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宋》 第一章 一大家子 据说,当日后借助于工业革命的强悍力量,将一军突起的西方世界,基本还处于牧羊阶段,那时的世界,在黑夜降临时,基本还是一片漆黑。 又据说,在同一时期的东方,却有着这么一个国度—— 那里,有着一个一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 城市里,有着宽阔整齐的街道,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的繁忙商铺。即便是,到了黑夜降临的时刻,城中灯火也犹如,那镶嵌于黑丝绒般的夜空中那明亮的星子般,或零星而居,或汇聚与一处,而后又蔓延开去,璀璨若河。 这处繁华的都城,不是别处,正是处于欧亚板块的大宋帝国的帝都——东京汴梁。 春寒料峭的二月节,沿街而种的柳林,枝头已泛出了点点嫩绿,体感虽还寒冷些,却也在提醒着,这方的人们,此时已是大地回春的时节。 东京汴梁城中茶坊酒肆云集的马行街,无疑是最热闹的去处之一。直至深夜三更才散去的铺子,转明儿到了五更就又开了张。 同样是位于城东的高邑街,虽无马行街上,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景象。但,却也不缺那房屋楼阁,屋宇鳞次栉比。 高邑街的这一头,却不像马行街,两旁都是店铺。说起来是街道,而更像是一条狭窄的巷道。只因,这两边都是高门大院。所以,此处,也就没了一般街市上的市井之气。 而,折府正是位于高邑街上,乃是一个四进的院子。 今日的折府有些反常,到了平日里晚饭的时间,却不见着有用餐的动静。虽说,后堂内已聚集了不少人,但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什么—— 这一厢,匆匆来到前院的折夫人乐氏,见着刚进院门的小儿折继远,一脑门子的细汗,掏出绣帕,蹲下身子,细心地帮他擦拭的同时,口中也叨念开了:“瞧你这闹得一脑门的汗。也不知道成天到晚,在做些什么?!你这会子,可算是倒腾好了?” “回禀母亲大人,都弄好了!”折继远拱了拱手,调皮的道。 “好了,你还不快去洗洗,家中人都已在后堂等着了,就你还没个要紧!”说着,美妇人装着嗔怒,伸手就点了点折继远的额头。 “知道了娘亲,可不敢让祖母她们等急了!您先去,我洗洗就来!”折继远平日里,最经不起的,就是阿娘的念叨。 “嗯,知道了,就你乖!那为娘的先去,你这就过来,听到没——” “孩儿谨遵母亲大人之命!”见着阿娘转身要走,折继远突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唤道:“娘亲,听说今天表叔父也来了?” “是啊!” 见着阿娘肯定地点了点头,折继远的小脸立马又垮了下来—— 待匆忙跑到后堂,几张饭桌前,折府众人,都已落坐停当。放眼望去,在坐的人中,大多为交头接耳的妇人,及未及成年的孩童。 每到饭时,都是折家最为热闹的时候。每到此时,也是折府人到得最全的时候。 如今,见着这满满一屋子的人,折继远依旧不免心生感慨。这阵仗,就算是,见了快三个月了,却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三个月前,当萧旭好不容易费力的睁开了双眼,却见自己的床前围着一大群古装扮像的人。不管这些人是谁,重点是,没一个是认识的。 更甚者,其中一个古装美妇,还没羞没臊地,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泪眼婆娑地摸着他脸,吃他豆腐。这一摸,似还摸上瘾了般,没个停手! 这一厢,美妇人吃着萧大帅哥的豆腐,吃得心安理得。那一厢,床前那一众吃瓜群众,见着也似没看见般,根本就不觉这有毛病。 擦,最令萧旭抓狂的是,关键还没人能告诉自己,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乎,当天平躺于床榻上的萧旭,只能任人卡油吃豆腐到没脾气。虽有满腹的疑问,可在悲催的发现,自己除了疼得动不了之外,还连带着,连嗓子也哑了火,疼地发不出任何,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声音。 直到日后,萧旭啼笑皆非地发现,身为一名刑警,在追捕持枪要犯的过程中,“砰!”的一声枪响,不仅让自己光荣的因公殉了职,还在这众人皆穿越的年代,也乘上了这列名为“穿越”号的列车。只不过,自己似乎是吊了车尾的那一个。一个不留神,就“借尸还魂”在了一个八岁的孩童身上。 据说当日夜间,飞桥栏槛,檐角交错,富丽堂皇,素有“矾楼灯火”东京盛景之一的白矾楼,依旧热闹非凡。只是,那一夜的白矾楼,又与以往有着些微的不同。 在众人酒醉半酣之际,只听得,那木质的朱漆楼梯上,一阵叽里咕噜地诡异声起,伴着“砰”的一声闷响,众人不由一声低呼,一团水绿色的身影,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现场目击者,确切的说是现场围观的吃瓜群众们,集体蒙圈,没回过味来的当口,忽地“哎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起,又有那先前相似的动静,从二楼的楼梯口一路传了下来。 只是,与前次不同,这位倒地时,抱着腿,不仅在那儿满地打滚,还一个劲儿地直嚎着。 跌下楼的头一个脑袋开了瓢,后一个则是跌折了腿。而,要说起这事情的起因嘛—— 知情地避而不语,当事的么,被抬着各送各家,各找各妈,回家请医,医治去了。 别奇怪,当天那个悲催的脑袋开了瓢的,就是现如今的自己,八岁孩童是也——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老爹的遗产 三个月前的萧旭,还心想,孩童就孩童吧。毕竟,自己也不会成为,那名侦探柯南里,那名万年小学生。这小孩子嘛,总有长大的一天。 说起来,毕竟这老天爷待自己还算不薄。 首先,落入的年代选的不错。非但,不是那战乱纷争的乱世,甚至于,还是让后世无数仕子文人神往之,最为温和的老赵的家天下。此时,当家的是,庙号为真宗的赵恒。年时么,是北宋天禧二年。 很多人认为,这老赵家的北宋王朝,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经济文化最繁荣的时代。不但,儒学得到了复兴,科技发展突飞猛进,政治也较开明,经济文化繁荣。 所以,凭良心说,这穿越的年代,还真心不错! 至于这身份么,对于作为一名后世人的萧旭来说,听起来那也是杠杠的,府州折家。很牛气,是不是?!对,你没听错,就是世称折家军的老折家。而,自己则成了折御卿的长子,洛苑使、知州事折惟正的二公子——折继远。 可若是结合,当时赵宋一朝,采取以文立国的国策,实行文人统治的大略方针,这重身份,似乎又变得没那么乐观了—— 自宋太祖赵匡胤,把科举制度,作为人才选拔的基本制度,无论是寒门士子,还是农桑人家,学而优者,均可以出入庙堂。 