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旭清河》 正文 1.第一章 20171226 晋江文学城 文/帘十里 每一个平凡的日落日升 都是死亡与生命的交替 绝望或希望的延续 过去和未来的传奇 ——《暗河》 杨清河到达淮城时已是黄昏。 天色灰蒙,云层越压越低,西风阵阵,临近下雨倒也不觉得凉快,风吹在人身上像被蜘蛛网裹住一般,吸口气都能把鼻子堵住。 赶在这雨落下前杨清河摸索到了预订的酒店,位于市中心附近,地段繁华,还算好找。 办理入住手续时她看了眼大堂的时钟,美国时间早上七点。 果然,下一秒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映着两个大字——崔萍。 杨清河接过房卡提着行李上楼,没接这电话。 未接电话停留在‘1’这个数字上,再无其他动静。 房间是1702,位于酒店的最高层。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异味扑面而来,杨清河皱皱眉,把行李拉了进来。 她把所有窗户都打开,湿热的风涌进,但这种奇怪的味道一点都没散,兜兜转转找了一圈,也没找出这味的来源。 酒店的卫生永远都那么让人头疼。 杨清河拨了前台电话,客服人员一贯的好声好气。 “您好。” “房间有异味,我想换个房。” “抱歉,房间都已经满了,更换不了。” 杨清河忽然想到,现在是暑期,又是周末,人流量的顶峰期。 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几乎让她浑身散架,似乎也没有精力再找个酒店来回折腾。 “找个人来检查一下吧。” “好的,那请您稍等一会。” 从十七楼往外望,对面是一座写字楼,身处十字街,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灯火通明。 既熟悉又陌生。 杨清河倚在窗口点了支烟,火星燃烧烟草晕出烟雾,晚风徐徐,将烟雾吹得一干二净。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周祁皓的视频电话。 “姐,你到了吗?” 视频里男孩露出半张脸,周遭黑乎乎的,很显然,他是躲在被窝里和她视频。 杨清河:“到了,在酒店。” “妈是不是打你电话了?” “嗯。” “她刚刚进来问我你去哪了。” “然后呢?” 周祁皓特得意,“我什么都没说。” 杨清河笑了笑。 崔萍怎么会不知道她提前来中国了。 周祁皓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夜景,瞳仁里闪着兴奋的光,“姐,我能来找你吗,我想过中国的年。” 杨清河看着他的面孔,倒真觉得时间飞逝。 周祁皓今年十四岁,她大他六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八岁,蘑菇头,大眼睛,稚气又真诚的喊了声姐。 崔萍将她带到周家后便没再同她讲过一句话,周家的氛围她只用了一天就摸准了,冷淡疏漠。 周祁皓是崔萍和丈夫周坤领养的。 崔萍对周祁皓也是这样,没有太多关心。 周祁皓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这个年纪的男孩的顽皮,没有因为周家的成长环境而变得冷漠,事实上,他是个非常真挚单纯的小孩。 甚至有点傻白甜。 杨清河:“你觉得你能吗?小傻瓜。” 周祁皓:“” 杨清河抖了抖烟灰,那头周祁皓抬起脑袋又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杨清河想了想,“应该不会。” 周祁皓小声嘟囔道:“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不喜欢待在美国。” 杨清河听到了,轻声嗯了一句以示回应。 “为什么一定要回中国?” 据他所知,杨清河在中国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她也曾说过,那里的回忆并不美好。 可她似乎计划这一天计划了很久。 “要找一个人。” 周祁皓瞪大眼睛,“谁?” 杨清河不语。 周祁皓切一声,“我知道,肯定是男人。” “哟,您什么时候改算命的了?” “只有男人才能让女人这么疯狂,自古以来,恒久不变的哲学。” 周祁皓想挖掘一下这个秘密的时候杨清河闭口不谈,挠心挠肺的。 还剩半支烟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 杨清河说:“我还有点事,晚点聊,啊,对了,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美国的早晨才刚刚开始。 周祁皓:“和同学约了去打球。” 杨清河:“嗯,很健康。挂了。” “诶,等等。”周祁皓蹙着眉叮嘱道:“你别老抽烟,对肺不好,而且牙齿会黄。” 周祁皓和她一起生活了六年,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但又好像一无所知,就像好比,他不懂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为什么总喜欢点烟,在他的认知里,杨清河应该和朋友去逛街购物谈个恋爱,而不是时常窝在家里安静的看书发呆。 周祁皓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坐在花园的摇椅上发愣,有时候会连续抽四五根烟。 崔萍从来不管这些,她也一向肆无忌惮。 也曾问起过她,可她总不会给个正经答案,只是笑着捏捏他的脸说:“我这叫思考人生,智者都这样。” 杨清河轻笑一声,“不错,还懂得关心老人了,以后不愁你这个木鱼脑袋不会谈恋爱。” 周祁皓:“”哪个门派的老人才二十岁。 “挂了。” “好,别抽了。” 门铃又响了几声,杨清河掐灭烟,去开门。 是负责客房清洁的阿姨。 那阿姨一进来就嗅着鼻子闻,“哪有什么味道,只是不香而已。” 杨清河:“这就是你们酒店处理事情的态度?” 她双手抱臂,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清洁阿姨看。 年轻的面孔清澈干净,即使纤瘦骨感,那目光却十分具有震慑力。 阿姨被看得有点心虚,到底顾客是上帝,不能得罪。 阿姨说:“要不这样,我给你再仔仔细细的打扫一遍,把床单被套都换一换。” 杨清河点点头,“行。” 清洁阿姨当真是仔仔细细的打扫,一个角落疙瘩都不放过。 杨清河拿上钱包和手机,出门觅食。 杨清河一走,那阿姨停下吸尘器,伸着脖子又仔细的闻,自言自语道:“怎么好像真有味。” 外头已是狂风大作,街道的树被吹得左摇右晃,似有暴风骤雨之势。 风吹起她的裙摆,杨清河用手压着,选择了就近一家的便利店。 她不喜欢在吃的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杨清河买了一份牛柳饭,让店员加热。 便利店在玻璃窗前设了餐桌,她坐在最靠里的位置。 没一会只听见轰隆隆一个惊天雷砸下来,雨水随之倾泻,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 夜色暗沉如深渊。 杨清河侧头向外望去,街道的霓虹灯光变成了一块块的糊状,雨滴沿着玻璃急速落下。 淮城夏天的雨总是那么猛烈。 轰隆隆——又是几个响雷,闪电嚓嚓的晃过。 暴雨冲刷着地面,将下水道里的腥味都翻了出来。 她的视线忽然被定住。 便利店斜对面是家中式餐厅,装潢古色古香,门口的两盏八角灯笼熏着微光,屋檐滴答滴答落着雨。 餐厅门口旁停了辆黑色奥迪,雨水将其冲刷的锃亮,水珠哗啦啦的从车身边上坠落,男人站在一侧,撑着蓝格子的伞,他微微皱着眉,右手捏烟,一口接一口漫不经心的抽着。 男人身形高大,寸头干净利落,脸颊棱角分明,眼窝深邃,那股硬气和正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杨清河轻轻啊了一声,是欣喜的。 这城市还真是小,想找就找到了。 没一会,一女人从餐厅里走了出来,走到他伞下,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眉眼含笑,有点拘谨羞涩,唇瓣张合,似在同他说些什么。 杨清河笑容渐敛,半眯着眼打量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张蕴说:“差点把手机忘了,还好你提醒我。” “下回自己多注意点。” 张蕴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赵烈旭高她一个头,五官端正,穿着白体恤和黑西裤,风一吹,t恤贴着他身体,隐约能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结实却不夸张,抽烟时下颚会绷得紧一些,男人味十足。 这人外貌上是真的没得挑。 再者,他是淮城公安的传奇人物,年纪轻轻便成了刑侦总队队长,刘叔介绍他的时候难得这么夸一个人,刚才吃饭交流的时候也能看出他很有修养,偏偏还不失幽默。 张蕴对他第一印象很好,想了想,说:“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新上映了一部卧底片,评分很高。” 赵烈旭知道张蕴的意思,挑眉淡笑,抖抖烟灰,正想着措词婉拒,手机很合适宜的响了起来。 陈冀说:“有人报案,翔殷路十字街口的海滨酒店发现了具女尸。” 赵烈旭抬眼望去,那家酒店在他视野前几十米处。 张蕴几乎猜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虽有点失望,但依旧漾着笑容,十分得体的说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没关系,你去忙吧。” “行,你自己回家小心。” “嗯,好。” 两个人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男人离开后,女人自己撑起伞打了辆出租车,虽然满脸的失落。 男人撑着伞,吸了一口烟,将剩余的掐灭,快步朝斜前方走去。 杨清河放下筷子,几乎是本能的追了出去,顺带瞥了一眼那辆奥迪的车牌号。 他腿长,步子跨的大,杨清河一阵小跑才跟上他,又故意和他隔了三米的距离。 风雨飘摇,杨清河没有伞,不到一分钟她已经浑身湿透,但那种炙热的感觉从脚底一股脑的直冲脑门,大雨都浇不息她沸腾的血液。 眼前的男人背影高大英挺,步伐稳健,垂在一侧的手手指节骨分明,修长有力。 杨清河比了比高度,她似乎只能到他的胸口。 赵烈旭在酒店门口和蒋平碰了个正着,蒋平正在这附近瞎逛,正好接到队里电话,也迅速赶了过来。 蒋平笑嘻嘻的贴上来,“赵队,那妹子怎么样,是不是特知性大方。” “还行。” “那就是有戏!” “你闲着没事做?” 蒋平约他吃饭,到那一坐,等半天来了个女人。 蒋平哀呼:“哎哟,冤枉啊!刘副厅长说你都三十了还是个光棍,琢磨着要给你介绍女朋友,我他妈就是背锅的!冷风吹着,大雨刮着,四处流浪,就是为了给你俩挪地,容易嘛我。” “她刘副厅介绍的?” “不然呢,我要是手上有这么好的资源自己为什么不下手,怎么样,对得上眼吗?” “人不错,就文绉绉了点,不合衬。” “啊?那就是没戏?” 赵烈旭笑了笑,没说话。 蒋平挠挠脑袋,眼睛一瞟,正巧看见他们身后站着个姑娘,一直盯着赵烈旭的后脑勺看。 她淋了雨,看起来有点奇怪。 三个人在等电梯。 蒋平又回头看了眼,那姑娘就是在看赵烈旭,那眼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蒋平低声道:“赵队,后头这姑娘你认识?” 赵烈旭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小姑娘鹅蛋脸,细眉杏眼,薄唇有些苍白,较短的头发绑了起来,穿着黑色的吊带连衣裙,浑身湿漉漉的,裙摆还在滴水,特淡然的看着他。 “不认识。”他说。 “奥奥。”蒋平也没多问,他们赵队本就受小姑娘青睐,只是没想到现在,连这么小的女孩都为他神魂颠倒了,他叹一声气,低头看看自己不争气的啤酒肚,腹肌离他真是遥远。 他就瞥了她一眼,瞳仁漆黑,深深沉沉,看不出什么较大的情绪波动。 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叮——电梯门开了。 三个人依次走进。 杨清河和赵烈旭并排站着,她伸手按了十七楼。 赵烈旭双手抄袋,余光瞥见她手上的珠串,小姑娘手腕纤细白嫩,血红的珠子和银质的搭扣更衬得她皮肤光滑雪白,只是她抬手按层数时珠串下滑,手腕上有三条清晰的划痕。 他眉头一皱,想起个人。 杨清河问:“要到几楼?” 蒋平:“我们也十七楼。” 杨清河嗯了声。 到达十七楼,1702就在电梯口,走廊里站了好些人。 那位清洁大妈也在,满脸惊恐的用本地话和其他人描述,直呼吓死了吓死了。 赵烈旭掏出证件,随后进入现场。 杨清河挤进去,愣在了门口。 床板被翻了开来,空心的床中间躺着一个黑色蛇皮袋,恶臭阵阵,蛇皮袋周遭有血水渗出,浸湿了浅黄色的木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二章 二十分后陈冀和警队其他人员相继赶到。 待警务人员拍照取完证,赵烈旭戴上手套解开蛇皮袋,一长发女性尸体露了出来。 死者吐舌,全身裸|露,腐烂发黑,恶臭如死老鼠一般愈发浓烈。 赵烈旭屏息,捏住尸体的下颚微微抬起,尸体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痕。 经鉴证人员初步尸检判定,死者为20岁左右的女性,死亡时间大约为一个星期,死亡原因是绳布勒绞颈部导致的窒息死亡,同时在死者嘴部,胸部,下|体等多处采集到男性精|液,存在奸杀的可能性。 赵烈旭站起身摘了手套,“谁先发现的?” 清洁阿姨指着蛇皮袋有些语无伦次,“哎哟,就那个那个住这的小姐说房间有异味,我说帮她再打扫一遍,可就是有味道,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别的房间没有就这儿有,我想着等会小姐投诉我怎么办,就把大堂经理叫了过来,两个人一找,掀开床板,就看见了呀。” 清洁阿姨生怕自己沾染上一点关系,看见杨清河,指着她说,“就这位小姐,不信你可以问她。” 赵烈旭看向她,她的裙摆还在滴水,小脸比刚才惨白许多,目光怔怔,似乎被吓到了。 杨清河听到清洁阿姨的话才回过神,朝赵烈旭点点头,“我今天办理的入住,晚上进房间后觉得有异味便打电话给前台要求换房,但客房都满了,于是叫人来检查。” “一个星期内大约有多人订过这间房?”赵烈旭没回她,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大堂经理上。 大堂经理打了电话给前台,了解情况后答道:“从13号开始至今日,算上这位小姐房间总归被预定了十四次,所有入住人员都有身份证登记记录,一共是二十七个人。” “没有人发现一点异常?” 大堂经理摇头。 那么多人踏进这个房间,在这张床上休息,却没人发觉。 杨清河看着那尸体打了个寒颤,难以想象,她今晚差点要躺上去了。 清洁阿姨突然想起什么,双手扑腾着说道:“13号那天客人退房,我去打扫房间,发现里头的烟灰缸和茶杯都没了,一找,发现都在垃圾桶里,碎成了渣,这打碎茶杯正常,可烟灰缸又不是普通玻璃,地上还有地毯,哪那么容易碎,我和前台说了以后,好像扣了退房的人七十块钱,我听到前台的小美喊他,好像那个人没拿找零就走了。我觉着肯定就是那人!真是丧心病狂!” 阿姨很激动,像自己破获了一宗世纪悬案一般。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这案子核查完相关信息,凶手就能水落石出,没有太大的难度。 赵烈旭对下属吩咐道:“小江,去核对死者身份信息,通知家属,再把入住那天的监控视频调出来。” “是。” 赵烈旭微抬下巴,示意陈冀带人把尸体抬出去。 陈冀卧槽了声,“脏活累活都我干啊。” 蒋平拍拍他肩膀,“辛苦了辛苦了。” 陈冀踹他一脚,“死胖子,一起搬。” 外头拉起了警戒线,这间屋子里剩下不多几个人,杨清河侧过身为搬运尸体让行。 赵烈旭:“王经理,麻烦你们去趟警局做笔录。” “好好好,配合是应该的。” ‘你们’里也包括杨清河。 死者名叫郭婷,是中际大学的大二学生,淮城本地人。 父母得到消息赶来,见到女儿尸体那一刹那母亲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据郭婷父亲表示,郭婷大约十天前说要和朋友去爬山游玩,好几天没联系倒也没放在心上,但前两天打她电话怎么都没人接听,他们也不知道她身边朋友的联系方式,觉得有点不太对,刚打算报警就接到了通知。 郭婷是学校篮球队的啦啦队队长,长相身材都比较出众,追求者一向颇多,成绩也算优异。 说到这,郭婷父亲泣不成声,他以为再过两年女儿毕业了,会有份好工作也会嫁一个优秀的男生,以后过的如鱼得水。 郭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所以他们一直希望郭婷以后能过的好一点。 以郭婷自身的条件,完全可以。 监控显示,那天和郭婷开房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许志平,四十五岁,湖州人士。 开完会议已经是凌晨,锁定嫌疑人后警队正准备行动,那许志平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在警局大厅囔着自己是来自首的,许志平大腹便便,胡子拉碴,眼袋肿大,显然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已经把他折磨疯了。 人是蒋平负责审的,他刚入队一年,什么都需要多历练点。 赵烈旭在单面镜后看着。 陈冀说:“要是凶手都这么省事就好了。” “那你可能要失业了。” “熬夜和失业都让人难受,真的难受。” 蒋平进去前干咳两声,摆正脸色,不苟言笑,坐下刚问了一句,许志平就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一切。 时间,作案动机,作案手法,都一致。 陈冀笑道:“我看这货没少提心吊胆,估计这几天想透彻了就来自首了,也许还能减刑。” 赵烈旭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问道:“精|液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估计得明天。” 话音刚落,只听见许志平大吼一声,“我没有!” “我没有强|奸她!那天根本就没发生关系!” 蒋平猛地拍桌,“安静!” 边上录口供的警员被他吓得肩膀一抖。 陈冀哈哈大笑,“这小子还挺有威严。” 赵烈旭也笑了两声,转而问道:“死者那天房间里只有许志平一个人出入?” “对,两人13号下午一点十一分刷卡进去,下午六点二十三分许志平从房间出来,退房。” “然后呢?” “啊?什么然后?” “精|液不是他的。” 陈冀:“总不可能是后面开房的人谁发现尸体来了兴致就搞了吧,我看多半是这人的,在警察局死不承认的多了去了。” 赵烈旭:“把13号到今天的监控都调出来。” “啊?奥,好。” 说到监控就想到王经理,想到王经理陈冀想到个事儿。 “那个经理和清洁工做完笔录都走了,但那个女孩奇奇怪怪的,就是不走,说什么在等人,这大半夜的在警局等谁啊?” “女孩?” “就酒店,站在门口浑身湿哒哒的那姑娘,小模小样的,瘦啦吧唧。” 赵烈旭:“叫什么?” “杨杨清河,对,杨清河!20岁,是本地人。” 他像是想到什么,眼睛半眯着,随而低头一笑。 还真是她。 “赵队,这姑娘咋整啊?” 赵烈旭抬手看了眼手表,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 蒋平也审问完了。 他站起身,对蒋平说,“明天把口供整理一下交给我,下班吧。” “好。” 陈冀:“诶,不对,监控调出来以后呢?” “明天等精|液对比结果出来后开会,会上说。” “奥那那姑娘呢?” “我去处理,都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警局大厅一侧靠墙的座椅上缩着个人影,要用缩这个字倒不是很合适,因为她看起来悠然自得。 夜深人静,除了值班人员,厅里没有闲杂人等,顶上的白炽灯灯光清冷,外头的暴雨变成了茫茫细雨,八月炙夏,这会倒有一丝丝的凉意。 杨清河斜靠着,双脚曲起踩在座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很投入。 她穿了件黑色的宽松t恤和白色短裤,黑色衬得她肤色更白,沉静的目光让人有几分看不透。 赵烈旭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她。 若只是在人群中擦肩而过,他真的认不出她。 从警那么多年,稀奇古怪险恶难解的案子他都遇到过,案中形形色|色的人他也接触不少,要说记忆深刻的,也就寥寥几个人,杨清河就是其中之一。 隔了那么多年,她当真变化很大。 杨清河刚想翻页,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抬眼一瞧,赵烈旭双手抄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眼睛一亮,像覆上了层水光,明亮清澈。 赵烈旭睨了眼边上的行李箱,“警局不是收留所,起来。” 杨清河合上书,乖乖站了起来。 “住哪?我送你过去。” “没地方住。” “没有订新的酒店?” “不敢住了。” 赵烈旭轻笑一声,“你不胆子挺大的吗?” 一句话点破所有。 杨清河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露出好看的弧度。 “你记起我了呀。” 赵烈旭拍拍她脑袋,“长高了。” 这口气这动作,俨然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小丫头。 杨清河并不在意这些,他还能记得她,这就已经很好了。 她模仿他的动作,垫脚拍拍他肩膀,“你变帅了。” 赵烈旭摇头笑,她的性格倒是没怎么变。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车钥匙,“走吧。” “去哪儿啊?” “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杨清河拉上行李箱跟了上去。 一出警厅,凉风吹得人毛孔紧缩,夜色静谧,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水潭里飘着梧桐叶。 飘然的细雨眯了她的眼睛。 他走在前头,黑夜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看上去比六年前沉稳许多,那时候他才二十四,警校刚出来,虽然很稳重,但因为年轻身上透着股傲气,随着时间的历练,这份傲气变成了游刃有余,看上去随性淡然,但散发的气势依旧压人。 那种力量,像是一个永远都存在的归属地。 她站在雨中忽然不动了。 赵烈旭开车锁,扭头一看,她像个神经病杵在那。 他注视了几秒,小姑娘蓦地一笑,又跑了过来。 他把她行李放进后备箱,“上车。” 杨清河把书和背包往后座上一扔,坐进了副驾驶。 男人的车干净,一览无余,甚至没有任何香水味。 赵烈旭发动车子,车轮转动,激起一阵水花,夜色中,黑色的奥迪化作了一个点。 躺在后座上的书本摊着页面,是她刚刚看的那一页,上面有一句话被她用指甲划出了印记。 ‘hat's past is pr一l一gue’。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三章 赵烈旭说去酒店,杨清河摇头。 民宿,依旧摇头。 他女性同事家,继续摇头。 “你想去哪?” 杨清河:“你家。” 她悄悄打量他的表情,他勾唇笑着,有点懒散,言语中有几分打趣。 “我家?” “是啊,你家,不可以吗?” 赵烈旭:“你说可——” 杨清河截话:“会不会有点打扰阿姨?可我今晚真的不敢住外头了。” 杨清河知道他和他父母分开住,不管现在是不是,至少六年前是。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感觉像是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赵烈旭:“要住几天?” “大概四五天吧,学校的宿舍二十五号开。” “学校?” 杨清河侧头看他,“我回来了。” 顾蓉凌晨一点多接到儿子电话不觉得吵,反而很开心,再困也立刻清醒过来。 他一般很少回来,倒不是家庭之间关系疏远,实在是太忙了。 淮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他的住所到她那开车不堵车也要两小时,来回就是四小时,她实在是心疼儿子,得知他有点休息时间都劝他好好在家睡觉休息,平常她也会去他公寓打扫做饭,但通常碰不上面。 顾蓉轻手轻脚起床却还是吵醒了赵世康。 “刚谁的电话?”赵世康问。 “阿旭的,说回来,我去热点饭菜,估计他还没吃饭。” 赵世康摸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也跟着起身。 顾蓉哎呀叫了一声,“你起来干什么,刚躺下没一个小时,明早还要开早会,快睡。” 赵世康这个月频频出差,眼下才回到家,平时不打呼噜的人今天呼噜打的应天响,顾蓉知道他累得很。 赵世康摆摆手,“很久没见到儿子了,说两句话再睡。” 到林湾苑的时候细雨已经停了,夜色深暗,整个小区都寂静无比,地面潮湿,水潭泛着幽幽的路灯光影。 杨清河深吸了口气,下过雨的夏天倒是凉快清爽不少。 这栋楼的花坛里屹立的还是那颗玉兰树,路上铺的小道还是那个花纹,十二楼亮的灯光还是那么温暖。 顾蓉开门,见赵烈旭手里提着个行李箱,一个你字还没说出口,他身后突然冒出个女孩。 顾蓉眼睛瞪大,一秒两秒三秒,她欣喜的笑了出来,十分亲切的招呼两人进屋,窃喜过度竟然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这”赵世康推了推眼镜,错愕住。 顾蓉暗打一下赵世康,“这什么这。”转头笑道:“阿旭电话里都没说带你过来,阿姨也没做什么好吃的,别站着,坐坐坐。” 杨清河倒是挺惊愕,顾蓉居然还记得她,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赵烈旭把她行李放一侧,倒水喝,顾蓉挪到他身边,小声问道:“你什么时间交的女朋友?带人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赵烈旭:“她不是。” “什么不是?不是那就变成是啊,你都三十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她只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顾蓉瞥了一眼客厅的杨清河,“瞎说什么,明明是大姑娘,长得水灵灵的。” 赵烈旭笑着,“这丫头你以前见过,六年前带回来住过几天的那个。” “啊?”顾蓉是真认不出了,她记得六年前的小女孩,记得特别深。 那时候杨清河短发,面黄肌瘦,像个假小子。 赵世康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一边为儿子的开窍欣慰一边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也不知道顾蓉和儿子说什么,就是不过来。 他干咳两声,尽量显得和蔼的问道:“小姑娘叫什么?多大了啊?” 杨清河甜甜一笑,“杨清河,二十岁。” 赵世康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二十?” “嗯。” 赵世康摇摇头,心想,阿旭那小子真行。 “那还在读书?在哪个学校啊?” “在国外的一所学校,今年和中际大学做交换生。” “中际大学?什么专业?” “学油画的。” “你顾阿姨在中际大学教书,只是教的是金融类的。” 杨清河:“中际大学吗?” 她以前只知道顾蓉是教书的,不知道是哪所高校。 赵世康刚张嘴就听见厨房那边顾蓉抑制不住的笑声,隐约还有什么误会大了。 赵世康无奈一笑,“你阿姨比较开朗,笑起来就这样。” 顾蓉倒了杯牛奶给杨清河,赵世康把赵烈旭叫到了书房。 顾蓉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摇头笑道:“女大十八变,要不是阿旭告诉我,我怕是真的认不出。刚还一高兴,想着他终于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杨清河明了的点点头,怪不得进门前顾蓉是那样的眼神,同时也就是说他是单身,还未带过女伴回来。 杨清河喝了口牛奶,嘴里甜甜的。 顾蓉:“阿旭说你今天碰到了点麻烦,是不是被吓到了?想想也真是够恐怖的。” “阿姨,麻烦你们了,我可能需要住几天,等学校——” “没事,家里空荡荡的,多个人就多份热闹。真的长大了,出落的这么好看。” 顾蓉看她的目光软软的,像是心疼又像是欣慰。 书房门没关,能听到点说话声,父子俩的对话就像领导人之间的交流。 顾蓉提起她的行李,“不用管他们,每次聊天都整的像总统会谈一样。今晚跟阿姨睡,挤一挤,等明天阿旭走了你睡他房间。” “好。” 路过书房时只听见赵世康叹了一口气,“阿旭啊,都二十年了,放下吧。” 顾蓉自然也听到了,步伐都放慢了。 里头又传来赵烈旭的声音。 “爸,就算是四十年,六十年,就算他死了,也要找到他的尸体。”一字一句低沉有力。 顾蓉肩膀微塌,摇摇头,似无奈又无解。 杨清河瞥了眼书房,他背着光,只看得清背影轮廓,高挺的身影像无法撼动的山。 两父子的对话以赵世康一声又一声的叹息结束。 赵烈旭从浴室出来时赵世康已经睡了,有点略微的鼾声。 赵世康长年累月在外忙公司的运作,父子俩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这才发现,赵世康两鬓的发已经白了。 赵烈旭拿过烟走到阳台上抽。 深夜,远处灯火零星,栏杆上积着一层雨水,滴答滴答往下落。 顾蓉喜好花草,阳台上的茉莉没被风雨摧残,花苞紧紧合着,但香韵犹荡。 啪嗒——打火机亮起火苗,星火闪动,赵烈旭捏住烟头深吸了口,几缕烟快速在空气中扩散。 时间过真快,快到那两个连命不顾的人都想放弃了。 他抖抖烟灰,自嘲般一笑,漆黑的瞳仁晦暗不明。 简单洗漱完,杨清河躺在凉席上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床头的小夜灯散着温暖的光,空调的风徐徐打着,房间装修的十分古色古香,隐约能闻到木头的香味。 顾蓉:“在外国过的好吗?” 杨清河默了几秒,“挺好的。” 至少比从前好,不,是好太多了,养尊处优,像个大小姐。 “过的好就好,今天才回来的吧,累不累?快睡吧。” “嗯。” 杨清河翻了个身,伸手抚摸凉席的纹路,有一种难以掩饰的踏实感。 舟车劳顿,她入睡的很快。 顾蓉有心事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回荡着刚才赵世康和赵烈旭的对话。 她借着幽光看着杨清河,暗叹一口气,给她掩好被子。 “都是命苦的孩子啊。”她轻轻说着,温柔的摸了摸杨清河的头。 顾蓉想起六年前第一次见到杨清河的时候。 是深秋,那段时间雨总是断断续续的下,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 她在做晚饭,大门有转动声,只见门口站着赵烈旭和一个瘦小的孩子,眼眶红红的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杨清河很有礼貌的和她打招呼,从吃饭到睡觉她看上去一直很平静。 赵烈旭也没和她细说其中缘由,只是拜托她照顾一段时间,不久后杨清河母亲就会回来接她。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倒是觉得和杨清河很投缘。 最有趣的是那天家里大扫除,发现蟑螂,她最怕虫子,那孩子像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般帮她消灭了十来只蟑螂,杨清河笑的时候有两酒窝,只是太瘦,头发也没好好打理,像个男孩子,其实细细看的话,她长得很端正。 14岁,多好的年纪,有点懂事有点调皮,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小帮手。 也是后来,送走杨清河后她很想念这个孩子,一次和赵烈旭吃饭的时候无意多问了几句,这才得知那孩子的故事。 想到这,顾蓉眼睛红了,胸口闷堵。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入眠。 杨清河醒的早,或者说她才睡了三四个小时,夏日清晨五点的光景,天刚亮,空气中飘着轻纱似的雾,小露珠凝结在绿叶上,偶尔有几声鸟叫。 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没动,身边的顾蓉还未醒。 梦里零星的片段从脑海划过,渐渐拼凑成完成的画面,清晰到能看到墙角裂开的细缝纹路,潮湿阴暗的味道就像掀开了一块半镶在泥地里长着青苔的红砖。 残缺的明月,刺骨的冷风,丑恶的面相,鲜血的腥味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心头,杨清河捂住嘴,赤脚奔到卫生间,双手扶住马桶的边干呕不止,长发垂下遮住她半边面孔,看不清她的眼睛。 顾蓉听到动静醒了,听到呕吐声心一紧,跑到卫生间拍抚着杨清河的背。 “怎么吐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杨清河干呕不止,连话都说不出,顾蓉赶紧倒了杯水给她。 杨清河抬头的一瞬间顾蓉愣住了。 她眼眶通红,瞳仁里满是倔强,像全副武装的战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跟六年前一样。 杨清河接过水,轻轻说了句没事。 声音有点哑。 顾蓉抿住唇,眼睛湿得很。 这世上,总有些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杨清河浅浅的吸了口气,抑制住那股反胃感,“阿姨,我没事,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 顾蓉点点头,弯腰在柜子里找东西,“阿姨给你拿新牙刷和毛巾,你洗漱一下,早饭想吃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四章 早上的一点小波动顾蓉和她都心照不宣的翻页,谁也没有多提。 六点,太阳初升,光芒清新明亮,阳台上几株茉莉花迎着日光徐徐绽放,清雅的香味顺着风儿涌进客厅。 顾蓉在厨房准备早餐,赵世康和赵烈旭在喝茶,偶尔交谈几句。 杨清河想去厨房帮忙却被赶了出来,说什么油烟味大。 当年杨清河住进来的时候赵世康在外出差,倒不知道这么个事,过了一宿,谁也没和他解释,昨晚父子俩聊完事也就睡了,他依旧以为杨清河是赵烈旭的女朋友,想着不能让姑娘觉得不自在便招呼她过来一起喝茶。 赵烈旭拿过报纸翻看,身边忽然多了个人。 杨清河伸手接过茶杯,碧色的小碗里漾着幽香的茶水。 赵世康笑道:“早上一杯茶,饿死卖药人。这是普洱,对胃好。” 杨清河抿了一口,味道甘醇,有略微的苦感。 她不懂品茶,但享受现下的这份宁静。 她偷偷瞄他。 阳光淡而明媚,给他镀上一层光晕,侧脸硬朗,鼻梁高挺,握着报纸的手指骨节节分明,手背上凸着青筋,男人的力量感不言而喻。 赵烈旭随手端起茶杯喝。 杨清河的视线落在了他滚动的喉结上。 这是属于男人的性感。 “看什么?”赵烈旭放下报纸。 “看你啊。”直言不讳。 赵烈勾唇一笑,倒也没多言,大手掌住她脑袋把人扭了过去。 没一会,她又转了过来,故意盯着他看。 她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随着光,明亮璀璨,赵烈旭能清楚的看到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她的眸子一直都是这么清澈,从前也是。 杨清河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贴着脸颊,笑盈盈的问道:“你看什么?” 她穿了白色的棉质吊带裙,锁骨明显,少女纤细的手臂如嫩藕节,长发垂在一侧,她身后是阳台上纯洁的茉莉花。 赵烈旭觉得这花,像她。 他挑眉笑笑,低头喝茶,没回她。 这男人就连喝茶都那么有韵味。 杨清河仍盯着他,“队长,你懂茶吗?” “懂一点。” “你喜欢喝什么呀?” “铁观音,敌烟。” 赵世康慢条斯理的品茶,想着年轻真好。 顾蓉把早餐端来,眼珠子在两人之间瞟,可把小姑娘的心思瞧得真真切切,不由的扬起笑容。 如果这真是缘分,倒是一桩美事。 正值暑期,顾蓉空着没事,先前报了个插花班,问杨清河要不要一起去。 教室离小区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上课的人年龄段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大约十来人,都是些阿姨婶婶,一眼望去,她们的打扮都非常质朴文雅。 这个年龄层次的女人如果不是家里有点底也不会出来学插花这种陶冶情操的艺术。 一进门,女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清河身上。 “顾蓉,我怎么记得你只有个儿子,你还有女儿啊?长得真漂亮。” 杨清河不怕生,弯着嘴角笑,模样乖巧。 顾蓉乐的呵呵笑,拉着杨清河走到自己那桌,“算半个女儿吧。” 杨清河抬头看她,顾蓉朝她笑了笑。 顾蓉已经年过半百,但保养的十分好,长发微拢,戴着细边眼镜,笑起来亲和力很高。 几个女人围了过来,热络的聊天,可能语调都很温柔,倒不显得嘈杂。 “什么半个女儿?你儿媳啊?” “你上次不是还托我帮你儿子找女朋友嘛,这么快就有着落了。” “这姑娘长得真清秀,就瘦了点。” 顾蓉不解释,笑着说:“是啊,太瘦了,胃口也小。不过现在年轻人不都追求那些嘛,只要身体健康其他的问题就不大。” “诶,你儿子喜欢最重要啦。” 一阿姨捂嘴笑道:“现在的男孩子不都喜欢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嘛,叫什么萝莉,对,萝莉。我儿子就那德行,给他相亲,然后说不喜欢那种高挑的,直接把姑娘拒绝了。” 插花课的老师进来,女人们笑了几声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蓉在修剪白玫瑰,说道:“阿旭平常工作忙,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之前给他介绍过两个对象,时间都处不长,说是说女方把他踹了,实际上我还不知道他,肯定是把人晾在那边不去交流,换谁谁受得了,但站在他的角度又能理解,晚上睡觉队里电话过来他就得出去。这案子啊,就像捕不完的鱼,大大小小多的压死人,他的职业性质就那样,要想和他谈恋爱还真得能忍受这份委屈。” 杨清河剪去玫瑰上的刺,白色的玫瑰散着清香,娇嫩的花瓣一片包着一片,就像顾蓉,话里有话。 顾蓉又说:“他都三十了,而立之年,和他同龄的人有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我也一直催他找个女朋友,一个人过日子多单调,是不是?对了,说到这个,等会下课后陪阿姨去趟超市,给他做些酱牛肉和酱菜送过去。” “好。”杨清河把削完刺的玫瑰递给她。 顾蓉像是回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断。 她说:“总觉得阿旭和他爸一样,对谈恋爱这事不擅长,也不是不会,就是被动了点。当年可是我追你赵叔叔的,明明也喜欢我就是死活不开口。” 杨清河微微笑着。 云朵飘过,阳光被挡住,光影斑驳,鲜花香韵袅袅。 顾蓉:“我们那个年代讲究矜持,我同学看我那么主动,都说我倒贴,可我知道你赵叔叔是个怎么样的人,风风雨雨三十年了,他对我一直都是那么好。有些人就值得自己去主动追求是不是?错过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杨清河捏着手里的满天星,轻轻嗯了声,尾音上扬,带着愉悦。 上午十点赵烈旭拿到了精液的对比报告,确实不是许志平的。 陈冀是惊出一身汗。 有人发现了尸体,没有报案,反而对尸体进行手淫,但在蛇皮袋周围没找到除许志平之外的指纹。 陈冀抓了抓头发,“他娘的,变态还真多。” 人就是许志平杀的,就算找出那个变态,也判不了刑,可这样的人在社会中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赵烈旭靠在座椅上,把手里的报告往桌上一扔,“13号后的监控录像呢?” 陈冀皱眉,“王经理说酒店14号那天正好轮到17楼的走道装修,装修工人弄坏了线路,监控他们也是前天才恢复的。” “装修工人的名单找了吗?” “联系过负责装潢的单位,他们那天派出的师傅有好几个都是临时工,只有两个是公司里的正规员工,查过底细,都很干净。”陈冀把临时工的身份信息资料递给赵烈旭,“这些也都查过,都没什么案底,都是有老婆有家室的。” 蒋平转着笔,开口道:“一个人看见尸体不惊慌害怕,好像知道那里有尸体故意迎头赶上一般,照理来说,许志平把受害者藏在床板下,清理过现场,尸体从冷却到腐烂需要一定的时间,味也没有,那人怎么就知道床下有尸体?也就是说,可能案发的当天他就在现场附近,或者说,他一直在跟踪许志平或郭婷。他十分了解他们的动态。” 赵烈旭笑笑,“有点长进。” ‘啪嗒’,蒋平手里的笔掉了,“真的吗?我分析的很对吗?!” 陈冀给了他脑瓜一掌,“行啊,你小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蒋平傻笑。 赵烈旭起身,在移动白板上写上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还有未知者。 “首先,这个人有非常强的心理素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其次,假设他跟踪的是许志平,那么出发点是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他为什么要对着尸体□□?但假设这个人尾随的是郭婷,解释就会相对合理。” 他在受害人与未知者之间画了个箭头。 “这个人应该是郭婷的狂热追求者,对郭婷有着超出理智的执着,当他发现只有许志平一个人从酒店出来,迟迟不见郭婷时他会去寻找她,也许当时他还未想到郭婷已经死亡。” 蒋平:“也就是说他可能混入了临时工里,毁了监控,明目张胆的进入空置的客房,找到了郭婷的尸体并对其猥亵?” 陈冀:“不可能啊,这些人都查过,根本——” 赵烈旭:“如果他用的是□□呢?这个装潢公司规模不大,也没有严格的机制,所谓的登记信息只是复印了身份证留档。” “还真是——”陈冀翻弄着身份信息的资料,“看来得好好查一查。” 赵烈旭:“陈冀,你带人去了解一下郭婷的社交圈,再把酒店大门的监控拿来。” “是。” 赵烈旭看向蒋平,“你和我一起去趟装潢公司。” 蒋平收拾东西,脑袋忽然一僵,问道:“可这人就算抓到了又怎么样?” 赵烈旭从烟盒里拿了支烟,未点,手指捏着烟头,沉沉道:“他不会就这样收手的。” 初尝滋味,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就像火星飘到了烟上,有瘾,只能一路燃到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五章 顾蓉厨艺了得,杨清河站在一旁像个木桩,唯一的用处就是品尝,随后很认真的告诉顾蓉味道非常好。 顾蓉把酱菜和酱牛肉放进保鲜盒里包装。 “你会做饭吗?” 杨清河摇头。 顾蓉眼睛弯着,“阿旭手艺很好,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尝一下。” “他会?” “这孩子,似乎什么都会一点。”顾蓉笑了两声,“阿姨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也觉得他什么都会。” 说起来可能略显俗气,盖世英雄,杨清河觉得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顾蓉清理完厨房已经是傍晚,余晖渐敛,西边云霞瑰丽,火烧云绵延千里,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整个厨房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杨清河帮她把碗筷放入柜子,瓷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手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 她摊开手,红色的光流淌在她手心,水珠漾着光泽。 她在美国不做家务,十指不沾阳春水,现下的这份安宁与舒适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顾蓉手机响,她擦擦手走到客厅接听。 “好,我知道了,现在过来。” “二十分钟就到。” 顾蓉回到厨房说:“我有几个学生最近在搞一个科研,论文出了点事,我去趟学校,可能晚点才能回来,麻烦你帮阿姨跑一趟,把小菜送过去行吗。” 杨清河自然乐意。 顾蓉把赵烈旭地址和门锁的密码写纸上塞给她,“你直接进去就好,把菜放冰箱上面那层。” “好。” 学校和他的住处是两个反方向,顾蓉匆匆忙忙开车离去,杨清河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兜兜绕绕,到赵烈旭住的小区时已经天已经是华灯初上。 城市繁华,走哪都亮堂无比,夜空看不见繁星,就连夜色也成了深蓝色。 也许是错觉,杨清河总有一种顾蓉故意把她往他那边塞的感觉。 赵烈旭小区所处的地段并不是很中心,是一所有点年代的小区,就连路灯都少得可怜,这块区域黑得像墨,和两条马路外的霓虹街道形成对比。 小区周遭有遛狗的,散步的,跳广场舞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莫名有种安静闲适的惬意感。 弯曲的小路两侧种满了梧桐树,阔叶长得茂盛,路灯孤零零的挤在中间,夏日的夜晚因为成群的梧桐树显得很清凉。 十二栋一单元。 杨清河边走边对照着楼道的标识找。 咚——她走路没注意迎面撞上了个人,一袋子的小菜都滚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杨清河道歉,蹲下捡东西,小菜密封的很好,没有洒出来。 捡起最后一盒时,那人还站在她面前。 穿着一双破旧的回力鞋,赤裸着的小腿肤色是酱油色,瘦得像皮包骨。 杨清河慢慢站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那人不动。 她目光渐渐上移。 只见那男人猛地撩开包裹住自己身体的外套,成大字型,呲咧着牙张牙舞爪的笑着。 他里面什么都没穿。 杨清河愣了一秒,那些片段就像走马灯般一闪而过,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她倒退了两步,扭头就跑。 风呼哧过耳,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笼罩住她,困住她,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后面男人踏踏踏踏的脚步声一直在逼近。 杨清河回头望了眼,男人咧着笑在追她。 前面健身器材区有几个老人在锻炼,杨清河奔了过去。 再回头,那人已经不在了。 几个老人见她气喘吁吁,面色泛白,友善的问道:“小姑娘没事吧?” 杨清河喘得说不上话,只是摇头。 那人赤裸的身躯浮现脑海,喉咙里像有根线在提动,杨清河捂住嘴转头对着草坪一阵干呕。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老张,快给口水喝。” 杨清河无法控制住自己,呕吐都双腿发软,她一个撑不住跪在了草地上,泥土脏了白色的裙子。 好心的奶奶递给她水,她接水的手颤抖不止,刚喝一口又立刻吐了出来。 微凉的水撒在她手上,指甲扣进泥里,泥泞不堪。 她双手撑在地上,弓背颤栗,边上的老奶奶帮着顺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清河才缓过来,她的目光异常的冷静,像是习以为常。 老人搀扶着她起来,“小姑娘你没——” 杨清河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请问,十二栋是哪边?” 老奶奶指指西边,“前面停着轿车旁边的几幢就是。” “谢谢。” 杨清河拎起袋子走向西边,心口留有余悸,步伐不自觉加快。 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 “喵——”一只猫从里头钻了出来。 四下寂静,就连猫叫都显得格外诡异。 她几乎是小跑进那楼里,楼房是五层楼的老公寓,没有电梯,杨清河一口气登顶,找到501室,翻出顾蓉给的纸条,按下密码。 砰——门关上的瞬间,她靠着门背定在了那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屋内漆黑一片,安静的只有她的喘息声。 杨清河顺着门背渐渐滑下,双手抱膝埋头,十指死命的扣住自己的臂膀,手心的泥弄脏了她。 晚风从窗户涌进,吹起她几缕发。 沾染上的泥土腥气被扩大。 “杨清河,你真窝囊啊”她轻声呢喃着。 因为是暑期,学校都在假期,陈冀通过校方联系到郭婷的班主任,再由班主任找到郭婷室友的联系方式,登门拜访了两位,却一无所获。 住一个寝室并不代表关系融洽,对郭婷平时的动态她们都摇头表示并不清楚,要论和郭婷走得比较近的就属寝室里另外一位女生了,但那位回了老家,暂时联系不到。 装潢公司规模小,只在大门口装了监控,赵烈旭用了一下午排查当天请临时工的监控录像。 具装潢公司的经理表示,那天来的五位临时工年纪大约都在四十岁以上,也许是因为是底层阶级,常年辛苦工作面貌都比较苍老,但并没有特别突兀的人。 监控只拍到了他们进门的一瞬间,短短几秒。 工人穿着蓝色的制服,交谈时神情自然,只是走在最后面的一位头戴迷彩帽子,穿着长袖外套,完全没有脸。 警队人员把临时工的身份信息再次核查了一遍,联系到本人做了笔录,其中有一位叫做陈国峰的男人说自己并没有去过那家装潢公司。 赵烈旭把头戴迷彩帽的男人的照片贴白板上,“根据装潢公司经理和其他临时工的描述,此人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体格偏瘦,右脸有颗大痣,技术部门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在做肖像复原。再看这里,这人戴的迷彩帽子和穿的迷彩外套市面上比较常见,但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自己会购置这样的衣物吗?” 陈冀摸下巴,“这衣服瞧着真眼熟。” 赵烈旭淡笑,“我们国家各大高校,开学之际都会有军训,而学生会统一着装,最常见的就是绿色的和蓝色的军服。通常,在军训结束后学生会把衣服扔掉,学校的保洁员等类似职位的员工会把这些衣服捡来穿。” 陈冀拍桌,“还真别说,我楼下卖馄饨的阿姨也穿过。” 赵烈旭:“此人外貌平庸,年龄与郭婷差距大,经济能力低下,做些不起眼的工作,身处郭婷周围,十分了解郭婷,也许他们每天都可以遇见。” 他在照片边上写下两个字:校园。 “也许是校园内,也许是校园外,但八九不离十。” 蒋平:“赵队,你上午说的不会收手是指” 赵烈旭扔下油性笔,侧头看向照片上的这个人,“就像你说的,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见到尸体都会惊慌失措,可他没有。” 也许郭婷是他早就瞄准的目标,只是郭婷的死亡在他的计划里以意外的方式提前了。 赵烈旭回过头,“明天你们几个跟我去一趟中际大学,散会。” 陈冀伸了个大懒腰,“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啊,来我家吃火锅怎么样?” 几个同事纷纷点头。 蒋平:“赵队,你也来。” 赵烈旭:“算了,昨晚没休息好,不凑热闹了。” 陈冀抖眉,“我可都听说了,刘副厅给你介绍了个美女,昨天是不是凌晨回去继续约会了?” 美女? 陈冀不提这茬,他都快忘了早上收到了张蕴的短信。 这女人倒也直白,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几个人一齐走出警局,赵烈旭点了支烟,他抽烟时会习惯性的皱眉。 陈冀也点了支,说:“我也算和你出生入死了,作为好兄弟可真得提醒你,单身太久可不是好事,白天整日对着尸体和悬案,晚上家里有个女人等着你,看到灯火和饭菜,这心里就暖洋洋的,再苦再累也有个支撑。刘副厅介绍的姑娘铁定好,好好处一处,兄弟们都在想快点喝你喜酒呢,再单着怕是要破警队最长单身狗的记录了。” 赵烈旭笑得淡然,“宁缺毋滥。” “诶哟我去,我他妈鸡皮疙瘩掉一地。” 陈冀和他警校同一届毕业,虽然不是同班,但后来机缘巧合倒成了同事,赵烈旭这号人警校时他就听过,各项测试永远的n一1。 当时刚入队,上头派下来个任务,有人走私枪支弹药,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次一共出警七十八个刑警,一路从淮城追铺到云南边境。 交战时赵烈旭一举擒获头目,抓到人才发现他身中两弹,左臂肩膀一枪,小腿一枪。 这人的毅力和忍耐力非比寻常人。 打那时起陈冀是真的钦佩他,破案的思路也比常人敏捷。 这城府啊,也比常人深。 没人猜得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也难怪局里的姑娘都迷得要死要活的。 陈冀一伙人嚎着战歌风风火火的离去。 赵烈旭坐在车里抽完了一支烟。 张蕴又发来短信,时间掐的很好。 她说,可能我有点唐突了,如果不方便也没事。 他快速打下一行字,发送。 ‘最近比较忙,抱歉。’ 张蕴秒回,‘注意身体。’ 赵烈旭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六章 赵烈旭按密码锁时迟疑了一秒,随即按下密码。 家里的灯亮着。 玄关处有一双女性凉鞋,颜色明亮干净,款式大方。 他换鞋进屋。 卧室传来流水声。 赵烈旭没进去,走到厨房倒水喝,打开冰箱,里头有四盒酱菜。 除了四盒酱菜,冰箱里空到连一粒米都没有。 仔细想想,他已经吃了半个月的外卖了。 他端着水杯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卷宗。 都是些已破的陈年旧案。 杨清河从卧室出来时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穿着黑t恤,低头,神情专注,颚骨线条硬朗。 杨清河轻手轻脚的挪到他背后,想吓一吓他。 刚伸出手,还没捂住他眼睛,就被拽住了手腕。 小姑娘手腕凉凉,身上都是沐浴露的香味,赵烈旭松开手。 “我妈让你来送东西?”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卷宗上。 杨清河擦了擦头发,绕到跟前,在他边上坐下,“对啊,阿姨下午给你做了酱菜,但是临时有事就让我跑一趟。” “顺便在我这里焚香沐浴?”他说得不轻不重,像是开玩笑又像是故意损她。 “焚香没有,沐浴倒是真的。顺便,借了你的衣服穿。” 闻言,赵烈旭转过头。 小姑娘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穿着是他的一件黑色t恤,衣服套在她身上显得特别宽大,长度快到膝盖那,领口微垂,露出漂亮的锁骨,她没穿拖鞋,□□的双脚十分骨感干净。 他目光一沉,但稍纵即逝,随而回头继续看卷宗。 杨清河解释道:“这个小区太黑了,找楼的时候没看清路摔了一跤,我穿的白裙子,脏了。哎呀,你都不知道,可丢脸了,那些老爷爷老奶奶都看我。” “杨清河,有没有人告诉你别在警察面前说谎?” 杨清河故作惊讶,“这你也知道?” 赵烈旭笑笑,懒得和她对戏,话峰一转,问道:“不回去?” 杨清河往沙发一靠,懒洋洋道:“等裙子干呢,我要是穿你的衣服回去阿姨得怎么想。” “小屁孩还想挺多。” “小屁孩饿了。” 赵烈旭把手机递给她,“点自己喜欢吃的。” 按亮手机屏幕,张蕴的那条短信正好显示在解锁页面上。 只是一串手机号,没有备注。 杨清河想了想,把手机还给他,“阿姨说你手艺很好,我有这个荣幸能尝一尝吗?” 赵烈旭是真觉得她得寸进尺。 就和六年前一样,不认生,甚至有点厚颜无耻。 但却无法让人生厌,特别是看到她眼睛的时候。 杨清河看着天花板眨眼睛,“我记得六年前,你只会做蛋炒饭带蛋壳的那种,你后来是去了新东方吗?” 那天他正好得空,回了家,顾蓉因为学校里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虽然家里食材一应俱全,但他却束手无策。 那时候杨清河也如现在一样,坦然自若道:“警察叔叔,我饿了。” 赵烈旭打开冰箱,愣了一会很自然的拿出三个鸡蛋。 打蛋的时候力道太大,蛋壳碎了掉进碗里,又碎又小,他倒腾了半天也捞不干净。 杨清河盘腿窝在沙发里在看动画片。 “我代表月亮消灭你——”电视里传来少女正义的声音。 他回头望了一眼,杨清河看的投入。 家里有隔夜的冷饭,先炒饭还是先炒蛋? 思忖半响,赵烈旭把鸡蛋和米饭一起放入了锅里。 锅里嗞嗞嗞的冒烟气,他手忙脚乱的开油烟机。 水冰月消灭敌人时杨清河面前多了碗蛋炒饭。 有点焦,有点干,有点独特。 赵烈旭在斜对面的沙发坐下,“将就着吃。” 杨清河哦了声开吃。 他时不时瞄她一眼。 杨清河都吃完了,随后从牙缝里抠出一小片蛋壳,中肯的评价道:“如果放点盐味道会更好。” 赵烈旭:“” “警察叔叔,其实,你会开火就已经很棒了。” “” 那天顾蓉回来后得知了这件事,笑得不能自已,时不时嘲讽他一下。 后来想起来他自己也觉得是个笑话。 “你想吃什么?”他出奇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杨清河:“牛排!” 赵烈旭放下卷宗,站起身,拿上车钥匙,“我出去买菜。” 杨清河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也去。” 他视线从她头扫到脚,意思不言而喻。 “都到膝盖了,而且我有穿打底裤,别人也不认识我。” “也对,不认识你,我送你回去。”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等等我。” 赵烈旭笑着,在玄关换鞋,杨清河走得急,脚底打滑直直的向他扑了过去。 赵烈旭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宽大的手掌稳稳的抓住她两臂。 杨清河脑袋撞在他胸口,男人的胸膛结实而硬朗,隔着衣料也感受到了身体的炙热,似乎男人天生比女人热一点。 赵烈旭低头看她,瘦瘦小小的,又和以前不太一样。 到底哪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他扶正她,松手,揶揄道:“我同事他一岁的儿子就这么走路的。” 杨清河:“人家都有儿子了,你怎么还是单身?” 赵烈旭弯腰把拖鞋摆好,杨清河拍拍他后背,说:“没关系,不用自卑,我也是单身。” 他摇头一笑,把她的凉鞋拎过去放在她脚跟前,转而出了门。 杨清河脚往里一蹬就追了出去。 两人去了附近最近的大型超市,晚间黄金时间,超市里热闹非凡。 杨清河推了个手推车。 她走在前头,赵烈旭双手插袋跟在后头,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我们是不是要买点这种菜椒,装饰在牛排上会很好看。”杨清河自说自话,把一红一黄的菜椒放入推车。 走了几步又问道:“光吃牛排吃的饱吗?水果沙拉吃吗?” 水果区域颜色亮丽,很抓人眼球,水果散发着果香。 杨清河松开推车跑过去,很认真的挑选。 赵烈旭接住她遗弃的推车慢悠悠走到她身边。 “樱桃吃吗?” “嗯。” “小番茄呢?” “嗯。” “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赵烈旭:“榴莲。” “别的没有了吗?” “一般都能接受。” 杨清河挑了几个苹果,“很久没逛超市了,竟然觉得有点新鲜。” 赵烈旭拿袋子给她装,“国外开心吗?” 她笑了声,“开心啊,要什么有什么。” 赵烈旭对她母亲那边的状况不太清楚,如今看来,至少经济条件不错。 “回来做什么?”他问。 杨清河手里握着红彤彤的蛇果,“你猜啊。” “国外的学校不好?” “咦算了算了,以后再告诉你,你总会知道的。” 赵烈旭:“还要什么水果吗?” “不了。” 赵烈旭把她手里的蛇果放入推车,拿到称量处称重。 “这光买肉不舒服,得来点饭后点心。”陈冀说。 几个汉子推着车来到水果区,也不懂水果好坏,捞上一点就走。 蒋平:“大哥,这得称分量,不能直接结账。你等等,我想再拿个西瓜。” 陈冀比了个一k的手势,一扭头眼睛都瞪大了,他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 称量处挤了好些人,在队伍的中央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个头大,一个侧面就英气非凡,边上的女人瘦小性感,女人仰头看着他似乎在说些什么,陈冀没看清她的脸,只瞧了个背影,但莫名觉得很配。 他像做贼般招来蒋平,“这女的就是刘副厅介绍的那个?” “卧槽!”蒋平结巴道:“这这这这不是赵队吗!” “废话。” “不是啊,刘副厅介绍的姑娘个子高多了,头发是黄的,不是这个。” 陈冀:“我说呢,平常一有案子就加班,今儿个怎么要回去休息,原来是谈恋爱了!” 蒋平:“这姑娘怎么有点眼熟呢?” “嘶是有点眼熟。” 陈冀:“走走走,称分量去!” 几个汉字如游蛇般穿梭人群排在后头,时不时往前张望,生怕错过了人。 称重完两人刚回神就听几声热烈的队长,惹得其他人纷纷投来目光。 杨清河认得其中两个,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们两个在,偏胖的男人当时还一起坐了电梯。 陈冀:“好巧好巧!诶,这位是” 演技有点造作劣质。 杨清河和那天装扮不同,没淋雨,干干净净,头发是披着的。 蒋平仔细盯了会,拍手激动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不是住有女尸那间房的女孩子嘛。” 几个男人同时奥了声,音调转了三个弯。 陈冀挤眉弄眼,靠近赵烈旭,“合着那天这女孩在警局要等的人就是你啊,行啊,赵队长!” 赵烈旭:“入警多少年了?” 陈冀一愣,掐指一算,“六年多。” “推理能力还停留在六年前吗?” 陈冀捂着胸口心中一顿痛。 赵烈旭不遮掩,简单清楚的介绍道:“杨清河,以前认识的一位朋友。” 大伙冷冷的瞧着,表面上看是信了。 蒋平挠头,“我怎么没有这么可爱的朋友。” 杨清河和赵烈旭站一起,显得个头小,瘦弱的模样让人很有保护欲,她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明亮。 陈冀:“真朋友?” 赵烈旭:“你说呢?” 陈冀多看了杨清河几眼,忽然笑了,颇有深意的讲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回去的路上杨清河想起这几个人的模样不知怎么笑了出来。 她说:“你的同事都挺幽默的,和我想象的警察不同。” “你想象的警察是怎么样的?” “嗯中年,啤酒肚,一板一眼,眼睛犀利有阅历。” 赵烈旭也笑了声,她形容的倒是像刘副厅长。 杨清河望着窗外,车里的电台放着张国荣的千千厥歌,她跟着哼了几个音。 像是无聊,她轻声问道:“如果是别人,你也会对她这么好吗?” “什么?” “如果你遇到了别的类似我的人,你也会这么对她吗?” “会吧。”良久,他这么回答。 杨清河切了声,“可没有别人了,只有我。” 赵烈旭眼尾上挑,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靠在车窗上,不语。 张国荣的嗓音低沉又温柔。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七章 杨清河从卧室换完衣服的时候他已经煎完了牛排。 牛排卖相不错。 杨清河把头发扎起,和他面对面坐着,调侃道:“没有红酒吗?” 赵烈旭把果汁往前一推,“小孩子喝什么酒。” “小孩子?”杨清河挑起半边眉,“我已经成年了,是个女人。” 他哼笑一声,“成年人走路摔跤?” 杨清河想起那个露阴癖神色渐敛,问道:“你怎么会住这里?这个小区看起来有点落后。” “这里居住的一般是退休的老教师,很清静。” “你不喜欢热闹啊?” “也不是,这里晚上熄灯一般都早,能睡得好。” “平常都睡不好吗?” 他笑,“还行。” 杨清河:“那时候就开始住这里了?” “嗯。” 六年前他直接把她带回父母家照顾,这儿是第一次来。 其实他家境条件不错,顾蓉是大学教师,赵世康是公司老板,也算公子哥富二代,自身条件也是十分优越,她从前一直以为着他是住在高档小区里,也许还是江景房,却没想到他挑了这么个偏僻地。 他吃饭干净利索,不像她慢腾腾,三两下就解决了,靠在座椅背上喝水。 赵烈旭:“身上怎么沾泥了?” 杨清河一怔。 “门口的密码锁有泥土,门口也有,真摔倒了?” “要听实话?” 他沉静的看着她。 杨清河清了清嗓子,“也没什么,就遇到了个色狼,吓得饭盒掉了,捡的时候沾了泥。” “色狼?” 杨清河啧一声,“你都不知道这个小区有色狼吗!一点都不安全,还是好一点的小区管理的妥善些。” “我会和这里的管理人员反应的,看清脸了吗?” “黑灯瞎火的,哪里看得清。” 赵烈旭沉默半响,声音低柔,“吓到了?” 杨清河一笑,“也还好。” “边上的水果也吃了,等会我送你回去。” “送我?我自己回去吧,你一来一回得四个小时,昨天还没睡好。” 赵烈旭站起身,“没事,你先吃,我去抽根烟。” 他去阳台时把玻璃门拉上了,反着光杨清河大约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和微亮的火星。 她低头笑着,吃了块苹果。 还挺关心她的嘛。 他时间掐的准,抽完烟进来,她刚好吃完,几乎没剩下什么,很干净。 杨清河勤快的收拾碗筷,“我来刷碗。” 放置牛排的餐盘是十寸方形的瓷碗,加上玻璃杯,刀叉和水果沙拉的碗,堆一起被她捧着,实在是摇摇欲坠。 杨清河刚抬起,身后忽然一热,后面伸出手将她手里的碗筷都端走了。 两人贴的近,有那么一秒钟,姿势是她被他圈在怀里。 杨清河有些发愣。 她似乎异常的贪恋这种安全感。 赵烈旭已经在那头刷碗,男人双手刚劲有力,干起活来不拖泥带水。 杨清河脚底生风,跑了过去挤在边上,“我帮你我帮你,吃了你的饭还不洗碗,这不是一个好人应该有的风度。” 两人的手碰撞在一起,对比鲜明,一个略糙一个白嫩。 赵烈旭从她手里拿下盘子,“我来。你把手上泡沫冲了。” “你这么体贴,很招姑娘喜欢吧,这么多年就没有中意的?想结婚的那种。” 赵烈旭不知想起什么,嘴角笑意不断。 那时候杨清河母亲来接她,相约在机场,是他送她去的,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也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一会看窗外一会抠手指。 在机场门口停下时她却迟迟不下车。 他解开安全带,问道:“不想走?” 她摇摇头。 “车不能一直停在这里。” 杨清河望了他一眼,下车。 赵烈旭帮她把行李从后备箱提出来。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赵烈旭觉得稀奇,平日里这丫头胆大,什么不敢做什么不敢讲,这时候别别扭扭的模样出奇的逗。 他笑了笑,心想,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胆子再大也是个小孩。 “想说什么?”他问。 杨清河勾着围巾,抬头看他。 男人穿的黑夹克,身姿挺拔,英气十足,眉宇间漾着傲气,深邃的眼睛笑起来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杨清河咬咬牙像豁出去了一般,“你弯腰。” 赵烈旭双手插袋,微微弓腰俯身,杨清河贴过去凑在他耳边。 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以后要嫁给你。” 寒风捋过,她的围巾轻轻刮过他的脸,带着茉莉的香气。 她的呼吸洒在他耳朵上,温温热热的。 他背脊微僵。 杨清河说完拉上行李箱就走,留给他一个坚定的背影。 赵烈旭定了几秒缓缓的直起腰,眼眸微敛,转而轻笑了声。 他刚打开车门,只听大门那边传来一呐喊声。 “我以后就要嫁给你!” 他看过去,只见小丫头脸红得滴血,声音清脆响亮,惹得周围的人都投来目光。 她强装镇定朝他挥手。 周遭议论纷纷,似乎都在笑这个女孩子的天真和可爱。 赵烈旭叹笑,也朝她挥手。 一个小孩子的无稽之言,他自然不会当真。 杨清河见他一直笑,戳戳他手背,“你笑什么?” 他开玩笑道:“你不是要嫁给我吗?” 杨清河想起当年的壮士之举脸颊不自禁的浮上了红晕,她舔舔唇,故作厚脸皮道:“对啊,我这不是回来嫁给你来了吗?你敢娶吗?” 赵烈旭关了水龙头,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句‘你敢娶吗?’像回音般萦绕在他耳旁。 她眼神坦然,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话看起来,三分真七分假。 赵烈旭收回视线,挑起半边眉,觉得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杨清河歪头,挑衅道:“你不敢啊?” “不敢不敢。”他双手撑在琉璃台上,揶揄她。 “我哪里不好吗?”说着杨清河挺胸收腹。 一览无余的身材。 赵烈旭:“这几年没好好吃饭啊。” 个不高,身上也没肉。 “奥原来赵队长喜欢凹凸有致的啊。” 赵烈旭擦干净手,拍拍她脑袋,“行了,我送你回去。” 到顾蓉小区楼下时,十二楼的灯光依旧是暗的,她还没回来。 杨清河想到他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又来回折腾,有些心疼。 “要不今天就住这吧?” 赵烈旭:“回去有案子要看。” “奥。” 杨清河下车时他也下了车。 “不用送我上去,你快回去吧。” 赵烈旭笑,止住步伐,倚在车门上,“行。” 杨清河朝他挥手,“真不用送,你回去吧。” 赵烈旭从裤袋掏出烟,眯眼点了支,吸了口,“等你到了我再走。” 路灯漾着淡淡的光芒,他伫立在这光下,身影高大,声音低沉有力。 杨清河低笑着,喃喃自语,“还真是大暖男啊。” “我上去了,你走吧。”她踩着欢快的步伐进了楼道。 赵烈旭微抬下颌,嗯了声。 十二楼灯光亮起的时候他正好抽完一支烟,碾灭烟头上车离去。 杨清河趴在窗口目光他离开。 他房间的被褥顾蓉白日里都换过了,杨清河直接躺了上去。 房间的色调是黑灰色的,可能是他鲜少回来的关系,东西很少,十分简洁干净。 书桌上还摆着那张照片,初出警校的毕业照,几十个人里就属他最显眼,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男生寸头也可以那么帅。 杨清河望着天花板像个神经病一样笑得花枝缭乱。 赵烈旭回到家,屋里还遗留着牛排的香气。 除了父母几乎没人来过这,空下来的时候他多数是一个人待着,也许是习惯了也不觉得寂寞冷清。 可刚刚这里还有人叽叽喳喳,这会显得异常寂静。 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又起身去倒水,拿起卷宗,却静不下心。 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赵烈旭捏捏眉心,关了客厅的灯走去卧室,打开浴室的门愣住了。 洗手台的镜子上有一个爱心,用口红画的。 他几乎能想象杨清河一边得意的笑一边画下的模样。 他失笑。 赵烈旭脱下t恤和裤衩,简单的冲了个澡,在腰间裹上浴巾就出来了。 晾衣服的时候阳台上赫然飘着一件t恤,是她今天借来穿的那件。 脑海里不自觉得想起她穿这衣服的样子,说不上来的骨感美。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发梢还在滴水,□□着脚,双腿白皙修长,清纯又性感。 他坐在床边抽烟,窗户开着,热风不断涌进,盛夏燥热。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有一条未知的短信。 ‘到家了吗?’ 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谁。 估计手机号是顾蓉给的。 赵烈旭存下她的号码,回了两个字:‘到了。’ 杨清河发来一张照片,她躺在他床上,摆了个稀奇古怪的表情,附语是:‘今天我要睡你的床了,晚安,谢谢。’ 赵烈旭目光流连在那行字上,随后和她道了晚安。 关闭短信页面前他又看了几眼那张照片。 小姑娘穿着丝绸制的吊带裙,有蕾丝花边,肩带滑在一侧,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弓着背,双臂搁在腿上,深吸了口烟。 良久,轻笑了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八章 他从未有过女人,但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生理需求,自己动手的次数很少,一是他不重欲,二是工作繁忙。 也难得醒来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赵烈旭睁眼的时候天微微亮,五点多一点,空调冷气打着,他却浑身热得发烫。 做了个算不上春梦的梦。 梦里杨清河靠在他怀里在撒娇,一个劲儿的在说我要嫁给你,穿的是他的那件黑色t恤,白花花的腿晃动个不停。 他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 三秒后掀开被子走进了浴室。 没一会,热腾腾的水蒸汽覆满整面镜子,镜子上的口红印依旧鲜丽。 一踏进警局办公室陈冀就朝他吹了个口哨,“昨晚的牛排好吃吗?” 昨晚一起的几个警员都笑嘻嘻的看着。 赵烈旭:“闲着没事干?” 陈冀递给他根烟,“外面抽一支?” 赵烈旭笑一声,“这烟你女朋友那的吧?” “诶,卧槽,你怎么知道?” “她从老家回来了?” “昨天吃火锅,突然就回来了。” 两人边聊边往二楼的吸烟室走。 陈冀深深吸了一口,他们都是老烟枪,难戒。 赵烈旭靠在墙上,他抽烟速度不快,特别是人比较静的时候。 陈冀说:“我打算今年过年结婚。” “她跟你好几年了吧?” “数十年了。” 十年。 不是一般人等得起的。 赵烈旭打趣道:“也得亏她耐得住。” 陈冀认真的点点头,“你这话没错。入警校到现在,要么那时候没钱要么现在没时间,她都跟着。” 有次中弹他做完手术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他媳妇儿红肿的双眼。 她几乎一个晚上都在哭。 当时他就认定了她,到死就这个女人了。 陈冀想到她就忍不住笑,想到她就觉得开心。 笑完了他捅捅赵烈旭,“你昨晚咋搞的?” “什么怎么搞?” 陈冀:“都是兄弟,装什么?没啥关系你让人姑娘穿你衣服?” 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赵烈旭,在警校这人就有点洁癖,或者说比他们都爱干净。 记得有一回元旦,学校里搞活动,同宿舍的哥们组了个同校的联谊,吃完饭后大家回学校看活动,当时赵烈旭就站他边上。 那姑娘说:“我有点冷。” 赵烈旭:“那就快点回去吧。” 他当时觉得这人木头脑袋不解风情,回去拿这个事揶揄他,那姑娘明明是让他脱个衣服给她穿。 谁知赵烈旭笑了笑说:“我知道,可我脱了衣服给她穿不就代表愿意和她处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要姑娘真冷呢?” “那你脱给她,助人为乐。” “你他妈就不能助人为乐?” 赵烈旭:“有味儿。” “瞎说什么,人身上香喷喷的。” “香水味太重了。” 陈冀又把这事提了一遍,“怎么,这姑娘身上没香水味你就愿意了?” 赵烈旭想到那丫头就觉得好笑,“不过是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多东西。” “小孩子?我去,大兄弟,赵队长,您擦擦您眼睛行吗?那身段那面容,小孩子?” 身段?面容? 赵烈旭想了想,很瘦很清秀,也就这样了。 他吐了口烟,“我对她没那意思。” 陈冀左右都不信,“认识你那么多年,没见你对谁那么好过。” “也不是,这丫头和别人不一样。” “哟,怎么就不一样了?多个眼睛还是多个鼻子?” 赵烈旭:“早些年打过交道,挺让人心疼的一孩子。” 他剑眉蹙着,似不愿意多说。 陈冀:“你把人当孩子,人未必就把你当警察叔叔。” 赵烈旭捏着烟久久没抽,半截烟灰断落,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她这人就这样,喜欢胡言乱语,有点皮。”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你真的没半点意思?” 赵烈旭一个‘没’字卡在喉咙口,他突然想到早上那个梦。 说实话,梦里的感觉十分美好。 是这三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感觉,他甚至无法去形容。 但不过是个梦而已。 陈冀笑着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的,难道你要孤家寡人一辈子?” 赵烈旭也笑,“那等来了再说。” 要说结婚这事,三十岁,是应该成家的年龄。 找个能一起生活的人很简单,找个想一起生活的人很困难。 陈冀:“别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赵烈旭掐灭烟,“不说这了,去趟中际大学吧。” 学校临近开学,顾蓉有教师会议要开,杨清河正好要去宿舍,顾蓉便载她一起去。 顾蓉将她送到宿舍楼下,“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杨清河道了声谢。 杨清河订的是双人间的公寓,这学校去年新建了几幢宿舍里,公寓是全新的,他们是第一批入住的。 同寝的女生还未来,杨清河简单收拾完后拨了个电话。 按下这串数字的时候杨清河觉得有些熟悉。 电话很快接通,是非常知性的声音。 杨清河倚在窗边,楼底下梧桐树阔叶撑起半边天。 “您好,请问是张老师吗?我是杨清河。”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杨清河补充道:“我是sun。” 那头恍然大悟,“你说了中文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油画已经收到了,昨天运去画廊了,你要的那一副我放在了办公室。” “谢谢,颜料画笔——” “都准备好了,按照你要的牌子准备的。” “请问办公室是哪栋?我现在过来取。” “教学楼五栋,401室。我现在有个会议,颜料和画就在我办公桌边上,你自己拿就好。” “好,谢谢。” 张蕴挂了电话同组的老师问道:“是你那个要开画展的学生?” 张蕴笑得有些尴尬,她是这个学校新请来的油画老师,恰好带的这届学生里有几个留学生,有一个在国外小有名气,学校为她准备了画展,她作为她的老师要负责这次画展,从七月初就开始筹办这个事情,其实说是老师不如说是凑巧吧。 别人遇见她,总说,你有个学生要开画展啊,真了不起。 这份殊荣砸得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那老师喝了口茶,边浏览网页边说:“现在搞艺术的有几个是真正的艺术家,我听说那孩子家里很有钱啊,父亲在美国开了个大公司,你说,要是换做穷人家的孩子哪有能力开画展。” 张蕴整理资料,避开这个话题,“我先去开会了。” 她昨天清点油画时欣赏了一番,那女孩确实有些功底。 更何况,这次的画展是要拍卖的,拍到的钱都会捐赠,无论这份艺术是真是假,目的总是好的。 张蕴前脚刚走不久杨清河后脚就踏进了办公室。 那老师眼前一亮,笑问道:“颜料有很多,需要我帮你叫几个男同学搬吗?” 杨清河:“谢谢,不用了。” “诶,我听说你副画还没画完啊,我们办公室的老师都看了,画的可真好啊。 杨清河拿起油画,掀开画布,她嗤笑了声,“是吗?” 那老师盯着她的背影一杵,附和道:“真的很好啊。” 杨清河不多言,小小的个子搬起和她人差不多高的画出了办公室。 老师嘁了声,“现在的学生都那么心高气傲?不识抬举,叫人帮忙也不愿意,还不是得跑两趟,找罪受。” 炎炎夏日,还没走几步杨清河后背就湿了。 教学楼和公寓几乎隔了一个校园,步行来回四十分钟。 寝室里的女孩刚叠完衣服,寝室门就啪啪的被敲响,女孩一缩,挪过去给开了个门缝,只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白板。 杨清河喘着气,“开门。” 听到是女声她放下心,敞开门。 杨清河挤进去,余光瞥了一眼。 那女孩扎着马尾,戴着眼镜,模样斯文,怯生生的看着她。 杨清河把油画搬到书桌区,倚在边上,洗了个脸,兜转一圈也没找到纸巾。 女孩像是知道她在找什么,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杨清河笑着,“谢谢。我叫杨清河,是你的室友。” 女孩糯糯道:“我叫苏妗。” 苏妗刚整理完自己的东西,留下的纸箱被叠成纸板规规矩矩的堆在门口。 杨清河:“我还要去搬些东西,你这个纸板不要的话我帮你带下去吧。” 苏妗听到这话脸瞬间红了,似是非常不好意思,推脱着说自己可以去扔。 杨清河笑得肩膀都在抖,她觉得这个女孩子真可爱。 她下楼时就扛着那一堆纸板下去了,苏妗站在那里小声说了声谢谢,瞳仁闪着泪光。 新生开学,学校的垃圾桶几乎都是满的。 宿舍楼下的清洁工正在里面挑拣塑料瓶。 那老大叔弯着腰一个劲的拨弄,看起来瘦骨嶙峋。 杨清河把纸板放在已满的垃圾桶一侧,“叔叔,这个纸要吗?” 男人抬起头,嘿嘿的一笑,“要的要的。” 杨清河微微点头,刚要走手忽然被人拉住了。 男人很快松开,把手放腿上蹭了蹭,踌躇道:“还有没有啊?” “没有了。” “奥,谢谢谢谢了。” 杨清河看了他几眼,离去。 那男人刚刚是无意拉她手的吗? 可明明像是揉了两下。 杨清河越走越快,几乎奔跑到教学楼的卫生间,拼命冲洗自己的手。 即使水很凉,但那男人的温度似乎还留着。 通过班主任给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了和郭婷关系较好的室友,那女孩子也是今天早上才到的淮城,到了淮城换了手机卡,这才打通她的电话,联系到她的时候正在教学楼领书。 女孩子不知道郭婷的事情,起初听到警方要找她,抖了好半天,得知事情原委的时候一下子哭了出来。 陈冀会哄人,安抚了半天,抽抽搭搭的,好不容易情绪才稳定下来。 折腾半天才进入正题。 问也没问出什么名堂,据女孩的说法,郭婷朋友是挺多,但没男朋友,追求她的人都是一厢情愿的对她好,她是有个喜欢的人,但那人高中毕业后就去外国了。 至于四五十岁,脸上有大痣的男人,女孩左思右想都不记得郭婷有认识这样的人。 陈冀点点头,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那女孩抹着眼泪问道:“她怎么就——” 陈冀用最简单的话给她说了因果,那女孩一天眼睛瞪的大大的,直呼不可能。 她不信郭婷会在外面做类似钱色交易的事情。 女孩埋头痛哭,“她为什么要去做那种啊,又不缺钱。” 陈冀看向赵烈旭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赵烈旭:“人之常情,让她先缓缓,等收拾完以后小张你去后勤管理中心要一份学校后勤人员名单,详细点的。我出去抽根烟” “是。” 教学楼的卫生间设立在楼梯边上,洗手台都是外置的,赵烈旭一走出教室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脸蛋红彤彤的,鼻尖冒着汗,神色凝重,两道秀眉拧在一起,使劲搓自己的手,那模样,恨不得搓掉自己一层皮。 他的动作就停在从烟盒里拿烟的姿势上。 陈冀从后突然拍了拍他肩膀,“哟,我们赵队长看什么呢?” 陈冀自问自答,“原来在看俏姑娘啊。” 身后几个警员异口同声的‘唔’了声。 陈冀又轻飘飘的唱道:“如果这都不算缘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九章 杨清河听到动静回过神,抬头看去,只见几米开外,一帮‘熟人’。 陈冀笑呵呵的朝她招了招手。 杨清河擦干手,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赵烈旭将烟塞回烟盒,“调查点东西。” 陈冀凑过脑袋,惊讶似的问道:“你在这学校读书啊?” 杨清河点头。 陈冀:“也是艺术学院的?” “也是?” 陈冀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诶,都快到饭点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啊?” 赵烈旭双手抄袋站在一旁,神色自若。 杨清河眯眯眼,答应的爽快,“好啊。” 陈冀:“就在你们学校吃吧,正想回味回味学生时代呢,是吧,赵队长。” 赵烈旭懒懒一笑,司马昭之心。 杨清河见他不反对,笑道:“不过我还得搬点东西,可能要等一会。” “诶,没事,叔叔们帮你搬。” 话音刚落,几个汉子一个抢一个的说对。 办公室两老师正喝茶聊天呢,门被敲了三声,那老师见是杨清河忍不住絮叨道:“刚让人帮你搬你又不愿意,现在跑两趟,大夏天的何必呢,要不我叫——” 那老师戛然而止,杨清河身后跟着好几个男人,个个都人高马大的。 陈冀首当其冲,两箱子颜料,和蒋平一人一箱。 杨清河拿上画笔跟着他们出了办公室。 老师a:“那女孩子挺有来头啊。” 老师b:“国外的交换生,年纪轻轻就要开画展了。” 老师a:“富二代啊,刚刚那些不会是保镖吧?” 老师b:“谁知道,诶,你听说了吗,咱们学校死了个女学生,听说今天警察都来了。” 一帮人似有意和他们保持距离,拉开了五六米,把两个人甩在身后。 两个人慢腾腾的下楼梯,赵烈旭伸出手,“我来拿吧。” 杨清河把那套画笔递给他。 其实这压根没什么分量。 赵烈旭接过时瞥了眼她的手,“洗手的时候在想什么?” 手背红得像用铁烙过一样。 楼道里学生上上下下,声音嘈杂。 “没什么,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吧。你们来学校查什么?难道是宾馆那个案子吗?可我听说凶手已经自首了。” “还有点疑团没弄清。” 他手指节骨分明,手背经络明显,握着画笔异常的好看。 杨清河看了眼自己的手,竟然有点羡慕这套画笔。 她紧跨两步跟上他的步伐,浮夸道:“你这么尽心尽责警队的姑娘应该很崇拜你吧?” 赵烈旭眉峰微挑,薄唇弯着好看的弧度,似懒得和她说这种没营养打太极的话。 杨清河:“没有姑娘追求你吗?” 赵烈旭不应。 杨清河:“那就是很多了?” 这是哪门子逻辑,他笑着。 杨清河:“奥我懂了,你是在低调。” 前面那帮汉子时不时回头瞄几眼。 蒋平:“卧槽,赵队咋笑得那么温柔!” 陈冀:“你见过他平时对哪个姑娘这样笑吗?” “没有!” 小张推了推眼镜,“据我分析,这种笑容属于宠溺笑。” 女生宿舍不允许男生进入,杨清河本想自个搬上去。 陈冀却不撒手,眨着眼睛道:“别别别,我们来,细胳膊细腿的万一累到了那我们赵队长不得心疼死了。” 杨清河悄咪咪的打量赵烈旭的表情,这人只是笑了声,不轻不重的,压根看不出什么情绪。 陈冀和宿管打了个招呼,把证件压那,帮杨清河搬了上去。 苏妗见杨清河带了两个男人上来,吓好大一跳,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都不动了。 有些人太单纯,一眼就能看穿,苏妗就是这类女孩子。 杨清河解释道:“这两位是警察,帮我搬点东西,就下去的。” 苏妗愣愣的点头,还是很拘谨很小心翼翼的缩在边上。 阔高的油画横立在书桌边,陈冀和蒋平一眼就看见了,也就随口一问,“能不能让我们瞧一眼?” 平常舞刀弄枪惯了,这种高雅艺术还是头一回真实的接触。 杨清河像是想起什么,从一个纸盒里拿出两个黑色的信封。 “后天的画展,你们有空的话就来吧。” 陈冀哇了声,简直不敢相信。 “一定一定,再忙也去。” 三个人说说笑笑走了出来,赵烈旭倚在墙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两人手里的黑色信封一晃一晃的,想不看见都难。 陈冀似乎有问不完的话,杨清河有耐心的一一解答。 从中国山水画到欧洲超现实主义画作。 赵烈旭被晾在了最后头,一伙人都围着她。 日光倾斜,将他的影子拉长,杨清河看着地上的影子克制不住的笑。 赵烈旭懒洋洋的跟在后面,点了支烟,聒噪的男人声中她的声音特别清亮,很有朝气的感觉,说着那些他们都听不懂的艺术起源,很入耳。 他吐了口长长的烟,眼尾上翘,似笑非笑。 学校里有私人开的餐馆,杨清河在网上订了个小包厢,摸索好一阵才找到。 她也是头一次来这个学校。 七八个人一个包厢正好一桌。 似乎串通好了,一入席这帮人就一个挨一个的坐好,只留了最中间的两个位置给他们两个。 杨清河刚想坐下就被赵烈旭拉起来。 “上菜会从这边上,你坐里面。” 陈冀这个老油条托着下巴看着他们,“想当初在大学的时候我和我女朋友出去吃饭也是这么腻歪的,生怕她磕着碰着。” 蒋平:“我没女朋友。” 众人:“我也没有。” 一秒后,所有人都托着下巴瞅这两个人。 赵烈旭双腿轻搭,往后靠在椅子上,把菜单往那帮人面前一扔,“吃饭堵不住嘴就去办案。” 他又把另外份菜单递给杨清河,声音还是那个调,磁性低沉。