都不怕。”苌砚捋捋袖子,“怕大家说我饥不择食。”岑眠:“”她可是仙界公认的玉面女君好不好! 半个时辰以后。 宫侍拦住两人,“二位可有请帖?”苌砚转头,拿出来,岑眠疑惑,拿出什么?苌砚皱眉,请帖,岑眠瞪眼,没有。 苌砚不悦,那你把我骗来?岑眠的眼睛瞪的更大,不是,我不知道有这个玩意儿啊!苌砚看她,你就是这么听说的?岑眠一脸无奈,其实我只是半路上听了两句就跑过来找你了 苌砚:“” 以后还是别跟这种不靠谱的人打交道了。 另一边的男宫侍见状也走了过来,“请二位出示请帖,莫要因为此等小事而耽误了二位上仙用膳的时辰。” 苌砚张口,“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便回唔”捂着苌砚嘴巴的岑眠微笑,“我们忘了带请帖,不知道二位仙子是否能够通融一下?”苌砚推开岑眠,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也不知道这家伙蹭哪去了,满身的粉,他们肯定是说不能的。 果然,其中一位宫侍立即便回道,“不能。”然后脸上就开始浮现出了不耐烦之色,“既然二位上仙没有请帖,那么”“左银,你在干什么?”宫侍转头,脸上的不耐立刻转为了恭敬之色,“是六殿下,六殿下安好,左银是在劝这二位仙家回去。” 煽洹皱眉,“劝?”走了过来,“怎么回事。”“是”“啊!这位就是六殿下吧?果然真如传说中的一般,美丽聪明,果敢大方。”煽洹抽回手,掩唇一笑,“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岑眠身子一僵,“这,这,这是因为,”吸了一口气,“这是因为”煽洹看了岑眠一眼,估计又是来蹭饭的。 不过无妨,反正是天界的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煽洹转身,“算了,让她们进来吧,总归是来为畹儿庆祝的。”宫侍为难,“可是三殿下说”煽洹眉眼一厉,“你是听三殿下的还是听我的?”宫侍跪倒在地,“小奴,小奴听六殿下的。” 三殿下煽绮与六殿下煽洹向来不和,但,本事不如六殿下,这是仙界众所周知的事情。 煽洹勾唇,“如此便好。”而后便青衫一拂,拢袖离开了这里。 岑眠对着煽洹大声道了一句,“多谢六殿下了啊!”煽洹回以点头一笑。 岑眠拉着站在一旁看梧桐树的苌砚走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迷路 帛珠以瑜,矢志不渝,沁珠以悔,江兰才毁,得道是,山木成林,乐见海深,有江澜夜,银华再现。 这是帝仙大人膝下最疼爱的十一殿下经常翻看的一本书籍里面的话,看过的人没一个看得懂的。 因为太复杂了。 苌砚与岑眠二人走进殿内,入得厅堂,随便寻了一处空位便坐了下去。 期间一直有几个人盯着苌砚的脸看,不时还交头接耳的,苌砚面色自如。 不多时,舞乐奏起,在场众人听见之后纷纷停下了口中的交谈。所有的人,此刻皆是一副凝神静息,侧耳聆听的模样。 大美人要出来了。 煽朦本来是不喜欢跳舞的,因为累,可是没办法,他的娘亲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他们凤凰一族的本事,再加上这次是他的亲亲小外甥女的生辰宴,所以就随便跳两下以示诚意好了。 乐声停了一下,然后又响了起来,配合着葫芦丝曲调进入众人视线的,是八名貌美如花的仙侍,当然,是化成人型的仙侍。 不然八只鸟在空中跳舞那也得有人看才行啊。 不久葫芦丝器乐一顿,清悦的箫声响起,伴随着一抹淡淡的芍药香味,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苌砚慢慢抬起了头。 煽朦以指为柄,以掌为扇,少倾过后手中现出了两把彩色羽扇,随着八名神鸟的后退,煽朦腾空旋跃了起来,瞬间有如百花降临。 众人目不转睛,尤其是塰壑星君,眼睛都恨不得粘在煽朦的身上跟着煽朦一起跳。 而上座中的玉帝此时也是满脸专注,至于帝君后则是满脸不悦的盯着玉帝。 似是感受到了帝君后的目光,玉帝干咳两声,随即便拿起了桌上的酒饮了起来,明明是你自己说要来陪我的,结果我看了你又不满意,你说你们这些男人,成天的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舞到尾声,煽朦旋转的越来越快,涤带飞舞间,衣群飞动,裙角飞扬,点点碎光洒泻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瞧,竟是一包一包用荷叶包裹而成的彩色荷包飘了出来。 一舞毕,荷包也在同一时刻飞到了各位仙家的桌子上,就连苌砚和岑眠所在的那个偏僻的角落也都没有落下。 众人无暇顾及礼物,只是直直的盯着正准备摘下面纱的美人,谁知这时有人突然叫了一句,“慢。”众人都往帝仙方向望去,煽朦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解地问了一声,“娘亲?”那声音,柔的就像春天里刚衍起的第一缕微风一般。 众人骨头一酥,啊,这就是十一殿下的声音。 炆漾面色不豫,“朦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煽朦眨了眨眼,“什么?”炆漾更加不悦,伸手指了一下,“在场的人都有你送的小礼物,为什么我就没有?”煽朦一愣,而后笑了起来,声音也是清脆好听到不行。 众人也笑了出来,这帝仙,还跟她们这些小喽啰计较,平常也不知道私下收了十一殿下多少东西。 玉帝淡笑着看着帝仙,“你还差这个,平日里也不知道私下收了小凤凰多少东西,你还跟我们这些人争,你害不害臊?”底下众人默默点头,正是如此。 不愧是玉帝啊,都跟她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帝仙皱眉,“其他人的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朦儿的不行,他的礼物,不管多少我都要。”这下连帝君后也都笑了起来,“帝仙这是吃醋了呢!好了好了,我把我的这份礼物给帝仙好了,帝仙这下就莫要责怪小凤凰” 帝仙抬手阻止帝君后,“我不要别人的,我就要自己的。”帝君后一愣,而后便笑着与玉帝对视了一眼,随后又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煽朦。 你母亲不好糊弄啊。 煽朦不慌不忙,泰然自若的从身上拿了一根羽毛出来,然后——幻化成了一只状如耗牛的巨猪出来,“娘亲请笑纳,这是朦儿的一点心意,还请娘亲,抱着这只可爱的小猪回去吧。”众人顿时哈哈大笑了出来,这十一殿下,简直是太可爱了。 这真的是一只‘小’猪啊。 帝仙一滞,而后委屈的叫了一声,“朦儿。”煽朦疑惑,“娘亲不喜欢吗?”帝仙一噎,“怎,怎么会没c没有,娘亲”用尽全身力气,“娘亲很喜欢。” 煽朦微微一笑,“那便好了,朦儿还担心娘亲不喜欢呢。”拂手行了一礼,“一舞已了,煽朦这便不打扰各位仙家的雅兴了,这厢,先行告退。”再向右座上的玉帝及帝君后施了一礼后,煽朦退了出去。 众人抬手哎叫两句,这,这怎么就走了呢?她们,她们还没看到十一殿下的真面目呢随后便哀怨地朝帝仙看了过去,都怪您老人家。 帝仙正坐上方,嘴角挂着怡然自得的微笑,只在侍男抱着那只大猪询问她要安置在何处的时候面色稍稍的僵硬了一下之外,其他的时候,都是跟玉帝举杯对饮,谈笑自若的模样。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帝仙大人刚刚是故意的! 苌砚起身,正在遗憾不已中的岑眠回过神,“去哪里?”“方便。”“哦,早点回来。”而后便转头继续与身旁的太白星君聊了起来。 苌砚拂开帘布走了出去,步出殿门后,苌砚忽然低头笑了一下,今日这么热闹,可你却为何没有来呢。 帘外细碎的玛瑙珠串噼里啪啦的打在一起,殿内的声音逐渐远去。 颐思殿。 煽朦走在无人的走廊里,后头跟着两个侍男,迎面走来四个宫侍,几人矮身行礼,“殿下。”“殿下。”“嗯。”宫侍让道,煽朦走过,一直走到四季竹那里才停了下来。 煽朦对着身后的两名侍男道,“我要在院子里弹琴,你们不必在身旁伺候了。”二人行礼,“是。”随后便退出了院内。 煽朦走进院子,挥手掷出了一片叶子,叶子在空中绕了几个弯,然后就变成了一个侍童的模样。煽朦边走边道,“你在这里弹琴,不要让人发现我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侍童眨了眨眼,垂眸应了一声,“是。”随后便席地而坐,抬手变出了一把琴,就着琴弦,拨弄起了琴曲来。 琴声悠悠扬扬地响了起来。 门口的两位侍男对视一眼,殿下的琴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煽朦穿过大厅,进了后院一处假山围建而成的鱼池,而后,一阵青烟闪过,煽朦变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殿下。” 无人应答。 男子无奈的又唤了一声,“殿下。”池子里浮出几尾红鱼,然后很快又摇曳着游远了。 只有一头额头上带着金色斑纹的小鱼,在水面上游来游去的,金鱼转了一圈,停在男子面前,男子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回来了。” 男子瞬间精神一振,“是!”随后又心有余悸地怕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差点就被大人难住了,幸好有殿下您先前提点过我的东西,不然我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铁定是会露馅的,帝仙大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 男子背后一道彩烟闪过,一张容色倾城的脸显现了出来,“放心吧,娘亲一般不靠近我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发现我的。”男子一愣,转头看了看煽朦,然后又看了看那只鱼,最后站起身子擦了一下手。 原来殿下不是鱼。 煽朦掏出衣兜里的酸果扔给男子,“给你的。”男子接住,开心的一下子就露出了松鼠尾巴,“谢谢殿下。”殿下摘的松果最好吃了。 煽朦飞到树上,伏身一躺,一袭白色镶青边衣袍的衣摆长长短短的垂落了下来,煽朦闭上眼睛,“不用谢,下次有事还找你。”咬着松果的男子一顿,随后疑惑地问道,“殿下为什么不自己上呢?” 他学了半个月才学到点殿下的皮毛,然后就能把那些神仙唬的一愣一愣的了,要是殿下去跳,肯定更是能放倒全场的。 煽朦转了个身,这个位置有点硌得慌,挪动一下腰肢,“因为我来了月事。”小松鼠一呆,“啊?”煽朦闭目笑了一下,“开玩笑的,因为我不想跳。” 笑意一敛,“一天一次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为什么还要一天两次?就因为玉帝来了所以我便要亲自上场去跳给她看?凭什么,她又没有什么好处给我。”累的半死,临了还只落到一句‘小凤凰的舞艺又是精湛了不少啊’这种他最讨厌的话。 小松鼠惊的赶忙往四周看了看,“殿下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呀!”那可是玉帝呀! 煽朦嗤了一声,“怕夫郎的玉帝,还算个什么玉帝。” 在正殿里喝酒的玉帝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嗯,帝仙的宫里果然是比她那要冷上几倍的。 池子里的金鱼盯着树上的人,不久之后转了个方向尾巴一甩便游走了。 煽朦转头。 一刻钟后。 岑眠抬头,“怎么去了这么久?”苌砚淡淡道,“迷路了。”岑眠震惊,“迷路了?”不是有随侍的吗?苌砚拿起一杯酒,“没好意思问。”岑眠啧了一声,“再胆小也没你这样胆小的啊!” 一饮毕,苌砚起身,“走了。”岑眠笑着转头,摆首,“喂喂?”慌忙站起身,与太白星君道别,“老白我先走了啊,下次再聊。”太白星君眯着一双醉眼,笑嘻嘻的跟岑眠挥了挥手,“好,好。”岑眠追着苌砚而去。 太白金星收回手,转动着杯里的酒,“又一个痴情人哟。”随即又恢复了先前那不甚灵光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涅槃 煽朦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午时花满庭盛放的场景,因为明丽。 所以苌砚种了满屋子的午时,她希望他有一日能过来看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 可是她知道,他也许永远都不会来,因为他不知道她这里有种午时,也不知道她为了种午时而遭到蜜蜂经常性的光顾,他甚至不知道她是谁。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呢。 从他五百岁的时候,就有一个相貌丑陋的低阶女仙对他一见倾心,一直在旁边默默的望着他,只盼着他能够回头看她一眼。 可是又怕他回头的时候真的会看到她。 她怕他吓到。 她的脸,至今为止不介意的,就只有岑眠一人而已,就连她自己,有时候都希望不要看到这张脸,所以她的家里没有铜镜,因为一看到这张脸,她就会想起她不能和煽朦在一起的事实。 于是就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下,苌砚的性子变得越发的沉默了起来。 当然没有人会发现一个无阶散仙的变化,因为苌砚本来就是一个并不怎么爱说话的神仙。 所以,更不要说在意了。 只有岑眠和苌砚院子里那个成了精的南瓜发现了这个情况。 她们很担心,于是就问苌砚,问她怎么了,岑眠说是不是因为她这几日都偷吃她橱子里的薯糕偷吃的太多了所以导致她没有的吃了的原因。 而南瓜精则是问是不是因为她这几天都偷跑到隔壁山上去找地瓜精玩而忘了帮她院子里的小白菜浇粪的原因。 苌砚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们一眼。原来你们两个这几日都是这样过的,难怪我说怎么如此潇洒,一个午膳不用吃,一个柴火没空劈,看来我平日里果然是对你们太好了一些。 二人一惊,哎呀,因为太在乎朋友/主人而暴露了自己的缺点了。 然后两人就开始满栰榔山的乱跑。 开玩笑,要是被苌砚抓到要是被苌砚抓到的话那可是要被去照顾那些讲究的跟帝君后瑶池里边的荷花一样的午时花的! 也不知道那些娇滴滴的午时花有什么好的,竟能让苌砚这么死心塌地的照料着! 她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她们都不知道苌砚喜欢煽朦的这件事。 无忘山,落玉海。 宫侍追上前面的人,“少主请慢走。”走在前面的人听到后停下了脚步,“怎么?”宫侍奉上手中的檀盒,“正君说让您把这个东西带给仙君后。”女子转头一看,霎时眼眸一眯。 挑开盒子,随即便笑了出来,“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对对对,还是父君想的周到,人情往来,这份礼确实是不能失的,好了,我带上了,你回去跟父君说一声,半个月内我应该都不回来了。”有多久没见到他了,这次去怎么说也得呆的久一些。 宫侍俯身,“是,少主。”女子携几名旁随而去。 宫侍正要转身离去,旁边的芭蕉林里走出了一个抱着两个美娇男的女子,“二姐这是又上哪去呢?排这么大的阵仗,不是要去征伐天宫吧?”宫侍一看见女子便立刻行了一个礼,“参见三殿下,三殿下说笑了,少主这是要去帝仙大人府上呢。”遭了,怎么又碰上这位雀来疯殿下了。 女子一顿,随即便好笑地看着之前女子离开的方向,“又去缠着人家十一殿下了?”仰头,“还要不要脸了。”都给她们家丢人了。 三不五十的就要跑去看人家,虽然每次都带了礼物,可是你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反正如她这般厚脸皮的人都豁不出面来做这种贻笑大方的事情的。 虽然你是孔雀一族的少主,可是你这成天的巴巴的上赶着去‘探望’人家,就不怕别人在你背后说三道四吗?哦,对,你是不怕的,因为别人尽说她们家了。 说他们孔雀一族尽是假骄傲,说他们明着对名利不屑一顾,可是实际上啊,却总是想着攀高求富。 瞧瞧瞧瞧,这说的都是一些什么话。 还有更难听的她这都没好意思记下来。 害的她近日都不敢去凡间游玩了,母君可看的紧了,就怕她做出什么有损家族颜面实际上却是怕她拖那个人后腿的事情来。 哼,女子不屑,什么玩意儿。 天宫。 女子到了帝仙宫殿,守门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十分熟稔地便将女子给请了进去。 女子率先去了一趟仙君后处。仙君后热情的招待了她,并代帝仙向她问以诚挚的问候,女子谦逊的同仙君后闲话家常了几句。 时过半晌,女子心中挂念,遂与仙君后道别,仙君后眉眼含笑,明显是看出女子心中所思,女子尴尬的咳了两声,而后窘忙离去。 仙君后身旁一位年过不知几旬的老翁走上前,“君后可是属意恁逄少主?”仙君后浅眉淡笑,“朦儿的救命恩人,如何能够不以礼相待?”男子微讶,而后心下已然瞬时明白了仙君后的意思。 此事,并非是仙君后一人便可以做主决定的。 恁逄走到煽朦的宫殿,微微一笑,“煽朦可在里面?”两名守门女将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女将执戟扣掌,“回少主,十一殿下今日并未在殿内,殿下今日随大人去了辽海。”恁逄面色微变,“不在里面。”“是,殿下一个时辰前便已经离开了这里。” 其实是半个时辰前,但是殿下交代了,不要让人觉得他很懒。 恁逄垂目思考了一会儿,“那我先回去了,等煽朦回来了之后我再过来。”两名守门女将一扣手,“恭送少主。”恁逄离开了天宫。 与此同时,另一边。 岑眠抬眼,“你说你要去哪里?”“宝踏山。”“宝踏山?我只知道有个宝塔山,你这个宝踏山是在哪里?”苌砚淡淡看了岑眠一眼,“你不知道的地方多了去了。”言下之意就是懒得解释了。 因为浪费时间。 岑眠气的吹胡子瞪眼,每天都要被人欺负一遍,这日子没法过了! 再说另一头,炆漾是带着煽朦去了辽海,不过——炆漾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袋,“你乖,五日之后娘就来接你。”煽朦用脑袋顶了顶炆漾,臭娘亲,又把我骗来这里。 凤凰每五百年就要涅槃重生一次,以火泯世,又以火降世,但是并不是每一只凤凰都能够平安顺利的渡过涅槃期的,因为每只凤凰的体质和仙资都不一样。 所以在这么多年这么多只凤凰都魂飞魄散了的情况下,凤凰一族通过以往沉痛的经历发现,有一个规律,而正是这个规律,才导致了他们之中有的凤凰并不能够成功实现槃变。 而这个规律,便是魂魄不实,金身不紧,亦或是,七窍不密。 因此炆漾这是在担心煽朦半年之后的第三次退槃。 故以带煽朦去访友的名义将煽朦骗到了这一处十方熔岩洞里头,这样才能保证煽朦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次退槃,因为里头的熔火大,有益于煽朦修炼。 至于前两次的退槃么都是帝仙帮忙的,因为那时候的煽朦小,好保护。 可是这次不行了,这次煽朦大了,还吃多了变重了。 炆漾走了。 煽朦无聊的将脑袋搁在背部的羽毛上,又要饿好几天了,抖抖尾巴,煽朦慢慢闭上眼睛,算了,还是先睡一觉吧。昨晚他以为娘亲真的要带他出来玩,所以兴奋的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呢。 结果却是来这里烤火。 唔,所以修炼还是等到他睡醒了之后再说吧。 凡间,宝踏山。 道教佛教,自古以来都是皇宫后殿平民百姓,与焚香信徒们所虔拜的地方。一个庙鼎不鼎盛,香火旺不旺盛,除了装设和布施之外,诚心和真意是最重要的。如果你真心向佛,除了菩萨和佛祖会知道之外,你的举动和表现,也是逃不过虔诚向善的人心的衡度的。 苌砚落在一颗树上,看着山下的人来人往。 ‘咚’的一声,一声沉重的长鸣音响起,苌砚转头一看。袅袅青烟从山顶的寺庙中升起,浮游而上,渐入九天,直至重霄。 苌砚淡淡收回目光,五指并拢,掐指一算。据千里眼与道德星君传送的消息,今日酉时此地便会有妖魔现身,意欲妄图附在宰相三子的身上嫁入皇宫,然后,趁机吸取龙气,以此而取而代之。 本来此事本不需要苌砚出面,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然而,对于此事,苌砚有着自己的打算。 道德星君事务繁忙,今日很有可能只派座下的搥莲三将来收服这个妖孽。 搥莲三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四个时辰前才刚入南海,她得加快动作了。 风拂动绿梢,苌砚的头发被吹起几根,苌砚凝眉思索,狐妖身上的狐胆颜色过重,她正愁没有一个新的物件来替代,这下,正好解决了。 跃身一闪,苌砚已然消失在原地,纵观绿树,只有几根随风摇曳的枝桠,在轻轻地摆动着。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酉时刚至,宰相府的轿辇悠悠然的行走在下山的小道上。今日听经耽误了些时辰,此刻相爷一定很着急了,她们得加快点动作,不然又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唉,谁叫少爷,是太后钦定的贵夫呢。 入夜,山幕湿冷,夜色暗沉,锣裟庙的道上只有每隔一段十五米长的路才有一盏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破旧纸灯笼,然而那一点稀弱的光,并不能照亮些什么。 只是归功于这些轿娘长年送宰相公子上山听取佛经的经验,这才仅凭着感觉便能将宰相公子安全送到家。 一阵阴风刮过,刮的那四个轿娘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这才刚进秋天呢,怎么就冷的跟冬天一样了呢?此时,一束薄烟悄无声息地从轿旁若隐若现的窗缝飘了进去。 薄烟绕着轿中之人转了几圈,轿中之人似是觉得睡得有些不□□稳,然后便睁开了眼睛。 就是现在!那股薄烟忽的就从男子的眼中钻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送药 谁知男子却忽然勾唇一笑,而后——两指并拢,素手一夹,薄烟瞬间幻化成了一个老虎形状的人头,老虎吼叫一声,尾巴霎时间便朝男子甩了过来。 男子侧身一避,老虎趁机逃脱。 男子追出轿外,荒无人烟的山头上,只有一顶轿子和远处两个红色的灯笼在那里晃荡着不对,两个!男子抽出腰间细带,直直的朝那两个灯笼射去,同一时间,细带化为利箭,灯笼变回老虎,二方开始搏斗。 然而妖物终究是妖物,不过眨眼之间,便被苌砚带来的捆仙绳,给捆绑了个严严实实。 老虎不甘心,化为人身,“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与我作对?”苌砚看着老虎,“这世上,本就没有无仇怨便不需作对这一说法。”伸出手,“要怪就怪你欲作孽,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不是今日,亦会是来年,故,是早是晚,是先是后,又有什么关系呢?”手扣在老虎的头上,苌砚微微一笑。 “还有便是,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少倾,苌砚收手往后退了一步。 苌砚皱眉,妖气果然有些重了,正要转身,谁知这时,并未死绝的老虎突然睁开了眼睛,而后用力往前一扑,随即便死死咬住了苌砚的手,苌砚避之不及,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口。 看着血糊拉喳的左手,苌砚轻轻叹了一口气,虎妖曾在妖界呆过,身上的妖毒浓郁,这下,可真的是要费一番心思了。 此刻,山腰处。 搥莲三将瞪着那几个‘躺’在地上和‘睡’在轿里的‘宰相公子’,意图加害人皇的虎妖呢? 唤云乘雾,苌砚回了栰榔山。 苌砚回到栰榔山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个虎胆放入了冰池里,时间太短,她来不及处置,先让它去去妖气。 在院子的土中准备安寝的南瓜精听到前屋的动静,立马又蹬着两只腿站了起来,苌砚回来了吗?想了想后又重新蹲了下去,算了,今天下午她又偷偷跑出去玩了,所以还是不要出去找骂了。 苌砚划开伤口,血霎时流了出来,绢布未接的住的地方滑流到了地上,霎时蜒出一道血迹,一只蚂蚁走过沾到了那些血迹,顿时化作一股青烟消失。 龙血炽热,寻常物种消受不得。 眼见血已流了大半碗,可是身上的沉重感还是没有消退的迹象,苌砚垂眸,似是算漏了什么。 看来得放鳞血了。 天明,南瓜精抖了抖叶子上的露水,然后又伸了一个懒腰,又要起来擀面条了。 苌砚很喜欢吃面条。 因为据她说她的真身就很像面条。 南瓜精化为人身,向着厨房走去,今天可以加点辣椒。 然而南瓜精往对屋一看,顿时脸色一变,“苌砚!”立刻朝对屋奔了过去。 两日后,辽海。 煽朦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这里不见天光,也不见日月,分不清时辰,也辨不了长短,小凤凰眨了眨眼睛,然后郁闷的又垂下了脑袋。 讨厌,他最讨厌修炼了,虽然他不怕火,可是他也不喜欢火,因为涨仙力的时候好热的。 小凤凰啄了啄羽翎,他以后再也不相信娘亲了。 苌砚站在熔洞赤石后方,白纱下的容颜苍白无比,可是嘴角边却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于她而言,只要是能见到煽朦,她便是开心的。 伸手从衣内掏出虎丹,虎丹乃虎胆炼化而成,苌砚特意往里面加了些蜂蜜,好让味道能更好一些,顺便还将丹丸变成了一粒彩色珠子的模样,这样也能够更加的好看一点。 煽朦很喜欢彩色的东西。 忽然,一股血气上涌,苌砚皱眉,而后顿觉不适,转身便呕了一口黑血出来。擦去唇边血迹,苌砚靠在赤石后方,右手抚胸,看来还是太急于求成了一点。 若是早些准备,也许就不用以内力催衍丹药,以致于吸入妖毒了。 毒液渗入她身上倒没什么,龙血可解百毒,只不过是费的时日多少罢了,再不济便是容颜受损。 可是,苌砚轻笑,她已经没有容貌可言了,所以又怎么会怕在旧的伤口上,再添上一道新的疤痕呢? 可是煽朦不同。 若是毒液进到了煽朦的身子里头,那她寻这丹药,又有何意义? 她是普通的散仙,而煽朦却是尊贵的帝仙之子,不说这个,便是由妖毒而导致容貌受损有变,即便是那个区区两日的时间,那她也是舍不得的。 转头闷咳两声,岑眠的隐身符似是与她往日用的有些不同。 以往她从太上老君那里偷来的,不仅是只能用一个时辰,而且还有规定,在用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发出声音,否则定会被人发现。 可今日这隐身符,却非但能够隐身似乎还能够隐声。 看来往日她偷错了地方。 苌砚召出四角兽,将它轻轻放到了地上,伸出手,“替我将这个带给他。”四角兽抬头看了看,然后又上前嗅了嗅,最后叼起虎丹便往煽朦那边走去。 苌砚站起身,并没有再转头去看身后的景象,因为她怕自己会再次因为留恋不舍而被对方发现踪迹。 上一次就差一点了。 这次她可没有法力再变换容貌了,因为她受了伤。 煽朦流着口水睡得正香,变回原身的小凤凰,可是不会在乎什么形象问题的忽然被惊醒,煽朦眼神一肃,有异物。然而看着面前那只蹲坐在地上望着他的小东西,煽朦懵了一下。 四角兽在看到他醒过来以后,立马便站起身子朝他哒了过来。 四角兽放下嘴里叼着的东西,然后,走上前蹭了蹭煽朦的凤凰毛。 煽朦一顿,然后“好可爱。”抱起那只小狗就开始揉。 对了,苌砚养的四角兽,都是长的像小狗的。 似乎是觉得揉的不够尽兴,煽朦变回了人身,瞬间一股滔天热浪滚滚袭来,煽朦面色一紧,遭了,忘记这件事了。 四角兽正享受的四爪朝天趴在煽朦的怀里玩。四角兽喜热,贪凉,爱玩,煽朦是一只凤凰,身上有热气,所以四角兽喜欢煽朦,但是它见跟它玩的正欢的人突然就不理它了,于是急了,咬住煽朦的袖子往外扯了扯。 你怎么了,陪我玩。 煽朦没有反应,此刻他正为久违热气腾身的感觉而苦恼着,只是随意揉了揉四角兽的脑袋。 乖,自己玩去。 四角兽明显不满意煽朦对它这么轻柔的抚摸,于是跟了上去,煽朦拂袖一摆,四角兽撞到了屏障上。 四角兽呜呜的叫着,煽朦未理,只顾屏气凝神,提息开始修炼,看来老天都看不下去他偷懒了。 唉,煽朦叹了口气,人家只是想睡饱一点,他昨日可是一整日都没有吃东西呢。 四角兽见煽朦不理它便停下了动作,然后抬爪看了看自己蹄子上的软垫,最后对准面前的屏障一盖。 屏障消失,四角兽欢乐的追了上去。 煽朦认真的调气纳息,突然一股力量从他身后扑来,煽朦眼神一厉,转手就往后头划去,待见到是那只狗时又急忙收回了手,然后煽朦被那只狗给扑倒了。 煽朦哀嚎着从地上爬起,抱着那只狗,点了点它的脑袋,“你这家伙,肯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才被人罚到这里来的。”不然怎会这般顽皮。 四角兽听不明白,它只知道现在抱着它的人身上的温度,与原先抱着它的人身上的一样,于是便欢喜的伸出舌头开始舔煽朦。 煽朦一惊,“你做什么!”立马便推开了四角兽。 凤凰喜洁,若不是情势所逼,它们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置身在污秽的环境当中的。 当然自己愿意的时候的情况除外。 四角兽再次被人嫌弃,突然像受到重大打击一般的,蔫蔫的垂下了脑袋,然后便四肢瘫软的趴在了地上。 煽朦:“”狗也会表演苦肉计的吗? 随手捞起一片叶子变成一根树叉,煽朦用那根树叉戳了戳那只四角兽,“喂。”四角兽抬头看了看煽朦,然后又无力的倒了回去。煽朦:“”嘿还有脾气了啊! 又戳了戳四角兽的屁股,“你起来,你压到我的叶子了。”每个妖修炼的时候都会设置仙障,神仙也不例外,那些叶子就是煽朦设下的仙障。 四角兽呜哇了一声,似乎是抗议煽朦用那么硬的东西戳它,煽朦只看到那只黄狗对他龇牙咧嘴了一下,然后就挪开了屁股。 与此同时那颗珠子也重新露了出来。 煽朦总算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颗珠子上面,这是煽朦拾起那颗珠子,细细观察了一下,微讶,“碧落珠?”不,不对,碧落珠只有三种颜色,可这颗珠子却有五种,而且此物怎会出现在熔洞里头。 水珠与火境,最是相斥的两物。 碧落珠,上达天界可安神,下入黄泉可附鬼,若得此物,不食五谷,闭腹三日,静思绕物,便可助长功力,亦或是,消热除燥。 煽朦已经在熔洞里头修炼两天,当然,即便他是在熔洞里头睡了两天,但是凤凰本身就是属热,所以煽朦便算是在熔洞中光是躺,那也是可以躺出一些功力来的。 所以煽朦现在如果真的服用了这颗珠子,那么就一定是只会有第二种功效。 可是问题是它不是碧落珠。 其实它是碧落珠。只是用妖胆做的碧落珠,再加上苌砚的偏方和用心,自然就是和正宗的碧落珠,不一样的宝珠了。 不过它的功效的确是与碧落珠一样,甚至还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煽朦不知道嘛,所以四角兽歪了歪头,然后抓起那颗珠子,‘啪’的一声便将那颗珠子给拍进了煽朦的身体里头。 煽朦:“” 到家了的苌砚:“”亏她还特意加了蜂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小人 煽朦点了点四角兽的鼻子,“小家伙,我还没把这个东西的用途搞清楚呢,你这般贸贸然的便将这颗珠子送入了我的体内,若是有毒,那我可该找谁算账去?” 四角兽不明所以,只是又歪了歪头,然后再次踱步上前亲昵地蹭了蹭煽朦,它实在是很喜欢煽朦身上的温度。 煽朦:“”对牛弹琴他见过,可是这对狗弹琴,他今日还真是第一次见。 煽朦笑了笑,顺着四角兽的毛,“也真是奇怪,无人问津的地方,居然也能有一个像你这般好玩的小东西。”挠挠四角兽的下巴,“不如你跟我回去好了,这样家里的小胡瓜也能有个伴了。”四角兽仰倒身子任由煽朦抓挠,颇为享受现在的模样。 那我便当你默认了,煽朦微微一笑。 几个时辰后煽朦就发现了那颗珠子的用途。 真的是碧落珠。只是,摸着四角兽的脑袋,煽朦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会有五种颜色的碧落珠? 算了,还是,等娘亲来了之后再问问她好了。 三日后炆漾如约而归。 煽朦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帝仙冥目凝思,“我儿不必担忧,既然那颗珠子已经在你的体内呆了三日,且你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适的地方,为娘想,应是有人在暗处帮你炼丹,助你增长功力。”睁开眼睛,“而且是特意为你而炼。”此法她曾在丹明卷志中见过,不过甚少有人会用到。 因为此法不但会削减功力,还有可能会因被丹源之毒侵噬而在两盏茶之内容貌尽毁。故除了太上老君在炼丹之时会用到相关的术法之外,其他的人她至今都并未曾有听说过。 因为没有人会愿意牺牲自己的容貌来帮助别人。 帝仙目光一闪,有人在帮朦儿,但是是在偷偷的帮,似乎并不想让朦儿知晓此事,既然如此“那是不是用小兔子小老鼠什么的炼的?”帝仙眨眼,“不是,那些东西,炼不成丹,即便是练成了,也是无用的。” 煽朦神情一松,而后又捋了捋四角兽的毛,抿唇一笑,“那我便放心了。”不造孽的杀生,那才是可以安心接受的东西。 帝仙的目光移到那只四角兽身上,“这什么?”“小狗啊。”煽朦抱起四角兽,“我在熔洞里碰到的,对了,就是它将碧落珠带给我的。”帝仙从煽朦手里揪起那只四角兽,四角兽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坏蛋,毛好痛。 帝仙细细端详着,片刻后道:“这不是狗,这是一只食圜兽。”“食圜兽?”“对,食圜兽。”帝仙丢下那只食圜兽,煽朦接住。 既然是这样,帮了朦儿又将食圜兽赠与朦儿,那么她便遵从那个人的想法好了。 没错,帝仙是自私的。在她的眼里,有多少个人喜欢煽朦都好,有多少个人对煽朦好都好,可是要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接近煽朦,那么,帝仙微笑,不行。 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将好意馈赠到煽朦手上的,这份情她记下了,这份礼,来日她也会以三倍之酬相还,可是若是以为这样便能接近朦儿了,那么她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 朦儿的妻主,必得由她来亲自挑选,她帝仙的未来儿媳,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仙,帝仙微眯双眸,必得是,钟灵之毓秀,人中之龙凤才行。 煽朦探头看了看帝仙,娘亲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就不说话了呢?转了转眼珠,难道是在想回去了之后,怎么考他的事情吗? 煽朦再次看了帝仙一眼,然后,默默往后面退了一点。 虽然他后面没有偷懒了,可是揪了揪四角兽的耳朵,他还是跟小倭瓜(煽朦赐给四角兽的新名字)玩的时间比较多一点。 咫尺天涯,也许几日的相别,便是永世的相隔。男子放下手中的书,情之一物,究竟所为何事?珠帘被人掀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殿下。”煽裯淡淡应了一声,半柱香后才问道,“何事?”宫侍矮身,“君后叫您过去一趟,说是替九殿下挑选一些冬季衣物的图案。” 煽裯一顿,倏忽笑了一下,“这才刚做完一次呢,怎么现在又做上了?”男子也笑了一下,“听说是因为九殿下再过不久便要成亲的原因。” 煽裯拿起竹骨扇,“那还有五十年的时间呢,急什么,父后操心过了头了。”坐在椅子上摇了摇,煽裯打着扇子,“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跟父后说一声,我随后便到。”“是。”宫侍退了下去。 成亲,煽裯摇头一笑,还没见过的人,九九真的会愿意吗? 事实证明是不愿意的。煽镟,也就是帝仙九子逃婚了。 然而还没逃出南天门就被人给‘抓’了回来。 是恁逄。她听到消息说煽朦今日会回来。 对着煽镟恨如刀割般的眼神,恁逄视若无睹,只是笑着说让守门兵将‘照顾好’九殿下。 于是在煽镟心里,恁逄此人,那就是一个笑里藏刀口腹蜜剑又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并且从此就恨上了恁逄。 煽裯表情凝重的看着恁逄远去的背影,“如此阴险的小人,母亲和父后为何会允许她随意出入宫殿?”旁边的宫侍见状也是皱了皱眉,“也许是因为恁逄少主比较符合大人与君后心里媳妇的模样?”毕竟恁逄少主,长的还是挺俊的。 煽裯摇了摇头,“此事不尽然简单。”小侍疑惑地望向了自家八殿下,然而八殿下却并没有再开口说话。 算了,八殿下的话,身为一只鹦鹉,又怎么会听得懂呢? 煽朦刚一回宫就叫人给小倭瓜搭了一个小窝。看着小倭瓜在那个毯子上蹦蹦跳跳滚来滚去的模样,煽朦抿唇一笑,还是个孩子呢。 喂完了四角兽之后煽朦便要离开,他要去找仙君后。 脚边一重,煽朦转头,“怎么了?”四角兽咬着煽朦的裤腿,煽朦无奈,“我总不可能一直陪着你吧,我也是有事情的人啊。”摸了摸四角兽的头,“你乖,回来我再陪你。”然后便离开了宫殿。 四角兽抖了抖身上煽朦帮它盖的小被子,然后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以后,迈着蹄子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煽朦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刚回来他就往内殿走去,这么多吃的,小倭瓜一定很喜欢,然而他却听到宫侍对他说“不见了?” 宫侍垂头,“是,小仙兽在殿下离开不久后就不见了,我们找了好久,可是”宫侍俯身,“可是都没找到,请殿下饶命。” 煽朦眸光一闪,“你们是怎么发现它不见的?”宫侍回忆,“大约是在未时子朱来添水的时候,偶然往小仙兽的仙窝那里一瞄,这才发现小仙兽不知道何时竟已不见了踪迹”宫侍磕头,“请殿下降罪。” 煽朦皱眉,连个动物都看不住,这些人有什么用,正想发怒“哟,这是怎么了?”煽朦转头,一袭卷云蓝衫,发丝垂坠,青带飘扬,一个仪表堂堂艳若俪兰,如水中皎月般的女子走了过来。 是恁逄。恁逄她总是不管什么时候见了,都是会令人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的。 恁逄朝着煽朦慢慢走了过来,待见到气怒中的煽朦时脚步一顿。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煽朦。 娇艳而又美丽,愤怒而又不悦,矛盾而又令人情不自禁地沉迷。煽朦一见到恁逄便笑了出来,“你来了。”就像没有多日不见一样。 恁逄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无论她怎么做,无论过了多久,煽朦他永远都是对着她这样一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却又不会令她感觉他是在疏远她的表情。 其实恁逄应该觉得满足了,因为煽朦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帝仙在多方方面对他的‘挟制’,他说不定早就成了一个仙界不敢轻易搭话的存在了,可惜她没有发现这一点。 恁逄走上前,不管看了多少次,这张脸,她永远都是看不腻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是碰上煽朦,她所有的理智,全都会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因为他是天宫里最美的男子。 真好,这样的人,是她的。 恁逄牵起了煽朦的手,柔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在殿外几十里都感觉到你的怒气了。”煽朦一愣,而后娇斥的拍了她一下,“胡说,人家又没有喷火。”恁逄抓的更紧,“气在你身,感在我心。”煽朦被恁逄虚抱在身前,脸红了几红。 拧了拧手,不动,煽朦转头,“没事,就就是一只小狗不见了,你,你先放手。”恁逄疑惑,“小狗?”随后恍然,“是小胡瓜吗?他又生儿子了。”“不是。”煽朦干脆反手拉着恁逄进殿,“你来的正好,帮我找找。”恁逄随着煽朦走进了内殿。 半个时辰过后。 恁逄放下手中的毯子,煽朦立刻问道,“怎么样?”恁逄拍拍衣襟站起身,随后就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正要喝的时候煽朦一把抢过,“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呀!”恁逄转头看了煽朦一眼,然后忽然笑了,“别急,”面色一正,“可以知道的是,它确实已经不见了。” 煽朦大吼,“我还不知道它不见了吗?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知道的是小倭瓜现在到底在哪儿!”恁逄捂了捂耳朵,“走的太远,已经查不到了。”而且连根毛都没有留下,还是个只是盖过一炷香时间的毯子。 这叫她怎么查啊。 查不到,查不到,查不到了煽朦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不见了,怎么就会不见了,他才离开了两个时辰而已啊! 恁逄看到煽朦愁眉不展的模样,走过去搂住了煽朦,“哦好了好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吧,没事,不就一只狗吗?赶明儿我让迦苑帮你去北厷山再要几只,嗯就要小胡瓜那样的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小倭瓜” “喔好好好小倭瓜小倭瓜,我去叫她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什么小倭瓜,大倭瓜都给你找来好不好。”煽朦被逗笑了,然后又吸了吸鼻子,“人家不要大倭瓜,只要小倭瓜。” “好好好,小倭瓜小倭瓜,好了,在找到小倭瓜以前,你先跟我去看看礼物好不好?这次我去了一趟南海,带回了很多很漂亮的小东西,保证你没见过。” 恁逄搂着煽朦走了出去。 栰榔山。 苌砚睁开眼睛,然后转头伸出了手,“回来了?”食圜兽挪上前,蹭了蹭苌砚的手掌,苌砚摸了一下它,“乖。”食圜兽嗷嗷两声撒了一下娇之后看了苌砚一眼,然后便蹲在苌砚的床铺底下不动了。 只剩一个尾巴还在那不停的扫来扫去的。 苌砚闭上眼睛,收到就好了。 收到,她就可以放心地去七重天闭关疗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风波 苌砚这一闭关,过了整整三个月才出来。 出来以后的第一件事,苌砚去了一趟氰虚宫。她要去找寿星,问问那个宰相公子的事情。因为前几日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老虎要入宫,可以随意附在任何人的身上,可是为何偏偏要选择宰相家的公子。 守门小童见到苌砚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便执手掬了一个礼,“敢问尊驾,有何事觐见寿星?”苌砚回礼,“栰榔山鳞龙苌砚求见,烦仙使通报一声。”小童点头,“请尊驾稍等片刻。”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寿星就直接走了出来。 还没等苌砚说什么,寿星拉着苌砚就往里面走,“你可算是来了,近日我正无聊的紧,岑眠上次说会抓一头小乌龟给我玩,结果过了一年却没再有听到动静”小童关上门,心里嘀咕,怎么这么的人,寿星也会认识吗? 听完苌砚的复述,寿星想了想,拉出身后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串钥匙,“你等等,我查一下。”然后便走进了旁边一间屋子。 苌砚打量了一下屋内。 几根玉色笔洗放在青瓷色墨玉瓶的旁边,案台上摆着几个梨桃,左边的灯架上垂着几根彩色的丝穗,架柱的段节上还松松的绑了两圈朱红色的棉线。 再往左是一个紫红色的扣架,扣架旁立着一个樾敕山屏风,寿星的家里,好像多了一丝人间味。 身侧一动。 苌砚转头,“可找到了?”寿星拿着书坐在苌砚对面,动了动眉,“找是找到了,不过,你确定要看?”苌砚收回目光,“不确定,你念就可以。”寿星瞪眼,下一刻书就已经出现在了苌砚的手上,“还是你自己看吧。”她皮薄,这种事她一向都说不出口。 苌砚低头细细看了起来,寿星一直在观察着苌砚的表情,可是自始至终,苌砚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寿星失望的转回了身子,不好玩,温水照温水。 原来是这样,苌砚合上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寿星拿了两个蟠桃给苌砚,“这是君后赏给我的,说是救人有功。”苌砚淡笑,“是上次那件事情?”寿星点头,“幸亏有你提醒我,不然我都没往那方面想去。” 苌砚接过蟠桃,“只是刚好想到了而已,具体还是要你自己做决策,不过”苌砚点了点头,“多谢你的桃子。”寿星摆摆手,“谢什么,不就两个桃子。”将苌砚送出门,寿星弯嘴笑:“下次还来找我玩。” 守门小童震惊,下,下次?还c还玩? 苌砚看了寿星一眼,没有回答,唤云离开了这里。 没事谁来找你一个老太婆玩。 快要到家的时候苌砚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今日是,不好,得赶紧过去了。 不然那个家伙又要发脾气了。 天宫有九重,三重为渊,五重为轩,七重为仙,而九重,则是为神的,其余众重为墟。 那么十重呢? 十重是不冥的,也就是永生。不劫不忧,不难不愁,十重是上古神开天的时候第一代帝尊立屿的地方,也就是帝神临命的地方。 现今只有凤凰一族的炆漾,和另一族已经消湮了好多年的帝神之子能出入之外,其他的人,即便是玉帝也是无法进入的。 不过好在十重天里除了一颗能治百病能救百命(对神仙无用)的九世灵芝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对于玉帝来说有用的东西了,所以玉帝,自然也就不会去介意这种,看起来对她没什么影响的小事了。 对了,方才寿星说说不出口的关于宰相公子的那件事情,其实就是宰相公子是位宰相小姐,是的,当今皇上为人虽勤政,但却颇好女风。 —— 一处宽大的嵋竹庭院里,几个男人正你推我我推你的不敢走上前,一个眉尾有颗痣的男子低叫道,“开什么玩笑!娘亲一向不怎么待见我的,你让我去劝,这不是叫我去送死么?”“呸呸呸!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死字,晦气,该打!”“那你不也说了?”“我c这,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娘亲该听到了”“听到就听到,我怕什么?”“哟,你是不怕,咱全家胆最大的就是你了”“二哥四哥别闹了,你们” “七弟你别管,今天我还非得收拾收拾这个狐狸精不可了。”“狐狸精?你说谁是狐狸精呢?”“你,就你,还是一个耳朵不好使的狐狸精。”“你!”“” “够了!” 几人瞬间噤声。 然后纷纷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了过去。 女人斥道,“都在这里吵什么?全都给我回到屋子里面去,听的我心烦。”几人面若寒蝉的回了屋子。 除了爹亲和那位姓苌的上仙之外娘亲对谁都是凶凶的。 苌砚踏出的步子一顿,好像来的不是时候。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往前走的时候“不好意思,我来迟了。”苌砚脚步一顿。 随后转头望去。 恁逄笑着上前致歉,“还望仙帝原谅。”女人露出笑容,可是眼里却明显带着疏离之意,“哪里话,贤侄能够来赏光,已经是老朽的福气了。”“不敢不敢。”递上礼物,“这是小侄的一点心意,还请仙帝笑纳。” 女人转头,旁边一名女子上前替女人接过了礼物,同时一摆手,“仙使这边请。” 恁逄笑着朝女人点了点头后随女子走了进去。 女人捋了捋袖子,“出来吧,别以为躲着我就会不罚你了。” 苌砚拿着半路去买的礼物走了出来,“没有躲,只是你在忙。”女人回头,“放屁,我先前不忙的时候就听到你在那里了。”苌砚淡笑,“还望凤帝莫怪。”邧昙伸手,“东西拿来。”苌砚将盒子递给凤帝,“粗粗薄礼,不成敬意。” 邧昙斜视着苌砚,“要是真的很粗的话我可是会打你的。”苌砚微愣,而后微微一笑,“请凤帝随意。”邧昙哼了一声,然后打开了盒子,瞬间一顿,这是 “软枕?” 苌砚点头,“山高得攀,海阔得游,唯有青枕,席地而卧,舒意而卷,自得安成。”凤帝一愣,随即浅笑,“唯尔之礼,方符吾意。”笑意一收,“但是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怪你了,说,为什么这么迟。”她都等到差点就要不耐烦的杀上栰榔山了。 她要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又在倒腾她的那些破烂小白菜。 小白菜:才没有呢,人家长的可绿了,苌砚天天都在给人家施肥呢。 苌砚皱眉,这样都不能蒙过去。 忽而急中生智,“因为青软有瑕疵,苌砚认为,以凤帝之如此品性高洁之神,定当是要相当完美之物才能与之匹配的上的,是故回头找人打磨补救了一下,这才耽误了些时辰。” 凤帝冷笑,“骗谁呢?你这礼物上的拓印是北绫翟君特有的,说明你是早几日便将礼物弄到手的了,这么久了,你今日才发现,除非”凤帝瞪眼,“你是临时买的。” 苌砚眨眼,“不是,是因苌砚心内敬意太过,甫一带回此物便将此物供奉于焚炀草芦内的焚炀香案上,以火鹤跟伴,等到十八日期限到了将东西取回了之后,这才发现,玉枕竟是有瑕疵的。”差不多了,再多她也编不出来了。 凤帝听得眯起了眼睛,“真的?” 苌砚点头,“真的,若骗凤帝,就让苌砚三百年内都见不着凤帝。”凤帝瞪眼,“你这是罚我呢还是罚你呢?”苌砚面不改色,“我。”凤帝:“”根本就看不出来好么?! 凤帝将苌砚请进院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帝仙侧目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表情。一个散仙,需要她有什么表情吗。 恁逄诧异的看着凤帝将苌砚请入上座的模样。 有人疑惑的站起了身,拱手问道,“凤帝,你这是”凤帝对旁边的侍从说了两句后面的菜放点辣椒之类的之后随意应了一句,“昔日故友。”“这么丑”凤帝一顿,“是吗?”而后侧目,“百沢,赶人。” 一灰衣女子出现,“是,凤帝。”说着便要上前赶。 “凤帝?” “凤帝!” 在场的人纷纷惊讶不已。 除了帝仙和太上老君那几个依旧淡定的在推杯换盏的人除外。 恁逄放下手中的杯子,静思垂眸,静观其变。 不过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仙,竟也能惹得一场风波。 凤帝摆了摆手,“勿需多言,等这位仙友什么时候觉得我的朋友长的好看了,那再叫她回来入宴,现在”眉峰一厉,“滚!” 几个和说话女子同来的人不干了,全部激动的站了起来,面露不忿之色,“怎么?长的丑还不许人说了!”“是啊!凭什么赶虔渝走,凤帝未免也太霸道了一点”几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苌砚吃着面前的菜,没有动静。说她丑就能让她饿肚子了吗? 帝仙夹了一头螃蟹沾了一下蘸料,“老凤凰适可而止就行了,平常也就算了,今日是你寿宴,何必如此动怒,与这些小娃娃们计较,不仅伤了和气,也动了火气,最重要的是,”帝仙转头看了凤帝一眼,“还丢了你这老婆子的颜面。” 帝仙这番话可是再次掀起了一番波澜。 且不说那些好说歹说也有个千八百万年道行了的神仙,便是光是说木神一个人,那就不是一个年过双百的小孩子了,结果到了帝仙这里,却都变成了个还在吃奶的‘小娃娃’了,这让那些人如何不郁闷。 再说凤帝,凤帝本来听到前面还觉得这老家伙说得有道理,可是一听到最后一句,也立马就不爽了,拍案而起,“嘿你这死凤凰!我再老能有你老吗?你可是比我大了整整十万岁,十万岁你晓得吗!还有,我要不要面子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你?!”然后就要冲过去打帝仙。 众人连忙拦住。 风神打圆场,“凤帝你这就错怪帝仙了,帝仙她可是为了劝解你才劝你的呀。”夜游神附和,“是啊是啊,帝仙不是那个意思,凤帝切勿理解错帝仙的意思,凤帝切勿理解错帝仙的意思”西海龙王也是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凤帝挥手撇开这些人,怒火滔天,“好哇你们!一个个的都帮炆漾不帮我是不是?”深呼吸,“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嘿我今天,还真就非要跟这个女人争个清楚明白高低大小不可” 场面顿时陷入了混乱。 正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朗声入道,“看着这些上神上仙们为你争执,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众人一顿,循声望去。 苌砚也是一顿,随后也抬起头望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恩情 恁逄举着杯里的酒,感觉到大家的视线,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是她。 苌砚收回视线,“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恁逄一顿,“什么事情。”“凤帝是因为帝仙大人才生的气,与我无关,而且”苌砚轻轻叹了一口气,“麻烦恁逄少主不要将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来。” 恁逄盯着苌砚,忽而弯唇一笑,“哦?可是帝仙大人是因你才跟凤帝说了那些话从而引起了矛盾,那么依照你的意思,是认为这件事”惊讶,“还是帝仙大人的错了?” 苌砚抬眉,“我并没有这样说过。”恁逄貌似不解,“但你的话不就是这样的意思吗?”丑人多作怪,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这句话。 凤帝皱眉,正欲上前怒斥,帝仙拉住了她,“等等。”凤帝眯眼,“放手,不然我今日便真的与你斗一回。”帝仙无奈,“我这又是哪招惹你了呢?不就说了你一句老” 凤帝拈指,帝仙立马正色道,“其实人都是会老的,更何况仙,瞧我,近日都觉得腰腿甚是有些不大灵活了。” 凤帝斜眸,“那是你,我还早,我等再过了几十万年才会有这样的症状。”“好好好,我老我老,你年轻,你最年轻,你永远都年轻行了吧?哎哟我这老身子老骨哟”边说边拿眼睛瞅她,“连个螃蟹都不能好好的吃。” 凤帝有些愧疚,今日是她大寿,本是不想操办的,无奈家中儿孙与族人一直惦记着这事,所以才请了旧日好友一道简简单单的祝贺一番,谁料会遇上这些个糟心的事情 唉,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怪那些混蛋崽子请来的混蛋朋友! 不行,她得去帮苌砚,她得为苌砚讨个公道!什么丑,丑什么?敢情你美,你头顶上支个大锤子就叫美,她那叫丑吗?她那是叫不好看好吗?! 凤帝再次上前,然后再次被帝仙拉住,凤帝这回可是真怒了,“炆漾!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想和我作对吗?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你我还是能打个平手”帝仙眨了眨眼睛,“看那边。”“的。”凤帝皱脸,然后就转头朝那边看了过去。 恁逄被苌砚气个半死。 什么‘人丑但是没碍着别人便不关别人的事,别人说那是别人的涵养问题,可是旁观者说那便是旁观者的问题了’,什么‘据她多年以来的观察,多管闲事的人一般都会遇上几件血光之灾之类的事情’, 什么‘若是要帮人出头的话,那么最好还是要有一定保证能成的能力再帮才好,不然便会闹了笑话了’ 你长的丑你难道不会碍着别人的眼睛吗?!