宽松的政治环境,也使得大臣和文官敢于发表意见,在皇权得到一定的束缚的同时,大臣参与决策,与执行政策的权力,比之前朝都大。 位于庙堂之上,君臣争论不已;江湖之中,书生指点江山。 这种开明的政治气氛,造成了,当朝知识分子,在政治上有理想、在文化上有创新、在道德上有追求、在生活上有保障—— 此等开明的政治,同时为他朝罕有。它也为宋朝的迅速发展,提供了有力的保证。 于是乎,这种大环境下同样也造就了:文官可出任中央及各地最高行政长官,地位居于武官之上。而,军队则是军无常帅,帅无常军的状态。总得来说,也就是重文轻武。 于是,综上所述,在这老赵的家天下,对文臣是天堂,但对于武将一门,也就呵呵了。 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跌下楼的一共才两个人:跌下楼的头一个,脑袋开了瓢。后一个,则是跌折了腿。 还巧得很,当事的两家眼光独到,请的居然还是同一个郎中!你说这两家人不是犯冲是什么? 据说,那郎中的身份还挺高,哪家都不敢用强的。对这郎中来说,这哪家他都不敢得罪,更不敢轻易地给回绝了。但,奈何分身乏术啊!如此,这决定权自然也落到了郎中手里—— 思来想去,想去思来,循着两害相较取其轻的原则,最后他还是一咬牙,一跺脚,选择去了跌折了腿的那家。 开了瓢的那位武将家属,您哪,只能自求多福了! 听到这,你也许会说:哎,不对啊,怎么着,都该是脑袋瓜开了瓢的那个,比较危重吧?所谓,医者父母心,这事儿可不带这么办的! 哎—— 话是这么个理儿没错,可谁让脑袋开了瓢儿的那个,是武将家的傻公子?即便再傻,也就那样了吧。 而,那折了腿的那个可就不同了,不但是太学生,明日的新星一枚。更为重要的是,人那老爹,现时可是在朝中的三司衙门公干。 不用再说,各位也知道该怎么选了吧!? 由于,这郎中毫无悬念地选择弃了他们折家。也正因着这一下的拖延,自己才得以能取代旧主,成了武将家的“傻儿子”。 只是,在李代桃僵的自己,还没来得及小小地欢庆一下,却又悲催的发现,这折府不但是将门,似乎还是个外强中干型的。那这后果,可就不止是让人晕菜了。 便宜老爹作为一名职业军人,在自己穿越前就已经光荣了(可敬可佩)。没有父荫,咱,至少还是不缺祖荫庇佑,是个有底蕴的公子哥,是吧? 但,问题是,便宜老爹人虽然走了,但连带着,还遗留了一大票“遗产”,等着自己和老哥两人继承。 那就是,放眼府中内外,眼前这一大票,乌压压的“烈士家属”和数十位伤残转业军人的吃饭问题,有待自家哥俩去解决。 到此,自己也算是看透了,武将家的公子哥,不是那么好当的啊!特别是对于,这年头,就是地主家也没余粮的公子哥来说,又岂是一个悲催了得! 老天爷,要不咱打个商量,咱再穿回去成不成? 可,许是为了要秉着坚持,穿越无理由、穿越无返程、穿越无保障、穿越很任性的四大穿越原则,自那天起,老天爷再也没空搭理自己! 于是乎,现实问题是,不管是后世的萧旭,还是现在的折继远,都处于一个,字都认不全的半文盲状态。 别说什么能化身为:七岁能文,十岁能赋诗,十一岁就中进士的超级神童了。就算是自己狗屎运超然,能成了神童。可这府中,一干等着吃饭的人等,是否就能忍着,几年不吃不喝呢? 要知道,古代官员的收益,可是和权力是画等号的。没有了权力,就没有了收益。离开了实际官职,也就只能靠基本工资生活了。宋朝的名将王彦超,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案例。 当年,七十高龄的他老人家,高风亮节地主动申请退休。朝廷对他也还算不错,恩恤有加,加封了一个太子太保的头衔。工资,还照常发放。 结果呢,仅仅过了数年,王彦超就家道中落了,家人不得不卖掉一座豪宅,这才能够勉强度日。 于是乎,在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残酷事实面前,既然文臣的道路行不通,武将的命他更无力更改的,残酷现实面前,留给自己的,只剩成为另一波,在赵宋朝生活的风生水起的人物——大豪商。 既然,有了奋斗的目标,敢喊口号了,那也得要从基层做起。没有行动力,一切梦想都是空谈! 比如,眼前自己要如何带着,这一海票人,脱贫致富奔小康?即将成为,折继远很长一段时间内的生命主题。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表叔父 点起烛火的若大后院厅堂,此刻早已燃上了铁炉供暖。于是乎,即便是在春寒料峭的二月间,也依旧给人以暖融融的感觉。 堂内的木桌上,都端放着数只还合着的盘子,显然未到开盖的时候。围坐着的众人,除了四处张望外,似乎只剩时不时地,在那交头接耳地揣测,可做了—— 主桌的上首位,坐着一位,身着灰紫色缠枝牡丹团花纹褙子,金褐色蝠纹马面裙的银发老妇人。 此时,老妇人见着刚进得门来的折继远,便满脸慈爱地,招了招手,道:“远儿,过来,到祖母这儿来。今日,你表叔父难得来一次,你也陪着一同坐坐!” 顺着老太太的声音,已陪坐在老妇人身侧的,一名长脸短须的中年男子,此刻也阴恻恻地看了过来。这是祖母梁太夫人娘家的亲侄——梁岩灵。 梁家原与折家一样都是武将出身,梁太夫人这一辈只有一个亲哥。自从亲哥战死沙场后,不出几年,梁家便家道中落。家中寡嫂带着唯一的侄儿,相依为命。梁太夫人见着于心不忍,就时常接济着,更是待侄儿如亲儿般。 但,这梁岩灵却是个不争气的。时常,将梁太夫人接济的银两,左手来了,右手便耍完了。没那纨绔命,偏偏生就了一副纨绔的心性。还纨绔的很有梁岩灵的特点,对己慷慨,对人苛刻。 特别是,这折家上上下下(当然除却姑母梁太夫人之外),他怎么看,怎么碍眼。在他眼中,厅堂内的这些人,无不都是吃着折家的,嚼着折家的。那还不等于是吃着他家的?于是乎,他自也不会给,折家的这些个蛀虫,一个好脸色。 犹记得三个月前,眼见着自己睁开了眼,床前的其余人等俱是泣而后喜,只有他却是喜继而泣。 今天,也不知道吹得哪阵风,竟将这尊“瘟神”给招了来—— 原本,还打算溜边的折继远,见此刻已避无可避,只得乖乖地走上前去。 “祖母——”折继远先是一脸乖巧地走至老妇人面前,对着自己的祖母恭敬地躬了躬身。而后,又对着一旁昂头高坐着的梁岩灵,同样拱手躬了躬身,道了声:“叔父——” “乖啦——”那一边,见着孙儿如今这般乖巧,梁太夫人脸上的笑容,堆得更甚,怜爱的抚了抚孙儿的头。 “嗯——”这一边,梁岩灵却是扯起了一边的嘴角,眼角一撇,冷冷地应了一声。 他向来都不喜这折继远,以前傻也就算了。三个月前,得知这小子,从白矾楼上一路滚了下来,据传还摔得不轻,连脑袋都开了瓢。害得他听后,一口气都舍不得喘,立刻乐颠颠地就跑了过来。想来,老天待自己还真是不薄啊!先前,熬死了两个表弟。今次,总算是将这小字辈,也给生生熬死了—— 前一刻,眼看着躺在床上的折继远,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就连白眼也翻了。谁知,这小子命会这么硬。这么重的伤,原本都跑到阎王爷那去玩泥巴了,只是眨了眨眼睛的功夫,后一刻,竟突然又有了生气。当夜,还是生生地给扛了过来。 