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陈冀一看苗头就知道今天谁请客了,对杨清河说道:“多吃点,咱赵队长别的不多,就钱多。” 杨清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点点头。 杨清河:“你们要喝酒吗?” 赵烈旭:“饮料就可以,等会要开车,下午都有事儿做。” “好。那他们吃辣吗?” “都行。你点你想吃的就行。” 杨清河点了几个素菜,很清淡。 这鸿门宴菜不是关键。 陈冀笑说:“昨天超市见面着急,都没好好认识,就光知道了个名字,今天好好介绍一下呗,以前都没见过。” 赵烈旭依旧往后靠着,“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多事?” “以前你没有这种,就这种啊!” 赵烈旭:“” 陈冀朝杨清河依次介绍过去,最后问道:“怎么从前没见过你?听说你和咱们赵队长认识很久了。” “我前几天才回国的,来做交换生。” “我记得你户籍是本地的啊。” “嗯,前几年随母亲去国外生活的,但户籍还是中国的。” 陈冀:“那还真是巧,一回来就遇见了,缘分啊,是不是!” 蒋平:“赵队那天在电梯里都没认出来。”他鄙夷的瞧了眼赵烈旭。 赵烈旭:“” 大伙耸肩笑。 杨清河:“对啊,你那天怎么都没认出我?”她右手撑着脸颊,歪着脑袋看他。 也不是没认出,只是觉得不可能。 赵烈旭:“想知道理由?” 杨清河:“嗯嗯。” 他勾了勾嘴角,故意揶揄她,“你小时候头发比我还短,五大三粗的,搁谁谁也认不出。” 杨清河:“” 陈冀:“哟,人小时候就认识了啊。” 赵烈旭微敛下颚,“别添油加醋。” 七嘴八舌讲着的时候服务员正好上菜。 杨清河目瞪口呆。 这伙人真的毫不留情,点了满满一桌。 杨清河想夹鱼肉,几番都落了筷。 赵烈旭拿过调羹给她拨了一大块,“有刺,吃的时候仔细点。” “你还记得啊” “嗯。” 那时候在顾蓉那边一起吃晚餐,顾蓉烧了鲫鱼汤,她总共吃了三口,被鱼刺卡了三次,最后一次是因为吞米饭喝醋都没法将鱼刺弄下去,只得作罢。 顾蓉说她是喉咙小,吃鱼的话得格外仔细。 这三言两语的一问一答让整张桌子都暧昧起来了。 陈冀酒足饭饱,靠在那,嘴角挂着老母亲的微笑。 蒋平一顿狂扫,满足的仰天长叹,“好久没吃的那么舒服了。” 赵烈旭喝了口果汁,“昨天你们不是还吃火锅了吗?” “陈哥媳妇回来了,吃的拘谨,后来散的早,不能打扰人小夫妻团聚啊,这干柴烈火的。” 陈冀在桌底下踹了蒋平一脚,“口无遮拦的,小心赵队捶你。” 蒋平:“???” 陈冀努努嘴指向杨清河,“讲话注意尺度,别把人吓到了。” 蒋平:“对不住对不住,别捶我。” 赵烈旭:“戏剧学院毕业的?” 陈冀慢悠悠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欲拒还迎,演的都可以得奥斯卡了。” 嘴上说着没那心思,做的事却那么暧昧。 陈冀:“这夏天怎么倒是像春天。” 赵烈旭捏着玻璃杯,垂眸喝了口,“见好就收。”语气是一贯的随和。 陈冀:“得令!” 杨清河扬眉,安安静静吃菜。 赵烈旭用余光看她,小姑娘长发随意拢着,耳边还有些许碎发,皮肤白得通透,素面朝天的模样干净舒适,瞳仁亮晶晶的,笑起来眼睛像月牙。 他微微眯眼,不知怎么就想到早上的梦。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想对她好吧。 既然遇到了,照顾一点都是应该的。 哪有陈冀说的那么复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十章 这顿饭时间不长,从小餐馆走出来时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刺的人眼都睁不开,灼灼的光打在人身上似乎能将人榨干。 几个老烟枪一出门就点烟,连抽好几口才缓过来。 赵烈旭结账,最后一个出来。 陈冀不正经道:“队长,你送送她。” 赵烈旭站在她身后,挨得近,阳光下,她白腻的肌肤像是能发光。 杨清河抬手定在眉眼处遮太阳,“不用了,才几步路,你们还要工作。” 她扭过头看他,“是吧,赵队长?”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一小盒东西递给她,也不说废话,“走了。” 陈冀他们倒也不再开玩笑,敛了神色,打个招呼就走了。 七八个男人走路带风,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在说关于案子的事情。 而中间那个最高大的身影,背脊宽阔结实,像山一样。 杨清河收回视线,他递给她的是一盒创可贴。 她正了手背一看,红通通的那处有点血迹,但已经结痂。 是个极小的伤口,似乎是被自己指甲抓破的。 杨清河把这盒创可贴翻过来翻过去的看,忍不住笑了。 杨清河回到寝室时苏妗那姑娘正在看书,挺直着腰背,神情专注。 “吃饭了吗?”杨清河换鞋,随口一问。 苏妗轻轻啊了声,有点紧张的回答道:“吃了。” “一个人?” “嗯。” 杨清河拉上阳台玻璃门的窗帘,开始解衬衫扣子,“你在这没朋友?” 苏妗没想到她会和她闲聊,她合上书,转过身刚想回答杨清河的问题却呆在了那里。 眼前的室友脱得只剩文胸和内裤,纤细的腰部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修长笔直,即使杨清河 身高不高,但比例很好。 杨清河找出干净的长款t恤和内衣,听身后没声就回头看了眼,一看噗嗤笑了出来。 苏妗那模样怪好笑的。 杨清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苏妗挪开目光,“好。” “你下午要做什么?” “看书吧。” “挺好的。” 苏妗咬咬唇,“那你呢?” “洗个澡,画画。” 杨清河说完就钻进了浴室。 苏妗看向那副被布罩着的油画,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孩。 看上去那么开朗阳光,还那么有本事。 杨清河在擦头发的时候接到了周祁皓的视频电话,这才猛然想起,她还没和他报过平安。 这可能是隔着大西洋唯一一个牵挂她的人了。 周祁皓那头光线昏暗,和她这里的艳阳天比起来,两个极端。 杨清河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过烟盒打火机去了阳台。 阳台是露天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接受夏日最毒阳光的洗礼,杨清河还没坐稳又出了身汗,不过她并不在意。 湿漉漉的发被随意拨在一边,润净的眉眼流转着光波,她两腿搭在一起,拿了支烟咬住,娴熟的点上。 周祁皓:“” 杨清河:“大半夜不睡觉?” “你看起来红光满面。” 杨清河对着镜头左顾右看,“的确。” 周祁皓:“你在宿舍吗?” “嗯,今天刚搬进来的,新建的公寓,很干净。喏,这是我室友。”她把镜头拉过一点。 其实周祁皓什么都没看见,玻璃反光。 周祁皓:“你那边看起来很好。” “是挺好的。” 周祁皓久久没回应,他半垂着眸子,每眨一次眼落寞就加深了一份。 杨清河知道周家的氛围,崔萍不会管他,周坤也不会管他,如有什么商业酒会,就会带上这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去溜一圈。 很多时候这个孩子都是在自娱自乐。 他没有亲人,领养他的崔萍和周坤不是,抛弃他的父母更不是,其实她也不是。 亲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杨清河自己也分不清。 可他才十四岁,杨清河深吸了一口,目光沉了些,语气却颇为轻松。 她说:“有机会我带你来。” 周祁皓点点头。 杨清河:“过年都要十五了啊,半个男人了。” 周祁皓:“”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什么?” “翅膀硬了,得飞啊,想做什么就去做。” 周祁皓:“想考一个好高中。” 杨清河嗤笑一声,“这是主业,那副业呢?” “副业” 杨清河:“如果闲的慌,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人生在世,白驹过隙,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舆论,想做什么就做吧。” “那你呢?你的目标就是回中国吗?” 杨清河慢慢吐了口烟,视线落在手背上的创可贴,“我啊我没什么志向,就这么活着吧。” 周祁皓:“” 杨清河笑着,“你得好好规划啊。” 回警局的路上陈冀和赵烈旭坐的一辆车,前头蒋平在开车,两个人坐在后头看学校后勤人员的名单。 粗略的浏览一遍,资料里没有脸上有大痣的男人。 陈冀说:“再查下去也不是办法,郭婷那案子已经定了,就算找到那人也无济于事,除非这变态真的犯案了,可我倒宁愿没犯案。” 谁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多条人命。 赵烈旭低头重新翻看资料,“我们要做的,不是要等他犯案之后逮捕,而是要在他犯案之前阻止。” 陈冀难得沉默,片刻后问道:“他真的会杀人?” 赵烈旭:“世事难料,靠推断始终都会有偏差。” 陈冀深深叹了口气,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女朋友的。 前一秒还愁容满面这一刻就笑得甜蜜蜜的。 接电话的声调都变了,腻歪幼稚。 整个车厢的人都被他弄得起了鸡皮疙瘩。 突然,陈冀惊呼道:“真的!?” “我靠,真的!?” “不不不,我错了,好,不说脏话,媳妇,真的吗!” 一连串的真的假的让其余三个人都看向他。 陈冀对电话一顿狂亲,“等我,晚上等我!” 挂断电话陈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傻乎乎道:“我媳妇说她有了。” 蒋平愣了,“有啥啊?” “我要当爸爸了!” 赵烈旭拍拍他肩膀,“恭喜啊,看来婚宴得提前了。” 陈冀:“今晚回去得好好规划了,她昨晚还说身体不舒服,我以为她坐火车累到了。” 就这么回味了一阵,陈冀忽然朝赵烈旭说道:“兄弟,这可真应了我早上那句话,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蒋平从后视镜里瞥他们,“怎么可能,刚刚不都见过小嫂子了吗?” “小嫂子?”赵烈旭挑起半边眉。 这称呼倒是新奇。 蒋平:“啊?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你默认了。” 陈冀:“蒋平,你就活该单身,情商低得都负数了。” 赵烈旭:“别乱猜了,没有的事。” 陈冀悠悠道:“那丫头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要是她对你没意思我就活吞电灯泡。” 小张附和道:“对对对,我也觉得,她看赵队的时候眼睛特亮。” 赵烈旭手指捏着页面一动也不动,白纸黑字的东西这会一点都看不进,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杨清河的样子,她看他的眼神。 有那么多情愫吗?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种明亮清澈的眼神,有光,有希望。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她的那张自拍照。 赵烈旭抿唇,眼眸深了点。 随而浅浅的一笑。 陈冀:“想到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赵烈旭看他一眼,不理睬。 陈冀:“有些东西旁观者清,你和那丫头在一起,脸上总挂着笑。” 赵烈旭:“行了,没的也要被你们说成有的了。” 陈冀:“反正,我对我媳妇就那样,看到她想到她就想笑。” 赵烈旭转了话题,“她给你们的黑色信封是什么?” 也就随口一问,那三个人却异口同声的啧啧啧起来。 陈冀:“怎么,她还没给你?” “什么?” “她后天要开画展,这是邀请函,我们兄弟,人手一份,你没有?”说着,陈冀还拿出来晃了晃。 赵烈旭睨他一眼,神色淡淡,轻哼一声。 杨清河掀开画作的白布时苏妗因为好奇便凑过来看了一下,她对艺术没什么天分,但一眼就被这幅画吸引住了眼球,虽然还未完成。 整幅画的色调是暖橘色,占据花纸三分之一的夕阳颜色层次分明,夕阳的颜色落在宽阔的河流上,河水也是金灿灿的。 安静,踏实。 苏妗一下子想到这两个词语。 苏妗小声感慨道:“真的好漂亮。” 这话和那些恭维的不同,听起来十分入耳。 杨清河准备颜料,说:“还没画完,后天我的画展要来参观吗?” “我?”苏妗指指自己,“我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可以?” “好啊谢谢你。” 杨清河觉得这姑娘单纯的傻。 一下午苏妗坐在边上安静的看她画画,就像她看书那样投入。 那条河流中间站着个裸背的女人,女人的手指在滴血,蔓延在河水上,夕阳的光晕笼罩住她,她微微抬着头,似在凝视夕阳。 画风转瞬即下。 苏妗感受到一股凄凉和悲怆。 她瞄了几眼杨清河,她画画时不说一句话,连呼吸都是轻的。 苏妗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开朗阳光,可现在忽然发现,这个女孩不笑的时候眉眼都是冷的。 她右手戴着一串佛珠,执笔画画时佛珠会下滑,苏妗起初不相信,反复仔细看了好一会才确定,那是三道划痕,已经结疤,弯弯曲曲的样子丑陋又狰狞。 苏妗想到什么,又遥遥头。 这不可能。 明明是这样一个活泼的女孩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十一章 次日警局接到云州公安的协求,一名逃亡近两年电信诈骗犯据消息称逃到了淮城。 此人在2016年因诈骗二十余万元被云州警方列为网上逃犯,警方先后远赴多地都未抓捕成功。 一清早就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 赵烈旭泡了杯茶,倚在办公桌边上,百叶窗帘开着,外头是骄阳似火的天。 办公桌上堆了厚厚一摞资料,大大小小未侦破的案件上百件,一件未完一件又冒起。 他从百叶窗的细缝里望着外面,光线十分强,最近的温度都徘徊在三十七八度,高温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撤退。 关于郭婷那案子,关于那个人,没半点进展。 昨天走访了校外一圈,几乎没人对画像上的男人有印象,资料库里也比对不到相应的身份信息,照理来说这人的面貌应该很容易被人记住,相对其他人,他的特征比较明显。 赵烈旭轻轻吹散热气,抿了口茶。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 跳出来一行短信:队长,晚上有空吗? 赵烈旭放下茶杯,端倪这短信,随后发了个问号过去。 杨清河很快回复:那就是有空了,晚上我来找你。 赵烈旭揉揉眉心笑了声,是真拿她没办法。 她这不是询问他,是在告知他,就算今晚海啸大地震她也会来找他的。 外头有人敲了两声门。 “进来。” “队长,接到报案,有人在中际大学附近的东街发现了人眼珠子。” 赵烈旭的手猛地僵住,“人眼珠子?” “嗯,,对。” 东街是中际大学附近的美食街,街道周围就是住宅区,一般这里的人会将房间出租给学生。 一到周末,东街会非常热闹,人挤人,都是学生。 上午环卫工人在倒垃圾的时候做垃圾分类,顺便捡捡瓶子什么的,这附近的学生有时候扔的都是好东西,他们都会捡回去。 发现眼珠子的人叫黄梅,已经在这倒垃圾干了五年了。 她习惯性的翻一翻垃圾桶再做个分类,没料到今儿个一翻就翻出血淋淋的人眼珠子。 警队赶到的时候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做了隔断,保护住了现场,周遭围了一圈人,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探过脑袋张望,谁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 眼珠子躺在红色的塑料袋里,血肉模糊。 黄梅的手现在还是抖的,她一想到她还捏了捏就止不住的恶心反胃,直呼倒了八辈子霉。 赵烈旭忽的放慢了脚步,每走一步便看得清一点。 热浪的风拔地而起,他背脊的汗浸湿了t恤。 两团肉球像漂浮在血海上的泡沫,黑色的瞳孔,白色的眼球,瞳仁睁得极大。 拍照取证完,相关鉴证人员将眼珠取放于证物袋里。 从眼珠的腐烂程度判断应该不超过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在十二个小时之前有人被杀害了。 赵烈旭静默许久,敛了神色,问道:“这边的垃圾桶多少时间清理一次?” 冷清的声线听得人发颤。 黄梅缩缩身子答道:“每天早上十点我都来倒的。” 赵烈旭环顾四周。 这条街道似乎正在修整,许多店家的招牌都在重建和涂漆,地面也在铺建。 这里位于街道的末端口,前头是正在建设的两栋大楼,工地里工人忙活着,这个地段嘈杂 混乱却又十分静谧。 垃圾桶斜对面是一家小卖部,老板娘也出来凑热闹。 陈冀做相关调查,问她有没有见过看上去很可疑的人。 那老板娘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有什么可疑人物。 老板娘说:“我和我丈夫轮流看店,我看白天的他看晚上的,夜里最晚也就看到晚上十一点,平常我就坐在这看看剧收收钱,谁没事会探出头盯着垃圾桶看,这儿学生来往的很多,最近开学,他们去学校都走的这道,离校门口近,人那么多,谁记得住。” 那水泥地上还遗留着一滩血迹,鲜红的可怕。 赵烈旭站在那,凝视着那滩血迹一动不动,眉头紧锁。 蒋平像是想到什么,吞吞吐吐道:“赵队这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赵烈旭:“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么变态?我日。” “你带人去附近走访一下,问问有什么失踪人口,学校那边也去查一查。” “是。” 陈冀一边张望周围一边走过来,说:“如果是分肢抛尸,那么其他部位应该也会为什么偏偏会是眼睛?” 赵烈旭沉默着没说话,眼睛深的看不见底。 下午鉴证科拿来检验报告,死者为女性,年龄大约在20岁至25岁之间,核查过dna数据库没找到相对应的信息。 那条街道没有摄像头,塑料袋上也没有指纹,就像好像垃圾桶里凭空多出了人的眼珠子。 赵烈旭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叉搁在轻搭的双腿上,眼前摆的是取证时拍的照片。 他已经看了将近有二十分钟。底下的人一个都不敢发声,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就连陈冀也不说话了。 谁也没见过赵烈旭这种神色,平日里他都是一副随和的模样,无论说什么他都像不放在心上,遇到案子时就算冷着脸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深冷的像万丈冰窟。 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猜。 杨清河的画是下午运过去的,经宿舍阿姨允许,那两男人进了女生宿舍上楼来搬,一见陌生人苏妗又缩在了边上。 杨清河待人走后回眸看了苏妗几眼。 她问的直白,“你怕生?” 苏妗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低下了脑袋,马尾垂在一侧。 苏妗是学计算机的,和她同是大二,昨晚闲聊起选专业这个事情,苏妗的理由是计算机女生少。 也许有心人听了会以为这个女孩骚,但杨清河明白她的意思,苏妗是不想和女生打交道,而她自然也不会去和男生交朋友,她想一个人。 搁这社会这时代,这样的姑娘很少见。 杨清河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有自闭症,可她和她相处的很好,如果真有这心理疾病,怎么会那么容易与人敞开心扉。 苏妗低低道:“我就是就是想离他们远一点。” “他们不会伤害你,只是上来搬个东西。” “我知道”她肩膀塌了下去,“我可能有病吧。” 杨清河笑了,“有病的人不会说自己有病。” 苏妗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我真的有病。” “那我陪你去看医生。” “啊?” “要我帮你预约吗?” 苏妗傻了。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她说:“你知道自己没什么的,宽心点。我等会要出门一趟,晚饭可能要留你一个人吃了,熄灯前会回来,想要我带什么东西吗?” “不用,没什么要带的。” 杨清河打算冲个澡,很自然的脱光了衣服,苏妗又被她的不羁给怔住了。 杨清河:“想吃甜点吗?吃了心情会好。” “不用”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你看书吧。”她闪进了浴室。 苏妗捧着书本心里头暖暖的。 她又想起杨清河手腕上的疤痕,坚定的摇摇头。 这么温暖的人怎么会割腕自杀,一定是别的原因造成的。 杨清河化了个淡妆,描眉抹脂添了几分女人味。 穿了件白衬衫和黑西裤,球鞋是干净的白色,适合夏日夜晚的清爽纯净。 苏妗没化过妆,看着那些瓶瓶罐罐觉得神奇。 再看看杨清河,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眉眼间似乎多了几丝妩媚。 苏妗指指她胸口,“要不要扣上一粒?” 杨清河低头看了眼,白衬衫的领子宽宽松松的倒在一侧,中间露出一点沟,很浅,钻石项链垂在正中央。 她笑了几声,“不扣不扣,要的就是这种。” “啊?你要去见谁啊?” 杨清河拿上小包,声音压得很低,“去见男人啊我男人。”她补充道。 ‘我男人’三个字让苏妗脸轰的就炸了。 对她而言,露骨又直接。 夏季昼长夜短,晚上七点左右的光景天还是有亮光的,深深浅浅的云层交织在一起,飘渺的光从西边发散出来,远处的树,房,高架,渐渐变成黑色的块体,天黑下来的时候它们只剩一个轮廓。 赵烈旭坐在车里,熄火拔车钥匙,解开安全带却没下车。 小区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密密麻麻的阔叶遮住夜空,就连路灯发出的光都透着树叶的绿。 他开了车窗,随手点了支烟,手肘搁在车窗边上。 一口一口抽在嘴里像没味儿似的。 像是命中注定一样,下午的时候接到了一对夫妻的报案,说自己女儿失踪了。 失踪者命叫徐玉玉,是中际大学的在校生,大三,在校外借住,一个人居住,没有室友。 19号从到的淮城,晚上七点多和父母通过一次电话,后来就没消息了。 两夫妻生怕孩子出什么事,就从老家赶了过来,到徐玉玉的住处一看,行李原封不动的立在地上,床上放在压缩袋里的被褥也还没拿出来。 虽然还不确定失踪的女孩和死者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八九不离十了。 他很少抽烟抽那么快,好像一瞬的时间烟盒里就剩下寥寥几根了。 地上满地的黄色烟头,七七八八的扭曲着。 赵烈旭闭眼仰头靠着,手搁在车窗上,手指夹着烟,由它自燃自灭,微风一吹,烟灰散了。 闷热的空气从窗口徐徐灌入,他喉结微微滚动,额头有汗。 这风好似钻进了他的喉咙,结成一团雾堵在胸膛,闷得人窒息。 眼前漆黑,但似有画面在闪。 赵烈旭蹙了眉。 蓦地,手上一凉,有人从他手上抽走了烟。 他霍然睁开眼。 杨清河站在车边上,手里把玩着他的半截烟。 “赵队长烟瘾这么大啊?”说着,她抿唇抽了口,评价道:“有点苦。” 烟雾从她口中散出,她的神情很自然。 夹着烟的手指干净纤细,指甲是好看的酒红色。 烟雾散开时她的面容也开始变的清晰,光线昏暗,她红润的唇像是这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赵烈旭的眸子逐渐清明起来,就连这风,似乎也有了凉意,吹在人身上通体舒畅。 杨清河弯腰和他对视,笑眯眯道:“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十二章 赵烈旭有一秒的怔愣。 她笑的时候有酒窝,那种感觉就像明媚的光落在青色的河上。 可视线往下移一点 杨清河俯身时衣领就往下坠,那颗吊坠晃来晃去,光洁的皮肤一览无余。 是淡蓝色的。 赵烈旭移开眼,关上车窗下车。 “你怎么来了?” 杨清河:“我上午和你说了晚上我要来找你的,贵人多忘事啊。” 赵烈旭把手抄进袋里,剑眉还是蹙着,被这么一提倒是想起那短信了。 杨清河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对劲,学校附近发现人眼珠子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先是郭婷,再出现个人眼珠子,学校因为这两件事沸腾了,出去走动走动会发现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 杨清河:“那案子很难吗?” 她眨着眼,瞳仁明亮,语调放软了好几分,问的十分认真。 难还是不难,谁都无法定义。 赵烈旭的眉心渐渐放松,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半截烟上。 赵烈旭没回答她的话,反倒压低声问道:“学会抽烟了?” 杨清河弹弹烟灰,烟头的火星一亮一亮的,淡淡的烟草味回荡在两人之间。 “你不喜欢啊?” “你才几岁。” 杨清河:“二十了啊。” 赵烈旭伸手拿过她的烟,掐灭,“什么时候开始的?” “成年后。” “两年了?” “嗯。”她承认的坦荡。 暮色已深,零星的灯火像飘在天边的孔明灯,夜总是黑的,亮光总是微弱的。 交织的梧桐叶将月色遮的严严实实,几米开外的路灯映照范围有限,黑暗中她的轮廓都模糊了。 他凝视着她,目光深深浅浅。 “你在心疼我?”她问。 赵烈旭不语。 她低头笑了声,“你不喜欢以后就不抽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还小,别碰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那你二十岁的时候呢?” 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老烟枪了。 但这不一样。 赵烈旭不想和她多解释,沉沉道:“别碰了。” “行啊。” 他忽的一笑,“这么听话?” 杨清河:“就听你的啊。” 赵烈旭微微眯眼,她不缩不退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他。 小姑娘施了粉黛,夜色的轻抚下显得楚楚动人。 他垂眸,扯开话题,“来我什么事儿?” “要不你猜一下?” 他还真猜不出来。 萍水相逢,哪有那么多羁绊。 杨清河从小包里拿出个黑色信封。 赵烈旭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是陈冀说的邀请函,人手一份唯独漏了他。 杨清河:“明天的画展,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还请赵队长给个面子。” 她双手奉上。 赵烈旭接过。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她会有这番成就,从前也想过,她在国外过的怎么样,想着最多就是普普通通的读书。 如今看来,是混的风生水起。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一言一行都能感知到,如果不是这样的家庭环境,也许她会活得更好。 “跑来就为了送这个?”他问。 “所以你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赵烈旭:“昨天为什么不让陈冀他们给我。” 杨清河双手背在腰后,走了两步,“要是托给他们了,我还怎么和你要茶喝。” 小姑娘双腿笔直,肤如白雪,头发盘成丸子,露出纤细的脖颈。 走在幽静的路上像一幅画。 合着在这等他。 杨清河走在前头,自说自话道:“戒烟第一步,喝杯铁观音压压余味,队长,你家有铁观音吗?” 她每次喊他队长的时候都带着点娇气,那音转三个弯,若是声音再软一点,大概能把人骨头叫酥了。 杨清河:“可晚上喝茶会不会不太好,会失眠,我还得睡美容觉,最近都没睡好。” 赵烈旭走在边上,静静听她碎碎念。 路过花坛转弯的道,屹立在那的路灯将光洒在他们身上,是温暖的颜色,地上的两道影子被拉长,一高一矮,转眼,消失了在楼道口。 第二次她来就已经轻车熟路,比他早一步站在门口,轻快的按下密码。 嗒——门开了。 这丫头还真是不认生。 “记忆力挺好,密码还记得。” 杨清河脱下凉鞋,赤脚踏在木地板上,“我背过。” “背过?” “是啊,你的手机号地址密码我都背了一下。” 赵烈旭:“背那些干什么?” “关键时刻保命啊,老师说有困难就找警察叔叔。” “学的还挺好。” 杨清河坐在沙发上,不客气道:“来杯果汁,就上回那口味的。” 赵烈旭在厨房那头给她倒,“吃过饭了吗?” “来的时候吃过一个饼,你呢?” “在警局吃过了。” 赵烈旭以为她要搞什么花头,可杨清河坐那就安安静静的喝果汁。 他手里的报纸还没翻页,门铃就响了。 “你好,我是蛋糕店的。” 赵烈旭看向杨清河,眼神询问她。 杨清河:“我订了蛋糕。” 回答完,她兴致昂扬的跑过去开门。 她买了两份,一大一小,包装精美,凑近点就能闻到蛋糕的香甜味。 赵烈旭:“你过生日?” “不是。”杨清河丝一声,“你记得我生日吗?” “我记得是在冬天吧。” 她满意的点点头,“我也记得你的,国庆,十月一。” 他笑了声。 杨清河:“你是天生要为国家效力的人。” 她只打开了大的那份,是个六寸的巧克力蛋糕。 赵烈旭搭着双腿,双手合十搁在腿上,“怎么突然买蛋糕?” 杨清河切了一块,插上叉子递给他。 他平日里不怎么吃甜食,可能年纪大了,总觉得牙齿受不住,蛋糕巧克力之类的也实在腻嘴。 可这会鬼使神差的就吃了起来。 里面有水果,也算甜而不腻。 老年人的牙齿还能承受。 杨清河托着下巴,“好吃吗?” “还行。” “我做的。” 赵烈旭一愣。 杨清河:“今天上午去做的。昨天晚上熬了一个通宵画画,上午在做蛋糕,下午睡了会就来了。这个蛋糕可难烤了,试了好几回,烤糊的黑漆漆的就像煤炭一样,糕点师傅都笑了好久。” 赵烈旭笑,“做的很不错,我以为是外头店里的。” “你喜欢吃甜食吗?” “会吃一点。” 杨清河自个儿也尝了口,“确实不错。” 赵烈旭:“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杨清河盯着他,突然笑了,“赵队长,你好落伍啊,今天是七夕,你不知道吗?” “” “怪不得还单身呢。”杨清河抿抿唇,“昨天你的同事好像都误会了。” “他们就这样,你不用往心里去。”他淡淡道。 “这样啊”她转了话峰,“你怎么还不找女朋友?” 赵烈旭喝了口清水,笑着,“这到了一定年纪还真是到处被人催。” “诶,我就瞎问问。没遇过很心动的吗?” 她怎么会催他,巴不得别找。 赵烈旭晃着玻璃杯,那个梦境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杨清河手抵着脸颊,胳膊肘支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注视他。 赵烈旭:“没有。” “奥”她眼睛忽然一亮,“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来做调查?我妈派来的?” 杨清河:“你不说我都忘了。”她故意顿了顿,“阿姨还让我好好追你呢。” 她语气有些轻佻,让人分不出真假,就跟上次一样。 赵烈旭靠在沙发上,“所以你就来我家讨茶喝?” “对啊。”她接的特别快。 “” 赵烈旭喝水,不接她的茬。 杨清河也不往下说了。 吃完蛋糕杨清河站起来拍拍屁股,拎上那份小蛋糕,“我走了,晚点宿舍要关门了。” 赵烈旭也跟着起身,“我送你。” 杨清河穿上鞋,“不用送,我自己回去。” 赵烈旭真的不动了,“这么晚了那露阴癖不知道有没有出来活动。” 杨清河:“” 半响,“你怎么知道是露——” 赵烈旭拍拍她脑袋,“已经抓到了,别担心。” 他手掌的温度永远那么温暖。 杨清河心口暖暖的。 赵烈旭换上鞋,说:“最近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身边有认识的女孩子让她们不要单独走夜路。” “怎么了?” “记着我的话就好。” “好。”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眼见时间还早,杨清河无耻道:“你不送我进宿舍吗?最近多危险啊。” 赵烈旭笑笑,拔下了车钥匙。 八|九点的时光学校里正热闹着,广场间还有乐队在演奏,那撕心裂肺的歌声震破人耳膜。 七夕节的气氛很重,到处都是粉色的装饰品,那湖边更有成群的小情侣在放孔明灯。 从校门口到她寝室要横跨一个校园,直走的话要穿过学校最大的水景区,曲桥高矮不一,小路歪歪扭扭。 没走一会两个人都出了汗,杨清河用手扇了扇。 前面一个小高台上正在举办活动,主持人拿着话筒喊得应天响。 “请情侣们积极参加,积极参加,本次活动的奖品都由学生会赞助,不拿白不拿,三等奖是熊本熊公仔,二等奖是超市现金抵用券三百块,一等奖是ipad一台!” 推推搡搡,有几对情侣站在了台上,一直在笑,似很不好意思。 主持人还打趣他们。 杨清河:“要不我们也去试试?” 赵烈旭:“那些东西你又不缺。” “就当是开心一下。” 小姑娘笑盈盈的望着他,眼神像是祈求。 她在撒娇?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几秒后,赵烈旭:“你想要哪个?” 杨清河没想到他真答应了,渐渐笑容就止住了。 “嗯?”赵烈旭低头看她。 舞台的蓝光飘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硬朗的面容,黑眸薄唇,那一字尾音磁性而低沉。 杨清河望的有点痴迷,吸吸鼻子咧开嘴角又笑了,“真的玩?” “就像你说的,就当是开心一下。” “好啊,我要那个玩偶。” “黑乎乎的,你觉得好看?” “这是这几年很流行的熊。” 赵烈旭:“是吗?” 杨清河:“赵队长,你是真落伍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十三章 在主持人截止报名的前一刻杨清河拉着落伍的赵队长站上了舞台。 台上一共六队情侣,他们是最后一组。 少年的面孔都略显青涩稚嫩,赵烈旭往里一站特突出,人高马大不说,身上的气场一看就是阅历深厚的人。 底下拥着了一群人,有的在拿手机拍照有的在交头接耳的交流,赵烈旭双手插在袋里,有那么些不自在。 他从没参加过这种活动。 主持人说:“一共分三个环节,投标定胜负。来来来,把白板拿上来,第一个环节,考验互相的了解程度。” 杨清河暗叹一口气,“我们不会第一轮就过不去吧。” 六组人手一块小白板和笔。 主持人:“第一题,请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男朋友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杨清河和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写下答案。 她怕是今生都不忘记那个场面。 轮到杨清河的时候她掀开白板,写的是:蓝色的警服。 赵烈旭:警服。 主持人:“下一题,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杨清河:“” 赵烈旭:“” 轮到他们的时候,主持人:“” 两个人的板上分别写了个无和没有。 底下一男生突然大吼道:“老子不信,兄弟,现在就亲一个!干起来!怂什么!” “就是!亲一个!走起!” 还有人吹口哨。 主持人嘶了声,“你们俩是情侣吗?我们这活动仅限情侣。” 杨清河似不好意思,拉过主持人小声说道:“还在追呢。” 短短几个字都漏进了话筒里。 底下又是一阵起哄。 杨清河:“今天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想玩玩游戏亲近一下,说不准等会就成了。” 主持人:“你追的他?” “嗯,对啊。” 刚那男生吼道:“姑娘,好样的!一个字,猛!” 赵烈旭坐在那,漆黑的瞳仁里流转着笑意,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杨清河冲他做了个得意的表情。 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你听过男朋友讲过最动听的情话是什么?” 前面几组答案不一,女生的和男生的对不上。 杨清河顿在那,好久才下笔。 掀开板子时,主持人大笑,“你们还不是没在一起吗,怎么来的我爱你?” 她写的是‘我爱你’。 赵烈旭什么都没写。 杨清河:“这个啊以后他会说给我听的。” 赵烈旭勾唇一笑,从始至终都没多言。 六组人刷了两组,有个安慰奖,一个小挂件。 第二轮游戏是抱着女朋友做深蹲。 主持人说:“两分钟记时,按深蹲数量排名。” 赵烈旭平日有做肌肉训练,力量上是毋庸置疑的。 杨清河显得有点手忙脚乱,“怎么抱?” 赵烈旭伸出右臂,“过来。” 她刚靠过去,猛然间,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杨清河下意识的楼主了他脖子。 他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撑在她小腿处,标准的公主抱。 杨清河靠在他胸膛,男人的身躯结实而炙热,就连心跳声都是那么有力。 她搁在他脖后的两手拉拢了些。 像是被他的体温传染了一样,那种热从脚底窜到脑门。 赵烈旭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小小的一只,像什么?像猫?像兔? 实在太轻了。 他手掌贴着她腰侧,纤细的没有丝毫赘肉。 甚至好像他两手合一起就能握住她的腰。 杨清河:“你行吗?” 赵烈旭:“平时有锻炼,可以。” 杨清河戳戳他硬邦邦的胸肌,“真的哎,怎么好像比以前结实很多。” 他笑,“行了,别乱摸,开始了。” 杨清河搂紧他,“卖点力啊,革命即将成功。” 赵烈旭手一收,她腰被他按的死死的。 一上一下浮动着却似在平地上。 前头那组男生做了三个就跪在了地上,女朋友娇娇的打他,哭笑不得说:“我很重吗?” 男朋友:“不重,是我不行,是我不行,哎哟,别打了。” 杨清河仰头看他,他的脸偏瘦,但却棱角分明,眼睛是内双,好看又特深邃,一路往下, 视线定格在他的唇上。 薄唇似刀锋。 她笑着,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他微微喘着,动作干净利落,一个接一个,轻松得不得了。 杨清河手搭在他脖颈间,大拇指正好碰到他喉结,她轻轻抚了一下。 总觉得男人的喉结特别性感。 赵烈旭眉头一蹙,声音有些哑,“别乱动。” 他说话时胸腔震着,男人温热的气息将她包裹。 杨清河奥了声,刚想说加油却突然想到她不要ipad的啊! “等等等等,别,你慢点,我要那个熊仔,别做太快。” 话音刚落,主持人叫了停。 回去的路上,杨清河捧着ipad。 走在旁边的情侣拥在一起,女生亲了男生一下,手里抱着熊本熊公仔。 杨清河叹口气。 狭窄的小路两旁是挺拔的水杉树,十来米一盏路灯,灯光是清净的白色,月光的皎洁和路灯灯光融为一体。 那对情侣走进了岔路后这路上就没人了。 赵烈旭瞧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大手掌着她脑袋拍了两下,“有总比没有好。” “没办法,谁让我们赵队长这么优秀呢。” 赵烈旭嘴角勾着浅笑,收回手抄在裤袋里,步伐不快不慢。 夜色宁静,踩在路上都能听到鞋底磨蹭小石子的清脆声。 杨清河低头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问道:“现在开心点了吗?” 赵烈旭低眸用余光看她,“嗯?” “嗯什么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还行吧。” “切,明明一直在笑。” “是吗?”低沉的嗓音 工作以后除了队里同事的一些聚会和家里亲戚的宴会,他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这种小年轻的游戏对他来说有点幼稚,换做平常可能路过都不会看一眼。 不管是幼稚还是危险,人一旦去挑战这个形容词后就会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杨清河:“你处理过最变态的案子是什么?” “现在这个吧。” “压力也是最大的一次?” “算是吧。” “听说你破案率很高,快,准,稳。” 赵烈旭:“没那么夸张,破案不能靠一个人,也无法没一个人。” “我在美国的时候会在谷歌上搜你的名字,和你同名同姓的倒是不少,却没一个是你,后来隔了一年,偶然搜你的名字,看到了你的照片,是一侧新闻,像是采访吧,新闻稿里夸你犹如美剧里的神探。” 淮城有个节目,讲的就是关于警方破案,那次他也录了一回,随后就有记者找上门了,也都是上头批准的,说是能弘扬正气,稳定民心。 赵烈旭迈着长腿,步子却跨的不大,“搜我?” 这关键词会抓。 杨清河坦然的嗯了声。 他微抬下巴,凝视前方,不说话了。 小路走到尽头就是学校的主道,穿过主道拐个弯就到寝室了。 两边的梧桐树都被绑了彩灯,路上学生手挽手的,川流不息。 两人默了会,杨清河挑了个话题,“你说,我们这算不算诈骗啊?” 赵烈旭抿了下唇,“从活动规则上来说,算。” “那你还拿第一,你可是人民警察啊,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我顶多算从犯,你是主谋。” “可你可以拒绝啊,你还不是从了。” 赵烈旭喉结滚动,低笑一声。 微风拂面,携来几丝花香,杨清河把玩着手中的ipad,觉得这东西冷硬又无趣,瞥瞥边上的人,即使五官英气,面容硬朗,但似乎总挂着浅笑,走路的时候背挺得像钢板一样直。 宿舍楼下有个男生摆了爱心蜡烛,弹着吉他在唱歌,是首情歌,杨清河没听过,但旋律很入耳。 底下一片起哄的人,三楼的女生从阳台上探了探头,没一会就出现在了楼底下。 杨清河和他站在宿舍边上的梧桐树下,树枝上一颗颗小小的彩灯闪烁如星,他的眉眼也变得深邃许多。 赵烈旭侧着脸看那男孩子告白,男孩子说我爱你的时候他嘴角勾了一下。 杨清河仰头注视着他,男人侧脸棱角分明,流畅的线条从下颌骨一路蔓延到锁骨,性感,硬气。 热闹看完了,赵烈旭转过头措不及防对上一双目光炙热的眼睛,明亮的瞳仁里倒映着彩灯的晶莹,仰起的小脸明媚如春。 他怔了一秒,从裤袋里掏出烟,夹在手指间,“不上去?” “这不是得和你告个别嘛。”杨清河按住他想点烟的手,“要不,你也少抽点?” “习惯了。” 杨清河不放手,眼神很执着。 赵烈旭舔了舔上颚,“行。” “今天你抽了很多了。”她往他胸膛前靠,吸吸鼻子,“身上烟草味挺重的,今晚别再抽了呗。” 赵烈旭低头看她,“嗯。” 梧桐树下,昏黄夜晚,一高一矮的身影如老电影的画面一样被定格。 杨清河:“这么听话?” 赵烈旭眼尾上翘,笑得琢磨不透。 杨清河:“就听我的?” “杨清河。” “怎么?” 他轻笑一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上去吧。” 杨清河挑眉,点点头,“行,七夕快乐。” “啊,对了。”她走了一步又折了回来,手指叩打着平板硬硬的包装盒,第五下时笑了声,走到他跟前,鞋子抵上他的皮鞋头。 她踮脚,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其实,我觉得我们今天不是诈骗,但你确实是个从犯。” 赵烈旭垂眼,目光落在她骨感的肩头,白色的衬衫下,有一根蓝色的肩带。 少女耳边的发被风抚到他脸上,丝丝撩人。 她说完便站直了身体。 那一刹那的触感仿佛是错觉。 她的唇瓣与他脸颊擦过的触感。 不远处的女孩子接受了男孩的告白,围观的人高呼亲一个。 一头喧嚣一头宁静。 却是一样的心如擂鼓。 杨清河扬着嘴角,“晚安,赵队长。” 赵烈旭眯起眼睛,望着她的背影。 细腿细腰,却比以前多了份味道。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香烟,眼尾上翘,漆黑的瞳仁里满是笑意。 原来是有备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十四章 杨清河回到寝室的时候苏妗刚和父母打完电话。 杨清河把小蛋糕往她桌上一放,开始卸妆准备洗澡。 苏妗没想到她真买了甜点回来,支支吾吾半响,问道:“多少钱?” “没事,你吃吧。” “可是” “吃吧,我去冲澡。” “奥谢谢” 苏妗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块模样精致的蛋糕,叉子左右摇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从哪开始吃。 吃着吃着鼻头一酸。 刚才父母问她新室友怎么样? 一个好字她反复说。 这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乱七八糟的回忆再被播放出来就像被脏水卷住了身体一般,苏妗摇晃着脑袋,吞下大大的一口。 这个夜晚注定得热闹一番,虽然严谨烟火,但空中飘着的孔明灯一样寄托了少男少女的请求,明亮的灯火比星星更耀眼。 苏妗吃完蛋糕侧着脑袋望着夜空。 杨清河在涂护肤品,她瞄了一眼苏妗,问道:“今天七夕,你不和同学出去玩吗?” “我?” “嗯。” 苏妗收回目光,“我没什么朋友。” 苏妗不是交换生,照理来说,在校一年多总会交到点朋友的。 杨清河拍爽肤水,“你们班女生是不是特别少,听说学计算机的一般都是男生。” “嗯,班里只有我一个女生。” “那你不是团宠?” “啊?不不不,没有那回事,不是这样的。” 杨清河没再多问,只觉得这个女孩胆小怕生,又有点孤僻,就像只来到陌生世界的小猫,你不理睬她,她也不会主动找你,你摸摸她的头她就会软下身子。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昨夜通宵,白天又没睡好,洗完澡整个人就困倦了。 她收拾收拾就上了床。 寝室灯是苏妗关的,她见杨清河要休息了,便熄灯也上了床。 外头还在庆祝这节日,而跑到宿舍楼底下表白的不止那男生一个。 起哄声,吉他声,宣誓声,鼓掌声,这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缝里传来。 并不刺耳。 “清河”苏妗小声的叫她。 “嗯?” “谢谢。” 杨清河翻个身,脸朝她的方向,隔着隐隐的光线她大约能看清苏妗的神情。 “谢什么。” “那个蛋糕很感谢。” 杨清河笑了出来,“我的意思是不用谢,不是问你谢我什么,还是理科生呢,怎么那么单纯。” 苏妗也笑了,“你快睡吧。” 杨清河闭上眼,“明天我要早起出门,你白天要是上课上完了就来看画展吧,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送给你,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师。” “嗯,好。” 苏妗拨弄拨弄手指,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 警方在徐玉玉的出租屋内找到其毛发,将毛发与发现的眼珠做dna对比,对比结果在中午出来,相似度为9999。 一办公室的人正在吃盒饭,拿到这份资料,却都吃不下了。 徐玉玉父母以为自己女儿只是失踪,也许是落入传销组织了,也许是被人绑架勒索要钱,再不济就是被拐卖了,谁都没做好自己女儿早已身亡的思想准备,昨天来报案时还带来了徐玉玉的照片,说要做寻人启事。 照片上的女孩短发,月牙眼,笑起来很清新。 年轻的生命充满活力和朝气。 明明是彩色的照片可如今怎么看都是灰白的了。 下午,赵烈旭带人又去了一趟徐玉玉所居住的地方。 出租屋距离发现眼珠的垃圾桶隔了三个单元的楼房,直线穿过的话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楼下有一家米粉店和打印店,往左是正在建设的一小片工地,通往左边街区的近路已经被工地封了。 据打印店的老板说,这片区域一到晚上几乎都是黑的,没有路灯,店也稀少,要是到半夜,伸手不见五指。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好作案。 徐玉玉的房间被封了起来,周围几个租户见警察来,便都围在门口,几番猜测都把这个女孩和人眼珠子联系到了一块,个个都打了寒颤。 有人说,得搬家了。 赵烈旭环视了一圈屋子,屋内没有两个人住的痕迹,毛巾牙刷拖鞋碗筷都是单人份的,排除了受害人有恋人的这个可能。 黑色的24寸行李箱静静的伫立在柜子边上,沉且闷。 赵烈旭看着那个行李箱,朝陈冀问道:“女孩子出门除了行李箱应该还会背个其他的包吧?” “那肯定的啊,像我媳妇儿,什么帆布包牛皮包,还方的圆的三角的,说是放钱包和零碎的东西,次次回老家都这样。” 赵烈旭点点头。 柜子边上有个组装衣架,挂着几件冬天的大衣,还有几个小背包,包里都是空的。 整个屋内都没找到徐玉玉的钱包和车票。 赵烈旭:“等会通知受害人的家属,问问他们受害人临走时背的是什么样的包。” 陈冀:“行。” 赵烈旭走了几步来到小厨房,打开窗户,窗沿上有个盆栽,外头火辣辣的阳光烤在防盗窗的管子上,折射的光刺眼。 他转过身倚在琉璃台边上,问道:“如果是你,你从老家来到这里,进屋后不是先整理行李不是先打扫房间,你带着背包直接出了门,是为什么?” 陈冀摸摸下巴,“为什么?我想想啊。” 蒋平:“是不是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啊?” 赵烈旭:“受害人并没有恋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自己单独居住,十九号那天她的同学鲜少有几个来了学校,重要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也许是认识的别的朋友呢,也不一定是同学。” “她独居,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好,与此同时又说明她的人际关系可能不那么理想,据了解,这儿的学校一般会合租,就算是这样的单间,也会合租,特别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又没踏入社会,一般都会寻求团体。例如,隔壁的租户是一对情侣,对门的是四个男生。所以受害人可能并没有那么多朋友。” 蒋平:“对哦,才刚上大二,又没有社会阅历,各方面经验都比较稚嫩,在这人身地不熟的,独来独往确实有点奇怪。” 陈冀嘶了声,“我说,会不会就是出去吃个饭啊?谁火车上下来不饿啊。” 蒋平:“这边的餐馆都集中在靠左的街道,一到晚上,又是开学季,那儿可都是人,如果出去买份饭就被人绑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赵烈旭双手环抱在胸前,转了话峰,“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目标是徐玉玉?” 陈冀:“长得漂亮,独居,好下手。” 蒋平:“赞同。” 赵烈旭拧着眉,默了几秒道:“受害人也是校篮球啦啦队的。” 陈冀:“啊?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赵烈旭抬下巴,指向陈冀身后的墙壁。 那上面有一张课程表,周四周五下午空着的表格上写着‘啦啦队舞蹈排练’。 陈冀扭头看去,低骂了一声操。 蒋平咽咽口水,“这这这不是和郭婷一个队里的吗不会真是同一个人吧!这么邪门!” 热浪的风从窗户里吹进,吹得人脑门上都是汗。 勘察完现场,走访完附近已经是落日黄昏,橙色的夕阳遍布高楼大厦。 “赵队,走了。” 赵烈旭接过陈冀的烟,朝那边几个离去的警员点头示意。 两人倚在墙角的阴凉处,一米开外就是余晖,墙上的爬山虎绿的旺盛。 陈冀掏出打火机,一手按着一手挡风,“怎么着,等会一起去?” 赵烈旭吸了一口,“去哪?” “卧槽,你和我还装糊涂呢?” 他笑了声。 陈冀:“就小嫂子的画展啊!怎么,她没给你?”口气阴阳怪气的,还挤眉弄眼。 “给了。” “哟,啥时候给的,私底下找过你了?” “嗯。” “我说啥,人家就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 赵烈旭吐了口烟,淡笑着,不否认陈冀的话。 陈冀:“昨儿给的?” “查户口?” “不是,昨天可是七夕啊。” 赵烈旭:“所以?” “浪漫,浪漫你懂不懂啊!我昨天回去我媳妇做了烛光晚餐,可浪漫了。她来找你,你们没做点啥?” 赵烈旭抖抖烟灰,看向地上的余晖,“吃了个蛋糕。” “她亲手做的?” 赵烈旭余光瞥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陈冀嘿嘿一笑,“我媳妇以前也给我做过,女生嘛,都那样,可这是心意!对你爱的表现,懂不懂?这姑娘够主动的啊,我说,她这次从国外回来不会就是为了泡你吧,你不是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谁知道。” 赵烈旭扔下这三个字就迈着长腿走了。 陈冀:“走什么,吃个饭,一起去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十五章 赵烈旭和陈冀在附近的小餐馆点了两个菜,结账时接到顾蓉的电话。 问了几句那案子的事情,又叮嘱了一些话,最后像是无意提起一般说道:“清河在关山街那边举办了画展,规模挺大的,最近挺不安全的,你要是不忙的话去看看,那孩子可不能再受哎,晚上肯定得弄到很晚,你送送她,照看着点,我心里头踏实。” 赵烈旭接过找钱,和陈冀并排往外走。 “嗯,我会去的。” 顾蓉咦了声,紧接着道:“她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你最近不都在这附近转悠嘛,她如果有事就多帮衬一把。” 赵烈旭无言一笑。 明明顾蓉和她一个学校,说要帮衬,是顾蓉更方便才是。 顾蓉:“你说,这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些事,我总是提心吊胆的,那尸体还是在清河预订的房间里发现的,她一个女孩子肯定是怕的,你——” 赵烈旭:“我知道,要开车,先挂了,回头再说。” “真知道?” “嗯。” 陈冀拉开车门坐进去,随口问道:“我怎么听到什么女孩怕伯母在给你找对象?” “不是那事儿。” “诶,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之前刘副厅介绍的那姑娘你还有联系吗?” 赵烈旭发动车子,“没了。” “据小道消息称,那姑娘很中意你,不过也都是缘分,半路被咱小嫂子截胡了。” “小嫂子叫的还挺顺口啊。” “那可不是!小嫂子小嫂子小嫂子!” 赵烈旭抿唇一笑,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而去,路上扬起一片尘埃。 路过几家花店时陈冀猛地拍大腿,“你有没有准备点什么礼物送小嫂子啊?” “嗯?” “人家邀请你去看画展,这种带名帖的都是高级场合,你不整点鲜花啥的?” 赵烈旭:“订了。” “啊?什么?” “订了花篮送过去了。” 陈冀:“卧槽——可以啊赵队长!这波666!” 早些年他跟随着赵世康参加过一些拍卖会和展览,这些也算是基本礼仪。 如果硬要说点别的含义,他是打心底为她高兴。 陈冀和自个儿媳妇发了几条短信忽然膀胱一紧,指着前头的肯德基说道:“停一停,我去上个厕所,刚才饮料喝多了。” 一停车陈冀一溜烟儿的人就不见了。 赵烈旭单手撑在车窗边上,望着窗外。 街边新开了家玩偶店,有个人形玩偶站在店门前搔首弄姿的发传单。 他微微皱眉,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黑色的熊还有两片高原红 那熊见他盯着,扭着小碎步走过去递给他一张传单,赵烈旭刚想接,熊又把传单收了回去。 赵烈旭笑了笑。 熊叉了个腰,把传单往车里一扔扭着屁股又走了回去。 店铺的橱窗展示柜上摆着一排的黑熊。 赵烈旭手指叩着车窗边沿,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扬了起来,下一秒下车迈向那家店。 陈冀急匆匆跑回来,系安全带抬头一看,后视镜里反射出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他猛地扭头看。 后排座位中,一只黑色的玩偶规规矩矩的坐在正中间,脑袋顶在车顶,几乎霸占了后面的所有空间。 陈冀:“这你买的?” “嗯。” “买这么大?” 赵烈旭:“还好,也就一米六。” “这他妈都比我媳妇高了好吗!你买这玩意干什么啊?奥!你不会是想——”陈冀哈哈大笑,“这操作很骚,会玩会玩。哈哈哈,是不是小嫂子喜欢这个?” 赵烈旭懒得多解释,只嗯了声。 陈冀吹着口哨,“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认识这么些年,他从没见过赵烈旭搞这种花头。 怎么形容? 就好像是穿越到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用这样一些事物打动女孩子,即使很平凡,但充斥着恋爱的青涩与真诚。 竞拍会是下午结束的,画展里所有的画都已经被贴上是否已经拍卖的标签,一共五十七幅画,拍出四十八幅。 画展分为两层楼,借用了美术馆专门办艺术展的厅。 展厅门口摆满了花篮和贺语。 花篮也不似普通的那些那么俗气,都是新鲜绽放的白玫瑰,纯洁庄重。 再往边上的是百合花。 赵烈旭看到这样的摆法情不自禁的笑了声。 估摸着是那丫头知道白玫瑰是他送的,故意摆在最中间。 已是夜晚,展厅里人不似白天那么多,三三两两都有序的依次欣赏过去。 有专门的人员在门口发放作品简介和目录的卡片。 赵烈旭和陈冀签下名字踏入展厅。 整个厅的基调是白色,顶上坠着参差不齐的飞鸽形吊灯,环形的白墙楼梯犹如游动的鲸鱼身体,曲线圆润优美。 和外头的世界像是两个模样。 陈冀是由衷的感慨:“这丫头是真的厉害啊!年轻有为!” 赵烈旭翻弄手里的卡片,走到第一幅画跟前,“蒋平他们不来?” “这画展不是得办一个星期吗,他们周末来。” “那你怎么不周末来。” “嫌我当电灯泡?”陈冀环顾了一圈,“怎么没看见小嫂子,她不在这儿?” “你是来看画还是看人?” 陈冀:“那你买个玩偶是送给画还是送给人?” 赵烈旭睨他一眼,不语。 陈冀:“你先看着,我去上个厕所,怕是吃坏了。” “行。” 每幅作品右下角都标有题目与作者名,还有一句话的简介。 画作分为五个主题——‘关于春天’,‘关于夏天’,‘关于秋天’,‘关于冬天’和‘关于你’。 她的画都十分抽象,但依稀能辨认出那是纽约的四季,色调偏暗沉。 一楼走到尽头,刚上楼梯迎面正碰上张蕴。 张蕴迟疑了几秒,看清人后跟上去很果断的叫住了人。 “赵队长。” 赵烈旭一时没认出来,停顿片刻才想起来眼前的女人是谁。 换了发型和着装风格,和之前差异挺大。 张蕴:“怎么你会在这里?我还以为门口那些花是和你同名同姓的人送的,原来真的是你。你来参观画展吗?” “嗯。” 张蕴有些不敢相信,“你对油画感兴趣?” 赵烈旭想了想,“也不算是。” “那看的懂吗?” “挺深奥,艺术家的世界有点难理解。” “我可以帮你解析一下。” 赵烈旭客气的点了个头。 张蕴领着他往楼上走,边走边说道:“这是我学生的画展,最近刚从美国回来,来中国做交换生,在美国时便已小有名气,这次学习赞助筹备帮她在这举行了第一个画展,今天下午还举行了拍卖会,你猜一共拍到多少钱?” 张蕴说话时慢条斯理,声音知性温和。 赵烈旭挑挑眉,“多少?” 问是这么问,但思维还停留在‘这是我学生的画展’上。 他和张蕴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当时聊天她也只说自己最近刚入职了一个大学,准备做教师。 张蕴伸手比了个数。 赵烈旭:“八万?” 张蕴摇摇头,“八十万。” “有这么多?” “对啊,对于一个二十左右的学生来说能够到这个数已尽非常非常的棒了,关键是竞拍所筹到的钱都会捐赠到偏远地区的学校。我觉得很有意义。” 赵烈旭:“嗯,是挺有意义的。捐赠这个提议是学校的决定?” “不是,是那位学生的意思。” “做善事,挺好的。” 张蕴笑着,随着他走。 她低下头时不时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她今天不比第一次见面那天,那次穿的比较素净,今天为了竞拍会穿的比较隆重。白色的抹胸礼服,比平时多了几份妩媚,但对她来说有点暴露。 二楼中央白色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是其他油画的四倍,画前围了几个人,他们小声探讨着。 赵烈旭走过去,只见白墙最左边有一行字——‘关于你’。 张蕴说:“这个主题的画只有这一幅。” “就这一个?” “对啊,我觉得挺特别的。那孩子很有想法。这画还是昨天运来的,她来到中国后才完成的。我想,对她来说,应该也有特殊含义吧。” 赵烈旭抬头,画中橘色红色交织在一起,构成光构成血构成河,明明充斥着希望却又隐隐流淌着绝望。 女孩只有一个赤裸的背影,是很纯真的白色,甚至与画面有种诡异的脱离感。 是这所有画中唯一一幅不抽象的。 他垂眼,目光落在右下角的小牌子上。 作品名:《sun》(非拍卖作品) 作者:sun 简介:夕阳漫青山 ,—— 赵烈旭:“简介后面怎么空了一句话?” 张蕴:“我也问过她,她说懂的人会知道的。神神秘秘的。” 杨清河从楼梯口上来,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张蕴一直微笑着,十分得体的和他交谈,似在介绍点什么。 当然,今天张蕴都是这么和一些所谓的重要人物介绍的。 她之前没见过张蕴,今天上午是第一次碰到。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她们更敏锐更容易记住细节。 那天晚上和他站在一起的女人就是她。 杨清河记得。 但张蕴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杨清河双手抱臂,倚在白色栏杆上,听着张蕴的剖析。 张蕴说:“在我的理解看来,这可能是关于绝望的一种表达,少女自残,淹没在河里,有光,但却已是残阳。” 赵烈旭始终不语。 张蕴微微凑过去,“你觉得呢?” 赵烈旭侧过脸,刚想开口就瞥见张蕴斜后方的人。 杨清河穿着一袭黑色吊带礼服,前短后长,裙摆拖微拖地,头发盘起,额角垂了几丝,微卷,杏眼乌黑明亮,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朝他走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声音清脆。 赵烈旭凝视着她,有点出神,喉咙忽然有些干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十六章 张蕴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去,是杨清河。 年轻的面孔充满胶原蛋白,本就姣好的五官稍微涂脂抹粉就能变得十分抢眼,更何况眼前的女孩家境良好,受过高等教育经历过大场面,身上那份气质谁也比不了,那是从骨子里散发的自信和稳重。 张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惊艳了,她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明明阅历也够,可气场比不上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杨清河走到画跟前,站在赵烈旭左侧,微微弯腰探头,视线绕过赵烈旭看向张蕴,问道:“张老师今天都是这么和他们解释的吗?” 张蕴轻轻啊了声,看了眼赵烈旭慌忙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讲诉前都会和参观者说明的,因为这幅画你没有给我——” “我觉得张老师说的挺好的,逻辑很对。” 张蕴尴尬一笑。 杨清河瞥着赵烈旭,像是现在才看到他,故作惊讶道:“这位是是老师你的男朋友吗?” 张蕴脸一红,“不是”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 赵烈旭垂着眼眸和她对视,小姑娘笑得有点坏。 杨清河:“咦,我怎么瞧着这位先生有点面熟呢?” 赵烈旭嘴角一勾,“是吗?” 张蕴介绍道:“他是淮城公安刑侦队的队长,赵先生。” “啊原来是警察叔叔您好,我叫杨清河。” 她伸出手,十指纤细如佳玉。 “赵烈旭。”赵烈旭配合的握了上去。 蓦地,掌心一痒。 小姑娘正用食指轻刮他的掌心使坏,面上还笑得十分客气。 赵烈旭居高临下的看她,低笑一声,不拆穿她的把戏。 杨清河:“我说怎么那么眼熟,似乎之前在报纸上看过。” 张蕴:“赵队长年轻有为,破过很多大案。” 杨清河双手背在腰后,“是啊,早有耳闻,确实年轻有为。赵队长结婚了吗?” 赵烈旭:“还没。” 杨清河瞪大眼睛似惊愕,“那一定有女朋友吧?” “没有。” 赵烈旭不动声色的望着她,薄唇微扬。 这两句话一问张蕴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到底是哪不对她说不上来,但这是女人的直觉。 她以为杨清河还会继续问下去,刚想开口阻止,没想到她转了话锋。 杨清河:“赵队长怎么理解这画的?” 她仰着头看画,颈部线条流畅优美,吊带的裙子在肩头系有蝴蝶结,仅仅是一根黑色的带子,衬得肩头白嫩圆润。 赵烈旭挪回目光,重新审视那副画,半响,反问道:“你作画时是什么样的心境?” “心境?一半回忆一半期待吧。” 赵烈旭:“那这画看起来充满了希望。” 张蕴木讷的看向他们。 杨清河抿唇眨眨眼,“看来赵队长是有缘人啊” 张蕴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连,突然想到门口的花。 清晨展览刚开始,陆陆续续有人送花过来,杨清河站在门口似乎在打电话,她有事找杨清河商量,刚挨近就听见她让人把白玫瑰往中间排。 随口问了句,杨清河说她觉得白玫瑰比百合好看。 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可这会怎么瞧总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真的不认识吗? 还没等张蕴多想,手机便响了起来,张蕴微微颔首退到一边接电话。 杨清河依旧直视前方,“赵队长没女朋友的话,我们张老师怎么样?” 赵烈旭把玩着手里的卡片,“还不错。” “诶,我怎么记得赵队说文绉绉的,不合衬。” 赵烈旭捏住卡片,隔了会才想起这句话的出处。 “玩够了?”他淡笑着,侧过身。 杨清河:“来的有点晚哦。” “办完事吃个饭就来了。” “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陈冀在下面。” “奥” 杨清河理了理裙摆,“那花真你送的?” “嗯。” “就只有花?” 他笑,“还想要什么?” 不远处有人向杨清河招手,示意她过去。 杨清河瞥了眼张蕴的方向,转而说:“不如把晚上的时间让给我呗。” “让?” “嗯,让。” 张蕴挂了电话走来。 杨清河:“我就不妨碍你们赏画了,回见。” 说完,她提着裙摆潇洒离去。 张蕴不明所以,“清河怎么走了?” “可能有事吧。” 妨碍这词用的真微妙。 参观了几幅,张蕴似闲聊,问道:“感觉你和清河应该认识吧?” “嗯?” “就是看你们说话挺随意的,像认识的老朋友,你不是还送了花。” 赵烈旭:“基本礼仪而已。” 张蕴愣了一会点点头。 之前刘叔给她介绍这人的时候也讲过他的家庭背景,说是父亲开公司的,条件非常好,母亲是教师,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起初一听到这样的描述,张蕴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还是个单身,甚至和朋友开玩笑说那人是不是个gay。 如今看来,真的是个非常有修养的人。 张蕴看了眼时钟,问道:“再过一个小时,这里差不多就要收尾了,等会要一起吃个宵夜吗?” 赵烈旭笑了声。 算是懂了杨清河的那句话。 这丫头很有算命的天赋啊。 赵烈旭:“约了人,没时间。” 张蕴点点头,很自然的转到别的话题,“最近中际大学那边出了人命,是你们负责的吧,查案是不是很累?” “习惯了。” “这几天人心惶惶的,晚上同事回家都不敢一个人。” “是应该结伴走。”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的,赵烈旭肩膀一沉。 陈冀喘着气,“找了一圈,你怎么看的那么快,都到了二楼了。哟,这位是——” 赵烈旭:“张蕴。” 张蕴点头示意。 陈冀:“你好你好。”他又捅捅赵烈旭手肘,“小嫂子呢?” 赵烈旭:“有事走了。” 张蕴眉头一蹙,“小嫂子?” 陈冀眨巴着眼睛。 赵烈旭倒也没想多解释,只抛出三个字:“没什么。” 张蕴肩膀塌了下来。 虽说和他不是很熟,也没有深入交流过,但这种明明确确被人排之在外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更何况还是自己欣赏的男人。 张蕴怀揣着这份失落,给他们讲解完了二楼所有的油画,整个过程赵烈旭的态度很明显,客气礼貌甚至有点疏远。 陈冀是个人精儿,就这么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就看出了猫腻。 去地下停车场的路上,八卦之心忍不住熊熊燃烧。 “那女老师是不是也对你有意思?我瞧着也不错。” “她是之前刘副厅介绍的那位。” “啥?!”陈冀仔细回想了番张蕴的模样举止,“刘副厅还是靠谱的,那姑娘瞧着很贤惠,居家型女人,这一对比吧,说实话,我觉得张蕴更适合过日子。” 赵烈旭笑着,“过日子?什么叫过日子?她帮我煮饭打扫就叫过日子了?” “常规意义上是这样的,生活无非油盐酱醋茶。” “那样的,找保姆就可以了。” 陈冀:“诶哟卧槽,有钱了不起啊!” 陈冀这人话多,一路唠唠叨叨跟个婆娘似的,两人拐进p10的停车场区。 那辆黑色奥迪边上倚着个人。 依旧是那件黑色礼服,依旧是那双高跟鞋。 只是她把头发放了下来,从前黑长直的头发这会微卷,懒懒散散的垂在一侧。 杨清河倚在柱子上玩手机,硕长的睫毛扑闪的像蝴蝶。 陈冀揉了揉眼睛,“那不会是小嫂子吧?” 赵烈旭:“嗯。” “这么风情万种的吗!” 赵烈旭抿直嘴角,走到陈冀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听到脚步声,杨清河抬头收了手机,挥了挥手,“嗨,赵队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十七章 陈冀绕过他, “嗨,小——” 一开口就遭到赵烈旭锐利的眼神击杀。 陈冀讪讪,“得了,不打扰你们了, 我打车回去。” 杨清河又挥了挥手, “再见。” 赵烈旭双手抄在西装裤袋里, “你怎么在这?” “不是和你说了回见吗?还是你等会要和张老师去约会啊?”杨清河往他身后望,“咦,怎么不见张老师。” 赵烈旭无奈一笑, 掏出车钥匙走过去, 伸手在她脑袋瓜上拍了两下。 “差不多行了。” 演戏还演上瘾了。 杨清河耸耸肩, 一屁股坐进了车里。 赵烈旭:“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 就是——靠!吓我一跳!”杨清河抬眼就看到了后视镜里的熊本熊。 赵烈旭转过头,眼神有几丝玩味, 慢腾腾的重复道:“靠?” 杨清河干咳两声,“语气词。” “还学会说脏话了?” “” 杨青扯开话题,“那玩偶你买的?” “陈冀给他女朋友买的,买一送一, 多了一个,我就拿了。”他扶着方向盘,拐出地下停车场, 神情自然。 “是吗?”杨清河脸上就写了两个字——不信。 “昨天你不是想要这熊吗, 正好。” “那就是送我的啊?” 赵烈旭笑了笑, 答非所问道:“抽烟, 说脏话,还会什么?” 杨清河往座椅上一靠,“看书画画啊。” 又和他扯。 赵烈旭:“听说拍卖金额有八十万。” “张老师和你说的?” “嗯。” 杨清河嗤笑一声。 “怎么,实际金额不是这个数?” 杨清河从包里拿出发圈,随意将长发拢在后面,说道:“是八十万没错,但我算什么,怎么可能够到这个高度。” “里面有水分?” “只是表面漂亮而已,他们求的,不就这些。反正那钱最后肯定是实打实的捐出去的,里头怎么个虚法没必要去管。” 周家家大业大,在中国也有不少商业往来的企业,八十万,估摸着是周坤打点过了。 这钱是从周家口袋里出来的还是他们自个儿愿意掏的都无所谓了。 只要这结果落实的好就行了。 她说的淡然无所谓,赵烈旭是真觉得她长大了。 这些年在国外看来历练到不少。 他转了个弯,“送你回学校?” “送我回去然后和张老师吃夜宵吗?” “你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 “你啊。”脱口而出却又漫不经心。 赵烈旭神色不变,嘴角始终挂着笑。 “宿舍几点关门?”他问。 杨清河:“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那你” “我找你就是想问问赵队长能不能留宿我一晚?” 赵烈旭用余光看她,小姑娘双手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他。 杨清河:“不行?” “我送你去我妈那,正好明天她可以带你一起去学校。” “我问过阿姨,阿姨说今晚她要住朋友家,有事。” 赵烈旭半信半疑,要拨顾蓉电话的时候忽然想到先前那通电话里,顾蓉对他叮嘱的话。 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去接一接杨清河。 他放下手机,握住方向盘,食指叩打着,被气笑。 这两人什么时候穿了一条裤子了。 杨清河:“行不行?明天早上我会自己走的,我睡客厅。” 他拿什么拒绝。 短短几天她这儿地方已经来了好几次,这频率都快赶上他抽烟的次数了。 住隔壁的大爷刚从溜达完回来,正巧看见这两人。 赵烈旭在这住了五六年,和邻里关系较好,那些老头老太一听是警察别提有多喜欢,而这小区里退休教师居多,文化素质普遍都很高,气氛是少有融洽。 这些年也有些大爷大妈开玩笑要给赵烈旭介绍女朋友,但他都委婉拒绝,也都是开明的人,说是找伴的确得找合的来的,后来倒也逐渐不说这事了。 可眼前,他身边站着的是个活生生的姑娘啊! 乍一看,漂亮的像个明星。 大爷手里提着鸟笼,里头的鸟唧唧两声。 赵烈旭闻声,和大爷打了声招呼。 大爷笑呵呵道:“这你女朋友啊?” 杨清河乖巧的眨眼睛,望向赵烈旭。 赵烈旭笑了声。 说来也是新奇,自从这丫头出现后,周围的人没一个不误会的。 是真的年龄到了容易让人误会还是 他看了眼那丫头,不多解释,“遛鸟回来?” 大爷逗逗鸟,应了声。 大爷开门,一进门就对着自个老伴说道:“小赵女朋友长得可真漂亮。” 杨清河贴在他身边,“你怎么不解释,回头他们都误会了怎么办?” 赵烈旭扛着熊本熊,按门锁的密码,“解释了他们也不会信。” “这里没有别的女人来过啊?”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进门,杨清河换上拖鞋,把小包往沙发上一甩。 赵烈旭把熊扔沙发上,径直走进卧室,拿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杨清河摸了摸熊本熊的脑袋,又戳戳它的脸。 她自言自语道:“买一送一,唬谁呢,是不是?” 卧室那边传来讲话声,杨清河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赵烈旭单手叉腰,瞥她一眼,对着电话说道:“接到了。” “嗯,我知道。” “好。” 三言两语后便挂了。 杨清河:“是阿姨?” “嗯。” 赵烈旭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t恤。 杨清河挤在他边上,“我也想洗个澡。” 赵烈旭揶揄她,“我不在你不也洗了吗?” “我发誓,那天除了你的衣柜我别的地方都没碰。”她举手发誓。 赵烈旭挪挪下巴,示意她自己拿衣服。 男人的衣柜出奇的整齐,他的t恤颜色大多是黑白灰,边上挂着几件白色衬衫,再里头是两套完整的春夏警服。 杨清河挑了件纯白的t恤,目光还流连在那警服上。 “你们平日里似乎不怎么穿警服啊。” “要出警走访,警服不方便。” “哦。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还是我们一起——” 话没说完脑袋就被敲了一记。 他眯着眼,瞳仁漆黑如墨,“说话不经大脑?” “你猜。”她仰着脑袋,坦荡的盯着他。 肩头的黑色蝴蝶结带子略微松动,她轻轻一动,那带子就从肩侧滑了下去。 他蓦地想到那天杨清河给他发的照片。 想到照片又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 再然后就是自己早上在浴室里干的那勾当。 眼前的人儿眨巴着大眼睛,眼眸清澈。 赵烈旭声音沉了几分,“不洗了?跟我在这里油腔滑调?” 杨清河切了声,转身进了浴室。 磨砂玻璃门一关,里头暖黄色的光漾出来,紧接着是流水声。 赵烈旭扶着额头揉了几下,走出卧室时顺便带上了门。 客厅里,那只熊一动不动的杵在那。 而那只黑色的小包斜挂在熊仔身上。 赵烈旭叹口气,失笑。 这丫头。 杨清河从卧室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熊本熊旁边拿着笔记本电脑看东西,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躺着几根烟头。 他看的投入,神情略显严肃。 杨清河绕到后面,悄悄拿起熊本熊的手戳了他一下。 赵烈旭:“” 这样的把戏不知道她要玩几次。 杨清河双手搁在沙发顶上,脑袋靠在熊本熊的大头上,“1996年淮城挖——” 她只读了屏幕上几个字,赵烈旭便快速将笔记本合上 。 杨清河不多问,只说:“我洗好啦。” 赵烈旭把笔记本往茶几上一放,转头看她,眉头皱起,“头发没吹?” 她拿毛巾包着头发,像个小尼姑。 “吹风机坏了。” “坏了?” “嗯。” “你等一会,我去隔壁借一个。” “没事的,天热,我在阳台呆一会就干了。” 赵烈旭不多言,起身往外走。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杨清河敛了笑意。 ‘1996年淮城挖眼女童案,受害人年仅14岁。’ 这是标题。 下面的小字她没来得及看清,大约捕捉到几个关键字:受害人赵某,淮中八年级。 杨清河看向那台黑色的笔记本。 赵某 还没等她多想,小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苏妗。 “清河”苏妗声线颤抖,似有哭腔。 杨清河一听就不对劲,“怎么了?” “你晚上不回来对吧?” “嗯。” “那就好那就好,清河,吓死我了。” “怎么了?你在哪?” “寝室” 杨清河松口气,“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苏妗吸了吸鼻子,“中午从你画展回来后我就去了机房,待到刚刚才出来。这个点宿舍都快关了,我也没多想就急匆匆的往寝室赶,路上没什么人,路灯也少,一开始没在意,可走到一半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就想到了最近学校发生的命案。我越走越快,可后面的人像是越跟越快,我听到了,真的听到了,路过石子路的时候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了。” “后来呢?没发生什么对不对?” 苏妗:“后来” 苏妗迟疑了。 杨清河:“嗯?” 苏妗小声道:“我正准备打电话给我爸妈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我。” “是那个人?” “不是是我同学,他送我回了寝室。” “那跟踪你的人呢?” “我不知道,就像风一样,不见了。” 苏妗回到寝室,后知后觉,越想越怕,本就是胆小的性格,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她生怕杨清河正在回来的路上,就给她打了电话。 杨清河安慰道:“别怕,在寝室就好了,我明天就回来了。” “好。” 苏妗挂断电话后,坐在书桌前发了会愣,想喝水,手还是抖的。 她把阳台门锁紧,拉上门帘,又检查了遍大门。 她木木的爬上床,干坐着。 寝室的灯盏盏都亮着,但阴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步步逼近。 苏妗像是想起什么,蜷缩起身子,紧紧抱着膝盖。 八月盛夏,可那种冷像针一样,一根根刺进骨头里。 “愣着干什么?”赵烈旭进来,手上拿着个白色的吹风机。 杨清河收了手机,摇摇头。 一摇,毛巾松散下来,湿哒哒的头发就像海带一样乱糟糟的垂了下来。 赵烈旭捡起毛巾,把吹风机塞她手里,“电视柜那边有插座。” “奥。” 赵烈旭拨开她垂在眼前的头发,给撸到脑后,“吹干,不可以半干,小心以后头痛。” 上回洗完澡就那么湿漉漉的出来了,这臭毛病那么多年还是改不了。 六年前就这样,被他撞见好几次,洗完头出来没一次是吹干了的。 杨清河乖巧的嗯了声。 “我去洗澡,要是饿的话,冰箱里有牛奶和水果。” “好。” 赵烈旭进卧室时,没锁门,拿上换洗的衣物就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灯她没关,篮子里是她那条黑色的裙子,淋浴区地上映着水光,满屋子都是沐浴露的香气。 明明是自己的家,可这种香气却似不属于自己似的。 上次她在镜子上留下的口红印他没擦,可现在怎么又多了个爱心。 中间还插了支箭。 洗手台上的牙刷杯里竖着两支牙刷,那只蓝色的紧挨着黑色的。 他会在家里买一些备用品,就放在洗手台的柜子里。 估计是那丫头刚才从里头拿的。 赵烈旭嘴角一勾,拿过自己的牙刷开始刷牙刮胡子。 屋里头的热气飘着,莫名将整个夏日都变得柔和。 杨清河的头发不算长,吹个几分钟也就干了。 她在卧室门口趴了会,隔着玻璃门浴室里什么也瞧不见。 遗憾! 杨清河躺在熊本熊的腿上,玩了几局贪吃蛇。 今天早上五点起床去做头发挑礼服,早饭还是在车上吃的,紧接着赶去画展剪彩,又跟着张蕴见了一帮所谓的‘人物’,笑得脸都要僵掉了,下午又是竞拍会,夏季容易犯困,可偏偏得全程微笑,打个哈气都不行。 杨清河玩着玩着,啪——手机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脸上。 她嘶了声,眼睛糊得睁不开。 掸开手机,侧个身,抱着熊本熊的一条腿就睡了过去。 赵烈旭穿着白体恤和灰色运动裤出来,毛巾挂在脖间,短硬的头发看不出干湿,额角流下来几滴水珠,面孔清爽干净。 他捏住毛巾一角蹭了把脸。 沙发上熟睡的人脸朝里,双腿并着弯曲,那件体恤因为她的睡姿微微上卷,底下露出一点黑色的蕾丝花边。 他走过去,把体恤往下拉了点。 按按她小脸,没反应。 “杨清河。”依旧没反应。 他轻轻抱起她,力量稳到没吵醒怀里的人。 杨清河手环抱着那条胸腿,一扯,熊腿从她手里滑出,熊本熊啪的一下倒了下来,稳稳当当的正好占满整个沙发,横躺着。 那姿势像极了刚才杨清河的睡姿。 赵烈旭盯着那熊看了会,止不住的叹笑。 长得也挺像,眼睛都圆溜溜的。 他将人抱到卧室,轻手轻脚给她盖好被子,空调也调到适宜的温度。 嗞——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一声。 他拔下电源,拿着手机出了卧室。 是陈冀的短信:‘良辰美景,好好把握。’ 都是什么跟什么。 赵烈旭把手机往茶几一扔,没回他。 他租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连个书房都没有,床被她占了,沙发被熊占了。 简直哭笑不得。 嗞——手机又震动了。 赵烈旭点了支烟,本不想理睬,可一直在震,这回不是短信而是电话。 陈冀囔着嗓门道:“我操他十八代祖宗,你在哪呢?赶紧出来,刚接到报案,在中际大学附近的西郊公园发现了具女尸,说是没了眼睛的,我估计就是受害人了。” 赵烈旭夹着烟的手就那么僵住了。 陈冀说:“等会就直接在那碰头吧,我去通知其他人。” “嘟嘟嘟” 赵烈旭捏住烟头往烟灰缸里碾,那烟头被压得扭曲了形状。 他起身去房间里换衣服。 屋里本是黑漆漆的,他突然开灯,一下子亮起来,杨清河像是感知到什么缩缩脑袋翻了个身。 赵烈旭随便拿了条黑裤子换上。 想着她睡的熟,也就没注意,站在橱柜边上就把灰色运动裤脱了。 寂静的黑夜里,他拉裤链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紧接着是皮带的金属扣搭拢的声音。 杨清河单手撑在脑袋,一瞬不瞬的瞧着他。 黑色的四角裤,结实笔直的双腿,男人的腿毛浓密,却更显野性。 赵烈旭听到被子的窸窣声,侧头一看,果不其然,小姑娘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的正起劲。 “怎么醒了?”他快速扣上皮带扣,整好t恤。 她指指天花板上的灯,“有点刺眼就醒了。” “继续睡吧,我要出门一趟。” 杨清河唰的一下坐起来,“你要去哪?” “西郊公园发现了女尸,得赶过去。” “女尸是那个案子的吗?” 赵烈旭笑笑,走到床边,给她掩被子,“不该操心的事儿别操心,睡吧。” 杨清河拽住他手腕,男人的体温炙热如夏,她似乎按压到了他的脉搏,跳动得清晰有力。 “什么时候回来啊?” “说不准。” “奥我送送你。” 杨清河自说自话的从床上起来。 赵烈旭打趣她,“送我到案发现场?” “送你到门口。” “躺着,别起来了,好好睡一觉,我知道你今天很累了。” “不行。”固执的像个小孩。 赵烈旭坐在床上穿袜子,小姑娘穿着大好几码的拖鞋哒哒哒的跑到外头,像是真的要帮他准备些什么。 出去一看,她手上拿着他的车钥匙手机和证件,还有一瓶水。 杨清河啊了声,抛下那些东西,“你等等,你还说我呢,你自己头发也还是湿的。” 他头发是寸头,毛巾擦几下,热风一吹就会干,平常用不着吹风机这东西。 “吹吹干再走。”她把吹风机递给他。 赵烈旭无言的笑着,热气拐一圈,头发便没了水汽。 杨清河把东西一一塞给他,“手机,车钥匙,证件。还差什么吗?” “没了。” 他换好鞋,杨清河把水递给他,“晚上会渴。” “行。” “诶——”杨清河拉住他衣角,“你早点回来。” 她说话声音软软的,夹杂着深远的哑。 这画面,像一个小妻子不舍得丈夫离去。 她身上穿的白体恤和他身上的是同个款式,咋一看,像穿了情侣装。 体恤只到她腿根,宽宽松松的套在她身上,慵懒又性感。 脚上那双黑色的棉质拖鞋和他平日里穿的也是同个款式。 他买东西向来不喜欢买太复杂的,裤子衣服茶杯,很多都会买几件一模一样的,家里也不曾有谁留宿过,可现今这单人用品却都被她用了出别种意味。 赵烈旭掌着她脑袋揉了揉,“行了,去睡吧。” 他一走,杨清河就跑到阳台上。 他的车就停在楼底下,他住的楼层不高,能看的十分清楚。 杨清河手托着下巴,手肘支撑在栏杆上,笑眯眯的看着从楼底下走出来的男人。 赵烈旭像是有感应一般,忽然抬头往上看。 杨清河朝他挥挥手。 赵烈旭开车锁,把水扔进了副驾驶,再抬头,小姑娘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坐进车里,点了支烟,呼出一口烟雾。 早点回来。 他抖抖烟灰,发动车子,轻笑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18章 西郊公园与中际大学隔了两站地铁, 再往西便是高速公路,这个开放式公园是前年新建的,周围建设都尚未完成,但有其打造的特色景点, 一到节假日人流量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到了晚上, 人烟稀少, 整个公园就像沉入海里的原始森林,无人问津。 公园靠西有一块植物观赏区,弯曲的河道后面是一个小山头, 不高, 大约四层楼的样子, 从底部有上去的木质阶梯。 这块儿路灯稀疏, 底下是凹凸不铺的石子路,一不小心容易磕磕碰碰。 赵烈旭开车到那要半个小时。 到的时候那边警车的车灯已经照亮了山头, 整个公园都被封了,因为是深更半夜,没有群众围观。 “赵队。” “嗯。” 小张领着他上阶梯。 阶梯两侧开着火红的花,绵延一路,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整个山头都是这花。 警戒线外守着几个警员,陈冀在等人拍照取证。 赵烈旭拉开警戒线钻了进去,接过小张递的手套, 眼睛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他的动作放缓了。 茂盛的红花中间躺着那具尸体, 微风一吹, 花骨朵摇曳, 偶尔会蹭到尸体。 死者穿着一条蓝色的碎花裙,双手合十搭在腹部,裸|露的大腿有多处淤青伤痕,下半部分还算完整正常,叫人心惊之处在她的头颅上,被挖去眼睛后那里只剩两个窟窿,血肉模糊,几只苍蝇飞转着。 从窟窿洞里流出的血液布满整张脸,黑色的短发因为血液都粘在一块,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赵烈旭掀开裙摆探了一眼。 死者没有穿内衣,□□红肿有不明液体,存在性|侵的可能。 陈冀说:“根据徐玉玉父母提供的衣着描述,初步判断死者为徐玉玉。” 赵烈旭蹲下,眼睛扫视过尸体,“把手电筒拿过来。” 这条蓝色的裙子初看没什么问题,可光一照端倪就出来了。 看似完整,其实多处都被撕裂,只是又被人用蓝色的针线缝上了。 陈冀猫着腰,“这针法可真了得。” 赵烈旭把尸体从头到脚仔细看了遍,问道:“死者谁发现的?” 陈冀指指边上那对哆嗦的小情侣,“就那两人。出来约会,找了这个没人的地,在那边的大石头坐了没一会老听见苍蝇嗡嗡嗡的叫声,觉得奇怪,拿手机一照,就发现了,两人也就二十出头,吓得不轻。” 