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宅生香》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琪琪、】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满宅生香》作者:艾佟 出版日期:2016年2月17日 内容简介 穿越人混到像她这样失败的也真是找不出几个了,明明身为侯府庶女这起点不算低,加上她现代的本事,风头无人能及,谁知眼睛被糊到蛤仔ròu,优秀的未婚夫不要换个渣男,天天宅斗斗小三,还莫名其妙变成父母不详的野种,因而被夫家遗弃,最后被谁杀死都不知…… 再重生回到十四岁,这一世她定不会活得这么窝囊! 低调过日子,下棋老是装输,才女名头无缘了人缘却变好,有事姊妹帮忙顶,善用调香本事,做香丸送礼打关系,开铺子赚私房,父母叫她嫁谁就嫁谁,别再暗使心计换夫婿争取劳什子婚姻自主权,不过想要保住这辈子的老公也是不容易,先是心高的贴身丫鬟想坏她姻缘,她嫁了之后婆母难搞,婆家祖母也爱刁难,瞧,她甫进门就送份礼── “春花和春雨这对姊妹花体贴又灵巧,一定可以帮你伺候好世子爷。” 又是花又是雨的,是以为相公他被娇妻滋润得不够缺乏春天吗? 也不看看她这相公总说她是他的狐狸精,把他迷得心中唯有妻一人,可他才是心机重的狐狸王,表面是无业世子爷,其实是深得帝心的锦衣卫头子…… ,等等,如今她成了特务妻,想查出她的身世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第一章 重获一世 寂静的夜晚原是安宁祥和,可是隐隐飘浮空中的幽香硬生生为四下景色染上一股肃穆,连沉睡的人都感觉到危险逼近,然而,无论她如何挣扎,一次又一次的想张开双眼,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当她息了念头,眼睛却冲破黑暗重见光明,不过,入目的竟是一把锐利的刀,在她还来不及发出求救的声音,刀子猛然刺入她的心脏 痛,撕裂般的痛楚蔓延开来,接着冰冷的死亡向她袭来,尖叫声响起…… 季霏倌倏然睁开眼睛,汗水淋漓的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姐是不是又作噩梦了?”如萍急匆匆走进来。 气息渐稳,季霏倌转头看着如萍,微蹙着眉道:“你唤如意进来。” 如萍很委屈的看了季霏倌一眼,娇弱的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如意急步走进来 “小姐今夜又作噩梦了?” “我不是吩咐你值夜吗?为何又丢给如萍?” “如萍抢着要值夜。” “我是主子还是如萍是主子?” 季霏倌不曾如此严厉,如意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道:“小姐,奴婢错了。” “小姐,奴婢究竟哪儿做错了?”在外间一直注意里头动静的如萍,闻言忍不住冲进来也跪在床前。 “你真当我是小姐吗?”季霏倌的口气很温和,却透着一股冷冷的距离感。 “奴婢愚钝,不知哪儿做错了,请小姐告诉我,我一定改,以后再也不犯。” 季霏倌终于转头直视如萍,“我教如意值夜,你却抢过如意的差事,你真的有将我当成主子吗?” “奴婢、奴婢只是……” “说起来,有错的是我,没有将你们的规矩教好,以至于你们忘了分寸,喜欢自作主张,向来我不喜欢责罚你们,最多斥责几句,你们当然不会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这绝对是季霏倌发自内心的感慨,回想前一世,若非她自以为是的纵出如萍的野心,如萍又岂会找机会爬上姑爷的床,想要取而代之? 她确实体悟到上一世的悲剧是自个儿的错,以为是穿越女,比起资讯落后时代的古人还聪明,因此恣意张扬,筹谋换夫君,却也换来短暂悲剧的一世。上天恩待,让她重生回到十四岁摔倒磕了头醒来之际,她也记取前世的教训,行事变得内敛沉稳许多。 如今她已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不讲人权、不讲民主的时代,若是让一个奴婢与主子站在平等的地位,不是鼓励奴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吗?她可以对奴婢好,盼着她们将来都有好归宿,以真心待她们,但是不能让奴婢忘了自个儿的身分,忘了她是她们的主子。 其实,低调过日子并非是委屈自己,而是一种保命的手段,过去她太骄傲了,不明白这个道理,重来一次,她不会再犯相同的错。 “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如萍和如意同时道。 “你们就认定我不会追究今晚的事?” “请小姐责罚。” “如萍一个月不能进屋子,如意一个月不准值夜。” 两人皆是大惊失色,“小姐……” “有意见?” 如萍可怜兮兮地咬着下唇,不敢说话,今晚的事因她而起,若再惹恼小姐,她这个大丫鬟是不是要换人了? 如意是个心实的,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提出自个儿的担忧。 “我不能值夜,如萍又不能进屋,夜里谁来伺候小姐?” “如叶。”前世,她从来就不喜欢如叶这种平凡得让人记不住的丫鬟,可是重生之后,她从外貌协会跳脱出来,仔细观察她这澄清院里的每个丫鬟,发现四个二等丫鬟中年纪中最小的如叶很机灵,善于与人打jiāo道,是个打探消息的高手。 “如叶?”如意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叶与你一样手脚俐落,适合在夜里伺候我。”她要提拔如叶,却也不能让如叶太惹人注目了,正如同她不想再重用如萍,也不会一下子冷落如萍,而是渐渐降低如萍在她面前的重要xìng……她无意因为前世的关系就否定如萍,不过对此人的怀疑已经种下,以后难以重用,只能观察往后表现,再决定为她安排什么样的出路。 如意终于想起来了,“如叶确实手脚俐落,可只有十岁,就怕她伺候不好。” “你仔细教导她,该做什么、该注意哪些细节,几日就可以上手了。” “我觉得如心比较细心。” 季霏倌微微挑起眉,“你觉得一个月太少了,想再多加一个月吗?” “嗄……不是,小姐,我只是觉得如叶xìng子太野了,喜欢乱跑,老是不见人影。” 如意终于意识到小姐好像变了,自从小姐在生辰宴上,因为调合二房的二小姐和三小姐的争吵,不小心被推倒磕到头醒来后,就沉静得好像忘了如何说话。以前多是如萍在身边伺候,如今反倒她近身伺候的时间最多,而如心也可以进内室和小书房当差了。 如萍之前就跟她说觉得小姐变了,她以为是如萍在小姐跌倒时没有伸手拉住,小姐心里生出疙瘩,直至此时,她方才看出来小姐真的不一样了。 “如叶闲着没事做,当然会乱跑。” 虽然永宁侯府的姑娘过了十岁后,身边配置的丫鬟会多一倍两名一等丫鬟和四名二等丫鬟,可是身为庶女,每次人牙子带来卖身的丫鬟,送到她面前时已经见不到出色的,她索xìng挑选年幼的好调教,而如叶更是其中年纪最小的,其他人看她年幼,又生得特别娇小,自然忽略她,倒没想到反而让她有机会发挥自己的专长。 “小姐至少让我跟着如叶三日,要不,让如心跟着也可以。” “如叶年纪确实小了点,不如让如心搭配如叶,前三日两人一起值夜,往后轮流,待你结束处罚,也加入值夜。”季霏倌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此时大概寅时了吧。“你们都出去,我想再歇会儿。” 如意和如萍应声退出去。 季霏倌却未躺下来,思绪重回前世福恩寺的最后一夜,究竟是谁要杀她? 前世,她费尽心机换了一个自认容易掌控的夫君平安侯次子夏建枋成亲之后,还劳心劳力应付平安侯府各房的乱七八糟,没想到却招来他的厌恶嫌弃,还因此让刻意扮善良温柔的如萍爬上他的床。不过,压垮他们婚姻不全是因为她善于算计,以及如萍的破坏,更重要的是陈姨娘身边的人bào出她非陈姨娘所生,换言之,她并不是永宁侯的女儿。 虽然陈姨娘坚持婆子被人收买诬告,可是无风不起浪,致使她在平安侯府的地位一落千丈,最后甚至让如萍藉着有孕一事,担心腹中孩儿会遭到她谋害,煽动夏建枋将她赶至福恩寺,对外却宣称她主动去替家中长辈们祈福。 她死了,对谁最有益处?如萍吗?不,她死了,如萍只是一个贱妾,不能扶正,而夏建枋却一定会再娶继室,若这个继室是个宅斗高手,如萍就惨了,因此对如萍来说,她不死反而更好。是夏建枋吗?夏建枋真的很厌恶她,她死了,他应该很高兴,但他不至于暗杀她。至于平安侯府其他人,实在没此必要,她已遭夏家所有人厌弃,何必非要她死? 想来想去,她越觉得此事与自个儿的身世有关,可是,有何关系又着实教人想不透。前世,当bào出她非陈姨娘所生的事之时,她也找过陈姨娘,陈姨娘口口声声说嫡母容不下她,不过,以她对嫡母的了解,嫡母也许乐于侯爷后院少一个女人,但是她从来没将这些姨娘放在眼里,更何况有必要拿她的身世作文章吗? 若说,前世她在福恩寺遭到暗杀乃因身世,她不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永宁侯的女儿,不但没机会知道前世她死于何人之手,很可能这一世也会不明不白死于此人手上。总之,如今她最重要的就是查清楚自个儿的真实身分。 隔日,季霏倌结束每日的晨昏定省,离开季老夫人的德晖堂,不声不响地来到陈姨娘的春香居,正巧见到陈姨娘又对着最宝贝的木匣子发呆木匣子里面是一个系着两个墨玉铃铛的墨玉葫芦,墨玉葫芦只有大拇指那么大,而墨玉铃铛约是它的一半大,两者放在一起显得有些突兀。 “姨娘又在想外祖母了吗?”季霏倌对这个匣子不陌生,陈姨娘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拿出来看了又看,可是,彷佛这里头藏了什么秘密,害怕教人见到似的,果然,下一刻她就见陈姨娘急忙阖上匣子,收起来。 “你来了啊。” 虽然陈姨娘言明此乃其母遗物,季霏倌以前却怀疑这与姨娘的初恋有关,不过有了前一世的经历,如今她有不同想法这会不会与她的身世有关? “见着外祖母留给姨娘的匣子,就想起我出生的事,我是早产儿,当初情况想必很凶险吧?” 陈姨娘站起身,拉着季霏倌在软榻坐下,而此时大丫鬟柚心已经送上一盏茶。 “倒也谈不上凶险,只是提早两个多月生下你,担心你活不下来。” 季霏倌喝了一口茶,状似随口一问:“为何会提早了?” “当时隔壁院落遭到窃贼侵入,我住的院落被惊动了。” “隔壁院落住了什么人?为何引来窃贼?” “……我如何得知?除了住进驿馆之时,为了院落的安排与那位官夫人碰了面,我们就再无往来jiāo谈。” “是吗?若是我,必会弄清楚隔壁住了谁。” “……我只是个姨娘,人家可是有身分的官夫人。” 季霏倌可以感觉到陈姨娘无意间透露出的不安,知道自个儿不能再穷追不舍,以免教姨娘生出疑心,于是转开话题,聊了一会儿眼下京城流行的衣饰图样,便告退回了澄清院。 她是否是永宁侯的孩子,最清楚的人莫过陈姨娘,可是她也知道想撬开陈姨娘的嘴巴太难了,这关系陈姨娘在永宁侯府的地位,所以前世,陈姨娘死咬着不放,如今她凭什么在毫无蛛丝马迹的情况下让陈姨娘吐实?不过,无论如何总要搞清楚当时的情况。 她在陈姨娘这儿毫无进展,就只能从当初随侍陈姨娘的人下手,眼前就有一个人前世出卖陈姨娘的王婆子。然而若从府里的人下手,就会教人察觉她在调查十四年前的事,这很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想找到府外相关的人实在不易,离府的奴仆往往是遭了罪,不是送到庄子,就是卖给人牙子,因为主子恩赏放出府,或是自筹赎银出府的可谓少之又少。可是,这是寻查真相最适合的一条路,她也只能试上一试。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如叶暗中调查半个月后,终于寻到石婆子,此人当时与王婆子同为粗使婆子,无法近身伺候陈姨娘,但终究亲眼经历那段驿馆的日子,多少可以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在如叶安排下,季霏倌来到平民老百姓聚集的城南之地。 “石婆子,这位就是四小姐。” 石婆子恭敬的行礼,随即请季霏倌上座,亲自奉上一盏茶。 “石婆子,如叶想必已经告知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季霏倌开口道。 “是,当初侯爷在武成侯的帮助下,终于如愿从南都调职入京,此时陈姨娘已有七个月身孕了,理当留在南都将孩子生下来,可是陈姨娘怕侯爷一进京就把自己忙忘了,坚持可以跟着上路。我们到了宜津驿馆,已费时半个月,侯爷和夫人觉得太慢了,又恰好陈姨娘身子不适,便决定他们先行进京,陈姨娘待身子好一点再跟上来。” 这一段季霏倌略有耳闻,可是知道得倒没有如此详尽。 “我们待了三日之后,陈姨娘就催着继续赶路,可是陈姨娘的nǎi嬷嬷觉得应该多休息几日,而此时驿馆来了一位十分贵气的官夫人,也挺着肚子要回京,准备在驿馆休养半个月再慢慢北上。这位官夫人有几名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卫随行,侯爷夫人连一个侍卫都没有留给陈姨娘,陈姨娘觉得若能与她结伴同行更为稳妥,便改变心意待下来。” 季霏倌不由得心跳加速。“那位官夫人也有身孕了?几个月?” “不确定,不过我看样子大约八个月左右。” “那位官夫人答应跟陈姨娘一起结伴同行吗?” “我不知道陈姨娘是否向那位官夫人提起此事,不到三日,就发生窃贼闯入驿馆一事,还好那位官夫人随行的侍卫很厉害,将窃贼打跑了,只是,因为那一夜的惊动太大,那位官夫人和陈姨娘同时动了胎气,生下孩子。” 同时生下孩子,且都是早产儿,只差半个月……“我听姨娘说,生产的过程很凶险?” “是啊,若不是那位官夫人的侍卫太厉害了,只怕无法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两个有经验的接生婆。” “这个我知道,后来呢?” “那位官夫人待了五、六日之后,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 “为何要悄悄离开?她刚生下孩子,身子不是还很虚弱吗?” “我不清楚……对了,她离开的那日早上,曾经抱孩子来找陈姨娘。” “抱孩子来找陈姨娘?” 石婆子点了点头,“她们在房里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她们说什么?” “不知道,当时连陈姨娘的nǎi嬷嬷都被赶到房门外。” 若非至关重要,那位官夫人何必在离开前特地去见陈姨娘?虽然不能肯定此事是否跟孩子有关,但是日前陈姨娘说不清楚对方的身分,这一点有待商榷。 “我刚出生时,石婆子可曾见过我?” “小姐早产,身子很虚弱,陈姨娘保护得密不透风,甚至连我们起程离开时,还特地抬了轿辇进院子接陈姨娘和四小姐。回府之前,除了陈姨娘的nǎi嬷嬷,只怕没有人见过四小姐长什么样子。” 季霏倌看了如叶一眼,如叶立刻送了一个荷包给石婆子,她jiāo代石婆子若再想起什么事,再让人传消息给如叶,便带着如叶离开。 为了不教人知道她来这儿找石婆子,她刻意将府里的马车留在茶楼外面,让驾车的老陈进茶楼喝茶听说书,毕竟上书铺子挑书需要很长时间,总不能让人傻傻的在马车上等人。因此这会儿当然只能步行回茶楼。 “小姐……”话到了嘴边又打住,如叶一直谨记管事嬷嬷的教导,当奴婢的绝对不可以太好奇了,可是搞不清楚状况,做起事来又难以周全。 “我想找到那位官夫人,是因为姨娘曾经说过,若非那位官夫人找来的接生婆,她无法顺利将我生下来。那位官夫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连她的身分都不知道?” 这一点她老早就猜到了,嫡母恨不得陈姨娘不要顺利生下孩子,绝不可能事先为她备下接生婆,而陈姨娘在宜津人生地不熟,若非有人相助寻了有经验的接生婆,很难顺利生下早产儿。 “原来如此……看样子,若不回到宜津驿馆查探,只怕找不到那位官夫人。” 没错,为今之计,只能试着重回当初出生之地,查阅驿馆留宿名册,还有找出当初的接生婆,说不定能查出更多的事情。正好一个月后她要随祖母回老家参加堂哥婚礼,路上会经过宜津。 “小姐,这边是往茶馆,书铺子在另外一边。” 季霏倌连忙收住脚步,不好意思的对如叶一笑,走着走着,竟然忘了。“我们若不去书铺子一趟,陈伯可能会担心我们干了什么坏事。” “这倒不会,陈伯并非心思活络之人,只是不去书铺子,万一有人关心此事,发现小姐根本没去过书铺子,这就不好了。” 季霏倌赞赏的挑起眉,“你机灵。” 如叶嘿嘿嘿的笑了,神气的扬起下巴,就在这时,一阵吵闹声传来。 “你这个人真是不讲理,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荷包被偷儿扒走了,并非有意白吃你的包子。” “姑娘见了包子就往嘴里塞,也不先掏银子,这不是摆明吃霸王包子吗?” “我可是……笑话,不过几文钱,我还会付不出来吗?你派个人去前面的书铺子请云先生,云先生会帮我付银子。” “若是姑娘真的认识云先生,应该知道云先生如今不在京城。今日姑娘若付不出银子,就跟老头子走一趟衙门。” 季霏倌如今严格要求自己少管闲事,少引人注意,可是见人有难,且是这种只要用银子就能解决的小问题,视而不见实在有违她的良心……念头一转,她便移动脚步走过去,掏出一锭银子给包子店老板。“老伯,够吗?” 怔愣了下,包子店老板眉开眼笑的道:“够够够,太多了。” “剩下的就留在你这儿,以后若遇到有难的,老伯若能通融就通融。”季霏倌说着转向急红脸的荣清宁。“城南这里龙蛇混杂,姑娘在这儿还是当心一点。” “谢谢你,你是……” “小事一件,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告辞了。”季霏倌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曝露自己身分,还是赶紧带着如叶去书铺子。 荣清宁歪着脑袋瓜想了又想,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姑娘,没有银子就别站在这儿。”包子店的老板已经认定她是骗子了。 荣清宁气呼呼的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走人。若不是因为荣家有家训,在外面行走不可将荣家的名头挂在嘴边,更不可做出让荣家丢脸的事,要不她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岂会受到这样的侮辱? 虽然重获一世之后,季霏倌行事转为低调,不喜欢出风头,没事更不会到人前乱晃,可是为了调查自个儿的身世,盼着从这些后宅的女人口中搜索到一点点十四年前的消息,她还是不愿意错过京里权贵聚集的赏花宴。 不过,因为过去的高调,她的出现还是免不了引人注意,还好连输了几盘棋,得了一些冷嘲热讽,她的光彩就渐渐暗淡下来,另一方面,因为她与人为善,总是笑脸迎人,倒让以前总是对她敬而远之的姑娘乐意与她亲近了。 “你知道那几个姑娘为何在棋盘上杀得六亲不认吗?” 开口的是齐莹然,她是武成侯唯一的女儿,因此虽为庶女,却深受宠爱,这与季霏倌的情况有点相似,季霏倌也是永宁侯唯一的女儿,不过季家其他两房还有好几个女儿,季霏倌在季家不如齐莹然珍贵,而今能得老夫人疼爱,全是她自个儿争气、谋划。 “为何?”她还真不知那些平日要好的姑娘为何此时厮杀得气氛如此肃穆,不过,大夏从前朝到后宫都喜欢下棋,在权贵之间,藉着下棋展现自己是一种引人注意的手段,尤其对庶女来说,嫁谁掌握在嫡母手上,不能不逮着机会为自己争得更多筹码。 “你不知道几位皇子要选妃了吗?” 一顿,季霏倌觉得很困惑,“棋盘上争得你死我活与皇子选妃有何关系?” 不曾见过她傻里傻气的样子,齐莹然的兴致更高昂了。“今日有许多夫人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得上话,若能得她们青眼,争不得皇子正妃,侧妃也许有机会。” 原来如此,前世她恣意在这种场合将别人打趴了,惹得人人对她不喜,她只当她们小家子气,输不起,未曾放在心上,竟没想到她教人误会了。 “不过,她们只怕白费心思了,皇子侧妃虽是妾,却不是普通人家的妾,考虑的不见得比正妃来得少。” “道理从来不是深奥难懂,可惜少有人能看透。” 齐莹然惊奇的瞪大眼睛,“说得真好!” 武成侯府与永宁侯府有三代jiāo情了,两家孩子多有往来,不过季霏倌总是教人难以亲近,齐莹然虽有不少机会见着,却不曾试着与她闲谈,今日一聊之下,倒觉得是个可jiāo的朋友。 “然儿,你怎么躲到这儿?”人还未现身,荣清宁的声音已经到了,可是一眨眼之间,便见到她挡在两人前方,下一刻她似乎发现什么,弯身将脸凑到季霏倌前面,惊喜的道:“真的是你!” “你们认识?”齐莹然好奇道。 “还记得前几日跟你提起差点被拉到衙门的事吗?当时就是她帮我解围。” 齐莹然立刻明白过来。“她是永宁侯府的四姑娘季霏倌。” 荣清宁福身行礼,“季四姑娘,那日多谢你出面解围。” “你已经谢过了。” “不够,连恩人是谁都不知道,谢与不谢无异。”荣清宁再一次行礼。“我是荣清宁,从来没想过会有偷儿敢扒我身上的荷包,害我进京之后第一趟出门就败兴而归,除了一颗包子,什么都没吃到。” 齐莹然补充道:“宁儿不久前才从边关回京,她是荣大将军的女儿。” 季霏倌知道荣大将军,他是大夏镇守西北最有名的大将,也是敬国公的弟弟。 此时,有丫鬟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不好了,湖边有死人……” 死人……季霏倌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跳了起来,快步朝着湖边的方向而去,齐莹然和荣清宁见了也赶紧跟上。 当她们赶到湖边,落水之人已经被救上岸了,可是人是昏迷不醒的。 “恐怕来不及了。”救人上岸的人摇了摇头。 “慢着,我瞧瞧。” 季霏倌推开救人上岸的公子,一古脑的将她在现代所熟悉的急救方法搬出来先保持呼吸道通畅,清除口、鼻内的泥沙,呕吐物等,接着抱起她的腰腹,背上头下的进行倒水这动作,然后再施作心肺复苏术……此时她忘了自个儿身在何处,一心想救人,因为前世她忙着跟人家在棋盘上厮杀,以至于当她听见此事,姗姗来此,已经错过急救的黄金时间…… 这溺水的女子应该是今日举办赏花宴的主人晋阳侯府的丫鬟,与她毫无关系,为何她非救不可?她心知自己,无非是想证明今生并非前世,虽然重获一世,但是内心深处总担忧摆脱不了前世,她需要经由某件事的改变来证实今生并非前世。 “咳!”溺水的人终于有反应了,而此时晋阳侯府的丫鬟也带了大夫赶过来,季霏倌赶紧退开来,让大夫进行接下来的处置。 此时她才发觉,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毕竟她刚刚对个姑娘又抱又亲又压的,做些奇怪的举动后,居然把人救回来不想出风头的,结果还是大大的出了一回。 季霏倌恨不得将自个儿隐藏起来,可是有两道目光实在太强烈了,她不由得抬头一看左孝佟前世被她用计换掉的未婚夫君…… 她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前世遭到暗杀的前一日,她在福恩寺后山的桃花林遇见他。 “你可以陪我下盘棋吗?” 她为了摆脱他,刻意制造她与夏建枋有暧昧的假象羞辱他,逼得辅国公府退亲,可是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却是平静而温柔。 她没有问他为何出现在此,他是特地来找她下棋的吗?反正,这些都不重要。她默默无声的陪他在桃树下对弈,这一战,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他第一次输给她。 他对她一笑,起身道:“放了你自个儿吧。” 她怔愣的看着他转身离开,半晌,缓缓的将目光移回棋盘上,竟见到黑色棋子排出一个字和,他是要她与夏建枋和离吗? 眼泪,悄悄滑落,他们明明早已成了两条平行线,他却一直将她放在心上……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他对她的情,今生无以回报,若有来世,她会加倍还给他。 “季四姑娘,你真厉害,竟然将人救活了!”荣清宁激动的抓住季霏倌。 “是啊是啊,真的好厉害,你是如何将她救活?”齐莹然也好奇不已。 季霏倌怔愣地回过神来,连忙拉着荣清宁和齐莹然往回走。“没什么,我曾经在庄子上见过有人如此救回溺水之人。” “可以教我吗?” “我也是。” “我只见过一次,自个儿也不熟练,今日能将人救回来,有一半是幸运。” “我看你很熟练啊。” “是啊,你就教我们吧。” “好吧,我再想想应该如何将我所知道的传授给你们。” 她已经走很远了,可依然感觉得到那两道强烈的目光,深深的,彷佛要将她刻在脑海……只论今生,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他想必不知道她是与他有婚约的未婚妻,他怎么可以如此嚣张的看着她?无论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但人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怎么会有如此唐突的举动?还是说,他知道她是谁吗?湖边那么多人,想必有人知道她的身分,他听见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该像个登徒子似的看着她,若是教人瞧见了,只怕闲言闲语跟着来,而吃亏的永远是女子…… 算了,她承认好了,其实她也不是很讨厌他,比起前世,她觉得今生的第一次接触好多了。 第二章 辅国公世子 在外人眼中,左孝佟没有一官半职,只有“辅国公世子”这个头衔,而辅国公如今在朝中地位远不及敬国公。辅国公府与敬国公府皆是大夏开国功臣,可是到了第三代,两家皆已从武转文,唯有敬国公的弟弟荣熙明还手握兵权镇守西北,单就这一点看来,敬国公的地位就在辅国公之上。 可是,在辅国公府和敬国公府的众位子弟中,却只有左孝佟进得了御书房。外人看来,倒不觉稀奇,左孝佟棋艺精湛,是少数几位被皇上视为对手的棋友,每隔几日召他进御书房下棋实属平常,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种掩护,其实左孝佟是皇上暗中设立的锦衣卫头子,专门为皇上搜索罪证、打探消息。 京中权贵子弟众多,左孝佟在众人眼中一点都不值得注意,无关能力,主因幼年时,他在宫中为四皇子挡下一箭,因为箭上有dú,致使他挨了箭的左脚微微变形,走路微跛。本朝例,身子有残缺是不能当官的,左孝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情况称不上残废,但是在旁人看来,如同一块美玉有了瑕疵,再难教人记挂,当然不会想到皇上因为他救了四皇子,顺势藉着他建立长年在脑海构思的锦衣卫。话说回来,也多亏左孝佟够争气,硬是在严厉的训练中坚持下来,锦衣卫建制从一开始的百名,如今已有千人了。 左孝佟每次进御书房,皇上总是拉着他先下一盘棋,毫无疑问,臣子不应该赢皇上,可是真要输给皇上,皇上也不见得高兴,尤其被皇上视为对手的棋友,因此他与皇上手谈十之有九是和局。 “你如何做到不输给朕?”皇上忍不住好奇的问。 “臣岂能左右输赢?是皇上不愿意赢了臣,臣能奈何?” 左孝佟在外人眼中总是冷冰冰的,可是在皇上面前他会适时扮演一个受宠的晚辈,这也是皇上对他的期待。当初若非他反应机灵,及时扑倒只有六岁的四皇子,四皇子很可能就活不下来了,而四皇子不但是皇上唯一的嫡子,更是皇上最喜爱的儿子,皇上对他当然会生出一份疼爱,若他在皇上面前过于严谨,倒显得皇上与他不亲近。 皇上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个小滑头!” “臣已经定了目标十战十和,日后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不要,朕真的让你十战十和,朕的面子还挂得住吗?” “臣记住了,十战九和,不敢再妄求。” “怎么不骂朕小气?” “不敢。” “小四说你胆子可大了。” “臣年长四殿下两岁,若在四殿下面前还畏畏缩缩,岂不是教四殿下笑话?” 皇上命总管太监高平收拾棋盘,换上两盏龙井。 品着茶香,皇上彷佛闲聊似的道:“汛期将至,朕已经决定让小四随工部去江南巡防,也让小四查探当地官商勾结的情形。朕也知道,众人盯着小四,小四什么也查不到,此事还是得jiāo给你。” “是,只是皇上派四殿下去江南,会不会太冒险了?”四皇子看似温文憨厚,实则敏锐深沉,不过终究还未成年,不清楚外面的争斗凶险。 “你应该知道朕一直想解除海禁,为了这事,朝堂上正反两派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朕为此也陆续派了几个官员前去了解沿海情况,终于有人给朕上了这么一道摺子沿海商人为了保住既得利益,不但勾结海盗危害沿海,还勾结官员上书表示海盗肆虐,不宜解除海禁。”皇上的眼神转为锐利,显然气极了。“此事若是属实,那也太可恶了,你不觉得小四应该藉此机会长点见识吗?” “也是,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不过,四皇子终究不曾远行。” “朕想让你调动一支锦衣卫暗中保护,可行?” 这是不让其他皇子知道的意思。左孝佟点了点头,“臣可以派出五十名锦衣卫暗中保护,若是再多,很容易露了行踪。” “锦衣卫都是最顶尖的,五十名够了。你比小四早一步出发,调查之后,别急着回来,就当出去游山玩水,暗中将消息送回来就好。” “谨遵皇命。” 回到辅国公府,左孝佟已经累坏了,可是偏偏有人不识相,非挑在此时打扰他,害他连泡脚的时间都没有,又匆匆来到专门招待客人的观月阁。 “虽然知道你棋艺精湛,但是也没见过哪个人像你一样,隔着几日就进宫一趟,你倒是比大部分的官员更有机会见到皇上。” 敬国公世子荣青云与左孝佟同年,又同为国公世子,还一起被选入宫中跟皇子们读书,两人的情谊自然比旁人深厚。 左孝佟唇边掠过一抹苦笑,若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苦差事,这小子绝对不会羡慕。“你怎么来了?” 荣青云又羡慕又哀怨的心情立刻一扫而去,兴高采烈的道:“明儿个我们去福恩寺赏桃花吧。” 左孝佟微微挑起眉,“你不会无缘无故找我去赏桃花吧?” 荣青云作怪的挤眉弄眼,“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不说清楚,我可不会跟着你胡闹。” “赏桃花又不是逛青楼,怎能说是胡闹?” “你胡闹的事情可多着,要我一一列举吗?” 荣青云孩子气的噘嘴,“你真是无趣!” “非要等我回来,拉着我明日去赏桃花,绝对不是好事。”左孝佟还不了解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吗?向往江湖侠客的洒脱自在,凡事只求随xìng,今儿个见不到,明日再来,福恩寺的桃花林又跑不掉,如此坚持,必是有什么事在后头等着。 荣青云靠过来,勾住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很好奇永宁侯府四姑娘生得如何?” “不好奇。” 荣青云瞪大眼睛,“你拐我!” “她生得如何又如何?” “见了若是不满,你就赶紧想个法子将亲事退了。” 堂堂一个国公府的世子爷却定下庶女为妻,这对京城的权贵而言可谓匪夷所思,可偏偏是高人指点定下的婚约,想来他也只能认了左孝佟五岁之前,一直病恹恹的,国公爷为了让他强壮起来,甚至破例让他习武,不过病了又好、好了又病,总教人担心哪日就一病不起。 后来在天圆寺遇见一位高人,说他命贵却气弱,必须配一个八字合又能旺夫的女子补运。辅国公夫人又不能到处找姑娘合八字,索xìng让高人给个能帮儿子补运的八字,寻了两年,终于找到永宁侯家出生不久的庶女。 只是虽说是高人配合的姻缘,可是辅国公夫人总觉得是老辅国公夫人朱氏设计的,迟迟不肯定下这门亲事,直到隔一年,左孝佟在宫中出了事,辅国公夫人才急忙去定下这门亲事,两家jiāo换信物。 “你也知道这门亲事缘于何故,我不会退亲。” “你真相信那种无稽之谈?” “不是相信,而是不愿父母为我担忧。” “好吧,就算不能退亲,但是,你真的不好奇吗?” 左孝佟推开荣青云,反过来一问:“你如何得知她明日会去福恩寺?” “她不是去福恩寺,而是去大公主的桃花庄。” “福恩寺离桃花庄可远着,如何从福恩寺见到她?” “我二妹妹与她jiāo好,两人如今常有书信往来,二妹妹一直想上福恩寺看桃花,我告诉她有个捷径可以从桃花庄上福恩寺,她便来了兴致,直嚷着明日要拉着季四姑娘走一趟福恩寺。” 左孝佟伸手敲了一下荣青云的脑袋瓜。“若她知道你在算计什么,你就死定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不会跑去向我二妹妹告状吧?” “过几日我要去江南,明日不便跟你去福恩寺赏桃花。” 虽然这个家伙经常出远门,荣青云听到此事还是吓了一跳。“为何要去江南?” “我爹有意办族学,让我去江南几个有名的书院考察一番。” “伯父是不是觉得你太闲了,老是支使着你到处跑?” 左孝佟笑而不语。 荣青云双手一摊,“罢了,你都不在意她生得如何,我又何必替你cāo心?” 左孝佟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之,谢了。” “别担心,总会有机会在成亲之前让你见到她。” 他不担心好吗?左孝佟懒得跟他废话,赶紧将人打发走,他好回房休息,接下来要挑选此趟任务随行的人,以及暗中保护四殿下的五十名人选,至于明日…… 前世她死在福恩寺,重回这里,势必会想起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一幕死了,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候生命一点一滴的消失。若是可以,她不愿意踏进这里,可是她又觉得自个儿应该找机会来此处瞧瞧,或许能够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正好大公主东方昭夕宴请几家权贵夫人千金,到她位于福恩寺山下的桃花庄赏桃花,而在受邀之列的荣清宁硬是拉着她来凑热闹。 看着绿意环绕的桃花庄,季霏倌若非亲眼所见,还真看不出这儿藏了一座庄园。 随着引路的丫鬟一路深入庄子,季霏倌简直被眼前的景色迷花了眼,看得出来大公主非常用心打理这儿,难怪受邀的就那么几家……这会儿她不得不担忧了,拉了拉身边的荣清宁,低声问:“大公主又没邀请我,我来这里好吗?” “没关系,大公主说了,我可以多邀请几个闺中密友一起过来,我也约了然儿,可惜然儿今日有事。” “大公主对你真好。” 荣清宁用力点点头,随即又充满了疑惑地道:“我回京不久,只见过大公主一次,可是大公主彷佛见到多年好友似的,待我如火般热情,吓了我一跳。” “大公主可能对你一见如故吧。” 荣清宁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若说一见如故,我们连彼此的喜好都不清楚。” 若是如此,便有刻意jiāo好之意了,何必?除非……“大公主看上你某位哥哥了?” “别闹了,大公主都三十三岁了。”荣清宁左右瞥了一眼,将声音压得更低,“你不知道大公主的事吗?” “什么事?” “大公主十三岁那一年,大夏和西夷终于结束长年争战,登基不到三年的皇上为了双方和平,不得不将大公主送至西夷和亲,可是不到三年,西夷因为内乱毁约,叛了我们大夏,大公主仓皇逃出西夷,经过三年方才回到京城。” 十三岁就被送去和亲……季霏倌对这位大公主深表同情,皇上的女儿出身多么尊贵,可是对婚姻的自主权比普通老百姓还小,甚至还被当成棋子摆布……生活在这样的时代,就是九五至尊,许多时候也不得不妥协吧?! “皇家的女儿想再嫁人也不难吧?” 荣清宁同意的点点头,“当时大公主不到二十,嫁人不难,可是嫁谁岂能由着她?皇上若是再将她嫁给不喜欢的人,还不如不嫁,没想到就拖延至今了。” 此时,她们已随着引路丫鬟走至湖边的听雨阁,接着守在外面的丫鬟便高喊 “敬国公府二姑娘到,永宁侯府四姑娘到。” 楼阁里面立刻走出一名丫鬟,带着她们来到大公主面前,两人立刻行礼问安。 “快起来吧,过来给本宫瞧瞧。”大公主亲热的向她们招了招手。 荣清宁和季霏倌一前一后起身上前,大公主欢喜的拉着荣清宁的手,接着转头看着季霏倌,当她看清楚季霏倌的容貌,脸色不由得一变,不过转眼之间,又回复原来艳丽的笑容,教人不得不怀疑刚刚是一时错觉。 “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永宁侯府四姑娘,真是个美人儿。” 坐在大公主下首的夫人看了季霏倌一眼,笑道:“永宁侯府的姑娘都像老永宁侯。”虽然永宁侯是个美男子,但比起上一代的永宁侯还是逊色了一截,更别说如今的永宁侯只出了一个女儿,而季霏倌的五官未见他的影子。 “原来如此。”不过,大公主显然有些急于打发她们的拍了拍荣清宁的手,“你们年轻人待在这儿一定觉得很闷,去外面找其他姑娘玩吧。” “是。”两人行礼告退。 “大公主今日好像不乐意见到我。”荣清宁不解的嘀咕道。 季霏倌若有所思的轻蹙柳眉,那是什么味道?为何有一种相识的感觉?穿越之后,若问这副身子有何种特质令她惊艳,那就是异常灵敏的嗅觉,只要人的身上有使用香料,即使是多种香料混在一起,她也可以从味道认出此人。 “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间……”荣清宁突然想到季霏倌,接着发现旁边的人不知道神游何处,连忙拍了她一下,“你在想什么?” “没事,我是在想,不知道今日来不来得及去一趟福恩寺?” 转眼之间,荣清宁就将刚刚的烦恼抛至脑后。“我也正想问你,你能不能陪我去福恩寺看桃花林?听说福恩寺有京城最美的桃花林。” “福恩寺的桃花林确实很美。” “你见过?” “没有,只是听人提过,不过从这儿到福恩寺,就是坐马车只怕也要半个时辰。” “不必,大哥哥告诉我一条捷径,你跟我走。” 荣清宁挥退引路的丫鬟,带着季霏倌按着荣青云提供的提示,一路走到桃花庄的后门,穿过后门,爬上蜿蜒而上的阶梯,竟然就到了福恩寺后山的桃花林。 “没想到桃花庄离福恩寺竟然如此近!” 因为屁股对屁股,而两处的占地又相当广阔,以至于会产生错觉……难怪前世她在福恩寺的时候,不曾发现桃花庄的存在。 “回去得好好谢谢大哥哥,若非他指出捷径,今日绝对来不成福恩寺。” 走进桃花林,季霏倌很自然的走在前头,带着荣清宁来到那一夜她与左孝佟下棋的凉亭,没想到凉亭的石桌上正摆着一盘棋,黑棋、白棋罗列分布……很可能先前有人在这儿下棋,或者是某人摆出来的残局。 “哇!这儿的桃花林犹如仙境。” 荣清宁感觉整个人三魂七魄彷佛都被勾走,瞬间化成一只彩蝶穿越在桃花林间,季霏倌见了一笑,目光不自觉再度落在棋盘上,仔细琢磨了起来。 “看到这些桃花,我突然想到桃花酿……不行不行,如此美景,我怎能只想到口腹之yù呢?我这个嘴馋的坏习惯真应该改一改……咦,你在看什么?”荣清宁终于发现某人的心思完全飞走了。 “随便看看……我们该走了,还没向大公主辞行,我们不能在这儿待太久。” 转身走出凉亭之前,季霏倌忍不住手痒,顺手拿起一枚白色棋子落下,然后才上前勾住荣清宁的手,拉着她走人。 