什么多管闲事便会遇上血光之灾,你这是在咒我吗?!还有那个笑话,笑话,到底谁是笑话! 她是谁?她一个无名小仙竟敢如此说她?她凭什么?! 结果后面当她真的把话怒怼回去以后,却换来了苌砚更加平静的驳论。 苌砚淡淡道,“你们可以选择把眼睛闭上或是选择不看我,可是你们却非要选择看我,所以这是你们自己的原因,怪不了我。” “血光之灾之说,是我长期见识所记载下来的根论,若你不信可以去查实,或是直接选择不信也可以。” “还有,说到咒你这件事情,我不但完全没有必要,”苌砚瞥她一眼“而且还做不到。” 仙界品级低或是没有品级的神仙是咒不了人的,因为一则会增加孽业伤其自身仙升,也会因害人而损失仙力。 所以在损失了仙力又达不到目的的情况下,是基本上,都不会有人去做这种傻事的。 二则就是因为品级低,所以苌砚根本就不会咒法这种‘上乘的东西’。 至于最后一个,苌砚看着恁逄,“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转头,“这种事对谁来说都是一样。” 全院安静。 然后,凤帝率先拍起手掌笑了出来,小苌砚还真是跟她那个娘亲一模一样。 怪不得她爹被她娘迷了个五迷三道。 恁逄面色难看。 所有的事情,全都被苌砚给四两拨千斤的拨了回去。 帝仙忽而道,“今日的主角是凤帝,大家还是不要为其他的小事伤神了,疏忽寿星可是不地道的事情,还有南方六星也坐下来,不要因为不起眼的人便动怒伤和了。”侧头,“恁逄你过来帮我倒下酒,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还要忙着给邧昙敲螃蟹呢!” 大家伙儿全都笑了起来。 帝仙拿起酒盅示意恁逄走过来,恁逄见状立马站起了身子。 帝仙笑着道,“今日之事,不论是对是错,那都是我的错,谁叫我今日,不是寿星呢?”帝仙一席话,让在场众人都感到舒服了。 也令那几个说苌砚丑的人有了一个台阶下。 尤其是恁逄,在场这么多年轻后辈,帝仙却独独点了她的名字,这对她来说,莫不是一个特殊的肯定与对待。 所有的人都知道,帝仙十一子尚未婚配。 除了苌砚。 众人都明白,帝仙这是有意混淆视线,故意给苌砚一个难堪了,因为明眼人都知道,帝仙这是站在恁逄那一头帮恁逄了。 凤帝面色凝重,“炆”帝仙嘘了一声,“老东西怎么说也得给我一个面子,再怎么说,恁逄好歹是朦儿的救命恩人。”凤帝一听面色果然变了一下,而后便一言难尽地瞧着帝仙,“我就知道肯定又是跟小朦朦有关。” 帝仙淡笑不语。 此时恁逄已经走到二人身旁,中途经过苌砚身边的时候,还颇为不屑的睨睇了苌砚一眼。 苌砚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眨了眨眼侧身让恁逄走过,恁逄冷哼一声。 帝仙递过手中的酒瓶,“先去帮凤帝倒一杯。”恁逄微笑,“是。”凤帝赶忙遮住自己手中的杯子,“免了,我不爱饮酒。” 帝仙咳嗽了一声。 凤帝阴阳怪气地道,“怎么?就许你爱喝酒,还不许我不喝酒了?”帝仙无奈地唤了一声,“邧昙。”凤帝闭了闭眼睛后转身,“行了,你们自己喝吧,我没心情,我去跟苌砚聊会儿天。”帝仙微皱眉头,片刻后又松了下来,算了,这也是老家伙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恁逄紧紧抓着手里的酒瓶,满目阴鸷的盯着不停上赶着巴结苌砚的凤帝。 苌砚看着门外的牵牛花,“没事,帝仙与我不熟,不帮我是应”“什么应当的!”凤帝不悦,“那个老东西我还不知道,要不是因为那只孔雀曾经救过朦儿,恐怕那个老家伙,现在都不知道恁逄是谁呢!” 苌砚眉眼微微一动,“你刚才说什么,你刚才说恁逄救了十一殿下?”“对啊!怎么了?”苌砚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没什么。”凤帝不解,总觉得苌砚有什么事没告诉她。 不过凤帝指了指门外的牵牛花藤,“喜欢吗?喜欢我就让人给你釆回去,一百株够不够?”苌砚低头,牵牛花,静了片刻后低头应了一句好。 凤帝看着苌砚,突然间觉得有些心疼。 如果这孩子的娘爹还在的话,应当是见不得她这么委屈的,只是她看在眼里,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这孩子她自己根本就不觉得委屈啊! 而且这孩子的心结,也远远不是表面上看去的这么简单,据她观察,虽有所关,但却不是重关。 施法变出一个盒子,凤帝将盒子交给了苌砚。 半个时辰后,宴会散了。 苌砚坐在云朵上,打开了那个盒子,霎时一愣,而后挑出那个物件,挑了挑眉,回礼有这么特别的吗? 此时,另一边。 恁逄面色通红的咆哮道:“再给你们一刻钟,如若再找不到,那就全都给我罚去坐地牢!十年之内都不要想再出来!”“是!少主!” 帝仙走过来,“在干什么呢?炆隌在找你了。”凤帝赶忙拉过帝仙往外走,“哦哦什么?你找我喝酒?哦哦哦好好好。”“什么我找你喝酒,是炆隌找你,还有,你不是说不喝酒的吗?”“” 临出门之前凤帝转过头,眼里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叫你欺负苌砚。 —— 宫侍放下方盘,“殿下,长恩说瑶池的荷花都开了,您要去看看吗?”煽朦拨拉着盒子里的珠链,这是恁逄送给他的,这样的东西恁逄已经送给他很多了,他还当真的是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结果还是珠贝。 只是多了一点面积而已。 不过煽朦拿出其中一只玉钗,玉凉如水,恁逄还是知道他喜欢什么的。 将发上的珠钗拔下换成玉钗,“不去了,下午陪七皇子练琴,晚上还要跟恁逄去看天灯,你帮我跟娘亲爹爹说一下,值日星君巡到广寒宫的时候,我和恁逄便会到家。” 宫侍俯身,“是。” 煽朦转头,目光扫到那个小被子的时候霎时就变了,低落的眨了眨眼睛,自那日之后,他就再也没看到小倭瓜了。 郁气一长,煽朦站起身,宫侍垂首,“殿下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煽朦停下步子,“以后不要说这句话了,听着别扭。”然后便走了出去。 宫侍一愣,随后愣愣应到:“是,殿下。” 夜色垂暮。 恁逄看着煽朦,夜晚灯火的映衬,使得煽朦的侧脸更加朦胧起来,“煽朦。”“嗯?”“这个给你。”“什么呀。”煽朦手中一重,“是小兔子,”好白,“好可爱。” 恁逄点头,“跟你一样。” 煽朦一愣,而后面色微红,“什,什么可爱,人家又不是兔子。”恁逄直直的盯着他,“是不是都可爱。”煽朦受不了这样炙热的目光,下意识的避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是喜欢恁逄的,可是每当真的面对恁逄的诉情的时候,他又会觉得有些别扭。 应该是相处的时间不够多的原因吧,以后再跟恁逄多相处一些就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往事 思及此,煽朦忽然道,“我想回去了。”恁逄一顿,随后笑着放下了手里的天灯,“好。” 回去的路上煽朦送了恁逄一个避水珠。 恁逄拿着珠子认真的道,“我定会将它好好保存。”煽朦无言,这是拿来用的,你拿来保存做什么。 可是看着恁逄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又不好意思出声提醒她。 算了,就让她当做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好了。 煽朦回到宫殿,一进殿就被人给叫住了,“朦儿。”煽朦回头,“爹爹。”仙君后点了点头,然后又招了招手,“小月蒙过来,到爹爹这边来。”煽朦一愣,而后嘟起了嘴,“爹爹不要再这样叫朦儿了,朦儿都已经长大了。” 仙君后拉起煽朦的手,“在爹爹的眼里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孩子。”煽朦眨了眨眼,恁逄说的果然没错,所有的爹都是这样跟娃说话的。 看来就算是爹爹也都不能免俗。 煽朦左顾右盼了一下,“爹爹这是要带我去哪”“正殿,你舅母来了。”“舅母?她不是大寿吗?娘亲不是为她贺寿去了,怎么来我们这儿了呢?”舅母一般都不怎么出门的。“你娘亲回来了,顺便也把你舅母给请回来了。” “请?” 煽朦停下脚步,而后眼里浮现狡黠,“说吧,娘亲又做什么坏事了?”仙君后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娘亲,是个多爱使坏的小人似的。”随即又在心里暗搓搓的点了点头,不过有的时候还真是。 煽朦拨了拨身旁的帘子,“这话我可没说,这是爹爹你自己说的。”“好哇你,现在长大了,都敢学坏诬陷你爹爹了是吧?”煽朦跑开,“没有,人家只是在说实话。”仙君后眉眼一动,煽朦忽然就觉得全身动不了了。 煽朦委屈的叫了一声,“爹爹。”仙君后走到煽朦面前,“还敢不敢调侃你爹爹了?”“敢。”仙君后转头,“嗯?”煽朦哼了一声,“要不是你是我爹爹,我还不乐意这样对你呢。” 仙君后看着煽朦,忽然笑了出来,点了点煽朦的鼻子,煽朦揪着嘴受了。 “你呀。”这么多个孩子里,只有这个小儿子是最得他喜欢的,聪明不说,还可爱,虽然有时候傲慢了一点,可是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听话的。 比如说他跟他说些什么的时候。 重获自由,煽朦舒服的嗯了一声,惹的身旁的几名宫侍全都笑了起来。 仙君后无奈的看了煽朦一眼,“就你最不像话,男儿家,粗鲁的跟个女人似的。”煽朦不服,“哪有,你别冤枉人家,人家都说我温柔好看的,就你一个人,整日说我不好粗俗什么的。”说完还委屈地瞧了仙君后一眼。 煞有其事的模样。 仙君后诧异地道:“怎么我们朦儿,还是个会温柔的吗?什么时候学的,怎么爹爹都没看到,来来来,温柔一个给爹爹看看,也好让爹爹啊长长见识”“爹爹。”煽朦抱住仙君后,在仙君后的手臂上面蹭了蹭。 仙君后笑着拍拍煽朦的背,“好了好了,都多大了还撒娇,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煽朦揉着仙君后的衣裳,“不怕,这里是自己家,自己家里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不怕看自己人的笑话。”几名仙侍只是在一旁恬笑。 只有十一殿下敢这样跟君后说话。 仙君后疼爱的捏了捏煽朦的脸,“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歪理。”煽朦眨了眨眼,“没有学,天生的,应该是从爹胎肚子里带出来的。” 仙君后闻言失笑,“小甜鬼。”拉起煽朦,“好了,走了,别让你舅母等太久了。”煽朦点头,“好。”揪了揪仙君后肩上披的锦帛,“爹爹你这哪做的,怎么这么漂亮。”又摸了摸。 仙君后温柔一笑,“梧纭做的,你要是喜欢,赶明儿我也让他帮你做一套。”“好,那爹爹你可别忘了啊。”“忘不了。”二人逐渐远去。 凡间,碧波湖。 碧波湖,相传是碧波仙子与蛟龙出没的地方。据说若是在雨天路过此地,便能向碧波仙子许一个心愿。 但是若碰上的是蛟龙,那便要立时转身就走,因为蛟龙会以为你是上天送来给他的祭品,从而把你带入水中吃掉。 其实这个传说是假的。 可是也不尽然,因为这里,曾经是真的有仙人出现过。 苌砚撑着纸伞,静静望着眼前的湖水。 一万年了。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她便没有再来过这里了,一万年前,她曾在此处救过一个人。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那人竟是一个有着反叛之心的神仙。 那人与妖界勾结,意图借助妖王的力量颠覆天宫,从而自己坐上那个位子。但是可想而知,当时还未成气候的妖王,与她一个道行不过才七万年的上仙,如何能够达成目的。 于是理所当然的,那个人失败了。 最后还想拉上她。 不过那人没想到的是,凤帝出现帮助了她,不说她,就连她自己也都没想到。还有便是她的身份,也是一个让玉帝不可能会相信她的存在。 她的身份,苌砚敛眉一笑,不就是一个无名小仙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天宫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认识她的情况下偏偏玉帝会认识她。 眸光一闪,难道玉帝知道了那件事?不,不可能,那件事除了凤帝之外,应该是不会有其他人知晓的才对。 不对,肯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么苌砚走上前,抬袖一拂,湖水霎时分裂开来,随后又往两旁破散开去,渐渐地,湖水中心出现了一个楼梯形状的路来。 应当便是因为凤帝的嘱托了。 苌砚往楼梯走去,凌指一点,梯壁上的蜡烛随风而亮,不多时,照亮了楼梯下方的路。 苌砚停下脚步,往旁边看去——雨水顺着伞檐滑下,滚珠落入阶道,循着楼梯,往下流。 苌砚淡淡一笑,随手将伞收起放在入口处,然后走了下去。 半刻钟后,伞柄旁的壁门无顶自封,同时也将那些雨水,隔绝在了外头。 外面依旧风大雨大。 苌砚走到厢房,放出四角兽,“去把房间打扫一下。”四角兽咿咿叫了两声,意思是每次都叫它做事。苌砚笑了一下,“乖,扫完抱你。”四角兽转身往房间走去,这还差不多。 笑容淡去。 苌砚执起桌上的茶盏,盏壁上蒙了一圈的灰尘。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就算没有灰尘,那也改变不了那日发生的事和她在那日所做的决定。 苌砚闭上眼睛,就算再来一次,那她也依旧还是会选择救人。 她见不得别人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模样。 四角兽叼着一个东西从房间走了出来,待走到苌砚面前时才将那个东西给放下,苌砚低头一看。 顿时窘迫的抢过了那个东西,“谁让你拿这个的了!”四角兽咿咿了二声,人家只是想来问你要不要这个东西,不要的话人家就拿去烧了。 苌砚一顿,“哦,那是我错怪你了。”后腿一弯,四角兽坐到了地上,随后抬起腿踢了踢虱子。 没事,我不怪你,每次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心情都会是不好的。 苌砚弯唇,伸手摸了摸四角兽的脑袋。 食圜兽性情凶悍,若是惹的它不高兴,它会一个转身便咬你一口。所以有饲养食圜兽的神仙,通常都会先将食圜兽关在炼狱里头饿上个两三日,等到食圜兽没力气的时候,再将它们驯服。 可是她看她家这个怎么跟别的食圜兽不太一样,不仅乖巧懂事,还能通人性。虽然是只通她一个人的人性。 因为食圜兽身上有苌砚的尾鳞,就在耳朵后边那里,这是食圜兽认主的标记。 那么问题来了,要是有人没有尾巴怎么办? 很简单,以骨血间隙之物替代,对,也就是肉。 但是由于没有几个神仙会忍受得了那种痛苦,所以,不喜欢养食圜兽的神仙也是很多的。 因为没有人愿意先付出代价来驯服一个极有可能不一定会完全臣服于她的妖兽。 是的,食圜兽在没被驯化以前还只是一个妖物。 还有帝仙说的没错,这只先前曾被煽朦抱在怀里的的确是只食圜兽,只不过苌砚习惯了这么叫而已。 苌砚拔了拔四角兽的胡须,四角兽看到苌砚难得的有兴趣跟它玩,就伸出了下巴大方的让苌砚玩了。 反正下次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让龙主对它这么有兴致了。 苌砚抚了抚四角兽的耳朵,“这可不是无用的东西,这是”苌砚陷入了回忆里面,“他的东西呢。” 四角兽竖起了耳朵,谁?又是那个灵境台仙子吗?主人讲过好多次了,可是它就是没有一次,能从主人的嘴里听到那个仙子的名字。 难道那个仙子跟它一样,没有一个勤劳的主人给它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吗?嗯那可真的是惨了。 就跟它一样惨。 苌砚拿着绢帛,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几行字,旁边还画了几朵花: 春水望绿柳,白云看小鸟,若想吃桃子,先得写完字。 苌砚不禁笑了出来,那时候煽朦就很可爱。 一千年前。 帝仙宫里一阵忙碌。 今天是小殿下的生辰,帝仙说了,一定要让小殿下,玩的开开心心的。小煽朦拿起一个东西,第一下没拿动,不开心的噘了噘嘴,“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重。 宫侍看了一下清单,“回殿下的话,这是值日星君送来的,叫哦!铁榔头。”点着物品清单上的说明宫侍逐字逐句的念道,“一个防守或者是打斗时用的武器。” 煽朦沉默一弹指,“扔了。”“好的殿啊?”煽朦走出殿门,一出殿门肩上就多了一个狐裘披肩,“没有用的东西,留着干什么。”宫侍一愣,而后面色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可是,大人特意放在前头的礼物啊。 可是宫侍看了煽朦一眼,殿下的话若是不听,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比如说他可不想吃桃子做的蜂蜜羹。 宫侍转身,“啊!”煽朦面无表情,“算了,还是拿去送给表姐好了。”宫侍看着煽朦。煽朦转头,“做个顺水人情的得益者,这才不枉费别人赠予我聪明的名号。”青衫一动,煽朦随即消失在殿内。 宫侍微笑,不过,殿下总是好殿下的。 煽朦落在地面,一双凤眼灵动清明,随手拉住身旁一个过路的人,“前面在干什么?”好热闹,竟然这么多人。 比他池子里养的鲤鱼都还要多。 过路女子的眼睛立马就直了,美c美人“在c在朝拜。”煽朦眼睛一亮,“哪里?”女子伸手指了个方向。 煽朦点了点头,“多谢。”随后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初见 走到灵境山门处煽朦才知道原因。 今日是灵宝天尊广开言路大收门徒的日子,若有慧根者,还可指点其行善修仙之路。 看着眼前络绎不绝的队伍,煽朦低头想了想,此时一只蝴蝶从他面前经过,煽朦灵机一动。 不久后一只蜜蜂从灵境山脚下飞了上去。 一名道童叫住过路的女子,“喂,你呢,对就是你,你过来一下。”女子走了过来,“什么事。”道童将手里的脸盆端给女子,“师婶祖快要起来了,你把这个给她端去。” 女子看着手中的木盆,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人,十分疑惑地道,“我?”“对,就你,我还要去做饭,看你也像个新来的,不懂规矩了吧?正好我教教你,这玉崛山呢哦,不对。”师父说她们这儿已经改名字了。 如今名为——‘灵境山’。 道童侃侃而述,“这灵境山呢,最重要的东西既不是灵境,也不是山,而是师婶祖,就连师父和师婶都不重要,因为,”道童笑了一下,“师婶祖管你的月例开销,管你的衣食住行,所以得罪了她”笑意一收,“你下个月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道童往后走去,“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就要来不急了,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泽悟师姐好了,她什么都知道,嗯就这样了,我先走了。”目送着道童远去,苌砚微微一笑。 凡人识不出神仙的真身,因此也看不见她的真容,所以也难怪她会跟她说这么多了。 苌砚端着脸盆,转身向右行去,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你端一回盆。 苌砚从清虚殿里出来,容色淡淡,倒恭桶,除非你是我娘。 耳畔烟花一响,苌砚转头,须臾片刻后收回视线,眨眼人已经不在原地。 岑眠转头四望,人到哪儿去了,叫她拿个东西拿那么久,早知道就不让她去拿玉牌了,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会不会“道会开始了?”岑眠一惊。 转头拍了拍胸口,“你吓死我了!”苌砚走过来,“神仙也会被吓死。”岑眠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牵起苌砚的手,两人消失。 下一刻两人出现在通衢回廊里,“只不过是死了马上便能活过来而已。”苌砚一顿,“一般说这话的人都”岑眠目光含笑,“闭上你的乌鸦嘴。”苌砚默了一下,而后认真地回答道,“我是龙,不是乌鸦。”岑眠:“” 此刻的她真的觉得好想死。 不久,远处传来一阵人声鼎沸。 岑眠点头,“宝琪不错,此人睿敏聪慧,仙根极大,五十年前我下凡历劫时曾遇上过她,当时我便想着,回来定要问问她日后是否会位列仙班。” 仰天长叹,“结果一回来就忘了这事。” 苌砚眨眼,“前日我曾听到过一个消息,十方土地近日准备上天界,我想了想,天界最近没有什么大事,若要有,只能是玉清真王破格提收的弟子。” 岑眠诧异,“你听到的?你还能听到消息?你不是已经,退隐”“我是退隐,但不是退离。”只要还在这仙界一天,她便不可能完全的闭目塞听。 岑眠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随后冲着她挤了挤眼睛,“那你先前还哎哟!死苌砚!你要飞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害的我差点跌下去”看了底下一眼,“哟,这得有几万米深吧?” 苌砚淡淡道,“没事,就算是跌下去你也是摔不死的,阎王不会接一个爱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还有,”苌砚掏出袖中的玉牌,“你没给过我机会提醒你。”岑眠生气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便转过身子生起了闷气。 死苌砚臭苌砚,什么机会,这明明就是在说‘她想要的机会’,她这就是在说她的话根本就不能让她觉得有想要提醒的价值嘛! 哼!臭屁虫! 苌砚忽然将手中的牌子挂到了岑眠的头上,然后又道了一句,“再说一遍,我是龙,不是虫。”岑眠:“”你是虫,我相信,因为你就是我肚子里的一只蛔虫! 一名男子摇着玉扇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南极仙翁吗?怎么,几日不见,还收了个小徒弟了?我看看。”掐起男子身边那个白白嫩嫩的小童,“资质还不错,就是女相了点,不过无妨,跟你一起,总是要会吃些苦头的才好。” 南极仙翁粲然一笑,“仙子说笑了,此乃小女。”男子一顿,半晌后才应了一句,“哦。”一只长脚蜜蜂扒开面前的绿叶,与此同时脑袋前面的须须也动了动。 人好多。 咦,连七仙男中的大皇子和三皇子也都来了。 还有托塔天王和二郎神。 煽朦心喜,幸好出来玩了,外面的宴可比家里头的热闹多了。不过,煽朦左顾右盼了一下,怎么没有桌子呢?难道灵宝天尊开道会不需要桌子,而是都是让人站着说话的吗?煽动翅膀,煽朦飞到了另一颗树上。 瞬间就皱起了眉头,爪感没有梧桐树的好。 可是算了,出来玩,还是委屈一下自己吧。 巳时整,道会准时开始。 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响起,随着赤脚大仙的降临,途经之处,全都被赤脚大仙给震的叮当乱响,仙侍慌忙扶住身旁摇摇欲坠的瓶子和仅有的几个杯盏,至于在场的其他众神仙么则是互相攀着对方的腕臂,这才得以稳住了身躯。 岑眠像个树袋熊一样,牢牢的贴在了苌砚的身上,苌砚抱着手边的大树,抬袖掩挡住了袭来的风尘。 赤脚大仙又是几百年没洗脚了。 托塔天王率先上前打了声招呼,“大仙这是从哪儿来?”赤脚大仙轻轻转动了下脚腕,身体下弯,拎了拎李靖头上的帽子,“天池,君后请我吃琼果。”李靖眼前一黑,而后笑着道,“大仙好福气。”随后正了正帽子。 赤脚大仙看了一眼,没说话。 整了不也还是那个样子。 荷花仙子走了过来,捅了捅赤脚大仙,“大块头,你下次来能不能先打个招呼,你看看大家伙,一个一个的,全都被你弄得像是,从坦沙山刚回来似的。” 赤脚大仙转头,而后哈哈一笑,“仙子说的是,是我不对,下次我来之前,一定先大吼一声‘我来了’之后再过来。”荷花仙子笑着打扇点了点头。 岑眠呸呸两声,“你说这赤脚大仙,啊?怎么就这么不讲究洁净呢,也不知道脚上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苌砚撇了撇衣衫,谁想撇完之后还是觉得不甚满意,“我去洗个脸。”岑眠叫了一句,“算我一个。” 苌砚拒绝,“你自己去那边洗。”每次都要泼她,毛病。 岑眠无奈的自个儿找地洗去了,没办法,谁叫苌砚‘不喜欢’她了呢? 煽朦本来睡得正香,结果一个惊吓就从梦中醒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地裂了吗?站起身,结果忘了自己现在是蜜蜂之躯,所以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 遭了! 煽朦掉进了玉池里面。 瞬间头晕目眩。 昏昏沉沉间,煽朦想起了娘亲在几日前同他说过的话,“再过几日便是你的涅槃日,在此之前,千万不可去碰水,因为水会降低你的火势,而我们凤凰涅槃之时最需要的便是火势,所以”炆漾摸了摸煽朦的脑袋,“我儿切记近日绝对不可以调皮。” 煽朦乖乖的点了点头。 反正有娘亲在,他也听话,所以,不会有事的。 可是现在煽朦头晕眼花,全身无力,娘亲,救命软软缩缩,颤颤悠悠,煽朦飞到了一处地方,随后躺倒在了地上,瞬间便变回了原型。 苌砚洗完脸,整袖往回走,忽而脚步一顿。 一只长足蜈蚣正绕着一个东西打着转儿,苌砚淡淡皱起眉头,仙界怎会有妖。 本想就此走过,毕竟她的法力不高,既然明知斗不过那便不要斗,回去找岑眠过来就好。可是正当此时,那只蜈蚣精退开了身子,苌砚看到了一簇尾巴。 霎时瞳孔一缩,凤族。 蜈蚣精眼中凶光一现,鲜艳的凤凰,吃了更能增助长功力。她的时日无多,再过几日便是那个臭道士的出关之日,她要是再不增加功力谁知道会被炼丹作药还是魂飞魄散! 牙尖一露,蜈蚣精就要下口——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尾快速席卷过了凤凰,蜈蚣精扑了一个空。 苌砚抱着煽朦,飞过云海,越过墟空,绕了一圈又往回走,可是那只蜈蚣精非但没有放弃,反而还愈发变本加厉的对着他们穷追不舍了起来。 苌砚心下了然,她这是一定要追上他们了。 低头一瞧,也不知道这只长相一般的凤凰是如何入得了饮食挑剔的蜈蚣的眼的。 长相一般。 当然是‘长相一般’,煽朦先是脚底打滑摔进了天池玉液里面,后是被蜈蚣精的涎液流了半身,再是被苌砚拖着在泥地上翻了两圈,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当然结果没有脱皮,只是狼狈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还有就是脏兮兮的变成了凡间的小鸡了的模样而已。 只不过这是一只,彩色的,与众不同的鸡。 对,这个时候的小凤凰倒真的是有点像他最讨厌的锦鸡了。 怀里的锦鸡嘤咛了一声,然后就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蓝色。煽朦眨了眨眼,是五姐吗?五姐就爱穿跟天一样的衣服“五姐。”煽朦低低叫了一声,然后就委屈到不行,有人欺负他还把他吓到水池子里面去了。 委屈的耸了耸嘴,你快叫娘亲打,她。身子的沉重感袭来,煽朦再度昏了过去。 苌砚低头,刚刚它有说什么吗?怎么好像她有听到什么尾巴一痛,苌砚转头一看,是那只蜈蚣精追上来了。 运气一拧,苌砚几个龙跃,随即便眨眼消失在了天际之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钟情 蜈蚣精一惊,随后冷笑一声,敢跟我玩这招,你以为我不会是吗?一个足跃,同时体型也增大了一倍,蜈蚣精朝着苌砚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苌砚松了一口气,总算甩掉了。 看了一眼手中的血,苌砚眨眼,如果不是她提醒,她还差点忘了以血造身这一招。拇指一挤,几滴血从煽朦口中流入,不消片刻,石山后头金光一闪,煽朦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 苌砚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你因何而昏迷,但是这样,你总是会没事的。 “好哇,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躲在这里!”苌砚眉眼一凌。 蜈蚣精甩尾劈来,霎时山地震动,石破烟硝。 白烟逐渐散去。 蜈蚣精走上前来,额角的黑紫印记闪着淡淡的红光,眨眼,眼睛也变成了紫红色。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碎地,蜈蚣精笑了一下,“算了,你出来吧,只要你交出那只凤凰,我可以考虑考虑,绕你一命。”嘴里却开始分泌毒液。 蜈蚣,性阴,惯狡,为恶作毒,若有松口,必是欺骗,或是有所图谋。 怀里的人忽然嘤咛了一声,苌砚眉心一动,不好。 果然,蜈蚣精瞬间就转回身子爬到了芦苇丛这边,“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神仙,最相信心存善念手下留情那一套了!”撕开芦苇绕开柏树,蜈蚣精看到了草丛里面的煽朦苌砚两人。 如果注定躲不过的话,那么便保下你吧,至少你是有亲人担心的人。 蜈蚣精伸手,苌砚却忽然开口道,“等一下。”蜈蚣精一顿,而后挑了挑眉,“怎么,想让我放过你?”眼神刹那间变得狠毒,“不可能!”随后又变得柔和下来,“你还真信我刚才说的那一套啊?啧啧,所以我说你们神仙,那就是傻嘛,那妖精的话也能信?” “不是,我是想说,肚子饿的话,先吃我。”蜈蚣精一愣,吃她? 不悦的皱起眉头,“你在玩什么把戏?”苌砚缓缓道:“你怕?”“我怎么可能会怕。”蜈蚣精面色一沉,“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她刚刚只是在犹豫吃了一个小仙会不会浪费时间,谁知道会被这个废物给看扁! 哼,既然这个废物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死那她就帮她一把好了!省得到头来还怨她临死前的心愿都不帮她达成。 想活难,想死,那还不容易。 上前就要揪过苌砚的头,苌砚不避不让,随蜈蚣精拖走。在被拖走之前,苌砚贴了一块鳞片在煽朦的身上。 但愿能为你争取到一点时间。 蜈蚣精粗暴的拖着苌砚往水里走去,苌砚的手被划伤,额角也被刮破,蜈蚣精视若无睹,而苌砚只是半闭着眼睛,脑后的头发落了一点在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蜈蚣精像扔衣服一样将苌砚给甩到了地上,苌砚低低哼了一声。 蜈蚣精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怎么?现在不行了?那起先还那么卖力的逃跑。”拍拍苌砚的脸颊,还带着人跑。 由手至头变成人身,一张阴毒狠戾的脸露了出来,“你放心,我这人呢,一向都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既然你得罪了我,那么,”走到苌砚身前,“我便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话毕一口就朝着苌砚的脖子咬了下去。 苌砚勾起唇角。 蜈蚣精忽然面色一变,随后立即便闪了开来。蜈蚣精面色铁青,右手垂在身后,眯眼,“解药。”“没有。”域顶红,解药怎么会有。 哦,不对,苌砚突然想到,十重天里的九世灵芝也许能解此毒。 可惜没有这个也许。 蜈蚣精的眼神瞬时又变得恶毒起来,“今日我便叫你死在这里!”人身退为妖身,抱着鱼死网破的心,蜈蚣精朝着苌砚攻去。 苌砚依旧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好似已经,决定等死了一般。 就在这危急时刻,苌砚的身上忽然汲出了一道红光,蜈蚣精蚣眼睁大,随后又不敢置信的睁圆了眼睛,紧接着蜈蚣精被弹了出去。 瞬间吐了两口血。 苌砚全身是汗,人也在不停的喘,这是,她能使出的最后一招了,若是不能打伤这个妖物的话若是不能打伤的话,那么她和这只小凤凰,今日便真的要葬身在这里了。 所幸这招起效了。蜈蚣精吐完两口血以后就软趴趴的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她被苌砚嘴里衔着的灭龙珠打麻了。苌砚吐出灭龙珠,红色的珠子眨眼间就变成了黑色,随后化成黑灰,最后散没不见。 本来是为了自己而炼的,没想到却用在了这里。 苌砚轻轻笑了一下。 看来她还是暂时不能死的,对吗? 一阵剧痛袭来,苌砚眉心一皱,随即蹲了下去。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哎你干什么的?”蜈蚣精转头,神,神仙?立马便慌里慌张的撑起身子划着足须跑掉了。 要是被天界的神仙追上了天,她完全不敢想像那种可能。 敢在她的面前逃跑,简直是不想活了。 杀死那只蜈蚣精以后,恁逄走到了煽朦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煽朦,本以为是只孔雀,没想到却是一只脏兮兮的小鸡。 身旁从侍走上前,“是否要让人抬回去?”恁逄挥手,“不用,既然出来玩,就要知道外面的险恶,如果只是为了满足贪欲玩念而跑出来的”睥睨着煽朦,“那么不救也罢。”从侍俯身,“是,殿下。” 恁逄走了两步却又回过了头来,不对,这只鸡好像跟她在凡间见到过的不太一样。从侍不明,“殿下?”恁逄未做理睬,重新走回到了煽朦的身边。 抬脚踢了踢煽朦的身子,“喂。”煽朦吟哦了一声,好痛,谁拿锥子戳他恁逄冷哼一声,不过是只物种不明的下贱物种,她这么上心干什么,管他是鸡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关她恁逄什么事。 再说了,恁逄皱眉,这么恶心的东西,她才不要碰。 正当恁逄想要离开这里抛下这头‘鸡’的时候,煽朦身上的最后一道伤口被龙鳞治愈,与此同时煽朦醒了过来,在眼睛睁开的那一刻,煽朦恢复了人形。 瞬间就把恁逄主仆两个看的眼睛都直了。 侍仆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而恁逄是鲜少有碰上这么好看的人。 煽朦摇了摇头,视线慢慢聚拢,待看到面前两个陌生女子的时候,瞬间眼神一厉,“大胆!竟敢这样直视本还不给本c我退后三尺!”满脸的警惕与防备之色。 可是颤抖的声调出卖了他。 女子身旁的从侍不高兴了,美是美,可是脾气怎么这么差呢,“哎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殿下好心好意救你,怎么到头来,却换来你这般没有礼貌的谩骂呢?”煽朦一愣,救,救他? 名叫迦苑的从侍看出了煽朦的想法,理所当然的点头应道:“是啊!”恁逄这时才回过神来,转头,“不可无礼。”随后看着煽朦,神色舒缓,语调轻柔,“吓到了吧?不好意思,家仆有些没大没小了。” “什么没大没小。”从侍不乐意了,殿下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难道是看只鸡长的好看就改变了想法吗“方才您要是不往这边走,如何会碰上那头蜈蚣精。” 蜈蚣精煽朦脸色一白,他,他最怕蜈蚣了,虽然他的真身不怕,可是他的感觉上就是会怕。 恁逄沉声,“闭嘴,迦苑。”迦苑抖了一下,而后被恁逄的眼神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恁逄撩起袖子,煽朦往后退了两步,“你c你想干什么?”恁逄一顿,而后微微一笑,抬手指了一下煽朦的脸,“替你擦一下脸。” 煽朦怒道:“擦!擦什么脸!我才不要”边说边拿起自己的袖子擦脸,瞬间被脸上的液体给吓了个半死。 绿,绿绿的,还黏黏的什,什么东西,看起来就像是,看起来就像是煽朦忽然推开恁逄吐了起来。 恁逄这次倒是奇怪的特别有耐心的等着煽朦吐完了,末了还不嫌弃的递了块帕子给他,煽朦抬手接过,“谢c谢谢。”恁逄莞尔一笑,“不客气。” 苌砚站起身,原来缺陷是这个,怪不得她说怎么忽然就痛了起来,而且在那一盏茶的时间里面,她简直五感全失。 走到芦苇旁苌砚才发觉不对劲人呢? 转过身往旁边的草丛里扒了几下,苌砚眨了眨眼,算了,可能是已经醒来躲到了哪里去或者是,已经离开了这里,毕竟,苌砚往右边扫了一眼,那只蜈蚣也已经死了。 正准备往回走,方圆几里却传来一道细微的响动,苌砚耳朵一动,随即愕然转过了头。 道会将要结束的时候,一名女子抬手作了一个揖,“仙尊请留步。”灵宝天尊拂了一下手中的拂尘,“道友请随我来。”女子一愣,“仙尊怎知我想做什么”旁边的仙童看了灵宝天尊一眼,随后又看了傻愣愣的女子一眼,倏忽捂着嘴笑了出来,“师尊已经习惯了。”女子再次一愣,随后豁然开朗。 原来不仅仅是只有她一个而已。 恁逄放下白巾,“好了。”煽朦摸了摸白巾,是冰蚕丝,“你从哪弄来的?”恁逄还没说话,旁边的迦苑已经忍不住先说了出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家殿下啊,那可是”“我问你了吗?”“迦苑闭嘴。”恁逄一愣,转头便看到了煽朦那张冷冷淡淡的面容。 既孤傲,又美的动人心魄。恁逄情不自禁的抬起手,煽朦皱眉,一下子就打开了恁逄的手,“你做什么!”看着被美人打开的手,恁逄笑了一下。转身从煽朦的衣肩后头变出了一片树叶,“有东西落在你的衣服上了。”煽朦一顿,随后哦了一声。 连声谢谢也没有。 果然跟她以前见过的男子都不一样。 苌砚缓缓看着长屋顶上几只相互啄着羽毛的丹顶鹤,敛目沉思。 随即恍然。 这是灵境台。 原来如此,难怪方才会有道会完毕之后雾障碎裂的声音。 道会结束,几千名道众陆续往山下走去。十几名道童仙童或站在山道口处带着走,或跟着那些道众护着走。 这时几人经过苌砚身边,苌砚淡淡看了一眼。 几个神仙。 忽而转身。与此同时那名身穿青衣的公子也转过了头,因为前面有个坑,旁边的女子拉了他一把。山顶风大,吹起众人的衣袍,也吹起了那位公子的帷帽。 苌砚看到了那位公子的面容,也看到了那位公子无意间露出来的,闪着淡淡金色的凤凰尾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误会 “喂,喂!”苌砚一惊,“怎么?”“怎么怎么,我还想问你怎么了。”煮完一杯茶放到苌砚面前,岑眠坐了下来,“自从从灵境山回来以后,你就整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喂,你到底是怎么了?” 眼看着苌砚又开始陷入沉思,岑眠摇了摇头。那日说是洗个脸,结果把她忘了不说,自己还先回来了,害得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等了好久。 然后觉得这样等太傻,于是就回来,结果没想到刚一进屋就看到这个家伙居然安安稳稳的在院子里头晒着太阳! 简直是气死她了! 岑眠捧着杯子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也不知是不是碰上狐狸精了。 苌砚拿起杯子,杯里头的水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两下,苌砚垂眸静静的盯着。 忽然站了起来。 岑眠被吓了一跳,“干,干什么?”拿过布擦桌子,不是她又说错了什么吧,不会啊,她就问了一下“喂喂,你干什么去?喂你这你这茶都还没喝呢!” 岑眠转头,搓了搓睡在凳子上的小喜鹊的鸟毛,嗯,今天又是你陪我了。 小喜鹊翻了个身,谁陪你,人家是睡醒了就要走了的。 苌砚飞上天宫,快要到南天门的时候却停了下来,随即便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太上老君府。 门口的小童抱着一杆称捶睡得正香,丝毫不知有人从大门处遛了进去。 内殿。 一名小童吹着炉中的三味真火,忽然,一阵烟反冲,小童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原本只有两颊和眸边处是黑的的脸,此刻也已经变成全黑。 小童挠了挠头发,“师傅,这炉还要烧多久?”青案上的女人抬头看了一下炉鼎内炉火的颜色,“一个时辰。”“喔。”小童失望的继续吹炉火去了。 太上老君看了小童一眼,抿唇一笑。 半个时辰过后,案台上的墨汁没了,女人叫了一声,,“阿渃。”无人应声,女人抬高音调又叫了一遍,小童醒了,“师傅。” 男童出去续墨去了。 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在干嘛呢?玉帝叫我们过去了。”太上老君一惊,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女子皱眉,“就一个时辰前啊,你没接到通知吗?”“没有。” “哦。”女子走过来,拿起桌上的水,“那没事,那也许,是通报的人报漏了。” 太上老君收起桌上的竹简,“那还不赶快过去!”拿过女子手中的水,“哎呀别喝了!肚子都那么大了还喝。”女子一噎,“不就喝你一口水吗至于那么小气哎哟慢点!”“”苌砚从柱台后方走了出来,随即又往身后的门走了进去。 几个柜子立在苌砚的面前,苌砚伸出手,一道金光闪过,苌砚指尖一痛,皱眉,居然还设置了仙障。执力往前伸去,金光不断闪烁,甚至都发出了一些刺刺的声音,苌砚充耳不闻,只顾专注的寻找着柜中之物。 没有,没有,找了六个橱子,依旧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心内升起一丝烦躁,正当此时,她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身往藏丹房走去。 太上老君急急赶回府内,竟然有人对她使用调虎离山之计!若不是中途她察觉到那女子说话的表情不对,想必这会,那贼人的奸计已经得逞了! 居然有人敢欺骗她。 捏着手中的符纸,太上老君的脸上,满是森寒。 —— 苌砚翻看了几页,不是,这本是讲天兵规制的,眼睛朝下看,最后两本,如若再没有的话她便只得去倒光阁了。 世人皆知,天宫里除了玉帝与帝君后之外,便是太上老君的府中才有天界‘密辛’或者是杂谈之类物什的‘第二份’。 因为玉帝最相信的人便是太上老君。 翻开第三页,有了。 门外传来一声响动。 小童擦完隔帘又开始擦隔帘旁的帘珠,再时不时的转头看一下桌上那个被他装的满满当当的砚台。 师傅跑哪儿去了呢?不是说要把妖记全都抄完的吗?太上老君走进门,小童转身,瞬间露出笑容,“师傅你回”“有谁来过这里。”小童一愣,“没,没谁啊”今日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太上老君横眉厉目,循眼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双阁,“你方才离开了多久?”小童不知道太上老君怎么了,只知道这会儿的师傅看起来好凶“一炷香左右。” “只有一炷香?” 小童惊慌,“也,也许还要多一点。”太上老君凌眉一竖,阴凉的视线瞬间就朝双阁那逼了过去。 挥手一掀,门被打开,屋内的薄布被太上老君的力道吹的往两旁飘了两飘,随后静止,室内空无一人。 “师c师傅”小童畏畏缩缩,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他今日不是故意忘了打扫双阁的太上老君走到倒数第三个柜子前,解开封束,两指一点。 侧壁机关一动,顷刻间便露出了一个暗斗,掏出里面的铁盒,太上老君打开了那个盒子,瞬间眉头一松。 还好,东西还在。 放回盒子,太上老君走了出去,临走前将近旁处减弱的仙障重新加固了一下,看来只是哪个小仙的恶作剧罢了。 天河。 摸着手中书册上面的褐色封皮,苌砚的心跳的迅疾,很快,很快她便能够知道他是谁了。 敛目轻笑,原来她以为重要的,在别人的眼里只不过是一本杂书罢了。 帝仙抬眼,“什么事?”仙君后步履袅娜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薄唇轻启,“妻主为何还在这里?”帝仙无奈,“我不是还有事情没做完。”端过一旁宫侍手里的莲子羹,仙君后柔声道:“晚上再做不行吗?今日是小月蒙的生辰,你这个当娘的,怎能还埋身于公务。” 帝仙正要抬手接过那碗羹,谁知道仙君后却直接将那碗羹给放到了桌子上,帝仙:“”拉过仙君后,“我都算好了,一个时辰内就能做完,还有朦儿,我已经让人先将礼物抬去他宫里给他看了。” 仙君后扭身,“那怎么一样,朦朦还小,他才五百岁,过几日还要涅槃,我”“好了好了。”帝仙往旁边看了一眼。 内殿的宫侍悉数退了出去。 帝仙抱着仙君后,“这些我都安排好了,到时我会陪在朦儿的身边,随时随地为他助力,这样你还担心?”摸摸仙君后的头,“这样你还不能放心吗?”仙君后靠在帝仙怀里,缓缓眨了眨眼睛。 帝仙拍了拍仙君后,仙君后再次扭身,“别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帝仙笑而不语。 看起来是这样的。 不过,仙君后竖起眉毛,“你这一天到晚的到底是都有什么事?为什么你个上神还跟那些上仙一样,天天都忙着做事的?你哪来的那么多公事,又有什么公事,是需要你去做的?”面对仙君后一连串的发问,帝仙哑口无言。 随后又哑然失笑,最后再尴尬的咳嗽了两下。 捏捏仙君后的脸,帝仙眼眸含笑,“你忘了七千年前我跟玉帝打赌的事情了。”“七千年前?”仙君后皱眉,“七千年前有什么”恍然,“你是说,你输给了玉帝的那件事?”帝仙不悦,“什么叫输!那是她作弊好吗?!”有用芭蕉扇飞的吗?! 仙君后眉现揶揄,“反正你最后是输了。”“”“所以从那以后,我都没有再与此等小人打过交道。”“还没有,那你这算什么?她的事怎么跑你身上来了?”还有一句话他没敢说,那就是,再打,她不是就变成太上帝了 帝仙眯眼,这是她的夫郎吗?她怎么觉得看上去整一个外细呢?! 正要掰起仙君后的脸惩罚仙君后,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两妻夫吓得分开。帝仙大怒,“放肆”“大人!大人不好了,十一殿下受伤了!”炆漾一震,“朦儿受伤了?” “朦儿受伤了?!” 三步并作两步,仙君后立马就走了下来,“他怎么受伤了?伤在哪里?手还是脚?是磕到了还是碰到了?重不重?哎呀你们怎么不看着他呢!”宫侍摇头,“不c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不是受伤了还是不是伤的重?哎呀你快说呀!”宫侍瞬间就被仙君后给逼得出了满身大汗。 帝仙走过来,“洺儿莫急,待我先去查看一番。”仙君后立马抓过帝仙的手,“我也去,我也要”“你呆在这里,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只会添乱。”抱抱仙君后,“好了,你在这里等我。” “不要不要,我要去”“大人!君后!十一殿下过来了!”两人齐齐转头一看。 恁逄扶着煽朦走了进来。 仙君后立刻叫了一声,“朦儿!”随后就走过来从恁逄手里接过了煽朦,煽朦靠在仙君后的身上。 有气无力的想着,以后他再也不敢记性差了,路上不小心洗错了水,他又头晕了。 恁逄担心的看着仙君后与煽朦离开的方向。 帝仙淡淡道,“多谢。”恁逄一愣,随即拱了拱手,“仙尊严重了,小仙也只是正巧碰上了而已。”刚才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煽朦的身份。 果然,帝仙十一子,天宫里的第一美人,仙界最孤傲的一只灵凰,难怪。 帝仙走出门,“不介意陪我喝杯茶吧?不过得等我半个时辰。”恁逄紧紧跟上,“当然,能跟仙尊共茗,是小仙的福分。”帝仙看了她一眼,未再有多言语。 转身步入了厢房。 苌砚快要回到家的时候听到几个人在谈话,未有听的清说的什么,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判断,是哪家的小宠子受了伤,然后又被什么人给救了回去。 转过头,想必又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苌砚回了栰榔山。 煽朦渐渐苏醒了过来,身体刚动了一下就听到了一个声音,“朦儿!”视线慢慢清晰,“爹爹。”声音低的不成样子。“是我。”仙君后扶起煽朦,将枕头竖起放在煽朦的背后,顺便松了松。 仙君后目光温柔,语气轻和,“想不想喝点水?”煽朦耷嘴,“想。”仙君后心疼不已,“好,你等等。”转头叫人倒了一杯水过来。 半抱着煽朦,仙君后嘱咐道,“慢点。”煽朦渴的很,压根就没管仙君后说的这句话,仙君后放下杯子,一旁的宫侍立时接过杯子,随后端着方盘退了出去。 屋内顿时只剩下仙君后两父子与仙君后的老近侍一名。 煽朦转头看了一下,仙君后自然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方帕递给煽朦,煽朦腼腆一笑后接了过来。 擦了擦嘴。 仙君后嗔看了他一眼,可是眼眉间,却全都是宠溺。 擦着擦着煽朦忽然觉得背好像有点不舒服,随后便往身后摸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会面 仙君后立刻叫道,“别动!”“嗯?为什么?”煽朦嘟嘴,好像有东西粘在上面了,仙君后拍了一下煽朦不安分的爪子,煽朦痛喔了一声缩回去。 仙君后理了理煽朦的中衣领子,“这是你娘贴在上面的,你擅自跑出天宫,你娘知道了以后,差点没把你宫里的那些个若干陪侍都打死。” 煽朦立刻抬起了头,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娘又干什么,那些人怎么知道我想去哪里,再说了”转头,“有几个不聪明的人能猜的中我的心思,所以娘亲还是不要伤及无辜了,不然的话爹你不说话看着我干什么?” 凤凰四感敏锐,更何况是聪明的小凤凰所熟悉的爹爹。 仙君后掩唇笑了一下,拧了拧煽朦的鼻子,煽朦哼叫了一声,“爹爹你干什么好疼的~”“你呀。”坐到煽朦身边,仙君后浅笑晏晏,“就是嘴硬心软。” 煽朦噘嘴,“才不是,我是因为担心娘亲的名声。”“哟,你娘的名声还用你来担心?堂堂帝仙,又有谁敢在背后妄议。”煽朦呢呢哝哝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仙君后说的是实情,仙界没有人敢在背后说帝仙的坏话,因为谁也不知道帝仙手底下有多少人。 仙君后笑着抱过自家儿子,“好了,没打,什么都没打,你娘亲什么都没有做,你没听到我刚刚说的‘差点’两个字吗?”煽朦一愣,半晌才低低地回答了一句,“没有。”仙君后摸了摸煽朦的头,朦儿就是这般顾着那些下仆。 要是他,顶多问两句也就是了,毕竟妻主的决定,他是从来都不会横加干预的。 抚了抚煽朦滑如云锦的头发,仙君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跟你回来的女人是什么人?”煽朦一顿,而后记忆开始慢慢回拢。 最后定格在即将要掉入水池子里恁逄伸手拉回他的那一幕。 恁逄,恁逄“爹爹恁逄她怎么样?娘亲,娘亲有没有把她怎么样?”恁逄,原来那个人叫恁逄等等,恁字辈,“是落玉海的孔雀一族?”煽朦眨了眨眼,“哦,原来她是孔雀吗?” 帝仙歪眉,“你不知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叫恁逄,还有便是她救了我。”“哦?”仙君后眼里划过一丝警惕,“她如何救的你,你又是如何知道,是她救的你?” 煽朦一懵,“不,不知道。”不确定地道,“好像我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旁边了。”仙君后皱起眉头,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似是想到了什么,煽朦忽而脸色一白,随后就扑到了仙君后的怀里,“爹爹有蜈蚣要吃我!那只蜈蚣好可怕,长c长的还很恶心我昏过去之前,还看到她那双必牛眼还要大的眼睛,在闪闪发光的盯着我呢,呜呜呜”看到煽朦这样,仙君后又如何还能再问的下去。 抱着自家心爱的小儿子哄都来不及了。最后在仙君后充满父爱的柔声轻哄和略施法力的情况下,煽朦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抽着鼻子委屈的嗯嗯着。 至此,仙君后心里的那一点疑问,也全都被煽朦这一通,给打乱抹平了个干干净净。 拍抚着煽朦的背,仙君后看着床旁的穗子,想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等到妻主回来了以后再问问好了。 毕竟是个正值婚娶年龄的女子。 凡间。 四角兽咿了一声,主人又在发呆了。唉,抖了抖头上的鬃毛,四角兽想,算了,看样子又要好久才能回过神了面前一黑,哎?苌砚往这边走来,四角兽慌忙迈着蹄子往旁边让开,尾巴甩了两下,眼看着苌砚走到了外侧厢房。 四角兽动了动腿,随后乐颠颠的跟了上去。 看来主人现在越来越厉害了,都能够说回神就回神了。 时过境迁,有再多的记忆,也会随着世事而减淡,就如高山上的乔叶,就如落叶中的茎根,就如流水中的荇草,就如晴空里的炙阳,就如壁角旁的蜘蛛。 即便努力的存在过,最终也会因抵抗不了时间的消磨,从而由生至老,由老到病,再由病而亡,乃至最终,消失不见。 苌砚是只活了三万五千年的龙,对于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对于凡人听过的传说中神仙的寿命来说也不算什么,对于那些已经活了十几万年甚至是已经活了几十万年的上仙上神们来说那就更不算什么了。 可是对于苌砚来说却算什么。 她有点活够了。 她一直在数着自己的寿数,这三万五千年以来,她除了在竝修完全提升不了的法力之外,剩下的时间,便都是在寻找灭龙草,提炼灭龙丹,与下凡看看人世间模样的日子里度过的。 在这几万年以来,她见到过太多的东西,也碰到过太多的险恶,无论是好是坏,不好不坏,又或者是有趣无趣的,她通通都看了个遍。 她总想着,再过一下就好了,再过一下她便能去找母父了。 直到她遇上了煽朦。 那个出生高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可爱又调皮,却又漂亮的不像话的男子。 她也曾见过很多很好看的男人,有妖娆的,有温柔的,有善良的,也有任性中带点小坏的,可是,都及不上那个笑起来能够让她的嘴角也自然弯起的人。 她很喜欢他。是真的很喜欢。 喜欢到不敢让他知道,喜欢到不敢让他见到,喜欢到二万五千年前一个飞升上仙的契机也错过了。 对于一个神仙来讲,飞升仙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可是苌砚错过了。 只因那日煽朦淋了(天)雨生了病。 苌砚为了给煽朦送去她拜托岑眠从太上老君那儿要来的药而错过了匍籮山泥祖十万年现身一次的机会。 匍籮山泥祖,帝神之属,诚拜者,泥祖赠于神力。 而煽朦仍旧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他连苌砚这个人都不知道。 煽朦近日忽然闭门不出。 据宫里打扫外院的宫侍悄悄透露出来的消息,十一殿下开始绣花了!众人猜测,或许是帝仙大人终于同意了恁逄少主与十一殿下的亲事,所以恁逄少主与十一殿下,好事将近了。 这让那些经常等在煽朦回家之路上的一众神仙们都碎了芳心。 ‘当啷’一声,碗又碎了一块。 岑眠的眼睛都快突破眼眶跑到外面来了,“住手!”光速飞过来,抓着苌砚的手将苌砚推出门外,“你,你还是到外面歇歇吧,这儿我来。”苌砚轻轻道,“你来,你会吗?”“我,我不会我可以找人来做哎呀好了好了你先坐这里玩一会儿,我看你呀,肯定是太累了。”要不怎么会一炷香之内就打破了她的三块碗。 那可是她最大个的三块碗。 唉,命苦啊,自从大美人要嫁人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盼头了。 也再也没有去那条路上等人了。 岑眠再次叹了一口气,别人都是陪夫郎陪美侍,她却天天在这里陪个女人,想想都好笑,难怪别人说她和苌砚有断袖之癖了。 岑眠摇头,这她要找,那也得找一个好看的呀,这也太不挑了不是,“不过说真的,你听说了没有?”“什么?”“就十一殿下跟孔雀少主的婚事啊!”那么大的‘成亲嫁娶’动静,苌砚就没听到吗?要知道第一美人可是最讨厌绣花的了。 苌砚一顿。 随后扭过头,“没有。”“哦。”岑眠点点头,“我也是刚听说不久的,哎呀哎呀,真是可惜了,你说啊这,恁逄不错是不错,至少外貌是不错的”抬脖笑了一下,“当然比之我那肯定是差了一点点的。”