赵烈旭回头看了眼,起身,吩咐道:“先带他们去做笔录,做完就让他们回去休息吧。” “嗯。” 赵烈旭往边上走了几步,放眼望去,绯红一片,就像那血一样。 “这什么花?”他问。 陈冀:“这你都不知道?彼岸花啊,七月到九月是花季。据说这公园以前是坟堆,而这种花相传只开在坟边,挺诡异的。” 赵烈旭摘了一朵,闻了闻,没什么特殊气味。 “赵队,如果没什么情况我们就把尸体运到尸检中心了。” “好。”赵烈旭扭头对陈冀说:“通知家属了吗?” 陈冀挪挪下巴指向左边,“蒋平正通知呢。” 赵烈旭摘下手套扔给小张,站在原地沉默了会。 虐待,性|侵,挖眼,抛尸,这些行为无一步充斥着暴戾和残忍,可是凶手在行凶之后将撕裂的衣服重新缝合好,抛尸时将其身体摆正,初看,就像个安详躺在那休息的人。 他将她摧毁,又赋予她体面。 矛盾,挣扎,愤怒,发泄,又后悔。 排查现场,收尸,忙碌到凌晨两三点才收工。 从公园偏门到抛尸地点,路上有明显的拖痕,木质阶梯的边角有少许血迹,除此之外一无所获,只能期盼法医尸检后能有新的发现。 夜色寥寥,宽阔的公路上车辆也寥寥。 警灯照亮一方天际。 赵烈旭和陈冀站在公园入口的边上抽烟,蒋平办完事跑来也讨了根。 夏夜还算清亮,可这蒋平这胖子还是弄得一头一脑的汗。 赵烈旭食指中指夹着烟,抬手,用大拇指按按太阳穴,说道:“明天上午十点开会,新闻媒体那边先别透露消息。还有,云州公安那边的诈骗案进展明天下午两点前把进度报告交给我。” “是。” 三个人抽了会,赵烈旭说:“等会发个通知,这个星期的值班人员都提高点警惕,特别是那几个在外面巡逻的。” 陈冀点头,忍不住唠叨道:“我估摸着这段时间有的忙了。” 本来手上大大小小的案子就堆积如山,忙到年底也不知道能侦破几件,现在又出来个如此严峻的命案,后续工作不知道得熬多少个夜。 干刑侦的哪段时间不忙,陈冀以前也不怨这些,可能现在当爹了心思就偏向家庭了,赵烈旭和蒋平一同笑了笑,能理解他。 就今晚打比方,陈冀脚刚跨进家门口,媳妇都没搂热乎就接到了派出所那边转来的电话。 陈冀说:“我媳妇还想吃葱油拌面呢,这会不知道吃上了没。” 赵烈旭拍拍他肩膀,“差不多了,回去吧。”他扭头对小张说道:“把现场的照片发我邮箱。” 处理完现场,七八辆警车依次离去。 赵烈旭跟在最后,就属陈冀跑的最快,油门一踩儿似火箭。 蒋平放慢速度和赵烈旭持平,开玩笑道:“回头和交警那边打声招呼,扣陈哥个几分,超速行驶!吊了他驾照!” 风呼呼的吹过,说笑几句也就分道扬镳了。 赵烈旭换挡加速,导航终点是淮城警局。 他的床是双人床,枕套被单都是黑色的,上头有股好闻的阳光味,男人的床头柜一尘不染,只有一盏台灯和两个遥控器。 确切的来说这是杨清河第一次好好打量他的房间,整体风格和顾蓉那的房间差不多,黑白灰,可以用性冷淡来形容。 上次匆匆在他浴室洗了个澡,出于礼貌她没有多停留或者去窥视。 可这回她可是光明正大的留下的。 从阳台回来,杨清河咚的一下仰躺在床上,整个人微微下馅,呈‘大’字形。 她揪着床单,咂咂嘴。 原本她是真打算睡沙发的,然后可以来个梦游什么的半夜潜进他房间,爬上他的床。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顶上的吊灯是五个黑白相间方正的小格子组成的,就像他,黑色的,方正的。 她卷过被子窝在里头,没一会就睡着了。 柔软的被子紧紧贴着她,略微带着点他的气味,像一堵墙护着她。 客厅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往前走,倒在沙发上的熊本熊依旧张着眼在微笑。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煦日和风,但后面却有一条大狼狗在追她,它把她扑倒,露出尖锐的牙齿。 画风一转,狼狗身后的景象变成了冰窟,四面都有洞穴,散发着奇异的光,洞穴里传出人声。 她爬过去,一看,这是一闪通往纽约的门,周祁皓向她招手。 她犹豫了。 可身后的狼狗张着血盆大口就扑来,她纵身一跃跳了进去,像跌进了时空隧道,白茫茫一片。 再睁开眼时,赵烈旭抱着她,像是年轻时候的他,皮肤白了点,有棱有角的面孔紧紧绷着。 赵烈旭—— 脑子里有根神经蓦地一跳——他回来了吗? 杨清河就这样醒了,从床上弹起,打开门一看,客厅里空空的,门口没有鞋子。 清晨六点一刻。 杨清河挠挠脑袋,习惯性的拿过手机看,昨天还剩一半的电,现在只有百分之十了,张蕴的未接电话有十五个。 也许是打不通让张蕴很绝望,她最后编辑了条短信过来。 说是今天学校领导和艺术协会的人要来,让她早点过去。 杨清河回了个好。 浴室洗手台上忽然多了个杯子,一个牙刷配一个杯子。 杨清河边刷牙边切了声。 肯定是他昨晚放的,是嫌弃她用他的杯子吗? 洗漱完杨清河化了个淡妆,故意将口红留在了洗手台上。 衣篮里是昨晚两人换下来的衣服,她来之前就早有打算,带了内衣过来,昨晚脱下来的时候故意用裙子把内衣遮住了。 他的t恤和裤子随意的盖在裙子上。 杨清河没别的衣服换,只有这条裙子,只能临时洗一洗,好在夏天的衣服用洗衣机脱水后就干得差不多了。 捣鼓一通,没在衣篮里找到他的内衣。 浴室也就这么点地方,他总不能把内裤藏到了厨房吧。 环视一圈,杨清河撩开角落里的两个盆,果不其然,他把内裤放在了盆里,然后用另一个盆压住了。 是条米灰色的男士ck内裤。 杨清河忽然想到昨晚他换衣服的场面。 当时只看到了一个侧身,腿间鼓鼓的。 啧。 有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十九章 赵烈旭一整晚都待在了警局, 早晨陈冀来上班还吃惊于他来的早。 赵烈旭捏捏眉心这才发觉已经天亮了。 办公桌上烟灰缸里竖满烟头,浓茶也喝了一杯又一杯,却毫无头绪。 陈冀看他双眼布满血丝,提醒道:“一把年纪了别熬夜。” 赵烈旭仰靠在办公椅上, 双眼阖着, 下巴有些许的胡渣。 陈冀靠在他办公桌的前头, 哈气接踵而至,那眼泪是止不住的流。 赵烈旭听到他几个哈气声,闭着眼睛笑了, “你不回去睡了吗?还这么困?” “睡?睡个屁。” 陈冀后半夜也等于没睡, 怀孕的女人胃口上来是挡也挡不住, 还使小性子, 折腾到早上五点多才眯着,七点闹钟一响就来上班了, 被媳妇嫌吵,屁股还被她踹了一脚。 赵烈旭:“熬一个晚上就这么累?” “老了,不行了。” 他们刚入警的时候处理的都是一些小案子,但后续工作繁琐, 开会报告也能写一整天,但就是有股干劲,怎么着都不累。碰上个诈骗案能连续好几天不睡觉, 瞪着眼睛咬着牙, 就是能抗住, 回头再睡个一天立马就精神抖擞。 现在就一个晚上不睡觉, 眼睛酸疼,太阳穴那里嗡嗡作响,脑壳都像要炸了。 赵烈旭:“平时多锻炼锻炼。” 当初在警校时一宿舍的人个个肌肉发达,可工作后大多都被磨成了胖子。 生活作息不规律,饮食不规律,有点时间就补觉,就半年时间,肚子上的肌肉就成了赘肉。 在这点上陈冀是真心佩服赵烈旭。 有时放松聚个餐,问他在哪,赵烈旭说在健身房,大伙大冬天就缩着脑袋来上班,就他一个人神清气爽的来,一问,晨跑过了。 都说干刑警这行的,到了四十来岁,啤酒肚,脱发,还容易得各种肠道上的疾病。 瞧瞧厅里的老警察,还真没错。 陈冀弯过身子拍拍赵烈旭肩膀,“您好好坚持锻炼,毕竟是我们警局一枝花,是门面。” 上次上头要求做什么广告标语,横幅上印的就是赵烈旭的敬礼照,放大厅一挂,那些姑娘都掩着嘴咯咯笑,还有拿手机偷拍的。 打那时起就给他封了个警队一枝花。 赵烈旭看了眼电脑下方的时间点,拿过手机打算出去趟。 陈冀:“要回去?” “去外头买份早餐。” “这么拼?” 上午十点,开了个小组会议。 移动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会开到一半,尸检中心那边传来初步的尸检结果。 在昨晚,赵烈旭特意给那边的老王提了个醒,说要做□□比对。 拿郭婷身上的和徐玉玉身上的做比对。 如果能确定是同一个人,那么侦查难度就会降低许多,毕竟之前已经略有眉目。 赵烈旭把资料翻了翻,寻找关键词。 就和他预想的一样,两名死者身上的□□都属于同一个人。 死者的死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休克性死亡,腰部有多处刀口捅插的痕迹,后脑勺左方有被砸的痕迹,受过性|侵,死亡时间大约为四十八小时左右。 小张那边五六个还在排查从中际大学往西的监控,想到那个公园就必须得路过一座桥,这是唯一的道路,桥头桥尾都装有摄像。 只是排查起来费时费力,要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车子行驶的快,看到可疑的得倒放,慢放,这样折算下来,光是查个监控就得三四天。 尸检报告出来,就缩小了范围。 着重点在于,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体格偏瘦,右脸有大痣。 会议继续。 回到赵烈旭提出的几个问题上。 抛尸手法或者工具,是怎样的? 为什么选择西郊公园? 选择徐玉玉的理由是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现在可以换成:选择郭婷和徐玉玉的理由是什么。 下午上头召开了紧急会议,这起恶性的杀人案引起了上级的重视和媒体的注意力,外头只知道有一名女学生被挖眼谋杀,不知道和郭婷的案子还沾上点边。 一传十十传百,人心惶惶是难免的。 赵烈旭在会上做完总结报告和进度汇报,上头给了限令,要求在一个月内破案。 散会时局长叫住了他。 李局长年过五十,脑袋上几根稀疏的毛发梳得十分有纹理,扶了扶眼镜框的边说道:“小赵啊,一个月是时间紧了点,但你干这行这么多年了,也知道里面的东西,上面人儿的压力,媒体的压力,人民群众的压力,这么恶劣的案子决不能拖太久。再加上这段时间女大学生频频出事,已经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恐慌了。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一下。” 赵烈旭微微颔首,“是,李局。” 李局长欲言又止,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赵烈旭肩膀,“别想太多,好好专注眼前的案子。” 赵烈旭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沉默几许嗯了声。 李局长叹口气,“我知道你还耿耿于怀,当然,这么多年我们也从未放弃,也没忘记。希望有生之年能抓到凶手,这样也算得对得起你爷爷。” “嗯。” 李局手捏着他肩膀,点几下头出了会议室。 队里下班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陈冀眼睛酸的都睁不开,叫了代驾回去。 赵烈旭揉着太阳穴,知道自己也不能开车,就坐了陈冀的车。 陈冀坐在副驾驶,调低座位,半倚着,对代驾的人说道:“先送他回去,军工路那边,什么小区来着?” 赵烈旭:“欣苑。” 代驾的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也是头一回接到警局的代驾单,紧张又兴奋。 小伙子从后视镜里打量几眼,问道:“两位都是警官?” 陈冀笑道:“难不成警局里扫地的?” “诶,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有点崇拜。” 人一旦困过了头就怎么也睡不着,明明脑袋又沉又重,可进入不了睡眠。 陈冀闭着眼,和那小伙子闲聊,说了点以前破案的经历,小伙子听的是津津乐道,一个劲儿的夸陈冀厉害。 赵烈旭双腿轻搭,双手松散的交叉搁在腿上,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 小伙子见后头的人一直沉默不语,问陈冀:“那位哥和你一块干的?” 陈冀:“那位哥可是队长。” 小伙子长长的唔了声,眼底的崇拜都流露于表。 陈冀眼睛睁开一道缝朝后瞥了眼,问道:“还在想案子?” 赵烈旭笑了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像空了一样。 陈冀又问道:“昨天和小嫂子干什么去了?” 陈冀这么一提赵烈旭才想起杨清河,她早上应该已经走了吧。 眼前她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倚在阳台栏杆上长发飘着,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依依不舍的朝他挥手。 ‘早点回来。’ 这话从她嘴里出来总感觉变了味。 陈冀见他傻笑,啧啧啧几声,“你还说自己对她没什么想法,依我看啊,那丫头是把你吃的死死的了。” 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可动心也不一定就是喜欢或者爱。 他能无限的去包容她,去照顾她,这一点,赵烈旭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他也曾分析过自己,总结了两个理由。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她的过去,打心底的怜悯她,也许是因为她联想到了赵莉萱,导致情感上多了层羁绊。 但是好像不能完全说服自己。 而他心底的一点悸动很大程度是因为单身太久,接触的女性太少,对她有感觉,荷尔蒙上升,都是正常现象。 赵烈旭回到家,屋子里头漆黑一片,扑面而来的寂静。 开灯后,这份寂静更明显了。 沙发上那只狗熊已经不见了。 赵烈旭不自觉的脑补她抱着它的模样,那么小的一个人儿怀里抱着和她差不多高的玩偶,走路还能看得见吗? 他走到茶几那拿笔记本电脑,视线忽然定住,电脑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现在是清晨七点零二分,我要走啦,衣服已经洗了,手洗的哦。’ 右下方还画了只小老虎,张牙舞爪的。 手洗 赵烈旭走到阳台上一看,整个人忽然不动了,眸子微眯,似笑非笑着。 t恤和西裤被清风吹的微微晃动,他灰色内裤边上紧挨着一套青白色的文胸和蕾丝内裤,在他黑白灰的世界里,这个颜色显得异常跳跃和夺眼。 衣服已经干了,散发着金纺的香味。 那是顾蓉买了放这的,他一般都不用。 赵烈旭收衣服,小小的蕾丝内裤被他揪在掌心,五指拽着文胸,神色自若的走进了卧室。 一开灯,他被怔住。 床上躺着个大东西,肥胖的熊背对着卧室门,黑乎乎的脑袋圆润而柔软,它身上还盖着被子,两只手露在外头。 原来没拿走。 赵烈旭把衣服往床上一扔,扶着额头,嘴角噙着笑。 也没多想,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他下意识的去看镜子,想看看杨清河还会画点什么。 果不其然,镜子靠右多了一个唇印。 洗手台上的两个牙刷杯靠在一块,她的杯子里竖着一根牙刷和一只口红。 嗞——裤袋里手机震动。 杨清河发来短信:我突然想起落了点东西在你那,帮我保管一下,改日来拿。谢谢赵队长。 赵烈旭转个身,倚在洗手台上,饶有兴致的回复道:落了什么? 杨清河:我的小心心。 赵烈旭低低的笑着,手指快速打下一行字:我最近忙,过段时间再来拿。杨清河,别得寸进尺。 杨清河:那你别给我寸,我就不进尺了。 赵烈旭盯着她的回复,似一拳打在棉花上。 咬文嚼字,油嘴滑舌。 偏偏拿她没办法。 感觉像被一块牛皮糖黏上了,偏偏自己还躺着任让她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二十章 九月初学校正式开始上课, 之前沸腾的那股劲慢慢被钟声抹平。 但苏妗一连好几天都魂不守舍,杨清河知道她受了惊吓,可她发现自己似乎不擅长安慰人。 当初在美国的时候,周祁皓大约十岁, 有一个学校里组织的绘画比赛, 他在班里这方面也算出众, 是美术老师亲自挑的他,让他去参加比赛,同时还有班里一个老师的女儿。 周祁皓回来很兴奋的告诉她这件事, 并且拍着胸脯说有自信拿第一名。 那个时候的杨清河已经在青年油画的圈子里小有名气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也会擅长绘画, 这种莫名的关联和相像让她不知所措的同时又好像有什么被渐渐融化。 周祁皓在她眼里是个很聪明的小孩, 所以她当时说:“我觉得你拿第一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周祁皓跳上来就抱住了她。 杨清河拍拍他的背。 在这个家里,或许从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成绩和荣耀。 第二天傍晚, 周祁皓回来的时候夕阳还剩一丝,他就踏着仅有的一点余晖失魂落魄的走进了周家大院。 家里没有人,只有杨清河,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在看书, 秋千绳摇晃几下忽然停了。 周祁皓站在她面前,说:“姐,我好像被骗了。” 事情的原委大约是这样的:比赛前, 那位老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问他比赛打算画什么。周祁皓还没想好, 就很摇摇头。老师把美术课本拿过来翻了翻, 执着一幅简单的蜡笔画,问他画这个怎么样? 这位老师鲜少这么关心过他,他说当时很开心,就点了头。 他觉得老师肯定是为他好的。 当时那名老师的女儿也在边上,她给自己女儿挑的是难度系数较高的小狮子卡通画。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心里仍相信老师,比赛下笔时犹豫再三,画了那幅蜡笔画。 可回来的时候越想越觉得奇怪。 杨清河听完摸了摸他的头,也许他还不够聪明,或者太单纯。 她不能责怪他,也不能去当着他的面数落老师,可也说不出什么安抚人心的话。 隔了几天,比赛结果出来,周祁皓回到家闷着什么也不肯说。 杨清河陪着他看了几个小时的猫和老鼠,吃了三罐薯片。 纯情小男孩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说:“今天公布获奖名单,念到了她女儿的名字,她就站在我旁边,故意假惺惺的说怎么周祁皓的,这不可能啊。这当然不可能,那画那么简单,没有水准,怎么可能得奖。” 杨清河:“看来美国的教育也就这样了。就当买个教训怎么样?” 周祁皓抱着脑袋气呼呼的,过好一会埋怨道:“姐,你会不会安慰人?” 杨清河:“不会。”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试图缓解一个人压抑的心情。 过去,她从来都是躲着藏着,没有人让她去理解,也没有人理解过她。 苏妗战战兢兢的模样确实让人心疼,可杨清河感觉自己就像电影的那只手,伸出去,犹豫着触碰,又缩了回来。 一到晚上苏妗就会阳台的门帘拉得紧密不透风,一条缝隙都不能有,睡觉也贴着墙壁,整个头埋在被窝里。 这几天寝室的灯都是一夜开到天亮,苏妗是个很为其他人考虑的女孩,也曾让杨清河熄灯,她怕吵到杨清河休息,可杨清河说没事。 这日,杨清河洗漱完躺在床上敷面膜,苏妗也早早的上了床,躲在被窝里一抖一抖的。 杨清河觉得她的恐惧过了头,甚至有点病态。 她盯着天花板,轻声说道:“苏妗,要不明天我们去看看医生吧?” 苏妗还在那一抖一抖,没回她话。 杨清河侧过目光,“苏妗?” “啊?什么?”苏妗突然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头发都是乱的。 杨清河:“明天去看看医生好吗?” “为什么看医生,你生病了吗?”她眨着眼。 “你得看医生,你太紧张了,太害怕了。” “我”苏妗迟疑了,就在这时,她被窝一亮,屏幕的光折射到她脸上,苏妗赶紧拿出手机看。 杨清河捕捉到苏妗眼睛的亮光,像是少女的羞怯和不安。 杨清河敷面膜不敢笑,可声音里满是笑意,问道:“原来你这几天玩手机玩那么晚是恋爱了啊。” 她原以为苏妗是失眠,靠着手机解闷。 一听恋爱二字苏妗的脸立刻红成番茄,“我没有,没有恋爱”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杨清河:“合着这段时间失魂落魄心不在焉是因为手机那头的小哥哥啊,我还以为你” “不是这样的我” 她确实害怕来着,但眼前有个比跟踪狂更让人烫手的山芋。 杨清河撕了面膜,盘腿坐着,“他你们班的?” 见杨清河饶有兴致,苏妗心一豁,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裹上小被子,糯糯道:“我们班班长。” “帅吗?” “嗯!” 杨清河:“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妗慌忙摆手,“没呢,就是聊聊天。” 杨清河手托着下巴,“和我说说呗。” “你愿意听?” “嗯。” 苏妗咬咬唇,“其实过去一年都没什么联系的,就很普通的同学,不过他真的好优秀,是我们专业的第一名,去年还拿了好多奖,可人好像话不多,总是冷冷的。” “那你喜欢他什么啊?” 苏妗浑身都烫了起来。从暗恋开始她没任何一个人说过关于他的事情,喜欢二字她也只在心里默读,没有人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过。 苏妗回想了下,红着脸笑了,“那次上课,老师在上头讲的龙飞凤舞,可突然卡住了,老师自己怎么都想不通,他就坐在我前排,突然说,黑板靠左第五行的公式错了。声音冷冷的淡淡的,特别好听。” “那怎么现在突然聊上了?”杨清河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苏妗:“那天是他送我回宿舍的,之后就通过班级群找到我,问我怎么样,好不好。” “这就有戏啊,他对你有意思。” “啊?是吗?可他话很少,我一直在很努力的找话题。” “闷骚呗。”杨清河嘟囔道:“就跟某人一个样子。” 苏妗噗嗤一声笑出来,“某人那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啊”杨清河手指在床单上画着圈圈,“高大英俊,脾气好,人也够稳重,暖男那种类型的,但又好像不完全是这样,他的心思太深太沉,猜不透。” 苏妗只知道她有男朋友,但其他的一概不知,今天也是听杨清河第一次提。 苏妗:“听着感觉也很厉害。” “是啊,刑警,特厉害。”可崇拜死她了。 “刑警!?”苏妗嘴巴张成一字形,“天啊,你不是刚回国吗,你们是异地恋?” 杨清河:“我们还没在一起。” “啊???” 杨清河:“我在泡他呢,这人,比奥利奥还难泡。” “那他对你是什么反应啊?” “反应?”杨清河往后一仰,靠在墙上,笑了声,“就装糊涂呗。他一个干刑侦的会不知道我那点小心思?” “那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杨清河敛了笑意,低低道:“所以说这人心思沉,猜不透。” 他对她好,但他可以对每一个人都这样好。 暗示的次数也够多了,每次他都是点到为止,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表面上看似是她在牵着他走,其实不然,他才是掌控全局的人。 先喜欢的那个人永远都是被动的。 苏妗双手抱膝,“你有多喜欢他啊?” 杨清河漫不经心道:“他说往东我就不敢往西,他要月亮我就能造个火箭,他死在前线我就去殉情。” 案子有点眉目是在一个星期后,连日走访几番都无果,在这时警局那边排查监控的警员摸索出了一丝线索。 对他们来说,只要有一点点可疑都不能放过,就算大海捞针也要捞他一把。 对着监控反复观看好几天,一伙人眼睛熬成了兔子眼。 小张把画面暂停,指着画面中一个骑着红色电动三轮车的男人说:“根据之前给的嫌疑人体貌特征,这个人很符合,看骑踏的姿势和穿着打扮判断年龄大约四五十,体格偏瘦,由于戴着凉帽和口罩,具体样貌不清晰,已经去查车牌号了。” 因为往西是高速公路,路过这座桥的大多都是一些私家车或者货车大卡车,再者就是一些学生去出行游玩,骑的自行车和电动车。 晚上十点多,一个人骑着电动三轮车过桥确实可疑。 小张说:“此人在十点零六分出现在桥头,从反方向折回来是第二天凌晨四点多。” 赵烈旭:“前面路段的监控有查过吗?” “这人过了中际大学,再前面一个十字路拐弯就见了,那附近在修路和改造建设,没有探头。” 赵烈旭让小张把画面放大。 三轮车后面堆了许多东西,厚重的麻袋乱七八糟的叠着,好有两个白色的提桶。 小张也跟着细看,“那横着是钓鱼竿吧?这人大晚上去钓鱼?” 边上的警员:“也许是特殊爱好。” 赵烈旭:“特殊爱好撞在特殊时期就不特殊了。车牌号的主人查出来后通知我。” “是。” 那头陈冀又把校园的后勤工作人员名单进行了删选,罗列了一些符合侧写的对象。 这是个大工程,不亚于监控排查。 陈冀就纳闷了,把资料往赵烈旭面前一放,“你怎么就那么笃定凶手在校园内外?” “起初,郭婷死亡时并不确定,他可以是郭婷身边任何一个熟悉她的人,可加上徐玉玉,性质就不同了。他要选择一个下手对象,那一定要进行观察找时机,他能够伪装成装修工人,能绑架人,说明他的年纪不会太大,他依旧在某个岗位工作,于此说明他的活动范围就在这个区域。” 赵烈旭又说:“他对尸体自|慰,获取男人的成就感,绑架徐玉玉后对其性|侵虐待,他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得到报复的快感之后又会感到后悔,他的情感起伏很大。这些人里,着重调查有过婚姻失败或者家暴历史的。” 陈冀:“你是说他受过女人的伤害?” 赵烈旭:“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案例,凶手杀了八名毫无关系的女性,理由只是因为她们都穿了红色的裙子。而抛弃他的妻子最爱的就是红色。” 陈冀:“那挖眼睛呢?也是报复?” 赵烈旭沉默几许,“不是。” 他抬起眼皮,嗓音微哑,“他在模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电动三轮车的主人名叫曾国发, 48岁,淮城人士。 赵烈旭带人上门时曾国发正骑着辆破旧的自行车晃晃悠悠的从外头回来。 他住的是红色砖房,所谓的院子也只是用一些破砖堆砌而成隔离栏,院子里有一颗参天大槐树, 几乎盖住了整个屋顶。 曾国发看见警察推着自行车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见他们不动, 他慢慢站直了身体。 “找到我丢的三轮车了?”曾国发问。 此话一出,像把刀斩断了所有线索。 赵烈旭双手抄袋,往前走了几步, 夕阳西下, 将他的影子拉的无限长。 他问:“红色的电动三轮车你遗失了?” “嗯, 对。”曾国发连连点头。 “什么时候丢的?” “有一个月了, 怎么着,你们找到了?” 赵烈旭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反问道:“8月29号晚上七点到8月30号凌晨六点,你在哪?” “29?我想想啊。”曾国发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那天晚上啊,隔壁老刘煮了火锅, 我在和他喝酒,大约十一点就回来睡觉了,早上醒了就去上班了。” 曾国发面黄肌瘦, 两鬓有白发, 脸上的皮松弛得像油面皮, 眼窝深深凹陷, 说话时眼珠子转来转去。 陈冀和小张夹着小本子走去了隔壁家。 赵烈旭:“能进去坐坐吗?” “哦,可以可以。” 曾国发摸索好一阵才在裤袋里找到门钥匙,瞥了身边的警官两眼扭开了门。 屋子大约四十个平方,里头的墙面没粉刷,前阵子暴雨,这会角落里还透着霉味。 屋里的东西一览无余,一张床铺一张桌子,东边靠墙是煤气灶。 曾国发:“我这乱,坐这坐这。”他挪了挪长条凳。 赵烈旭顺势坐下,“你在哪工作?” 曾国发背过身去烧水,“学校里倒垃圾的。” 赵烈旭吊起眼梢,“哪所学校?” 曾国发叹口气,“不知道几位警官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命案吗?就那个死了两个女大学生的中际大学,我在里头倒倒垃圾,捡点瓶子。” 蒋平和赵烈旭对视一眼,他继续做笔录。 赵烈旭环视了一圈屋子,目光落在床头的一张结婚照上,大约巴掌大小,竖立在烟灰缸旁边。 “你妻子平常不在家?” 曾国发背脊一僵,看向赵烈旭,蓦地,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叹声道:“我老婆二十年多年前就跑了,嫌弃我没钱,就跑了。” 蒋平:“那你还真痴情,现在还放着她照片。” 曾国发:“可我们俩没办离婚啊,她跑再远也还是我老婆,那是我们唯一的合照,想她的时候就看看,总觉得她还在我身边。” “有孩子吗?” 曾国发抹了把脸,脸皱成话梅,“算有一个吧可惜,小美把他打掉了。也都怪我。” 难过伤心了一会,曾国发问道:“几位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的三轮车找到了吗?” 赵烈旭起身,“还没,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曾国发哦了几声,送他们出去。 夜色慢慢覆了上来,老槐树只剩下一坨黑乎乎的光影。 红色的砖房被笼罩在森森阴气下,方格子似的窗户内忽然亮起一抹光。 曾国发拉拢着脑袋回到屋里,拿起那张照片盯了许久,低声道:“小美啊,我好想你。” 一出院子蒋平就说:“我瞧着那曾国发怪怪的,还恰巧在中际倒垃圾。” 陈冀跑来说:“问过了,29号晚上他们两个确实在吃火锅,在场的人除了曾国发和刘大伟,还有刘大伟的老婆和女儿女婿,看着不像说谎。也就是说曾国发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蒋平:“可这也太他妈凑巧了吧,我们怀疑的对象大晚上骑着三轮车路过那里,和抛尸时间吻合,顺着号码牌找来时,车的主人说这车一个月前就丢了,而这车的主人正好是中际大学里干搞卫生的,可他确实有不在场证明。赵队,你怎么看?” 赵烈旭上了车,沉着道:“曾国发早年遭妻子抛弃,孩子也被迫流产,工作岗位在中际大学,年龄体貌也和当初监控中的人相似,从这三点来说,他很符合凶手的特征,但最关键的是他没有作案时间。曾国发的房间没有大规模移动的痕迹,地面也没有清洁的迹象 ,如果他真在这个屋里杀了人,清理血迹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小张,你去查一下曾国发的妻子,顺便把他以前的工作档案调出来。” 蒋平:“那样的人会有什么工作档案。” 赵烈旭:“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曾国发和我们讲话,说话的口音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再者,他不但不恨抛弃她的妻子还苦苦等待,无论他是说谎还是演戏,有这样的思想都表明他受过一定的教育。他说二十多年前妻子走了,那就是说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那个年龄段应该是新婚燕尔时期,他妻子为什么抛弃他?” “赌博?家暴?外遇?”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这只是一方面值得怀疑的对象,不能只朝这一个方向钻牛角尖,你们去当地的派出所问问三轮车的事情。” “是。” 连续熬夜加班一个多星期,吃饭就是随便往嘴里塞几块饭,油腥都没多少。 回到警局,陈冀伸了个大懒腰,拉拢人想去撸串。 谁都喊了就不喊赵烈旭。 蒋平傻乎乎的问:“你和赵队吵架了?” 陈冀说:“你懂什么,这几段时间几乎都住警局了,忙进忙出的,这会逮到点空闲,得让你赵队去泡妞,知道不?” 蒋平长长的奥了声,恍然大悟,“陈哥,还是你聪明。” 陈冀的嗓门恨不得嚷得整个警局都听见,更别提赵烈旭了。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那晚后,杨清河没再给他发过一个短信打过一个电话,牛皮糖突然不黏人了,稀奇。 赵烈旭从警局出去就直接回家了。 过小区大门时门卫叫住了他,“小赵,有你的一个快递。” 赵烈旭摇下车窗想拿,门卫大爷又说:“你要不等会来拿?这东西太大,你车里放不下。” 他几乎不网购,一年到头收快递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回还是大到车里放不下的,难免勾起了好奇心。 他下车走进门卫室一看,东西四四方方的,被牛皮纸抱着,很薄。 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 “快递单在哪?” 大爷:“没有快递单,下午一姑娘拿来的,说给你。” 赵烈旭:“姑娘?长什么样子?” “瘦瘦小小的,咬着牙扛过来的,那模样可滑稽了。” 赵烈旭勾唇笑着,“行,谢谢了,等会来拿,我先去停车。” 原来这牛皮糖后劲足着呢。 其实这东西不算重,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赵烈旭一口气提上来,汗都不流一滴。 撕开牛皮纸里头的东西慢慢露出来,是金色雕花的边框。 是画。 那幅名为《sun》的画。 赵烈旭坐在沙发上,背脊微弓,手肘搁在大腿上,点了支烟,边抽边注视着那幅画。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的画展结束了。 这幅是唯一的一幅非拍卖品。 赵烈旭把半支烟碾了,拿起手机划几下拨了电话过去。 可以说是秒接。 杨清河:“有何贵干?” 他无声的笑了,“画你送的?” “对呀。”她那头周遭很安静。 “送我干什么,我不懂赏画。” “那我教你。” 赵烈旭:“有空来拿把画拿走吧。” 杨清河:“现在就有空。” 话落,门铃就响了。 赵烈旭挂断电话去开门,小姑娘站在门口一脸乖巧。 都知道密码还按门铃。 赵烈旭:“吃饭了吗?” 杨清河悠然自得走进来,换鞋,“刚吃完。” 赵烈旭好笑的看着她,“在小区外面的拉面馆吗?” “你怎么知道?” 他有什么不知道的,下午亲自来送,做到这个份上了按照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就回去,没准眼巴巴在等了好几个小时,小区门口餐馆就那家拉面馆。 赵烈旭不回答,走到客厅,“这画搁我这没什么意思。” 杨清河跟了过来,“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啊,你这墙上空荡荡的,就缺幅画,怎么,你嫌我不是大师吗?” 赵烈旭:“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他站在画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 杨清河双手背在腰后,轻轻点了下头,走到他身边,“我还真不知道。” “杨清河,点到为止。” “什么点到为止,我只知道勇往直前。”她仰头看他,目光澄澈。 赵烈旭眸子沉了下来,双手抄在裤袋里,弯腰和她平视,哑声道:“你到底图我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二十二章 从遇见后, 三两天头的往他这跑,有意无意的勾引他。 刚开始他也没放在心上,想着她性格本就那样,有点调皮不着边幅, 全当她闲着没事干。 可次数多了, 谁也不是傻子, 陈冀他们都看得出来,更别提他自己了,男女之间那种情愫不用直白的摊开也能明了。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充分表明, 她对他有意思。 可到底图他什么。 阳台的门窗开着, 凉风徐徐的涌进, 吹起黑色窗帘的一角。 杨清河挑起半边眉, 说道:“赵队长长得帅,有钱, 工作好,脾气好,图你的人不止我一个吧,要是搁相亲节目, 你就被抢爆了,标标准准的钻石王老五,国民好老公。” 总结的还挺到位。 赵烈旭弯了弯嘴角, 他倒不知道原来在她心中他形象那么好。 杨清河又说:“你看, 你条件那么好, 可三十岁了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 阿姨还整天为你的婚姻犯愁,肯定是你自己的原因,你工作太忙,作息不规律,一心扑在案子上忽视恋人,没几个姑娘能忍受的,可我就不一样了啊。” 赵烈旭慢慢直起腰,低沉的嗓音带笑,“你怎么就不一样了?” “我嘛”杨清河拖了拖尾音,“我能接受你的所有。” 就算他半年不回家她也依旧会等他,就算他变得一无所有她也依旧会喜欢他,就算他在烽火中缺胳膊少腿她也依旧会待在他身边。 只要是他,无论怎么样都好。 赵烈旭敛了神色,目光变得深沉肃穆,“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 “我能接受。”杨清河只说了半句话,殉情二字她思忖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赵烈旭深深的凝视她。 杨清河:“所以赵队长能给个机会吗?” “什么机会?” 又和她装糊涂。 杨清河清清嗓子说道:“和我处对象呗。” 她今天穿了件高腰的t恤和白色短裤,挺直身边的时候她的腰腹会露出一截,纤细的腰平坦曼妙。 小姑娘说话时眼眸盈着光,楚楚动人。 赵烈旭喉结滚动,视线移到画上,答非所问道:“你这画什么含义你自己清楚吗?” 杨清河撕开剩下的牛皮纸,将整幅画暴露出来。 她说:“我从来都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赵烈旭:“你喜欢我什么?除了刚才那些条件。” “喜欢一个人非要有理由?” 他坐回了沙发上,“杨清河,你不是喜欢,你只是感激我。” 画中的人迎着夕阳,接受光明,这不是爱情,只是感恩。 她依赖他,靠近他,原因只是因为在她最黑暗的时刻拽住了他这根救命稻草,对一个14岁的女孩而言,这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转折,她的世界狭小封闭,所以他成了唯一的例外。 杨清河嚯了声,走到他面前,“那你呢,你对我那么好,就纯粹只是同情吗?” 赵烈旭正对着她两条腿,虽然她身高不高,但身材比例很好,也算是矮个子中的大长腿了,皮肤白皙光滑。 确实也不是六年前的小屁孩了。 他挪开视线,从茶几上拿烟,“我说过,换做是别人,我也会对她那么好。” 只是当初恰好那个人是她罢了,对她来说,也恰好是他而已。 杨清河声音正了几分,“我也说过,没有别人了,只有我。” 牛皮糖不愧是牛皮糖,弯的也能绕给成直的。 赵烈旭叹笑,嘴里叼住烟,打火机啪嗒啪嗒按了两下才飘出火苗,他深深吸了口,飘渺的烟雾游荡在两人之间。 他抬眼瞧她,小姑娘下颚微敛,水灵的杏眼无不诉说着坚定和执着。 “你还小。”他说。 杨清河:“” 她鄙视的呵了声。 赵烈旭弹烟灰,“你还小,分不清喜欢和感激。” “所以你在拒绝我?” 赵烈旭低头抽烟不说话。 “那您分清楚同情和爱情了吗?”她慢腾腾的说,口气有点轻佻。 赵烈旭一噎,差点被烟呛到。 杨清河拿走他手中的烟,“少抽点吧,您年纪大,经不起这东西的祸害。” 赵烈旭:“” 杨清河掐灭烟,好声好气的问道:“请问赵队长能把我的内裤和胸罩还给我吗?” 赵烈旭盯了她一会,只觉得好笑,这丫头生气原来是这个模样。 他起身去卧室给她拿。 杨清河看着他的背影脸气的鼓鼓的。 明知故问的把戏他可真是演绎到巅峰了,奥斯卡小金人都不够颁给他了。 赵烈旭用黑色的袋子给她装着,他一从卧室出来杨清河就变了脸色,笑得客客气气的。 “麻烦赵队长了,啊,我的小内内没有遭受过非人的对待吧?它可是我最中意的一条。” “没有。” 能有什么非人的对待。 杨清河继续笑着,“那真的麻烦赵队长了,分不清感激和喜欢的鄙人就先行退下了。” “我送你。” “不劳您大驾,我有腿会自己走,路上磕了碰了断了胳膊瘸了腿都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警察叔叔来博爱。” 赵烈旭轻笑一声,点点头,“行。那那个熊——” 杨清河在开门,忽的回头凶凶的说道:“那破熊您自己留着过日子吧。” 赵烈旭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想到她先前在便利贴上画的小老虎,简直出奇的像。 砰——门被大力的关上。 他站的虽远,但还是像被门风扇了一巴掌。 赵烈旭原地站了会,嘴角始终勾着浅浅的笑,插着袋又坐回沙发里,闭上眼叹了口气。 同情?爱情? 他对她不是没有动心的感觉,但更像是一时冲动,太久没接触女人的原因。 赵烈旭揉了揉眉心。 可如果把她换成张蕴,自己还会那么去包容她吗,会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可爱的吗? 似乎好像不是这样的。 显然,他没那份耐心。 只有对她,自己像丢了魂一样,尽做一些连他自己也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也摸不准小丫头的心思,到底还年轻,对他的追逐和崇拜更多的是原于六年前的事情,他要她看清自己,彻彻底底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别做自己后悔的事情。 再者,就像她说的,很多女人都无法容忍他的职业性质,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一天他死了,她能承受住吗? 他也希望她能想清楚。 杨清河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脸阴得出租车师傅都不敢大声说话,弱弱的问道:“姑娘去哪?” “中际大学。” 她眯着眼睛望向窗外,神色沉沉。 他对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刚刚还一直笑,笑个屁! 嗞——嗞——包里手机震动。 杨清河还以为是他良心发现追出来要送她,可屏幕上显示的是苏妗。 “喂。” “清河你在学校吗?” “我在回去的路上。” “机房突然停电了,我有点害怕。” 苏妗被上回的事整出了阴影,这点儿机房一般没人,老师也早下班了。 杨清河:“你班长呢?你让他来接一下你。” “今天是周末,他回家了。” “你怎么晚上老去机房,明明自己那么怕。” “老师有个程序让我做,学校的电脑用起来顺畅一点,我一时忘了时间。”苏妗声音极其轻。 “你别怕,我和你说话,你——” 电话那头苏妗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一片寂静。 “苏妗?苏妗?” 怎么着那头都没回应,杨清河拿下手机一看,电没了。 赵烈旭在煮面的时候接到了蒋平的电话。 他喘着气,急乎乎道:“赵队,刚刚小张他们查到了曾国发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只不过不是一个户籍,那人名叫张宏,小时候被父母卖给了别人养,查到张宏的住址也在中际大学附近,小张说张宏院子里停着曾国发遗失的三轮车,我和陈哥正在去的路上。” 赵烈旭关了煤气,“张宏人呢?” “也许是我们刚刚去曾国发那里打草惊蛇了,他人不在家,跑了,我让陈哥把地址发你手机上了。”蒋平顿了顿,“有电话进来,等会再联系。” 赵烈旭快速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 车子刚准备发动的时候又接到了蒋平的电话。 蒋平沉默了几秒,“赵队” “有事就说。” “小张在张宏家里发现个地下室,地下室的墙上贴着受害人郭婷和徐玉玉的照片,在在墙上也有小嫂子的照片” 赵烈旭太阳穴突的一跳,僵硬的感觉瞬间窜满四肢百骸,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一秒后,蒋平只听到一阵嘟嘟嘟嘟声。 他迅速拨杨清河电话,与此同时发动车子。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连续三个电话都是如此。 赵烈旭低骂了一声操,踩死油门,风驰电闪般穿梭在公路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学校一共有三幢计算机教学楼,屹立在学校最北边, 背对山, 教学楼后面栽满了梧桐树,这片漆黑一片, 显然都停电了,梧桐叶飘了几片,落在杨清河脚边,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一到周末学校晚上会特热闹,可这块区域不然,这里幽静又没有路灯, 年久的栅栏上覆满爬山虎, 传说这里曾有学生自杀过,所以晚上学生都不会来这闲逛或是约会。 自杀这个事情还是杨清河前两天听苏妗说的, 她说机房的走廊里总是阴气森森的, 夏天不开空调都特凉快,到别的学院的教学楼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苏妗平日上课在哪个楼来着? 杨清河仔细回想一番,似乎听她说过什么s1。 她兜了一圈, 教学楼侧面墙壁上印着金色的凹凸标志, 杨清河走到正门, 底下小方格似的地砖松动,咯嗒一下,细小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s1栋楼楼底大门敞开着, 像一个四四方方的黝黑洞口。 大门边上就是监控室, 窗户开着, 杨清河凑过脑袋,轻轻喊了声老师,无人应答。 一般这里都会有老师看守值班,也许是出去查看断电的源头了。 杨清河借着月光看墙面上的楼层分布图,一楼是教师办公室,二楼三楼四楼都是机房。 杨清河一层层的找过去,喊苏妗的名字都没人回应,走廊尽头乌黑不见底,仅有的光是两边机房窗户外的月光,一缕一缕,若有似无。 爬上第四层时杨清河有些微喘,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哒哒两声,像是什么磕撞到地面的声音,有点清脆又有点闷。 她想细听,但那声音再也没有了。 “苏妗?” 杨清河沿着机房一间间找过去。 一排排黑屏的电脑死气沉沉,肃穆的立着。 杨清河走过s1一403号机房,走了两步蓦地怔住,转身快步走进去一看,第二排第三个电脑桌上放着个红格子的小背包。 这是苏妗的包,上面还挂了个小狗的钥匙圈。 “苏妗?”杨清河试探的叫道,依旧无人回应。 她猛然想起电话里苏妗倒吸气的声音。 她看到了谁? 正常的老师同学为什么要害怕? 杨清河不敢多深思,拿起苏妗的小包一路奔向宿舍。 她想,也许苏妗害怕的包都来不及拿就跑回去了呢,指不定她现在缩在寝室里瑟瑟发抖。 赵烈旭打了一路始终打不通。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杨清河离开他家差不多有一个小时,足够她到学校了,她在这儿没有什么交际圈,所以毋庸置疑,她离开后肯定回了学校。 如果曾国发把目标锁定在她身上,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 他越是想理智的分析越是难沉静下来。 如果曾国发下个目标真是杨清河,那么她回去的路上,每一分每一秒曾国发都有下手机会,就从她跨出他家门口开始。 赵烈旭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紧紧按压着太阳穴,上下颚抵着,面色沉重如凝土。 他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去,先前次次都送她回学校就是怕有个万一,偏偏中了这回。 “对不起,您所——”还是打不通。 赵烈旭烦躁的按断了电话,换挡加速。 蒋平的电话插了进来,赵烈旭戴上蓝牙耳机。 “你说。” 蒋平:“我们在地下室里发现了大量血迹,还有一把带血的尖刀,在柜子里发现了近数百件的水手服,像是那种啦啦队的服装。” “啦啦队?” “是,还有一些遗弃在蛇皮袋里的破损的服装,根据服装上的裂痕判断,像是用鞭子抽裂的。据调查,曾国发妻子丁美在大学时期曾是校篮球啦啦队的队长,因为长相身材出众还被封为校花,而曾国发和她同属一个学校,学的是计算机,因成绩优异连连获奖,毕业后自己创业开了个公司,没多久便和丁美注册结婚,但没过几年,公司突然倒闭,还欠了一身债,也是那个时候夫妻感情出现破裂。张宏患有精神病史,独居,这些年一直在靠曾国发救济生活,我看他只是曾国发用来杀人的工具。” 赵烈旭:“曾国发住处派人去了吗?” “局里另外一个分队赶过去了。” “张宏肯定会想办法出淮城,大巴公司和轮船摆渡那里加强检查。” “那曾国发呢?他下个目标是小嫂子?郭婷和徐玉玉都暂且说的通,可小嫂子既不是啦啦队成员也和丁美长得不像,选择她的理由是什么?” 这点赵烈旭也想不通。 照蒋平的说法,曾国发蓄意绑架杀人,他在报复几十年前他妻子抛弃,他幻想那些女生就是他妻子,他绑架徐玉玉后给她换上啦啦队的服装,对其进行虐待和侵犯,得到报复的快感。 可杨清河和这一点边都沾不上。 赵烈旭眉头皱成川字,脑子像短路了,眼下怎么都没聚精会神的去分析。 他口气略微有点浮躁,“如果目标真是杨清河,他就会想方设法实行自己的计划,曾国发是个聪明人,我们下午去他家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了,现在对他来说是破罐破摔。” “那小嫂子岂不是很危险!赵队,你在赶去中际大学吗?联系到小嫂子了吗?” 蒋平的问句字字都戳赵烈旭的心窝。 他声音低的可怕,“暂时联系不到。你们立刻带人赶过来,曾国发一定还在中际大学附近。” “是。” 挂断电话赵烈旭减速,转弯,进入学校右侧的车道。 宽敞的校园路上学生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他的速度不能加快,绕了半圈终于到了她宿舍楼底下。 赵烈旭解开安全带,拿上手机迅速下车。 电话仍然打不通。 宿管阿姨还在嗑瓜子看电视,眼见一个大男人闯了进来呸呸呸吐了瓜子,“你有什么事?” 赵烈旭掏出工作证,问道:“这栋里有个女孩叫杨清河,麻烦把宿舍号查一下。” 阿姨瞅瞅那工作证,再瞅瞅人,捉摸不定,心想他是不是假警察。 可转念一想,楼里都有监控,谅他也不敢。 阿姨说:“等会,我查查啊。” 赵烈旭神色凝重的嗯了声。 杨清河从北面一路跑来,上气不接下气,脸煞白煞白的,也没在意边上的人,一头扎进宿舍楼就想往楼上冲。 宿管阿姨生察觉到一阵风,抬头,指着道:“诶诶诶,那姑娘等等。” 阿姨又以为是来偷偷发传单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杨清河猛地急刹车,赵烈旭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 两人都愣住了。 阿姨见她面熟,摆摆手,“没事了,上去吧,跑慢点,别摔了。” 杨清河望着他,不知道他怎么来了,又隐约觉得哪儿不对,赵烈旭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她似乎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平常他总是温和的笑着,天塌了都不为所动的那种,沉着冷静,处理事情有条不紊。 赵烈旭长腿迈过去,仅仅五步,他一把拽住杨清河的胳膊,手指发力狠狠攫住她,漆黑如墨的瞳仁紧紧盯着他。 他眼中的情绪太复杂,杨清河看不透。 杨清河挣了挣手臂,挣脱不开,他似要把她骨头捏碎。 “杨清河。” 对持许久他只沉沉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杨清河细眉微蹙,前一个小时还和她谈笑风生的人这会跟丢了魂似的。 “怎么了?”她问。 赵烈旭沉着眸子不说话。 杨清河:“你在紧张什么?” 赵烈旭看向自己拽着她胳膊的手,手上小姑娘肌肤的温热悉数传递到他手心,真实的感觉。 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眼前的人完好无缺的站在他面前,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渐渐平下心,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他慢慢松开手,组织好措辞,开口道:“手机没电了?”嗓音还是那么哑那么沉。 “嗯。” “路上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杨清河摇头。 能有什么奇怪的人。 赵烈旭舔了舔上唇,点点头,叮嘱道:“你现在回寝室待着,我没让你出门你就别出来知道吗?” 杨清河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暂时没法三言两语和她解释清楚。 赵烈旭摸了摸她的头,“听话,好吗?”疲倦的嗓音带着一丝温柔。 杨清河头一撇,躲开他摸头的动作,“我为什么要听你话?” 赵烈旭凝视着她,紧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了,浅浅的笑着。 显然,她因为刚刚的事情在生气。 可他哪有一个字是拒绝她的,又有哪次他拒绝过她的请求。 六年前厚颜无耻的要跟着他,六年后自作主张的在他家洗澡穿他的衣服,三天两头往他那儿跑,想要吃他做的饭,他做,想要奖品,他陪着玩,想住他家,床让给她。 这份耐心,都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 只是他害怕自己是一时冲动,也害怕她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听到杨清河那句‘我能接受你的所有’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动摇了。 而现在,是彻彻底底的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二十四章 如果看不到,24小时候再刷  此人在2016年因诈骗二十余万元被云州警方列为网上逃犯, 警方先后远赴多地都未抓捕成功。 一清早就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 赵烈旭泡了杯茶, 倚在办公桌边上,百叶窗帘开着, 外头是骄阳似火的天。 办公桌上堆了厚厚一摞资料,大大小小未侦破的案件上百件,一件未完一件又冒起。 他从百叶窗的细缝里望着外面,光线十分强,最近的温度都徘徊在三十七八度,高温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撤退。 关于郭婷那案子, 关于那个人, 没半点进展。 昨天走访了校外一圈,几乎没人对画像上的男人有印象, 资料库里也比对不到相应的身份信息, 照理来说这人的面貌应该很容易被人记住,相对其他人,他的特征比较明显。 赵烈旭轻轻吹散热气, 抿了口茶。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 跳出来一行短信:队长, 晚上有空吗? 赵烈旭放下茶杯, 端倪这短信,随后发了个问号过去。 杨清河很快回复:那就是有空了,晚上我来找你。 赵烈旭揉揉眉心笑了声, 是真拿她没办法。 她这不是询问他, 是在告知他, 就算今晚海啸大地震她也会来找他的。 外头有人敲了两声门。 “进来。” “队长,接到报案,有人在中际大学附近的东街发现了人眼珠子。” 赵烈旭的手猛地僵住,“人眼珠子?” “嗯,,对。” 东街是中际大学附近的美食街,街道周围就是住宅区,一般这里的人会将房间出租给学生。 一到周末,东街会非常热闹,人挤人,都是学生。 上午环卫工人在倒垃圾的时候做垃圾分类,顺便捡捡瓶子什么的,这附近的学生有时候扔的都是好东西,他们都会捡回去。 发现眼珠子的人叫黄梅,已经在这倒垃圾干了五年了。 她习惯性的翻一翻垃圾桶再做个分类,没料到今儿个一翻就翻出血淋淋的人眼珠子。 警队赶到的时候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做了隔断,保护住了现场,周遭围了一圈人,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探过脑袋张望,谁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 眼珠子躺在红色的塑料袋里,血肉模糊。 黄梅的手现在还是抖的,她一想到她还捏了捏就止不住的恶心反胃,直呼倒了八辈子霉。 赵烈旭忽的放慢了脚步,每走一步便看得清一点。 热浪的风拔地而起,他背脊的汗浸湿了t恤。 两团肉球像漂浮在血海上的泡沫,黑色的瞳孔,白色的眼球,瞳仁睁得极大。 拍照取证完,相关鉴证人员将眼珠取放于证物袋里。 从眼珠的腐烂程度判断应该不超过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在十二个小时之前有人被杀害了。 赵烈旭静默许久,敛了神色,问道:“这边的垃圾桶多少时间清理一次?” 冷清的声线听得人发颤。 黄梅缩缩身子答道:“每天早上十点我都来倒的。” 赵烈旭环顾四周。 这条街道似乎正在修整,许多店家的招牌都在重建和涂漆,地面也在铺建。 这里位于街道的末端口,前头是正在建设的两栋大楼,工地里工人忙活着,这个地段嘈杂 混乱却又十分静谧。 垃圾桶斜对面是一家小卖部,老板娘也出来凑热闹。 陈冀做相关调查,问她有没有见过看上去很可疑的人。 那老板娘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有什么可疑人物。 老板娘说:“我和我丈夫轮流看店,我看白天的他看晚上的,夜里最晚也就看到晚上十一点,平常我就坐在这看看剧收收钱,谁没事会探出头盯着垃圾桶看,这儿学生来往的很多,最近开学,他们去学校都走的这道,离校门口近,人那么多,谁记得住。” 那水泥地上还遗留着一滩血迹,鲜红的可怕。 赵烈旭站在那,凝视着那滩血迹一动不动,眉头紧锁。 蒋平像是想到什么,吞吞吐吐道:“赵队这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赵烈旭:“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么变态?我日。” “你带人去附近走访一下,问问有什么失踪人口,学校那边也去查一查。” “是。” 陈冀一边张望周围一边走过来,说:“如果是分肢抛尸,那么其他部位应该也会为什么偏偏会是眼睛?” 赵烈旭沉默着没说话,眼睛深的看不见底。 下午鉴证科拿来检验报告,死者为女性,年龄大约在20岁至25岁之间,核查过dna数据库没找到相对应的信息。 那条街道没有摄像头,塑料袋上也没有指纹,就像好像垃圾桶里凭空多出了人的眼珠子。 赵烈旭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叉搁在轻搭的双腿上,眼前摆的是取证时拍的照片。 他已经看了将近有二十分钟。底下的人一个都不敢发声,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就连陈冀也不说话了。 谁也没见过赵烈旭这种神色,平日里他都是一副随和的模样,无论说什么他都像不放在心上,遇到案子时就算冷着脸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深冷的像万丈冰窟。 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猜。 杨清河的画是下午运过去的,经宿舍阿姨允许,那两男人进了女生宿舍上楼来搬,一见陌生人苏妗又缩在了边上。 杨清河待人走后回眸看了苏妗几眼。 她问的直白,“你怕生?” 苏妗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低下了脑袋,马尾垂在一侧。 苏妗是学计算机的,和她同是大二,昨晚闲聊起选专业这个事情,苏妗的理由是计算机女生少。 也许有心人听了会以为这个女孩骚,但杨清河明白她的意思,苏妗是不想和女生打交道,而她自然也不会去和男生交朋友,她想一个人。 搁这社会这时代,这样的姑娘很少见。 杨清河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有自闭症,可她和她相处的很好,如果真有这心理疾病,怎么会那么容易与人敞开心扉。 苏妗低低道:“我就是就是想离他们远一点。” “他们不会伤害你,只是上来搬个东西。” “我知道”她肩膀塌了下去,“我可能有病吧。” 杨清河笑了,“有病的人不会说自己有病。” 苏妗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我真的有病。” “那我陪你去看医生。” “啊?” “要我帮你预约吗?” 苏妗傻了。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她说:“你知道自己没什么的,宽心点。我等会要出门一趟,晚饭可能要留你一个人吃了,熄灯前会回来,想要我带什么东西吗?” “不用,没什么要带的。” 杨清河打算冲个澡,很自然的脱光了衣服,苏妗又被她的不羁给怔住了。 杨清河:“想吃甜点吗?吃了心情会好。” “不用”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你看书吧。”她闪进了浴室。 苏妗捧着书本心里头暖暖的。 她又想起杨清河手腕上的疤痕,坚定的摇摇头。 这么温暖的人怎么会割腕自杀,一定是别的原因造成的。 杨清河化了个淡妆,描眉抹脂添了几分女人味。 穿了件白衬衫和黑西裤,球鞋是干净的白色,适合夏日夜晚的清爽纯净。 苏妗没化过妆,看着那些瓶瓶罐罐觉得神奇。 再看看杨清河,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眉眼间似乎多了几丝妩媚。 苏妗指指她胸口,“要不要扣上一粒?” 杨清河低头看了眼,白衬衫的领子宽宽松松的倒在一侧,中间露出一点沟,很浅,钻石项链垂在正中央。 她笑了几声,“不扣不扣,要的就是这种。” “啊?你要去见谁啊?” 杨清河拿上小包,声音压得很低,“去见男人啊我男人。”她补充道。 ‘我男人’三个字让苏妗脸轰的就炸了。 对她而言,露骨又直接。 夏季昼长夜短,晚上七点左右的光景天还是有亮光的,深深浅浅的云层交织在一起,飘渺的光从西边发散出来,远处的树,房,高架,渐渐变成黑色的块体,天黑下来的时候它们只剩一个轮廓。 赵烈旭坐在车里,熄火拔车钥匙,解开安全带却没下车。 小区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密密麻麻的阔叶遮住夜空,就连路灯发出的光都透着树叶的绿。 他开了车窗,随手点了支烟,手肘搁在车窗边上。 一口一口抽在嘴里像没味儿似的。 像是命中注定一样,下午的时候接到了一对夫妻的报案,说自己女儿失踪了。 失踪者命叫徐玉玉,是中际大学的在校生,大三,在校外借住,一个人居住,没有室友。 19号从到的淮城,晚上七点多和父母通过一次电话,后来就没消息了。 两夫妻生怕孩子出什么事,就从老家赶了过来,到徐玉玉的住处一看,行李原封不动的立在地上,床上放在压缩袋里的被褥也还没拿出来。 虽然还不确定失踪的女孩和死者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八九不离十了。 他很少抽烟抽那么快,好像一瞬的时间烟盒里就剩下寥寥几根了。 地上满地的黄色烟头,七七八八的扭曲着。 赵烈旭闭眼仰头靠着,手搁在车窗上,手指夹着烟,由它自燃自灭,微风一吹,烟灰散了。 闷热的空气从窗口徐徐灌入,他喉结微微滚动,额头有汗。 这风好似钻进了他的喉咙,结成一团雾堵在胸膛,闷得人窒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二十五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可视线往下移一点 杨清河俯身时衣领就往下坠, 那颗吊坠晃来晃去, 光洁的皮肤一览无余。 是淡蓝色的。 赵烈旭移开眼,关上车窗下车。 “你怎么来了?” 杨清河:“我上午和你说了晚上我要来找你的,贵人多忘事啊。” 赵烈旭把手抄进袋里, 剑眉还是蹙着, 被这么一提倒是想起那短信了。 杨清河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对劲, 学校附近发现人眼珠子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先是郭婷, 再出现个人眼珠子, 学校因为这两件事沸腾了, 出去走动走动会发现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 杨清河:“那案子很难吗?” 她眨着眼,瞳仁明亮, 语调放软了好几分,问的十分认真。 难还是不难,谁都无法定义。 赵烈旭的眉心渐渐放松,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半截烟上。 赵烈旭没回答她的话, 反倒压低声问道:“学会抽烟了?” 杨清河弹弹烟灰,烟头的火星一亮一亮的, 淡淡的烟草味回荡在两人之间。 “你不喜欢啊?” “你才几岁。” 杨清河:“二十了啊。” 赵烈旭伸手拿过她的烟,掐灭,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成年后。” “两年了?” “嗯。”她承认的坦荡。 暮色已深, 零星的灯火像飘在天边的孔明灯, 夜总是黑的, 亮光总是微弱的。 交织的梧桐叶将月色遮的严严实实, 几米开外的路灯映照范围有限,黑暗中她的轮廓都模糊了。 他凝视着她,目光深深浅浅。 “你在心疼我?”她问。 赵烈旭不语。 她低头笑了声,“你不喜欢以后就不抽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还小,别碰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那你二十岁的时候呢?” 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老烟枪了。 但这不一样。 赵烈旭不想和她多解释,沉沉道:“别碰了。” “行啊。” 他忽的一笑,“这么听话?” 杨清河:“就听你的啊。” 赵烈旭微微眯眼,她不缩不退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他。 小姑娘施了粉黛,夜色的轻抚下显得楚楚动人。 他垂眸,扯开话题,“来我什么事儿?” “要不你猜一下?” 他还真猜不出来。 萍水相逢,哪有那么多羁绊。 杨清河从小包里拿出个黑色信封。 赵烈旭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是陈冀说的邀请函,人手一份唯独漏了他。 杨清河:“明天的画展,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还请赵队长给个面子。” 她双手奉上。 赵烈旭接过。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她会有这番成就,从前也想过,她在国外过的怎么样,想着最多就是普普通通的读书。 如今看来,是混的风生水起。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一言一行都能感知到,如果不是这样的家庭环境,也许她会活得更好。 “跑来就为了送这个?”他问。 “所以你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赵烈旭:“昨天为什么不让陈冀他们给我。” 杨清河双手背在腰后,走了两步,“要是托给他们了,我还怎么和你要茶喝。” 小姑娘双腿笔直,肤如白雪,头发盘成丸子,露出纤细的脖颈。 走在幽静的路上像一幅画。 合着在这等他。 杨清河走在前头,自说自话道:“戒烟第一步,喝杯铁观音压压余味,队长,你家有铁观音吗?” 她每次喊他队长的时候都带着点娇气,那音转三个弯,若是声音再软一点,大概能把人骨头叫酥了。 杨清河:“可晚上喝茶会不会不太好,会失眠,我还得睡美容觉,最近都没睡好。” 赵烈旭走在边上,静静听她碎碎念。 路过花坛转弯的道,屹立在那的路灯将光洒在他们身上,是温暖的颜色,地上的两道影子被拉长,一高一矮,转眼,消失了在楼道口。 第二次她来就已经轻车熟路,比他早一步站在门口,轻快的按下密码。 嗒——门开了。 这丫头还真是不认生。 “记忆力挺好,密码还记得。” 杨清河脱下凉鞋,赤脚踏在木地板上,“我背过。” “背过?” “是啊,你的手机号地址密码我都背了一下。” 赵烈旭:“背那些干什么?” “关键时刻保命啊,老师说有困难就找警察叔叔。” “学的还挺好。” 杨清河坐在沙发上,不客气道:“来杯果汁,就上回那口味的。” 赵烈旭在厨房那头给她倒,“吃过饭了吗?” “来的时候吃过一个饼,你呢?” “在警局吃过了。” 赵烈旭以为她要搞什么花头,可杨清河坐那就安安静静的喝果汁。 他手里的报纸还没翻页,门铃就响了。 “你好,我是蛋糕店的。” 赵烈旭看向杨清河,眼神询问她。 杨清河:“我订了蛋糕。” 回答完,她兴致昂扬的跑过去开门。 她买了两份,一大一小,包装精美,凑近点就能闻到蛋糕的香甜味。 赵烈旭:“你过生日?” “不是。”杨清河丝一声,“你记得我生日吗?” “我记得是在冬天吧。” 她满意的点点头,“我也记得你的,国庆,十月一。” 他笑了声。 杨清河:“你是天生要为国家效力的人。” 她只打开了大的那份,是个六寸的巧克力蛋糕。 赵烈旭搭着双腿,双手合十搁在腿上,“怎么突然买蛋糕?” 杨清河切了一块,插上叉子递给他。 他平日里不怎么吃甜食,可能年纪大了,总觉得牙齿受不住,蛋糕巧克力之类的也实在腻嘴。 可这会鬼使神差的就吃了起来。 里面有水果,也算甜而不腻。 老年人的牙齿还能承受。 杨清河托着下巴,“好吃吗?” “还行。” “我做的。” 赵烈旭一愣。 杨清河:“今天上午去做的。昨天晚上熬了一个通宵画画,上午在做蛋糕,下午睡了会就来了。这个蛋糕可难烤了,试了好几回,烤糊的黑漆漆的就像煤炭一样,糕点师傅都笑了好久。” 赵烈旭笑,“做的很不错,我以为是外头店里的。” “你喜欢吃甜食吗?” “会吃一点。” 杨清河自个儿也尝了口,“确实不错。” 赵烈旭:“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杨清河盯着他,突然笑了,“赵队长,你好落伍啊,今天是七夕,你不知道吗?” “” “怪不得还单身呢。”杨清河抿抿唇,“昨天你的同事好像都误会了。” “他们就这样,你不用往心里去。”他淡淡道。 “这样啊”她转了话峰,“你怎么还不找女朋友?” 赵烈旭喝了口清水,笑着,“这到了一定年纪还真是到处被人催。” “诶,我就瞎问问。没遇过很心动的吗?” 她怎么会催他,巴不得别找。 赵烈旭晃着玻璃杯,那个梦境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杨清河手抵着脸颊,胳膊肘支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注视他。 赵烈旭:“没有。” “奥”她眼睛忽然一亮,“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来做调查?我妈派来的?” 杨清河:“你不说我都忘了。”她故意顿了顿,“阿姨还让我好好追你呢。” 她语气有些轻佻,让人分不出真假,就跟上次一样。 赵烈旭靠在沙发上,“所以你就来我家讨茶喝?” “对啊。”她接的特别快。 “” 赵烈旭喝水,不接她的茬。 杨清河也不往下说了。 吃完蛋糕杨清河站起来拍拍屁股,拎上那份小蛋糕,“我走了,晚点宿舍要关门了。” 赵烈旭也跟着起身,“我送你。” 杨清河穿上鞋,“不用送,我自己回去。” 赵烈旭真的不动了,“这么晚了那露阴癖不知道有没有出来活动。” 杨清河:“” 半响,“你怎么知道是露——” 赵烈旭拍拍她脑袋,“已经抓到了,别担心。” 他手掌的温度永远那么温暖。 杨清河心口暖暖的。 赵烈旭换上鞋,说:“最近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身边有认识的女孩子让她们不要单独走夜路。” “怎么了?” “记着我的话就好。” “好。”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眼见时间还早,杨清河无耻道:“你不送我进宿舍吗?最近多危险啊。” 赵烈旭笑笑,拔下了车钥匙。 八|九点的时光学校里正热闹着,广场间还有乐队在演奏,那撕心裂肺的歌声震破人耳膜。 七夕节的气氛很重,到处都是粉色的装饰品,那湖边更有成群的小情侣在放孔明灯。 从校门口到她寝室要横跨一个校园,直走的话要穿过学校最大的水景区,曲桥高矮不一,小路歪歪扭扭。 没走一会两个人都出了汗,杨清河用手扇了扇。 前面一个小高台上正在举办活动,主持人拿着话筒喊得应天响。 “请情侣们积极参加,积极参加,本次活动的奖品都由学生会赞助,不拿白不拿,三等奖是熊本熊公仔,二等奖是超市现金抵用券三百块,一等奖是ipad一台!” 推推搡搡,有几对情侣站在了台上,一直在笑,似很不好意思。 主持人还打趣他们。 杨清河:“要不我们也去试试?” 赵烈旭:“那些东西你又不缺。” “就当是开心一下。” 小姑娘笑盈盈的望着他,眼神像是祈求。 她在撒娇?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几秒后,赵烈旭:“你想要哪个?” 杨清河没想到他真答应了,渐渐笑容就止住了。 “嗯?”赵烈旭低头看她。 舞台的蓝光飘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硬朗的面容,黑眸薄唇,那一字尾音磁性而低沉。 杨清河望的有点痴迷,吸吸鼻子咧开嘴角又笑了,“真的玩?” “就像你说的,就当是开心一下。” “好啊,我要那个玩偶。” “黑乎乎的,你觉得好看?” “这是这几年很流行的熊。” 赵烈旭:“是吗?” 杨清河:“赵队长,你是真落伍啊。” 问了几句那案子的事情,又叮嘱了一些话,最后像是无意提起一般说道:“清河在关山街那边举办了画展,规模挺大的,最近挺不安全的,你要是不忙的话去看看,那孩子可不能再受哎,晚上肯定得弄到很晚,你送送她,照看着点,我心里头踏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二十七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杨清河俯身时衣领就往下坠,那颗吊坠晃来晃去, 光洁的皮肤一览无余。 是淡蓝色的。 赵烈旭移开眼,关上车窗下车。 “你怎么来了?” 杨清河:“我上午和你说了晚上我要来找你的,贵人多忘事啊。” 赵烈旭把手抄进袋里,剑眉还是蹙着,被这么一提倒是想起那短信了。 杨清河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对劲,学校附近发现人眼珠子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先是郭婷, 再出现个人眼珠子,学校因为这两件事沸腾了, 出去走动走动会发现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 杨清河:“那案子很难吗?” 她眨着眼, 瞳仁明亮, 语调放软了好几分,问的十分认真。 难还是不难, 谁都无法定义。 赵烈旭的眉心渐渐放松,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半截烟上。 赵烈旭没回答她的话,反倒压低声问道:“学会抽烟了?” 杨清河弹弹烟灰,烟头的火星一亮一亮的,淡淡的烟草味回荡在两人之间。 “你不喜欢啊?” “你才几岁。” 杨清河:“二十了啊。” 赵烈旭伸手拿过她的烟,掐灭,“什么时候开始的?” “成年后。” “两年了?” “嗯。”她承认的坦荡。 暮色已深, 零星的灯火像飘在天边的孔明灯, 夜总是黑的, 亮光总是微弱的。 交织的梧桐叶将月色遮的严严实实, 几米开外的路灯映照范围有限,黑暗中她的轮廓都模糊了。 他凝视着她,目光深深浅浅。 “你在心疼我?”她问。 赵烈旭不语。 她低头笑了声,“你不喜欢以后就不抽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还小,别碰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那你二十岁的时候呢?” 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老烟枪了。 但这不一样。 赵烈旭不想和她多解释,沉沉道:“别碰了。” “行啊。” 他忽的一笑,“这么听话?” 杨清河:“就听你的啊。” 赵烈旭微微眯眼,她不缩不退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他。 小姑娘施了粉黛,夜色的轻抚下显得楚楚动人。 他垂眸,扯开话题,“来我什么事儿?” “要不你猜一下?” 他还真猜不出来。 萍水相逢,哪有那么多羁绊。 杨清河从小包里拿出个黑色信封。 赵烈旭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是陈冀说的邀请函,人手一份唯独漏了他。 杨清河:“明天的画展,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还请赵队长给个面子。” 她双手奉上。 赵烈旭接过。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她会有这番成就,从前也想过,她在国外过的怎么样,想着最多就是普普通通的读书。 如今看来,是混的风生水起。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一言一行都能感知到,如果不是这样的家庭环境,也许她会活得更好。 “跑来就为了送这个?”他问。 “所以你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赵烈旭:“昨天为什么不让陈冀他们给我。” 杨清河双手背在腰后,走了两步,“要是托给他们了,我还怎么和你要茶喝。” 小姑娘双腿笔直,肤如白雪,头发盘成丸子,露出纤细的脖颈。 走在幽静的路上像一幅画。 合着在这等他。 杨清河走在前头,自说自话道:“戒烟第一步,喝杯铁观音压压余味,队长,你家有铁观音吗?” 她每次喊他队长的时候都带着点娇气,那音转三个弯,若是声音再软一点,大概能把人骨头叫酥了。 杨清河:“可晚上喝茶会不会不太好,会失眠,我还得睡美容觉,最近都没睡好。” 赵烈旭走在边上,静静听她碎碎念。 路过花坛转弯的道,屹立在那的路灯将光洒在他们身上,是温暖的颜色,地上的两道影子被拉长,一高一矮,转眼,消失了在楼道口。 第二次她来就已经轻车熟路,比他早一步站在门口,轻快的按下密码。 嗒——门开了。 这丫头还真是不认生。 “记忆力挺好,密码还记得。” 杨清河脱下凉鞋,赤脚踏在木地板上,“我背过。” “背过?” “是啊,你的手机号地址密码我都背了一下。” 赵烈旭:“背那些干什么?” “关键时刻保命啊,老师说有困难就找警察叔叔。” “学的还挺好。” 杨清河坐在沙发上,不客气道:“来杯果汁,就上回那口味的。” 赵烈旭在厨房那头给她倒,“吃过饭了吗?” “来的时候吃过一个饼,你呢?” “在警局吃过了。” 赵烈旭以为她要搞什么花头,可杨清河坐那就安安静静的喝果汁。 他手里的报纸还没翻页,门铃就响了。 “你好,我是蛋糕店的。” 赵烈旭看向杨清河,眼神询问她。 杨清河:“我订了蛋糕。” 回答完,她兴致昂扬的跑过去开门。 她买了两份,一大一小,包装精美,凑近点就能闻到蛋糕的香甜味。 赵烈旭:“你过生日?” “不是。”杨清河丝一声,“你记得我生日吗?” “我记得是在冬天吧。” 她满意的点点头,“我也记得你的,国庆,十月一。” 他笑了声。 杨清河:“你是天生要为国家效力的人。” 她只打开了大的那份,是个六寸的巧克力蛋糕。 赵烈旭搭着双腿,双手合十搁在腿上,“怎么突然买蛋糕?” 杨清河切了一块,插上叉子递给他。 他平日里不怎么吃甜食,可能年纪大了,总觉得牙齿受不住,蛋糕巧克力之类的也实在腻嘴。 可这会鬼使神差的就吃了起来。 里面有水果,也算甜而不腻。 老年人的牙齿还能承受。 杨清河托着下巴,“好吃吗?” “还行。” “我做的。” 赵烈旭一愣。 杨清河:“今天上午去做的。昨天晚上熬了一个通宵画画,上午在做蛋糕,下午睡了会就来了。这个蛋糕可难烤了,试了好几回,烤糊的黑漆漆的就像煤炭一样,糕点师傅都笑了好久。” 赵烈旭笑,“做的很不错,我以为是外头店里的。” “你喜欢吃甜食吗?” “会吃一点。” 杨清河自个儿也尝了口,“确实不错。” 赵烈旭:“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杨清河盯着他,突然笑了,“赵队长,你好落伍啊,今天是七夕,你不知道吗?” “” “怪不得还单身呢。”杨清河抿抿唇,“昨天你的同事好像都误会了。” “他们就这样,你不用往心里去。”他淡淡道。 “这样啊”她转了话峰,“你怎么还不找女朋友?” 赵烈旭喝了口清水,笑着,“这到了一定年纪还真是到处被人催。” “诶,我就瞎问问。没遇过很心动的吗?” 她怎么会催他,巴不得别找。 赵烈旭晃着玻璃杯,那个梦境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杨清河手抵着脸颊,胳膊肘支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注视他。 赵烈旭:“没有。” “奥”她眼睛忽然一亮,“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来做调查?我妈派来的?” 杨清河:“你不说我都忘了。”她故意顿了顿,“阿姨还让我好好追你呢。” 她语气有些轻佻,让人分不出真假,就跟上次一样。 赵烈旭靠在沙发上,“所以你就来我家讨茶喝?” “对啊。”她接的特别快。 “” 赵烈旭喝水,不接她的茬。 杨清河也不往下说了。 吃完蛋糕杨清河站起来拍拍屁股,拎上那份小蛋糕,“我走了,晚点宿舍要关门了。” 赵烈旭也跟着起身,“我送你。” 杨清河穿上鞋,“不用送,我自己回去。” 赵烈旭真的不动了,“这么晚了那露阴癖不知道有没有出来活动。” 杨清河:“” 半响,“你怎么知道是露——” 赵烈旭拍拍她脑袋,“已经抓到了,别担心。” 他手掌的温度永远那么温暖。 杨清河心口暖暖的。 赵烈旭换上鞋,说:“最近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身边有认识的女孩子让她们不要单独走夜路。” “怎么了?” “记着我的话就好。” “好。”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眼见时间还早,杨清河无耻道:“你不送我进宿舍吗?最近多危险啊。” 赵烈旭笑笑,拔下了车钥匙。 八|九点的时光学校里正热闹着,广场间还有乐队在演奏,那撕心裂肺的歌声震破人耳膜。 七夕节的气氛很重,到处都是粉色的装饰品,那湖边更有成群的小情侣在放孔明灯。 从校门口到她寝室要横跨一个校园,直走的话要穿过学校最大的水景区,曲桥高矮不一,小路歪歪扭扭。 没走一会两个人都出了汗,杨清河用手扇了扇。 前面一个小高台上正在举办活动,主持人拿着话筒喊得应天响。 “请情侣们积极参加,积极参加,本次活动的奖品都由学生会赞助,不拿白不拿,三等奖是熊本熊公仔,二等奖是超市现金抵用券三百块,一等奖是ipad一台!” 推推搡搡,有几对情侣站在了台上,一直在笑,似很不好意思。 主持人还打趣他们。 杨清河:“要不我们也去试试?” 赵烈旭:“那些东西你又不缺。” “就当是开心一下。” 小姑娘笑盈盈的望着他,眼神像是祈求。 她在撒娇?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几秒后,赵烈旭:“你想要哪个?” 杨清河没想到他真答应了,渐渐笑容就止住了。 “嗯?”赵烈旭低头看她。 舞台的蓝光飘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硬朗的面容,黑眸薄唇,那一字尾音磁性而低沉。 杨清河望的有点痴迷,吸吸鼻子咧开嘴角又笑了,“真的玩?” “就像你说的,就当是开心一下。” “好啊,我要那个玩偶。” “黑乎乎的,你觉得好看?” “这是这几年很流行的熊。” 赵烈旭:“是吗?” 杨清河:“赵队长,你是真落伍啊。” 赵烈旭站在她身后,挨得近,阳光下,她白腻的肌肤像是能发光。 杨清河抬手定在眉眼处遮太阳,“不用了,才几步路,你们还要工作。” 她扭过头看他,“是吧,赵队长?”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一小盒东西递给她,也不说废话,“走了。” 陈冀他们倒也不再开玩笑,敛了神色,打个招呼就走了。 七八个男人走路带风,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在说关于案子的事情。 而中间那个最高大的身影,背脊宽阔结实,像山一样。 杨清河收回视线,他递给她的是一盒创可贴。 她正了手背一看,红通通的那处有点血迹,但已经结痂。 是个极小的伤口,似乎是被自己指甲抓破的。 杨清河把这盒创可贴翻过来翻过去的看,忍不住笑了。 杨清河回到寝室时苏妗那姑娘正在看书,挺直着腰背,神情专注。 “吃饭了吗?”杨清河换鞋,随口一问。 苏妗轻轻啊了声,有点紧张的回答道:“吃了。” “一个人?” “嗯。” 杨清河拉上阳台玻璃门的窗帘,开始解衬衫扣子,“你在这没朋友?” 苏妗没想到她会和她闲聊,她合上书,转过身刚想回答杨清河的问题却呆在了那里。 眼前的室友脱得只剩文胸和内裤,纤细的腰部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修长笔直,即使杨清河 身高不高,但比例很好。 杨清河找出干净的长款t恤和内衣,听身后没声就回头看了眼,一看噗嗤笑了出来。 苏妗那模样怪好笑的。 杨清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二十八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仔细想想, 他已经吃了半个月的外卖了。 他端着水杯走到客厅, 坐在沙发上看卷宗。 都是些已破的陈年旧案。 杨清河从卧室出来时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 穿着黑t恤, 低头, 神情专注, 颚骨线条硬朗。 杨清河轻手轻脚的挪到他背后, 想吓一吓他。 刚伸出手, 还没捂住他眼睛,就被拽住了手腕。 小姑娘手腕凉凉, 身上都是沐浴露的香味,赵烈旭松开手。 “我妈让你来送东西?”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卷宗上。 杨清河擦了擦头发,绕到跟前,在他边上坐下, “对啊,阿姨下午给你做了酱菜,但是临时有事就让我跑一趟。” “顺便在我这里焚香沐浴?”他说得不轻不重,像是开玩笑又像是故意损她。 “焚香没有,沐浴倒是真的。顺便, 借了你的衣服穿。” 闻言, 赵烈旭转过头。 小姑娘头发湿漉漉的, 发梢还在滴水, 穿着是他的一件黑色t恤, 衣服套在她身上显得特别宽大, 长度快到膝盖那,领口微垂,露出漂亮的锁骨,她没穿拖鞋,□□的双脚十分骨感干净。 他目光一沉,但稍纵即逝,随而回头继续看卷宗。 杨清河解释道:“这个小区太黑了,找楼的时候没看清路摔了一跤,我穿的白裙子,脏了。哎呀,你都不知道,可丢脸了,那些老爷爷老奶奶都看我。” “杨清河,有没有人告诉你别在警察面前说谎?” 杨清河故作惊讶,“这你也知道?” 赵烈旭笑笑,懒得和她对戏,话峰一转,问道:“不回去?” 杨清河往沙发一靠,懒洋洋道:“等裙子干呢,我要是穿你的衣服回去阿姨得怎么想。” “小屁孩还想挺多。” “小屁孩饿了。” 赵烈旭把手机递给她,“点自己喜欢吃的。” 按亮手机屏幕,张蕴的那条短信正好显示在解锁页面上。 只是一串手机号,没有备注。 杨清河想了想,把手机还给他,“阿姨说你手艺很好,我有这个荣幸能尝一尝吗?” 赵烈旭是真觉得她得寸进尺。 就和六年前一样,不认生,甚至有点厚颜无耻。 但却无法让人生厌,特别是看到她眼睛的时候。 杨清河看着天花板眨眼睛,“我记得六年前,你只会做蛋炒饭带蛋壳的那种,你后来是去了新东方吗?” 那天他正好得空,回了家,顾蓉因为学校里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虽然家里食材一应俱全,但他却束手无策。 那时候杨清河也如现在一样,坦然自若道:“警察叔叔,我饿了。” 赵烈旭打开冰箱,愣了一会很自然的拿出三个鸡蛋。 打蛋的时候力道太大,蛋壳碎了掉进碗里,又碎又小,他倒腾了半天也捞不干净。 杨清河盘腿窝在沙发里在看动画片。 “我代表月亮消灭你——”电视里传来少女正义的声音。 他回头望了一眼,杨清河看的投入。 家里有隔夜的冷饭,先炒饭还是先炒蛋? 思忖半响,赵烈旭把鸡蛋和米饭一起放入了锅里。 锅里嗞嗞嗞的冒烟气,他手忙脚乱的开油烟机。 水冰月消灭敌人时杨清河面前多了碗蛋炒饭。 有点焦,有点干,有点独特。 赵烈旭在斜对面的沙发坐下,“将就着吃。” 杨清河哦了声开吃。 他时不时瞄她一眼。 杨清河都吃完了,随后从牙缝里抠出一小片蛋壳,中肯的评价道:“如果放点盐味道会更好。” 赵烈旭:“” “警察叔叔,其实,你会开火就已经很棒了。” “” 那天顾蓉回来后得知了这件事,笑得不能自已,时不时嘲讽他一下。 后来想起来他自己也觉得是个笑话。 “你想吃什么?”他出奇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杨清河:“牛排!” 赵烈旭放下卷宗,站起身,拿上车钥匙,“我出去买菜。” 杨清河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也去。” 他视线从她头扫到脚,意思不言而喻。 “都到膝盖了,而且我有穿打底裤,别人也不认识我。” “也对,不认识你,我送你回去。”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等等我。” 赵烈旭笑着,在玄关换鞋,杨清河走得急,脚底打滑直直的向他扑了过去。 赵烈旭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宽大的手掌稳稳的抓住她两臂。 