当她们走出桃花林,左孝佟从凉亭左侧的石碑后方走出来,踏进凉亭,看着石桌上的棋局,唇角不由得一扬,不过一会儿功夫,她竟将先生引以为傲的残局解了……她,再一次令他惊喜,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她,她又会以何种样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呈现在他眼前?他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的下一次相遇。 从踏上湘州之行,季霏倌心情始终难以平静,且越接近宜津,她像是着魔似的频频喊热,搭船时,就站上甲板上吹风,坐马车时,就卷起车帘吹风,巴掌大的脸儿吹得凉飕飕的,可是那双眼睛更显清亮了。 “小姐会着凉的。”如意都不知道自个儿唠叨多少回了。这种暮春时节,天气乍暖还冷,最易受风寒了。 “不会的。”她就是要着凉,不过,单是这样子吹风,还不见得会生病,晚上还要不时踢被子,总之,唯有生病,她方能藉着养病之由留在宜津驿馆,才有法子打探十四年前发生在这儿的事。 “我都听见小姐在咳了。” “有吗?” “小姐别想骗我,我听得可清楚。” “好了,我会当心,我的身体自个儿最清楚了,你不必担心。”这副身体每次感冒都是先从咳嗽开始,接下来会发烧……距离宜津只剩一日的车程,若是在进入宜津之前就出现发烧的症状,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下来。 计划倒也顺利,进入宜津之后,她果然出现发烧症状,夜里更是高烧不退,因为大夫严令不宜继续赶路,季老夫人决定在宜津停留,待她身子好转,她们再上路。 但季霏倌当然不同意,若是祖母跟着留下来,难免造成她的不便,因此即便病得昏沉沉的,她还是不忘了催促祖母先行上路。 “我可以自个儿留在这儿养病,祖母先起程去湘州吧。” “别担心,我们又不急。我瞧你平日身子可好得很,为何一出门就生病了?” 她们确实不急,因为季老夫人年纪大了,且多年未曾返回季氏老宅,这一趟足足提早三个月,如此一来,可以让祖母跟许久未见的妯娌叙旧,而她也能够藉此机会随季家各房堂兄弟姊妹一览湘州风光。 “这要怪我太过粗心了,没留意北方与南方天气差异,以至于招了凉,教祖母cāo心,真是对不住。虽说我们不急,可是老家那边只怕等祖母等得很心急,祖母还是先起程去湘州。祖母留在这儿陪我折腾,万一累着祖母了,我岂不是罪过?祖母也不必担心我,这儿离湘州只有三日车程,所经之处皆为热闹城镇,实在不放心,就留下两名侍卫给我。” 这儿确实离湘州不远,季老夫人也知道自己留在这儿帮不上忙,便同意了,最后,留下四名侍卫。 季老夫人一离开,季霏倌就让如叶暗中打探消息,而自个儿当个安分的病人,彷佛两耳不闻窗外事。 “小姐,如叶又跑不见人影了,你再不说说她,我真担心她在外头惹出麻烦。”这一两个月,如萍已经感觉到如叶有取自己而代之的迹象,她虽心急,架不住小姐就是喜欢如叶,什么贴身伺候的活计都jiāo给她办,还常跟她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这会儿人也不知跑哪里去,真是仗着主子宠,没了规矩。 “她年纪小,玩心重,将她拘在驿馆,可能会闷出病来。”这趟她最不想带在身边的是如萍,可是在府里众人眼中,如萍是大丫鬟,过去她也一向倚重如萍,突然不带如萍出门,难免教人多想。 “小姐为何将如叶带来?”如萍隐隐约约有窥探之意。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小姐好像隐瞒什么事,可是三番两次试着从如意口中套话,却不见任何异样。 如意闻言忍不住皱眉,道:“小姐想带谁出门就带谁出门,你多嘴问什么。” 如萍可怜兮兮的咬着下唇,“我只是担心如叶贪玩不懂分寸,惹出麻烦。” “如叶是贪玩了一点,但不至于不懂分寸,更不会逞强。” 如意同意的点点头,“如叶可机灵了,打不过人家,她溜得比谁都快。” 季霏倌噗哧一笑,“依你之言,如叶还真是没出息。” 如意急忙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如叶很识时务。” “是啊,认清楚自个儿的身分,就会知道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 季霏倌无意藉此暗示什么,可是如萍近来遭到冷待,忍不住对号入座,认为小姐在指责她没有当丫鬟的自觉。 如萍真是委屈极了,小姐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实在不懂哪儿惹小姐不开心,先是将她的差事分了,接着不时暗示她,她是一个不守本分的丫鬟,为此,她想了又想,始终想不明白,问小姐,小姐却道:教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她都懵了,不是一直如此吗? 季霏倌多少了解如萍的心情,可是她又不能挑明了说:你的胃口已经被我养大了,即使在你看来,你很守本分,却完全没意识到你的本分已经超越丫鬟的界线。她希望如萍能够看透这一点,她们的关系就不会走向决裂…… 无声一叹,她摆了摆手道:“我倦了,你们出去吧。” 如意上前伺候季霏倌躺下,便拉着满心不甘的如萍退了出去。 季霏倌并没有急着追问如叶打探的结果如何,十四年实在太长了,想查到深入的消息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好在窃贼闯入驿馆算是大事,在人们记忆中留下的痕迹相对深刻,或多或少还能挖到一点消息。 精神一转好,她便带着如意和如萍上街逛逛、上茶馆坐坐,既然来到宜津,理当一览这儿的风光,不过,最重要的是听听八卦流言,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当然,这种机会微乎其微,她并不抱太大希望。 眼看病好了,若不赶紧离开宜津前往湘州,可能会招来怀疑,季霏倌正准备唤如叶前来问话,如叶倒是先来了。 “你已经知道我们要离开宜津吗?” 如叶摇摇头,“今日终于有发现了。” 季霏倌两眼一亮。“有何发现?” “时隔十四年,驿馆又曾经走水,当时留宿官员或其家眷的册子已经寻不到了,不过那时候发生的这件窃盗案闹得太大了,许多人还记得,甚至有人记得事后湘州华阳书院的山长夫人来打探消息。” “湘州华阳书院的山长夫人?” “是,只是年代已久,真的想不起那山长姓啥名谁,也没人晓得那位官夫人的来历。” “没关系,我们到了湘州,走一趟华阳书院,就可以知道那山长是谁了。” 原本还担心打听到的消息助益不大,没想到竟是大有斩获,如叶顿时觉得数日来的辛苦都没了。“这么说来,就可以找到那位官夫人了吗?” 季霏倌笑着点点头,即使如今华阳书院的山长已非十四年的那位山长,还是很容易查到对方的身分。不过,经由此人最终只能查到那位官夫人,并不能证明与她有血缘上的关系。“我不是让你去查当初的接生婆,查得如何?” “我只找到其中一位接生婆,她并不知道当时两位夫人的身分,不过倒是知道两位夫人都生了女儿,且都是早产儿,只是另外一位接生婆接生的孩子还算安好,她接生的瘦弱得像只猫儿,她心想孩子只怕活不了。” “可知她接生的是谁的孩子?” “她不清楚两位夫人的身分,当然不知道接生的是谁的孩子。” 若按照这位接生婆所言,其中一个孩子很可能早就死了,也就是说,她是存活下来的那个孩子,至于她是谁的孩子,唯有找到那位山长夫人,查到那位官夫人的身分,才能进一步查探。 “累了几日,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离开宜津。” “是,我去休息了,小姐也早一点安置了。” 送走如叶,季霏倌失神的面对紧闭的房门片刻,魂不守舍的转身走回榻边,可是刚刚坐下,强逼自个儿静下心来,她就闻到一股不该出现在此的味道…… 房里有人!她全身寒毛一竖,下一刻便跳起身,接着往房门冲去,不过还来不及碰到房门,她就被强烈的男xìng气息包围住了,接着嘴巴被对方从身后捂住。 “对不起,我无意吓你,可是我需要你引开外面的人。” 左孝佟?季霏倌转头看着他,为何他会出现在此? “你会帮我是吗?”他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与她相遇,可是又很高兴此时遇见的是她。很奇怪,他就是有一种感觉,她不会对他袖手旁观。 季霏倌微微挑起眉,彷佛在问他:我为何要帮你? “你认识我不是吗?” 季霏倌还来不及推开他的手,回答他的问题,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声。 左孝佟看了她一眼,自动松开手,转身隐藏到屏风后面。 季霏倌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打开房门,可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跑到放置箱笼的地方,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一个香包,再跑到屏风后面,塞给左孝佟。“这个香味可以盖过你身上的气息。”她随即又转身跑了出去,打开房门走出去。 “怎么了?”季霏倌大声喊道。 早在院子乱成一团的几个丫鬟和婆子匆匆来到她身边,如萍神色慌张的道:“不知道,如意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 下一刻,她们就见到如意带着几名侍卫走进来。 “他们说有窃贼闯进驿馆,想要搜查房间。” 季霏倌脸色一沉,“我可是千金之躯,岂能由着你们随意闯进我房间?” 带头的侍卫上前拱手道:“小姐,虽然失礼,但为了安全,请容我们搜查是否有窃贼。小姐放心,我们只在外面看一眼,不会踏进房内一步。” 季霏倌似乎犹豫不决,如萍不安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这也是为了安全,还是让他们在房门外看一眼吧。” 半晌,季霏倌点了点头。 几名侍卫见了立刻散开来,分别在各个房门口徘徊窥探了一会儿,这才又退回院子,带头的侍卫再次向季霏倌拱手行礼道:“打扰小姐,请小姐见谅。” 季霏倌不予理会,转身回房,同时对丫鬟婆子们下达命令,“都去安置了。” 当房门再度关上,季霏倌才知道自个儿刚刚有多紧张,心脏怦怦怦跳得好快,真担心他们会硬闯进房里。 “谢谢你。”左孝佟已经悄然无声地站在她面前。 “你还是赶紧走吧。”虽然他们有婚约,可是若教人发现他在这儿,这也会毁了她的名声。 “你不问吗?” 季霏倌真的很想赏他一个白眼。“你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而这种会遭人当窃贼追捕的事必然很隐密,我还是少知道为妙,免得危及xìng命。” 左孝佟低声笑了,“你知道我是谁?” 季霏倌忍不住瞪他。“你刚刚不是还很有自信,说我认识你吗?” “你见过我,当然认识我,但是我不确定,你是否知道我的身分。” 为何她有一种被拐的感觉?若非前世之故,今生她只是见过他一面,并不知道他的身分。 “我是否知道你的身分并不重要,你赶紧离开,别为我招来麻烦。”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清楚我的身分,不过,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我是辅国公世子左孝佟。” 他转眼之间已经退回屏风后面,接着从后方的窗子离开。 季霏倌懊恼的拍一下脑袋瓜,将来若他问起,她如何在匆匆见一面的情况下就知道他的身分,她如何回答? 好吧,她好像有点杞人忧天,也许他永远不会关心这个问题,或者,待他们再次相遇,他已经忘了这个问题…… 不想这些了,不过,为何他会落难至此?就前世的记忆,她会在湘州遇到他,可是因为她刻意的漠视,关于他的事她恨不得将耳朵塞住,除了辅国公世子这个身分,只知道他棋艺精湛,还因此得以进入御书房陪皇上下棋……对他的事不清不楚的,其实这也不是坏事,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她并不想扯在一起。 第三章 扮男装,逛书院 左孝佟把玩着手中的香包,不时凑到鼻前一闻,这香味还真是浓烈,不过,正因为如此浓烈,当时进行搜索的侍卫才未察觉他的存在……她又一次令他惊喜,当时外面已乱成一团了,她竟然还能冷静下来想到如何掩饰他的气息。 “世子爷,左玄回来了。”左虎在房门外喊道。 左孝佟点了点头,一旁伺候的小厮长茗即刻过去打开房门,左玄大步走进来。 “世子爷……哈啾!”左玄揉揉鼻子,抖了一下。“哪来如此可怕的味道?” 长茗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若非这个味道,前日世子爷就难以脱身了。” 左玄想起来了,听说宜津知州手下有一个鼻子极其敏锐的异人,世子爷不得不亲自潜入知州官邸查看帐册,原想以世子爷的身手,又不曾使用香料,对方绝对不会察觉,没想到竟然失误了,对方的鼻子跟狗一样灵敏,若非世子爷身手高人一等,只怕无法从官邸逃脱,躲进与官邸背对背的驿馆,后来还得了未来的世子夫人相助。 左玄嘿嘿嘿的贼笑,“原来是世子夫人给的啊。” 长茗斜睨了一眼,纠正道:“未来的世子夫人。”若是教人听见了,还以为世子爷已经成亲了,生出麻烦,那就不好了。 “说吧。”左孝佟将香包收进匣子里面。 “是。”左玄神情瞬间转为严肃。“季四姑娘跟着季老夫人准备回湘州老家参加季家三房嫡长子的婚礼,来到宜津,季四姑娘就病倒了,不得不留在这儿养病,而季老夫人则先行前往湘州。” 左孝佟微皱着眉,“她生病了?” “已经好了,昨日就出发前往湘州了。” 他见她确实气色很好,倒不像生病的样子。 “还有,季四姑娘身边有个大约十岁的小丫鬟,待在宜津这几日一直在调查十四年前发生在驿馆的窃案。” “窃案?”他躲进她房间时,她们主仆正在低声jiāo谈,当时他一心关注外面动静,并未留意她们在说什么。 “听说有几名窃贼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驿馆行窃,没想到遇到高手,两方激烈厮杀,结果珠宝首饰全部没到手,倒是让两位怀有身孕的女子提早生下孩子。” 左孝佟似笑非笑的挑起眉,“窃贼闯入驿馆行窃,可能吗?” 驿馆专供官员及其家眷或朝廷差役路过之时投宿,在此投宿的人多半行色匆匆,身上不会带什么家当,若是携家带眷举家迁移必然入住客栈,驿馆毕竟没有客栈舒适,即使因为宜津是漕运的转运站,驿馆之大不下客栈。 总归一句,没有人喜欢招惹官府的,还不如挑客栈的商人下手。 “我也觉得奇怪,隔一年驿馆还走水,毁了许多名册,更显得此事有异,可是宜津官衙匆匆了结此案,也无人为此状告官衙。” “宜津知州若非遭到胁迫不追查此事,就是被收买了。” 左玄略一思忖,同意的点点头,“世子爷要追查此事吗?” “暂时不必,只是,为何她追查此事?” “世子爷何不直接……我随便说说。”左玄在左孝佟的冷眼下不由得脖子一缩。 “今晚就让清风将消息送回京城。” “是,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四处游山玩水?” 长茗差一点一脚踢过去。“世子爷可不是来游山玩水,世子爷还要去好几个书院,要不,回去如何向国公爷jiāo差?” 左玄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国公爷又不是不清楚内幕,何必jiāo差? “作戏不能只作一半。”世子爷的几名近卫武功很高强,可是脑子却不管用。 “是是是,就你规矩多。” “我规矩不多,世子爷不知道会被你们照顾成什么德xìng。”长茗对这几个近卫一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虽说耍剑舞刀的人粗糙了点,可是站在世子爷身边好歹也要有个样子,每一个都是粗壮的莽汉,硬生生将世子爷的贵气优雅给破坏了。 左玄不敢再多言了,赶紧告退出去办正事。这个长茗明明比他们年纪还小,可是却像个老头儿,简直跟他爹同个xìng子刻出来的,不过终于可以理解,为何赵管事放心将世子爷jiāo给儿子照顾了。 “世子爷,我让左青要点热水给你泡脚。” 左孝佟点点头,闭目养神。 对季霏倌来说,湘州并不陌生,前世就是从这儿开始最大的错误,在此的点点滴滴还不时梦见。可是今生再也不一样了,见面礼送上的是每人专属的香包,已经赢得第一眼的好印象,接着待人谦和有礼,令人乐于与她亲近,如此一来,别说祖宅季家的堂姊妹,就是来自岐州老二房的堂姊妹也喜欢她,对她热情无比,还主动提议带她四处游玩……这完全不同于前世,前世是她吵着要饱览湘州风光,堂姊妹在长辈的要求下不得不奉陪,还因此惹出搞丢她的闹剧,堂姊们为此受罚,因此更恨上她了。 若说湘州何处教她不愿意到此一游,当属寒潭寺的牡丹园,因为她就是在这儿遇见夏建枋。她对夏建枋没有怨恨,打从一开始,她对他的心意就不单纯,是她自个儿犯的错,又岂能责备他无能,却还忍受不住她的能干? 经过一世,她才明白一件事男人啊,面子比天高,内心却又住着一个小孩子,无能的男人更是如此。 她想着自个儿在宜津拖延数日,按理已经错过前世遇见夏建枋的时间,堂姊妹说要带她来寒潭寺的牡丹园,她便也没拒绝,只是即使重来一世,有些状况可以事先预料,但她还是无法避开。 “真巧,你们今日来牡丹园为何不事先说一声?我们也可以一起结伴同行啊。”季曜是老三房的嫡次子,如今在华阳书院读书,而夏建枋因为随先生游学到华阳书院,两人得以相识,进而成为好友。 “这会儿不是遇着了,何必特地结伴同行?”季芸倌是老三房嫡长女,年长季霏倌一岁,已经在相看夫家了。 “我们来了一个时辰了,正想去山下的陆家茶庄喝茶下棋。” “我们也一起去吧。”季芸倌喜欢下棋,不久前又见识到夏建枋的棋艺,当然不愿意错过与他对弈的机会。 季曜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季芸倌,“你们不是还没有进牡丹园吗?” “我们还怕没有机会来牡丹园吗?” “你不怕没机会,可是霏妹妹却远道而来……” “霏妹妹,我们可以先跟二哥哥他们去陆家茶庄吗?”季芸倌急切的拉着季霏倌。“你不知道夏大哥有多厉害,棋逢高手乃人生一大乐事。” 季霏倌强忍着内心的抗拒,笑着道:“我又不是明日就离开湘州,改日再来牡丹园也无妨。” 季芸倌连忙转头看着季曜,“霏妹妹答应了,我们可以跟你们去陆家茶庄了吧?” “好好好,不过,我先帮他们两位介绍。” 季曜转身将后面的夏建枋拉过来,指着季霏倌道:“谨之,你还没有见过我这位妹妹,她是季氏长房的四堂妹,随我伯祖母从京城来此参加大哥的婚礼。” “季四姑娘。”夏建枋温文尔雅的行礼,唇角轻快的一扬,笑得比春风还明媚生动,凡是异xìng见了都忍不住心儿怦怦,不过,偏偏有人免疫。 “夏公子。”季霏倌温和却疏远的回礼。 夏建枋眼中闪过一抹意外,还以为自己很受姑娘欢迎,没想到今日栽了跟头。 “我们走吧。”季芸倌迫不及待的拉起季霏倌的手走下寒潭寺前方的阶梯,其他几房的姑娘们连忙跟上去,再后面就是一大串的丫鬟婆子,可谓是阵容浩大。 季芸倌满怀期待跟夏建枋切磋棋艺,季霏倌可没有兴趣,教如叶向陆家茶庄租买钓鱼用具,拉着老二房最小的六妹季灵倌去不远的池塘钓鱼。 “没想到霏姊姊会钓鱼。”季灵倌是个吃货,鱼儿还在池塘里游啊游,她两眼已经看得目不转睛,如今见它们一只一只进了鱼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钓鱼不稀奇,我还会做各种鱼料理,有机会教你尝尝。” “真的吗?我最喜欢吃鱼了,无论烧烤、清蒸、红烧、熬汤……全都美味!” “今儿个多钓一些,回去做给你吃。” “好好好,我也帮忙钓鱼,今日吃烧烤,明日吃清蒸的,后日吃红烧的,至于熬汤嘛,大天来上一碗最好了……” “听者有份,你们可不能漏了我们哦!”季曜笑着走到鱼篓前,看着鱼篓里,收获真的很丰盛。“没想到霏妹妹还是个钓鱼高手。” “这个池塘的鱼儿被养得太肥了,跑不动……曜哥哥怎么不下棋了?”美好的时光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不是避开了,为何还会出现这种摆脱不掉的状况?没法子了,只能尽可能漠视,人家自然懒得对她多看一眼。 “丽妹妹缠上大妹妹了,我们索xìng过来瞧瞧能否分几条鱼享用。” 季灵倌急忙摇头,“不行,这是我们的,曜哥哥得自个儿钓。” “钓鱼没问题,可是烧烤、清蒸……我可不行。” “不必担心,钓上来的鱼jiāo给霏姊姊,无论怎么料理,全都难不倒霏姊姊。”季霏倌突然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季曜欢喜的转身看着后面的夏建枋,“我们要吃的鱼全jiāo给你了。” 夏建枋还来不及反应,季灵倌就抢着哇哇大叫,“曜哥哥真是可恶,竟然只想着坐享其成!” “他就喜欢钓鱼。不服气,你也可以坐享其成啊。” 夏建枋不发一语的接过季灵倌手上的鱼竿,季灵倌显然舍不得宛若清风明月的夏大哥被当成奴才驱使,忙不迭的道:“我会钓鱼,夏大哥坐着等着吃鱼就好了……啊!曜哥哥为何打人?”她双手捂着额头,瞪向季曜。 “你只能在一旁凑热闹,真盼着你钓上来的鱼塞我们的牙缝,天都黑了。” “曜哥哥真是瞧不起人!” 季曜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间,“嘘”了一声。“你再吵个不停,连他们两个都别想钓到鱼了。” 季灵倌担心吃不到鱼,这才安静下来,不过,她显然是个忙不下来的xìng子,一会儿跑到季霏倌身边,一会儿跑到夏建枋身边,无声的一下喊“红烧”、一下喊“清蒸”,看得季曜频频摇头,无声的骂她是“吃货”。 季霏倌什么都不管,专心钓鱼,不过,也许是错觉,感觉相距只有几步之遥的夏建枋不时侧头看她。 总之,下棋的杀得昏天暗地,钓鱼的成果丰硕,而最后在季灵倌等不及回府的坚持下,他们就近借用了陆家茶庄的小厨房,煮了一桌鱼料理,将每一个人的肚子喂得饱饱的。 来到湘州有十日了,今日季霏倌终于可以喘口气。 今日是华阳书院附属的棋院举办年度竞赛的日子,一连三日,由华阳书院的学生带头组队,外人可以选择加入其中一队参赛,季家所有堂兄弟姊妹都去棋院了,有人参与赛事,有人观战,而她以身子不适为由留在府里,也是想藉此静下来筹谋接下来的事。 这几年江南的几个大书院流行开办棋院,也对外开放,还为女子辟了一处独立的院落,只须支付茶水费用便可加入。前世,她曾怀疑过这是某个穿越人士创立的,可是她当时并不关心这件事,她一心只想让人见识自个儿的本事,后来如愿大出风头,却将身边年纪相近的姑娘都得罪了。 “以前小姐不是很喜欢下棋吗?为何不跟季家其他小姐去棋院参赛?”虽已感觉到小姐不喜欢她多话,但如萍实在无法看着小姐错过大显身手的机会,小姐明明很会下棋,她可是亲眼见过小姐陪老夫人下棋,老夫人大为惊奇,还说小姐若为男儿身,可以进宫当棋待诏。 没想到小姐摔倒磕了头醒过来,不但不喜欢下棋,每次下棋还必输无疑,小姐推说磕了头,脑子变钝了,但她知道并非如此,小姐是不愿意再跟人下棋了,这是为何? “以前是以前,如今我不喜欢下棋。” 季霏倌十岁那一年染上风寒,游走在生死边缘,后来病好了,变聪明了,什么都学得好,却无人知道,季霏倌不再是原来的季霏倌,而是有人取而代之。穿越来这儿,在现代便是棋士的她,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教古人刮目相看,她日日研究棋谱,然后适时在赏花宴的场合崭露头角,不过,为了让祖母重视她,她花更多心思在书画上,只因祖母是才女,也因此上一世直至来到湘州,在棋院展露锋芒,她在棋艺方面的才能才大肆传开来。这一世,她已经决定收起光芒,当然要避开棋院那样的地方。 “就是啊,以前是以前,小姐这样很好。”比起过去,如意更喜欢如今的小姐,虽然严格要求规矩,可是再也没有那种难以亲近的感觉,也不再令人有莫名的压迫感。她没有如萍聪明,不机灵,不过这些再也不重要了,只要守本分,小姐就会看重你,而这也是她唯一的本事。 “我是女子,即便才气洋溢,也不能入朝为官。”这个道理明明很简单,可是她却付上一世的代价才认清楚,人从来没有任xìng的本钱,想要日子过得好,得接受所处环境的游戏规则。 “就算小姐不喜欢下棋,也可以看看棋院是什么样子,京城可见不到棋院。”如萍一直自认为与其他丫鬟不同,不单单因为她识字,更因为她所见所闻比其他丫鬟还多,因此对江南独有的棋院她也是早耳闻过的。 她们远从京城来到江南,如萍想看棋院也是可以理解的,季霏倌倒也不想责备她。 “我们还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日,总有机会拜访棋院。”她必须去华阳书院一趟,届时免不了要绕到不远之处的棋院瞧瞧,不过,应该是不会遇见夏建枋,夏建枋今曰必然在比赛中吸引众人目光,而她可没有兴趣跟着大伙儿绕着他打转。 “比起棋院,我更想看华阳书院。”一直坐在窗边打络子的如叶突然出声道。 季霏倌唇角漾起一笑,小丫头与她越来越有默契了,知道何时找机会让她正大光明去华阳书院。“我也很想看看华阳书院,可惜女子不便进入书院。” “我们可以扮男装啊。”如叶两眼闪闪发亮,一看就是个贪玩的孩子。 季霏倌故意板起面孔,“你的胆子挺肥的,也不怕被人逮到了。” 如叶像只哈巴狗似的扑至季霏倌身边,眨巴着眼睛道:“小姐,书院并未明文禁止女子进入,我们是不想给书院添麻烦,所以才女扮男装,他们应该可以理解,即便看出我们是女儿身,他们也不会拆穿。” “书院确实没有明文禁止女子进入。”京城的书院每年都会举办文会,任何人都可以参加,唯一要求是留下一篇诗词或字画,京城贵女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凑热闹的机会。不过,江南的书院是否有这样的风俗,她就不知道了。 “小姐答应带我们去华阳书院?” 季霏倌似乎很难作决定,紧抿着嘴,左右为难。 “小姐,我们去华阳书院瞧瞧吧。”如叶已经开了口,如萍很乐于推一把。 如意不发一语,却充满期待的看着季霏倌。 季霏倌一脸很苦恼,“若是我们几个堂姊妹女扮男装浩浩dàngdàng去书院,太过招摇了,只怕进不了书院,再说如今我在这儿是客,想独自带你们出门也恐怕不行。” “小姐可以去问问大姑娘。” 如叶困惑的看着如萍,“大姑娘?” “是啊,大姑娘最热心了,妹妹有求于她,她一定会帮忙。” 没错,季芸倌虽出自季家老三房,可既是嫡又是长,喜欢被所有的妹妹视为长姊敬重,你尊她敬她,她会照顾你,你想压过她,她就排挤你……前世,如萍明明看得很明白,却不曾有过提醒,由此便知,如萍从来就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思考的人,主子风光,她这个大丫鬟跟着风光,当然不在乎主子会不会得罪人……如今越看如萍,她就越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此人终究会背主,绝对不能留在身边。 半晌,季霏倌终于点头道:“好吧,我去求芸姊姊,教她偷偷带我们去华阳书院。” 季霏倌为了去华阳书院求到自个儿面前,季芸倌当然二话不说揽下此事,为她们准备男子的衣服,安排马车和带她们进华阳书院的人,总之,季霏倌终于如愿来到前世不曾走访的华阳书院。 可是,即使心急如焚,恨不得亲自寻到山长问问题,她还是按捺住,待在季芸倌身边,随季芸倌将整个书院逛了一圈,将查探的事jiāo给如叶。 瞧过华阳书院,热爱找高手对弈的季芸倌很自然提议改道棋院,两处相距不远,步行约一盏茶的时间。 因为扮成男儿身,她们不便进入专为姑娘安排的院落,只能跟男子待在一处。 进到棋院,可以向任何人提出挑战,不过,也许是前些天刚经过一场大赛,今日棋院里没什么人,季芸倌只能拉着季霏倌当对手。 “今儿个你陪我下一盘吧。” 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季霏倌还是乖乖坐下,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芸姊姊可记得手下留情。” 穿越来大夏之前,季霏倌可谓下了一辈子的棋,也一直觉得下棋是很快乐的事,可是这一世,下棋对她来说简直是痛苦,因为她必须输,且要输得神不知鬼不觉,这种有违她本xìng的事,真是痛苦。 “霏妹妹,下一步棋有必要琢磨那么久吗?”季芸倌被季霏倌搞得快抓狂了,眼看就要落子了,她半途又将手缩回来。 季霏倌无比哀怨的叹了声气,“我也很想脑子一转就知道落子在何处啊。” “真是奇怪,我听伯祖母说你很会下棋。” “以前确实费心研究过,后来摔了脑子,下棋就不行了。” “你为何摔了脑子?” “也没什么大不了,姊妹意见不合发生口角,我一时没有留意脚步就摔跤了,脑袋瓜撞了好大一个包,晕了好几日才醒过来。”季霏倌可怜兮兮的双手合十。“好啦,我认输了,芸姊姊,我们别再下了。” 季芸倌一脸恨铁不成钢,瞪她一眼道:“你真是没出息!” “是是是,我没有出息……” 季霏倌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抬起头来,不由得一僵,因为正好对上左孝佟那带着戏谑的目光,仿佛在告诉她:你要输给对方,也不用如此作戏吧……这应该是她想太多了,他怎么可能知道她会下棋? 不过,为何他会出现在这儿?虽然前世他们第一次相遇在这儿,可是那是在棋院的年度竞赛上,原以为这一世没去,她就不会在这儿遇见他。 “夏大哥!”季芸倌也发现她们的观众了,可是她看见的是在另一边的夏建枋。“太好了,终于有对手了。” “左兄才是真正的高手。”夏建枋看了左孝佟一眼。 “我不与女子对弈。”左孝佟毫不留情面。虽然她们扮男装,但方才观棋了好一会儿,早把她们的对话都听了去,更别说他本就识得季霏倌。 季芸倌不认识左孝佟,不在意他是否愿意与自个儿对弈,此刻眼里心里只有夏建枋,马上缠着他不放。“夏大哥陪我下一盘吧,若是再跟霏妹妹下棋,我会变笨的。” 季霏倌自动自发起身让出位子,夏建枋不好再拒绝,便坐下与季芸倌对弈。 终于摆脱季芸倌了,季霏倌的心思立刻飞到如叶那儿。小厮不能带进棋室,必须待在阁楼等候,而阁楼也摆了棋盘,方便小厮消磨时间。如叶不会乖乖待在阁楼,肯定找个舒适的地方等她。 看了一会儿,季霏倌便悄悄走出去,顺着回廊,过了一道拱门,来到后面精致幽然的花园,果然就见到如叶站在小桥上,睁大眼睛直瞪着池塘上的荷花,看得出来,这绝不是欣赏荷花姿容,而是算计着如何饱尝美味。 走到如叶身边,季霏倌笑道:“想吃荷叶糯米鸡啊?”时序已入夏,荷花长了一池,绿莹莹一片荷叶衬着粉嫩荷花,十分喜人。 如叶转头对着季霏倌害羞的一笑,“不是,是莲子。我已经忘了娘长什么样子,可是一直记得她给我做的莲子甜汤。” 季霏倌要重用如叶,对如叶的出身当然也费了一番功夫了解。如叶不到三岁娘就病死了,不久之后爹娶了后娘,从此她就生活在后娘的苛待下,直到村子好心收留一位贵公子,却引来灭村之灾,她仓皇的逃了出来,而当时她不过六岁。可是,她不曾听过如叶有过一句埋怨,因为如叶生xìng乐观、凡事感恩,只记得自个儿何其幸运成为她的丫鬟。 季霏倌摸了摸如叶的脑袋瓜。“这几日做给你吃。” 如叶两眼放光,“真的吗?” 季霏倌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我做的莲子甜汤是否跟你记忆中的一样,不过,可以保证好吃。”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记得那个味道,只知道很甜很甜,总之,就是很好吃,小姐做的也一定很好吃。”如叶开心的笑眯了眼,可是下一刻,神情一转,再也不见原来的稚气。 “如今华阳书院的山长并非小姐所寻之人,小姐寻找之人出自云州,是云州大儒,名唤秦儒生,于十四年前就离开华阳书院。” 秦儒生竟然在她出生那一年就离开华阳书院了……虽说过了那么多年,她对于山长换人多少有心理准备,不过还是难掩失望的心情。“可知道去了哪儿吗?” “众说纷纭,有人说病了,回乡去了;有人说另谋高就,奔赴更好的前程;还有一说,因为得罪权贵,前去京城投靠友人。” “得罪权贵?” 如叶顿时变得神秘兮兮,又很八卦的样子。“说也奇怪,一提起此事,每个人都很隐晦很紧张,一直教我别问了,我猜啊,绝不是得罪普通权贵,说不定是皇亲国戚。但我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出来是什么事,竟教深受士子敬重的大儒落荒而逃。” 季霏倌只在意能否找到人,其他一概不管。“别揪着此事不放,我们管不得。若他真的去了京城,倒也不难找到人。” “京城那么大,如何找人?” “云州大儒,还曾任华阳书院山长,若在京城应该会出现在京华书院。”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也未必一定在那里,只是可能xìng比较高。”季霏倌转身准备回棋室,却见左孝佟不知道何时站在拱门下,她不由得一怔。 如叶立刻跳到季霏倌前面,防备的看着左孝佟,“你是谁?” “如叶,不可无礼,这位是辅国公世子。” 辅国公世子……这不就是小姐的未婚夫君吗?如叶好奇的打量左孝佟,听说他身有残疾,不过,他还真是好看,比如萍姊姊她们喜欢的夏公子更好看,只可惜冷了点、刚了点,很难讨姑娘喜欢。 左孝佟不理会如叶打量的目光,径自走到季霏倌面前,如叶很识相的先到拱门外等候。 “你这个丫头很机灵。” “谢谢世子爷夸奖。” “我不解,为何要假装不擅长下棋?” 她一楞,不答反问:“世子爷为何有此认为?”他果然知道她会下棋,可是,他如何得知? “福恩寺的桃花林,你破了先生的棋局。” 季霏倌倏然瞪大眼睛,“你在那儿?!” “我的启蒙先生陆先生路过京城,我陪他一起上福恩寺赏桃花,他见桃花林的石桌上摆了棋盘,玩心大起,便摆了琢磨许久引以为傲的残局,想看看离京之前是否有人能破解,没想到他与福恩寺上的大师聊了一个时辰,你就解了。” “那位陆先生知道对弈的人是我吗?” “我没说,你是不是应该谢我?”左孝佟调皮的对她眨了眨眼睛。 季霏倌怔楞了下,语带懊恼的道:“我在宜津帮了你,你是不是忘了?” 左孝佟很无奈的双手一摊,“好吧,我们扯平。不过,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要不哪日我不小心把你的底细泄漏了,这可就不是我的错。” 从前世到今生,她觉得自个儿好像第一次认识他,原来,他也有孩子似的一面……前世,因为他们在棋盘上战得烟硝味弥漫,也因为他又冷又硬的样子,她认定他是个不容易掌控的男人,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嫁给他……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执念,夏建枋在她眼中格外顺眼,更教她生出更换夫君人选的念头。 “我又不能进宫任棋待诏,何必在这上头争强好胜?” “有道理。”不过,他并不相信,无意争强好胜也许有,但是绝不至于就此缩手缩脚,完全不给自个儿表现的机会。 她可不管他是否接受这个理由,问道:“你会信守承诺吧?” “我可不想惹你生气。” 一顿,季霏倌白晰的脸儿转为绯红,他这是什么口气,感觉好像在调戏她。 “我不会将你的底细说出去,可是往后与我对弈,你必须全力以赴。”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就是不希望她在他面前隐藏自己。 “成jiāo。”季霏倌答得很爽快,这有何困难?他们只怕成亲后才有机会坐下来对弈,她当然也没必要在他面前遮掩实力。 第四章 态度与众不同 堂哥婚礼结束后,待新娘子回门,拗不过亲戚们热情相留,又住了一些时日,季霏倌这才跟季老夫人收拾箱笼回京,可是,为何多了两方人马左孝佟和夏建枋?虽说他们在湘州期间曾上门向祖母请安,祖母因为担心他们出门在外不懂照顾自己,热情的邀请他们在老宅住下,当然,他们都婉拒了,毕竟他们身边跟着不少人……总之,他们也用不着护送她们回去吧,前世,他们可没有闹出这一幕,为何今世全跑来凑热闹? “他们昨日来辞行,说是今日返京,正巧我们也要回京,不如结伴同行。”季老夫人像个顽童似的对她挤眉弄眼。“这路上你们可以多相处。” “祖母!”季霏倌害羞的脸红了。 “佟哥儿看起来又冷又硬,不易相处,可是为人处事端正,屋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儿,是个好的。”季老夫人是真心疼爱季霏倌,虽说这门亲事是季家高攀了,可是若所嫁并非良人,她绝不允许。 “他是辅国公世子,我哪敢嫌弃他不好?” “佟哥儿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虽然体弱多病,但是逢人就笑,率xìng又热情,很讨人喜欢,要不皇上也不会将他召进宫陪四皇子读书。不过谁也没想到,因为进宫读书,倒教他从云端摔落泥里,从此冰冷沉默,再也不笑了。” 他的脚为何落下残疾,她略有耳闻,也知道她能以庶女的身分与他订亲,全是因为这个意外,可是却没想到他原来是一个如此热情可爱的男孩,不过,祖母会不会越扯越远了? 她只是不解回程为何多了两方人马……算了,她还是闭上嘴巴少说几句,今日就当作巧合好了。 从湘州到宜津他们坐马车,再从宜津搭船北上。 季霏倌不喜欢坐马车,可是此行有外男,她不便坐在马车外面,还好入秋了,暑气不再逼得人头昏脑胀,只是上了船,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待在舱房,舱房外空气流通,又有美好的风光,为何要窝在舱房内? 这日到了商州,他们将船停在这儿过夜,还从岸边的渔夫那儿采买了一些河鲜,弄了河鲜火锅,吃了河鲜大餐。 用过饭,夏建枋突然来了兴致,“左兄,我们来下棋吧。” 左孝佟不着痕迹的瞥了季霏倌一眼,难得配合度十足的点头应允。 左孝佟能够成为皇上的棋友,棋艺自然在众人之上,不过夏建枋显然在这上头费了不少心思,气势竟然不在左孝佟之下。 季霏倌没有兴趣观战,可是连祖母都在一旁凑热闹,若她躲得远远的,岂不是太奇怪了?不过看着看着,她就看出乐趣来了,原来左孝佟是一只狐狸,棋盘上的他显得温润沉稳,让人感觉不到杀气,反倒是夏建枋气势凌厉,与外表的温厚文雅截然不同,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占了上风。 不知不觉,她的目光落在左孝佟身上,左孝佟正好抬起头望向她,两人四目相对,她忙不迭的像个犯错的孩子低下头,可是心跳越来越快,真应该不管不顾的躲进舱房看书,要不宣称身子不适也好。 过了一会儿,她好不容易从刚刚的慌乱之中平静下来,季老夫人也来了兴致了。“四丫头,你陪祖母下一盘吧。” 左孝佟和夏建枋闻言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她,季霏倌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可是她又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他们下他们的棋,她们下她们的棋,互不相干,不过,她总觉得有人在监视她,害她不知道自个儿该如何下棋。 “四丫头,专心下棋。” 季霏倌有一种被人家从火炉捞出来的感觉,不但全身红通通的,还会烫人,害她都结巴了,还差点挤不出话来。“我……许久未下棋了。” “许久未下棋也不至于不会下棋啊。” “自从撞到脑子,我就变笨了。”她呐呐道。 “祖母倒觉得你更聪明了。” 季老夫人在永宁侯府是最有权威的存在,却也是最没有声音的人,一来,长子太过懦弱,若她再处处指手划脚,只怕他更不经事,更撑不起永宁侯府,二来,家和万事兴,她唯有一碗水端平,不偏颇任何人,方能避免在孩子之间制造更大的纷争。 府里的事她皆看在眼里,但是未到不可收拾,她绝不出声,也因此明知四丫头在生辰宴上受了委屈,却只送金银首饰安抚,并未出言责备任何人。果然,这个决定是对的,她看着最聪明出色的孙女从张扬外显变得圆融内敛,觉得自个儿可以完全放心了。 “我就是再笨,也是您的孙女。” “祖母就是再偏心,也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能厚着脸皮吹捧,教人笑话了。” 她真的是哑口无言了。 “你啊,专心下棋就对了。” 好吧,当作身边没有半个人,专心下棋,熬过今晚就没事了。 可是隔日,她就发现这是痴人说梦话,有一就摆脱不了二,再加上左孝佟刻意说动,她不但要陪祖母下棋,还要陪左孝佟和夏建枋下棋。 没关系,她已经适应在棋盘上吃败仗这件事,可是,某人偏偏不教她称心如意。 “可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她真想一拳将他打晕了,还真是不晓得,他有这种逼得她想失控尖叫的本事。 其实,也不必他费心提醒她,对上他,她体内的棋士魂就会熊熊燃烧,他是一个让人想要一较高下的对手,敷衍的态度不知不觉就会转为认真……好吧,她必须承认,与他对弈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这段路程可以说是就在棋盘上厮杀中度过,仿佛转眼之间,明日他们就要抵达通州码头,然后就各走各的。 站在船舷上,看着茫茫夜色,季霏倌的思绪已经飞到京城。虽然还不知道上何处找人,但好歹有个方向,唯愿秦儒生就在京城,她可以见到他夫人。 “小姐,夜深了。”如意低声提醒她。 季霏倌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舱房,没想到却发现船舷上还有一个人夏建枋,而他显然在等她,不过,她无意跟他打jiāo道,打一声招呼就想闪人,可惜他的配合度不高,非要出声阻止她的脚步。 “在湘州为何要假装不擅长下棋?” 怔愣了下,季霏倌淡然的道:“夏公子误解了,我只是对下棋不感兴趣。” “是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无论如何,皆与他无关吧。 “我有一惑,请你直言相告,你对我有何偏见?”夏建枋按捺不住的脱口问。从来没有一个人令他如此挫折,他一靠近,她就迫不及待地走开,他都怀疑自个儿是瘟疫……瘟疫就瘟疫,她与左孝佟有口头婚约,他们确实不宜亲近,以免引来闲言闲语,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她疏离的态度,不喜欢她眼中没有他。 “我不明白夏公子的意思。” “除了我,你对任何人都温和有礼,乐于亲近。” “我倒没有察觉,若是对夏公子有失礼之处,还请夏公子见谅。”她真的不是故意对他“与众不同”,只是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不经意之间就透露出来了……她终究不是一个生xìng内敛的人。 “若非对我有偏见,对弈时不应该刻意输给我,不是吗?” “我对下棋不感兴趣,难免不专心,并非刻意输给人。”换言之,她绝不是针对他…… 确实如此,可是,这话说来总有那么一点心虚。 “你与左兄对弈倒是很认真。” 季霏倌忍不住皱眉,他怎么纠缠不清?“我不想输给他,他是皇上认可的对手。” 夏建枋豁然的笑了。“我也不想输给他。” 季霏倌不在意他的心情因何转变,只想赶紧摆脱他。“夜深了,我就不打扰夏公子。” 这一次她没有再遭到拦阻,顺利回到舱房。 长途跋涉是很累人的事,季霏倌一回到京城,整整三日精神萎靡不振。 恢复精神,她便迫不及待地准备下帖子给荣清宁,没想到荣清宁抢先上门拜访。 “你怎么一去就是三、四个月?我想死你了!”荣清宁已经累积了一肚子的牢,一见到季霏倌,劈哩啪啦地全倒出来。“你不在京城,赏花宴一点乐趣都没有,不去,伯母又唠叨个没完没了,说我娘将我送回京城jiāo给她,就是想为我寻一门亲事,若我不让那些夫人相看,人家哪敢挑我这个在边关长大的野丫头当媳fù?她也不担心人家见了我,反而吓跑了……” “你要不要先停下来喝碗茶?”季霏倌真担心她会喘不过气来。 荣清宁终于记起来自个儿连一口茶都还没喝,赶紧补充水分,继续道:“我还未及笄,用得着如此着急吗?我又不是丑八怪,总不至于没人上门提亲吧。” “人家上门提亲,你就嫁吗?” “当然不是。” “所以,早早相看,挑个你满意的如意郎君,这有何不好?”大夏女子通常十六到十八之间嫁人,及笄之后相看对象、订亲,说起来不迟,不过,她觉得早早做好心理准备也不是坏事。 荣清宁顿时哑口无言,好像有道理哦。 “我不在,不是还有然儿吗?” “然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如今被拘在家里绣嫁衣。” “然儿年初就及笄了,是该订亲了。” 荣清宁忍不住叹了声气,“长大真是讨厌!” “谁能不长大?可是,好日子有人过得苦哈哈,苦日子有人过得笑嘻嘻,凡事在人,若不懂得放宽心,事事都要算计筹谋,再简单的日子也变得劳心劳力。” 前世,她明明可以不管平安侯府各房的乱七八糟,好好过自个儿的日子,可是她偏偏不肯安于次媳的身分,非要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终于给别人有机可趁,将自己的人生彻底毁了。一个懂得过日子的人不是费尽心机争得头破血流,而是能珍惜所拥有的。 细细思量她的话,最后荣清宁点了点头,将这个令人感慨的问题抛到脑后。 “我们九九重阳去登高,去临仙阁喝菊花酒。”这才是荣清宁今日来此的目的。 临仙阁可谓皇家林园,遇到重要节日或庆典,皇家会开放此地供京中权贵玩乐。 “九九重阳那一日,满京城的姑娘郎君都出门了,我还以为你宁可待在府里吃螃蟹、喝菊花酒。” 大夏男女大防并不是十分严厉,某些节日男女还可光明正大见面,吟诗对弈,譬如九九重阳,当然,这仅限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男女私下躲在某处幽会,还是会招来流言蜚语。这与各家权贵的赏花宴不同,赏花宴只是长辈相看晚辈,男女各分东西,想瞧上一眼只能偷偷摸摸。 “我没去过临仙阁,听说那儿像世外桃源。” 柳眉轻扬,季霏倌取笑道:“依我看,你去临仙阁不是为了喝菊花酒,而是相看某位郎君吧?” 荣清宁心虚的脸红了,“我是为了喝菊花酒……” “敬国公府没有菊花酒吗?” “你不会不知道临仙阁的菊花酒特别不一样吧?那是皇上赏下来的,京里权贵有谁不想喝上一盏,盼着来年蒙皇恩。” “这倒也是。”尤其早就远离权力核心的没落权贵,更是没有人会错过,永宁侯府就是一例,年年跑到临仙阁凑热闹,不过,至今还是离皇上远远的。 “你究竟去还是不去?” “去啊,怎能不去呢?我可是很好奇敬国公夫人为你挑了哪家郎君。”若非亲事有眉目了,这个丫头绝对不会这么积极的拉她九九重阳去临仙阁喝菊花酒。 娇颜羞红,荣清宁懊恼的一瞪,“你很讨厌!” 季霏倌调皮的挤眉弄眼。“敬国公夫人倒也疼你,还允你先见上一面。” “这是因为祖母的关系,祖母说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总要自个儿心甘情愿。” “老敬国公夫人倒是开明。” “是啊,祖母最开明了,要不,也不会将姑姑嫁给家无恒产的穷书生。” “既然如此,你更不必担心了,保证可以嫁个满意的如意郎君。” 荣清宁娇嗔的撅着嘴,“我哪有担心?” “是是是,不担心。”季霏倌看了如叶一眼。 如叶立刻悄悄退到门外守着。 季霏倌优雅的喝了一口茶,缓和了一下心情,故作随意的问:“对了,你可曾听过云州大儒秦儒生?” 荣清宁摇了摇头,“怎么了?” “听说他在京城,我有事相询。” “什么事?” “其实,我真正要找的人是秦大儒的夫人。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早产儿,当初姨娘生我时极其凶险,幸得一位恩人寻来有经验的稳婆助产,否则姨娘与我已经是一尸两命了,而这位恩人与秦夫人相识,姨娘想请秦夫人告知恩人的下落。” “原来如此。”略一思忖,荣清宁有了主意。“我大哥哥如今在五城兵马司,消息想必很灵通,况且是赫赫有名的大儒,一定可以帮你找到人。” 果然如她所料,虽然过去宁儿一直待在边关,可是敬国公府实力雄厚,找个人实在易如反掌,除非秦大儒不在京城。季霏倌强忍着满心雀跃,问:“可以吗?会不会给荣大公子添麻烦?” “不会不会,大哥哥最热心了。”荣清宁拍了拍胸膛保证。“此事包在我身上,无论秦大儒身在何处,我一定让大哥哥找出来。” 左孝佟的差事并未摆在明面上,回京也不必先进宫面圣,可是皇上一连三日以手谈为由召他进御书房,不单单是讨论沿海官商与海盗勾结的情况,更是询问他对此事有何见解,总之,他竟比回京复命的钦差大人还忙,若非他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官职,皇上很可能将他留在宫里。 接下来,他又要悄悄出城cāo练锦衣卫,待他可以歇下来喘口气,已经过了七日了。 虽然累极了,倒下便可呼呼大睡,左孝佟在人前却不曾透露丝毫疲惫,还能优雅煮茶,宛若世外高人似的。 观月阁上,茶香袅袅,秋风宜人,再浮躁的心情也能沉淀下来,可是偏偏有人不懂得享受这份岁月静好。 “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闲人,日日早出晚归,见你一面比见巡城御史还难!”左孝佟一回京,荣青云就找上门了,可是直到今日才见到人,教他不禁怀疑领了皇命干活的人究竟是谁。 “你忘了我有一个养马场吗?”为了方便自个儿四处干活,左孝佟不能只靠父亲掩护,于是弄了一个养马场,没想到养马养出兴趣来,养出来的马儿足以跟西夷的战马相比。 “对哦,我都忘了你有个令人眼红的钱袋子。” “我的钱袋子还比不上你的奇玩古物斋,哪值得你眼红?”养马场不只是他的钱袋子,更是cāo练锦衣卫的地方,左孝佟可不想在这上头纠缠不下。“对了,你怎么进了五城兵马司?” “我爹随口在皇上面前叨念了我几句,皇上就让我进五城兵马司。” 左孝佟笑着点点头,“皇上有眼光,五城兵马司主管京城治安,很适合你。” 荣青云狠瞪一眼,“你是说我很适合修理京城的轨裤、恶霸吗?” “敬国公世子的身分很管用。”敬国公府可是有个威震西北的大将军,即便皇亲国戚也不敢得罪敬国公府。 荣青云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身分是管用,但他可不会傻傻的得罪人,尤其皇亲国戚,一个比一个还会记仇,若是与他们结下梁子,岂不是给自个儿埋下祸患? “这几日你天天上门,有事?” “哎呀!差一点忘了正事。”荣青云贼兮兮的倾身靠向左孝佟,挤眉弄眼的道:“给你一个在永宁侯府四姑娘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 “你还真爱管闲事。” “若不是为了你,我有必要自找麻烦吗?”荣青云冷哼一声,斜睨着他。“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不在意娶回来的妻子不合心意。” “她可是大师千挑万选的对象。” 这个问题他们争论过无数次,荣青云也懒得在这上头多费口舌,只问:“你真的不管她的事?” “何事?” 咦?荣青云饶富兴味的挑起眉,刚刚不是还无动于衷,怎么一转眼就来劲了?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若有麻烦,很可能牵连到我,我不能不管。” 尽管左孝佟说得很理直气壮,可是荣青云太了解他了,自从救了四皇子留下残疾,他就习惯冷眼旁观看待世事,只怕天塌下来了,他还一副与己无关的姿态。荣青云突然发现什么似的两眼闪闪发亮,直瞅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左孝佟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难道我所言不对吗?” 荣青云豁然开朗的拍掌,他终于知道了,怪不得今日一见到他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多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即使看起来还是冷冰冰,但至少不再难以靠近。 “你有何意见?” 荣青云嘿嘿嘿的笑了,“你是不是见过她?” 顿了一下,左孝佟只能避重就轻地道:“我在湘州有缘见到她。” 荣青云笑得更贼了。“瞧你,想必对她很满意吧?” “你少废话了,她到底有什么事?” “你就不能坦白一点……好好好,我说重点,她在找云州大儒秦儒生。”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逗弄他,没想到他冷眼一shè,自个儿就孬了……荣青云无声一叹,这个小子就是有法子将人压得死死的。 “云州大儒秦儒生?为何?” “好像是他的夫人有恩于季四姑娘的姨娘,季四姑娘想报恩吧。” 报恩?左孝佟若有所思的挑起眉,“若是赫赫有名的大儒,为何我不曾耳闻?”他手上有锦衣卫,更有一本皇上要他列名记下的名人册,别说京里各方人物,就是大夏各地能称为人物之流的他都略有耳闻。 “我也觉得奇怪,如今我在五城兵马司,京城若有这么一号人物,我岂会不知?” “说不定季四姑娘误解了,此人并非赫赫有名的大儒。” “我也不是没怀疑过,可是即便季四姑娘误解了,此人想必也是一号人物,五城兵马司岂会没有人识得他?” “你进五城兵马司还不足三个月。” 荣青云骄傲的扬起下巴,“不足三个月又如何?五城兵马司上下我都混熟了。” “你已经将五城兵马司上下都混熟了?” “你不是说世子爷这个身分很管用吗?我有意与人jiāo好,有谁不买我的帐?”荣青云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再三个月,京里大小人物我保证至少识得一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两人一起长大,左孝佟很了解荣青云,荣青云的优势不在于身分,而是他不拘小节的xìng子,可以轻而易举跟人建立关系,无论高官权贵或是贩夫走卒,他都有本事教人家以“兄弟”相称。 “你已经打听过了?” 荣青云点了点头。“没有人听过秦儒生这号人物。” “若是如此,至少可以确定人不在京城。” “我想也是。”荣青云双手一摊。“所以,此事我管不了了。” “此事我会处理,你别再chā手。” 荣青云对他意外表现出来的热心太感兴趣了,忍不住问道:“季四姑娘究竟哪儿深得你心?容貌?xìng情?棋艺……不可能,听二妹妹说,她在这方面不行,她在棋盘上只会被你杀得灰头土脸,绝不可能吸引你的注意。” “你又不是姑娘,成日琢磨这些,不觉得难为情吗?” “我还不是关心你。” 左孝佟笑而不语,关心当然有,但是三姑六婆的好奇心也绝对少不了。 荣青云也知道自个儿的心思瞒不过好友,没好气的撇嘴道:“你就是小气!” 左孝佟也不争论,自顾自的继续品茗。一扯上她,他确实很小气,那份想独占她的意念随着相识越深越强烈,她属于他,关于她的一切,尤其她不想为人知晓的事,他更不愿与人分享。 从前世到今世,季霏倌在大夏生活有七、八年,唯一适应不良的就是女红,一个女子无论是否有才,女红是不能不学习的技能,厉害的可以绣嫁妆,笨一点,好歹能绣荷包、绣帕子,然而她不管如何努力,始终在“笨一点”的边缘徘徊荷花依然是花,却不是荷花,至于像什么花,见人见智。 她真的不喜欢拿针线,这玩意儿总是跟她有仇似的,可是不同于前世,她不会再随心所yù,该做的事一定要做,但求勤能补拙,说不定嫁人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将荷花绣成荷花,而不是不知名的某种花…… “啊……”季霏倌反应迅速的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吮,真是该死,为何没有一次不见血?她明明很小心、很仔细…… 咦?今儿个会不会太安静了?平时练习女红,总有人看不下去跳出来指导她几句,可是为何这会儿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她转头看着精神萎靡不振的如意,“你怎么了?昨夜作噩梦,没睡好吗?” 如意努力挤出笑容,难为情的道:“昨儿个吃坏肚子,夜里跑了好几趟茅厕。” “你怎么不早说?我让人陪你去医馆。”这是一个没有人权的时代,主子很少将奴婢视为人,因此奴婢没有生病的权利,病重了,只能求主子恩典,放回家养病几日,若无家可归,主子索xìng将人打发到庄子,总之,主子不会请大夫给奴婢看病,奴婢都是靠彼此互相帮忙去yào铺抓yào。 如意抢在季霏倌唤人之前摇头道:“小姐,不必了,我没这么娇贵,只是碰巧小日子来了,肚子喜欢作怪,早上起来已经好多了。” “你确定?” “我真的好多了,小姐放心。” “好吧,若还是觉得不舒服,让如叶陪你去医馆。你下去休息吧,让……如萍进来伺候。”为了减少如萍在她身边打转,她将针线活全jiāo给如萍,可是如叶想必溜出去打探消息了,而昨晚是如心值夜,这会儿能胜任在她身边当差的只有如萍。 如意应声退出去,可是如萍还没进来,季琳倌倒是先冲进来。 “四妹妹,你听说了吗?京华书院仿效江南的书院建了一家棋院。”季琳倌是永宁侯府二房的嫡次女,姊妹间排行行三,年纪只比季霏倌大一个月。 怔楞了下,季霏倌不由得笑了,京华书院怎么也开始“同流合污”了?她不记得前世京华书院有建棋院……也许有,只是当时她满腹心思琢磨着如何换夫君,她与府里的姊妹关系又不好,根本不会有人跑来拉她出门玩乐。 “不过,那儿比江南的棋院还壮阔,而且园子里建了许多亭台楼阁,可以坐在里面边赏景边下棋……不说了,我们去瞧瞧吧。” 京华书院位于城外,占地广阔,若是配上一个小笼子似的棋院,象话吗?季霏倌拉住季琳倌,免得被她拖着往外冲。“三姊姊想下棋,我们将各府几个好友邀来府里,陪三姊姊下棋就好了,何必跑去棋院?” 季琳倌微皱着眉,“家中姊妹的几个手帕jiāo有多大的本事,我都摸清楚了,哪能比得上在棋院遇到的对手?” 季霏倌强忍着翻白眼的yù望,她又不曾去过棋院,如何得知棋院才能遇到对手? “京中喜欢下棋的就那几位官家千金,三姊姊岂会没有跟她们jiāo手过?三姊姊去了棋院,只怕遇见的也是她们。”虽说棋院有专供女子下棋的院落,可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不同于志在朝堂的男子,下棋的风气远不如男子,且女子出门不便,少有女子会特地上棋院下棋,换言之,三姊姊想上棋院找人下棋实在没有意义。 季琳倌兴致高昂的扬起眉,“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我们要换装。” “换装?”季霏倌觉得不太妙,千万不是她想的那么一回事。 “换上男装,化身男子,我们不就可以随意找人挑战吗?” “三姊姊在开玩笑吧!”京城不同于江南,京城是在天子脚下,高门大户的规矩严谨许多,若是教人发现她们是女儿身,传了出去,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用担心,有三哥哥和四哥哥陪着,他们会掩护我们。” 她可以不去吗?“我还是觉得不妥。” 季琳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 季霏倌一脸天真的眨着眼睛,敲了敲脑袋瓜。“我撞了脑子之后。” “我不管,他们已经在外头等我们了,你不去也不行。”季琳倌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一把将她从榻上拽起来往外走。 “慢着,我们还没换装。” “上了马车再换装。” 她好想喊救命,有没有人可以救她?这个时候季霏倌不由得羡慕前世的自己,人人恨不得离她远远的,有谁敢如此待她……好吧,无论何种人,皆有不如人意之处。 第五章 紫竹林之约 如同季琳倌所言,京华书院的棋院真的很壮阔,占地至少是湘州的两倍以上,这也不难理解,帝都的书院若是太寒酸,岂不是太没面子了,更何况是后来效尤的,好歹要做大一点,免得教江南的书院笑话。 因为壮阔,季霏倌担心人满为患的现象并未发生,甚至人潮稀稀疏疏,连一张熟悉的面孔都没有见到,当然不会被人家拆穿身分……她真的很乌鸦嘴,怎么会在这儿遇见他呢? “夏二哥!”季英和季阳与夏建枋同在京华书院读书,常有往来,而今日正是夏建枋相约,他们才会想到带府里的妹妹来棋院。 夏建枋向他们点点头,接着向季琳倌和季霏倌问好。 “三哥哥果然没有骗我,今儿个有高手陪我对弈。”季琳倌欢喜的道。 季霏倌微蹙着眉,难道今日是某人的yīn谋? “不敢当,若三姑娘不嫌弃,我倒是可以陪三姑娘下盘棋。” “夏二哥客气了,还请夏二哥赐教。” 季阳不喜欢下棋,今日不过是被哥哥拉来凑热闹,这会儿人家上棋盘厮杀,他可没耐心在一旁观战。“你们下棋,我去钓鱼。” 季霏倌笑了,“我跟四哥哥一起去钓鱼。” “不行,你要陪我下棋。”季英可不想落单,挡在季霏倌面前,阻止季阳带走她。 “我哪能当三哥哥的对手?” “祖母总是夸你,三哥哥对你有信心。” “祖母不夸我,难道嫌弃我吗?” “我不管,反正今儿个你要陪我下棋。”季英和季琳倌果然是兄妹,一句“我不管”就将此事敲定了。 季霏倌突然有一种感觉,今日还真是身不由己,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幸好,情况并非如她想象的严重,不过是一盘棋接着一盘棋下,他们四人轮流换对手,而她从头输到尾。 看在旁人眼中,忍不住想对她摇头叹气,可是夏建枋看她的眼神却闪闪发亮,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她都可以输得很有技巧,这不能不教人另眼相看。 “可以答应我,我们下次对弈你会认真相待?”这一盘棋结束之际,夏建枋用只能两人听见的音量道。 “夏公子想必对我有所误解,我自认为今日已经尽力了。”她要输得漂漂亮亮,岂能不认真周旋? “我只要求无众人围观之时你能认真对弈。” 这是说他们私下独处时吗?她与他应该不会有私下独处的机会吧。 “这样的要求很为难你吗?” “这有那么重要吗?” “我想认真赢你一次。”就像左孝佟,赢得真真实实,证明她认真看待他。 季霏倌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个男人是不是太别扭了?赢了就赢了,何必在乎如何赢的? “夏公子何必如此在意?” “我就是在意。” 她懒得与他纠缠不清,索xìng答应他。“若有机会,我不会令夏公子失望。”若他真的很想尝尝输给她的滋味,她不会吝啬成全他。 夏建枋欢喜的笑了,“我们一言为定。” 虽然年纪小,如叶却不是不谙世事,因为她眼睛很亮,大小事皆看在眼里,譬如,左公子和夏公子都喜欢小姐、如萍姊姊很喜欢夏公子;还有,她耳朵很敏锐,不相关的事也听进耳中,譬如,五小姐骂三小姐没脑子,还妄想当皇家的媳fù。 总之,她凡事明明白白,当然清楚男女私下传送书信不被允许,而左公子递了一封信请她转jiāo小姐,这是很危险的事,即使他们有婚约,但只要传出“私相授受”的流言,小姐以后嫁进辅国公府也会招来闲言闲语。 是啊,道理她懂,可是她不能不将信件jiāo给小姐,左公子并非孟浪之人,若非急迫,应该不会透过这样的方式联系小姐。 “哎呀!”如萍整个人往后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指控着害她摔倒却完全在状况外的如叶。“你不长眼睛吗?怎么走路的?” “如萍姊姊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何一路走到这儿竟害你跌倒了。”如叶真是无辜,虽然她一直在琢磨怀里这封信,但是并没有横冲直撞,再说了,若是她走路不长眼睛,为何跌倒的不是她,而是如萍姊姊?眼前的情况看来,真正不长眼睛的应该是如萍姊姊。 “你……你是说不长眼睛的是我吗?” 如叶很用力摇头,“当然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自个儿为何害如萍姊姊跌倒。”若非如萍姊姊不长眼睛,这只有一种可能如萍姊姊故意找她麻烦。 “你当然不知道,心神不宁,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人小胆小,没本事做亏心事,不过,如萍姊姊如何知道我心神不宁?” “你……”如萍羞恼的红了脸,真是可恶……她的目光不自觉的瞥了如叶的胸前一眼,这个丫头一直摸着胸前,想必藏了什么,可惜没能撞倒她,趁机将她藏在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反倒害自个儿跌了一跤。 “如萍姊姊别跟我生气,我年纪小,做事没你仔细,嘴巴也没你伶俐,若是有哪儿做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教导我,我一定改,真的!”如叶状似发誓的举起手。 “你们别吵了。”如意站在门廊上看着她们两个,见如萍还坐在地上,连忙过去将她扶起来,随即转头看着如叶,“小姐让你进去。” “是,两位姊姊,我进去了。”如叶提起裙子飞快的跑进去。 “这是何必?”如意与如萍相处最久,最了解如萍看似柔弱,实则好胜。如今受到小姐冷落,如萍当然受不了,逮着机会就想修理深受重用的如叶。 如萍不耐烦的看了房门口一眼,“我看你脸色不好,你去休息,这儿jiāo给我。” “不必了……”肚子一阵绞痛,如意不由得抱住肚子,怎么又疼了? “你放心,小姐没有唤我进去,我不会擅自闯进去,害你挨骂。”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小姐让我守在房门外,不许任何人进去,这事就麻烦你,若是小姐唤我,你告诉小姐,我肚子不舒服。” “知道了,去吧。”如萍推了一下如意,见如意飞也似的往茅厕跑去,她急匆匆跑到房门口,然后左右看了一眼,悄悄溜进侧间。 此时,季霏倌已经看完左孝佟送来的信,将信放进熏炉里,烧得干干净净。 “小姐,下次见到左公子,教他别吓我了,我人小胆小,不适合帮他递信。” 季霏倌好笑的挑了挑眉,“你人小胆小?” “小姐看不出来吗?” 季霏倌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既然人小胆小,就别跟如萍争吵,如萍好歹是大丫鬟,唠叨你几句也人之常情,何必扯东扯西闹得她不愉快?” “我年纪小,没想那么多,下次再也不敢了。” 正因为如叶年纪小,季霏倌看她像妹妹,不自觉会站在姊姊的角度来教导她。“人与人相处,正面冲撞是最傻的方法,退让,看似委屈,却反而将自个儿立于安全之处,不会撞得头破血流,明白吗?” 细细思索,如叶点了点头。“明白,可是好难。”她自认为今日对如萍姊姊的态度已相当圆融了,没法子,谁教她那副作贼喊捉贼的姿态太明显了。 “这一点,你们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如萍。” “我以前觉得如萍姊姊好像没有脾气,如今……”如叶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 季霏倌若有所思的一笑,如萍以前很懂得如何以退为进,如今因为离她越来越远,不由得心慌,失了平常心,当然无法保持大度。 “谁没有脾气呢?只是每个人的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不同。” “这个我懂。” “好啦,你帮我递个话给左公子,知道如何能见到左公子吗?” “嗄……知道,左公子说我只要在奇玩古物斋转上一,他就会来找我。” “你告诉左公子,九九重阳那日我会去临仙阁,未时会前去紫竹林见他。” 如叶点头应声,可是下一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摇摇头,“小姐,这样好吗?” 九九重阳那一日,京中权贵只怕都去了临仙阁,她在那儿与左孝佟私会确实不妥,可是比起其他日子偷偷出去与他见面,这种情况下两人私下见上一面更容易得到他人谅解。“我必须见左公子,左公子有秦大儒的下落。” “左公子有……咦?左公子为何知道小姐在找秦大儒?” “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有人多管闲事将此事透露给他。” “有人……是敬国公世子吗?” 季霏倌笑着点点头,不过她不懂,左孝佟如何找到秦大儒?难道是荣青云找到人,再请左孝佟转告她吗?不,左孝佟不会闲着当传声筒,应该荣青云找不到人,又因为她与左孝佟有婚约,索xìng将这事丢给左孝佟。可是,荣青云好歹在五城兵马司,左孝佟又不领皇差,如何帮她找人? “早知道左公子可以如此轻易帮小姐找到人,小姐何必麻烦荣姑娘?” “我于左公子无恩,岂能拿这种事去麻烦左公子?” 如叶咯咯咯的笑了,“只要小姐开口,左公子绝不会拒绝。” “不要胡说八道。”季霏倌娇羞的脸红了。 如叶调皮的凑到季霏倌面前,暧昧的道:“我看得出来,左公子将小姐放在心上。” 季霏倌懊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懂什么?” 撅着嘴,如叶不服气的道:“我聪明啊。” 季霏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好,你最聪明了,别忘了赶紧去递话。” “知道了,小姐可还有话要说?”如叶很八卦的眨着眼睛。 季霏倌差一点赏她一个栗bào,果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如叶自知理亏的吐了吐舌头,一边转身往外跑一边嘀咕道:“没话说就没话说,何必瞪人?我去干活了。” 过了半晌,季霏倌情不自禁地甜甜一笑。左孝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尤其在众人面前,人家十句话,他有可能一句话都没有,也因此他们一起从湘州返回京城,他在她面前说的话她都数得出来,可是,即使没有言语,她依然感觉到他的目光,感觉到他的在意,感觉到他将她放在心上。 从前世到今生,她第一次对这个时代产生了依恋。 也许受到现代思想禁锢,她总觉得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因此前世,她努力将一切掌握在手上,可是得到再多,也得不到归属感;而今,她将过去放下,认清楚自己不过是这个时代一个平凡的女子,不求名声富贵,只求安稳度日,却没想到因为他,她有了与这个时代产生连结的感觉,有了不曾有过的归属感。 其实,她是一个个人主义很强烈的人,不可以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附属品,可是如今,她一点也不在意站在他的羽翼下,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是啊,能够被一个人守护,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她想,一直这么幸福的走下去。 临仙阁位于京城东郊的圻山。 九九重阳这一日,巳时未到,圻山下就开始涌进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 从山下到临仙阁,缓缓步行而上约两盏茶时间,往常矜贵的夫人和千金下了马车就会换上小轿,不过今儿个实在人太多了,若非上了年纪,所有的人都是漫步而行。 “今儿个真是热闹,城中的酒楼恐怕没生意可做了。”荣清宁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盛况,觉得太好玩了。 “嗯。”季霏倌有些心神不宁。有过前世,她不但见识过九九重阳的盛况,更见识到女子如何借着今日向男子眉目传情,平日再清高的贵女,今日都会抛开女子的矜持,向心仪的男子倾诉情意。 “你应该喝过宫里的菊花酒吧,听说特别香,真的吗?” “嗯。” “我最喜欢菊花酒了,今日一定要喝个够……不行不行,伯母再三叮咛,今日我绝不能失态,刑部侍郎家的公子是百里挑一,若是我将人家吓跑了,伯母就要将我送回西北……可是,教我安安静静,我如何受得了?”荣清宁突然担忧起来。 “嗯。” 咦?荣清宁转头看着身边的人,轻轻推了一下。“怎么了?” “对不起,我在想事,没听见你刚刚说了什么。”季霏倌抱歉的一笑。 荣清宁无所谓的摇摇头,轻拍她的手安抚道:“我听大哥哥说了,左世子这个人最重承诺,何况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一定会帮你找到人。” “我知道。” 进了临仙阁,可谓笼罩在一片菊花酒的香气之中,每个亭台楼阁都备了数坛菊花酒,还有各色由菊花做成的糕点,由一名太监和两名宫女伺候。 季霏倌对菊花酒没有兴趣,但是既然来了,当然要顺应风俗,来上一盏,再吃上几块菊花做的糕点,而荣清宁却是连喝了三盏还意犹未尽。 “这味道真好,清凉甜美!”荣清宁紧盯着酒坛子,挣扎着是否再来一盏。 “你别喝了,醉了怎么办?”季霏倌拉住她,生怕她失控的泡在酒坛子里面。 “我的酒量很好,就是喝下一整坛也不会醉。” “是啊,一整坛菊花酒也不会让你醉了,可是,却会让你酒气冲天。” “对哦,我都忘了。”荣清宁无比哀怨的将目光从酒坛子上收了回来。 季霏倌好笑的摇摇头。“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喝的人!” 荣清宁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这是我爹的错,从小就偷偷拿酒喂我。” “西北此时想必已经寒风刺骨,喝了酒是可以让身体暖和一点。” “我就知道你懂,可是伯母一点都不懂,老是嘀咕我不像个姑娘。” “敬国公夫人也是为了你好,这儿毕竟是京城,即使姑娘家不擅长琴棋书画,但至少不能大口喝酒、大口吃ròu。” 荣清宁低声笑了。“好吧,你有理。” 此时,一名敬国公府的丫鬟急匆匆走过来,行礼问安后便道:“二小姐,国公夫人与邢夫人在前面的云水亭,国公夫人请你过去向邢夫人问安。” 荣清宁不由得紧张的抓住季霏倌的手,希望好友可以陪在她身边。 “这是你们两家的事,我不便过去。”季霏倌捏了捏她的手。“这事还未定下,今日不过是晚辈问候长辈,礼数周到就好了,用不着想太多。” “我怕……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若是你的,就是你的,凡事不要强求。” “我也知道,可是……” “你越在意,就越容易出错,倒不如顺其自然。”季霏倌再一次捏捏她的手。“去吧,不用管我,未时三刻我会自个儿下山,你在那儿等我就好。” 荣清宁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跟着丫鬟去了云水亭。 季霏倌挑了一个角落坐下,静静等候未时到来。 “小姐,我想去茅房……”如萍摸着肚子低声道。 季霏倌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有如萍跟着,她更自在。今日跟她出门的原是如意,可是如意这两日身子不适,而如心不曾跟出门伺候过,如叶年纪太小了,今日这样的场合她们两个都不适合近身伺候,最后只能带如萍。 这时已经快未时了,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下山,如萍还未回来,季霏倌心想待从紫竹林回来再来寻她就好,紫竹林在临仙阁入口处不远,往右那条是下山的路,往左的便是通往紫竹林,要到临仙阁一定会先经过这里,好在此时已无人上山,她走在一波下山的人群后,趁着无人注意,来到紫竹林里。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竟在竹林间见到夏建枋。 “真巧。”季霏倌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是你要见我吗?”夏建枋满心欢喜的道。 季霏倌怔楞了下,“我要见你?” “你请人递了纸条,约我来这儿见面。” 闻言一惊,季霏倌忙不迭的道:“我并未请人递纸条给你……”等一下,她想起一事,前世为了逼辅国公夫人退了两家的口头婚约,她就是用这个方法设计夏建枋,让两人扯上关系,最后夏建枋不得不在永宁侯府的逼迫下娶了她…… 她明白了,她被人设计了,而设计她的人是如萍!什么去茅房,分明就是去传纸条。 如萍喜欢夏建枋,而夏建枋对自己有意,这些事她当然是看得出来的,难道,如萍知道她今天要见左孝佟,却故意将夏建枋引来好毁去她和左孝佟的婚约,如萍才能如愿当她的陪嫁丫鬟跟进平安侯府? 但这不是这一世的她要的结果。 “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是我并未请人约你在此相见。”季霏倌说完,匆匆转身离开紫竹林。 “慢着,你等等我。”夏建枋急着将她拦下来,他想跟她说话,想让她知道他的心意,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很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季霏倌当然不会理会他,可是没想到一出了紫竹林,正巧遇见好些人往临仙阁的方向走,她顿时一僵。 这是怎么回事?此时众人应该已经往山下离去,最多三三两两落在后头,他们怎么会回来? 众人见她从紫竹林出来,虽是奇怪,倒也没有多问什么,偏偏夏建枋紧跟着从紫竹林走出来,这会儿众人的表情就不对了,这样还不明显吗?两人显然在紫竹林幽会。 原本众人已经打算要离开,谁知道山下的马儿集体腹泻,众人只好待马儿好些或是家中另派马车前来,先回到临仙阁等着,谁知道会发现这等丑事。 季霏倌第一次如此心乱如麻,慌张的在众人之间寻找那个令她安心的身影,很快的,她就找到左孝佟,可是他的目光很冷,像两潭千年寒冰,她感觉自个儿的心一点一滴的沉入谷底,她知道他误会了。 这时,荣清宁从众人之中走了出来,若无其事的上前拉住季霏倌的手,“我不是一直嘱咐你不能乱跑,你一定会迷路,如何?你果然迷路了吧!” 季霏倌强忍着哭出来的冲动,感动的看着好友,开玩笑的道:“我就是笨嘛。” 荣清宁从容不迫的带着她离了人群,到一处亭子里假意欣赏风景,低声问:“你怎么会跑去紫竹林?” “为了秦大儒的事,我与左世子有约。” “那夏二公子……” “有人冒充我的名义将夏二公子约到紫竹林。” 荣清宁惊愕的瞪大眼睛。 季霏倌苦笑道:“你应该已经听出来了,我和夏二公子同时遭人设计。” “是谁?” “即使我找到证据指证遭人设计又能如何?谣言已起,再难止息。”虽然恨不得将如萍的罪状昭告天下,可是她不能,毕竟如萍是她的丫鬟,她不可能与如萍撇清关系,说不是她指使的,谁信?难道要她说就算要嫁,她也只想嫁左孝佟,而如萍却爱慕夏建枋,妄想如上辈子一样踢掉她这小姐上姑爷的床……她偏偏说不得。 荣清宁只是xìng子直率,并非蠢笨无知,很快就想通其中的道理,今日之事只怕是内贼所为,当主子的无法撇清关系。“怎么办?万一辅国公府……” 季霏倌没有言语。她的心情很乱,原以为这辈子自己安安分分的,应该就会嫁给左孝佟,没想到……老天爷是在跟她开玩笑吗?难道她终究摆脱不了前世的噩梦? 不,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嫁给夏建枋,不会跟平安侯府扯上任何关系。 回到永宁侯府,季霏倌将如萍打发回澄清院,便去了德晖堂,跪在祖母面前。 “你怎么了?”季老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季霏倌无法解释,索xìng保持沉默,不发一语。 