见苌砚没有反应,岑眠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 “可是就是有一点,恁逄那人我见过两次,阴阴的,是个笑面虎,我看这种人啊就是那种前一刻还能笑着同你打招呼后一刻就有可能拿把刀把你给杀了的人,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就是可怜了我们的十” 站在窗户上的喜鹊看着已经消失的人影,脆声脆气道,“笨蛋,别说了,苌砚都走了。” “嗯啊?” 岑眠转头,屋内空空如也,只有两杯刚泡好的茶,一杯只剩一半,而另一杯一口都没有动过。 帝仙宫,偏门。 苌砚拿出虎符贴在墙上,不消半刻,墙上露出一条细缝。 随后细缝变宽,继而变大。 这是她问凤帝要的,凤帝没问她原因。 因为凤帝知道,苌砚若是想做什么,那便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是会去做的,既然如此,苌砚是她的熟人,也是她的故友,那她又何必让与她关系亲近的小苌砚,走弯弯路绕长圈圈呢? 所以还不如干脆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帮她。 苌砚抻袖一摆,身后几株桂花树应令而合,全都往苌砚这边聚拢了过来,瞬间就将苌砚这里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苌砚从那道一人宽的细缝走了进去。 所以,若不是如此,堂堂帝仙府,又岂是她这个区区小仙便能随意进的了的? 信步而入。 走到鱼池的时候,苌砚却忽然间觉得有些不敢进去,她怕看到煽朦现在的样子。眼神一闪,可是她更怕看到煽朦嫁给恁逄的样子。 半盏茶后,苌砚放下了手中的条子和奁子,想了想又将倒扣在桌上的杯子压在了纸条上面。今日运气好,煽朦不在,若是他在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将这些东西送到他的手上。 走出内室,一人从门旁的大柱后走了出来,“站住。”苌砚一惊,瞬间便僵硬在了原地。 煽朦先是静静看了苌砚一会儿。从很久以前起他就觉得奇怪了。 为什么每次只要他一修炼就能碰到不知道从哪来的以各种各样名义送到他身边的东西,一生病就能在第二碗吃到不同于第一碗味道,可是效果却明显要比第一碗好太多了的药。 一出去玩就能在路上的车子里看到小侍不记得有没有带出来的平时他觉得好玩的东西,一遇上生辰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便能看到窗外有很多彩色的纸灯笼还有很多,他记不清了,但是他都记下来了。 记下来这些事情发生的前半天,恰好都是他不在殿里的时候。 煽朦走进内室,看到了桌上放着的条子和奁子,煽朦拿起纸条看了看,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紧。 而屋外,苌砚的手心此刻全都是汗。 他发现她了,他发现她了正当此时,她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句她曾盼过千万次的人的声音,她听到那个人说,“转过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偏偏 苌砚浑身僵直,手脚冰凉,几乎不曾冷过的身体,在这一刻,却突然变得寒冷起来。 转过去,他叫她转过去。 煽朦不耐烦地道:“我说让你转过来,你没听到吗?”边说边走了过来。 来了,他过来了 手心发颤,手脚发麻,苌砚觉得自己此时好似一块石头一样,无论怎么动,那都是重的。 就在煽朦即将碰到苌砚的时候,苌砚忽然往前跨了一大步。好了,有知觉了。 煽朦愣了一下,而后淡淡道,“你要是逃跑的话以后就别过来了,我会告诉娘亲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经常偷偷潜入府中,意图对我不轨,娘亲知道了以后,必定会亲自查明此事,到时候”转身,“你便不要怪你自己今日所做的决定。” “我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煽朦一顿,随即立即转了回去——一张满是凹壑勾横的脸突显了出来,苌砚放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半长的指甲也陷进了掌心里面,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这次是真的看到了。 既然如此,她也就无需再隐瞒下去了。 还是那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蛋,还是跟她每次见到时的一样。 今日的煽朦穿了一身雪色溜边的湖蓝色锦缎月袍,一双眼睛晶莹剔透,眸如点漆,黑色的头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斜穿而过固定在脑后,透过明阳的照射,竟可望见点点的碎光洒泄其中。 她知道煽朦一直都是很好看的。 她看到煽朦先是狠狠的惊讶了一下,随后便低下头装作不在意般的摸了摸袖子。 苌砚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果然,她就知道他“我想了很久,我好像没有见过你,我们,是有在哪里见过,然后我把你给忘记了吗?我们认识吗?” 苌砚愕然,随后便不知所措的看着煽朦。 他,他竟然不介意 煽朦看着对面那个像傻瓜一样盯着他的女人,再次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一个因为他的容貌而呆住了的女人。煽朦忽然间觉得有些没劲,不想再跟这个女人讲话,眨了眨眼后慢慢地说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苌砚一震,你你的意思,是叫我,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吗? 煽朦往回走去,等看到房间里的东西的时候又叫了一声,“等等。”苌砚并没有走,一听到煽朦这句话眼里立时泛起了惊喜,然而“这个你也拿走吧,不明来路的东西,我不需要。” 苌砚一急,“这个不是不明来路的东西,这是我下凡的时候”“不管是不是来路不明的东西,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你带走吧。还有,出去的时候记得不要往佐棤殿走,就是左边的那条路,对了,顺便将你进来的那个入口堵上。” 摆动衣袖,煽朦走了进去,临进门时将右手抓着的纸条烧了。 连余烬都没有。 封口都堵上,他这是要断了她的最后一条路,要与她,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了吗? 煽朦回到院子里,看到鱼池上放着的那个盒子,紧皱的眉头一刻都没有松开过,那人临走之前跟他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没有气愤的跑出去和她理论,而是选择静静的坐在桌前,慢慢的听她把话讲完了“恁逄此人不可信,她并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温润恭谦。” 站在屋外,苌砚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我曾听人说过,恁逄小的时候,曾因一个家仆未看住她的兽犬令其逃出玉宫闯下凡界,从而咬伤无辜凡众酿成灾祸,恁逄知道了以后,不是先关心凡间那些受伤了的人怎么样了,而是先将那个家仆毒打了一顿。” 苌砚顿了顿,“然后,再将那个家仆扔进了池子里,是冰清池没错,可是”透过窗扇,煽朦看到她的眼里闪过慈悲,“里面有着十数头鳄鱼。” 煽朦手下一紧,手里的扇坠被他捏的断碎。感觉手中汨汨流出的血,煽朦四指一碰,掌际恢复如初。 看着面前紧紧闭着的檀木雕花门,苌砚微微侧过了头,“所以我不希望你嫁给她。”如果真的要嫁,煽朦也应当嫁一个品性纯良之人,而不是恁逄这种阴险小人,她不配。 走到角门处,苌砚放下了那个盒子。这是她上一次在凡间游历的时候从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那里买来的,都是旧物,但很有意思,她想,煽朦见了,一定会很喜欢的。 放下盒子,苌砚离开了这里,走了两步又往回走,将那个盒子放到了鱼池边上,随后一步三回头的往左边走了出去 煽朦回到了屋子里以后,盯着那个盒子,良久。 这次的局,是他设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出那个神秘人,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不但不生气被他作弄了,反而还一心一意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 真是个傻瓜。 其实,他也感觉到了恁逄的奇怪。 每次恁逄要带着他去什么地方玩的时候,不仅要兴师动众,还要大肆辛劳的在附近动土动云的,虽然他能感觉到恁逄的心意,可是这样的举动,多少是令他觉得有些不快的。 可是他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因为她是无忘海的二殿下,将来是要继承孔雀一族的少主,就算大动干戈铺张浪费了一点,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被手底下的人瞧不起的话,那后果可是要比这个严重的多的。 可是他瞒不了自己,每次他提到恁逄的时候,他殿里的人似乎都是有些害怕的。 他也是,面对恁逄甜言蜜语细心体贴的殷勤,他却觉得有些排斥。 可能是她特意做的太完美的痕迹太明显了的原因。 从盒底沿摸到盒身,看着盒子上简单朴素的花纹,煽朦却忽然感到心头一暖。有多少年了,除了这个人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送给他的东西,都是又繁复又华贵的。 包括他的娘爹。 可是这个人不一样,她送给他的东西,一向都是朴实简单的翻开锁扣,煽朦看到了盒子里头的东西。 都是一些他不曾见过的东西。 素手一点,煽朦从盒子右边拿起了一个褐色的看起来像是面人一样的东西,瞬间惊愕的看着手中的变化。 像是和了水的泥土一样,在一接触到他的手指的时候就迅速融化了,然后就附着在了他的手上,不消片刻就变成了五个小橘子的模样。 煽朦睁大了眼睛,而后好奇的将那五个小橘子往桌上弹了弹,哎,是软的,那,煽朦舔了舔嘴巴,可以吃吗? 帝仙带着夫姐游宫,夫姐点了点墙院里的那一株枇杷,“熟了没?”帝仙放回信笺,接过宫侍递给她的印章,在上头按了一下,“没有,不过你若是想吃,那还不简单。”说着就往那边看去。 女子挡住了帝仙的眼眸,“不用,过程要是没有了那感觉也就没有了。”“哼,”帝仙轻笑了笑,“吃个枇杷还吃出感觉来了。”女子瞥她一眼,“真是不知如你这般没情趣之人,阿洺是怎么看上的。” 帝仙笑意一收,“因为我魅力大。”女子惊愕一抬眉,随后向前走去,“是,是挺大的,大到阿洺都为你离家出走了。”帝仙一噎,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扫她一眼,“月铎,你要是再跟我抬杠,信不信我一指头把你弹到流越洲。” 女子面色一变,“你c你不敢吧?”她好歹是她的夫姐帝仙白牙一晃,“你可以试试。”“你”余光一闪,女子眨了眨眼,“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要送给月洺,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帝仙看着她,“哪儿找回来的?”“瑜岭,前些年月犹去的时候种下的。”“哦?”帝仙来了兴趣,“是树还是花?”“树,不过也不算哎呀你跟我来就是了!”拉起帝仙,“我这个当姐姐的又不会骗你。”“我什么时候说你骗我了哎你别拉。”帝仙停下了脚步。 女子捂脸,完了,中食指分开,又合上,再不敢瞧。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帝仙看了廊角一眼,“出来吧,还要我叫人抓不成。”廊壁后方走出了一个挡头遮面的女子。帝仙看都沒看,直接道:“桑亓。”一女子出现,“大人。” “压入地牢。” 女子扣手,“是,大人。”挥手,“抓起来!”“是!”“是!”旁边几个随侍一拥而上,瞬间就将苌砚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苌砚璀然一笑,十年风水轮流转,只是还没到十年,她便要尝到当初那只被绑老虎的滋味了。 也好,被帝仙发现了,她也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帝仙捋捋袖子,“走吧,不是还要去看树种?”女子面有难色,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煽埆的决定,谁都不能干涉。 只因她是这天地间,最后一只凤神。 苌砚被关入了地牢。 其实应该算是天牢,毕竟天上,又如何来的地?可是这的的确确是地牢,因为凡间里的地牢里有的花样,它这儿全都有。 苌砚双手被缚,双脚被捆,整个身体除了脖子以上,全都泡在了水池里,水池旁边是火,真正的冰火两重天,想必也不外如是。 如斯光景,整个天地间,只有帝仙府与地府处有。 苌砚动了动手,链子往里头再缩进了一点,苌砚闷哼出声,帝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更遑论审问,只当她是个偷入帝仙府的小贼,仅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了而已。 自生自灭,苌砚笑了一下,腕上的锁链似是感觉到了苌砚的动静,又往里缩了一点,苌砚痛叫一声,“啊!”石门被人打开,女卫阴沉着脸,“小声点!姐几个在睡觉呢,打扰了我们,有你的好果子吃!”说完便关上了门。 腕侧开始滴血,苌砚垂首。平常健康红润的唇色此刻也已经开始变白,额头上的汗珠一粒粒冒了出来,由小变大,由大变无,外池气温太高,刚渗出来的汗珠刚要顺应弧度滑下来的时候却立刻就被外池内的火源给烤干了。 苌砚喘息,这样也好,煽朦,这样,我的最后一个心愿,也就已经完成了。 此生,除你之外,苌砚无憾。 —— 煽朦洗完手,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指尖痛了一下,立刻抬起手一看。水底居然有一只螃蟹,煽朦皱眉,以后还是不在池子里洗手了。 再这样扎几次,他就要变成莲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传话 坐到池壁上,煽朦往鱼池里头看了看。 这是第四天了,那头黄鱼一直都没有再过来过,他分了四个时间段过来,可是依旧没有看到它。 那条黄鱼比之其他的鱼来说,都还要有灵性许多,每次当别的鱼哄抢鱼食的时候,那条鱼却一点都不急,只是甩着尾巴游到一边,然后等到那些鱼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再过去。 就是这样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只鱼游到这里好像就是为了看他。 收起鱼食,煽朦起身往回走。远处传来轻唤,“殿下,殿下!” 煽朦停下脚步,红衣小侍追上前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殿下,大,大人找您。”“娘亲?”煽朦转头,“娘亲找我什么事?”“不c不知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c是” 煽朦看他一眼,“以后别跑过来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娘亲每隔一日就会找我一次,你都跟着娘亲多久了,还这样大惊小怪的,以后走出去别说是我帝仙府的首侍,说出去都给我帝仙府丢人。” 红衣小侍一噎。 而后委屈地道,“哦。”他只是希望,能够快点告诉殿下而已,毕竟大人这两天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煽朦走进隹煜宫,“娘亲。”“来了。”“嗯。”帝仙手下不停,淡声说了一句,“坐。”煽朦举目环视了一下,满屋子的字,煽朦眨了眨眼,然后就走到了帝仙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帝仙:“”看了一眼没说话。 煽朦等了一会儿,无聊的开始数头发,结果刚开始数没几根他就不想数了,因为太累。帝仙忽然道,“为何不帮娘亲磨墨。”煽朦懒洋洋地回道,“因为娘亲让我坐。” “哦?”帝仙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笔,“那还是我的错了。”煽朦应了一声,“嗯,谁叫你不一开始就叫我过来,那样我便也不会坐在这里玩了。” 没有回音,煽朦一个激灵,“哦,不是!娘亲怎么会有错呢?要有错,那也应该是没有错字这个东西存在的时候。” 帝仙哈哈大笑,“我儿嘴甜!”果然还是要跟十一在一起才会开心。 她那些个儿子女儿,实在是太规矩了一点,不是小心翼翼,就是战战兢兢。 除了笺儿。 帝仙不悦,她是他们的母亲,又不是他们的头领,再怎么样她还能吃了他们不成! 一个个的都是榆木脑袋做的架子。 中看不中用。 不过还好有朦儿。帝仙看着煽朦,煽朦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察觉到了帝仙的目光,煽朦抬头笑了一下,帝仙顿时心下一暖。只有朦儿是最贴心的,所以,她一定要为朦儿找一个好公家。 帝仙完成对煽朦隔日一次的考问以后,便放了煽朦回去。 煽朦纳闷,“那娘亲今天急巴巴的叫我过来,就是要问我你每次都会问的东西吗?那为什么要特意叫荭彦叫我过来。”荭彦是娘亲宫里的大宫侍,一般情况下,娘亲是不会让他亲自出面去做这种小事的。 因为他有更多的大事需要处理。 帝仙一噎,而后略有些不自在的掩鼻咳嗽了一下,“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煽朦不开心了,“人家都一千五百岁了!”“在我”“哼,在你心里,我就一直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是吧?” 煽朦忽的一下站起了身,“我就知道娘亲就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嘴巴上说什么我已经是大人了,可以找公家了,可是心里上却永远都把我当做个还在吃奶的小凤凰看待!”哼,他就知道娘亲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说罢就要气呼呼的离去,“我想爹爹也是这样被你骗回来的!要不然如爹爹那般貌美善良的凤凰”帝仙脸色一变,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连忙叫了一声,“朦儿!”煽朦一惊,随后噤了声。 帝仙宫内的宫侍都退了出去。 帝仙拉住煽朦哄道,“朦儿朦儿。”煽朦扭过身,帝仙跟着走过去,“娘亲,娘亲不是那个意思,娘亲,唉算了,我说好了。” 帝仙长叹一口气,“那还不都是因为你。”煽朦扭着身子不想看炆漾,“你,你乱说,我这几时都好乖的,没有到处去玩,你居然还拿我当借口,你c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爹爹,我要去告诉爹爹,你欺负我” 炆漾一听更慌了,“别,别你要是把你爹爹给叫来了,那我这一个月,都不要想过安生了。”开玩笑,洺儿对煽朦,那可是比她对煽朦都还要宠的。 宠到可以为了煽朦而不要她这个妻主。 煽朦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可是脸上却还是一副被人欺负了以后的委屈的小模样,“那你告诉我你今日叫我来的目的。”帝仙一顿,随即面上的神情逐渐转为严肃。 煽朦被帝仙的眼神看的紧张起来,难,难道娘亲发现了他的小心思 帝仙看着煽朦。 凤凰为百鸟之王,集天地之精华,吸日月之灵气,享万物之朝奉,经稀缺之供养,因此容色也不会差。可是煽朦,却是不仅仅将这份气韵给继承了个通透,还有隐隐成为这天地间头一只‘灵凰’的趋势。 怪不得会让那恁逄痴迷爱恋。 “娘,娘亲” 煽朦扯扯帝仙的袖子,娘亲的脸色好可怕,这么久了,他就只在小时候跌到娘亲和爹爹的浴池里面的时候见到过。帝仙被煽朦怯弱柔软的声音唤回了神,帝仙转头,眨了眨眼后问道,“朦儿以为恁逄如何?” 煽朦一愣,而后扭过头,“娘亲为何这样问。”帝仙发现了问题,“你不喜欢她。”煽朦立刻转头站了起来,“娘亲。”“你坐下。” 帝仙按住煽朦,“若你喜欢,方才在我刚问出口的时候你便会急急的否认或者是羞涩的红了脸,可是你没有,你一个都没有,反而还有些生气的模样,我本以为你是喜欢她的,可是今日看来并非如此,朦儿,”帝仙慢慢地道,“你是否另有喜欢之人?” 煽朦走回宫里,不喜欢,原来他竟是不喜欢的吗?可是,站在原地,花叶落在他的身上,紫蓝色的外衫上铺了一层粉色的银霜。煽朦眨了眨眼,眼前的花瓣掉落到地上,看起来,就像是原本就生长在那儿的一样。 可是她救了他啊,还对他那么好,如果他不喜欢她的话又怎么能够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呢? 是的,煽朦并不喜欢恁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受恩情的拖累,以为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然后就在一天一天这么强迫自己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恁逄。 直到帝仙刚才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他才终于明白,并不是所有的恩情都要用以身相许这一老套的方式来回报的,他无法欺骗自己,他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的高高在上,不喜欢她的视人施礼,不喜欢她的阿谀蜜语,不喜欢她的自以为是,不喜欢她的一切,原来一切的一切一直都是,他在自欺欺人而已。 此时,隹煜宫。 看着煽朦心事重重离开的模样,帝仙的心里却彻底的放下了心来,看来煽朦心里没有她,这样就好了,这样她也就不再担心了。 恁逄,毕竟是个小孩子。 回到书桌前一看,帝仙瞪眼,煽朦居然在她的字底下画了两只小王八! 这个臭小子! “殿下,殿下。”煽朦一顿,闭眼,荭彦走了过来,“殿”“你到底有完没完?娘亲又有事情找我?!”荭彦一惊,随后颤抖着嘴唇,“不c不是,是七皇子。” “子衔?”煽朦低头想了想,“好我就过来,他在哪里?”“槡c槡槡殿,荭峦带他过去喝茶了。” 煽朦往偏殿走去。 荭彦叫住煽朦,“哦对了!七皇子说别忘了给他带您上次跟他说的东西。” 煽朦傻眼,“什么东西?”“”您都不知道他还会知道吗? 七皇子闻了闻茶,吸嗦喝了一口,“来了。”煽朦勾唇走了进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平常可是很少见他愿意主动过来走动。 七皇子整了整披肩,“想杀人的风。”煽朦一愣,而后揪着眉道,“哦,那可就困难了。第一,这里没有人,第二,”拎起茶壶给七皇子加水,七皇子看着他,热气弥漫,煽朦的脸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实,“为仙者,不可无故杀生。” 七皇子哼笑一声,“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干什么。” 煽朦咦了一声,“原来殿下是在开玩笑,我还以为殿下是在跟我提前透露即将要施行的计划呢。”“行了你,每次跟你抬杠,最后被杠倒的那个,总是我。”煽朦莞尔一笑,“那是殿下让我。” 七皇子又哼了一声。 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宫侍,七皇子吊了一下嗓子,煽朦抬眼,“不舒服。”“有点。”眨眼,“好了我有话跟你说,你让他们先出去。”煽朦收回视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挥了一下手。 宫侍俯身退了出去。 门被人关上,七皇子单刀直入,“有人要见你。”煽朦抬眼,“谁?”“司禄星君。”其实还有文曲星君,只是,七皇子想,暂时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要不然煽朦肯定就不见了,毕竟两个女人来找他本身就是一件不被帝仙所允许的事情。 “她来找我做什么?”煽朦皱起眉头,“我素日,似乎与她并未有过交集。”只是偶尔听到过她的名字。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见他? 七皇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只让我传这句话给你,说是只要能见上你一面跟你说两个字就好了。”两个字煽朦抬头,忽而莞唇,“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居然能请的动你帮她说话。” 要知道天界最难相处的,便是七皇子玉子衔,若是他不愿意,九个神仙都不能逼下他的头。 因为他会直接先拧下自己的头。 七皇子其人,对人狠,对自己更狠,但若是得了他的青眼,他也会豁出命的对你好。煽朦当初,也是误打误撞才与玉子衔相识。 七皇子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司禄以前帮过我,所以我现在也得帮她,好了,话我带到了,去不去就随你了。”说罢拿起茶,再不多说一句话。 煽朦思考,两个字,难道,是‘你好’? 六重天。 有人在背后叫道,“仙君,仙君请等一等。”岑眠转头,眉宇间满是焦灼之色,一名女童气喘吁吁地道:“我家主人,请你过去一趟。” “你家主人?”岑眠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目光游移,“不好意思,我今日有事,改日再上门前去拜访。”说完就要推开那个女子拉住她的手 “岑眠。” 岑眠一愣,然后在转头看到来人的时候顿时就笑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煽朦 司禄走上前,嘴角挂着微笑,“本想让你过来,这样我便能够省一些功夫了。”岑眠眨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这两天比较懒。” 司禄淡淡一笑,“无妨,我知你心中有事,不然近日也不会闹得整个天庭都谣言四起的了。”还同时找了那么多的人,就为了帮她带一句话。 岑眠皱眉,“其他的事情我哪还有时间顾及不跟你说了,那件事便拜托你了,我现在要去冥界一趟。”她想去看看,苌砚是否误入了冥界。 毕竟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事例。 “我叫你过去,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岑眠刹车,眨眼就跳回了司禄星君的身边,脸贴着司禄星君的脸,“是因为什么?”司禄星君的睫毛抖了抖,退开一步,岑眠紧跟而上,司禄无奈,转头慢慢道,“他知道了。”岑眠一愣,而后欣喜,“你是说他知道了?” 司禄点头,“就在半刻钟前。” 岑眠兴奋的一下子就抱住了司禄星君,“谢谢!谢谢!谢谢你司禄!”司禄星君皱着眉,最后无奈的忍受着岑眠的热情。 罢了,不过是个会闹腾的主。 临走前司禄问了岑眠一句,“为何不直接去找帝仙?”岑眠肃容,“我怕的就是帝仙将苌砚给关起来。”司禄不解的微皱眉头微微歪了歪头,没再多问,帝仙的性子,天界皆知。 与此同时,另一边。 煽朦一直在想着那两个字的意思。四天,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四天前,四天后,还是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煽朦知道了那两个字的意思。 地牢。 一碗白米饭和两盘菜从下风口送了进来,水池中央的人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是微微动了动嘴,若是有人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处,便可听到那人嘴中无意识呢喃着的两个字。 煽朦。 一名宫侍走了进来,看着宫里头忙碌的景象,宫侍不解的问道,“殿下这是,要出去?”煽朦看着书,淡淡的应了一声。宫侍试探性的问道,“能带我一起去吗?”他都憋好久了,宫里只有十一殿下有这个特权,这是帝仙大人同意的。 还有就是君后大人也同意。 煽朦还没说话,站在煽朦旁边的黄衣小侍就先说了话。只见那黄衣小侍笑着叉腰雄赳纠气昂昂地道,“不行!你今天没戏啦,殿下说了这次带我去的了。”蒦言失望的哦了一声。 看来他来迟了。 煽朦放下书,“你要想去,可以一起去。”蒦言瞬间精神一振,“真的吗殿下?”“嗯。”煽朦走到门边处,“东西你自己带。”蒦言立刻应道,“是!谢谢殿下!”然后就开心的挤到了蒦语身边,朝着蒦语做了一个鬼脸。 蒦语挑眉,“还不整理东西去!不然迟了,看殿下怎么罚你。”蒦言朝蒦语吐了吐舌头,随后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个胖兔子还追的上我。 蒦语嘿了一声,而后摇头一笑。 臭小子。 煽朦从内室回来,手上拿着两个毛绒呢毯,“你说我带哪个好?”蒦语抬头,认真的对比了一下,看了一下两块毯子的颜色,“红的吧,红的亮一点。”煽朦点头,“那红的就给你了。” 或语:“” 殿下每一次布陷阱都是出其不意的啊。 几名长随临出门前问了一下煽朦,“我们往哪里走?”煽朦想了想,“后门吧,后门那里没什么树,好走路。”“是,殿下。”几人走到后门,正好碰到了带着客人看桃树的煽洹。 煽朦先看到了煽洹,于是就打了一个招呼,“六哥。”朝煽洹旁边的女子点了点头,女子红着脸回了一下。 煽洹应了一声,然后看了一下煽朦身后的阵仗,“这是又要出去?”“是,我想去酩抙湾看看,听说那里有很多的泥人。”“嗯,那早点回来,晚上家里有客人。”“好。” 煽朦离开了府里。 煽洹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然后回头一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粹寅。”女子没听见,仍旧在发呆,煽洹又叫了一声。 女子被吓了一跳,“啊?”“啊什么啊,人都走了。”女子窘迫的走了过来,“我,我没在看他。”“我说你在看他了吗?”女子一愣,随即脸更是红了起来,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说来。 煽洹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哎哟好了,我就是在说你看他。”女子:“”哀怨的盯着煽洹。 煽洹笑够了,忽然正色,拉了女子一下,“他你就别想了,煽朦的亲事,自有母亲做主,在这宫里,除了十一,你什么人都可以喜欢,当然除了我七弟,因为要是你喜欢他的话,我七弟媳一定会来找你算账的。” 女子跟着煽洹,煽洹停下脚步,女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听到煽洹慢慢道,“还有就是如果你喜欢了,那便是做了一件没有结果的事。”女子皱着眉,心下不断想着刚才那个男子的容貌。 那个就是十一殿下吗? 耳边回荡着煽洹毫不留情面刺耳劝解的话,女子心乱如麻。 煽朦走回颐思殿,静了一瞬后拢袖一甩,宫里霎时就凝结上了一层冰霜,不消片刻,冰霜慢慢散去,渐渐地,地上露出了一连串杂乱无章的脚印。 煽朦转身,找到一双脚印,然后跟着那个脚印,一直从正门走到了后院,再从后院,一直走到了莲花池旁的回廊里,脚印这才消失。 指尖轻捻,一道白光闪过。 煽朦抬头,视线右移,不远处的廊角下方,一个牡丹编缀的素色屏风旁的大青花瓷后边,赫然印着一双脚印。 煽朦收回视线,脸上丝毫不见波动,少倾,走廊上空无一人。 栰榔山。 岑眠倒了一杯水给小喜鹊,而后转过身子,负手对着墙壁叹了一口气。如果四天前她跟着她就好了,如果四天前她跟着她的话也许就能阻止她了。 说来也是怪她。 那日她等到小南都回来了却都还是没有等到苌砚,她有点急了,但是想想苌砚偶尔还有比这更晚回来的时候,便耐着性子又等了两天,结果还是没有等到她。 她这会儿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没有按时回来,她也应该会给她们带个消息回来才对,然而没有,她什么都没有捎回来。 并且事情好像是在她们俩从灵境山回来以后就开始变得奇怪了。 不,不对,是从她提到煽朦与恁逄的亲事才开始奇怪的。电光火石间,岑眠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立刻便着手开始打听苌砚的消息,不好,如若真是她猜想的那样那苌砚必死无疑! 这个傻瓜!怎么不跟她们说呢?!还藏了这么久,是不好意思还是怕她们笑话她?真是,这,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天上只要是个女人就会喜欢煽朦,这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这个傻瓜! 小喜鹊看着岑眠的背影,绿豆大的眼睛眨了眨,然后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女子打开门,看到地上一口都没有动过的饭菜,皱起了眉,“怎么,把自己当客人呢?链子都给你解了你怎么不吃。”门旁边靠在墙上半瞌着眼的女子凉凉的说了一句,“这是要你喂呢。” “我喂?” 女子暴怒,走过去捏起了苌砚的下巴,力道之大像是想要拧碎苌砚的下颌骨一般,“你个狗东西算个老几呢还要我喂?啊?”苌砚看了女子一眼。 不知道在自说自话什么。 女子冷笑一声,“就凭你也想让我喂,神志不清吃错药了吧你?”收回手,然后忽然甩了苌砚一巴掌。靠在门壁上的女人一惊,“你干什么?”“怕什么。”打人女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正她也快死了,进了地牢的人,还有活着出去的?除非我舅姥姥死了。” 女子看着打人女子,忽然笑了一下,“你还真是讨厌你舅姥姥。”打人女子哼了一声,“谁叫她不肯给我内丹。”两名女子互相开起了玩笑。 苌砚也忽然笑了一下。 打人女子回过身,“你笑什么?”苌砚又笑了笑,打人女子皱眉,“我问你笑什么?”苌砚摇头笑,打人女子彻底被苌砚激怒,“你个狗杂种”“你骂谁是狗杂种呢?”“当然是她这个”女子转身,“十,十一殿下?” 煽朦走了进来,目光森冷:“原来地牢这么随意,没有母亲的命令,底下的人竟也敢随便私下动刑。”“小c小人不敢。”打人女子一下子就跪了下来,门墙上的女子见状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遭了,居然被十一殿下看见了 煽朦目不斜视,直直的朝苌砚走过去。 是她,那日她离去的时候便是穿的这身衣服,他记得她的领口上方,有一圈淡淡的白色。 眼前的女子与那日判若两人,那日她虽然样貌不佳,可是衣裳却是干净整齐的,而且给他的感觉也是干净的,可是现在,头发松散,衣衫散乱不说,全身还遍布血迹,煽朦心里忽然一刺。这是送他礼物的人。 这是送了他九百多年礼物的人。 他知道有人喜欢他,并且还不少。可是没有谁会愿意这般偷偷的喜欢着他还不让他知道,那些人,大多都是希望他能看到她们,然后便想尽办法挖空心思的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什么地方好让他能够看到发现。 是,也许有人也偷偷的喜欢他,可是像她这样连送个东西都要‘偷鸡摸狗’还不敢署名生怕被他给发现的,她是第一个。 他看出来了,那日他叫她的时候,她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 是因为不自信吗?因为长得丑还是怕他嘲笑她不自量力?哼,他煽朦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挑起那人的头发,煽朦问了一句,“你还好吗?”苌砚闭着眼睛,似乎是晕了过去。 煽朦顿了顿,放下手,“既然昏过去了,那就放到蜘蛛窝里去吧,反正我帝仙府的仙蛛,绣工是出了名的一等一的好,如若织出来的网能让她睡得舒服些,那也就会让我愿意放过你们不向娘亲告发了,还不把她放下。”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最后终于上前将苌砚给放了下来。 开玩笑,她们的小命要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螳螂 苌砚终于有了动静,在其中一名女子给她松绑的时候立马就挣开了那名女子,另一名女子见状想要上前帮忙。 煽朦却道,“不用了,把你们的腰牌给我,我要带她出去。”“殿下?”“殿下?!”苌砚的目光和煽朦对上,立刻又移了开来。 是他,真的是他。 煽朦淡淡道,“怎么,有疑问?”“不c不敢。”拿剑女子走上前,掏出了手中的腰牌递给了煽朦,煽朦接过后看了一眼,“以后” 两名狱卒立刻跪倒在地,“小人明白,多谢殿下饶命。”“明白就好。”煽朦走到苌砚身边,苌砚眸光一闪,而后低下了头。 煽朦看着她,“还能走吗?”苌砚张了张有些干燥起皮的唇,声音低哑,“能。”煽朦转身,“那就走吧。”“好”刚走两步就要往前倒,一只手适时的从旁边扶住了她。 “不能逞强便不要逞,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明明不行却非要说行的人。” 苌砚心里一个咯噔,而后低低地道,“对不起。”煽朦一滞,“你道什么歉,我说你了吗?”原来不是说她,苌砚心下一喜,然后,“对不起。” 煽朦:“” 煽朦和苌砚走后不久便来了几个人。 两名狱卒一见到领头之人就立刻笑着上前问道,“涴大人今日有何贵干呐?”涴啨平静道,“传大人口谕,带女贼去止祥殿缚刑审候,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啊?”涴啨皱眉,“怎么?”两名狱卒一惊,“可是女贼已经被十一殿下给带走了啊!”涴啨面色一变,“什么?!” 煽朦扶着苌砚到了一处空廊下。 煽朦淡声道,“你别抖了,你抖得我都觉得是不是我把你给扶疼了。”“对c对不起。”煽朦将苌砚扶坐在地上,苌砚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了,她甚至都能闻到从煽朦衣襟里头窜出来的香味 煽朦放好苌砚,抬头时不经意的看了苌砚一眼,瞬时一惊,“你脸怎么这么红?” 苌砚磕磕巴巴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煽朦瞥了她一眼,看样子是被折磨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过也是她自找的,谁叫她往左边走了,他都叫她不要往左边走了。左边那条路通往静室,静室是娘亲的密室,娘亲每天都会过去几次,有时候见朋友也是在那边见的。 他特意提醒她就是怕她走过去,结果她不但走过去了,还被他娘亲给当场抓住了,真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算了,可能老实人就是这样笨笨的吧。 煽朦从兜里拿出一个药丸,“吃了它。”苌砚一惊,随后立即就要往旁边退开。 不过这次煽朦的反应比她还快,只见煽朦右手一抓一捞,顺利的就抓住了苌砚的领子,然后,将那颗药给苌砚喂了下去。 苌砚:“”动作好敏捷。 煽朦:“”还想跑,看不出来是个怕吃药的。 苌砚在发呆。 她刚刚好像碰到了一个很软的东西,是他的手。是,煽朦的手,她,亲到了煽朦的手她居然亲到了煽朦的手 左手伸出,煽朦变出一个水壶,放在地上后又变出了一个杯子。将杯子倒满水后拿给苌砚,临到嘴边的时候又改了主意,直接伺候着她喝了下去。 算了,等下万一再洒了怎么办。 苌砚受宠若惊,然而在苌砚那杯水即将喝完的时候,煽朦却已经站了起来,“我已经让人去找你的朋友了,你在这里等一下,不要乱跑,地上有府中的令牌,你出去的时候如果有碰到身穿铠甲的士兵,就拿出这个东西给她们看,她们不会为难你的。” 最后又加上了一句,“别再来了,也别再回来了,要不然你可就一定是会吃不了兜着走了的。”是的,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对苌砚。 不过,煽朦也少不了责罚,虽然帝仙不会生他的气但那也只是在他不跟她阳奉阴违或者是唱反调的时候。 苌砚看着煽朦,“你今日”煽朦眨了眨眼,背对着苌砚,“仅此一次。”苌砚忽然抬起头,仅此一次。 煽朦离开了这里。 呵,苌砚低笑,他是在,还她什么,还是在劝诫她什么,可是他有欠她什么吗? 女子正在打瞌睡,面前一黑,女子睁开了眼睛,就在这一刻,女子脸上忽然挨了一巴掌,“啊!”里头的人走了出来,不耐烦地道,“干什么,见鬼了啊?”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待见到洞外之人时却立马就跪了下去,“殿c殿下。”殿下怎么又回来了 被打女子捂着脸,一脸的迷茫,殿c殿下“以后再随便打人,就不要怪你的脸长在其他的地方了。”煽朦说完便扬长而去。 多花了一点时间,他得想办法补回来。 被打女子眨了眨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她,她居然被打了,还是一个从来不碰女人脸的十一殿下跪在地上的女子也是呆呆的望着煽朦离去的方向,殿下居然会为了一个贼人打人? 这可真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了!还有,她要不要去告诉涴啨大人,十一殿下又转头回来了的事情啊? 煽朦回到殿里,径直往鱼池那边走去,待走到鱼池以后,煽朦先是往鱼池里边看了一眼,这才将手伸了进去。 洗完手后煽朦离开了这里。 视线一转,鱼池里,正有一只被尼绳绑住了嘴巴的螃蟹。 岑眠皱眉,再等一等,等到一只百灵鸟从外面飞了进来,‘叭叽’一声撞到了窗户上,百灵鸟晃晃悠悠的从窗户上爬起,又晕晕乎乎的飞到屋顶上,最后再迷迷糊糊的从烟囱里咕噜咕噜了下去。 又是‘叭叽’一声,那只鸟掉到了地上,岑眠顿时吓了一跳。 转头就看到一个乌漆嘛黑的黑碳在地上滚,岑眠长呃了一声。 岑眠走过去,抖了抖眉毛,原来是只乌鸦。定睛一看,还是个小的。 乌鸦,呸,云雀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岑眠的面前,而后甩了甩脑袋将嘴里叼着的纸条给岑眠看。 岑眠拿起纸条,待看完了纸条的内容之后面色一正。 不久后几人赶到了纸条上说的地方。 岑眠挥手,南瓜精往右走去,岑眠叫道,“回来。”南瓜精转头,“不是你叫我走的吗?岑眠瞪眼,“谁叫你走了?我是因为袖子往上卷了所以才要抖一下的。”南瓜精:“”“哦。” “岑眠,岑眠!”小喜鹊唤道,“在这边!”岑眠立刻往那边走了过去。 将苌砚带回栰榔山之后,岑眠什么都没问,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死丫头,还给我装。 可是岑眠忍的住南瓜精就忍不住了,南瓜精急切地问道,“苌砚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呀?那天你没回来我就以为你第二天就会回来了,可是你第二天还是没回来” 几人走进屋。 南瓜精跟着苌砚,“然后你第二天没回来吧我就以为你第三天肯定就回来了,可是你第三天都还没回来那我就急了。”岑眠递来两杯茶,南瓜精一口喝掉,岑眠瞪眼,有一杯是给苌砚的。 南瓜精完全没管岑眠的眼睛,只是专心的述说着自己连日来的行为,“你都不知道,我连你床铺底下那个新来的老鼠打的洞都找了,就是怕你又走火入魔变回原型然后就晕晕的找不到地方就跑到那个” “哎呀去去去!”岑眠挥手赶人,“没见过你这么胡说八道也能说的那么一本正经确有其事的模样,苌砚只是出去玩忘了时间而已。” 转过身握住苌砚的手,“是吧苌”苌砚叫了一声,岑眠吓得立刻就松开了手,“怎么了怎么了?”苌砚抬起头,泛着幽光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岑眠,“你抓到我的伤口了。” 南瓜精瞬间变脸,“苌砚你受伤了?!”跑了过来,“哪里哪里?” 没有伤口啊,只是头发乱了点,应该是路上又被风吹的跌到地下去了吧,正要掀开袖子,苌砚挡住了,轻轻握住南瓜精的手往旁边放,“没有,我跟岑眠开玩笑的,路上被风吹倒了在地上滚了一圈而已。” 南瓜精瞬间就放下了心,“那你以后小心点,跌完了伤的不重记得飞回来或者是让食圜兽跑回来告诉我们一声,害我们担心了好久。”害她连水都不想吃了。 苌砚微笑,“是,以后不会了。”南瓜精点了点头。 嗯,苌砚一般都是说到做到的,所以,她相信她。 岑眠半捂着脸转过了头,这个笨蛋。 煽朦停下脚步,一只黑鰍鳅的物体朝他飞了过来,煽朦抬手幻出一把纸伞,‘咕咚’一声,那只小云雀承受了今日的第四撞。 煽朦放下伞,俯视着地上的东西,“哪来的乌鸦,竟敢不知礼节的随便就往人身上撞。” 小云雀蹬了蹬两条腿,煽朦眨眼,忽而看到那只乌鸦腿上有一条橙绳,这是他绑在小西瓜爪子上的,“你是,小西瓜?”煽朦皱眉,“怎的弄成这幅模样。”拂指一抹,小乌鸦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白白胖胖一小只。 煽朦微笑,忽而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紧,“你昨晚是不是又偷喝甜酒了?”小云雀缩着头,不敢看煽朦,翅膀上的羽毛盖住了整只脑袋。 煽朦又好气又好笑,“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罚你了。”点了点小西瓜的头,“去,给我洗十次澡再回来,浑身的草木灰味,难闻死了。”小云雀探出头,扑翅扑翅的飞远了。 太好了,主人没有生他的气。 煽朦回到林子里,他借口如厕,时间不知道会不会太久,好在那些宫侍都没有问他什么,只是帮他整了整衣摆。煽朦正要上车,“十一弟这是从哪儿回来啊?” 煽朦一顿,而后转身,“三哥怎么在这里?”煽绮走了过来,边走边笑着道,“自然是,替母亲来叫你回去的了。” 娘亲?煽朦皱眉,面上不见一丝慌乱,反而满是疑惑,“娘亲找我?可是娘亲方才不是已经找过我了吗?”奇怪,莫非事情败露了。 煽绮眨眼,“我也不知道,不然,你亲自回去问问母亲?”走到煽朦身边,煽绮笑着看着煽朦,忽然掀开了车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黄雀 几名旁随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蒦言想要上前,被蒦语拉住了。蒦语摇了摇头,殿下自有主张。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忽然的究竟是怎么了。 煽朦摆了摆袖子,“三哥没有车子许久,不然跟小弟一起回去。”煽绮一愣,而后抿了抿唇,“那便有劳十一弟了。”哼,还装,回去就能让你现出原型。 前面他听说了还不信,没想到煽绮甜甜的笑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三哥何故笑的如此开心?”煽绮回神,干咳一声,“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只幼蝉被螳螂抓住的时候的模样而已。” “哦?那可真是有意思了。”“谁说不是呢。”煽绮眉眼弯弯。 螳螂捕蝉啊,隔岸观火的人最为舒畅了。 二人回到了帝仙府。 煽朦走进正殿,不出所料,仙君后也在场。还有他已出嫁的七哥煽阑。仙君后一见到煽朦就想笑着让煽朦坐过来,可是想起什么,立刻又皱紧了眉头。 朦儿这次是真的太胡闹了。 二人先后行礼,“朦儿参见娘亲,参见爹爹。”“绮儿参见母亲,参见父后。”帝仙看着两人。煽朦面色自如,煽绮低眉顺眼。 是真的如此乖巧还是都有东西瞒着她。 帝仙抬手,煽朦看到后走了过来,“娘亲是想要牵我吗?”帝仙瞪眼,“谁想要牵你了,我是要荭彦手上的东西。”“哦。”煽朦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娘亲是想要牵我呢。” 仙君后忽然笑了一下,帝仙转头,仙君后立马正襟危坐,收起了笑容。 荭彦递上手中的盒子,帝仙接过,然后突然甩到了地上。殿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煽朦看了一眼,不说话。有的事,由他来开口反而会不合适。 帝仙眨了眨眼睛,“朦儿可知我叫你回来的用意。”煽朦低头,“不知。”“不知?” 煽绮笑了出来,“哟,这十一弟还嘴软呢,都有人看到了,说你假借出去游玩的名义,让宫里的人以为你不在,然后再偷偷的回到地牢里面去救一个女人呢~” 帝仙将目光转移到煽绮的身上,煽绮心内一惊,顿时噤了声。 屋内静了半晌。 “朦儿,我想听听你的解释。”煽朦直视帝仙,“子虚乌有。”“你胡说!我明明就看到你在池莲附近晃荡,还将於今给打伤了。” 煽朦淡淡道,“不然对质。”“好啊对质你敢对质?” 煽朦微笑,“有何不敢。”仙君后想要说话,帝仙压住仙君后,“好,便依朦儿所言,传於今於钦。”煽绮补充,“还要粹寅,当时我跟她在看壁画。” 帝仙瞥了他一眼,“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两名守将和一名红衣女子走了进来,“参见大人/帝仙。”移身,“参见仙君后。”仙君后点了点头。 看来妻主这次是玩真的了。 帝仙指了指下首几个座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不用紧张,就跟平时我和你对题时那样。” 女子揖手,“是,还请帝仙随便问。”“好,那你先在旁边坐一会儿。”“好。”“娘亲我也想要坐,我的腿酸了。”帝仙一顿,而后哼了一声,“你也再等一会儿。” 小兔崽子,撒娇也不看场合,再说了,你,这,自己找位子坐下来不就好了嘛,我又不会说你,真是。 煽朦揪嘴,“哦。”帝仙:“”指了指左边的那个女子,“於今是吧?你先说。”女子伏地,正要回答,又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如实说来。”女子一惊,“是,大人。” 女子抬头,“大约今日未时左右,小人如往日一般在地牢内与於钦一道看守,正在这时,十一殿下过来了。” 煽朦转头看了过去。 女子下意识的避开了煽朦的目光,“当c当时小人正在询问那名女贼为何不吃小人送的饭,可是十一殿下见了,不但不先问清楚小人缘由,反而还先吏吓威胁了小人一番,然后便将那名女子救走了,再然后又回来打了小人一巴掌。” 全场安静。 煽朦笑了笑,“捻头取尾,省细取粗,断章取义。”煽绮看他,“十一弟心虚了?”煽朦微笑,“我都不知道这两个字要怎么写。”两人目光相对,瞬间针尖对麦芒。 “好了!”帝仙拿起杯子,“且不论对错,朦儿,於今说的是否属实?”煽朦眨眼,“是。”“是?”“朦儿!”“朦儿!” “十一弟?”煽洹走了进来。 他听说母亲召了粹寅过来。 煽洹先是看了屋里一下,然后就叫了一声,“哟,今日这里可真是热闹了,怎么,在开夕会?”转身,嗓音轻柔(装的):“参见母亲,父后。” 帝仙不悦,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舒展下眉毛,“你怎么来了,近日亲事将定,就别到处乱走了,你父亲也要为你量衣定鞋了。” 煽洹一噎,而后干干地笑了一声,“洹儿,洹儿听说您将粹寅叫过来了,粹婶粹婶有说让我照顾好她。”“哟,”煽绮阴阳怪气的道:“粹婶让你照顾好她,这么说你是说母亲欺负她了?” “煽绮。”“三哥。”“绮儿!”仙君后不悦,“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场合,还敢与平日里那般乱说话。” 煽绮一惊,“绮c绮儿不敢”“不敢?”煽洹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已经来习惯了。”“你!”“怎么?”“”煽阑走了下来,拉住煽绮,“三哥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先到旁边休息一下,先看看母亲怎么说。” 煽绮心下一惊,而后便朝上首的帝仙望去,只一眼便低下了头。 他差点真的忘记母亲了。 帝仙动手捋了捋袖子,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朦儿,你说。”煽朦懒懒道,“我没有回来,一直都在外面,她和三哥说的,我只能听得懂一点。” 安抚好煽绮,煽阑转过头,“那小朦刚刚说的‘捻头取尾’,‘省细取粗’,还有‘断章取义’,又是何意?” 坐在椅子上蔫蔫的垂着头的煽绮终于来了精神,总算讲到正题了。 煽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女子,眉头紧皱,面呈担心,转回头,煽洹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之前说的,都白说了。 煽朦执手,拈起一片他刚才在路边捡起的树叶,“娘亲看它是什么颜色?”帝仙细细看了一会儿,“绿色?”“不对。”仙君后眯眼,“是黄色。”煽朦莞尔,翻过叶子,“是褐色。” 帝仙仙君后瞪眼。 放下树叶,煽朦状似无意的看了地上那名女子一眼,“只是因为我特意将我想让你们看到的颜色面朝着你们,所以你们自然的,也就被我给带歪了。” 两妻夫同时一愣。 众人也是一愣。 帝仙忽然笑了起来。众人不解,只有仙君后最先反应了过来,淡笑着看着煽朦。 煽绮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不顾身旁七殿下的阻挠,握着帕子看向殿门,语气中颇有些不郁的样子,“回话就回话,说那些七七八八不相关的东西干什么。” 煽朦转头,“三哥觉得不相关是因为三哥没听懂,若听懂了自然也就不会说出这一句话了。”“你” “煽绮。” 煽绮抬头,眼里明明白白倒映着帝仙脸上写着的‘退下’二字,煽绮心里一慌,“是c是,母亲。”帝仙慢慢道,“照你的意思,此事不仅有隐情,还有一定得让你出面才能解决的东西了?” 完全忽略了煽绮。 “是。” 仙君后看了帝仙一眼,“那便让朦儿说说吧,毕竟凡事的确不是只能听信一面之词,因为有可能你想知道的,你碰到的,正巧就是那件事情中的其中一面,若想知道那件事情的全部实情,便应当先了解情况,然后等到事情透彻些了,事态明朗些了,才能下论断,妻主你说是不是?” 帝仙淡淡应了一声。 煽朦偷偷朝仙君后噘亲了一口,仙君后睁眼责备了一下,转过头却悄悄的笑了。 帝仙咳嗽两声,仙君后坐好。 帝仙打了个手势,殿门被关上。 煽朦终于发现了帝仙隐藏的疼爱,因为他坐到了凳子上。煽朦慢慢将视线投到了那两名狱卒身上,“那个全身在发抖的,抬起头来。” 於今抬起了头,然后自然的爬了过来,“殿c殿下。”煽朦看着她,“你说你见过我,这没错,我承认。你说你见我进来的时候你正在盘问那个人为什么不吃饭,这我先不说,因为根本就不是我没见到的那个样子。 可是你说我把那个人救了,紧接着还在半途中又跑回来打了你一巴掌什么的,这我是绝不承认的。” 於今急了,“殿下你明明”“你当时是在问那个人为什么不吃饭?”“是。”“那你为什么要骂她?”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听了谁的挑唆,以为她是想要你伺候她进膳。” “不是” “不是听人挑唆,是你自己想这么做的?” “不是” “不是你自己想这么做的,是听人挑唆的?” “不是”於今急得汗都出来了,“不c不是c都不是”“都不是?”煽朦笑了一下,眼神暗含威胁,“你可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才好啊。” “” 煽朦救犯人的事情告一段落。 因为那两个狱卒起了内讧,当场在帝仙的面前打了起来。 只为自己的利益。 两人都怕十一殿下将她们在狱中的‘玩忽职守’以及‘以权折囚’都给说出来,什么东西,都比不过她们自己的小命要重要。 