没料到最后剧情大翻转的他,不但什么都没捞到,当时心中一个承受不住,不小心真情流露,还白赔了几滴眼泪。想来,就晦气! 折继远低头乖巧地落座,抬头又与心怀鬼胎对面而坐的梁岩灵,来了个对脸。见着四目相交,这一边折继远眼中眸光闪动,对着叔父,乖巧的一笑,扯出了一张畜生无害的笑脸来。 可这天真的笑容,在梁岩灵眼中,却是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哼嗯,别以为你个臭小子掩饰得好,你给我说清楚,刚刚抬头时,那个轻视地眼神,是几个意思?怎么,还瞧不上老子,是不是?就你小子这样,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瞧不上上老子的人多了去了,你又算老几?即便是要论资排辈,你小子也挨不上号。知道不,最幼齿的那个,如今也在这个厅堂内坐着呢!但,还偏偏不是你折继远。回头瞧瞧,不远,就在离你,三米远的那只桌子旁坐着呢,见着没? 说起来,就因着他上次来折府时,抢了那小屁孩的糖葫芦。自此,但凡每次见着他,那小屁孩都恨不能上来吐他一脸的口水。你说,现在的孩子怎能这么记仇呢?唉,只能哀叹一句:世风日下啊! 当然,梁岩灵在梁太夫人面前,依旧得装得老成持重。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 厅堂内首座的梁太夫人,见着最后到场的孙儿折继远,也已入座,于是乎,便对着堂内众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别等着了,都吃吧!”说着,便命人打开了那些还合着的盘碗。 今天等了那么久,似乎就是在等这开盖的一刻。特别是,对于上首的梁太夫人来说,更是对这些盘碗里的东西,充满了好奇。这可是,自家乖孙第一次下厨,亲自烹饪的吃食,等下不管味道如何,她都得多吃几口才是—— 原本以为,上次白矾楼上滚下来,这惟正的小儿算是保住不了。亏得老天爷长眼,不但保住了这孩子的性命。那一摔,更像是给这孩子开了心窍,连以前憨儍的毛病,也给一并治好了。 这,对于她这老婆子来说,无疑是一种安慰。对于这孩子的阿娘来说,也算是一种寄托。 随着桌上,被盖着的瓷盘一一打开,与乐呵呵的梁太夫人相反,梁岩灵却是苦着一张脸。 娘的,就这些个东西?见着盘子内,那些形似饺子的金黄色泽的吃食,梁岩灵再一次默默地在心中肯定,一定是这折家人不待见自己,知道今天自己要来,才特意装得可怜巴巴,竟连个平日里的下酒小菜也撤了去,只用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来打发他。 这就是,堂堂折府的待客之道?说来,他都替他们臊得慌。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当盘子打开时,明明悠悠地飘了出一股馋人的香味。但,这也定是自己的一时错觉而已—— 要不是,昨儿个在吉祥赌坊,听到孙家那败家子说,自家那瘦田终于遇到凯子出手了,今天他也不会屁颠屁颠地跑来。只因,那凯子他不但认识,还很是熟络,正是姑母这折府—— 既然,有便宜占,又岂能便宜了外人?回去后,原本还想几顿不吃,将自己饿得惨兮兮的,好在姑母这多骗,啊呸,是多得些银两。回家一看,还真遂了他意,家中早已没了米。 于是乎,昨晚空着肚子,合衣躺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挨到天明,这是脸也憔悴了,眼圈也因着连日里,留恋赌档,依旧黑乎乎的。 这副衰样,啊呸,是可怜样,看上去都能让人,在第一时间,生出同情心来。他就不信,到时,自家的亲姑母看了,还能不心疼? 对,一定是昨儿晚上开始,自己就颗米未进,才饿出的错觉!所以,这会子才会生出,见着盘内,那热气腾腾的,略成金黄的,一只只似小船般,连放在一起的吃食,有种想要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只塞进嘴里的错觉。 对,就是这样,准没错——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慢,怎么说,都得长幼有序,这里我也有话要说——”没想到,折继远的话才刚起了个头,却被人截去了。 梁岩灵起身,阴测测地扯起一边嘴角,别有深意地看着对面的折继远,心中却是盘算开了—— 折继远你小子,捅得篓子可不小啊! 虽说,现在姑母的年岁确是不小了,但这家——可还是这老太太当着。哼嗯,以自己多年的纨绔经验,啊呸,是人生阅历,可以分分钟,看穿你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怎么着,做顿饭,哄姑母开心,就想把事儿给这么揭过去了?他还就偏不能让你如愿! 先前,在姑母那的一通旁敲侧击,眼见着姑母并未显异样。凭着他梁岩灵的聪明才智,只需眼珠子微微一转,便已知晓这其中的关节了:看样子,你小子干的破事儿,姑母还蒙在鼓里呢吧!? 而他,作为一名仁厚的长者,又怎么能轻易对小辈出手,这么为老不尊呢?怎么说,都得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对得起大家吧! 再者说了,待会可别说作叔父的欺负你,没挖好坑前,自是给你留了一线,故而方才在姑母面前,并未说破。如今,这东风也借来了,坑也是挖好了,就等着你折继远乖乖往里跳呢! “吴管事,如今,这姑母、弟媳她们都在这厅堂内呢!今儿,乘着折家上下人等都在,你可要把这账目上的事,给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清楚,交代透了!否则,这后果——”说着话,梁岩灵眉眼一挑,那手已是不偏不倚搭在了,邻桌折府账房吴管事的肩上。 只见,那吴管事,在他这一拍之下,突地一惊,转过身时,早已身如筛糠。如今,面对着上首的梁太夫人,“噗通”一声,竟跪倒在了地上。抖着双唇,道:“启、启禀老夫人、夫人!昨儿一大早,府中主事的诸位都不在,远少爷来账房,要支九、九百两纹银,说是有急用。当时,在下一听是急用,加之又是远少爷开的口,便也没多疑——” 以前的远少爷是憨傻不错。可自从白矾楼出了事,再醒来后,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处处显着一副机灵劲儿。就是,不久前的一个儿戏之作——突发奇想弄出的铁炉子加烟道供暖,不仅让众人在这个冬天里,得了实惠。 更是因着,这铁炉子在京城权贵富户间,突然走俏。让折府中退役老卒,闲管着的铁铺,生意火爆异常。如今,就算是,三班人轮流着来,这生意都顾不过来。 此外,现时老夫人与夫人又都对少爷极为看中。加之,远少爷也不似眼前的表老爷如此这般,做事自有分寸。所以,银两事大想来必定是征得了主家的首肯,又是急用,他自也不疑有他。 “想来,想来,”思及此,吴管事抬头偷瞄了上首的梁太夫人一眼,才又道:“这,这事老夫人、夫人应该是知晓得。