季老夫人看了伺候了自己近一辈子的纪嬷嬷一眼,纪嬷嬷立刻明白过来的退出去打听消息,她随即用眼神指示大丫鬟春盈上前扶起季霏倌,可是季霏倌却坚持不起来。 “你闷不吭声,祖母如何为你拿主意?” 季霏倌还是不说话,这事还是经由他人解说,更能道出众人对此事的想法。 季老夫人显然知道她的用意,摆了摆手示意春盈退下。“你这个丫头还真固执,难道真的由着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都不解释吗?” “我也想听听别人如何说。” 季老夫人明白她的心情,左右结果的往往不是真相,而是传言,因此她更在意别人如何说,不是想方设法地为自个儿解释。 过了一会儿,纪嬷嬷回来了。 纪嬷嬷凑近季老夫人耳边低声说了一会儿,季老夫人的心情一点一滴沉入谷底,待纪嬷嬷退到一旁,她忍不住出声训斥,“你怎会如此糊涂?辅国公夫人一直想退了这门亲事,今日你竟然亲手将退亲的理由送给她!” 挺起胸膛,季霏倌坦然无愧的直视季老夫人,“祖母还不了解霏儿吗?虽然霏儿不聪明,但不至于如此糊涂。” “祖母骂你糊涂,是因为你不应该跑去紫竹林,难道不知道此举容易招来有心人设计陷害?”季老夫人不只是相信季霏倌的品xìng,更相信自个儿的眼睛,从湘州回京,她一路上看得清清楚楚,霏儿对夏二公子绝无一丁点女儿家的心思,倒是夏二公子对霏儿有几分情意。 “我去紫竹林是为了见左世子。” “什么?” “左世子约我在紫竹林见面。”她考虑过后,为了不想道出秦儒生之事,还是决定说了点小谎,其实是她约左孝佟见面不是他约她,但不管谁约谁,反正就是没约夏建枋就是。今日她要过祖母这一关,她就不能不道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左孝佟,而她相信,祖母若真的求问他,他必然会为她掩护紫竹林之约的真相……很奇怪,她就是相信他不会随意说出她的事,即便今日他可能也误会她了。 从夏建枋变成左孝佟,季老夫人可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此事的关键在辅国公夫人的态度。“左世子为何约你在紫竹林见面?” “我还未见到左世子,就见到夏二公子。”言下之意,她并不知道左孝佟因何约她相见。 “他约你见面,你就去见他吗?” “左世子并非孟浪之人,若非有事,他何必约霏儿见面?” 季老夫人倒是无法反驳,左孝佟确实是一个有分寸的。“既然左世子约你见面,他就不可能不去紫竹林,可是,为何去的人是夏二公子?” “霏儿不清楚,但是夏二公子有言,有人假借霏儿的名义递纸条给他。” 眼神转为锐利,季老夫人瞬间就想明白了。“今日陪你去临仙阁的丫鬟是谁?” “如萍。” “如萍是个懂事的。” “是啊,我也认为如此,如萍有必要阻止我嫁给左世子吗?难道她希望我嫁给夏二公子?” 季老夫人的反应在季霏倌的预料中,她不是不知道如萍在众人面前的形象有多好,若想将如萍藏在面具底下的心思曝露出来,她不能强行将罪名栽在如萍头上,而是引导别人发挥想象力。 季老夫人微蹙着眉,询问的看了纪嬷嬷一眼,从湘州一路到京城,纪嬷嬷一定留意过每个丫头,若是如萍有那样的心思,纪嫂嬷不会没有察觉。 纪嬷嬷再度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接着又退到一旁。 “你怀疑如萍喜欢夏二公子?”依照纪嬷嬷的观察,如萍对夏建枋确实有爱慕之意,但不能断定她因此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甚至为此做出背主之事。 “霏儿愚钝,岂会知道如萍的心思?不过在湘州时,倒是听说丫鬟们都很喜欢夏二公子,甚至还期待夏二公子能够看上她们,讨回去当妾。其实,这其中有芸姊姊的关系,芸姊姊总是在丫鬟们面前夸赞夏二公子棋艺精湛、风采翩翩。” “单凭如此,并不能指证她对夏二公子怀着不该有的心思。” 季霏倌双手撑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祖母,如萍伺候霏儿这么多年了,霏儿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她会背主,可是今日之事,无论是否她在其中耍了手段,她已经在霏儿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往后霏儿不但很难信任她,甚至身边发生什么事都会怀疑与她有关。” 这一点季老夫人无法否认。“你想如何处置她?” “霏儿不愿意单凭自个儿的怀疑就打发她,想必她也不服气,可是,她不能当霏儿的陪嫁丫鬟。” 虽然早就打定主意不让如萍当陪嫁丫鬟,但是如何名正言顺,她一直费心琢磨,如今如萍自个儿把机会送上门,她若不好好利用,就是个傻子。 这会儿季老夫人倒是没有迟疑的点点头,一个有异心的丫头确实不适合当陪嫁丫鬟,若是遭有心人利用,不但伤了霏儿,还会祸及永宁侯府。 “祖母,今日之事……” “这要看辅国公夫人的态度。” “左世子应该不会让辅国公夫人退了这门亲事。” 季老夫人微微挑起眉,“你对左世子倒是很有信心。” “若不是左世子,我不会去紫竹林。” “无论真相如何,最重要的是你名声受损了,辅国公夫人只怕无法容忍。” 没错,要不然,前世辅国公夫人不会在左孝佟的反对下还强行退了这门亲事。 “辅国公夫人若退了这门亲事,你也只能嫁给夏二公子了。” 季霏倌忙不迭的摇头道:“我不要,若我因此嫁到平安侯府,平安侯府会如何看我?将来我在平安侯府只怕无法立足。” 季老夫人无奈的叹了声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难道你不嫁人吗?” “我宁可不嫁人。” 有过前世,嫁人对她来说是很累人的事。这样的时代,成亲不但是两个家庭的事,还是两大家族的事,小三、小四、小五……一堆小字辈的小妾、通房更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就是夏建枋看似不好女色的样子,成亲之前也有侍妾;可是,也因为这样的时代,女子不嫁人只有一条出路绞了头发当姑子,她可不愿意,因此别无选择,她必须嫁人,不过若是教她嫁到平安侯府,她宁可将头发剃光。 “胡闹!”季老夫人恼怒的道。 “祖母,我不要嫁给夏二公子。”季霏倌恳求的看着季老夫人。 半晌,季老夫人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只道:“辅国公夫人还未上门,此时也不必想太多了。” 第六章 她是他的狐狸精 回到澄清院,季霏倌就足不出户,也不见任何人,静静等候辅国公府的反应。 无论她愿意与否,只要辅国公夫人上门退亲,她只有一条路嫁给夏建枋。祖母疼爱她,也清楚她在这种情况下嫁进平安侯府处境有多艰难,可是对永宁侯府这种没落的权贵来说,每一门亲事都是一个翻身的机会,没了辅国公府,若不能找到另一门更显贵的亲事,她当然只能嫁给夏建枋…… 不,她不嫁!就算要她亡命天涯,她也不嫁! 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她一定可以说服祖母,嫁进平安侯府对永宁侯府没有帮助,还不如暂时将她送到庄子,静待更好的机会。 虽然她足不出户,但是她必须弄清楚那日发生的事,如萍如何搞鬼,又如何得知她与左孝侈约在紫竹林见面?如叶不会告诉任何人,更别说是如萍了,如叶不喜欢如萍,认为如萍过于矫情,为人不诚恳。 不是如叶,唯一的可能就是如意,当时如意若偷偷溜进侧间,势必听见她吩咐如叶说要与左孝佟约在紫竹林见面一事,只是,如意是个实心眼的,教她守在房门外,她绝不可能溜进侧间。 想来想去,此事还是得从如意身上查起,不管怎么说,若非如意身子不适,如萍不会有机会陪她去临仙阁。可是,如何查起呢? “小姐,心里有不愉快的事,你可以说出来,别闷在心里。”如意已经听说临仙阁发生的事,见到季霏倌这两日吃不好睡不好,看起来更瘦弱,觉得很心疼。 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如意倒是先开口了,正好。“不要,若是你跑去告诉如萍她们,我真的没脸见人。” “小姐,我的嘴巴最紧了,主子的事绝对不敢乱说。”如意神情严肃,生怕季霏倌误会她。 季霏倌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紧张,我知道你不会乱说主子的事,可是丫鬟之间难免互通有无,说上几句,提醒一下,这乃人之常情,即使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也不会怪你。” 如意坚定的摇摇头。“我懂得分寸,绝对不会私下议论主子的事。” “我知道了。” 如意很慎重的举起手,“小姐不信,我可以发誓。” “我怎么会不信呢?我相信你,真的。”季霏倌将如意举起的手拉下来,随即闲聊似的道:“你与澄清院哪个丫鬟最要好?” “如心。” 这倒是令季霏倌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与如萍最要好。” 略一迟疑,如意小心翼翼地道:“我脑子不好,比不上如萍聪明伶俐。” 季霏倌失声笑了,“谁说你脑子不好?又是谁说如萍聪明伶俐?” “这还用得着谁说吗?我看得出来。” “好吧,即使你没有如萍聪明伶俐,这也不表示你们不能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如意摇了摇头,“我脑子不好,想得不多,如萍太过聪明伶俐,想得太多了。两人想得不一样,如何凑在一块?” 想了想,季霏倌同意的点点头,“如此说来,你与如萍不应该住一间房。” “我与如萍是大丫鬟,当然要住一间房。”丫鬟皆两人共用一间房,除了主屋,最好的房间当然给大丫鬟,即便她们自个儿不愿意住,也免不了闹出闲言闲语,总有人吃味眼红。 “两人想得不一样,住一间房岂不是相对无言?”季霏倌完全是开玩笑的口吻。 “这倒不至于,我们会说说家人的事,偶尔还会说府里其他丫鬟的事。”一顿,如意接着又补充道:“其实,如萍待我很好,像我近来老是闹肚子疼,她还托人去yào铺帮我抓yào,又帮我当差。” 对哦,她怎么忘了呢?近来如意老是身子不舒服……不,应该是闹肚子疼,只是如意没说清楚,她也没问明白,以为是天气渐冷,如意身子不适。 缓了一口气,季霏倌状似迷惑的道:“这我就不懂了,你经常在我这儿当差,她要如何帮你当差?”她可没见到如萍过来她面前伺候。 “有一次小姐命我守房门,因为突然肚子绞痛,急于上茅房,她就代了我一回。” 季霏倌听到这里,联想到一事,感觉整颗心沉入谷底虽然知道设计她的人是如萍,但是不曾想过如萍可以如此自私自利,为了掌握她的一举一动,不惜伤害一起共事那么多年的姊妹。 “如意,你可曾想过近来为何老是闹肚子疼?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吃了什么不适合你肚子的东西?你可曾听过落花生是好东西,可是有人却因为落花生引发过敏导致死亡?” 如意惊愕的瞪大眼睛,“有这种事?” “对啊,你想想看,每次闹肚子疼之前都吃了什么?” 皱着眉,如意喃喃自语的细细回想,“安置前我不敢多吃,担心积食,最多会喝上一盏花茶……最近倒是常常喝紫苏茶……对了,每次喝过紫苏茶之后,我就会闹肚子疼,不过并不严重,吃过yào就好多了。” “紫苏叶可治许多身体不适的症状,甚至可以当鱼、蟹等海鲜料理的配料,也有调味和解dú的功效,你这个丫头怎么会喝紫苏茶?”在她看来,如意是那种将喝水当解渴的人,完全没有养生的观念。 如意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我不懂这些,是如萍在喝,我只是跟着喝。” “如此说来,是如萍教你喝紫苏茶?” 如意点了点头,顿了一下,不安的问:“紫苏茶有问题吗?” “紫苏茶本身没有问题,至于你为何喝了紫苏茶之后闹肚子疼,我看你还是跑一趟医馆,请大夫把个脉……让如叶陪你去好了,如叶一定很清楚哪家医馆的大夫比较厉害,别担心银子,银子由我支付。” 她已经想明白了,不是紫苏茶有问题,而是如萍在紫苏茶里面放了泻yào,譬如巴豆,不多,只要让如意肚子不适,没法子好好当差,如萍好藉此取代如意的活计,从而窥探她这个主子的一举一动,寻机作怪……她一直觉得上辈子是自个儿养大如萍的野心,如今看来,其实是如萍为奴为婢的不甘心吧。 如意能够当到大丫鬟,还不至于蠢笨无知,她也察觉到其中不太对劲。“小姐,难道是如萍……不可能,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只是觉得若有疑问,还是让大夫为你诊个脉,确定身子是否健壮,以免你的肚子老是被折腾,怪可怜的。” 撇开如意对如萍的情感不说,如意是个实心眼,一旦如萍对她使坏心眼的种子落在她的心田,她势必会对如萍生出防备,这就不好了。如今,她还不能动如萍,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实质的证据,若将此事闹大,如萍狠下心来制造假象,让她这个主子成为一个不愿意承担责任的加害者,自己也是讨不了好,将来想动手收拾她就更难了。 “对不起,让小姐cāo心了。” “傻瓜,平时都是你们伺候我、照顾我,见到你们病了,身子哪儿出了问题,我难道能坐视不管吗?” “小姐待我们真的很好,不像……”如意连忙停住,再扯下去,就是议论主子了。 “我待你们好,你们也会待我好,不是吗?” “是。”如意很用力的点点头。 “好啦,你派个人去找如叶,我有事jiāo代她。”虽然不能立即处置如萍,但必须紧紧盯着,主动掌握她的一举一动,最好能找到机会解决掉她,要不至少防止她再一次对如意出手,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下一次她会不会伤人xìng命。 九九重阳过了三日,辅国公夫人莫晴吟方从丫鬟的口中得知临仙阁发生的事。 莫晴吟就生了左孝佟这么一个儿子,自幼天资聪明,可以说是她的骄傲,偏偏身子骨不好,后来为了救四皇子伤了脚,从此遭人嘲笑是个残废的,最后还不得不定下一个庶女当妻子。 这事一直是她心里的痛,一个庶女凭什么嫁给她的宝贝儿子?她不甘心,只要一有机会,她一定退了这门亲事,四年多前她有过一次机会,可惜失败了,为此她懊恼不已,那个丫头未免太幸运了,竟然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这几年,她盼着老天爷可怜一个当母亲的心,再给她一次机会,没想到机会真的送上门了,而且是一个让她理直气壮的机会,儿子都二十一了,如今身子越来越健壮,何必靠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延命呢?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退了这门亲事。 “永宁侯府的信物给我。” 四年多前季霏倌染上风寒,病得差一点死掉了,莫晴吟担心儿子会招来克妻之名,于是心急的拿着信物去永宁侯府退亲,没想到一个月后季霏倌竟然病好了,她只好又上门jiāo换信物,不过就因为这件事,儿子觉得她行事太过冲动,便要求保管永宁侯府的信物,这会儿她想去永宁侯府退亲,也只能先来知会儿子。 左孝佟看了急惊风一般的母亲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提笔练字,随口一问:“娘为何讨要永宁侯府的信物?” “我要退了这门亲事。”莫晴吟生得很娇小,xìng子又蹦蹦跳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静不下来,以至于年过四十了,看起来还像个姑娘。 左孝佟终于落下最后一笔,放下狼毫笔,审视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方才抬起头直视母亲,“这是为何?” “你还问我为何?九九重阳那一日,她与别的男子在临仙阁的紫竹林幽会,被众人逮个正着,如今名声臭不可闻,你还敢娶她吗?” “这是谁说的?”他没有隐瞒之意,也知道母亲迟早会听见此事,可是母亲身子畏寒,入秋之后就不爱出门走动,外头的闲言闲语不可能短短几日就传进她耳中,原本他想这事传到母亲这儿已经多日之后,早错过闹事的时机。 莫晴吟恶狠狠的瞪大眼睛,“这事在京城已经传遍了,我还会不知道吗?” “娘在酒楼或是茶馆听见的?”左孝佟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丫鬟琴音,琴音看似安分的低着头,不敢打量主子。 “我哪会上那些……我从哪儿听来的不重要,闹出这样的丑闻,她绝不能嫁给你。” “娘能不能先坐下来?喝盏茶,我们母子再慢慢说。”左孝佟走到炕上坐下,准备亲自煮茶。 “不必了,你将信物jiāo给我就好。” 左孝佟转头看着琴音,“你让长茗进来伺候。” 莫晴吟闻言皱眉,“长茗笨手笨脚的,哪懂得伺候人?” “我觉得长茗很好,至少他不会拖拖拉拉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琴音抖了一下,连忙退了出去。 “你这孩子也真是奇怪,如花似玉、细心体贴的丫鬟哪儿不好?为何偏爱臭烘烘的小厮呢?”莫晴吟一直很担心儿子好男风,可是看他与身边的小厮和侍卫相处,并未有任何奇怪之处,也就释怀了。 这时,长茗正好走进来,忍不住举起手闻了又闻,没有臭味啊。 “娘,长茗和长枫都很爱干净。” 不是如花似玉、细心体贴的丫鬟不好,而是她们的眼睛全盯着“姨娘”的位置。因为他身有残疾,人人看他仕途无望,丫鬟哪个愿意在他身边伺候?为了不想让母亲将她们送到他身边,人人抢在他面前出丑、闹笑话,直到后来他有了养马场,从此人人看他有了钱途,丫鬟们又争着在他面前亮相了,各个春色无边、姿态万千。 他在这些丫鬟身上看尽各种面孔,明白现实的残酷,实在不愿意她们虚伪的在身边伺候,只是待在府中时,小厮不便在内宅走动,只好同意母亲在他院子放上两名丫鬟。 长茗点头附和,“是是是,世子爷不喜欢臭烘烘的味道。” 莫晴吟恼怒的一瞪,长茗赶紧缩至一旁,将自个儿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别再跟我扯东扯西,信物给我就是。” “娘只听丫鬟说,难道不听儿子说吗?” “事已至此,还用得着说吗?” “我必须说,因为是我约她去紫竹林见面,只是半路出了事,来不及赴约。” 莫晴吟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你傻了吗?她害你丢尽脸面,你还为她掩护?!” “娘,这是事实。” “这事奴才可以作证……”长茗当然要附和主子,可是夫人那双眼睛好像要冒火了,害他恨不得变成哑巴。 若非自己这个国公夫人的身分,莫晴吟一定会拿东西砸人。“好吧,就当你约她见面,可是,为何约她见面?” “娘不喜欢这门亲事,老想着退婚,我想让她心安,想告诉她,待明年她一及笄,我就娶她进门。” “你约她见面,她就去了吗?如此说来,她也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姑娘,我啊,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她,她嫁进辅国公府绝不会有好日子……慢着,你刚刚说了什么?明年她一及笄,你就娶她进门?”莫晴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对,我要早一点将她娶进门。”早在湘州,他就察觉到夏建枋对她的情意,可是他并未放在心上,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中抢走她,却没想到发生紫竹林的意外,流言蜚语恨不得将她从他身边带走,他突然惊觉到自个儿不能再等了,还是尽快将她安置在身边为妥。 莫晴吟激动的站起身道:“我不准!” “娘不是盼着我早一点成亲吗?” “我是盼着你早一点成亲,但不是她,如今又闹出这样的丑事……” “娘,我已经说了,那日是个误会,而我,谁都不要,只要她。” 睁大眼睛用力瞪着他,见他目光强硬坚决,半晌,莫晴吟焦躁的走过来走过去,难以相信的嘀咕道:“那个庶女是狐狸精吗?怎能将你迷得神魂颠倒,连颜面被人踩在地上,还是坚持娶她?” “娘,除了庶女这层身分,你一定会喜欢她。”见到夏建枋跟在她后面从紫竹林出来,他承认自个儿嫉妒得快抓狂,恨不得将她抓进怀里,明明白白告诉众人,她是他的……真的如娘所言,他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绝不可能!” 略微一顿,左孝佟的口气转为温和,“娘不希望儿子幸福吗?” 莫晴吟真是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喜欢那只狐狸精吗?” “她不是狐狸精,她是一个很聪明、很善良的姑娘。” “若不是狐狸精,能有本事抓住你?” 左孝佟索xìng闭上嘴巴,好吧,季霏倌是他的狐狸精。 “好,你如今有本事了,娘对你莫可奈何,可是你听好,无论你多喜欢她,我都不会接受她,以后别妄想我会对她和颜悦色。”莫晴吟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往外走。 “娘,别忘了将琴音带走,我不用出卖主子的丫鬟。” 莫晴吟停下脚步,恨不得回头臭骂儿子一顿,可是终究忍住了。算了,儿子自从有了残疾,xìng情就变得古怪,不喜欢温柔漂亮的丫鬟,喜欢惹是生非的庶女,她还能如何?还不如等季家的庶女嫁过来之后,好好教导一番,虽是从姨娘肚子生出来的,但也不能学姨娘一样像个狐媚子,当妻子的一定要贤慧大度…… 念头一转,莫晴吟的心情顿时转好,原本停滞的脚步再度迈开。 “太好了,终于将那个丫鬟赶走了。”长茗开心的道。伺候主子的丫鬟成日只想着如何打扮,别说世子爷看得碍眼,他们这些小厮、侍卫看得也是浑身不自在。 “我可不是为了你。” “知道,世子爷心里就只有未来的世子夫人。”长茗撇嘴道。 “教长枫跑一趟敬国公府,我要见荣世子。”左孝佟随即低头专心煮茶。 已经过了五日了,辅国公府一点退亲的意思也没有,紫竹林的事是不是落幕了? 季霏倌感觉绷紧的神经缓和下来,可是,却也无法真正安心,说不定辅国公府还在内乱,对于是否要退亲未能达成共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值得开心,这至少表示一件事左孝佟不愿意退亲。 这时,荣清宁下了帖子给她,邀请她去敬国公府的温泉庄子住上几日,季老夫人觉得她出去走走也好,便同意了。 “禁足”十日之后,季霏倌终于飞出笼子了。 坐上敬国公府的马车,季霏倌忍不住对荣清宁做了一个鬼脸。“你再不出现,我真担心自个儿会闷坏了。” 荣清宁歪着头瞅着她,“我瞧你的样子挺好的嘛。” “难道我要哭天喊地寻死觅活吗?日子总要过下去啊。” “事情都过去了。” “是吗?我还以为闲言闲语至少要一个月才会歇停。” “我倒觉得闲言闲语没什么大不了,总会消退,重要的是辅国公府不会退亲。” 季霏倌不自觉的抓住荣清宁,“你大哥哥说辅国公府不会退亲吗?” 点了点头,荣清宁忍不住逗弄道:“有左世子护着你,辅国公夫人还能如何?” 提及未来的婆母,季霏倌可笑不出来。“辅国公夫人一定很讨厌我。” “辅国公夫人不知道你的xìng情、为人,以后成为一家人,了解你后就会喜欢你。” 季霏倌闻言苦笑,若能经由日常生活的相处来赢得辅国公夫人的认同,那就太好了,可惜根据她的了解,辅国公夫人最不能容忍的是她庶女的身分,除非她不是永宁侯的女儿,而是那位官夫人的女儿,否则她永远摆脱不了庶女的身分。 “别想太多了,事在人为,不是吗?” “是啊,反正我要嫁人还早得很,何必想东想西给自个儿添愁?” “不早了,我有预感,这会儿左世子一定急着将你娶回家。” 季霏倌娇羞的红了脸。“你别瞎说。” “我们来打赌。”荣清宁拉着她的手,准备跟她拉勾。 她急忙将手抽回来,“别闹了。” “我没闹你,要不要跟我打赌?来嘛来嘛,又不会要你的命……” 两人一路笑闹,到了庄子,已近午时。 下了马车,荣清宁拉着季霏倌一路来到位于庄子后面的梅香园。 “进去吧,有个人在里面等你。”荣清宁暧昧的推了一下季霏倌。 略微一顿,季霏倌终于反应过来,立时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想飞奔进去见他,又觉得胆怯不安。 “再不进去,那个人只怕会心急的冲出来抓你。” 季霏倌娇嗔的瞪了荣清宁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进梅香园。 季霏倌远远的就看见左孝佟,他背对着她,站在一棵梅树下,身着滚着狐狸毛的黑色斗篷,看起来英姿勃勃,实在不像身有残疾的人。 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觉地停下脚步,静静看着他,单单看着他,不曾有过的认真……他仿佛工匠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杰作,看起来完美,却冰冷刚硬……若非幼时在宫中发生的意外,他只有前者,没有后者,更不会留下那道瑕疵,这个男人就会是天之骄子……这样想来,那个意外并非坏事,天之骄子说不定只是另外一个纨裤子弟,不会是如今这个内敛刚强的男子,就好比她若非有前世的悲剧,又如何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 左孝佟早就察觉到她来了,只是,他在等她开口,偏偏她闷不吭声,只好转身过来,缓缓走到她面前,“为何不说话?” 季霏倌咬着下唇,千言万语,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可怜委屈的样子,心一软,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吓了一跳,她直觉的想挣脱他,他却抱得更紧。 “别动,让我抱一下就好了。” 她顿时安静下来,由着他的气息将她紧紧围绕,这些日子的不安渐渐消散。 半晌,左孝佟缓缓的放开她,细细道来。 “那日,我的丫鬟接到你丫鬟递来的消息,说你有事耽误,请我慢两刻钟过去。后来就传来山下的马儿全部腹泻病倒的事,原本准备离开的人纷纷折回来,过不久,就见你与夏二公子一前一后的走出紫竹林。” 因为母亲下令,那日他不得不带丫鬟去临仙阁,也因此遇见此事的人不是长茗,否则以长茗谨慎的xìng子,必然直接将人带到他面前,由他亲自审问,也许能提早察觉此事有异。也正因为如此,他看出琴音这样的丫鬟是个祸害,不能留在身边。 “我的丫鬟好像对夏二公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阻止我嫁进辅国公府。” “你呢?” 微微蹙眉,他的问题让她觉得胸口闷闷的。“我为何要舍弃你嫁给他?” “是啊,你如此聪明,怎么会舍弃我嫁给他?” “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因为……”因为他才能让她感到幸福。 “因为什么?”他故作冷静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急迫。 季霏倌孩子气的撅着嘴,“不要告诉你。” 左孝佟忍俊不住的笑了,当然,立刻招来她的怒视,他连忙打住,很诚恳的道:“我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了,这几日总会不自觉的想一个问题你会不会觉得夏二公子比我好?我想娶你为妻,但我不愿你有丝毫勉强。” 垂下螓首,季霏倌低声道:“只嫁你,不勉强。” 虽然早就知道了,除了他,这一世她不会嫁给任何人,可是直到此刻才确定,她想要抓住这个男人,无论将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放手。 左孝佟唇角上扬,欢喜的道:“待你及笄,我就娶你进门。” 季霏倌倏然抬起头。 “我不要等了,早一点将你娶进门,免得有人觊觎你,动起歪心思。” 脸儿红了,她羞答答的道:“我哪值得别人动歪心思?” 他一直知道她很美有时娇艳,如同绽放的牡丹;有时沉静,如同空谷幽兰;有时清冷,如同骄傲的寒梅……各种风貌,无论哪一种,都令他心动,可是,他没想到她还可以更美,美得像个误闯凡间的仙子……他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渴望,就像飞蛾想扑火那般强烈…… 左孝佟咽了口口水,转身背对她,努力压下那股蠢蠢yù动,她是他的宝贝,绝对不可以轻薄。 正了正自己,觉得神色已经恢复了,左孝佟再度转身面对她,转移话题,“你为何要找云州大儒秦儒生?” 一顿,季霏倌坦白道来,“我真正要找的人并非秦大儒,而是想经由他的夫人找到十四年前与姨娘同在宜津驿馆生下孩子的官夫人。你有秦大儒的消息?” 左孝佟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倒也没追问,只道:“有,也可以说是没有。” “为何?” “先皇最小的弟弟成王看上秦大儒的女儿,想要强行纳她为妾,秦大儒动用关系闹到皇上那儿,当时皇上皇位还不稳,不敢得罪成王这个皇叔,不愿chā手此事,只道成王必须得到秦家姑娘首肯。秦大儒只好匆匆带着妻女离开,说是要到京城投靠友人,可是成王并未在京城逮到人,一说,这只是秦大儒刻意放出来的假消息,一说,有人暗中相助他们躲过成王的追捕,逃到无人相识的地方。我觉得后者的可能xìng更大,而且助他们的人应该是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有机会他定会探问探问皇上。 季霏倌失望的垂下双肩,没想到忙了一圈,最后还是找不到人。 “虽然如此,想找到他也不是不可能。” 季霏倌的眼睛又亮了,“如何找起?” “秦大儒一生以孔夫子为目标,他绝对离不开书院。” 她不解,“可进了书院,他就会曝露行踪,他有可能冒这样的风险吗?” “成王贪图美色、喜新厌旧是众所周知的事,当初只怕追捕不到一年,心思就歇了。而今都过了那么多年,秦家姑娘也可能早已嫁人,秦大儒自然不会再提心吊胆过日子。不过,毕竟得罪过成王,成王在世一日,消声匿迹方为上策,只能继续隐藏身分过日子,因此想将他挖出来,可能要费点功夫,一年半载免不了。”若是皇上派下来的差事,便能全力去追查,事情就容易多了。 “没关系,能够找到人就好,我可以等。” “这事jiāo给我,我定会帮你找到人。” “好,我等你的消息。”季霏倌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出梅香园。 “你可别忘了先想好,我找到人,你要如何答谢我。” 顿了一下,可是过了半晌,她再度迈开脚步离去。届时说不定她已经嫁给他了,还要如何谢他?不过,她会对他很好很好,一如前世她临死前许下的承诺。 第七章 不要太好奇 虽然还没找到秦儒生,但是有了左孝佟的保证,更重要的是,辅国公府不会退亲,季霏倌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也能好好享受温泉庄子上的生活。 她与荣清宁简直玩疯了,两人甚至爬到树上摘橘子,亲手做了橘子糕点、橘子酱,若非两边府里的人都派人过来催促,她们还舍不得回去。 回到京城,闲言闲语也淡了这是当然,京城总是有新鲜事,就是某位权贵家的小妾偷人,也热闹不了一个月,况且辅国公府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永宁侯府四小姐与平安侯二公子“私会”临仙阁紫竹林一事就再也不吸引人了,不过,季霏倌还是尽可能留在府里不出门,此时对她而言,处理如萍的问题最为重要。 紫竹林的事情过后,如萍就变得很安静,尤其辅国公府上门商议成亲的日子,如萍更像是离了水的鱼儿,失去了生命力。季霏倌见了,不觉心软,即使知道这个时代没有“人人生而平等”的思维,可是骨子里她依然无法将丫鬟视为物品处置。 季霏倌看着如萍送来的绣品,真是左右为难。既然祖母已经答应不让如萍跟着她去辅国公府,她又何必非要将如萍赶出永宁侯府?可是,她不带如萍去辅国公府,如萍会如何反应?长期以来,如萍在丫鬟之中可谓众星拱月,如今不能跟着她陪嫁,如同当众甩了她一巴掌,面子如何挂得住?如萍会不会因此生出恨意,想法子兴风作浪伤害她? “小姐难道放着不管吗?”如叶知道她在想如萍的事。 “你认为如何处置比较好?” 如叶忙不迭的摇头道:“我又不是小姐。” 季霏倌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个小丫头会不会太容易紧张了?” “这是规矩。”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略微一顿,如叶坦白道来,“我不知道如何处置最好,但可以确定一件事她不能继续留在小姐身边,太危险了,难保她不会再次为了自个儿的私心出卖小姐。” “这些日子让你干娘盯着她,不是说她很安分吗?” “安分,是因为心虚,可是发现自个儿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却没有得到惩罚,她不知会不会生出更背主的想法,比如小姐根本没胆子处置我,我何必怕小姐?她不但不会收手,出手还会更狠。” 季霏倌瞪大眼睛看着如叶,这个小丫头想法未免太成熟了吧! “小姐觉得我杞人忧天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小丫头的脑子真是惊人!” 如叶苦恼的歪着头,“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啊?” “夸你,不过才十岁,想法就好像活了一辈子的人。” 如叶看着如萍的绣品,目光却落入时间的长河,回到过去。“那一夜,好多人,像凶神恶煞,他们不管村人不过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不断挥着大刀,到处都是尖叫、鲜红的血……爹将我藏在柜子里,告诉我,不能出来,要活下去,那一刻我才知道他有多爱我……我以为他们都走了,藏在草堆里,听他们说着:真是可惜,整个村子都灭了,竟然还让人跑了……真好笑,我们好心收留人,最后却白白为人家搭上xìng命。” 季霏倌心疼的摸了摸如叶的头,“已经过去了。” 回过神来,如叶将目光转向季霏倌。“我知道过去了,可是我永远忘不了一件事有时候太过善良会引来不可收拾的祸患。” “可是,若不是在逃难的途中遇到你干娘,你也不可能活下来;若不是人牙子有一颗怜悯的心,也不可能将一个只有六岁的丫头带到我面前。”因为需要有人盯着如萍,她才知道如叶有一个干娘苏嬷嬷,苏嬷嬷因为家乡遭到洪水淹没,只好一路乞讨寻求栖身之所,没想到两人就此遇上,后来结伴来到京城,找上人牙子,盼能一起卖身进大户人家为奴以求温饱,而人牙子也是个好人,知道她们的处境,愿意带着她进永宁侯府试试有没有机会。 皱着眉,半晌,如叶点了点头,“好吧,若非干娘善良,我绝对活不下来。” “如叶,你也没错,太过善良不见得是好事,只是如萍伺候我那么多年,若我完全不为她着想,岂不是太薄情了?” “小姐心地善良,是我们当奴婢的福气。”如叶清楚府里每个主子的xìng子,没有人像小姐一样,不曾轻贱她们是奴婢,如萍姊姊太傻了,不懂珍惜,将来一定会后悔。 “我不是心地善良,只是你们过得不好,我很难心安。” “小姐就是善良。” “我不会带如萍去辅国公府,祖母已经答应我了。” 如叶松了一口气,如萍姊姊一颗心扑在夏二公子身上,难保不会为了夏二公子再惹出什么麻烦。可是,如萍姊姊是一个骄傲的人,怎可能接受小姐将她留在永宁侯府?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主子道:“如萍姊姊肯定受不了,不知道会不会因此闹出什么夭蛾子?” “盯紧一点,只要有证据,她就会接受我的安排。” 如叶做了一个鬼脸,“最近见到如萍姊姊,觉得她好像新进府的丫鬟。”太安分了,想要抓她的把柄,还真是难啊。 “只要有野心,绝不可能安分。” “小姐成日关在府里,她哪有机会生出野心?” “我也不想成日关在府里,可是就算我不怕闲言闲语,也不能不顾虑左世子。”虽然左孝佟什么都没说,但是她不希望成亲前给他添乱。 如叶恍然一悟,随即捂着嘴笑。 “你笑什么?”季霏倌害羞的脸红了,娇嗔的一瞪,转而道:“好啦,你不用担心,机会很快就来了。”不过,她宁可如萍什么都不做。 迎来入冬的第一场雪之后,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 按理,皇后娘娘的生辰宴是诰命夫人的事,与未出阁的姑娘无关,更是与那些未婚配的贵公子无关,可是皇后娘娘喜欢热闹,还喜欢当月老凑对儿,岂能不藉此机会将未成亲的郎君和姑娘招进宫?因此,季霏倌幸运的得到这么一次进宫的机会。 虽然她这样的小人物没有机会在皇后娘娘面前亮相,但是既然进宫缘于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当然要准备礼物,而姑娘家准备的礼物大部分是绣品,她无意标新立异,不过她的绣品实在拿不出手,索xìng自制香丸。 在现代,她成为棋士是因为父亲,而她学习制作香丸是因为母亲,除了下棋,她的心思都用于研究制作香丸。 皇后娘娘生辰宴的前三日,她终于制好香丸,放在木盒子里面,还做了一个缎面书笺,上面注明香丸所含的成分,还有作用。虽然香丸必然经过层层查验之后才会送到皇后娘娘手上,皇后娘娘也不见得会用这些香丸,毕竟宫里的人总是特别害怕被人家逮着机会下dú,即使事实往往证明有本事下dú的人皆出自宫中……总之,她还是特别查访皇后娘娘的xìng情、喜欢的味道,制作出这些门属于皇后娘娘的香丸,期盼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其实,她送皇后娘娘自制的香丸,也是考虑到将来她若不是永宁侯的女儿这事情曝光,永宁侯府可能会讨回她的嫁妆,因此她手上不能没有自个儿的银子。成亲之后,她想开一间贩售香丸的铺子,好为自个儿积攒私房钱。 “好冷好冷!”如叶蹦蹦跳跳跑了进来,抖着身子,好像要将身上的寒意抖掉。 “怕冷你还到处乱跑。”如意连忙递了一个手炉给她。 如叶做了一个鬼脸,“我就是静不下来嘛。” 季霏倌笑道:“没长大的孩子。” “小姐太宠她了。”如意故意酸溜溜的道。 “如意姊姊也很宠我啊。”如叶撒娇的勾住如意的手。 如意轻哼了一声,“我是不想跟你这个小丫头计较,免得人家说我度量小。” “你用不着太宠她了,该计较的还是要计较,要不,迟早会成了野猴子。” “小姐!” “我是为你好,姑娘家没规矩,如何嫁人?” “我才十岁!” “十岁又如何?将来还是要嫁人啊。” 如叶突然暧昧的一笑,“我看是小姐想嫁人了,老是将嫁人挂在嘴边。” 季霏倌羞红了脸,作势要打人,“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姐明明很想嫁人……好好好,是我想嫁人,可以吗?”如叶一副很无奈的叹了声气,然后推了如意一把。“如意姊姊,我帮你买了很多吃食,放在如心姊姊那儿,你去吃,这儿我来伺候就好了。” “知道了,你仔细伺候,我出去了。”虽然不清楚小姐究竟安排如叶做什么事,但是如意已经习惯小姐单独跟如叶说话,如此支开其他人,她也不以为意。 如叶靠近季霏倌身边,低声道:“小姐,干娘看见如萍姊姊去yào铺买巴豆。” 季霏倌脸色一沉,“我不是说了,只要有野心,绝对不会安分。” “干娘花了点银子撬开伙计的嘴巴,伙计说,这不是她第一次买巴豆。” “将她买巴豆的日期明确记下来。” “干娘都记下了。” “请苏嬷嬷盯紧一点,这两日她一定会找机会对如意下手。” “小姐不如藉此机会将如萍姊姊撵到庄子。” “除非她对我出手,当场逮个正着,我不可能不管不顾的将她撵到庄子,你不要忘了,如萍的父亲在府里的庄子当大管事,在咱们永宁侯府是有体面的人。”