煽朦让她们在两个人当中选一个,很顺利,两人都选择了自己。可是她们没想到,煽朦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们路走。 在帝仙面前玩推卸责任栽赃嫁祸这套的,还能有活路? 要怪就怪她们自己,这种不分大矩小礼正节副规的人,留在哪里都是个祸害。 而且所有的人都知道,整个帝仙府,只有煽朦是不叫母亲与父后的,因此那人回忆的细节出了漏洞。 这也亏煽朦装的好了。 还有就是东斗星君来了,说是为了感谢煽朦半个时辰前的‘拾礼还物’之恩。煽朦懵懵的接受了东斗星君的谢礼。 这个大娘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至此,终于真相大白。 至于那名‘女贼’究竟是被何人所救,又在救走了之后逃到了哪里那便是帝仙大人要烦恼的事情了。 蒦语拿过绒杉披风给煽朦披上,看着煽朦久久不走出一步,蒦语不解,“殿下?” 煽朦转身,朝颐思殿行去。 螳螂捕蝉,怎知背后没有黄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惩罚 仙君后端着东西进门,看到帝仙垂目靠案的样子,挥挥手将身旁的侍从留在了门外,“怎么,还在想上次那事?” 将银耳汤放到桌上,“不是都查清了吗?是府中结界薄弱,这才导致那个贼人的同伙潜入将她救了出去。” 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到帝仙嘴边,“所以不关朦儿的事,朦儿最多,也就是擅闯地牢而已。”帝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仙君后。 而后推开了仙君后手里的汤。 仙君后瞪眼看着那勺汤转回来。 帝仙走到殿中央,忽然叹了一口气。 仙君后不解皱眉,“你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这样遮遮掩掩的算什么大人。”“别用激将法,你知道那招对我没有用。” 仙君后收回目光,转眼又瞪了出去。 “我哪有用,你不要杯弓蛇影。”“我有没有杯弓蛇影,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仙君后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吵架。” 帝仙又叹了一口气:“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吵了,我只是觉得你对朦儿太宠了点,不仅帮着他说话,还试图让我觉得此事与他无关,好让他逃过惩罚,可是洺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 仙君后心里一个咯噔。 “洺儿。” 帝仙坐了下来,仙君后目光闪烁。“你疼朦儿,我不反对,你爱朦儿,我也不反对,你对朦儿好,我就更不反对了,因为我也疼他爱他想要对他好,我想把一切好的东西都留给他。” “可是,你能因为爱他就不顾条规置神思理性于无物了吗?你不可以,你要知道,你不仅是煽朦的父后,你还是整个仙君府的君后!”仙君后一震,如遭雷击。 是,是啊,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世人皆愚钝,但又其实不完全愚钝,因为每个人也都是有着自己的聪明的。只不过这种聪明,用对了便是聪明,用错了自然也就是小聪明了。 苌砚在院子里施肥。岑眠陪在她身边。 岑眠叼着根衔珠草在嘴里,身下躺着苌砚的椅子,“你说你也是,啊,喜欢就喜欢呗,还藏着,藏着就藏着呗,还瞒着,瞒着就瞒着呗,还败露了让我们给看到了,发现了,最后还找人去救你去了,你说你,啊?是不是呸呸呸!” 苌砚端着一勺粪,“不好意思,没对稳。”“你”岑眠飞身不见,冲到了临池去洗澡。 天!大,粪,啊! 小肚鸡肠的龙不该是叫苌砚的啊!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岑眠眉眼阴郁,“我不就说你两句开你两句玩笑吗,你至于这样对我么”岑眠碎碎念,苌砚浇完一株,继续浇下一株,“好心没好报,交个损友天天耗。” 苌砚:“”她又没逼你跟她交朋友。 岑眠叹了口气。 末了又看了一眼苌砚,然后就挑起眉头退起了脖子,“你说你也是奇怪,怎么十一殿下救了你你一句话都没说,还没死要活的抱着我说你要回去救他什么的哎,说真的,你不担心他啊?” 至少大美人亲自出手救了她啊!而且还是她的倾慕对象。 苌砚洒开手中的肥水,担心?她自然是不担心的。以煽朦的聪明,他一定能够化险为夷应对自如的。 她相信他。 而且,对他的担心,反而是对他的一种轻视。 蒦言拿着蕉叶琴走了进来,“殿下。”摆在琴架上后看了煽朦一眼,煽朦迅速扭转过头。 蒦言纳闷。 不久后走了出去,殿下说想要吃桃子。 看着宫侍远去的背影,煽朦慢慢站起了身子,慢慢走到了门边,然后慢慢伸出了手一道粼光闪过,出现一块水布,水布闪动了几下之后,消失不见。 煽朦将手缩了回来。 爹爹不知道怎么了,好好的忽然就将他给关了起来,问他他也不说话。煽朦有些烦躁,这种不知道什么原因的软禁,实际上对他造成了伤害。 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有的话,应该也就是前几日偷偷在爹爹洗澡的时候将他的衣服换成了娘亲的。 但那也只是因为娘亲在跟爹爹闹小别扭嘛。煽朦揪了揪袖子,他想出去玩。 唉,仙君后这会儿可把我们的小凤凰闷坏了。因为由于闷坏了,小凤凰心底的闷气全部都化成了郁气,然后再由郁气,转变成了怨气,最后再因为这个怨气——令这个怨气产生的原始原因遭殃了。 苌砚被煽朦给恨上了。 因为如果没有苌砚被抓的那件事,那么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不管逻辑对不对,反正小凤凰煽朦就是这么想的。 这日傍晚,苌砚接到了来自九重天上的信。 岑眠凑上前来,“是什么是什么”苌砚推开岑眠,一手拿着信,一手挡着她,快速浏览完了信中的内容。岑眠终于掰开了苌砚的魔爪,好家伙,她的真身不是龙亏了。 堂堂风神的徒弟居然斗不过一只长龙,说出去都被人笑掉大牙。 苌砚烧掉信,“是煽朦,他让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哟嗬。”岑眠大叫一声,“拒绝的这么正经啊!”苌砚看她,“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岑眠挤挤眉毛,“这能不兴奋吗?十一殿下第一次给人写信,还是第一次用这么正式的方式写信欸这难道不是一件很令人激动的事情吗?” 苌砚转头,“不是。”“为什么?”“因为我认为被人拒绝是一件很难过的事。” “可是你不难过啊。” 苌砚顿了顿,“那是因我知道煽朦会拒绝我。”因为知道,所以便并不难过了。 岑眠傻眼,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苌砚浇完午时花,“那你听不听?”“嗯。”“我就说嘛,这男人的话怎么你说什么?”苌砚闭眼,“别这么大惊小怪。”岑眠一脸惊慌,“为什么?”用手给苌砚扇风。 怕她太热而走火入魔。 苌砚淡淡道,“因为煽朦在生气。” “生气生什么气?不是我说你从哪儿看出来十一殿下在生气的啊?”真是奇怪,难不成大美人在落款上写了个‘我在生气’四个字? 这不对啊,这好像是撒娇的语气啊怎么他们俩已经到了这种关系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脑袋上忽然挨了一下。 岑眠叫了一声。 转头看到罪魁祸首,岑眠吼叫,“死苌砚你干什么?!”痛死她了。 苌砚看着她,“别七想八想。”左手伸出,掌心多了一块和田玉,岑眠拿过,“干嘛送给我的,谢”合上掌心,苌砚收起了玉佩。 岑眠收笑发呆。 “你刚才说了,煽朦不会给人写信,对,因为他不喜欢,而且他还在信中说了,‘若再见,必噬其筋骨,咬其血肉,剜其皮肤’。” 岑眠吓的惊呃了一声。 最毒夫人心啊。 苌砚看她一眼,“但是煽朦不会这样做。”“你知道?”岑眠看她一眼,“因为凡事都说不准,你说他回去平安无事,我倒认为他回去肯定是被帝仙罚了。”不然就是仙君后。 她知道。 毕竟救一个阶下囚,在帝仙眼里,应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岑眠等着下文。 苌砚抿了抿嘴巴,“煽朦不会有事,最多是会被幽禁几日。”摸着那块和田玉,苌砚嘴角泛出柔柔的笑意,“他那么善良,这种事他肯定是不会做的。” 岑眠抬眼,这么肯定。 苌砚笑了笑,“那些话应当是他从哪本书上摘抄下来的。”不正常的事都有个合理的解释,煽朦这样肯定是因为气她让他承责了。 此事本不关煽朦的事。是她挑起了他的同情心和歉疚感。 岑眠从苌砚身边走过,两手分支着胳膊与下颌,“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这信也是一样啊。”苌砚将那块玉挂在门口,他的意思,她明白,护的她,顾的他。 “嗯。” 苌砚摸了摸那块玉,玉面光滑,玉质冰凉,抛光玉,原来如此。 二人走进屋内,一阵风吹来,玉下的青穗被吹的摇了几下,片刻后一道青障在栰榔山上散开。 由远及近,由近至远。 屋里传出二人的交谈声,“最近怎么没看到小喜。”“小喜?哦,还真的是哦,小喜去哪了呢小南,小南?”“来了来了,我在剥豆子,怎么了岑眠,你又要叫我帮你拉筋。” “拉什么筋,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看到小喜。” “小喜,没有啊,不是那天跟你飞走了以后就没再飞回来了吗?”她还以为岑眠对小喜鹊做了什么然后小喜鹊生气了呢。 “什么跟我飞走,那是他自己飞走好吗?我那时要去柢殿一趟。”“哦,我不知道,反正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了。”“什么最后一次,你” 屋内争吵声仍旧不断,苌砚站在窗口,静静看着窗外那株海棠。 春风过境,桐花也要来了。 既然你叫我不要再见你,那我便不再见你——直到半个月以后。 她只能忍半个月。 不久天界传出消息,帝仙准备为十一殿下择妻。至此,众人才明白,原来恁逄不是‘十一驸马’。 听说,孔雀一族不愤,意欲上天界说理,结果三句两句就被帝仙给掰扯了回来,“我儿还小,而恁逄却是已经不小了,况且恁逄将来是要继承落玉海的,我儿是我从小就带在身边的,要嫁去那么远,我不舍得。” “所以我儿还是找个天界的神仙好,你放心,恁逄的救命之恩,我家夫郎早有主意。” 三两句话就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推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恁逄,在心情不豫愤懑不平的情况下曾明里暗里的找过煽朦,可都被人给发现无功而返了。 最后一次好不容易见到煽朦。结果却是对着她冷冷淡淡的煽朦。 她不敢置信,以为是有什么人在他们之中挑拨离间,然而她却听到煽朦说,“没有,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而已。” 恁逄的帝媳梦碎,失落颓唐的回了落玉海。 此后,再不刚愎自用。 今日五月初三,宜动土,忌开市。 四角兽跑出来,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以后又跑进去拉了拉苌砚,主人,快看,有鸽子。 苌砚被四角兽拉了出来,抬头一看,摸摸四角兽,什么鸽子,那是野鹌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巧合 不对,苌砚再认真看了看,是相思鸟。 跟四角兽在一起待久了,她的眼神也不好了。 抱起四角兽,苌砚拿过一条方巾,“走了,今天带你去秦罗湾。”四角兽摇了摇尾巴,越摇越像一只狗,“咿呜~”翻译过来也就是,“好~” 南瓜精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铲子,“别忘了给我买盐巴啊!”苌砚:“”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越来越像个煮夫了。”南瓜精:“”&&&你以为我想的吗?! 自那日收到信后到现在,已是过了半个多月。 在这半个多月以来,苌砚一直都呆在屋子里头,哪都没去,因为煽朦在信中交代了,‘此半月,勿出门,出门必往左’。 凤凰,几又,必往左,那就是不要往右。几又,又通几右,反其道而行便是门左,煽朦是在告诉她,往右会遇上凤凰。 帝仙应是愤怒了。找不到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毕竟敢挑战她权威的人,她是第一个。 今日晴光潋滟,岑眠找人去了,苌砚瞅准机会就下了凡间。那家伙太能闹腾了,不瞒别人说,苌砚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交错了朋友。 这两人,都经常觉得自己交错了朋友,可是,却一直都停留在觉得这里。 经过汜水湾,再过一柱香便能到秦罗湾。 秦罗湾,顾名思义,是秦朝的时候便开辟的湾道。因湾口有一形似罗汉果的石雕,故此得名。 秦罗湾附处有个齐家村,村民以鱼为食,以渔为生。 齐家村世世代代都在秦罗湾生活,也不知道是从哪一代开始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入村居住捕鱼者,留一生,否则驱逐出村。 因为这条规定,齐家村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来这里游玩的达官显贵。 可是人卖鱼事业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与日俱增了起来,只因为齐家村村民捕的鱼,那真的是个大味肥鲜美齿留香。 然后有的人看到了,就说那我也去捕几头。结果就奇了怪了,齐家村村民捕的鱼啊就是好吃,可是别人捕的鱼呢,那就是不如齐家村村民捕的好吃。 这下可让那些想着靠收购渔村发财以此而谋求暴利的富商贵贾们犹豫了,怎么就不行了呢,莫非是得罪了水神爷爷? 随后便一个接一个的撤出了齐家村。 正午,烈阳至中,水湾墩口处有一艘渔船,一名女子靠坐在船上,脸上盖着一个草帽。右手边的鱼竿窸窣抖动,鱼铃轻轻响。 一只头上带着蓝色方巾的小狗走了出来。小狗走到鱼竿边上,一爪扶着竿头,一爪搭着竿柱,两嘴一咬,一只鱼钓了上来,再咬,第二只鱼也钓了上来,紧接着,第三只鱼也钓了上来。 如法炮制,小狗钓上了五头鱼。 将鱼盆拖进舱里,四角兽嘴里叼着一头鱼鳍和鱼尾处都带有一点橙色的鱼走了出来,那头鱼浑身颤抖,只觉得身上的‘利剑’下一刻便会刺穿它的腹部,结果四角兽一个甩头,那头鱼就掉回了水里。 那头鱼:“”不是要吃我的吗? 四角兽转头走了回去,主人越来越懒了,钓个鱼都能睡着。 船身抖了抖,水面一波粼纹荡开,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秦罗湾的中午,真的是很安静。 就如诗中所云: 妇前撒网如飞轮, 夫后摇槽青衣裙 全家托命烟波里, 扁舟为屋鸥为邻 其逸趣横生,自有其异曲同工之妙。 一顶细红绸软轿进入了齐家村,轿内是一名姓齐的富家公子,他今日来看望叔兄。轿子晃晃悠悠,和着山道上采茶的茶童与渔公划桨的喝唱声,江南水乡的生活,隐隐摹出了一角。 轿内,小公子手里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毛兔,不时在小兔子的身上摸上一把。 小兔子动了动弯成两座倒山的嘴,红色的眼睛也动了动。 煽朦被关了十天,在那十天的日子里,他简直是生不如死,趁着帝仙去釆炎,仙君后去会友,煽朦总算借着七皇子的帮助逃了出来。 七皇子本是过来问问煽朦那日后来的情况怎么样了,他到底有没有去见司禄。结果却看到了被关成一只小老鼠的煽朦。 顿时僵着的脸没两下就破功笑了出来。 煽朦黑了黑脸,兔嘴上的胡须动了动,此仇不报非凤凰! 轿子转了个弯,拐进了一家人的后院。 苌砚下了船,看了一下时辰,将近酉时,正好去一趟连街。 苌砚这是第二次来秦罗湾。 上次来的时候湾里只有两条街,现在已经变成六条了。旁边的山道被湾民垦发。 连街是一条老街,卖的东西也是实惠牢固,经久耐用。 街道上有个百年老店,是卖炊具与生活用品的,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娘,每每有客人到她的店里,她都不会很热情的去招呼,只会轻轻的说一句,“随便看,多买有便宜。” 但是就是这样生意也出奇的好。 因为感觉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你过度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你冷淡疏怠,所以大家都爱来这里买东西。 连街还有一个每逢十五日的送蟹活动,就是三个筐,猜单双。 店主会事先在筐里放好鱼,以荷叶铺底,香蒲遮盖,然后再将四周围上一圈水草,只留细细的竹缝透气,没有技巧,就是看运气。猜对了不仅那个筐里面的鱼可以半价卖给你,还可以得到一只大闸蟹。 因此连街在秦罗湾百姓的心里,有着很高的地位。 苌砚走进米粮铺子,“有盐巴吗?”伙计应了一声,“有勒!客官您稍等。”伙计走到盐缸,突然发现没有盐巴了,“哟,真是不好意思,客官,没有了,可能货延迟了,要不您到对面去问问?” 苌砚走进对门,一进门便看到了插在米缸旁边的那个斗大的‘盐’字。 买完盐苌砚就想回去,可是突然想起来今天是鱼日,于是又调了个头往东市街走去。 天色将近黄昏,送蟹将近一半,气氛正酣。 苌砚挤进人群,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推开她走了进来,苌砚被挤到了一边,然后就默默的看了那名女子一眼。 一只花耳大蚊子飞进了女子的儒衫。 女子感觉胸脯有点痒,‘啪’的一声,女子打了自己一下,吓得旁边几个人都往旁边跳开了,还以为是刚刚那场没得到螃蟹就捶胸顿足了呢。女子低低骂了一句死蚊子,然后就走到了前排,大吼:“这个是单!肯定。” 助手打开盖子,三条鱼,“客人好运气。”女子哈哈一笑,“三条鱼,我的了!”人群中一名身穿白衣的公子看到了,转头对身旁的女子说了点什么,女子点了点头,随即走上前来。 布帘掀去,又是一场新的鱼宴。 哦,鱼宴是当地的土话,就是猜鱼的意思。 一番角逐下来,最后三只蟹眨眼就只剩下了一头。女子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白衣公子低头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女子的头垂的更低了。 唉,今晚的饭又没她的份了。 苌砚拎着大闸蟹走出来,正巧听到了这个话外音,转头望去,一名红衣小仆正在挨着身前那名公子的训。 苌砚缓缓眨了眨眼,左右不过是少吃一顿螃蟹。 那名白衣公子旁边的仆从见有一名陌生女子走过来,并且还有越走越近的趋势,立刻全都紧张的挡在了那名公子身前,同时拔出了手中的刀。 苌砚看了她们一眼,真要防御,也不应该让人步近于身了才知道要这样做才对。 白衣公子发现了苌砚,娇声低斥,“你是何人?你想要干什么?!”苌砚看都没看那公子一眼,在她的眼里,除了煽朦以外的男人,那都是一颗白菜。 烂的。 苌砚看着女仆,“认识我吗?”女仆一愣,而后摇了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就对了,我也不认识,不过这螃蟹认识你,它说它上辈子对你做了坏事,这辈子是来还债的,所以便求着我让我还给你,喏,给你。”女子愣愣的接过了那只螃蟹。 等到苌砚走远了那名女仆才发现,今晚居然逃过了一劫了!她不用饿肚子了!“公,公子。”女仆讨好的将手中的螃蟹递给白衣公子,“螃c螃蟹。” 白衣公子看了一眼,“算你走运,今晚小花的剩饭,不用匀给你了。”努头,右边的仆侍赶忙上前接过了螃蟹,“回去拿给叔舅,让他帮忙煮。”“是。”白衣公子回到轿里,看着睡在轿中的小白兔,白衣公子疼爱的抱起了它。 轿子慢慢行了起来。 白衣公子摸着兔子,“饿到了吧?回去给你草吃。”脑海中却想着刚才那名女子,真是个坏人。 不过,白衣公子闭上了眼睛,还真是第一个不对他的容貌露出痴迷之色的女子呢。 齐家村村头的一艘船岸旁,一缕黑烟慢慢燃起,远处灯火浮印,水光汩汩。苌砚架好鱼,忘了岑眠她们不爱吃鱼了,所以还是在这里吃完了再回去好了。 食圜兽甩着尾巴在苌砚旁边走来走去的,涎液流了一地,鱼,鱼,有鱼。 突然一阵河风吹来,食圜兽的帽子被吹的往前面掀了起来,食圜兽蹲下身子,两只前爪按住方巾,风慢慢停下,食圜兽松开手。 哪只第二道更猛烈的风卷了过来,‘咻’的一下,食圜兽的方巾被吹远了。 食圜兽转了转身子,嗯?帽,帽子,它的帽子呢有人走过来,蹲下身子替它重新绑好了巾子,“这边风大,别乱跑。” “咿唔~” 食圜兽被苌砚抱了回去。 凡间风多,更何况他们还是在河边。 煽朦从饭桌上跑出来,睡过头了。 走到河边,化为人身,煽朦笑着转过头。 苌砚:“”这真的是个巧合,她不是特意过来找他的。 她有决定等到过了一段时间再去找他的。 煽朦皱眉,随即转身,算了,从今以后,就当做不认识好了。 苌砚站起身,四角兽从苌砚的腿边露了出来,嗯,那不是主人叫他送糖的那个美人吗?“咿唔。” 煽朦脚步一顿,随后立即转过了头。 苌砚正抱着四角兽静静的看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推心 他早该知道的,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暗地里帮助他,便是娘亲,也不可能令他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 娘亲有跟他说过,有人在偷偷的帮他炼丹,他只当是他的爱慕者。娘亲也告诉他,此人亦不会对他构成威胁,可是他没想到,这一切,竟全都会是同一个人。 是的,是她,从头到尾都是她。 如此的死心眼。 四角兽划着爪子,是哥哥。 哥哥? 苌砚低头,“你叫他美人可以,叫他哥哥可不行。”叫她主人,叫他却叫哥哥,那她和他不是差了多少辈分。 虽然已经差了不少。 “咿唔~”不要~ “嗯?” 四角兽垂下头,身体也垂的笔直的,“咿。要。这还差不多,苌砚顺毛,乖乖四。 “你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难道是在跟它说话?”苌砚身子一僵。煽朦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它听不懂你说的话的,我有试过。” 四角兽抬起头,然后摇了摇尾巴。 煽朦面色微变,四角兽摇的更起劲了,煽朦拧眉,四角兽眨了眨眼睛,煽朦呼吸加重,四角兽又咿了一声。 哥哥抱我。 煽朦闭眼。 突然伸手抓过了苌砚手里的四角兽。苌砚一愣,随后淡淡笑着看着煽朦。“小倭瓜,你去哪里了,我找你找了好久。” “咿唔咿呜,咿唔咿呜咿唔” 煽朦:“”扭头,“你看它果然是不会说话的吧?”苌砚笑了笑,“它是说,它本来是想住下的,可是你那里太冷,它躺的’”苌砚忽然皱了皱眉头,“屁股冷。” 煽朦一愣。 而后面上泛起一丝潮红,“哦。”沉默,两人一时无话。“你”“你”“你先说。”“你先说。”煽朦咳嗽两声,“小倭瓜为什么喜欢热的地方。” 苌砚不解,“小倭瓜是谁?”煽朦眯眼,苌砚被那眼神看的心里一跳。 好美。 感觉海棠开在了他的眼里。 煽朦抓下四角兽拨拉着他头发的小爪子,“小倭瓜是本殿下给它取的名字,怎么,你有意见?”苌砚微微侧过头,“不敢。”“敢我也不怕,这小狗”嗯食c食什么来着,他忘了。 “食圜兽。” “对,食圜兽你是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的?!”苌砚眨了眨眼,眼睫轻轻颤了颤,“以表推心。” 以表推心煽朦转身,“你是谁。”凤族的心思,不是一般人便可以窥破的。 除非那人是神。 看眼前这个人,棉裳垂面,玌带麻衣,手上还拎着个似是察觉到煽朦的目光,苌砚将手放在了后面。煽朦努首,“拿出来。” 此人怎会像个上神。 苌砚微微攥紧了手中的玉佩,“你今天为何会来这里。”“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今天为何会在这里。”侧身,“你当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我没有故意过来等你” 煽朦看着手里的玉佩,真的是抛光玉,“你带着这个干什么,这个是用来掩息避障的,放在身边可没有用处。” 苌砚:“”看着空落落的右手发呆。 煽朦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心思一转,莫不是用来睹物思人的。思及次,煽朦收起玉佩,“既然碰到了,那我就将它收回去了,反正它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 “煽朦”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来找我的,要不然怎会衣衫不整。” 苌砚看了看自己,两袖卷起,裤腿也卷了一半,衣边还沾湿了一些印记,有着淡淡的水痕。 苌砚赶忙将裤腿松了下来。 煽朦看了一眼,细腻白皙,看着便不像女人的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煽朦红着脸转过头,登,登徒女。 身后传来声音,“我,我好了。”煽朦没有转身,但即便是这样也就够了。 望着煽朦的背影,衣抉蹁跹如彩萦,墨上纤絮如倪练,苌砚呆呆出神。 晚霞风过,带起煽朦一头青丝,美好的就像画中的仙子一样“你是小倭瓜的主人?”苌砚回神,“是。”“将小倭瓜赠与我如何?”苌砚思量片刻,“我无法替它做主,如它愿意,我会亲自解铃系带,以血赠誓。” 煽朦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她会果断的答应的。 毕竟,她喜欢他,不是吗? “那算了。”煽朦想了想,“它又不会说话,要是我想曲折它的意思,不是好曲折的很吗?”所以,虽然很舍不得,可是挠了挠食圜兽的下巴,还是算了吧。 苌砚微笑,不,他就是仙子。 食圜兽趴在煽朦的手上,主人就这样将它给卖了。 苌砚突然带着笑意淡淡看了它一眼。 食圜兽躲进煽朦的怀里算了,反,反正哥哥对它也很好。 而且它还可以偷偷跑回去看主人。 行至半路,两人到了分岔口。 煽朦眨了眨眼,不说话。 苌砚反应过来,凤族有着自己的一套行规,不会让人知道自己想往哪里去。 苌砚抓着手里的东西,有些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里。 她是,第一次跟煽朦走在一起。 也是第一次跟他呆在一起。 虽然她做得到,虽然煽朦也不一定会发现,可是她必须离开。 再多的留恋,也只会徒增不舍的绻思。 “我”“你”苌砚拿起手中的鱼篮,“鱼已熟,多了也是浪费。”煽朦转过头,“我是不吃鱼的。”苌砚眼里划过一丝落寞,“哦,这样”手中鱼篮抖动,苌砚一惊,然后四角兽的头就被敲了一下。 四角兽抬头,泪眼婆娑,嘴里还咬着一头鱼,主人,你打我,你为了一只鱼打我。 还把我当岑眠打。 苌砚:“”目光艰难,似有纠色,“这不是给你的。”眼看四角兽又要闹,苌砚赶紧道,“你的在囤囩馆,我已经给你装好了。” 囤囩馆乃秦罗湾回湾出湾必经之路。一般有人有想要寄存东西,除了大件物品和刀枪棍棒之外,主人家都是允许的,当然代价是临走的时候留下一文钱,及,不得超过三个月。 若有超过三个月再取物者,物品归主。对,归主人家。 四角兽咿咿唔唔的还是委屈,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一只鱼打我。缩回煽朦的怀里小小声的抽泣了起来。说是抽泣,其实就是哼叫。 煽朦微微睁大了眼睛,手里摸着四角兽,眼睛却看着苌砚。 原来她平时是这样的。 苌砚顿时尴尬的不行。 平,平时也没见它这么娇气啊,怎c怎么今日就这样了呢正想解释,手里一轻,煽朦已然把那篮鱼拎了过去,“既然小倭瓜喜欢,那我也就拿走了,省的麻烦。” “好。” 二人又沉默了会儿。苌砚嗫嚅着道,“那,那我走了。”煽朦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不习惯回应任何人。 苌砚慢慢从原地离开。 四角兽抬起脑袋,嗯,主人不跟他们一起走吗? 苌砚迈出一步,主,主人苌砚越走越远,主人不要它了蹬起蹄子,苌砚身影马上就要消失,主人真的不要它了主人,主人“咿咿咿咿咿”煽朦安抚着四角兽,“好好好,回去就让你吃。” 煽朦还以为它是想吃鱼。 不,不要。人家要主人,主人一辆马车驶过,堪堪往煽朦这边行来,“小心!”马车行过,躲避的路人纷纷走到一起,“这谁啊,跑那么么快。”“就是,也不看看路上有没有人。” 苌砚看看自己,再看看煽朦。 煽朦正一脸不屑的看着那辆马车,“无礼蠢民,竟敢纷至扰民,看我不收拾了他去你干什么。”转头看向苌砚,苌砚勾了勾衣角,把自己挂在壁柱上的衣服救了下来。 似是想到什么,煽朦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以为我会被一辆凡间的马车给撞到吧?”苌砚啜嗫着,她刚刚的确是忘了。 此时,不远处。 一辆马车的轮子突然断裂,瞬间,马车翻倒,驾车之人跌下,里头的人也滚了出来,“啊!“哎哟!”一名女子带着半遮不闭的男子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待两人从地上爬起,这才知道自己处在了什么境地下,顿时紧张的互相抱住了对方。 他,他们还没穿好衣服! 月色浅浅,海湾覆面,一缕风末从河岸边升起,带来一丝凉意。夜里风大,烛火幔帐,灯光垂暖。 几户人家,深夜不知愁。 安静的秦罗湾,每日皆是这般。 食圜兽咬着鱼,原来主人是要它看住哥哥,没有不要它。那,那没事,那它就不伤心了。 那它就跟先前一样还是跟哥哥回去好了,还有,等它吃完了这头鱼再帮主人看哥哥。 煽朦看着一道掩过一道的河潮,眼里明暗交织,看不清神色。 岸边几个浪潮退去,留下几只螃蟹。两只螃蟹架在对方身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只螃蟹慢慢往旁边爬去。 苌砚亦是静静地看着他。 煽朦转头,忽然看到煽朦的正脸,苌砚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你”煽朦转回头,“你该知道的吧,我的婚事并不由我做主。” 紧张退去,苌砚一顿,不知道煽朦提到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自小被娘亲父君养在身边,几个姐姐哥哥也很疼爱我,大家都说我受尽万千宠爱,享尽世间荣华,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我不喜欢。” 苌砚心里一缩,“可是我虽然不喜欢,但是我也不打算摆脱它,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苌砚心里一紧,直觉的想要逃避。 可是煽朦却不许她逃避,就那么望着她,直直的,望着她。 苌砚抓紧身下衣袖,半晌,闭上眼睛应了一声。 那一刹那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里碎开。 煽朦终于放下心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平宁 这样,她就不会再傻傻的等着他了,煽朦微笑,他的亲事,连他自己都不能做主。 四角兽吃完了鱼,打了个饱嗝,慢慢的踱了回来。吃了六头,好满足。 然而当它看到那两个站在石头上面的人时,却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四角兽走上前,“咿咿~”怎么了,难道是它吃的太久,他们等的不耐烦了?直觉的就想要往苌砚那边走去。 走到半途却发现苌砚的脸色不对。 正要上前询问,肚子却忽然被人抱住,“夜深了,我要回去了。”想了想后煽朦又加了两个字,“再见。”苌砚心尖一颤,嘴唇蠕动了一下,转身,煽朦已经不见了。 任是她不求其他也不行吗?任是她只想看到他也不行吗。 没有人回答她。 四月降,芳菲至,桃林尽在此山耕,不见垚来不见荪。稚龄幼童,市井歌谣,唱的是平宁净土,道的是世间万象。 菖蒲,生于沼泽c溪流或水田边,篆书记载,菖蒲可提取芳油,有香气,是民间里可以防疫驱邪的灵草。民间里端午节有把菖蒲叶和艾捆一起插于檐下的习俗。 菖蒲根茎,可制香味料,亦称尧韭,尧韭性有毒,毒性遍全株,其根茎,毒性较大,若不慎服用多量可致严重幻觉。 最近平宁镇不太太平。 先是瘟疫突至,差点因防治不及时而被官府强行焚殁,后又有暴雨泥流冲降毁田淹地,再又遇上百年不遇的天祸轮灾,也就是,打圈圈。 这刚走完瘟疫又来一场瘟疫,平宁镇民说,他们这是得罪了神灵。 苌砚那日从秦罗湾回来之后又去了一趟海宁湾,半年前她曾答应为吴婶做一对竹竿,她要拿来抖网用。 然后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天色快晚了,苌砚无奈,只得又回了秦罗湾。没想到在湾里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日被煽朦拒绝以后,苌砚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遵循自己的想法。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听又如何,不听又如何,她只想在可以陪他的时候陪着他。 不管什么时候。 是他让她这一千年都有事做的,他不可以就这样抛弃她。 不管煽朦怎么想,她苌砚,只要是能给他的,就都一定要给他。 碎开的东西,可以补回来,破掉的地方,也能够抹去,即使有痕迹,但,你是要看到一个碎裂的东西,还是想要看到一个完整的东西?不用我说,相信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不要,如若不在乎,又岂会去弥补? 孰轻孰重,从心而已。 话说回来,苌砚看到那个小公子的时候实是想了好一会儿都还是没想起来。 因为在她的印象当中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气的那位小公子当场就差点不顾礼仪教养的发起飙来。 但好在十几年的贵族礼仪不是白学的,眨眼间那名小公子就恢复成了娇柔婉约的模样,然而——面对苌砚这个对别的男人就自动升级变为木龙的人,小公子真是毫无办法。 最后小公子无奈,只得厚着脸皮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苌砚嗯了一声,然后,“嗯?你刚刚说什么。” 小公子:“”他说他叫凨原!可恶,这个女人明显是在忽略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狗急了跳墙,小公子居然红着脸抚着头说头晕,然后就要往苌砚的怀里倒去。 苌砚往旁边一躲。似是没想到此人竟会不解风情成这样,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小公子倒在了大片水牛踏过的泥地上面。 守在不远处的家仆看到了之后立马就跑了过来,一个两个公子公子的叫个不停。 有人拦住苌砚,“为何不扶起我家公子?”苌砚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他说头晕,头晕应当去找大夫,我不是大夫。”女仆:“”小公子:“”刚站起来就听到这句话气的一下子就真的晕了过去。 再说煽朦。 那日回去之后又被仙君后给待兔逮到了,小兔子,不是,煽朦装傻撒娇都没用。 最后煽朦无法,只得委屈的同仙君后道明了缘由,期间还夹了几句甜言蜜语,然而仙君后温柔细语的道,“你说你只是去探查石榴有没有结果,这我可不信。” 放下茶,仙君后朝煽朦看了过去,“石榴九月才结果,你告诉我你四月份就去看了?” “我,我这不是着急嘛。”眨眼睛。仙君后不为所动,“再给你一次机会。” 煽朦正要再度开口。 心下迅速转动着思绪。九月结果,五月前就去实是太着急,刚才有些慌不择言,情绪也显得过于激动了。而且看爹爹的样子,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这么说往日的办法不仅没有用,反而会雪上加霜,令爹爹再添怀疑。 既然如此,“爹爹我错了。”仙君后眉眼一动,“错在哪儿了?”“错在不知错。”仙君后一愣,而后笑了出来,“你这家伙。”拉下煽朦,煽朦嘟嘴眨着眼睛,一副真的不知道错在哪里了的模样。 实际上又有谁知道呢。 旁边的男侍上前给二人添茶,煽朦看了一眼那个侍男,觉得有点面生,便多问了一句,“你是新来的。”侍男躬身,“回十一殿下的话,奴才是新来的,奴才名唤顷音,原先在八殿下那里伺候着。”“哦,原来是八姐那里的。”转过头又与仙君后继续谈话。 就在煽朦刚转过头的时候,那名宫侍露出了笑容。 聊了几句,煽朦见时机已到,便直接了当地说道,“我知道爹爹是为什么生气,也知道爹爹是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仙君后莞尔一笑,小月蒙终于知道跟他坦白了。 虽然说的有点晚。 煽朦抖了抖杯面上的叶子,“不就是因为我救了一只小鸟吗?”仙君后一顿,挥手,“不全是。”宫侍退下,只有那名侍男,在出门之前眼里划过一丝不甘。 功亏一篑。 煽朦眼里浮起一丝疑惑,转眼间却变成了什么都没有,“那就是大部分是了。”仙君后笑了一下,“你就不想知道小部分是为什么引起我的不满,然后还衍变成差过了大部分的?” 手里的茶杯抖了一下,煽朦忽然有点不想再听下去。 “朦儿,我可能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但是我有暗示过你,以你的聪明,不会不明白,只可能是,你忘了去明白。” “你是我最小的孩子,也是我最宠的孩子,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你过早的就明白一些东西,可是,”仙君后眼里泛起一丝不忍,“我又不得不让你明白。” 嘎吱,煽朦好像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那是,一直故意被遗忘在他角落的某个认知又跑出来了的声音。 “你的一生,只能是为家族而活,因为你是世间第一只灵凰,也是最后一只。这件事你母亲还不知道,她还以为你没有变成灵凰,可是朦儿”他看到仙君后的眼角渗出泪水,“你已经是一只灵凰了。” 他已经是灵凰了,他已经是灵凰了 是啊,他已经是一只灵凰了,他早就知道了的,不是吗? 灵凰,凤于九天者,祈苍而生,为苍生生,为万物死,为族人活,为天地牺。 是啊,他是灵凰,他早就知道了的,在父亲告诉他他可以享尽一切欢乐,免过一切痛苦,度过一切泥沼,略过一切浊劫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的。 只是一直缓着,跟自己说不知道而已。 可是,也只是缓着啊,他知道,终有一天,这代价总是要用代价来还的,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 更何况是一个注定逃不过苍主之衔这重重枷锁的人。 灵凰为天地之立中,日月之霜华,瀚海之定滨,珡剑之神主,可随心,不可随意。 因一念之差,可动摇天道。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总结起来也就是一句话:你这只鸟王凤神的存在呢可以顺从自己的心意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是就是不可以随便枉顾礼法做有违天规的事。 好了,仙君后这么一提醒,又把我们的小凤凰难过了个半死。 因为他觉得自己活就是为了别人死的。 四角兽拱进门来,嘴里叼了个桃子。听那个喜欢摸它头的小哥哥说哥哥喜欢吃桃子。 煽朦看着四角兽,乖乖巧巧眼睛水灵灵的望着他,煽朦顿了一下,然后忽然抱起四角兽就哭了起来。 四角兽没防备嘴里的桃子掉到了地上,“小倭瓜,我不开心,为什么我是煽朦。”抱紧小倭瓜,“我为什么是只凤凰。” “咿唔~”桃子掉地上了。 煽朦一顿,而后哭的更加大声,“看吧连你都不知道。”小倭瓜:“”哥哥你确定你听懂人家说的话的意思了吗? 煽朦昨日刚与四角兽结誓,苌砚原先血的标记还未消散,故新的血誓还未起效。 而且赠与他的血也要三日之后才能见效。 苌砚走到半路,侧身一捻,一顶飞镖立束于手,苌砚转头巡视了一圈,妖物。 指尖发热,手指变蓝,不好,有咒法,试着甩了一下没甩脱,苌砚两指并拢,从指根推向指腹,一滴峦虫浮现,苌砚眸瞳一红,峦虫弯成一月,苌砚微笑,肢体发热,不消片刻,峦虫破肤而出。 苌砚手指轻动,峦虫抖身一跃,眨眼落入地面,消失不见。 四周草丛安静。 苌砚静立原地,风声,蝉声,蛙声,唯独没有水声和鸟声,这么说身后有动静,苌砚转身,然而不过片刻就又转了回来。 峦虫一惊,想要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苌砚右手轻掷,投出了一个泯仙符。 泯仙符往外抛了几束绫绸,又紧包着妖峦,随后绫绸越缩越小,越束越紧,随着一道爆炸声,泯仙绸散,峦虫亡,现场漫布尘烟。 苌砚挥手撇去烟尘,还以为是什么厉害术咒炼促而生的东西,一下子就不见了灵息。 原是陷进了地底。 看来平宁县之行,不甚太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二次 天黑的时候苌砚住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里面有几个女人,一见到苌砚进来就紧盯着不放。 苌砚看了她们一眼,难道在她们的眼里她是个男人。 相由心生,苌砚每次在凡间时候的长相都是不一样的,不是由她做主,而是由看到她的人做主的。 如是她们喜欢,她变成一只纯金罐子也有可能。 当然在她刻意变成一种模样的时候除外。 苌砚坐到角落,点了点桌子,“小二。”一名肩上搭着一块白布的女子走了过来,“客官想要点什么?”边说边擦了擦桌子。 苌砚淡淡道,“一壶桃花酒,两碟小菜,除了辣椒和生姜,什么都可以。”“好勒!客官您稍等。”说完便往柜台那边走去。 临走的时候在苌砚肩上摸了一下。 苌砚转头一看,灸杷叶,细细一闻,还有硫磺的味道。 看来这里真的是出事了。 中间那几名女子在苌砚说要酒菜的时候就已经转回了头。 一个长相普通的手艺人,没什么好奇怪的。 苌砚摸了摸桌沿,异常潮湿,这不应该,小二刚刚才擦的桌子。 酒菜上来,苌砚问了一句,“你们这里有黄酒吗?”“黄酒?有啊,客官您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小二看了一眼苌砚,面上浮起一丝惊恐。 想不到这个客官还有这样的爱好。 苌砚眯眼,就算是她想要喝黄酒也不用惊讶成这个样子,“我问这个,是想说后面几天都不要放这个东西,今天这两盘菜里都没有,我很满意。”小二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嘿嘿,嘿嘿。” 小二挠了挠耳朵,“没什么,没什么。”,忽的反应过来,“那客官您的意思是要住在这里了?” “嗯,还有房间么?”“有的有的!天”“二楼,其他的你看着办。”“呃好的,那客官您慢用,我先下去了。”小二离开了大堂。走的时候衣角处沾到了两滴酒液。 苌砚弯唇,这里的酒,味道还不错。 深夜,寒风骤起,本是晚春时节的风,刮起来,却好似冬日里一般的凛冽。 屋内黑暗,屋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了一半,不明,却足以照亮窗外的那一小方天地。 院中的栀子树摇晃个不停,偶尔停下,也都还是在轻轻的抖动着。 看来,树永远都得听从风的号令。 不管怎样,任外头如何嘈杂,屋里永远都安静如斯。 苌砚翻了个身。屋外几个长影闪过,在苌砚的窗户边停留了一下,后又离开。 苌砚动了动手,屋角的纸灯亮了亮。 快天亮的时候下了雨。 小二推开门,“客官您要的东西。”“嗯,放在那里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小二笑了笑,“您是好,可是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想休息”凑到苌砚耳边,“那也要掌柜的到了月底不扣我的工钱才行呀!” 苌砚眨了眨眼,“你们掌柜的对你不好。” “呃那倒也没有”看了看左右,一手挡在嘴边:“就是喜欢看着我们做事。”苌砚微笑,“她怕你们偷懒。” “那还不是。” 小二站起身,“其实她完全不用担心的,既然我们拿了这份工钱,那也就不会做这种对不起工钱的事情,最多也就是累了的时候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而已,可是啊,”小二摇头,“天下乌鸦一般黑,无奸不商。” “你说什么呢?楼下来客人了你不知道?站在这里想偷懒是不是?!” 小二一惊,顿时转身,“不是不是,这,这客人问我问题呢” 苌砚帮腔,“我让她晚上多给我一根蜡烛,我想看书。” “哦~原来是这样啊。”女子立马就露出了笑容,看了小二一眼,“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忽然揪起小二的耳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骂我,我告诉你,下去给我做事去!要是客人一个不满意,我扣了你半个月的工钱我!” “哎哟哎哟”小二惨嚎,“好好好,掌柜的松手掌柜的松手啊!”二人吵吵闹闹着走了下去。 临走之前掌柜的笑着帮苌砚关上了门。 苌砚收回目光,笨蛋,连话里的纰漏都没有发现。 她来的时候哪里有带什么书。 午后雨势小了点,苌砚走出了客栈。 凡间下雨,天上却在下雪。 这是四时更替游仙历劫时便会出现的景象,不要奇怪,因为历劫的时候总会有些云雷泄露出来,浮上天空,飘至云层,最终蕴化成虚物。 也就是没有定数的东西。 但是也有一定的规律,比如说四时的节表: 譬如风霜,譬如雨雪, 譬如闪电,譬如惊雷。 煽朦抱着小倭瓜,小倭瓜趴在煽朦的腿上,两个人——或者是两只兽,身上都是热乎乎的。 因为一个不怕冷,而另一个,则是喜欢热。 坐了一会儿,煽朦点了点睡在桌子上的小东西,“还睡,快起来,我有东西让你送。”小西瓜动了动两只小腿,然后慢慢站起身,踱到了煽朦的面前。 轻轻叫了两声。 雪,冷。 煽朦瞪眼,“就你知道享受。”变出一个小暖炉,“喏,拿去,爪子放在上面就不冷了。”小西瓜又脆叫了两声,它还懒,它一天帮你送五六趟信呢。 而且,小西瓜委屈。它是鸟,而鸟的天性就是喜欢到暖和的地方冬眠嘛。 煽朦被那清清脆脆的鸟鸣音叫的笑了,“小家伙,我不就是这一段时间让你送而已嘛,再说了,过去的那几百年的时间里,你哪一天不是高床软枕,锦衣玉食的被我伺候的好好的,要不然”点了点小西瓜的脑袋,“你能长的这么胖嘛。” 小西瓜愤怒,它这不是胖,是圆润! 又叽叽喳喳的叫了两声。 煽朦笑的更欢了,“好好好,你不胖,只是肥了一点而已。” 小西瓜:“”呜它不想活了! “咿唔~” 小西瓜歪头。 怎么了。 小倭瓜:“咿唔咿唔,咿唔咿唔咿唔。” 小西瓜:“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小倭瓜:“咿唔唔,咿咿唔唔唔唔。” 小西瓜:“叽,叽?” 小倭瓜:“咿,唔。” 小西瓜:“叽?” 小倭瓜:“唔。” 煽朦:“”你们在说什么。 而且,西瓜不是一只鸟吗?怎么这会儿看起来这么像只鸡 煽朦摸摸四角兽的脸,“你乖乖呆在颐思殿,我两个时辰内便会回来。”四角兽蹭了蹭煽朦的胸口,好~煽朦摸了摸四角兽的头,“乖。”四角兽开心,这样它就有时间能够偷偷的“不许偷偷回去找你的前主人。” 四角兽:“”咿,它可以当做没听到吗? 煽朦笑了笑,眉眼都染上昳色,“如果你偷偷的去了,那么就没有鱼吃了哦。”四角兽放松下来,它也不是特别的爱吃“还有就是别想我再抱你。”“”好的,它听到了。 走下凡界的时候,煽朦觉得有些肚子疼。 再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一股再熟悉不过的感觉铺面而来。 遭了。 赶忙卷身往林子里躲去。 一道金光闪过,煽朦变回了原身,下一刻又变成了山鸡,特殊情况,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山鸡好歹没有那么高贵,不会吓到人。 可是煽朦想到了此就没有想到彼。 因为山鸡是不如凤凰高贵没错,不会吓到人那也没错,可是却会引起人的私欲啊,比如说口舌之欲和银钱之欲什么的。 这不,说欲就欲。 几个女人扛着刀棍上了山,过了这个山腰,便是汲卬坡。 雨后多活物,她们得趁雨还没有再次下下来之前打些猎物回去。这个月家里的开销,就全靠这一次的成果了。 明后日她们得在家编竹篾。 煽朦难受的哼了哼,头往里边缩了缩,好痛,好想回去看来他出来的时候忘了查日子了。 怎么会这会儿就来了月事。 附近有脆叶声响起,煽朦神色一紧,有人。 雨后的空气格外湿润,就连天色也跟着染上了湿气似的,暗暗沉沉地蓄起了雾障。 煽朦动了动手,尾巴朝里面缩了一点,他怎么忘了凡人喜欢打猎。 与此同时又是一波的剧烈疼痛袭来,煽朦呻吟出声。 一声清脆的鸡鸣,几人瞬间精神一振,迅速往煽朦这边行了过来。 苌砚收回纸书,这里没有异常。 可是不对啊 苌砚皱眉。昨天她明明从那个小二的身上闻到了枯黄土的味道了的,虽然很淡,可她还是闻到了。 难道不是在这附近的山头上?心头暗自思索,莫非,是在附近的城镇? 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苌砚抬起头,是几个人,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凝神细听,手里拿着东西,应该是刀棍什么的。 脚步有些凌乱,再加上杂乱的声音,她们在抓东西。 可能是这山脚下的猎户。 苌砚转过身,面色凝重,时间紧迫,她必须在两个月内找到寒冰玉。 可是走了两步又往回走,再急也不差这两柱香的时间。 走到山腰处,一只山鸡正被人五花大绑着,山鸡惨叫出声。 你们这些混蛋,竟敢绑本殿下 苌砚看了一眼,难怪会吸引这么多人的注意。 原来是只大山鸡。 煽朦想抬手打开这些人,可是他痛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想变回原型,又怕吓到她们,而且以他现在的状态,要是出手很容易就会误伤到她们。 正在两难之时,那些女人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煽朦抬起鸡头。 苌砚走过去,看到那只山鸡正在呆呆的看着她。苌砚有些好笑,俯下身子,摸了摸那只山鸡的脑袋,“没事了,以后雨后不要出来乱跑,很危险。”说完就想抱过它解开它身上的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偶然 煽朦呆呆的看着苌砚,怎,怎么又是她。 他怎么又碰到她了。 “怎么,不知道该往哪里回去了?”苌砚挑了挑眉,“这可难办了,我不知道山鸡的家在哪里。”“你才是山鸡!”煽朦一下子打开苌砚的手,苌砚一愣,这个声音。 煽朦忽然又叫了出来。 苌砚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煽朦捂着肚子,冷汗涔涔而下,苌砚彻底慌了,“煽,煽朦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煽朦头昏肚痛,只感觉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 苌砚蹲下身子,伸手一摸,一手的汗,“煽朦,你很难受吗?”煽朦没有回答,他痛的都快死掉了哪还有空搭理她。 “是哪里不舒服?”翻过煽朦,“是肚子吗?还是头。”一般人痛都是痛肚子和头的吧。 然而只是苌砚只看到过岑眠拉肚子和口口声声叫着‘头要裂开了’的小南。 想到什么,苌砚神情立时一变,“还是,你受伤了?”正要查看煽朦的伤势,煽朦终于缓过了气,断断续续地道,“还不快,扶本殿下回去。” “好。”过了一下,“啊?”“啊什么啊,你听不懂人话吗?”“不是,你,我”苌砚正色,脸上却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那,那冒犯了。”慢慢俯下身,一手托起煽朦的脖子,一手抱着煽朦,将煽朦给抱了回去。 煽朦这会儿可真的是昏了头了。 要不然怎么会没有发现他明明是让她扶的怎么就变成抱的了呢? 唉,谁叫缺煽朦的苌砚从一开始就没理解对煽朦的意思呢? 刚走两步,苌砚往后一看,顿时大惊失色,“煽朦你c你受伤了?你真的受伤了。”翻起煽朦的毛,“哪里受伤了?我看看。”煽朦伸出爪子按住苌砚,语气有些迟疑,“没有。” “什么没有!你都流血了!”煽朦:“”恼羞成怒,“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先带我回去!” “啊?哦哦哦是”苌砚小心翼翼的抱起了煽朦,不沉,可是却感觉很沉,这是,煽朦,这是她最爱的煽朦。 不行,回去还是亲自再看下伤口好了。 煽朦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不骂不行。 两人回到了客栈。 小二殷勤的走过来,“哟,客官好运气啊,这么肥的一只山鸡,值不少银子呢吧?我帮你拿去炖了”苌砚的眼睛一下子就朝那个小二射了过去,眼里的阴沉似乎都具象化成了火焰。 小二被苌砚的眼神吓了一跳,怎,怎么了,她有说错什么吗没,没有啊,她只是说了她帮她炖鸡哦!对了,这位客官肯定是以为她要吃那只鸡。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绝对是误会了,不说掌柜的不会同意这她自己也不敢呐。 这位客人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 小二搓了搓手,“原来您是想要自己亲自来”“你敢炖了他,我就炖了你。”苌砚轻轻道,末了又加了一句:“不对,是炖了你全家。”她一个怎么够。 说罢轻轻柔的抱着煽朦,宝贝般的走上了楼。 留下那个小二愣在原地,怎,怎么了,这位客人前面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可是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就是一只山鸡吗,大不了她送她一只好了。 真是小气。 苌砚拿起被子给煽朦盖上,临盖时却发现了一个问题,煽朦还是只鸡的模样,这个,那个他的尾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算了,塞进去就是了。 正这么想着,准备撩起那只尾巴的时候煽朦却醒了。 他刚刚真的痛昏过去了一下,不过好在只是一下,苌砚抱着他进房间的时候他就醒了。 可是他没睁开眼睛,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值不值得他信任。 然而煽朦却完全忘记了一件事情。不说别的,就是煽朦现在这个‘如此特别’的模样,想来是个人都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的了。 当然也包括对他有‘非分之想’的苌砚。 他看到苌砚替他盖上了被子,还盯着他的尾巴尾巴?煽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山鸡的模样。 苌砚转身替煽朦倒了一杯茶,心里想着待会儿让小二烧点水好了,她要为煽朦疗伤。 居然流了那么多的血。 好嘛,在苌砚的心里,煽朦就算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那也算是流了很多的血了。 身后金光一闪,苌砚一顿,右手拿着茶杯,眼眸半垂,“需要点什么。”煽朦抱着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微微侧过了头,“干净的衣裳,布,和c草木灰,没有的话棉花和草纸也行。”草木灰?苌砚抬眉,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不过她却没有再去证实,因为比起她的疑问,更重要的是煽朦的需求。 煽朦的需要,凌驾于苌砚的一切之上。 煽朦看了看墙壁,很灰,墙角也有一些蛛网,屋里还有一股潮味,可是,他却觉得莫名的很安心。 