杨清河脑袋撞在他胸口,男人的胸膛结实而硬朗,隔着衣料也感受到了身体的炙热,似乎男人天生比女人热一点。 赵烈旭低头看她,瘦瘦小小的,又和以前不太一样。 到底哪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他扶正她,松手,揶揄道:“我同事他一岁的儿子就这么走路的。” 杨清河:“人家都有儿子了,你怎么还是单身?” 赵烈旭弯腰把拖鞋摆好,杨清河拍拍他后背,说:“没关系,不用自卑,我也是单身。” 他摇头一笑,把她的凉鞋拎过去放在她脚跟前,转而出了门。 杨清河脚往里一蹬就追了出去。 两人去了附近最近的大型超市,晚间黄金时间,超市里热闹非凡。 杨清河推了个手推车。 她走在前头,赵烈旭双手插袋跟在后头,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我们是不是要买点这种菜椒,装饰在牛排上会很好看。”杨清河自说自话,把一红一黄的菜椒放入推车。 走了几步又问道:“光吃牛排吃的饱吗?水果沙拉吃吗?” 水果区域颜色亮丽,很抓人眼球,水果散发着果香。 杨清河松开推车跑过去,很认真的挑选。 赵烈旭接住她遗弃的推车慢悠悠走到她身边。 “樱桃吃吗?” “嗯。” “小番茄呢?” “嗯。” “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赵烈旭:“榴莲。” “别的没有了吗?” “一般都能接受。” 杨清河挑了几个苹果,“很久没逛超市了,竟然觉得有点新鲜。” 赵烈旭拿袋子给她装,“国外开心吗?” 她笑了声,“开心啊,要什么有什么。” 赵烈旭对她母亲那边的状况不太清楚,如今看来,至少经济条件不错。 “回来做什么?”他问。 杨清河手里握着红彤彤的蛇果,“你猜啊。” “国外的学校不好?” “咦算了算了,以后再告诉你,你总会知道的。” 赵烈旭:“还要什么水果吗?” “不了。” 赵烈旭把她手里的蛇果放入推车,拿到称量处称重。 “这光买肉不舒服,得来点饭后点心。”陈冀说。 几个汉子推着车来到水果区,也不懂水果好坏,捞上一点就走。 蒋平:“大哥,这得称分量,不能直接结账。你等等,我想再拿个西瓜。” 陈冀比了个一k的手势,一扭头眼睛都瞪大了,他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 称量处挤了好些人,在队伍的中央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个头大,一个侧面就英气非凡,边上的女人瘦小性感,女人仰头看着他似乎在说些什么,陈冀没看清她的脸,只瞧了个背影,但莫名觉得很配。 他像做贼般招来蒋平,“这女的就是刘副厅介绍的那个?” “卧槽!”蒋平结巴道:“这这这这不是赵队吗!” “废话。” “不是啊,刘副厅介绍的姑娘个子高多了,头发是黄的,不是这个。” 陈冀:“我说呢,平常一有案子就加班,今儿个怎么要回去休息,原来是谈恋爱了!” 蒋平:“这姑娘怎么有点眼熟呢?” “嘶是有点眼熟。” 陈冀:“走走走,称分量去!” 几个汉字如游蛇般穿梭人群排在后头,时不时往前张望,生怕错过了人。 称重完两人刚回神就听几声热烈的队长,惹得其他人纷纷投来目光。 杨清河认得其中两个,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们两个在,偏胖的男人当时还一起坐了电梯。 陈冀:“好巧好巧!诶,这位是” 演技有点造作劣质。 杨清河和那天装扮不同,没淋雨,干干净净,头发是披着的。 蒋平仔细盯了会,拍手激动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不是住有女尸那间房的女孩子嘛。” 几个男人同时奥了声,音调转了三个弯。 陈冀挤眉弄眼,靠近赵烈旭,“合着那天这女孩在警局要等的人就是你啊,行啊,赵队长!” 赵烈旭:“入警多少年了?” 陈冀一愣,掐指一算,“六年多。” “推理能力还停留在六年前吗?” 陈冀捂着胸口心中一顿痛。 赵烈旭不遮掩,简单清楚的介绍道:“杨清河,以前认识的一位朋友。” 大伙冷冷的瞧着,表面上看是信了。 蒋平挠头,“我怎么没有这么可爱的朋友。” 杨清河和赵烈旭站一起,显得个头小,瘦弱的模样让人很有保护欲,她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明亮。 陈冀:“真朋友?” 赵烈旭:“你说呢?” 陈冀多看了杨清河几眼,忽然笑了,颇有深意的讲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回去的路上杨清河想起这几个人的模样不知怎么笑了出来。 她说:“你的同事都挺幽默的,和我想象的警察不同。” “你想象的警察是怎么样的?” “嗯中年,啤酒肚,一板一眼,眼睛犀利有阅历。” 赵烈旭也笑了声,她形容的倒是像刘副厅长。 杨清河望着窗外,车里的电台放着张国荣的千千厥歌,她跟着哼了几个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顾蓉厨艺了得,杨清河站在一旁像个木桩,唯一的用处就是品尝, 随后很认真的告诉顾蓉味道非常好。 顾蓉把酱菜和酱牛肉放进保鲜盒里包装。 “你会做饭吗?” 杨清河摇头。 顾蓉眼睛弯着, “阿旭手艺很好, 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尝一下。” “他会?” “这孩子, 似乎什么都会一点。”顾蓉笑了两声, “阿姨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也觉得他什么都会。” 说起来可能略显俗气,盖世英雄, 杨清河觉得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顾蓉清理完厨房已经是傍晚,余晖渐敛,西边云霞瑰丽, 火烧云绵延千里, 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整个厨房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杨清河帮她把碗筷放入柜子, 瓷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手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 她摊开手,红色的光流淌在她手心,水珠漾着光泽。 她在美国不做家务,十指不沾阳春水,现下的这份安宁与舒适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顾蓉手机响, 她擦擦手走到客厅接听。 “好, 我知道了, 现在过来。” “二十分钟就到。” 顾蓉回到厨房说:“我有几个学生最近在搞一个科研, 论文出了点事,我去趟学校,可能晚点才能回来,麻烦你帮阿姨跑一趟,把小菜送过去行吗。” 杨清河自然乐意。 顾蓉把赵烈旭地址和门锁的密码写纸上塞给她,“你直接进去就好,把菜放冰箱上面那层。” “好。” 学校和他的住处是两个反方向,顾蓉匆匆忙忙开车离去,杨清河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兜兜绕绕,到赵烈旭住的小区时已经天已经是华灯初上。 城市繁华,走哪都亮堂无比,夜空看不见繁星,就连夜色也成了深蓝色。 也许是错觉,杨清河总有一种顾蓉故意把她往他那边塞的感觉。 赵烈旭小区所处的地段并不是很中心,是一所有点年代的小区,就连路灯都少得可怜,这块区域黑得像墨,和两条马路外的霓虹街道形成对比。 小区周遭有遛狗的,散步的,跳广场舞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莫名有种安静闲适的惬意感。 弯曲的小路两侧种满了梧桐树,阔叶长得茂盛,路灯孤零零的挤在中间,夏日的夜晚因为成群的梧桐树显得很清凉。 十二栋一单元。 杨清河边走边对照着楼道的标识找。 咚——她走路没注意迎面撞上了个人,一袋子的小菜都滚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杨清河道歉,蹲下捡东西,小菜密封的很好,没有洒出来。 捡起最后一盒时,那人还站在她面前。 穿着一双破旧的回力鞋,赤裸着的小腿肤色是酱油色,瘦得像皮包骨。 杨清河慢慢站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那人不动。 她目光渐渐上移。 只见那男人猛地撩开包裹住自己身体的外套,成大字型,呲咧着牙张牙舞爪的笑着。 他里面什么都没穿。 杨清河愣了一秒,那些片段就像走马灯般一闪而过,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她倒退了两步,扭头就跑。 风呼哧过耳,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笼罩住她,困住她,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后面男人踏踏踏踏的脚步声一直在逼近。 杨清河回头望了眼,男人咧着笑在追她。 前面健身器材区有几个老人在锻炼,杨清河奔了过去。 再回头,那人已经不在了。 几个老人见她气喘吁吁,面色泛白,友善的问道:“小姑娘没事吧?” 杨清河喘得说不上话,只是摇头。 那人赤裸的身躯浮现脑海,喉咙里像有根线在提动,杨清河捂住嘴转头对着草坪一阵干呕。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老张,快给口水喝。” 杨清河无法控制住自己,呕吐都双腿发软,她一个撑不住跪在了草地上,泥土脏了白色的裙子。 好心的奶奶递给她水,她接水的手颤抖不止,刚喝一口又立刻吐了出来。 微凉的水撒在她手上,指甲扣进泥里,泥泞不堪。 她双手撑在地上,弓背颤栗,边上的老奶奶帮着顺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清河才缓过来,她的目光异常的冷静,像是习以为常。 老人搀扶着她起来,“小姑娘你没——” 杨清河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请问,十二栋是哪边?” 老奶奶指指西边,“前面停着轿车旁边的几幢就是。” “谢谢。” 杨清河拎起袋子走向西边,心口留有余悸,步伐不自觉加快。 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 “喵——”一只猫从里头钻了出来。 四下寂静,就连猫叫都显得格外诡异。 她几乎是小跑进那楼里,楼房是五层楼的老公寓,没有电梯,杨清河一口气登顶,找到501室,翻出顾蓉给的纸条,按下密码。 砰——门关上的瞬间,她靠着门背定在了那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屋内漆黑一片,安静的只有她的喘息声。 杨清河顺着门背渐渐滑下,双手抱膝埋头,十指死命的扣住自己的臂膀,手心的泥弄脏了她。 晚风从窗户涌进,吹起她几缕发。 沾染上的泥土腥气被扩大。 “杨清河,你真窝囊啊”她轻声呢喃着。 因为是暑期,学校都在假期,陈冀通过校方联系到郭婷的班主任,再由班主任找到郭婷室友的联系方式,登门拜访了两位,却一无所获。 住一个寝室并不代表关系融洽,对郭婷平时的动态她们都摇头表示并不清楚,要论和郭婷走得比较近的就属寝室里另外一位女生了,但那位回了老家,暂时联系不到。 装潢公司规模小,只在大门口装了监控,赵烈旭用了一下午排查当天请临时工的监控录像。 具装潢公司的经理表示,那天来的五位临时工年纪大约都在四十岁以上,也许是因为是底层阶级,常年辛苦工作面貌都比较苍老,但并没有特别突兀的人。 监控只拍到了他们进门的一瞬间,短短几秒。 工人穿着蓝色的制服,交谈时神情自然,只是走在最后面的一位头戴迷彩帽子,穿着长袖外套,完全没有脸。 警队人员把临时工的身份信息再次核查了一遍,联系到本人做了笔录,其中有一位叫做陈国峰的男人说自己并没有去过那家装潢公司。 赵烈旭把头戴迷彩帽的男人的照片贴白板上,“根据装潢公司经理和其他临时工的描述,此人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体格偏瘦,右脸有颗大痣,技术部门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在做肖像复原。再看这里,这人戴的迷彩帽子和穿的迷彩外套市面上比较常见,但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自己会购置这样的衣物吗?” 陈冀摸下巴,“这衣服瞧着真眼熟。” 赵烈旭淡笑,“我们国家各大高校,开学之际都会有军训,而学生会统一着装,最常见的就是绿色的和蓝色的军服。通常,在军训结束后学生会把衣服扔掉,学校的保洁员等类似职位的员工会把这些衣服捡来穿。” 陈冀拍桌,“还真别说,我楼下卖馄饨的阿姨也穿过。” 赵烈旭:“此人外貌平庸,年龄与郭婷差距大,经济能力低下,做些不起眼的工作,身处郭婷周围,十分了解郭婷,也许他们每天都可以遇见。” 他在照片边上写下两个字:校园。 “也许是校园内,也许是校园外,但八九不离十。” 蒋平:“赵队,你上午说的不会收手是指” 赵烈旭扔下油性笔,侧头看向照片上的这个人,“就像你说的,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见到尸体都会惊慌失措,可他没有。” 也许郭婷是他早就瞄准的目标,只是郭婷的死亡在他的计划里以意外的方式提前了。 赵烈旭回过头,“明天你们几个跟我去一趟中际大学,散会。” 陈冀伸了个大懒腰,“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啊,来我家吃火锅怎么样?” 几个同事纷纷点头。 蒋平:“赵队,你也来。” 赵烈旭:“算了,昨晚没休息好,不凑热闹了。” 陈冀抖眉,“我可都听说了,刘副厅给你介绍了个美女,昨天是不是凌晨回去继续约会了?” 美女? 陈冀不提这茬,他都快忘了早上收到了张蕴的短信。 这女人倒也直白,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几个人一齐走出警局,赵烈旭点了支烟,他抽烟时会习惯性的皱眉。 陈冀也点了支,说:“我也算和你出生入死了,作为好兄弟可真得提醒你,单身太久可不是好事,白天整日对着尸体和悬案,晚上家里有个女人等着你,看到灯火和饭菜,这心里就暖洋洋的,再苦再累也有个支撑。刘副厅介绍的姑娘铁定好,好好处一处,兄弟们都在想快点喝你喜酒呢,再单着怕是要破警队最长单身狗的记录了。” 赵烈旭笑得淡然,“宁缺毋滥。” “诶哟我去,我他妈鸡皮疙瘩掉一地。” 陈冀和他警校同一届毕业,虽然不是同班,但后来机缘巧合倒成了同事,赵烈旭这号人警校时他就听过,各项测试永远的n一1。 当时刚入队,上头派下来个任务,有人走私枪支弹药,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次一共出警七十八个刑警,一路从淮城追铺到云南边境。 交战时赵烈旭一举擒获头目,抓到人才发现他身中两弹,左臂肩膀一枪,小腿一枪。 这人的毅力和忍耐力非比寻常人。 打那时起陈冀是真的钦佩他,破案的思路也比常人敏捷。 这城府啊,也比常人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三十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陈冀不正经道:“队长, 你送送她。” 赵烈旭站在她身后,挨得近,阳光下, 她白腻的肌肤像是能发光。 杨清河抬手定在眉眼处遮太阳,“不用了,才几步路,你们还要工作。” 她扭过头看他,“是吧, 赵队长?”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一小盒东西递给她, 也不说废话,“走了。” 陈冀他们倒也不再开玩笑,敛了神色, 打个招呼就走了。 七八个男人走路带风, 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在说关于案子的事情。 而中间那个最高大的身影, 背脊宽阔结实,像山一样。 杨清河收回视线, 他递给她的是一盒创可贴。 她正了手背一看, 红通通的那处有点血迹, 但已经结痂。 是个极小的伤口,似乎是被自己指甲抓破的。 杨清河把这盒创可贴翻过来翻过去的看,忍不住笑了。 杨清河回到寝室时苏妗那姑娘正在看书, 挺直着腰背, 神情专注。 “吃饭了吗?”杨清河换鞋, 随口一问。 苏妗轻轻啊了声,有点紧张的回答道:“吃了。” “一个人?” “嗯。” 杨清河拉上阳台玻璃门的窗帘,开始解衬衫扣子,“你在这没朋友?” 苏妗没想到她会和她闲聊,她合上书,转过身刚想回答杨清河的问题却呆在了那里。 眼前的室友脱得只剩文胸和内裤,纤细的腰部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修长笔直,即使杨清河 身高不高,但比例很好。 杨清河找出干净的长款t恤和内衣,听身后没声就回头看了眼,一看噗嗤笑了出来。 苏妗那模样怪好笑的。 杨清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苏妗挪开目光,“好。” “你下午要做什么?” “看书吧。” “挺好的。” 苏妗咬咬唇,“那你呢?” “洗个澡,画画。” 杨清河说完就钻进了浴室。 苏妗看向那副被布罩着的油画,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孩。 看上去那么开朗阳光,还那么有本事。 杨清河在擦头发的时候接到了周祁皓的视频电话,这才猛然想起,她还没和他报过平安。 这可能是隔着大西洋唯一一个牵挂她的人了。 周祁皓那头光线昏暗,和她这里的艳阳天比起来,两个极端。 杨清河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过烟盒打火机去了阳台。 阳台是露天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接受夏日最毒阳光的洗礼,杨清河还没坐稳又出了身汗,不过她并不在意。 湿漉漉的发被随意拨在一边,润净的眉眼流转着光波,她两腿搭在一起,拿了支烟咬住,娴熟的点上。 周祁皓:“” 杨清河:“大半夜不睡觉?” “你看起来红光满面。” 杨清河对着镜头左顾右看,“的确。” 周祁皓:“你在宿舍吗?” “嗯,今天刚搬进来的,新建的公寓,很干净。喏,这是我室友。”她把镜头拉过一点。 其实周祁皓什么都没看见,玻璃反光。 周祁皓:“你那边看起来很好。” “是挺好的。” 周祁皓久久没回应,他半垂着眸子,每眨一次眼落寞就加深了一份。 杨清河知道周家的氛围,崔萍不会管他,周坤也不会管他,如有什么商业酒会,就会带上这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去溜一圈。 很多时候这个孩子都是在自娱自乐。 他没有亲人,领养他的崔萍和周坤不是,抛弃他的父母更不是,其实她也不是。 亲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杨清河自己也分不清。 可他才十四岁,杨清河深吸了一口,目光沉了些,语气却颇为轻松。 她说:“有机会我带你来。” 周祁皓点点头。 杨清河:“过年都要十五了啊,半个男人了。” 周祁皓:“”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什么?” “翅膀硬了,得飞啊,想做什么就去做。” 周祁皓:“想考一个好高中。” 杨清河嗤笑一声,“这是主业,那副业呢?” “副业” 杨清河:“如果闲的慌,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人生在世,白驹过隙,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舆论,想做什么就做吧。” “那你呢?你的目标就是回中国吗?” 杨清河慢慢吐了口烟,视线落在手背上的创可贴,“我啊我没什么志向,就这么活着吧。” 周祁皓:“” 杨清河笑着,“你得好好规划啊。” 回警局的路上陈冀和赵烈旭坐的一辆车,前头蒋平在开车,两个人坐在后头看学校后勤人员的名单。 粗略的浏览一遍,资料里没有脸上有大痣的男人。 陈冀说:“再查下去也不是办法,郭婷那案子已经定了,就算找到那人也无济于事,除非这变态真的犯案了,可我倒宁愿没犯案。” 谁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多条人命。 赵烈旭低头重新翻看资料,“我们要做的,不是要等他犯案之后逮捕,而是要在他犯案之前阻止。” 陈冀难得沉默,片刻后问道:“他真的会杀人?” 赵烈旭:“世事难料,靠推断始终都会有偏差。” 陈冀深深叹了口气,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女朋友的。 前一秒还愁容满面这一刻就笑得甜蜜蜜的。 接电话的声调都变了,腻歪幼稚。 整个车厢的人都被他弄得起了鸡皮疙瘩。 突然,陈冀惊呼道:“真的!?” “我靠,真的!?” “不不不,我错了,好,不说脏话,媳妇,真的吗!” 一连串的真的假的让其余三个人都看向他。 陈冀对电话一顿狂亲,“等我,晚上等我!” 挂断电话陈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傻乎乎道:“我媳妇说她有了。” 蒋平愣了,“有啥啊?” “我要当爸爸了!” 赵烈旭拍拍他肩膀,“恭喜啊,看来婚宴得提前了。” 陈冀:“今晚回去得好好规划了,她昨晚还说身体不舒服,我以为她坐火车累到了。” 就这么回味了一阵,陈冀忽然朝赵烈旭说道:“兄弟,这可真应了我早上那句话,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蒋平从后视镜里瞥他们,“怎么可能,刚刚不都见过小嫂子了吗?” “小嫂子?”赵烈旭挑起半边眉。 这称呼倒是新奇。 蒋平:“啊?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你默认了。” 陈冀:“蒋平,你就活该单身,情商低得都负数了。” 赵烈旭:“别乱猜了,没有的事。” 陈冀悠悠道:“那丫头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要是她对你没意思我就活吞电灯泡。” 小张附和道:“对对对,我也觉得,她看赵队的时候眼睛特亮。” 赵烈旭手指捏着页面一动也不动,白纸黑字的东西这会一点都看不进,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杨清河的样子,她看他的眼神。 有那么多情愫吗?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种明亮清澈的眼神,有光,有希望。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她的那张自拍照。 赵烈旭抿唇,眼眸深了点。 随而浅浅的一笑。 陈冀:“想到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赵烈旭看他一眼,不理睬。 陈冀:“有些东西旁观者清,你和那丫头在一起,脸上总挂着笑。” 赵烈旭:“行了,没的也要被你们说成有的了。” 陈冀:“反正,我对我媳妇就那样,看到她想到她就想笑。” 赵烈旭转了话题,“她给你们的黑色信封是什么?” 也就随口一问,那三个人却异口同声的啧啧啧起来。 陈冀:“怎么,她还没给你?” “什么?” “她后天要开画展,这是邀请函,我们兄弟,人手一份,你没有?”说着,陈冀还拿出来晃了晃。 赵烈旭睨他一眼,神色淡淡,轻哼一声。 杨清河掀开画作的白布时苏妗因为好奇便凑过来看了一下,她对艺术没什么天分,但一眼就被这幅画吸引住了眼球,虽然还未完成。 整幅画的色调是暖橘色,占据花纸三分之一的夕阳颜色层次分明,夕阳的颜色落在宽阔的河流上,河水也是金灿灿的。 安静,踏实。 苏妗一下子想到这两个词语。 苏妗小声感慨道:“真的好漂亮。” 这话和那些恭维的不同,听起来十分入耳。 杨清河准备颜料,说:“还没画完,后天我的画展要来参观吗?” “我?”苏妗指指自己,“我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可以?” “好啊谢谢你。” 杨清河觉得这姑娘单纯的傻。 一下午苏妗坐在边上安静的看她画画,就像她看书那样投入。 那条河流中间站着个裸背的女人,女人的手指在滴血,蔓延在河水上,夕阳的光晕笼罩住她,她微微抬着头,似在凝视夕阳。 画风转瞬即下。 苏妗感受到一股凄凉和悲怆。 她瞄了几眼杨清河,她画画时不说一句话,连呼吸都是轻的。 苏妗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开朗阳光,可现在忽然发现,这个女孩不笑的时候眉眼都是冷的。 她右手戴着一串佛珠,执笔画画时佛珠会下滑,苏妗起初不相信,反复仔细看了好一会才确定,那是三道划痕,已经结疤,弯弯曲曲的样子丑陋又狰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最快更新烈旭清河最新章节!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待警务人员拍照取完证, 赵烈旭戴上手套解开蛇皮袋,一长发女性尸体露了出来。 死者吐舌, 全身裸|露,腐烂发黑, 恶臭如死老鼠一般愈发浓烈。 赵烈旭屏息, 捏住尸体的下颚微微抬起, 尸体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痕。 经鉴证人员初步尸检判定, 死者为20岁左右的女性,死亡时间大约为一个星期, 死亡原因是绳布勒绞颈部导致的窒息死亡,同时在死者嘴部, 胸部, 下|体等多处采集到男性精|液,存在奸杀的可能性。 赵烈旭站起身摘了手套, “谁先发现的?” 清洁阿姨指着蛇皮袋有些语无伦次, “哎哟,就那个...那个住这的小姐说房间有异味,我说帮她再打扫一遍, 可就是有味道, 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别的房间没有就这儿有, 我想着等会小姐投诉我怎么办, 就把大堂经理叫了过来, 两个人一找,掀开床板,就看见了呀。” 清洁阿姨生怕自己沾染上一点关系,看见杨清河,指着她说,“就这位小姐,不信你可以问她。” 赵烈旭看向她,她的裙摆还在滴水,小脸比刚才惨白许多,目光怔怔,似乎被吓到了。 杨清河听到清洁阿姨的话才回过神,朝赵烈旭点点头,“我今天办理的入住,晚上进房间后觉得有异味便打电话给前台要求换房,但客房都满了,于是叫人来检查。” “一个星期内大约有多人订过这间房?”赵烈旭没回她,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大堂经理上。 大堂经理打了电话给前台,了解情况后答道:“从13号开始至今日,算上这位小姐房间总归被预定了十四次,所有入住人员都有身份证登记记录,一共是二十七个人。” “没有人发现一点异常?” 大堂经理摇头。 那么多人踏进这个房间,在这张床上休息,却没人发觉。 杨清河看着那尸体打了个寒颤,难以想象,她今晚差点要躺上去了。 清洁阿姨突然想起什么,双手扑腾着说道:“13号那天客人退房,我去打扫房间,发现里头的烟灰缸和茶杯都没了,一找,发现都在垃圾桶里,碎成了渣,这打碎茶杯正常,可烟灰缸又不是普通玻璃,地上还有地毯,哪那么容易碎,我和前台说了以后,好像扣了退房的人七十块钱,我听到前台的小美喊他,好像那个人没拿找零就走了。我觉着肯定就是那人!真是丧心病狂!” 阿姨很激动,像自己破获了一宗世纪悬案一般。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这案子核查完相关信息,凶手就能水落石出,没有太大的难度。 赵烈旭对下属吩咐道:“小江,去核对死者身份信息,通知家属,再把入住那天的监控视频调出来。” “是。” 赵烈旭微抬下巴,示意陈冀带人把尸体抬出去。 陈冀卧槽了声,“脏活累活都我干啊。” 蒋平拍拍他肩膀,“辛苦了辛苦了。” 陈冀踹他一脚,“死胖子,一起搬。” 外头拉起了警戒线,这间屋子里剩下不多几个人,杨清河侧过身为搬运尸体让行。 赵烈旭:“王经理,麻烦你们去趟警局做笔录。” “好好好,配合是应该的。” ‘你们’里也包括杨清河。 ...... 死者名叫郭婷,是中际大学的大二学生,淮城本地人。 父母得到消息赶来,见到女儿尸体那一刹那母亲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据郭婷父亲表示,郭婷大约十天前说要和朋友去爬山游玩,好几天没联系倒也没放在心上,但前两天打她电话怎么都没人接听,他们也不知道她身边朋友的联系方式,觉得有点不太对,刚打算报警就接到了通知。 郭婷是学校篮球队的啦啦队队长,长相身材都比较出众,追求者一向颇多,成绩也算优异。 说到这,郭婷父亲泣不成声,他以为再过两年女儿毕业了,会有份好工作也会嫁一个优秀的男生,以后过的如鱼得水。 郭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所以他们一直希望郭婷以后能过的好一点。 以郭婷自身的条件,完全可以。 监控显示,那天和郭婷开房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许志平,四十五岁,湖州人士。 开完会议已经是凌晨,锁定嫌疑人后警队正准备行动,那许志平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在警局大厅囔着自己是来自首的,许志平大腹便便,胡子拉碴,眼袋肿大,显然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已经把他折磨疯了。 人是蒋平负责审的,他刚入队一年,什么都需要多历练点。 赵烈旭在单面镜后看着。 陈冀说:“要是凶手都这么省事就好了。” “那你可能要失业了。” “熬夜和失业都让人难受,真的难受。” 蒋平进去前干咳两声,摆正脸色,不苟言笑,坐下刚问了一句,许志平就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一切。 时间,作案动机,作案手法,都一致。 陈冀笑道:“我看这货没少提心吊胆,估计这几天想透彻了就来自首了,也许还能减刑。” 赵烈旭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问道:“精|液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估计得明天。” 话音刚落,只听见许志平大吼一声,“我没有!” “我没有强|奸她!那天根本就没发生关系!” 蒋平猛地拍桌,“安静!” 边上录口供的警员被他吓得肩膀一抖。 陈冀哈哈大笑,“这小子还挺有威严。” 赵烈旭也笑了两声,转而问道:“死者那天房间里只有许志平一个人出入?” “对,两人13号下午一点十一分刷卡进去,下午六点二十三分许志平从房间出来,退房。” “然后呢?” “啊?什么然后?” “精|液不是他的。” 陈冀:“总不可能是后面开房的人谁发现尸体来了兴致就搞了吧,我看多半是这人的,在警察局死不承认的多了去了。” 赵烈旭:“把13号到今天的监控都调出来。” “啊?奥,好。” 说到监控就想到王经理,想到王经理陈冀想到个事儿。 “那个经理和清洁工做完笔录都走了,但那个女孩奇奇怪怪的,就是不走,说什么在等人,这大半夜的在警局等谁啊?” “女孩?” “就酒店,站在门口浑身湿哒哒的那姑娘,小模小样的,瘦啦吧唧。” 赵烈旭:“叫什么?” “杨......杨清河,对,杨清河!20岁,是本地人。” 他像是想到什么,眼睛半眯着,随而低头一笑。 还真是她。 “赵队,这姑娘咋整啊?” 赵烈旭抬手看了眼手表,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 蒋平也审问完了。 他站起身,对蒋平说,“明天把口供整理一下交给我,下班吧。” “好。” 陈冀:“诶,不对,监控调出来以后呢?” “明天等精|液对比结果出来后开会,会上说。” “奥......那那姑娘呢?” “我去处理,都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 警局大厅一侧靠墙的座椅上缩着个人影,要用缩这个字倒不是很合适,因为她看起来悠然自得。 夜深人静,除了值班人员,厅里没有闲杂人等,顶上的白炽灯灯光清冷,外头的暴雨变成了茫茫细雨,八月炙夏,这会倒有一丝丝的凉意。 杨清河斜靠着,双脚曲起踩在座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很投入。 她穿了件黑色的宽松T恤和白色短裤,黑色衬得她肤色更白,沉静的目光让人有几分看不透。 赵烈旭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她。 若只是在人群中擦肩而过,他真的认不出她。 从警那么多年,稀奇古怪险恶难解的案子他都遇到过,案中形形色|色的人他也接触不少,要说记忆深刻的,也就寥寥几个人,杨清河就是其中之一。 隔了那么多年,她当真变化很大。 杨清河刚想翻页,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抬眼一瞧,赵烈旭双手抄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眼睛一亮,像覆上了层水光,明亮清澈。 赵烈旭睨了眼边上的行李箱,“警局不是收留所,起来。” 杨清河合上书,乖乖站了起来。 “住哪?我送你过去。” “没地方住。” “没有订新的酒店?” “不敢住了。” 赵烈旭轻笑一声,“你不胆子挺大的吗?” 一句话点破所有。 杨清河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露出好看的弧度。 “你记起我了呀。” 赵烈旭拍拍她脑袋,“长高了。” 这口气这动作,俨然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小丫头。 杨清河并不在意这些,他还能记得她,这就已经很好了。 她模仿他的动作,垫脚拍拍他肩膀,“你变帅了。” 赵烈旭摇头笑,她的性格倒是没怎么变。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车钥匙,“走吧。” “去哪儿啊?” “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杨清河拉上行李箱跟了上去。 一出警厅,凉风吹得人毛孔紧缩,夜色静谧,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水潭里飘着梧桐叶。 飘然的细雨眯了她的眼睛。 他走在前头,黑夜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看上去比六年前沉稳许多,那时候他才二十四,警校刚出来,虽然很稳重,但因为年轻身上透着股傲气,随着时间的历练,这份傲气变成了游刃有余,看上去随性淡然,但散发的气势依旧压人。 那种力量,像是一个永远都存在的归属地。 她站在雨中忽然不动了。 赵烈旭开车锁,扭头一看,她像个神经病杵在那。 他注视了几秒,小姑娘蓦地一笑,又跑了过来。 他把她行李放进后备箱,“上车。” 杨清河把书和背包往后座上一扔,坐进了副驾驶。 男人的车干净,一览无余,甚至没有任何香水味。 赵烈旭发动车子,车轮转动,激起一阵水花,夜色中,黑色的奥迪化作了一个点。 躺在后座上的书本摊着页面,是她刚刚看的那一页,上面有一句话被她用指甲划出了印记。 ‘What's past is prologue’。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 赵烈旭:“我知道,要开车,先挂了,回头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三十二章 ,最快更新烈旭清河最新章节!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顾蓉在厨房准备早餐,赵世康和赵烈旭在喝茶,偶尔交谈几句。 杨清河想去厨房帮忙却被赶了出来, 说什么油烟味大。 当年杨清河住进来的时候赵世康在外出差,倒不知道这么个事,过了一宿,谁也没和他解释, 昨晚父子俩聊完事也就睡了,他依旧以为杨清河是赵烈旭的女朋友,想着不能让姑娘觉得不自在便招呼她过来一起喝茶。 赵烈旭拿过报纸翻看,身边忽然多了个人。 杨清河伸手接过茶杯,碧色的小碗里漾着幽香的茶水。 赵世康笑道:“早上一杯茶,饿死卖药人。这是普洱,对胃好。” 杨清河抿了一口, 味道甘醇,有略微的苦感。 她不懂品茶, 但享受现下的这份宁静。 她偷偷瞄他。 阳光淡而明媚, 给他镀上一层光晕, 侧脸硬朗, 鼻梁高挺, 握着报纸的手指骨节节分明,手背上凸着青筋, 男人的力量感不言而喻。 赵烈旭随手端起茶杯喝。 杨清河的视线落在了他滚动的喉结上。 这是属于男人的性感。 “看什么?”赵烈旭放下报纸。 “看你啊。”直言不讳。 赵烈勾唇一笑, 倒也没多言, 大手掌住她脑袋把人扭了过去。 没一会,她又转了过来,故意盯着他看。 她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随着光,明亮璀璨,赵烈旭能清楚的看到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她的眸子一直都是这么清澈,从前也是。 杨清河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贴着脸颊,笑盈盈的问道:“你看什么?” 她穿了白色的棉质吊带裙,锁骨明显,少女纤细的手臂如嫩藕节,长发垂在一侧,她身后是阳台上纯洁的茉莉花。 赵烈旭觉得这花,像她。 他挑眉笑笑,低头喝茶,没回她。 这男人...就连喝茶都那么有韵味。 杨清河仍盯着他,“队长,你懂茶吗?” “懂一点。” “你喜欢喝什么呀?” “铁观音,敌烟。” 赵世康慢条斯理的品茶,想着年轻真好。 顾蓉把早餐端来,眼珠子在两人之间瞟,可把小姑娘的心思瞧得真真切切,不由的扬起笑容。 如果这真是缘分,倒是一桩美事。 ...... 正值暑期,顾蓉空着没事,先前报了个插花班,问杨清河要不要一起去。 教室离小区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上课的人年龄段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大约十来人,都是些阿姨婶婶,一眼望去,她们的打扮都非常质朴文雅。 这个年龄层次的女人如果不是家里有点底也不会出来学插花这种陶冶情操的艺术。 一进门,女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清河身上。 “顾蓉,我怎么记得你只有个儿子,你还有女儿啊?长得真漂亮。” 杨清河不怕生,弯着嘴角笑,模样乖巧。 顾蓉乐的呵呵笑,拉着杨清河走到自己那桌,“算半个女儿吧。” 杨清河抬头看她,顾蓉朝她笑了笑。 顾蓉已经年过半百,但保养的十分好,长发微拢,戴着细边眼镜,笑起来亲和力很高。 几个女人围了过来,热络的聊天,可能语调都很温柔,倒不显得嘈杂。 “什么半个女儿?你儿媳啊?” “你上次不是还托我帮你儿子找女朋友嘛,这么快就有着落了。” “这姑娘长得真清秀,就瘦了点。” 顾蓉不解释,笑着说:“是啊,太瘦了,胃口也小。不过现在年轻人不都追求那些嘛,只要身体健康其他的问题就不大。” “诶,你儿子喜欢最重要啦。” 一阿姨捂嘴笑道:“现在的男孩子不都喜欢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嘛,叫什么...萝莉,对,萝莉。我儿子就那德行,给他相亲,然后说不喜欢那种高挑的,直接把姑娘拒绝了。” 插花课的老师进来,女人们笑了几声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蓉在修剪白玫瑰,说道:“阿旭平常工作忙,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之前给他介绍过两个对象,时间都处不长,说是说女方把他踹了,实际上我还不知道他,肯定是把人晾在那边不去交流,换谁谁受得了,但站在他的角度又能理解,晚上睡觉队里电话过来他就得出去。这案子啊,就像捕不完的鱼,大大小小多的压死人,他的职业性质就那样,要想和他谈恋爱还真得能忍受这份委屈。” 杨清河剪去玫瑰上的刺,白色的玫瑰散着清香,娇嫩的花瓣一片包着一片,就像顾蓉,话里有话。 顾蓉又说:“他都三十了,而立之年,和他同龄的人有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我也一直催他找个女朋友,一个人过日子多单调,是不是?对了,说到这个,等会下课后陪阿姨去趟超市,给他做些酱牛肉和酱菜送过去。” “好。”杨清河把削完刺的玫瑰递给她。 顾蓉像是回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断。 她说:“总觉得阿旭和他爸一样,对谈恋爱这事不擅长,也不是不会,就是被动了点。当年可是我追你赵叔叔的,明明也喜欢我就是死活不开口。” 杨清河微微笑着。 云朵飘过,阳光被挡住,光影斑驳,鲜花香韵袅袅。 顾蓉:“我们那个年代讲究矜持,我同学看我那么主动,都说我倒贴,可我知道你赵叔叔是个怎么样的人,风风雨雨三十年了,他对我一直都是那么好。有些人就值得自己去主动追求是不是?错过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杨清河捏着手里的满天星,轻轻嗯了声,尾音上扬,带着愉悦。 ...... 上午十点赵烈旭拿到了精.液的对比报告,确实不是许志平的。 陈冀是惊出一身汗。 有人发现了尸体,没有报案,反而对尸体进行手.淫,但在蛇皮袋周围没找到除许志平之外的指纹。 陈冀抓了抓头发,“他娘的,变态还真多。” 人就是许志平杀的,就算找出那个变态,也判不了刑,可这样的人在社会中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赵烈旭靠在座椅上,把手里的报告往桌上一扔,“13号后的监控录像呢?” 陈冀皱眉,“王经理说酒店14号那天正好轮到17楼的走道装修,装修工人弄坏了线路,监控他们也是前天才恢复的。” “装修工人的名单找了吗?” “联系过负责装潢的单位,他们那天派出的师傅有好几个都是临时工,只有两个是公司里的正规员工,查过底细,都很干净。”陈冀把临时工的身份信息资料递给赵烈旭,“这些也都查过,都没什么案底,都是有老婆有家室的。” 蒋平转着笔,开口道:“一个人看见尸体不惊慌害怕,好像知道那里有尸体故意迎头赶上一般,照理来说,许志平把受害者藏在床板下,清理过现场,尸体从冷却到腐烂需要一定的时间,味也没有,那人怎么就知道床下有尸体?也就是说,可能案发的当天他就在现场附近,或者说,他一直在跟踪许志平或郭婷。他十分了解他们的动态。” 赵烈旭笑笑,“有点长进。” ‘啪嗒’,蒋平手里的笔掉了,“真的吗?我分析的很对吗?!” 陈冀给了他脑瓜一掌,“行啊,你小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蒋平傻笑。 赵烈旭起身,在移动白板上写上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还有未知者。 “首先,这个人有非常强的心理素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其次,假设他跟踪的是许志平,那么出发点是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他为什么要对着尸体□□?但假设这个人尾随的是郭婷,解释就会相对合理。” 他在受害人与未知者之间画了个箭头。 “这个人应该是郭婷的狂热追求者,对郭婷有着超出理智的执着,当他发现只有许志平一个人从酒店出来,迟迟不见郭婷时他会去寻找她,也许当时他还未想到郭婷已经死亡。” 蒋平:“也就是说他可能混入了临时工里,毁了监控,明目张胆的进入空置的客房,找到了郭婷的尸体并对其猥亵?” 陈冀:“不可能啊,这些人都查过,根本——” 赵烈旭:“如果他用的是□□呢?这个装潢公司规模不大,也没有严格的机制,所谓的登记信息只是复印了身份证留档。” “还真是——”陈冀翻弄着身份信息的资料,“看来得好好查一查。” 赵烈旭:“陈冀,你带人去了解一下郭婷的社交圈,再把酒店大门的监控拿来。” “是。” 赵烈旭看向蒋平,“你和我一起去趟装潢公司。” 蒋平收拾东西,脑袋忽然一僵,问道:“可这人就算抓到了又怎么样?” 赵烈旭从烟盒里拿了支烟,未点,手指捏着烟头,沉沉道:“他不会就这样收手的。” 初尝滋味,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就像火星飘到了烟上,有瘾,只能一路燃到底。 民宿,依旧摇头。 他女性同事家,继续摇头。 “你想去哪?” 杨清河:“你家。” 她悄悄打量他的表情,他勾唇笑着,有点懒散,言语中有几分打趣。 “我家?” “是啊,你家,不可以吗?” 赵烈旭:“你说可——” 杨清河截话:“会不会有点打扰阿姨?可我今晚真的不敢住外头了。” 杨清河知道他和他父母分开住,不管现在是不是,至少六年前是。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感觉像是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赵烈旭:“要住几天?” “大概四五天吧,学校的宿舍二十五号开。” “学校?” 杨清河侧头看他,“我回来了。” 顾蓉凌晨一点多接到儿子电话不觉得吵,反而很开心,再困也立刻清醒过来。 他一般很少回来,倒不是家庭之间关系疏远,实在是太忙了。 淮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他的住所到她那开车不堵车也要两小时,来回就是四小时,她实在是心疼儿子,得知他有点休息时间都劝他好好在家睡觉休息,平常她也会去他公寓打扫做饭,但通常碰不上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三十三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几个老烟枪一出门就点烟,连抽好几口才缓过来。 赵烈旭结账, 最后一个出来。 陈冀不正经道:“队长, 你送送她。” 赵烈旭站在她身后, 挨得近, 阳光下,她白腻的肌肤像是能发光。 杨清河抬手定在眉眼处遮太阳,“不用了,才几步路,你们还要工作。” 她扭过头看他,“是吧,赵队长?”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一小盒东西递给她, 也不说废话, “走了。” 陈冀他们倒也不再开玩笑,敛了神色,打个招呼就走了。 七八个男人走路带风, 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在说关于案子的事情。 而中间那个最高大的身影,背脊宽阔结实,像山一样。 杨清河收回视线,他递给她的是一盒创可贴。 她正了手背一看, 红通通的那处有点血迹, 但已经结痂。 是个极小的伤口, 似乎是被自己指甲抓破的。 杨清河把这盒创可贴翻过来翻过去的看, 忍不住笑了。 杨清河回到寝室时苏妗那姑娘正在看书, 挺直着腰背,神情专注。 “吃饭了吗?”杨清河换鞋,随口一问。 苏妗轻轻啊了声,有点紧张的回答道:“吃了。” “一个人?” “嗯。” 杨清河拉上阳台玻璃门的窗帘,开始解衬衫扣子,“你在这没朋友?” 苏妗没想到她会和她闲聊,她合上书,转过身刚想回答杨清河的问题却呆在了那里。 眼前的室友脱得只剩文胸和内裤,纤细的腰部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修长笔直,即使杨清河 身高不高,但比例很好。 杨清河找出干净的长款t恤和内衣,听身后没声就回头看了眼,一看噗嗤笑了出来。 苏妗那模样怪好笑的。 杨清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苏妗挪开目光,“好。” “你下午要做什么?” “看书吧。” “挺好的。” 苏妗咬咬唇,“那你呢?” “洗个澡,画画。” 杨清河说完就钻进了浴室。 苏妗看向那副被布罩着的油画,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孩。 看上去那么开朗阳光,还那么有本事。 杨清河在擦头发的时候接到了周祁皓的视频电话,这才猛然想起,她还没和他报过平安。 这可能是隔着大西洋唯一一个牵挂她的人了。 周祁皓那头光线昏暗,和她这里的艳阳天比起来,两个极端。 杨清河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过烟盒打火机去了阳台。 阳台是露天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接受夏日最毒阳光的洗礼,杨清河还没坐稳又出了身汗,不过她并不在意。 湿漉漉的发被随意拨在一边,润净的眉眼流转着光波,她两腿搭在一起,拿了支烟咬住,娴熟的点上。 周祁皓:“” 杨清河:“大半夜不睡觉?” “你看起来红光满面。” 杨清河对着镜头左顾右看,“的确。” 周祁皓:“你在宿舍吗?” “嗯,今天刚搬进来的,新建的公寓,很干净。喏,这是我室友。”她把镜头拉过一点。 其实周祁皓什么都没看见,玻璃反光。 周祁皓:“你那边看起来很好。” “是挺好的。” 周祁皓久久没回应,他半垂着眸子,每眨一次眼落寞就加深了一份。 杨清河知道周家的氛围,崔萍不会管他,周坤也不会管他,如有什么商业酒会,就会带上这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去溜一圈。 很多时候这个孩子都是在自娱自乐。 他没有亲人,领养他的崔萍和周坤不是,抛弃他的父母更不是,其实她也不是。 亲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杨清河自己也分不清。 可他才十四岁,杨清河深吸了一口,目光沉了些,语气却颇为轻松。 她说:“有机会我带你来。” 周祁皓点点头。 杨清河:“过年都要十五了啊,半个男人了。” 周祁皓:“”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什么?” “翅膀硬了,得飞啊,想做什么就去做。” 周祁皓:“想考一个好高中。” 杨清河嗤笑一声,“这是主业,那副业呢?” “副业” 杨清河:“如果闲的慌,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人生在世,白驹过隙,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舆论,想做什么就做吧。” “那你呢?你的目标就是回中国吗?” 杨清河慢慢吐了口烟,视线落在手背上的创可贴,“我啊我没什么志向,就这么活着吧。” 周祁皓:“” 杨清河笑着,“你得好好规划啊。” 回警局的路上陈冀和赵烈旭坐的一辆车,前头蒋平在开车,两个人坐在后头看学校后勤人员的名单。 粗略的浏览一遍,资料里没有脸上有大痣的男人。 陈冀说:“再查下去也不是办法,郭婷那案子已经定了,就算找到那人也无济于事,除非这变态真的犯案了,可我倒宁愿没犯案。” 谁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多条人命。 赵烈旭低头重新翻看资料,“我们要做的,不是要等他犯案之后逮捕,而是要在他犯案之前阻止。” 陈冀难得沉默,片刻后问道:“他真的会杀人?” 赵烈旭:“世事难料,靠推断始终都会有偏差。” 陈冀深深叹了口气,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女朋友的。 前一秒还愁容满面这一刻就笑得甜蜜蜜的。 接电话的声调都变了,腻歪幼稚。 整个车厢的人都被他弄得起了鸡皮疙瘩。 突然,陈冀惊呼道:“真的!?” “我靠,真的!?” “不不不,我错了,好,不说脏话,媳妇,真的吗!” 一连串的真的假的让其余三个人都看向他。 陈冀对电话一顿狂亲,“等我,晚上等我!” 挂断电话陈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傻乎乎道:“我媳妇说她有了。” 蒋平愣了,“有啥啊?” “我要当爸爸了!” 赵烈旭拍拍他肩膀,“恭喜啊,看来婚宴得提前了。” 陈冀:“今晚回去得好好规划了,她昨晚还说身体不舒服,我以为她坐火车累到了。” 就这么回味了一阵,陈冀忽然朝赵烈旭说道:“兄弟,这可真应了我早上那句话,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蒋平从后视镜里瞥他们,“怎么可能,刚刚不都见过小嫂子了吗?” “小嫂子?”赵烈旭挑起半边眉。 这称呼倒是新奇。 蒋平:“啊?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你默认了。” 陈冀:“蒋平,你就活该单身,情商低得都负数了。” 赵烈旭:“别乱猜了,没有的事。” 陈冀悠悠道:“那丫头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要是她对你没意思我就活吞电灯泡。” 小张附和道:“对对对,我也觉得,她看赵队的时候眼睛特亮。” 赵烈旭手指捏着页面一动也不动,白纸黑字的东西这会一点都看不进,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杨清河的样子,她看他的眼神。 有那么多情愫吗?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种明亮清澈的眼神,有光,有希望。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她的那张自拍照。 赵烈旭抿唇,眼眸深了点。 随而浅浅的一笑。 陈冀:“想到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赵烈旭看他一眼,不理睬。 陈冀:“有些东西旁观者清,你和那丫头在一起,脸上总挂着笑。” 赵烈旭:“行了,没的也要被你们说成有的了。” 陈冀:“反正,我对我媳妇就那样,看到她想到她就想笑。” 赵烈旭转了话题,“她给你们的黑色信封是什么?” 也就随口一问,那三个人却异口同声的啧啧啧起来。 陈冀:“怎么,她还没给你?” “什么?” “她后天要开画展,这是邀请函,我们兄弟,人手一份,你没有?”说着,陈冀还拿出来晃了晃。 赵烈旭睨他一眼,神色淡淡,轻哼一声。 杨清河掀开画作的白布时苏妗因为好奇便凑过来看了一下,她对艺术没什么天分,但一眼就被这幅画吸引住了眼球,虽然还未完成。 整幅画的色调是暖橘色,占据花纸三分之一的夕阳颜色层次分明,夕阳的颜色落在宽阔的河流上,河水也是金灿灿的。 安静,踏实。 苏妗一下子想到这两个词语。 苏妗小声感慨道:“真的好漂亮。” 这话和那些恭维的不同,听起来十分入耳。 杨清河准备颜料,说:“还没画完,后天我的画展要来参观吗?” “我?”苏妗指指自己,“我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可以?” “好啊谢谢你。” 杨清河觉得这姑娘单纯的傻。 一下午苏妗坐在边上安静的看她画画,就像她看书那样投入。 那条河流中间站着个裸背的女人,女人的手指在滴血,蔓延在河水上,夕阳的光晕笼罩住她,她微微抬着头,似在凝视夕阳。 画风转瞬即下。 苏妗感受到一股凄凉和悲怆。 她瞄了几眼杨清河,她画画时不说一句话,连呼吸都是轻的。 苏妗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开朗阳光,可现在忽然发现,这个女孩不笑的时候眉眼都是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三十四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陈冀笑呵呵的朝她招了招手。 杨清河擦干手, 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赵烈旭将烟塞回烟盒,“调查点东西。” 陈冀凑过脑袋,惊讶似的问道:“你在这学校读书啊?” 杨清河点头。 陈冀:“也是艺术学院的?” “也是?” 陈冀摆摆手, “没事儿没事儿,诶,都快到饭点了, 要不一起吃个饭啊?” 赵烈旭双手抄袋站在一旁, 神色自若。 杨清河眯眯眼,答应的爽快,“好啊。” 陈冀:“就在你们学校吃吧,正想回味回味学生时代呢, 是吧, 赵队长。” 赵烈旭懒懒一笑,司马昭之心。 杨清河见他不反对, 笑道:“不过我还得搬点东西, 可能要等一会。” “诶, 没事, 叔叔们帮你搬。” 话音刚落, 几个汉子一个抢一个的说对。 办公室两老师正喝茶聊天呢, 门被敲了三声,那老师见是杨清河忍不住絮叨道:“刚让人帮你搬你又不愿意, 现在跑两趟, 大夏天的何必呢, 要不我叫——” 那老师戛然而止,杨清河身后跟着好几个男人,个个都人高马大的。 陈冀首当其冲,两箱子颜料,和蒋平一人一箱。 杨清河拿上画笔跟着他们出了办公室。 老师a:“那女孩子挺有来头啊。” 老师b:“国外的交换生,年纪轻轻就要开画展了。” 老师a:“富二代啊,刚刚那些不会是保镖吧?” 老师b:“谁知道,诶,你听说了吗,咱们学校死了个女学生,听说今天警察都来了。” 一帮人似有意和他们保持距离,拉开了五六米,把两个人甩在身后。 两个人慢腾腾的下楼梯,赵烈旭伸出手,“我来拿吧。” 杨清河把那套画笔递给他。 其实这压根没什么分量。 赵烈旭接过时瞥了眼她的手,“洗手的时候在想什么?” 手背红得像用铁烙过一样。 楼道里学生上上下下,声音嘈杂。 “没什么,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吧。你们来学校查什么?难道是宾馆那个案子吗?可我听说凶手已经自首了。” “还有点疑团没弄清。” 他手指节骨分明,手背经络明显,握着画笔异常的好看。 杨清河看了眼自己的手,竟然有点羡慕这套画笔。 她紧跨两步跟上他的步伐,浮夸道:“你这么尽心尽责警队的姑娘应该很崇拜你吧?” 赵烈旭眉峰微挑,薄唇弯着好看的弧度,似懒得和她说这种没营养打太极的话。 杨清河:“没有姑娘追求你吗?” 赵烈旭不应。 杨清河:“那就是很多了?” 这是哪门子逻辑,他笑着。 杨清河:“奥我懂了,你是在低调。” 前面那帮汉子时不时回头瞄几眼。 蒋平:“卧槽,赵队咋笑得那么温柔!” 陈冀:“你见过他平时对哪个姑娘这样笑吗?” “没有!” 小张推了推眼镜,“据我分析,这种笑容属于宠溺笑。” 女生宿舍不允许男生进入,杨清河本想自个搬上去。 陈冀却不撒手,眨着眼睛道:“别别别,我们来,细胳膊细腿的万一累到了那我们赵队长不得心疼死了。” 杨清河悄咪咪的打量赵烈旭的表情,这人只是笑了声,不轻不重的,压根看不出什么情绪。 陈冀和宿管打了个招呼,把证件压那,帮杨清河搬了上去。 苏妗见杨清河带了两个男人上来,吓好大一跳,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都不动了。 有些人太单纯,一眼就能看穿,苏妗就是这类女孩子。 杨清河解释道:“这两位是警察,帮我搬点东西,就下去的。” 苏妗愣愣的点头,还是很拘谨很小心翼翼的缩在边上。 阔高的油画横立在书桌边,陈冀和蒋平一眼就看见了,也就随口一问,“能不能让我们瞧一眼?” 平常舞刀弄枪惯了,这种高雅艺术还是头一回真实的接触。 杨清河像是想起什么,从一个纸盒里拿出两个黑色的信封。 “后天的画展,你们有空的话就来吧。” 陈冀哇了声,简直不敢相信。 “一定一定,再忙也去。” 三个人说说笑笑走了出来,赵烈旭倚在墙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两人手里的黑色信封一晃一晃的,想不看见都难。 陈冀似乎有问不完的话,杨清河有耐心的一一解答。 从中国山水画到欧洲超现实主义画作。 赵烈旭被晾在了最后头,一伙人都围着她。 日光倾斜,将他的影子拉长,杨清河看着地上的影子克制不住的笑。 赵烈旭懒洋洋的跟在后面,点了支烟,聒噪的男人声中她的声音特别清亮,很有朝气的感觉,说着那些他们都听不懂的艺术起源,很入耳。 他吐了口长长的烟,眼尾上翘,似笑非笑。 学校里有私人开的餐馆,杨清河在网上订了个小包厢,摸索好一阵才找到。 她也是头一次来这个学校。 七八个人一个包厢正好一桌。 似乎串通好了,一入席这帮人就一个挨一个的坐好,只留了最中间的两个位置给他们两个。 杨清河刚想坐下就被赵烈旭拉起来。 “上菜会从这边上,你坐里面。” 陈冀这个老油条托着下巴看着他们,“想当初在大学的时候我和我女朋友出去吃饭也是这么腻歪的,生怕她磕着碰着。” 蒋平:“我没女朋友。” 众人:“我也没有。” 一秒后,所有人都托着下巴瞅这两个人。 赵烈旭双腿轻搭,往后靠在椅子上,把菜单往那帮人面前一扔,“吃饭堵不住嘴就去办案。” 他又把另外份菜单递给杨清河,声音还是那个调,磁性低沉。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陈冀一看苗头就知道今天谁请客了,对杨清河说道:“多吃点,咱赵队长别的不多,就钱多。” 杨清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点点头。 杨清河:“你们要喝酒吗?” 赵烈旭:“饮料就可以,等会要开车,下午都有事儿做。” “好。那他们吃辣吗?” “都行。你点你想吃的就行。” 杨清河点了几个素菜,很清淡。 这鸿门宴菜不是关键。 陈冀笑说:“昨天超市见面着急,都没好好认识,就光知道了个名字,今天好好介绍一下呗,以前都没见过。” 赵烈旭依旧往后靠着,“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多事?” “以前你没有这种,就这种啊!” 赵烈旭:“” 陈冀朝杨清河依次介绍过去,最后问道:“怎么从前没见过你?听说你和咱们赵队长认识很久了。” “我前几天才回国的,来做交换生。” “我记得你户籍是本地的啊。” “嗯,前几年随母亲去国外生活的,但户籍还是中国的。” 陈冀:“那还真是巧,一回来就遇见了,缘分啊,是不是!” 蒋平:“赵队那天在电梯里都没认出来。”他鄙夷的瞧了眼赵烈旭。 赵烈旭:“” 大伙耸肩笑。 杨清河:“对啊,你那天怎么都没认出我?”她右手撑着脸颊,歪着脑袋看他。 也不是没认出,只是觉得不可能。 赵烈旭:“想知道理由?” 杨清河:“嗯嗯。” 他勾了勾嘴角,故意揶揄她,“你小时候头发比我还短,五大三粗的,搁谁谁也认不出。” 杨清河:“” 陈冀:“哟,人小时候就认识了啊。” 赵烈旭微敛下颚,“别添油加醋。” 七嘴八舌讲着的时候服务员正好上菜。 杨清河目瞪口呆。 这伙人真的毫不留情,点了满满一桌。 杨清河想夹鱼肉,几番都落了筷。 赵烈旭拿过调羹给她拨了一大块,“有刺,吃的时候仔细点。” “你还记得啊” “嗯。” 那时候在顾蓉那边一起吃晚餐,顾蓉烧了鲫鱼汤,她总共吃了三口,被鱼刺卡了三次,最后一次是因为吞米饭喝醋都没法将鱼刺弄下去,只得作罢。 顾蓉说她是喉咙小,吃鱼的话得格外仔细。 这三言两语的一问一答让整张桌子都暧昧起来了。 陈冀酒足饭饱,靠在那,嘴角挂着老母亲的微笑。 蒋平一顿狂扫,满足的仰天长叹,“好久没吃的那么舒服了。” 赵烈旭喝了口果汁,“昨天你们不是还吃火锅了吗?” “陈哥媳妇回来了,吃的拘谨,后来散的早,不能打扰人小夫妻团聚啊,这干柴烈火的。” 陈冀在桌底下踹了蒋平一脚,“口无遮拦的,小心赵队捶你。” 蒋平:“???” 陈冀努努嘴指向杨清河,“讲话注意尺度,别把人吓到了。” 蒋平:“对不住对不住,别捶我。” 赵烈旭:“戏剧学院毕业的?” 陈冀慢悠悠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欲拒还迎,演的都可以得奥斯卡了。” 嘴上说着没那心思,做的事却那么暧昧。 陈冀:“这夏天怎么倒是像春天。” 赵烈旭捏着玻璃杯,垂眸喝了口,“见好就收。”语气是一贯的随和。 陈冀:“得令!” 杨清河扬眉,安安静静吃菜。 赵烈旭用余光看她,小姑娘长发随意拢着,耳边还有些许碎发,皮肤白得通透,素面朝天的模样干净舒适,瞳仁亮晶晶的,笑起来眼睛像月牙。 他微微眯眼,不知怎么就想到早上的梦。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想对她好吧。 既然遇到了,照顾一点都是应该的。 哪有陈冀说的那么复杂。 玄关处有一双女性凉鞋,颜色明亮干净,款式大方。 他换鞋进屋。 卧室传来流水声。 赵烈旭没进去,走到厨房倒水喝,打开冰箱,里头有四盒酱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三十五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文/帘十里 每一个平凡的日落日升 都是死亡与生命的交替 绝望或希望的延续 过去和未来的传奇 ——《暗河》 杨清河到达淮城时已是黄昏。 天色灰蒙, 云层越压越低, 西风阵阵,临近下雨倒也不觉得凉快, 风吹在人身上像被蜘蛛网裹住一般,吸口气都能把鼻子堵住。 赶在这雨落下前杨清河摸索到了预订的酒店, 位于市中心附近,地段繁华,还算好找。 办理入住手续时她看了眼大堂的时钟, 美国时间早上七点。 果然,下一秒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映着两个大字——崔萍。 杨清河接过房卡提着行李上楼, 没接这电话。 未接电话停留在‘1’这个数字上, 再无其他动静。 房间是1702, 位于酒店的最高层。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异味扑面而来,杨清河皱皱眉, 把行李拉了进来。 她把所有窗户都打开,湿热的风涌进, 但这种奇怪的味道一点都没散, 兜兜转转找了一圈, 也没找出这味的来源。 酒店的卫生永远都那么让人头疼。 杨清河拨了前台电话, 客服人员一贯的好声好气。 “您好。” “房间有异味, 我想换个房。” “抱歉, 房间都已经满了, 更换不了。” 杨清河忽然想到,现在是暑期,又是周末,人流量的顶峰期。 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几乎让她浑身散架,似乎也没有精力再找个酒店来回折腾。 “找个人来检查一下吧。” “好的,那请您稍等一会。” 从十七楼往外望,对面是一座写字楼,身处十字街,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灯火通明。 既熟悉又陌生。 杨清河倚在窗口点了支烟,火星燃烧烟草晕出烟雾,晚风徐徐,将烟雾吹得一干二净。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周祁皓的视频电话。 “姐,你到了吗?” 视频里男孩露出半张脸,周遭黑乎乎的,很显然,他是躲在被窝里和她视频。 杨清河:“到了,在酒店。” “妈是不是打你电话了?” “嗯。” “她刚刚进来问我你去哪了。” “然后呢?” 周祁皓特得意,“我什么都没说。” 杨清河笑了笑。 崔萍怎么会不知道她提前来中国了。 周祁皓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夜景,瞳仁里闪着兴奋的光,“姐,我能来找你吗,我想过中国的年。” 杨清河看着他的面孔,倒真觉得时间飞逝。 周祁皓今年十四岁,她大他六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八岁,蘑菇头,大眼睛,稚气又真诚的喊了声姐。 崔萍将她带到周家后便没再同她讲过一句话,周家的氛围她只用了一天就摸准了,冷淡疏漠。 周祁皓是崔萍和丈夫周坤领养的。 崔萍对周祁皓也是这样,没有太多关心。 周祁皓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这个年纪的男孩的顽皮,没有因为周家的成长环境而变得冷漠,事实上,他是个非常真挚单纯的小孩。 甚至有点傻白甜。 杨清河:“你觉得你能吗?小傻瓜。” 周祁皓:“” 杨清河抖了抖烟灰,那头周祁皓抬起脑袋又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杨清河想了想,“应该不会。” 周祁皓小声嘟囔道:“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不喜欢待在美国。” 杨清河听到了,轻声嗯了一句以示回应。 “为什么一定要回中国?” 据他所知,杨清河在中国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她也曾说过,那里的回忆并不美好。 可她似乎计划这一天计划了很久。 “要找一个人。” 周祁皓瞪大眼睛,“谁?” 杨清河不语。 周祁皓切一声,“我知道,肯定是男人。” “哟,您什么时候改算命的了?” “只有男人才能让女人这么疯狂,自古以来,恒久不变的哲学。” 周祁皓想挖掘一下这个秘密的时候杨清河闭口不谈,挠心挠肺的。 还剩半支烟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 杨清河说:“我还有点事,晚点聊,啊,对了,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美国的早晨才刚刚开始。 周祁皓:“和同学约了去打球。” 杨清河:“嗯,很健康。挂了。” “诶,等等。”周祁皓蹙着眉叮嘱道:“你别老抽烟,对肺不好,而且牙齿会黄。” 周祁皓和她一起生活了六年,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但又好像一无所知,就像好比,他不懂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为什么总喜欢点烟,在他的认知里,杨清河应该和朋友去逛街购物谈个恋爱,而不是时常窝在家里安静的看书发呆。 周祁皓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坐在花园的摇椅上发愣,有时候会连续抽四五根烟。 崔萍从来不管这些,她也一向肆无忌惮。 也曾问起过她,可她总不会给个正经答案,只是笑着捏捏他的脸说:“我这叫思考人生,智者都这样。” 杨清河轻笑一声,“不错,还懂得关心老人了,以后不愁你这个木鱼脑袋不会谈恋爱。” 周祁皓:“”哪个门派的老人才二十岁。 “挂了。” “好,别抽了。” 门铃又响了几声,杨清河掐灭烟,去开门。 是负责客房清洁的阿姨。 那阿姨一进来就嗅着鼻子闻,“哪有什么味道,只是不香而已。” 杨清河:“这就是你们酒店处理事情的态度?” 她双手抱臂,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清洁阿姨看。 年轻的面孔清澈干净,即使纤瘦骨感,那目光却十分具有震慑力。 阿姨被看得有点心虚,到底顾客是上帝,不能得罪。 阿姨说:“要不这样,我给你再仔仔细细的打扫一遍,把床单被套都换一换。” 杨清河点点头,“行。” 清洁阿姨当真是仔仔细细的打扫,一个角落疙瘩都不放过。 杨清河拿上钱包和手机,出门觅食。 杨清河一走,那阿姨停下吸尘器,伸着脖子又仔细的闻,自言自语道:“怎么好像真有味。” 外头已是狂风大作,街道的树被吹得左摇右晃,似有暴风骤雨之势。 风吹起她的裙摆,杨清河用手压着,选择了就近一家的便利店。 她不喜欢在吃的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杨清河买了一份牛柳饭,让店员加热。 便利店在玻璃窗前设了餐桌,她坐在最靠里的位置。 没一会只听见轰隆隆一个惊天雷砸下来,雨水随之倾泻,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 夜色暗沉如深渊。 杨清河侧头向外望去,街道的霓虹灯光变成了一块块的糊状,雨滴沿着玻璃急速落下。 淮城夏天的雨总是那么猛烈。 轰隆隆——又是几个响雷,闪电嚓嚓的晃过。 暴雨冲刷着地面,将下水道里的腥味都翻了出来。 她的视线忽然被定住。 便利店斜对面是家中式餐厅,装潢古色古香,门口的两盏八角灯笼熏着微光,屋檐滴答滴答落着雨。 餐厅门口旁停了辆黑色奥迪,雨水将其冲刷的锃亮,水珠哗啦啦的从车身边上坠落,男人站在一侧,撑着蓝格子的伞,他微微皱着眉,右手捏烟,一口接一口漫不经心的抽着。 男人身形高大,寸头干净利落,脸颊棱角分明,眼窝深邃,那股硬气和正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杨清河轻轻啊了一声,是欣喜的。 这城市还真是小,想找就找到了。 没一会,一女人从餐厅里走了出来,走到他伞下,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眉眼含笑,有点拘谨羞涩,唇瓣张合,似在同他说些什么。 杨清河笑容渐敛,半眯着眼打量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张蕴说:“差点把手机忘了,还好你提醒我。” “下回自己多注意点。” 张蕴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赵烈旭高她一个头,五官端正,穿着白体恤和黑西裤,风一吹,t恤贴着他身体,隐约能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结实却不夸张,抽烟时下颚会绷得紧一些,男人味十足。 这人外貌上是真的没得挑。 再者,他是淮城公安的传奇人物,年纪轻轻便成了刑侦总队队长,刘叔介绍他的时候难得这么夸一个人,刚才吃饭交流的时候也能看出他很有修养,偏偏还不失幽默。 张蕴对他第一印象很好,想了想,说:“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新上映了一部卧底片,评分很高。” 赵烈旭知道张蕴的意思,挑眉淡笑,抖抖烟灰,正想着措词婉拒,手机很合适宜的响了起来。 陈冀说:“有人报案,翔殷路十字街口的海滨酒店发现了具女尸。” 赵烈旭抬眼望去,那家酒店在他视野前几十米处。 张蕴几乎猜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虽有点失望,但依旧漾着笑容,十分得体的说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没关系,你去忙吧。” “行,你自己回家小心。” “嗯,好。” 两个人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男人离开后,女人自己撑起伞打了辆出租车,虽然满脸的失落。 男人撑着伞,吸了一口烟,将剩余的掐灭,快步朝斜前方走去。 杨清河放下筷子,几乎是本能的追了出去,顺带瞥了一眼那辆奥迪的车牌号。 他腿长,步子跨的大,杨清河一阵小跑才跟上他,又故意和他隔了三米的距离。 风雨飘摇,杨清河没有伞,不到一分钟她已经浑身湿透,但那种炙热的感觉从脚底一股脑的直冲脑门,大雨都浇不息她沸腾的血液。 眼前的男人背影高大英挺,步伐稳健,垂在一侧的手手指节骨分明,修长有力。 杨清河比了比高度,她似乎只能到他的胸口。 赵烈旭在酒店门口和蒋平碰了个正着,蒋平正在这附近瞎逛,正好接到队里电话,也迅速赶了过来。 蒋平笑嘻嘻的贴上来,“赵队,那妹子怎么样,是不是特知性大方。” “还行。” “那就是有戏!” “你闲着没事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三十六章 如果看不到,24小时候再刷 赵烈旭结账, 最后一个出来。 陈冀不正经道:“队长, 你送送她。” 赵烈旭站在她身后,挨得近, 阳光下,她白腻的肌肤像是能发光。 杨清河抬手定在眉眼处遮太阳,“不用了, 才几步路, 你们还要工作。” 她扭过头看他, “是吧,赵队长?”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一小盒东西递给她, 也不说废话,“走了。” 陈冀他们倒也不再开玩笑, 敛了神色,打个招呼就走了。 七八个男人走路带风,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在说关于案子的事情。 而中间那个最高大的身影, 背脊宽阔结实, 像山一样。 杨清河收回视线, 他递给她的是一盒创可贴。 她正了手背一看,红通通的那处有点血迹,但已经结痂。 是个极小的伤口, 似乎是被自己指甲抓破的。 杨清河把这盒创可贴翻过来翻过去的看, 忍不住笑了。 杨清河回到寝室时苏妗那姑娘正在看书, 挺直着腰背, 神情专注。 “吃饭了吗?”杨清河换鞋,随口一问。 苏妗轻轻啊了声,有点紧张的回答道:“吃了。” “一个人?” “嗯。” 杨清河拉上阳台玻璃门的窗帘,开始解衬衫扣子,“你在这没朋友?” 苏妗没想到她会和她闲聊,她合上书,转过身刚想回答杨清河的问题却呆在了那里。 眼前的室友脱得只剩文胸和内裤,纤细的腰部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修长笔直,即使杨清河 身高不高,但比例很好。 杨清河找出干净的长款t恤和内衣,听身后没声就回头看了眼,一看噗嗤笑了出来。 苏妗那模样怪好笑的。 杨清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苏妗挪开目光,“好。” “你下午要做什么?” “看书吧。” “挺好的。” 苏妗咬咬唇,“那你呢?” “洗个澡,画画。” 杨清河说完就钻进了浴室。 苏妗看向那副被布罩着的油画,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孩。 看上去那么开朗阳光,还那么有本事。 杨清河在擦头发的时候接到了周祁皓的视频电话,这才猛然想起,她还没和他报过平安。 这可能是隔着大西洋唯一一个牵挂她的人了。 周祁皓那头光线昏暗,和她这里的艳阳天比起来,两个极端。 杨清河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过烟盒打火机去了阳台。 阳台是露天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接受夏日最毒阳光的洗礼,杨清河还没坐稳又出了身汗,不过她并不在意。 湿漉漉的发被随意拨在一边,润净的眉眼流转着光波,她两腿搭在一起,拿了支烟咬住,娴熟的点上。 周祁皓:“” 杨清河:“大半夜不睡觉?” “你看起来红光满面。” 杨清河对着镜头左顾右看,“的确。” 周祁皓:“你在宿舍吗?” “嗯,今天刚搬进来的,新建的公寓,很干净。喏,这是我室友。”她把镜头拉过一点。 其实周祁皓什么都没看见,玻璃反光。 周祁皓:“你那边看起来很好。” “是挺好的。” 周祁皓久久没回应,他半垂着眸子,每眨一次眼落寞就加深了一份。 杨清河知道周家的氛围,崔萍不会管他,周坤也不会管他,如有什么商业酒会,就会带上这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去溜一圈。 很多时候这个孩子都是在自娱自乐。 他没有亲人,领养他的崔萍和周坤不是,抛弃他的父母更不是,其实她也不是。 亲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杨清河自己也分不清。 可他才十四岁,杨清河深吸了一口,目光沉了些,语气却颇为轻松。 她说:“有机会我带你来。” 周祁皓点点头。 杨清河:“过年都要十五了啊,半个男人了。” 周祁皓:“”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什么?” “翅膀硬了,得飞啊,想做什么就去做。” 周祁皓:“想考一个好高中。” 杨清河嗤笑一声,“这是主业,那副业呢?” “副业” 杨清河:“如果闲的慌,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人生在世,白驹过隙,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舆论,想做什么就做吧。” “那你呢?你的目标就是回中国吗?” 杨清河慢慢吐了口烟,视线落在手背上的创可贴,“我啊我没什么志向,就这么活着吧。” 周祁皓:“” 杨清河笑着,“你得好好规划啊。” 回警局的路上陈冀和赵烈旭坐的一辆车,前头蒋平在开车,两个人坐在后头看学校后勤人员的名单。 粗略的浏览一遍,资料里没有脸上有大痣的男人。 陈冀说:“再查下去也不是办法,郭婷那案子已经定了,就算找到那人也无济于事,除非这变态真的犯案了,可我倒宁愿没犯案。” 谁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多条人命。 赵烈旭低头重新翻看资料,“我们要做的,不是要等他犯案之后逮捕,而是要在他犯案之前阻止。” 陈冀难得沉默,片刻后问道:“他真的会杀人?” 赵烈旭:“世事难料,靠推断始终都会有偏差。” 陈冀深深叹了口气,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女朋友的。 前一秒还愁容满面这一刻就笑得甜蜜蜜的。 接电话的声调都变了,腻歪幼稚。 整个车厢的人都被他弄得起了鸡皮疙瘩。 突然,陈冀惊呼道:“真的!?” “我靠,真的!?” “不不不,我错了,好,不说脏话,媳妇,真的吗!” 一连串的真的假的让其余三个人都看向他。 陈冀对电话一顿狂亲,“等我,晚上等我!” 挂断电话陈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傻乎乎道:“我媳妇说她有了。” 蒋平愣了,“有啥啊?” “我要当爸爸了!” 赵烈旭拍拍他肩膀,“恭喜啊,看来婚宴得提前了。” 陈冀:“今晚回去得好好规划了,她昨晚还说身体不舒服,我以为她坐火车累到了。” 就这么回味了一阵,陈冀忽然朝赵烈旭说道:“兄弟,这可真应了我早上那句话,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蒋平从后视镜里瞥他们,“怎么可能,刚刚不都见过小嫂子了吗?” “小嫂子?”赵烈旭挑起半边眉。 这称呼倒是新奇。 蒋平:“啊?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你默认了。” 陈冀:“蒋平,你就活该单身,情商低得都负数了。” 赵烈旭:“别乱猜了,没有的事。” 陈冀悠悠道:“那丫头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要是她对你没意思我就活吞电灯泡。” 小张附和道:“对对对,我也觉得,她看赵队的时候眼睛特亮。” 赵烈旭手指捏着页面一动也不动,白纸黑字的东西这会一点都看不进,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杨清河的样子,她看他的眼神。 有那么多情愫吗?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种明亮清澈的眼神,有光,有希望。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她的那张自拍照。 赵烈旭抿唇,眼眸深了点。 随而浅浅的一笑。 陈冀:“想到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赵烈旭看他一眼,不理睬。 陈冀:“有些东西旁观者清,你和那丫头在一起,脸上总挂着笑。” 赵烈旭:“行了,没的也要被你们说成有的了。” 陈冀:“反正,我对我媳妇就那样,看到她想到她就想笑。” 赵烈旭转了话题,“她给你们的黑色信封是什么?” 也就随口一问,那三个人却异口同声的啧啧啧起来。 陈冀:“怎么,她还没给你?” “什么?” “她后天要开画展,这是邀请函,我们兄弟,人手一份,你没有?”说着,陈冀还拿出来晃了晃。 赵烈旭睨他一眼,神色淡淡,轻哼一声。 杨清河掀开画作的白布时苏妗因为好奇便凑过来看了一下,她对艺术没什么天分,但一眼就被这幅画吸引住了眼球,虽然还未完成。 整幅画的色调是暖橘色,占据花纸三分之一的夕阳颜色层次分明,夕阳的颜色落在宽阔的河流上,河水也是金灿灿的。 安静,踏实。 苏妗一下子想到这两个词语。 苏妗小声感慨道:“真的好漂亮。” 这话和那些恭维的不同,听起来十分入耳。 杨清河准备颜料,说:“还没画完,后天我的画展要来参观吗?” “我?”苏妗指指自己,“我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可以?” “好啊谢谢你。” 杨清河觉得这姑娘单纯的傻。 一下午苏妗坐在边上安静的看她画画,就像她看书那样投入。 那条河流中间站着个裸背的女人,女人的手指在滴血,蔓延在河水上,夕阳的光晕笼罩住她,她微微抬着头,似在凝视夕阳。 画风转瞬即下。 苏妗感受到一股凄凉和悲怆。 她瞄了几眼杨清河,她画画时不说一句话,连呼吸都是轻的。 苏妗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开朗阳光,可现在忽然发现,这个女孩不笑的时候眉眼都是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三十七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你怎么来了?” 杨清河:“我上午和你说了晚上我要来找你的,贵人多忘事啊。” 赵烈旭把手抄进袋里,剑眉还是蹙着,被这么一提倒是想起那短信了。 杨清河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对劲, 学校附近发现人眼珠子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先是郭婷, 再出现个人眼珠子, 学校因为这两件事沸腾了, 出去走动走动会发现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 杨清河:“那案子很难吗?” 她眨着眼,瞳仁明亮, 语调放软了好几分,问的十分认真。 难还是不难,谁都无法定义。 赵烈旭的眉心渐渐放松,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半截烟上。 赵烈旭没回答她的话, 反倒压低声问道:“学会抽烟了?” 杨清河弹弹烟灰, 烟头的火星一亮一亮的, 淡淡的烟草味回荡在两人之间。 “你不喜欢啊?” “你才几岁。” 杨清河:“二十了啊。” 赵烈旭伸手拿过她的烟, 掐灭,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成年后。” “两年了?” “嗯。”她承认的坦荡。 暮色已深,零星的灯火像飘在天边的孔明灯, 夜总是黑的,亮光总是微弱的。 交织的梧桐叶将月色遮的严严实实,几米开外的路灯映照范围有限, 黑暗中她的轮廓都模糊了。 他凝视着她, 目光深深浅浅。 “你在心疼我?”她问。 赵烈旭不语。 她低头笑了声, “你不喜欢以后就不抽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还小,别碰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那你二十岁的时候呢?” 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老烟枪了。 但这不一样。 赵烈旭不想和她多解释,沉沉道:“别碰了。” “行啊。” 他忽的一笑,“这么听话?” 杨清河:“就听你的啊。” 赵烈旭微微眯眼,她不缩不退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他。 小姑娘施了粉黛,夜色的轻抚下显得楚楚动人。 他垂眸,扯开话题,“来我什么事儿?” “要不你猜一下?” 他还真猜不出来。 萍水相逢,哪有那么多羁绊。 杨清河从小包里拿出个黑色信封。 赵烈旭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是陈冀说的邀请函,人手一份唯独漏了他。 杨清河:“明天的画展,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还请赵队长给个面子。” 她双手奉上。 赵烈旭接过。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她会有这番成就,从前也想过,她在国外过的怎么样,想着最多就是普普通通的读书。 如今看来,是混的风生水起。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一言一行都能感知到,如果不是这样的家庭环境,也许她会活得更好。 “跑来就为了送这个?”他问。 “所以你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赵烈旭:“昨天为什么不让陈冀他们给我。” 杨清河双手背在腰后,走了两步,“要是托给他们了,我还怎么和你要茶喝。” 小姑娘双腿笔直,肤如白雪,头发盘成丸子,露出纤细的脖颈。 走在幽静的路上像一幅画。 合着在这等他。 杨清河走在前头,自说自话道:“戒烟第一步,喝杯铁观音压压余味,队长,你家有铁观音吗?” 她每次喊他队长的时候都带着点娇气,那音转三个弯,若是声音再软一点,大概能把人骨头叫酥了。 杨清河:“可晚上喝茶会不会不太好,会失眠,我还得睡美容觉,最近都没睡好。” 赵烈旭走在边上,静静听她碎碎念。 路过花坛转弯的道,屹立在那的路灯将光洒在他们身上,是温暖的颜色,地上的两道影子被拉长,一高一矮,转眼,消失了在楼道口。 