祖母当初将如萍给她,就是因为如萍有个能干的父亲,府里各房的丫鬟婆子多少会给如萍几分脸面,有如萍在她身边,丫鬟婆子也不敢太过刁难她这个庶女,只是如今这也成了她处理如萍最麻烦的地方。 如叶苦恼的想了想,“小姐要不要跟如意姊姊提个醒?” “如意刚来我身边的时候笨手笨脚,我并不喜欢,也多亏如萍细心照看、教导,如意方能在我身边待下来。后来如兰嫁人,我决定提拔如意当一等丫鬟,更是因为如萍为如意美言,所以,如意对如萍有一份特殊情感。若没有将证据摊在如意面前,如意不会相信如萍要害她,可是当我们在她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她又会对如萍生起防备心,如此一来,岂不是打草惊蛇?这就是我不敢向如意坦白的原因。” “难道这一次还是要让如意姊姊受罪吗?” “总要受点罪才会相信,不过,提醒苏嬷嬷,不要太多了,一点点就好了。” 如叶显然不明白此话何意,看起来很困惑。 “因为先前的事,这一次她不会只在紫苏茶里下yào,糕点也会加一点,或是其他吃食……总之,什么都一点,若全吃下了,如意就有苦头吃了。”虽然那日自临仙阁回来之后,她未曾问过如萍一句话,可是心虚作祟下,如萍一定认定她起了疑心,也因此安分了一阵子,不过这一次为了能代替如意陪她进宫,她定会再次出手,行事自然会周全,以确保万无一失。 “我懂了,就是让如意姊姊只吃一种,别吃太多了。” “对,苏嬷嬷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了,可是如此一来,如萍姊姊还是会代替如意姊姊陪小姐进宫。” “这一次如萍打错如意算盘了,虽然进宫可以带一名丫鬟,但是丫鬟会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只能在那儿喝茶吃点心,而这一次我原本就打算带你进宫,好让你跟其他府里的丫鬟聊聊,看看能否能打探到秦大儒的消息。” 如叶大大松了口气,“我真担心如萍姊姊又闹什么夭蛾子,连辅国公世子都压不住。” 如今两家已经正式jiāo换庚帖,若是再闹出不好的传闻,辅国公世子还能不在意吗? “宫里藏着各方人马的眼线,若非宫里的人,岂有本事在宫里闹出夭蛾子?” 各方人马……如叶抖了一下。“宫里这么可怕吗?” 季霏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不可怕,只要安分守己,牢牢记住宫女姊姊jiāo代的每一句话,还有,凡事不要太好奇了。” 如叶瞪大眼睛,“这还不够可怕?” “你别担心,进了皇宫,我保证你连东张西望的力气都没有。” 如叶双肩垮了下来,“小姐越说我越害怕。” 这个小丫头最会装模作样了。季霏倌无意拆穿她,只道:“知道怕是好事。” “小姐别担心我,我不会给小姐丢脸。” “好,我不担心。” 只是不知道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因为对皇宫与生来的排斥,她对于这次进宫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可应该不会吧,她低调不引人注意,怎么会惹上麻烦? 前世,季霏倌也有进宫参加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当时还被点名跟四公主下了一盘棋,名声打得更响,可是,却让她的人缘更差了。这一世当然不会发生这种事,如今她可没有棋艺方面的才名。 其实,在皇后娘娘面前亮相也不是一件好事,不小心被人家惦记上了,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家指婚,当正妻的话也就罢了,倒楣的话沦为侍妾,还得欢欢喜喜的等人家抬入府……好吧,这是她的偏见,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说不定当皇子的妾是很有前途的出路。 “你得罪了大公主吗?”荣清宁拉了拉季霏倌的衣袖。 季霏倌微微挑起眉,这是笑话吗?“我岂敢得罪大公主?” “是啊,你向来不张扬,就连路边的乞丐都不会得罪,怎么可能得罪大公主?” 顿了一下,季霏倌不是很满意她对自个儿的评价。“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是如此八面玲珑?” “这是八面玲珑吗?” “嗯。”连路边的乞丐都不会得罪,这不是八面玲珑吗? “我绝无此意……不过仔细想想,你也算得上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 “我的身分能得罪人吗?”荣清宁的身分比她高贵多了,撇开嫡庶的问题,单看她那个长年为大夏镇守西北的父亲,连公主对她都要礼让三分。 再过几个月,荣清宁来京城就一年了,加上好友不时分析解说,她已经看清楚这个繁华的帝都有多么残酷。“不是你的身分不能得罪人,而是聪明人绝不得罪人,诚如你所言,就是最上头的那一个宠个女人都有权力上的考量,何况我们呢?” “所以,我乃俊杰,识时务,非八面玲珑。” “这与八面玲珑有何差别?” 季霏倌无言了,这位姑娘的脑子有时候是完全转不过来。 “慢着,我们是不是扯远了?我明明在跟你说大公主……虽然不可能,可是,我总觉得你得罪她了,她看你的眼神有一股怨气。” “怨气?”她觉得好笑。 “我不会看错。虽然我从来不认为她xìng子好,但至少笑脸迎人,就是面对与她合不来的四公主她也笑得出来,唯独看见你的时候眼神就不对了,想笑却笑不出来。” 季霏倌不会认为荣清宁眼花了,可是,大公主为何对她会有满腔怨气?不过,先不说是不是怨气,有一件事情她倒是可以确定,大公主看她的眼神确实不寻常,好像一直在变化,这意谓什么?大公主对她的感觉很复杂? 说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大公主,大公主对她不至于有如此复杂的心情吧,唯一的解释,她很可能勾起大公主内心深处的某段记忆……难道她那个侯爷爹与大公主有暧昧? “不说这个,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听说御花园有许多珍贵的花,即便如今天寒地冻,也可以看见各色花朵锭放。” 虽说宫里严禁乱跑乱闯,但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设在御花园旁边的锦绣楼,就是为了方便受邀的臣子及眷属可以在御花园游玩。 “御花园今儿个有许多花是从暖房搬出来的。”季霏倌随着荣清宁出了锦绣楼。锦绣楼里衣香鬓影,香气熏得教人喘不过气来。 进了御花园,风儿冷飕飕的吹来,荣清宁因为碰到季霏倌暖呼呼的手,这才想起一事。 “哎呀!我忘了带手炉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她自认为身强体健,不需要那些保暖的东西,可是这两日有点咳嗽,伯母就担心的从早叨念到晚,今儿个若是不小心招了凉,伯母岂不是要将她拘在房里一个月?千万不要,她会闷死。 荣清宁回头去拿手炉,季霏倌赶紧缩到可以抵挡寒风的假山后面,从这儿能看见来往的人。 不过假山后面还是有点冷,所幸不久就闻到某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她脚步就要跨出去之际却又突然缩回来不对,这不是清宁的味道,而是…… 转眼之间,她就见到大公主带着一名宫女行色匆匆而过。 她告诉如叶,宫里最重要的行事准则凡事不可太好奇了,可是此人是大公主……不知为何,这个女人让她很想一探究竟。 咬了咬下唇,季霏倌豁出去的跨出脚步,顺着香味慢慢跟过去,很快的,她就寻到大公主的身影,生怕被发现,她不敢太靠近,就近钻进一个石洞,竖起耳朵。 “他要回来了?这是真的吗?”大公主的情绪太激动了,完全忘了控制音量。 “是,他们此时应该起程了。” “他终于死心了,是吗?” “听说……李夫人吵着回家。” “她还知道回家?”大公主轻蔑的“哼”了一声。“这真是笑话!” 侍卫没有说话,显然不知道如何回应。 “回到京城,留下两个人盯着就好了,免得惊动人,还有,任何时候,有他的消息即刻回报。” “是。” 是谁?季霏倌不自觉动了一下,这一下竟然踩到枝叶,发出声响,很轻,可是足以在此时人烟稀少的御花园制造出惊人的动静。 “是谁?”大公主急忙一喊。 完了,难道她今日要命丧在此?季霏倌慌张失措的用双手捂着嘴巴。 “是谁?还不出来!”大公主又是一喊。 她又不是笨蛋,出去必死无疑,不出去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可是下一刻,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向她逼近,应该是那个侍卫身上佩带的香包散发出来的味道,也就是说……她的心一点一滴沉入谷底,今日真的是她的死期…… “喵!”一只猫儿突然从树丛后面跳出来,从侍卫前面跑过去。 “殿下,是一只猫。”侍卫显然松了口气,今日这样的日子闹出人命总是不好。 “这儿怎么会有猫呢?”大公主好像无意追究这个问题,紧接着道:“走吧。” 过了一会儿,季霏倌紧绷的心情终于随渐渐淡去的香味放松下来,太好了,命捡回来了……不行,她还是赶紧回锦绣楼,这里太危险了。 可是,她的脚步正要跨出去,某人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她不由得一僵。开什么玩笑,刚刚逃过一劫,怎么又来一个? 脑子一片混乱之间,一股熟悉的气息钻进鼻子,瞬间她平静下来,因为她已经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了。 “别说话。” 左孝佟话落,季霏倌就闻到那名侍卫的味道,立刻也明白她再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宫里的人果然狡猾,竟然玩这一招,若非左孝佟阻止,她已经自投罗网了。 侍卫仔细检查一番之后,再一次离开了,左孝佟终于松开手,季霏倌转身面对他。 “你怎么如此莽撞?”左孝佟低声责备,“若非我派人暗中看着你,今日你很可能会失足落水而死。” 他不说,她都忘了,侍卫不会让她血溅宫中,而是将她打晕了,丢进寒冷的湖里淹死,如此一来,她的死就可以归于意外落水而亡……季霏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这种死法实在太蠢又太难看了。 “我不能今日就娶你进门,你能否别再教我担心挂念?”临仙阁的意外教他怕了,她虽然聪明,却过于善良,不知人心险恶,连身边的丫鬟起了贼心都没有察觉,若他不派人盯着她,真不知道她会不会又落入危险之中。 “我……一时好奇……”季霏倌羞得脸儿都红了,可是,又觉得好甜蜜,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在意她,这种被人珍惜疼爱的感觉真好。 “皇家的人是不容侵犯的存在,对他们不要有任何的好奇心。” “我知道,可是大公主……她好像很讨厌我,而我又没得罪她。” 左孝佟微皱着眉,“是吗?” “也许,我就是生得特别不讨她喜欢。” “别想太多了,离她远一点,知道吗?” 季霏倌点了点头,“我也不是特别留意她,今日是巧合……糟了,宁儿……” “没事,我已派人递话给她,将她留在锦绣怀,你只要记住,你一直与我在一起,与任何人无关。” 虽然令人害羞,季霏倌可不敢有任何意见,今日之事绝不能传出去。 “我送你回永宁侯府。”左孝佟将她披风的兜帽戴上。 “我不回锦绣楼吗?” “这会儿回锦绣楼容易引人注意,还是直接回永宁侯府,荣二姑娘会将你的丫鬟送回永宁侯府。” 左孝佟理直气壮的牵起她的手,她心儿怦怦跳,完全不敢挣扎,由着他熟门熟路的带她出宫。 从宫里回来之后,季霏倌倒未惦记着大公主和侍卫谈论的内容,反倒是大公主对她的不喜,始终教她难以释怀。 原先,她还以为大公主与她那侯爷爹有私情,如今听见大公主殷殷期待某人回京,他们想必没有关系,既然不是她的侯爷爹爹惹的祸,再来就是她的姨娘了。众人看她,是陈姨娘生的,不喜欢她,自然是对姨娘有意见,迁怒到她身上。 为了确定她的猜测,这日离开季老夫人的德晖堂,她便来到春香居。 “你来得正好,这是姨娘多年为你积攒的嫁妆,你来瞧瞧。”陈姨娘热情的拉着季霏倌在软榻坐下,几上摆着一个匣子。 自从辅国公府与永宁侯府jiāo换庚帖,确定左孝佟与季霏倌的亲事,陈姨娘在府里的地位就“扬眉吐气”了,如今人人争相巴结,难免教她连走路都生出风来。 季霏倌看也不看匣子一眼,只道:“你们都出去,我想跟姨娘说些体己话。”她已经认定自个儿并非永宁侯府的姑娘,对公中那份嫁妆,还有祖母添的,她都没放在心上,更别说陈姨娘只是一个小官家的庶女,陈家不会给她多少嫁妆。 陈姨娘的大丫鬟柚心和如意应声退了出去。 “什么事?”陈姨娘不自觉坐直身子。不知何时开始,她对这个女儿多了一种道不明的惧意,仿佛深藏在内心的秘密被她看穿似的。 “我想将如萍留给姨娘。” 陈姨娘惊讶的瞪大眼睛,“如萍不是你最得力的大丫鬟吗?” “如萍的爹是庄子上得力的大管事,我想如萍还是留在府里比较好。” “也是,不过,如萍肯定想跟着你去辅国公府。” 季霏倌若有所思的瞧了陈姨娘一眼,“姨娘,主子是我,不是如萍。” 陈姨娘怔楞了下,不自在的道:“我只是想,有如萍跟过去伺候你,我更安心。” “我身边的丫鬟各个都很好,不差如萍一个。” “这是当然,四姑娘会调教丫鬟。” “这事先别说出去,姨娘知道就好了。” 陈姨娘张着嘴巴又闭上,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姨娘认识大公主吗?” 一怔,陈姨娘好笑的摇摇头,“大公主是什么身分,我又是什么身分,我岂能认识大公主?” “爹可曾在姨娘面前提过大公主?” “我不曾听过侯爷提起大公主,倒是听见夫人提过,听说大公主是个巾帼英雄,很得皇上宠爱……你为何问起大公主的事?” “我在宫里遇见大公主,大公主待我很客气,我还以为姨娘认识大公主。” “大公主待你客气应该是看在荣二姑娘的面子吧。” “姨娘为何觉得是因为宁儿的关系?” “我听说,当初大公主能够顺利从西夷逃回来,乃因为大公主遇见荣大将军派去巡边的骑兵队。” “原来如此,我不曾听宁儿提过此事。” “荣二姑娘是个好的,你要多跟她往来。” 季霏倌胡乱的点点头,看了一下陈姨娘为她积攒的嫁妆,便起身离开。 走出屋子,季霏倌在廊上站了一会儿,困惑地想着:若非因为姨娘,大公主对她的怨气从何而来? “王婆子,昨晚我儿子打了一壶酒回来,我特地留了一点给你。” 王婆子?不就是前世揭穿她非陈姨娘所生的那个婆子吗?季霏倌看着守着春香居大门的王婆子,此时正喝着另外一位婆子递来的酒。 待那位来送酒的婆子离开,季霏倌走过去。“王婆子。” “什么事……四姑娘!”王婆子吓得整个人差一点跪在地上,难得偷喝一碗酒,为何如此倒楣的被逮个正着? “你不是伺候姨娘很久了吗?” 王婆子松了一口气,原来小姐不是怪她当差的时候偷喝酒。“是,从侯爷纳了姨娘,老奴就一直在姨娘的院子里伺候。” “所以,你是跟着姨娘从南都来京城的?”永宁侯府的爵位是大夏立国之初,季家先祖跟对主子得来的,可惜一代不及一代,后来先皇将皇城从南方迁到北方,永宁侯并未列在先皇看上的权贵之中,便只能继续守在南都,直到武成侯得到皇上赏赐,她那侯爷爹才在武成侯的帮助下来到京城。 “是,虽然老奴不是家生子,可是没有家人,也就跟着一起进京。” “当初姨娘在宜津驿馆生下我时,你也在场?” 怔楞了下,王婆子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是,平日伺候姨娘的全留下来了。” “我听说那夜生产的过程很凶险,你们是不是都吓坏了?” “是啊,还好四姑娘福大命大,有惊无险。” “从南都到这儿,你跟着姨娘至少有十五、六年了,怎么还是个粗使婆子?” “……老奴没本事。” “好好当差,我会劝姨娘将你调个好差事。” 王婆子瞪大眼睛,欢喜的拱手拜道:“谢谢四姑娘!谢谢四姑娘!” 季霏倌转身出了春香居。 理论上,主子会重用跟着自个儿多年的奴才,可是因为心虚,姨娘却冷待王婆子,也难怪前世王婆子会出卖姨娘。老实说,她很矛盾,若是王婆子出卖姨娘,她的身世之谜就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够顺理成章地水落石出,问题是,她找到亲生父母,陈姨娘在永宁侯府的日子也到了尽头…… 即使姨娘不是她亲生母亲,姨娘却用心教导她,真心将她当成女儿疼爱,她岂能不管姨娘将来的日子好或不好?只要左孝侈帮她找到秦大儒,相信她的身世之谜迟早会水落石出,又何必靠王婆子出卖姨娘追查真相? 说起来,王婆子与她寻找的石婆子都是粗使婆子,王婆子所知道的事理当与石婆子一样,可是,为何前世王婆子会出卖姨娘?这可不是小事,王婆子若非握有什么证据,又岂会无端做出这样的指控?可惜,前世她因为如萍的背主,根本无心关注王婆子凭什么指控她非永宁侯府的孩子,要不这一世追查起来,应该能省事许多。 第八章 嫁入国公府 接下来忙着准备过年,季老夫人一声令下,季霏倌必须跟在嫡母永宁侯夫人身边学习管家,自然无心惦记着大公主的事,一直到元宵,永宁侯府的兄弟姊妹一起去看灯会,竟然教她看见大公主。 虽然大公主总是笑脸迎人,好像很亲切的样子,但是很奇怪,她就是感觉不到这个女人身上有温度,唯有见到她时,情绪有了变化,身上的温度也随之忽冷忽热……要不是亲眼见到,她绝无法想象这个女人会燃烧着热情如火的光芒,瞬间年轻了十岁,看着都想赞叹生命的美好……是谁的本领如此之大,教大公主春心dàng漾? 季霏倌顺着大公主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一个高大俊逸的男子,不过,他并非与大公主四眼相对,而是略低着头注视身边的女子,这不就是三角恋吗?难怪大公主不再嫁人,她心有所属,可人家身边已有另外一个女子…… 她突然觉得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女子可以逼退大公主?可是,当她想看清楚正专注研究手上灯笼的女子,有人往她前面一站,挡住她的视线。 “你想引起她的注意吗?”左孝佟迅速抓起季霏倌的手,在人群里面钻来钻去,最后拐进一条巷子里。 “不是再三叮咛,离她远一点吗?”左孝佟实在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她看起来守礼重规矩,可是骨子里却很随xìng,根本不知道要小心危险。 “我离她很远啊……好吧,也许不够远,可是我保证,她没心思留意我。” “你确定?” “你没瞧见她的眼神,热烈如火,教人不敢想象她是身分尊贵的公主。这会儿她眼中只有那个男人,见不到其他人。”季霏倌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真的好想知道是哪位男子可以挑动大公主的芳心……不不不,她对他身边的女子更有兴趣,若非绝世美女,也必然有什么特别之处。 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兴致高昂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他就是气她,转眼也烟消云散。 “大公主没心思留意你,但身边的侍卫皆是她的眼目,回到公主府之后,在大公主面前提一下,你就被盯上了。” 她怎么忘了公主身边有甩不掉的跟屁虫?季霏倌不安的问:“有如此严重吗?” “当初要送大公主去西夷和亲,皇上特地从禁卫军中挑选大公主的侍卫队,他们皆是侍卫当中最顶尖的高手。”他若不吓唬她,往后以身涉险的事她绝对不会少做,这不是教他成日为她担心受怕吗? “我只是无名小卒,不值得这些侍卫大哥注意吧?” 话虽这样说,但她整个人蔫了,看起来可怜兮兮。左孝佟见了心疼,却不能不教自个儿硬着心肠,该叮嘱的话还是要说。 “大公主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当初她能够从西夷逃回来,不单单因为她身边有数十名高手,且她还是唯一与皇子们一起习武的公主,除了四皇子和五皇子,其他皇子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季霏倌惊讶的瞪大眼睛,“大公主习武?” “大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时,皇上还是亲王,特别疼爱她,因此她喜欢骑马shè箭,皇上便请府里的武师父教导她。” 皇上特别疼爱?可需要公主和亲时,还不是将她推出去。季霏倌无声的叹了口气,皇家真是一个没感情的地方。 “记住了吗?对她,就是一丁点的好奇心也不该有。” 季霏倌咬了咬下唇,一副很委屈的说:“她看我的眼神充满怨气。” “怨气?” “我不是说过她讨厌我吗?喜欢或讨厌,有时候与xìng情有关,倒也无所谓,可是,为何对我有怨气?你说,若有机会我怎能不想多了解她?”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是宁儿这么觉得的。”宁儿是那种缺乏想象力的人,因此这话的可信度很高。 左孝佟与荣清宁有过几面之缘,但是接触不深,倒不好推断其中的真实xìng,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对你有怨,你更应该避着她。” “放着不管吗?” “管,怎能不管?不过,我来管,我不允许她伤你一根寒毛。”他霸道的眼神宣告对她的所有权、对她炽热的情感。 怦怦怦……心跳得好快,脸儿都红了,季霏倌突然伸手遮住左孝佟的眼睛,生怕自个儿忍不住扑过去亲他,吓得他一口气喘不过来就不好了……古人可是很保守的。 左孝佟拉下她的手,看着她,痴痴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进身体里面。 季霏倌羞答答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还好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赶紧转移话题。 “糟了,我突然不见,姊姊妹妹们一定急死了。” “不急,季家的人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嗄?” “长茗已经告知你的丫鬟,待会儿我会送你到飘香楼与季家人会合。”左孝佟不等她反应过来,不知从哪儿生出一个扁平的木匣子,递给她。“这是你的及笄礼。” “我的及笄礼?” “我知道你下个月就要及笄了。”换言之,她不到三个月就要嫁给他了。 “你如何知道……”她突然意识到自个儿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他们两府一两个月前才jiāo换庚帖,他当然知道。 “凡能打听的,你的事我都知道。”第一次见到她,他就特别留意她的事。 “那你知道的一定少之又少。”如今她在人前可不曾轻易透露喜怒哀乐。 “是吗?以后我再一一与你细细讨教,保证教你大吃一惊……走吧,我们再不去飘香楼,季家的人真的要担心了。” 虽然舍不得今夜就此结束,可是为了她的名声,左孝佟还是赶紧将她送回季家人身边。 回到永宁侯府,进了澄清院,季霏倌迫不及待地打开木匣子,见到一支牡丹玉簪,牡丹花雕刻得娇艳动人,她见了很喜欢……其实,她最喜欢牡丹,喜欢牡丹的盛气凌人,可是重来一世,她低调不张扬,因此她对牡丹的喜爱未曾表现人前……为何他会选了牡丹? “为何不是兰花,而是牡丹?”如叶也有相同疑问,在她看来,兰花更适合小姐。 不过如叶说起兰花也令她困惑,“我衣服上的花纹都是兰花吗?” “不是,小姐不曾特别要求,因此府里每次裁制新衣,皆以时下流行为主。” “那你为何觉得应该是兰花,而不是牡丹?” “小姐有如空谷幽兰。” 不错嘛,小丫头还知道空谷幽兰,可是……季霏倌疑惑地道:“我空谷幽兰?” 如叶用力点点头,非常崇拜的道:“小姐人品高雅,有如空谷幽兰。” “真是感动,我都不知道自个儿在你心目中如此美好。”她真是汗颜,她一直不太喜欢高雅的兰花,感觉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小姐就是空谷幽兰,可是,为何世子爷给小姐选了牡丹?”如叶真的很苦恼,世子爷会不会太没眼光了? “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何选牡丹。” 如叶两眼一亮,“这还不简单,明日我去问世子爷。” 吓了一跳,季霏倌连忙制止如叶,“你可别乱来。” “小姐不是想知道吗?” 季霏倌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小丫头一个!” “小丫头好啊,就是跟牛大哥说说笑笑,也不会有闲言闲语。” 季霏倌似笑非笑的挑起眉,“谁是牛大哥?” “牛大哥在马厩当差,他跟我同时卖进府里,也是个无父无母的,人很好,很机灵,也很会打听消息。”如叶满怀期待的眨着眼睛,好像在说:小姐,请你也把牛大哥收到麾下吧。 “他在马厩当差,是不是懂马?” “是啊,还好牛大哥懂马,要不他在府里一辈子也别想熬出头。” 少爷小姐分嫡庶也就算了,当奴才的能否得到主子重用,也要看父母是谁,实在很悲哀。季霏倌略一思忖,道:“他没法子当陪房,不过,你可以请苏嬷嬷认他当干儿子,以后我就比较容易找机会将他弄出去。” 如叶大大的咧嘴笑了,“谢谢小姐。” 其实,应该说谢谢的是她,若非如叶,想要查出她的身世之谜根本无从着手。季霏倌笑而不语,将左孝佟给她的及笄礼收好,思绪不知不觉又飞到大公主身上。 大公主心爱的男子究竟是谁?单看大公主从西夷逃回来,就知道大公主不是那种会向命运屈服的人,为何没有将心爱的男人从那个女人身边抢过来? 唉,真是好想知道究竟为什么啊! 过完年,永宁侯府就忙着几位姑娘的及笄礼,季霏倌是庶女,及笄礼很低调,不过因着祖母疼爱她,还是让她下帖子邀请几家亲近的姑娘过府贺她生辰。 及笄礼过后,季霏倌真的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专心备嫁。虽然她并非今年及笄的季家姑娘当中最大的,但是左孝佟已经二十二了,她不得不抢在众姊妹前头出嫁。 成亲前,她也处理了如萍的问题,当然,她早预料到如萍不会乖乖就范,倒不是如萍非要跟她去辅国公府,而是没有成为陪嫁丫鬟这件事,严重伤了面子,以后待在侯府,难免会让不喜欢她的人拿此事作文章。不过,她可没算计到如萍会来这一招咚一声就跪下来了,两眼瞬间含泪,楚楚可怜的好像被婆母欺负的小媳fù。 “小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不带我去辅国公府?” “你的父母都在侯府,你还是留在这儿吧。”人比人气死人了,这如萍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让她望尘莫及。 “我父母可以给小姐当陪房,将来给小姐管铺子。” “陪嫁的铺子都有管事,且是经营好手。”她一直知道如萍聪明,却不知道还精明过头了,竟然动她陪嫁铺子的歪脑筋! 其实,姑且不论她是否为永宁侯的女儿,两间铺子分别是祖母和嫡母添的,若非管事自己求去,谁敢动他们? “既然是小姐的陪嫁铺子,总要握在小姐手上,小姐还是尽早安排自个儿的人进铺子,以便将来顺利接管铺子。” “别人给的东西,是人家的心意,我岂能贪心的成日算计?” “我也是为小姐好。” 顿了一下,季霏倌叹了口气,“如萍,你真的是为我好吗?” “我当然是为小姐好。” 季霏倌将炕几上的信丢到如萍前面,“你看过了之后再告诉我,你真的为我好吗?” 如萍看了季霏倌一眼,打开信封,取出信笺,细细看来……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因为上头不单单写着她做过的事,且清楚指出她哪一日去yào铺子买了多少巴豆,还有哪一日大夫从她送给如意的吃食中查出巴豆。 “这些事,我原本不想挑明。十岁那一年我生病醒来之后,祖母就让你跟着我,你聪明伶俐,我也一直很倚重你,可是这不表示你可以超过主仆的界线,决定我应该嫁给谁、不嫁给谁。若你明白告诉我,你喜欢夏二公子,我可以想法子将你送到夏二公子身边,但是你不该为了成全自个儿对夏二公子的心思,想要我改嫁夏二公子。” 怔楞了下,如萍结结巴巴的想为自个儿辩解,“我……不是,我是为了小姐,左世子身有残疾,他配不上小姐。” 季霏倌闻言不由得冷笑,“没有人配得上谁或配不上谁,你能保证我嫁给左世子不会幸福?你又能保证我嫁给夏二公子就会幸福吗?” “我……” “无论嫁给谁,幸福与否在于我,而不是你,你凭什么决定我应该嫁给谁?不要为自个儿的私心找借口,我还不至于傻得任你摆布。”季霏倌摆了摆手,懒得再跟她多费口舌。 “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过去姨娘那儿。” 如萍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到如萍凄凉悲惨的样子,如意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不由得心软,出声安慰,“你好好伺候陈姨娘,说不定将来有机会回到小姐身边。” 那日若非苏嬷嬷阻止她吃下如萍送来的吃食,当着她的面亲自将吃食装入食盒送到医馆查验,她绝不相信如萍如此自私、可怕。自那之后,她根本不愿意跟如萍待在一个房间,更不想说上一句话,这是这些日子来她第一次主动对如萍开口。 半晌,如萍冷冷的看着如意,“可能吗?” 确实不可能。如意忍不住道:“你做了那些事,还能期望小姐将你留在身边吗?” “我是为了小姐好,左世子身有残疾,配不上小姐。”事已至此,她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一心为着小姐的说法。 “左世子身分尊贵。” “小姐嫁给左世子一定会后悔!” “你又知道小姐嫁给左世子一定会后悔?” “你等着看吧,小姐一定会后悔!” 如意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费唇舌了,起身离开房间。 如萍恨恨的咬着牙,喃喃自语,“我一定会教小姐后悔今日的决定!” 日子未到,忍不住盼着,可是如今近在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前了,季霏倌却开始紧张起来。 说起来,辅国公府比永宁侯府简单多了,永宁侯府住了三房,各是妻妾儿女许多,而辅国公府只有一房,左孝佟还是辅国公唯一的嫡子,爵位稳稳落在他头上,至于辅国公的后院虽有两名姨娘,却是继母硬塞的,不得辅国公欢心,她们生的儿女年纪还小,在辅国公府的存在感极低。换言之,辅国公府的冲突不在于各房子嗣的利益,而是辅国公和夫人与其继母朱氏的较劲。 辅国公夫人不喜欢她,偏偏她嫡母是辅国公夫人的堂妹,两人自幼不和,且嫡母还一直巴结朱氏,与朱氏jiāo好。可想而知,她嫁进辅国公府后会夹在朱氏和婆母之间,日子绝不可能太顺遂了。 不过,有左孝佟在,她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她是不是对他太有信心了?总觉得遇到困难,他会挡在她前头,一如元宵那一夜,他护着她。 道理她都懂,只是要踏入新家庭,难免会心生不安。 成亲前,陈姨娘不得不来履行当娘的责任,别别扭扭的递了一个包袱给季霏倌。“这是压箱底,晚上一个人看。” 季霏倌知道是春宫册,便将包袱往旁边一放。 “以你的身分能够嫁给辅国公世子,这是你的福气,你可别跟世子爷耍xìng子。” “我知道。” 陈姨娘对季霏倌的感情很复杂,想亲近她,却又不自觉想避开她,看着她,眼前就会浮起那张与季霏倌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且越大越相像……她不是有意偷人家的女儿,是那位官夫人自个儿说了,除了那官夫人本人,她不可以将孩子jiāo给任何人,而她已经在宜津驿馆守了一个月了,总不能教她继续傻傻的等下去吧。 这一切都只能说是命运使然,那位官夫人将女儿托给她,而她又正好失去女儿,要不,她如何敢让那位官夫人的女儿冒充自个儿的女儿? 没错,这是当时最好的选择,若她不将霏儿当成自个儿的孩子,霏儿要以什么身分待在永宁侯府?她们是互蒙其利,并没有错。 季霏倌见陈姨娘很挣扎,几度张开嘴巴又闭上,不由得充满期待的问:“姨娘有话告诉我吗?” “……没事,你在辅国公府要好好过日子。” “我会好好过日子,姨娘也是,但是切记,凡事不要跟嫡母争。” 因为她即将嫁进辅国公府,那个侯爷爹又开始注意到姨娘,经常夜宿春香居,可想而知,姨娘近日眉目尽是风情,不过,这不见得是好事,侯爷爹当然喜欢美色,可是比起权力,美色就变得不重要了,也因此嫡母的颜色不如几个侍妾,却没有一个侍妾能够超越嫡母,而嫡母对庶子庶女自然不会苛刻,从而赢得贤名。只是,一旦侍妾威胁她的地位,她还会表现得如此大度吗? 陈姨娘不悦的脸一沉,“这哪敢跟夫人争?” “我只是提醒姨娘,嫡母再大度,也无法容忍姨娘受宠。” “侯爷要来我房里,我能够将侯爷往外推吗?”最近夫人看她不满,她也知道夫人的心结,可是比起夫人,侯爷更重要。 “姨娘是不是觉得侯爷比夫人还重要?可是在我看来,夫人比侯爷更为宽容,姨娘对夫人比对侯爷好还实在,更别说内宅归夫人管辖,内宅有事侯爷绝对不会chā手。”在季霏倌看来,侯爷爹做任何事都是站在利益考量上,而夫人多少有怜悯心,在她面前示弱,她至少不会赶尽杀绝。 “我又没招惹夫人,难道夫人还能跟我过不去吗?”陈姨娘不以为然道。 “姨娘能保证永不犯错吗?” 陈姨娘沉默半晌,最后只道:“你在辅国公府好好的,姨娘也会好好的。”如今,就算那位官夫人找上门,她推说当初托付的女儿没有活下来,对方也无法反驳,毕竟是早产儿,养活孩子原本就不是容易的事,而唯一知道秘密的人只有她的nǎi嬷嬷,nǎi嬷嬷早在多年前就病死了。 季霏倌张开嘴巴又闭上,前世王婆子会出卖姨娘,恐怕不只是因为王婆子遭到冷待,更是因为姨娘越来越张扬,致使夫人难以容忍,王婆子才会生出胆子投效夫人。 气氛越来越僵硬,陈姨娘实在是坐不住,这才想起今日还有一件事,随即取出怀里的荷包递过去。“这个给你。” 季霏倌取出荷包里面的东西,是她一直很好奇的墨玉葫芦。“这不是外祖母给姨娘的遗物吗?” “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最后还是要传给你。” “不是还有一对墨玉铃铛吗?” “这是一套,我们母女各留一样。”虽然她很害怕这个东西会不小心曝露人前,四姑娘的身世再也藏不住,可是霸占一个母亲留给孩子的东西,她始终无法心安,索xìng先给一样,待她临死前再jiāo出另一样。 季霏倌看着墨玉葫芦,越来越相信这个东西绝对与她的身世有关,至于姨娘为何只愿意给她一样,倒是不难理解,对姨娘来说,她是姨娘在永宁侯府立足的根本,只要有可能让她身世曝光的东西或事情,姨娘都会有所保留……老实说,姨娘愿意jiāo出一样,这已说明姨娘是个有良心的。 “将来姨娘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总会尽力帮助姨娘的。” “这是当然,我们是最亲的人。” 她们真的是最亲的人吗?该说的她都说了,姨娘还是不愿意吐实,她又能如何? 季霏倌终于穿上嫁衣嫁给左孝佟,这可以说是这个身体原主出生不久就命定的姻缘,却走了两世才结为连理。 前世的一切明明还近在眼前,清晰又鲜明,可是此时,她只觉脑子一片空白,还有说不出的紧张。 是的,她好紧张,即使不是不懂男女之事,她还是觉得这是第一次……没错,她要视为第一次,第一次真心渴望跟一个男人共度一生,第一次想要躲在一个男人的羽翼下,第一次想去了解一个男人的全部,第一次想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什么都是第一次,因此她要花上十二万分的精神。 入了洞房,坐帐、撒帐、撤帐之后,坐上床,季霏倌感觉心情渐渐平静,也许是喧闹声不见了,新房里也没有吵着看新娘子的声音……听着几位嬷嬷一个接一个,如同唱戏般的赞礼声,她都还没在脑子里面消化一遍,盖头的大红销金帕就被挑起,然后,她的眼睛就对上左孝佟热烈如火的目光……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此凝结。 不过,一旁伺候的嬷嬷们并未允许他们停留此刻,接着引他们喝合卺酒,用子孙饺子,新郎倌就被赶去敬酒,而她在嬷嬷们的伺候下,卸下沉甸甸的凤冠还有头饰,再将一张唱戏似的脸儿洗净,最后喝上一碗左孝佟请厨房事先备下的冰糖燕窝粥,接过如意为她准备的游记,等候左孝佟敬完酒回房,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太累了,书才看了没一会儿眼皮就垂下来,脑袋瓜跟着晃过来晃过去…… “今日是不是累坏了?” 季霏倌惊醒过来,见到左孝佟满是心疼又爱怜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扬起一笑。 “先前准备的游记太无聊了。” “你喜欢游记?” “倒不是,只是从游记上可以看见许多地方的风土民情,感觉天地很大很辽阔。” “天地确实很大很辽阔。” “新郎官和新娘子该用长寿面了。”有位嬷嬷出声提醒,免得他们一直闲聊下去。 什么?怎么还没礼成?两人相视一笑,赶紧在嬷嬷们的伺候下用下一碗,再由着她们伺候他们擦脸,撤下面碗、筷子,送上一串吉祥话,好不容易礼成了,将新房留给两位新人。 左孝佟静静的看着季霏倌,终于,她成为他的妻子了,这一刻感觉好像等了一世之久,等得他惴惴不安,担心会杀出一个程咬金,将她抢走了。 “你不要一直看着我。”季霏倌羞答答的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我要一直看着你,看着你一辈子。”左孝佟拉开她的手,圈在自己两掌之间。 “我变成老婆子,很丑。” “我也会变成老头子,难道你就不看我吗?” “……”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季霏倌抽回手,抡起拳头,娇嗔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前。“你很讨厌,欺负人!” “我让你欺负回来,你要如何欺负我,我都由着你。”左孝佟暧昧的眼神教人一看就知道他所谓的“欺负”是什么意思。 季霏倌可没有被他吓退了,继续道:“我将你捆起来也可以吗?” 左孝佟似乎来了玩兴,伸出手,“你捆啊。” 这一次季霏倌差一点被吓到了,懊恼的拍掉他的手。“你别闹了。” “好,我不闹你。”左孝佟温柔深情的抚挲着她的脸,觉得有件事一定要事先向她坦白。“第一次见到你,你穿着一件绣着牡丹的斗篷,可知道那是什么时候?” “不是晋阳侯府的赏花宴吗?”她终于知道他送自己的及笄礼为何是牡丹簪子了,不过,那日到了晋阳侯府,她就将斗篷解下来jiāo给如意,他应该没瞧见,且斗篷的花纹应该是桃花,为何会变成牡丹? 左孝佟笑着摇摇头。“更早,大约四年前。” “我十一岁的时候?为何我不记得自己见过你?”季霏倌歪着脑袋瓜想了又想。这一世,虽说因为前世的记忆,她第一眼就认出他,可是事实上他拥有一眼就教人难以忘记的俊美容貌,只是不苟言笑,“美色”就打了对折,总之他那股冰冷刚硬的气质非寻常人所有,真的很难教人忘记。 “我见到你,你没见到我。” “你在哪儿见到我?” “城南,有个七、八岁大的偷儿摸了你的荷包,被你逮个正着。” 