可能是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原因。 掀开被子,底下一阵濡湿感,煽朦下了床。 这里是房间,此刻也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就算是他想怎么样都行了,因为他都可以解看到对面的画像,煽朦忽然一愣。 苌砚拿着包裹走上楼,忽略沿途小二和几个过路的女人那奇怪而又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就是买了点东西,也值得她们惊讶成这样。 看来这里的人都是不买东西的。 要不然就是一买用一年。 走到门口,苌砚看到房间里面的人的身影,微微一笑。看来伤势不是很严重,要不然他不会站的起来。 殊不知煽朦正在里面发着愁。 她怎么还没回来他的肚子又开始痛了,她不回来的话,他要怎么去处理那个东西。 神仙会法术,会仙术,会变化之术和防御之术,这些都是仙者的本能。 可是这一切仙术的前提——都是在为己为物或者是为事的情况下。 且都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在施法拈诀的时候,绝对不允许有外力因素的存在干扰,否则便会失效。 所以刚才煽朦在看着那副画同时也发现自己动用不了法力的时候,他是相当震惊的。 前面是他没反应过来,可是等到他后面反应过来了却发现反应跟不反应的结果,其实也没差多少。 然后想到什么他才放下了心,暗道幸好幸好。幸好他刚刚没有那么早反应过来,要不然就丢大人了。 煽朦想的是要是刚才他在苌砚的面前要求苌砚变出那些东西那就完蛋了。 因为苌砚是绝对变不出来的。 外力因素不对事,只对人,这是铁定的事实,所以只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他而变化出来的东西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变得了。 因为这就是身为一个仙男的悲哀。 而且苌砚在发现变不了那些东西之后一定会问他是怎么回事的!那到时候他该怎么办,据实说吗,啊? 那还不如干脆一刀杀了他好了! 而且让他堂堂十一殿下干这种事情那他还不如干脆连她也一起杀掉好了! 其实外力因素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这,来月事么,明明是内力因素,怎么就跑到外力因素去了呢? 可能是说它是天生的吧。 这世间的东西,有多少是能用每一种解释来解释的呢? 虽然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可是究竟有多少东西是你用已知的东西来了解的,又是有多少东西是你用未知的东西去了解的。 还有那些没有出现在你身边的暂时没有结果的东西,是不是要靠下一个找出答案的人来告诉你呢? 诚然。世间的东西,总有你不明白但也不需要去明白的疑问,因为你不会去做那个寻找答案的人。 不过你当然可以好奇,可以想知道,更可以保持着一颗八卦的心,因为这是人的本能。 但是有一点,外内隶属相对,那么答案,是否也会一定隶属正反呢? 当然这只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某个人的生活过程中的一个观点,你可以听听就算了。 敲门声响起,煽朦一惊,而后欣喜,“是你吗?还不快进来哦不!别进来!”苌砚脚步一顿,“怎么?”刚才听到煽朦那么开心的让她进去的时候,她的确是兴奋了一下。 煽朦慌里慌张,“你,你把衣裳和其他东西放在地上就好了,我自己会去拿,还有你不许站在门口,你到楼下去。” 苌砚眨了眨眼,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一下面前的门,“好。”随后便走下了楼。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顺便布了个结界,想来也不是很慢,所以就让他慢慢的弄吧。 她还以为煽朦是单纯的想要换衣裳和在衣裳上绣些什么东西。 唉,单纯的孩子。 半个时辰后,小二跟着女子走上楼,“怎么可能走不了,我们这都是十几年的老客栈了,从来就没听到过有这种事,堂屋里还有关二爷,怎么也不可能” 女子扶拉着小二,“真的!我不骗你,我一走到走廊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我似的就像一堵墙!一堵看不见的墙!我刚还撞到上面了呢不信你瞧。” 二人走到走廊口,女子闭上了眼睛,小二见状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不是真的有鬼吧?她每天都有洒灸杷和雄黄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然后,“欸?怎么没有了?” 小二:“” “客官您昨晚做噩梦了吧。” 女子:“你什么意思。” 小二:“昨晚没睡好啊!”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者不罪。 苌砚端了一碗粥,这是她从厨房里偷来的,刚熬好的稀粥,浓香四溢,煽朦应该会喜欢。 还有顺来的咸菜,煽朦没吃过这些,应该会觉得很有意思。 走进房间,煽朦已经换好了衣服,时间有点紧,她就到附近买了一件。 因为煽朦说不要变的。 也是,如果要变的,那他自己早就变了,何必还要等到她来变。 煽朦正低头喝着茶,眉目浅浅,静坐如画。就算是喝茶,煽朦也是优雅得体的,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看着看着,苌砚的眼睛忽然就看到了煽朦的背后哎?那扇屏风为什么要立在床中间? 煽朦放下茶杯,“上次是巧合,那么这次呢,是偶然吗。” 苌砚:“”应该是偶然,因为她真的不是故意跑到这里来找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夜晚 煽朦看着她,“怎么不说话?”苌砚:“”沉默了一下,而后淡淡道,“没什么好说的。”解释,他也不一定会信,既然这样,那就不要解释好了。 省得煽朦还要多费口舌。 因为她若说是,那么煽朦便仅仅只是不信,可是若她说不是,那煽朦便不仅仅只是不信,还会恼了她。 虽然现在也不见得不恼到哪里去。 煽朦动了动手指,摸了一下衣服,本来他还以为她会说不是的,可是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她是真的因为有什么事才到这里来的。 煽朦扣了扣屏风,“晚上我要睡在这里。”苌砚点点头,“好啊?”“啊什么啊?你这一天到晚就只会说这一个字吗?”“不,不是”苌砚窘迫,“可是这里” “多少钱,本殿下付给你便是。” “不是钱的事,是”“那是什么?叽叽喳喳的不像个女人,我告诉你,你若是想趁火打劫,本殿下” “煽朦小心!”苌砚一把扯过了煽朦。 煽朦猝不及防摔到了苌砚的怀里。 苌砚:“”两手抬高,悬于半空,“你没事吧。”煽朦眨眼,随后恼怒,“你”一下子推开苌砚,“你这个”身后爆炸声响起,煽朦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苌砚怀里扑去,“啊!” 苌砚:“”呼吸停止。 半刻钟后。 两人看着地上的狼藉,苌砚率先开口,“那个”“你若是想以此来威胁本殿下,本c本殿下可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苌砚一顿,“不是,我是想说” “你别以为碰了我就可以对我负责了,我告诉你本殿下不需要你的负责!” “不是煽朦,你听我说” “还是你以为本殿下是刻意抱你的?”煽朦柳眉倒竖,“你以为我在投怀送抱?!”苌砚:“”面无表情,看了煽朦一眼,“你的衣服松了。”然后就转过了头。 煽朦一惊,低下头,瞬间脸爆红。 然后就赶紧转身穿衣服。 他很少自己动手。 天宫的衣服都是根据他的要求做的,不会太复杂,可是这凡间的衣服就他刚刚的确是不会系那个带子,所以也就只是随便绑了一下。 然后趴到那个女人身上的时候可能是动作稍微大了一点,所以便松c松开了。 都怪她,为什么要忽然出声,吓了他一跳,不过是只毒虫子,用的着用雷火炸吗?可是煽朦脸红,也正是因为她出声所以他才逃过了一劫啊,真是,真是烦人的感觉。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上生星君,她干嘛要跟他说平宁镇有蚀东珠嘛!害得他急巴巴的就赶了下来。 其实上生星君也是无辜的很,她只是跟帝仙聊了一下天,而且还是在聊天的时候不经意的提到了那么一下。 结果就是这一下,便被躲在后头的小凤凰给听了去了。 唉,这年头,偷听的反而有理了。 煽朦揪了揪衣服,怎么办,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呢,可是,可是他怎么会不好意思了呢,以前都是他让别人不好意思的而且,偷偷觑了苌砚一眼,而且她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啊 正在小凤凰七想八想脑子里浮想联翩的时候,苌砚的心里头却满是正气。 一派正义凛然正气长存的东西。 对比我们的小凤凰,我们的大金龙可是一个正经的不得了的人。 平宁镇有邪物。这是她这么多天观察下来的结果,在来平宁县不好意思她老是记成平宁县,在来平宁镇之前,她特意到邻县去了一趟。 同样的,在她进去之后,那些县民全都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盯着她看,就像她是朝廷派下来征收赋税的一样。 对了,那种眼神,是戒备。 戒备?有意思了,就算是征收赋税的,最多也就是不满罢了,多的她们也不敢去做。而且不满完了还得交,没可能你防着了便能逃过。 戒备?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会伤害他们,他们感受到了威胁。且还是在逃躲不过的情况下。 四月初,鱼潮过,雨潮沲,翻手为水,覆手为雨,晴日东升,青云玉至,若有旁虚定邪之妖物,必有异祟。 可是不对。 负手走到盆架前,顶着上面的木屑,苌砚垂目思考。 木架木质一般,边缘粗糙,边角已经被磨损的不成样子,可是还在顽强的履行着最后的使命,如果不是真的无用了,便不会被人舍弃。 物尽其用,这是人的天性,亦是人的惰性。 除开昨日她刚到平宁镇碰到的那妖峦尚还符合妖祟的定义之外其他的就没有了。 虽然这个地方的人的确是比她以前见过的人都要奇怪些。 毕竟真的很少有人会觉得别人买东西奇怪而去注视的。 瘟疫,她倒是听说过些只言片语。疫病前后,总是异象出现的最佳时机,不过也不会弄出多大的乱子。 因为天灾通常都是当地百姓做出了什么有违天道人伦之事而引发天谴所降下的惩罚,通常不过惩上半道也就过了。 因为天谴的‘天’只占了一半,而另一半的‘谴’,自有凡民冥冥之中所造成的孽果来收拾。 每根线,都有它归属的源头。 每个源头,也都有它归属的结果。 或许她估漏了什么,天气有些奇怪,晴雨雾障,转眼只在片刻之间,可是除此之外,空气湿润,房屋潮湿,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瘟疫过后多疫病,因此,防灾辟邪也成了人的本能。故她一入客栈便受到了灸芭叶和硫磺水的待遇,想来也是跟这个差不多的原因。 不过,防病祛病,似乎也是在这种表态正常的情况下而进行的“嗯?”煽朦叫她。 煽朦气鼓鼓,“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在发什么呆?”真是气死他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她道歉的,结果她却走神了,这让他如何不气。 小凤凰很生气,生气的后果就是把苌砚赶了出去。 然后看着屋子里的乱象,又别别扭扭的拖着苌砚进来整理。苌砚看着煽朦那副明明是因为不会整理却又硬说是觉得由令他生气的人来整理才能让他更快的消气的小模样实在可爱。 于是便心甘情愿的整理去了。 再说就算是不可爱的那她也是会去整理的。 而且怎么会不可爱,煽朦八岁的时候就很可爱了。 苌砚笑了一下。 就这样,苌砚被煽朦给捉弄了。谁叫她在他叫她整理的时候傻兮兮的笑了一下。 哼,煽朦想,这么傻的女人,不整她整谁。 晚上吃饭的时候,苌砚来叫煽朦,果不其然又是不吃。 白天的那顿他也没怎么吃,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擦嘴的时候苌砚看到他皱起了眉头。 原来他不喜欢喝粥,苌砚暗自记下。 那以后都不弄好了。 其实煽朦只是觉得那碗粥太淡了,他只喜欢吃甜的。 也得亏你们凤凰不会蛀牙。 煽朦拨了拨烛火,‘噼啪’一声,烛芯又断了一小截,煽朦支手靠在桌子上,眼里一片柔和。 苌砚看得出神,倏忽反应过来,“不能玩火。”说完又好笑,煽朦是凤凰,如何会怕火。果然,她听到煽朦笑了一下,“我就玩了,怎么样?”眉目嫣然,巧笑倩兮,苌砚忽然红了脸。 煽朦抬眉,又被他笑红了。 转头,此人真是一个红皮虾。 走到床旁,煽朦动了动腰,后又捶了一下肩膀,苌砚起身,准备离开。 “今晚你留下来吧。” “”苌砚的心忽然又跳停了一下。 煽朦摸了摸那个枕头,有点像小倭瓜,唔,他有点想它了,“我需要一个伺候的人。”苌砚:“”忽然间觉得有点头晕。 煽朦转头,怎么还没有动静,莫非是不愿意?想到这个又开始气鼓鼓,“那就出去!没人逼着你!我堂堂帝仙之子,难道少了人伺候就活不了了吗?!” 苌砚反应了过来,“煽朦”“出去出去!”“不是煽朦”“不是什么?我看你就是不愿意伺候我了,你看我烦了,看我腻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们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包括他的娘亲。 要不然爹爹在他小的时候有时候怎么会跑到他那里,死赖着不肯走。 苌砚一愣,煽朦怎么,怎么忽然就跟她使起小性子来了。 煽朦推苌砚,苌砚赶忙顶住,“不是,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让别人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煽朦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苌砚的意思。 障眼法。 苌砚上来的时候带的是一头鸡,下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人,这要怎么解释。带着他飞走倒是可以,可是因此而扰乱这些人的命数以为她们是遇上了神仙(虽然就是)或者是江湖侠士游方道士而导致的命盘错乱,那可就糟糕了。 因为记忆是要以换物的代价才能抹去的。 所以如无必要,尽量不要去动别人的命格。 深夜,小二拿着灯笼巡视,右手遮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走完这趟就可以去睡觉了。 前面厢房传来声音,小二一顿,而后猥琐的走了过去。 屋内缠绵声不断,那腻人的腔调,任是小二这种穷苦的没体会过男女之情的人都忍不住红了脸小二摇了摇头,看着倒是挺正经的,没想到会去招绾。 屋里。 一个架子上,两个玉石正在碗里互相打滚翻动着,不时发出点丁零当啷的声音,可是传到屋外,却俨然变成了一对女男在相好时的声音。 苌砚翻过一页书,半坐在地上,腿上盖着橱子里的备用棉褥。 说来也是奇怪,这大堂和房屋都潮了,可是这被褥却干燥的很,凑近一闻,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味——想来是做了什么措施。 正看着,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毛球,苌砚抬头一看,煽朦正直直的盯着她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被打了 煽朦看着她,忽然噘起了嘴巴,“快关灯,我要睡觉了。”说完就转身盖上了被子。 然后又拉了一下只挡到他背部的屏风。 苌砚笑了一下,是不好意思了吗? 转头,玉石还在不停的翻滚着,收回视线,苌砚右手轻捻,玉石停了一下,随后声音小了一些。 煽朦还小,男欢女爱之事不曾见过,也不曾体会过,应是只有一些了解,可是又不深,让他这么直观的感受到的确是有些刺激了。 挥袖,屋内一暗,屋里也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那两块玉石也渐渐没了声音。 别误会,只是苌砚设了个屏障。 天明,苌砚一大早就被煽朦给赶了出去。 苌砚迷迷糊糊,至少也先让她把衣服一件衣服兜头罩到她脸上,“以后睡觉的时候不许脱衣服!”苌砚:“”她只是脱了个外衫。 而且,睡觉的时候不许脱还有,以后? 苌砚不是很明白。 换好衣服,苌砚去了楼梯口。 在这里等总不会惹到他。 额角有一丝抽痛,昨晚没睡好。一想到煽朦在她身边她就,睡不着。 门打开,煽朦走了出来。 今日煽朦穿了一身粉蓝色嵌霜花的长衫,外头罩着一层与里衣颜色相近的轻纱,腰间挂了一串银铃,面上未施脂粉,可是苌砚一惊。 煽朦看她一眼,“怎么,我脸上有东西。”擦了擦脸,没有啊,那她怎么一副见到了东西的模样。 苌砚走到煽朦身边,严肃道,“怎么打扮成这样。”煽朦皱眉,什么叫这样,正要回答“活像个鹦鹉。”煽朦:“” “你知道什么!”煽朦羞窘,“良c良家夫男便不是我这个样子的,所c所以我当然要朝着我现在的模样去打扮了。”真,真是的,不懂就不要评论,良家子能像他平常那样吗? 肯定是不能的。 再说了他还不想打扮成这样呢。 花枝招展,跟个孔雀一样煽朦捂嘴,他没有说恁逄的意思。 不错,煽朦一切都拾掇好了,就是一点,头发给他插了许多个五颜六色的鸡毛。 当然他没有鸡毛,只有凤凰毛。 可是他怎么会拔自己的毛呢? 于是就有了苌砚大晚上变鸡毛的故事。 苌砚忍俊不禁,“那也用不着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鸟的模样。”煽朦一个眼刀杀过去,谁知道苌砚看都没看他,自然也接收不到他的目光,只是推着他往里面走。 “哎哎哎你干嘛,我穿好衣服了,你你放开,我现在要下去了,你你谁允许你碰本殿下的了?!” 扶按着煽朦坐下,苌砚看了一下妆奁。 对,大半夜的,苌砚不仅变了鸡毛,还变了妆奁。 松开煽朦的头发,苌砚拿起梳子。 煽朦顿时炸了,“喂你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弄好的!”他花了半个时辰才弄好的,结果现在全被她给弄乱了!她她她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要把她给大卸八块! 苌砚将煽朦扭转到镜子前,拔下煽朦头上插的歪歪扭扭又毫无美感可言的鸡毛。 想了想,又取下煽朦系在脑后的丝带,然后才开始替煽朦梳头发。 动作很轻,因为她在一边梳,一边想。 她以前没干过这种事。 今天是第一次。 煽朦一愣,好,好奇怪。 怎么忽然就让她给梳起头发来了。 除了爹爹和蒦语就没有其他人会帮他梳头发了。 因为蒦言不会,还有就是他也不喜欢别人帮他梳。 他觉得时间太长了。 而且这种事,要跟熟悉或是亲密的人在一起做才好,要不然有个不熟的人在你身后帮你弄头发,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也许是他受不了那种局促感。 陌生的东西,总是会令人不安的。 除非有人比你先试过并且还在你面前展示出来让你看到了。 煽朦看了一眼镜子,角度略平,他只能通过不甚宽敞的镜沿,看到那个女人的下巴。 很奇怪,明明这个人长的是不怎么好看的,可是下巴却很好看,光洁,明亮,也许也许她没有疤痕的时候“好了。”苌砚松开手。 煽朦的头发很好。 跟她以前见过的绸光锦很像,那是苏州特产的丝绸。滑如云,细如丝,她曾买过一些回去之后又送了回去。 因为没有人收。 煽朦的头发太滑了,滑到她险些就要握不住。 煽朦回神,镜子里是一个他从没有看到过的自己。 清尘静毓,眉如山雪,静如岧云。 头发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两根细巧的绒带缠卷在头发上,然后用一个玉簪子固定,很温婉,也很好看。 比他那个鸡毛髻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煽朦皱着眉头,绝不承认自己是被这个发型给收买了。 煽朦怒斥,“你梳的这是什么玩意!绾那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梳这么正经的发髻!”苌砚被煽朦的声音震的往后退了一点,随后眨了眨眼,“良家子是用外貌便可判定的吗?当然不是。” 苌砚微笑,“真正令人一望而知的良家子,是从言谈举止动作神态方面便可以令人感受到的。” 煽朦一愣,忽然觉得有丝不快。 这人为何会如此了解。 煽朦从来就不是个能憋的住不重要的事的主,于是就问了,只是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有些别扭,“你这么清楚,不是亲身体验过了吧?”苌砚一顿,转头看向煽朦,眼里满是认真,“不是。” 煽朦放下心,“那就行了,看在你梳的还算可以,虽然也就是马马虎虎,但是本殿下看在你还没吃饭便过来给本殿下梳头就勉强顶着这么一个难看的头出去好了。” 苌砚淡淡一笑,“多谢十一殿下忍辱负重。” 煽朦瞥她一眼,“行了,走吧。” “好。” 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是二人走了一段路就又开始下雨。 苌砚带着煽朦走到一处僻静的偏廊处避雨。 偏廊只有三个,断壁残垣,依稀可以看得出是某个寺庙的一角。 煽朦掸了掸衣服,“你为什么不用飞的。”苌砚点起木柴,火光映衬,使得她的脸看起来不会那么瘆人,“因为路上有动静。”有动静,“有什么动静?”“我也不知道。”煽朦:“”坐了下来,“你说你很奇怪,老是说些人听不懂的话。” “你听不懂吗?” 煽朦转头,“嗯,有时候听不懂。”苌砚笑了笑,“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谁跟着你了?”转回头,煽朦瞪眼,“我是刚好知道你要去平宁镇,所以我才想,反,反正是顺路了,不如就一起去。”苌砚又笑了一下。 煽朦忽然被那个笑笑的有点窘迫,好像他的那点小伎俩已经被她给看穿了一样“你笑什么!”苌砚不解,“我笑了吗?”“你当然笑了!就在刚才,刚刚,你”煽朦咧开嘴,低下头,然后唇角往上弯了一下,“你刚刚就是这么笑的。” 苌砚突然笑了出来。 煽朦实在是很有趣。 “你,”煽朦又气又急,“你这个”“小心!”撩开煽朦的衣角,末了又用力一扯,只听‘嘶啦’一声,煽朦的外衫破了。 煽朦一愣,然后突然甩了一个耳光给苌砚。 空气凝固。 苌砚抹去嘴角的血丝,看来男人的力气,不可小觑。 苌砚静了一瞬,而后容色淡淡,继续将那个衣服上的火星弄灭,这是煽朦第一件挑到的,说明他很喜欢,待会儿若是有一块完整的布料,也许还能恢复原状。 煽朦回神,为什么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他不是生气就是变得爱走神,何时他煽朦的鼻子也会被人牵着走了。 苌砚将衣裳铺平开,手指在上面点抹了几下,不过片刻,金光点点,衣衫恢复如初。 苌砚将衣服递给煽朦,煽朦愣愣接过,苌砚退回柴火边,顾自挑了柴火。 再过一盏茶,他们便要离开。 凡界俗规,凡一处静憩者,宜尽早动身。 迟了就会有下一拨人来那就站不去了不是? 指尖沁出水珠,很快变成水柱,苌砚将火浇灭,随后淡淡道,“走吧,雨停了。” 煽朦又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在他那天要了草木灰以后就变得有点怪怪的。一是经常跑进来问问他的壶子里还有没有水,若是有的话,有多少。 二是一旦他有稍微想出去的想法她好像就会特别的紧张,就好像他是要去杀人放火投毒害人而不是去窗户边吹风一样,结果看到她那副‘直愣愣’的盯着他看的模样,他哪还有心思吹风。 不就只能坐回床上去看书了。 然后他就好像听到她松了一口气。 真是。 翻过几页书,怎么都是讲民间演义的,无聊。 无聊的女人。 还很奇怪,煽朦想,跟她在一起,他好像也开始变得有点奇怪了。 就连身边的事也是这样。 他看他还是赶快离开她好了。 二人到达平宁镇的时候是中午,一进平宁镇两人就分开了。 因为各有目的。 成仙者第一条,遇事以事为先,这是每个神仙进入仙阶的时候都要通过的考验。 想来这两个人应当是考得很好。 苌砚先去了一家酒窖,当被告知没有酒时她一点也不感觉到奇怪。 回到镇口,苌砚等了一会儿,天色昏暗,苌砚抬头一看,原来是太阳躲到了云层里面。 正在此时,一个头戴蓑帽脚穿草鞋的女人走了过来,女人经过苌砚身边的时候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可是随即又离开了。 苌砚现出身形,日光见,百鬼现,日光现,百鬼消。 日光不见,阳气依然在,但是连阳气都不怕的,那就一定是白鬼了。 白鬼,盘山而居,其形无形,天云蔽日,忧惧陡增,靠山行,随惧而临。 白鬼是民间和山里传说的鬼,惧光,但不惧气,只有感觉到了相当强烈的恐惧才会出现。 也许她估漏的就是孽果那一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惯坏 天界有控,时数慢,凡界无控但时数快。 也就是说,报应有可能在那个被报应的人死了之后都还没有来。 因为时机。 ‘天’和‘谴’也是需要时机的度化才能够成功的东西。 前者容易,只要有人作恶当地土地发现了之后上报至城隍处城隍处再记入言书里最后再上达至天听就可以。 可是后者 所以有的人不一定能完全承受到她应有的惩罚,甚至看在那些被她害了的人的眼里她根本就没受到惩罚! 那么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有人想报仇,想提前替天行道,可以,因为时机已到。 ‘天’已过,只是她自己犹不自知而已。 可是若是她本可以行的但是却是‘时机没有到来’时候的道那么她便错了! 时间久,你却不可以因为时间久而提前下手,因为会破坏秩序。 三界众生的秩序,自有它游动的走向,若有人想要违反它天理不容。 苌砚加快了步伐。 有人的报复已经加剧在了那些与她无关之人的身上,并且已经令那些人的恐惧变得越来越深。 否则也不会引来白鬼。 这可棘手了,白鬼是祟,可是却不是妖祟,也不是异祟,他是重祟。 重祟,两者皆是,又不完全是。 妖祟可用烛火灭,异祟可用炉火烧,可重祟却只能用一种不以外界法力的办法消。 那就是让他自己回去。 镇内,一家红楼里。 煽朦走进房间,挑开帐子,顽猴唧唧叫了两声,又跑到了帐子里面去,煽朦不耐烦的一把抓过。帐子里的女人忽然叫了一声,女人身下的男人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女人皱眉,而后表情瞬间又变得放荡起来,“小骚货,我还以为你有多羞涩呢,原来是个欲拒还迎的主啊~”身下一用力,男人惊叫出声,“啊!”手不直觉的在女人的背上抓了一下。 女人龇了龇牙,有点过头了。 男人看着头顶上的纱帐,两眼迷茫地随着女人的动作一起一伏地动着。 煽朦只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满面绯红,如果不是他今日受制于他非要把这对庸俗的女男扔到大街上去! 如此伤风败俗。 煽朦红着脸,抓着手里的猴子跑了出去。 苌砚走访了几家粮油铺,得到的消息都是:“没有,你上别家看看吧。”最后走到一家米铺,终于有了,可是价格却贵的吓人。 这么简单的原因,苌砚看着对面卖汤粉的老人,老人舀了一勺汤到一个女人的碗里,应该不只是这样,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别的什么。 下午,天色阴沉,街上的行人也早早的回了家。 看这样子是又要下大雨了。 苌砚走到路旁一家搭出来的茶棚铺子外面,暗自思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渐渐地,随着雨花的降落,苌砚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茶棚里没有老板,只有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女子在喝茶。女子面前有一盘花生米,女子正在一粒一粒的啃着。 雨越下越大,苌砚耳边那道吃花生米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这位小姐,不过来坐一下?你看你衣服都湿了。”“不用。”苌砚淡淡拒绝,女子似是有些惊讶,“为什么,我身上又不臭,再怎么样也不会影响你的心情。” 苌砚没有再理会这个故意跟她搭讪的女子。 此人行为感觉都很奇怪,还是莫要理会,免得后面麻烦。 女子笑了一下,也不在意苌砚的态度,只是继续吃着碗里的花生米。 一粒一粒,捻完红皮,捻白仁。 不多时,雨停了,与此同时那名女子碗里的最后一颗花生米也入了肚。 苌砚走出茶棚,摸了一下外头被水打湿的干草,不知道煽朦怎么样了。 临走的时候她在他身上贴了个符。 就是那根簪子,通过那个簪子她就可以知道他的下落。 原来那根正放在他那妆奁下面的盒子里。 苌砚走远了。 女子撇了撇手,“太难吃了。”桌上的碗抖了一下,随后变成了一名女子的模样,“属下也不是很喜欢吃这个东西。”女子勾唇笑了一下,“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端来给我吃。” 女人一下子跪了下去,“属下只找到了这个东西。”女子冷笑一声,“回去领罚。”女子垂地,“是。”“一个月之内不许出宫。”“为什么主子?” “主子?你刚才想叫的可不是这个。” “主”“闭嘴,我今日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是,主子。”女人敲了敲桌子,女子见状讨好地道,“主子是否想要追回刚才那名女子?” “不用了。”女子反指扣了扣桌上另一块碗,“几万年了都还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好追回的。”忽然抬头,“我刚才不是让你别跟我说话了吗?” 女人:“”“属下知罪。” 女子看着手里那块碗的纹路,平平常常,弯弯淡淡,总有一天她会把这块碗给带回去的,总有一天。 煽朦拿着刀,“你,你别害怕,就一点,就再一点。”说完就要朝那个小猴走去。小猴吓得唧唧叫,回观碗里,已经有了小半碗的猴血。 小猴急得上蹿下跳,跑又跑不了,逃又逃不了,最后疯了一样,居然冲着煽朦就抓了过来。 可惜凤凰果然是凤凰,怎么会猜不到小猴子的心思。 不就是想吓跑他然后趁机逃跑么。 煽朦一个倒拎,就把小猴子给提溜了起来,“还想跑,你要想跑那也得先给我把这碗血装满了再说。”小猴哀凄凄的叫着,后悔今日不该出来觅食吃。 早知道就吃那个烂香蕉好了。 煽朦正要下手“你这个样子弄出来的血,得到也是无用的。”煽朦一顿,而后转身,“为什么?” 苌砚走了进来,看到煽朦的时候又是呼吸一窒,连忙转过了头,“因为顽猴的引子不可以在它害怕的时候取,而c而且不能是白天。”完了,又结巴了。 因为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煽朦刚才的样子。 温柔明艳,皎若云间月。 “这样啊。”煽朦走到苌砚身边,苌砚退开了一点,谁知道煽朦又紧跟着走了过来,“那你知道要怎么取吗?”睫根分明,呼吸近在咫尺之间。 苌砚忽然再次红了脸:“只,只要在晚上让它吃c吃饱了再送它回去就好了,而且”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血,“而且也不用那么多,两三滴就够了。” 两,两三滴?煽朦懵。看了一眼那只小猴子。小猴子缩在角落,团成一团,还在瑟瑟发抖着,样子可怜极了。 煽朦心里头那点愧疚突然涌了上来。 想伸手去安慰一下那个小猴子,谁知道那个小猴子以为他是又要割它的手所以急得叽叽乱叫。 煽朦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他不会跑吗?”“不会,只要你不弄痛他。”“啊?”煽朦愣,那要怎么样才不会弄痛他 苌砚看出了煽朦的意思,弯唇一笑。 夜晚。 苌砚抖了抖手中的篓子,“这样就行了,即使痛,它也只是会觉得在做梦。”煽朦看着那只喝的醉醺醺手里却还抱着苌砚给它的桃子酒躺在泥洞里面的猴子,睁着眼睛不说话。 原来他会的东西这么少,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不过偷偷瞥苌砚一眼,晚上黑暗,可是他们夜目能视。 他看到苌砚逗了一下那只小猴子,小猴子腾空抓挠了一下,而后又心满意足的睡去了,苌砚笑了一下。 她真的懂得好多。 回去的时候煽朦问苌砚,“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不要告诉我你是闻到了我身上的香味,因为我是从来都不涂那些东西的。” 世人皆知男子爱美,通常会在身上涂上一些东西以示娴雅,可是煽朦不一样。 他不喜欢那些香味。 他只喜欢在树上闻那些味道,而从来不会弄到身上或者是衣服上。 好,那么问题又来了,苌砚和恁逄闻到的是什么味道呢? 是煽朦呆在树上的时候沾染到的味道。因为煽朦通常在一棵树上躺着不是,睡着,一睡就是大半天。 所以导致那些香味好像渗入到了他的皮肤里面。 苌砚呐呐道,“我在你身上贴了东西。”煽朦瞪眼,“哪里?”“这里。”苌砚指了指煽朦的头发,煽朦立刻就摸上了头发,然后一下子就摸乱了。 瞬间凤窝变鸡窝。 “怎么办怎么办,你把蛊虫放在我身上了,你居然把蛊虫放在我身上了!你,你居然敢把蛊虫放在我身上!你我,我最近没有喝泉水,身体里不是湿的,那,那蛊虫会不会咬我” 苌砚:“”看着煽朦,轻声道,“我放的是符。”她用符比较顺手,蛊虫太恶心了。 煽朦一愣,而后收起了表情,淡淡道,“你再说一遍。”“我用的”煽朦一手就要打过去。 临了又停住了。 苌砚睁开眼睛,“为什么不打?”煽朦看了她一眼,收回手,“没用的东西,我不想打。” 苌砚面色一变,“煽朦”“一个女人挨了一个男人一次打,我可以当做是她没有反应过来,可是挨了第二次并且还是闭上眼睛等着男人去打的这种人,我不屑去打。” 其实是煽朦看到了她脸上的那道红印。 因为昨天他其实是有些愧疚的,可是又碍于面子拉不下脸来对她道歉。 毕竟是她先对他不规矩的。 即使事出有因。 可是看到她今天这样,他心里又有一股气。 她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她可以否认或者是理直气壮的说是担心他什么的鬼话,可是她居然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做这种事是错了!只是因为他责问她了!她让他不开心了! 其实也没有不开心,只是他总觉得自己想要撒一股什么火,所以就借题发挥出来了。 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她这么没有限度的容忍他是为什么!她会把他惯坏的! 连娘亲都没有这样宠过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要还的 煽朦蠕动着嘴唇,心想她这样对他是不对的,她这样对他是不行的,因为如果她把他惯坏了他要怎么去还她。 他只可以接受别人的好意而不能接受别人的情意的。 因为他还不了。 煽朦不怕蛊虫,不对,正确说来应该是所有的凤凰都不怕蛊虫。 首先,蛊虫是苗疆那边生产出来的虫子,有挟人的,有助人的,有治病救人的,也有害人的。 可是凤凰本身就是百毒不侵之体,再加上涅槃,区区几只粘虫又能耐得了他们乎? 因他们的灵体有明火保护,所以如果有什么东西想要钻进去或者是落地生根,灵体就会将它毁灭。 这是一种本能性的防御保护。 所以一般蛊虫可以进得了凤凰体内,但却对凤凰起不了伤害的作用。 再来今日苌砚下药下虫子之事,煽朦本来是觉得没什么的,可是看着她那一副毫无底线纵容他的模样,他就急了。 这人,是不是只要他开心她做什么都可以啊?!那他还不了她怎么办?而且娘亲肯定也是不会哎呀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什c什么娘亲也是不会同意的。 煽朦脸红。 总,总之重点是不可以让她再这样下去了! 而且她这样就不怕别人说她没用吗?!毕竟女子是最要面子的,如若在外面被人说那她还要不要脸了! 苌砚当然是要脸的。只是对于煽朦,她却总好像是有无限包容的耐心一样,没有原则的可以为他打破任何原则。 只要是他,她做什么都可以。 苌砚走到煽朦面前,“你不要想那么多,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你特意下凡来寻的宝物究竟是什么,如果有需要的话也许我还可以抢过来。” 煽朦震惊,似是不敢置信,随后抬手,又打了苌砚一个巴掌。 “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煽朦握着手里的东西,紧了紧,随后离开了这里。 半晌。 苌砚转回头,而后低低笑了起来心里在滴血,事实不是这样的,可是那又如何,只要煽朦不再怪自己,只要他不再有负担那她,做什么都可以的。 什么都可以。 又是一个大晴天,女人搬出家里的木头,这是她家里,现在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眼前一黑,女人疑惑,这么快就没太阳了?抬起头,顿时吓了一跳。 一个面目苍老,身材佝偻,身上穿着一件纯黑色连袍看不出男女的人朝她伸出了手,“给我。” “给给给c给什么?” 女人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我我我,我家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我家什么都没有了,米没有,面没有,水也没有,你你你你上别的地方要去吧。” 瘟疫刚过,村里死的死,病的病。 连她邻居的儿子昨天也在她的怀里走了。地淹了,家也颓了,她还有什么东西,她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他?! 黑袍人歪了歪头,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有。”“有有有有什么有!我都跟你说了没有了!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女子往旁边爬去。 “你这样杀生,来日登不了修罗道可怎么办?”黑袍人一顿,“罗。”转头,“不会,久。”苌砚看着他,想了想。不会登不了,因为他这么久都是这么干的,说明有人跟他说过这样做可以解脱宿桎。 苌砚看了旁边那女人一眼,形容消瘦,面容枯黄,想来也是活不久,求生意志不强了。 木头,引火。 “我给你两个选择,放过她,回到山里,死了魂,留在这里。”重祟若是死了魂,那也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地鬼了。 黑袍人一顿,顿时气怒,“你,死!”说着就冲苌砚跑了过来。 忽而一愣,转头四顾。 苌砚出现在屋顶上,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 身后一股力量袭来,苌砚感觉身体忽然失重,凝聚仙力,居然也凝聚不起来,苌砚一惊。 想转头看,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鬼已经发现了她。用手一拉,苌砚被白鬼从虚镜里拉了出来。 苌砚反手,不料白鬼反应更快,瞬间就将苌砚的手给折断了,苌砚闷哼一声。 女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身边的人,“主子不去救她吗?白鬼身上有毒。”女子双目阴沉,语气平淡,“是我推她下去的,为什么要救她。”女子不解,“主子这两天” “回去了,还有人在等我。” 有人,人不就是“是,主子。”女子俯身行礼。 二人消失不见。 苌砚捂着肩膀,右肘弯以下的皮肉全都没有了,断层和表皮还在藕断丝连着,不时发出滴答滴答流液体的声音。 是,有毒吗? 苌砚面色微白,额间也渗出了汗,右手的疼痛一丝丝的往上升,刚才还在右肩,现在就已经到脖子了。 如果她没办法消灭白鬼,那她怎么能从这个村里唯一存活下来的女人嘴里知道此次事件发生的根源。 如果不知道此次事件发生的根源,她又如何拿回寒冰玉。 拼死一搏。 苌砚闭眼,体内凝聚真气。白鬼动了动鼻子,转身往柴火间里走去。 倏忽,一条金龙破空而出,金龙断了一爪,然而身上的光气却照的人睁不开眼睛,白鬼惨叫一声,立马就化成山条缩到了柴堆底下。 然后又躲到了房桩下面,好,好热。 躺在地上的女人双眼暴突,龙,龙,然后晕了过去。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龙。 苌砚嘴里咬着珠子,这是她临走的时候岑眠塞给她的,说是凤帝给她的。 她还记得岑眠当时还很是不高兴地道:“什么人都想着你,我还是她的前徒弟呢,也没一次见到她说‘看你也没个东西防身,那这个东西便送给你吧’,哼,你这家伙,就是招人疼。” 她记得她当时回了一句,“那是因为我的本事没有你们的大。” “你拉倒吧你,本事没我们大那能得了本事大的人的青眼?你就装去吧你。” 苌砚眨眨眼,没有再说话。 其实她的本事是真的没有她们的大,就像现在,如果没有云琗珠的保护,她如何能吓的退重祟,她的法力好像又比先前弱了一点点。 怎么回事,她明明控制住了没有过多的消耗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 煽朦越想越不对,都怪他当时被气愤冲昏了头脑,怎么会相信她的鬼话,什么想看看他的宝物她都送了他那么多东西,其中不乏他没听过的宝贝。 虽然不知道珍不珍贵,但是很奇怪的,他直觉的就是觉得很珍贵。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愁收不到手的,可是那个人不一样,她是生怕到不了他的手。 记得那一年,他宫里的一个小宫侍不小心碰到了他桌上的苹果,结果那个苹果当场就裂开变成了一把剑将那名小宫侍给弹了出去。 然后等到后面有人叫蒦语过去,蒦语就说等到他回来了以后再说。 煽朦宫里的宫侍都被他调教的很好,除了在帝仙仙君后严禁明训之下说的命令,其他的时候,他们都是听煽朦的。 因为十一殿下是个凭感觉记仇的人。就是只要你让他觉得你是不对的他就会报复你。 两天内。 然后煽朦回去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轻轻一碰那个剑就变成了一个盒子,再然后那个盒子就打开了。 它被人施了夨壬咒,除非是主人特意指定的,否则谁都不要想看到里面的东西。 那名小侍他随便用桃子点了两下他就没事了,看着小侍感激着离开的模样,他想这人还真有意思,只是让人觉得痛的动不了,实际上却只是轻轻解一下就没事了。 再后来他知道了她。 知道了她的存在。 一直到了今天,他怎么会相信她,又怎么会不相信她。 如果她想要他的东西,那么除非那个东西是不好的,粗俗的,或者是对他有害的。 他就是知道。 苌砚在屋瓦上方游走,体力的消耗不算什么,可是法力的流失却越来越多,苌砚凝眉,是不是试着将云琗珠放在屋顶上,瞬时体力回升了回来。 苌砚一惊,流琗珠。 流粹珠,云琗珠死对头,一琗双生,两顾苍茫,流失千里,神寅再回。 苌砚扶额,凤帝这个老糊涂。 放下左手,苌砚眨了眨眼,既然他也怕流粹珠,说明流琗珠仍旧是个正物。 只是世人传错了。 正要撵出龙眼,身上一松,一个东西掉了下去。 苌砚瞳孔一缩。 立时追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白鬼不知道从哪来跑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苌砚的尾巴。苌砚法力减弱,刚才放开了流琗珠之后的那一点回升根本帮不了她什么,结果苌砚尾骨一痛,立刻甩开了白鬼。 然而已经迟了,苌砚的尾鳞开始掉落,尾巴也开始溶解,不消片刻,苌砚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似重山震地一般,灶房给苌砚压扁了,几根木墩那么大的木桩飞出,飞向附近几个人家,霎时,一阵倒塌声响起。 尾巴还在溶解,可是苌砚无暇顾及,她还在找那个东西,在哪里,在哪里有了!苌砚欣喜,一下子爬了过去。 拿起那个布包,苌砚变回人身,右手和两腿毒液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苌砚挑开布包。 期间一直挑松不动,不过好在后来她用牙齿帮忙终于咬开了——一个暗红色的毛线球。 是煽朦枕头上的。 那晚他扔在了苌砚书上。 苌砚微微一笑,好似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一般,根本就感觉不到什么,只有脸上和身上的汗告诉她,她的身体,现在正在承受多大的痛苦。 苌砚摸着那个毛球,拽进了手心里,只要你还在就好了,只要你还在,我就能感觉到他还在。 还在我身边。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阴影降下,白鬼露出全貌,一张瘪陷的脸,他被苌砚甩到石头上,砸烂了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果束 这时一道风吹来,白鬼的衣袍被吹起,视线被挡,白鬼掀开衣袍,转头。 一个染缸那么大的扇子,正在门口轻轻地朝他这边扇着,白鬼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抓走了苌砚。 白鬼转头,身后一凉,白鬼又转过了头,扇子忽然就扇快了起来,而且,越扇越快。 白鬼抬袖挡风,想要往旁边躲去,谁知道刚走出一步就被风给吹的连鬼带墙的飞到了十几里以外的地方。 “煽朦” “别说话!” “哦。”苌砚被煽朦一凶,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 只是愣愣盯着面前的泥巴。 他c他回来了。 煽朦皱紧眉头,才一会儿没见她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要是他再晚来一点他那么担心她干什么?! 她自己都不担心自己了! 哪有人都被刀割了一层肉了还有心情看舞龙灯的。 这么傻的人,他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了。 煽朦掏出袖里的荷包,从里头拿出了一个琼果,一捏,琼果碎了,煽朦再从另一个荷包里拿出瓷瓶,打开瓷瓶塞,煽朦将里头的东西倒出,和琼果掺在了一起,琼果瞬间就变了颜色。 “啊!” 煽朦瞥她一眼,“现在知道疼了?那早先干什么去了?知道白鬼有毒还敢往前凑你不要命了?”挑眉,“哦你应该是不要命了,要不然怎么会抓着一个破布包任凭那毒液在你身上长呢。” 他刚刚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那女人手里不知道抓着什么,一脸傻气的笑,而她身上那三道毒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迅速腐蚀蔓延着。 尤其是肩膀那里,简直都快看不出肩膀的形状了,而白鬼正站在她面前,慢腾腾地朝她伸出爪子 不好意思,那个乌漆嘛黑的手指头在煽朦眼里,看起来就是一个爪子。 乌鸡的爪子。 吓得他赶紧拿出箔风扇,拈了一个定风诀就跑到了屋里面。 好嘛,那个傻瓜还在对着那个破布包笑,连他拉走她的时候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看她就是一个笨蛋! 苌砚忍着身上分筋错骨的疼痛,“我不知道白鬼身上有毒。”煽朦一顿,“好啊你还敢还嘴了?”苌砚:“”“不敢。”煽朦哼了一声,不知道也不知道躲,那还是笨蛋一个。 苌砚委屈,可是看着煽朦那一副气怒的模样,她又不敢再说话。 她怕再把他给气着了然后就起火冒烟了。 于是苌笨蛋这个名头,正式在煽朦心里坐实了。 苌砚看了一下煽朦,心里有些开心,他来了。 一盏茶过后。 煽朦面无表情,“我看那白鬼还是没有眼力劲,要不然怎不把手抓到你眼睛上去呢?”苌砚一个激灵,“我”她没有将头靠近白鬼。 也c也没有在看他。 “你别解释,我不爱听。” “哦。” 煽朦铺好结界,想了想,又撒了一圈的胡椒粉。 这是他从客栈的厨房里偷来的。 呃,还真是那一句,不是一家人,不偷一间房。 中间煽朦要出去,苌砚立马紧张地道,“你要去哪里?”煽朦觑她一眼,“街上,怎么,你也想跟着去?” 苌砚点了点头,煽朦目视前方,“别想了,你现在想什么我都是不会答应的,我跟你什么关系,凭什么要答应你。” “而且今天救你也只是为了还你上次救我的那个恩情,现在恩了了,情也结了,那我也该走了。” “不,不是”苌砚顿了顿,“煽朦,我是想说外面很危险,白鬼可能还会回来,你一个男子,这么晚了出去不安全。” “不安全?” 煽朦好笑,“那跟着你就安全了?你连自己都不能保护好,又凭什么来保护我。” 走出门槛,“我会保护好你。” 煽朦一顿。 苌砚张嘴,又说了一遍,“我会保护好你。”煽朦沉默片刻,忽而转身,快步走到了苌砚的面前,“你别逗了你,你瞧瞧你,你瞧瞧你”抖抖苌砚的手和刚长到膝盖的脚,苌砚痛哼,“手脚都不齐了你还能保护我,你是在说笑吗?” “那可能是成功了,因为我是觉得很好笑。” 煽朦起身,睥睨着苌砚,眼里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就算本殿下死了,被人害死或者是被鬼害死,那也与你无关。” 苌砚一震。 煽朦不再说话,转身就要出门。 “就算只剩一根手指了,我也能保护的好你。” 煽朦停步。 “如果你被人害死,那我便在杀死那人的六魄再将那人剩下的一魄扔进恶鬼道之后,陪着你。如果你被鬼害死,那我便在将那鬼变成臭毛鬼之后,再陪着你,一起不再出现在这个世间上。” 顿了顿后,苌砚又道,“永生永世。” “我苌砚,定能护得你周全。” 苌砚抬起头,眼里满是坚定。 煽朦转身,苌砚正静静地看着他,嘴角边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虽是令人觉得不可能至极嚣张至极的话,可是看着苌砚那双带着满满自信的眼神,煽朦忽然间觉得有些心乱如麻,下意识的就避开了那道目光,而后急急转过了头。 落荒而逃。 表面装着淡定,可是心里却乱成一团。 她竟然,竟然如此猖狂如此毫无顾忌的这样说出她要怎么为他造孽的话来呵,煽朦气笑。 她凭什么这样说,她又有什么能力这样说,她是在说大话吗? 不自量力。 而且还说什么跟他一起,永生永世呵~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这样自说自话真是好笑! 真是大言不惭! 真是痴人说梦! 谁要跟她在一起了,她有什么资格跟他在一起?! 天渐黑,可是煽朦却还是没有回来。 看着外面暗沉的天色,苌砚很担心。 当时他听了她的话,他明显是有些犹豫的。 她知道。 她知道他不信,可是她是真的有办法能保护的好他。 即使她手断了,腿没了,甚至是眼睛瞎了,她也都有办法能保护的了他。 谁说保护人是一定要用身体的?用心也可以。 她的心,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 谁叫她是上古神族留下来的最后一只神兽。 混沌有双族,盘古开辟,帝神整渡,龙为长,凤为幼,虽先后有序,名头有异,然,不分上下。 但,实则以龙为先。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告诉别人,她不是一条鳞龙,而是一条长龙。 鳞龙,只是普通龙族的统称。包括龙王也是。 可是长龙,却是上古龙族的统称,苌砚是上古神族遗留下来的最后一条金龙,跟煽朦一样,也是一只上古神——兽。 除此之外“你。”苌砚转头,白鬼站在门口,正要说上下一句话,却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给吓走了。 煽朦捧着扇子进来,然而下一刻又追了出去。 “煽朦!” 苌砚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跌到了地上,煽朦走回来,扶起她,“你干什么,不要我追?”苌砚抓住他,“不要,他还会回来,我的目的不是这个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煽朦皱眉,“哪个女人?” 扶着苌砚坐到地上,门口传来两声打喷嚏的声音,煽朦偷偷笑了一下,然而不过片刻笑容就已经敛去。 苌砚缓了口气,仍旧抓着煽朦的袖子,“就是白日你看到你看到没有,院子里有个女人躺在那里。” 煽朦想了想,“哦你说那个人啊?随便丢到壁界去了。” 壁界?也好,那里没有妖。 煽朦看着苌砚,视线下移,苌砚像是才发觉什么了一样,立刻松开了手,“对c对不起。” 煽朦没说什么,甩着袖子走到了另一边,看了一下屋子里的状况,再次皱起了眉头。 好脏。 苌砚轻声道:“你回去吧,这里太脏。”“你什么意思?嫌我麻烦,还是嫌我讲究?”煽朦一下子就气愤的转过了身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苌砚也急了,心知煽朦误会了,“我是说你先回客栈,这里灰尘泥巴太多,我怕你会不习惯。” 原来是这样,煽朦眉头舒展,“习不习惯由我来决定,你少操心。”不对,“我用的着你操心吗?!”苌砚:“”好像又说错了什么。 第二天下午,镇北街。 吴财主家已经是愁云惨淡一个月了,就在昨天,吴财主的病情又恶化了。 傍晚,财主夫郎端着一盆水走出去,旁边两名小侍经过,撞到了财主夫郎,木盆里的水叮咚两下,洒了一些到财主夫郎的身上,财主夫郎为了稳住木盆,不小心趔趄两下,撞到了门框上。 两名小侍看了一眼,语带讥诮地道:“对不起了,正君。”随后就离开了这里。 财主夫郎端着水,没有什么反应。 这已经是,第三十六天了。 女人呼吸粗吓,胸廓也在不停地起伏着,样子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一个影子印到墙上,然后将财主桌上的药罐换了下来。 眨眼,药罐里面的白烟飘得更加浓烈,财主咳嗽几声,影子消失不见。 影子一直走到门外,走入小巷,走进偏道,丝毫不知身后也有两个影子跟着他。 身后两个影子对视一眼,然后随着那个影子进了一间平房。 屋内。 一名女子手中拿着三炷香祈福,影子从屋缝飘进来,走到女子面前,将手里的炉罐交给女子,女子闭着眼睛未理。 不多时,最后一段经文念完,女子睁开眼睛,“今日是最后一趟,可有被人给发现?” 影子摇了摇头。 女子微笑,“那么我便放心了。” “原来是她,要不然我说怎么一直都没停下,原来是因为她的嘱咐。”女子一惊,“什么人?”苌砚与煽朦现出身形,女子吓得摔掉了手中的香炉。 苌砚一看,是些碳粉和石灰。 碳粉防潮,石灰防腐,这是古代养尸的方法。 苌砚走过去,捻起石灰,闻了闻,“你在养尸。”女子摇着头,似是不敢相信屋子里怎会突然多出两个人来。 煽朦走上前,“还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去她房间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女子想拦住,煽朦一个挥手打开,影子想帮忙,煽朦金眼一现,影子吓得立刻就往旁边躲了开来。 神凤之体,岂容秽物侵犯。 掀开布帘,一股浓尘扑面而来,煽朦正要往里看,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别看,死者为尊,不管他是以何种形势显现在你的面前。”煽朦一愣,随即转身退出了房间。 苌砚伸手,“坐。”女子战战兢兢坐到了凳子上,片刻后又站了起来,苌砚也不在意,自己坐了下去,末了又铺了一张白色的巾帕在旁边的凳子上。 煽朦看了一眼,眼睛看着别处慢腾腾地坐了下去。 苌砚莞尔一笑。 “你,你们是什么人?” “神仙。” “神仙什么神仙?” “散仙和游仙。近日路过此地,发觉天有异象,遂呆在此地住了几日,而后便发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看你这样紧张,难道那些事情,是真的与你有关了?”而且此人听到他们是神仙时也不觉得惊讶,料想是已经接触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煽朦看着女子,眼神犀利。 