所以,所以——” 那一头,苦着一张脸的吴管事,慌慌张张、结结巴巴地说着,只是声音却是没底气地越来越低—— 而,这一头,折继远则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对着祖母和阿娘等人,皆是恭敬地拱了拱手,坦然地朗声道:“禀祖母、母亲,昨儿,远儿确去账房支了九百两银子,只是事过匆忙,还未来得急向家中长辈报备!” 上首位的梁太夫人安然于坐,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这会儿,听得孙儿如是道来,也只是淡淡地道了句:“我当什么事呢?只是支了几百两银子罢了,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这等大惊小怪,兴师动众地!” 听着梁太夫人那意思,倒是有些责怪梁岩灵小题大做。 梁岩灵若是没那十足的把握,又怎会提现在这一出?眼见着,姑母这么一说,即刻接口道:“姑母说的是!这区区几百两银子,若是放在从前,自是不在姑母的眼中。但,姑母,现在这折家,毕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又怎能经得起,继远这孩子如此折腾?这账目上的事,吴管事自是最为清楚的。只要看看,账面上如今还剩几许,相信不用岩灵在此多嘴,大家心中自有明断。而继远,干的这事儿的严重性,自也是不言而喻了——” 梁岩灵的这话,回的虽是自家姑母,等着噤如寒蝉的吴管事答复。可,那如狼般的眼睛,却始终是狠狠盯着,一旁神清气爽地折继远。 说他梁岩灵是吃饱了撑着,天生爱挑事? 那是,瞎了你的狗眼。他可是不折不扣,正儿八经,无利不起早地主儿! 若不是,眼前这依旧自我感觉良好的死小子,不知死活地,动了自己的“盘中餐”,他会费事的搞那么多? 要说起来,他来折府,无非就是想:入得“宝山”,自得抱着“宝儿”归。顺个便道,再看望自家姑母。啊呸,自是主要为看姑母而来。 按着往日里的惯例,看完了姑母,得了姑母的首肯,他就能去账房支了银子,而后再顺道吃完晚饭,愉快地把家还。 可,谁知这宝山竟然也有挖空的一天! 而,给他提早带来这噩耗和迎头痛击,并断送了他“美丽心情”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你折——继——远。你说我不恨你,还能恨谁? 梁岩灵在这里,咬牙切齿地想着。那里的吴管事,也开了口:“回老夫人,夫人,如今,如今府中的账面上,只剩纹银百来两。再这么下去,只怕,怕,府中就要入不敷出了——” 吴管事说的委婉,而厅堂内的众人却是如受雷击。先前的好心情,早以集体出逃,跑去了爪哇国团游—— 先前,也正因账面银两短缺地厉害,吴管事死活不肯给钱。而这,正犯了梁岩灵的死忌。 见着堂内众人的惊骇模样,梁岩灵心中却是,得意地笑开了花:怎么着,你折府上上下下,不是都不待见我梁岩灵吗?背后说我是,什么不事生产,只知耍钱玩乐,胡作非为的纨绔吗?可如今,这更没谱的纨绔出来了,比之他可厉害的多了。 怎样?见着新晋纨绔,都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如今,他梁岩灵倒要看看,你们一个个地要:怎——么——办!? “祖母,娘亲,还有大家,都不必如此忧心,远儿自是知道府中的情况。那支取的九百两纹银,也并不是拿去私自挥霍。而,是将这钱用去买了地。如今,这田地契约也已在衙门过户完毕,只等——” 面对着厅堂内众人的忧虑,及一旁阿娘责备的眼神,折继远依旧暖笑如初。说起来,自己还真要感谢这个多事的“叔父”,也亏得他,给自己接下来的动员工作,作了这么多的前期铺垫。 “哼嗯,就你买的那地——我知道!” 正当折继远,自信满满地准备进入正题,这梁岩灵此刻偏又好死不好地跳了出来!看来,自己貌似跟这货儿,也是生来八字犯冲啊—— “巧了,这主家与叔父我也算是个点头之交。那地,叔父也算是知根知底。别怪做叔父的多嘴,要叨念你少不更事!话说,光你这一下,可就被人给坑惨了啊——”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败家子 “巧了,说来,这主家孙家与叔父我也算是个点头之交。那地,叔父也算是知根知底。别怪做叔父的多嘴,要叨念你少不更事!话说,光你这一下,可就被人给坑惨了啊——” 梁岩灵嘴上说得恳切,那眼神却是透着一股子,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不瞒叔父,侄儿之所以买下那地,一是,看它比之城郊同等大小的田地,要便宜上许多。二,乃是看中此地,与我折府,在城郊的庄子正好毗邻。若将之连起来,日后一旦铺开,使用起来也方便许多。” 面对梁岩灵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折继远心中反是不以为意,脸上更是自信满溢。 听得两人话语来回,说得什么“孙家、田地与自己府中庄子相连”等话,府中的管事张伯,却不由心中咯噔一下。当下,也顾上得许多,忙是开口问道:“小郎说的那地,可是咱庄子前,孙家的那块地?” “正是!” 见着折继远肯定的点了点头,张伯的心更是往下一沉,心中暗自叫苦:小祖宗,真是不知深浅,那地怎能买得?!想这小郎,虽是聪颖,但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娃娃。在许多事上免不得,要吃亏上当。主家待自家不薄,在这上面,他可得好好给把着关才行。 心下焦急地张伯,不觉出口又道:“小郎许是不知,那可是块沙壤土的瘦地。不仅如此,这临河的一边,还时常被河水淹泡着,根本就种不了作物。依着老仆的意思,少爷还是快快退了的好!” 一旁急性子的张婶听得此话,当下就急红了眼,揪住了儿子张福的耳朵,不依不饶地叫骂道:“你这小兔崽子,当初可是跟着少爷出去的,怎么就不知道要拦着?” 张福吃痛,但也不敢违逆老娘,只得轻声咕哝了句:“少爷要干的事,哪是我能阻得了得?!” “你这臭小子,你还嘴硬是不是?”张婶见着儿子这么一说,心下更觉来气。不由,就上手狠狠掐了一把。只弄得,那张福,嗷嗷直叫。 “张婶,这事不怪阿福哥。”折继远见着,张福呲牙忍痛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出口解围道。接着,又转向管事张伯,道:“一如张伯所说,小郎知道那块是瘦地!” “小郎,即知那是块瘦田,为何还要买?”张伯闻听此言,心下更是不明就里。 此时的厅堂内,不光是张伯不明白,可以说众人都不明白—— 而,这话听在梁岩灵耳中,却是无比的悦耳。当下更是来了劲儿,道:“瞧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地是便宜没错,但问题是,它得有用才行!这天下间,哪有什么,白白掉馅饼的好事?!你说你如今,买了这无用的瘦地要来何用?即买来无用,平白搁着,我看倒还不如早些毁了约,多少还能拿点回来,不是?” 梁岩灵嘴上说着,心下更乐了:他就说人傻无药治吧!如今,这傻子还染上了纨绔病,可真是“天下奇珍”,折家之“福”了。 