仔细回想,季霏倌点了点头,“好像有这么一件事。” “你抓到那个偷儿,还义正词严地狠狠训她一顿,最后却将你身上的银子全给那偷儿。”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没有反对这门亲事。 其实,他从来不在意自个儿能活多久,因为dú伤,他的脚留下残疾,人人看他的眼神尽是同情,上好的美玉有了裂痕,谁能不可惜?除了脸皮够厚的荣青云、当初为他所救的四皇子,他不与任何人往来,他不要活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下,当然,他也没必要非娶高人命定的女子为妻。 后来,皇上重用他,他努力证明残疾不会困住自己,直到他再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因此,他认为应该娶自个儿挑选的姑娘为妻,不久之后,他就在城南看见她。 他见过太多美人儿了,当时她还稚嫩,容貌还称不上吸引人,可是她正气凛然的模样令他印象深刻,而真正教他上心的是她最后的举动。后来她上了永宁侯府的马车,他才打听到她的身分,知道她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开心极了,真是太好了! “我完全记起来了,你是不是吓到了?我竟然对一个偷儿说了一篇大道理。” “后来知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觉得自个儿真幸运,我的妻子正直又善良。” “不是的,我没那么好。”前世为了不嫁给他,她伤了他的心,这岂是正直又善良之人会做出来的事? “你很好,真的很好,老天爷肯定觉得有愧于我想补偿我,要不,我如何能够拥有你?” 季霏倌忍不住靠过去亲了他一下。“何其幸运的人是我。” 眼神转为深沉,左孝佟将她扑倒压在身下,声音略带着沙哑,“你知道我盼着这一日有多久了吗?我都快憋坏了。” 她紧张的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我怕。” “别怕,一切有我。” 是啊,一切有他,她有什么好怕的? 果然,她很快就忘了害怕,因为他太温柔了,仿佛将她当成稀世珍宝一样,用他的吻,他的手一点一滴将她带入璀璨的yù望之河,甚至撕裂般疼痛传来的那一刻,也未曾教她有丝毫的退缩。 汗水jiāo织,热情如火,情意缱绻,季霏倌忘情向他敞开自己,他欢喜、爱恋的更加放纵深入其中,动作随之越快越猛烈,每一次的撞击好像就是尽头,恨不得她就此将他紧紧留住。一次又一次,在激情热烈的撞击中,两人一起攀向最高峰,瘫软在彼此身上…… 按照一般程序,新婚第一日的流程是这样先给直系的亲长磕头敬茶,听几句训词,然后认旁系亲戚,接着开宗祠入族谱,中间得空吃顿饭。可想而知,这一套礼数走下来,新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男子还好,体力够,女子就惨了,更别说前一夜被折腾得够累了。 总之,季霏倌已经准备好了,咬着牙撑过这一日就是了,可是她没想到,还没跟婆母正式jiāo锋,枕边人却先找她麻烦。 “你身边没有丫鬟伺候吗?”季霏倌不介意为夫君更衣,只是事先一点预备也没有,又不曾做过这种事,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伺候他更衣。 “有啊,可是不熟,不喜欢她们靠近我,如何能够让她们为我更衣?”成亲之前,他又换了丫鬟,而且一次换两个,没法子,谁教她们心思动得太过活络,两人竟然先内讧打了起来。 季霏倌差一点傻了。“不熟?” “她们刚来不久,我连名字都还没记住。”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会不会太扯了?来一个新的就罢了,为何全是新的? 不过不急,如叶应该在打听府里的情况了,应该晚上她就可以掌握清风轩的状况。 “你帮我更衣。” 她能够说不好吗?没关系,第一次难免手忙脚乱,下一次会更好,可是……季霏倌娇嗔的一瞪,“你不要一直看着我,这教我如何为你更衣?” 左孝佟不解的眨着眼,“我看你,你为我更衣,这不是两件事吗?” “这……哎呀!不管啦,要我为你更衣,你就不准看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 “我也很想管住自个儿的双眼,可是,谁教你如此诱惑人。”他真的是情不自禁,越看她,越觉得她娇媚动人,如同艳丽盛开的牡丹。 她知道男人的体内都住着一个孩子,可是真的没想到他也会耍赖。季霏倌故意板起面孔道:“你再不正经,我不理你了哦。” “我哪有不正经?”不过,他不敢再肆意看她,乖乖让她为他更衣。 待两人收拾好了,左孝佟的大丫鬟琴香已经带着如意摆好了早膳。 季霏倌见了一怔,左孝佟拉着她坐下来用膳。 “时候还早,我们先吃一点。” “可是……” “不吃点东西,待会儿磕头敬茶时撑不住晕倒了,我可会心疼。”左孝佟亲自给她夹了一块枣泥糕和一块山yào糕,再递了一碗馄饨给她。 “我哪有如此娇弱?”季霏倌娇羞的脸红了,赶紧低头吃早膳。 简单用过早膳后,略略洗漱,再端茶浅啜,左孝佟细心叮咛,“娘的xìng子又简单又别扭,若是娘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我可以明白她的心情。”婆母与她的嫡母争了大半辈子,最后却要娶她的庶女当媳fù,这能不呕人吗?就是她这个穿越人士,也会觉得很冤,倒不是纠结在嫡庶的问题上面,而是跟你的敌人当亲家,滋味太难受了。 “虽说是高人配合的姻缘,但是娘总觉得这其中有老夫人的痕迹,辅国公府以后就是我的,若是我的媳fù儿可以任由老夫人拿捏,老夫人在府里岂不可以横行霸道?” “老夫人如今在府里不也横行霸道吗?”年纪最大,又占着“母亲”的身分,连国公爷都要恭恭敬敬吧。 “如今是娘掌中馈,府里重要的管事嬷嬷都是娘的人,她难免不方便。” 眼睛骨碌碌的一转,季霏倌低声的打趣道:“要银子、要东西不方便吗?” 左孝佟轻声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种事别说出来,我都替她难为情。” “我又不掌府里的中馈,她拿捏我也没用啊。” “辅国公府迟早要jiāo到你手上,若是你早早为辅国公府生下子嗣,娘的心思全扑在孙子身上,中馈势必更早jiāo到你手上。” 闻言,季霏倌不觉得害羞,只感到惊愕,“她已经在算计我的肚子了?” “不只是她,娘也是,娘盼着孙儿也有一、两年了,你早早为辅国公府生下子嗣,中馈就会jiāo到你手上。”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盼着她生小孩的不是两个女人而已,还包括他……别闹了,这会儿怀孕,明年生孩子,她不过十六岁。 “你想要掌中馈吗?” “还是不要,我怕她们会失望。”如今她处事求圆融,但不表示她是软柿子。 “真是可惜。”左孝佟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他们的孩子不知道像他,还是像她?或者,两个都像……他很想早一点看见。 “世子爷、世子夫人,时候不早了。”如意进来提醒他们。 两人赶紧重新整理衣裳,手牵手出了房门。 “待会儿千万别帮我说话,知道吗?”季霏倌小声提醒左孝佟。 “为何?” “你帮我说话,婆婆会更不喜欢我。”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却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与自个儿敌对,哪个母亲受得了? 左孝佟皱着眉,“看着妻子挨骂,我岂能不作声?” “你可以帮我出声,不过是在私底下,母子两人关门说话的时候,而且要留意,别让婆婆觉得你偏心,白养你了。” 左孝佟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真是麻烦!” “是啊,很麻烦,要不,你索xìng冷眼旁观,什么都别管。” “我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你,就是最敬重的爹娘也不行。”左孝佟很男子气概的道。 季霏倌甜蜜蜜的一笑,“我相信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应付得来。” “是,你如此聪明,怎会应付不来?”左孝佟调皮的靠过去撞一下她的额头。 她吃痛的倒抽一口气,懊恼的对他撅嘴,他见了欢快的笑了,接着保证道:“你放心,若要帮你说话,我也会挑选时机,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知道他懂得分寸,倒也不再多费唇舌,打起精神来进入今日真正的战场。 第九章 婆母刁难 虽然老夫人朱氏是长辈,可是这个场合,父母却是排在最前面,毕竟没有父母,哪来的子女,因此顺序是辅国公、夫人,然后才是老夫人。后面当然还有其他长辈,接下来是平辈,最后是晚辈,不过礼数比起前面三位简单多了,况且辅国公没有兄弟,妹妹又远嫁南方,平辈只有左孝佟的庶弟和庶妹。总之,偌大的厅堂显得空空dàngdàng,不过,看在季霏倌眼中,倒觉得轻松多了。 一个丫鬟上前摆了蒲团,夫妻两人磕头行礼,季霏倌随即从丫鬟递过来的托盘上端起茶盏,双手捧起茶盏高举过头。 “父亲请用茶。” 辅国公左述新与左孝佟有几分相似,但是xìng子截然不同,此刻脸上笑容和蔼可亲,更别说知道儿子有多喜欢这个媳fù儿,当然是频频点头道好,再快快的喝了茶,连一句教诲之言也免了,便在托盘上放了巴掌大的紫檀木盒。 季霏倌接着给辅国公夫人莫晴吟敬茶。 “母亲请用茶。” 莫晴吟已经打定主意不喜欢这个媳fù,尤其见她生得艳若牡丹,更是不满意到了极点,这明明就是迷得男人神魂颠倒的狐狸精,怎么不是呢?今日无论如何,要先来个下马威。 “娘,老夫人还在等着。” 莫晴吟懊恼的瞪了儿子一眼,有你这样胳臂向外弯的吗?没有我,有你吗? 莫晴吟百般不愿的接过茶盏,轻轻抿了口,咬牙切齿的道:“你既嫁入我左家,就当谨记我左氏祖训,遵守我左氏家规,绝对不能辱没我左氏门风,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可再发生,更重要的是要贤良大度,早早为左家开枝散叶。” 这是在暗示她要帮夫君纳妾吗?男人若想纳妾,还用得着女人张罗吗?季霏倌打定主意不会主动帮夫君纳妾,可是面上还是恭谨平静地道:“儿媳谨记母亲教诲。” “佟哥儿是闷葫芦,凡事搁在心里,你要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观其言行,知道他的心思,别教他受了委屈。” 左孝佟是闷葫芦?季霏倌用眼角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是吗?他确实不是多话的人,但不至于有话不说……这该怎么说呢?孩子对父母总是缺乏坦诚。不过,她依旧恭谨平静的说:“儿媳定当将母亲的教诲谨记在心。” “佟哥儿是男人,男人要在外头做大事,不是成日绕着女人打转,连着几日见不到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跟他吵嘴。” “儿媳谨记母亲教诲。”季霏倌突然感觉很无力,婆母对她真的很不满意,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事情jiāo代。 “还有,佟哥儿……” “夫人,孩子要慢慢教,才会记得牢,今儿个你一口气说完了,明儿个她忘了,你得再说一遍,岂不是累坏你了?”左述新带着讨好笑意看着妻子。 莫晴吟恼怒的回瞪一眼,儿子已经倒戈了,他也来添乱,真是可恶!不过,她还是放下茶盏,在托盘上放下一个红色荷包,道:“去给老夫人敬茶吧。” 朱氏也很想藉这个机会给季霏倌下马威,可是更乐于跟莫晴吟唱反调,因此很爽快的接受磕头敬茶,什么话也不说,便送上一个红色荷包。 接下来认亲过程就简单多了,当然也没有人会再唠叨,季霏倌备下的回礼都是实用而周到,气氛和乐融融。 再来就是开宗祠入族谱。 左家毕竟是开国功臣,左家祠堂很威严,可惜子嗣不盛,看起来很冷清。 死人不会说话,宗祠祭拜这一关很快就过去了,倒是接下来吃饭的问题又是一个战场。 新fù进门,要服侍家中一众尊长,从上菜、摆碗、安箸直到立侍,这根本是体力的考验。 “娘,我们平日没有这样的规矩。”左孝佟实在忍不住了,娘非要如此折腾他的宝贝媳fù儿吗? 不过这话一出口,立刻为他招来娇妻警告的一眼,不是说过要他冷眼旁观吗? 可惜太迟了,某人已经逮住机会添乱。 “是啊,想当初你嫁进门,我也没让你立规矩。”朱氏乐呵呵的扯莫晴吟后腿。 莫晴吟冷冷一笑,“我都忘了,老夫人怎么还记得?” “我们是一家人,规矩多了反倒变得不亲近,不是吗?”换言之,朱氏将莫晴吟当成一家人,莫晴吟却没将霏倌当成一家人。 莫晴吟恨恨的咬牙切齿,“皇家最讲究规矩了,难道皇家的人也不亲近?” 皇家的人确实不亲近,可是说不得。季霏倌不得不承认,婆母的战斗力不输老夫人,难怪老夫人占着长辈的身分,却未曾处在上风。不过,她此刻最该关心的并非此事,而是如何在两边皆不得罪的情况下度过这一关。 朱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扑过去咬莫晴吟一口。 “规矩当然重要,但是贤妻也知道,有人站在一旁伺候,我就觉得饭不香,佳肴进了嘴里都没了滋味。改日你再立规矩,今日就免了,可好?” 国公爷的声音很温和,再配上那张温和可亲的笑颜,瞬间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下来,连季霏倌都不能不说,她这个公爹真是了不起。 因为左家人口少得可怜,只要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曰子,不分男女全部坐在一起用膳,要不,这会儿国公爷也没法子当润滑剂。季霏倌忍不住在心里叹息,真是太可惜了,若是天天有公爹镇着,她的日子还会不好过吗? 两个女人有了台阶可下,当然不再坚持己见。 众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可是没了冲突,这顿饭也不见得还留有香味,总之,各怀心事,各有谋算。 新婚第一日能够安然度过是好事,季霏倌却不敢期望接下来的日子也能如此,婆母明摆着要她立规矩,至于老夫人,也不会因为与婆母敌对就放她一马,哪日她落单了,老夫人绝对会狠狠咬她一口。 可是出乎她意料,回门之前,婆母竟然偃旗息鼓,除了嘴巴上的刁难,倒也没再要求立规矩折腾她。 难道婆母决定改变作战计划吗? 不管如何,婆母绝不可能就此收手,必有下一步行动,而当媳fù的只能静候她出招,并默默祈求攻势不要太过猛烈。 但没想到回门之后,左孝佟竟然不顾婆母的反对,拉着她去了庄子。 “你是不是存心给我添乱?”当着婆母面前,季霏倌不敢反对左孝佟,因为婆母最难以容忍的就是媳fù反抗儿子,无论你基于何种理由。可是上了马车,她就不能不跳脚了,今日之事与她无关,然而婆母必会将责任落在她身上。 “别生气,我也是奉命行事。”左孝佟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季霏倌怔愣了下,“奉命行事?” 左孝佟指了指上头,“听说益州那儿的山贼勾结官员,放纵山贼抢劫商队,致使西方边关买卖成效不彰,因而影响开放北方边关买卖,皇上政策无法推行,几次派钦差前去,却什么也查不到,没法子,只好动用锦衣卫。” 许久,季霏倌完全反应不过来,锦衣卫不是明朝……好吧,她早就学会别将大夏与脑子里面的历史扯在一起,有些地方一样,有些地方又不一样,也不知道哪儿出了差错。 “我就是负责锦衣卫这是皇上建立的暗察人马。” 半晌,季霏倌终于挤出声音,“你……不是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 “就是没差事的人。” “外人看我确实没差事。” 虽然她的思绪还是很混乱,但是总算明白了。“难怪新婚第二日你就进宫,皇上还给了很多赏赐。” 其实,她不应该过于惊讶,若单单只是辅国公世子,他不会一点点纨裤子弟的气息都没有,甚至他身上还有一种经过磨练的锐气,这岂是一个空有身分的贵公子能够拥有的?还有,他承诺过帮她寻找秦大儒,这就表示他并非没有本事之人。 “皇上突然觉得新婚是很好的掩护,不得不在新婚第二日就召我进宫议事。” 原来如此,她还抱怨皇上太可笑了,哪有在人家新婚第二日还召进宫下棋的?“如此说来,皇上老是召你进宫下棋,是为了……” 左孝佟点了点头。“我的脚有残疾,没有人相信我能够从事武职,再说了,辅国公府在祖父那一代就从武转文,谁也不会将我跟武官扯上关系。” “当初你去宜津,也是为了……” “对,暗中为皇上办差事,明面上却必须找其他理由。” “这事还有谁知道?” “父亲。” 她明白了,以前是公爹掩护他,而今他成亲了,最适合帮他掩护的人当然是枕边人。这倒是小事,真正教她担心的是“上次你在宜津差一点……你的差事是不是都很危险?” “那倒不会,毕竟是暗中行动,不容易成为目标,可是,”左孝佟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转为担忧,“皇上有意借着这次的事将我放到明面上。” “什么?”季霏倌激动的差一点用吼的,还好左孝佟及时捂住她的嘴。 “皇上将我摆在明面上,最重要的是方便我有权力执行搜索、逮捕之事,不过,原来在我手下的人还是会隐身在暗处。”换言之,皇上要让锦衣卫包含两股势力,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明面上的先从禁卫军里面挑选,而他由暗转明,以便暗中的势力可以借着他支援明面上的势力。 季霏倌推开他的手,担心道:“这不是让那些为非作歹的官员将目光对着你?” “我摆在明面上,你的夫君就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一个没出息的人。” “我不在乎。”她伸手圈住他的腰,想到自个儿有可能失去他,她就害怕。不要,名利权力算什么,真正可贵的是生命,失去生命,什么也没有了。 他以为能够娶她为妻,他就很满足了,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他对她很贪心,不单单只要拥有她的人,还要拥有她的心,要她将他放在心尖上,如同他将她放在心尖上。左孝佟感动的将她搂得更紧,低头深深吻着她的额头。“我不会有事。” “我怕,我不要失去你。” “你别小看我,我很有本事。” 季霏倌不发一语的将螓首埋在他的胸前。 “你相信我,若我连保护自个儿的本事都没有,如何护住你?” 过了一会儿,季霏倌抬起头看着他,伸手抚摸他坚毅俊朗的脸,“我知道,任何一位有志气的男子都不愿意毫无出息,我不能帮助你,至少不该拖住你,可是对我而言,你活着就够了。” “我知道,可是,我想成为一个让你引以为傲的夫君。” 叹了声气,季霏倌闷声道:“我若是跟皇上抢人,皇上肯定会杀了我。” “为了你,我会保重自己。” 撇开皇命难违,她也不能阻止他,男儿志在四方。“既然皇上要借着这次的事将你放在明面上,为何还要我去庄子掩护你?” “在皇上正式下旨指派我差事之前,我要先到益州暗中调查。” “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照顾好自个儿,别教我担心。” 季霏倌懊恼的撅着嘴,“这话应该是我说的。” “我一旦摆在明面上,难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 “辅国公府不是有侍卫吗?”这一次他们出门就有二十名的侍卫跟着,他既然要暗中去益州,就不可能明晃晃的将这些人带走。 “虽然有辅国公府的侍卫,但是无法近身保护你。你身边的丫鬟都不错,尤其如叶,是个机灵鬼,不过她终究手无缚鸡之力,我再安排两个人给你,分别比如叶大一岁和小一岁,两人身手很好。” “这……是不是太小了?”她突然觉得自个儿有虐待孩童的嫌疑。 “你认识其中一个箫儿,她就是当初你在城南遇到的偷儿,另外一个是箫儿的妹妹锦儿。” 季霏倌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收留了她们?” “你要箫儿正大光明做人,但是她年纪还小,家中又有妹妹弟弟要养,而我手上有锦衣卫。虽然锦衣卫没有女子,但是将来皇上会不会有其他想法也说不定,我索xìng姊弟三个都收留,安排武师父训练他们,没想到他们还真有练武的天分,再过两年,箫儿的弟弟就可以进入锦衣卫了。” “当初我也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可是府里丫鬟买卖有固定的规矩,我那时又为了如叶惹得嫡母不开心,嫡母认为年纪小的丫鬟根本伺候不好我,我也不敢再讨要年纪太小的丫鬟了,除了将身上的银子全给她,实在无能为力帮她。” “你愿意对她伸出援手,已经不容易了。在城南不可以随便对乞丐或偷儿伸出援手,你帮了一个,可能会引来一群,那是很危险的事。” “我当时并未多想。”回去当然就挨骂了,从此认清楚这个时代不能随便帮人。 “当时因为有永宁侯府的马车在旁边,你的丫鬟又及时拉你离开,因此没有酿成大祸。”左孝佟刮了刮她的鼻子。“虽然莽撞,但是让我看见你的心很美。” “我不会乱来了,凡事会在脑子里先想一遍。你不要挂念我,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我向你保证,一定平平安安,一根毛发都不少。” “若是做不到呢?” 左孝佟将一只手伸直,耍宝的说:“我让你捆了,任你宰割。” 季霏倌娇羞的一瞪,“你很讨厌,就会欺负人。” “除了你,我还能欺负谁?你就牺牲一点,让我欺负吧!” 他的目光越来越暧昧,她又羞又恼,索xìng将脑袋瓜埋在他胸前,逗得他哈哈大笑,冲淡即将分别的愁绪。 为了掩护左孝佟,季霏倌当然不敢独自一个人到处乱跑,可是什么都不做,又很容易胡思乱想,索xìng利用这个时间好好撰写她的香丸铺子计划书,还有钻进厨房捣鼓吃食。前世她忙着四处张扬展现自己,想吃现代美食,她就指挥如萍下厨,如萍还藉此本事勾搭上夏建枋,这一世她很自然的养成自个儿动手的习惯,做着做着,倒也做出了乐趣,说不定将来她还可以开一间专卖现代美食的铺子。 总之,她尽可能让自己忙碌,免得一直惦记着左孝佟,连夜里都没法子好好睡觉,甚至还梦见他满身鲜血,吓醒了。 虽然前去益州,快马也要三日左右,还要暗中调查事情,这一趟很可能要花上半个月,可是过了十日还不见左孝佟,季霏倌难免心生担忧。 老天爷显然觉得她担忧还不够,这个时候辅国公府来了人。 “少夫人,夫人要你们立刻回府。”邵嬷嬷是莫晴吟身边最得力的,莫晴吟会派她过来,也就表示她一定要将他们带回去。 “世子爷去打猎,还未回来,待他回来,我会催世子爷赶紧回府。”季霏倌努力装无辜地陪笑道。 邵嬷嬷显然不相信,皱着眉道:“少夫人刚刚嫁进辅国公府,就缠着世子爷待在庄子不回去,这事传出去对少夫人也不好。” “邵嬷嬷,世子爷真的去打猎。” “好吧,老奴就在这儿等世子爷回来。” “世子爷也不知道何时回来,可能入夜回来,也可能明日回来,或者后日。若是邵嬷嬷要等到世子爷回来再回府,母亲迟迟见不到邵嬷嬷,可能会担心发生什么事,邵嬷嬷还是先回去,让母亲知道我们的情况。邵嬷嬷放心,我保证世子爷一回来,立刻收拾东西催促世子爷回府。” 邵嬷嬷想想也对,今日夫人没见到她回去,很可能会担心。“少夫人,老奴见你是个明事理的,你可别任xìng,世子爷一回来,就赶紧催着世子爷回府。” “我知道,我懂分寸。” 邵嬷嬷终于告辞离开,而季霏倌觉得自个儿好像被大象踩过去一般,整个人瘫了。 “少夫人回去一定会挨骂。”如叶无奈道。 “没关系,世子爷一定会护着少夫人。”箫儿对左孝佟很有信心。 “母亲已经派邵嬷嬷来催我们回去,今日回去,或者过两三日再回去,我都要挨骂。” 换言之,这点小事她没放在心上,如今她唯一挂念的就是左孝佟的安危,也不知道他查探的事情是否顺利。 又过了一日,还是未见左孝佟的身影,季霏倌不安的感觉越强烈了,夜里睡觉都是半梦半醒,不时翻来覆去。 “少夫人,世子爷回来了。”箫儿轻轻推了季霏倌一下。 季霏倌惊醒过来,倏然坐起身,“什么?世子爷回来了?” 箫儿点了点头,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间。“少夫人小声一点,虽然我让如意姊姊吸了一点迷yào,让她睡得又香又甜,可是难免有一些人的身体异于常人,明明可以睡上一夜,偏偏半个时辰就醒过来了。” “你为何给如意下迷yào?” “我怕如意姊姊吓坏了,还是我和锦儿陪在少夫人身边。” 季霏倌马上反应过来,“他受伤了吗?” “没事,少夫人别担心,不过是小伤……少夫人别急。”箫儿赶紧为跳下床的季霏倌更衣,然后带着她来到后面一处厢房,锦儿站在外面等着她们。 “少夫人,世子爷流了好多血,真是吓死人了……啊!”锦儿被箫儿狠狠赏了一个栗bào,眼泪立刻飙出来,两只手抱着头。 “我怕吓坏少夫人,骗说是小伤,你一句话就将我的努力全毁了……你这个小笨蛋,不理你了!”箫儿赶紧追上早就冲进去的季霏倌。 季霏倌无视房里其他人,眼中只有坐在床上的左孝佟他脸色苍白的像个鬼,让她的心都揪在一起了,下一刻,眼泪就哗啦哗啦地滚下来。 “别哭……已经没事了……”左孝佟的声音很虚弱,不难看出来他伤得很重。 季霏倌努力教自个儿平静下来,要不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过去,她在床沿坐下,伸出手,想碰触他缠着白布的胸前,可是白布上刺眼的鲜红教她害怕弄疼他,半途又将手收回来。 “没事了……只是不能动……伤口会裂开……” 咬着下唇,季霏倌努力将眼泪吞回去,问道:“为何会伤得如此重?” 缓了一口气,左孝佟软绵无力的道:“皇上挑了一支禁卫军给我……这宣示他调查益州之事的决心……有人怕了,派出死士……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没想到对方如此胆大妄为,我未有防备。” “一般官员如何会有死士?”除了皇亲国戚,谁有本钱养得起死士?好吧,富可敌国的巨贾也许有可能,不过,商人不与政治扯在一起,没必要养死士。 “是啊,此人是不是很笨?竟然……为了杀我这个无名小卒,动用死士……这岂不是将自个儿曝露出来?”原本,皇上根本没有怀疑这次的事与皇家的人有关,躲在后面的人大可将地方官员推出来扛罪,如今可好了,不但招来皇上的目光,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羽翼就此被剪除了。 “无名小卒?看样子,有人察觉皇上召你进御书房下棋并非如此单纯。”换言之,有人由此推断皇上很看重他。 “皇上将我摆在明面上,不会再经常召我进御书房。” “能够进御书房的人是不是不多?” “皇上是爱书之人,不喜人家随意进入御书房。” 季霏倌叹了一声气,“即使皇上待你如一般臣子,你也不可能像一般的臣子。” 他明白了,因为他能进御书房,这已经说明他与一般的臣子不同。 “答应我,以后一定当心再当心,要不然,我会生气哦。” 见她故作生气的样子,左孝佟笑了,点了点头。“嗯,不生气。” “好啦,你休息了,我会在你身边守着你。” 季霏倌小心翼翼让左孝佟躺下来,看着他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为了照顾左孝佟,季霏倌索xìng也将自己的东西搬过来,住进这间厢房,累了,就直接趴在一旁睡觉,当左孝佟再次醒过来,见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抬起手,轻柔的拨开她紊乱的发丝,抚着她的脸……了,下巴都尖了。 从小到大,他曾担心过自个儿会死在外面不能回来,这一次他真的很害怕,因为知道她在等他,知道她牵挂着他,若他不回来,她会如何?她会伤心难过,而娘会责备她是扫把星。因此,他一定要回来,他要守护在她身边,一辈子。说真的,若非如此强大的意念,面对那么多死士,他根本撑不下去。 季霏倌感觉到他的碰触,倏然睁开眼睛,见到他温柔而心疼的目光,她对他扬起一笑,连忙起身将他扶起来坐着。“肚子是不是饿坏了?” 左孝佟点了点头,“饿坏了。” “你等着。”季霏倌快步走出去,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ròu粥和蔬菜回来。 她伺候左孝佟用了膳,再请长茗请来锦衣卫专属的大夫为他换yào、喝下汤yào,她又要了一盆热水为他擦拭脸、颈项和手。她发现他是很爱干净的男人,虽然不佩带香包,但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皂香,也因此在宜津时他会曝露自己的行踪。 “那是什么?”左孝佟好奇的看着几案上那一大堆纸张。 “我开铺子的计划书。”季霏倌不好意思的一笑,将几案上的纸张整理好。 “你要开铺子?” “我要开一间卖香丸的铺子,我可以量身打造属于个人的香丸,保证那些名门千金趋之若鹜,银子滚滚而来。”经营铺子一定要有特色,有特色才能吸引有钱人,而商品才能够卖到更好的价格。 瞧她两眼shè出来的光芒,比金元宝还吸引人……左孝佟忍俊不住的笑了,原来她是个小财迷。“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为何想开铺子?” “女人家总得攒点私房钱。” “你缺银子?” “不是,身边多放一些银子,将来人家要赈灾什么的,我就可以慷慨一点。” 左孝佟闻言笑了,“贤妻想要慷慨,夫君岂能置身事外?铺子的事jiāo给我了。” 季霏倌两眼一亮,“可以吗?我的铺子不用太大,我的银子不多。” “我有银子,也有善于管理铺子的管事。” “不行不行,我用你的人就够了,不用你的银子。” “我的就是你的。” 这句话听起来真是令人全身舒畅,季霏倌忍不住咯咯欢笑,不过,还是很坚持的婉拒,“不行,这岂不是成了你的铺子?” 左孝佟也不跟她争论,索xìng给她一迭银票,就也不必管铺子究竟是谁的。 “明日我们就回去。” “不好吧,你的伤口还没好。” “若是教人发现我在这儿,我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除了那几个丫鬟,庄子上的人都以为你出去打猎未归,而长茗和你那几位侍卫,我让他们分别藏在几个地方保护你,应该可以撑上几日不会教人发现你。” 想了想,左孝佟退让道:“好吧,我们三日后回去。” 季霏倌迟疑了一下,点头应允,能够养好伤再回去最好,但是那要花费许多时日,在庄子上待太久的确也不妥当,安全更重要。 三日后,天未亮,他们就悄悄从庄子起程回辅国公府,而左孝佟过门而不入,直接进宫面圣。如今他是领了皇差的人,回来第一件是进宫,这也让季霏倌不得不独自回去面对婆母,下场会如何?绝对不会太好。 “你好大的胆子,不是不回来吗?”莫晴吟从来没有看一个女人如此不顺眼,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分明就是一个魅惑男人的狐狸精,怪不得儿子整颗心扑在她身上,在庄子里待了半个多月,还不理会她频频派人前去庄子催他们回来。 “不敢,夫君去打猎,媳fù只能守在那儿等着他。” “他跑去打猎,将你独自留在庄子上?”莫晴吟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个狐狸精竟敢在她面前睁眼说瞎话,她的宝贝儿子会舍得将她单独留在庄子里? “是,母亲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庄子上问话。” “你可知道佟哥儿最讨厌什么?”莫晴吟冷冷一笑。“打猎。” 糟糕,左孝佟怎么没有提醒她? “皇上每年都会举办秋猎,举凡京中权贵子弟都会出席,唯有他从不参加,你知道这是为何?因为他曾在宫中中dú,伤了脚,落下残疾……还是说,你连他的脚受伤不便都不知道?”莫晴吟的眼神满是嘲讽,她的宝贝儿子费心将人娶回来,结果人家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 “我知道他的脚受伤……” “既然知道,若他真的想去打猎,你就应该阻止,不是吗?” “我……不能阻止夫君要做的事。” “好啊,他去打猎,为何我没见到你们带猎物回来?” “我……我以为府里不需要,索xìng留在庄子上。”她第一次觉得自个儿的嘴巴笨死了,即使府里不需要,她也不能空手回来,再说,也要送一些回永宁侯府……她的脑袋瓜被婆母绕晕了,婆母丢一句,她就赶紧回一句,被婆母耍得团团转,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今日难收场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可笑至极的话。” 她也觉得可笑至极,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你打定主意继续跟我胡扯,就是不肯说实话吗?” “母亲请相信媳fù,媳fù不敢胡扯。”她好想哭哦,怎么有一种越来越钻进死胡同的感觉?人果然不能说谎,扯到后来,觉得自个儿都成了十恶不赦的坏蛋。 “若我能证明你胡扯呢?” 缓了一口气,季霏倌决定抢回主导权。“母亲不喜欢媳fù的心情,媳fù能够理解,可是,为何要将媳fù说成只知缠着夫君,不知轻重的狐狸精?媳fù出嫁时,家里父亲也曾再三叮嘱,出嫁从夫,媳fù片刻不敢遗忘,夫君说要打猎,媳fù只能顺从,至于夫君是否去打猎,还是另有他事,岂是媳fù能过问的?母亲不满夫君和媳fù逗留庄子不回,待夫君回来,母亲当着夫君的面问明白,夫君必会给母亲一个满意的答复,母亲以为如何?” 莫晴吟突然傻了,怎么觉得情况变了,跪着的是她,坐着的是狐狸精? “母亲以为如何?”季霏倌再问一次。 莫晴吟急着转头看邵嬷嬷,不知道如何继续狠狠踩着这个媳fù。 邵嬷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眼睛示意:夫人,别忘了你是婆母,咬着她将婆母的话当成耳边风,迟迟不归,其他的别管了。 可是,她对夫人一点信心都没有。夫人就是这个样子,只要对手气势高那么一点,她就忘了先前做好的万全准备,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母亲,媳fù真的想好好孝顺您,不惹您生气,可是,您至少要给我机会,不是瞧我这儿不好、那儿不对,好像我一无是处。” “我就是看你这儿不好那儿不对,不行吗?” “我已经成为左家的媳fù,母亲却不愿与我好好相处,这不是为难自个儿吗?” “你你你……等佟哥儿回来,我一定要好好问他,这样象话吗?”莫晴吟实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索xìng耍赖说:“邵嬷嬷,将她拉去祠堂跪着,派两个粗使婆子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祠堂见她,也不准她离开祠堂。” 季霏倌一点也不喜欢祠堂那种地方,可是,反抗有用吗?没有,只能会惹得婆母气得跳脚,倒不如爽快地接受惩罚。 季霏倌不敢反对,但箫儿可无法坐视不管,世子爷有jiāo代,她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少夫人,因此若是少夫人必须关进祠堂,她也要跟着进祠堂。 “你别急,回来,这会儿即使能如你所愿冲进去,你不过是给少夫人添乱,一点帮助都没有。”如叶紧紧拉住箫儿,这个在庄子里长大的丫头真的很难沟通,还好另外一个比较没主意,要不她一个人如何应付两个? “难道我们就站在这儿看着吗?” “若想进去,也要偷偷溜进去。”如叶贼兮兮的一笑。“你不是有迷yào吗?” 世子爷说过,如叶聪明机灵,果然如此,竟然知道她会用迷yào。“这种情况下不容易使用迷yào,而且一次两个婆子,有一点麻烦。” “真可惜,我一直想见识一下迷yào的威力。” 箫儿忍不住瞪她一眼,“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如叶敲了敲脑袋瓜,像在自言自语的道:“祠堂有窗子吗?” “应该有吧,我们去找找。” 两人偷偷摸摸顺着祠堂的外围寻了一圈,除了正门旁边有个小窗子,其他三面都不见有窗户。“这可怎么办?” “少夫人要受苦了,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又yīn冷,待上一日,一定会病了。” 箫儿忍不住抖了一下,虽然饿过、冷过,但是身边始终有伴,不曾孤伶伶一个。 “但愿世子爷可以早一点回来,少夫人就可以少受一点苦。” “等等,我想到了,我们可以去找世子爷啊。世子爷告诉过我,长茗哥不能跟着世子爷进宫,通常会守在宫外的茶楼,若是有急事找他,可以去那儿找长茗哥,长茗哥会想法子请人递消息给世子爷。”箫儿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人,念头一转,便急匆匆的想要出府。 “你不要说风是风,说雨是雨,慢一点好不好?”如叶赶紧拉住她。“世子爷进宫是为了正事,可不是单单陪皇上下棋,少夫人不会答应你去打扰世子爷。” 箫儿懊恼的跳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如何是好?” “不能惊动世子爷,但一定要抢在夫人前头见到世子爷。” “什么意思?” “夫人恨不得将少夫人一直关在祠堂,可是世子爷一回来,就会知道少夫人被夫人关进祠堂,世子爷一定会进去祠堂将少夫人带出来,所以,夫人为了不让世子爷知道少夫人在祠堂,必然派人守在府门口,等世子爷回来,直接将人带到明远堂。” 箫儿一脸崇拜的看着如叶,“没错,你真的太聪明了,可是,我们如何抢在夫人前面见到世子爷?” “当然是找长茗哥啊。” 箫儿糊涂了,“你不是说不能打扰长茗哥吗?” 如叶真的很想往她的脑袋瓜上敲下去。“我是说不能打扰世子爷,不过跟长茗哥在一起,当然能够抢在府里其他人之前见到世子爷。” 箫儿恍然大悟的点头道:“对哦,世子爷出宫会先去找长茗哥,我们跟着长茗哥等着,等见到世子爷,再告诉他少夫人被夫人关进祠堂的事,世子爷回府第一件事当然是进祠堂将少夫人带出来。” “带出来恐怕不容易。” “为何?” “少夫人是被夫人关进祠堂,要离开祠堂,也应该是夫人放她出来,怎么可以跟着世子爷出来,这不是让事情更难收场吗?” 箫儿顿时懵了,这样还不行吗? 如叶见了她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不是对世子爷很有信心吗?若连这么一点小事世子爷都解决不了,如何护住少夫人?不用想太多,我们只要抢在夫人面前见到世子爷就好了。” 第十章 长者赐,不可辞 莫晴吟总觉得将季霏倌关进祠堂不太妥当,可是教她反悔将人放出来,这样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而且,正因为面子,这件事绝不能轻易算了,至少要将人关上一日一夜,要不福远堂那个老太婆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狠狠踩她一脚。总之,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她想将人关上一日一夜,她的宝贝儿子必然会反抗,所以,在儿子知道媳fù儿被关进祠堂之前,她要抢先将人带来明远堂,然后在他面前上演可怜的慈母大戏,挑起他的愧疚感,让他乖乖待在这儿陪他。 她对自个儿的主意真是满意极了,连忙派了两个婆子去府门口守着,一个负责逮人,一个负责挡下清风轩的丫鬟,而接下来,她可以轻松愉快喝茶吃点心,等着婆子将儿子带来明远堂。 