第二次她来就已经轻车熟路,比他早一步站在门口,轻快的按下密码。 嗒——门开了。 这丫头还真是不认生。 “记忆力挺好,密码还记得。” 杨清河脱下凉鞋,赤脚踏在木地板上,“我背过。” “背过?” “是啊,你的手机号地址密码我都背了一下。” 赵烈旭:“背那些干什么?” “关键时刻保命啊,老师说有困难就找警察叔叔。” “学的还挺好。” 杨清河坐在沙发上,不客气道:“来杯果汁,就上回那口味的。” 赵烈旭在厨房那头给她倒,“吃过饭了吗?” “来的时候吃过一个饼,你呢?” “在警局吃过了。” 赵烈旭以为她要搞什么花头,可杨清河坐那就安安静静的喝果汁。 他手里的报纸还没翻页,门铃就响了。 “你好,我是蛋糕店的。” 赵烈旭看向杨清河,眼神询问她。 杨清河:“我订了蛋糕。” 回答完,她兴致昂扬的跑过去开门。 她买了两份,一大一小,包装精美,凑近点就能闻到蛋糕的香甜味。 赵烈旭:“你过生日?” “不是。”杨清河丝一声,“你记得我生日吗?” “我记得是在冬天吧。” 她满意的点点头,“我也记得你的,国庆,十月一。” 他笑了声。 杨清河:“你是天生要为国家效力的人。” 她只打开了大的那份,是个六寸的巧克力蛋糕。 赵烈旭搭着双腿,双手合十搁在腿上,“怎么突然买蛋糕?” 杨清河切了一块,插上叉子递给他。 他平日里不怎么吃甜食,可能年纪大了,总觉得牙齿受不住,蛋糕巧克力之类的也实在腻嘴。 可这会鬼使神差的就吃了起来。 里面有水果,也算甜而不腻。 老年人的牙齿还能承受。 杨清河托着下巴,“好吃吗?” “还行。” “我做的。” 赵烈旭一愣。 杨清河:“今天上午去做的。昨天晚上熬了一个通宵画画,上午在做蛋糕,下午睡了会就来了。这个蛋糕可难烤了,试了好几回,烤糊的黑漆漆的就像煤炭一样,糕点师傅都笑了好久。” 赵烈旭笑,“做的很不错,我以为是外头店里的。” “你喜欢吃甜食吗?” “会吃一点。” 杨清河自个儿也尝了口,“确实不错。” 赵烈旭:“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杨清河盯着他,突然笑了,“赵队长,你好落伍啊,今天是七夕,你不知道吗?” “” “怪不得还单身呢。”杨清河抿抿唇,“昨天你的同事好像都误会了。” “他们就这样,你不用往心里去。”他淡淡道。 “这样啊”她转了话峰,“你怎么还不找女朋友?” 赵烈旭喝了口清水,笑着,“这到了一定年纪还真是到处被人催。” “诶,我就瞎问问。没遇过很心动的吗?” 她怎么会催他,巴不得别找。 赵烈旭晃着玻璃杯,那个梦境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杨清河手抵着脸颊,胳膊肘支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注视他。 赵烈旭:“没有。” “奥”她眼睛忽然一亮,“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来做调查?我妈派来的?” 杨清河:“你不说我都忘了。”她故意顿了顿,“阿姨还让我好好追你呢。” 她语气有些轻佻,让人分不出真假,就跟上次一样。 赵烈旭靠在沙发上,“所以你就来我家讨茶喝?” “对啊。”她接的特别快。 “” 赵烈旭喝水,不接她的茬。 杨清河也不往下说了。 吃完蛋糕杨清河站起来拍拍屁股,拎上那份小蛋糕,“我走了,晚点宿舍要关门了。” 赵烈旭也跟着起身,“我送你。” 杨清河穿上鞋,“不用送,我自己回去。” 赵烈旭真的不动了,“这么晚了那露阴癖不知道有没有出来活动。” 杨清河:“” 半响,“你怎么知道是露——” 赵烈旭拍拍她脑袋,“已经抓到了,别担心。” 他手掌的温度永远那么温暖。 杨清河心口暖暖的。 赵烈旭换上鞋,说:“最近不安全,我送你回去,身边有认识的女孩子让她们不要单独走夜路。” “怎么了?” “记着我的话就好。” “好。”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眼见时间还早,杨清河无耻道:“你不送我进宿舍吗?最近多危险啊。” 赵烈旭笑笑,拔下了车钥匙。 八|九点的时光学校里正热闹着,广场间还有乐队在演奏,那撕心裂肺的歌声震破人耳膜。 七夕节的气氛很重,到处都是粉色的装饰品,那湖边更有成群的小情侣在放孔明灯。 从校门口到她寝室要横跨一个校园,直走的话要穿过学校最大的水景区,曲桥高矮不一,小路歪歪扭扭。 没走一会两个人都出了汗,杨清河用手扇了扇。 前面一个小高台上正在举办活动,主持人拿着话筒喊得应天响。 “请情侣们积极参加,积极参加,本次活动的奖品都由学生会赞助,不拿白不拿,三等奖是熊本熊公仔,二等奖是超市现金抵用券三百块,一等奖是ipad一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三十八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赵烈旭没进去, 走到厨房倒水喝, 打开冰箱,里头有四盒酱菜。 除了四盒酱菜,冰箱里空到连一粒米都没有。 仔细想想,他已经吃了半个月的外卖了。 他端着水杯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卷宗。 都是些已破的陈年旧案。 杨清河从卧室出来时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穿着黑t恤,低头,神情专注,颚骨线条硬朗。 杨清河轻手轻脚的挪到他背后,想吓一吓他。 刚伸出手, 还没捂住他眼睛,就被拽住了手腕。 小姑娘手腕凉凉, 身上都是沐浴露的香味, 赵烈旭松开手。 “我妈让你来送东西?”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卷宗上。 杨清河擦了擦头发,绕到跟前, 在他边上坐下, “对啊,阿姨下午给你做了酱菜,但是临时有事就让我跑一趟。” “顺便在我这里焚香沐浴?”他说得不轻不重, 像是开玩笑又像是故意损她。 “焚香没有, 沐浴倒是真的。顺便, 借了你的衣服穿。” 闻言, 赵烈旭转过头。 小姑娘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穿着是他的一件黑色t恤,衣服套在她身上显得特别宽大,长度快到膝盖那,领口微垂,露出漂亮的锁骨,她没穿拖鞋,赤裸的双脚十分骨感干净。 他目光一沉,但稍纵即逝,随而回头继续看卷宗。 杨清河解释道:“这个小区太黑了,找楼的时候没看清路摔了一跤,我穿的白裙子,脏了。哎呀,你都不知道,可丢脸了,那些老爷爷老奶奶都看我。” “杨清河,有没有人告诉你别在警察面前说谎?” 杨清河故作惊讶,“这你也知道?” 赵烈旭笑笑,懒得和她对戏,话峰一转,问道:“不回去?” 杨清河往沙发一靠,懒洋洋道:“等裙子干呢,我要是穿你的衣服回去阿姨得怎么想。” “小屁孩还想挺多。” “小屁孩饿了。” 赵烈旭把手机递给她,“点自己喜欢吃的。” 按亮手机屏幕,张蕴的那条短信正好显示在解锁页面上。 只是一串手机号,没有备注。 杨清河想了想,把手机还给他,“阿姨说你手艺很好,我有这个荣幸能尝一尝吗?” 赵烈旭是真觉得她得寸进尺。 就和六年前一样,不认生,甚至有点厚颜无耻。 但却无法让人生厌,特别是看到她眼睛的时候。 杨清河看着天花板眨眼睛,“我记得六年前,你只会做蛋炒饭带蛋壳的那种,你后来是去了新东方吗?” 那天他正好得空,回了家,顾蓉因为学校里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虽然家里食材一应俱全,但他却束手无策。 那时候杨清河也如现在一样,坦然自若道:“警察叔叔,我饿了。” 赵烈旭打开冰箱,愣了一会很自然的拿出三个鸡蛋。 打蛋的时候力道太大,蛋壳碎了掉进碗里,又碎又小,他倒腾了半天也捞不干净。 杨清河盘腿窝在沙发里在看动画片。 “我代表月亮消灭你——”电视里传来少女正义的声音。 他回头望了一眼,杨清河看的投入。 家里有隔夜的冷饭,先炒饭还是先炒蛋? 思忖半响,赵烈旭把鸡蛋和米饭一起放入了锅里。 锅里嗞嗞嗞的冒烟气,他手忙脚乱的开油烟机。 水冰月消灭敌人时杨清河面前多了碗蛋炒饭。 有点焦,有点干,有点独特。 赵烈旭在斜对面的沙发坐下,“将就着吃。” 杨清河哦了声开吃。 他时不时瞄她一眼。 杨清河都吃完了,随后从牙缝里抠出一小片蛋壳,中肯的评价道:“如果放点盐味道会更好。” 赵烈旭:“” “警察叔叔,其实,你会开火就已经很棒了。” “” 那天顾蓉回来后得知了这件事,笑得不能自已,时不时嘲讽他一下。 后来想起来他自己也觉得是个笑话。 “你想吃什么?”他出奇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杨清河:“牛排!” 赵烈旭放下卷宗,站起身,拿上车钥匙,“我出去买菜。” 杨清河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也去。” 他视线从她头扫到脚,意思不言而喻。 “都到膝盖了,而且我有穿打底裤,别人也不认识我。” “也对,不认识你,我送你回去。”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等等我。” 赵烈旭笑着,在玄关换鞋,杨清河走得急,脚底打滑直直的向他扑了过去。 赵烈旭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宽大的手掌稳稳的抓住她两臂。 杨清河脑袋撞在他胸口,男人的胸膛结实而硬朗,隔着衣料也感受到了身体的炙热,似乎男人天生比女人热一点。 赵烈旭低头看她,瘦瘦小小的,又和以前不太一样。 到底哪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他扶正她,松手,揶揄道:“我同事他一岁的儿子就这么走路的。” 杨清河:“人家都有儿子了,你怎么还是单身?” 赵烈旭弯腰把拖鞋摆好,杨清河拍拍他后背,说:“没关系,不用自卑,我也是单身。” 他摇头一笑,把她的凉鞋拎过去放在她脚跟前,转而出了门。 杨清河脚往里一蹬就追了出去。 两人去了附近最近的大型超市,晚间黄金时间,超市里热闹非凡。 杨清河推了个手推车。 她走在前头,赵烈旭双手插袋跟在后头,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我们是不是要买点这种菜椒,装饰在牛排上会很好看。”杨清河自说自话,把一红一黄的菜椒放入推车。 走了几步又问道:“光吃牛排吃的饱吗?水果沙拉吃吗?” 水果区域颜色亮丽,很抓人眼球,水果散发着果香。 杨清河松开推车跑过去,很认真的挑选。 赵烈旭接住她遗弃的推车慢悠悠走到她身边。 “樱桃吃吗?” “嗯。” “小番茄呢?” “嗯。” “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赵烈旭:“榴莲。” “别的没有了吗?” “一般都能接受。” 杨清河挑了几个苹果,“很久没逛超市了,竟然觉得有点新鲜。” 赵烈旭拿袋子给她装,“国外开心吗?” 她笑了声,“开心啊,要什么有什么。” 赵烈旭对她母亲那边的状况不太清楚,如今看来,至少经济条件不错。 “回来做什么?”他问。 杨清河手里握着红彤彤的蛇果,“你猜啊。” “国外的学校不好?” “咦算了算了,以后再告诉你,你总会知道的。” 赵烈旭:“还要什么水果吗?” “不了。” 赵烈旭把她手里的蛇果放入推车,拿到称量处称重。 “这光买肉不舒服,得来点饭后点心。”陈冀说。 几个汉子推着车来到水果区,也不懂水果好坏,捞上一点就走。 蒋平:“大哥,这得称分量,不能直接结账。你等等,我想再拿个西瓜。” 陈冀比了个一k的手势,一扭头眼睛都瞪大了,他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 称量处挤了好些人,在队伍的中央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个头大,一个侧面就英气非凡,边上的女人瘦小性感,女人仰头看着他似乎在说些什么,陈冀没看清她的脸,只瞧了个背影,但莫名觉得很配。 他像做贼般招来蒋平,“这女的就是刘副厅介绍的那个?” “卧槽!”蒋平结巴道:“这这这这不是赵队吗!” “废话。” “不是啊,刘副厅介绍的姑娘个子高多了,头发是黄的,不是这个。” 陈冀:“我说呢,平常一有案子就加班,今儿个怎么要回去休息,原来是谈恋爱了!” 蒋平:“这姑娘怎么有点眼熟呢?” “嘶是有点眼熟。” 陈冀:“走走走,称分量去!” 几个汉字如游蛇般穿梭人群排在后头,时不时往前张望,生怕错过了人。 称重完两人刚回神就听几声热烈的队长,惹得其他人纷纷投来目光。 杨清河认得其中两个,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们两个在,偏胖的男人当时还一起坐了电梯。 陈冀:“好巧好巧!诶,这位是” 演技有点造作劣质。 杨清河和那天装扮不同,没淋雨,干干净净,头发是披着的。 蒋平仔细盯了会,拍手激动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不是住有女尸那间房的女孩子嘛。” 几个男人同时奥了声,音调转了三个弯。 陈冀挤眉弄眼,靠近赵烈旭,“合着那天这女孩在警局要等的人就是你啊,行啊,赵队长!” 赵烈旭:“入警多少年了?” 陈冀一愣,掐指一算,“六年多。” “推理能力还停留在六年前吗?” 陈冀捂着胸口心中一顿痛。 赵烈旭不遮掩,简单清楚的介绍道:“杨清河,以前认识的一位朋友。” 大伙冷冷的瞧着,表面上看是信了。 蒋平挠头,“我怎么没有这么可爱的朋友。” 杨清河和赵烈旭站一起,显得个头小,瘦弱的模样让人很有保护欲,她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明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杨清河抬手定在眉眼处遮太阳, “不用了, 才几步路, 你们还要工作。” 她扭过头看他, “是吧, 赵队长?”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一小盒东西递给她, 也不说废话,“走了。” 陈冀他们倒也不再开玩笑,敛了神色, 打个招呼就走了。 七八个男人走路带风, 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在说关于案子的事情。 而中间那个最高大的身影,背脊宽阔结实,像山一样。 杨清河收回视线,他递给她的是一盒创可贴。 她正了手背一看,红通通的那处有点血迹,但已经结痂。 是个极小的伤口,似乎是被自己指甲抓破的。 杨清河把这盒创可贴翻过来翻过去的看,忍不住笑了。 杨清河回到寝室时苏妗那姑娘正在看书, 挺直着腰背, 神情专注。 “吃饭了吗?”杨清河换鞋, 随口一问。 苏妗轻轻啊了声, 有点紧张的回答道:“吃了。” “一个人?” “嗯。” 杨清河拉上阳台玻璃门的窗帘, 开始解衬衫扣子, “你在这没朋友?” 苏妗没想到她会和她闲聊, 她合上书,转过身刚想回答杨清河的问题却呆在了那里。 眼前的室友脱得只剩文胸和内裤,纤细的腰部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修长笔直,即使杨清河 身高不高,但比例很好。 杨清河找出干净的长款t恤和内衣,听身后没声就回头看了眼,一看噗嗤笑了出来。 苏妗那模样怪好笑的。 杨清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苏妗挪开目光,“好。” “你下午要做什么?” “看书吧。” “挺好的。” 苏妗咬咬唇,“那你呢?” “洗个澡,画画。” 杨清河说完就钻进了浴室。 苏妗看向那副被布罩着的油画,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孩。 看上去那么开朗阳光,还那么有本事。 杨清河在擦头发的时候接到了周祁皓的视频电话,这才猛然想起,她还没和他报过平安。 这可能是隔着大西洋唯一一个牵挂她的人了。 周祁皓那头光线昏暗,和她这里的艳阳天比起来,两个极端。 杨清河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过烟盒打火机去了阳台。 阳台是露天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接受夏日最毒阳光的洗礼,杨清河还没坐稳又出了身汗,不过她并不在意。 湿漉漉的发被随意拨在一边,润净的眉眼流转着光波,她两腿搭在一起,拿了支烟咬住,娴熟的点上。 周祁皓:“” 杨清河:“大半夜不睡觉?” “你看起来红光满面。” 杨清河对着镜头左顾右看,“的确。” 周祁皓:“你在宿舍吗?” “嗯,今天刚搬进来的,新建的公寓,很干净。喏,这是我室友。”她把镜头拉过一点。 其实周祁皓什么都没看见,玻璃反光。 周祁皓:“你那边看起来很好。” “是挺好的。” 周祁皓久久没回应,他半垂着眸子,每眨一次眼落寞就加深了一份。 杨清河知道周家的氛围,崔萍不会管他,周坤也不会管他,如有什么商业酒会,就会带上这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去溜一圈。 很多时候这个孩子都是在自娱自乐。 他没有亲人,领养他的崔萍和周坤不是,抛弃他的父母更不是,其实她也不是。 亲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杨清河自己也分不清。 可他才十四岁,杨清河深吸了一口,目光沉了些,语气却颇为轻松。 她说:“有机会我带你来。” 周祁皓点点头。 杨清河:“过年都要十五了啊,半个男人了。” 周祁皓:“”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什么?” “翅膀硬了,得飞啊,想做什么就去做。” 周祁皓:“想考一个好高中。” 杨清河嗤笑一声,“这是主业,那副业呢?” “副业” 杨清河:“如果闲的慌,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人生在世,白驹过隙,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舆论,想做什么就做吧。” “那你呢?你的目标就是回中国吗?” 杨清河慢慢吐了口烟,视线落在手背上的创可贴,“我啊我没什么志向,就这么活着吧。” 周祁皓:“” 杨清河笑着,“你得好好规划啊。” 回警局的路上陈冀和赵烈旭坐的一辆车,前头蒋平在开车,两个人坐在后头看学校后勤人员的名单。 粗略的浏览一遍,资料里没有脸上有大痣的男人。 陈冀说:“再查下去也不是办法,郭婷那案子已经定了,就算找到那人也无济于事,除非这变态真的犯案了,可我倒宁愿没犯案。” 谁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多条人命。 赵烈旭低头重新翻看资料,“我们要做的,不是要等他犯案之后逮捕,而是要在他犯案之前阻止。” 陈冀难得沉默,片刻后问道:“他真的会杀人?” 赵烈旭:“世事难料,靠推断始终都会有偏差。” 陈冀深深叹了口气,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女朋友的。 前一秒还愁容满面这一刻就笑得甜蜜蜜的。 接电话的声调都变了,腻歪幼稚。 整个车厢的人都被他弄得起了鸡皮疙瘩。 突然,陈冀惊呼道:“真的!?” “我靠,真的!?” “不不不,我错了,好,不说脏话,媳妇,真的吗!” 一连串的真的假的让其余三个人都看向他。 陈冀对电话一顿狂亲,“等我,晚上等我!” 挂断电话陈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傻乎乎道:“我媳妇说她有了。” 蒋平愣了,“有啥啊?” “我要当爸爸了!” 赵烈旭拍拍他肩膀,“恭喜啊,看来婚宴得提前了。” 陈冀:“今晚回去得好好规划了,她昨晚还说身体不舒服,我以为她坐火车累到了。” 就这么回味了一阵,陈冀忽然朝赵烈旭说道:“兄弟,这可真应了我早上那句话,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蒋平从后视镜里瞥他们,“怎么可能,刚刚不都见过小嫂子了吗?” “小嫂子?”赵烈旭挑起半边眉。 这称呼倒是新奇。 蒋平:“啊?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你默认了。” 陈冀:“蒋平,你就活该单身,情商低得都负数了。” 赵烈旭:“别乱猜了,没有的事。” 陈冀悠悠道:“那丫头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要是她对你没意思我就活吞电灯泡。” 小张附和道:“对对对,我也觉得,她看赵队的时候眼睛特亮。” 赵烈旭手指捏着页面一动也不动,白纸黑字的东西这会一点都看不进,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杨清河的样子,她看他的眼神。 有那么多情愫吗?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种明亮清澈的眼神,有光,有希望。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她的那张自拍照。 赵烈旭抿唇,眼眸深了点。 随而浅浅的一笑。 陈冀:“想到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赵烈旭看他一眼,不理睬。 陈冀:“有些东西旁观者清,你和那丫头在一起,脸上总挂着笑。” 赵烈旭:“行了,没的也要被你们说成有的了。” 陈冀:“反正,我对我媳妇就那样,看到她想到她就想笑。” 赵烈旭转了话题,“她给你们的黑色信封是什么?” 也就随口一问,那三个人却异口同声的啧啧啧起来。 陈冀:“怎么,她还没给你?” “什么?” “她后天要开画展,这是邀请函,我们兄弟,人手一份,你没有?”说着,陈冀还拿出来晃了晃。 赵烈旭睨他一眼,神色淡淡,轻哼一声。 杨清河掀开画作的白布时苏妗因为好奇便凑过来看了一下,她对艺术没什么天分,但一眼就被这幅画吸引住了眼球,虽然还未完成。 整幅画的色调是暖橘色,占据花纸三分之一的夕阳颜色层次分明,夕阳的颜色落在宽阔的河流上,河水也是金灿灿的。 安静,踏实。 苏妗一下子想到这两个词语。 苏妗小声感慨道:“真的好漂亮。” 这话和那些恭维的不同,听起来十分入耳。 杨清河准备颜料,说:“还没画完,后天我的画展要来参观吗?” “我?”苏妗指指自己,“我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可以?” “好啊谢谢你。” 杨清河觉得这姑娘单纯的傻。 一下午苏妗坐在边上安静的看她画画,就像她看书那样投入。 那条河流中间站着个裸背的女人,女人的手指在滴血,蔓延在河水上,夕阳的光晕笼罩住她,她微微抬着头,似在凝视夕阳。 画风转瞬即下。 苏妗感受到一股凄凉和悲怆。 她瞄了几眼杨清河,她画画时不说一句话,连呼吸都是轻的。 苏妗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开朗阳光,可现在忽然发现,这个女孩不笑的时候眉眼都是冷的。 她右手戴着一串佛珠,执笔画画时佛珠会下滑,苏妗起初不相信,反复仔细看了好一会才确定,那是三道划痕,已经结疤,弯弯曲曲的样子丑陋又狰狞。 苏妗想到什么,又遥遥头。 这不可能。 明明是这样一个活泼的女孩儿 关于郭婷那案子,关于那个人,没半点进展。 昨天走访了校外一圈,几乎没人对画像上的男人有印象,资料库里也比对不到相应的身份信息,照理来说这人的面貌应该很容易被人记住,相对其他人,他的特征比较明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四十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张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惊艳了,她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明明阅历也够,可气场比不上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杨清河走到画跟前, 站在赵烈旭左侧,微微弯腰探头,视线绕过赵烈旭看向张蕴,问道:“张老师今天都是这么和他们解释的吗?” 张蕴轻轻啊了声, 看了眼赵烈旭慌忙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讲诉前都会和参观者说明的, 因为这幅画你没有给我——” “我觉得张老师说的挺好的, 逻辑很对。” 张蕴尴尬一笑。 杨清河瞥着赵烈旭, 像是现在才看到他, 故作惊讶道:“这位是是老师你的男朋友吗?” 张蕴脸一红,“不是”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 赵烈旭垂着眼眸和她对视, 小姑娘笑得有点坏。 杨清河:“咦,我怎么瞧着这位先生有点面熟呢?” 赵烈旭嘴角一勾, “是吗?” 张蕴介绍道:“他是淮城公安刑侦队的队长,赵先生。” “啊原来是警察叔叔您好,我叫杨清河。” 她伸出手,十指纤细如佳玉。 “赵烈旭。”赵烈旭配合的握了上去。 蓦地,掌心一痒。 小姑娘正用食指轻刮他的掌心使坏,面上还笑得十分客气。 赵烈旭居高临下的看她, 低笑一声, 不拆穿她的把戏。 杨清河:“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似乎之前在报纸上看过。” 张蕴:“赵队长年轻有为,破过很多大案。” 杨清河双手背在腰后,“是啊,早有耳闻,确实年轻有为。赵队长结婚了吗?” 赵烈旭:“还没。” 杨清河瞪大眼睛似惊愕,“那一定有女朋友吧?” “没有。” 赵烈旭不动声色的望着她,薄唇微扬。 这两句话一问张蕴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到底是哪不对她说不上来,但这是女人的直觉。 她以为杨清河还会继续问下去,刚想开口阻止,没想到她转了话锋。 杨清河:“赵队长怎么理解这画的?” 她仰着头看画,颈部线条流畅优美,吊带的裙子在肩头系有蝴蝶结,仅仅是一根黑色的带子,衬得肩头白嫩圆润。 赵烈旭挪回目光,重新审视那副画,半响,反问道:“你作画时是什么样的心境?” “心境?一半回忆一半期待吧。” 赵烈旭:“那这画看起来充满了希望。” 张蕴木讷的看向他们。 杨清河抿唇眨眨眼,“看来赵队长是有缘人啊” 张蕴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连,突然想到门口的花。 清晨展览刚开始,陆陆续续有人送花过来,杨清河站在门口似乎在打电话,她有事找杨清河商量,刚挨近就听见她让人把白玫瑰往中间排。 随口问了句,杨清河说她觉得白玫瑰比百合好看。 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可这会怎么瞧总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真的不认识吗? 还没等张蕴多想,手机便响了起来,张蕴微微颔首退到一边接电话。 杨清河依旧直视前方,“赵队长没女朋友的话,我们张老师怎么样?” 赵烈旭把玩着手里的卡片,“还不错。” “诶,我怎么记得赵队说文绉绉的,不合衬。” 赵烈旭捏住卡片,隔了会才想起这句话的出处。 “玩够了?”他淡笑着,侧过身。 杨清河:“来的有点晚哦。” “办完事吃个饭就来了。” “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陈冀在下面。” “奥” 杨清河理了理裙摆,“那花真你送的?” “嗯。” “就只有花?” 他笑,“还想要什么?” 不远处有人向杨清河招手,示意她过去。 杨清河瞥了眼张蕴的方向,转而说:“不如把晚上的时间让给我呗。” “让?” “嗯,让。” 张蕴挂了电话走来。 杨清河:“我就不妨碍你们赏画了,回见。” 说完,她提着裙摆潇洒离去。 张蕴不明所以,“清河怎么走了?” “可能有事吧。” 妨碍这词用的真微妙。 参观了几幅,张蕴似闲聊,问道:“感觉你和清河应该认识吧?” “嗯?” “就是看你们说话挺随意的,像认识的老朋友,你不是还送了花。” 赵烈旭:“基本礼仪而已。” 张蕴愣了一会点点头。 之前刘叔给她介绍这人的时候也讲过他的家庭背景,说是父亲开公司的,条件非常好,母亲是教师,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起初一听到这样的描述,张蕴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还是个单身,甚至和朋友开玩笑说那人是不是个gay。 如今看来,真的是个非常有修养的人。 张蕴看了眼时钟,问道:“再过一个小时,这里差不多就要收尾了,等会要一起吃个宵夜吗?” 赵烈旭笑了声。 算是懂了杨清河的那句话。 这丫头很有算命的天赋啊。 赵烈旭:“约了人,没时间。” 张蕴点点头,很自然的转到别的话题,“最近中际大学那边出了人命,是你们负责的吧,查案是不是很累?” “习惯了。” “这几天人心惶惶的,晚上同事回家都不敢一个人。” “是应该结伴走。”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的,赵烈旭肩膀一沉。 陈冀喘着气,“找了一圈,你怎么看的那么快,都到了二楼了。哟,这位是——” 赵烈旭:“张蕴。” 张蕴点头示意。 陈冀:“你好你好。”他又捅捅赵烈旭手肘,“小嫂子呢?” 赵烈旭:“有事走了。” 张蕴眉头一蹙,“小嫂子?” 陈冀眨巴着眼睛。 赵烈旭倒也没想多解释,只抛出三个字:“没什么。” 张蕴肩膀塌了下来。 虽说和他不是很熟,也没有深入交流过,但这种明明确确被人排之在外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更何况还是自己欣赏的男人。 张蕴怀揣着这份失落,给他们讲解完了二楼所有的油画,整个过程赵烈旭的态度很明显,客气礼貌甚至有点疏远。 陈冀是个人精儿,就这么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就看出了猫腻。 去地下停车场的路上,八卦之心忍不住熊熊燃烧。 “那女老师是不是也对你有意思?我瞧着也不错。” “她是之前刘副厅介绍的那位。” “啥?!”陈冀仔细回想了番张蕴的模样举止,“刘副厅还是靠谱的,那姑娘瞧着很贤惠,居家型女人,这一对比吧,说实话,我觉得张蕴更适合过日子。” 赵烈旭笑着,“过日子?什么叫过日子?她帮我煮饭打扫就叫过日子了?” “常规意义上是这样的,生活无非油盐酱醋茶。” “那样的,找保姆就可以了。” 陈冀:“诶哟卧槽,有钱了不起啊!” 陈冀这人话多,一路唠唠叨叨跟个婆娘似的,两人拐进p10的停车场区。 那辆黑色奥迪边上倚着个人。 依旧是那件黑色礼服,依旧是那双高跟鞋。 只是她把头发放了下来,从前黑长直的头发这会微卷,懒懒散散的垂在一侧。 杨清河倚在柱子上玩手机,硕长的睫毛扑闪的像蝴蝶。 陈冀揉了揉眼睛,“那不会是小嫂子吧?” 赵烈旭:“嗯。” “这么风情万种的吗!” 赵烈旭抿直嘴角,走到陈冀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听到脚步声,杨清河抬头收了手机,挥了挥手,“嗨,赵队长。” 赵烈旭拿过报纸翻看,身边忽然多了个人。 杨清河伸手接过茶杯,碧色的小碗里漾着幽香的茶水。 赵世康笑道:“早上一杯茶,饿死卖药人。这是普洱,对胃好。” 杨清河抿了一口,味道甘醇,有略微的苦感。 她不懂品茶,但享受现下的这份宁静。 她偷偷瞄他。 阳光淡而明媚,给他镀上一层光晕,侧脸硬朗,鼻梁高挺,握着报纸的手指骨节节分明,手背上凸着青筋,男人的力量感不言而喻。 赵烈旭随手端起茶杯喝。 杨清河的视线落在了他滚动的喉结上。 这是属于男人的性感。 “看什么?”赵烈旭放下报纸。 “看你啊。”直言不讳。 赵烈勾唇一笑,倒也没多言,大手掌住她脑袋把人扭了过去。 没一会,她又转了过来,故意盯着他看。 她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随着光,明亮璀璨,赵烈旭能清楚的看到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她的眸子一直都是这么清澈,从前也是。 杨清河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贴着脸颊,笑盈盈的问道:“你看什么?” 她穿了白色的棉质吊带裙,锁骨明显,少女纤细的手臂如嫩藕节,长发垂在一侧,她身后是阳台上纯洁的茉莉花。 赵烈旭觉得这花,像她。 他挑眉笑笑,低头喝茶,没回她。 这男人就连喝茶都那么有韵味。 杨清河仍盯着他,“队长,你懂茶吗?” “懂一点。” “你喜欢喝什么呀?” “铁观音,敌烟。” 赵世康慢条斯理的品茶,想着年轻真好。 顾蓉把早餐端来,眼珠子在两人之间瞟,可把小姑娘的心思瞧得真真切切,不由的扬起笑容。 如果这真是缘分,倒是一桩美事。 正值暑期,顾蓉空着没事,先前报了个插花班,问杨清河要不要一起去。 教室离小区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上课的人年龄段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大约十来人,都是些阿姨婶婶,一眼望去,她们的打扮都非常质朴文雅。 这个年龄层次的女人如果不是家里有点底也不会出来学插花这种陶冶情操的艺术。 一进门,女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清河身上。 “顾蓉,我怎么记得你只有个儿子,你还有女儿啊?长得真漂亮。” 杨清河不怕生,弯着嘴角笑,模样乖巧。 顾蓉乐的呵呵笑,拉着杨清河走到自己那桌,“算半个女儿吧。” 杨清河抬头看她,顾蓉朝她笑了笑。 顾蓉已经年过半百,但保养的十分好,长发微拢,戴着细边眼镜,笑起来亲和力很高。 几个女人围了过来,热络的聊天,可能语调都很温柔,倒不显得嘈杂。 “什么半个女儿?你儿媳啊?” “你上次不是还托我帮你儿子找女朋友嘛,这么快就有着落了。” “这姑娘长得真清秀,就瘦了点。” 顾蓉不解释,笑着说:“是啊,太瘦了,胃口也小。不过现在年轻人不都追求那些嘛,只要身体健康其他的问题就不大。” “诶,你儿子喜欢最重要啦。” 一阿姨捂嘴笑道:“现在的男孩子不都喜欢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嘛,叫什么萝莉,对,萝莉。我儿子就那德行,给他相亲,然后说不喜欢那种高挑的,直接把姑娘拒绝了。” 插花课的老师进来,女人们笑了几声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蓉在修剪白玫瑰,说道:“阿旭平常工作忙,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之前给他介绍过两个对象,时间都处不长,说是说女方把他踹了,实际上我还不知道他,肯定是把人晾在那边不去交流,换谁谁受得了,但站在他的角度又能理解,晚上睡觉队里电话过来他就得出去。这案子啊,就像捕不完的鱼,大大小小多的压死人,他的职业性质就那样,要想和他谈恋爱还真得能忍受这份委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四十一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他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 三秒后掀开被子走进了浴室。 没一会,热腾腾的水蒸汽覆满整面镜子,镜子上的口红印依旧鲜丽。 一踏进警局办公室陈冀就朝他吹了个口哨, “昨晚的牛排好吃吗?” 昨晚一起的几个警员都笑嘻嘻的看着。 赵烈旭:“闲着没事干?” 陈冀递给他根烟, “外面抽一支?” 赵烈旭笑一声,“这烟你女朋友那的吧?” “诶, 卧槽,你怎么知道?” “她从老家回来了?” “昨天吃火锅, 突然就回来了。” 两人边聊边往二楼的吸烟室走。 陈冀深深吸了一口, 他们都是老烟枪, 难戒。 赵烈旭靠在墙上, 他抽烟速度不快, 特别是人比较静的时候。 陈冀说:“我打算今年过年结婚。” “她跟你好几年了吧?” “数十年了。” 十年。 不是一般人等得起的。 赵烈旭打趣道:“也得亏她耐得住。” 陈冀认真的点点头,“你这话没错。入警校到现在,要么那时候没钱要么现在没时间, 她都跟着。” 有次中弹他做完手术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他媳妇儿红肿的双眼。 她几乎一个晚上都在哭。 当时他就认定了她, 到死就这个女人了。 陈冀想到她就忍不住笑,想到她就觉得开心。 笑完了他捅捅赵烈旭,“你昨晚咋搞的?” “什么怎么搞?” 陈冀:“都是兄弟,装什么?没啥关系你让人姑娘穿你衣服?” 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赵烈旭, 在警校这人就有点洁癖, 或者说比他们都爱干净。 记得有一回元旦, 学校里搞活动,同宿舍的哥们组了个同校的联谊,吃完饭后大家回学校看活动,当时赵烈旭就站他边上。 那姑娘说:“我有点冷。” 赵烈旭:“那就快点回去吧。” 他当时觉得这人木头脑袋不解风情,回去拿这个事揶揄他,那姑娘明明是让他脱个衣服给她穿。 谁知赵烈旭笑了笑说:“我知道,可我脱了衣服给她穿不就代表愿意和她处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要姑娘真冷呢?” “那你脱给她,助人为乐。” “你他妈就不能助人为乐?” 赵烈旭:“有味儿。” “瞎说什么,人身上香喷喷的。” “香水味太重了。” 陈冀又把这事提了一遍,“怎么,这姑娘身上没香水味你就愿意了?” 赵烈旭想到那丫头就觉得好笑,“不过是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多东西。” “小孩子?我去,大兄弟,赵队长,您擦擦您眼睛行吗?那身段那面容,小孩子?” 身段?面容? 赵烈旭想了想,很瘦很清秀,也就这样了。 他吐了口烟,“我对她没那意思。” 陈冀左右都不信,“认识你那么多年,没见你对谁那么好过。” “也不是,这丫头和别人不一样。” “哟,怎么就不一样了?多个眼睛还是多个鼻子?” 赵烈旭:“早些年打过交道,挺让人心疼的一孩子。” 他剑眉蹙着,似不愿意多说。 陈冀:“你把人当孩子,人未必就把你当警察叔叔。” 赵烈旭捏着烟久久没抽,半截烟灰断落,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她这人就这样,喜欢胡言乱语,有点皮。”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你真的没半点意思?” 赵烈旭一个‘没’字卡在喉咙口,他突然想到早上那个梦。 说实话,梦里的感觉十分美好。 是这三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感觉,他甚至无法去形容。 但不过是个梦而已。 陈冀笑着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的,难道你要孤家寡人一辈子?” 赵烈旭也笑,“那等来了再说。” 要说结婚这事,三十岁,是应该成家的年龄。 找个能一起生活的人很简单,找个想一起生活的人很困难。 陈冀:“别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赵烈旭掐灭烟,“不说这了,去趟中际大学吧。” 学校临近开学,顾蓉有教师会议要开,杨清河正好要去宿舍,顾蓉便载她一起去。 顾蓉将她送到宿舍楼下,“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杨清河道了声谢。 杨清河订的是双人间的公寓,这学校去年新建了几幢宿舍里,公寓是全新的,他们是第一批入住的。 同寝的女生还未来,杨清河简单收拾完后拨了个电话。 按下这串数字的时候杨清河觉得有些熟悉。 电话很快接通,是非常知性的声音。 杨清河倚在窗边,楼底下梧桐树阔叶撑起半边天。 “您好,请问是张老师吗?我是杨清河。”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杨清河补充道:“我是sun。” 那头恍然大悟,“你说了中文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油画已经收到了,昨天运去画廊了,你要的那一副我放在了办公室。” “谢谢,颜料画笔——” “都准备好了,按照你要的牌子准备的。” “请问办公室是哪栋?我现在过来取。” “教学楼五栋,401室。我现在有个会议,颜料和画就在我办公桌边上,你自己拿就好。” “好,谢谢。” 张蕴挂了电话同组的老师问道:“是你那个要开画展的学生?” 张蕴笑得有些尴尬,她是这个学校新请来的油画老师,恰好带的这届学生里有几个留学生,有一个在国外小有名气,学校为她准备了画展,她作为她的老师要负责这次画展,从七月初就开始筹办这个事情,其实说是老师不如说是凑巧吧。 别人遇见她,总说,你有个学生要开画展啊,真了不起。 这份殊荣砸得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那老师喝了口茶,边浏览网页边说:“现在搞艺术的有几个是真正的艺术家,我听说那孩子家里很有钱啊,父亲在美国开了个大公司,你说,要是换做穷人家的孩子哪有能力开画展。” 张蕴整理资料,避开这个话题,“我先去开会了。” 她昨天清点油画时欣赏了一番,那女孩确实有些功底。 更何况,这次的画展是要拍卖的,拍到的钱都会捐赠,无论这份艺术是真是假,目的总是好的。 张蕴前脚刚走不久杨清河后脚就踏进了办公室。 那老师眼前一亮,笑问道:“颜料有很多,需要我帮你叫几个男同学搬吗?” 杨清河:“谢谢,不用了。” “诶,我听说你副画还没画完啊,我们办公室的老师都看了,画的可真好啊。 杨清河拿起油画,掀开画布,她嗤笑了声,“是吗?” 那老师盯着她的背影一杵,附和道:“真的很好啊。” 杨清河不多言,小小的个子搬起和她人差不多高的画出了办公室。 老师嘁了声,“现在的学生都那么心高气傲?不识抬举,叫人帮忙也不愿意,还不是得跑两趟,找罪受。” 炎炎夏日,还没走几步杨清河后背就湿了。 教学楼和公寓几乎隔了一个校园,步行来回四十分钟。 寝室里的女孩刚叠完衣服,寝室门就啪啪的被敲响,女孩一缩,挪过去给开了个门缝,只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白板。 杨清河喘着气,“开门。” 听到是女声她放下心,敞开门。 杨清河挤进去,余光瞥了一眼。 那女孩扎着马尾,戴着眼镜,模样斯文,怯生生的看着她。 杨清河把油画搬到书桌区,倚在边上,洗了个脸,兜转一圈也没找到纸巾。 女孩像是知道她在找什么,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杨清河笑着,“谢谢。我叫杨清河,是你的室友。” 女孩糯糯道:“我叫苏妗。” 苏妗刚整理完自己的东西,留下的纸箱被叠成纸板规规矩矩的堆在门口。 杨清河:“我还要去搬些东西,你这个纸板不要的话我帮你带下去吧。” 苏妗听到这话脸瞬间红了,似是非常不好意思,推脱着说自己可以去扔。 杨清河笑得肩膀都在抖,她觉得这个女孩子真可爱。 她下楼时就扛着那一堆纸板下去了,苏妗站在那里小声说了声谢谢,瞳仁闪着泪光。 新生开学,学校的垃圾桶几乎都是满的。 宿舍楼下的清洁工正在里面挑拣塑料瓶。 那老大叔弯着腰一个劲的拨弄,看起来瘦骨嶙峋。 杨清河把纸板放在已满的垃圾桶一侧,“叔叔,这个纸要吗?” 男人抬起头,嘿嘿的一笑,“要的要的。” 杨清河微微点头,刚要走手忽然被人拉住了。 男人很快松开,把手放腿上蹭了蹭,踌躇道:“还有没有啊?” “没有了。” “奥,谢谢谢谢了。” 杨清河看了他几眼,离去。 那男人刚刚是无意拉她手的吗? 可明明像是揉了两下。 杨清河越走越快,几乎奔跑到教学楼的卫生间,拼命冲洗自己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四十二章 如果看不到,24小时候再刷  主持人说:“一共分三个环节, 投标定胜负。来来来, 把白板拿上来,第一个环节, 考验互相的了解程度。” 杨清河暗叹一口气, “我们不会第一轮就过不去吧。” 六组人手一块小白板和笔。 主持人:“第一题, 请问,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男朋友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杨清河和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写下答案。 她怕是今生都不忘记那个场面。 轮到杨清河的时候她掀开白板,写的是:蓝色的警服。 赵烈旭:警服。 主持人:“下一题, 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杨清河:“” 赵烈旭:“” 轮到他们的时候,主持人:“” 两个人的板上分别写了个无和没有。 底下一男生突然大吼道:“老子不信,兄弟,现在就亲一个!干起来!怂什么!” “就是!亲一个!走起!” 还有人吹口哨。 主持人嘶了声, “你们俩是情侣吗?我们这活动仅限情侣。” 杨清河似不好意思, 拉过主持人小声说道:“还在追呢。” 短短几个字都漏进了话筒里。 底下又是一阵起哄。 杨清河:“今天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想玩玩游戏亲近一下,说不准等会就成了。” 主持人:“你追的他?” “嗯,对啊。” 刚那男生吼道:“姑娘, 好样的!一个字, 猛!” 赵烈旭坐在那,漆黑的瞳仁里流转着笑意, 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杨清河冲他做了个得意的表情。 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 你听过男朋友讲过最动听的情话是什么?” 前面几组答案不一, 女生的和男生的对不上。 杨清河顿在那,好久才下笔。 掀开板子时,主持人大笑,“你们还不是没在一起吗,怎么来的我爱你?” 她写的是‘我爱你’。 赵烈旭什么都没写。 杨清河:“这个啊以后他会说给我听的。” 赵烈旭勾唇一笑,从始至终都没多言。 六组人刷了两组,有个安慰奖,一个小挂件。 第二轮游戏是抱着女朋友做深蹲。 主持人说:“两分钟记时,按深蹲数量排名。” 赵烈旭平日有做肌肉训练,力量上是毋庸置疑的。 杨清河显得有点手忙脚乱,“怎么抱?” 赵烈旭伸出右臂,“过来。” 她刚靠过去,猛然间,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杨清河下意识的楼主了他脖子。 他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撑在她小腿处,标准的公主抱。 杨清河靠在他胸膛,男人的身躯结实而炙热,就连心跳声都是那么有力。 她搁在他脖后的两手拉拢了些。 像是被他的体温传染了一样,那种热从脚底窜到脑门。 赵烈旭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小小的一只,像什么?像猫?像兔? 实在太轻了。 他手掌贴着她腰侧,纤细的没有丝毫赘肉。 甚至好像他两手合一起就能握住她的腰。 杨清河:“你行吗?” 赵烈旭:“平时有锻炼,可以。” 杨清河戳戳他硬邦邦的胸肌,“真的哎,怎么好像比以前结实很多。” 他笑,“行了,别乱摸,开始了。” 杨清河搂紧他,“卖点力啊,革命即将成功。” 赵烈旭手一收,她腰被他按的死死的。 一上一下浮动着却似在平地上。 前头那组男生做了三个就跪在了地上,女朋友娇娇的打他,哭笑不得说:“我很重吗?” 男朋友:“不重,是我不行,是我不行,哎哟,别打了。” 杨清河仰头看他,他的脸偏瘦,但却棱角分明,眼睛是内双,好看又特深邃,一路往下, 视线定格在他的唇上。 薄唇似刀锋。 她笑着,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他微微喘着,动作干净利落,一个接一个,轻松得不得了。 杨清河手搭在他脖颈间,大拇指正好碰到他喉结,她轻轻抚了一下。 总觉得男人的喉结特别性感。 赵烈旭眉头一蹙,声音有些哑,“别乱动。” 他说话时胸腔震着,男人温热的气息将她包裹。 杨清河奥了声,刚想说加油却突然想到她不要ipad的啊! “等等等等,别,你慢点,我要那个熊仔,别做太快。” 话音刚落,主持人叫了停。 回去的路上,杨清河捧着ipad。 走在旁边的情侣拥在一起,女生亲了男生一下,手里抱着熊本熊公仔。 杨清河叹口气。 狭窄的小路两旁是挺拔的水杉树,十来米一盏路灯,灯光是清净的白色,月光的皎洁和路灯灯光融为一体。 那对情侣走进了岔路后这路上就没人了。 赵烈旭瞧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大手掌着她脑袋拍了两下,“有总比没有好。” “没办法,谁让我们赵队长这么优秀呢。” 赵烈旭嘴角勾着浅笑,收回手抄在裤袋里,步伐不快不慢。 夜色宁静,踩在路上都能听到鞋底磨蹭小石子的清脆声。 杨清河低头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问道:“现在开心点了吗?” 赵烈旭低眸用余光看她,“嗯?” “嗯什么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还行吧。” “切,明明一直在笑。” “是吗?”低沉的嗓音 工作以后除了队里同事的一些聚会和家里亲戚的宴会,他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这种小年轻的游戏对他来说有点幼稚,换做平常可能路过都不会看一眼。 不管是幼稚还是危险,人一旦去挑战这个形容词后就会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杨清河:“你处理过最变态的案子是什么?” “现在这个吧。” “压力也是最大的一次?” “算是吧。” “听说你破案率很高,快,准,稳。” 赵烈旭:“没那么夸张,破案不能靠一个人,也无法没一个人。” “我在美国的时候会在谷歌上搜你的名字,和你同名同姓的倒是不少,却没一个是你,后来隔了一年,偶然搜你的名字,看到了你的照片,是一侧新闻,像是采访吧,新闻稿里夸你犹如美剧里的神探。” 淮城有个节目,讲的就是关于警方破案,那次他也录了一回,随后就有记者找上门了,也都是上头批准的,说是能弘扬正气,稳定民心。 赵烈旭迈着长腿,步子却跨的不大,“搜我?” 这关键词会抓。 杨清河坦然的嗯了声。 他微抬下巴,凝视前方,不说话了。 小路走到尽头就是学校的主道,穿过主道拐个弯就到寝室了。 两边的梧桐树都被绑了彩灯,路上学生手挽手的,川流不息。 两人默了会,杨清河挑了个话题,“你说,我们这算不算诈骗啊?” 赵烈旭抿了下唇,“从活动规则上来说,算。” “那你还拿第一,你可是人民警察啊,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我顶多算从犯,你是主谋。” “可你可以拒绝啊,你还不是从了。” 赵烈旭喉结滚动,低笑一声。 微风拂面,携来几丝花香,杨清河把玩着手中的ipad,觉得这东西冷硬又无趣,瞥瞥边上的人,即使五官英气,面容硬朗,但似乎总挂着浅笑,走路的时候背挺得像钢板一样直。 宿舍楼下有个男生摆了爱心蜡烛,弹着吉他在唱歌,是首情歌,杨清河没听过,但旋律很入耳。 底下一片起哄的人,三楼的女生从阳台上探了探头,没一会就出现在了楼底下。 杨清河和他站在宿舍边上的梧桐树下,树枝上一颗颗小小的彩灯闪烁如星,他的眉眼也变得深邃许多。 赵烈旭侧着脸看那男孩子告白,男孩子说我爱你的时候他嘴角勾了一下。 杨清河仰头注视着他,男人侧脸棱角分明,流畅的线条从下颌骨一路蔓延到锁骨,性感,硬气。 热闹看完了,赵烈旭转过头措不及防对上一双目光炙热的眼睛,明亮的瞳仁里倒映着彩灯的晶莹,仰起的小脸明媚如春。 他怔了一秒,从裤袋里掏出烟,夹在手指间,“不上去?” “这不是得和你告个别嘛。”杨清河按住他想点烟的手,“要不,你也少抽点?” “习惯了。” 杨清河不放手,眼神很执着。 赵烈旭舔了舔上颚,“行。” “今天你抽了很多了。”她往他胸膛前靠,吸吸鼻子,“身上烟草味挺重的,今晚别再抽了呗。” 赵烈旭低头看她,“嗯。” 梧桐树下,昏黄夜晚,一高一矮的身影如老电影的画面一样被定格。 杨清河:“这么听话?” 赵烈旭眼尾上翘,笑得琢磨不透。 杨清河:“就听我的?” “杨清河。” “怎么?” 他轻笑一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上去吧。” 杨清河挑眉,点点头,“行,七夕快乐。” “啊,对了。”她走了一步又折了回来,手指叩打着平板硬硬的包装盒,第五下时笑了声,走到他跟前,鞋子抵上他的皮鞋头。 她踮脚,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其实,我觉得我们今天不是诈骗,但你确实是个从犯。” 赵烈旭垂眼,目光落在她骨感的肩头,白色的衬衫下,有一根蓝色的肩带。 少女耳边的发被风抚到他脸上,丝丝撩人。 她说完便站直了身体。 那一刹那的触感仿佛是错觉。 她的唇瓣与他脸颊擦过的触感。 不远处的女孩子接受了男孩的告白,围观的人高呼亲一个。 一头喧嚣一头宁静。 却是一样的心如擂鼓。 杨清河扬着嘴角,“晚安,赵队长。” 赵烈旭眯起眼睛,望着她的背影。 细腿细腰,却比以前多了份味道。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香烟,眼尾上翘,漆黑的瞳仁里满是笑意。 原来是有备而来。 “你会做饭吗?” 杨清河摇头。 顾蓉眼睛弯着,“阿旭手艺很好,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尝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四十三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他从没参加过这种活动。 主持人说:“一共分三个环节,投标定胜负。来来来, 把白板拿上来,第一个环节, 考验互相的了解程度。” 杨清河暗叹一口气,“我们不会第一轮就过不去吧。” 六组人手一块小白板和笔。 主持人:“第一题, 请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男朋友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杨清河和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写下答案。 她怕是今生都不忘记那个场面。 轮到杨清河的时候她掀开白板, 写的是:蓝色的警服。 赵烈旭:警服。 主持人:“下一题, 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杨清河:“” 赵烈旭:“” 轮到他们的时候,主持人:“” 两个人的板上分别写了个无和没有。 底下一男生突然大吼道:“老子不信,兄弟,现在就亲一个!干起来!怂什么!” “就是!亲一个!走起!” 还有人吹口哨。 主持人嘶了声, “你们俩是情侣吗?我们这活动仅限情侣。” 杨清河似不好意思, 拉过主持人小声说道:“还在追呢。” 短短几个字都漏进了话筒里。 底下又是一阵起哄。 杨清河:“今天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想玩玩游戏亲近一下, 说不准等会就成了。” 主持人:“你追的他?” “嗯, 对啊。” 刚那男生吼道:“姑娘, 好样的!一个字,猛!” 赵烈旭坐在那, 漆黑的瞳仁里流转着笑意, 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杨清河冲他做了个得意的表情。 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 你听过男朋友讲过最动听的情话是什么?” 前面几组答案不一, 女生的和男生的对不上。 杨清河顿在那,好久才下笔。 掀开板子时,主持人大笑,“你们还不是没在一起吗,怎么来的我爱你?” 她写的是‘我爱你’。 赵烈旭什么都没写。 杨清河:“这个啊以后他会说给我听的。” 赵烈旭勾唇一笑,从始至终都没多言。 六组人刷了两组,有个安慰奖,一个小挂件。 第二轮游戏是抱着女朋友做深蹲。 主持人说:“两分钟记时,按深蹲数量排名。” 赵烈旭平日有做肌肉训练,力量上是毋庸置疑的。 杨清河显得有点手忙脚乱,“怎么抱?” 赵烈旭伸出右臂,“过来。” 她刚靠过去,猛然间,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杨清河下意识的楼主了他脖子。 他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撑在她小腿处,标准的公主抱。 杨清河靠在他胸膛,男人的身躯结实而炙热,就连心跳声都是那么有力。 她搁在他脖后的两手拉拢了些。 像是被他的体温传染了一样,那种热从脚底窜到脑门。 赵烈旭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小小的一只,像什么?像猫?像兔? 实在太轻了。 他手掌贴着她腰侧,纤细的没有丝毫赘肉。 甚至好像他两手合一起就能握住她的腰。 杨清河:“你行吗?” 赵烈旭:“平时有锻炼,可以。” 杨清河戳戳他硬邦邦的胸肌,“真的哎,怎么好像比以前结实很多。” 他笑,“行了,别乱摸,开始了。” 杨清河搂紧他,“卖点力啊,革命即将成功。” 赵烈旭手一收,她腰被他按的死死的。 一上一下浮动着却似在平地上。 前头那组男生做了三个就跪在了地上,女朋友娇娇的打他,哭笑不得说:“我很重吗?” 男朋友:“不重,是我不行,是我不行,哎哟,别打了。” 杨清河仰头看他,他的脸偏瘦,但却棱角分明,眼睛是内双,好看又特深邃,一路往下, 视线定格在他的唇上。 薄唇似刀锋。 她笑着,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他微微喘着,动作干净利落,一个接一个,轻松得不得了。 杨清河手搭在他脖颈间,大拇指正好碰到他喉结,她轻轻抚了一下。 总觉得男人的喉结特别性感。 赵烈旭眉头一蹙,声音有些哑,“别乱动。” 他说话时胸腔震着,男人温热的气息将她包裹。 杨清河奥了声,刚想说加油却突然想到她不要ipad的啊! “等等等等,别,你慢点,我要那个熊仔,别做太快。” 话音刚落,主持人叫了停。 回去的路上,杨清河捧着ipad。 走在旁边的情侣拥在一起,女生亲了男生一下,手里抱着熊本熊公仔。 杨清河叹口气。 狭窄的小路两旁是挺拔的水杉树,十来米一盏路灯,灯光是清净的白色,月光的皎洁和路灯灯光融为一体。 那对情侣走进了岔路后这路上就没人了。 赵烈旭瞧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大手掌着她脑袋拍了两下,“有总比没有好。” “没办法,谁让我们赵队长这么优秀呢。” 赵烈旭嘴角勾着浅笑,收回手抄在裤袋里,步伐不快不慢。 夜色宁静,踩在路上都能听到鞋底磨蹭小石子的清脆声。 杨清河低头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问道:“现在开心点了吗?” 赵烈旭低眸用余光看她,“嗯?” “嗯什么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还行吧。” “切,明明一直在笑。” “是吗?”低沉的嗓音 工作以后除了队里同事的一些聚会和家里亲戚的宴会,他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这种小年轻的游戏对他来说有点幼稚,换做平常可能路过都不会看一眼。 不管是幼稚还是危险,人一旦去挑战这个形容词后就会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杨清河:“你处理过最变态的案子是什么?” “现在这个吧。” “压力也是最大的一次?” “算是吧。” “听说你破案率很高,快,准,稳。” 赵烈旭:“没那么夸张,破案不能靠一个人,也无法没一个人。” “我在美国的时候会在谷歌上搜你的名字,和你同名同姓的倒是不少,却没一个是你,后来隔了一年,偶然搜你的名字,看到了你的照片,是一侧新闻,像是采访吧,新闻稿里夸你犹如美剧里的神探。” 淮城有个节目,讲的就是关于警方破案,那次他也录了一回,随后就有记者找上门了,也都是上头批准的,说是能弘扬正气,稳定民心。 赵烈旭迈着长腿,步子却跨的不大,“搜我?” 这关键词会抓。 杨清河坦然的嗯了声。 他微抬下巴,凝视前方,不说话了。 小路走到尽头就是学校的主道,穿过主道拐个弯就到寝室了。 两边的梧桐树都被绑了彩灯,路上学生手挽手的,川流不息。 两人默了会,杨清河挑了个话题,“你说,我们这算不算诈骗啊?” 赵烈旭抿了下唇,“从活动规则上来说,算。” “那你还拿第一,你可是人民警察啊,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我顶多算从犯,你是主谋。” “可你可以拒绝啊,你还不是从了。” 赵烈旭喉结滚动,低笑一声。 微风拂面,携来几丝花香,杨清河把玩着手中的ipad,觉得这东西冷硬又无趣,瞥瞥边上的人,即使五官英气,面容硬朗,但似乎总挂着浅笑,走路的时候背挺得像钢板一样直。 宿舍楼下有个男生摆了爱心蜡烛,弹着吉他在唱歌,是首情歌,杨清河没听过,但旋律很入耳。 底下一片起哄的人,三楼的女生从阳台上探了探头,没一会就出现在了楼底下。 杨清河和他站在宿舍边上的梧桐树下,树枝上一颗颗小小的彩灯闪烁如星,他的眉眼也变得深邃许多。 赵烈旭侧着脸看那男孩子告白,男孩子说我爱你的时候他嘴角勾了一下。 杨清河仰头注视着他,男人侧脸棱角分明,流畅的线条从下颌骨一路蔓延到锁骨,性感,硬气。 热闹看完了,赵烈旭转过头措不及防对上一双目光炙热的眼睛,明亮的瞳仁里倒映着彩灯的晶莹,仰起的小脸明媚如春。 他怔了一秒,从裤袋里掏出烟,夹在手指间,“不上去?” “这不是得和你告个别嘛。”杨清河按住他想点烟的手,“要不,你也少抽点?” “习惯了。” 杨清河不放手,眼神很执着。 赵烈旭舔了舔上颚,“行。” “今天你抽了很多了。”她往他胸膛前靠,吸吸鼻子,“身上烟草味挺重的,今晚别再抽了呗。” 赵烈旭低头看她,“嗯。” 梧桐树下,昏黄夜晚,一高一矮的身影如老电影的画面一样被定格。 杨清河:“这么听话?” 赵烈旭眼尾上翘,笑得琢磨不透。 杨清河:“就听我的?” “杨清河。” “怎么?” 他轻笑一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上去吧。” 杨清河挑眉,点点头,“行,七夕快乐。” “啊,对了。”她走了一步又折了回来,手指叩打着平板硬硬的包装盒,第五下时笑了声,走到他跟前,鞋子抵上他的皮鞋头。 她踮脚,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其实,我觉得我们今天不是诈骗,但你确实是个从犯。” 赵烈旭垂眼,目光落在她骨感的肩头,白色的衬衫下,有一根蓝色的肩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四十四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当年杨清河住进来的时候赵世康在外出差,倒不知道这么个事, 过了一宿, 谁也没和他解释,昨晚父子俩聊完事也就睡了, 他依旧以为杨清河是赵烈旭的女朋友,想着不能让姑娘觉得不自在便招呼她过来一起喝茶。 赵烈旭拿过报纸翻看,身边忽然多了个人。 杨清河伸手接过茶杯,碧色的小碗里漾着幽香的茶水。 赵世康笑道:“早上一杯茶, 饿死卖药人。这是普洱,对胃好。” 杨清河抿了一口,味道甘醇, 有略微的苦感。 她不懂品茶, 但享受现下的这份宁静。 她偷偷瞄他。 阳光淡而明媚, 给他镀上一层光晕,侧脸硬朗, 鼻梁高挺, 握着报纸的手指骨节节分明, 手背上凸着青筋,男人的力量感不言而喻。 赵烈旭随手端起茶杯喝。 杨清河的视线落在了他滚动的喉结上。 这是属于男人的性感。 “看什么?”赵烈旭放下报纸。 “看你啊。”直言不讳。 赵烈勾唇一笑, 倒也没多言,大手掌住她脑袋把人扭了过去。 没一会, 她又转了过来, 故意盯着他看。 她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 随着光,明亮璀璨,赵烈旭能清楚的看到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她的眸子一直都是这么清澈,从前也是。 杨清河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贴着脸颊,笑盈盈的问道:“你看什么?” 她穿了白色的棉质吊带裙,锁骨明显,少女纤细的手臂如嫩藕节,长发垂在一侧,她身后是阳台上纯洁的茉莉花。 赵烈旭觉得这花,像她。 他挑眉笑笑,低头喝茶,没回她。 这男人就连喝茶都那么有韵味。 杨清河仍盯着他,“队长,你懂茶吗?” “懂一点。” “你喜欢喝什么呀?” “铁观音,敌烟。” 赵世康慢条斯理的品茶,想着年轻真好。 顾蓉把早餐端来,眼珠子在两人之间瞟,可把小姑娘的心思瞧得真真切切,不由的扬起笑容。 如果这真是缘分,倒是一桩美事。 正值暑期,顾蓉空着没事,先前报了个插花班,问杨清河要不要一起去。 教室离小区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上课的人年龄段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大约十来人,都是些阿姨婶婶,一眼望去,她们的打扮都非常质朴文雅。 这个年龄层次的女人如果不是家里有点底也不会出来学插花这种陶冶情操的艺术。 一进门,女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清河身上。 “顾蓉,我怎么记得你只有个儿子,你还有女儿啊?长得真漂亮。” 杨清河不怕生,弯着嘴角笑,模样乖巧。 顾蓉乐的呵呵笑,拉着杨清河走到自己那桌,“算半个女儿吧。” 杨清河抬头看她,顾蓉朝她笑了笑。 顾蓉已经年过半百,但保养的十分好,长发微拢,戴着细边眼镜,笑起来亲和力很高。 几个女人围了过来,热络的聊天,可能语调都很温柔,倒不显得嘈杂。 “什么半个女儿?你儿媳啊?” “你上次不是还托我帮你儿子找女朋友嘛,这么快就有着落了。” “这姑娘长得真清秀,就瘦了点。” 顾蓉不解释,笑着说:“是啊,太瘦了,胃口也小。不过现在年轻人不都追求那些嘛,只要身体健康其他的问题就不大。” “诶,你儿子喜欢最重要啦。” 一阿姨捂嘴笑道:“现在的男孩子不都喜欢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嘛,叫什么萝莉,对,萝莉。我儿子就那德行,给他相亲,然后说不喜欢那种高挑的,直接把姑娘拒绝了。” 插花课的老师进来,女人们笑了几声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蓉在修剪白玫瑰,说道:“阿旭平常工作忙,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之前给他介绍过两个对象,时间都处不长,说是说女方把他踹了,实际上我还不知道他,肯定是把人晾在那边不去交流,换谁谁受得了,但站在他的角度又能理解,晚上睡觉队里电话过来他就得出去。这案子啊,就像捕不完的鱼,大大小小多的压死人,他的职业性质就那样,要想和他谈恋爱还真得能忍受这份委屈。” 杨清河剪去玫瑰上的刺,白色的玫瑰散着清香,娇嫩的花瓣一片包着一片,就像顾蓉,话里有话。 顾蓉又说:“他都三十了,而立之年,和他同龄的人有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我也一直催他找个女朋友,一个人过日子多单调,是不是?对了,说到这个,等会下课后陪阿姨去趟超市,给他做些酱牛肉和酱菜送过去。” “好。”杨清河把削完刺的玫瑰递给她。 顾蓉像是回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断。 她说:“总觉得阿旭和他爸一样,对谈恋爱这事不擅长,也不是不会,就是被动了点。当年可是我追你赵叔叔的,明明也喜欢我就是死活不开口。” 杨清河微微笑着。 云朵飘过,阳光被挡住,光影斑驳,鲜花香韵袅袅。 顾蓉:“我们那个年代讲究矜持,我同学看我那么主动,都说我倒贴,可我知道你赵叔叔是个怎么样的人,风风雨雨三十年了,他对我一直都是那么好。有些人就值得自己去主动追求是不是?错过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杨清河捏着手里的满天星,轻轻嗯了声,尾音上扬,带着愉悦。 上午十点赵烈旭拿到了精液的对比报告,确实不是许志平的。 陈冀是惊出一身汗。 有人发现了尸体,没有报案,反而对尸体进行手淫,但在蛇皮袋周围没找到除许志平之外的指纹。 陈冀抓了抓头发,“他娘的,变态还真多。” 人就是许志平杀的,就算找出那个变态,也判不了刑,可这样的人在社会中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赵烈旭靠在座椅上,把手里的报告往桌上一扔,“13号后的监控录像呢?” 陈冀皱眉,“王经理说酒店14号那天正好轮到17楼的走道装修,装修工人弄坏了线路,监控他们也是前天才恢复的。” “装修工人的名单找了吗?” “联系过负责装潢的单位,他们那天派出的师傅有好几个都是临时工,只有两个是公司里的正规员工,查过底细,都很干净。”陈冀把临时工的身份信息资料递给赵烈旭,“这些也都查过,都没什么案底,都是有老婆有家室的。” 蒋平转着笔,开口道:“一个人看见尸体不惊慌害怕,好像知道那里有尸体故意迎头赶上一般,照理来说,许志平把受害者藏在床板下,清理过现场,尸体从冷却到腐烂需要一定的时间,味也没有,那人怎么就知道床下有尸体?也就是说,可能案发的当天他就在现场附近,或者说,他一直在跟踪许志平或郭婷。他十分了解他们的动态。” 赵烈旭笑笑,“有点长进。” ‘啪嗒’,蒋平手里的笔掉了,“真的吗?我分析的很对吗?!” 陈冀给了他脑瓜一掌,“行啊,你小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蒋平傻笑。 赵烈旭起身,在移动白板上写上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还有未知者。 “首先,这个人有非常强的心理素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其次,假设他跟踪的是许志平,那么出发点是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他为什么要对着尸体□□?但假设这个人尾随的是郭婷,解释就会相对合理。” 他在受害人与未知者之间画了个箭头。 “这个人应该是郭婷的狂热追求者,对郭婷有着超出理智的执着,当他发现只有许志平一个人从酒店出来,迟迟不见郭婷时他会去寻找她,也许当时他还未想到郭婷已经死亡。” 蒋平:“也就是说他可能混入了临时工里,毁了监控,明目张胆的进入空置的客房,找到了郭婷的尸体并对其猥亵?” 陈冀:“不可能啊,这些人都查过,根本——” 赵烈旭:“如果他用的是□□呢?这个装潢公司规模不大,也没有严格的机制,所谓的登记信息只是复印了身份证留档。” “还真是——”陈冀翻弄着身份信息的资料,“看来得好好查一查。” 赵烈旭:“陈冀,你带人去了解一下郭婷的社交圈,再把酒店大门的监控拿来。” “是。” 赵烈旭看向蒋平,“你和我一起去趟装潢公司。” 蒋平收拾东西,脑袋忽然一僵,问道:“可这人就算抓到了又怎么样?” 赵烈旭从烟盒里拿了支烟,未点,手指捏着烟头,沉沉道:“他不会就这样收手的。” 初尝滋味,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就像火星飘到了烟上,有瘾,只能一路燃到底。 杨清河从卧室换完衣服的时候他已经煎完了牛排。 牛排卖相不错。 杨清河把头发扎起,和他面对面坐着,调侃道:“没有红酒吗?” 赵烈旭把果汁往前一推,“小孩子喝什么酒。” “小孩子?”杨清河挑起半边眉,“我已经成年了,是个女人。” 他哼笑一声,“成年人走路摔跤?” 杨清河想起那个露阴癖神色渐敛,问道:“你怎么会住这里?这个小区看起来有点落后。” “这里居住的一般是退休的老教师,很清静。” “你不喜欢热闹啊?” “也不是,这里晚上熄灯一般都早,能睡得好。” “平常都睡不好吗?” 他笑,“还行。” 杨清河:“那时候就开始住这里了?” “嗯。” 六年前他直接把她带回父母家照顾,这儿是第一次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四十五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杨清河把小蛋糕往她桌上一放, 开始卸妆准备洗澡。 苏妗没想到她真买了甜点回来, 支支吾吾半响,问道:“多少钱?” “没事, 你吃吧。” “可是” “吃吧,我去冲澡。” “奥谢谢” 苏妗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块模样精致的蛋糕,叉子左右摇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从哪开始吃。 吃着吃着鼻头一酸。 刚才父母问她新室友怎么样? 一个好字她反复说。 这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乱七八糟的回忆再被播放出来就像被脏水卷住了身体一般,苏妗摇晃着脑袋,吞下大大的一口。 这个夜晚注定得热闹一番, 虽然严谨烟火,但空中飘着的孔明灯一样寄托了少男少女的请求, 明亮的灯火比星星更耀眼。 苏妗吃完蛋糕侧着脑袋望着夜空。 杨清河在涂护肤品,她瞄了一眼苏妗,问道:“今天七夕,你不和同学出去玩吗?” “我?” “嗯。” 苏妗收回目光,“我没什么朋友。” 苏妗不是交换生,照理来说,在校一年多总会交到点朋友的。 杨清河拍爽肤水, “你们班女生是不是特别少,听说学计算机的一般都是男生。” “嗯, 班里只有我一个女生。” “那你不是团宠?” “啊?不不不, 没有那回事, 不是这样的。” 杨清河没再多问,只觉得这个女孩胆小怕生,又有点孤僻,就像只来到陌生世界的小猫,你不理睬她,她也不会主动找你,你摸摸她的头她就会软下身子。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昨夜通宵,白天又没睡好,洗完澡整个人就困倦了。 她收拾收拾就上了床。 寝室灯是苏妗关的,她见杨清河要休息了,便熄灯也上了床。 外头还在庆祝这节日,而跑到宿舍楼底下表白的不止那男生一个。 起哄声,吉他声,宣誓声,鼓掌声,这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缝里传来。 并不刺耳。 “清河”苏妗小声的叫她。 “嗯?” “谢谢。” 杨清河翻个身,脸朝她的方向,隔着隐隐的光线她大约能看清苏妗的神情。 “谢什么。” “那个蛋糕很感谢。” 杨清河笑了出来,“我的意思是不用谢,不是问你谢我什么,还是理科生呢,怎么那么单纯。” 苏妗也笑了,“你快睡吧。” 杨清河闭上眼,“明天我要早起出门,你白天要是上课上完了就来看画展吧,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送给你,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师。” “嗯,好。” 苏妗拨弄拨弄手指,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 警方在徐玉玉的出租屋内找到其毛发,将毛发与发现的眼珠做dna对比,对比结果在中午出来,相似度为9999。 一办公室的人正在吃盒饭,拿到这份资料,却都吃不下了。 徐玉玉父母以为自己女儿只是失踪,也许是落入传销组织了,也许是被人绑架勒索要钱,再不济就是被拐卖了,谁都没做好自己女儿早已身亡的思想准备,昨天来报案时还带来了徐玉玉的照片,说要做寻人启事。 照片上的女孩短发,月牙眼,笑起来很清新。 年轻的生命充满活力和朝气。 明明是彩色的照片可如今怎么看都是灰白的了。 下午,赵烈旭带人又去了一趟徐玉玉所居住的地方。 出租屋距离发现眼珠的垃圾桶隔了三个单元的楼房,直线穿过的话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楼下有一家米粉店和打印店,往左是正在建设的一小片工地,通往左边街区的近路已经被工地封了。 据打印店的老板说,这片区域一到晚上几乎都是黑的,没有路灯,店也稀少,要是到半夜,伸手不见五指。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好作案。 徐玉玉的房间被封了起来,周围几个租户见警察来,便都围在门口,几番猜测都把这个女孩和人眼珠子联系到了一块,个个都打了寒颤。 有人说,得搬家了。 赵烈旭环视了一圈屋子,屋内没有两个人住的痕迹,毛巾牙刷拖鞋碗筷都是单人份的,排除了受害人有恋人的这个可能。 黑色的24寸行李箱静静的伫立在柜子边上,沉且闷。 赵烈旭看着那个行李箱,朝陈冀问道:“女孩子出门除了行李箱应该还会背个其他的包吧?” “那肯定的啊,像我媳妇儿,什么帆布包牛皮包,还方的圆的三角的,说是放钱包和零碎的东西,次次回老家都这样。” 赵烈旭点点头。 柜子边上有个组装衣架,挂着几件冬天的大衣,还有几个小背包,包里都是空的。 整个屋内都没找到徐玉玉的钱包和车票。 赵烈旭:“等会通知受害人的家属,问问他们受害人临走时背的是什么样的包。” 陈冀:“行。” 赵烈旭走了几步来到小厨房,打开窗户,窗沿上有个盆栽,外头火辣辣的阳光烤在防盗窗的管子上,折射的光刺眼。 他转过身倚在琉璃台边上,问道:“如果是你,你从老家来到这里,进屋后不是先整理行李不是先打扫房间,你带着背包直接出了门,是为什么?” 陈冀摸摸下巴,“为什么?我想想啊。” 蒋平:“是不是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啊?” 赵烈旭:“受害人并没有恋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自己单独居住,十九号那天她的同学鲜少有几个来了学校,重要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也许是认识的别的朋友呢,也不一定是同学。” “她独居,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好,与此同时又说明她的人际关系可能不那么理想,据了解,这儿的学校一般会合租,就算是这样的单间,也会合租,特别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又没踏入社会,一般都会寻求团体。例如,隔壁的租户是一对情侣,对门的是四个男生。所以受害人可能并没有那么多朋友。” 蒋平:“对哦,才刚上大二,又没有社会阅历,各方面经验都比较稚嫩,在这人身地不熟的,独来独往确实有点奇怪。” 陈冀嘶了声,“我说,会不会就是出去吃个饭啊?谁火车上下来不饿啊。” 蒋平:“这边的餐馆都集中在靠左的街道,一到晚上,又是开学季,那儿可都是人,如果出去买份饭就被人绑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赵烈旭双手环抱在胸前,转了话峰,“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目标是徐玉玉?” 陈冀:“长得漂亮,独居,好下手。” 蒋平:“赞同。” 赵烈旭拧着眉,默了几秒道:“受害人也是校篮球啦啦队的。” 陈冀:“啊?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赵烈旭抬下巴,指向陈冀身后的墙壁。 那上面有一张课程表,周四周五下午空着的表格上写着‘啦啦队舞蹈排练’。 陈冀扭头看去,低骂了一声操。 蒋平咽咽口水,“这这这不是和郭婷一个队里的吗不会真是同一个人吧!这么邪门!” 热浪的风从窗户里吹进,吹得人脑门上都是汗。 勘察完现场,走访完附近已经是落日黄昏,橙色的夕阳遍布高楼大厦。 “赵队,走了。” 赵烈旭接过陈冀的烟,朝那边几个离去的警员点头示意。 两人倚在墙角的阴凉处,一米开外就是余晖,墙上的爬山虎绿的旺盛。 陈冀掏出打火机,一手按着一手挡风,“怎么着,等会一起去?” 赵烈旭吸了一口,“去哪?” “卧槽,你和我还装糊涂呢?” 他笑了声。 陈冀:“就小嫂子的画展啊!怎么,她没给你?”口气阴阳怪气的,还挤眉弄眼。 “给了。” “哟,啥时候给的,私底下找过你了?” “嗯。” “我说啥,人家就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 赵烈旭吐了口烟,淡笑着,不否认陈冀的话。 陈冀:“昨儿给的?” “查户口?” “不是,昨天可是七夕啊。” 赵烈旭:“所以?” “浪漫,浪漫你懂不懂啊!我昨天回去我媳妇做了烛光晚餐,可浪漫了。她来找你,你们没做点啥?” 赵烈旭抖抖烟灰,看向地上的余晖,“吃了个蛋糕。” “她亲手做的?” 赵烈旭余光瞥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陈冀嘿嘿一笑,“我媳妇以前也给我做过,女生嘛,都那样,可这是心意!对你爱的表现,懂不懂?这姑娘够主动的啊,我说,她这次从国外回来不会就是为了泡你吧,你不是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谁知道。” 赵烈旭扔下这三个字就迈着长腿走了。 陈冀:“走什么,吃个饭,一起去呗!” “嗯,我会去的。” 顾蓉咦了声,紧接着道:“她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你最近不都在这附近转悠嘛,她如果有事就多帮衬一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四十六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赵烈旭无言一笑。 明明顾蓉和她一个学校,说要帮衬, 是顾蓉更方便才是。 顾蓉:“你说,这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些事, 我总是提心吊胆的, 那尸体还是在清河预订的房间里发现的,她一个女孩子肯定是怕的,你——” 赵烈旭:“我知道, 要开车, 先挂了, 回头再说。” “真知道?” “嗯。” 陈冀拉开车门坐进去,随口问道:“我怎么听到什么女孩怕伯母在给你找对象?” “不是那事儿。” “诶, 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之前刘副厅介绍的那姑娘你还有联系吗?” 赵烈旭发动车子, “没了。” “据小道消息称, 那姑娘很中意你,不过也都是缘分,半路被咱小嫂子截胡了。” “小嫂子叫的还挺顺口啊。” “那可不是!小嫂子小嫂子小嫂子!” 赵烈旭抿唇一笑,踩下油门, 车子飞驰而去, 路上扬起一片尘埃。 路过几家花店时陈冀猛地拍大腿, “你有没有准备点什么礼物送小嫂子啊?” “嗯?” “人家邀请你去看画展, 这种带名帖的都是高级场合, 你不整点鲜花啥的?” 赵烈旭:“订了。” “啊?什么?” “订了花篮送过去了。” 陈冀:“卧槽——可以啊赵队长!这波666!” 早些年他跟随着赵世康参加过一些拍卖会和展览, 这些也算是基本礼仪。 如果硬要说点别的含义,他是打心底为她高兴。 陈冀和自个儿媳妇发了几条短信忽然膀胱一紧,指着前头的肯德基说道:“停一停,我去上个厕所,刚才饮料喝多了。” 一停车陈冀一溜烟儿的人就不见了。 赵烈旭单手撑在车窗边上,望着窗外。 街边新开了家玩偶店,有个人形玩偶站在店门前搔首弄姿的发传单。 他微微皱眉,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黑色的熊还有两片高原红 那熊见他盯着,扭着小碎步走过去递给他一张传单,赵烈旭刚想接,熊又把传单收了回去。 赵烈旭笑了笑。 熊叉了个腰,把传单往车里一扔扭着屁股又走了回去。 店铺的橱窗展示柜上摆着一排的黑熊。 赵烈旭手指叩着车窗边沿,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扬了起来,下一秒下车迈向那家店。 陈冀急匆匆跑回来,系安全带抬头一看,后视镜里反射出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他猛地扭头看。 后排座位中,一只黑色的玩偶规规矩矩的坐在正中间,脑袋顶在车顶,几乎霸占了后面的所有空间。 陈冀:“这你买的?” “嗯。” “买这么大?” 赵烈旭:“还好,也就一米六。” “这他妈都比我媳妇高了好吗!你买这玩意干什么啊?奥!你不会是想——”陈冀哈哈大笑,“这操作很骚,会玩会玩。哈哈哈,是不是小嫂子喜欢这个?” 赵烈旭懒得多解释,只嗯了声。 陈冀吹着口哨,“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认识这么些年,他从没见过赵烈旭搞这种花头。 怎么形容? 就好像是穿越到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用这样一些事物打动女孩子,即使很平凡,但充斥着恋爱的青涩与真诚。 竞拍会是下午结束的,画展里所有的画都已经被贴上是否已经拍卖的标签,一共五十七幅画,拍出四十八幅。 画展分为两层楼,借用了美术馆专门办艺术展的厅。 展厅门口摆满了花篮和贺语。 花篮也不似普通的那些那么俗气,都是新鲜绽放的白玫瑰,纯洁庄重。 再往边上的是百合花。 赵烈旭看到这样的摆法情不自禁的笑了声。 估摸着是那丫头知道白玫瑰是他送的,故意摆在最中间。 已是夜晚,展厅里人不似白天那么多,三三两两都有序的依次欣赏过去。 有专门的人员在门口发放作品简介和目录的卡片。 赵烈旭和陈冀签下名字踏入展厅。 整个厅的基调是白色,顶上坠着参差不齐的飞鸽形吊灯,环形的白墙楼梯犹如游动的鲸鱼身体,曲线圆润优美。 和外头的世界像是两个模样。 陈冀是由衷的感慨:“这丫头是真的厉害啊!年轻有为!” 赵烈旭翻弄手里的卡片,走到第一幅画跟前,“蒋平他们不来?” “这画展不是得办一个星期吗,他们周末来。” “那你怎么不周末来。” “嫌我当电灯泡?”陈冀环顾了一圈,“怎么没看见小嫂子,她不在这儿?” “你是来看画还是看人?” 陈冀:“那你买个玩偶是送给画还是送给人?” 赵烈旭睨他一眼,不语。 陈冀:“你先看着,我去上个厕所,怕是吃坏了。” “行。” 每幅作品右下角都标有题目与作者名,还有一句话的简介。 画作分为五个主题——‘关于春天’,‘关于夏天’,‘关于秋天’,‘关于冬天’和‘关于你’。 她的画都十分抽象,但依稀能辨认出那是纽约的四季,色调偏暗沉。 一楼走到尽头,刚上楼梯迎面正碰上张蕴。 张蕴迟疑了几秒,看清人后跟上去很果断的叫住了人。 “赵队长。” 赵烈旭一时没认出来,停顿片刻才想起来眼前的女人是谁。 换了发型和着装风格,和之前差异挺大。 张蕴:“怎么你会在这里?我还以为门口那些花是和你同名同姓的人送的,原来真的是你。你来参观画展吗?” “嗯。” 张蕴有些不敢相信,“你对油画感兴趣?” 赵烈旭想了想,“也不算是。” “那看的懂吗?” “挺深奥,艺术家的世界有点难理解。” “我可以帮你解析一下。” 赵烈旭客气的点了个头。 张蕴领着他往楼上走,边走边说道:“这是我学生的画展,最近刚从美国回来,来中国做交换生,在美国时便已小有名气,这次学习赞助筹备帮她在这举行了第一个画展,今天下午还举行了拍卖会,你猜一共拍到多少钱?” 张蕴说话时慢条斯理,声音知性温和。 赵烈旭挑挑眉,“多少?” 问是这么问,但思维还停留在‘这是我学生的画展’上。 他和张蕴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当时聊天她也只说自己最近刚入职了一个大学,准备做教师。 张蕴伸手比了个数。 赵烈旭:“八万?” 张蕴摇摇头,“八十万。” “有这么多?” “对啊,对于一个二十左右的学生来说能够到这个数已尽非常非常的棒了,关键是竞拍所筹到的钱都会捐赠到偏远地区的学校。我觉得很有意义。” 赵烈旭:“嗯,是挺有意义的。捐赠这个提议是学校的决定?” “不是,是那位学生的意思。” “做善事,挺好的。” 张蕴笑着,随着他走。 她低下头时不时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她今天不比第一次见面那天,那次穿的比较素净,今天为了竞拍会穿的比较隆重。白色的抹胸礼服,比平时多了几份妩媚,但对她来说有点暴露。 二楼中央白色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是其他油画的四倍,画前围了几个人,他们小声探讨着。 赵烈旭走过去,只见白墙最左边有一行字——‘关于你’。 张蕴说:“这个主题的画只有这一幅。” “就这一个?” “对啊,我觉得挺特别的。那孩子很有想法。这画还是昨天运来的,她来到中国后才完成的。我想,对她来说,应该也有特殊含义吧。” 赵烈旭抬头,画中橘色红色交织在一起,构成光构成血构成河,明明充斥着希望却又隐隐流淌着绝望。 女孩只有一个赤裸的背影,是很纯真的白色,甚至与画面有种诡异的脱离感。 是这所有画中唯一一幅不抽象的。 