女子立刻发觉自己说漏了什么,“什,什么有关。”眼神游移,“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苌砚抬手,拦住了煽朦接下去要说的话,煽朦看她一眼,止住了话头。 就看她打算怎么办。 苌砚缓声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一下,吴财主做了什么事,令你气愤到了一定要置她于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步。”女子一惊,“你,你们是来为她报仇的?” 冷笑,“那种人也有人为她报仇?” “你别激动,我们不是为了吴财主而来,而是为了她手底下那二千三百名长工而来。”女子一僵,随后转过了头。 苌砚煽朦对视,看来此人也不算完全的泯没良知。 苌砚拎起茶壶倒水,为煽朦也倒了一杯,谁知才刚倒一点煽朦就推回了她的壶子,于是水就倒在了苌砚的袖子上,苌砚:“”抖抖袖子,抹过,湿袖已干。 “你做这么多事,只是为了你的家人,这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可是你知道,吴财主不死,也许只是坑害几家人,到了最后也都还是能缓得过来,因为土地神不会袖手旁观,可是吴财主死了,那么就会直接影响到她手底下的数千名长工,没有饭吃,没有活干,没有收入。” 女子手握着绵帕,那是她爹生前最喜欢的帕子,“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苌砚眨眼,“与你无关,却因你而慌,你若因为讨回公道而殃及池鱼,那么你就是千古罪人。” 女子突然暴怒出声,“那难道我的爹娘就白死了吗?!他们是活生生被吴添丈那个狗娘养给害死的!他们是活生生的被她给逼死的!” “他们不过只是求他宽限个两三天,两三天只要两三天就好了啊!只要两三天,我爹娘就肯定能筹到钱,可是她不肯她不肯!” “她要拉了我爹爹去抵债!她看我爹爹有点姿色,便想我爹爹如何会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他就一头撞死在了门口右边那颗榆钱树上,就这么撞死在了那颗树上,我,我看见的我亲眼看见的。” “那些旁观的百姓做了什么?那些当官的贪官做了什么?那些日子过得滋润的商贾富庶们又做了什么?” “她们只会指指点点,只会颠倒黑白,只会是非不分的说我们不守信用,撒泼耍赖,现在居然还以死避债!” “呵,他们做了什么,这个村子里的人又做了什么?!” “他们只会胆小如鼠!只会畏畏缩缩!只会怕引火烧身,乃至最后还把我们家避如蛇蝎她们不就是怕吴添丈把气撒到她们身上去吗?!所以才会这般说三道四,我我不陷害他们,我不拉他们陪葬,如何能消我心头之恨!” 总算是因为这个原因。 苌砚温声,语气平淡:“趁机哄抬米价,为富不仁,旁观者见死不救,明哲保身,这是每个乱世都会出现的景象,因大失小,自私自利,这是人的本能和阴暗面,可是平宁盛世,这种景象却依旧会出现。 那是因为人在,天在,礼法在,道义在,行路在,行规在,轮回铁序在,灾祸生死在,不公平不安定也在,只要这些东西在,只要你在这些东西所在的地方,那么,你便永远不要想得到你最想得到的东西。 因为天理,因为欲望,因为贪心,因为人的劣根性,是永远都不会泯灭的。” “她做错了,你可以报仇,可是你因为报仇而做了无人心疼且最终还会成为毫无意义的牺牲的事,同时还伤害到了别人,那么你为了这种报仇而秉行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我不会劝你放弃,也不会说你做错了,因为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顾虑,做了这么多事,我想你也已经有了决定,到了最后一步,我相信你也已经打算好了自己的去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下,” 苌砚顿了顿,“此间事,当吾所在之遇,必当奉实以告: ‘吴财主,本名吴添丈,系平宁镇人,享年五十三岁,年少中举,曾为州官,后贪晌行贿,故削去官职,贬为庶民,继,转为商妇,然,仍以权谋私,以势欺人,克扣工钱,剥削长工,甚,逼迫乡邻,鱼肉穷苦,故以带‘天’之定,提降刑罚,百年之后,仍不得轮。’” “你所以为没有的惩罚,其实天界早就已经罚了。” “你的‘谴’,来的可能早了一些,因为时机未到,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连带伤害到了那些与此事无关的无辜人,还因此惹来了祟鬼。” “你觉得她没有受到惩罚,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所以你才想提前动手,可是你可知道,吴添丈早就不能安寐了?” 女子震惊。 这,这是 苌砚点头,“而且我也是自私的,不瞒你说,我也是有我的目的才来到这里的,人活在世,包括仙在内,又有谁能保证无欲无求呢?这个世上,无欲无求的人,几乎是没有。” “天谴是会降的,但是他不降,你便用你自己的手来降,这不可取,当然我前面说的时机到了的时候除外。” “此时你动手,不仅会因此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还会遇到不可挽救的诱利,到了那个时候,连匍籮山泥祖也救不了你了。” “每个债并不一定只是用债来还的,你想想,吴添丈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为什么还可以活到五十多岁?是,这是对于一般的人来说都会达到的年龄,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在用时日消磨她自己的命数,用‘天’来惩罚她让她不得不接受的命数。 “此命数,乃为,孽果前因。”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肯定是以为我是在劝你了,不过你这么想也是对的,因为这的确是对我有好处,我不仅算是行了善了,还是个大善,更可以由此而提升仙阶。” “可是,我只是碰到了一个可怜的孩子,不忍看到她跌在重重的迷障里,看不清眼前的路,得不到最终的答案,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好了,话已尽,心已了,惟望君明。” 女子一惊,颓然跌坐在了地上,眼里满是失落。 原来,一切的一切,竟是这样的吗。 原来一切的一切,竟是,她原先认为的,她一直认为的都错了。 苌砚与煽朦离开了这里。 “我们不用再做点什么?”“不用,她已存了死志,利用逆从的方法,是要以灵魂受缚的代价而换到的,而且,白鬼已经走了,因为她的死亡会带走吴添丈的命气,从而成全‘谴’,而且他若再出现,必是下一个天降,此事,已经告终了。” 苌砚淡笑,寒冰玉也已经出现气息了,她刚才隐约感觉到了。 相信很快就能够找到。 “那你昨天又说他会回来。” “” “偶尔也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她没想到他感知的那么快,那边人一藏,这边事一解,他就跑没了影了。 “对了,说到这个,白鬼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是老的还是嫩的?” “男的,老人家,有时会根据恐惧的人数比例而变化,他已经活了很久了。” “那也就是说不一定了,看来你也还是不错的嘛,也不是那么的无用。” 还有一句他没说,那就是窝囊。 苌砚微笑,“略尽绵力而已。” “为什么只是一个天灾就可以让人没了求生的欲望?” “因为家人不在了,因为重要的人不在了,因为希望的根源不在了,开心,是希望的前提,而家人,是前提的前提。”煽朦皱眉,似有不解。 而后又明白。 亲情难舍,浓情难分,旧情难忘,友情难割,羁情难离。 世间最重要的,就是牵绊,最放不开的就是亲人。 亲人,就是牵绊。 煽朦看着苌砚,本只是过来见识一下的,可是没曾想看却看到了这么多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倭瓜 苌砚敲门,“煽朦。”苌砚顿了顿,推门而入。 果然,室内空无一人。 外面鸟叫声清脆,苌砚走到桌前,屋子里好好的,连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的,桌上的茶水也未见人翻动过。 窗户打开,屋子里的人显然已经离开多时。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失望,又有些明白。 昨晚他们回来以后,煽朦提议回客栈里休息。她有些惊讶,煽朦斜着眼说他累了。 其实她知道,他不累。 煽朦的精力是与年岁有关的。 越小越好。 苌砚走出房间,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就往窗户那边走去。 一个藕粉色的荷包正静静地垂挂在那里。 随风浮动。 苌砚的眼里浮出一丝笑意。 煽朦在院子里头浇花。 蒦言看到之后立马走了过来,“殿下!”伸手夺过煽朦手里的东西,“您怎么可以亲自浇花!” 煽朦看他一眼,“又不是没浇过。” “您是有浇过,可是您近日”煽朦看他,蒦言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所以君后交代让您少碰水,您忘了吗?”殿下最不喜欢听到涅槃那两个字。 还有,君后其实交代的是尽量不要碰水。 不过,殿下也没有好好的完全遵守上一次。 虽然只是过了一次。 煽朦坐在宫墙上,“我没忘。” 蒦言转身。 煽朦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很无聊。” 蒦言仰头,“您不是有小冬瓜吗?”小冬瓜,煽朦皱眉,“最近有些调皮了。”每每都会跑到他的宫里把他的衣服撕烂。 “那小西瓜?” “回娘家探亲了。” 娘家,蒦言纳闷,“哪来的娘家?” “玉游宫里。” “” 四皇子的宫里。 蒦言犹豫了一下,“那小倭瓜?” 煽朦一顿,“蒦言。” “嗯?” “浇你的花去。” “” “哦。” 蒦言小心翼翼地觑了煽朦一眼,殿下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又来月事了吗? 可是不是才刚过了半个多月。 煽朦抓着手里的蚀东珠转了两圈,连放在灯下面都不会发光,拿起来也重重的,就这破珠子,也能吞食整个东洲? 那怎么不叫食东珠或者吞东珠呢? 虽然是难听了一点。 眼里有桃花瓣飞进,煽朦抬眼,一刹那间迷了眼睛。 桃花雪。 “殿下,好看吗?”蒦语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花篮。煽朦回神,转头看去,桃花,“你哪里弄来的,娘亲”蒦语的脸一下子吓得煞白,“不c不是!小奴怎敢摘大人的桃花!” “随便问一下而已,那么紧张做什么。” “那就是别人的了。” 蒦语心有余悸,“是。”煽朦心不在焉,“谁。” “是恁逄少主。” 恁逄,“她又来了?” “是,还是同之前一样,每半月一次。” 煽朦沉默,他虽然不可能嫁给她,可是她救了他。他一直都在想着怎么以让她满意的方式来回报她。 之前是他想错了,以为娘亲会同意,也以为自己会同意。 同意自己喜欢她。 可是,原来自己是抗拒的。 在明白了她的为人,在明白了她真正的性格以后。 爹爹说叫他不要管这件事。 他会来处理。 凰族恩情不可不报否则会遭致天谴没错,可是这报的方式却是可以由他们自己决定的,只要程度相当,只要分量相同便好。 煽朦看了一眼门外,百花齐放,天境妖娆。 仙界一直都是这般美好的样子。 可,她还是他的朋友啊她毕竟没有伤害过他,也从来就没有对他不好过。 她一直都是在想办法逗他开心,花尽一切心思对他好。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真心到底有多真。 蒦语关上门,走出埠拦殿。 恁逄正在宫外焦急地走来走去,一看到蒦语出来,急忙拉过他,“怎么样?煽朦可愿见我了?” 蒦语面有难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您还是回去吧,殿下已经说了,从今以后你们还是朋友,只是只能以大礼相见。” 恁逄一惊,“大礼?”手松开,那不是要等到全族拜访的时候才能够见到。 蒦语看了一下恁逄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佛珠放回恁逄的手里,“这个还是请少主拿回去吧,小奴没有福份佩戴。”恁逄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这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你就,你就戴着吧。” 蒦语摇头,坚持将手里的佛珠还给了恁逄。 以及那一篮粉色桃花。 恁逄捏紧手中的珠串,末了将它们全都扔在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 恁逄面目阴沉,眉间笼罩着乌云。 两名宫门守将目不斜视,依旧刚正严谨地守着殿门,面上的表情,一丝都未曾有松动过。 煽朦放好蚀东珠,盖上帕子,遮上箱子,但是朋友就是朋友,不能逾越分毫,既然他已经不能给她希望的了,那就不要再给她念想。 欲擒故纵,藕断丝连,拖泥带水,从来就不是他煽朦的做派。 他要,就一定会去做到。 四角兽蹬着蹄子,跑到仙君后的宫里,仙君后正在梳妆,“呀!”“呀!”“怎么了?”仙君后转头。 小倭瓜蹲在地上,踢了踢腿,然后,看着仙君后。 仙君后瞪眼,“哪来的东西?”旁边的宫侍俯身,“不c不知道小奴正在收拾东西,谁知道脚边就被一个什么东西给踢了一下,然后,小奴转头一看就看到有一只狗蹲在这里了。” 仙君后看了小倭瓜一眼,“既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就扔到外头去吧,省得妻主看到了不高兴。” “是,君后。” 炆漾不喜欢身上有东西的东西,因为她怕痒。 小倭瓜被人抱了出去。 小倭瓜唔唔的叫着,是要带它回去了吗?它刚才尿尿迷了路,现在有人带它回去,真的是太好了。 看来哥哥家里都是好人。 煽绮经过,“殿下。”煽绮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等等。”小侍转头,“殿下。”垂首。 煽绮看了一眼眼睛湿润润的小倭瓜,“这哪来的?”“不知道,君后叫我们扔了。” “扔了?” 摸了一下小倭瓜,小倭瓜扭头,四爪乱动。 不要摸,你好冰。 煽绮觉得有趣,“别扔了,给我吧。”“啊?”旁边的男子走过来,“三殿下叫你给他你没听见吗?还不快拿给我。”“哦哦哦。”小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男子,“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这帝仙府都是大人的,三殿下想要只小狗怎么了,再说了,就是只小狗,难道还要先去上报君后吗?” “不,不是” 男子抱着小倭瓜,“行了别废话了,就这样了,你可以走了。”“可是君后要是问”“父后要是问起,那你便直说好了,难道父后,还会为了一只狗责骂我不成?” 说,说的也是小侍躬身,“是,殿下说的对,是奴才愚钝了,奴才知罪,请殿下慢走。” 男子抱着小倭瓜走了,小倭瓜蹬腿,怎,怎么换人抱了呢?还,还走回去了唔,哥哥,它想哥哥。 四角兽哭了起来。 煽朦一惊,“怎么了殿下?”蒦语拿来帕子,“满头的汗。”“没事,做噩梦了。”煽朦推开蒦语的手,“什么时辰。”“回殿下,戊时。”戊时“小倭瓜呢?”“?”蒦语眨眼,“您不是说这一年都不要再看到它了吗? 煽朦扶着头,“我乱说的,你把它抱过来。”“是,殿下。”“怎么了?还不走。”蒦语担心,“需不需要我将霃落叫过来”“不用,你把小倭瓜带来就好。”“是。”蒦语一笑,殿下果然还是疼爱小仙兽的。 连小冬瓜都没有得到这个待遇。 因为能让殿下后悔的事至今为止不超过两件。 栰榔山。 岑眠吹了吹叶子,咋不响,抖了抖身旁的人,“嘿,嘿。”苌砚瞥她一眼,“干什么?”“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干什么。”岑眠扔下叶子,估计是害羞了,“每次从外面回来就一副魂游九重天的模样。” “哪有每次,不就这两次。” “哎哟喂,这两次”岑眠拉长着声音,“敢情您知道啊?还记得这么清楚。” 苌砚:“”不想理会这个癫葩。 煽朦摸着玉佩,玉佩上的纹路很清晰,色泽也很明亮。他那日回来以后立马就去见了小倭瓜,他真的是很想很想它,然后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它了。 因为他发现他看到小倭瓜的时候居然会想起那个女人。 怎么可以,那个女人,他怎么会“殿下!小仙兽不见了!” “什么?!” 仙君后刚走到半路,几名宫侍走过来,看到仙君后之后行了一个礼,后又急匆匆地跑走了。 仙君后皱眉,怎么回事,旁边宫侍俯身,“老奴去查看一下。”仙君后点了点头。 在府里急急忙忙的,成何体统。 煽朦走到荷花池旁,一名小侍正在说话,“平常都不会乱跑,因为小仙兽好像很喜欢呆在持楿殿里。”“那是因为持楿殿热。”他特意将小倭瓜安置在那里,就是知道它喜欢热。 后来他才知道的。 煽朦看了一下周围,淡淡道,“你们去吧,我自己会找。”“是。”话虽这么说,可是蒦语蒦言等人还是叫人去找了。 毕竟那是小倭瓜。 殿下最喜欢的小倭瓜。 帝仙府一派忙乱,可是此时却有一处是安静的。 那便是三殿下宫里。 当然,是在一刻钟前。 小倭瓜在煽绮的宫里跑来跑去的,身上缠着几只珠链,有人扑来,小倭瓜躲过,有人跑来,小倭瓜跳过,有人伸出手,小倭瓜急刹车,然后——从那人衣角下滚了过去。 小倭瓜迈着腿,就差一步就能跑出门,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将它抓了起来,“还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小倭瓜弯着爪子,“咿唔唔,咿咿唔唔唔唔”放开,你放开,我要,我要主人,我要去找主人主人,主人 旁边一名小侍递过木梳,煽绮接过,“好了好了,你乖,不要乱动,我帮你梳梳,你看你身上,乱的跟个鸡窝一样。”小倭瓜突然大叫,“嗷呜~” 煽绮一惊,手下一松,“怎c怎么了?”旁边小侍也是吓得够呛,“不,不知道。”小倭瓜跳下地,立马跑到了角落。 舔着自己腰上的毛。 好,好痛。 呜呜呜,主人,主人。 煽绮把小倭瓜身上前些天被毛虱咬破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又给梳破了。 小倭瓜委屈,它想回去,它想主人,它想回家去了,起码主人不会不理它,也不会把它一个人一整天都丢在窝里面,看都不看它一眼。 虽然她也只是把它一直放在空壁里面。 一名男子走了进来,“三哥的宫里,好热闹啊。”眼角瞥见角落里一副可怜模样的小倭瓜,男子瞳孔一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序 煽朦看到他的小倭瓜,正缩在角落里舔着身上的毛,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小倭瓜舔毛。 因为小倭瓜是狗,不会做这种动作。 是不是纯种的那就另说了。 煽绮转身,明显不悦的模样,“你来干什么?” “怎么,三哥不欢迎我?” “我”小侍捂住自家殿下的嘴,“怎么会呢!殿下,殿下看到十一殿下开心都来不及了呢,就在刚刚刚还说要去看您呢!” “哦?是吗?”煽朦看着煽绮。 煽绮正要说怎么可能,小侍压低声音,只说了两个字:“君后。”就让煽绮的脸色变了。 良久,“是。” 煽朦轻轻嗤哼了一声:“那便有劳三哥记挂了。”谁来看他都不会是煽绮。 你有见过胖老鼠给瘦喵咪送吃的的东西吗? 没有。 所以黄鼠狼想给鸡拜年,那只会是不安好心。 当然煽绮不胖,这只是一个比喻。 煽朦抱起小倭瓜,“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倭瓜委屈的看着煽朦,“咿唔,咿唔唔。”尿尿,尿尿迷了路了。 煽朦瞪眼,“谁让你出来尿了?” 小倭瓜抬头,没人,找你,想尿尿。 垂下脑袋。 煽朦一懵,这三件事关系的好像有点奇怪。 算了,小倭瓜的话他才刚刚听得懂,也许是他听岔了也不一定。 总之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小倭瓜的尿跟他有什么关系的。 皱眉。 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个女人。 摸摸小倭瓜的头,“对不起,我们回去吧。” 好~ 煽朦抱着小倭瓜往门口走,煽绮眨了眨眼,“等等,你走,狗留下。”眼睛看着小倭瓜,满眼都是喜欢。 很可爱的狗。 小倭瓜缩进煽朦的怀里,不要你,你冰,还,抓痛它。 它回去要告你的状。 哥哥说了不会让人欺负它的,如果有人欺负它就会帮它报复回来的。 哥哥从不骗它。 显然是因为你还没有值得煽朦骗的价值。 煽朦低头笑了笑,“这儿哪有狗,只有一只听话的小食圜而已。”笑意敛去,“而且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别人,三哥是不是呆在家里太久,都不知道抢别人的东西还要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没有用的了。” 小,小食圜食圜兽? 煽绮震惊,再看看那只趴在煽朦怀里的软团子。 怎么可能! “你,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随便你信不信了,不过三哥,”摸着小倭瓜的毛,“为了避免你下次还会误抱我家的小瓜瓜们,我索性,在这里一并跟你说清楚了,省得你下次还要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你” 小侍拦住煽绮,低声,“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君后。” 煽绮面色又是一变,脸一下子涨成了紫红色,哀怨地瞥了那个小侍一眼,“你今日怎么这么多事。”小侍的脸也憋的通红,他,他也不想的。 谁叫那是十一殿下。 煽绮眯眼,你那是什么眼神。 小侍微笑,不敢。 煽绮:“” 煽朦留下一张便笺,差最近的一名宫侍送到了煽绮的手里,煽绮挪眼一看,‘一只小圆鸟,小西瓜,一只小灰狼,小冬瓜,一只小红马,小南瓜,一只小乖乖,小倭瓜,还请三哥,牢牢记在心上才好,小弟以此为念,万万三哥,‘切勿再犯’了,祝三哥好,煽朦字。” 煽朦抚着小乖乖出了虞榮殿。 煽绮颤着手,一两下就把那张纸撕得粉碎,“可恶可恶!这个煽朦,居然敢与我作对!”小侍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些碎片,“十一殿下早都敢了。” 煽绮瞪他,“所以才被棕熊一族传骄横跋扈。” 煽绮来了精神,“真的吗?”小侍点头,“是,是真的。”煽绮忽然笑了出来,“看来他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嘛!我就说,他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值得人好扑上去的。” 小侍默默想到,那可多了呢,比如说气韵,比如说说话,比如说为凤凰,比如说头脑。 至少是很灵光的。 但是看着煽绮那一脸扬眉吐气的模样,小侍想,哦,就当他什么都没说好了。 其实哪啊,棕熊族只是求亲不成便散布谣言说煽朦‘这颗葡萄酸了’罢了,只是可惜谣言就像大雨倾盆时洒下的雾花一样,氲氤一下,就没有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那该喜欢煽朦的人有多少,那还是有多少。 煽朦摸着小倭瓜背上的毛,“怎么了?”一直在叫,小倭瓜低落地在煽朦的怀里抽抽,好像有点没力气,煽朦担心,刚好摸到一个小疙瘩,“嗷~”煽朦一抖,小倭瓜甩甩毛,跳到了地上,眼睛突然变了颜色。 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煽朦一顿,“你受伤了?”蹲下,小倭瓜往后退,“过来,给我看看。”小倭瓜汗毛倒竖,倏忽朝煽朦叫了出来,两根獠牙也显了出来。 煽朦眨眼,小倭瓜居然有智齿? 煽朦伸手,小倭瓜一爪抓了煽朦一下,又叫了两声,煽朦吃痛收回手,眼神一肃,它的样子不对“朦儿小心!” “嗷呜嗷呜!嗷呜嗷呜嗷呜”仙君后赶来,给了它一链,小倭瓜顿时被绑成了粽子。 身上被勒出血痕。 煽朦一惊,当即就要过去,“爹你干什么,放”仙君后拦住煽朦,“不怕了,朦儿,爹爹在这里,爹爹在这里它伤害不了你。” “不是爹爹,它不是坏人不是,它不是坏狗,你快把它放了你看你,你看你都把它弄疼了,它身上还有伤呢!你,爹爹你快点爹爹你快点呀!” 仙君后皱眉,看向地上那只凶物,眼角忽然瞥到煽朦的手,“你还说它是好的?!你看看你的手!”抓过煽朦的手就开始治疗。 煽朦着急,“爹爹你放开我,我,我没事的小倭瓜,小倭瓜!你快放了小倭瓜!”“什么小窝瓜小鸡瓜,你瞧瞧你取的那些名,没一个能叫的出去的。” “不是爹爹,我不要叫出去,不是”煽朦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小倭瓜躺在地上打滚,期间还有血一直在渗,明显就是要不行了,“爹爹,爹爹我求你了!你把它放了吧,好不好,爹爹我求你了”说着就要跪下。 仙君后厉声,“你这是干什么?!你要为了一只牲畜向我下跪?!煽朦,你还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煽朦求着仙君后,“我只知道”声音哽咽,“我只知道小倭瓜就快要死了,爹爹你c你放了它吧,我会,我会关着它,不会让它再跑出来了爹爹,爹爹我求求你了,爹爹爹爹我求求你了” 仙君后不但不心软,反而还更加生气了起来,“你,你”随旁宫侍劝解,“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君后一心为您,您不应该这样驳逆君后啊!您,您向君后认错吧,君后肯定会原谅您的,您” “君后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这么凶悍的疵兽,料想留下了那也是个祸害啊!” “你才是个祸害!” “煽朦!”仙君后愠怒,“你要是煽朦!” 仙君后急急唤到。 煽朦化作原型,一个划爪刮开了那些血链,然而——不过片刻又凝聚成了原样,煽朦不死心,又划了两次,依旧还是弹指之间就恢复成了原状。 噬血链,为血可结,为血可养,为血,可解。 煽朦变回人身,身上染了血迹,手指也正在不停地往下滴着血,仙君后几欲晕厥,“朦儿,你” 旁边小侍立马扶着仙君后,“君后” “没事了,” 小倭瓜还在叫, “没事了” 煽朦的手还在滴血,“没事了小倭瓜,我带你回家。” 煽朦抱起小倭瓜,闪身离开了这里。 仙君后大吼,“给我抓住他!不许放他走!” “是!” “是!” 帝仙府突然的翻山倒海,令整个仙君府都震动了。 煽洹(帝仙六子)处: “哦?十一带着只狗跑了?”宫侍俯身,“是,还是在君后面前跑的。”煽洹眉头一揪,“这可是第一次啊。” 煽洹敛眉不语。 煽裯(帝仙八子)处: 煽裯直起身,“这是真的?”小侍点头,一脸的凝重,“是真的。”煽裯张大了嘴,片刻后笑了一下,“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 毕竟,煽裯转头看向八角炉里面的檀香,那可是最听父后话的小十一啊。 煽镟(帝仙十子)处: “哎哟!”“殿下您怎么了怎么了”“没事没事”煽镟推开随侍,“小弟真的出走了啊?”“嗯,是呢,听说君后发了好大的火,派了好多人去追呢。” 煽镟睁大了眼睛,抓抓抓抓抓这可真是从来就没有想到会发生的事情啊。 小弟究竟做了什么,还是父后究竟做了什么。 其余各宫表情差不多。 除了——正殿。 帝仙满脸阴沉,声音威吓,“你再说一遍,敢漏说一个字,我掐死你。”煽绮被吓得魂飞魄散,虽然知道帝仙只是在说气话,可是他还是被吓得够呛。 哆哆嗦嗦地在打着颤。 “我c我已经全,全说了,煽朦煽朦抱着那个小冬瓜走了。” 情急之下连名字都叫错了。 不过无妨,反正帝仙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情的。 帝仙走上前,仙君后已经哭成了泪人儿,“不要,不要绮儿说的是真的,我当时就是看到他抱着那只凶兽走了,如果如果不是那只凶兽,朦儿也不会,他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就敢离开。 帝仙甩开仙君后,“糊涂!朦儿从小就喜欢动物,以前到现在,他几时有让我们操过心?而且你嘴里所说的那只凶狗我看到过,就是只食圜兽,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其实还有一句话帝仙憋在了心里没说,那就是那只食圜兽,很有可能是那个人送的。 那个帮助朦儿的人。 “你不去关心朦儿为什么被那只食圜兽咬了都没有反应,也不去关心那只平时大家都说很乖的小兽为什么会突然发狂,却只凭直感就认定它是要害朦儿,你你真是老糊涂了是不是!” 帝仙也真的是急了,居然把平时仙君后最忌讳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不过好在此时仙君后正伤心着,故此也没注意到这个事情。 帝仙叹气,“就算那样就算那样那又能怎么样嘛!那你就先放了它嘛,你先放了它,一只食圜兽,就算是发了狂了,难道你还不能把它给治服?” 仙君后一顿。 煽绮抽抽噎噎,可是听到这里又不服气了,不管怎么样,煽朦对父后不敬是真的,母亲怎能这样偏心,“母亲你这样偏袒煽朦”“闭嘴!”煽绮吓得一抖,声音一下子放到最小,“怎么可以。” 帝仙看到他这样,更是怒意丛生,抬起手就要打他,“你”仙君后抱住煽绮,“不要不要,不要妻主绮儿只是,只是说话不过脑子了点,再就是喜欢看热闹了点,他的心眼,他的心眼是不坏的” 煽绮抽抽搭搭地哭着。 仙君后抱着煽绮,“再说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没大错,不就是抱了那只凶兽回去要不是这样,我还不能知道朦儿,居然会为了一只凶兽捉弄他哥哥!” 帝仙瞪眼,看着这一对哭哭啼啼的一父一子,无奈收手转回了头。 半晌,负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朦儿,回来吧,没什么是过不去的你回来,娘给你做主,好不好?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帝仙五女煽笺也收到了消息。 凰族间的灵息感应,是最快的。 煽笺放下手中的书,顿了顿后摇了摇头,父后终于还是逼小煽朦做出这种事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叁 煽朦跑到壁界,怀里的小倭瓜不安分地扭着,煽朦紧紧地抱着它,“别动,小倭瓜,我没有力气了,你,等我一下,我过了这阵便带你回去。”我过了这阵,便带你回去。 煽朦睡了过去。 凡物不易伤到凤凰,可是仙君后的噬血链,是从九重天的円尊上神那拿来的。煽朦被打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因为噬血链,不见血,不收,不见深血,不松。 凤凰泣血,与凤凰渗血的道理,同。 只是影响没有泣血大。 小凤凰,流血,便没了精神,没了精神,便没了力气,没了力气,便睡了过去。 困得睡了过去。 小倭瓜咿咿叫了两声,从煽朦的身上跳了下去。然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眼睛已经变成了水亮的浅褐色。 没人知道,白天它是到了化形期。 除了苌砚。 化形期过了之后的小倭瓜,身子长长了一点,还有就是,耳朵上的毛也多了一点。小倭瓜走到煽朦身边,拱了拱煽朦,哥哥。 煽朦没动静,小倭瓜又拱了一下。 你怎么了,我身上有点疼,你帮我看一下好不好? 煽朦,没有反应,依旧熟睡着。 小倭瓜又叫了几声。委屈地趴在煽朦手边,舔了舔他的手,呜,哥哥睡了,不理它了。 帝仙府。 仙君后拧着帕子,“怎么样?找到朦儿了没有?”他刚刚被帝仙训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是自己太过于独断了,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就先把那只狗给绑起来,害的朦儿帝仙皱着眉,“没有。” “怎么会?” 仙君后大惊失色。 “我明明,我明明就看到朦儿”一想到煽朦救那只狗时受了伤流了血的样子,仙君后的心里就揪得疼。 帝仙沉思。 朦儿受了伤,应该会有灵息才对,更遑论他的身上还有凰印。 可是为何感知不到他的消息?除非他躲到了壁界。但是朦儿怎么会知道入壁界的方法,她应该还没有教过他才对。 此时,栰榔山。 苌砚收到犹昦的消息,再看了看满屋子挂着的毛球,眼里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煽朦那日在她身上的药融化完了给她重新上药的时候发现了那只毛球。 她感觉到身后的手停了一下。 然后才动了起来。 后来他送了她整整一袋的毛球。 袋底还写了一句话,“送你一袋,分开放,以后不要抓着了。”她能想象得到煽朦当时心里肯定腹诽了一句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面又加了一句,“不要抓着不放。” 连命都不要。 这是他的原意,她知道。想到这里,苌砚微微一笑。 当时打开的时候差点没把她给压死。 好在最后小脚兽过来救她了。 她有个习惯,就是一个人去什么地方的时候总喜欢在外面放只小脚兽。 这样无后顾。 几日后,云游四方的泽闻上神从顽海回来,路遇水德真君,点首问道,“天官可在殿里?”水德真君转头,立刻执手回道:“回上神,在的。” 泽闻点头,“多谢。” “上神客气。” 水德真君看着泽闻远去。 天枢走过来,抬袖,“那不是泽闻上神吗?今日怎的有空到天宫来。”水德真君摇头,“不知,不过应是有事,她找仙官。” “仙官?” “天官。” “虽然这么叫也不是不行,”天枢看她,挑了挑眉,“不过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叫错?” 水德:“” 天宫,瑶池。 几名仙子正在剪摘草叶。 兰花仙子走过来,“哎?你听说了没有。”荷花仙子整理着手中的花枝,“什么?”“啧,就是帝仙十一子的事情啊。”荷花仙子一顿,帝仙十一子,“十一殿下怎么了?” “你不知道”身旁两名神侍走过,两人安静,各自摆弄着手中的东西。 待那两人走过之后,兰花仙子立刻拉着荷花仙子走到了旁边,左右看了看,“就是几天前,听说十一殿下违逆仙君后,然后就被仙君后给赶出门去了,现下还在四下里到处寻找着呢!” “不会吧?”荷花仙子微讶,“十一殿下”低头,“不是最得仙君后的喜欢了吗?而且帝仙也同意仙君后这样做?” “你懂什么。”兰花仙子一副‘你果然是不知道’的表情,“帝仙的家里不知道管的多严,就那十殿下,煽镟,前些日子不是还被逼嫁,可到了最后反抗,逃跑,不还是被人给抓了回来,哦,听说抓人的那人,还跟帝仙是认识的。” 兰花仙子摇摇头,“不过当时帝仙还不知道这件事就是了,不然哪会让仙君后这么高调对了,我跟你说的这事啊,你可别传出去啊,毕竟是帝仙家的事。” 荷花仙子点点头,“我明白的。”上神都是要面子的。 更何况是远古上神。 “所以说呐,有个本事太大的母亲,那也不是好事。”兰花仙子说完便拎着手中的篮子走了。 今日凌霄殿里有正事,桃花仙子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就叫了他过去。 帮忙端桃子。 荷花仙子拿着手里的梅花枝,若有所思。 可能,只是因为那人是十一殿下吧。 岑眠飞下云层,拿着一个梅花瓶就往苌砚那里跑。苌砚正在山腰处釆药,看到山顶处有一块老大块的乌云的时候,顿时眯起了眼睛。 死岑眠,要是敢在她的屋顶上下雨,看她怎么收拾她。 梨树,最怕开水了吧。 不过所有的树也都怕开水就是了。 “苌砚,苌砚?”真是的,岑眠不高兴,怎么不在家,“苌砚?”又叫了一声。 苌砚拔下松菇,淡淡道,“来了。”背上药篓,苌砚往回走。 远处的草泥渐糊。 苌砚一回到屋里岑眠就扑了上来,“欸欸欸你看你看?这瓶子好不好看?”苌砚拿出药草准备洗,“嗯,好看。” “好看什么好看?你都没看怎么知道好看,来来来,你看一眼。” 苌砚看了一眼,白色瓷瓶上,几支梅花枝缠绕其中,确实好看,“小喜送的?”岑眠惊嘴,“哪儿啊!我自己拿的。”左右扫了一眼,“不过我确实是从小喜的房间里偷来的。” 苌砚鄙夷,“你悠着点,小喜的嘴可不是白长的。”岑眠哼了一声,而后又怂怂地问道:“你说他为什么老啄我啊?” 苌砚洗草叶,“因为你欠揍。”不揍不长记性。而且谁叫你在跟人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调戏人家。 虽然当时只是只鸟。 岑眠瞪眼,“你才欠揍!” 苌砚甩了甩水,抬头看她。 岑眠伸远脖子,“我刚舌头好像抽筋了。” 苌砚低下头,“嗯,以后闭着嘴巴说。”继续洗,一株不够,还要几株。 岑眠不高兴了,“喂我说你整天洗这些”嘎吱一声,折断了,岑眠一呆,苌砚一愣。 然后“救命啊!”一束火从岑眠身后喷来,岑眠跑出门,跳上云,飞上天。 苌砚走出来,收手,拿袋,卷火,追人,今日不把你烧成黑灰,你还不知道起火会冒烟了。 于是岑眠,一个月都没再敢来骚扰苌砚。 这也方便了某个人调情。 苌砚将屹秼草放在桌上,以掌覆面,以面平转,以转扣盘,纵手轻抹,一束灵灯亮起,不消片刻,一股白烟冒出,渐渐地,白烟变大,不一会儿又变成了红烟。 一只响尾从墙角爬了进来,然后是两只响尾,三只响尾,越来越多的响尾爬了进来。 这是邪法,为仙者不可用。但是它的时效却比其他的方法要来的快的多,这是崇缘教她的。 哼,苌砚冷笑,不可以用只不过是怕为仙者发现异界的好处,进而扭心向邪去罢了。可是仙界可知,有时候一味的迂腐自封,反而会错失许多良机,令你后悔莫及。 到头来,你只能是为了你曾经可笑的坚持而苦痛熬心着。 没有人会为你疼惜。 既然不能令自己开心,也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又何必去信守一个没有人要你一定要坚守的承诺? 她苌砚,从来就不做这种无聊的蠢事。 只要能达到目的,做什么都没关系。 当然这是在不违反自己良心的情况下。 响尾越聚越多,最后全都被吸进了那个浓烟里面,每聚一条,烟的颜色就加深一分,到了最后,烟已然变成了黑色。 苌砚打开盒子,里面一只百年小玉蚕正在吃着叶子,苌砚将玉蚕放到灯上,奇怪,那灯竟然纹丝不动。 只见那小玉蚕绕着灯芯转了半圈,然后抬起半身,从芯顶里溜了进去。它闻到了猎物的味道。 以寒冰玉养的蚕,再以骨节草相喂,百毒可消,吃饱了还能堪大用。这样的蚕,十年都绰绰有余了,更不要说是百年。 苌砚养它废了很多的心血。 她本是为了没想到却派上了这个用场,而且她今日本来是要去天墟一趟的,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更能让她觉得不虚平宁镇此行。 近日她忽然察觉到南方有异动。她什么都不会,可是这感觉却是出奇的敏锐,她察觉到南方那边的山峦频频滑动,水潮也涨得不甚规律。 南方潮水跟普通的海水不一样,它与日同涨,与夜同眠,只要入了夜,潮水便会退去。 可是既然这样,那她就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她本是没想过去找的。 谁叫他们就这样离开了她。 她本以为只能凭借微丝足迹去寻找,谁想一步接一步的脚印纷至沓来,脉络逐渐清晰。 她想,也许到了是时候弄清楚的时候。 她的母父不应该就这样走的不明不白,至少也应该留下一句话给她才对。 要不然如何能让她做完那件事都不安心。 这几天她都呆在栰榔山里,岑眠也是成天的往小喜鹊家跑,小南也难得安安分分的呆在山里头修炼。 她都有点只埋身前草,不闻窗外事了。 再不能让北海龙王回去。 今日凌霄宝殿议事,她通过消息打听到北海龙王也在此列。 若只能靠她才能拿到定崐丹,那她就不要走更艰难的那条路,毕竟靠着那些淡气她何时才能寻回父亲。 更不要说找到母亲了。 父亲是追随母亲而去的,这点她一直都知道。 他们,肯定是还没死,凤帝那个老家伙居然一直都在骗她。 山壁。 煽朦迷迷糊糊醒来,好像他只要睡得久一点,就会有些迷糊。其实是在昏睡的久一点的时候就会迷糊,只是他不知道这个。 手边有动静,煽朦慢慢转头看了过去。 动作有些吃力。 怎感觉好像十万年没吃过饭了似的。 小倭瓜居然对着它的手——在哭。 煽朦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小倭瓜的眼泪从它的狗眼里往外飚,顺着眼角,往两边滑,期间还抽噎的跟他家三哥哭的时候一模一样。 煽朦:“” 毅然甩开了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蚕 鼻涕都流下来了! 小倭瓜嗷呜一声,飞到了旁边,滚了两圈。 好像自从尿迷了路以后,小倭瓜就彻彻底底地变成狗了。 看,连叫声都是狗嚎似的。 煽朦看着手里的鼻涕以及不知道什么疑似口水的东西,面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最终,煽朦僵着一张脸,扭头擦在了他的衣服上。 衣服脏好过手脏。 可是随后还是反射性的呕了出来。 可爱的东西‘生’出来的东西可不可爱,煽朦即使再喜欢小倭瓜,可是面对着那一摊黄白相间又黏腻的散发着淡淡‘妙不可言’味道的东西,煽朦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干呕过后,煽朦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好像没力气。 煽朦一惊,又试了试,还是爬不起来。 煽朦慌了,不,不是吧,五姐教他的时候没说有这种反应的啊! 煽朦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煽朦摇了摇头。他觉得石壁两边开始移位,顶壁也开始摇晃了起来。 还有小倭瓜,它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像想往他这边走,可是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最后它甩了甩脑袋,还是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女子一停,云荡山。 怎么会停在这里。 常年没人涉足的地方这里有人吗? 走过去。 还是有妖怪。 苌砚纳闷,要停也应该停在避月江,那里妖魔鬼怪多,自然的,神仙也多。屹秼灯除了喜欢吃毒物,还喜欢吃道行。若有异蛛,吸血也不在话下。 当然苌砚不可能干这种坏事。 她又没必要。 走到寸地那边,苌砚低头看着对面那个毛团子。毛团子看了她一眼,跑掉了,跑了几步又看了她一眼,最后终于跑没了影。 苌砚:“” 没人倒是有活物。 山后有动静,苌砚一顿,而后抬起了头。 一座望不到顶但是山腰极多的盘山呈现在苌砚面前,苌砚看了一眼手里的灯,里头的玉蚕似乎有些兴奋。 肘弯传来热感,苌砚抬起手,肘尾在隐约发着光,只是一下,很快又消失不见。 四角兽。 现在好像叫小倭瓜。 不是在煽朦那里么?怎么。 灯忽然一下子燃大,苌砚立刻掩袖,拉出莹绳,捆卷一绕,放在地上,灯渐渐熄了下去。 慢慢的,又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一股味道从灯里泛出,很淡,可是与它朝夕相处,甚至是还把它拉在她身上过的苌砚怎么会不知道! 苌砚点指,神情一变,算不到,居然会算不到。 怎么会算不到? 她这几日都没有空去找他,他冷静下来,四角兽还能发出信号,就说明他没事。 因为她说过了,就算只剩一口气,它也要保证煽朦在她赶来之前还在。 不然她会亲自灭了它。 很残忍。 可是苌砚就是这么做了。 在她的心里,她可以把别的东西当做很重要,可是再重要,却绝对不会重要的过煽朦去。 苌砚对煽朦的喜欢,已经到了别人不能理解也不需要别人理解的地步了。 她,只要煽朦。 此时,山洞壁界里。 小倭瓜泪兮兮地坐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滩水,哥哥不喜欢它脏兮兮的时候靠的他太近。 主人,主人你怎么还不来,你再不来的话哥哥就要死了。 他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了。 怎么回事,哥哥怎么会流血,又怎么会受伤,它它明明就有向主人保证过c不会让哥哥有性命之忧的,可是,可是四角兽哭哼两声。 它只记得它被哥哥抱了出来,然后他们就回去了。 哥哥在路上摸着它的毛,跟它说他不可能真的对三哥做什么,只能小以惩戒,让他知道错了就好。 它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嘛。 虽然有点傻。 然后,然后它就觉得有点热,还有点难受,再都然后再然后它就什么不记得了。 咿,主人,怎么办主人,我,我失忆了。 苌砚画了道符,指划血滴,想到什么,将灯拿了过来。 灯上的布罩在,布罩上的莹绳也在,苌砚闭了闭眼。倏忽,拉开莹绳,布罩霎时被吹了开来。 里头的玉蚕闻腥而动,苌砚将手放到灯上,血顺着指腹流下,仅一滴,就让那玉蚕迫不及待地伸出了头来。 苌砚看着玉蚕,神情专注,额间似有细汗,待到第二滴血刚落,玉蚕将要触碰到那一滴血的时候,苌砚松开了手。 玉蚕一愣,而后瞬间愤怒,一顶大火燃硝而出,破空而上,与此同时苌砚放下灯,一点,二点,三点,迅速退于山后,顿时,火光冲天,山地震动,烟气弥漫,九霄轰鸣。 凌霄宝殿也感觉到了震动。 众仙神摇晃。 泽闻与玉帝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浮起一丝惊诧。 帝神?怎么会 天官在一旁,眼里也满是不解。 不过片刻就耸了一下眼眉。 不好,议后又要有事了。 不多时,玉蚕喷完火,觉得没什么意思,左右看了两下,又缩回了灯芯里面。 兀自回味着刚才的美味。 峒山玉蚕,喜阳甚于阴,喜毒甚于药,喜热甚于冰,龙血之热,谓于玉蚕,胜于珍馐。 苌砚飞身降下,山壁已经被打开一角,苌砚不敢再多耽误,幻成一只山鹊飞了进去。 洞壁尘嚣,苌砚变回人身,拂手挥去。 越往里,路就变得越宽,一路走到底,山壁狭仄,洞景一览无余,入目处,只得方圆之地。 苌砚眼眸微动,嘴间轻诵:“见我身者发菩提心,闻我名者断恶修善,闻我法者得大智能,知我心者即身成佛,明王上启。”拉开壁界,煽朦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煽朦。 苌砚走了过去。 苌砚放下煽朦,煽朦轻哼一声,四角兽跑上前,苌砚淡淡道:“出去。”四角兽一缩蹄子,呜~ 苌砚淡淡道,“我再说一遍,出去。”四角兽咿了一声,眼眶里开始涨水,而后看着苌砚那副不为所动的确是没什么转圜余地的模样,委屈地跑了出去。 咿,主人好可怕,一副差点就要把它吃了的模样,还,往身后看了一眼,门已经关上,苌砚确实没有出来跟它说‘回来了,跟你开玩笑的’还凶它。 就是没有表情的看着它。 但是对于四角兽来说,这个就足够严重了,因为苌砚从来就没有这样看过它。 只要一想到主人的眼神,它就好难过,还有哥哥,为什么它觉得他比它更难过的样子呜,哥哥,你快点醒来,我还等着你帮我洗澡呢。 当然更重要的是它担心哥哥。哥哥对它那么好。 而此时,屋里。 苌砚红着脸,看了一眼煽朦,而后转过头开始解煽朦的衣服。 血太多,原本的白色都已经看不出来,也难怪它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因为那时它的嗅觉没有了。 从它的耳朵来看,它应该是到了化形期,苌砚从它的耳朵判断了出来。 苌砚解到一半,却发现怎么解都解不开,苌砚转头。 原来是她自己打了一个死结。 难怪,苌砚又看了一下煽朦,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结,“对c对不起了煽朦。”不消片刻结终于打开了。 一刻钟以后。 苌砚站在窗口,煽朦怎么会受伤,这先不说,光是他伤的这么严重,她便不能原谅它。 保住命是一回事,因它受伤又是一回事。 凤凰是富贵不死之鸟,可以浴火涅盘,可以重生,但是只要凤凰流血,那便失去了重生的机会,只能在世间忍受六道轮回之苦。 凤凰泣血是不吉利的象征。 这是民间的说法。 前半部分对,后半部分有出入。 煽朦是神凤和神鸾的后代,不会流落世间,但是流血,却会让他失去精气,从而导致涅槃的风险加大。 也就是说,苌砚之前帮煽朦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不错,施血是苌砚策划的。 只是为了让食圜兽能更好地呆在煽朦身边。 食圜兽贪玩,调皮,但忠心护主,关键时刻从不拖人后腿,可是没想到苌砚握紧了拳头。 “嗯”苌砚转头,“煽朦。”煽朦嗯了一声,又没了动静。苌砚的眼里浮起一抹失望,她还以为他醒了。 也是,怎么可能,他失的是血,又不是水。 是她对不起他。 如果不是她将食圜兽放在他的身边眼角瞄到煽朦的手,苌砚的脸忽然又红了起来。 她刚刚,根本就弄错了。 煽朦的身上根本就没受伤,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弄得到处都是血,所以才让她误以为谁知道只是手受伤了。 所以苌砚咳嗽两声,还好他不知道。 傍晚煽朦醒了过来。 只是眼皮微微动了一下苌砚就感觉到了,苌砚握着他的手,“你醒了。”千言万语,到头来,只汇聚成了这三个字。 煽朦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栰榔山,我家。” 煽朦转头,你家,你是“傻瓜。”苌砚一懵,什,什么?煽朦动了动手,发现自己的手在‘别人’的手里,立马就要收回来,她,她这个坏 苌砚也是一愣,而后等到反应过来了之后脸又烧了起来。 “你c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端盆水给你。”说完就往外面走,“你等我一下,你等我噢!”苌砚捂头。 煽朦突然笑了出来。 苌砚窘迫,“我”谁知道煽朦接下去就没了声音,苌砚觉得不对,转头望过去。 煽朦正垂目看着桌角。 苌砚走过去,“煽朦”哪知煽朦突然抱住了她。 苌砚不知所措,就这么呆呆傻傻的,任由煽朦抱着。 煽朦,抱,抱,抱她了。 煽朦抱她了。 煽朦居然哭了出来,“对,对不起我c我没有照顾好小倭瓜你,你带它回去吧对不起c真的对不起。”从不与人说对不起的煽朦,这次一次性说了三遍。 煽朦哭的越发伤心。 苌砚半天才想起来安慰,笨嘴笨舌地说道:“不是,你”皱眉,手拍着煽朦的背,不甚熟练,“怎么c哭了,你别哭,你”苌砚叹了一口气,试探着摸着煽朦的脸,揩去煽朦的眼泪,“别哭了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只要你别哭了。 这个笨蛋,煽朦吸嗦一下,就只会说这两句话。 哭了一会儿,煽朦用苌砚的袖子擦了擦眼睛,完了抬头,“小倭瓜呢?” 苌砚:“” 敢情在他的心里,那只四角兽这么重要。 四角兽看到苌砚出来,赶紧迈蹄往旁边跑,结果太慌张导致往前滚了两轮子还把蹄子下踩着的泥巴都溅到了苌砚的屋子里。 四角兽跑到了院子后边的锄头那里。 苌砚转头。 四角兽立马就把头缩了回去。 然后又慢慢地伸了出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瞧着苌砚。 咿,主人。 苌砚收回视线,忽然笑了一下。 “回来吧。” 苌砚伸出手,“煽朦想见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名字 苌砚抱着四角兽走进门,四角兽开心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兴奋了,只能乖乖的趴在苌砚的怀里,好让苌砚能够感觉到它的乖巧。 只要主人原谅它就好了,摇摇尾巴,只要主人不生它的气就好了,还能见到哥哥,有主人在,哥哥肯定就没事了。 刚才吓死它了。 要是哥哥没事了就好了,要是哥哥没事了那就能帮它洗澡了。 唔它的身上臭死了,也得亏主人不嫌弃。 可是——煽朦捂着鼻子,“怎么这么臭。”一股子尿骚味,“抱出去洗干净了再拿进来。” 苌砚:“” “好。”抱着四角兽走了出去,脸上明显写着因为你我也被煽朦嫌弃了。 四角兽转身缩进苌砚的怀里,咿,它也很伤心的好吗。 临走的时候煽朦又叫住她,“等等,它的背上好像有伤口,应该是我三哥总之你等会儿替它看看。”苌砚一顿,“好。” 洗澡的时候四角兽有些害怕,因为苌砚从来就没有帮它洗过澡,一直都是岑眠或者小南帮它洗的。倒不是说真的一次都没有洗过,只是她洗不好。 每次都会把水洗进小倭瓜的眼睛里面,这次也不例外。 小倭瓜哭着被也洗完了澡的苌砚带到了旁边那间房间里面。 撩开倭毛,“你又到糖罐里去玩了。”小倭瓜不配合,主人手下最没个轻重了,通常都会抓下一把毛,然后还装作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苌砚抖了抖手上的毛,太用力,抓下来了一点,“你又开始掉毛了。” 小倭瓜:“”咿,它就知道。 小倭瓜摇了摇头,没有,哥哥家里没有糖罐,苌砚轻轻嗯了一声。 小倭瓜抖身子,苌砚这时正好擦到它的脖子,就将它掉了个个儿,小倭瓜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我,我也不知道那糖是怎么掉下来的。 苌砚淡淡看了它一眼,“很好,护主不利,撒谎逃避,你今天不要睡觉了,蹲外面看月亮吧。”小倭瓜惊,“咿唔!” 苌砚笑了一下,没得商量。 手下用力,小倭瓜惨叫一声,“嗷呜!” 正在苌砚的屋子里打量着苌砚住处的煽朦一抖,随后眨了眨眼,眼里泛起怜惜,伤口这么疼吗? 被惨无人道洗过的白白净净的小倭瓜,带着一身蓬松柔软的毛扑进了煽朦的怀里,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 煽朦疼惜地抱着它,“很疼吧?”小倭瓜点了点头,疼。 苌砚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 小倭瓜一抖,赶紧摇头,不,不会还c还好,只,只有一点。 煽朦看了苌砚一眼,“那,怎么叫的那么大声呢?”倭瓜看着煽朦,泪水挤出了一点,因为我娇气。 煽朦眨眼,眼睛微微睁大,“哦。”小倭瓜:“”咿,我不想活了。 苌砚倒茶,那就快点。 小倭瓜:“”被人抱了出去。 小南一直在偷偷觑着煽朦,最后在苌砚明着包容实际上却危险的不得了的目光下,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好漂亮的美人,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苌砚是怎么认识这样的人的,还把人带到了家里面来。 室内安静,煽朦喝着茶,苌砚,看着窗户。 半晌,“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壁界的?”苌砚转头,“碰巧。”煽朦看她,“真的是碰巧?”苌砚点了点头。 怎么每次都这么巧,煽朦腹诽,他跟别人就不会这么巧。 苌砚沉默,而后问道,“你饿吗?”煽朦一愣,随后瞪眼,“你就只会说这三句话吗?” 苌砚歪头,“三句?” 煽朦瞥她一眼,因为角度问题,所以在苌砚这边看起来就像是在抛了个媚眼。 苌砚胸口一窒,“不,不知道也没关系不,你不说也没关系,不是,我的意思是。”苌砚顿了顿,“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回答也没关系。”皱眉,怎么每次跟煽朦说话就会这样。 好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心虚了。 听着这断断续续的回答,煽朦忽然觉得有些心烦,这个傻瓜,他又不是他娘,她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然而煽朦不知道的是,苌砚‘怕’的人,除了他也就没别人了,当然也包括帝仙在内。 正要抬头凶她一句,让她不要这样畏畏缩缩的惹人腻烦,结果脖子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煽朦吓了一跳,“啊!”苌砚立刻走了过来,“怎么了?” 煽朦看着满屋的毛球,愣了。 片刻后笑了出来。 “我是让你放起来,等没掉一个就还有一个备着在那里,谁知道你”谁知道你,居然挂了起来,哎哟这人怎么那么好笑,笑死他了,哈哈哈哈哈哈,眉眼弯弯,笑声清灵。 