可惜,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尤其她的计划更是常常半路出状况,气得她想吐血。 “夫人不好了,世子爷去了祠堂了。”婆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莫晴吟差一点从榻上滚下来。“世子爷为何跑去祠堂?” “不知道,世子爷好像还未进府就知道少夫人在祠堂。” “你没告诉世子爷,我要见他吗?” “说了,可是世子爷只教我滚远一点,他自个儿一路冲到祠堂。” 莫晴吟气得跳脚。“反了反了!你去传我的话,若没有经过我同意,那个狐狸精胆敢踏出祠堂一步,我要世子爷休了她!” “夫人,这样不妥。”邵嬷嬷连忙出声道。 “我就是要佟哥儿休了她!”莫晴吟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夫人,将少夫人关进祠堂这件事原就不妥。” “你还不赶紧过去传我的话!”莫晴吟推了婆子一把,完全不理会邵嬷嬷的提醒。 婆子没法子,只好又赶紧奔向祠堂。 莫晴吟冷哼一声,一副很有气势的道:“她若胆敢违背我这婆母之命走出祠堂一步,我非要将她送回永宁侯府不可!” 邵嬷嬷真想用双手将眼睛捂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按照过去夫人与世子爷的jiāo手经验史,夫人永远是世子爷的手下败将。夫人要调教少夫人也没错,可是,何必为此跟世子爷杠上?世子爷看似无yù无争,却是个极难缠的,要不,夫人不会送了那么多丫鬟到他身边,最后又被送回来。 走过来走过去,莫晴吟已经快按捺不住,想亲自冲到祠堂瞧瞧,这时婆子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她敢离开祠堂吗?”莫晴吟兴致勃勃的好像在聊八卦似的。 婆子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莫晴吟嘿嘿嘿的笑了,“她也知道怕了是吗?” “少夫人并没有离开祠堂的意思。” “她要我请她离开祠堂吗?” 婆子顿了一下,面有难色,“少夫人没有明说,但确实有这个意思。” “这会儿她有苦头吃了,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将她关进去,岂会轻易放她出来?” “少夫人的意思是说,凡事要守规矩,没了规矩,就会生乱,既然是夫人下令将她关进祠堂,当然要由夫人下令将她放出来。” “她那张嘴巴倒是挺会说的嘛!”莫晴吟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不过,她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动我的心,我就是要将她关上一日一夜。” “可是,世子爷也在里面。” 莫晴吟怔楞的眨了眨眼睛,“什么?” 婆子快哭出来了。“世子爷陪少夫人在祠堂里面跪着,无论我如何劝说,世子爷完全不听。夫人又不是不了解世子爷,世子爷决定的事,谁敢多说一句呢?” 莫晴吟脸色变了。“他疯了吗?他的脚怎能跪呢?那个狐狸精就由着他跪吗?” “少夫人好像不清楚世子爷的脚不能跪,不过,少夫人也劝着世子爷不要跪,说是祠堂太yīn冷了,担心世子爷身子受不了,可是,世子爷坚持说,少夫人不离开,他就不离开。” “这个孽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折腾自己……他真是生来气我的!” 莫晴吟气呼呼的冲了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已经跑进祠堂,站在两人面前,见到左孝佟紧紧挨着季霏倌,好像怕她伤害她似的,顿时失控的大骂道:“为了这个狐狸精拿自个儿的脚开玩笑,让娘伤心难过,你还真够狠!” 左孝佟深情的看了季霏倌一眼。“娘,霏儿是我的妻子,与她同甘苦共患难本是天经地义。” “你休了她,她不是你的妻子,你就不必与她同甘苦共患难。” 季霏倌真是傻眼,她的婆母真如左孝佟所言,xìng子又简单又别扭,简直就是个奇葩…… 话说回来,其实挺可爱的,虽然很令人伤脑筋。 “再过一年,娘就要当祖母了,有些话不应该随意脱口而出。” “她哪儿值得你当成宝了?” “我又哪儿值得娘当成宝?” “你是我儿子,我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 “她是我妻子,我心之所系、心之所恋。” 莫晴吟恶狠狠的瞪着左孝佟,可儿子是她的软肋,她心疼儿子,儿子心疼妻子,她还能如何?终究松口了,“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去!” 此时,祠堂外面早就悄悄备了两顶小轿,听到她下达的指令,两列人马立刻冲进来,两个扶左孝佟,两个扶季霏倌,转眼间,祠堂只剩下莫晴吟和明远堂的丫鬟婆子。 虽然两人是夫妻,有过最亲密的行为,可是季霏倌不曾伺候左孝佟沐浴,更不曾直视他光溜溜的身子,当然不知道他的残疾是什么情况。 “我自个儿来就好。”左孝佟抓住季霏倌的手,不愿意她看见他略微变形的脚,虽知她不会在意,但是总盼着在她面前没有那道瑕疵。 神情转为委屈,季霏倌像在撒娇似的道:“左孝佟,当别人在我面前提起你的脚,而我竟不清楚其中状况,你知道我有何想法?我想,我没有资格大声告诉所有的人,我的夫君是我心之所系、心之所恋,因为,我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不知道。” “除了我娘和长茗,没有人真正清楚我的脚……有多丑。”左孝佟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右脚上,有时,连他自个儿都不愿意面对。 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霏倌微微挑起眉。“咦?我怎么记得没有多久以前,你还说过这样的话将来我变成老婆子,很丑,你还要一直看着我。” “那不同。” “如何不同?” “我们一起变老变丑。” 季霏倌耷拉着脸,丧气的道:“我看啊,你还是按着婆母的意思将我休了吧。” “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吗?你不觉得自个儿分得清清楚楚的吗?因为你这样,我也这样,两人都不吃亏,彼此包容乃天经地义,若你那样,我不那样,我们是不是就不应该彼此包容?这是愿意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吗?” 左孝佟顿时哑口无言,虽无此意,但是听起来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可曾想过,若非那留在脚上的丑陋,我根本没机会嫁给你。如此说来,你的丑陋却是上天给我的恩典,不是吗?” 半晌,左孝佟缓缓的松开手,不过,看得出来他身体依然很紧绷,显然还是很不自在。 季霏倌不看他的表情,慢慢的卷起他右脚的裤管,看见他不愿意面对的丑陋……其实,比她想象的还好,不过比正常的脚一点,皮肤像她在现代所见过的异位xìng皮肤炎。 季霏倌不发一语取了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在水盆里兑了一些热水,湿了巾子,小心翼翼的为他热敷。 显然很疼,左孝侈微皱着眉,但是不发一语。 许久,直到他渐渐放松下来,季霏倌忍不住问:“平日疼吗?” “除了天气转变,酸疼会剧烈一点,平日倒是还好。” “怎么会有人胆子如此之大,竟然在宫中伤人?” “宫中的人胆子都很大。” “当时,你怎能毫不迟疑的替他受罪?” “他小我两岁,总是喊着佟哥哥的跟在我身后打转,我那时明明看见利箭shè过来,岂能不管?可惜当时还年幼,速度不够快,要不我应该可以避开。” 其实,他很庆幸对方并没有取四皇子xìng命的意思,因为四皇子死了和四皇子残了,两者的含意截然不同,后者好歹还有兄弟之情,真要被揪出来,皇上不会追究到底,可是从此四皇子就废了。不过,人生总是有无数的意外,他的牺牲让一向天真的四皇子看清楚宫中的丑陋,从此强大自己,更得皇上喜爱。 嘴一撇,季霏倌忍不住嘀咕,“你立下如此大的功劳,皇上却还折腾你,皇上也太不厚道了吧。” 闻言,左孝佟噗哧一笑,“皇上的重用被你说成折腾,皇上知道的话应该很恼吧。” 季霏倌轻哼一声,“男人与女人就是不同。” “怎么说?” “男人就想着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女人难道不想吗?在我看来,女人是驱使男人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左孝佟刮了刮她的鼻子。“女人比男人还狠。” “如此说来,我若不狠狠驱使你,岂不是太对不起我自个儿了?”季霏倌故意耍狠道。 “好,我任你驱使,要我为你做什么?”左孝佟哪有遭到威胁的样子,两眼放光,简直就是一匹盯上绵羊的饿狼。两人还是新婚,他却半个多月独自躺在床上,没能抱着娇妻,没能好好的将她吃干抹净,这实在太委屈了。 季霏倌娇嗔的一瞪,连忙将他裤管放下来。“你的伤未好,还不知道安分一点。” “你不要驱使得太用力,我应该应付得来。” 这会儿脸更红了,季霏倌索xìng不理他,收拾好后转身上床。 “霏儿,不想我吗?”左孝佟撒娇的跟过来。 “受了伤就应该乖一点,要不,以后不准受伤。”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皇上还特地派御医为我诊治,敷上宫里最好的yào,如今我又生龙活虎了,真的!”不过,他却不敢紧紧的贴上她,他的伤口还是禁不起剧烈运动,可是若由她主动,伤口就不容易裂开了。 季霏倌只是挑起眉,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在庄子里,大夫明明说得很清楚,他最好养上半个月,当然,大夫没有明着说严禁房事,不过,却也暗示避免伤身的事。 “我好想你。”左孝佟的声音变得可怜兮兮的。 “大男人撒娇不害羞吗?” “我连最丑陋的伤痕都教你瞧见了,我在你面前还用得着害羞吗?” 季霏倌后悔了,真应该让长茗帮他热敷,见不到他最不愿意呈现人前的软弱,他还知道收敛,如今可好,猛虎出柙,他岂不是要无法无天? “霏儿……”左孝佟按捺不住的整个人贴上她的背。 “你不要乱动。” “好,我乖乖不动,我等你。” 季霏倌感觉有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去,他有必要像一个准备接受欺凌的小媳fù吗? 好吧,她投降了,受了伤的男人更需要安慰,今日若不满足他,他真的会变成小媳fù,况且他稍早英武的冲进可怕的祠堂,将她从一片黑暗之中拯救出来,她伺候他也是应该的。 老实说,剥光一个男人的衣服,挑逗他,取悦他,这是令人难为情的事,可是,躺在身下的男人配合度太高了,一下子就热血沸腾,频频催促她做这个做那个,什么高难度的事都让她试了,简直将她当成女奴驱使,害得她原本担任骑士该有的威风dàng然无存……男人和女人的差距在此时可谓一览无遗。 总之,男人很满足,而她累得像一只狗……好吧,这样的评价也不对,她的身心灵其实乐在其中,满足的层级都冲破天了,不过,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累到骨子里的滋味。不管如何,接下来她要不管不顾的大睡一场。 抚着季霏倌汗湿的头发,左孝佟低声道“今日你受的委屈,我会还你公道。” 顿了一下,季霏倌很不甘愿的睁开昏昏yù睡的眼睛,“什么?” “以后绝不容许娘再将你关进祠堂。” 季霏倌轻声笑了,“母亲只是闹脾气,我不会跟她计较。” “若是娘一闹脾气就将你关进祠堂,xìng子再好也会被她折腾没了耐心。如今天气好,若是冬日,关进祠堂不到半日你就会病倒了。我绝不能再冒险让你进那种地方受罪。” “母亲爱面子,你若是为了今日的事跟她闹上了,她对我的心结只怕更深了。” “你放心,我会让爹出面。” 季霏倌一脸怀疑,公爹看起来就是一个不爱管事的人……也许该说,他不喜欢得罪人,感觉很没骨气,不过,这很有可能只是假象,就好像左孝佟,看起来很冷,骨子里却是很热情的男人。 “你别小看爹了,爹最懂得应付人。” 季霏倌懒得再说了,因为她真的好累好累,只想闭上眼睛睡觉。说实话,谁愿意动不动被送进祠堂?那儿的气氛yīn森森的,让人从头顶寒到脚底,不舒服极了,左孝佟能够让她免于进那种地方受苦,她当然乐意。 接下来的日子,辅国公夫人真的变安静了,季霏倌不得不重新评估辅国公,不过,她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从此天下太平,婆母对她的不喜欢清清楚楚地写在眼中,教她立规矩可不手软,若是过些日子婆母再找她麻烦,她一点也不奇怪。 不管如何,婆母能够暂时消停总是好事,她可以将心思放在清风轩,搞清楚这儿的每一个人;还有,左孝佟帮她找到铺子了,地点很好,可是比预期的还大,不过在左孝佟一迭银票的支持下,她就将铺子订下来,并安排如叶跟着管事学习,一来方便如叶在外头走动,二来由如叶负责中间的联系,又考虑如叶年纪小,需要有人照应,索xìng连苏嬷嬷也派出去了。 忙碌刚刚告一段落,她可以喘口气了,朱氏却突然唤她到福远堂。 季霏倌都快忘了朱氏的存在,这些日子她一点声音也没有,感觉好像她是一个静悄悄不惹事的人,万万没想到她是在等待出手的时候,而且一出手就是送出两个女人……听说,她也是用这招对付国公爷,可是左孝佟非国公爷,这一点她不知道吗? “春花和春雨是一对姊妹花,体贴又灵巧,一定可以帮你伺候好世子爷。” 春花、春雨……朱氏是盼着这两个丫鬟为左孝佟带来春天吗?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左孝佟,以后别在其他人面前板着脸,要不人家还以为他被娇妻滋润得不够? “她们要伺候世子爷?”季霏倌非常恭敬的询问朱氏。 “她们是帮着你伺候世子爷。” “老夫人,我必须弄清楚她们是我的丫鬟,还是世子爷的丫鬟?” 朱氏怔楞了下,口气变得有些不耐烦。“她们是帮着你伺候世子爷。” 她终于知道老夫人何以斗不垮简单又别扭的夫人,因为老夫人也差不了多少。 “我的丫鬟已经很多了。”言下之意,她不需要帮手,至于她们两人对“伺候”定义的分歧也不必言明。 “她们是要伺候世子爷的。”朱氏没想到她如此愚笨,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两个丫鬟是给左孝佟暖床的。 “若是世子爷的丫鬟,我就不能收了。”季霏倌一副很无奈的道。 朱氏懵了,大概没想到她会拒绝。 “我不敢chā手世子爷的事,还请老夫人见谅。” 朱氏总算反应过来了,“内宅的事原本就是你作主的。” “可是,她们要伺候的是世子爷,这事当然必须世子爷同意啊。”季霏倌看起来天真无邪,好像完全不明白朱氏真正的用意何在。 朱氏忍不住恼了。“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男人在外,女人在内,你在世子爷身边多放两个丫鬟伺候,那是你体贴世子爷,世子爷怎么可能不愿意?你将她们带回去,世子爷就会将她们收了。” 季霏倌惊慌的摇头,“世子爷很别扭,我不敢在他身边随意放丫鬟。” “你这个笨驴子……” “出嫁从夫,我一定要问过世子爷的意思,世子爷点头了,我立刻来老夫人这边带人回去,老夫人觉得如何?”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她竟被人家当成笨驴子! 朱氏张着嘴巴,却是一句话也挤不出来。她拒绝,却也不是真的拒绝了,只要左孝佟点头,她就点头,她是贤良,问题是,左孝佟绝不会收福远堂送过去的丫鬟。 季霏倌在两双哀怨的目光下,轻轻松松地离开福远堂。 “少夫人拒绝老夫人,老夫人会不会恨上你了?”如意担心道。 “难道你认为我应该收下她塞过来的丫鬟?” 如意摇了摇头,“那两个丫鬟一看就知道是不安分的。” 箫儿看了四周一眼,确实没有其他人,她可以安心说话,便点头附和道:“对,妖妖娆娆的样子,铁定会闹夭蛾子的。” “我不怕老夫人,倒是担心……”季霏倌忍不住叹了声气,今日这一出只怕是序曲,真正的重头戏在后头。 “担心什么?”如意和箫儿一颗心顿时提得高高的。 “这对婆媳为了此事闹上了。” 顿了一下,如意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今日之事会提醒夫人,夫人也会想法子给世子爷送丫鬟。” “怕什么?今日少夫人不就回绝了吗?”除了世子爷和少夫人,箫儿的眼中根本看不见任何人,也因此季霏倌严禁她在外人在场时开口说话,就怕她惹祸上身。 如意轻扣箫儿的额头,“夫人不同于老夫人,就像少夫人不同于世子爷,懂吗?” 箫儿眨了眨眼睛,摇头,“少夫人不就等同于世子爷吗?” 季霏倌闻言噗哧一笑,如意也忍俊不住的笑了。无论季霏倌或左孝佟,于箫儿皆为恩人,以xìng命效忠,而他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少夫人当然等于世子爷。 “我哪儿说错了?”箫儿很苦恼的搔了搔头。 如意拍了拍箫儿的肩膀,建议道:“改日见到如叶妹妹,你再问她,少夫人是否等同于世子爷?她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箫儿闻言两眼一亮,满怀期待的看着季霏倌。 “好吧,不知道铺子准备得如何了,明日如意就带箫儿过去瞧瞧。”以前在永宁侯府,祖母和嫡母管得不严,只要有人跟着,上街不是难事,如今是辅国公府的媳fù,莫说辅国公夫人不喜欢她上街,更重要的是她跟夏建枋闹过不好听的传言,若没有左孝佟陪伴,她上街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揣测和猜忌。 如意欢喜的点点头,好久没有上街了。 “少夫人不去吗?” “我怕一出门,府里就乱了,还是安安分分待在府里吧。” 抿着嘴,萧儿失落的道:“我还是留在府里陪少夫人,锦儿陪如意姊姊上街。” “锦儿比较小,如今又迷上下厨,还是她留在府里陪我好了。” 箫儿这才咧开嘴笑了,“好,那我陪如意姊姊去找如叶妹妹。” 季霏倌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当主子竟然没有丫鬟自由,这象话吗? 自从被夫君循循善诱规劝了一番,莫晴吟就一直闷闷不乐,可是一听见季霏倌拒绝老夫人塞给儿子的丫鬟,她的心情瞬间从谷底爬出来,忍不住要大笑三声,朱氏吃瘪,她就开心。 “还以为狐狸精会被老太婆拿捏住,没想到老太婆竟然反过来栽在她手上,看样子,季家这个娃儿也不是很讨人厌。”莫晴吟乐得手舞足蹈。 “我瞧少夫人是个有主意的,要不世子爷也不会如此喜欢。”邵嬷嬷乐意见到夫人与少夫人和平共处。 一提到这一点,莫晴吟就蔫了。“佟哥儿向来眼高于顶,为何会如此迷恋她?” 邵嬷嬷可不奇怪,国公爷不也对夫人情有独锺吗? “我送过去的丫鬟不好吗?”莫晴吟实在想不明白。 邵嬷嬷强忍着不反驳,夫人送过去的丫鬟能够与少夫人相提并论吗? “夫人忘了红烟和紫云吗?”大丫鬟东菊连忙出声道。 邵嬷嬷皱着眉看了东菊一眼,这个丫头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不是拿了人家的好处?真是不聪明,若是教世子爷知道她在搞鬼,下场很可能是掉进湖里淹死。 莫晴吟两眼一亮,“对哦,我都忘了红烟和紫云了。” 因为接连被儿子退货,大受打击,她索xìng请人牙子留意姿色上等的丫鬟。儿子带着媳fù儿去庄子时,人牙子已经将人送过来了,她见了也很满意,可是儿子迟迟不归,两个丫鬟就只能待在明远堂做针线活,后来又闹了祠堂的事,她们更是完全被她抛到脑后。 “世子爷为何三番两次将夫人送过去的丫鬟退回来?说明白了,还不是因为世子爷不喜欢人家管清风轩的事,过去能够留在清风轩的丫鬟和婆子都是长茗亲自从人牙子那儿挑选的。” 莫晴吟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东菊见莫晴吟犹豫了,连忙道:“可是,世子爷房内总不能只有少夫人啊。” 这一点莫晴吟非常认同,“没错,那个狐狸精总有不能伺候的时候。” “夫人将人直接送到清风轩,世子爷不会收下,可是塞给少夫人,少夫人今日才拒绝老夫人送的丫鬟,少夫人势必也不会收下。我怕夫人白忙一场,为此闹得不愉快,这样就不好了。”邵嬷嬷实在不愿意夫人老是跟世子爷闹得不愉快,这不过是让福远堂的老夫人乐坏了。 东菊冷哼一声,“夫人又不是老夫人,少夫人怎能不收下夫人赐的丫鬟?” 不过,莫晴吟却沉默了,没错,若收下她赐的丫鬟,狐狸精很难向老太婆jiāo代,况且,既然可以堵老夫人的口,难道不能堵她的口吗?到头来她不仅白忙一场,还教老太婆乐上一回,除非…… 东菊见莫晴吟没有反应,不由得心急了,可是在邵嬷嬷严厉警告的目光下,她终究不敢再多言。 想来想去,莫晴吟实在没有主意,只能求助邵嬷嬷,“邵嬷嬷,有何法子让狐狸精不得不收下我赐的丫鬟?” 邵嬷嬷无奈的叹了声气,“若夫人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少夫人自然不便拒绝。” 莫晴吟恍然大悟,摩拳擦掌的道:“东菊,教红烟和紫云准备一下,还有,请少夫人过来。” 东菊欢喜的应声退了出去。 莫晴吟手指轻轻敲着几案,理由她已经想到了,不过,那个狐狸精会如此轻易就范吗? 经过祠堂的事,她再也不敢轻看这个狐狸精想想也是,儿子看上的女人会是笨蛋吗?可是,万一她耍赖,坚持不要带走两个丫鬟呢? 季霏倌就在莫晴吟越来越忐忑不安的心情中缓缓来到。 “我看你身边伺候的人太不懂规矩了,我赐两个丫鬟给你。”莫晴吟决定先发制人,让季霏倌没有思考的机会。 东菊显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刻退出去,然后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红烟和紫云走进来。 莫晴吟将红烟和紫云仔细打量一回,非常满意,便道:“她们是红烟和紫云,以后就跟在你身边。” 红烟和紫云婀娜多姿的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少夫人。”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季霏倌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老天爷是嫌她今日太过顺遂吗?“母亲,我房内不喜欢用不熟悉的人。” 莫晴吟脸色一沉,“长者赐,不可辞。” “是,可是,我真的不喜欢房内有不熟悉的丫鬟。” 莫晴吟的火气上来了,“你是要拒绝吗?” “不是,只是有必要让母亲知道,我不可能让陌生的丫鬟进入房内,免得房内出了什么事,丢失了什么东西,我就怀疑到她们头上,这不是让母亲的面子挂不住吗?” 莫晴吟瞬间火气尽消,不是拒绝,而是有她的规矩和习惯,这不是大问题。“不能进房,那就待在房门外伺候。” 目的达到了。季霏倌唇角微微一勾,欣然同意,便带着两个丫鬟回清风轩。 “如意,将我这儿的规矩说清楚。”季霏倌看也不看那两个丫鬟一眼便走入房内。 箫儿忍不住对两人做了一个鬼脸,快步跟上主子。 “是。”如意看着红烟和紫云她们根本没将自个儿当成丫鬟,下巴抬得高高的,教人真的很想摇头叹气,连姨娘的边都还没沾上,就如此趾高气扬,也不怕死得快。“你们刚刚都听见了,你们只能站在房门外,若是有违,踏进房内一步,二十个板子。” “若是世子爷要我们进去呢?”红烟骄傲的挺起胸部,对自个儿可是很有信心。 “是啊,我们来这儿可是为了伺候世子爷。”如今顺利踏进清风轩,紫云眼中只有左孝佟,哪还有其他人。 “夫人是将你们赐给少夫人,少夫人的丫鬟守的当然是少夫人的规矩。”如意不屑的哼了一声,也不理会红烟和紫云气得跳脚的样子,径自转身走进房内。 “如意姊姊为何皱眉?”箫儿调皮的戳了戳如意的额头。 如意懊恼的拍了一下箫儿的手,走到季霏倌身边,不安的低声道:“她们待在房门外,世子爷还是会见到她们。” “她们就是待在婆母的院子,世子爷也看得见,重要的是世子爷要不要看见。” 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有小三小四,甚至小五小六,要求男人只守着一个女人,太不实在了。前世,她觉得夏建枋老实,结果他们成亲没多久,他就跟如萍对上眼了;这一世她不想在这种事上跟自个儿过不去,男人若不想守着一个女人,就是用铁链也拴不住他。 “世子爷只看得见少夫人。”箫儿很有信心的道。 如意好笑的“哼”了一声。“你很了解世子爷嘛。” “世子爷说了,少夫人的命如同他的命。” 一颗心都融化了,季霏倌甜蜜的说不出话来。 箫儿没好气的再一次对着外面做鬼脸。“那两个别教人整得尸骨无存就好了。” “别胡说八道。” “这儿又没外人。” 如意伤脑筋的摇摇头,“有些话说不得,尤其关乎人命的话。” 锦儿也道:“对,不当的话容易落人把柄,万一有人藉此生出事来,你就成了替死鬼。” 左孝佟将箫儿姊妹也当成锦衣卫训练了,不过锦儿是妹妹,凡事有姊姊站在前面,就少了箫儿冲锋陷阵的精神,倒更懂得保护自己。 箫儿很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好啦,不管她们,只要守住我的规矩就好了。”季霏倌开口道。 夫君如今越来越有出息了,她们这样的丫鬟必然越来越多,若是将心思放在她们身上,她岂不是累死了?还不如由着她们放肆,为自个儿招罪。 第十一章 一曲凤求凰 用过晚膳,在院子走上半个时辰,左孝佟便兴致勃勃的拉着季霏倌下棋,可是棋盘刚刚摆好,突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 “房门外为何站着两个丫鬟?” 终于问了!季霏倌一副很八卦的看着他,问:“漂亮吗?” “漂亮?不记得了,就是觉得奇怪。” 这可有意思了。季霏倌饶富兴味的倾身向前,“哪儿奇怪?” “无人伸手推也会摔倒,不见风吹,眼睛却跑了沙子进去,眨个不停。” 怔楞了下,季霏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 “不奇怪啊。” 左孝佟看起来好像遭到严重打击的样子。“为何不奇怪?” “你知道她们从哪儿来的吗?”季霏倌故意顿了一下,接着很慎重的宣布,“母亲担心我身边伺候的人没有规矩,便赐了两个丫鬟给我,可是我不喜欢房内有不熟悉的丫鬟,要求她们只能待在外面伺候。” “你身边伺候的人不懂规矩,她们懂规矩?”左孝佟早猜到两位丫鬟的来历,倒没想到娘会拿“规矩”当借口,不觉得难为情吗?懂规矩的会站到自个儿摔倒? “早上老夫人也想送我两个丫鬟,可是言明是伺候你的,我不敢作主替你收下。” 这会儿左孝佟全明白了。“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推给我就好了。” “婆母又不是将丫鬟赐给夫君,而是赐给我。” “你就把人放在外面不管吗?也不怕她们碍着你的眼。” “她们别坏了我的规矩,我倒是无所谓,你呢?”季霏倌调皮的歪着脑袋瓜,好像关心又好像打探,“碍着你的眼吗?” “碍眼,她们就jiāo给我处置吧。”左孝佟对丫鬟一向没有耐xìng。 若是他能处置,当然好,可是,丫鬟是赐给她的,出了什么状况,岂不是算在她头上? 季霏倌忍痛的摇摇头,“不好吧。” 两眼睁得又大又亮,左孝佟满怀期待的问:“担心我会被她们勾走吗?” “若是她们有本事将夫君勾走,无论放在哪儿都是一样。”虽说避免落入危险最好的方式就是闪远一点,可她们的身分是丫鬟,非青楼女子,还真难躲开。 神情转为严肃,左孝佟宣示道:“今生今世,我只会有一个妻子就是你。” 季霏倌怔住了。 以为她不相信,左孝佟赶紧又道:“若非我心所爱,我不会让她靠近我。”这是因为他有洁癖,并非他受伤之后才如此,不过受伤之后更为严重就是了。 “为何?”基本上,节cāo属于女人,非男人所有。 “小时候我经常生病,身上总有yào味,丫鬟当我是可怜虫,言语、态度难免轻慢,我因此对她们生出厌恶,后来受了伤,对人有了心防,更是不愿意她们靠近我。” 季霏倌心疼的靠过去抱住他,原来,他是一个心里伤痕累累的小男孩。 左孝佟紧紧回抱她,半晌,拉开两人的距离,温柔而坚定的抚着她的脸,道:“相信我,今生我只想守着你。”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的丫鬟出了事,难道我能置身事外吗?” “我向你要人,你将丫鬟给了我,过些日子,她们惹出什么事,如何与你有关?”换言之,他不会立刻处置她们,她自然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季霏倌担忧的皱着眉,“如此一来,你岂不是要跟母亲闹不愉快?” “我们母子也不是第一次为了这种事闹不愉快。” “过去是过去,如今可不同了。”儿子未成亲时,母子是两人世界,可是儿子成亲后,母子就成了三人世界。 “是啊,过去我顾念情面,以至于娘从不看重我的心意,如今我也该说清楚了。” “母亲又要骂我狐狸精了。”季霏倌觉得好哀怨。 左孝佟忍俊不住的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是我的狐狸精。” 季霏倌用下巴指了一下外面。“那两个才是狐狸精吧。” “我都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模样,她们哪有资格当狐狸精?” “瞧你说的,我岂不是应该谢谢母亲夸奖?”见左孝佟很认真的点点头,季霏倌一副咬牙切齿的想扑过去咬他。 “狐狸精有何不好?我喜欢就好。” “我也想得到母亲的认可。” 左孝佟一把将她拉过来,在怀里。“别担心,终有一日,娘会看见你的好。” 若她一直是永宁侯的庶女,有可能吗?不过,季霏倌还是笑着点点头。“好,我等着那一日。” 这些日子,莫晴吟总要问上一句“如何?昨日有没有听见清风轩闹出什么事?” “没有,清风轩一如往常。”东菊也很想知道红烟和紫云的情况如何,每日亲自上清风轩打探消息,可惜,清风轩的规矩很严,下人不可随意进出清风轩,她无法见到红烟和紫云,只能拉着守门的婆子旁敲侧击。不过,既然没有任何吵闹声传出来,想必她们在清风轩过得很好。 莫晴吟欢喜的看着邵嬷嬷,“若是那个老太婆知道佟哥儿收下我送去的丫鬟,肯定气zhà了。” 略微一顿,邵嬷嬷提醒道:“夫人是将丫鬟送给少夫人。” “她又不是笨蛋,岂会看不出来红烟她们是要伺候佟哥儿的?” “少夫人硬是假装不懂,夫人又能如何?” 东菊不以为然的道:“红烟她们又不是没手段,岂会勾不住世子爷的目光?” 莫晴吟同意的点点头,“她们生得天仙儿似的,佟哥儿怎么可能视而不见?佟哥儿肯定将她们收了,过些日子就会抬她们当姨娘。” 天仙儿?邵嬷嬷觉得她们是狐狸精,而天仙儿是少夫人……这些日子仔细在一旁观察下来,她觉得少夫人不但聪明,xìng子又好,要不世子爷也不会疼得像命似的。总之,她认为有这样的少夫人是辅国公府之幸,偏偏夫人为了永宁侯夫人,钻进牛角尖里不肯出来。 “是是是,若非夫人抬举,红烟她们岂能成为姨娘?她们一定会孝顺夫人。”东菊一想到红烟她们的承诺,将来会让她表哥进世子爷的马场,她就笑得阖不拢嘴。 “夫人,不好了……”明远堂的一个二等丫鬟东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怎么如此不懂规矩?”邵嬷嬷训斥道。 东玫咽了口口水,微微颤抖的道:“那个……红烟和紫云被打死了!” 莫晴吟惊吓的跳了起来,“什么?” “红烟……偷窥世子爷外书房的机密文件,至于紫云……在世子爷的茶水里面下春yào,世子爷教人将她们打死了。”东玫吓得心脏怦怦跳,因为主子仁慈,辅国公府没有打死丫鬟这种事,没想到世子爷……一次两个……太可怕了! “红烟怎可能无缘无故跑到外书房?”东菊也吓坏了,这事会不会牵连到她? 莫晴吟马上反应过来,“对对对,清风轩离佟哥儿的外书房可远了,红烟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跑去外书房?” “夫人赶紧唤少夫人过来问清楚吧。”东菊赶紧提醒。 莫晴吟连忙点点头,“东玫,请少夫人过来。” “是,夫人。”东玫再度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邵嬷嬷,佟哥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不喜欢,也不至于打死啊,一次两个……不会的,佟哥儿xìng子冷了点,但是心肠很软……”莫晴吟急得手脚都冷了,若是属实,这不就是儿子对她的警告吗? “夫人别急,丫鬟是赐给少夫人的,怎么可能无端跑去世子爷那儿?”邵嬷嬷赶紧扶着莫晴吟坐下,为她重新沏了一盏茶。 喝了一盏茶,莫晴吟感觉心情平静多了,而此时季霏倌也到了。 “红烟和紫云呢?”莫晴吟心急如焚,索xìng直接问重点。 怔楞了下,季霏倌反应过来,“世子爷说外书房缺两个丫鬟,我见她们在清风轩也没事做,便将她们给了世子爷,世子爷就带去外书房了。” 莫晴吟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佟哥儿将她们带去外书房?” “是啊,世子爷好像是带她们去整理那儿的花草。” “整理花草?”莫晴吟觉得好像被打了一巴掌,眼冒金星,两个天仙般的姑娘竟被当成粗使丫鬟使唤,这不是存心打她的脸吗? “世子爷要带她们去外书房,媳fù不敢说不好。” 莫晴吟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儿子的手段,警告她,不准再chā手清风轩的事。 季霏倌不着痕迹的看了邵嬷嬷和东菊一眼,两人脸色都很苍白,东菊更是快要晕倒的样子……难道出了什么事? 莫晴吟突然发出哀嚎,“我真是命苦,儿子有了媳fù忘了娘,两个天仙般的人儿他也下得了手,他怎能如此狠心?” 季霏倌傻住了,这唱的是哪一出戏?什么两个天仙般的人儿……红烟和紫云吗?天仙落到她们那样的等级应该会气得吐血吧。 “丫鬟是赏给你的,你为何要给他?”莫晴吟觉得好委屈,当娘的被儿子如此狠厉的羞辱,她还要活吗? 季霏倌唇角抽动一下。“我以为母亲更希望两个丫鬟去伺候世子爷。” “我才舍不得丫鬟去伺候那个孽子!” 季霏倌真不知如何回应,总不能坚持说婆母原先是恨不得将两个丫鬟送到世子爷床上吧。 “我真是命苦啊……” 这会儿她就当听众好了,直到一把年纪还像个孩子似的婆母哭诉累了,放她离开这才作罢。 回到清风轩,季霏倌越想越不对,肯定发生什么事。 “箫儿,你让锦儿去外书房打听一下,红烟和紫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箫儿应声退出去。 “世子爷是不是对红烟和紫云出手了?”如意低声问。 季霏倌点了点头,感觉相当不安。“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处置,会不会出手太重了?” “少夫人别担心,世子爷有分寸的。” 是啊,左孝佟是有分寸的人,可是,该狠的时候绝不会心慈手软,要不,皇上岂会将锦衣卫jiāo到他手上?不过,毕竟只是两个狐媚子,还不至于将人杀了……可是,为何她的心如此忐忑难安? 季霏倌闭上眼睛,静静等候,直到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倏然睁开眼,见箫儿闷闷不乐的嘟着嘴巴,不禁一怔。“怎么了?” 箫儿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不过,红烟和紫云的死对她一点冲击都没有,倒是府里私下议论的闲言闲语令她耿耿于怀。“她们为何说少夫人是妒fù?世子爷杀了两个不安分的丫鬟,与少夫人有何关系?” 季霏倌久久无法言语。 如意知道季霏倌关心的是人命,而非那些言论,不由得担忧的道:“少夫人,这不是你的错。” 季霏倌轻轻的摇摇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箫儿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若她们肯安分,世子爷岂会杀了她们?” 红烟偷窥外书房机密、紫云在茶水里下春yào这两件事与左孝佟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信,左孝佟对外书房的重视远超过清风轩,谁能在那里动歪心思? “少夫人,事情都发生了,多思无益。”如意安慰道。 “我也知道,只是心里头……”季霏倌轻轻捶了一下胸口。 虽然不清楚两个坏丫鬟死了主子何必难过,可箫儿知道她仁慈,便赶紧想法子为她解闷。“少夫人想不想看我舞剑?我舞剑很好看哦。” 季霏倌很给面子的看着箫儿,不过目光却道:舞剑可以说是一种舞蹈,你行吗? “少夫人不相信我舞剑好看吗?” 季霏倌嘿嘿嘿的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换言之,试试看就知道了。 箫儿乐得冲回房间拿剑,给主子舞剑。 看着无精打采的倚着窗子坐在软榻上的季霏倌此时她头上已无金簪首饰,任由青丝披泄在肩上,因此显得格外脆弱,左孝佟想着刚刚进房之前,箫儿拉着他说的那一大串话,不由得苦恼了,应该如何宽解她呢? 想了想,他再次转身出了房门,jiāo代箫儿一些事,又折了回来。 左孝佟走过去,在季霏倌身后坐下,伸手将她紧紧抱住,困在自个儿的怀里。“是不是觉得我很残酷?” 季霏倌咬着下唇不发一言。虽然不喜欢那两个妖妖娆娆的丫鬟,可是前些日子还鲜活站在她面前的人就这么死了,她实在难以释怀,毕竟她拥有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人命对她而言不分等级,她们不应该如此轻贱的任由别人打死。 “你想骂我就骂我,想打我就打我,你别闷不吭声。”左孝佟讨好的道。 半晌,季霏倌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想,难道没有更适合处理她们的方式吗?不想见到她们,将她们转卖出去就好了啊。” “我不是要她们非死不可,只要她们肯安分,过些日子与外书房的侍卫对上眼,我给她们出嫁妆,让她们风风光光嫁了都可以,问题是,她们的心太大了,先是收买娘身边的大丫鬟,许以将来的好处,到了外书房,又一直找机会扑到我身上,烦不胜烦,逼得我不得不提早设局诱使她们犯错。”顿了一下,左孝佟接着道:“至于你说,将她们转卖出去就好了,这样的下场不见得更好。” 季霏倌不解的转头看着他,“为何?” “她们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人牙子必然会将她们卖到青楼,难道你觉得这样的出路对她们比较好?” 季霏倌怔楞了下,“她们是特别训练过的?” “我要处置她们,就必须弄清楚她们的来历,免得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季霏倌突然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当她们将自个儿jiāo到人牙子手上的时候,她们的人生已经由不得自个儿作主了。 “也许比起死亡,她们更乐意进入青楼卖身,不过,她们来过辅国公府,我不能让她们再进青楼那种地方,免得她们被人利用了,你懂吗?” 季霏倌软趴趴的点点头,显然不乐意承认他的决定是对的。 “还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觉得人命太轻贱了。” 