他垂眼,目光落在右下角的小牌子上。 作品名:《sun》(非拍卖作品) 作者:sun 简介:夕阳漫青山 ,—— 赵烈旭:“简介后面怎么空了一句话?” 张蕴:“我也问过她,她说懂的人会知道的。神神秘秘的。” 杨清河从楼梯口上来,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四十七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杨清河走到画跟前, 站在赵烈旭左侧, 微微弯腰探头,视线绕过赵烈旭看向张蕴, 问道:“张老师今天都是这么和他们解释的吗?” 张蕴轻轻啊了声, 看了眼赵烈旭慌忙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 讲诉前都会和参观者说明的, 因为这幅画你没有给我——” “我觉得张老师说的挺好的, 逻辑很对。” 张蕴尴尬一笑。 杨清河瞥着赵烈旭,像是现在才看到他,故作惊讶道:“这位是是老师你的男朋友吗?” 张蕴脸一红, “不是”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 赵烈旭垂着眼眸和她对视, 小姑娘笑得有点坏。 杨清河:“咦,我怎么瞧着这位先生有点面熟呢?” 赵烈旭嘴角一勾,“是吗?” 张蕴介绍道:“他是淮城公安刑侦队的队长, 赵先生。” “啊原来是警察叔叔您好, 我叫杨清河。” 她伸出手, 十指纤细如佳玉。 “赵烈旭。”赵烈旭配合的握了上去。 蓦地,掌心一痒。 小姑娘正用食指轻刮他的掌心使坏, 面上还笑得十分客气。 赵烈旭居高临下的看她,低笑一声,不拆穿她的把戏。 杨清河:“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似乎之前在报纸上看过。” 张蕴:“赵队长年轻有为, 破过很多大案。” 杨清河双手背在腰后, “是啊,早有耳闻,确实年轻有为。赵队长结婚了吗?” 赵烈旭:“还没。” 杨清河瞪大眼睛似惊愕,“那一定有女朋友吧?” “没有。” 赵烈旭不动声色的望着她,薄唇微扬。 这两句话一问张蕴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到底是哪不对她说不上来,但这是女人的直觉。 她以为杨清河还会继续问下去,刚想开口阻止,没想到她转了话锋。 杨清河:“赵队长怎么理解这画的?” 她仰着头看画,颈部线条流畅优美,吊带的裙子在肩头系有蝴蝶结,仅仅是一根黑色的带子,衬得肩头白嫩圆润。 赵烈旭挪回目光,重新审视那副画,半响,反问道:“你作画时是什么样的心境?” “心境?一半回忆一半期待吧。” 赵烈旭:“那这画看起来充满了希望。” 张蕴木讷的看向他们。 杨清河抿唇眨眨眼,“看来赵队长是有缘人啊” 张蕴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连,突然想到门口的花。 清晨展览刚开始,陆陆续续有人送花过来,杨清河站在门口似乎在打电话,她有事找杨清河商量,刚挨近就听见她让人把白玫瑰往中间排。 随口问了句,杨清河说她觉得白玫瑰比百合好看。 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可这会怎么瞧总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真的不认识吗? 还没等张蕴多想,手机便响了起来,张蕴微微颔首退到一边接电话。 杨清河依旧直视前方,“赵队长没女朋友的话,我们张老师怎么样?” 赵烈旭把玩着手里的卡片,“还不错。” “诶,我怎么记得赵队说文绉绉的,不合衬。” 赵烈旭捏住卡片,隔了会才想起这句话的出处。 “玩够了?”他淡笑着,侧过身。 杨清河:“来的有点晚哦。” “办完事吃个饭就来了。” “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陈冀在下面。” “奥” 杨清河理了理裙摆,“那花真你送的?” “嗯。” “就只有花?” 他笑,“还想要什么?” 不远处有人向杨清河招手,示意她过去。 杨清河瞥了眼张蕴的方向,转而说:“不如把晚上的时间让给我呗。” “让?” “嗯,让。” 张蕴挂了电话走来。 杨清河:“我就不妨碍你们赏画了,回见。” 说完,她提着裙摆潇洒离去。 张蕴不明所以,“清河怎么走了?” “可能有事吧。” 妨碍这词用的真微妙。 参观了几幅,张蕴似闲聊,问道:“感觉你和清河应该认识吧?” “嗯?” “就是看你们说话挺随意的,像认识的老朋友,你不是还送了花。” 赵烈旭:“基本礼仪而已。” 张蕴愣了一会点点头。 之前刘叔给她介绍这人的时候也讲过他的家庭背景,说是父亲开公司的,条件非常好,母亲是教师,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起初一听到这样的描述,张蕴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还是个单身,甚至和朋友开玩笑说那人是不是个gay。 如今看来,真的是个非常有修养的人。 张蕴看了眼时钟,问道:“再过一个小时,这里差不多就要收尾了,等会要一起吃个宵夜吗?” 赵烈旭笑了声。 算是懂了杨清河的那句话。 这丫头很有算命的天赋啊。 赵烈旭:“约了人,没时间。” 张蕴点点头,很自然的转到别的话题,“最近中际大学那边出了人命,是你们负责的吧,查案是不是很累?” “习惯了。” “这几天人心惶惶的,晚上同事回家都不敢一个人。” “是应该结伴走。”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的,赵烈旭肩膀一沉。 陈冀喘着气,“找了一圈,你怎么看的那么快,都到了二楼了。哟,这位是——” 赵烈旭:“张蕴。” 张蕴点头示意。 陈冀:“你好你好。”他又捅捅赵烈旭手肘,“小嫂子呢?” 赵烈旭:“有事走了。” 张蕴眉头一蹙,“小嫂子?” 陈冀眨巴着眼睛。 赵烈旭倒也没想多解释,只抛出三个字:“没什么。” 张蕴肩膀塌了下来。 虽说和他不是很熟,也没有深入交流过,但这种明明确确被人排之在外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更何况还是自己欣赏的男人。 张蕴怀揣着这份失落,给他们讲解完了二楼所有的油画,整个过程赵烈旭的态度很明显,客气礼貌甚至有点疏远。 陈冀是个人精儿,就这么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就看出了猫腻。 去地下停车场的路上,八卦之心忍不住熊熊燃烧。 “那女老师是不是也对你有意思?我瞧着也不错。” “她是之前刘副厅介绍的那位。” “啥?!”陈冀仔细回想了番张蕴的模样举止,“刘副厅还是靠谱的,那姑娘瞧着很贤惠,居家型女人,这一对比吧,说实话,我觉得张蕴更适合过日子。” 赵烈旭笑着,“过日子?什么叫过日子?她帮我煮饭打扫就叫过日子了?” “常规意义上是这样的,生活无非油盐酱醋茶。” “那样的,找保姆就可以了。” 陈冀:“诶哟卧槽,有钱了不起啊!” 陈冀这人话多,一路唠唠叨叨跟个婆娘似的,两人拐进p10的停车场区。 那辆黑色奥迪边上倚着个人。 依旧是那件黑色礼服,依旧是那双高跟鞋。 只是她把头发放了下来,从前黑长直的头发这会微卷,懒懒散散的垂在一侧。 杨清河倚在柱子上玩手机,硕长的睫毛扑闪的像蝴蝶。 陈冀揉了揉眼睛,“那不会是小嫂子吧?” 赵烈旭:“嗯。” “这么风情万种的吗!” 赵烈旭抿直嘴角,走到陈冀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听到脚步声,杨清河抬头收了手机,挥了挥手,“嗨,赵队长。” “奥谢谢” 苏妗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块模样精致的蛋糕,叉子左右摇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从哪开始吃。 吃着吃着鼻头一酸。 刚才父母问她新室友怎么样? 一个好字她反复说。 这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乱七八糟的回忆再被播放出来就像被脏水卷住了身体一般,苏妗摇晃着脑袋,吞下大大的一口。 这个夜晚注定得热闹一番,虽然严谨烟火,但空中飘着的孔明灯一样寄托了少男少女的请求,明亮的灯火比星星更耀眼。 苏妗吃完蛋糕侧着脑袋望着夜空。 杨清河在涂护肤品,她瞄了一眼苏妗,问道:“今天七夕,你不和同学出去玩吗?” “我?” “嗯。” 苏妗收回目光,“我没什么朋友。” 苏妗不是交换生,照理来说,在校一年多总会交到点朋友的。 杨清河拍爽肤水,“你们班女生是不是特别少,听说学计算机的一般都是男生。” “嗯,班里只有我一个女生。” “那你不是团宠?” “啊?不不不,没有那回事,不是这样的。” 杨清河没再多问,只觉得这个女孩胆小怕生,又有点孤僻,就像只来到陌生世界的小猫,你不理睬她,她也不会主动找你,你摸摸她的头她就会软下身子。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四十八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是啊, 你家, 不可以吗?” 赵烈旭:“你说可——” 杨清河截话:“会不会有点打扰阿姨?可我今晚真的不敢住外头了。” 杨清河知道他和他父母分开住, 不管现在是不是,至少六年前是。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感觉像是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赵烈旭:“要住几天?” “大概四五天吧, 学校的宿舍二十五号开。” “学校?” 杨清河侧头看他, “我回来了。” 顾蓉凌晨一点多接到儿子电话不觉得吵, 反而很开心, 再困也立刻清醒过来。 他一般很少回来,倒不是家庭之间关系疏远,实在是太忙了。 淮城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 从他的住所到她那开车不堵车也要两小时,来回就是四小时, 她实在是心疼儿子, 得知他有点休息时间都劝他好好在家睡觉休息, 平常她也会去他公寓打扫做饭, 但通常碰不上面。 顾蓉轻手轻脚起床却还是吵醒了赵世康。 “刚谁的电话?”赵世康问。 “阿旭的, 说回来, 我去热点饭菜, 估计他还没吃饭。” 赵世康摸床头柜上的眼镜, 戴上, 也跟着起身。 顾蓉哎呀叫了一声, “你起来干什么,刚躺下没一个小时,明早还要开早会,快睡。” 赵世康这个月频频出差,眼下才回到家,平时不打呼噜的人今天呼噜打的应天响,顾蓉知道他累得很。 赵世康摆摆手,“很久没见到儿子了,说两句话再睡。” 到林湾苑的时候细雨已经停了,夜色深暗,整个小区都寂静无比,地面潮湿,水潭泛着幽幽的路灯光影。 杨清河深吸了口气,下过雨的夏天倒是凉快清爽不少。 这栋楼的花坛里屹立的还是那颗玉兰树,路上铺的小道还是那个花纹,十二楼亮的灯光还是那么温暖。 顾蓉开门,见赵烈旭手里提着个行李箱,一个你字还没说出口,他身后突然冒出个女孩。 顾蓉眼睛瞪大,一秒两秒三秒,她欣喜的笑了出来,十分亲切的招呼两人进屋,窃喜过度竟然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这”赵世康推了推眼镜,错愕住。 顾蓉暗打一下赵世康,“这什么这。”转头笑道:“阿旭电话里都没说带你过来,阿姨也没做什么好吃的,别站着,坐坐坐。” 杨清河倒是挺惊愕,顾蓉居然还记得她,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赵烈旭把她行李放一侧,倒水喝,顾蓉挪到他身边,小声问道:“你什么时间交的女朋友?带人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赵烈旭:“她不是。” “什么不是?不是那就变成是啊,你都三十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她只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顾蓉瞥了一眼客厅的杨清河,“瞎说什么,明明是大姑娘,长得水灵灵的。” 赵烈旭笑着,“这丫头你以前见过,六年前带回来住过几天的那个。” “啊?”顾蓉是真认不出了,她记得六年前的小女孩,记得特别深。 那时候杨清河短发,面黄肌瘦,像个假小子。 赵世康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一边为儿子的开窍欣慰一边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也不知道顾蓉和儿子说什么,就是不过来。 他干咳两声,尽量显得和蔼的问道:“小姑娘叫什么?多大了啊?” 杨清河甜甜一笑,“杨清河,二十岁。” 赵世康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二十?” “嗯。” 赵世康摇摇头,心想,阿旭那小子真行。 “那还在读书?在哪个学校啊?” “在国外的一所学校,今年和中际大学做交换生。” “中际大学?什么专业?” “学油画的。” “你顾阿姨在中际大学教书,只是教的是金融类的。” 杨清河:“中际大学吗?” 她以前只知道顾蓉是教书的,不知道是哪所高校。 赵世康刚张嘴就听见厨房那边顾蓉抑制不住的笑声,隐约还有什么误会大了。 赵世康无奈一笑,“你阿姨比较开朗,笑起来就这样。” 顾蓉倒了杯牛奶给杨清河,赵世康把赵烈旭叫到了书房。 顾蓉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摇头笑道:“女大十八变,要不是阿旭告诉我,我怕是真的认不出。刚还一高兴,想着他终于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杨清河明了的点点头,怪不得进门前顾蓉是那样的眼神,同时也就是说他是单身,还未带过女伴回来。 杨清河喝了口牛奶,嘴里甜甜的。 顾蓉:“阿旭说你今天碰到了点麻烦,是不是被吓到了?想想也真是够恐怖的。” “阿姨,麻烦你们了,我可能需要住几天,等学校——” “没事,家里空荡荡的,多个人就多份热闹。真的长大了,出落的这么好看。” 顾蓉看她的目光软软的,像是心疼又像是欣慰。 书房门没关,能听到点说话声,父子俩的对话就像领导人之间的交流。 顾蓉提起她的行李,“不用管他们,每次聊天都整的像总统会谈一样。今晚跟阿姨睡,挤一挤,等明天阿旭走了你睡他房间。” “好。” 路过书房时只听见赵世康叹了一口气,“阿旭啊,都二十年了,放下吧。” 顾蓉自然也听到了,步伐都放慢了。 里头又传来赵烈旭的声音。 “爸,就算是四十年,六十年,就算他死了,也要找到他的尸体。”一字一句低沉有力。 顾蓉肩膀微塌,摇摇头,似无奈又无解。 杨清河瞥了眼书房,他背着光,只看得清背影轮廓,高挺的身影像无法撼动的山。 两父子的对话以赵世康一声又一声的叹息结束。 赵烈旭从浴室出来时赵世康已经睡了,有点略微的鼾声。 赵世康长年累月在外忙公司的运作,父子俩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这才发现,赵世康两鬓的发已经白了。 赵烈旭拿过烟走到阳台上抽。 深夜,远处灯火零星,栏杆上积着一层雨水,滴答滴答往下落。 顾蓉喜好花草,阳台上的茉莉没被风雨摧残,花苞紧紧合着,但香韵犹荡。 啪嗒——打火机亮起火苗,星火闪动,赵烈旭捏住烟头深吸了口,几缕烟快速在空气中扩散。 时间过真快,快到那两个连命不顾的人都想放弃了。 他抖抖烟灰,自嘲般一笑,漆黑的瞳仁晦暗不明。 简单洗漱完,杨清河躺在凉席上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床头的小夜灯散着温暖的光,空调的风徐徐打着,房间装修的十分古色古香,隐约能闻到木头的香味。 顾蓉:“在外国过的好吗?” 杨清河默了几秒,“挺好的。” 至少比从前好,不,是好太多了,养尊处优,像个大小姐。 “过的好就好,今天才回来的吧,累不累?快睡吧。” “嗯。” 杨清河翻了个身,伸手抚摸凉席的纹路,有一种难以掩饰的踏实感。 舟车劳顿,她入睡的很快。 顾蓉有心事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回荡着刚才赵世康和赵烈旭的对话。 她借着幽光看着杨清河,暗叹一口气,给她掩好被子。 “都是命苦的孩子啊。”她轻轻说着,温柔的摸了摸杨清河的头。 顾蓉想起六年前第一次见到杨清河的时候。 是深秋,那段时间雨总是断断续续的下,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 她在做晚饭,大门有转动声,只见门口站着赵烈旭和一个瘦小的孩子,眼眶红红的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杨清河很有礼貌的和她打招呼,从吃饭到睡觉她看上去一直很平静。 赵烈旭也没和她细说其中缘由,只是拜托她照顾一段时间,不久后杨清河母亲就会回来接她。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倒是觉得和杨清河很投缘。 最有趣的是那天家里大扫除,发现蟑螂,她最怕虫子,那孩子像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般帮她消灭了十来只蟑螂,杨清河笑的时候有两酒窝,只是太瘦,头发也没好好打理,像个男孩子,其实细细看的话,她长得很端正。 14岁,多好的年纪,有点懂事有点调皮,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小帮手。 也是后来,送走杨清河后她很想念这个孩子,一次和赵烈旭吃饭的时候无意多问了几句,这才得知那孩子的故事。 想到这,顾蓉眼睛红了,胸口闷堵。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入眠。 杨清河醒的早,或者说她才睡了三四个小时,夏日清晨五点的光景,天刚亮,空气中飘着轻纱似的雾,小露珠凝结在绿叶上,偶尔有几声鸟叫。 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没动,身边的顾蓉还未醒。 梦里零星的片段从脑海划过,渐渐拼凑成完成的画面,清晰到能看到墙角裂开的细缝纹路,潮湿阴暗的味道就像掀开了一块半镶在泥地里长着青苔的红砖。 残缺的明月,刺骨的冷风,丑恶的面相,鲜血的腥味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心头,杨清河捂住嘴,赤脚奔到卫生间,双手扶住马桶的边干呕不止,长发垂下遮住她半边面孔,看不清她的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四十九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陈冀不正经道:“队长, 你送送她。” 赵烈旭站在她身后,挨得近,阳光下,她白腻的肌肤像是能发光。 杨清河抬手定在眉眼处遮太阳, “不用了, 才几步路, 你们还要工作。” 她扭过头看他,“是吧, 赵队长?”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一小盒东西递给她, 也不说废话, “走了。” 陈冀他们倒也不再开玩笑, 敛了神色, 打个招呼就走了。 七八个男人走路带风, 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在说关于案子的事情。 而中间那个最高大的身影, 背脊宽阔结实, 像山一样。 杨清河收回视线, 他递给她的是一盒创可贴。 她正了手背一看,红通通的那处有点血迹,但已经结痂。 是个极小的伤口, 似乎是被自己指甲抓破的。 杨清河把这盒创可贴翻过来翻过去的看, 忍不住笑了。 杨清河回到寝室时苏妗那姑娘正在看书, 挺直着腰背, 神情专注。 “吃饭了吗?”杨清河换鞋, 随口一问。 苏妗轻轻啊了声,有点紧张的回答道:“吃了。” “一个人?” “嗯。” 杨清河拉上阳台玻璃门的窗帘,开始解衬衫扣子,“你在这没朋友?” 苏妗没想到她会和她闲聊,她合上书,转过身刚想回答杨清河的问题却呆在了那里。 眼前的室友脱得只剩文胸和内裤,纤细的腰部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修长笔直,即使杨清河 身高不高,但比例很好。 杨清河找出干净的长款t恤和内衣,听身后没声就回头看了眼,一看噗嗤笑了出来。 苏妗那模样怪好笑的。 杨清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苏妗挪开目光,“好。” “你下午要做什么?” “看书吧。” “挺好的。” 苏妗咬咬唇,“那你呢?” “洗个澡,画画。” 杨清河说完就钻进了浴室。 苏妗看向那副被布罩着的油画,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孩。 看上去那么开朗阳光,还那么有本事。 杨清河在擦头发的时候接到了周祁皓的视频电话,这才猛然想起,她还没和他报过平安。 这可能是隔着大西洋唯一一个牵挂她的人了。 周祁皓那头光线昏暗,和她这里的艳阳天比起来,两个极端。 杨清河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过烟盒打火机去了阳台。 阳台是露天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接受夏日最毒阳光的洗礼,杨清河还没坐稳又出了身汗,不过她并不在意。 湿漉漉的发被随意拨在一边,润净的眉眼流转着光波,她两腿搭在一起,拿了支烟咬住,娴熟的点上。 周祁皓:“” 杨清河:“大半夜不睡觉?” “你看起来红光满面。” 杨清河对着镜头左顾右看,“的确。” 周祁皓:“你在宿舍吗?” “嗯,今天刚搬进来的,新建的公寓,很干净。喏,这是我室友。”她把镜头拉过一点。 其实周祁皓什么都没看见,玻璃反光。 周祁皓:“你那边看起来很好。” “是挺好的。” 周祁皓久久没回应,他半垂着眸子,每眨一次眼落寞就加深了一份。 杨清河知道周家的氛围,崔萍不会管他,周坤也不会管他,如有什么商业酒会,就会带上这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去溜一圈。 很多时候这个孩子都是在自娱自乐。 他没有亲人,领养他的崔萍和周坤不是,抛弃他的父母更不是,其实她也不是。 亲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杨清河自己也分不清。 可他才十四岁,杨清河深吸了一口,目光沉了些,语气却颇为轻松。 她说:“有机会我带你来。” 周祁皓点点头。 杨清河:“过年都要十五了啊,半个男人了。” 周祁皓:“”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什么?” “翅膀硬了,得飞啊,想做什么就去做。” 周祁皓:“想考一个好高中。” 杨清河嗤笑一声,“这是主业,那副业呢?” “副业” 杨清河:“如果闲的慌,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人生在世,白驹过隙,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舆论,想做什么就做吧。” “那你呢?你的目标就是回中国吗?” 杨清河慢慢吐了口烟,视线落在手背上的创可贴,“我啊我没什么志向,就这么活着吧。” 周祁皓:“” 杨清河笑着,“你得好好规划啊。” 回警局的路上陈冀和赵烈旭坐的一辆车,前头蒋平在开车,两个人坐在后头看学校后勤人员的名单。 粗略的浏览一遍,资料里没有脸上有大痣的男人。 陈冀说:“再查下去也不是办法,郭婷那案子已经定了,就算找到那人也无济于事,除非这变态真的犯案了,可我倒宁愿没犯案。” 谁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多条人命。 赵烈旭低头重新翻看资料,“我们要做的,不是要等他犯案之后逮捕,而是要在他犯案之前阻止。” 陈冀难得沉默,片刻后问道:“他真的会杀人?” 赵烈旭:“世事难料,靠推断始终都会有偏差。” 陈冀深深叹了口气,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女朋友的。 前一秒还愁容满面这一刻就笑得甜蜜蜜的。 接电话的声调都变了,腻歪幼稚。 整个车厢的人都被他弄得起了鸡皮疙瘩。 突然,陈冀惊呼道:“真的!?” “我靠,真的!?” “不不不,我错了,好,不说脏话,媳妇,真的吗!” 一连串的真的假的让其余三个人都看向他。 陈冀对电话一顿狂亲,“等我,晚上等我!” 挂断电话陈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傻乎乎道:“我媳妇说她有了。” 蒋平愣了,“有啥啊?” “我要当爸爸了!” 赵烈旭拍拍他肩膀,“恭喜啊,看来婚宴得提前了。” 陈冀:“今晚回去得好好规划了,她昨晚还说身体不舒服,我以为她坐火车累到了。” 就这么回味了一阵,陈冀忽然朝赵烈旭说道:“兄弟,这可真应了我早上那句话,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蒋平从后视镜里瞥他们,“怎么可能,刚刚不都见过小嫂子了吗?” “小嫂子?”赵烈旭挑起半边眉。 这称呼倒是新奇。 蒋平:“啊?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你默认了。” 陈冀:“蒋平,你就活该单身,情商低得都负数了。” 赵烈旭:“别乱猜了,没有的事。” 陈冀悠悠道:“那丫头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要是她对你没意思我就活吞电灯泡。” 小张附和道:“对对对,我也觉得,她看赵队的时候眼睛特亮。” 赵烈旭手指捏着页面一动也不动,白纸黑字的东西这会一点都看不进,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杨清河的样子,她看他的眼神。 有那么多情愫吗?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种明亮清澈的眼神,有光,有希望。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她的那张自拍照。 赵烈旭抿唇,眼眸深了点。 随而浅浅的一笑。 陈冀:“想到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赵烈旭看他一眼,不理睬。 陈冀:“有些东西旁观者清,你和那丫头在一起,脸上总挂着笑。” 赵烈旭:“行了,没的也要被你们说成有的了。” 陈冀:“反正,我对我媳妇就那样,看到她想到她就想笑。” 赵烈旭转了话题,“她给你们的黑色信封是什么?” 也就随口一问,那三个人却异口同声的啧啧啧起来。 陈冀:“怎么,她还没给你?” “什么?” “她后天要开画展,这是邀请函,我们兄弟,人手一份,你没有?”说着,陈冀还拿出来晃了晃。 赵烈旭睨他一眼,神色淡淡,轻哼一声。 杨清河掀开画作的白布时苏妗因为好奇便凑过来看了一下,她对艺术没什么天分,但一眼就被这幅画吸引住了眼球,虽然还未完成。 整幅画的色调是暖橘色,占据花纸三分之一的夕阳颜色层次分明,夕阳的颜色落在宽阔的河流上,河水也是金灿灿的。 安静,踏实。 苏妗一下子想到这两个词语。 苏妗小声感慨道:“真的好漂亮。” 这话和那些恭维的不同,听起来十分入耳。 杨清河准备颜料,说:“还没画完,后天我的画展要来参观吗?” “我?”苏妗指指自己,“我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可以?” “好啊谢谢你。” 杨清河觉得这姑娘单纯的傻。 一下午苏妗坐在边上安静的看她画画,就像她看书那样投入。 那条河流中间站着个裸背的女人,女人的手指在滴血,蔓延在河水上,夕阳的光晕笼罩住她,她微微抬着头,似在凝视夕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五十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过去和未来的传奇 ——《暗河》 杨清河到达淮城时已是黄昏。 天色灰蒙,云层越压越低, 西风阵阵,临近下雨倒也不觉得凉快, 风吹在人身上像被蜘蛛网裹住一般, 吸口气都能把鼻子堵住。 赶在这雨落下前杨清河摸索到了预订的酒店, 位于市中心附近,地段繁华, 还算好找。 办理入住手续时她看了眼大堂的时钟,美国时间早上七点。 果然,下一秒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映着两个大字——崔萍。 杨清河接过房卡提着行李上楼,没接这电话。 未接电话停留在‘1’这个数字上,再无其他动静。 房间是1702,位于酒店的最高层。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异味扑面而来,杨清河皱皱眉, 把行李拉了进来。 她把所有窗户都打开,湿热的风涌进,但这种奇怪的味道一点都没散, 兜兜转转找了一圈, 也没找出这味的来源。 酒店的卫生永远都那么让人头疼。 杨清河拨了前台电话,客服人员一贯的好声好气。 “您好。” “房间有异味, 我想换个房。” “抱歉, 房间都已经满了, 更换不了。” 杨清河忽然想到,现在是暑期,又是周末,人流量的顶峰期。 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几乎让她浑身散架,似乎也没有精力再找个酒店来回折腾。 “找个人来检查一下吧。” “好的,那请您稍等一会。” 从十七楼往外望,对面是一座写字楼,身处十字街,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灯火通明。 既熟悉又陌生。 杨清河倚在窗口点了支烟,火星燃烧烟草晕出烟雾,晚风徐徐,将烟雾吹得一干二净。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周祁皓的视频电话。 “姐,你到了吗?” 视频里男孩露出半张脸,周遭黑乎乎的,很显然,他是躲在被窝里和她视频。 杨清河:“到了,在酒店。” “妈是不是打你电话了?” “嗯。” “她刚刚进来问我你去哪了。” “然后呢?” 周祁皓特得意,“我什么都没说。” 杨清河笑了笑。 崔萍怎么会不知道她提前来中国了。 周祁皓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夜景,瞳仁里闪着兴奋的光,“姐,我能来找你吗,我想过中国的年。” 杨清河看着他的面孔,倒真觉得时间飞逝。 周祁皓今年十四岁,她大他六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八岁,蘑菇头,大眼睛,稚气又真诚的喊了声姐。 崔萍将她带到周家后便没再同她讲过一句话,周家的氛围她只用了一天就摸准了,冷淡疏漠。 周祁皓是崔萍和丈夫周坤领养的。 崔萍对周祁皓也是这样,没有太多关心。 周祁皓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这个年纪的男孩的顽皮,没有因为周家的成长环境而变得冷漠,事实上,他是个非常真挚单纯的小孩。 甚至有点傻白甜。 杨清河:“你觉得你能吗?小傻瓜。” 周祁皓:“” 杨清河抖了抖烟灰,那头周祁皓抬起脑袋又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杨清河想了想,“应该不会。” 周祁皓小声嘟囔道:“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不喜欢待在美国。” 杨清河听到了,轻声嗯了一句以示回应。 “为什么一定要回中国?” 据他所知,杨清河在中国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她也曾说过,那里的回忆并不美好。 可她似乎计划这一天计划了很久。 “要找一个人。” 周祁皓瞪大眼睛,“谁?” 杨清河不语。 周祁皓切一声,“我知道,肯定是男人。” “哟,您什么时候改算命的了?” “只有男人才能让女人这么疯狂,自古以来,恒久不变的哲学。” 周祁皓想挖掘一下这个秘密的时候杨清河闭口不谈,挠心挠肺的。 还剩半支烟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 杨清河说:“我还有点事,晚点聊,啊,对了,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美国的早晨才刚刚开始。 周祁皓:“和同学约了去打球。” 杨清河:“嗯,很健康。挂了。” “诶,等等。”周祁皓蹙着眉叮嘱道:“你别老抽烟,对肺不好,而且牙齿会黄。” 周祁皓和她一起生活了六年,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但又好像一无所知,就像好比,他不懂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为什么总喜欢点烟,在他的认知里,杨清河应该和朋友去逛街购物谈个恋爱,而不是时常窝在家里安静的看书发呆。 周祁皓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坐在花园的摇椅上发愣,有时候会连续抽四五根烟。 崔萍从来不管这些,她也一向肆无忌惮。 也曾问起过她,可她总不会给个正经答案,只是笑着捏捏他的脸说:“我这叫思考人生,智者都这样。” 杨清河轻笑一声,“不错,还懂得关心老人了,以后不愁你这个木鱼脑袋不会谈恋爱。” 周祁皓:“”哪个门派的老人才二十岁。 “挂了。” “好,别抽了。” 门铃又响了几声,杨清河掐灭烟,去开门。 是负责客房清洁的阿姨。 那阿姨一进来就嗅着鼻子闻,“哪有什么味道,只是不香而已。” 杨清河:“这就是你们酒店处理事情的态度?” 她双手抱臂,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清洁阿姨看。 年轻的面孔清澈干净,即使纤瘦骨感,那目光却十分具有震慑力。 阿姨被看得有点心虚,到底顾客是上帝,不能得罪。 阿姨说:“要不这样,我给你再仔仔细细的打扫一遍,把床单被套都换一换。” 杨清河点点头,“行。” 清洁阿姨当真是仔仔细细的打扫,一个角落疙瘩都不放过。 杨清河拿上钱包和手机,出门觅食。 杨清河一走,那阿姨停下吸尘器,伸着脖子又仔细的闻,自言自语道:“怎么好像真有味。” 外头已是狂风大作,街道的树被吹得左摇右晃,似有暴风骤雨之势。 风吹起她的裙摆,杨清河用手压着,选择了就近一家的便利店。 她不喜欢在吃的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杨清河买了一份牛柳饭,让店员加热。 便利店在玻璃窗前设了餐桌,她坐在最靠里的位置。 没一会只听见轰隆隆一个惊天雷砸下来,雨水随之倾泻,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 夜色暗沉如深渊。 杨清河侧头向外望去,街道的霓虹灯光变成了一块块的糊状,雨滴沿着玻璃急速落下。 淮城夏天的雨总是那么猛烈。 轰隆隆——又是几个响雷,闪电嚓嚓的晃过。 暴雨冲刷着地面,将下水道里的腥味都翻了出来。 她的视线忽然被定住。 便利店斜对面是家中式餐厅,装潢古色古香,门口的两盏八角灯笼熏着微光,屋檐滴答滴答落着雨。 餐厅门口旁停了辆黑色奥迪,雨水将其冲刷的锃亮,水珠哗啦啦的从车身边上坠落,男人站在一侧,撑着蓝格子的伞,他微微皱着眉,右手捏烟,一口接一口漫不经心的抽着。 男人身形高大,寸头干净利落,脸颊棱角分明,眼窝深邃,那股硬气和正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杨清河轻轻啊了一声,是欣喜的。 这城市还真是小,想找就找到了。 没一会,一女人从餐厅里走了出来,走到他伞下,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眉眼含笑,有点拘谨羞涩,唇瓣张合,似在同他说些什么。 杨清河笑容渐敛,半眯着眼打量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张蕴说:“差点把手机忘了,还好你提醒我。” “下回自己多注意点。” 张蕴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赵烈旭高她一个头,五官端正,穿着白体恤和黑西裤,风一吹,t恤贴着他身体,隐约能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结实却不夸张,抽烟时下颚会绷得紧一些,男人味十足。 这人外貌上是真的没得挑。 再者,他是淮城公安的传奇人物,年纪轻轻便成了刑侦总队队长,刘叔介绍他的时候难得这么夸一个人,刚才吃饭交流的时候也能看出他很有修养,偏偏还不失幽默。 张蕴对他第一印象很好,想了想,说:“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新上映了一部卧底片,评分很高。” 赵烈旭知道张蕴的意思,挑眉淡笑,抖抖烟灰,正想着措词婉拒,手机很合适宜的响了起来。 陈冀说:“有人报案,翔殷路十字街口的海滨酒店发现了具女尸。” 赵烈旭抬眼望去,那家酒店在他视野前几十米处。 张蕴几乎猜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虽有点失望,但依旧漾着笑容,十分得体的说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没关系,你去忙吧。” “行,你自己回家小心。” “嗯,好。” 两个人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男人离开后,女人自己撑起伞打了辆出租车,虽然满脸的失落。 男人撑着伞,吸了一口烟,将剩余的掐灭,快步朝斜前方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五十一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他从百叶窗的细缝里望着外面,光线十分强, 最近的温度都徘徊在三十七八度,高温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撤退。 关于郭婷那案子, 关于那个人, 没半点进展。 昨天走访了校外一圈,几乎没人对画像上的男人有印象,资料库里也比对不到相应的身份信息,照理来说这人的面貌应该很容易被人记住,相对其他人, 他的特征比较明显。 赵烈旭轻轻吹散热气,抿了口茶。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 跳出来一行短信:队长,晚上有空吗? 赵烈旭放下茶杯,端倪这短信,随后发了个问号过去。 杨清河很快回复:那就是有空了, 晚上我来找你。 赵烈旭揉揉眉心笑了声, 是真拿她没办法。 她这不是询问他,是在告知他,就算今晚海啸大地震她也会来找他的。 外头有人敲了两声门。 “进来。” “队长,接到报案, 有人在中际大学附近的东街发现了人眼珠子。” 赵烈旭的手猛地僵住, “人眼珠子?” “嗯, , 对。” 东街是中际大学附近的美食街, 街道周围就是住宅区,一般这里的人会将房间出租给学生。 一到周末,东街会非常热闹,人挤人,都是学生。 上午环卫工人在倒垃圾的时候做垃圾分类,顺便捡捡瓶子什么的,这附近的学生有时候扔的都是好东西,他们都会捡回去。 发现眼珠子的人叫黄梅,已经在这倒垃圾干了五年了。 她习惯性的翻一翻垃圾桶再做个分类,没料到今儿个一翻就翻出血淋淋的人眼珠子。 警队赶到的时候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做了隔断,保护住了现场,周遭围了一圈人,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探过脑袋张望,谁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 眼珠子躺在红色的塑料袋里,血肉模糊。 黄梅的手现在还是抖的,她一想到她还捏了捏就止不住的恶心反胃,直呼倒了八辈子霉。 赵烈旭忽的放慢了脚步,每走一步便看得清一点。 热浪的风拔地而起,他背脊的汗浸湿了t恤。 两团肉球像漂浮在血海上的泡沫,黑色的瞳孔,白色的眼球,瞳仁睁得极大。 拍照取证完,相关鉴证人员将眼珠取放于证物袋里。 从眼珠的腐烂程度判断应该不超过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在十二个小时之前有人被杀害了。 赵烈旭静默许久,敛了神色,问道:“这边的垃圾桶多少时间清理一次?” 冷清的声线听得人发颤。 黄梅缩缩身子答道:“每天早上十点我都来倒的。” 赵烈旭环顾四周。 这条街道似乎正在修整,许多店家的招牌都在重建和涂漆,地面也在铺建。 这里位于街道的末端口,前头是正在建设的两栋大楼,工地里工人忙活着,这个地段嘈杂 混乱却又十分静谧。 垃圾桶斜对面是一家小卖部,老板娘也出来凑热闹。 陈冀做相关调查,问她有没有见过看上去很可疑的人。 那老板娘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有什么可疑人物。 老板娘说:“我和我丈夫轮流看店,我看白天的他看晚上的,夜里最晚也就看到晚上十一点,平常我就坐在这看看剧收收钱,谁没事会探出头盯着垃圾桶看,这儿学生来往的很多,最近开学,他们去学校都走的这道,离校门口近,人那么多,谁记得住。” 那水泥地上还遗留着一滩血迹,鲜红的可怕。 赵烈旭站在那,凝视着那滩血迹一动不动,眉头紧锁。 蒋平像是想到什么,吞吞吐吐道:“赵队这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赵烈旭:“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么变态?我日。” “你带人去附近走访一下,问问有什么失踪人口,学校那边也去查一查。” “是。” 陈冀一边张望周围一边走过来,说:“如果是分肢抛尸,那么其他部位应该也会为什么偏偏会是眼睛?” 赵烈旭沉默着没说话,眼睛深的看不见底。 下午鉴证科拿来检验报告,死者为女性,年龄大约在20岁至25岁之间,核查过dna数据库没找到相对应的信息。 那条街道没有摄像头,塑料袋上也没有指纹,就像好像垃圾桶里凭空多出了人的眼珠子。 赵烈旭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叉搁在轻搭的双腿上,眼前摆的是取证时拍的照片。 他已经看了将近有二十分钟。底下的人一个都不敢发声,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就连陈冀也不说话了。 谁也没见过赵烈旭这种神色,平日里他都是一副随和的模样,无论说什么他都像不放在心上,遇到案子时就算冷着脸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深冷的像万丈冰窟。 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猜。 杨清河的画是下午运过去的,经宿舍阿姨允许,那两男人进了女生宿舍上楼来搬,一见陌生人苏妗又缩在了边上。 杨清河待人走后回眸看了苏妗几眼。 她问的直白,“你怕生?” 苏妗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低下了脑袋,马尾垂在一侧。 苏妗是学计算机的,和她同是大二,昨晚闲聊起选专业这个事情,苏妗的理由是计算机女生少。 也许有心人听了会以为这个女孩骚,但杨清河明白她的意思,苏妗是不想和女生打交道,而她自然也不会去和男生交朋友,她想一个人。 搁这社会这时代,这样的姑娘很少见。 杨清河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有自闭症,可她和她相处的很好,如果真有这心理疾病,怎么会那么容易与人敞开心扉。 苏妗低低道:“我就是就是想离他们远一点。” “他们不会伤害你,只是上来搬个东西。” “我知道”她肩膀塌了下去,“我可能有病吧。” 杨清河笑了,“有病的人不会说自己有病。” 苏妗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我真的有病。” “那我陪你去看医生。” “啊?” “要我帮你预约吗?” 苏妗傻了。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她说:“你知道自己没什么的,宽心点。我等会要出门一趟,晚饭可能要留你一个人吃了,熄灯前会回来,想要我带什么东西吗?” “不用,没什么要带的。” 杨清河打算冲个澡,很自然的脱光了衣服,苏妗又被她的不羁给怔住了。 杨清河:“想吃甜点吗?吃了心情会好。” “不用”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你看书吧。”她闪进了浴室。 苏妗捧着书本心里头暖暖的。 她又想起杨清河手腕上的疤痕,坚定的摇摇头。 这么温暖的人怎么会割腕自杀,一定是别的原因造成的。 杨清河化了个淡妆,描眉抹脂添了几分女人味。 穿了件白衬衫和黑西裤,球鞋是干净的白色,适合夏日夜晚的清爽纯净。 苏妗没化过妆,看着那些瓶瓶罐罐觉得神奇。 再看看杨清河,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眉眼间似乎多了几丝妩媚。 苏妗指指她胸口,“要不要扣上一粒?” 杨清河低头看了眼,白衬衫的领子宽宽松松的倒在一侧,中间露出一点沟,很浅,钻石项链垂在正中央。 她笑了几声,“不扣不扣,要的就是这种。” “啊?你要去见谁啊?” 杨清河拿上小包,声音压得很低,“去见男人啊我男人。”她补充道。 ‘我男人’三个字让苏妗脸轰的就炸了。 对她而言,露骨又直接。 夏季昼长夜短,晚上七点左右的光景天还是有亮光的,深深浅浅的云层交织在一起,飘渺的光从西边发散出来,远处的树,房,高架,渐渐变成黑色的块体,天黑下来的时候它们只剩一个轮廓。 赵烈旭坐在车里,熄火拔车钥匙,解开安全带却没下车。 小区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密密麻麻的阔叶遮住夜空,就连路灯发出的光都透着树叶的绿。 他开了车窗,随手点了支烟,手肘搁在车窗边上。 一口一口抽在嘴里像没味儿似的。 像是命中注定一样,下午的时候接到了一对夫妻的报案,说自己女儿失踪了。 失踪者命叫徐玉玉,是中际大学的在校生,大三,在校外借住,一个人居住,没有室友。 19号从到的淮城,晚上七点多和父母通过一次电话,后来就没消息了。 两夫妻生怕孩子出什么事,就从老家赶了过来,到徐玉玉的住处一看,行李原封不动的立在地上,床上放在压缩袋里的被褥也还没拿出来。 虽然还不确定失踪的女孩和死者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八九不离十了。 他很少抽烟抽那么快,好像一瞬的时间烟盒里就剩下寥寥几根了。 地上满地的黄色烟头,七七八八的扭曲着。 赵烈旭闭眼仰头靠着,手搁在车窗上,手指夹着烟,由它自燃自灭,微风一吹,烟灰散了。 闷热的空气从窗口徐徐灌入,他喉结微微滚动,额头有汗。 这风好似钻进了他的喉咙,结成一团雾堵在胸膛,闷得人窒息。 眼前漆黑,但似有画面在闪。 赵烈旭蹙了眉。 蓦地,手上一凉,有人从他手上抽走了烟。 他霍然睁开眼。 杨清河站在车边上,手里把玩着他的半截烟。 “赵队长烟瘾这么大啊?”说着,她抿唇抽了口,评价道:“有点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五十二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苏妗没想到她真买了甜点回来,支支吾吾半响,问道:“多少钱?” “没事,你吃吧。” “可是” “吃吧, 我去冲澡。” “奥谢谢” 苏妗坐在书桌前, 盯着那块模样精致的蛋糕, 叉子左右摇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从哪开始吃。 吃着吃着鼻头一酸。 刚才父母问她新室友怎么样? 一个好字她反复说。 这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 乱七八糟的回忆再被播放出来就像被脏水卷住了身体一般, 苏妗摇晃着脑袋,吞下大大的一口。 这个夜晚注定得热闹一番, 虽然严谨烟火, 但空中飘着的孔明灯一样寄托了少男少女的请求, 明亮的灯火比星星更耀眼。 苏妗吃完蛋糕侧着脑袋望着夜空。 杨清河在涂护肤品,她瞄了一眼苏妗, 问道:“今天七夕,你不和同学出去玩吗?” “我?” “嗯。” 苏妗收回目光,“我没什么朋友。” 苏妗不是交换生,照理来说,在校一年多总会交到点朋友的。 杨清河拍爽肤水, “你们班女生是不是特别少,听说学计算机的一般都是男生。” “嗯,班里只有我一个女生。” “那你不是团宠?” “啊?不不不, 没有那回事, 不是这样的。” 杨清河没再多问, 只觉得这个女孩胆小怕生,又有点孤僻,就像只来到陌生世界的小猫,你不理睬她,她也不会主动找你,你摸摸她的头她就会软下身子。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昨夜通宵,白天又没睡好,洗完澡整个人就困倦了。 她收拾收拾就上了床。 寝室灯是苏妗关的,她见杨清河要休息了,便熄灯也上了床。 外头还在庆祝这节日,而跑到宿舍楼底下表白的不止那男生一个。 起哄声,吉他声,宣誓声,鼓掌声,这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缝里传来。 并不刺耳。 “清河”苏妗小声的叫她。 “嗯?” “谢谢。” 杨清河翻个身,脸朝她的方向,隔着隐隐的光线她大约能看清苏妗的神情。 “谢什么。” “那个蛋糕很感谢。” 杨清河笑了出来,“我的意思是不用谢,不是问你谢我什么,还是理科生呢,怎么那么单纯。” 苏妗也笑了,“你快睡吧。” 杨清河闭上眼,“明天我要早起出门,你白天要是上课上完了就来看画展吧,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送给你,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师。” “嗯,好。” 苏妗拨弄拨弄手指,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 警方在徐玉玉的出租屋内找到其毛发,将毛发与发现的眼珠做dna对比,对比结果在中午出来,相似度为9999。 一办公室的人正在吃盒饭,拿到这份资料,却都吃不下了。 徐玉玉父母以为自己女儿只是失踪,也许是落入传销组织了,也许是被人绑架勒索要钱,再不济就是被拐卖了,谁都没做好自己女儿早已身亡的思想准备,昨天来报案时还带来了徐玉玉的照片,说要做寻人启事。 照片上的女孩短发,月牙眼,笑起来很清新。 年轻的生命充满活力和朝气。 明明是彩色的照片可如今怎么看都是灰白的了。 下午,赵烈旭带人又去了一趟徐玉玉所居住的地方。 出租屋距离发现眼珠的垃圾桶隔了三个单元的楼房,直线穿过的话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楼下有一家米粉店和打印店,往左是正在建设的一小片工地,通往左边街区的近路已经被工地封了。 据打印店的老板说,这片区域一到晚上几乎都是黑的,没有路灯,店也稀少,要是到半夜,伸手不见五指。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好作案。 徐玉玉的房间被封了起来,周围几个租户见警察来,便都围在门口,几番猜测都把这个女孩和人眼珠子联系到了一块,个个都打了寒颤。 有人说,得搬家了。 赵烈旭环视了一圈屋子,屋内没有两个人住的痕迹,毛巾牙刷拖鞋碗筷都是单人份的,排除了受害人有恋人的这个可能。 黑色的24寸行李箱静静的伫立在柜子边上,沉且闷。 赵烈旭看着那个行李箱,朝陈冀问道:“女孩子出门除了行李箱应该还会背个其他的包吧?” “那肯定的啊,像我媳妇儿,什么帆布包牛皮包,还方的圆的三角的,说是放钱包和零碎的东西,次次回老家都这样。” 赵烈旭点点头。 柜子边上有个组装衣架,挂着几件冬天的大衣,还有几个小背包,包里都是空的。 整个屋内都没找到徐玉玉的钱包和车票。 赵烈旭:“等会通知受害人的家属,问问他们受害人临走时背的是什么样的包。” 陈冀:“行。” 赵烈旭走了几步来到小厨房,打开窗户,窗沿上有个盆栽,外头火辣辣的阳光烤在防盗窗的管子上,折射的光刺眼。 他转过身倚在琉璃台边上,问道:“如果是你,你从老家来到这里,进屋后不是先整理行李不是先打扫房间,你带着背包直接出了门,是为什么?” 陈冀摸摸下巴,“为什么?我想想啊。” 蒋平:“是不是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啊?” 赵烈旭:“受害人并没有恋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自己单独居住,十九号那天她的同学鲜少有几个来了学校,重要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也许是认识的别的朋友呢,也不一定是同学。” “她独居,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好,与此同时又说明她的人际关系可能不那么理想,据了解,这儿的学校一般会合租,就算是这样的单间,也会合租,特别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又没踏入社会,一般都会寻求团体。例如,隔壁的租户是一对情侣,对门的是四个男生。所以受害人可能并没有那么多朋友。” 蒋平:“对哦,才刚上大二,又没有社会阅历,各方面经验都比较稚嫩,在这人身地不熟的,独来独往确实有点奇怪。” 陈冀嘶了声,“我说,会不会就是出去吃个饭啊?谁火车上下来不饿啊。” 蒋平:“这边的餐馆都集中在靠左的街道,一到晚上,又是开学季,那儿可都是人,如果出去买份饭就被人绑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赵烈旭双手环抱在胸前,转了话峰,“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目标是徐玉玉?” 陈冀:“长得漂亮,独居,好下手。” 蒋平:“赞同。” 赵烈旭拧着眉,默了几秒道:“受害人也是校篮球啦啦队的。” 陈冀:“啊?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赵烈旭抬下巴,指向陈冀身后的墙壁。 那上面有一张课程表,周四周五下午空着的表格上写着‘啦啦队舞蹈排练’。 陈冀扭头看去,低骂了一声操。 蒋平咽咽口水,“这这这不是和郭婷一个队里的吗不会真是同一个人吧!这么邪门!” 热浪的风从窗户里吹进,吹得人脑门上都是汗。 勘察完现场,走访完附近已经是落日黄昏,橙色的夕阳遍布高楼大厦。 “赵队,走了。” 赵烈旭接过陈冀的烟,朝那边几个离去的警员点头示意。 两人倚在墙角的阴凉处,一米开外就是余晖,墙上的爬山虎绿的旺盛。 陈冀掏出打火机,一手按着一手挡风,“怎么着,等会一起去?” 赵烈旭吸了一口,“去哪?” “卧槽,你和我还装糊涂呢?” 他笑了声。 陈冀:“就小嫂子的画展啊!怎么,她没给你?”口气阴阳怪气的,还挤眉弄眼。 “给了。” “哟,啥时候给的,私底下找过你了?” “嗯。” “我说啥,人家就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 赵烈旭吐了口烟,淡笑着,不否认陈冀的话。 陈冀:“昨儿给的?” “查户口?” “不是,昨天可是七夕啊。” 赵烈旭:“所以?” “浪漫,浪漫你懂不懂啊!我昨天回去我媳妇做了烛光晚餐,可浪漫了。她来找你,你们没做点啥?” 赵烈旭抖抖烟灰,看向地上的余晖,“吃了个蛋糕。” “她亲手做的?” 赵烈旭余光瞥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陈冀嘿嘿一笑,“我媳妇以前也给我做过,女生嘛,都那样,可这是心意!对你爱的表现,懂不懂?这姑娘够主动的啊,我说,她这次从国外回来不会就是为了泡你吧,你不是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谁知道。” 赵烈旭扔下这三个字就迈着长腿走了。 陈冀:“走什么,吃个饭,一起去呗!” 杨清河:“你家。” 她悄悄打量他的表情,他勾唇笑着,有点懒散,言语中有几分打趣。 “我家?” “是啊,你家,不可以吗?” 赵烈旭:“你说可——” 杨清河截话:“会不会有点打扰阿姨?可我今晚真的不敢住外头了。” 杨清河知道他和他父母分开住,不管现在是不是,至少六年前是。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感觉像是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赵烈旭:“要住几天?” “大概四五天吧,学校的宿舍二十五号开。” “学校?” 杨清河侧头看他,“我回来了。” 顾蓉凌晨一点多接到儿子电话不觉得吵,反而很开心,再困也立刻清醒过来。 他一般很少回来,倒不是家庭之间关系疏远,实在是太忙了。 淮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他的住所到她那开车不堵车也要两小时,来回就是四小时,她实在是心疼儿子,得知他有点休息时间都劝他好好在家睡觉休息,平常她也会去他公寓打扫做饭,但通常碰不上面。 顾蓉轻手轻脚起床却还是吵醒了赵世康。 “刚谁的电话?”赵世康问。 “阿旭的,说回来,我去热点饭菜,估计他还没吃饭。” 赵世康摸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也跟着起身。 顾蓉哎呀叫了一声,“你起来干什么,刚躺下没一个小时,明早还要开早会,快睡。” 赵世康这个月频频出差,眼下才回到家,平时不打呼噜的人今天呼噜打的应天响,顾蓉知道他累得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经鉴证人员初步尸检判定,死者为20岁左右的女性, 死亡时间大约为一个星期, 死亡原因是绳布勒绞颈部导致的窒息死亡, 同时在死者嘴部, 胸部,下|体等多处采集到男性精|液, 存在奸杀的可能性。 赵烈旭站起身摘了手套, “谁先发现的?” 清洁阿姨指着蛇皮袋有些语无伦次,“哎哟,就那个...那个住这的小姐说房间有异味, 我说帮她再打扫一遍,可就是有味道, 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别的房间没有就这儿有, 我想着等会小姐投诉我怎么办, 就把大堂经理叫了过来, 两个人一找, 掀开床板,就看见了呀。” 清洁阿姨生怕自己沾染上一点关系, 看见杨清河,指着她说, “就这位小姐, 不信你可以问她。” 赵烈旭看向她, 她的裙摆还在滴水,小脸比刚才惨白许多,目光怔怔,似乎被吓到了。 杨清河听到清洁阿姨的话才回过神,朝赵烈旭点点头,“我今天办理的入住,晚上进房间后觉得有异味便打电话给前台要求换房,但客房都满了,于是叫人来检查。” “一个星期内大约有多人订过这间房?”赵烈旭没回她,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大堂经理上。 大堂经理打了电话给前台,了解情况后答道:“从13号开始至今日,算上这位小姐房间总归被预定了十四次,所有入住人员都有身份证登记记录,一共是二十七个人。” “没有人发现一点异常?” 大堂经理摇头。 那么多人踏进这个房间,在这张床上休息,却没人发觉。 杨清河看着那尸体打了个寒颤,难以想象,她今晚差点要躺上去了。 清洁阿姨突然想起什么,双手扑腾着说道:“13号那天客人退房,我去打扫房间,发现里头的烟灰缸和茶杯都没了,一找,发现都在垃圾桶里,碎成了渣,这打碎茶杯正常,可烟灰缸又不是普通玻璃,地上还有地毯,哪那么容易碎,我和前台说了以后,好像扣了退房的人七十块钱,我听到前台的小美喊他,好像那个人没拿找零就走了。我觉着肯定就是那人!真是丧心病狂!” 阿姨很激动,像自己破获了一宗世纪悬案一般。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这案子核查完相关信息,凶手就能水落石出,没有太大的难度。 赵烈旭对下属吩咐道:“小江,去核对死者身份信息,通知家属,再把入住那天的监控视频调出来。” “是。” 赵烈旭微抬下巴,示意陈冀带人把尸体抬出去。 陈冀卧槽了声,“脏活累活都我干啊。” 蒋平拍拍他肩膀,“辛苦了辛苦了。” 陈冀踹他一脚,“死胖子,一起搬。” 外头拉起了警戒线,这间屋子里剩下不多几个人,杨清河侧过身为搬运尸体让行。 赵烈旭:“王经理,麻烦你们去趟警局做笔录。” “好好好,配合是应该的。” ‘你们’里也包括杨清河。 ...... 死者名叫郭婷,是中际大学的大二学生,淮城本地人。 父母得到消息赶来,见到女儿尸体那一刹那母亲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据郭婷父亲表示,郭婷大约十天前说要和朋友去爬山游玩,好几天没联系倒也没放在心上,但前两天打她电话怎么都没人接听,他们也不知道她身边朋友的联系方式,觉得有点不太对,刚打算报警就接到了通知。 郭婷是学校篮球队的啦啦队队长,长相身材都比较出众,追求者一向颇多,成绩也算优异。 说到这,郭婷父亲泣不成声,他以为再过两年女儿毕业了,会有份好工作也会嫁一个优秀的男生,以后过的如鱼得水。 郭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所以他们一直希望郭婷以后能过的好一点。 以郭婷自身的条件,完全可以。 监控显示,那天和郭婷开房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许志平,四十五岁,湖州人士。 开完会议已经是凌晨,锁定嫌疑人后警队正准备行动,那许志平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在警局大厅囔着自己是来自首的,许志平大腹便便,胡子拉碴,眼袋肿大,显然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已经把他折磨疯了。 人是蒋平负责审的,他刚入队一年,什么都需要多历练点。 赵烈旭在单面镜后看着。 陈冀说:“要是凶手都这么省事就好了。” “那你可能要失业了。” “熬夜和失业都让人难受,真的难受。” 蒋平进去前干咳两声,摆正脸色,不苟言笑,坐下刚问了一句,许志平就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一切。 时间,作案动机,作案手法,都一致。 陈冀笑道:“我看这货没少提心吊胆,估计这几天想透彻了就来自首了,也许还能减刑。” 赵烈旭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问道:“精|液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估计得明天。” 话音刚落,只听见许志平大吼一声,“我没有!” “我没有强|奸她!那天根本就没发生关系!” 蒋平猛地拍桌,“安静!” 边上录口供的警员被他吓得肩膀一抖。 陈冀哈哈大笑,“这小子还挺有威严。” 赵烈旭也笑了两声,转而问道:“死者那天房间里只有许志平一个人出入?” “对,两人13号下午一点十一分刷卡进去,下午六点二十三分许志平从房间出来,退房。” “然后呢?” “啊?什么然后?” “精|液不是他的。” 陈冀:“总不可能是后面开房的人谁发现尸体来了兴致就搞了吧,我看多半是这人的,在警察局死不承认的多了去了。” 赵烈旭:“把13号到今天的监控都调出来。” “啊?奥,好。” 说到监控就想到王经理,想到王经理陈冀想到个事儿。 “那个经理和清洁工做完笔录都走了,但那个女孩奇奇怪怪的,就是不走,说什么在等人,这大半夜的在警局等谁啊?” “女孩?” “就酒店,站在门口浑身湿哒哒的那姑娘,小模小样的,瘦啦吧唧。” 赵烈旭:“叫什么?” “杨......杨清河,对,杨清河!20岁,是本地人。” 他像是想到什么,眼睛半眯着,随而低头一笑。 还真是她。 “赵队,这姑娘咋整啊?” 赵烈旭抬手看了眼手表,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 蒋平也审问完了。 他站起身,对蒋平说,“明天把口供整理一下交给我,下班吧。” “好。” 陈冀:“诶,不对,监控调出来以后呢?” “明天等精|液对比结果出来后开会,会上说。” “奥......那那姑娘呢?” “我去处理,都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 警局大厅一侧靠墙的座椅上缩着个人影,要用缩这个字倒不是很合适,因为她看起来悠然自得。 夜深人静,除了值班人员,厅里没有闲杂人等,顶上的白炽灯灯光清冷,外头的暴雨变成了茫茫细雨,八月炙夏,这会倒有一丝丝的凉意。 杨清河斜靠着,双脚曲起踩在座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很投入。 她穿了件黑色的宽松t恤和白色短裤,黑色衬得她肤色更白,沉静的目光让人有几分看不透。 赵烈旭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她。 若只是在人群中擦肩而过,他真的认不出她。 从警那么多年,稀奇古怪险恶难解的案子他都遇到过,案中形形色|色的人他也接触不少,要说记忆深刻的,也就寥寥几个人,杨清河就是其中之一。 隔了那么多年,她当真变化很大。 杨清河刚想翻页,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抬眼一瞧,赵烈旭双手抄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眼睛一亮,像覆上了层水光,明亮清澈。 赵烈旭睨了眼边上的行李箱,“警局不是收留所,起来。” 杨清河合上书,乖乖站了起来。 “住哪?我送你过去。” “没地方住。” “没有订新的酒店?” “不敢住了。” 赵烈旭轻笑一声,“你不胆子挺大的吗?” 一句话点破所有。 杨清河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露出好看的弧度。 “你记起我了呀。” 赵烈旭拍拍她脑袋,“长高了。” 这口气这动作,俨然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小丫头。 杨清河并不在意这些,他还能记得她,这就已经很好了。 她模仿他的动作,垫脚拍拍他肩膀,“你变帅了。” 赵烈旭摇头笑,她的性格倒是没怎么变。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车钥匙,“走吧。” “去哪儿啊?” “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杨清河拉上行李箱跟了上去。 一出警厅,凉风吹得人毛孔紧缩,夜色静谧,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水潭里飘着梧桐叶。 飘然的细雨眯了她的眼睛。 他走在前头,黑夜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看上去比六年前沉稳许多,那时候他才二十四,警校刚出来,虽然很稳重,但因为年轻身上透着股傲气,随着时间的历练,这份傲气变成了游刃有余,看上去随性淡然,但散发的气势依旧压人。 那种力量,像是一个永远都存在的归属地。 她站在雨中忽然不动了。 赵烈旭开车锁,扭头一看,她像个神经病杵在那。 他注视了几秒,小姑娘蓦地一笑,又跑了过来。 他把她行李放进后备箱,“上车。” 杨清河把书和背包往后座上一扔,坐进了副驾驶。 男人的车干净,一览无余,甚至没有任何香水味。 赵烈旭发动车子,车轮转动,激起一阵水花,夜色中,黑色的奥迪化作了一个点。 躺在后座上的书本摊着页面,是她刚刚看的那一页,上面有一句话被她用指甲划出了印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小孩子?”杨清河挑起半边眉,“我已经成年了,是个女人。” 他哼笑一声, “成年人走路摔跤?” 杨清河想起那个露阴癖神色渐敛, 问道:“你怎么会住这里?这个小区看起来有点落后。” “这里居住的一般是退休的老教师, 很清静。” “你不喜欢热闹啊?” “也不是,这里晚上熄灯一般都早,能睡得好。” “平常都睡不好吗?” 他笑,“还行。” 杨清河:“那时候就开始住这里了?” “嗯。” 六年前他直接把她带回父母家照顾,这儿是第一次来。 其实他家境条件不错,顾蓉是大学教师,赵世康是公司老板,也算公子哥富二代,自身条件也是十分优越,她从前一直以为着他是住在高档小区里,也许还是江景房,却没想到他挑了这么个偏僻地。 他吃饭干净利索, 不像她慢腾腾,三两下就解决了,靠在座椅背上喝水。 赵烈旭:“身上怎么沾泥了?” 杨清河一怔。 “门口的密码锁有泥土,门口也有,真摔倒了?” “要听实话?” 他沉静的看着她。 杨清河清了清嗓子, “也没什么, 就遇到了个色狼, 吓得饭盒掉了,捡的时候沾了泥。” “色狼?” 杨清河啧一声,“你都不知道这个小区有色狼吗!一点都不安全,还是好一点的小区管理的妥善些。” “我会和这里的管理人员反应的,看清脸了吗?” “黑灯瞎火的,哪里看得清。” 赵烈旭沉默半响,声音低柔,“吓到了?” 杨清河一笑,“也还好。” “边上的水果也吃了,等会我送你回去。” “送我?我自己回去吧,你一来一回得四个小时,昨天还没睡好。” 赵烈旭站起身,“没事,你先吃,我去抽根烟。” 他去阳台时把玻璃门拉上了,反着光杨清河大约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和微亮的火星。 她低头笑着,吃了块苹果。 还挺关心她的嘛。 他时间掐的准,抽完烟进来,她刚好吃完,几乎没剩下什么,很干净。 杨清河勤快的收拾碗筷,“我来刷碗。” 放置牛排的餐盘是十寸方形的瓷碗,加上玻璃杯,刀叉和水果沙拉的碗,堆一起被她捧着,实在是摇摇欲坠。 杨清河刚抬起,身后忽然一热,后面伸出手将她手里的碗筷都端走了。 两人贴的近,有那么一秒钟,姿势是她被他圈在怀里。 杨清河有些发愣。 她似乎异常的贪恋这种安全感。 赵烈旭已经在那头刷碗,男人双手刚劲有力,干起活来不拖泥带水。 杨清河脚底生风,跑了过去挤在边上,“我帮你我帮你,吃了你的饭还不洗碗,这不是一个好人应该有的风度。” 两人的手碰撞在一起,对比鲜明,一个略糙一个白嫩。 赵烈旭从她手里拿下盘子,“我来。你把手上泡沫冲了。” “你这么体贴,很招姑娘喜欢吧,这么多年就没有中意的?想结婚的那种。” 赵烈旭不知想起什么,嘴角笑意不断。 那时候杨清河母亲来接她,相约在机场,是他送她去的,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也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一会看窗外一会抠手指。 在机场门口停下时她却迟迟不下车。 他解开安全带,问道:“不想走?” 她摇摇头。 “车不能一直停在这里。” 杨清河望了他一眼,下车。 赵烈旭帮她把行李从后备箱提出来。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赵烈旭觉得稀奇,平日里这丫头胆大,什么不敢做什么不敢讲,这时候别别扭扭的模样出奇的逗。 他笑了笑,心想,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胆子再大也是个小孩。 “想说什么?”他问。 杨清河勾着围巾,抬头看他。 男人穿的黑夹克,身姿挺拔,英气十足,眉宇间漾着傲气,深邃的眼睛笑起来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杨清河咬咬牙像豁出去了一般,“你弯腰。” 赵烈旭双手插袋,微微弓腰俯身,杨清河贴过去凑在他耳边。 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以后要嫁给你。” 寒风捋过,她的围巾轻轻刮过他的脸,带着茉莉的香气。 她的呼吸洒在他耳朵上,温温热热的。 他背脊微僵。 杨清河说完拉上行李箱就走,留给他一个坚定的背影。 赵烈旭定了几秒缓缓的直起腰,眼眸微敛,转而轻笑了声。 他刚打开车门,只听大门那边传来一呐喊声。 “我以后就要嫁给你!” 他看过去,只见小丫头脸红得滴血,声音清脆响亮,惹得周围的人都投来目光。 她强装镇定朝他挥手。 周遭议论纷纷,似乎都在笑这个女孩子的天真和可爱。 赵烈旭叹笑,也朝她挥手。 一个小孩子的无稽之言,他自然不会当真。 杨清河见他一直笑,戳戳他手背,“你笑什么?” 他开玩笑道:“你不是要嫁给我吗?” 杨清河想起当年的壮士之举脸颊不自禁的浮上了红晕,她舔舔唇,故作厚脸皮道:“对啊,我这不是回来嫁给你来了吗?你敢娶吗?” 赵烈旭关了水龙头,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句‘你敢娶吗?’像回音般萦绕在他耳旁。 她眼神坦然,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话看起来,三分真七分假。 赵烈旭收回视线,挑起半边眉,觉得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杨清河歪头,挑衅道:“你不敢啊?” “不敢不敢。”他双手撑在琉璃台上,揶揄她。 “我哪里不好吗?”说着杨清河挺胸收腹。 一览无余的身材。 赵烈旭:“这几年没好好吃饭啊。” 个不高,身上也没肉。 “奥......原来赵队长喜欢凹凸有致的啊。” 赵烈旭擦干净手,拍拍她脑袋,“行了,我送你回去。” ....... 到顾蓉小区楼下时,十二楼的灯光依旧是暗的,她还没回来。 杨清河想到他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又来回折腾,有些心疼。 “要不今天就住这吧?” 赵烈旭:“回去有案子要看。” “奥。” 杨清河下车时他也下了车。 “不用送我上去,你快回去吧。” 赵烈旭笑,止住步伐,倚在车门上,“行。” 杨清河朝他挥手,“真不用送,你回去吧。” 赵烈旭从裤袋掏出烟,眯眼点了支,吸了口,“等你到了我再走。” 路灯漾着淡淡的光芒,他伫立在这光下,身影高大,声音低沉有力。 杨清河低笑着,喃喃自语,“还真是大暖男啊。” “我上去了,你走吧。”她踩着欢快的步伐进了楼道。 赵烈旭微抬下颌,嗯了声。 十二楼灯光亮起的时候他正好抽完一支烟,碾灭烟头上车离去。 杨清河趴在窗口目光他离开。 他房间的被褥顾蓉白日里都换过了,杨清河直接躺了上去。 房间的色调是黑灰色的,可能是他鲜少回来的关系,东西很少,十分简洁干净。 书桌上还摆着那张照片,初出警校的毕业照,几十个人里就属他最显眼,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男生寸头也可以那么帅。 杨清河望着天花板像个神经病一样笑得花枝缭乱。 ...... 赵烈旭回到家,屋里还遗留着牛排的香气。 除了父母几乎没人来过这,空下来的时候他多数是一个人待着,也许是习惯了也不觉得寂寞冷清。 可刚刚这里还有人叽叽喳喳,这会显得异常寂静。 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又起身去倒水,拿起卷宗,却静不下心。 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赵烈旭捏捏眉心,关了客厅的灯走去卧室,打开浴室的门愣住了。 洗手台的镜子上有一个爱心,用口红画的。 他几乎能想象杨清河一边得意的笑一边画下的模样。 他失笑。 赵烈旭脱下t恤和裤衩,简单的冲了个澡,在腰间裹上浴巾就出来了。 晾衣服的时候阳台上赫然飘着一件t恤,是她今天借来穿的那件。 脑海里不自觉得想起她穿这衣服的样子,说不上来的骨感美。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发梢还在滴水,赤裸着脚,双腿白皙修长,清纯又性感。 他坐在床边抽烟,窗户开着,热风不断涌进,盛夏燥热。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有一条未知的短信。 ‘到家了吗?’ 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谁。 估计手机号是顾蓉给的。 赵烈旭存下她的号码,回了两个字:‘到了。’ 杨清河发来一张照片,她躺在他床上,摆了个稀奇古怪的表情,附语是:‘今天我要睡你...的床了,晚安,谢谢。’ 赵烈旭目光流连在那行字上,随后和她道了晚安。 关闭短信页面前他又看了几眼那张照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如果看不到,24小时候再刷 没一会, 热腾腾的水蒸汽覆满整面镜子, 镜子上的口红印依旧鲜丽。 ...... 一踏进警局办公室陈冀就朝他吹了个口哨, “昨晚的牛排好吃吗?” 昨晚一起的几个警员都笑嘻嘻的看着。 赵烈旭:“闲着没事干?” 陈冀递给他根烟,“外面抽一支?” 赵烈旭笑一声, “这烟你女朋友那的吧?” “诶, 卧槽,你怎么知道?” “她从老家回来了?” “昨天吃火锅, 突然就回来了。” 两人边聊边往二楼的吸烟室走。 陈冀深深吸了一口, 他们都是老烟枪, 难戒。 赵烈旭靠在墙上, 他抽烟速度不快,特别是人比较静的时候。 陈冀说:“我打算今年过年结婚。” “她跟你好几年了吧?” “数十年了。” 十年。 不是一般人等得起的。 赵烈旭打趣道:“也得亏她耐得住。” 陈冀认真的点点头, “你这话没错。入警校到现在,要么那时候没钱要么现在没时间, 她都跟着。” 有次中弹他做完手术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他媳妇儿红肿的双眼。 她几乎一个晚上都在哭。 当时他就认定了她, 到死就这个女人了。 陈冀想到她就忍不住笑, 想到她就觉得开心。 笑完了他捅捅赵烈旭, “你昨晚咋搞的?” “什么怎么搞?” 陈冀:“都是兄弟,装什么?没啥关系你让人姑娘穿你衣服?” 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赵烈旭,在警校这人就有点洁癖, 或者说比他们都爱干净。 记得有一回元旦, 学校里搞活动, 同宿舍的哥们组了个同校的联谊,吃完饭后大家回学校看活动,当时赵烈旭就站他边上。 那姑娘说:“我有点冷。” 赵烈旭:“那就快点回去吧。” 他当时觉得这人木头脑袋不解风情,回去拿这个事揶揄他,那姑娘明明是让他脱个衣服给她穿。 谁知赵烈旭笑了笑说:“我知道,可我脱了衣服给她穿不就代表愿意和她处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要姑娘真冷呢?” “那你脱给她,助人为乐。” “你他妈就不能助人为乐?” 赵烈旭:“有味儿。” “瞎说什么,人身上香喷喷的。” “香水味太重了。” 陈冀又把这事提了一遍,“怎么,这姑娘身上没香水味你就愿意了?” 赵烈旭想到那丫头就觉得好笑,“不过是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多东西。” “小孩子?我去,大兄弟,赵队长,您擦擦您眼睛行吗?那身段那面容,小孩子?” 身段?面容? 赵烈旭想了想,很瘦很清秀,也就这样了。 他吐了口烟,“我对她没那意思。” 陈冀左右都不信,“认识你那么多年,没见你对谁那么好过。” “也不是,这丫头和别人不一样。” “哟,怎么就不一样了?多个眼睛还是多个鼻子?” 赵烈旭:“早些年打过交道,挺让人心疼的一孩子。” 他剑眉蹙着,似不愿意多说。 陈冀:“你把人当孩子,人未必就把你当警察叔叔。” 赵烈旭捏着烟久久没抽,半截烟灰断落,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她这人就这样,喜欢胡言乱语,有点皮。”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你真的没半点意思?” 赵烈旭一个‘没’字卡在喉咙口,他突然想到早上那个梦。 说实话,梦里的感觉十分美好。 是这三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感觉,他甚至无法去形容。 但不过是个梦而已。 陈冀笑着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的,难道你要孤家寡人一辈子?” 赵烈旭也笑,“那等来了再说。” 要说结婚这事,三十岁,是应该成家的年龄。 找个能一起生活的人很简单,找个想一起生活的人很困难。 陈冀:“别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赵烈旭掐灭烟,“不说这了,去趟中际大学吧。” ...... 学校临近开学,顾蓉有教师会议要开,杨清河正好要去宿舍,顾蓉便载她一起去。 顾蓉将她送到宿舍楼下,“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杨清河道了声谢。 杨清河订的是双人间的公寓,这学校去年新建了几幢宿舍里,公寓是全新的,他们是第一批入住的。 同寝的女生还未来,杨清河简单收拾完后拨了个电话。 按下这串数字的时候杨清河觉得有些熟悉。 电话很快接通,是非常知性的声音。 杨清河倚在窗边,楼底下梧桐树阔叶撑起半边天。 “您好,请问是张老师吗?我是杨清河。”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杨清河补充道:“我是sun。” 那头恍然大悟,“你说了中文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油画已经收到了,昨天运去画廊了,你要的那一副我放在了办公室。” “谢谢,颜料画笔——” “都准备好了,按照你要的牌子准备的。” “请问办公室是哪栋?我现在过来取。” “教学楼五栋,401室。我现在有个会议,颜料和画就在我办公桌边上,你自己拿就好。” “好,谢谢。” 张蕴挂了电话同组的老师问道:“是你那个要开画展的学生?” 张蕴笑得有些尴尬,她是这个学校新请来的油画老师,恰好带的这届学生里有几个留学生,有一个在国外小有名气,学校为她准备了画展,她作为她的老师要负责这次画展,从七月初就开始筹办这个事情,其实说是老师不如说是凑巧吧。 别人遇见她,总说,你有个学生要开画展啊,真了不起。 这份殊荣砸得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那老师喝了口茶,边浏览网页边说:“现在搞艺术的有几个是真正的艺术家,我听说那孩子家里很有钱啊,父亲在美国开了个大公司,你说,要是换做穷人家的孩子哪有能力开画展。” 张蕴整理资料,避开这个话题,“我先去开会了。” 她昨天清点油画时欣赏了一番,那女孩确实有些功底。 更何况,这次的画展是要拍卖的,拍到的钱都会捐赠,无论这份艺术是真是假,目的总是好的。 张蕴前脚刚走不久杨清河后脚就踏进了办公室。 那老师眼前一亮,笑问道:“颜料有很多,需要我帮你叫几个男同学搬吗?” 杨清河:“谢谢,不用了。” “诶,我听说你副画还没画完啊,我们办公室的老师都看了,画的可真好啊。 杨清河拿起油画,掀开画布,她嗤笑了声,“是吗?” 那老师盯着她的背影一杵,附和道:“真的很好啊。” 杨清河不多言,小小的个子搬起和她人差不多高的画出了办公室。 老师嘁了声,“现在的学生都那么心高气傲?不识抬举,叫人帮忙也不愿意,还不是得跑两趟,找罪受。” 炎炎夏日,还没走几步杨清河后背就湿了。 教学楼和公寓几乎隔了一个校园,步行来回四十分钟。 寝室里的女孩刚叠完衣服,寝室门就啪啪的被敲响,女孩一缩,挪过去给开了个门缝,只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白板。 杨清河喘着气,“开门。” 听到是女声她放下心,敞开门。 杨清河挤进去,余光瞥了一眼。 那女孩扎着马尾,戴着眼镜,模样斯文,怯生生的看着她。 杨清河把油画搬到书桌区,倚在边上,洗了个脸,兜转一圈也没找到纸巾。 女孩像是知道她在找什么,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杨清河笑着,“谢谢。我叫杨清河,是你的室友。” 女孩糯糯道:“我叫苏妗。” 苏妗刚整理完自己的东西,留下的纸箱被叠成纸板规规矩矩的堆在门口。 杨清河:“我还要去搬些东西,你这个纸板不要的话我帮你带下去吧。” 苏妗听到这话脸瞬间红了,似是非常不好意思,推脱着说自己可以去扔。 杨清河笑得肩膀都在抖,她觉得这个女孩子真可爱。 她下楼时就扛着那一堆纸板下去了,苏妗站在那里小声说了声谢谢,瞳仁闪着泪光。 新生开学,学校的垃圾桶几乎都是满的。 宿舍楼下的清洁工正在里面挑拣塑料瓶。 那老大叔弯着腰一个劲的拨弄,看起来瘦骨嶙峋。 杨清河把纸板放在已满的垃圾桶一侧,“叔叔,这个纸要吗?” 男人抬起头,嘿嘿的一笑,“要的要的。” 杨清河微微点头,刚要走手忽然被人拉住了。 男人很快松开,把手放腿上蹭了蹭,踌躇道:“还有没有啊?” “没有了。” “奥,谢谢谢谢了。” 杨清河看了他几眼,离去。 那男人刚刚是无意拉她手的吗? 可明明像是揉了两下。 杨清河越走越快,几乎奔跑到教学楼的卫生间,拼命冲洗自己的手。 即使水很凉,但那男人的温度似乎还留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赵烈旭结账,最后一个出来。 陈冀不正经道:“队长,你送送她。” 赵烈旭站在她身后, 挨得近, 阳光下, 她白腻的肌肤像是能发光。 杨清河抬手定在眉眼处遮太阳,“不用了,才几步路, 你们还要工作。” 她扭过头看他, “是吧,赵队长?”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一小盒东西递给她, 也不说废话,“走了。” 陈冀他们倒也不再开玩笑, 敛了神色, 打个招呼就走了。 七八个男人走路带风, 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在说关于案子的事情。 而中间那个最高大的身影, 背脊宽阔结实, 像山一样。 杨清河收回视线, 他递给她的是一盒创可贴。 她正了手背一看,红通通的那处有点血迹,但已经结痂。 是个极小的伤口,似乎是被自己指甲抓破的。 杨清河把这盒创可贴翻过来翻过去的看, 忍不住笑了。 ...... 杨清河回到寝室时苏妗那姑娘正在百~万\小!说, 挺直着腰背, 神情专注。 “吃饭了吗?”杨清河换鞋,随口一问。 苏妗轻轻啊了声,有点紧张的回答道:“吃了。” “一个人?” “嗯。” 杨清河拉上阳台玻璃门的窗帘,开始解衬衫扣子,“你在这没朋友?” 苏妗没想到她会和她闲聊,她合上书,转过身刚想回答杨清河的问题却呆在了那里。 眼前的室友脱得只剩文胸和内裤,纤细的腰部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修长笔直,即使杨清河 身高不高,但比例很好。 杨清河找出干净的长款t恤和内衣,听身后没声就回头看了眼,一看噗嗤笑了出来。 苏妗那模样怪好笑的。 杨清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苏妗挪开目光,“好。” “你下午要做什么?” “百~万\小!说吧。” “挺好的。” 苏妗咬咬唇,“那你呢?” “洗个澡,画画。” 杨清河说完就钻进了浴室。 苏妗看向那副被布罩着的油画,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孩。 看上去那么开朗阳光,还那么有本事。 杨清河在擦头发的时候接到了周祁皓的视频电话,这才猛然想起,她还没和他报过平安。 这可能是隔着大西洋唯一一个牵挂她的人了。 周祁皓那头光线昏暗,和她这里的艳阳天比起来,两个极端。 杨清河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过烟盒打火机去了阳台。 阳台是露天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接受夏日最毒阳光的洗礼,杨清河还没坐稳又出了身汗,不过她并不在意。 湿漉漉的发被随意拨在一边,润净的眉眼流转着光波,她两腿搭在一起,拿了支烟咬住,娴熟的点上。 周祁皓:“......” 杨清河:“大半夜不睡觉?” “你看起来红光满面。” 杨清河对着镜头左顾右看,“的确。” 周祁皓:“你在宿舍吗?” “嗯,今天刚搬进来的,新建的公寓,很干净。喏,这是我室友。”她把镜头拉过一点。 其实周祁皓什么都没看见,玻璃反光。 周祁皓:“你那边看起来很好。” “是挺好的。” 周祁皓久久没回应,他半垂着眸子,每眨一次眼落寞就加深了一份。 杨清河知道周家的氛围,崔萍不会管他,周坤也不会管他,如有什么商业酒会,就会带上这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去溜一圈。 很多时候这个孩子都是在自娱自乐。 他没有亲人,领养他的崔萍和周坤不是,抛弃他的父母更不是,其实她也不是。 