这是煽朦,这是她心心念念的煽朦,她把他逗笑了。 虽然是无意的。虽然还有些囧。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开心就好了,只要他开心,这些都没关系了。 煽朦坐在小厅里,放下小倭瓜,它自己要下去。 小南端了杯茶给他,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匍匐在桌角下的小东西给绊了一跤,立刻朝前面跌去,手里的茶也打翻了,煽朦一惊,“小心!”想去扶,有人却比他更快就拉过了他的手。 小倭瓜一跳,结果又绊了她一下,两只一起跌在了地上。 杯碎人坏。 小南:哎哟,我的腰 小倭瓜:咿,我的腿 苌砚,“你没事吧?”话是对着煽朦说的,可是眼睛却是看着地上那两个‘人’。 小南无辜,她也没想到四四会趴在那里睡觉。 小倭瓜更无辜,它也没想到南南姐姐会走过来。 它才刚刚趴在哥哥的脚边没一会儿呢,都还没趴热。 好了,反正错的都不是他俩就对了。 煽朦被这一连串的事吓傻了,磕巴回道:“没,没事。”“那就好,这里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 “好。” 苌砚送煽朦回了房间。 苌砚将小南抱回房间,给她看了看腰,包了包叶子,顺便将它变成了原型放在泥土里,苌砚摸了摸南瓜,“好好休息,一个月之后再出来也行。”随后走出去,关上了门。 屋里,饲养小南瓜的泥盆子里,水淹在它的叶子上面,超过了它的泥面整整一大半的高度。 二个月不要喝水都可以了。 苌砚替煽朦换药,“白天给你换的是我自己做的,现在给你换的是我去”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苌砚一顿,眼眸轻动,“这样就叫好了吗。” “那不然呢?”煽朦直直的盯着她:“我与你素昧平生,不过是仅有过一面之缘,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难道”讽刺一笑,“是因为这张脸吗?” “不是!”苌砚急急否认,“那你说是因为什么?”苌砚卷绷带,“你换完了药以后”煽朦抽回手,“不用,你现在就说。” 苌砚一顿,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煽朦,不要任性。” 煽朦,不要任性,他听到她这么说。煽朦快被气死了,她凭什么这样说她怎么可以这样说! 任性,他哪里任性了? “好了。”苌砚绑好最后一根带子,抬头就看到煽朦一脸不悦的样子。苌砚眨了眨眼,“是弄疼了吗?你哪里”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苌砚轻笑,“想知道吗?” “对。”煽朦看着她,知道了好记住,然后以后就好报复。 夜色静然,外头偶尔有两声蛐蛐叫,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栰榔山的夜晚,是没有月亮的。 “我叫苌砚,草长石见,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因为我的母父没有给我留下名字。” 苌砚微笑,“随草生,随石活,也许,我的母父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如顽石和小草一般坚韧呢?”随着它们一样,自生自灭,又自长自短。 煽朦看着她,眼里的神色越来越不平静,“你看起来更像蚂蚁啊。” 苌砚:“”哦,是吗? “是啊。”不知道怎么搞的,煽朦竟是像听到了苌砚的心里话一样,“看着不行,实际上只是没到时候。”没到,你想要的时候。 苌砚一顿,眼里开始泛出欣喜,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的评价,而且这个人还是煽朦。虽然她不会在意,可是说这话的人是煽朦只要是煽朦,那么她就不可能不会在意。 炽烈地看着煽朦。 煽朦受不了这么热情的目光,下意识的又避开了,“你,你会不会做饭,我想吃东西了。”问完就后悔了,哪有女子会做饭的,然而,“会。” 然而,煽朦看着面前的饭,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这就是你煮的饭?” 苌砚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她明明就有做过一次的,而且那次,也远不如现在这般糟糕。 煽朦用筷子拨了拨那道黑炭豆芽,又扒了扒那道黑肉炒糊椒,放下筷子,意味深长地道:“你的手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苌砚面色微红,原来煽朦喜欢这样的,“还还可以,如果你喜欢的话,那便多吃点。” 煽朦:“”她听不懂人话吗? 对,她听不懂,那块石头会错了你的意思。 煽朦根本就不会嚼那种咽不下口的东西,因为他说要吃东西也只是找借口罢了,谁知道苌砚会说会。 那他就想,那就算给她个面子吃两口让她好下得来台好了,结果没想到苌砚根本就不会做菜,那他还怎么想得下去! 他的心允许他的胃也不会允许的,他的身体就是会因为东西不好而自然的排斥吐出来的,煽朦委屈。最后还是因为不想伤了苌砚的自尊心而吃了一口,结果吐了一个晚上,脸都吐白了。 苌砚心疼的不行,想尽各种办法让他止住不舒服,最后终于含着竹子的叶子睡了。苌砚看着煽朦,眼里满是疼惜,又有一点小小的惊喜,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煽朦的脸。 莹白如玉,滑如凝脂,如果真的不喜欢,那就不要吃了,你不喜欢的话,我又怎么会开心呢?你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不开心的。 因为那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山头 煽朦坐在床上,看着苌砚看书。 她很安静,离得他也不近,这是他要求的,她很轻易地便答应了。 这两天她都没有问他,但是很奇怪,他觉得她应该知道。而且还会去打听。只是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还有便是他有伤在身。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告诉他,因为他觉得自己很信任她,这种感觉,是他从来就没有过的,这个人她跟别人不一样。 就好像,就好像对他好是不要求回报的,就是,就是只要他好便好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还真有,不过他只碰到了一个,就是面前的这一个。 拎起小倭瓜,小倭瓜扑腾着爪子,它才刚爬到地上玩,主人在地上铺了热毯。然而在接触到煽朦的时候还是立刻便乖顺了下来,算了,反正哥哥的身上也是热的,那趴在毯子上和趴在哥哥身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煽朦摸着小倭瓜的毛,眼睛往两旁游移了一下,嘴巴也微微抿了抿:“你怎么没有问我。” 苌砚拿起茶杯,“问什么?” 煽朦瞪眼,而后收回视线,眼神闪躲,别别扭扭地问道:“问我为什么赖在这里不走。” “为什么要问?”煽朦好像听到她笑了一下,“你在这里,我求之不得,而且,你想呆在这里多久,那便可以呆在这里多久。” 煽朦一顿,这女人怎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转头看去。 苌砚看着书,眉目沉静,但是,下一刻喝水的时候立马就呛到了。 煽朦:“”敢情是因为他没在看她。 煽朦看着手上的纱布,微微噘起了嘴,这两天他连饭都不能吃,都是苌砚在喂他的。 苌砚轻轻道:“过几天便好了。” 煽朦抬头,苌砚立马转过头,“过,过几天,你的手便能痊愈了。” 煽朦不高兴,“你刚才在看什么?” 苌砚局促,“没,没看什么。” “没看什么那就是有在看什么。” “没,没在看什么。” “没在看什么就是有想看什么。” “没,没想看什么。” “没想看什么就是有想过在看什么。” “没,没有想过” “没有想过看什么那就是确实有想过在看什么。” 煽朦看她,“只是不敢想。” 苌砚:“”你喜欢,你说什么都好。 煽朦瞥了她一眼,“看,这不是就默认了么。” 苌砚:“”依旧百口莫辩。 两个人相处的日子很温馨,至少苌砚是这么觉得的。 煽朦闲不住,喜欢到处乱走,可是又不熟悉地方,所以导致快好了的手再次被碰伤了。 苌砚皱着眉给他包扎了一次又一次。 然后煽朦看着苌砚,觉得有那么一些愧疚,他承认他以前没有这么顽皮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喜欢看到她为他着急的样子,很有意思。 然后苌砚就成了煽朦的向导,游遍栰榔山,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曾经。 煽朦很喜欢小动物,栰榔山的动物不多(都给岑眠吓跑了),但是苌砚手里头的却很多,而且是一个比一个小。 煽朦看的眼花缭乱心花怒放,乃至——爱不释手,这可苦了小倭瓜,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兽跟它争宠,而且人家还是会跳舞的,当然只是挥挥爪躺在地上滚两下罢了,可是看在笑的正欢的煽朦眼里,那就是跳舞。 而苌砚,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帮他扶着最不会走路的冺角兽,冺角兽什么都不会,只会消除不干净的东西留下的瘴气,所以苌砚,一般都不怎么喜欢放它出来。 冺角兽舔了舔苌砚的手,主人从来都是最不喜欢把它放出来的呢。 在玩的过程中,煽朦的手不时会碰到苌砚的,然后煽朦就会立刻收回去,紧接着咳嗽两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苌砚淡笑不语。 这天晚上苌砚正在低头喂煽朦吃饭,一开一合间,只看得到煽朦的嘴巴,小倭瓜跑进来,哥哥,你看,花,我从山下釆的,都跑跌倒了呢。 煽朦一看,几朵明黄色的小花和一朵大红色的大花,煽朦心情愉悦,正想伸手去拿,哪只讨好主人心切的小倭瓜看到煽朦露出了笑容以后立马就伸出了头,结果就不小心碰到了苌砚刚夹完小白菜到碗里的那只手。 苌砚将饭洒在了煽朦身上,煽朦轻呼一声,苌砚立马站起身子替煽朦拍饭,拍着拍着就不小心拍到了煽朦的胸口,煽朦尖叫一声,“你干什么?” 苌砚立马缩回了手,“对,对不起。”她不是有意的。 煽朦红着脸,“算了,你,你出去吧,我c我吃饱了。” “好。” 半柱香以后,“你还不出去?” “我,我想看看” “看,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汤,你,你出去。” “哦。”门关上,苌砚走了出去。 屋里的人看着自己身上的饭粒,微微揪起了眉头,笨蛋,叫你出去你不会反驳一下。 至于四角兽,早就在碰倒苌砚饭碗的时候便跑了出去。 咿,它好像又做错事了。 苌砚看着四角兽,“跟着我干什么?” “咿咿,咿咿咿。” 苌砚笑了一下,“没事,又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没有考虑好,怎么能不把门关紧。 四角兽跟着苌砚,突然就撞到苌砚的腿上,苌砚停下脚步,忽然弯起了嘴角。 此时,苌砚房间,煽朦伸了伸手,好,再有一下就好了“啊!痛痛痛!”吹了吹手,煽朦委屈,不是好了一点了吗?可是为什么用力碰到的时候却还是会痛啊,委屈了一下,煽朦坐在凳子上,算了,还是喝点水吧。 低头,往下,嘴贴在碗沿边,喝了一口,煽朦放下碗,扫了一眼。总算她还想得周到,知道拿一个这么大的碗过来,要不然他要怎么喝。 这么坐了一会儿,煽朦觉得有些奇怪,那女人怎么还不过来问他可以洗脸了么,站起身,不行,他得叫一下她,不然她万一忘了自己睡着了怎么办。 走到门边,煽朦想了想后又觉得不能叫,万一被她看出来了自己其实只是想见她怎么办,又换到窗户那里,煽朦想透一透气,于是就顶开了窗户。 外面一片幽静,煽朦看到底下那一大片的牵牛花时,顿时来了精神。没想到在仙界,除了舅母那里还会有人养这种花。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就是好看就喜欢了,除了午时。 他觉得午时跟别的花都不一样,午时花特别的绚烂,就像灯火辉映,一个纸灯笼飞了上来。 然后是两个,三个。 一共是十九个纸灯笼,最后一个明显比其他的都要大上一些,煽朦睁大了眼睛,冺角兽身上系着一个大红色的绸花,头上戴了一朵明黄色的小花,在纸灯下咿咿地叫着。 煽朦笑了出来,真可爱,将它抱进屋子,煽朦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停过,这可是民间里才有的故事,还用灯笼,冺角兽会飞吗?其他的倒还好,可是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家伙,怎么能飞得上来。 不过这是在天上,什么也都有可能就是了,还有就是,它毕竟是个仙兽。 再说,煽朦往下看去,苌砚将手中的红绸放在地上,直起身对煽朦笑了一下,随后指了指煽朦手里的东西。 煽朦低头一看,冺角兽身上绑着的大红花里有个字条,煽朦将冺角兽放到桌上,拆下那朵花。 苌砚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煽朦轻轻用嘴碰了一下就松开了。 连煽朦只能用嘴都想到了,不愧是痴汉,煽朦打开纸条,清隽的字迹跃然其上:煽朦,我错了,以后不吃饭了,改吃米干好吗? 煽朦瞪眼,米干是什么东西? 看完纸条,煽朦抬头看着天上的灯笼,有很多都不见了。只有几盏还在漂浮着,笼下的红色细带被风吹的轻轻往两旁飘动着。 眨眼看着那些灯笼,煽朦想,若是白天便好了,若是白天这些橘黄色的灯笼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景色呢。 当然,原因就是他已经看到过跟这差不多的‘灯景’了,就在几百年前,苌砚为煽朦放过的那次。 就是煽朦生辰那天,煽朦一直记在心里,虽然那会儿他还不知道她。 苌砚静静地看着煽朦,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煽朦亦是不知何时也调转了目光静静地望着苌砚,眼里也只有她这一个笨蛋。 不久,二人相视一笑。 煽朦/傻瓜。 次日一早,苌砚带着煽朦去了山顶,那里有一片深渊。 龙,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苌砚的栰榔山地势特殊,本只该有山的地方,却不仅有河,还有渊,若不是当年苌砚的爹将苌砚放在这里苌砚也不会想到呆在这里。 而是随便找一处山渊栖息了也就是了。 煽朦摸着山顶的石头,“好硬,这里的石头都是这样的吗?”苌砚拉回煽朦的手,“不一定,只是越靠近山腰的地方便越会,因为日照足。” “哦。”煽朦点点头,也不在意苌砚握着他的手,这两人近日明显对这个动作越来越熟悉了,也,越来越不介意了。 两人走到林子,煽朦看着为他忙活的人,先是用手捡了一下小石子,然后又用树枝清扫了一下地面,再用泥巴铺了一层软土,最后垫上木板,铺上一层绢帛。 煽朦:“”跟君后出行似的。 “君后”坐下,两人聊了几句后煽朦才道:“你这样,就不怕别人说你没用吗?”女子怎可伺候男子,还被男子踩在脚底下。 “不怕,那些人没人可以让她们这样做,所以才会这样说别人。”煽朦一顿,而后笑了出来,“你这人,居然还一副引以为荣的模样。” “只要是为你做的,任何事,都能让我感到引以为荣。” 苌砚抬起头,拉起煽朦的手,“煽朦,我喜欢你。” 煽朦手心一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花 继而心尖一颤,她,她喜欢他,她喜欢他。 是啊,她喜欢他,这他不是早就知道的了么?所以才会拒绝她。 她也没让他失望,一下就领悟到了他话中的意思,可是,为什么后面又改变了主意,又改成了原来的那个“我想过了,煽朦,这句话放在我的心里很久了。”苌砚看着他,“我觉得喜欢,似乎不是只要令你感觉到就好了,而是要令你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很贪心,我想要你知道,我想要你明明白白的知道,知道,我喜欢你。”目光炙烈。 煽朦低着头,不说话,手也没动。 苌砚动了动无名指,煽朦觉得手心痒痒的。 苌砚眨了眨眼,这几天她跟煽朦在一起,明显能够感觉得到他对她的态度软化。 虽然她还是不怎么敢看他,“你,不需要有负担,这是我自己强加在你身上的,你仍旧可以不需理会。” “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苌砚一顿,“煽朦。” “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煽朦站起身,“说出来了,你是让我接受还是不接受,我若是接受了,日后不是还是一样要分开,可我若是不接受,可我若是不接受”那又怎么善待自己的心。 “煽朦。”苌砚去抓他的手,被煽朦甩开,“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就像先前那样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煽朦”苌砚一惊,煽朦居然哭了。 煽朦难过地想着,他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这样做不能由他决定的决定,她为什么要说出来,有的东西,明明不说出来会比说出来更好的可是,可是她说出来了,可是她说出来了。 煽朦越哭越伤心,苌砚心疼不已,抱过他便开始哄,“好了好了,你就当没听过好了,今天这件事,你就当没听过。”也许,她能猜到什么,而且,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让她惊喜万分。 煽朦抹眼泪,“都听过了怎么可能当没听过。” “你就当刚才我在说梦话。” 煽朦抽噎:“说梦话怎么可能睁着眼睛说。” 苌砚微顿,“也许,你也是在做梦。” 煽朦一顿,而后抬起头,“哎,好主意。” 苌砚:“” 中午的时候煽朦是坐在苌砚身上回去的,对,苌砚的身上,因为煽朦说他没坐过龙。 然后宠煽朦的苌砚,自然就变回原身让他坐着回去了,想前两天两人交换‘原身’消息的时候,可把煽朦给稀奇坏了。 他说他听过龙的传说,跟他们是同一脉的,在民间还是一对呢,就是没见着活的,今天可把他高兴坏了。 苌砚,只是站在一旁淡笑不语。 下午,天气有些寒凉,栰榔山的气候跟外界不一样,越是炎热的时候,山里便越寒冷,苌砚已经习惯了,而且她还是龙,怕什么都不会怕冷。 但是她怕煽朦不习惯,所以她在所有屋子甚至是整个山腰处,都铺上了一层热毯。然而苌砚已经忘了煽朦是凤凰,也是怕什么都不会怕冷的。 真真是,怕照顾不周。 煽朦打着面前的毛球玩,“我晚上想洗个澡。” 苌砚点头,“好。” “要今榷山的泉水。” 苌砚继续点头,“好。” “最好是温的。” 苌砚依旧点头,“好。” 煽朦怒,“今榷山怎么可能有温的泉水!” 苌砚一愣,“我,我可以烧。” “烧,你有那么多柴火烧吗?”瞥她一眼,“你连柴都不会劈。” 苌砚:“”好像被小看了。 等苌砚把火烧上,煽朦却犹犹豫豫地好像不想洗了,苌砚纳闷,继而安抚:“你放心,方圆五十里之内,连只鸟都飞进不来”然后,“包括我这只龙。” 煽朦噘嘴看了她一眼,“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苌砚真的不是很懂。 煽朦眼神躲闪:“我,我没有换洗的”容色一正,“我出来的时候就只带了这一件衣服。” 苌砚一愣,然后往煽朦身上看去,随后咳嗽两声:“你,你可以先穿我的。” “我怎么会穿你的衣服,你的衣服那么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煽朦赶紧道,“不,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穿不惯别人的衣服。” 苌砚点点头,“我知道。”便走了出去。 煽朦一愣,她,她这是生气了吗?嘟嘴,他对谁都是这样的,包括爹爹。 煽朦趴在浴桶上,看着身旁的衣服。 是上次那个地方的衣服,领边有一圈绣线,他记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买回来的。这里离平宁镇郊可有好几百里的路呢。 而且看她仙法也不是很高明的样子。 转个身,煽朦撂了撩花瓣,还有这玩意儿,她是怎么知道的,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煽朦心里一个咯噔。 与此同时,苌砚正在发呆,对着一个东西发呆。 她当然不可能离开那么远,她要走远了谁来保护煽朦?一个还变不回人形的南瓜和几只只知道吃喝玩睡的小脚兽吗? 小脚兽:主人我们没有那么没用。 那是傻瓜才会放得下心去做的事。 苌砚收起手绢,都这么久了,它的颜色却还是没有变,可是世事却变了。 时光推移,世事变迁,全都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或糜烂,或腐朽,或衰败,或永存,只有它,还是一如往日般的光鲜明亮着。 也许这就是永远不会退却的美丽,就像她心目中的煽朦一样,永远都像记忆中那样美好。 红线逼近,苌砚看了一眼,站起身。 煽朦洗好了。 苌砚在煽朦挂布巾的架子上放了丝符,只要煽朦拿起它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还未放下,苌砚便能知晓煽朦的动静。 再多她也不敢干。 苌砚抱着小倭瓜在门口等着,煽朦睡觉前总喜欢跟它玩一下。 苌砚低头,你怎么那么讨男人的喜欢?小倭瓜懵懂的踢了踢腿,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可爱。 又撒欢似的蹬了蹬两腿。 你可爱,苌砚哼笑一声,食圜兽里长得最丑的就是你了。 小倭瓜:“”那是你们女人的感觉,像哥哥他们可c可就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呢。 煽朦走出来,苌砚笑着走上前,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煽朦抱过她怀里的小倭瓜就走了。 苌砚:“?” 苌砚敲门,煽朦摸着小倭瓜:“进来。” 苌砚走了进去:“煽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去。”顿了顿后又道,“我要睡了。” 苌砚淡笑,“那就太可惜了,午时花过时不候的。” 煽朦停下手中动作:“你养了午时?” “是。” “在哪里?” “花房。” “带我去。” “好。”苌砚笑的怡然。 煽朦放下小倭瓜,“你乖,自己呆在房间里,我一会儿便回来。”说完便跟苌砚走了出去。 小倭瓜咿叫一声,重色轻瓜。 花房,一大片午时花,比之先前看到的牵牛花还要多。 煽朦眼睛闪了闪,“这些,都是你种的?” “是。” “种了多久。” 苌砚犹豫了一下:“九百年。” 九百年那会儿他才六百岁,“难怪这么好看。”煽朦微微笑弯了眼,好漂亮,他昨天才想着,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了,这在凡界也未必能碰得到这么多这么大朵的午时花。 苌砚面色淡然,“只是多了,所以看起来便好看了。” 心下却在颤抖,他看到了,她终于,带他来看到了。 才不是,一朵也是会很好看的,煽朦嘟了嘟嘴,而后想到什么又笑着转过头:“你每天种花不会感到无聊吗?也不会觉得自己像个男人?毕竟女子很少会有侍弄花草的时候。” “不会。”苌砚顿了顿,“有花匠。” 煽朦立马哦了一声,“我忘了。” 苌砚微微一笑,随心而问而已。 看到煽朦往角落那边走,苌砚点了点他右手边的一颗花苞,“这一颗是最后一个种的,三个月前,花期还未到,还要过了一段时间才会开花。” 煽朦转身,看到了苌砚说的那颗花苞,微微矮下身子,轻轻摸了摸那个花苞,连花骨朵才刚刚落成便已经能令人为之赞叹的,除了午时花之外,他不作他想。 就这么边走边看了一会儿,煽朦突然眼睛一亮,“这两朵好有意思,居然是粘在一起的。” 苌砚定睛一看,还真是,估计是颗双头种,然而只是看了一眼,苌砚就又把目光转到了煽朦的身上。 盯着那张笑脸,不说话。 煽朦笑着笑着,忽然就感觉有些不自在,而后微微扯了扯袖子:“你,你干嘛,你干嘛,看着我。”苌砚仍旧目不转睛,不知收敛为何物,只知道她现在收不回眼。 煽朦有些急了,“你,你还看,你再看,你再看我就不理你了!” 苌砚这时终于有了反应:“没关系,你不理我的时候我也能知道你的心里是想理我的。” “你,你混蛋!”煽朦忽然朝外面跑了出去。 “煽朦!”苌砚伸手一拉,然而就是那么刚好,煽朦才刚跑出两步便被苌砚给拉住了袖子,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两人很顺其自然地跌在了地上。 而且还是典型的男上女下姿势。 周围都是花,还有淡淡的蛐蛐声,煽朦听着苌砚近在咫尺的呼吸声,突然红了脸,他从来,从来就没有跟一个女子这般亲密地接触过。 只有恁逄,她算是跟他比较亲密一些的人了,可是也仅仅只是牵牵手拉拉衣服什么的,再不就是勾勾肩。而且那还是在他以为他喜欢她实际上只是觉得她是自己的朋友才肯让她接近的一种表现的方式。 跟现在这样,是不一样的,现在他觉得很害羞,尤其是在听了她的心意以后却没有一丝不悦的感觉的时候。 苌砚两手轻轻放在煽朦的身上,温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煽朦眨了眨眼睛,“没有。”然后就蹭了蹭苌砚,苌砚身子一僵,他的也是一僵。 他,他刚才做了什么,他居然,蹭了她,‘唰’的一下,脸爆红。 立马就想要起来,他,他刚刚都做了什么,他居然主动去蹭一个女人的身子,他,他真是太不要脸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慌慌张张的起来,结果戏剧性的一幕就是这么按着套路走,煽朦一个不稳便又是要往苌砚的身上倒去。 苌砚扶住他,“煽朦你别急,你等我扶你” 慌张声:“不要不要,我自己会啊!” “煽朦!”苌砚伸手去捞,抱着煽朦在地上滚了大半圈,然后停住,屋里静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混蛋 苌砚眨了眨眼,把自己的嘴从煽朦脸上移开:“对c对不起。” 煽朦呆愣,而后哭了出来,“你,你流氓” 苌砚慌了,“煽朦” 煽朦推开她,“你这个流氓!”哭着跑了出去。 留下苌砚一个人在屋里,皱眉思索着,她怎么,又把他给惹哭了。 很明显,某人现在根本就不敢回味刚才的美妙滋味,因为给她美妙滋味的人已经被她气跑了。 煽朦跑着跑着就跑到了外面,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她没有追来,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后慢慢摸上自己的脸颊,在上面轻轻地摩挲了两下,羞涩一笑。 笨c笨蛋。 站了一会儿,煽朦不高兴了,这个傻瓜,怎么还不追过来,难道真的那么听他的话吗? 他刚才不过就是说了一句不许跟出来而已,可是那为什么先前他说自己起来又想到刚才的场景,煽朦的脸红了红。 他,他被人亲了呢揪揪衣服,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被人亲过,就只有,就只有她一个人。 小时候爹爹娘亲不知道,反正他没印象了,所以煽朦红着脸看了里面一眼,他是不是要叫她对他负责啊?可是,可是他又不能叫她负责。 娘亲不会同意的,蠕动着嘴,就算是他想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煽朦捂着脸低低哭泣了起来,他不想当灵凰,真的不想。 恰好苌砚走到门边,正看到了这一幕,便误以为煽朦是为刚才她亲他的那件事而难过着。 好了,误会就此种下。 原来煽朦还是不喜欢她,看他这么排斥她的触碰便知道了,苌砚眸光晦暗,眼神闪烁。 夜色下,河潮依旧平静,煽朦哭了好久,结果马上就要平静下来的时候却又想起了一件事,结果又继续伤心地哭了起来。 就是他刚才洗澡的时候想到的那件事,对,他刚刚想的便是,苌砚这么久了,是不是曾经有过其他的男人。 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不能答应她是一回事,可是知道了她的心里有他但却还有过其他男人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拧着刚才从浴桶里拿出来的花瓣,她居然喜欢过别的男人,而且还跟他相处过好长的一段时间,要不然怎么解释她知道男子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连颜色都挑得很合男子的心意,还,还知道男子洗澡的时候喜欢用花瓣,真是,怎么可能,煽朦鼓嘴。 她长的那么丑,也会有人喜欢吗? 扔下最后一片花瓣,煽朦跳脚在上面踩了几下,大混蛋大骗子!有了男人还来招惹他,她,她这个混蛋! 哎?煽朦纳闷,怎么他站在外面这么久都不会觉得冷,苌煽朦一顿,以后他再也不要叫她的名字了! 虽然基本就没有叫过。 因为他们都是直接聊的,她不是说过,栰榔山一过晌午便会特别的冷吗?那为什么,动脚,划了划,低头,看到了什么,煽朦睁大眼睛,然后跑出去,一直跑到了山边。 天,煽朦惊讶,有没有搞错,她居然在整个山都铺了收回视线,心下有些甜蜜,原来,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只是不知道,愁容爬上脸庞,这份喜欢有没有超过那个男人。 煽朦皱眉,抿嘴笑,又想到什么,又皱眉,又抿嘴笑煽朦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突然变的这样不正常,她有没有过男人又怎么样,反正他,反正他不会接受一个有过别的男人的人。 这是他们凤凰的高洁脾性,与生俱来就有的,他也控制不了。 天明,煽朦从睡梦中醒来,混蛋,梦里还在欺负他居然还敢亲他! 煽朦抱着被子,蒙头躲了进去,昨晚他哭的太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反正迷迷糊糊的就走回来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感觉有点晕,然后就困得不行,就那么睡下去了。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扶着他回了床,应该是在做梦的吧?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睡着了。 四角兽从床下走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哥哥早。 煽朦温柔一笑,抱起小倭瓜,在怀里揉了揉:“早,小倭瓜你怎么睡地上去了?不是给你做了床吗?”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篮子。 难道是嫌它不舒服? 小倭瓜委屈地看着煽朦,亮晶晶的眼里隐有泪光闪烁:“咿唔咿唔,咿唔咿唔咿唔。”你还说,人家昨晚睡得好好的,你一拳就揍过来了,害得人家滚到了地上,还说什么‘再亲我,再亲我我就拿刺猬扎死你!’ 说完就咿咿地问了句,哥哥,谁亲了你了?主人吗? 煽朦眨眼,本来有些内疚的他在小倭瓜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彻底愤怒了,“什c什么亲我你,你这只坏狗都在说些什么你,你出去!今天我不想跟你玩了。” 小倭瓜不明所以,“咿?”哥哥你脸红了哎。 煽朦更是恼怒,“出去!”小倭瓜嗷呜一声,顶开门跑了出去。 主人,哥哥脸红了,还红成了一个西红柿。 半个时辰以后,煽朦扔下勺子,“怎么是你,她呢?” 旁边的八角兽站起身子,将右边的桌子顶了过来,在这里,煽朦看着那只烧鹅,瞪眼。 八角兽看了煽朦一眼,难道是太大了?又顶了一张桌子过来,这里有小的,两个,你自己挑。 煽朦差点没被气死这只狗怎么那么笨! 八角兽摇了摇尾巴,主夫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看来它理解对了主夫的意思了呢。 那它是不是聪明了一点呢? 吃过早饭,煽朦到门口转了一圈,结果还是没看到那个女人,煽朦奇怪,是不是有事出去了?可是怎么都没跟他说一声,以往她出去釆个蘑菇都会跟他说一声的。 哼,煽朦想,此人果然是个坏蛋,嘟嘴,亲了他不追出来不说,居然还躲起来不敢见他。 哼,他再也不理她了! 该吃吃,该喝喝,煽朦决定暂时不去理会那个令他烦心的人,脑子都被她搅乱了,他就看她能憋多久。 以往他消失个半柱香的时间她都会着急的不得了,这次换他他才不会着急!他只是,他只是不高兴了。 对,他只是不高兴了,煽朦走到屋里,看到那些毛球的时候却又开始气了,摆袖,转身走到了另一间房。 煽朦画完的时候是中午,煽朦落笔,在右下角签了一个小小的朦字,想了想又画了一朵小花。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没人敢冒作了。 冺角兽叫了两声,煽朦走到床边抱过它:“来,看看我画的冺冺。”冺角兽低头,咿咿叫了两下,好看。 煽朦笑了笑:“我画动物是画的挺好看的,但是花鸟鱼人就不行了,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冺角兽听不懂,只是伸出爪子想抓那张画里面的自己,出来跟我玩。 煽朦抓回它的爪子,“不许,抓破了我可是要剪你的毛的。” 冺角兽叫了一声,好,要豆包馅的。 煽朦看了一眼窗外,安安静静的,就跟他每□□外面看的时候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想,她该回来了吧。 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他一个人,当然,他完全不知道他在作画的时候,苌砚正在隔壁的那间房里偷看他。 煽朦气的不行,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最后憋着一肚子的火吃下了那些饭,等她回来看他不找她算账,竟然让他等了她整整一天。 好死不死八角兽这时又来找死,小八角顶着一张桌子走过来,主夫,这里还有早晨剩下的一只烧鹅。 煽朦:“”暴躁地把它扔了出去。 八角兽叫了一声,从空中慢慢落到地上,然后拍着翅膀看着地上那只翻了个个头的烧鹅,主夫高兴的都怕我把他的鹅吃了所以要一个人分享呢,只是他好像忘了把那只鹅留下。 苌砚在房间里,摸着那副画,手指停在煽朦的名字上面,朦,月色朦胧,清风如许,再滑到旁边的那朵花,苌砚顿了顿,继而弯唇一笑。 叶片不甚均匀,颜色也搭配的有些不合时宜,除了煽朦之外,她不另作他想,门风轻动,小脚兽跑了过来,主人,“那便走吧。”苌砚轻声说道。 那便走吧,小脚兽歪头,主夫就要回来了,主人为什么还要走呢? 主夫这个名字是四角兽告诉它们的,哦,对了,现在四角兽有新名字了,它叫小倭瓜,是主夫亲赐的。 真好,它们也想要主夫亲自赐名字,可是它们没有主夫赐名字,因为它们是主人的。 所以它们就只能选择牢牢的把这个称呼记在心里,这样主人就会高兴了,这样主人一高兴它们就不会没有饭吃了,因为主人只要一不高兴它们就会被忘了喂饭。 煽朦推开门,小脚兽往旁边跑了两步,滑了两下,咿,好滑,不知道哪里来的水,煽朦看了可爱,笑着抱起了它,“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我不是还看到你在外面的吗。”小脚兽粘着煽朦,那是沓沓,我是翛翛。 煽朦抱着小脚兽走进门,看了一眼桌子,还是跟他出去的时候一样,没有人来过。 晚上吃过饭,煽朦慢慢往外走,他本来想去花房的,可是他怕一去那里便会想起昨晚的事,然后就更生气了! 这个女人,她居然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过!煽朦气冲冲的走到了门外,然后气冲冲地走到了山头,再气冲冲地走到了悬崖,看了一下,哎?不是深渊的么,往前挪了一小步几粒碎石子掉下去,怎么变成悬崖了。 呃,煽朦正想退回来,好像有点高,不过其实他会飞也没什么关系,“煽朦!”苌砚一下子就把他拉了回来,“你不要命了!这里是神渊,不是山渊,你怎么敢到这里来,你简直你简直是胡闹!”气的脸都红了。 煽朦一愣,谁,谁抱他了,抬头,居然是那个女人,居然是那个女人居然是她,她回来了,她在凶他,她很生气,可是他更生气好不好?! 居然敢丢下他一整天,连个面都不露煽朦气愤,拍她,打她,“你才胡闹!我,我不要你管,我做什么都不要你管,你c你不是不回来了吗?你,你不是不想见我了吗?你不是躲着我不想对我负责怕了我了吗,你”说了一大堆。 “煽朦。”苌砚叹气,“我以为,你是不想见到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结束 “毕竟你昨晚那么排斥我的触碰。”苌砚抱着煽朦,语气间,尽是寞落。 煽朦一愣,而后抬起了头:“没有啊。” 苌砚更愣,“你昨晚,不是很伤心。”还哭了那么久,想到这里,苌砚更是惆怅。 煽朦摇头:“没有,我没有伤心。” 苌砚看他,煽朦脸色一红:“就,就算有那也不是因为这个。” 苌砚微讶,这么说,他昨晚不是因为她的接触而生气了?换句话来说也就是,煽朦其实就是喜欢她的。 大金龙又开始惊喜,煽朦靠在苌砚怀里,这家伙身上还挺热的等等,煽朦突然想到,“这么说,你昨晚一直在外面看着我了?” 苌砚的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色,随即咳嗽一声,不说话了。 这就等于是默认了。 好啊,煽朦柳眉倒竖:“敢情你让我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苌砚喏喏道:“我铺了毯子,不会冷。”煽朦再次一愣,然后瞬间笑出声,这个,傻瓜。 瞥苌砚一眼,“你这个傻瓜。”语气娇软。 苌砚被那一眼看得心下一紧,而后更加用力地抱紧了煽朦。 煽朦闷哼一声,“你干嘛。”刚才还好好的,这下就要把他给锢死了,苌砚轻嘘一声:“别说话,让我抱抱。”于是煽朦扭了两下,便停住不说话了。 她要求的,可是抱,抱就抱嘛,还抱得那么紧,你,你说要抱,人家,偷觑苌砚一眼,人家也不会不让你抱的,又蹭了蹭,这下他不会不好意思了。 因为他们名正言顺了。 苌砚的身子微微僵了僵,还,还是那么香。 二人回去了以后,苌砚看着煽朦,煽朦看着苌砚,随后两人的目光分开。 小凤凰:好,好害羞。 大金龙:好,好紧张。 再看一眼,又分开。 两人都是没经过情爱的,所以在苌砚向煽朦表明了心意,煽朦在明白了自己喜欢苌砚的时候,二人似乎又进入了另外一个阶段。 暧昧,就像现在这样。 煽朦攥着手中的毛球,拧啊拧,磨啊磨,又滚了滚,她,她怎么还不说话啊?难道,难道是想让他先说吗,可是,可是他是个男孩子,男孩子怎么能先说难道要他说,你以后便是我的人了,所以,所以便不许再与其他男子有关系了吗? 那多丢人,搞的他很巴,巴不得上赶着贴她似的。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揪,又拔下一根毛。 苌砚低头看着地缝,他,他怎么还不说话,难道是反悔了吗?难道,是不想跟她在一起了吗?也是,她长的这么丑。 可是不对啊,煽朦从来就没有表现过对自己相貌的嫌弃,顶多就是直接嫌弃她这个人了而已所以,绝对不会是这个原因。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苌砚抬起头,他又拔下了一根毛,他,他若再拔那个毛便没有了。 不对,她在想些什么?!她明明是在想煽朦会不会后悔跟她在一起了的!苌砚转头:“煽朦” 煽朦转头:“苌砚” 苌砚一顿,这是煽朦的声音,这是,煽朦在叫她的声音,这是煽朦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很好听,也很温柔,跟她想象中的一样。 “你想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煽朦抿唇,苌砚眨眼。 “你先说” “你先说。”二人一顿,“不然我先说” “不然我先说?”两人对视一眼,皆笑了出来。 苌砚微笑:“你想说什么。” 煽朦笑着道:“想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关着小倭瓜了,你看它委屈的模样。” 小倭瓜咿咿地在桌子上叫,听到煽朦提到它,立马站直了身子。是呢,人家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把人家关起来。 苌砚往后一看,淡淡一笑:“它到了化形期。”淡笑收去:“我一直都没有对它做什么,可是不代表它这样便不用为它犯过的错而受到惩罚了,如若不是你喜欢,我会直接把它给杀了。”语气很认真。 煽朦一惊:“苌砚!” 苌砚转头,“怎么了?”难道她有哪里说错了吗,人犯了错要受到惩罚,那动物犯了错,自然是也要受到惩罚的了。 当然她不会杀小倭瓜,毕竟是自己养大的,还有便是,煽朦喜欢它。 煽朦恍神,刚才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刚刚觉得苌砚,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七角兽走过来,苌砚接过七角兽嘴里咬着的鱼篮,八角兽被她收回去了,据说那家伙做事很不好。 也是她疏忽了,忘了八角是个笨蛋了。 苌砚端着碗:“我听说你喜欢吃这个,所以便做了一些。”刚刚她本来是想让七角拿去给煽朦的,谁知刚拿给七角煽朦便不见了,吓得她立马便跑了出去,连交代都来不及说一声。 幸好七角机灵,知道把盖盅合上,不然就冷了,所以现在的温度才能刚刚好:“可能会有会一点难吃,不过你吃了以后告诉我哪里难吃,我下次便能做的不难吃了。” 煽朦抬头,眨了眨眼,看向她手里的花生汤,半天没动。 “怎么。”苌砚笑了笑:“连一口都不愿意吃吗?”看来她真不是这方面的料,看煽朦吓的都不敢吃了。 煽朦回神,拿起勺子,不,她还是她。只是他昨晚没睡好,所以看错了。 所以,他今天一定要睡好,否则老是看错误会她那多难为情,也幸好她这下不知道。 半夜的时候栰榔山来了一群人,女子跪在地上向车里的人行礼道:“大人,我等试了好多方法,可是都还是,进不去。”只能感知到里面有人,还有便是里面的人最近一次去过凡间的原禾镇,只有这两个消息能查的到。 平宁镇郊就在原禾镇附近。 “哦?”马车里的女子笑了笑,嗓音温润:“这可怎么办?”似乎有帘子打开碰撞的珠翠声响起:“帝仙让我来找人,我可不能这么两手空空的就回去了。” 跪在地上的两名女子对视一眼:“不然,”其中一名女子试探着开口问道,“让平峡兽试试?” “平峡兽。”女子轻笑:“你是想要整个山谷都塌了吗?我方才看过了,此山很是不同寻常,山下是平地,山周却是河域,倘若你想要碎了这座山那么我看你下一世,便只能出生在猪圈里面了。” 女子冷汗立刻流下:“小的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明示么。”女子撩开车帘:“那便休息了吧。” “是!”下一刻,“啊啊,啊?” 众人傻眼,女子眨眼:“怎么,我说错了吗?天这么黑,地形肯定是不好察看的,所以当然就得等到天亮了以后再去察看啊。” 有人插嘴:“可是,可是您不是可以” “我为什么要花费力气去变。”女子磕巴:“因为您答应了帝仙大人” “她自己都不着急,我替她着急个什么。”放下车帘,女子淡淡地道:“就这样了,她若是真急便不会等到现在还不动身,我要睡了,别吵我。” 女子一惊,立即垂首应道:“是!大人。” 山下恢复安静。 天亮,煽朦一大早便来敲苌砚的房门,结果房间没人,煽朦纳闷,怎么一大早就没在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煽朦大叫一声。 苌砚轻笑着抱住煽朦,在他耳边轻轻地道:“别怕,是我。” 煽朦吓了一跳,“你吓死我了。”揪了揪苌砚的衣服,坏人,一大早就来吓他。 苌砚笑着拉过他:“过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煽朦嘟着嘴跟着苌砚走了出去,又有东西看,她怎么老是有那么多东西看,哼,他便过去看看好了,若是不好看的话看他怎么打她。 其实他不会打她的,因为他舍不得。 煽朦点了点那个豌豆芽:“怎么长在这里?”这不是午时花的花种吗?怎么从牵牛花的藤子里面长了出来。 苌砚放开他的手,煽朦手一空,立马便朝苌砚看了过去,不开心,小手一勾,主动勾住了苌砚的手。 苌砚一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心下却在紧张,拉,拉手,煽朦主动拉她的手了“不知道,我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可能,是凤帝送我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样的了。”一说话却立马就进入了专业答疑的状态,看来大金龙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 凤帝,煽朦转头:“你认识我舅母。” 苌砚点了点头,“是旧友。” 旧友,“你多大了?”苌砚迟疑,煽朦一惊:“你不会有十几万岁了吧?”抓着苌砚的衣服转了转,“看上去也不像啊,怎么保持的,我娘她们都没法做到你这样。”看来她有秘诀。 苌砚“”慢慢道:“没有,我才三万岁。” 三万岁,“那也不小了。” 那也不小了 那也不小了 那也不小了。 苌砚吐血。 煽朦看着她,含羞带怯:“可以成家了。” 苌砚一顿,原来他是这个意思,“那。”煽朦支起耳朵,苌砚看到他的这个小动作忍不住笑了一下,“那,凤凰愿意嫁给金龙吗?”语气很是轻柔。 咚,心跳漏了一拍,咚咚咚,又迅速地跳了起来,还越跳越快,煽朦觉得有点晕,她,她向他求亲了,她说,她说可不可以嫁给她。 她说,她说凤凰,可不可以嫁给金龙,好,好奇怪,煽朦脸上的温度在慢慢上升,昨晚之前明明还在介意她以前有过别的男人对了,别的男人!煽朦瞪着苌砚道:“你以前有没有过别的男人?” 苌砚一愣,“没有啊。”她怎么会有别的男人,她只有他一个,她也只要他一个,今天这样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煽朦看着她,“你停顿了。” “呃” “还迟疑了。” “煽朦” “你还试图解释。” 天,她有过,她真的有过其他的男人,怎么办,她居然真的碰过其他的男人,怎么办,他忍受不了,不行,他还是忍受不了即使是他喜欢她他也还是,忍受不了。 那种从心底里泛上来的恶心感,那种从心里发出来的难受的感觉,她,她有过,她真的有过其他的男人。 “煽朦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这下真是一天一哭,赶紧拿起袖子给煽朦擦眼泪:“怎么了,是不是我的回答。”略微一顿,“你不满意?”难道是嫌弃她没有经验不对,煽朦不会这样,别的男人可能会有这种想法,但是煽朦却绝对不会。 凤凰生而高洁,若有伴侣背叛,便永世都不会再理会背叛之人,有的凤凰甚至还会杀了那个背叛的人。 跟她们长龙一族的想法不谋而合,伴侣一个就够了,要那么多干什么。 煽朦推开她:“你这个混蛋!” 苌砚一懵,她怎么又成混蛋了,“我怎么” “你还不是混蛋?”煽朦哭着道:“你不洁身自好,你不心无杂念,你身为神仙,居然不以最高仙法清修,你,你无耻!” 这会儿又无耻上了,苌砚无奈,“煽朦。”去抱他,小凤凰这次倒没有怎么反抗,反而还乖乖地任由她抱了,可能是还在伤心着,没有反应过来。 在煽朦的心里,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从一而终的,心和身都是,可是现在他‘见到的’苌砚却明显不是这样,可是,可是他又确实喜欢她。 在这短短五天的时间里,他已经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没有她了,他喜欢她,确确实实的喜欢她,喜欢到,想要跟她成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转折 他会排除一切困难和她在一起的,他决定了。 苌砚擦完一滴,新的一滴便又冒了出来,苌砚心下暗叹,怎么跟个泉眼似的,苌砚无法,只得抱着他轻轻地哄道:“我是说真的,我没有过其他的男人,至于停顿,是因为我没有想到你会问我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这种事就是理所当然的,她没想到他会有这种疑问。 煽朦哭的动作停了停。 “还有后面的那个迟疑和解释”苌砚皱眉,“更是无从谈起。”苌砚叫了煽朦的名字一下。 煽朦应了,她叫他。 苌砚微微一笑:“不要乱想,苌砚心中,唯有煽朦一个。”摸摸煽朦的头发,“人在时,天地不识,意在时,山岳不知,身在时,只有明凰。 明凰是上古凰族的通称,苌砚说,她生在这个地方之日起心里便只有他一个人了,好甜蜜的话,煽朦傻兮兮地笑着,只觉得心里甜甜的。 他看了一眼那朵落在牵牛花藤上的花苞,原来她是他的,原原本本都是他的。 苌砚去拿馒头了,煽朦站在原地等她,脸蛋红红。她,她怎么这么会哄人,他今天被她哄得好开心。 此时,墙头上,“哎呀哎呀,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真是叫人看了,好生不忍心拆散他们啊” “大人,不可感情用事。” “感情?你觉得我有感情吗?” “也许”女子迟疑,“有那么一点。” “不是也许。”女子往旁边走去:“是一点都没有,若我有感情,那些人又怎会避我如豺豹。” “大人” “不用安慰我,我一点都不在乎,那些人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大人英明。” “那是,我不英明帝仙怎么会找我帮忙。” 女子:“”皮也很厚。 女子眯眼嗯了一声,女侍赶忙道:“正是,正是。”擦汗,差点小命不保,大人是最能看懂人心的了。 女侍问道:“那我们是否还要通知帝仙大人她过来?” “通知,为什么不通知。” 女侍微讶:“可是大人刚刚不是” “我是觉得这俩小神兽挺配的,可是觉得归觉得,这承诺,还是得要兑现的。” 女侍撇了撇嘴,哪配了,十一殿下那么美,可是另一个,“看人。”女侍抬头,“或者看兽,可不是只看表面便能明白的了。” 女侍点点头:“属下受教了。” 女子挑眉:“既然受教了,那还不赶紧叫帝仙过来,我还有其他事要办。”於娴酿的酒还没开封。 “大人不等到帝仙大人过来再” “不等了,那么凄凉的场面,我还是不要看了。”望天叹气,“省得半夜做噩梦。” 女侍:“”您会做梦吗? 二人离开,声音从远处渐渐变小,“大人不是说会帮帝仙大人的吗?”还说要履行诺言,那为何又,不帮到底。 思无淡笑:“既然答应了人,便一定要去做到,允诺的事,最好也不要反悔,不过。”话头一转,“凡事也都可留有一些余地,因为心存善念,即是为己谋利。”思无眯了眯眼睛,“还有,和帝仙杠上的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啊。” 那条小龙很像她曾经见过的一个人,不是说相貌,她的相貌她根本就看不懂。 是感觉,那个人,很久没见到她了啊,思无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苌砚停下脚步,天色变了,抬步,可能是要下雨了。 栰榔山临近玉峪昆山,若峪昆山下雪,这里便绝对不可能出太阳,煽朦看到苌砚回来立刻便跑了过去:“你,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扭身,“我,我都饿了。”其实不饿,只是他有点,凤凰羞涩,怎么好说他想她。 苌砚微笑:“冺角缠着我,说想吃包子,我便给它揉了两个。” 冺角,小冺角,煽朦眼睛一亮,“你带它出来了吗?在哪里?没看到啊。” “没有。”苌砚拉过煽朦,两人坐到石墩上,“它吃饱便要玩的,你还没吃,不要理它。” 煽朦噘嘴,苌砚轻轻笑了一下:“吃完了再理也是一样的。” 煽朦咧嘴,苌砚摇头轻笑。 煽朦吃了两口,“你,你怎么不吃?”她一个都没动,都只是在看着他,捏紧馒头,煽朦感觉有些紧张,她,她怎么老是这样看他。 “我吃过了,就在刚才,边做边吃,所以不饿。” 煽朦恍然,煽仩也是这样的,煽仩每次做东西给半虞吃的时候晚饭就不怎么吃了。煽仩是他表哥,现在已经出嫁了。 又吃了两口,煽朦忽然想到:“你不是说你不会做饭的吗?”怎么现在连包子都会做了。 苌砚一顿:“我没有说我不会做饭,我说的是我会做。”煽朦刚想开口苌砚便继续说道:“只是做的不怎么好吃。” 煽朦:“”嘴里同时“嘎嘣”一声,而后吐出了一颗白面粉团子,煽朦无言,原来好像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 房间里的冺角兽这时也停下了动作,然后吐出嘴里的东西,继续淡定地吃了下去,主人今天好像多放了一个小石头。 小倭瓜在一旁追着蝴蝶,五角兽和小脚兽在打架,冺角兽在屋里挠着七角兽的头。七角兽不为所动,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任由它欺负它。 主人说了,要照顾好小冺角,不然主夫会担心。 苌砚扶着煽朦坐下,煽朦惊喜:“你还会弄这个?谁教的。” “没人教,自己摆弄一下便会了。” 煽朦笑了笑,“还真是不谦虚。” 苌砚不解:“为什么?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煽朦笑了出来,而后绷着脸说了一句:“呆子。”转过了头,偷偷地笑着。 苌砚面色严肃:“煽朦。” “嗯?”摇着秋千,他随意地应了一句。 “我真的,很笨吗?” 煽朦一愣,苌砚继续说道,“要不然你怎么会经常说我傻。”语气里有些郁闷:“我其实,也不会那么笨的,我还能砍柴,我还能,做饭。”有点迟疑,但还是坚定着说完了。 因为她相信自己是会做饭的,专注地看着煽朦。 煽朦噗嗤一声彻底乐了,看到苌砚那傻呆呆的模样他真的是忍不住了,“你,你怎么那么可爱啊,我c我”笑岔气,“你,哎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总之你,总之你真的是好可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凤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苌砚更是郁闷,原来她这么好笑吗? 不过看到煽朦笑的那么开心的样子,苌砚想,好笑就好笑吧,至少煽朦是看着她才笑的。 煽朦笑够了,又说了一句:“傻瓜。”苌砚啊了一声,煽朦又笑了起来。 傻瓜,真的是好可爱,居然会问他这个问题,煽朦笑完了,咳嗽一声:“你若真的会做饭”看了屋角一眼,“便不会倒了那么多的面粉了。” 屋角,半桶做坏了的面疙瘩与黑色米饭以及焦了的花生,全都扑在了泔水桶的上面,小倭瓜走到那里,闻了闻,然后就走开了。 好臭。 苌砚面色一红,“那个不是,那个不是” “好了别解释了。”煽朦笑看着她:“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就是你下凡的时候碰到的那些事情,还有就是那些小东西,我一直很好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你是从哪里拿回来的。”眉眼清明,就那么浅浅笑着望着她。 第一次她从煽朦眼里看到了专注,第一次她看到煽朦的眼里,有她。苌砚眨了眨眼,弯唇:“好”眉目一凛,“有人进山。” 煽朦一愣,“谁。” “是我。” 煽朦浑身一震,是,转身,帝仙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 帝仙淡淡看着那个瞬间僵硬了身躯的自家小儿子,伸出手道:“朦儿,玩够了便回去吧。” 煽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不。”手拉住苌砚的手,“我不要回去,我,我要和苌砚在一起。” “煽朦!” 煽朦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往后缩。 帝仙眉目阴沉:“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煽朦躲在苌砚身后,苌砚侧身护住:“帝仙大人何必为难十一殿下。” 