不想笑道一半,却听得折继远道,“叔父此言差矣,侄儿买来这地,自然是有其用处。断不会,干出将手上的银两,白白送人的傻事!”自己心中的锦绣打算,又岂是眼前这位,怎么看自己怎么不顺眼,一千多年前的纨绔叔父,所能想到的。 “哦,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倒是给叔父的说说,你倒是要怎么个用法?是准备种金山、银山呢?还是说,要种上那摇钱树?”梁岩灵一脸的戏谑,他倒要看看,你小子嘴犟到什么时候。 “侄儿不敢夸口,将来那地能抵得上金山、银山。但,若说是经营得当,做做府上的摇钱树,却也是绰绰有余!” 相对于,折继远的一脸自信,旁人的脸色却都不好看,都以为是这孩子,脸上不下去,一味在那儿强撑着。 而,作为折继远阿娘的乐氏,当下却是急了起来,她自是知道,这事其中的厉害。但,无论如何,都得先护着自己的孩子才行。 只听得,厅堂内折夫人乐氏,厉声道:“远儿,你真是被惯得越来越没规矩了。不但,擅作主张在先,如今,闯下这等错事,非但不知错,还不听各位叔伯长辈之言,一味地只知逞强嘴硬,还快跪下赔不是?“ “可是,娘亲,孩儿没做错事,为何要跪?再说,这是也觉不是你们所想得那样——” 乐氏见折继远不但不听,还待辩解,更是厉声呵斥,道:“还不跪下?!难不成,要为娘的亲自动手不成?” 折继远眼见着阿娘发急,心下虽有诸多不服,但也只得照着阿娘的意思,瘪了瘪嘴,跪了下来。 厅堂内,眼见着闹哄哄地一团,上座的梁太夫人,不管也不理,更没开口言说。只是,垂眼看了跪在面前的孙儿一眼,便闭上眼,脸上不见有何情绪。 梁太夫人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却是彻底急坏了那护儿心切的乐氏。 此刻,见着上座的婆婆不说话,心思一转,她便顺着先前管事张伯的意思,说出了心中的盘算:“张伯一直都管着庄子的事物,对那里了解诸多。既然,此番他都说了,这地买不得。你便是听得张伯一句,速速将那田地退去了的好!就算是折损些银子,我们也认了。” 婆婆梁太夫人,别看如今一脸慈祥,却不似一般的寻常闺阁女子。不仅,自小受父兄影响研习兵法,颇通将略,协助父兄练兵把关。更一度,随公公披挂上阵,巾帼气度不输须眉,乃是一杀伐果断之人。 如今,自己如此一说,无非就是想着,一方面能减少府中的一些损失。最为重要的是,护住儿子的周全。万望,不要惹得老太太,雷霆大怒才是。 厅堂内,听得夫人乐氏如此决定,众人无不低头哀叹,心说:这小郎,小处事事算得精,倒是临了在这大处栽了跟头。这一块田地的买卖,一旦毁约又岂是区区几贯钱,能随意打发的?只怕这一来一去,府中又要平白毁去不少银两。 此时,一片乱糟糟中,梁岩灵对着跪在地上的折继远,恶毒的一笑,开口却是变了一种味道:“哎,弟妹,这孩子毕竟还小,也无需过多责怪与他!要是,这地真要退,也无需担心。不是做哥哥的夸口,自认与那孙家还算是有些交情。想那孙家大郎,多少也会买些面子,不至太过为难我们才是!” 梁岩灵口中如此说着,心下却是盘算开了:若是自己从中周旋,这赔多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而,那孙大郎,能一地二买,也不亏,不是?如此算来,自是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到时,自己再与他,两人二一添作五,岂不是美事?这么一来,自己不但得了银子,又能赚得折府上下人等的一致改观,同时还能讨得姑母欢心,那还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如此,还要劳烦哥哥,弟妹过意不去,在此先谢过了!”听听,听听!哈哈哈哈,这乐氏当下就急不可耐地答应了。 “弟妹啊,无——” “娘亲,娘亲,大可不必如此忧心,那地咱们买了,就绝没有退地毁约的道理!相信儿子,那地买了咱们亏不了!”面对忧心忡忡的母亲,折继远反是自信满满,拉着阿娘的手不住地宽慰道。自己这么一说的同时,也将梁岩灵未来得急出口的“无须多礼”,给堵了回去。也生生毁了他的如意算盘。 自己两世为人,叔父梁岩灵此时打得什么鬼主意,自己又岂会不知? 可,此时的折继远,显然是人微言轻,对于这充满自信的话语,笃信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这一侧,管事张伯听得,只差没险险喷出一口血来,捶胸顿足地,对着自家小少爷大叫:你小小年纪,即便认个栽又怎地?真是败家子啊,败家子——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既已同舟还需共济 折继远显然是人微言轻,对于这充满自信的话语,笃信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管事张伯听得,只差没险险喷出一口血来,捶胸顿足地,对着自家小少爷大叫:你小小年纪,即便认个栽又怎地?真是败家子啊,败家子—— 而,梁岩灵见着折继远依旧嘴硬,加之先前自己又吃了瘪,心中更是恨得牙痒痒:你个小兔崽子,又坏老子好事。老子不信,就是踩不死你?!当下,只见他脸上浮起一抹讪笑,道:“想来,此刻厅堂内的众人,对侄儿的打算,都颇为好奇。依着叔父的意思,继远你倒不如,乘着现在这难得的机会,说说自己的打算。也好,让这府中上下人等安心、信服,不是?” “叔父说得极是!”折继远听着似十分受教,不觉起身对梁岩灵,露出一抹别有深意地笑容来。而,这一笑,害得那梁岩灵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突地有了种被人利用了的感觉。 折继远笑容和缓,自己的计划,本就打算,今日里在厅堂内说出。可,那对象却绝对不是你——梁岩灵。蘑菇到现在,总算轮到自己出场了—— 底下的众人,还在议论纷纷。起身后的折继远,却是双眼晶亮。微笑着,转向人群中的一个角落,扬起小脸,不疾不徐地,道:“张婶、马家婶婶、李家姐姐,小郎且问你们,你们觉得这鸡蛋,市价作价几许?” “这个嘛,虽及不上肉食来的价高,却也比普通的米粮,要贵上许多。”李家姐姐如实道。她平日里,也会跟着张婶她们上街采买,心里对这些,多少还是有些数的。 折继远点了点头,而后又继续问道:“可是稀有?” “市面上自是不多,所以物贵!“李家姐姐答着,却不由皱起了眉头,道:“就不知,小郎为何有如此一问?” “好,李家姐姐,先别忙!“折继远说着,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道:“若是小郎在此,告诉你们,以后我们府中,会成批的产出这些禽蛋,诸位觉得如何?” “什么?你是说,成批?” “成批?” 几个妇人听到折继远如此说道,竟是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自信满满、口出诳语的少年。 “不错!” 