亲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杨清河自己也分不清。 可他才十四岁,杨清河深吸了一口,目光沉了些,语气却颇为轻松。 她说:“有机会我带你来。” 周祁皓点点头。 杨清河:“过年都要十五了啊,半个男人了。” 周祁皓:“......”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什么?” “翅膀硬了,得飞啊,想做什么就去做。” 周祁皓:“想考一个好高中。” 杨清河嗤笑一声,“这是主业,那副业呢?” “副业......” 杨清河:“如果闲的慌,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人生在世,白驹过隙,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舆论,想做什么就做吧。” “那你呢?你的目标就是回中国吗?” 杨清河慢慢吐了口烟,视线落在手背上的创可贴,“我啊......我没什么志向,就这么活着吧。” 周祁皓:“......” 杨清河笑着,“你得好好规划啊。” ...... 回警局的路上陈冀和赵烈旭坐的一辆车,前头蒋平在开车,两个人坐在后头看学校后勤人员的名单。 粗略的浏览一遍,资料里没有脸上有大痣的男人。 陈冀说:“再查下去也不是办法,郭婷那案子已经定了,就算找到那人也无济于事,除非这变态真的犯案了,可我倒宁愿没犯案。” 谁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多条人命。 赵烈旭低头重新翻看资料,“我们要做的,不是要等他犯案之后逮捕,而是要在他犯案之前阻止。” 陈冀难得沉默,片刻后问道:“他真的会杀人?” 赵烈旭:“世事难料,靠推断始终都会有偏差。” 陈冀深深叹了口气,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女朋友的。 前一秒还愁容满面这一刻就笑得甜蜜蜜的。 接电话的声调都变了,腻歪幼稚。 整个车厢的人都被他弄得起了鸡皮疙瘩。 突然,陈冀惊呼道:“真的!?” “我靠,真的!?” “不不不,我错了,好,不说脏话,媳妇,真的吗!” 一连串的真的假的让其余三个人都看向他。 陈冀对电话一顿狂亲,“等我,晚上等我!” 挂断电话陈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傻乎乎道:“我媳妇说她有了。” 蒋平愣了,“有啥啊?” “我要当爸爸了!” 赵烈旭拍拍他肩膀,“恭喜啊,看来婚宴得提前了。” 陈冀:“今晚回去得好好规划了,她昨晚还说身体不舒服,我以为她坐火车累到了。” 就这么回味了一阵,陈冀忽然朝赵烈旭说道:“兄弟,这可真应了我早上那句话,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蒋平从后视镜里瞥他们,“怎么可能,刚刚不都见过小嫂子了吗?” “小嫂子?”赵烈旭挑起半边眉。 这称呼倒是新奇。 蒋平:“啊?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你默认了。” 陈冀:“蒋平,你就活该单身,情商低得都负数了。” 赵烈旭:“别乱猜了,没有的事。” 陈冀悠悠道:“那丫头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要是她对你没意思我就活吞电灯泡。” 小张附和道:“对对对,我也觉得,她看赵队的时候眼睛特亮。” 赵烈旭手指捏着页面一动也不动,白纸黑字的东西这会一点都看不进,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杨清河的样子,她看他的眼神。 有那么多情愫吗?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种明亮清澈的眼神,有光,有希望。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她的那张自拍照。 赵烈旭抿唇,眼眸深了点。 随而浅浅的一笑。 陈冀:“想到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赵烈旭看他一眼,不理睬。 陈冀:“有些东西旁观者清,你和那丫头在一起,脸上总挂着笑。” 赵烈旭:“行了,没的也要被你们说成有的了。” 陈冀:“反正,我对我媳妇就那样,看到她想到她就想笑。” 赵烈旭转了话题,“她给你们的黑色信封是什么?” 也就随口一问,那三个人却异口同声的啧啧啧起来。 陈冀:“怎么,她还没给你?” “什么?” “她后天要开画展,这是邀请函,我们兄弟,人手一份,你没有?”说着,陈冀还拿出来晃了晃。 赵烈旭睨他一眼,神色淡淡,轻哼一声。 ..... 杨清河掀开画作的白布时苏妗因为好奇便凑过来看了一下,她对艺术没什么天分,但一眼就被这幅画吸引住了眼球,虽然还未完成。 整幅画的色调是暖橘色,占据花纸三分之一的夕阳颜色层次分明,夕阳的颜色落在宽阔的河流上,河水也是金灿灿的。 安静,踏实。 苏妗一下子想到这两个词语。 苏妗小声感慨道:“真的好漂亮。” 这话和那些恭维的不同,听起来十分入耳。 杨清河准备颜料,说:“还没画完,后天我的画展要来参观吗?” “我?”苏妗指指自己,“我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可以?” “好啊......谢谢你。” 杨清河觉得这姑娘单纯的傻。 一下午苏妗坐在边上安静的看她画画,就像她百~万\小!说那样投入。 那条河流中间站着个裸背的女人,女人的手指在滴血,蔓延在河水上,夕阳的光晕笼罩住她,她微微抬着头,似在凝视夕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赵烈旭睁眼的时候天微微亮,五点多一点, 空调冷气打着,他却浑身热得发烫。 做了个算不上春梦的梦。 梦里杨清河靠在他怀里在撒娇, 一个劲儿的在说我要嫁给你, 穿的是他的那件黑色t恤,白花花的腿晃动个不停。 他深吸一口气, 眉头微皱。 三秒后掀开被子走进了浴室。 没一会, 热腾腾的水蒸汽覆满整面镜子,镜子上的口红印依旧鲜丽。 ...... 一踏进警局办公室陈冀就朝他吹了个口哨, “昨晚的牛排好吃吗?” 昨晚一起的几个警员都笑嘻嘻的看着。 赵烈旭:“闲着没事干?” 陈冀递给他根烟, “外面抽一支?” 赵烈旭笑一声, “这烟你女朋友那的吧?” “诶, 卧槽,你怎么知道?” “她从老家回来了?” “昨天吃火锅, 突然就回来了。” 两人边聊边往二楼的吸烟室走。 陈冀深深吸了一口,他们都是老烟枪, 难戒。 赵烈旭靠在墙上,他抽烟速度不快,特别是人比较静的时候。 陈冀说:“我打算今年过年结婚。” “她跟你好几年了吧?” “数十年了。” 十年。 不是一般人等得起的。 赵烈旭打趣道:“也得亏她耐得住。” 陈冀认真的点点头,“你这话没错。入警校到现在, 要么那时候没钱要么现在没时间, 她都跟着。” 有次中弹他做完手术睁眼的时候, 看到的是他媳妇儿红肿的双眼。 她几乎一个晚上都在哭。 当时他就认定了她, 到死就这个女人了。 陈冀想到她就忍不住笑,想到她就觉得开心。 笑完了他捅捅赵烈旭,“你昨晚咋搞的?” “什么怎么搞?” 陈冀:“都是兄弟,装什么?没啥关系你让人姑娘穿你衣服?” 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赵烈旭,在警校这人就有点洁癖,或者说比他们都爱干净。 记得有一回元旦,学校里搞活动,同宿舍的哥们组了个同校的联谊,吃完饭后大家回学校看活动,当时赵烈旭就站他边上。 那姑娘说:“我有点冷。” 赵烈旭:“那就快点回去吧。” 他当时觉得这人木头脑袋不解风情,回去拿这个事揶揄他,那姑娘明明是让他脱个衣服给她穿。 谁知赵烈旭笑了笑说:“我知道,可我脱了衣服给她穿不就代表愿意和她处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要姑娘真冷呢?” “那你脱给她,助人为乐。” “你他妈就不能助人为乐?” 赵烈旭:“有味儿。” “瞎说什么,人身上香喷喷的。” “香水味太重了。” 陈冀又把这事提了一遍,“怎么,这姑娘身上没香水味你就愿意了?” 赵烈旭想到那丫头就觉得好笑,“不过是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多东西。” “小孩子?我去,大兄弟,赵队长,您擦擦您眼睛行吗?那身段那面容,小孩子?” 身段?面容? 赵烈旭想了想,很瘦很清秀,也就这样了。 他吐了口烟,“我对她没那意思。” 陈冀左右都不信,“认识你那么多年,没见你对谁那么好过。” “也不是,这丫头和别人不一样。” “哟,怎么就不一样了?多个眼睛还是多个鼻子?” 赵烈旭:“早些年打过交道,挺让人心疼的一孩子。” 他剑眉蹙着,似不愿意多说。 陈冀:“你把人当孩子,人未必就把你当警察叔叔。” 赵烈旭捏着烟久久没抽,半截烟灰断落,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她这人就这样,喜欢胡言乱语,有点皮。”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你真的没半点意思?” 赵烈旭一个‘没’字卡在喉咙口,他突然想到早上那个梦。 说实话,梦里的感觉十分美好。 是这三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感觉,他甚至无法去形容。 但不过是个梦而已。 陈冀笑着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的,难道你要孤家寡人一辈子?” 赵烈旭也笑,“那等来了再说。” 要说结婚这事,三十岁,是应该成家的年龄。 找个能一起生活的人很简单,找个想一起生活的人很困难。 陈冀:“别等我孩子打酱油了你还是个光棍。” 赵烈旭掐灭烟,“不说这了,去趟中际大学吧。” ...... 学校临近开学,顾蓉有教师会议要开,杨清河正好要去宿舍,顾蓉便载她一起去。 顾蓉将她送到宿舍楼下,“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杨清河道了声谢。 杨清河订的是双人间的公寓,这学校去年新建了几幢宿舍里,公寓是全新的,他们是第一批入住的。 同寝的女生还未来,杨清河简单收拾完后拨了个电话。 按下这串数字的时候杨清河觉得有些熟悉。 电话很快接通,是非常知性的声音。 杨清河倚在窗边,楼底下梧桐树阔叶撑起半边天。 “您好,请问是张老师吗?我是杨清河。”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杨清河补充道:“我是sun。” 那头恍然大悟,“你说了中文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油画已经收到了,昨天运去画廊了,你要的那一副我放在了办公室。” “谢谢,颜料画笔——” “都准备好了,按照你要的牌子准备的。” “请问办公室是哪栋?我现在过来取。” “教学楼五栋,401室。我现在有个会议,颜料和画就在我办公桌边上,你自己拿就好。” “好,谢谢。” 张蕴挂了电话同组的老师问道:“是你那个要开画展的学生?” 张蕴笑得有些尴尬,她是这个学校新请来的油画老师,恰好带的这届学生里有几个留学生,有一个在国外小有名气,学校为她准备了画展,她作为她的老师要负责这次画展,从七月初就开始筹办这个事情,其实说是老师不如说是凑巧吧。 别人遇见她,总说,你有个学生要开画展啊,真了不起。 这份殊荣砸得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那老师喝了口茶,边浏览网页边说:“现在搞艺术的有几个是真正的艺术家,我听说那孩子家里很有钱啊,父亲在美国开了个大公司,你说,要是换做穷人家的孩子哪有能力开画展。” 张蕴整理资料,避开这个话题,“我先去开会了。” 她昨天清点油画时欣赏了一番,那女孩确实有些功底。 更何况,这次的画展是要拍卖的,拍到的钱都会捐赠,无论这份艺术是真是假,目的总是好的。 张蕴前脚刚走不久杨清河后脚就踏进了办公室。 那老师眼前一亮,笑问道:“颜料有很多,需要我帮你叫几个男同学搬吗?” 杨清河:“谢谢,不用了。” “诶,我听说你副画还没画完啊,我们办公室的老师都看了,画的可真好啊。 杨清河拿起油画,掀开画布,她嗤笑了声,“是吗?” 那老师盯着她的背影一杵,附和道:“真的很好啊。” 杨清河不多言,小小的个子搬起和她人差不多高的画出了办公室。 老师嘁了声,“现在的学生都那么心高气傲?不识抬举,叫人帮忙也不愿意,还不是得跑两趟,找罪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五十八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苏妗没想到她真买了甜点回来, 支支吾吾半响,问道:“多少钱?” “没事,你吃吧。” “可是” “吃吧, 我去冲澡。” “奥谢谢” 苏妗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块模样精致的蛋糕, 叉子左右摇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从哪开始吃。 吃着吃着鼻头一酸。 刚才父母问她新室友怎么样? 一个好字她反复说。 这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乱七八糟的回忆再被播放出来就像被脏水卷住了身体一般, 苏妗摇晃着脑袋,吞下大大的一口。 这个夜晚注定得热闹一番, 虽然严谨烟火, 但空中飘着的孔明灯一样寄托了少男少女的请求,明亮的灯火比星星更耀眼。 苏妗吃完蛋糕侧着脑袋望着夜空。 杨清河在涂护肤品, 她瞄了一眼苏妗,问道:“今天七夕,你不和同学出去玩吗?” “我?” “嗯。” 苏妗收回目光,“我没什么朋友。” 苏妗不是交换生,照理来说,在校一年多总会交到点朋友的。 杨清河拍爽肤水, “你们班女生是不是特别少, 听说学计算机的一般都是男生。” “嗯, 班里只有我一个女生。” “那你不是团宠?” “啊?不不不, 没有那回事, 不是这样的。” 杨清河没再多问, 只觉得这个女孩胆小怕生,又有点孤僻,就像只来到陌生世界的小猫,你不理睬她,她也不会主动找你,你摸摸她的头她就会软下身子。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昨夜通宵,白天又没睡好,洗完澡整个人就困倦了。 她收拾收拾就上了床。 寝室灯是苏妗关的,她见杨清河要休息了,便熄灯也上了床。 外头还在庆祝这节日,而跑到宿舍楼底下表白的不止那男生一个。 起哄声,吉他声,宣誓声,鼓掌声,这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缝里传来。 并不刺耳。 “清河”苏妗小声的叫她。 “嗯?” “谢谢。” 杨清河翻个身,脸朝她的方向,隔着隐隐的光线她大约能看清苏妗的神情。 “谢什么。” “那个蛋糕很感谢。” 杨清河笑了出来,“我的意思是不用谢,不是问你谢我什么,还是理科生呢,怎么那么单纯。” 苏妗也笑了,“你快睡吧。” 杨清河闭上眼,“明天我要早起出门,你白天要是上课上完了就来看画展吧,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送给你,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师。” “嗯,好。” 苏妗拨弄拨弄手指,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 警方在徐玉玉的出租屋内找到其毛发,将毛发与发现的眼珠做dna对比,对比结果在中午出来,相似度为9999。 一办公室的人正在吃盒饭,拿到这份资料,却都吃不下了。 徐玉玉父母以为自己女儿只是失踪,也许是落入传销组织了,也许是被人绑架勒索要钱,再不济就是被拐卖了,谁都没做好自己女儿早已身亡的思想准备,昨天来报案时还带来了徐玉玉的照片,说要做寻人启事。 照片上的女孩短发,月牙眼,笑起来很清新。 年轻的生命充满活力和朝气。 明明是彩色的照片可如今怎么看都是灰白的了。 下午,赵烈旭带人又去了一趟徐玉玉所居住的地方。 出租屋距离发现眼珠的垃圾桶隔了三个单元的楼房,直线穿过的话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楼下有一家米粉店和打印店,往左是正在建设的一小片工地,通往左边街区的近路已经被工地封了。 据打印店的老板说,这片区域一到晚上几乎都是黑的,没有路灯,店也稀少,要是到半夜,伸手不见五指。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好作案。 徐玉玉的房间被封了起来,周围几个租户见警察来,便都围在门口,几番猜测都把这个女孩和人眼珠子联系到了一块,个个都打了寒颤。 有人说,得搬家了。 赵烈旭环视了一圈屋子,屋内没有两个人住的痕迹,毛巾牙刷拖鞋碗筷都是单人份的,排除了受害人有恋人的这个可能。 黑色的24寸行李箱静静的伫立在柜子边上,沉且闷。 赵烈旭看着那个行李箱,朝陈冀问道:“女孩子出门除了行李箱应该还会背个其他的包吧?” “那肯定的啊,像我媳妇儿,什么帆布包牛皮包,还方的圆的三角的,说是放钱包和零碎的东西,次次回老家都这样。” 赵烈旭点点头。 柜子边上有个组装衣架,挂着几件冬天的大衣,还有几个小背包,包里都是空的。 整个屋内都没找到徐玉玉的钱包和车票。 赵烈旭:“等会通知受害人的家属,问问他们受害人临走时背的是什么样的包。” 陈冀:“行。” 赵烈旭走了几步来到小厨房,打开窗户,窗沿上有个盆栽,外头火辣辣的阳光烤在防盗窗的管子上,折射的光刺眼。 他转过身倚在琉璃台边上,问道:“如果是你,你从老家来到这里,进屋后不是先整理行李不是先打扫房间,你带着背包直接出了门,是为什么?” 陈冀摸摸下巴,“为什么?我想想啊。” 蒋平:“是不是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啊?” 赵烈旭:“受害人并没有恋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自己单独居住,十九号那天她的同学鲜少有几个来了学校,重要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也许是认识的别的朋友呢,也不一定是同学。” “她独居,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好,与此同时又说明她的人际关系可能不那么理想,据了解,这儿的学校一般会合租,就算是这样的单间,也会合租,特别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又没踏入社会,一般都会寻求团体。例如,隔壁的租户是一对情侣,对门的是四个男生。所以受害人可能并没有那么多朋友。” 蒋平:“对哦,才刚上大二,又没有社会阅历,各方面经验都比较稚嫩,在这人身地不熟的,独来独往确实有点奇怪。” 陈冀嘶了声,“我说,会不会就是出去吃个饭啊?谁火车上下来不饿啊。” 蒋平:“这边的餐馆都集中在靠左的街道,一到晚上,又是开学季,那儿可都是人,如果出去买份饭就被人绑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赵烈旭双手环抱在胸前,转了话峰,“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目标是徐玉玉?” 陈冀:“长得漂亮,独居,好下手。” 蒋平:“赞同。” 赵烈旭拧着眉,默了几秒道:“受害人也是校篮球啦啦队的。” 陈冀:“啊?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赵烈旭抬下巴,指向陈冀身后的墙壁。 那上面有一张课程表,周四周五下午空着的表格上写着‘啦啦队舞蹈排练’。 陈冀扭头看去,低骂了一声操。 蒋平咽咽口水,“这这这不是和郭婷一个队里的吗不会真是同一个人吧!这么邪门!” 热浪的风从窗户里吹进,吹得人脑门上都是汗。 勘察完现场,走访完附近已经是落日黄昏,橙色的夕阳遍布高楼大厦。 “赵队,走了。” 赵烈旭接过陈冀的烟,朝那边几个离去的警员点头示意。 两人倚在墙角的阴凉处,一米开外就是余晖,墙上的爬山虎绿的旺盛。 陈冀掏出打火机,一手按着一手挡风,“怎么着,等会一起去?” 赵烈旭吸了一口,“去哪?” “卧槽,你和我还装糊涂呢?” 他笑了声。 陈冀:“就小嫂子的画展啊!怎么,她没给你?”口气阴阳怪气的,还挤眉弄眼。 “给了。” “哟,啥时候给的,私底下找过你了?” “嗯。” “我说啥,人家就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 赵烈旭吐了口烟,淡笑着,不否认陈冀的话。 陈冀:“昨儿给的?” “查户口?” “不是,昨天可是七夕啊。” 赵烈旭:“所以?” “浪漫,浪漫你懂不懂啊!我昨天回去我媳妇做了烛光晚餐,可浪漫了。她来找你,你们没做点啥?” 赵烈旭抖抖烟灰,看向地上的余晖,“吃了个蛋糕。” “她亲手做的?” 赵烈旭余光瞥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陈冀嘿嘿一笑,“我媳妇以前也给我做过,女生嘛,都那样,可这是心意!对你爱的表现,懂不懂?这姑娘够主动的啊,我说,她这次从国外回来不会就是为了泡你吧,你不是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谁知道。” 赵烈旭扔下这三个字就迈着长腿走了。 陈冀:“走什么,吃个饭,一起去呗!” 年轻的面孔充满胶原蛋白,本就姣好的五官稍微涂脂抹粉就能变得十分抢眼,更何况眼前的女孩家境良好,受过高等教育经历过大场面,身上那份气质谁也比不了,那是从骨子里散发的自信和稳重。 张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惊艳了,她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明明阅历也够,可气场比不上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杨清河走到画跟前,站在赵烈旭左侧,微微弯腰探头,视线绕过赵烈旭看向张蕴,问道:“张老师今天都是这么和他们解释的吗?” 张蕴轻轻啊了声,看了眼赵烈旭慌忙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讲诉前都会和参观者说明的,因为这幅画你没有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59章 如果看不到,24小时候再刷  杨清河伸手接过茶杯, 碧色的小碗里漾着幽香的茶水。 赵世康笑道:“早上一杯茶, 饿死卖药人。这是普洱, 对胃好。” 杨清河抿了一口,味道甘醇,有略微的苦感。 她不懂品茶,但享受现下的这份宁静。 她偷偷瞄他。 阳光淡而明媚, 给他镀上一层光晕,侧脸硬朗,鼻梁高挺,握着报纸的手指骨节节分明, 手背上凸着青筋,男人的力量感不言而喻。 赵烈旭随手端起茶杯喝。 杨清河的视线落在了他滚动的喉结上。 这是属于男人的性感。 “看什么?”赵烈旭放下报纸。 “看你啊。”直言不讳。 赵烈勾唇一笑, 倒也没多言, 大手掌住她脑袋把人扭了过去。 没一会, 她又转了过来,故意盯着他看。 她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随着光,明亮璀璨, 赵烈旭能清楚的看到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她的眸子一直都是这么清澈, 从前也是。 杨清河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贴着脸颊, 笑盈盈的问道:“你看什么?” 她穿了白色的棉质吊带裙, 锁骨明显, 少女纤细的手臂如嫩藕节,长发垂在一侧,她身后是阳台上纯洁的茉莉花。 赵烈旭觉得这花,像她。 他挑眉笑笑,低头喝茶,没回她。 这男人就连喝茶都那么有韵味。 杨清河仍盯着他,“队长,你懂茶吗?” “懂一点。” “你喜欢喝什么呀?” “铁观音,敌烟。” 赵世康慢条斯理的品茶,想着年轻真好。 顾蓉把早餐端来,眼珠子在两人之间瞟,可把小姑娘的心思瞧得真真切切,不由的扬起笑容。 如果这真是缘分,倒是一桩美事。 正值暑期,顾蓉空着没事,先前报了个插花班,问杨清河要不要一起去。 教室离小区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上课的人年龄段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大约十来人,都是些阿姨婶婶,一眼望去,她们的打扮都非常质朴文雅。 这个年龄层次的女人如果不是家里有点底也不会出来学插花这种陶冶情操的艺术。 一进门,女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清河身上。 “顾蓉,我怎么记得你只有个儿子,你还有女儿啊?长得真漂亮。” 杨清河不怕生,弯着嘴角笑,模样乖巧。 顾蓉乐的呵呵笑,拉着杨清河走到自己那桌,“算半个女儿吧。” 杨清河抬头看她,顾蓉朝她笑了笑。 顾蓉已经年过半百,但保养的十分好,长发微拢,戴着细边眼镜,笑起来亲和力很高。 几个女人围了过来,热络的聊天,可能语调都很温柔,倒不显得嘈杂。 “什么半个女儿?你儿媳啊?” “你上次不是还托我帮你儿子找女朋友嘛,这么快就有着落了。” “这姑娘长得真清秀,就瘦了点。” 顾蓉不解释,笑着说:“是啊,太瘦了,胃口也小。不过现在年轻人不都追求那些嘛,只要身体健康其他的问题就不大。” “诶,你儿子喜欢最重要啦。” 一阿姨捂嘴笑道:“现在的男孩子不都喜欢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嘛,叫什么萝莉,对,萝莉。我儿子就那德行,给他相亲,然后说不喜欢那种高挑的,直接把姑娘拒绝了。” 插花课的老师进来,女人们笑了几声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蓉在修剪白玫瑰,说道:“阿旭平常工作忙,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之前给他介绍过两个对象,时间都处不长,说是说女方把他踹了,实际上我还不知道他,肯定是把人晾在那边不去交流,换谁谁受得了,但站在他的角度又能理解,晚上睡觉队里电话过来他就得出去。这案子啊,就像捕不完的鱼,大大小小多的压死人,他的职业性质就那样,要想和他谈恋爱还真得能忍受这份委屈。” 杨清河剪去玫瑰上的刺,白色的玫瑰散着清香,娇嫩的花瓣一片包着一片,就像顾蓉,话里有话。 顾蓉又说:“他都三十了,而立之年,和他同龄的人有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我也一直催他找个女朋友,一个人过日子多单调,是不是?对了,说到这个,等会下课后陪阿姨去趟超市,给他做些酱牛肉和酱菜送过去。” “好。”杨清河把削完刺的玫瑰递给她。 顾蓉像是回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断。 她说:“总觉得阿旭和他爸一样,对谈恋爱这事不擅长,也不是不会,就是被动了点。当年可是我追你赵叔叔的,明明也喜欢我就是死活不开口。” 杨清河微微笑着。 云朵飘过,阳光被挡住,光影斑驳,鲜花香韵袅袅。 顾蓉:“我们那个年代讲究矜持,我同学看我那么主动,都说我倒贴,可我知道你赵叔叔是个怎么样的人,风风雨雨三十年了,他对我一直都是那么好。有些人就值得自己去主动追求是不是?错过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杨清河捏着手里的满天星,轻轻嗯了声,尾音上扬,带着愉悦。 上午十点赵烈旭拿到了精液的对比报告,确实不是许志平的。 陈冀是惊出一身汗。 有人发现了尸体,没有报案,反而对尸体进行手淫,但在蛇皮袋周围没找到除许志平之外的指纹。 陈冀抓了抓头发,“他娘的,变态还真多。” 人就是许志平杀的,就算找出那个变态,也判不了刑,可这样的人在社会中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赵烈旭靠在座椅上,把手里的报告往桌上一扔,“13号后的监控录像呢?” 陈冀皱眉,“王经理说酒店14号那天正好轮到17楼的走道装修,装修工人弄坏了线路,监控他们也是前天才恢复的。” “装修工人的名单找了吗?” “联系过负责装潢的单位,他们那天派出的师傅有好几个都是临时工,只有两个是公司里的正规员工,查过底细,都很干净。”陈冀把临时工的身份信息资料递给赵烈旭,“这些也都查过,都没什么案底,都是有老婆有家室的。” 蒋平转着笔,开口道:“一个人看见尸体不惊慌害怕,好像知道那里有尸体故意迎头赶上一般,照理来说,许志平把受害者藏在床板下,清理过现场,尸体从冷却到腐烂需要一定的时间,味也没有,那人怎么就知道床下有尸体?也就是说,可能案发的当天他就在现场附近,或者说,他一直在跟踪许志平或郭婷。他十分了解他们的动态。” 赵烈旭笑笑,“有点长进。” ‘啪嗒’,蒋平手里的笔掉了,“真的吗?我分析的很对吗?!” 陈冀给了他脑瓜一掌,“行啊,你小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蒋平傻笑。 赵烈旭起身,在移动白板上写上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还有未知者。 “首先,这个人有非常强的心理素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其次,假设他跟踪的是许志平,那么出发点是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他为什么要对着尸体手淫?但假设这个人尾随的是郭婷,解释就会相对合理。” 他在受害人与未知者之间画了个箭头。 “这个人应该是郭婷的狂热追求者,对郭婷有着超出理智的执着,当他发现只有许志平一个人从酒店出来,迟迟不见郭婷时他会去寻找她,也许当时他还未想到郭婷已经死亡。” 蒋平:“也就是说他可能混入了临时工里,毁了监控,明目张胆的进入空置的客房,找到了郭婷的尸体并对其猥亵?” 陈冀:“不可能啊,这些人都查过,根本——” 赵烈旭:“如果他用的是假身份证呢?这个装潢公司规模不大,也没有严格的机制,所谓的登记信息只是复印了身份证留档。” “还真是——”陈冀翻弄着身份信息的资料,“看来得好好查一查。” 赵烈旭:“陈冀,你带人去了解一下郭婷的社交圈,再把酒店大门的监控拿来。” “是。” 赵烈旭看向蒋平,“你和我一起去趟装潢公司。” 蒋平收拾东西,脑袋忽然一僵,问道:“可这人就算抓到了又怎么样?” 赵烈旭从烟盒里拿了支烟,未点,手指捏着烟头,沉沉道:“他不会就这样收手的。” 初尝滋味,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就像火星飘到了烟上,有瘾,只能一路燃到底。 吃着吃着鼻头一酸。 刚才父母问她新室友怎么样? 一个好字她反复说。 这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乱七八糟的回忆再被播放出来就像被脏水卷住了身体一般,苏妗摇晃着脑袋,吞下大大的一口。 这个夜晚注定得热闹一番,虽然严谨烟火,但空中飘着的孔明灯一样寄托了少男少女的请求,明亮的灯火比星星更耀眼。 苏妗吃完蛋糕侧着脑袋望着夜空。 杨清河在涂护肤品,她瞄了一眼苏妗,问道:“今天七夕,你不和同学出去玩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六十一章 如果看不到24小时候再刷 苏妗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块模样精致的蛋糕,叉子左右摇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从哪开始吃。 吃着吃着鼻头一酸。 刚才父母问她新室友怎么样? 一个好字她反复说。 这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乱七八糟的回忆再被播放出来就像被脏水卷住了身体一般苏妗摇晃着脑袋,吞下大大的一口。 这个夜晚注定得热闹一番虽然严谨烟火,但空中飘着的孔明灯一样寄托了少男少女的请求明亮的灯火比星星更耀眼。 苏妗吃完蛋糕侧着脑袋望着夜空。 杨清河在涂护肤品,她瞄了一眼苏妗问道:“今天七夕,你不和同学出去玩吗?” “我?” “嗯。” 苏妗收回目光“我没什么朋友。” 苏妗不是交换生,照理来说,在校一年多总会交到点朋友的。 杨清河拍爽肤水“你们班女生是不是特别少听说学计算机的一般都是男生。” “嗯班里只有我一个女生。” “那你不是团宠?” “啊?不不不没有那回事不是这样的。” 杨清河没再多问,只觉得这个女孩胆小怕生又有点孤僻就像只来到陌生世界的小猫你不理睬她她也不会主动找你,你摸摸她的头她就会软下身子。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昨夜通宵,白天又没睡好,洗完澡整个人就困倦了。 她收拾收拾就上了床。 寝室灯是苏妗关的,她见杨清河要休息了,便熄灯也上了床。 外头还在庆祝这节日,而跑到宿舍楼底下表白的不止那男生一个。 起哄声,吉他声,宣誓声,鼓掌声,这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缝里传来。 并不刺耳。 “清河”苏妗小声的叫她。 “嗯?” “谢谢。” 杨清河翻个身,脸朝她的方向,隔着隐隐的光线她大约能看清苏妗的神情。 “谢什么。” “那个蛋糕很感谢。” 杨清河笑了出来,“我的意思是不用谢,不是问你谢我什么,还是理科生呢,怎么那么单纯。” 苏妗也笑了,“你快睡吧。” 杨清河闭上眼,“明天我要早起出门,你白天要是上课上完了就来看画展吧,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送给你,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师。” “嗯,好。” 苏妗拨弄拨弄手指,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 警方在徐玉玉的出租屋内找到其毛发,将毛发与发现的眼珠做对比,对比结果在中午出来,相似度为9999。 一办公室的人正在吃盒饭,拿到这份资料,却都吃不下了。 徐玉玉父母以为自己女儿只是失踪,也许是落入传销组织了,也许是被人绑架勒索要钱,再不济就是被拐卖了,谁都没做好自己女儿早已身亡的思想准备,昨天来报案时还带来了徐玉玉的照片,说要做寻人启事。 照片上的女孩短发,月牙眼,笑起来很清新。 年轻的生命充满活力和朝气。 明明是彩色的照片可如今怎么看都是灰白的了。 下午,赵烈旭带人又去了一趟徐玉玉所居住的地方。 出租屋距离发现眼珠的垃圾桶隔了三个单元的楼房,直线穿过的话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楼下有一家米粉店和打印店,往左是正在建设的一小片工地,通往左边街区的近路已经被工地封了。 据打印店的老板说,这片区域一到晚上几乎都是黑的,没有路灯,店也稀少,要是到半夜,伸手不见五指。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好作案。 徐玉玉的房间被封了起来,周围几个租户见警察来,便都围在门口,几番猜测都把这个女孩和人眼珠子联系到了一块,个个都打了寒颤。 有人说,得搬家了。 赵烈旭环视了一圈屋子,屋内没有两个人住的痕迹,毛巾牙刷拖鞋碗筷都是单人份的,排除了受害人有恋人的这个可能。 黑色的24寸行李箱静静的伫立在柜子边上,沉且闷。 赵烈旭看着那个行李箱,朝陈冀问道:“女孩子出门除了行李箱应该还会背个其他的包吧?” “那肯定的啊,像我媳妇儿,什么帆布包牛皮包,还方的圆的三角的,说是放钱包和零碎的东西,次次回老家都这样。” 赵烈旭点点头。 柜子边上有个组装衣架,挂着几件冬天的大衣,还有几个小背包,包里都是空的。 整个屋内都没找到徐玉玉的钱包和车票。 赵烈旭:“等会通知受害人的家属,问问他们受害人临走时背的是什么样的包。” 陈冀:“行。” 赵烈旭走了几步来到小厨房,打开窗户,窗沿上有个盆栽,外头火辣辣的阳光烤在防盗窗的管子上,折射的光刺眼。 他转过身倚在琉璃台边上,问道:“如果是你,你从老家来到这里,进屋后不是先整理行李不是先打扫房间,你带着背包直接出了门,是为什么?” 陈冀摸摸下巴,“为什么?我想想啊。” 蒋平:“是不是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啊?” 赵烈旭:“受害人并没有恋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自己单独居住,十九号那天她的同学鲜少有几个来了学校,重要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也许是认识的别的朋友呢,也不一定是同学。” “她独居,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好,与此同时又说明她的人际关系可能不那么理想,据了解,这儿的学校一般会合租,就算是这样的单间,也会合租,特别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又没踏入社会,一般都会寻求团体。例如,隔壁的租户是一对情侣,对门的是四个男生。所以受害人可能并没有那么多朋友。” 蒋平:“对哦,才刚上大二,又没有社会阅历,各方面经验都比较稚嫩,在这人身地不熟的,独来独往确实有点奇怪。” 陈冀嘶了声,“我说,会不会就是出去吃个饭啊?谁火车上下来不饿啊。” 蒋平:“这边的餐馆都集中在靠左的街道,一到晚上,又是开学季,那儿可都是人,如果出去买份饭就被人绑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赵烈旭双手环抱在胸前,转了话峰,“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目标是徐玉玉?” 陈冀:“长得漂亮,独居,好下手。” 蒋平:“赞同。” 赵烈旭拧着眉,默了几秒道:“受害人也是校篮球啦啦队的。” 陈冀:“啊?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赵烈旭抬下巴,指向陈冀身后的墙壁。 那上面有一张课程表,周四周五下午空着的表格上写着啦啦队舞蹈排练。 陈冀扭头看去,低骂了一声操。 蒋平咽咽口水,“这这这不是和郭婷一个队里的吗不会真是同一个人吧!这么邪门!” 热浪的风从窗户里吹进,吹得人脑门上都是汗。 勘察完现场,走访完附近已经是落日黄昏,橙色的夕阳遍布高楼大厦。 “赵队,走了。” 赵烈旭接过陈冀的烟,朝那边几个离去的警员点头示意。 两人倚在墙角的阴凉处,一米开外就是余晖,墙上的爬山虎绿的旺盛。 陈冀掏出打火机,一手按着一手挡风,“怎么着,等会一起去?” 赵烈旭吸了一口,“去哪?” “卧槽,你和我还装糊涂呢?” 他笑了声。 陈冀:“就小嫂子的画展啊!怎么,她没给你?”口气阴阳怪气的,还挤眉弄眼。 “给了。” “哟,啥时候给的,私底下找过你了?” “嗯。” “我说啥,人家就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 赵烈旭吐了口烟,淡笑着,不否认陈冀的话。 陈冀:“昨儿给的?” “查户口?” “不是,昨天可是七夕啊。” 赵烈旭:“所以?” “浪漫,浪漫你懂不懂啊!我昨天回去我媳妇做了烛光晚餐,可浪漫了。她来找你,你们没做点啥?” 赵烈旭抖抖烟灰,看向地上的余晖,“吃了个蛋糕。” “她亲手做的?” 赵烈旭余光瞥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陈冀嘿嘿一笑,“我媳妇以前也给我做过,女生嘛,都那样,可这是心意!对你爱的表现,懂不懂?这姑娘够主动的啊,我说,她这次从国外回来不会就是为了泡你吧,你不是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谁知道。” 赵烈旭扔下这三个字就迈着长腿走了。 陈冀:“走什么,吃个饭,一起去呗!” 除了四盒酱菜,冰箱里空到连一粒米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六十一章 如果看不到24小时候再刷“可是” “吃吧,我去冲澡。” “奥谢谢” 苏妗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块模样精致的蛋糕,叉子左右摇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从哪开始吃。 吃着吃着鼻头一酸。 刚才父母问她新室友怎么样? 一个好字她反复说。 这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乱七八糟的回忆再被播放出来就像被脏水卷住了身体一般苏妗摇晃着脑袋吞下大大的一口。 这个夜晚注定得热闹一番,虽然严谨烟火,但空中飘着的孔明灯一样寄托了少男少女的请求,明亮的灯火比星星更耀眼。 苏妗吃完蛋糕侧着脑袋望着夜空。 杨清河在涂护肤品她瞄了一眼苏妗,问道:“今天七夕你不和同学出去玩吗?” “我?” “嗯。” 苏妗收回目光“我没什么朋友。” 苏妗不是交换生,照理来说在校一年多总会交到点朋友的。 杨清河拍爽肤水“你们班女生是不是特别少听说学计算机的一般都是男生。” “嗯班里只有我一个女生。” “那你不是团宠?” “啊?不不不,没有那回事不是这样的。” 杨清河没再多问只觉得这个女孩胆小怕生又有点孤僻就像只来到陌生世界的小猫你不理睬她,她也不会主动找你,你摸摸她的头她就会软下身子。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昨夜通宵,白天又没睡好,洗完澡整个人就困倦了。 她收拾收拾就上了床。 寝室灯是苏妗关的,她见杨清河要休息了,便熄灯也上了床。 外头还在庆祝这节日,而跑到宿舍楼底下表白的不止那男生一个。 起哄声,吉他声,宣誓声,鼓掌声,这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缝里传来。 并不刺耳。 “清河”苏妗小声的叫她。 “嗯?” “谢谢。” 杨清河翻个身,脸朝她的方向,隔着隐隐的光线她大约能看清苏妗的神情。 “谢什么。” “那个蛋糕很感谢。” 杨清河笑了出来,“我的意思是不用谢,不是问你谢我什么,还是理科生呢,怎么那么单纯。” 苏妗也笑了,“你快睡吧。” 杨清河闭上眼,“明天我要早起出门,你白天要是上课上完了就来看画展吧,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送给你,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师。” “嗯,好。” 苏妗拨弄拨弄手指,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 警方在徐玉玉的出租屋内找到其毛发,将毛发与发现的眼珠做对比,对比结果在中午出来,相似度为9999。 一办公室的人正在吃盒饭,拿到这份资料,却都吃不下了。 徐玉玉父母以为自己女儿只是失踪,也许是落入传销组织了,也许是被人绑架勒索要钱,再不济就是被拐卖了,谁都没做好自己女儿早已身亡的思想准备,昨天来报案时还带来了徐玉玉的照片,说要做寻人启事。 照片上的女孩短发,月牙眼,笑起来很清新。 年轻的生命充满活力和朝气。 明明是彩色的照片可如今怎么看都是灰白的了。 下午,赵烈旭带人又去了一趟徐玉玉所居住的地方。 出租屋距离发现眼珠的垃圾桶隔了三个单元的楼房,直线穿过的话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楼下有一家米粉店和打印店,往左是正在建设的一小片工地,通往左边街区的近路已经被工地封了。 据打印店的老板说,这片区域一到晚上几乎都是黑的,没有路灯,店也稀少,要是到半夜,伸手不见五指。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好作案。 徐玉玉的房间被封了起来,周围几个租户见警察来,便都围在门口,几番猜测都把这个女孩和人眼珠子联系到了一块,个个都打了寒颤。 有人说,得搬家了。 赵烈旭环视了一圈屋子,屋内没有两个人住的痕迹,毛巾牙刷拖鞋碗筷都是单人份的,排除了受害人有恋人的这个可能。 黑色的24寸行李箱静静的伫立在柜子边上,沉且闷。 赵烈旭看着那个行李箱,朝陈冀问道:“女孩子出门除了行李箱应该还会背个其他的包吧?” “那肯定的啊,像我媳妇儿,什么帆布包牛皮包,还方的圆的三角的,说是放钱包和零碎的东西,次次回老家都这样。” 赵烈旭点点头。 柜子边上有个组装衣架,挂着几件冬天的大衣,还有几个小背包,包里都是空的。 整个屋内都没找到徐玉玉的钱包和车票。 赵烈旭:“等会通知受害人的家属,问问他们受害人临走时背的是什么样的包。” 陈冀:“行。” 赵烈旭走了几步来到小厨房,打开窗户,窗沿上有个盆栽,外头火辣辣的阳光烤在防盗窗的管子上,折射的光刺眼。 他转过身倚在琉璃台边上,问道:“如果是你,你从老家来到这里,进屋后不是先整理行李不是先打扫房间,你带着背包直接出了门,是为什么?” 陈冀摸摸下巴,“为什么?我想想啊。” 蒋平:“是不是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啊?” 赵烈旭:“受害人并没有恋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自己单独居住,十九号那天她的同学鲜少有几个来了学校,重要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也许是认识的别的朋友呢,也不一定是同学。” “她独居,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好,与此同时又说明她的人际关系可能不那么理想,据了解,这儿的学校一般会合租,就算是这样的单间,也会合租,特别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又没踏入社会,一般都会寻求团体。例如,隔壁的租户是一对情侣,对门的是四个男生。所以受害人可能并没有那么多朋友。” 蒋平:“对哦,才刚上大二,又没有社会阅历,各方面经验都比较稚嫩,在这人身地不熟的,独来独往确实有点奇怪。” 陈冀嘶了声,“我说,会不会就是出去吃个饭啊?谁火车上下来不饿啊。” 蒋平:“这边的餐馆都集中在靠左的街道,一到晚上,又是开学季,那儿可都是人,如果出去买份饭就被人绑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赵烈旭双手环抱在胸前,转了话峰,“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目标是徐玉玉?” 陈冀:“长得漂亮,独居,好下手。” 蒋平:“赞同。” 赵烈旭拧着眉,默了几秒道:“受害人也是校篮球啦啦队的。” 陈冀:“啊?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赵烈旭抬下巴,指向陈冀身后的墙壁。 那上面有一张课程表,周四周五下午空着的表格上写着啦啦队舞蹈排练。 陈冀扭头看去,低骂了一声操。 蒋平咽咽口水,“这这这不是和郭婷一个队里的吗不会真是同一个人吧!这么邪门!” 热浪的风从窗户里吹进,吹得人脑门上都是汗。 勘察完现场,走访完附近已经是落日黄昏,橙色的夕阳遍布高楼大厦。 “赵队,走了。” 赵烈旭接过陈冀的烟,朝那边几个离去的警员点头示意。 两人倚在墙角的阴凉处,一米开外就是余晖,墙上的爬山虎绿的旺盛。 陈冀掏出打火机,一手按着一手挡风,“怎么着,等会一起去?” 赵烈旭吸了一口,“去哪?” “卧槽,你和我还装糊涂呢?” 他笑了声。 陈冀:“就小嫂子的画展啊!怎么,她没给你?”口气阴阳怪气的,还挤眉弄眼。 “给了。” “哟,啥时候给的,私底下找过你了?” “嗯。” “我说啥,人家就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 赵烈旭吐了口烟,淡笑着,不否认陈冀的话。 陈冀:“昨儿给的?” “查户口?” “不是,昨天可是七夕啊。” 赵烈旭:“所以?” “浪漫,浪漫你懂不懂啊!我昨天回去我媳妇做了烛光晚餐,可浪漫了。她来找你,你们没做点啥?” 赵烈旭抖抖烟灰,看向地上的余晖,“吃了个蛋糕。” “她亲手做的?” 赵烈旭余光瞥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六十二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杨清河走到画跟前, 站在赵烈旭左侧,微微弯腰探头,视线绕过赵烈旭看向张蕴, 问道:“张老师今天都是这么和他们解释的吗?” 张蕴轻轻啊了声,看了眼赵烈旭慌忙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 讲诉前都会和参观者说明的,因为这幅画你没有给我——” “我觉得张老师说的挺好的, 逻辑很对。” 张蕴尴尬一笑。 杨清河瞥着赵烈旭, 像是现在才看到他,故作惊讶道:“这位是是老师你的男朋友吗?” 张蕴脸一红,“不是”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 赵烈旭垂着眼眸和她对视,小姑娘笑得有点坏。 杨清河:“咦, 我怎么瞧着这位先生有点面熟呢?” 赵烈旭嘴角一勾,“是吗?” 张蕴介绍道:“他是淮城公安刑侦队的队长,赵先生。” “啊原来是警察叔叔您好,我叫杨清河。” 她伸出手,十指纤细如佳玉。 “赵烈旭。”赵烈旭配合的握了上去。 蓦地, 掌心一痒。 小姑娘正用食指轻刮他的掌心使坏,面上还笑得十分客气。 赵烈旭居高临下的看她,低笑一声,不拆穿她的把戏。 杨清河:“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似乎之前在报纸上看过。” 张蕴:“赵队长年轻有为, 破过很多大案。” 杨清河双手背在腰后, “是啊,早有耳闻,确实年轻有为。赵队长结婚了吗?” 赵烈旭:“还没。” 杨清河瞪大眼睛似惊愕,“那一定有女朋友吧?” “没有。” 赵烈旭不动声色的望着她,薄唇微扬。 这两句话一问张蕴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到底是哪不对她说不上来,但这是女人的直觉。 她以为杨清河还会继续问下去,刚想开口阻止,没想到她转了话锋。 杨清河:“赵队长怎么理解这画的?” 她仰着头看画,颈部线条流畅优美,吊带的裙子在肩头系有蝴蝶结,仅仅是一根黑色的带子,衬得肩头白嫩圆润。 赵烈旭挪回目光,重新审视那副画,半响,反问道:“你作画时是什么样的心境?” “心境?一半回忆一半期待吧。” 赵烈旭:“那这画看起来充满了希望。” 张蕴木讷的看向他们。 杨清河抿唇眨眨眼,“看来赵队长是有缘人啊” 张蕴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连,突然想到门口的花。 清晨展览刚开始,陆陆续续有人送花过来,杨清河站在门口似乎在打电话,她有事找杨清河商量,刚挨近就听见她让人把白玫瑰往中间排。 随口问了句,杨清河说她觉得白玫瑰比百合好看。 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可这会怎么瞧总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真的不认识吗? 还没等张蕴多想,手机便响了起来,张蕴微微颔首退到一边接电话。 杨清河依旧直视前方,“赵队长没女朋友的话,我们张老师怎么样?” 赵烈旭把玩着手里的卡片,“还不错。” “诶,我怎么记得赵队说文绉绉的,不合衬。” 赵烈旭捏住卡片,隔了会才想起这句话的出处。 “玩够了?”他淡笑着,侧过身。 杨清河:“来的有点晚哦。” “办完事吃个饭就来了。” “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陈冀在下面。” “奥” 杨清河理了理裙摆,“那花真你送的?” “嗯。” “就只有花?” 他笑,“还想要什么?” 不远处有人向杨清河招手,示意她过去。 杨清河瞥了眼张蕴的方向,转而说:“不如把晚上的时间让给我呗。” “让?” “嗯,让。” 张蕴挂了电话走来。 杨清河:“我就不妨碍你们赏画了,回见。” 说完,她提着裙摆潇洒离去。 张蕴不明所以,“清河怎么走了?” “可能有事吧。” 妨碍这词用的真微妙。 参观了几幅,张蕴似闲聊,问道:“感觉你和清河应该认识吧?” “嗯?” “就是看你们说话挺随意的,像认识的老朋友,你不是还送了花。” 赵烈旭:“基本礼仪而已。” 张蕴愣了一会点点头。 之前刘叔给她介绍这人的时候也讲过他的家庭背景,说是父亲开公司的,条件非常好,母亲是教师,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起初一听到这样的描述,张蕴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还是个单身,甚至和朋友开玩笑说那人是不是个gay。 如今看来,真的是个非常有修养的人。 张蕴看了眼时钟,问道:“再过一个小时,这里差不多就要收尾了,等会要一起吃个宵夜吗?” 赵烈旭笑了声。 算是懂了杨清河的那句话。 这丫头很有算命的天赋啊。 赵烈旭:“约了人,没时间。” 张蕴点点头,很自然的转到别的话题,“最近中际大学那边出了人命,是你们负责的吧,查案是不是很累?” “习惯了。” “这几天人心惶惶的,晚上同事回家都不敢一个人。” “是应该结伴走。”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的,赵烈旭肩膀一沉。 陈冀喘着气,“找了一圈,你怎么看的那么快,都到了二楼了。哟,这位是——” 赵烈旭:“张蕴。” 张蕴点头示意。 陈冀:“你好你好。”他又捅捅赵烈旭手肘,“小嫂子呢?” 赵烈旭:“有事走了。” 张蕴眉头一蹙,“小嫂子?” 陈冀眨巴着眼睛。 赵烈旭倒也没想多解释,只抛出三个字:“没什么。” 张蕴肩膀塌了下来。 虽说和他不是很熟,也没有深入交流过,但这种明明确确被人排之在外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更何况还是自己欣赏的男人。 张蕴怀揣着这份失落,给他们讲解完了二楼所有的油画,整个过程赵烈旭的态度很明显,客气礼貌甚至有点疏远。 陈冀是个人精儿,就这么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就看出了猫腻。 去地下停车场的路上,八卦之心忍不住熊熊燃烧。 “那女老师是不是也对你有意思?我瞧着也不错。” “她是之前刘副厅介绍的那位。” “啥?!”陈冀仔细回想了番张蕴的模样举止,“刘副厅还是靠谱的,那姑娘瞧着很贤惠,居家型女人,这一对比吧,说实话,我觉得张蕴更适合过日子。” 赵烈旭笑着,“过日子?什么叫过日子?她帮我煮饭打扫就叫过日子了?” “常规意义上是这样的,生活无非油盐酱醋茶。” “那样的,找保姆就可以了。” 陈冀:“诶哟卧槽,有钱了不起啊!” 陈冀这人话多,一路唠唠叨叨跟个婆娘似的,两人拐进p10的停车场区。 那辆黑色奥迪边上倚着个人。 依旧是那件黑色礼服,依旧是那双高跟鞋。 只是她把头发放了下来,从前黑长直的头发这会微卷,懒懒散散的垂在一侧。 杨清河倚在柱子上玩手机,硕长的睫毛扑闪的像蝴蝶。 陈冀揉了揉眼睛,“那不会是小嫂子吧?” 赵烈旭:“嗯。” “这么风情万种的吗!” 赵烈旭抿直嘴角,走到陈冀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听到脚步声,杨清河抬头收了手机,挥了挥手,“嗨,赵队长。” 梦里杨清河靠在他怀里在撒娇,一个劲儿的在说我要嫁给你,穿的是他的那件黑色t恤,白花花的腿晃动个不停。 他深吸一口气,眉头微皱。 三秒后掀开被子走进了浴室。 没一会,热腾腾的水蒸汽覆满整面镜子,镜子上的口红印依旧鲜丽。 一踏进警局办公室陈冀就朝他吹了个口哨,“昨晚的牛排好吃吗?” 昨晚一起的几个警员都笑嘻嘻的看着。 赵烈旭:“闲着没事干?” 陈冀递给他根烟,“外面抽一支?” 赵烈旭笑一声,“这烟你女朋友那的吧?” “诶,卧槽,你怎么知道?” “她从老家回来了?” “昨天吃火锅,突然就回来了。” 两人边聊边往二楼的吸烟室走。 陈冀深深吸了一口,他们都是老烟枪,难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六十三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苏妗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块模样精致的蛋糕, 叉子左右摇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从哪开始吃。 吃着吃着鼻头一酸。 刚才父母问她新室友怎么样? 一个好字她反复说。 这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乱七八糟的回忆再被播放出来就像被脏水卷住了身体一般, 苏妗摇晃着脑袋,吞下大大的一口。 这个夜晚注定得热闹一番,虽然严谨烟火, 但空中飘着的孔明灯一样寄托了少男少女的请求, 明亮的灯火比星星更耀眼。 苏妗吃完蛋糕侧着脑袋望着夜空。 杨清河在涂护肤品, 她瞄了一眼苏妗,问道:“今天七夕,你不和同学出去玩吗?” “我?” “嗯。” 苏妗收回目光, “我没什么朋友。” 苏妗不是交换生,照理来说,在校一年多总会交到点朋友的。 杨清河拍爽肤水,“你们班女生是不是特别少, 听说学计算机的一般都是男生。” “嗯, 班里只有我一个女生。” “那你不是团宠?” “啊?不不不,没有那回事,不是这样的。” 杨清河没再多问,只觉得这个女孩胆小怕生, 又有点孤僻, 就像只来到陌生世界的小猫, 你不理睬她, 她也不会主动找你,你摸摸她的头她就会软下身子。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昨夜通宵,白天又没睡好,洗完澡整个人就困倦了。 她收拾收拾就上了床。 寝室灯是苏妗关的,她见杨清河要休息了,便熄灯也上了床。 外头还在庆祝这节日,而跑到宿舍楼底下表白的不止那男生一个。 起哄声,吉他声,宣誓声,鼓掌声,这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缝里传来。 并不刺耳。 “清河”苏妗小声的叫她。 “嗯?” “谢谢。” 杨清河翻个身,脸朝她的方向,隔着隐隐的光线她大约能看清苏妗的神情。 “谢什么。” “那个蛋糕很感谢。” 杨清河笑了出来,“我的意思是不用谢,不是问你谢我什么,还是理科生呢,怎么那么单纯。” 苏妗也笑了,“你快睡吧。” 杨清河闭上眼,“明天我要早起出门,你白天要是上课上完了就来看画展吧,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送给你,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师。” “嗯,好。” 苏妗拨弄拨弄手指,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 警方在徐玉玉的出租屋内找到其毛发,将毛发与发现的眼珠做dna对比,对比结果在中午出来,相似度为9999。 一办公室的人正在吃盒饭,拿到这份资料,却都吃不下了。 徐玉玉父母以为自己女儿只是失踪,也许是落入传销组织了,也许是被人绑架勒索要钱,再不济就是被拐卖了,谁都没做好自己女儿早已身亡的思想准备,昨天来报案时还带来了徐玉玉的照片,说要做寻人启事。 照片上的女孩短发,月牙眼,笑起来很清新。 年轻的生命充满活力和朝气。 明明是彩色的照片可如今怎么看都是灰白的了。 下午,赵烈旭带人又去了一趟徐玉玉所居住的地方。 出租屋距离发现眼珠的垃圾桶隔了三个单元的楼房,直线穿过的话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楼下有一家米粉店和打印店,往左是正在建设的一小片工地,通往左边街区的近路已经被工地封了。 据打印店的老板说,这片区域一到晚上几乎都是黑的,没有路灯,店也稀少,要是到半夜,伸手不见五指。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好作案。 徐玉玉的房间被封了起来,周围几个租户见警察来,便都围在门口,几番猜测都把这个女孩和人眼珠子联系到了一块,个个都打了寒颤。 有人说,得搬家了。 赵烈旭环视了一圈屋子,屋内没有两个人住的痕迹,毛巾牙刷拖鞋碗筷都是单人份的,排除了受害人有恋人的这个可能。 黑色的24寸行李箱静静的伫立在柜子边上,沉且闷。 赵烈旭看着那个行李箱,朝陈冀问道:“女孩子出门除了行李箱应该还会背个其他的包吧?” “那肯定的啊,像我媳妇儿,什么帆布包牛皮包,还方的圆的三角的,说是放钱包和零碎的东西,次次回老家都这样。” 赵烈旭点点头。 柜子边上有个组装衣架,挂着几件冬天的大衣,还有几个小背包,包里都是空的。 整个屋内都没找到徐玉玉的钱包和车票。 赵烈旭:“等会通知受害人的家属,问问他们受害人临走时背的是什么样的包。” 陈冀:“行。” 赵烈旭走了几步来到小厨房,打开窗户,窗沿上有个盆栽,外头火辣辣的阳光烤在防盗窗的管子上,折射的光刺眼。 他转过身倚在琉璃台边上,问道:“如果是你,你从老家来到这里,进屋后不是先整理行李不是先打扫房间,你带着背包直接出了门,是为什么?” 陈冀摸摸下巴,“为什么?我想想啊。” 蒋平:“是不是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啊?” 赵烈旭:“受害人并没有恋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自己单独居住,十九号那天她的同学鲜少有几个来了学校,重要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也许是认识的别的朋友呢,也不一定是同学。” “她独居,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好,与此同时又说明她的人际关系可能不那么理想,据了解,这儿的学校一般会合租,就算是这样的单间,也会合租,特别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又没踏入社会,一般都会寻求团体。例如,隔壁的租户是一对情侣,对门的是四个男生。所以受害人可能并没有那么多朋友。” 蒋平:“对哦,才刚上大二,又没有社会阅历,各方面经验都比较稚嫩,在这人身地不熟的,独来独往确实有点奇怪。” 陈冀嘶了声,“我说,会不会就是出去吃个饭啊?谁火车上下来不饿啊。” 蒋平:“这边的餐馆都集中在靠左的街道,一到晚上,又是开学季,那儿可都是人,如果出去买份饭就被人绑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赵烈旭双手环抱在胸前,转了话峰,“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目标是徐玉玉?” 陈冀:“长得漂亮,独居,好下手。” 蒋平:“赞同。” 赵烈旭拧着眉,默了几秒道:“受害人也是校篮球啦啦队的。” 陈冀:“啊?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赵烈旭抬下巴,指向陈冀身后的墙壁。 那上面有一张课程表,周四周五下午空着的表格上写着‘啦啦队舞蹈排练’。 陈冀扭头看去,低骂了一声操。 蒋平咽咽口水,“这这这不是和郭婷一个队里的吗不会真是同一个人吧!这么邪门!” 热浪的风从窗户里吹进,吹得人脑门上都是汗。 勘察完现场,走访完附近已经是落日黄昏,橙色的夕阳遍布高楼大厦。 “赵队,走了。” 赵烈旭接过陈冀的烟,朝那边几个离去的警员点头示意。 两人倚在墙角的阴凉处,一米开外就是余晖,墙上的爬山虎绿的旺盛。 陈冀掏出打火机,一手按着一手挡风,“怎么着,等会一起去?” 赵烈旭吸了一口,“去哪?” “卧槽,你和我还装糊涂呢?” 他笑了声。 陈冀:“就小嫂子的画展啊!怎么,她没给你?”口气阴阳怪气的,还挤眉弄眼。 “给了。” “哟,啥时候给的,私底下找过你了?” “嗯。” “我说啥,人家就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 赵烈旭吐了口烟,淡笑着,不否认陈冀的话。 陈冀:“昨儿给的?” “查户口?” “不是,昨天可是七夕啊。” 赵烈旭:“所以?” “浪漫,浪漫你懂不懂啊!我昨天回去我媳妇做了烛光晚餐,可浪漫了。她来找你,你们没做点啥?” 赵烈旭抖抖烟灰,看向地上的余晖,“吃了个蛋糕。” “她亲手做的?” 赵烈旭余光瞥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陈冀嘿嘿一笑,“我媳妇以前也给我做过,女生嘛,都那样,可这是心意!对你爱的表现,懂不懂?这姑娘够主动的啊,我说,她这次从国外回来不会就是为了泡你吧,你不是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第六十四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他女性同事家,继续摇头。 “你想去哪?” 杨清河:“你家。” 她悄悄打量他的表情,他勾唇笑着, 有点懒散,言语中有几分打趣。 “我家?” “是啊, 你家,不可以吗?” 赵烈旭:“你说可——” 杨清河截话:“会不会有点打扰阿姨?可我今晚真的不敢住外头了。” 杨清河知道他和他父母分开住,不管现在是不是, 至少六年前是。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 感觉像是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赵烈旭:“要住几天?” “大概四五天吧, 学校的宿舍二十五号开。” “学校?” 杨清河侧头看他, “我回来了。” 顾蓉凌晨一点多接到儿子电话不觉得吵, 反而很开心, 再困也立刻清醒过来。 他一般很少回来,倒不是家庭之间关系疏远, 实在是太忙了。 淮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从他的住所到她那开车不堵车也要两小时,来回就是四小时, 她实在是心疼儿子,得知他有点休息时间都劝他好好在家睡觉休息, 平常她也会去他公寓打扫做饭, 但通常碰不上面。 顾蓉轻手轻脚起床却还是吵醒了赵世康。 “刚谁的电话?”赵世康问。 “阿旭的, 说回来, 我去热点饭菜,估计他还没吃饭。” 赵世康摸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也跟着起身。 顾蓉哎呀叫了一声,“你起来干什么,刚躺下没一个小时,明早还要开早会,快睡。” 赵世康这个月频频出差,眼下才回到家,平时不打呼噜的人今天呼噜打的应天响,顾蓉知道他累得很。 赵世康摆摆手,“很久没见到儿子了,说两句话再睡。” 到林湾苑的时候细雨已经停了,夜色深暗,整个小区都寂静无比,地面潮湿,水潭泛着幽幽的路灯光影。 杨清河深吸了口气,下过雨的夏天倒是凉快清爽不少。 这栋楼的花坛里屹立的还是那颗玉兰树,路上铺的小道还是那个花纹,十二楼亮的灯光还是那么温暖。 顾蓉开门,见赵烈旭手里提着个行李箱,一个你字还没说出口,他身后突然冒出个女孩。 顾蓉眼睛瞪大,一秒两秒三秒,她欣喜的笑了出来,十分亲切的招呼两人进屋,窃喜过度竟然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这”赵世康推了推眼镜,错愕住。 顾蓉暗打一下赵世康,“这什么这。”转头笑道:“阿旭电话里都没说带你过来,阿姨也没做什么好吃的,别站着,坐坐坐。” 杨清河倒是挺惊愕,顾蓉居然还记得她,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赵烈旭把她行李放一侧,倒水喝,顾蓉挪到他身边,小声问道:“你什么时间交的女朋友?带人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赵烈旭:“她不是。” “什么不是?不是那就变成是啊,你都三十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她只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顾蓉瞥了一眼客厅的杨清河,“瞎说什么,明明是大姑娘,长得水灵灵的。” 赵烈旭笑着,“这丫头你以前见过,六年前带回来住过几天的那个。” “啊?”顾蓉是真认不出了,她记得六年前的小女孩,记得特别深。 那时候杨清河短发,面黄肌瘦,像个假小子。 赵世康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一边为儿子的开窍欣慰一边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也不知道顾蓉和儿子说什么,就是不过来。 他干咳两声,尽量显得和蔼的问道:“小姑娘叫什么?多大了啊?” 杨清河甜甜一笑,“杨清河,二十岁。” 赵世康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二十?” “嗯。” 赵世康摇摇头,心想,阿旭那小子真行。 “那还在读书?在哪个学校啊?” “在国外的一所学校,今年和中际大学做交换生。” “中际大学?什么专业?” “学油画的。” “你顾阿姨在中际大学教书,只是教的是金融类的。” 杨清河:“中际大学吗?” 她以前只知道顾蓉是教书的,不知道是哪所高校。 赵世康刚张嘴就听见厨房那边顾蓉抑制不住的笑声,隐约还有什么误会大了。 赵世康无奈一笑,“你阿姨比较开朗,笑起来就这样。” 顾蓉倒了杯牛奶给杨清河,赵世康把赵烈旭叫到了书房。 顾蓉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摇头笑道:“女大十八变,要不是阿旭告诉我,我怕是真的认不出。刚还一高兴,想着他终于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杨清河明了的点点头,怪不得进门前顾蓉是那样的眼神,同时也就是说他是单身,还未带过女伴回来。 杨清河喝了口牛奶,嘴里甜甜的。 顾蓉:“阿旭说你今天碰到了点麻烦,是不是被吓到了?想想也真是够恐怖的。” “阿姨,麻烦你们了,我可能需要住几天,等学校——” “没事,家里空荡荡的,多个人就多份热闹。真的长大了,出落的这么好看。” 顾蓉看她的目光软软的,像是心疼又像是欣慰。 书房门没关,能听到点说话声,父子俩的对话就像领导人之间的交流。 顾蓉提起她的行李,“不用管他们,每次聊天都整的像总统会谈一样。今晚跟阿姨睡,挤一挤,等明天阿旭走了你睡他房间。” “好。” 路过书房时只听见赵世康叹了一口气,“阿旭啊,都二十年了,放下吧。” 顾蓉自然也听到了,步伐都放慢了。 里头又传来赵烈旭的声音。 “爸,就算是四十年,六十年,就算他死了,也要找到他的尸体。”一字一句低沉有力。 顾蓉肩膀微塌,摇摇头,似无奈又无解。 杨清河瞥了眼书房,他背着光,只看得清背影轮廓,高挺的身影像无法撼动的山。 两父子的对话以赵世康一声又一声的叹息结束。 赵烈旭从浴室出来时赵世康已经睡了,有点略微的鼾声。 赵世康长年累月在外忙公司的运作,父子俩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这才发现,赵世康两鬓的发已经白了。 赵烈旭拿过烟走到阳台上抽。 深夜,远处灯火零星,栏杆上积着一层雨水,滴答滴答往下落。 顾蓉喜好花草,阳台上的茉莉没被风雨摧残,花苞紧紧合着,但香韵犹荡。 啪嗒——打火机亮起火苗,星火闪动,赵烈旭捏住烟头深吸了口,几缕烟快速在空气中扩散。 时间过真快,快到那两个连命不顾的人都想放弃了。 他抖抖烟灰,自嘲般一笑,漆黑的瞳仁晦暗不明。 简单洗漱完,杨清河躺在凉席上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床头的小夜灯散着温暖的光,空调的风徐徐打着,房间装修的十分古色古香,隐约能闻到木头的香味。 顾蓉:“在外国过的好吗?” 杨清河默了几秒,“挺好的。” 至少比从前好,不,是好太多了,养尊处优,像个大小姐。 “过的好就好,今天才回来的吧,累不累?快睡吧。” “嗯。” 杨清河翻了个身,伸手抚摸凉席的纹路,有一种难以掩饰的踏实感。 舟车劳顿,她入睡的很快。 顾蓉有心事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回荡着刚才赵世康和赵烈旭的对话。 她借着幽光看着杨清河,暗叹一口气,给她掩好被子。 “都是命苦的孩子啊。”她轻轻说着,温柔的摸了摸杨清河的头。 顾蓉想起六年前第一次见到杨清河的时候。 是深秋,那段时间雨总是断断续续的下,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 她在做晚饭,大门有转动声,只见门口站着赵烈旭和一个瘦小的孩子,眼眶红红的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杨清河很有礼貌的和她打招呼,从吃饭到睡觉她看上去一直很平静。 赵烈旭也没和她细说其中缘由,只是拜托她照顾一段时间,不久后杨清河母亲就会回来接她。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倒是觉得和杨清河很投缘。 最有趣的是那天家里大扫除,发现蟑螂,她最怕虫子,那孩子像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般帮她消灭了十来只蟑螂,杨清河笑的时候有两酒窝,只是太瘦,头发也没好好打理,像个男孩子,其实细细看的话,她长得很端正。 14岁,多好的年纪,有点懂事有点调皮,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小帮手。 也是后来,送走杨清河后她很想念这个孩子,一次和赵烈旭吃饭的时候无意多问了几句,这才得知那孩子的故事。 想到这,顾蓉眼睛红了,胸口闷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六十五章 如果看不到,24小时候再刷 主持人说:“一共分三个环节, 投标定胜负。来来来, 把白板拿上来,第一个环节, 考验互相的了解程度。” 杨清河暗叹一口气, “我们不会第一轮就过不去吧。” 六组人手一块小白板和笔。 主持人:“第一题,请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男朋友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杨清河和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写下答案。 她怕是今生都不忘记那个场面。 轮到杨清河的时候她掀开白板, 写的是:蓝色的警服。 赵烈旭:警服。 主持人:“下一题,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杨清河:“” 赵烈旭:“” 轮到他们的时候, 主持人:“” 两个人的板上分别写了个无和没有。 底下一男生突然大吼道:“老子不信,兄弟,现在就亲一个!干起来!怂什么!” “就是!亲一个!走起!” 还有人吹口哨。 主持人嘶了声,“你们俩是情侣吗?我们这活动仅限情侣。” 杨清河似不好意思, 拉过主持人小声说道:“还在追呢。” 短短几个字都漏进了话筒里。 底下又是一阵起哄。 杨清河:“今天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想玩玩游戏亲近一下,说不准等会就成了。” 主持人:“你追的他?” “嗯, 对啊。” 刚那男生吼道:“姑娘, 好样的!一个字, 猛!” 赵烈旭坐在那,漆黑的瞳仁里流转着笑意, 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杨清河冲他做了个得意的表情。 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 你听过男朋友讲过最动听的情话是什么?” 前面几组答案不一, 女生的和男生的对不上。 杨清河顿在那,好久才下笔。 掀开板子时,主持人大笑,“你们还不是没在一起吗,怎么来的我爱你?” 她写的是‘我爱你’。 赵烈旭什么都没写。 杨清河:“这个啊以后他会说给我听的。” 赵烈旭勾唇一笑,从始至终都没多言。 六组人刷了两组,有个安慰奖,一个小挂件。 第二轮游戏是抱着女朋友做深蹲。 主持人说:“两分钟记时,按深蹲数量排名。” 赵烈旭平日有做肌肉训练,力量上是毋庸置疑的。 杨清河显得有点手忙脚乱,“怎么抱?” 赵烈旭伸出右臂,“过来。” 她刚靠过去,猛然间,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杨清河下意识的楼主了他脖子。 他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撑在她小腿处,标准的公主抱。 杨清河靠在他胸膛,男人的身躯结实而炙热,就连心跳声都是那么有力。 她搁在他脖后的两手拉拢了些。 像是被他的体温传染了一样,那种热从脚底窜到脑门。 赵烈旭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小小的一只,像什么?像猫?像兔? 实在太轻了。 他手掌贴着她腰侧,纤细的没有丝毫赘肉。 甚至好像他两手合一起就能握住她的腰。 杨清河:“你行吗?” 赵烈旭:“平时有锻炼,可以。” 杨清河戳戳他硬邦邦的胸肌,“真的哎,怎么好像比以前结实很多。” 他笑,“行了,别乱摸,开始了。” 杨清河搂紧他,“卖点力啊,革命即将成功。” 赵烈旭手一收,她腰被他按的死死的。 一上一下浮动着却似在平地上。 前头那组男生做了三个就跪在了地上,女朋友娇娇的打他,哭笑不得说:“我很重吗?” 男朋友:“不重,是我不行,是我不行,哎哟,别打了。” 杨清河仰头看他,他的脸偏瘦,但却棱角分明,眼睛是内双,好看又特深邃,一路往下, 视线定格在他的唇上。 薄唇似刀锋。 她笑着,怎么看都是好看的。 他微微喘着,动作干净利落,一个接一个,轻松得不得了。 杨清河手搭在他脖颈间,大拇指正好碰到他喉结,她轻轻抚了一下。 总觉得男人的喉结特别性感。 赵烈旭眉头一蹙,声音有些哑,“别乱动。” 他说话时胸腔震着,男人温热的气息将她包裹。 杨清河奥了声,刚想说加油却突然想到她不要ipad的啊! “等等等等,别,你慢点,我要那个熊仔,别做太快。” 话音刚落,主持人叫了停。 回去的路上,杨清河捧着ipad。 走在旁边的情侣拥在一起,女生亲了男生一下,手里抱着熊本熊公仔。 杨清河叹口气。 狭窄的小路两旁是挺拔的水杉树,十来米一盏路灯,灯光是清净的白色,月光的皎洁和路灯灯光融为一体。 那对情侣走进了岔路后这路上就没人了。 赵烈旭瞧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大手掌着她脑袋拍了两下,“有总比没有好。” “没办法,谁让我们赵队长这么优秀呢。” 赵烈旭嘴角勾着浅笑,收回手抄在裤袋里,步伐不快不慢。 夜色宁静,踩在路上都能听到鞋底磨蹭小石子的清脆声。 杨清河低头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问道:“现在开心点了吗?” 赵烈旭低眸用余光看她,“嗯?” “嗯什么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还行吧。” “切,明明一直在笑。” “是吗?”低沉的嗓音 工作以后除了队里同事的一些聚会和家里亲戚的宴会,他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这种小年轻的游戏对他来说有点幼稚,换做平常可能路过都不会看一眼。 不管是幼稚还是危险,人一旦去挑战这个形容词后就会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杨清河:“你处理过最变态的案子是什么?” “现在这个吧。” “压力也是最大的一次?” “算是吧。” “听说你破案率很高,快,准,稳。” 赵烈旭:“没那么夸张,破案不能靠一个人,也无法没一个人。” “我在美国的时候会在谷歌上搜你的名字,和你同名同姓的倒是不少,却没一个是你,后来隔了一年,偶然搜你的名字,看到了你的照片,是一侧新闻,像是采访吧,新闻稿里夸你犹如美剧里的神探。” 淮城有个节目,讲的就是关于警方破案,那次他也录了一回,随后就有记者找上门了,也都是上头批准的,说是能弘扬正气,稳定民心。 赵烈旭迈着长腿,步子却跨的不大,“搜我?” 这关键词会抓。 杨清河坦然的嗯了声。 他微抬下巴,凝视前方,不说话了。 小路走到尽头就是学校的主道,穿过主道拐个弯就到寝室了。 两边的梧桐树都被绑了彩灯,路上学生手挽手的,川流不息。 两人默了会,杨清河挑了个话题,“你说,我们这算不算诈骗啊?” 赵烈旭抿了下唇,“从活动规则上来说,算。” “那你还拿第一,你可是人民警察啊,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我顶多算从犯,你是主谋。” “可你可以拒绝啊,你还不是从了。” 赵烈旭喉结滚动,低笑一声。 微风拂面,携来几丝花香,杨清河把玩着手中的ipad,觉得这东西冷硬又无趣,瞥瞥边上的人,即使五官英气,面容硬朗,但似乎总挂着浅笑,走路的时候背挺得像钢板一样直。 宿舍楼下有个男生摆了爱心蜡烛,弹着吉他在唱歌,是首情歌,杨清河没听过,但旋律很入耳。 底下一片起哄的人,三楼的女生从阳台上探了探头,没一会就出现在了楼底下。 杨清河和他站在宿舍边上的梧桐树下,树枝上一颗颗小小的彩灯闪烁如星,他的眉眼也变得深邃许多。 赵烈旭侧着脸看那男孩子告白,男孩子说我爱你的时候他嘴角勾了一下。 杨清河仰头注视着他,男人侧脸棱角分明,流畅的线条从下颌骨一路蔓延到锁骨,性感,硬气。 热闹看完了,赵烈旭转过头措不及防对上一双目光炙热的眼睛,明亮的瞳仁里倒映着彩灯的晶莹,仰起的小脸明媚如春。 他怔了一秒,从裤袋里掏出烟,夹在手指间,“不上去?” “这不是得和你告个别嘛。”杨清河按住他想点烟的手,“要不,你也少抽点?” “习惯了。” 杨清河不放手,眼神很执着。 赵烈旭舔了舔上颚,“行。” “今天你抽了很多了。”她往他胸膛前靠,吸吸鼻子,“身上烟草味挺重的,今晚别再抽了呗。” 赵烈旭低头看她,“嗯。” 梧桐树下,昏黄夜晚,一高一矮的身影如老电影的画面一样被定格。 杨清河:“这么听话?” 赵烈旭眼尾上翘,笑得琢磨不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六十六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他会?” “这孩子,似乎什么都会一点。”顾蓉笑了两声, “阿姨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也觉得他什么都会。” 说起来可能略显俗气,盖世英雄,杨清河觉得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顾蓉清理完厨房已经是傍晚,余晖渐敛,西边云霞瑰丽, 火烧云绵延千里,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整个厨房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杨清河帮她把碗筷放入柜子, 瓷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手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 她摊开手,红色的光流淌在她手心, 水珠漾着光泽。 她在美国不做家务, 十指不沾阳春水,现下的这份安宁与舒适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顾蓉手机响, 她擦擦手走到客厅接听。 “好,我知道了, 现在过来。” “二十分钟就到。” 顾蓉回到厨房说:“我有几个学生最近在搞一个科研, 论文出了点事,我去趟学校,可能晚点才能回来, 麻烦你帮阿姨跑一趟, 把小菜送过去行吗。” 杨清河自然乐意。 顾蓉把赵烈旭地址和门锁的密码写纸上塞给她, “你直接进去就好,把菜放冰箱上面那层。” “好。” 学校和他的住处是两个反方向,顾蓉匆匆忙忙开车离去,杨清河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兜兜绕绕,到赵烈旭住的小区时已经天已经是华灯初上。 城市繁华,走哪都亮堂无比,夜空看不见繁星,就连夜色也成了深蓝色。 也许是错觉,杨清河总有一种顾蓉故意把她往他那边塞的感觉。 赵烈旭小区所处的地段并不是很中心,是一所有点年代的小区,就连路灯都少得可怜,这块区域黑得像墨,和两条马路外的霓虹街道形成对比。 小区周遭有遛狗的,散步的,跳广场舞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莫名有种安静闲适的惬意感。 弯曲的小路两侧种满了梧桐树,阔叶长得茂盛,路灯孤零零的挤在中间,夏日的夜晚因为成群的梧桐树显得很清凉。 十二栋一单元。 杨清河边走边对照着楼道的标识找。 咚——她走路没注意迎面撞上了个人,一袋子的小菜都滚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杨清河道歉,蹲下捡东西,小菜密封的很好,没有洒出来。 捡起最后一盒时,那人还站在她面前。 穿着一双破旧的回力鞋,赤裸着的小腿肤色是酱油色,瘦得像皮包骨。 杨清河慢慢站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那人不动。 她目光渐渐上移。 只见那男人猛地撩开包裹住自己身体的外套,成大字型,呲咧着牙张牙舞爪的笑着。 他里面什么都没穿。 杨清河愣了一秒,那些片段就像走马灯般一闪而过,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她倒退了两步,扭头就跑。 风呼哧过耳,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笼罩住她,困住她,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后面男人踏踏踏踏的脚步声一直在逼近。 杨清河回头望了眼,男人咧着笑在追她。 前面健身器材区有几个老人在锻炼,杨清河奔了过去。 再回头,那人已经不在了。 几个老人见她气喘吁吁,面色泛白,友善的问道:“小姑娘没事吧?” 杨清河喘得说不上话,只是摇头。 那人赤裸的身躯浮现脑海,喉咙里像有根线在提动,杨清河捂住嘴转头对着草坪一阵干呕。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老张,快给口水喝。” 杨清河无法控制住自己,呕吐都双腿发软,她一个撑不住跪在了草地上,泥土脏了白色的裙子。 好心的奶奶递给她水,她接水的手颤抖不止,刚喝一口又立刻吐了出来。 微凉的水撒在她手上,指甲扣进泥里,泥泞不堪。 她双手撑在地上,弓背颤栗,边上的老奶奶帮着顺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清河才缓过来,她的目光异常的冷静,像是习以为常。 老人搀扶着她起来,“小姑娘你没——” 杨清河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请问,十二栋是哪边?” 老奶奶指指西边,“前面停着轿车旁边的几幢就是。” “谢谢。” 杨清河拎起袋子走向西边,心口留有余悸,步伐不自觉加快。 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 “喵——”一只猫从里头钻了出来。 四下寂静,就连猫叫都显得格外诡异。 她几乎是小跑进那楼里,楼房是五层楼的老公寓,没有电梯,杨清河一口气登顶,找到501室,翻出顾蓉给的纸条,按下密码。 砰——门关上的瞬间,她靠着门背定在了那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屋内漆黑一片,安静的只有她的喘息声。 杨清河顺着门背渐渐滑下,双手抱膝埋头,十指死命的扣住自己的臂膀,手心的泥弄脏了她。 晚风从窗户涌进,吹起她几缕发。 沾染上的泥土腥气被扩大。 “杨清河,你真窝囊啊”她轻声呢喃着。 因为是暑期,学校都在假期,陈冀通过校方联系到郭婷的班主任,再由班主任找到郭婷室友的联系方式,登门拜访了两位,却一无所获。 住一个寝室并不代表关系融洽,对郭婷平时的动态她们都摇头表示并不清楚,要论和郭婷走得比较近的就属寝室里另外一位女生了,但那位回了老家,暂时联系不到。 装潢公司规模小,只在大门口装了监控,赵烈旭用了一下午排查当天请临时工的监控录像。 