帝仙淡笑:“我管教自己的儿子关你什么事。” 苌砚一顿,“小仙不是那个意思” “那我带走自己的儿子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有?”帝仙冷笑一声,“苌砚是吗?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拐得了我儿子走。”而且是她最看重的儿子,帝仙瞥了面前这个长的一言难尽的女子一眼:“长的还真不是” “娘亲你不许说她!”煽朦气呼呼地道:“苌砚长的是不好看,可是她的心好看。” 帝仙嗤笑一声,“你看过了?” 煽朦顿了顿:“没有,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好看的。” 帝仙“” 冷哼,“你就知道是好看的了,她掏出来给你看过了?” 正要说话帝仙却直接一挥手阻断了煽朦道:“行了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你收拾收拾东西算了还是别收拾,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我不要!” “你”气的不行,正要动手,“大人。”旁边一名随侍走了过来,对着苌砚和煽朦两人笑了笑后,便跟帝仙走到一旁,商量起了什么。 煽朦有些不安,手下紧了紧,苌砚感觉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你娘没有追究的意思。”她只是,来带走他的而已。 是的,她只是来带走他,煽朦手握的更紧,直直地看着苌砚道:“你还没有给我讲故事。” 苌砚微顿,而后淡笑着应道:“晚上便跟你说,首先是烂泥巴的故事,好吗?”语气轻柔到不行。 “好。”煽朦几乎立刻便应了一声。 苌砚的心里忽然有些疼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知道 “你们在干什么?!”二人吓了一跳,立时便分了开来。 老虎好凶。 帝仙走过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居然”“大人。”随侍拉住帝仙:“不是说好了吗?”眉眼温柔,似在提醒着帝仙什么。 煽朦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他爹爹身旁的鲈垸,怎么他也跟着来了。 那么老了,不怕吃不消吗? 帝仙瞬时冷静了下来,可是脸还是臭臭的。大白天的就抱在一起还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成何体统! 幸好这些人都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要不然她的老脸还真的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你”帝仙指了指苌砚,“给我滚到一边去,哪里都行,只要不要让我看到你就好。”“还有你,”声音放软了一些,“随我进去,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不”帝仙愠声:“进去!你不想知道你爹爹的身体如何了吗?!” “爹爹?”煽朦一惊,“爹爹他怎么了?他不是好好的吗?我出来的时候他还是” “哼,”帝仙冷哼,“你还知道问你爹爹,你爹爹”鲈垸又提醒了一句,“咳,”帝仙咳嗽一声,“你爹爹他为了那天的事一直在后悔着,后面还生了一场大病。” “爹爹生病了?!”煽朦一急,立刻放开苌砚的手走了过去。 苌砚手心一空,眼神闪烁了一下。 “爹爹他,爹爹他怎么了?娘你快说爹爹他,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不好?是脸色是不是很难看,这,这怎么办”煽朦着急,低头四看,“爹爹他最爱漂亮了,可是他生病了,可是他因为我生病了。” 帝仙淡淡道:“想要知道,那就跟我进去。”煽朦恍恍惚惚地便跟着帝仙走了进去。 苌砚想要追上,两名女守拦住她:“仙者留步,我们大人有话要跟殿下说,请仙者另择栖处。”说完眼含讥诮。 一个散仙,还是一个相貌丑陋的散仙,就这模样还想跟十一殿下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吃不觉得活不够。 苌砚看着煽朦消失的地方,不说话。双眼轻眨,小脚兽从厨房里溜了进去。 那里有个梨瓜大小的洞,可以直通到苌砚房间。 是岑眠给它们弄的。说是苌砚忘了起床的时候就可以让它们去叫。 帝仙看着满屋子的毛球,不说话。 气息低沉,什么嗜好,居然喜欢枕边球。 真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这样一个不正常的疯子她怎么可能会让朦儿跟她在一起。 而且还是一个逃犯。 想到这里,帝仙更加沉不住气了,此事她可以不计较,也可以不去追究朦儿救那个人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因为她不想了。 她现在,脑子里面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把煽朦带回去。 煽朦一进房间便急急地道:“爹爹怎么样了,爹爹怎么样了?娘亲你快告诉我,娘亲你快告诉我呀!”帝仙倒了一杯茶,准备坐下慢慢说,结果煽朦立马就夺过去倒掉,大声吼道:“你还有心情喝茶?!” 帝仙:“”揉了揉耳朵,随后抖抖袖子,慢慢道:“你爹没事,只是前些日子太过忧心,以至于上了点火,然后再睡不太好而已。” 煽朦怒目圆睁,不敢相信娘亲居然骗他。 此时,屋外。 小倭瓜抓着一个女人的脸,女人的脸已经被它抓出了几道血痕,可是仍旧不敢反抗,这可是殿下的小仙兽啊小倭瓜仍旧不放爪地折磨她,放开,放开,我要去找主人我要去找主人! 主人,主人?主人你在哪里啊主人哥哥被一个老混蛋抓进去了,那个老混蛋看起来很坏的样子,第一次见面就把它抓起来摇了呢,主人主人! 老混蛋。 正坐在桌前,淡淡看着对面的人:“你是不是喜欢她。”煽朦一顿:“娘亲是在”看到炆漾的眼神,煽朦忽然觉得不对,于是低下头,温声道:“说谁,我c不知道。” “不知道?”帝仙笑了笑,“那你刚才跟她抱在一起。” 煽朦心下一颤,“没有啊,娘亲你肯定是看错了,那是我要跌倒她感觉到了扶了我一把而已,就,就是这样的而已。”“哦,就是这样而已。”帝仙点了点头,“那你这么多天伤好了为何还不回去?” 煽朦眨眼,“我我觉得头似乎还有些不太舒服。”“哦~”帝仙恍然大悟般拉长了音调:“是这样啊。” 那语气听的煽朦面上一红。 娘亲她,娘亲她好像发现了不对,娘亲她就是知道的!只是故意让他难堪而已,娘亲,娘亲真的是太坏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的! 帝仙喝了口茶,茶刚入口就停顿了一下,没想到浮仙的家里也有这等甘茗,“朦儿。” “是。”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天都在这里干什么。” 煽朦捏着手指,看着帝仙,嘴巴抿了抿。 “只是我不想追究了而已,郁而跑出去,我只当你是在跟你爹怄气,伤好了不回去,我也只当是你在淘气,谁想到”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煽朦紧张,不自觉地跪下去,“娘亲我”帝仙不回话,只是顾着喝茶,就好像她来到这里原本就是为了喝茶的而已。 可惜,表现出来的种种态度都让煽朦觉得不可能会是这样。 屋里有茶杯磕碰桌子的声音。 还有风吹动窗旁花叶,头上毛球轻轻碰撞,以及他自己心脏跳动着的声音。 煽朦觉得自己越来越紧张,只是在不停地想着,到底该怎么说服他娘。 忽然灵光一闪,“可是爹爹” 炆漾一顿,觉得这凤崽子真是机灵。同时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提错了一件事情,于是清咳了几声便道:“你爹那儿我已经说过他了,他知道自己错了。” “爹爹知道自己错了?” 煽朦惊讶,爹爹从来不会认错的炆漾看出煽朦的心思,“因为那个人是你。” 煽朦心尖一颤,“朦儿,”帝仙叹口气:“回去吧,父子哪有隔夜的仇,你爹爹他想你想的不行。这次我出来他本来要跟我一起来的,只是被我给拦住了。” “因为我怕他万一看到你憔悴不堪或者是伤痕累累的样子”煽朦张嘴,帝仙抬手,“当然你没有这样,那个女人把你照顾的不错。”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让朦儿呆在这里。 而且她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对朦儿做什么。 能偷偷帮朦儿炼丹而又不愿让朦儿知道的人,怎么肯让朦儿恨她。 她不想要朦儿好了还差不多。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可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的是朦儿竟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 这怎么可以! 她的儿子,她最聪明的儿子,上古凰族留下来的最后一只神凤怎么可以喜欢上一个普普通通毫无建树甚至是貌丑无德之人! 怎么不是貌丑无德。 如若真是喜欢她家儿子,就不应该在知道他逃出家门的情况下还让他留在这里养伤等到伤好了都不送他回去,就算她担心但是他们是他的母父,她担心什么?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再说了她有什么资格担心。 一个外人。 帝仙愤怒,不就是想趁虚而入吗,知道煽朦受伤了,好借此机会赢取他的芳心,再趁其不备一举拿下哼,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她追朦儿他爹那会儿就不知道戳破了多少这样的谎言。 所以最后抱得美人归的是她。 因为她聪明。 可是帝仙忘了,煽朦也是聪明的。 虽然说陷入感情里面的人都不怎么冷静但是煽朦那会儿还没有发现自己喜欢上苌砚,所以又怎么可能被趁虚而入。 因为他不觉得苌砚有什么好的啊。 再就是,他还是帝仙的儿子。 帝仙移开视线:“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跟那个女人好好说说,叫她以后别再来纠缠你了就行。”煽朦手心一颤,他知道,他知道娘亲知道。 他知道娘亲知道的。 可是煽朦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要。”帝仙一顿,“你说什么?”煽朦说:“我说我不要,我要跟苌砚在一”“混账东西!”煽朦跌倒在地,帝仙震惊,不敢置信自己居然 煽朦捂着脸,没关系,不就是被打了一下吗?没关系,反正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反正只是被打了一下而已。 下一刻嚎啕出声。 娘亲打了他娘亲居然打了他!娘亲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他的。 煽朦难过。 “朦儿”帝仙想要拉他,煽朦打开她,“不要不要,我不要你拉你不是要打我吗,你不是要打死我吗?那你打,那你打死我好了反正你打死一个还c还有十个你打我,你打我啊!” 边哭边甩着手。 帝仙急了,“朦儿我,我不是,你让我看看”“不要不要!你走开!呜呜呜我痛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情”“朦儿你”煽朦哭泣,“我想要爹爹”帝仙心一软,“我想要爹爹。”煽朦重复。 爹爹不会打他。 “朦儿”帝仙皱眉,“我”帝仙长叹一口气:“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想要怎么样都行,你想要怎么样都好”蹲下身,摸了一下煽朦的脸,“好不好?” 煽朦停了一下:“真,真的吗?”帝仙点了点头,“真的。”“那你让我跟苌砚在一起。”帝仙眉眼一厉:“除了此事!”负手站至门边:“此事绝无可能,你便死了这条心,就算是我死了那也是不可能的!” 煽朦一愣,“娘亲你当真”帝仙冷笑,“别妄想给我来以死相逼那一招,苌砚还没有能力能够保护自己不被任何人伤害。” 一个散仙,有什么能不放在眼里。 挥手打开门,“既然你不想告,那就别告了!即刻启程回府。”“娘亲不要!”帝仙走出门:“告诉祊连,看好十一殿下,不准他跨出门一步,一刻钟后回行!” 女子揖手,“是!大人。” “娘亲,娘亲”没有人回应,煽朦瘫软在地。 他,他不能跟苌砚在一起了。 夜色怡人,苌砚已经在外面等了四个时辰。 小脚兽跑出来跟她说煽朦一刻钟之后便会走的时候她的确是慌了一下。 随后又立即反应过来,只是跟之前一样而已,只是跟之前一样见不到他了而已。 不过她可以托兽去看他,还有便是,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的煽朦,心里是喜欢她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这里,苌砚微微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原来 门打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苌砚转头,女人盯着她,平地略高,略有些俯视着她的意味。 女人看了苌砚半晌,终于在一个蚊子飞到她手臂上的时候才慢声道:“大人叫你进去。” 苌砚嗯了一声,想来也就是叫她离开煽朦否则便捏死她的话。 苌砚随那人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七角兽也跟着她走了出来,苌砚正想将它收进空袖,想了想还是让它呆在里面了。 虽然帝仙在煽朦不会有危险不过还是有备无患。 门外的牵牛花藤微微颤动,苌砚看着那牵牛花,突然笑了。 结果真的只是威胁了一句再见他我便杀了你。 苌砚挑眉,你会。 煽朦不恨死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确定了煽朦对她的喜欢以后她的自信心是越发地膨胀了。 另一边,帝仙觉得很烦。 她正在为一件事苦恼。 怎么会这样,刚才她进去要带煽朦走,煽朦居然说他要还恩。 还恩,还什么恩? 煽朦看着她,就是上一次我偷溜下凡找蚀东珠变成山鸡的时候碰到的劫,苌砚救了我一命。 这可是救命之恩呢,煽朦眨了眨眼,表情无辜。 帝仙看了他一眼,说你别那么兴奋,我还没有追究你怎么又私自跑下了凡间此事先放到一边。现在,你别在这种时候给我来个这么蹩脚的理由,我是不会相信的。 煽朦说那你就自己去算好了,反正我又没说谎。 说完就开心地看着她,他真的被苌砚救了呢。 帝仙真的算了。 结果让她大吃一惊,朦儿那日竟真的有劫。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劫。 可是他被人救了是真,她没有提前算到派人去救他也是真,他被那个女人救了也是真。 帝仙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就,就这样跑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出来。 可恶,实在是可恶。 这件事让帝仙始料未及。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煽朦悠悠闲闲地坐在床上跟小倭瓜玩。 小倭瓜叫了两声,哥哥你好像很高兴。 煽朦眯着眼,你看出来了呀。 帝仙看着煽朦,煽朦将那只狗的爪子抓起放在他的腿上,然后抬起头,对她说我需要时间来报恩,之前顾着养伤,伤好了之后又顾着玩,玩着玩着便忘记了。 所以现在办正事的时候到了。 玩,办正事,帝仙冷哼,恐怕是乐不思蜀了吧,拖到现在然后她就同意了。 她不同意能怎么办。人家这是正当理由。 不论神仙还是凡人,这恩,最是欠不得的,也最是需不需报那到了最后,也都是得报的,因为你不知道哪世(什么时候)会要还。 与其如此,日后有可能在你吃不消的情况下还一定要还那还不如早早的便还了。 至少现在你可以选择喜欢或是不喜欢。 方式可以是轻重并存,也可以是轻开重合。只要方式里所含的份量对等,那么怎么还,自然也就变得不太重要了。 鲈垸端着糕点走进来:“大人,这是君后叫我带来的。”帝仙看了一眼:“洺儿还”不对,“洺儿还有心情让你做桂花糕带过来?” “大人,不是奴才做的,是君后做的。” “哦,我说的就是洺儿。”帝仙拈起一块桂花糕,看了看:“他还有心情做桂花糕叫你拿过来。”那先前还别别扭扭地跟她撒什么娇。 所以说男人心真的是海底针。 一次都捞不着。 鲈垸笑了笑,慈祥的脸上,皱纹也跟着动了一动,不狰反善:“君后怕您冲动,所以就让老奴带了一些过来。”“冲动?”帝仙轻嗤:“我不会冲动,也不用糕点抚慰我只要朦儿不要再让我生气就好了。” “所以”鲈垸走近:“可以让十一殿下知道一下您的用心。” 帝仙眉色一肃:“你有办法。”鲈垸莞尔一笑。 苌砚走进屋子,煽朦说要跟她说几句话。 不过那个男人将这句话带给她的时候她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不是不友善,而是太友善了,友善得让人觉得他好像就是不怀好意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出事了她叫人来就好了,而且煽朦叫她帝仙能同意,那一定是煽朦答应了她什么事。 她要问个清楚。 桌上有酒菜,看样子是特意让人烧制的,还有酒。 酒?苌砚眉眼轻动。 走到桌边,苌砚拿起一个杯子,这个杯子有点像她上次在岑眠家打破的那个。 苌砚已经打破了岑眠家十六个杯子。 碗除外。 此时,门外一阵香风袭来,是煽朦的味道,香味越来越近,苌砚忽然道:“你涂的这么香,就不怕把自己给熏到么。”男子一顿,一张花容月貌的脸显现了出来:“上仙真会开玩笑。” 苌砚听到有人将门给关上,“我没有在开玩笑。”苌砚转身,表情冷淡,“而且我也不是上仙,只是一个散仙而已。” 男子微愕,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的丑。 不过那又怎么样,男子轻笑,有的俊俏的女子还不如一个长相粗糙的女子呢。 至少人白那也不能证明她的心是白的。 男子走上前,柔柔一笑:“那也是上仙,比我大的都是上仙。”男子想去扶苌砚,苌砚不动声色地避开,男子也不在意,轻声道:“上仙可真是痴情呢,除了殿下以外都不让别的男子近身。” “有话别说话,没话,”苌砚低低道:“就出去。” 她中计了。 帝仙根本就没有同意让煽朦跟她见面。 男子惊愕,继而掩唇一笑,看来这位上仙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这不是挺有趣的么,还叫他出去而且不出去也要闭嘴。 男子莞尔一笑,好像从他一进来,就对苌砚换了三种笑容,只可惜在苌砚眼里这颗白菜烂的更厉害。 男子见苌砚没有反应,只好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倒了一杯酒,递至苌砚面前,“便请上仙给小奴一个薄面,喝了这一杯好了,待上仙喝完了这杯”男子凑近,苌砚再次避开,男子一顿。 居然又避开了。 男子皱起眉头,继续刚才的话头,“我也好交差。”男子起身,声音抬高了一点:“我便不打扰上仙您了,就在一边伺候着您,您看这样可好?” 苌砚干脆道:“不好。”男子一噎,似是没想到她会拒绝,苌砚淡淡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喝,那你便自己坐在这里”天旋地转,苌砚立刻扶住桌子。 怎么回事。 男子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上仙您怎么了”苌砚用力推开。 下一刻便失了力道跌在地上。 帝仙居然暗算她。 男子从地上爬起,好痛,怎么被下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男子委屈,他几时被人这样嫌弃过。 他年纪小,可是聪明肯干,所以很快就被鲈垸爷爷给注意到当上了源汋宫的末等仙侍。 君后为人和善,只要你不犯错事情做好了那么他也就会对你很好的。 因为他总是会有一些小点子所以鲈垸爷爷就喜欢带着他,不久后他就被提拔到了内殿。 渐渐地,有很多女人注意到了他,同时讨好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因为他长得还可以的缘故,所以那些女人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跟看到了银子似的。 只有这个女人男子不甘心,他就不信拿不下她。 腕心一转,一条银线从男子袖中飞出,直直地朝苌砚射去。 可是将要碰到苌砚的时候银线却消失了,男子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 龙物之气,可辟百邪。 男子的银线是用蝎毒做的。 男子走过去,小心伸出手:“上仙”苌砚往一旁倒下去,男子一惊,往后退了两步,而后欣喜,寅消散起作用了。 不枉费他涂了那么多。 男子看着苌砚,心下有些不忍,其实她也没有得罪他,只是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而且今天之后,男子脱下外衣,她跟殿下肯定就绝无可能了。 是啊,男子俯身,谁叫她得罪了大人。 煽朦在房间里等着苌砚。 都一盏茶了,苌砚怎么还不过来呢?不是说很快就过来的吗。 小凤凰有些坐立不安。 腿也有些麻,小凤凰捶了捶腿,难道外面到这里,有他到家里那么远的距离吗? 小凤凰揉了揉脸,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毕竟苌砚一向都有很多闲事的。 也许是又在跟辣椒说话呢?要不然就是土豆。 外面传来人声,煽朦正要问一句是不是苌砚来了结果就听到了一声软软的叫唤。 冺冺,“是冺冺吗?”“咿。”有人抱着冺角兽走了进来,“殿下”煽朦走过去,“冺冺,”接过了冺角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苌砚来了吗?”心下开心,立刻就走到了门外,“苌”砚。 没有人。 只有烛灯照在墙壁上的影子。 黑沉又明亮。 煽朦皱起了眉头,心下感觉有些不开心。 冺角兽舔了舔煽朦的下巴,煽朦被舔的一痒,笑了出来,“小”“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他前面不是还在跟鲈垸大人做饭吗?” “我也不知道,就一眨眼的功夫鲈垸大人也在找他呢。” “那你去找了没有?你” “嘘~你小点声,殿下还在那边呢。这种小事还是不要让他听到好了,可能是,可能是又到哪里去玩了吧?毕竟平日里他就比较好动的,我只是担心,他长得那么好看,万一唉,算了,你还是跟我到外面去找找吧,指不定在哪里追兔子呢。” “好,那你带”两人走开,声音渐渐消失。 煽朦一顿,漂亮的男人。 煽朦转身:“苌砚在哪里。”两名守卫一惊,随后相互看了看:“这小的不知。”“苌砚在哪里?!”两名守卫吓了一跳。 冺角兽也被吓了一跳。 两名守卫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煽朦这么生气的样子,其中一名守卫见煽朦神色不对立刻道:“在在外院右边的那个房间,就是门口有根竹子的那个。” 旁边那名守将打了她一下,“你乱说什么”偷偷看了煽朦一眼,“那人可是跟我们殿下”煽朦没有再听下去,立刻往外面的偏房走去。 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理由 是的,其实他一直都不敢保证,其实他一直都在害怕,其实他一直都在担心,担心若是有一天苌砚遇到了一个跟他长的一样漂亮甚至是比他还要漂亮的男人会不会,就不喜欢他了。 他知道他这样想有些肤浅,可是碰上感情的事,又有谁能够保证自己不肤浅。 所以即便是苌砚跟他保证过了,他也还是一直都在担心着。 因为他不知道苌砚的喜欢从何而来。 他只知道她从很早以前开始便喜欢他了。 他那下不知道,也不怎么在意,只觉得这一切他接受可以,他不接受也行。 反正他又不认识她。 可是时间长了,可是日子久了,他便越发地能够感受到这一份心意的难能可贵。 所以他后来不敢想了,也不敢问,更不愿意去问,不愿意去问她是否是因为他的容貌才喜欢他的。 他怕会听到他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可是,可是后来他又想通了,即使是因为他的容貌而喜欢他的那又,怎么样。 她的心意是真的,她的好意是真的,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真。 这点他知道。 可是紧接着他又想到他的容貌,真的是从他出生的时候便开始陪伴着他的。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他长的不漂亮,但脾气依旧是那么骄横,那么苌砚还会喜欢他吗? 答案他不敢去想。 因为如今,他的担忧变成了现实,这种现实令他感到害怕,而这种害怕又令他觉得无所适从。 她,她碰到了别的漂亮的男人。 她喜欢上了别的漂亮的男人,也许,也许她还碰了别的漂亮的男人。 只因为他漂亮。 越走,煽朦心里越乱,想的也越来越多。 甚至都在想苌砚也许已经决定和别人在一起了。 她不要他了。 她,她喜欢上了别人了。 情爱果真是一个会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堂堂帝仙十一子,又何曾这样不自信过,只是因为他碰到了苌砚,只是因为,她爱上了苌砚。 所有的理智,都逃不开当局者迷。 所以,小凤凰需要一个答案。 偏房。 男子使劲挣着自己的手,然而苌砚就算是不甚清醒也都还是,紧紧抓着男子的手不放。 她莫名的感觉只要放了她就会后悔。 而且是很后悔很后悔。 男子没想到这人的意志居然如此坚强,他不过是想脱开她的外衫而已谁知道她连这个都会这么排斥。 想来是因为意念支撑的缘故。 要不然怎么都抓着他的手老半天了他都挣不开呢? 男子泄气,难道十一殿下在她的心里当真就如此重要吗。 苌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面前有一个陌生男子在正盯着她,苌砚的第一反应是,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盯着她看,她虽然不好看,可也不是能让你们这样随便看的。 于是第二反应就是将男子给推开了。 男子娇呼一声:“你这人怎么这样”与此同时门扉传来一声轻响,男子神色一变。 顾不得多想,男子立刻朝着扶着头昏昏沉沉的苌砚叫道:“上仙,你,你不要这样上仙你不要这样” 苌砚正觉得头疼,结果有个人在她旁边叽叽喳喳的叫,她就更觉得头疼了。 立马就想要站起来。 谁知道男子发现马上就过来抓着她的手不放,苌砚想甩开他,可是男子的手抓的死紧,竟是用尽了力气都不能挣脱。 好家伙,手劲够大,吃饭桶长大的吧。 苌砚继续用力,那名男子却依旧没有松开力道,苌砚不悦,正想用火她却突然被那人给扑倒了。 苌砚直觉歪过头。 男子倒在了她的肩上。 香味又从鼻尖钻进来,苌砚当即反应过来这是先前那个男人,于是立即反手一扭,男人痛叫一声,被苌砚甩到了墙上。 苌砚动了动手指,她的仙法消失,估计也是这个男人做的手脚。 男人捂着肩膀站起身:“上仙,你为何”“那又怎么样。”苌砚扶着额头走了两步,靠在桌子上,“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她不会配合算计她的人。 更何况他的目的是要她失去煽朦。 男人睁大了眼睛。 苌砚张口想要唤兽过来,可是男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男人再次射出银丝,银丝这次没有消失,成功捆在了苌砚的手上,男子心内一喜,看来前面是个意外。 然而只是龙身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苌砚的反应迟钝了。 男子将苌砚拉过来,苌砚反手一扯,男子立刻就要朝她这边飞来。苌砚往旁边一甩,男子却拉住银丝将银丝缠绕在自己的身上,苌砚察觉到他的意图,当机立断抛下银绳。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男子已近半程,苌砚这会儿,是想避也避不了了。 男子终于触及到苌砚的身体,唇角一勾,脚一伸,苌砚立时朝他倒了下去。 苌砚皱眉,若不是仙法全无,她怎会连一个小仙侍都奈何不得。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殿下。”苌砚一惊,立马就想要起来,可是随即又被男子拉了回去。男子将苌砚压在自己的身上。 门打开,苌砚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她听到了冺角兽掉在地上的声音,听到门口有人‘惊讶’低叫的声音,还听到了熟悉的呼吸声。 在那个共眠一宿的夜晚,她便是这样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声的。 一声,又一声,绵长而又好听。 苌砚起身,哪只头一晕,又倒了下去。 男子趁机抱住她:“殿下”声音柔得能掐的出水。 煽朦看了他一眼,面若桃花,眼如清波,是个好样貌。 再转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苌砚正背对着他。 煽朦很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那个不是苌砚,他的苌砚,怎么会抱着别人,还抱的那么的紧。 煽朦温柔一笑,她的苌砚,不是应该只是对他一个人好,只对他一个人温柔,只对他一个人笑,也只对他一个人抱得那么紧的吗? 他平生从未有被谁抱得那么紧过,而且那个怀抱还那么温暖。 又温柔,又温暖。 煽朦转身离开了这里。 “煽朦!”苌砚立马就要追出去,男子拉住她,“上仙”“滚!”苌砚一把推开他,眼神里充满了凶狠,“再靠近我就杀了你。” 男子一惊,迅速往后面退开了。 苌砚跑出去,可是体力跟不上,只好急急地唤道:“煽朦煽朦!”扶着墙壁走出台阶,刚跨出一步就被人扶住了。 苌砚赶紧拉住煽朦:“煽朦你听我说”“我知道。”苌砚一愣,“你知道?” “对,我知道。”煽朦扶着苌砚,后面有人想要跟出来,煽朦立刻低喝一声:“都不许过来!”几名守卫一惊,吓得立马就不敢过来了。 十一殿下的火可比君后的还要可怕。 帝仙想要出去,鲈垸拉住她,摇了摇头,帝仙瞥他一眼,慢慢地又退了回去。 煽朦扶着苌砚坐到地上:“你没力气了?”“是,我方才”“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他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便闻到了寅消散的味道。 仔细一想进房间的时候那个味道好像更浓。 于是立即便反应过来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人设计的。 “可是”煽朦看着苌砚,“我还是想知道一件事情。”“什么事情。”煽朦想起身,这样半跪着不舒服,可是苌砚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就像官兵抓小偷的时候那样。 苌砚是真的怕煽朦跑了。 刚才她看到煽朦跑掉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她‘背叛’了他,所以他要走了,他要离开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理她了。 再也不会理她了,永远。 苌砚的心冷了下去。 苌砚突然觉得自己之前以为煽朦不会因为任何事而不喜欢她的想法是非常可笑的。 煽朦无奈,只好就这么半跪着和她说话,苌砚看着他,“我想说”苌砚眨了眨眼,“我想说你”苌砚目不转睛,“我想说” 苌砚嗯了一声,“你说,我在听,你说什么我都会回答你,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你说的,只要是你问的,那么我便都会回答你的。” 煽朦心下一动,苌砚又加了一句,“如如实实的回答你。” 煽朦立即反握住苌砚的手:“那你,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以后,会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会。”干干脆脆,毫无一句多余的话。 “就算有一个比我漂亮的人出现了,就算有一个比我还要好的人出现了,你都会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是。”依旧是简短有力的回答。 “那,”煽朦微微一笑,眼神有些脆弱,“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苌砚一顿,似是有些迟疑。 “是因为我的容貌吗?” 苌砚很快便回答道:“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沉默,长久的沉默。 煽朦握着苌砚的手开始出汗:“你说呀,苌砚你说呀。”苌砚依旧沉默。 “你说一个理由就好了,要不然再说一句话也行,我相信你的,苌砚,我相信你的”煽朦眼里开始有泪光,“可是可是你总要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煽朦摇着她的手:“你说话啊苌砚”倒在苌砚的身上,“苌砚你说话啊,苌砚你为什么不说话”一声声的叫着她的名字,比他平时所有叫的加起来的都多。 可是苌砚只是注意到他哭了,苌砚捧起煽朦的脸:“煽朦你别哭”煽朦摇头,“好,我不哭,那你说”煽朦抽噎,“那你说,你为什么喜欢我。” 苌砚皱眉,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煽朦死心,放开手,苌砚慌了,“煽朦”她只是还没有想好。 煽朦甩开她,“我明白,你”煽朦闭上眼,“从此以后,我煽朦,与你栰榔山苌砚恩断情绝,若有违此誓,”一束青丝在苌砚面前掉落,“当如此发。” 苌砚瞳孔骤缩。 煽朦回到房间,小倭瓜站起来,哥“咿唔!”小倭瓜被扔了出去。 煽朦低着头,他不敢抬头,因为他一抬起头便会看到苌砚的东西。 当初苌砚宁死都要保护他随手摘下来的一个东西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煽朦捂着脸,滑坐在地哭了起来,她不说,又怎么能给他保证,她不说,又如何能让他安心。 他只是想要一个理由而已,什么样的理由都好,只要是她说的。 哪怕是说她是因为他的脚好看才喜欢他的也好啊! 可是她没有,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起因 煽朦现在满心满脑的都是‘一个连喜欢的理由都不能明白的说出来的人她叫他怎么相信她’。 煽朦越哭越伤心,她叫他如何能够相信她,相信她会喜欢他到一直过了很久都不会变。 因为不知道她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所以就不能够确定她的爱到底可以维持多久。 因为不知道,所以惶恐,因为不知道,所以就抓不住,因为不知道所以就留不住。 留不住她。 留不住她的人,煽朦摇头不,苌砚的心和人,他都要。 是的他都要。 煽朦从头顶拽下一个毛球,触手柔软,可是她只要说出一个理由来就好了,她只要说出一个理由来他便能够放心了。 是他,还是他的脸,又或者是他的尾巴只要她说出一个来,只要她说出一个来就好了。 只要一个就好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呢。 煽朦随帝仙离开了栰榔山。 临走的时候,除了小倭瓜以外,煽朦什么都没带走。 包括苌砚前些天送给他的鱼珠。 那是一个黑色的像鲢鱼形状的珠子,放在墙壁上就会自动发光。 珠子发出光芒的时候是银色的,淡淡的,很舒服。 煽朦说他很喜欢。 因为它让他觉得亮亮的,什么都是亮亮的。煽朦眯缝着眼睛,很温暖,就像煽朦偷偷看了对面那个送他鱼珠的女人一眼,将剩下三个字埋藏在了心底。 以后等他惹她生气的时候再说给她听。 现在,煽朦弯着嘴角闭上眼睛,他还是到梦里去告诉她吧。 所以鱼珠再也不会发光了,因为不仅没有人可以再让它发光,还因为苌砚不可能会有生煽朦气的时候。 苌砚站在山口。 天渐亮,凡间应该才刚刚入夜。 煽朦的气息消失的一丁点都不剩,他在临走的时候做了点什么。 她知道他很生气,也很难过,因为他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煽朦是要爱就爱,要恨就恨的。 他恨她。 她知道。 恨她的软弱,恨她的犹豫,恨她的隐瞒,恨她的不肯欺骗。 苌砚转头,眼里缊出一丝黑雾,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原本她当时是要说的,可是临时临头却改变了主意,那件事苌砚睁开眼睛,眼里全是挣扎。 她如何能让帝仙知道,她在煽朦两百岁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他,然后还爱上了他。 她那会儿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长相,只是有一天偶然经过天沼阁的时候,看到几个女人在争抢一块帕子。 她停下来看了一会儿,最后那块帕子被一只鸟给叼走了,她觉得好奇就跟了上去。 而那几个女人,在那只鸟飞走之后才开始捶胸顿足。 天啊,为什么会碰到千里鸟啊?!难道这年头连鸟都知道睹帕思人了吗?! 苌砚让八角兽去追那只鸟,自己则坐在重山墟上等它回来。 八角虽然笨,可是抓东西还是很有一套的。 虽然后面还是抓错了。 不过没关系,苌砚捡起那块帕子,反正她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而八角兽抓错的那只鸟不是别鸟,正是叼手绢那只鸟的嫩相好。 苌砚捡起手帕后认真看了看,原来是几株藤蔓,她先前还以为是几根草。 再细看,只一眼,便入了心底。 手帕很新,旁边勾着几朵花,手绢中间有两排字,看起来好像是由别人代写的,因为字跟话中的内容完全不相符:‘桃子在东边,西家有一个,东家有两个,要吃哪一个,都是月豕的。’ 倒数两个字的中间被墨迹晕染开了,她只能看得到两个半字。 题目是‘喜欢’,可是词不对,意不通,文也不对题,就只突出了一个重点,那就是这个叫‘月豕’的,喜欢吃桃子。 而且还是贪心的哪个都想要。 苌砚笑笑,继续翻看下去。 手帕下方点了一个小爪印,是一个淡淡的爪印,就跟她家新来的那两只鸡差不多。 她前几日从岑眠家里抓了两头小鸡,最大的就是这么小的。 难道是只鸡? 苌砚疑惑,鸡也会吃桃子吗? 不管鸡会不会吃桃子,反正苌砚是被这块手绢的主人给吸引了。 于是便开始花时间打听,可惜,一直都是片段式的几句。 苌砚有些失望,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明白。因为能够被人用崭新的手帕代著一首完全不值钱的小‘诗’并且还很贪心的小‘鸡’,地位应该不会低,而且还是异常被主人家疼宠着的。 所以苌砚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 后来她看到了,正确的来说应该是听到,原来是一个叫‘小明崽’的小东西。 应该是□□?苌砚想,要不然怎么叫崽呢? 不好意思,至今为止,苌砚只以为鸡的儿子才叫崽。 所以她开始藏谷子。 虽然小明崽是鸡,可却出奇的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其中当然也包括苌砚,尤以女子居多,因为手帕上有桂花的香味。 众所周知,女人是一般不涂香的。 苌砚从此陷了进去。 不断打听那只鸡的消息,不断收集那只鸡的东西,虽然通常都是一些‘小明崽又蹿到他娘爹的屋子里去了’,‘今天小明崽又跑到他娘爹的澡池里去了’,‘小明崽昨天说话了,说想要吃桃子,他爹笑话他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小明崽叫了两声不干立马逗得他爹乐呵呵的直笑’之类的小消息,东西也是少之又少,可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这么的有盼头。 这是她后来的日子里,唯一一件令她觉得又开心又有意思的事情。 直到——她碰到了煽朦。 她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小明崽居然就是煽朦。 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又让她觉得惊喜不已。 因为她本来还在愧疚自己为什么会在喜欢上小明崽之后又喜欢上别的男人,她觉得自己这样很花心,是不对的,这样不是一个正派女子该有的作为。 所以她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她搞错了。 可是事实告诉她就是这样,她没有搞错。天底下最不会作诗,天底下在小的时候就很调皮,天底下在拥有同样一块布料喜欢在写完字以后盖上自己的爪印并且还喜欢在字的旁边画个月亮同时还喜欢吃桃子的人除了煽朦之外,又有什么人? 没有。 所以她才不敢告诉他。 不敢告诉他,她在他还没有化为人身,用民间的话说也就是在他还是只小崽子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她那时甚至都还没见过他。 这让她怎么往外说? 这种事在帝仙或者煽朦的眼里看起来都会觉得她很猥琐的吧? 连她自己都避免不了这种感觉,煽朦还在那么小的时候她居然就对他有企图了。 这让她觉得很羞愧。 因为她非但没有想过不见他,还不只一次的想到怎么见他,怎么让他喜欢上自己,怎么让他陪在自己的身边。 虽然后面这事情搁置,因为碰到了一些意外,但是这个想法存在在她的脑海里很多年了,随便一提拉出来都是满满的细节。 哪一条都可以现挑现用。 苌砚觉得自己简直是禽兽不如。 还那么小她就所以在此时帝仙本身就反对她和煽朦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更加不能用激进或者是愚蠢的方式让帝仙知道这件事情。 因为若是帝仙知道以后不满意也就算了,毕竟她就没满意过她。 可要是让帝仙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对她变本加厉的讨厌报复,并且因为反感她而在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觉得她这人不可靠的印象的话那么她又凭什么让煽朦相信她有办法让帝仙同意他和她在一起。 一定要在情势紧急的时候还能保证节外生枝的不发生。 苌砚拔起两颗草,眸里都是痛色,痛在他心一分,锥在她心一万。 煽朦难过,犹如万千锤火凿壁,可避,不自避。 人都说世间最伤心的事莫过于两情相悦的人不能相守,可是苌砚却觉得,这天底下最伤心的事,莫过于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难过,却不仅不能告诉他缘由,还不能不看着他由自己一手促成而导致他伤心的场面。 她知道煽朦很生气很伤心,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别无选择,因为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先是莫名其妙的就想吃荤菜,然后是莫名其妙的就想去黑的地方呆着,再就是还莫名其妙的想看到煽朦总是会想起煽朦睡觉的时候喜欢穿牙青色的衣服苌砚摇摇头。 不,不对。 若不是玉帝,爹怎么会不见,娘又怎么会消失,若不是天宫,她怎么会成遗孤,又怎么会变得人憎人恶。 不,不对苌砚扶着头,这不是她想的,她明明,她明明没有这样想过。 娘爹是因为,是因为对了,是因为什么呢? 苌砚眸瞳一变,目光冷冽,竟是从没有见过的寒凉,阴冷而又目空一切,苌砚眨了眨眼,从山口走了下去。 七角兽立刻就想要跟上去,主人怎么忘了带它们刚走出山界就被弹了回来,七角兽滚了几圈,冺角兽急得跟着它滚过去,你,你怎么了,七角,你,你还好吗? 怎么闭着眼睛冺角兽急哭了。 旁边的小脚兽们看到了也是急得咿咿直叫,主人怎么了,怎么忽然就不理它们了。 还把小七角给打伤了。 凡间。 冷风萧索,几日不来,竟是已至中秋了。 几片叶子掉落在地,行人走过,惊起一群拙燕。 沿街叫卖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晚摊也摆上了台面,除了宵禁时分,街市上,总是会有一批接着一批的人,前俯后拥地赶来。 生活,是永远都不会停下脚步的。 苌砚走到珀水阁,穿过人群,几个年轻公子见到后纷纷都避让开了。本朝规定,路遇女君,须得点头避让,不可直面注视。 当然,如若是官家公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解释 而后反应过来,瞬间暴怒,“你,你骗我!两百岁我都还没成人形,还没出府,你都还没见过我,你,你这个骗子,你这个” “我没见过你,但是我已经听过你了,而且,”苌砚眼神温柔,“还了解你了,小明崽。” 小明崽,“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眨眼,“不对,你真的真的认识我?”他,煽朦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怎么会这样,他当时,他小时候,他明明,不对,“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苌砚牵过煽朦,煽朦傻呆呆的跟着,苌砚轻笑,“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可是,我就是喜欢你了。” 苌砚拿出了一个东西,等了半天都没听到旁边有动静。 于是忍不住往旁边一看,结果差点没撞到煽朦的头。 煽朦依旧那么呆呆地盯着她看,苌砚眨了眨眼,慢慢道:“煽朦,你再不看的话就没有机会”煽朦立刻回神抓过那条帕子就往前面抖。 苌砚微微一笑。 都是月豕的,都是月豕的煽朦陷入了回忆里。 仙君后抱着自家小宝贝,“小明崽喜欢什么?是白纸,”拿过另一张纸,“还是红纸?”小凤凰叫了两声,戳了一下那个红纸。 旁边扶纸的宫侍一笑,“小殿下想要红的呢。” “不是。”仙君后温柔一笑:“他是说这个太红了,拿开。”摸了摸小煽朦的头:“是不是呀小明崽?” 小明崽叫了一下,是。 宫侍惊讶,“君后可真是了解小殿下呢。” 仙君后笑着铺开了白纸,“也是和朦儿在一起久了才知道的,这小家伙,和他的姐姐哥哥们都不一样,调皮不说,还粘人得紧,总是喜欢跟着我,就连吃饭也都要等我过去了他才肯吃,他娘喂他他都不肯的。” 接过小侍递来的笔,“还把他娘给啄了。” 小侍掩唇一笑,“那是因为大人喂得不好。”每次都会喂到小殿下的眼睛里面去,所以才会被小殿下给嫌弃的。 仙君后点头:“妻主不太会照顾人,不过我忽然想起来,上次我放在屋里的那筐毛线被他拱得到处都是,最后他自己也被那些毛线给缠在了里面,哀哀地朝我求救,我要是没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哪只成了精的老鼠居然敢往我屋子里钻呢!” 小宫侍忍俊不禁:“小殿下活泼可爱,招人疼得紧。”仙君后点了一下小凤凰的头,小凤凰眨了一下眼睛,似是不懂爹爹为什么要戳他。 “他啊,招人疼是招人疼,可是这淘气的脾气啊也真是叫我头疼。”小凤凰叫了两声,爪子贴在仙君后的胸上,爹爹不要头疼了,小明崽要画画。 仙君后笑了出来,小宫侍不明所以,可是看到煽朦那爪子摸着仙君后的样子,也跟着笑了出来。 画完画,白纸变成白绢,煽朦叫了一声,仙君后微讶,“你还要作诗?”和旁边的小侍对视一眼,“那,你刚刚说的那个月亮”煽朦叫,也要。 仙君后抱着小煽朦,“小家伙”亲了亲小凤凰的脑袋,“怎么能这么可爱。”煽朦甩甩头,可爱是什么,我不要。 爪子踱到桌子上,我要月亮,爹爹你快画。 仙君后笑着看了他一眼,没大没小。 可是眼里头却全都是笑意。 “你,你是说你从我还是小明崽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是。”“那你昨天为什么不说?”居,居然会是这样。 好,好紧张,煽朦搓着手,苌砚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喜欢他了,他,搓手改揪手,他都不知道。 “我不好意思。”苌砚面有难色,“也怕你们知道了以后说我猥琐。” 煽朦笑了出来,苌砚脸憋得通红。 煽朦敛去笑容,“那你现在才说不觉得太迟了吗?”苌砚眨眼,“迟了吗?迟了就”煽朦看着她,“迟了吧,反正你原谅了我便好了。” “谁,谁原谅你了?煽朦扭身,“我说原谅你了吗?我明明是说不原谅你的。” “那,”苌砚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哄男人,“那你要怎么样才会原谅我呢?”凑近,听得更清楚些。 煽朦嘟嘴,“你连一个道歉的”一个盒子送到煽朦的面前。 煽朦一愣,禁不住心下欢喜,而后便不自觉的摸了起来。这可是苌砚跟他在一起以后第一个送给他的东西呢。 鲢鱼珠,你被你主人忘了。 煽朦打开盒子,原来是一个簪子。 拿出簪子,煽朦将盒子递给苌砚,苌砚接过。湖蓝色的牙簪,煽朦摸着簪子,这种颜色倒是少见,样子简单,可是簪身很剔透。 煽朦转了转,然后用力挥了两下手。 苌砚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煽朦嘟着嘴,“它怎么都不能变东西的。”“变东西你用手不就行了。”“可是那怎么一样。”苌砚皱眉,“怎么不一样。”她还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有了手还要簪子吗?况且它戴起来也比手戴起来要好看不是?” 煽朦笑了出来,不过只一下便收了起来,不好,一下子没忍住。 苌砚拿着盒子:“这是我很久以前便准备好了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我帮你戴上好不好?”煽朦一顿,立刻将簪子放回到了盒子里面,“不要,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收你的东西。” 瞥簪子一眼,可是,她不会真的收回去吧? “煽朦。”索性苌砚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煽朦真的不收,“这只是你才能戴上的。”煽朦听得心下一舒,可是嘴巴上却说着:“这是哪里?很晚了,我要回去了”忽然被苌砚抱住,“你,你干嘛”煽朦扭着身子,“你干嘛” “对不起。”苌砚蹭蹭煽朦的头,“煽朦,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煽朦皱眉,讨厌,别以为这样他就会“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早点不顾羞耻说出来,是我皮厚的太晚。”煽朦:“”这家伙说的这么逗趣干什么。 煽朦揪着苌砚的衣服,这是他第二次揪,感觉跟上次完全不一样,“你昨天,看我哭了那么久。”“对不起。”“你昨天怎么求你都不肯开口。”“对不起。” “你昨天怎么都不愿意说一个理由出来。”“对不起。”“你昨天连编一个理由骗骗我都不肯。”“对不起。” “你昨天”“对不起。”“你昨天”“对不起。”“你昨天你这个笨蛋!”“对不起”“啊?”苌砚懵了。 煽朦笑了一下,想起什么,又小小声地道:“可是我已经发过誓了。”苌砚略略松开手,“没关系,我也可以发一次,这样我便能陪着你了。”“傻瓜。”煽朦觑了她一眼,“昨天那根头发,是你的。” “啊?” 苌砚这次彻底懵了。 煽朦噘嘴一哼,好像一遇到苌砚他就特别多这个动作,“昨天你让我那么生气,我揪你两根头发不可以啊?”“可以,可以。”苌砚摸着煽朦的头发,“只是”不经意碰到煽朦的耳朵,煽朦觉得有些痒,立刻就避开了。 “我怎么没有感觉呢?”苌砚喃喃自语。“笨蛋,那是你的头发。”他要是想对别人下手,怎么可能还会让对方发现。 苌砚呆愕,而后惊喜,太好了,太好了。 抱紧煽朦,这样便好了,这样那个誓言便可以不算数了。 神仙之誓,无论主次,皆得当其自身之物而立,否则无法究其根源,以身殉咒。 苌砚替煽朦戴好簪子,煽朦羞涩地问道:“好,好看吗?”他有点紧张,他从来都没有让女人帮他插过簪子。 苌砚点点头:“好看,就像仙子一样。” 煽朦羞涩一笑,“讨厌。”其实心里却很开心,苌砚说他好看。 抿着嘴巴笑,苌砚说他好看。 苌砚抱着煽朦,“我要离开些日子。”煽朦立刻道:“你要去哪里?”她要去哪里,她不回来了吗?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正经的跟他说。 苌砚无奈,“我一向都很正经。”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道:“找人,有了消息我便会跟你说,现在先别问好吗?”她不喜欢说不确定的事情。 煽朦皱眉,有点不高兴,苌砚居然有事瞒着他。可是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苌砚不会做让他担心她的事。 要不然他会捏死她。 苌砚叹气,轻声道:“谢谢你,煽朦。”煽朦眨了眨眼,“不客气,爹爹说,对你好的人一定也要对她好,比如说让她觉得你很贤惠。” 苌砚笑了一下,“你贤惠吗?”煽朦怒,“我不贤惠吗?”“贤惠是贤惠,就是”“就是什么?” “贤惠的人为什么还会整天说她未来的妻主笨呢?他妻主明明是一个又聪明又正经的人。”“胡说!不要脸,你刚才你刚才明明就不正经了。”惊,“你怎么知道我前面在想什么?” 苌砚淡笑,“看透人心,是身为上仙的基本本领。” 煽朦没空注意这句话里所隐藏的信息,只是急急地道,“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你还没有和我”“你娘那里,我会想办法。”想了想还是把解决换成想办法。 不然解决他娘亲,这几个字听上去怎么都不大对劲。 苌砚摸着煽朦的脸,“乖乖在家里等着我回来,不要乱想,我办完事便回来找你。” 煽朦抬起头,“那要多久?”“不知道,可能要几个月。”“可是你刚才”“我说想办法,那便是有办法可行。” 煽朦一顿,而后抬起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苌砚一顿,“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更何况她还不会放弃。 苌砚温笑,“不然你让我亲一下?”“啊?亲c亲c亲什么?”“亲煽朦。”煽朦恼羞成怒,“我是在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说你要亲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亲你的意思。”“你,你这个流氓,你以前都不敢亲的,怎么现在就”“因为以前你不喜欢我,现在你喜欢我了。”“谁,谁喜欢你了”煽朦啐道:“不,不要脸。” 苌砚点头,“不要脸,要煽朦。”煽朦脸红的更加厉害:“你,你这个流氓”“是,我是流氓,我是个一碰到煽朦便立马变成流氓的流氓。” “你,你”声音变小,“你还说你是个正经的,你看你现在不就是个不正经的了吗?还说正经你,你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呢。”煽朦有些无措地想道,这,这还是苌砚吗?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苌砚吗? 怎,怎么好像坏了一点。 苌砚叹气,“正经不但得不到未来夫郎的青睐,还会被未来夫郎给看扁。”“你,你这个你,你干嘛嗯~” 煽朦眨眨眼。 苌砚看着煽朦,眼神温柔,“就一下好不好?”煽朦闪着眼睛,“什,什么一下不一下的,你你自己看着办不就好了,还c还问我做什么”眼睛闪得更快。 好,好紧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