对于折继远自信的言说,一旁的梁岩灵,却完然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但,府中众人,见着折继远肯定地点了点头,又是眼见着重利当前,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那还不赚翻了——” “可不是吗?” “小郎我们读书不多,你万不可诓我们啊——” “那是自然,小郎绝不说假话——”对于众人的质疑,折继远扬起小脸,嘴角上扬起个美丽的弧度,自信的模样,更是不用言语。 “那,依着小郎的意思——”一片叽叽喳喳中,最后,还是张伯代众人问道。 只见,折继远清了清喉咙,而后,道:“我计划在我们府中的庄子,进行规模化的养殖。将来,那里不仅要成批的出产禽蛋,还有成批的禽肉。同时,又考虑到禽蛋类,在搬运的过程中极易破损。故而,才有了将孙家那地买下合并的打算。 一来,孙家那百来亩的田地,靠着河边。以后,一旦在那临河处,修上一个驳船栈道,就可以将那些易碎的禽蛋、还有成批的禽肉,经由水道出运。这样一来,可省去许多陆路上的颠簸。 二来,也是孙家田地临水的关系,不但,可以方便蓄养鸭鹅等水禽。以后,还可以通过,建立一整套地蓄水灌溉系统,用于作物的灌溉。自也省去了,给田头来回运水的麻烦。 最后,孙家那地虽说是沙壤土,但也并不是完不能耕种。只要,我们种上适宜的作物,想来收成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在折继远滔滔不绝地话语过后,厅堂内顿时安静地吓人。只是,此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起了微妙的变化。原本的忧虑,似乎在一个名为“折继远”的魔法后,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欣喜和不敢置信。 当然,除了,此时笑容已彻底僵化,并正迅速崩塌瓦解地梁岩灵之外—— “这设想好是好,但不论是这禽蛋、禽肉,还是作物也罢,生长都要一定的时间。小郎可曾想过,在这期间,我们府中的一应开销,又该如何解决?” 正当众人陶醉其中的时候,却有一道声音,不咸不淡地响了起来。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冠以冷静闻名的折惟昌的寡妻,婶娘柳氏。 对这个实话实说的婶娘,折继远不由暗自佩服了一把。 而,这道声音,又仿似是救命的黏土般,又成功地将,差不多已风化成渣渣地梁岩灵,给粘合了起来。只听得,他急急地附和道:“是了,是了,二弟妹考虑得极是。继远啊,你倒是说说,这迫在眉睫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面对着梁岩灵的再一次挑衅,折继远继续选择无视的同时,又对着婶娘柳氏及厅堂中的众人,道:“大家觉得,小郎今日里准备的这两样吃食,可还可口——” 众人虽然不明白,此刻折继远为何如此一问。却都点了点头,答案自是一边倒的赞同:“嗯嗯,自然是没得说——” “既然这样,”得到肯定得答复的折继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若说,拿着这两样做个食档,大家觉得可还好?” “什么?做食档?”厅中众人万没想到,折继远会有如此一说,顿时又惊讶了。 “不错!毕竟这吃食,汴梁城中还没出现过。想来,即便是图个新鲜劲儿,生意也能火上一阵子!” “小郎,说的可是真的?”府中的几个妇人,听说要开食档,顿时眼睛一亮。 “嗯,确实是有这个打算!”折继远见着一群跃跃欲试的妇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呀,那真太好了!” “是啊,是啊——” 得到肯定的答案的妇人们,顿时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而,这一阵叽叽喳喳,却又险些让梁岩灵脆弱的小心脏,经受不住打击。只见他正捂着胸口,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而,婶娘柳氏却又与厅堂中的妇人们想得不同,有丝担忧地幽幽开口,道:“小郎可曾想过,这东京城内毕竟吃食不少,若想要打开销路,这东西得真正是上品才行!” 但,今天的折继远显然是有备而来,只听得其自信地回道:“婶娘说的极是。但还请婶娘放心,这段时日内,府中既要靠着食档填补空缺,远儿自是不敢有任何马虎。我折氏出品,保证香气扑鼻,灌汤流油,鲜美溢口,让人回味无穷。” “小郎,即有此信心便是再好不过!” 见自己此番出口的广告词,让柳氏点了点头。折继远决定乘胜追击,趁热打铁,道:“食档是要开。但,庄子的活儿,也要同时进行。只怕,倒是府中的人手要分成两批才行!” “对此,小郎无需挂心,人手安排一事,我们皆随小郎安排!”如今,见着重新有了奔头,折府上下人人都喜气洋洋,有了干劲。 而一旁,似那被斗败的公鸡,彻底瘫坐在地梁岩灵,觉得自己如今然是在丢人现眼。只想乘着被人遗忘当口,偷偷溜走。却不想,这耳边又传来了折继远的声音:“若是叔父不嫌我们食档是小本生意,愿为我食档,在外不遗余力地宣扬介绍,侄儿在此许诺,愿给叔父一成的利润。但不知叔父可愿意?” “你说什么?一成的利润?”梁岩灵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叔父嫌少?” “不不不,不少,哈哈哈哈,果然是叔父的好侄儿!以后,但凡用得上叔父的地方,别客气,尽管开口!” 见着梁岩灵欢喜地哈哈大笑,折继远不由地暗自松了口气,即已同舟还需共济才是! 如今,见着众人干劲十足,折继远满意的笑了笑。看来,今天自己的动员大会,开的还算成功。 先前的铁炉子虽好,打造起来,却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相信,过不了多久,城中的其他铁匠铺,也可以陆续打造出相同的东西。 而,这食档,现在看来虽不起眼,却是以后自己赚钱大计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以上种种不管是在进行地,还是正在筹划地,但凡只要有钱赚,对折继远来说,自己什么都想要插一脚。 更准确的说,什么都要插一脚,也是自己在这里,进行的不断摸索和尝试。上一辈子的自己,光顾着和犯罪分子周旋了,搞的不是金融,今番想要赚钱,自是要摸着石头过河—— 眼见着,美好的将来,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近,却只听得堂内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做生意?哼嗯,我不同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旧时伤痛 就在厅堂内的众人,被折继远的计划煽呼地热血沸腾,议论纷纷之际,只得“笃、笃、笃!”的声音,在堂内正位上,沉闷而有力地传了出来。 