具装潢公司的经理表示,那天来的五位临时工年纪大约都在四十岁以上,也许是因为是底层阶级,常年辛苦工作面貌都比较苍老,但并没有特别突兀的人。 监控只拍到了他们进门的一瞬间,短短几秒。 工人穿着蓝色的制服,交谈时神情自然,只是走在最后面的一位头戴迷彩帽子,穿着长袖外套,完全没有脸。 警队人员把临时工的身份信息再次核查了一遍,联系到本人做了笔录,其中有一位叫做陈国峰的男人说自己并没有去过那家装潢公司。 赵烈旭把头戴迷彩帽的男人的照片贴白板上,“根据装潢公司经理和其他临时工的描述,此人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体格偏瘦,右脸有颗大痣,技术部门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在做肖像复原。再看这里,这人戴的迷彩帽子和穿的迷彩外套市面上比较常见,但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自己会购置这样的衣物吗?” 陈冀摸下巴,“这衣服瞧着真眼熟。” 赵烈旭淡笑,“我们国家各大高校,开学之际都会有军训,而学生会统一着装,最常见的就是绿色的和蓝色的军服。通常,在军训结束后学生会把衣服扔掉,学校的保洁员等类似职位的员工会把这些衣服捡来穿。” 陈冀拍桌,“还真别说,我楼下卖馄饨的阿姨也穿过。” 赵烈旭:“此人外貌平庸,年龄与郭婷差距大,经济能力低下,做些不起眼的工作,身处郭婷周围,十分了解郭婷,也许他们每天都可以遇见。” 他在照片边上写下两个字:校园。 “也许是校园内,也许是校园外,但八九不离十。” 蒋平:“赵队,你上午说的不会收手是指” 赵烈旭扔下油性笔,侧头看向照片上的这个人,“就像你说的,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见到尸体都会惊慌失措,可他没有。” 也许郭婷是他早就瞄准的目标,只是郭婷的死亡在他的计划里以意外的方式提前了。 赵烈旭回过头,“明天你们几个跟我去一趟中际大学,散会。” 陈冀伸了个大懒腰,“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啊,来我家吃火锅怎么样?” 几个同事纷纷点头。 蒋平:“赵队,你也来。” 赵烈旭:“算了,昨晚没休息好,不凑热闹了。” 陈冀抖眉,“我可都听说了,刘副厅给你介绍了个美女,昨天是不是凌晨回去继续约会了?” 美女? 陈冀不提这茬,他都快忘了早上收到了张蕴的短信。 这女人倒也直白,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几个人一齐走出警局,赵烈旭点了支烟,他抽烟时会习惯性的皱眉。 陈冀也点了支,说:“我也算和你出生入死了,作为好兄弟可真得提醒你,单身太久可不是好事,白天整日对着尸体和悬案,晚上家里有个女人等着你,看到灯火和饭菜,这心里就暖洋洋的,再苦再累也有个支撑。刘副厅介绍的姑娘铁定好,好好处一处,兄弟们都在想快点喝你喜酒呢,再单着怕是要破警队最长单身狗的记录了。” 赵烈旭笑得淡然,“宁缺毋滥。” “诶哟我去,我他妈鸡皮疙瘩掉一地。” 陈冀和他警校同一届毕业,虽然不是同班,但后来机缘巧合倒成了同事,赵烈旭这号人警校时他就听过,各项测试永远的n一1。 当时刚入队,上头派下来个任务,有人走私枪支弹药,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次一共出警七十八个刑警,一路从淮城追铺到云南边境。 交战时赵烈旭一举擒获头目,抓到人才发现他身中两弹,左臂肩膀一枪,小腿一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第六十七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张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惊艳了,她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明明阅历也够, 可气场比不上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杨清河走到画跟前,站在赵烈旭左侧,微微弯腰探头,视线绕过赵烈旭看向张蕴,问道:“张老师今天都是这么和他们解释的吗?” 张蕴轻轻啊了声, 看了眼赵烈旭慌忙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讲诉前都会和参观者说明的, 因为这幅画你没有给我——” “我觉得张老师说的挺好的, 逻辑很对。” 张蕴尴尬一笑。 杨清河瞥着赵烈旭, 像是现在才看到他,故作惊讶道:“这位是......是老师你的男朋友吗?” 张蕴脸一红, “不是......”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 赵烈旭垂着眼眸和她对视, 小姑娘笑得有点坏。 杨清河:“咦,我怎么瞧着这位先生有点面熟呢?” 赵烈旭嘴角一勾, “是吗?” 张蕴介绍道:“他是淮城公安刑侦队的队长,赵先生。” “啊...原来是警察叔叔.....您好, 我叫杨清河。” 她伸出手, 十指纤细如佳玉。 “赵烈旭。”赵烈旭配合的握了上去。 蓦地,掌心一痒。 小姑娘正用食指轻刮他的掌心使坏,面上还笑得十分客气。 赵烈旭居高临下的看她, 低笑一声, 不拆穿她的把戏。 杨清河:“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似乎之前在报纸上看过。” 张蕴:“赵队长年轻有为,破过很多大案。” 杨清河双手背在腰后,“是啊,早有耳闻,确实年轻有为。赵队长结婚了吗?” 赵烈旭:“还没。” 杨清河瞪大眼睛似惊愕,“那一定有女朋友吧?” “没有。” 赵烈旭不动声色的望着她,薄唇微扬。 这两句话一问张蕴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到底是哪不对她说不上来,但这是女人的直觉。 她以为杨清河还会继续问下去,刚想开口阻止,没想到她转了话锋。 杨清河:“赵队长怎么理解这画的?” 她仰着头看画,颈部线条流畅优美,吊带的裙子在肩头系有蝴蝶结,仅仅是一根黑色的带子,衬得肩头白嫩圆润。 赵烈旭挪回目光,重新审视那副画,半响,反问道:“你作画时是什么样的心境?” “心境?一半回忆一半期待吧。” 赵烈旭:“那这画看起来充满了希望。” 张蕴木讷的看向他们。 杨清河抿唇眨眨眼,“看来赵队长是有缘人啊......” 张蕴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连,突然想到门口的花。 清晨展览刚开始,陆陆续续有人送花过来,杨清河站在门口似乎在打电话,她有事找杨清河商量,刚挨近就听见她让人把白玫瑰往中间排。 随口问了句,杨清河说她觉得白玫瑰比百合好看。 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可这会怎么瞧总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真的不认识吗? 还没等张蕴多想,手机便响了起来,张蕴微微颔首退到一边接电话。 杨清河依旧直视前方,“赵队长没女朋友的话,我们张老师怎么样?” 赵烈旭把玩着手里的卡片,“还不错。” “诶,我怎么记得赵队说文绉绉的,不合衬。” 赵烈旭捏住卡片,隔了会才想起这句话的出处。 “玩够了?”他淡笑着,侧过身。 杨清河:“来的有点晚哦。” “办完事吃个饭就来了。” “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陈冀在下面。” “奥......” 杨清河理了理裙摆,“那花真你送的?” “嗯。” “就只有花?” 他笑,“还想要什么?” 不远处有人向杨清河招手,示意她过去。 杨清河瞥了眼张蕴的方向,转而说:“不如把晚上的时间让给我呗。” “让?” “嗯,让。” 张蕴挂了电话走来。 杨清河:“我就不妨碍你们赏画了,回见。” 说完,她提着裙摆潇洒离去。 张蕴不明所以,“清河怎么走了?” “可能有事吧。” 妨碍...这词用的真微妙。 参观了几幅,张蕴似闲聊,问道:“感觉你和清河应该认识吧?” “嗯?” “就是看你们说话挺随意的,像认识的老朋友,你不是还送了花。” 赵烈旭:“基本礼仪而已。” 张蕴愣了一会点点头。 之前刘叔给她介绍这人的时候也讲过他的家庭背景,说是父亲开公司的,条件非常好,母亲是教师,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起初一听到这样的描述,张蕴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还是个单身,甚至和朋友开玩笑说那人是不是个gay。 如今看来,真的是个非常有修养的人。 张蕴看了眼时钟,问道:“再过一个小时,这里差不多就要收尾了,等会要一起吃个宵夜吗?” 赵烈旭笑了声。 算是懂了杨清河的那句话。 这丫头很有算命的天赋啊。 赵烈旭:“约了人,没时间。” 张蕴点点头,很自然的转到别的话题,“最近中际大学那边出了人命,是你们负责的吧,查案是不是很累?” “习惯了。” “这几天人心惶惶的,晚上同事回家都不敢一个人。” “是应该结伴走。”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的,赵烈旭肩膀一沉。 陈冀喘着气,“找了一圈,你怎么看的那么快,都到了二楼了。哟,这位是——” 赵烈旭:“张蕴。” 张蕴点头示意。 陈冀:“你好你好。”他又捅捅赵烈旭手肘,“小嫂子呢?” 赵烈旭:“有事走了。” 张蕴眉头一蹙,“小嫂子?” 陈冀眨巴着眼睛。 赵烈旭倒也没想多解释,只抛出三个字:“没什么。” 张蕴肩膀塌了下来。 虽说和他不是很熟,也没有深入交流过,但这种明明确确被人排之在外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更何况还是自己欣赏的男人。 张蕴怀揣着这份失落,给他们讲解完了二楼所有的油画,整个过程赵烈旭的态度很明显,客气礼貌甚至有点疏远。 陈冀是个人精儿,就这么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就看出了猫腻。 去地下停车场的路上,八卦之心忍不住熊熊燃烧。 “那女老师是不是也对你有意思?我瞧着也不错。” “她是之前刘副厅介绍的那位。” “啥?!”陈冀仔细回想了番张蕴的模样举止,“刘副厅还是靠谱的,那姑娘瞧着很贤惠,居家型女人,这一对比吧,说实话,我觉得张蕴更适合过日子。” 赵烈旭笑着,“过日子?什么叫过日子?她帮我煮饭打扫就叫过日子了?” “常规意义上是这样的,生活无非油盐酱醋茶。” “那样的,找保姆就可以了。” 陈冀:“诶哟卧槽,有钱了不起啊!” 陈冀这人话多,一路唠唠叨叨跟个婆娘似的,两人拐进P10的停车场区。 那辆黑色奥迪边上倚着个人。 依旧是那件黑色礼服,依旧是那双高跟鞋。 只是她把头发放了下来,从前黑长直的头发这会微卷,懒懒散散的垂在一侧。 杨清河倚在柱子上玩手机,硕长的睫毛扑闪的像蝴蝶。 陈冀揉了揉眼睛,“那不会是小嫂子吧?” 赵烈旭:“嗯。” “这么风情万种的吗!” 赵烈旭抿直嘴角,走到陈冀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听到脚步声,杨清河抬头收了手机,挥了挥手,“嗨,赵队长。” 赵烈旭有一秒的怔愣。 她笑的时候有酒窝,那种感觉就像明媚的光落在青色的河上。 可视线往下移一点...... 杨清河俯身时衣领就往下坠,那颗吊坠晃来晃去,光洁的皮肤一览无余。 是淡蓝色的。 赵烈旭移开眼,关上车窗下车。 “你怎么来了?” 杨清河:“我上午和你说了晚上我要来找你的,贵人多忘事啊。” 赵烈旭把手抄进袋里,剑眉还是蹙着,被这么一提倒是想起那短信了。 杨清河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对劲,学校附近发现人眼珠子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先是郭婷,再出现个人眼珠子,学校因为这两件事沸腾了,出去走动走动会发现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 杨清河:“那案子很难吗?” 她眨着眼,瞳仁明亮,语调放软了好几分,问的十分认真。 难还是不难,谁都无法定义。 赵烈旭的眉心渐渐放松,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半截烟上。 赵烈旭没回答她的话,反倒压低声问道:“学会抽烟了?” 杨清河弹弹烟灰,烟头的火星一亮一亮的,淡淡的烟草味回荡在两人之间。 “你不喜欢啊?” “你才几岁。” 杨清河:“二十了啊。” 赵烈旭伸手拿过她的烟,掐灭,“什么时候开始的?” “成年后。” “两年了?” “嗯。”她承认的坦荡。 暮色已深,零星的灯火像飘在天边的孔明灯,夜总是黑的,亮光总是微弱的。 交织的梧桐叶将月色遮的严严实实,几米开外的路灯映照范围有限,黑暗中她的轮廓都模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第六十八章 淮城边市的别墅里苏妗躺在床上手脚麻木不得动弹。 别墅里散发着木头的清香,透过白纱能看见外面漆黑的夜色, 好像处于一个荒岛一般, 这里周围总是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 也不会有人发觉。 苏妗望着天花板忍不住流泪, 即使眼睛肿痛不堪, 可她压根抑制不住自己的难过。 那天接到徐睿杭电话后她就跑去找了他,短短的日子, 那个虽然冷漠但是温暖的少年变得不再温暖, 他的眉眼冷到人发寒,就连看她的眼神也是那么陌生。 她以为是家里的事情让他到现在都无法缓和, 也许在这样的情况下人是会比较敏感。 她还来不及开口徐睿杭就抱住了他,海风, 皎月,还有他沙哑的声音。 他就像个游走在孩子与大人之间的双面人,无助又沧桑的说他好累。 她试着安慰他, 虽然很笨拙, 可没说几句忽然吵了起来。 苏妗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到了他的点, 徐睿杭盯着她, 双手抓着她的双臂,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你不信任我?” 也许是他自己觉得太过了,吓到了她, 渐渐松开她。 徐睿杭低下头, 黑色的风衣, 黑色的帽子,黑色的身影,他就像这无边的夜色。 他说:“我杀人了。” 那一刻苏妗什么表情也没有,怔怔的看着他。 他重复了一遍,“我杀人了。” 苏妗不信,她第一次吼一个人,“你瞎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小的人竭尽全力的对着他怒吼,否定,她的眼眶迅速红了。 徐睿杭说:“如果早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苏妗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徐睿杭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也不该成为这样的人。 徐睿杭忽然笑了几声,“你和她们都一样,什么是喜欢?你也终究会抛弃我。” 再后来,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他没有伤害她,只是把她囚禁在这里,和她在昏黄的光线里看电影,为她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和她一起看书,看雨,说几句话。 晚上,拥着她一起入睡,蹭着她,抱着她,偶尔会从噩梦中惊醒,无助又迷茫。 好似他已经给自己定好了死期,在死期将至前做完他想做的事情。 苏妗闭了闭眼,鼻尖酸涩。 房间外传来徐睿杭的脚步声,他回来了。 苏妗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这些天他都未出去过,晚上看了封邮件或者短信整个人又变得阴沉沉的,许久不说话,然后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门把转动,徐睿杭摘了帽子,脱下风衣,缓缓走到她身边,冰凉的手指骨温柔的抚摸她的脸庞。 他给她注射了少许的麻药,苏妗逐渐恢复知觉,她动了动唇,声音颤抖着,“你去哪儿了?” 徐睿杭垂着眼眸,薄唇轻启,“苏妗,我回不了头了,如果错误的选择能让我得到暂时的爽快那么我愿意走这条路。” 苏妗心中一凉,眼角泪水渗出,“睿杭,你没有杀人,你没有,那个人真的是被你打死的吗?给你发信息的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他在利用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好不好?以后的路我都会陪你走的。” “你陪我走?我去地狱你也跟着去吗?你喜欢我什么?你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喜欢我,可你喜欢我什么?皮囊?金钱?”他声音是温柔的。 她喜欢他什么?苏妗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可喜欢一个人哪有这么多理由。 徐睿杭吻上她的额头,“怎么会来得及,错了就错了吧,你说喜欢我,那就是喜欢吧,苏妗,只要我真的喜欢你就够了。” 苏妗摇头,苦笑着。 原来他们都在怀疑彼此的真心程度,又十分确定自己的真心。 “睿杭,你也是同样的不信任我。” ...... 淮城公安联系了纽约的警局,对周坤进行全面通缉。 在会议进行到一半时纽约那边传来信息,在周坤的住所发现八对人眼睛,根据法医的初步验定,全为女性的眼球。 在周家的住宅里有个地下室,而地下室里另有玄机,里头还有一个暗格,藏着他收集的人眼球与各种作案工具,管制药品。 这个房间异常的干净,眼睛被泡在福尔马林里,一对一个瓶子,眼球正对着前方,逐一整齐的摆放在黑色的柜子上,他甚至在边上放了几本书籍做装饰。 房间里还摆有一张单人床,玻璃茶几上有一套陶瓷咖啡杯。 警察在投影仪下的小柜子里发现了一些包装完整的光碟,光碟上写了人名,十张是有名字的,其余的都为空白未刻录的光盘。 光盘里记录了他与死者的对话,和取其双眼以及凌|辱的过程。 受害者在痛苦的呻|吟,他不为所动,动作熟稔有条不紊。 十张光盘,只有一张写了人名却没有内容,受害人的名字叫林纯,看名字,是中国人。 周坤原名季呈毅,垣州人,父亲在其幼时出意外死亡,跟着母亲生活,在他十岁左右时家里发生大火,母亲被烧死,随后被当地的孤儿院收养,时隔一年被纽约的一对华裔夫妇收养改名。 而林纯是当年和他在一家孤儿院的一个小女孩,当年孤儿院发生过一起大火,火灭时林纯的尸体已经被烧焦,只剩下一副骨架。 陈冀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惊的目瞪口呆,“也就是说,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杀人了。” 赵烈旭破例被允许参加此次会议,共同分析案件提供线索,作为下一个目标,他有权知晓凶手的背景和事态的发展,但他依旧不能过多插手。 开会前局长找他谈过一次话,最危险的事情发生自己或者家人身上时往往会乱了分寸,也会有失公正,这次情况特殊,是受害人的家属,也是凶手的目标,但同时他是警察,是淮城公安的刑侦大队长,选择了这个行业,就要以其为主。 无论做什么,首先,你是个警察。 在光盘中,大伙还瞥见了赵莉萱这个名字,心照不宣的看了几眼赵烈旭。 大伙儿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凶手绑走了小嫂子,生死未卜,就像逗着赵队长玩一样,而这起案件又涉及到22年前的案子,是赵队的心结,这都撞一块,一般人真承受不了。 赵队长这人吧,平时对待同事朋友都很随和,眉眼笑意淡淡的,查案开会时当然会一本正经,思虑时会眉头紧锁,但没一回是现在这样的,他沉默不语,又全神贯注的听着,努力在集中自己的思想,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有点儿分心。 赵烈旭自然也看见了赵莉萱的名字,他依旧冷着脸没多大情绪变化,他说:“三十多年前的技术不像现在这么发达,而他当时也只是个孩子,他没办法做到保存林纯的眼睛,他之所以留了张刻有她名字的光盘,是因为这个人对他有特殊的意义,也许也是他收集女性眼球的开始。而林纯,绝对不是他杀的第一个人。凶手母亲的死亡是一场大火,林纯也是火,在美国他杀的人中有几起也是与火灾有关,就在今晚发生的事故中,张蕴,周祁皓,也与火有关。所以,他的母亲应该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没猜错,凶手在幼年时应该经常遭遇到来自母亲的侵犯和侮辱,这点导致他性无能,所以在凌|辱女性时他没办法进行正常的性侵。凶手选择的女性目标多数具有背叛,不负责任,水性杨花这样的特点,在他幼时应该还遭遇到母亲的抛弃,在孤儿院也许也遭遇过类似的事情,这些特点强烈的小事一步步深化了他的内心,他逐渐懂得怎么去把控,怎么去报复。” “可杀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应该徘徊过,也犹豫过,但最后抵不住杀人带来的快感而沦陷,当他宣泄完自己的情感后,他会觉得孤独,因为他是不被这世界所理解所认可的,他需要一些人和他有共鸣,去理解他的想法,他也会觉得自己在拯救那些人。” 赵烈旭默了两秒,继续道:“赵莉萱就是他的一个尝试。出于某些原因,他选择了赵莉萱与我,但可能他的初次尝试并不是那么成熟。到现在,也许是一个巧合,他想起了22年他第一次尝试去寻找同伴所埋下的种子,他觉得可以玩一场游戏,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游戏一样。” 局长:“那凶手绑架杨清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吸引你前去,然后呢,凶手想得到什么?” 赵烈旭双手微微合十搁在会议桌上,他直视前方,说道:“杀了我,与此同时得到一个伙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第六十九章 如果看不到,24小时候再刷  * 每一个平凡的日落日升 都是死亡与生命的交替 绝望或希望的延续 过去和未来的传奇 ——《暗河》 * 杨清河到达淮城时已是黄昏。 天色灰蒙, 云层越压越低, 西风阵阵,临近下雨倒也不觉得凉快, 风吹在人身上像被蜘蛛网裹住一般, 吸口气都能把鼻子堵住。 赶在这雨落下前杨清河摸索到了预订的酒店, 位于市中心附近,地段繁华, 还算好找。 办理入住手续时她看了眼大堂的时钟, 美国时间早上七点。 果然,下一秒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映着两个大字——崔萍。 杨清河接过房卡提着行李上楼,没接这电话。 未接电话停留在‘1’这个数字上, 再无其他动静。 房间是1702,位于酒店的最高层。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异味扑面而来,杨清河皱皱眉, 把行李拉了进来。 她把所有窗户都打开, 湿热的风涌进, 但这种奇怪的味道一点都没散, 兜兜转转找了一圈, 也没找出这味的来源。 酒店的卫生永远都那么让人头疼。 杨清河拨了前台电话,客服人员一贯的好声好气。 “您好。” “房间有异味, 我想换个房。” “抱歉, 房间都已经满了, 更换不了。” 杨清河忽然想到,现在是暑期,又是周末,人流量的顶峰期。 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几乎让她浑身散架,似乎也没有精力再找个酒店来回折腾。 “找个人来检查一下吧。” “好的,那请您稍等一会。” 从十七楼往外望,对面是一座写字楼,身处十字街,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灯火通明。 既熟悉又陌生。 杨清河倚在窗口点了支烟,火星燃烧烟草晕出烟雾,晚风徐徐,将烟雾吹得一干二净。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周祁皓的视频电话。 “姐,你到了吗?” 视频里男孩露出半张脸,周遭黑乎乎的,很显然,他是躲在被窝里和她视频。 杨清河:“到了,在酒店。” “妈是不是打你电话了?” “嗯。” “她刚刚进来问我你去哪了。” “然后呢?” 周祁皓特得意,“我什么都没说。” 杨清河笑了笑。 崔萍怎么会不知道她提前来中国了。 周祁皓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夜景,瞳仁里闪着兴奋的光,“姐,我能来找你吗,我想过中国的年。” 杨清河看着他的面孔,倒真觉得时间飞逝。 周祁皓今年十四岁,她大他六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八岁,蘑菇头,大眼睛,稚气又真诚的喊了声姐。 崔萍将她带到周家后便没再同她讲过一句话,周家的氛围她只用了一天就摸准了,冷淡疏漠。 周祁皓是崔萍和丈夫周坤领养的。 崔萍对周祁皓也是这样,没有太多关心。 周祁皓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这个年纪的男孩的顽皮,没有因为周家的成长环境而变得冷漠,事实上,他是个非常真挚单纯的小孩。 甚至有点傻白甜。 杨清河:“你觉得你能吗?小傻瓜。” 周祁皓:“......” 杨清河抖了抖烟灰,那头周祁皓抬起脑袋又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杨清河想了想,“应该不会。” 周祁皓小声嘟囔道:“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不喜欢待在美国。” 杨清河听到了,轻声嗯了一句以示回应。 “为什么一定要回中国?” 据他所知,杨清河在中国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她也曾说过,那里的回忆并不美好。 可她似乎计划这一天计划了很久。 “要找一个人。” 周祁皓瞪大眼睛,“谁?” 杨清河不语。 周祁皓切一声,“我知道,肯定是男人。” “哟,您什么时候改算命的了?” “只有男人才能让女人这么疯狂,自古以来,恒久不变的哲学。” 周祁皓想挖掘一下这个秘密的时候杨清河闭口不谈,挠心挠肺的。 还剩半支烟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 杨清河说:“我还有点事,晚点聊,啊,对了,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美国的早晨才刚刚开始。 周祁皓:“和同学约了去打球。” 杨清河:“嗯,很健康。挂了。” “诶,等等。”周祁皓蹙着眉叮嘱道:“你别老抽烟,对肺不好,而且牙齿会黄。” 周祁皓和她一起生活了六年,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但又好像一无所知,就像好比,他不懂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为什么总喜欢点烟,在他的认知里,杨清河应该和朋友去逛街购物谈个恋爱,而不是时常窝在家里安静的看书发呆。 周祁皓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坐在花园的摇椅上发愣,有时候会连续抽四五根烟。 崔萍从来不管这些,她也一向肆无忌惮。 也曾问起过她,可她总不会给个正经答案,只是笑着捏捏他的脸说:“我这叫思考人生,智者都这样。” 杨清河轻笑一声,“不错,还懂得关心老人了,以后不愁你这个木鱼脑袋不会谈恋爱。” 周祁皓:“......”哪个门派的老人才二十岁。 “挂了。” “好,别抽了。” 门铃又响了几声,杨清河掐灭烟,去开门。 是负责客房清洁的阿姨。 那阿姨一进来就嗅着鼻子闻,“哪有什么味道,只是不香而已。” 杨清河:“这就是你们酒店处理事情的态度?” 她双手抱臂,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清洁阿姨看。 年轻的面孔清澈干净,即使纤瘦骨感,那目光却十分具有震慑力。 阿姨被看得有点心虚,到底顾客是上帝,不能得罪。 阿姨说:“要不这样,我给你再仔仔细细的打扫一遍,把床单被套都换一换。” 杨清河点点头,“行。” 清洁阿姨当真是仔仔细细的打扫,一个角落疙瘩都不放过。 杨清河拿上钱包和手机,出门觅食。 杨清河一走,那阿姨停下吸尘器,伸着脖子又仔细的闻,自言自语道:“怎么好像真有味。” 外头已是狂风大作,街道的树被吹得左摇右晃,似有暴风骤雨之势。 风吹起她的裙摆,杨清河用手压着,选择了就近一家的便利店。 她不喜欢在吃的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杨清河买了一份牛柳饭,让店员加热。 便利店在玻璃窗前设了餐桌,她坐在最靠里的位置。 没一会只听见轰隆隆一个惊天雷砸下来,雨水随之倾泻,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 夜色暗沉如深渊。 杨清河侧头向外望去,街道的霓虹灯光变成了一块块的糊状,雨滴沿着玻璃急速落下。 淮城夏天的雨总是那么猛烈。 轰隆隆——又是几个响雷,闪电嚓嚓的晃过。 暴雨冲刷着地面,将下水道里的腥味都翻了出来。 她的视线忽然被定住。 便利店斜对面是家中式餐厅,装潢古色古香,门口的两盏八角灯笼熏着微光,屋檐滴答滴答落着雨。 餐厅门口旁停了辆黑色奥迪,雨水将其冲刷的锃亮,水珠哗啦啦的从车身边上坠落,男人站在一侧,撑着蓝格子的伞,他微微皱着眉,右手捏烟,一口接一口漫不经心的抽着。 男人身形高大,寸头干净利落,脸颊棱角分明,眼窝深邃,那股硬气和正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杨清河轻轻啊了一声,是欣喜的。 这城市还真是小,想找就找到了。 没一会,一女人从餐厅里走了出来,走到他伞下,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眉眼含笑,有点拘谨羞涩,唇瓣张合,似在同他说些什么。 杨清河笑容渐敛,半眯着眼打量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张蕴说:“差点把手机忘了,还好你提醒我。” “下回自己多注意点。” 张蕴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赵烈旭高她一个头,五官端正,穿着白体恤和黑西裤,风一吹,T恤贴着他身体,隐约能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结实却不夸张,抽烟时下颚会绷得紧一些,男人味十足。 这人外貌上是真的没得挑。 再者,他是淮城公安的传奇人物,年纪轻轻便成了刑侦总队队长,刘叔介绍他的时候难得这么夸一个人,刚才吃饭交流的时候也能看出他很有修养,偏偏还不失幽默。 张蕴对他第一印象很好,想了想,说:“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新上映了一部卧底片,评分很高。” 赵烈旭知道张蕴的意思,挑眉淡笑,抖抖烟灰,正想着措词婉拒,手机很合适宜的响了起来。 陈冀说:“有人报案,翔殷路十字街口的海滨酒店发现了具女尸。” 赵烈旭抬眼望去,那家酒店在他视野前几十米处。 张蕴几乎猜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虽有点失望,但依旧漾着笑容,十分得体的说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没关系,你去忙吧。” “行,你自己回家小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第七十章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奥...谢谢......” 苏妗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块模样精致的蛋糕,叉子左右摇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从哪开始吃。 吃着吃着鼻头一酸。 刚才父母问她新室友怎么样? 一个好字她反复说。 这脑袋瓜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 乱七八糟的回忆再被播放出来就像被脏水卷住了身体一般, 苏妗摇晃着脑袋, 吞下大大的一口。 这个夜晚注定得热闹一番,虽然严谨烟火, 但空中飘着的孔明灯一样寄托了少男少女的请求, 明亮的灯火比星星更耀眼。 苏妗吃完蛋糕侧着脑袋望着夜空。 杨清河在涂护肤品, 她瞄了一眼苏妗,问道:“今天七夕,你不和同学出去玩吗?” “我?” “嗯。” 苏妗收回目光, “我没什么朋友。” 苏妗不是交换生, 照理来说, 在校一年多总会交到点朋友的。 杨清河拍爽肤水,“你们班女生是不是特别少, 听说学计算机的一般都是男生。” “嗯, 班里只有我一个女生。” “那你不是团宠?” “啊?不不不,没有那回事,不是这样的。” 杨清河没再多问,只觉得这个女孩胆小怕生,又有点孤僻, 就像只来到陌生世界的小猫, 你不理睬她, 她也不会主动找你,你摸摸她的头她就会软下身子。 杨清河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昨夜通宵,白天又没睡好,洗完澡整个人就困倦了。 她收拾收拾就上了床。 寝室灯是苏妗关的,她见杨清河要休息了,便熄灯也上了床。 外头还在庆祝这节日,而跑到宿舍楼底下表白的不止那男生一个。 起哄声,吉他声,宣誓声,鼓掌声,这些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缝里传来。 并不刺耳。 “清河......”苏妗小声的叫她。 “嗯?” “谢谢。” 杨清河翻个身,脸朝她的方向,隔着隐隐的光线她大约能看清苏妗的神情。 “谢什么。” “那个蛋糕...很感谢。” 杨清河笑了出来,“我的意思是不用谢,不是问你谢我什么,还是理科生呢,怎么那么单纯。” 苏妗也笑了,“你快睡吧。” 杨清河闭上眼,“明天我要早起出门,你白天要是上课上完了就来看画展吧,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送给你,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师。” “嗯,好。” 苏妗拨弄拨弄手指,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 ...... 警方在徐玉玉的出租屋内找到其毛发,将毛发与发现的眼珠做DNA对比,对比结果在中午出来,相似度为99.99%。 一办公室的人正在吃盒饭,拿到这份资料,却都吃不下了。 徐玉玉父母以为自己女儿只是失踪,也许是落入传销组织了,也许是被人绑架勒索要钱,再不济就是被拐卖了,谁都没做好自己女儿早已身亡的思想准备,昨天来报案时还带来了徐玉玉的照片,说要做寻人启事。 照片上的女孩短发,月牙眼,笑起来很清新。 年轻的生命充满活力和朝气。 明明是彩色的照片可如今怎么看都是灰白的了。 下午,赵烈旭带人又去了一趟徐玉玉所居住的地方。 出租屋距离发现眼珠的垃圾桶隔了三个单元的楼房,直线穿过的话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楼下有一家米粉店和打印店,往左是正在建设的一小片工地,通往左边街区的近路已经被工地封了。 据打印店的老板说,这片区域一到晚上几乎都是黑的,没有路灯,店也稀少,要是到半夜,伸手不见五指。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好作案。 徐玉玉的房间被封了起来,周围几个租户见警察来,便都围在门口,几番猜测都把这个女孩和人眼珠子联系到了一块,个个都打了寒颤。 有人说,得搬家了。 赵烈旭环视了一圈屋子,屋内没有两个人住的痕迹,毛巾牙刷拖鞋碗筷都是单人份的,排除了受害人有恋人的这个可能。 黑色的24寸行李箱静静的伫立在柜子边上,沉且闷。 赵烈旭看着那个行李箱,朝陈冀问道:“女孩子出门除了行李箱应该还会背个其他的包吧?” “那肯定的啊,像我媳妇儿,什么帆布包牛皮包,还方的圆的三角的,说是放钱包和零碎的东西,次次回老家都这样。” 赵烈旭点点头。 柜子边上有个组装衣架,挂着几件冬天的大衣,还有几个小背包,包里都是空的。 整个屋内都没找到徐玉玉的钱包和车票。 赵烈旭:“等会通知受害人的家属,问问他们受害人临走时背的是什么样的包。” 陈冀:“行。” 赵烈旭走了几步来到小厨房,打开窗户,窗沿上有个盆栽,外头火辣辣的阳光烤在防盗窗的管子上,折射的光刺眼。 他转过身倚在琉璃台边上,问道:“如果是你,你从老家来到这里,进屋后不是先整理行李不是先打扫房间,你带着背包直接出了门,是为什么?” 陈冀摸摸下巴,“为什么?我想想啊。” 蒋平:“是不是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啊?” 赵烈旭:“受害人并没有恋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自己单独居住,十九号那天她的同学鲜少有几个来了学校,重要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也许是认识的别的朋友呢,也不一定是同学。” “她独居,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好,与此同时又说明她的人际关系可能不那么理想,据了解,这儿的学校一般会合租,就算是这样的单间,也会合租,特别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又没踏入社会,一般都会寻求团体。例如,隔壁的租户是一对情侣,对门的是四个男生。所以受害人可能并没有那么多朋友。” 蒋平:“对哦,才刚上大二,又没有社会阅历,各方面经验都比较稚嫩,在这人身地不熟的,独来独往确实有点奇怪。” 陈冀嘶了声,“我说,会不会就是出去吃个饭啊?谁火车上下来不饿啊。” 蒋平:“这边的餐馆都集中在靠左的街道,一到晚上,又是开学季,那儿可都是人,如果出去买份饭就被人绑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赵烈旭双手环抱在胸前,转了话峰,“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目标是徐玉玉?” 陈冀:“长得漂亮,独居,好下手。” 蒋平:“赞同。” 赵烈旭拧着眉,默了几秒道:“受害人也是校篮球啦啦队的。” 陈冀:“啊?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赵烈旭抬下巴,指向陈冀身后的墙壁。 那上面有一张课程表,周四周五下午空着的表格上写着‘啦啦队舞蹈排练’。 陈冀扭头看去,低骂了一声操。 蒋平咽咽口水,“这这...这不是和郭婷一个队里的吗......不会真是同一个人吧!这么邪门!” 热浪的风从窗户里吹进,吹得人脑门上都是汗。 ...... 勘察完现场,走访完附近已经是落日黄昏,橙色的夕阳遍布高楼大厦。 “赵队,走了。” 赵烈旭接过陈冀的烟,朝那边几个离去的警员点头示意。 两人倚在墙角的阴凉处,一米开外就是余晖,墙上的爬山虎绿的旺盛。 陈冀掏出打火机,一手按着一手挡风,“怎么着,等会一起去?” 赵烈旭吸了一口,“去哪?” “卧槽,你和我还装糊涂呢?” 他笑了声。 陈冀:“就小嫂子的画展啊!怎么,她没给你?”口气阴阳怪气的,还挤眉弄眼。 “给了。” “哟,啥时候给的,私底下找过你了?” “嗯。” “我说啥,人家就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 赵烈旭吐了口烟,淡笑着,不否认陈冀的话。 陈冀:“昨儿给的?” “查户口?” “不是,昨天可是七夕啊。” 赵烈旭:“所以?” “浪漫,浪漫你懂不懂啊!我昨天回去我媳妇做了烛光晚餐,可浪漫了。她来找你,你们没做点啥?” 赵烈旭抖抖烟灰,看向地上的余晖,“吃了个蛋糕。” “她亲手做的?” 赵烈旭余光瞥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陈冀嘿嘿一笑,“我媳妇以前也给我做过,女生嘛,都那样,可这是心意!对你爱的表现,懂不懂?这姑娘够主动的啊,我说,她这次从国外回来不会就是为了泡你吧,你不是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谁知道。” 赵烈旭扔下这三个字就迈着长腿走了。 陈冀:“走什么,吃个饭,一起去呗!” 赵烈旭拿过报纸翻看,身边忽然多了个人。 杨清河伸手接过茶杯,碧色的小碗里漾着幽香的茶水。 赵世康笑道:“早上一杯茶,饿死卖药人。这是普洱,对胃好。” 杨清河抿了一口,味道甘醇,有略微的苦感。 她不懂品茶,但享受现下的这份宁静。 她偷偷瞄他。 阳光淡而明媚,给他镀上一层光晕,侧脸硬朗,鼻梁高挺,握着报纸的手指骨节节分明,手背上凸着青筋,男人的力量感不言而喻。 赵烈旭随手端起茶杯喝。 杨清河的视线落在了他滚动的喉结上。 这是属于男人的性感。 “看什么?”赵烈旭放下报纸。 “看你啊。”直言不讳。 赵烈勾唇一笑,倒也没多言,大手掌住她脑袋把人扭了过去。 没一会,她又转了过来,故意盯着他看。 她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随着光,明亮璀璨,赵烈旭能清楚的看到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她的眸子一直都是这么清澈,从前也是。 杨清河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贴着脸颊,笑盈盈的问道:“你看什么?” 她穿了白色的棉质吊带裙,锁骨明显,少女纤细的手臂如嫩藕节,长发垂在一侧,她身后是阳台上纯洁的茉莉花。 赵烈旭觉得这花,像她。 他挑眉笑笑,低头喝茶,没回她。 这男人...就连喝茶都那么有韵味。 杨清河仍盯着他,“队长,你懂茶吗?” “懂一点。” “你喜欢喝什么呀?” “铁观音,敌烟。” 赵世康慢条斯理的品茶,想着年轻真好。 顾蓉把早餐端来,眼珠子在两人之间瞟,可把小姑娘的心思瞧得真真切切,不由的扬起笑容。 如果这真是缘分,倒是一桩美事。 ...... 正值暑期,顾蓉空着没事,先前报了个插花班,问杨清河要不要一起去。 教室离小区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上课的人年龄段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大约十来人,都是些阿姨婶婶,一眼望去,她们的打扮都非常质朴文雅。 这个年龄层次的女人如果不是家里有点底也不会出来学插花这种陶冶情操的艺术。 一进门,女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清河身上。 “顾蓉,我怎么记得你只有个儿子,你还有女儿啊?长得真漂亮。” 杨清河不怕生,弯着嘴角笑,模样乖巧。 顾蓉乐的呵呵笑,拉着杨清河走到自己那桌,“算半个女儿吧。” 杨清河抬头看她,顾蓉朝她笑了笑。 顾蓉已经年过半百,但保养的十分好,长发微拢,戴着细边眼镜,笑起来亲和力很高。 几个女人围了过来,热络的聊天,可能语调都很温柔,倒不显得嘈杂。 “什么半个女儿?你儿媳啊?” “你上次不是还托我帮你儿子找女朋友嘛,这么快就有着落了。” “这姑娘长得真清秀,就瘦了点。” 顾蓉不解释,笑着说:“是啊,太瘦了,胃口也小。不过现在年轻人不都追求那些嘛,只要身体健康其他的问题就不大。” “诶,你儿子喜欢最重要啦。” 一阿姨捂嘴笑道:“现在的男孩子不都喜欢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嘛,叫什么...萝莉,对,萝莉。我儿子就那德行,给他相亲,然后说不喜欢那种高挑的,直接把姑娘拒绝了。” 插花课的老师进来,女人们笑了几声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蓉在修剪白玫瑰,说道:“阿旭平常工作忙,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之前给他介绍过两个对象,时间都处不长,说是说女方把他踹了,实际上我还不知道他,肯定是把人晾在那边不去交流,换谁谁受得了,但站在他的角度又能理解,晚上睡觉队里电话过来他就得出去。这案子啊,就像捕不完的鱼,大大小小多的压死人,他的职业性质就那样,要想和他谈恋爱还真得能忍受这份委屈。” 杨清河剪去玫瑰上的刺,白色的玫瑰散着清香,娇嫩的花瓣一片包着一片,就像顾蓉,话里有话。 顾蓉又说:“他都三十了,而立之年,和他同龄的人有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我也一直催他找个女朋友,一个人过日子多单调,是不是?对了,说到这个,等会下课后陪阿姨去趟超市,给他做些酱牛肉和酱菜送过去。” “好。”杨清河把削完刺的玫瑰递给她。 顾蓉像是回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断。 她说:“总觉得阿旭和他爸一样,对谈恋爱这事不擅长,也不是不会,就是被动了点。当年可是我追你赵叔叔的,明明也喜欢我就是死活不开口。” 杨清河微微笑着。 云朵飘过,阳光被挡住,光影斑驳,鲜花香韵袅袅。 顾蓉:“我们那个年代讲究矜持,我同学看我那么主动,都说我倒贴,可我知道你赵叔叔是个怎么样的人,风风雨雨三十年了,他对我一直都是那么好。有些人就值得自己去主动追求是不是?错过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杨清河捏着手里的满天星,轻轻嗯了声,尾音上扬,带着愉悦。 ...... 上午十点赵烈旭拿到了精.液的对比报告,确实不是许志平的。 陈冀是惊出一身汗。 有人发现了尸体,没有报案,反而对尸体进行手.淫,但在蛇皮袋周围没找到除许志平之外的指纹。 陈冀抓了抓头发,“他娘的,变态还真多。” 人就是许志平杀的,就算找出那个变态,也判不了刑,可这样的人在社会中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赵烈旭靠在座椅上,把手里的报告往桌上一扔,“13号后的监控录像呢?” 陈冀皱眉,“王经理说酒店14号那天正好轮到17楼的走道装修,装修工人弄坏了线路,监控他们也是前天才恢复的。” “装修工人的名单找了吗?” “联系过负责装潢的单位,他们那天派出的师傅有好几个都是临时工,只有两个是公司里的正规员工,查过底细,都很干净。”陈冀把临时工的身份信息资料递给赵烈旭,“这些也都查过,都没什么案底,都是有老婆有家室的。” 蒋平转着笔,开口道:“一个人看见尸体不惊慌害怕,好像知道那里有尸体故意迎头赶上一般,照理来说,许志平把受害者藏在床板下,清理过现场,尸体从冷却到腐烂需要一定的时间,味也没有,那人怎么就知道床下有尸体?也就是说,可能案发的当天他就在现场附近,或者说,他一直在跟踪许志平或郭婷。他十分了解他们的动态。” 赵烈旭笑笑,“有点长进。” ‘啪嗒’,蒋平手里的笔掉了,“真的吗?我分析的很对吗?!” 陈冀给了他脑瓜一掌,“行啊,你小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蒋平傻笑。 赵烈旭起身,在移动白板上写上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还有未知者。 “首先,这个人有非常强的心理素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其次,假设他跟踪的是许志平,那么出发点是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他为什么要对着尸体手淫?但假设这个人尾随的是郭婷,解释就会相对合理。” 他在受害人与未知者之间画了个箭头。 “这个人应该是郭婷的狂热追求者,对郭婷有着超出理智的执着,当他发现只有许志平一个人从酒店出来,迟迟不见郭婷时他会去寻找她,也许当时他还未想到郭婷已经死亡。” 蒋平:“也就是说他可能混入了临时工里,毁了监控,明目张胆的进入空置的客房,找到了郭婷的尸体并对其猥亵?” 陈冀:“不可能啊,这些人都查过,根本——” 赵烈旭:“如果他用的是假身份证呢?这个装潢公司规模不大,也没有严格的机制,所谓的登记信息只是复印了身份证留档。” “还真是——”陈冀翻弄着身份信息的资料,“看来得好好查一查。” 赵烈旭:“陈冀,你带人去了解一下郭婷的社交圈,再把酒店大门的监控拿来。” “是。” 赵烈旭看向蒋平,“你和我一起去趟装潢公司。” 蒋平收拾东西,脑袋忽然一僵,问道:“可这人就算抓到了又怎么样?” 赵烈旭从烟盒里拿了支烟,未点,手指捏着烟头,沉沉道:“他不会就这样收手的。” 初尝滋味,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就像火星飘到了烟上,有瘾,只能一路燃到底。 “我也觉得他什么都会。” 说起来可能略显俗气,盖世英雄,杨清河觉得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顾蓉清理完厨房已经是傍晚,余晖渐敛,西边云霞瑰丽,火烧云绵延千里,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整个厨房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杨清河帮她把碗筷放入柜子,瓷碗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手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 她摊开手,红色的光流淌在她手心,水珠漾着光泽。 她在美国不做家务,十指不沾阳春水,现下的这份安宁与舒适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顾蓉手机响,她擦擦手走到客厅接听。 “好,我知道了,现在过来。” “二十分钟就到。” 顾蓉回到厨房说:“我有几个学生最近在搞一个科研,论文出了点事,我去趟学校,可能晚点才能回来,麻烦你帮阿姨跑一趟,把小菜送过去行吗。” 杨清河自然乐意。 顾蓉把赵烈旭地址和门锁的密码写纸上塞给她,“你直接进去就好,把菜放冰箱上面那层。” “好。” 学校和他的住处是两个反方向,顾蓉匆匆忙忙开车离去,杨清河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兜兜绕绕,到赵烈旭住的小区时已经天已经是华灯初上。 城市繁华,走哪都亮堂无比,夜空看不见繁星,就连夜色也成了深蓝色。 也许是错觉,杨清河总有一种顾蓉故意把她往他那边塞的感觉。 赵烈旭小区所处的地段并不是很中心,是一所有点年代的小区,就连路灯都少得可怜,这块区域黑得像墨,和两条马路外的霓虹街道形成对比。 小区周遭有遛狗的,散步的,跳广场舞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莫名有种安静闲适的惬意感。 弯曲的小路两侧种满了梧桐树,阔叶长得茂盛,路灯孤零零的挤在中间,夏日的夜晚因为成群的梧桐树显得很清凉。 十二栋一单元。 杨清河边走边对照着楼道的标识找。 咚——她走路没注意迎面撞上了个人,一袋子的小菜都滚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杨清河道歉,蹲下捡东西,小菜密封的很好,没有洒出来。 捡起最后一盒时,那人还站在她面前。 穿着一双破旧的回力鞋,赤.裸着的小腿肤色是酱油色,瘦得像皮包骨。 杨清河慢慢站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那人不动。 她目光渐渐上移。 只见那男人猛地撩开包裹住自己身体的外套,成大字型,呲咧着牙张牙舞爪的笑着。 他里面什么都没穿。 杨清河愣了一秒,那些片段就像走马灯般一闪而过,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她倒退了两步,扭头就跑。 风呼哧过耳,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笼罩住她,困住她,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后面男人踏踏踏踏的脚步声一直在逼近。 杨清河回头望了眼,男人咧着笑在追她。 前面健身器材区有几个老人在锻炼,杨清河奔了过去。 再回头,那人已经不在了。 几个老人见她气喘吁吁,面色泛白,友善的问道:“小姑娘没事吧?” 杨清河喘得说不上话,只是摇头。 那人赤.裸的身躯浮现脑海,喉咙里像有根线在提动,杨清河捂住嘴转头对着草坪一阵干呕。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老张,快给口水喝。” 杨清河无法控制住自己,呕吐都双腿发软,她一个撑不住跪在了草地上,泥土脏了白色的裙子。 好心的奶奶递给她水,她接水的手颤抖不止,刚喝一口又立刻吐了出来。 微凉的水撒在她手上,指甲扣进泥里,泥泞不堪。 她双手撑在地上,弓背颤栗,边上的老奶奶帮着顺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清河才缓过来,她的目光异常的冷静,像是习以为常。 老人搀扶着她起来,“小姑娘你没——” 杨清河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请问,十二栋是哪边?” 老奶奶指指西边,“前面停着轿车旁边的几幢就是。” “谢谢。” 杨清河拎起袋子走向西边,心口留有余悸,步伐不自觉加快。 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 “喵——”一只猫从里头钻了出来。 四下寂静,就连猫叫都显得格外诡异。 她几乎是小跑进那楼里,楼房是五层楼的老公寓,没有电梯,杨清河一口气登顶,找到501室,翻出顾蓉给的纸条,按下密码。 砰——门关上的瞬间,她靠着门背定在了那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屋内漆黑一片,安静的只有她的喘息声。 杨清河顺着门背渐渐滑下,双手抱膝埋头,十指死命的扣住自己的臂膀,手心的泥弄脏了她。 晚风从窗户涌进,吹起她几缕发。 沾染上的泥土腥气被扩大。 “杨清河,你真窝囊啊......”她轻声呢喃着。 ...... 因为是暑期,学校都在假期,陈冀通过校方联系到郭婷的班主任,再由班主任找到郭婷室友的联系方式,登门拜访了两位,却一无所获。 住一个寝室并不代表关系融洽,对郭婷平时的动态她们都摇头表示并不清楚,要论和郭婷走得比较近的就属寝室里另外一位女生了,但那位回了老家,暂时联系不到。 装潢公司规模小,只在大门口装了监控,赵烈旭用了一下午排查当天请临时工的监控录像。 具装潢公司的经理表示,那天来的五位临时工年纪大约都在四十岁以上,也许是因为是底层阶级,常年辛苦工作面貌都比较苍老,但并没有特别突兀的人。 监控只拍到了他们进门的一瞬间,短短几秒。 工人穿着蓝色的制服,交谈时神情自然,只是走在最后面的一位头戴迷彩帽子,穿着长袖外套,完全没有脸。 警队人员把临时工的身份信息再次核查了一遍,联系到本人做了笔录,其中有一位叫做陈国峰的男人说自己并没有去过那家装潢公司。 赵烈旭把头戴迷彩帽的男人的照片贴白板上,“根据装潢公司经理和其他临时工的描述,此人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体格偏瘦,右脸有颗大痣,技术部门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在做肖像复原。再看这里,这人戴的迷彩帽子和穿的迷彩外套市面上比较常见,但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自己会购置这样的衣物吗?” 陈冀摸下巴,“这衣服瞧着真眼熟。” 赵烈旭淡笑,“我们国家各大高校,开学之际都会有军训,而学生会统一着装,最常见的就是绿色的和蓝色的军服。通常,在军训结束后学生会把衣服扔掉,学校的保洁员等类似职位的员工会把这些衣服捡来穿。” 陈冀拍桌,“还真别说,我楼下卖馄饨的阿姨也穿过。” 赵烈旭:“此人外貌平庸,年龄与郭婷差距大,经济能力低下,做些不起眼的工作,身处郭婷周围,十分了解郭婷,也许...他们每天都可以遇见。” 他在照片边上写下两个字:校园。 “也许是校园内,也许是校园外,但八九不离十。” 蒋平:“赵队,你上午说的不会收手是指......” 赵烈旭扔下油性笔,侧头看向照片上的这个人,“就像你说的,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见到尸体都会惊慌失措,可他没有。” 也许郭婷是他早就瞄准的目标,只是郭婷的死亡在他的计划里以意外的方式提前了。 赵烈旭回过头,“明天你们几个跟我去一趟中际大学,散会。” 陈冀伸了个大懒腰,“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啊,来我家吃火锅怎么样?” 几个同事纷纷点头。 蒋平:“赵队,你也来。” 赵烈旭:“算了,昨晚没休息好,不凑热闹了。” 陈冀抖眉,“我可都听说了,刘副厅给你介绍了个美女,昨天是不是凌晨回去继续约会了?” 美女? 陈冀不提这茬,他都快忘了早上收到了张蕴的短信。 这女人倒也直白,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几个人一齐走出警局,赵烈旭点了支烟,他抽烟时会习惯性的皱眉。 陈冀也点了支,说:“我也算和你出生入死了,作为好兄弟可真得提醒你,单身太久可不是好事,白天整日对着尸体和悬案,晚上家里有个女人等着你,看到灯火和饭菜,这心里就暖洋洋的,再苦再累也有个支撑。刘副厅介绍的姑娘铁定好,好好处一处,兄弟们都在想快点喝你喜酒呢,再单着怕是要破警队最长单身狗的记录了。” 赵烈旭笑得淡然,“宁缺毋滥。” “诶哟我去,我他妈鸡皮疙瘩掉一地。” 陈冀和他警校同一届毕业,虽然不是同班,但后来机缘巧合倒成了同事,赵烈旭这号人警校时他就听过,各项测试永远的NO.1。 当时刚入队,上头派下来个任务,有人走私枪支弹药,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次一共出警七十八个刑警,一路从淮城追铺到云南边境。 交战时赵烈旭一举擒获头目,抓到人才发现他身中两弹,左臂肩膀一枪,小腿一枪。 这人的毅力和忍耐力非比寻常人。 打那时起陈冀是真的钦佩他,破案的思路也比常人敏捷。 这城府啊,也比常人深。 没人猜得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也难怪局里的姑娘都迷得要死要活的。 陈冀一伙人嚎着战歌风风火火的离去。 赵烈旭坐在车里抽完了一支烟。 张蕴又发来短信,时间掐的很好。 她说,可能我有点唐突了,如果不方便也没事。 他快速打下一行字,发送。 ‘最近比较忙,抱歉。’ 张蕴秒回,‘注意身体。’ 赵烈旭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赵烈旭接过找钱,和陈冀并排往外走。 “嗯,我会去的。” 顾蓉咦了声,紧接着道:“她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你最近不都在这附近转悠嘛,她如果有事就多帮衬一把。” 赵烈旭无言一笑。 明明顾蓉和她一个学校,说要帮衬,是顾蓉更方便才是。 顾蓉:“你说,这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些事,我总是提心吊胆的,那尸体还是在清河预订的房间里发现的,她一个女孩子肯定是怕的,你——” 赵烈旭:“我知道,要开车,先挂了,回头再说。” “真知道?” “嗯。” 陈冀拉开车门坐进去,随口问道:“我怎么听到什么女孩...怕......伯母在给你找对象?” “不是那事儿。” “诶,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之前刘副厅介绍的那姑娘你还有联系吗?” 赵烈旭发动车子,“没了。” “据小道消息称,那姑娘很中意你,不过也都是缘分,半路被咱小嫂子截胡了。” “小嫂子叫的还挺顺口啊。” “那可不是!小嫂子小嫂子小嫂子!” 赵烈旭抿唇一笑,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而去,路上扬起一片尘埃。 路过几家花店时陈冀猛地拍大腿,“你有没有准备点什么礼物送小嫂子啊?” “嗯?” “人家邀请你去看画展,这种带名帖的都是高级场合,你不整点鲜花啥的?” 赵烈旭:“订了。” “啊?什么?” “订了花篮送过去了。” 陈冀:“卧槽——可以啊赵队长!这波666!” 早些年他跟随着赵世康参加过一些拍卖会和展览,这些也算是基本礼仪。 如果硬要说点别的含义,他是打心底为她高兴。 陈冀和自个儿媳妇发了几条短信忽然膀胱一紧,指着前头的肯德基说道:“停一停,我去上个厕所,刚才饮料喝多了。” 一停车陈冀一溜烟儿的人就不见了。 赵烈旭单手撑在车窗边上,望着窗外。 街边新开了家玩偶店,有个人形玩偶站在店门前搔首弄姿的发传单。 他微微皱眉,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黑色的......熊......还有两片高原红...... 那熊见他盯着,扭着小碎步走过去递给他一张传单,赵烈旭刚想接,熊又把传单收了回去。 赵烈旭笑了笑。 熊叉了个腰,把传单往车里一扔扭着屁股又走了回去。 店铺的橱窗展示柜上摆着一排的黑熊。 赵烈旭手指叩着车窗边沿,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扬了起来,下一秒下车迈向那家店。 陈冀急匆匆跑回来,系安全带抬头一看,后视镜里反射出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他猛地扭头看。 后排座位中,一只黑色的玩偶规规矩矩的坐在正中间,脑袋顶在车顶,几乎霸占了后面的所有空间。 陈冀:“这你买的?” “嗯。” “买这么大?” 赵烈旭:“还好,也就一米六。” “这他妈都比我媳妇高了好吗!你买这玩意干什么啊?奥!你不会是想——”陈冀哈哈大笑,“这操作很骚,会玩会玩。哈哈哈,是不是小嫂子喜欢这个?” 赵烈旭懒得多解释,只嗯了声。 陈冀吹着口哨,“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认识这么些年,他从没见过赵烈旭搞这种花头。 怎么形容? 就好像是穿越到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用这样一些事物打动女孩子,即使很平凡,但充斥着恋爱的青涩与真诚。 ...... 竞拍会是下午结束的,画展里所有的画都已经被贴上是否已经拍卖的标签,一共五十七幅画,拍出四十八幅。 画展分为两层楼,借用了美术馆专门办艺术展的厅。 展厅门口摆满了花篮和贺语。 花篮也不似普通的那些那么俗气,都是新鲜绽放的白玫瑰,纯洁庄重。 再往边上的是百合花。 赵烈旭看到这样的摆法情不自禁的笑了声。 估摸着是那丫头知道白玫瑰是他送的,故意摆在最中间。 已是夜晚,展厅里人不似白天那么多,三三两两都有序的依次欣赏过去。 有专门的人员在门口发放作品简介和目录的卡片。 赵烈旭和陈冀签下名字踏入展厅。 整个厅的基调是白色,顶上坠着参差不齐的飞鸽形吊灯,环形的白墙楼梯犹如游动的鲸鱼身体,曲线圆润优美。 和外头的世界像是两个模样。 陈冀是由衷的感慨:“这丫头是真的厉害啊!年轻有为!” 赵烈旭翻弄手里的卡片,走到第一幅画跟前,“蒋平他们不来?” “这画展不是得办一个星期吗,他们周末来。” “那你怎么不周末来。” “嫌我当电灯泡?”陈冀环顾了一圈,“怎么没看见小嫂子,她不在这儿?” “你是来看画还是看人?” 陈冀:“那你买个玩偶是送给画还是送给人?” 赵烈旭睨他一眼,不语。 陈冀:“你先看着,我去上个厕所,怕是吃坏了。” “行。” 每幅作品右下角都标有题目与作者名,还有一句话的简介。 画作分为五个主题——‘关于春天’,‘关于夏天’,‘关于秋天’,‘关于冬天’和‘关于你’。 她的画都十分抽象,但依稀能辨认出那是纽约的四季,色调偏暗沉。 一楼走到尽头,刚上楼梯迎面正碰上张蕴。 张蕴迟疑了几秒,看清人后跟上去很果断的叫住了人。 “赵队长。” 赵烈旭一时没认出来,停顿片刻才想起来眼前的女人是谁。 换了发型和着装风格,和之前差异挺大。 张蕴:“怎么你会在这里?我还以为门口那些花是和你同名同姓的人送的,原来真的是你。你来参观画展吗?” “嗯。” 张蕴有些不敢相信,“你对油画感兴趣?” 赵烈旭想了想,“也不算是。” “那...看的懂吗?” “挺深奥,艺术家的世界有点难理解。” “我可以帮你解析一下。” 赵烈旭客气的点了个头。 张蕴领着他往楼上走,边走边说道:“这是我学生的画展,最近刚从美国回来,来中国做交换生,在美国时便已小有名气,这次学习赞助筹备帮她在这举行了第一个画展,今天下午还举行了拍卖会,你猜一共拍到多少钱?” 张蕴说话时慢条斯理,声音知性温和。 赵烈旭挑挑眉,“多少?” 问是这么问,但思维还停留在‘这是我学生的画展’上。 他和张蕴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当时聊天她也只说自己最近刚入职了一个大学,准备做教师。 张蕴伸手比了个数。 赵烈旭:“八万?” 张蕴摇摇头,“八十万。” “有这么多?” “对啊,对于一个二十左右的学生来说能够到这个数已尽非常非常的棒了,关键是竞拍所筹到的钱都会捐赠到偏远地区的学校。我觉得...很有意义。” 赵烈旭:“嗯,是挺有意义的。捐赠这个提议是学校的决定?” “不是,是那位学生的意思。” “做善事,挺好的。” 张蕴笑着,随着他走。 她低下头时不时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她今天不比第一次见面那天,那次穿的比较素净,今天为了竞拍会穿的比较隆重。白色的抹胸礼服,比平时多了几份妩媚,但对她来说有点暴露。 二楼中央白色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是其他油画的四倍,画前围了几个人,他们小声探讨着。 赵烈旭走过去,只见白墙最左边有一行字——‘关于你’。 张蕴说:“这个主题的画只有这一幅。” “就这一个?” “对啊,我觉得挺特别的。那孩子很有想法。这画还是昨天运来的,她来到中国后才完成的。我想,对她来说,应该也有特殊含义吧。” 赵烈旭抬头,画中橘色红色交织在一起,构成光构成血构成河,明明充斥着希望却又隐隐流淌着绝望。 女孩只有一个赤.裸的背影,是很纯真的白色,甚至与画面有种诡异的脱离感。 是这所有画中唯一一幅不抽象的。 他垂眼,目光落在右下角的小牌子上。 作品名:《Sun》(非拍卖作品) 作者:Sun 简介:夕阳漫青山 ,—— 赵烈旭:“简介后面怎么空了一句话?” 张蕴:“我也问过她,她说懂的人会知道的。神神秘秘的。” 杨清河从楼梯口上来,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张蕴一直微笑着,十分得体的和他交谈,似在介绍点什么。 当然,今天张蕴都是这么和一些所谓的重要人物介绍的。 她之前没见过张蕴,今天上午是第一次碰到。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她们更敏锐更容易记住细节。 那天晚上和他站在一起的女人就是她。 杨清河记得。 但张蕴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杨清河双手抱臂,倚在白色栏杆上,听着张蕴的剖析。 张蕴说:“在我的理解看来,这可能是关于绝望的一种表达,少女自残,淹没在河里,有光,但却已是残阳。” 赵烈旭始终不语。 张蕴微微凑过去,“你觉得呢?” 赵烈旭侧过脸,刚想开口就瞥见张蕴斜后方的人。 杨清河穿着一袭黑色吊带礼服,前短后长,裙摆拖微拖地,头发盘起,额角垂了几丝,微卷,杏眼乌黑明亮,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朝他走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声音清脆。 赵烈旭凝视着她,有点出神,喉咙忽然有些干涸。 赵烈旭和陈冀在附近的小餐馆点了两个菜,结账时接到顾蓉的电话。 问了几句那案子的事情,又叮嘱了一些话,最后像是无意提起一般说道:“清河在关山街那边举办了画展,规模挺大的,最近挺不安全的,你要是不忙的话去看看,那孩子...可不能再受......哎,晚上肯定得弄到很晚,你送送她,照看着点,我心里头踏实。” 赵烈旭接过找钱,和陈冀并排往外走。 “嗯,我会去的。” 顾蓉咦了声,紧接着道:“她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你最近不都在这附近转悠嘛,她如果有事就多帮衬一把。” 赵烈旭无言一笑。 明明顾蓉和她一个学校,说要帮衬,是顾蓉更方便才是。 顾蓉:“你说,这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些事,我总是提心吊胆的,那尸体还是在清河预订的房间里发现的,她一个女孩子肯定是怕的,你——” 赵烈旭:“我知道,要开车,先挂了,回头再说。” “真知道?” “嗯。” 陈冀拉开车门坐进去,随口问道:“我怎么听到什么女孩...怕......伯母在给你找对象?” “不是那事儿。” “诶,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之前刘副厅介绍的那姑娘你还有联系吗?” 赵烈旭发动车子,“没了。” “据小道消息称,那姑娘很中意你,不过也都是缘分,半路被咱小嫂子截胡了。” “小嫂子叫的还挺顺口啊。” “那可不是!小嫂子小嫂子小嫂子!” 赵烈旭抿唇一笑,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而去,路上扬起一片尘埃。 路过几家花店时陈冀猛地拍大腿,“你有没有准备点什么礼物送小嫂子啊?” “嗯?” “人家邀请你去看画展,这种带名帖的都是高级场合,你不整点鲜花啥的?” 赵烈旭:“订了。” “啊?什么?” “订了花篮送过去了。” 陈冀:“卧槽——可以啊赵队长!这波666!” 早些年他跟随着赵世康参加过一些拍卖会和展览,这些也算是基本礼仪。 如果硬要说点别的含义,他是打心底为她高兴。 陈冀和自个儿媳妇发了几条短信忽然膀胱一紧,指着前头的肯德基说道:“停一停,我去上个厕所,刚才饮料喝多了。” 一停车陈冀一溜烟儿的人就不见了。 赵烈旭单手撑在车窗边上,望着窗外。 街边新开了家玩偶店,有个人形玩偶站在店门前搔首弄姿的发传单。 他微微皱眉,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黑色的......熊......还有两片高原红...... 那熊见他盯着,扭着小碎步走过去递给他一张传单,赵烈旭刚想接,熊又把传单收了回去。 赵烈旭笑了笑。 熊叉了个腰,把传单往车里一扔扭着屁股又走了回去。 店铺的橱窗展示柜上摆着一排的黑熊。 赵烈旭手指叩着车窗边沿,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扬了起来,下一秒下车迈向那家店。 陈冀急匆匆跑回来,系安全带抬头一看,后视镜里反射出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他猛地扭头看。 后排座位中,一只黑色的玩偶规规矩矩的坐在正中间,脑袋顶在车顶,几乎霸占了后面的所有空间。 陈冀:“这你买的?” “嗯。” “买这么大?” 赵烈旭:“还好,也就一米六。” “这他妈都比我媳妇高了好吗!你买这玩意干什么啊?奥!你不会是想——”陈冀哈哈大笑,“这操作很骚,会玩会玩。哈哈哈,是不是小嫂子喜欢这个?” 赵烈旭懒得多解释,只嗯了声。 陈冀吹着口哨,“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认识这么些年,他从没见过赵烈旭搞这种花头。 怎么形容? 就好像是穿越到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用这样一些事物打动女孩子,即使很平凡,但充斥着恋爱的青涩与真诚。 ...... 竞拍会是下午结束的,画展里所有的画都已经被贴上是否已经拍卖的标签,一共五十七幅画,拍出四十八幅。 画展分为两层楼,借用了美术馆专门办艺术展的厅。 展厅门口摆满了花篮和贺语。 花篮也不似普通的那些那么俗气,都是新鲜绽放的白玫瑰,纯洁庄重。 再往边上的是百合花。 赵烈旭看到这样的摆法情不自禁的笑了声。 估摸着是那丫头知道白玫瑰是他送的,故意摆在最中间。 已是夜晚,展厅里人不似白天那么多,三三两两都有序的依次欣赏过去。 有专门的人员在门口发放作品简介和目录的卡片。 赵烈旭和陈冀签下名字踏入展厅。 整个厅的基调是白色,顶上坠着参差不齐的飞鸽形吊灯,环形的白墙楼梯犹如游动的鲸鱼身体,曲线圆润优美。 和外头的世界像是两个模样。 陈冀是由衷的感慨:“这丫头是真的厉害啊!年轻有为!” 赵烈旭翻弄手里的卡片,走到第一幅画跟前,“蒋平他们不来?” “这画展不是得办一个星期吗,他们周末来。” “那你怎么不周末来。” “嫌我当电灯泡?”陈冀环顾了一圈,“怎么没看见小嫂子,她不在这儿?” “你是来看画还是看人?” 陈冀:“那你买个玩偶是送给画还是送给人?” 赵烈旭睨他一眼,不语。 陈冀:“你先看着,我去上个厕所,怕是吃坏了。” “行。” 每幅作品右下角都标有题目与作者名,还有一句话的简介。 画作分为五个主题——‘关于春天’,‘关于夏天’,‘关于秋天’,‘关于冬天’和‘关于你’。 她的画都十分抽象,但依稀能辨认出那是纽约的四季,色调偏暗沉。 一楼走到尽头,刚上楼梯迎面正碰上张蕴。 张蕴迟疑了几秒,看清人后跟上去很果断的叫住了人。 “赵队长。” 赵烈旭一时没认出来,停顿片刻才想起来眼前的女人是谁。 换了发型和着装风格,和之前差异挺大。 张蕴:“怎么你会在这里?我还以为门口那些花是和你同名同姓的人送的,原来真的是你。你来参观画展吗?” “嗯。” 张蕴有些不敢相信,“你对油画感兴趣?” 赵烈旭想了想,“也不算是。” “那...看的懂吗?” “挺深奥,艺术家的世界有点难理解。” “我可以帮你解析一下。” 赵烈旭客气的点了个头。 张蕴领着他往楼上走,边走边说道:“这是我学生的画展,最近刚从美国回来,来中国做交换生,在美国时便已小有名气,这次学习赞助筹备帮她在这举行了第一个画展,今天下午还举行了拍卖会,你猜一共拍到多少钱?” 张蕴说话时慢条斯理,声音知性温和。 赵烈旭挑挑眉,“多少?” 问是这么问,但思维还停留在‘这是我学生的画展’上。 他和张蕴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当时聊天她也只说自己最近刚入职了一个大学,准备做教师。 张蕴伸手比了个数。 赵烈旭:“八万?” 张蕴摇摇头,“八十万。” “有这么多?” “对啊,对于一个二十左右的学生来说能够到这个数已尽非常非常的棒了,关键是竞拍所筹到的钱都会捐赠到偏远地区的学校。我觉得...很有意义。” 赵烈旭:“嗯,是挺有意义的。捐赠这个提议是学校的决定?” “不是,是那位学生的意思。” “做善事,挺好的。” 张蕴笑着,随着他走。 她低下头时不时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她今天不比第一次见面那天,那次穿的比较素净,今天为了竞拍会穿的比较隆重。白色的抹胸礼服,比平时多了几份妩媚,但对她来说有点暴露。 二楼中央白色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是其他油画的四倍,画前围了几个人,他们小声探讨着。 赵烈旭走过去,只见白墙最左边有一行字——‘关于你’。 张蕴说:“这个主题的画只有这一幅。” “就这一个?” “对啊,我觉得挺特别的。那孩子很有想法。这画还是昨天运来的,她来到中国后才完成的。我想,对她来说,应该也有特殊含义吧。” 赵烈旭抬头,画中橘色红色交织在一起,构成光构成血构成河,明明充斥着希望却又隐隐流淌着绝望。 女孩只有一个赤.裸的背影,是很纯真的白色,甚至与画面有种诡异的脱离感。 是这所有画中唯一一幅不抽象的。 他垂眼,目光落在右下角的小牌子上。 作品名:《Sun》(非拍卖作品) 作者:Sun 简介:夕阳漫青山 ,—— 赵烈旭:“简介后面怎么空了一句话?” 张蕴:“我也问过她,她说懂的人会知道的。神神秘秘的。” 杨清河从楼梯口上来,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张蕴一直微笑着,十分得体的和他交谈,似在介绍点什么。 当然,今天张蕴都是这么和一些所谓的重要人物介绍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番外 如果看不到, 24小时候再刷  都是死亡与生命的交替 绝望或希望的延续 过去和未来的传奇 ——《暗河》 * 杨清河到达淮城时已是黄昏。 天色灰蒙,云层越压越低,西风阵阵, 临近下雨倒也不觉得凉快, 风吹在人身上像被蜘蛛网裹住一般,吸口气都能把鼻子堵住。 赶在这雨落下前杨清河摸索到了预订的酒店,位于市中心附近,地段繁华,还算好找。 办理入住手续时她看了眼大堂的时钟,美国时间早上七点。 果然,下一秒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映着两个大字——崔萍。 杨清河接过房卡提着行李上楼, 没接这电话。 未接电话停留在‘1’这个数字上,再无其他动静。 房间是1702,位于酒店的最高层。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异味扑面而来, 杨清河皱皱眉,把行李拉了进来。 她把所有窗户都打开,湿热的风涌进,但这种奇怪的味道一点都没散,兜兜转转找了一圈, 也没找出这味的来源。 酒店的卫生永远都那么让人头疼。 杨清河拨了前台电话,客服人员一贯的好声好气。 “您好。” “房间有异味, 我想换个房。” “抱歉, 房间都已经满了, 更换不了。” 杨清河忽然想到,现在是暑期,又是周末,人流量的顶峰期。 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几乎让她浑身散架,似乎也没有精力再找个酒店来回折腾。 “找个人来检查一下吧。” “好的,那请您稍等一会。” 从十七楼往外望,对面是一座写字楼,身处十字街,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灯火通明。 既熟悉又陌生。 杨清河倚在窗口点了支烟,火星燃烧烟草晕出烟雾,晚风徐徐,将烟雾吹得一干二净。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周祁皓的视频电话。 “姐,你到了吗?” 视频里男孩露出半张脸,周遭黑乎乎的,很显然,他是躲在被窝里和她视频。 杨清河:“到了,在酒店。” “妈是不是打你电话了?” “嗯。” “她刚刚进来问我你去哪了。” “然后呢?” 周祁皓特得意,“我什么都没说。” 杨清河笑了笑。 崔萍怎么会不知道她提前来中国了。 周祁皓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夜景,瞳仁里闪着兴奋的光,“姐,我能来找你吗,我想过中国的年。” 杨清河看着他的面孔,倒真觉得时间飞逝。 周祁皓今年十四岁,她大他六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八岁,蘑菇头,大眼睛,稚气又真诚的喊了声姐。 崔萍将她带到周家后便没再同她讲过一句话,周家的氛围她只用了一天就摸准了,冷淡疏漠。 周祁皓是崔萍和丈夫周坤领养的。 崔萍对周祁皓也是这样,没有太多关心。 周祁皓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这个年纪的男孩的顽皮,没有因为周家的成长环境而变得冷漠,事实上,他是个非常真挚单纯的小孩。 甚至有点傻白甜。 杨清河:“你觉得你能吗?小傻瓜。” 周祁皓:“......” 杨清河抖了抖烟灰,那头周祁皓抬起脑袋又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杨清河想了想,“应该不会。” 周祁皓小声嘟囔道:“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不喜欢待在美国。” 杨清河听到了,轻声嗯了一句以示回应。 “为什么一定要回中国?” 据他所知,杨清河在中国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她也曾说过,那里的回忆并不美好。 可她似乎计划这一天计划了很久。 “要找一个人。” 周祁皓瞪大眼睛,“谁?” 杨清河不语。 周祁皓切一声,“我知道,肯定是男人。” “哟,您什么时候改算命的了?” “只有男人才能让女人这么疯狂,自古以来,恒久不变的哲学。” 周祁皓想挖掘一下这个秘密的时候杨清河闭口不谈,挠心挠肺的。 还剩半支烟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 杨清河说:“我还有点事,晚点聊,啊,对了,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美国的早晨才刚刚开始。 周祁皓:“和同学约了去打球。” 杨清河:“嗯,很健康。挂了。” “诶,等等。”周祁皓蹙着眉叮嘱道:“你别老抽烟,对肺不好,而且牙齿会黄。” 周祁皓和她一起生活了六年,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但又好像一无所知,就像好比,他不懂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为什么总喜欢点烟,在他的认知里,杨清河应该和朋友去逛街购物谈个恋爱,而不是时常窝在家里安静的看书发呆。 周祁皓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坐在花园的摇椅上发愣,有时候会连续抽四五根烟。 崔萍从来不管这些,她也一向肆无忌惮。 也曾问起过她,可她总不会给个正经答案,只是笑着捏捏他的脸说:“我这叫思考人生,智者都这样。” 杨清河轻笑一声,“不错,还懂得关心老人了,以后不愁你这个木鱼脑袋不会谈恋爱。” 周祁皓:“......”哪个门派的老人才二十岁。 “挂了。” “好,别抽了。” 门铃又响了几声,杨清河掐灭烟,去开门。 是负责客房清洁的阿姨。 那阿姨一进来就嗅着鼻子闻,“哪有什么味道,只是不香而已。” 杨清河:“这就是你们酒店处理事情的态度?” 她双手抱臂,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清洁阿姨看。 年轻的面孔清澈干净,即使纤瘦骨感,那目光却十分具有震慑力。 阿姨被看得有点心虚,到底顾客是上帝,不能得罪。 阿姨说:“要不这样,我给你再仔仔细细的打扫一遍,把床单被套都换一换。” 杨清河点点头,“行。” 清洁阿姨当真是仔仔细细的打扫,一个角落疙瘩都不放过。 杨清河拿上钱包和手机,出门觅食。 杨清河一走,那阿姨停下吸尘器,伸着脖子又仔细的闻,自言自语道:“怎么好像真有味。” 外头已是狂风大作,街道的树被吹得左摇右晃,似有暴风骤雨之势。 风吹起她的裙摆,杨清河用手压着,选择了就近一家的便利店。 她不喜欢在吃的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杨清河买了一份牛柳饭,让店员加热。 便利店在玻璃窗前设了餐桌,她坐在最靠里的位置。 没一会只听见轰隆隆一个惊天雷砸下来,雨水随之倾泻,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 夜色暗沉如深渊。 杨清河侧头向外望去,街道的霓虹灯光变成了一块块的糊状,雨滴沿着玻璃急速落下。 淮城夏天的雨总是那么猛烈。 轰隆隆——又是几个响雷,闪电嚓嚓的晃过。 暴雨冲刷着地面,将下水道里的腥味都翻了出来。 她的视线忽然被定住。 便利店斜对面是家中式餐厅,装潢古色古香,门口的两盏八角灯笼熏着微光,屋檐滴答滴答落着雨。 餐厅门口旁停了辆黑色奥迪,雨水将其冲刷的锃亮,水珠哗啦啦的从车身边上坠落,男人站在一侧,撑着蓝格子的伞,他微微皱着眉,右手捏烟,一口接一口漫不经心的抽着。 男人身形高大,寸头干净利落,脸颊棱角分明,眼窝深邃,那股硬气和正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杨清河轻轻啊了一声,是欣喜的。 这城市还真是小,想找就找到了。 没一会,一女人从餐厅里走了出来,走到他伞下,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眉眼含笑,有点拘谨羞涩,唇瓣张合,似在同他说些什么。 杨清河笑容渐敛,半眯着眼打量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张蕴说:“差点把手机忘了,还好你提醒我。” “下回自己多注意点。” 张蕴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赵烈旭高她一个头,五官端正,穿着白体恤和黑西裤,风一吹,T恤贴着他身体,隐约能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结实却不夸张,抽烟时下颚会绷得紧一些,男人味十足。 这人外貌上是真的没得挑。 再者,他是淮城公安的传奇人物,年纪轻轻便成了刑侦总队队长,刘叔介绍他的时候难得这么夸一个人,刚才吃饭交流的时候也能看出他很有修养,偏偏还不失幽默。 张蕴对他第一印象很好,想了想,说:“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新上映了一部卧底片,评分很高。” 赵烈旭知道张蕴的意思,挑眉淡笑,抖抖烟灰,正想着措词婉拒,手机很合适宜的响了起来。 陈冀说:“有人报案,翔殷路十字街口的海滨酒店发现了具女尸。” 赵烈旭抬眼望去,那家酒店在他视野前几十米处。 张蕴几乎猜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虽有点失望,但依旧漾着笑容,十分得体的说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没关系,你去忙吧。” “行,你自己回家小心。” “嗯,好。” 两个人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男人离开后,女人自己撑起伞打了辆出租车,虽然满脸的失落。 男人撑着伞,吸了一口烟,将剩余的掐灭,快步朝斜前方走去。 杨清河放下筷子,几乎是本能的追了出去,顺带瞥了一眼那辆奥迪的车牌号。 他腿长,步子跨的大,杨清河一阵小跑才跟上他,又故意和他隔了三米的距离。 风雨飘摇,杨清河没有伞,不到一分钟她已经浑身湿透,但那种炙热的感觉从脚底一股脑的直冲脑门,大雨都浇不息她沸腾的血液。 眼前的男人背影高大英挺,步伐稳健,垂在一侧的手手指节骨分明,修长有力。 杨清河比了比高度,她似乎只能到他的胸口。 赵烈旭在酒店门口和蒋平碰了个正着,蒋平正在这附近瞎逛,正好接到队里电话,也迅速赶了过来。 蒋平笑嘻嘻的贴上来,“赵队,那妹子怎么样,是不是特知性大方。” “还行。” “那就是有戏!” “你闲着没事做?” 蒋平约他吃饭,到那一坐,等半天来了个女人。 蒋平哀呼:“哎哟,冤枉啊!刘副厅长说你都三十了还是个光棍,琢磨着要给你介绍女朋友,我他妈就是背锅的!冷风吹着,大雨刮着,四处流浪,就是为了给你俩挪地,容易嘛我。” “她刘副厅介绍的?” “不然呢,我要是手上有这么好的资源自己为什么不下手,怎么样,对得上眼吗?” “人不错,就文绉绉了点,不合衬。” “啊?那就是没戏?” 赵烈旭笑了笑,没说话。 蒋平挠挠脑袋,眼睛一瞟,正巧看见他们身后站着个姑娘,一直盯着赵烈旭的后脑勺看。 她淋了雨,看起来有点奇怪。 三个人在等电梯。 蒋平又回头看了眼,那姑娘就是在看赵烈旭,那眼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蒋平低声道:“赵队,后头这姑娘你认识?” 赵烈旭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小姑娘鹅蛋脸,细眉杏眼,薄唇有些苍白,较短的头发绑了起来,穿着黑色的吊带连衣裙,浑身湿漉漉的,裙摆还在滴水,特淡然的看着他。 “不认识。”他说。 “奥奥。”蒋平也没多问,他们赵队本就受小姑娘青睐,只是没想到现在,连这么小的女孩都为他神魂颠倒了,他叹一声气,低头看看自己不争气的啤酒肚,腹肌离他真是遥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