却是梁太夫人,杵了杵手中的繁花攀枝紫檀木木杖,威仪地道:“今日里,就算你折继远,真将那庄子变成了我折府的摇钱树又如何?我老婆子,自认眼皮子还没浅到只重钱财的地步。“ “祖母,远儿,远儿并无不敬之意——”梁太夫人此言,无疑将自信满满地折继远杀了个措手不及。 “哎呀,是啊!姑母,继远这孩子,想这么多,不也是为了大家好嘛?!您又何必动那么大的肝火——”明显吃惊不小的梁岩灵,眼见着发财大计要泡汤,此刻也急着出来,一心想要打圆场。 “哼嗯,我折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外姓人来插嘴!”梁太夫人这话一出口,被喷的不仅是当了炮灰的梁岩灵。众人在老夫人的目光逼视下,也纷纷垂下了头,不无都噤若寒蝉。整个后院厅堂,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随后,只见梁太夫人的目光,再次定定地落在了,折继远的身上:“老婆子,可以在这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折府不但还不在乎这些银钱。就算,你折继远,今天能说出朵花儿来,孙家那地就是荒了白搁在那,你也休想动。这事儿,老婆子我说了,就是不同意!” 说着,不等众人反应,梁太夫人拄着手中的木杖,气咻咻地便回了后面的厢房。 “你这孩子,哎——”乐氏见着一脸委屈的折继远,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便跟在老太太身后急急地追了出去。 而,在梁太夫人的这一怒之下,折继远顿时也蒙了。满脑子里,都是祖母的怒容。这是三个月来,祖母第一次,连名带姓地这么叫自己。想来此次,老太太也是动了真怒了。自己都不知,怎地就触了老太太的逆鳞?显然,先前自己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对于自己的“发财大计”,反应最为激烈地会是祖母? 最让自己不解的是,为何祖母对自己的计划,会如此的反对?! 此刻,折继远除了呆愣地待在原地之外,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老太太的这一盆兜头冷水下,厅堂内地众人,在有些担心地瞧了瞧折继远后,也都散了开去。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婶娘柳氏见着折继远不是滋味,伸手轻抚了抚他的头,柔声道:“继远,你这孩子也无需多心。你祖母方才既然这么说,想必也有她自己的理由。如若,你真有自己的坚持,不妨去找她老人家,再好好聊聊!”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或许——” 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等折继远回过味的站起身,婶娘柳氏,已步到了门口。 厅堂内的这一端,只见折继远对着眼前那渐走渐远的端丽身影,复又恭敬地拱手躬身,道:“远儿在这谢过婶娘——”再抬头时,那双漆黑的眼眸内,似有一抹亮彩一闪而过。 那柳氏听得声音也没回身,只是侧过头,低低地道了句:“想好了,就去吧——” 静怡的室内,旁侧几案上摇曳着的烛火,将一旁拄着木杖端坐着的老妇,本就阴郁的脸,映得更加晦暗不明。后堂的厢房内,梁太夫人此刻正一个人,闷闷地独坐于圈椅上。 就连刚刚,跟着一起过来的长媳乐氏,她也只是推脱自己没事,让其回了住处。此刻,她只想好好静一静—— 折氏百十年间世居府州,国朝为减轻西顾之忧,皆许其父子兄弟相传,袭其世次。 作为边州之地,常有军事,为了妻儿的安忧,也为了折家男儿上阵之后,无后顾之忧,折家家眷俱留于汴京。这既是为了让家中安稳无忧,更是为了让官家心中安稳无忧—— 可,要镇守一朝边地,又岂是那么好守的?! 刚才在厅堂内,她后背那道,几乎横贯脊背的旧伤,又隐隐疼了起来。这是,当年在子河汊之战中,留下的旧伤。记得,那该是淳化三年—— 辽大将韩德威引诱数万党项族骑兵,从振武县出发,入侵北宋领土。韩德威为了绕开宋军的主要防御地点,率军沿着山谷小路前进。此消息,在被夫君折御卿派遣的细作得知后,迅速率军,于辽军必经之路上的子河汊,对辽军直接发起了冲击。 彼时,自己正于营中探望。见此,二话不说,带着自己于府中训练的家仆,披挂上阵,与夫君并肩作战,共同进退。 此一役,慌乱之中,坠落山崖的辽军人马,不计其数。辽军损失了六七成,扔下了军中辎重转身渡河逃命。 此战中,彼时见着夫君危及,自己不及多想就舍身扑了上去。事后,见着而自己背上这伤,犹记得当时,夫君满脸的自责。但,只有自己知道,对此她却从未有后悔过。 而后,只知整日练兵备战的夫君折御卿,终是劳累成疾。当年的子河汊之役后,辽乘机再次入侵,许是当年之战,终将那辽狗打怕了,见着带病出战的夫君,可笑那敌将竟抱头鼠窜,不战而逃。 可不久后,夫君折御卿却倒在了自己的军营内,病逝时年仅三十八岁。后,朝中念其英勇赠侍中—— 此后,就像是同一命运的轮回,继长子折惟正在任上逝去之后,大中祥符七年(1014),朝廷命河东民夫往麟州送粮,二子折惟昌带病护粮,冒风沙而行,又与途中病故。 事前,曾有人提议延迟时日,待几日后再行护送,也不迟。但,折惟昌只一句:“古人受命忘家。死于官事,吾无憾也!”不仅,将此提议打了回票。也将她这为娘的,还未出口的劝解话语,数堵了回去。 朝廷许府州一地,折氏父子兄弟相传世袭,看似荣宠之盛。但,对她这老太婆来说,这一切的荣耀,都是用折家男儿的性命去填来的。不仅是折家男儿,还有那厅堂内,失了父兄亲子的,折家部将门的性命。 这边塞之地,就像是一个血肉磨坊,永远都要用鲜活的生命去喂养。 但,这些话,除了她老太婆自己,在心中想想之外,并不敢明说。 而,似是魔咒般,每每逝去一位至亲,她这后背的旧伤就会疼上几分。 伴着,后背的隐隐作痛,往事一幕幕跃上心头,压得她像要喘不过气来一般。正当此时,却只听得门前,响起了轻轻地,却有节奏地敲门声。 梁太夫人显然没有让人入内的打算,只微微调整了下呼吸后,便开口道:“谁啊?老婆子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祖母,是孙儿——” 门外,对于躬身静立于的折继远的来说,回应他的,只有身前室内无尽的沉默。 也不知到底在门外等了多久,久到他觉得举起的双手已没了知觉,腰身也酸疼地厉害,心中明明知道今夜见祖母无望,却依旧不死心地这么躬身等候着。 恍惚中只听得,空中突地传来了隐隐地雷声,续而,一道闪电,划过暗沉的夜空,犹如火树银花瞬间绽了开去。想来,不知不觉间,却是已到了二月节,惊蛰雷响的时候了—— 伴着这空中隆隆地雷声,突地耳边又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吱呀”声。原是身前厢房的门,不知何时被打了开来。 “进来吧——” 映着屋外天空中时隐时现的光亮,梁太夫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地情绪,只是低低地道了一声。 “是——”折继远眼底露出一抹欣喜,随即跟在祖母的身后,快步步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决定 厢房内,依旧如先前一般的静怡。 见着,房内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孙儿,梁太夫人只是出神地看着,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长子惟正膝下只育有两子,长孙折继清,现在一边在国子监求学,一边也会按时去校场接受训练。日后,那孩子,也必将步他爹与叔父的后尘。想来,这或许就是,已融入他们折氏一门,男儿骨血里的宿命——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对此,她没什么好怨得! 而,对于继远这孩子,在时不时给自己带来惊喜的同时,似也给她带来了额外的希冀。只是,一转眼,如今眼前的这孩子,却又让她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了—— 此子原本天生憨儍,那也就算了。至少,作为折家的子孙,以后无论谁当家,都不会苛待与他,终会养他终老。但,许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眼见着这孩子突然聪颖起来,她老太婆的心,似乎也越来越不满足与以前的设想。总想着,该是让这孩子再多承担些,才好。 于是乎,时至今日,在她的心中又滋生出了,不同以往的心思和打算。 许是,按着她思虑的设想来走,若是运气使然,到了继清他们这一辈,便可不用再像他们的爹与叔父一样,战死沙场—— 方才,继远这孩子于厅堂内那一席侃侃之谈,那自信满溢地表现,无不在向着众人表示,他也有了自己想要走的路,有着自己今后满满的打算。 可,这孩子准备要做地,显然与自己心中所想,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两条路。 也正因此,折继远方才的那字字句句,无疑对她老太婆来说,都犹如那诛心之语般,是让她怎样都无法接受的—— 天边,在响过数道惊雷后,雨终是落了下来。 未多时,茫茫天地间,似只剩下了那哗哗的雨声,和偶尔夹在其中的隆隆雷声—— 夜色中,见着那一袭自信的水绿色的身影,消失在身后茫茫的雨幕中,梁太夫人终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哎——”的一声轻叹声中,静立门前的她,在对着眼前的雨幕僵看许久后,终是轻轻地又将那门扉合上。 此刻,原本慌乱的心绪,仿佛终于能合着手中木杖怵与地上,发出的那有节奏的“笃、笃、笃!”声,一下、一下渐趋平静。 愿只愿,日后自己不要为方才所做的决定,后悔才好—— ***************************************************************************************************** 同一时间,大内延庆殿 紫金镂空的梵花龙纹香炉内,青烟袅袅,点点火光在星闪了几下后,终于燃尽了最后的一点香料,只留温软的余烬静躺其中。青灰的氤氲烟气,带着苏合香特有的浓郁香味,缓缓飘散满室。 但,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住,充斥在整个寝殿内的浓重药味。偶有风过,窗外灯火的光晕,因着树影摇曳变得忽明忽灭起来。几缕碎光,透过雕花的窗棱投入室内,光影斑驳的斜落在明黄色的帷幔上。 龙形云纹的紫檀木雕卧榻上,宋帝赵恒脸色惨白的闭目僵卧于上。年届五十的他,双鬓早已韵上了银丝。本就嬴瘦的儒雅脸庞,与数日前相比,似又憔悴消瘦了几分。 眼见着,那一抹瘦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后,他才又重新收回了目光。 想不到,当初自己因着一念之差,颁下的那一道旨意,竟让那人如今做大至此。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时,局面早已经变得及不可控了—— 短短数年间,那人不仅拉拢了无数的朝中大臣,势力遍及整个朝堂,在各个部门安插自己的党羽。甚至于,连皇城司和四方馆这两个官职不高,却是皇家最致命的要害、命门都已染指。 知悉一切之后,又怎能让如鲠在喉的他,再能安坐得住? 要知道皇城司,乃是管辖皇城治安之部,这里面的将士,都是帝王的贴身侍卫,是帝王的安危所系,也是作为一名皇帝最后的一道防线。如若这方都出现了野心者,那可是足可以轻易发动一场“玄武门之变”,软禁帝王,狭天子以令诸侯,彻底颠覆他赵家王朝的灭顶之举。 而,那更为不起眼的四方馆,是掌通进章表,举凡文武官朝见、辞谢、大朝会、进奏人到阙仪范之地。(但凡官员进宫前的报到之地。也是所有进宫的官员,都要在那签字备案之所。)一旦,这一关节被人所控,有心人就能清楚地知道,当天身为帝王的自己见了谁、没见谁。更甚者,想让自己先见谁,后见谁,或让见不到谁,都可随意操控,任意为之的。 换句话说,谁控制了这个部门,就等于切断了身为皇帝的自己与外界的联系,彻底把自己跟朝臣了隔绝了开来。 而,对于这两手,无论那人是出于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其造成的结果,都等同于将作为帝王的自己,实施了软禁的诛心之举—— 哼嗯,看来历史又一次真真切切地证明,权力真的是一种极易上瘾的东西。且瘾性极大,一旦尝试,就会产生强烈的依赖性,甚至于让人性情大变,仰或是展露出了那人最为真实性情的一面。其产生的后果,还是无法用任何有效方法治愈的,不治之症。 要说唯一能摆脱的办法,算来就只剩下那一种——死亡。 不管是为了这个刚刚步出寝殿的孩子,还是为了眼前的家国,仰或是为了自己也好,赵恒知道自己都必须要动手。可,自己真的舍得举起屠刀? 可一旦动手,太子年幼,自己百年之后,他又能将其托付于谁?保不齐,这世上不会出现第二个曹操、王莽之辈—— 床榻上,明黄的皇帐内,殿内安神的苏合香,那浓郁的香气即便充斥于鼻尖,卧于塌上假眠的赵恒,静静地听着,耳边传来的雨声,思来想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依旧不停地,在那转辗反侧着,思虑重重,难以入眠。 突地,一阵雷声炸响,伴着后续不停地隆隆声,天禧三年的这第一场春雨,雨势不但不见转小,却是又下得更大了些—— “轰隆!”一声,伴着又一声惊雷响彻天际,黄帐内未曾有丝毫睡意的赵恒,于这一声雷响之下,突地睁开了双眼,人也随之坐了起来。 权衡利弊,思虑良久的他,终似下了最后的决定。如若,想要把这手中的江山,顺利的传给幼子,摆在自己面前的,似乎只有一个办法了。 看来,现在是时候让他回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