她们的出身轻贱,她们的命就轻贱。左孝佟终究没有脱口而出。他一直觉得她太过善良了,可是这种善良并非天真无邪的善良,而是出于一种怜悯,正因为如此,她美好得让他担心自己配不上她。其实,他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必要的残酷是他处事的铁则,要不他如何担当锦衣卫指挥使?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左孝佟带她下榻,寻了披风为她穿上。“入秋了,夜里有点凉。” “我的头发……我们要去哪儿?” 季霏倌只能用手梳理一下头发,因为左孝佟已经拉着她冲出去,经过侧间时,如意慌忙的丢下手上的针线活想跟上去,左孝佟伸手制止,教她待在这儿就好。 “慢点,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若不是他拉着她,她一定跟不上他的脚步。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左孝佟稍微放慢下来。 季霏倌好笑的道:“如此神秘,你萌芦里究竟卖什么yào?” “若是你喜欢,今晚你给我一个奖赏,如何?”左孝佟暧昧的对她眨一下眼睛。 季霏倌羞红了脸。“你以为我如此容易讨好吗?” “若有机会,我当然要试上一试。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你可别耍赖。” “我又没答应你。” “你不是觉得自个儿难以讨好,我若成了,岂不是该得到奖赏?” “这根本是耍赖。” “我就是耍赖,你还能如何?”他已经让她忘了不愉快的事,这就够了。 季霏倌轻哼了一声,“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不会轻易满足你。” 左孝佟不再多言,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两人踏着月色,不疾不徐地来到明月楼这是辅国公府最佳赏月之处,可以俯瞰府里最大的花园和荷花池,而此时明月楼四面檐下已挂上一整排宫灯,夜晚瞬间成了白昼似的,却又多了白昼没有的朦胧意境。 “喜欢吗?” 季霏倌不自觉的点点头,发出赞叹,“好美哦!”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左孝佟忍不住得意了起来。 季霏倌娇嗔的斜睨了他一眼,“姑娘家都会喜欢,有必要如此得意吗?” “这还不满意吗?没关系,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香丸铺子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我带你过去瞧瞧。” 这可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是季霏倌很快就想到一件事,笑容瞬间转为狐疑,“为何我的铺子好了,你却比我还早知道?” 因为管事是他给的嘛!但这话左孝佟可不敢脱口而出,还是搬出最后的法宝,将她推到左侧的几案后面坐下,自己则坐到右边的几案后面。 “这会儿又想做什么?” “别急,你很快就知道了。”他向侍立在入口的长茗点了点头。 长茗转身从左青手上接过一把七弦琴,将七弦琴送上左孝佟前面的几案。 这太不可思议了,季霏倌两眼瞪得像铜铃似的。“你……会弹琴?” 左孝佟微微扬起下巴,“你不会以为我是武夫,认为我不会弹琴吧。” “倒也不是,不过……”除了两人私下的时候,他总是给人一种冷淡的距离感,她很难想象他诗情画意的样子……好吧,这是偏见,没有规定音乐家必须长什么样子,而且琴棋书画本来就是古代传统文人所推崇和必要掌握的四门艺术,他也是文人,只是不走科举路线,又跑去做那种武职的差事。 “总觉得这与我相距甚远,是吗?”她未免太小瞧他了吧。 “今日能听夫君为我弹一曲,乃贤妻之幸。”季霏倌还是识相的赶紧转移焦点。 不再言语,左孝佟随意的拨弄琴弦,叮叮咚咚,显然在寻找许久未有的熟悉感,过了一会儿,就见他神色变了,目光闪烁着热烈缠绵的情感,接着他为她弹了一曲〈凤求凰〉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唯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梢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季霏倌感觉自己的心被他的爱满满包覆,无论他做了什么,至少他对她的爱是真真实实的,她应该满足了。 季霏倌的铺子开张了,取名“香馨阁”。因为左孝佟暗中帮忙,再加上荣清宁和齐莹然帮忙推销,季霏倌接到不少单子,为某些贵女设计专属的香丸,香馨阁的知名度很快就打开来,而她也完全从红烟和紫云的事件中走出来。 当季霏倌忙着铺子的事,深受打击的辅国公夫人消停了,而老夫人朱氏显然乐于见到某人丢脸,对她的咬牙切齿又变回笑脸。 季霏倌心想,日子说不定可以这样平平静静过上几个月,可世上最常发生的事就是突发状况。 “不是明日才来,为何今日就跑来了?”季霏倌与铺子的联系全靠如叶,因此如叶每隔十日进府一趟。 如叶请如意带着箫儿出去,如意见她神情凝重,二话不说拉着箫儿出去,季霏倌见到这种情况也知道发生大事,便放下手中的香料。 如叶喘了口气,直截了当的说了,“牛大哥今日跑来找我,春香居的王婆子向夫人告状,小姐非侯爷之女。” 根据前世来看,此事必然发生,不过应该再晚上一年,如今她嫁给左孝佟,因为左孝佟的宠爱,她在辅国公府地位很稳固,且在出嫁之前,让姨娘将王婆子调到小厨房当差,为何王婆子还是背叛了姨娘? “小姐,这究竟怎么回事?”如叶聪明机灵,不难猜出此事的真实xìng。当然,小姐就是小姐,她不在意小姐是不是永宁侯的女儿,再说有世子爷护着,没有人可以伤小姐一根寒毛。 她不再是前世的季霏倌,关于她的身世,她迟早得面对,如今不过是提早而已。 “王婆子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去找嫡母告状,知道原因吗?” “牛大哥不是很确定,但牛大哥提起一件事如萍姊姊认了王婆子当干娘。” “什么?” “我也吓了一跳,牛大哥还说,如萍姊姊认了王婆子当干娘不久之后,王婆子就跑去夫人那儿告状。” 季霏倌失声一笑,天意吗?她不得不将如萍留在姨娘身边,没想到因此让如萍从王婆子那儿得知她的身世,藉此捅她一刀……无论如萍是先发现她的身世,再认干娘,或是先认干娘再发现她的身世,总之,如萍成了今世揭发她身世的祸首。 “王婆子凭什么认定我非侯爷的孩子?” “她说,亲眼见到姨娘的nǎi嬷嬷抱着一个死去的婴孩葬在宜津城外的山坡上,nǎi嬷嬷在墓前哭得很伤心,还教孩子来世生在一个好人家。” 莫怪王婆子相信她非侯爷之女,若非亲手埋葬的婴孩是姨娘所生,nǎi嬷嬷何以哭得如此伤心? 她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再也没有任何怀疑,她是那位官夫人的女儿。 “姨娘如何反驳?” “咦?小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为何知道姨娘会反驳?” 季霏倌好笑的斜睨了她一眼,“姨娘若承认了,不就等于承认将别人的孩子当成侯爷的孩子吗?这种混淆血统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除非,王婆子是接生婆,而我身上有胎记可以证实她所言属实。” 如叶恍然一悟的点点头。“不过,姨娘只说nǎi嬷嬷是帮隔壁院子的官夫人埋葬孩子,因为心疼孩子出生没几日就死了,才会如此伤心……总之,听起来没有说服力,如今府里都在私下议论小姐非侯爷之女。” “祖母和父亲如何看待此事?” “老夫人压下此事,倒是侯爷偏向夫人,认为小姐非他的女儿。” “祖母偏爱我,不管真假,我已经嫁到辅国公府,我的身分会牵动辅国公府和永宁侯府的关系,因此她必须压下此事;至于父亲,我相貌不像父亲,也不像姨娘,父亲对我的身世生出怀疑乃人之常情。” 顿了一下,如叶忍不住问:“小姐是不是也认为自个儿非侯爷之女?” “是啊,因为这个。”季霏倌取出随身荷包,掏出里面的墨玉葫芦。 “这是什么?” “这个墨玉葫芦还系了一对墨玉铃铛,姨娘将墨玉葫芦给我,自个儿留下墨玉铃铛。姨娘说是外祖母留下来的遗物,可姨娘是庶女,姨娘亲娘的娘家只是普通老百姓,读过一些书,但家中连点薄产都没有,试问,如何能有这么贵重的墨玉?况且姨娘还有哥哥,外祖母也应该将遗物留给舅舅,而非姨娘,不是吗?”若非这个墨玉葫芦,她还真难解释何以怀疑自个儿的身世。 “我明白了,小姐就是因此怀疑自个儿的身世,从而调查当年出生诸事。” “是啊,姨娘不可能向我坦白,我只能暗中去调查。” “万一,证明小姐非侯爷之女呢?” 季霏倌戏谑的挑了挑眉,“你怕吗?” “小姐都不怕,我怕什么?” “就是啊,何必怕呢?当永宁侯的女儿也不见得多好,只是嫁妆要吐回去,如此一来,我手上的财产只剩下香馨阁,你可要好好经营。” “我只是个跑腿的。” “你出息一点,以后跟你的牛大哥去东都开一间香馨阁,如何?” “小姐别胡说,牛大哥和我如今是兄妹……真的吗?小姐要让我们去东都开香馨阁?” 如叶前一刻还又羞又恼的像个小姑娘,下一刻已经兴奋的像个侠女。 “对,东都是离京城最近的大城,繁华程度不下京城,很适合开分铺,且离京城近,方便照应。过些日子,我就让世子爷将你的牛大哥弄出来。” 如叶激动得跪下来磕头。 “起来,不要随便给人磕头,磕坏了如何是好?你努力为我挣银子,多挣一点。” 如叶嘿嘿嘿的笑了,起身道:“没想到小姐是个小财迷。” “你不喜欢银子吗?” 略一迟疑,如叶坦白道来,“不能说不喜欢,但是又觉得够用就好了。” 季霏倌赞赏的点点头,“不错,你是个心宽的。” “小姐,这事早晚会传出去。”如叶提醒道。 “别担心,我会处置,倒是请牛大哥多留点心,我可不想让永宁侯府欺上门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如萍若想藉此事整死她,不会轻易罢手,接下来,势必会再找机会兴风作浪。 “我知道了,若有事,我会立刻递消息进来。” 第十二章 如萍的报复 虽然有祖母坐镇,她非永宁侯之女一事暂时不会传出府去,但是季霏倌不愿意左孝佟从他人口中得知此事,决定自个儿先坦白。 她知道,左孝佟不在意她是否为永宁侯之女,不过,总不能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清楚,万一,她亲生父亲是个罪臣呢?左孝佟如今深得皇上重用,若是她的亲生父母会连累他,他真的能够无动于衷吗?人人想当权贵,可人人总是忘了,获罪的权贵比平民老百姓还不如。 季霏倌特地挑了睡前的时候,这时人的防备心最弱,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坦白,左孝佟却好像没听见,频频用手为她拭汗。 “很热吗?为何你流了满头大汗?” “……今日穿得比较多。” “我来看看……还好啊,今早见到娘,我看娘像一颗粽子。你不知道娘有多怕冷,不到冬日就要烧炭盆,没事不出门,就喜欢窝在炕上看传奇小说,这时她最懒了,什么都不想管,老夫人最爱利用这时候恶心她,我的庶弟庶妹就是这样子生出来的。”左孝佟装模作样的将她圈进怀里,直接用双手感觉她衣服厚度……此时她只着肚兜和小衣,他当然要趁机钻进去摸一把……这细腻滑嫩的触感,宛若丝缎一般,怎能不上瘾呢? 季霏倌知道自个儿找错理由了,上了床,衣服快脱光了,还穿得多?不过,除了厚着脸皮将刚刚的失误抛至脑后,她还能如何?她努力针对他说的话提出见解,“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左孝佟细细品味,笑了,“还真是女人为难女人。” 她怎么越扯越远了?不行,还是赶紧拉回。“我刚刚说的事,你可听清楚了?” “嗯。”左孝佟显得心神不宁。 “嗯?”季霏倌唇角抽动了一下。“还有呢?” “这真是人间美味,又香又好吃……” 季霏倌终于意识到自己胸前沦陷了,羞恼的轻捶某人的脑袋瓜。“左孝佟!” “轻一点,不怕将我打笨了。” “你认真一点。” “永宁侯没多大的出息。”左孝佟很高兴可以吐露真实的感觉。 季霏倌稍稍松了口气,他果然不在意她是不是永宁侯的女儿,不过,他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她的亲生父母是谁这问题? 抬起头看着她,左孝佟的眼神很温柔,却又调皮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真是开心,你遇到事情就来找我。知道吗?这是第一次觉得你完完全全属于我,我们真的是夫妻,是一体的。” 今世得此夫君,她已经够了。“我与姨娘长得不像,与永宁侯差得更多,我早就怀疑自个儿的身世。姨娘身上有一个墨玉葫芦,系着一对墨玉铃铛,姨娘宣称是外祖母的遗物,可是平民百姓不该有如此贵重之物,且姨娘又老是对我藏着掖着,我更深信那东西与我的身世有关。” “无论你是谁的女儿,你是我的妻子,而今生今世,我只有你一个妻子。” “若我亲生父亲是罪臣呢?” “若你亲生母亲是当初在宜津驿馆与陈姨娘一起生下孩子的官夫人,你亲生父亲绝非罪臣。”他早就猜到她寻找那位官夫人事出有因。 略一思忖,季霏倌立刻明白过来。“罪臣不能住驿馆。” “若是被押解进京的罪臣当然会住驿馆,可是罪臣的家人不可能住驿馆,还在驿馆生下孩子,再说了,当初她带了不少侍卫,只怕也不是一般的官夫人。依我推测,你母亲很可能是随你父亲进京述职,但是大腹便便,行动缓慢,索xìng让你父亲先进京,她再随后跟上。” 季霏倌将自个儿调查到的事细细向左孝佟解说一番,而一直令她耿耿于怀的是“虽然不清楚亲生母亲为何将我托付给姨娘,但是,她不是应该回来找我吗?她不可能不清楚姨娘的身分就将我托付给姨娘,万一姨娘起了贼心,将我带走呢?” “也许,闯进宜津驿馆的窃贼是要杀你亲生母亲。” 一阵寒意袭来,季霏倌往左孝佟的怀里一缩。“你是说,我亲生母亲为了引开窃贼,将我托付给姨娘照顾,而她已经遭到不测了,因此无法回来找我。” “这个可能xìng很大。” “我亲生父亲呢?” “这就说不准了,一种可能,他以为你跟亲生母亲一起发生意外;另一种可能,他知道你亲生母亲将你托付给姨娘,可是不知道姨娘的身分,以至于找不到你。” 季霏倌咬了咬下唇,闷声道:“我会不会一辈子不知道他们是谁?” “不会,我一定会找到秦大儒。” “你已经找了快一年了,找得到吗?” “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到。”如今他有官身,在有些事上行动难免不便,手上能派出去的人又有限,想找个刻意隐藏行踪的人当然更不易。 季霏倌不再言语,只是将自个儿深深埋在他怀里。老实说,她不敢怀抱任何期待了,但也知道,无论花上多少时日,他说到就会做到,而她只能盼着好消息早早传来。 无论永宁侯府是否相信王婆子的指控,必然会遣人过来请她回去一趟,果然等了三日,永宁侯夫人莫尚湘就派身边的林嬷嬷过来递话,隔日,季霏倌就带着如叶和箫儿回了永宁侯府。 祖母显然不愿意见她,避到温泉庄子,而永宁侯原本就只会躲在后面吆喝,当然不会出现,季霏倌自然只见到莫尚湘。 “前几日听见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春香居的王婆子说你并非侯爷之女。”莫尚湘等着看好戏的瞅着季霏倌。若非只有一个庶女,又忍不住想狠狠踩莫晴吟一脚,她绝不会为季霏倌订下辅国公府这门亲事,没想到两家一jiāo换庚帖,陈姨娘就以为自个儿可以爬到她的头上撒野,成日缠着侯爷……可恶的贱妾,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身分,以为可以取代她吗?如今摔下来了就别想再爬起来。 季霏倌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母亲此话何意?” “陈姨娘生下来的孩子不到几日就死了,她担心此事被知道了,很可能被侯爷撵出府,便抱了别人的孩子充当自个儿的孩子。” 季霏倌怔楞了下,“姨娘不会做这种事,是不是哪儿弄错了?” 莫尚湘冷哼了一声,“王婆子亲眼见到陈姨娘的nǎi嬷嬷抱着一个死去的婴孩葬在宜津城外的山坡上,nǎi嬷嬷在墓前哭碎了心,还教孩子来世投胎到好人家。当然,也不能因此就认定姨娘生下来的孩子死了,可是,偏偏你与侯爷和陈姨娘都不像,侯爷信了。” “王婆子有可能说谎。”换成是她,也会做相同的推论,但是平心而论,孩子一定像父母吗?这倒未必。 “王婆子为何要说谎?” “王婆子会不会对姨娘有怨?” “王婆子为何对陈姨娘有怨?” 她说一句,莫尚湘就反驳一句。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此事太突然了,若是王婆子所言属实,为何当初不说?过了十五年了,如今说出来,目的又是何在?”她不乐意当永宁侯的女儿,但是也不想放过心怀恶意的揭发行为。 莫尚湘嗤之以鼻,“王婆子能有什么企图?” “这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她是因为某人煽动,或者某人许了她什么好处。” 莫尚湘根本没有想到季霏倌所谓的某人是如萍,心虚的以为是在暗示她,不由得脸一阵白一阵红。虽然早知道这个丫头刁钻得很,但没想到如此难缠,硬是让她从有理变成无理……算了,与其纠缠着没完没了,索xìng直接说出今日目的。“你已经嫁进辅国公府,侯爷并不想让你的身分曝光,但是也不能将别人的女儿当成自个儿的女儿。” “父亲难道不怕错了吗?” “你去劝劝陈姨娘,最好说出实情,要不将来找到证据,她只有死路一条。”莫尚湘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去春香居了。 季霏倌今日来这儿的目的也是为了规劝陈姨娘,而她只是单纯想知道真相。 她出嫁前,春香居可热闹了,如今冷冷清清的,这就足以说明一件事府里的人都相信王婆子。 “夫人请你回来的?”陈姨娘淡漠的看了季霏倌一眼。 “姨娘想必知道母亲请我回来的目的。” “劝我承认你不是侯爷的女儿,是吗?”陈姨娘唇角冷冷的抽动了一下。“你可想过,若你不是侯爷的女儿,你会如何?” “我不会如何,我唯一在意的是真相我究竟是不是侯爷的女儿?” 抬起下巴,陈姨娘骄傲的说:“你当然是侯爷的女儿。” “姨娘是不是觉得过了十五年了,绝对查不出真相?” 陈姨娘瞪着季霏倌,忿忿的道:“你宁可相信他们,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姨娘最好想清楚,若是最后查证我并非侯爷的孩子,季家不会放过你,但是你若坦白,我会请季家高抬贵手,将你从这儿接出去,你可以住在世子爷的庄子上。” 陈姨娘像发疯似的哈哈大笑,同时摇着头。“季霏倌,没见过你这样的傻子,若是我今日只说你并非侯爷的孩子,夫人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不是我,别忘了,她给了你不少嫁妆,她可心疼死了。” “你觉得永宁侯府的嫁妆很希罕吗?” “没了永宁侯府的嫁妆,你还能在辅国公府立足吗?” “若是姨娘担心我在辅国公府无法立足,那倒是不必,世子爷对我很好。” 陈姨娘的眼神转为怜悯,“你别相信男人,男人最现实了,若你不是永宁侯的女儿,辅国公世子根本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你以为我是永宁侯的女儿,世子爷就会看重我吗?”这一次换季霏倌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陈姨娘。“姨娘觉得侯爷很有出息吗?事实上呢,侯爷的威风只有在内宅,一旦出了永宁侯府,他连个掌握实权的四品官都比不上。” 陈姨娘一怔,没想到季霏倌如此看待永宁侯。 “真正傻的人是姨娘,即使我不是侯爷的孩子,侯爷也不敢将此事说出去,因为侯爷怕得罪辅国公府,从此少了一个靠山。” 没错,侯爷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可是事情一旦证实,人的嘴巴更是管不住,这恐怕不是侯爷可以阻挡得了的,到时候霏儿在辅国公府……只要不承认,辅国公府就算听到什么风声也不能如何。 “姨娘,你自个儿也看得出来,如今没有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站在你这一边,何不说出实情?” 咬着下唇,陈姨娘终究摇了摇头。“你是侯爷的女儿。”若是霏儿不是侯爷的女儿,就不是她的女儿,她会彻底失去霏儿,失去她唯一的女儿。 季霏倌无奈的叹了声气,不想再多说什么,只道:“姨娘再好好想清楚,若是改变心意,派个人传话给我,这件事由我出面。”随即起身走出去,对着守在门边的柚心道:“好好照顾姨娘,若有什么事,派人递话给我。” “是,四姑nǎinǎi。”柚心欠身回房。 “小姐,你看。”如叶用眼神指向站在院子梧桐树下的如萍。 季霏倌转头望去,如萍得意的对她冷笑。果然,王婆子告状一事是她惹出来的。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为如萍感到悲伤还是可笑,因怨恨自个儿被留在这儿,心生报复,想让她不好过,可是,损她就能利己吗?如萍完全忘了,她曾是季家四姑娘最倚重的丫鬟,若是她以“王婆子告状”向侯爷夫人示诚,想要投靠夫人,她就成了背主之人,夫人岂敢用她?但愿她没这么傻。 季霏倌低声问:“如叶,有法子在这儿找到其他眼线盯着她吗?”左孝佟已经答应她将牛大哥弄出去,以后牛大哥就无法递送消息给她。 “牛大哥应该找得到人。” “好,这事就托给他了,我们回去吧。”季霏倌完全漠视如萍的存在,优雅从容的带着如叶和箫儿离开。 虽然永宁侯有意隐瞒她的身世,况且陈姨娘不承认,就不能证实她不是永宁侯之女,可是有了前世的经验,季霏倌也知道,即使没有得到证实,这件事也会传出去,至于谁传出去,前世她一直认为乃是嫡母所为,不过如今,她冷眼旁观,不能不问:嫡母如此做有何意义?难道她因此被休了,或者前世与安平侯府彻底翻脸,对永宁侯府更好?再说了,未经过证实的事,以嫡母善于隐忍的xìng子,岂会如此莽撞传出去? 看着如叶呈上来的纸张上面记录如萍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季霏倌有了新的想法,也许,前世将此事传出去的人是如萍,至于如萍如何得知,这要归功如萍的好人缘。 如萍一向与人为善,人缘极好,也因为是大丫鬟,更突显她谦虚有礼,前世甚至仗着她识字,练了一手好字,帮永宁侯府的丫鬟婆子小厮写家书,试问有谁不喜欢她?如萍在众人眼中虽然没有主子的身分,却被视为主子一般敬重,即使不在永宁侯府,也容易得到永宁侯府的消息。 “小姐还好吗?”如叶关心的看着季霏倌,无论如何,小姐与如萍主仆一场,如今见到如萍狠心想逼死她,她心里会有多难过啊。 “没事,这是牛大哥写的吗?”季霏倌打起精神敲着几案上的纸张。 “是,牛大哥担心忘记了,又怕我说得不够仔细,索xìng写下来。” “虽然牛大哥认了苏嬷嬷当干娘,但你们毕竟不是亲兄妹,你还是可以嫁给他。” “小姐!” “你瞧他的字多端正,不难看出他的品xìng极好,将他让给其他姑娘可惜了。” “我年纪还小,牛大哥都二十一了。” “哦……相差十岁吗?确实多了一点,可是男人年纪大一点更懂得疼爱妻子。” 如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贼贼一笑。“我懂了,怪不得世子爷如此疼爱小姐。” 季霏倌举起右手在如叶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个臭丫头!” 如叶双手抱着额头,控诉的瞪着季霏倌,“小姐很爱欺负人!” “你就牺牲一下,可能过不了多久,明远堂就会传我过去了。” 如叶吓了一跳,“小姐认为此事已经传到国公夫人耳中吗?” 季霏倌将纸张丢进炭盆里面烧掉。“你知道如萍为何选择大厨房散播我的事?因为大厨房的采买每日都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人,而这些商贩彼此都有互动,我的身世就这么巧妙的传进辅国公府的大厨房,然后再传入明远堂,很快就会有人上夫人那儿告状了。” “这会不会太厉害了?” “但愿我杞人忧天,商贩的嘴巴并非如此不知轻重,还未证实的事就忙着争相走告。” 季霏倌的话刚刚落下,没想到辅国公夫人派来传唤的人就来了。 季霏倌调皮的对着如叶眨了眨眼睛,连忙走出去,并让如意去帮她取来一件斗篷。披上斗篷,便带着如意和箫儿跟着传唤的人去了明远堂。 “我问你,为何听人说你并非永宁侯的孩子?”莫晴吟真是个急xìng子,总是等不及季霏倌行礼问安就开口了。 莫晴吟若是好友,她会庆幸,直来直往,不会害死你的脑细胞,可偏偏是她的婆母…… 季霏倌很无奈的叹了声气,“媳fù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姨娘坚持我是侯爷的孩子,难道我能质疑姨娘吗?” “这么说,真有婆子向莫尚湘告状,说你不是永宁侯的孩子?”莫晴吟显然受到严重打击。她是没心眼,可不是蠢笨无知,这种不知从哪个旮旯儿传来的消息,通常别有居心,绝不能真的搁上了心,可是,此事攸关媳fù的身世,她不能不当一回事,总觉得问一下也好,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莫尚湘?季霏倌差一点笑出来,婆母真的很不喜欢永宁侯夫人,连名带姓的这样叫她。 “可是,姨娘坚持我是侯爷的孩子。我想,是不是我或姨娘得罪了人,教人借着某些猜疑算计我们?” “可恶!太可恶了!永宁侯府实在欺人太甚!”莫晴吟的耳朵塞住了,听不进任何一句话。这太不象话了,儿子娶了庶女,已经不得了了,如今还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见莫晴吟激动得跳个不停,季霏倌很担心她会不小心摔跤,连忙安抚道:“母亲别急,姨娘坚称我是侯爷的孩子,而父亲也没有不承认我是他的孩子。” “不行!绝对不行!辅国公府怎能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媳fù?” 季霏倌很想告诉莫晴吟,她绝非来路不明的媳fù,可是也知道这会儿闭上嘴巴方为上策,还好不久,左孝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娘,可否将媳fù儿还给我?我们说好了,今日她要为我做栗子糕。”左孝佟仿佛不知道季霏倌为何在此,单纯回来见不到娇妻,赶紧寻了过来的模样。 莫晴吟扑过去扭住他的衣襟。“你来得正好,你要如何处置此事?” 左孝佟好笑的拉下她的手,“娘别急,什么如何处置此事?” “这个狐狸精根本不是永宁侯的女儿。” “不是永宁侯的女儿不是更好?娘不是很不喜欢永宁侯夫人吗?” 莫晴吟怔愣了下。“你这个臭小子,你想耍你娘吗?这两件事岂能混为一谈?我是不喜欢莫尚湘,可是我也不能要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 脸色一沉,左孝佟也不再装傻了,“真相还未大白之前,娘不该轻言羞辱霏儿。” “她不是来路不明的野丫头,那她是谁的孩子?” “若她真的不是永宁侯的女儿,我一定会找到她亲生父母。” 莫晴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还护着她?” “我是她的夫君,我当然要护着她。” “不行,你要休了她!” “不可能!”左孝佟目光掠过在场的丫鬟婆子,又问道:“娘从何得知此事?” 莫晴吟很自然的看向东菊。 东菊惊吓的缩着脖子,感觉左孝佟的眼神如利刃般要将她千刀万剐,可是,又不能不回话。“这是……大厨房都在议论此事,我……无意间听见的,觉得……还是告诉夫人比较好,免得夫人遭人蒙蔽。” 东菊感觉双脚快支撑不住了。因为红烟和紫云的事,这些日子她在夫人面前说不上一句话,今日听见此事,认为这是重新赢得夫人重视的机会,没想到世子爷……世子爷真的对少夫人宠到骨子里了,少夫人根本是世子爷的逆麟,完全碰不得……这会儿后悔是不是太迟了? “辅国公府的丫鬟应该清理了,成日只会道主子是非,迟早会引来祸患。”先前两个丫鬟的死让霏儿消沉了一阵子,他只能强迫自个儿容忍这些不安分的丫鬟,可是,有人偏偏活得不耐烦。 “东菊也没错,听见有人在议论,当然要告诉我,免得我遭到蒙蔽。” “娘,若不是踩着我的尸体,谁也别想碰霏儿一根寒毛。”左孝佟强悍的拉着季霏倌离开。 “孽子……”若非邵嬷嬷连忙上前搀扶,莫晴吟已经双脚一软跌坐在地。“我真是命苦啊,为何生了一个满心都是媳fù,没有娘的儿子?” 邵嬷嬷扶着莫晴吟坐下,就事论事的规劝道:“夫人,请恕老奴直言,不过是传言,你就吓得要世子爷休了少夫人,若此事真的闹到永宁侯府,那才是笑话。” 莫晴吟稍稍冷静下来。“好吧,我是大惊小怪了点,可是,若是真的呢?这会儿莫尚湘肯定在看我笑话。” “永宁侯夫人可没资格看夫人笑话,一个小妾抱着别人的孩子充当侯爷的孩子,还养了十五年,甚至将她嫁进辅国公府……夫人啊,永宁侯夫人才是真正的笑话。” 莫晴吟两眼一亮,“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事说起来是永宁侯府的家丑,永宁侯府不会主动闹出来,夫人何苦自个儿先跳出来大闹?闹得大伙儿都难看,最伤心的可能是世子爷。” 莫晴吟双肩垮下来。“那个狐狸精太厉害了,竟然迷得他看不见任何人……这也罢了,我已经习惯了,可是一想到莫尚湘有多可恶,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邵嬷嬷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最清楚莫家这对堂姊妹的纠葛。莫尚湘在各方面都优于莫晴吟,偏偏莫晴吟嫁得比莫尚湘好,莫尚湘在嫉妒心作祟下便四处破坏莫晴吟的形象,在她巧舌搬弄下,莫晴吟成了粗鄙无知的女人,而莫晴吟不善于jiāo际,因此绝少出席京中权贵的宴会,待知道此事,她已经难以为自个儿扭转形象,因而自幼就相争爱比较的堂姊妹更是水火不容。 莫晴吟觉得此事不能就此算了,只能寻夫君要主意。“邵嬷嬷,派个婆子去门房那儿守着,国公爷一回来,就让他来我这儿一趟。” 回到清风轩,房门一关,季霏倌就扑进左孝佟怀里,紧紧抱着他。 “真好,今日竟然如此主动。”左孝佟一副很满足的道。 季霏倌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我若天天如此主动,你就吓死了。” “每日都能享受最娇艳、最可爱的狐狸精主动扑进怀里,为何会吓死了?我应该觉得快乐似神仙。” 他看得出来,她骨子里是一个很冷清的人,喜欢掌握自个儿的命运,不喜欢将未来jiāo在别人手中,而他一点一滴融化她的刚硬,越过她的防线,直至如今,她终于会主动寻他,主动拥抱他……这真的很不容易。 半晌,季霏倌轻轻柔柔的道:“谢谢你。” “为何要谢我?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 “你可曾听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是现实最常见到的写照,无关对错,只能说人是自私的。前世,这件事情bào发时,夏建枋可是很高兴终于有机会将她驱逐。 “我不会。” “我相信你,我也不会。”从前世走到今世,深深明白今生的她何其幸运,有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夫。 左孝佟低头亲吻她的发顶。“不用担心娘的事,娘不要媳fù,却不能不要儿子。” “母亲可能争不过你,但是日日争闹不休,总是不好。” “有爹在,娘不会吵得太凶了。” “若是公爹也认为你应该休了我呢?” 左孝佟坚持的摇摇头,爹不曾想过休了傻妻,又岂会教他休了聪明的娇妻? 季霏倌微微抬起头,戏谑的瞅着他,“公爹肯定是你的小跟班,要不,你为何对他如此有信心?” 左孝佟闻言哈哈大笑。“见到爹时,我得问一下,爹是否将自个儿看成小跟班?” 季霏倌懊恼的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别乱来。” 左孝佟抓住她的手,深深一吻,突然迸出一句,“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怔愣了下,季霏倌急切的瞪大眼睛,“找到秦大儒了?” 左孝佟对她大大的咧嘴一笑,“左青已经发现他的行踪了,可是担心惊吓到他,来不及问话就教他跑了,正在寻机会接近他。” “他在哪儿?” “云州。我们一直认为他不会回故乡,那儿太危险了,却忘了那儿有最能护卫他的秦氏一族力量,只要危险靠近,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消声匿迹。” “道理向来很简单,可是人们偏偏喜欢想得很复杂。” 略一品味,左孝佟点了点头,“自以为聪明,是吗?” “是啊,姨娘也是,事已至此,她却坚持不道出真相。” “也许,她认为这是保护你的方式。” 顿了一下,季霏倌有些愧疚的道:“我倒没想到。” “我不知道姨娘对你如何,但是如今她在永宁侯府的处境应该不好,是否道出真相差异不大,可是她不承认,辅国公府便不能以你非永宁侯之女休了你,无论你在辅国公府处境如何,你终究是辅国公府世子夫人。” 她突然觉得心很酸,在她内心深处,她可能觉得姨娘是自私的,若不是她可以代替死去的孩子,姨娘如何在永宁侯府立足?可是,她忘了一件事,若是姨娘一开始就道出真相,她如何以外人的身分在侯府里住下来?当时姨娘“狸猫换太子”也许是不得不为。 “待此事水落石出,你接姨娘出来,找个地方安顿她。” 季霏倌点了点头,“我知道,她待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其实,即便姨娘对她不好,她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不会不管姨娘,她就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左孝佟觉得这件事情不重要,赶紧拉着她上床打滚,也许明年他就可以升格当爹了。 在外人看来,辅国公如此俊逸的男子娶了一个各方面都很平凡的女子为妻,真是太委屈他了,可是他却觉得自个儿何其幸运,他的妻子很简单,很容易满足,他只要说上几句好话,她就像吃了糖,连笑容都变甜了,在她面前,他从来不用当个多了不起的人。 不过,这个简单又容易满足的妻子,也不是不会使心眼,只是手段拙劣,譬如现在,她明明心急火燎的派人将他请了过来,可是他来了,她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温婉的递茶盏递巾子。 “今日夫人对夫君如此温情脉脉,教夫君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请夫人直言,夫君如何为夫人效犬马之劳?”左述新一脸诚惶诚恐的看着莫晴吟。 莫晴吟酝酿好的心情瞬间没了,懊恼的捶了他一拳,“我平日待你很粗暴吗?” “打是情,骂是爱,夫人就是粗暴,也是对夫君用情至深。” 莫晴吟满意的点点头,可是下一刻她突然反应过来了,“我真的对你很粗暴?” “夫人刚刚不就一拳打在我身上了吗?”左述新瞬间变得无比哀怨。 莫晴吟慌张的伸手揉着他的左胸,心疼的问:“很痛吗?” “夫人的纤纤玉手一揉,再也不痛了。”左述新一副很享受的道。 顿了一下,莫晴吟终于意识到自个儿上当了。“左述新,你在耍我吗?” “我就是向老天爷借胆,也不敢耍夫人。” 这会儿没了装模作样的心情,莫晴吟直截了当的说:“永宁侯府陈姨娘身边伺候的婆子跑去莫尚湘那儿告状,陈姨娘的孩子生下来没几日就死了,季霏倌根本不是永宁侯的女儿,侯爷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置?我儿子可是未来的辅国公,怎能娶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你说是不是?若是佟哥儿不休了季霏倌,永宁侯府还以为我们好欺负,你说是不是?佟哥儿如今有官身,娶个王侯之家的嫡女当继室也成,说什么也不能继续委屈佟哥儿,你说是不是?我都想好了……” “吟儿,你不是要问我如何处置吗?”左述新忍不住打断她。 莫晴吟连忙坐直身子,“是,侯爷要如何处置?” “儿子有何说法?” 莫晴吟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他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怎么会愿意休了她?” “他不愿意休妻,你能拿他如何?” “我跟他吵、跟他闹,直至他休妻。” “你吵、你闹,岂不是教老夫人看你笑话?” 莫晴吟顿时哑口无言。是啊,老太婆自个儿生不出儿子,就恨不得肚皮争气的女人都跟孩子吵闹不休。 左述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佟哥儿是个有主意的,若非他想做的事,谁也无法勉强他,你何苦跟他对着干?在我看来,与其盼着佟哥儿休妻,还不如盼着媳fù儿赶紧为左家开枝散叶。” “我不甘心,我的儿子怎能娶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 左述新微微挑起眉,“你确定她来路不明?她说不得会有更高贵的身分?” “更高贵的身分……这象话吗?哪个高贵人家会不要孩子,送给一个姨娘?”莫晴吟觉得这真的太可笑了。 “这世上的事太难说了,当初你岂会知道儿子进了宫,从此留下残疾?再说了,难道陈姨娘已经承认媳fù儿不是永宁侯的孩子?” 莫晴吟的气势瞬间消了一半,“她当然不承认。” “既然不承认,媳fù儿还是永宁侯之女,你这会儿cāo心来路不明太早了吧。” 莫晴吟孩子气的撅着嘴。“侯爷偏心!” “儿子是宝,我是草,你的心更偏。” 莫晴吟生气的扑过去咬他的下巴,“我对你还不好吗?你怎么可以嫌弃我?” “我哪有嫌弃你?我只是说了实话。” 左述新将妻子搂进怀里,凑过去吻个不停,将她一张嘴巴吻得再也说不出话,最后索xìng上床打滚,不过,这不代表他已经说服她接受儿子的决定。 第十三章 找到亲生父母 同一个屋檐下,莫晴吟听见传言,朱氏当然不会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朱氏一得知消息,立刻火速传唤莫晴吟到福远堂。 “你可听说永宁侯府的事?” 朱氏看起来就像个爱八卦的婆子,倒是莫晴吟像个大家闺秀,坐得端端正正。 “不知道老夫人是指哪一件事?” “你掌管辅国公府中馈,府里因为这事已经吵翻天了,你怎会不知?” 吵翻天了?莫晴吟唇角抽动了一下,这个老太婆是恨不得吵翻天了吧。 “我看是福远堂的丫鬟婆子太吵了,明远堂的下人可没这个胆子。” “你……好,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听说,季霏倌不是永宁侯的女儿。”朱氏深深吸了一口气,童嬷嬷说了,若不是她控制不住脾气,莫晴吟这个笨媳fù哪能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这是谁说的?” “陈姨娘身边伺候的婆子说的,陈姨娘的孩子出生没几日就死了,是陈姨娘的nǎi嬷嬷亲自将孩子葬了,后来就从附近的农家抱了一个孩子冒充是永宁侯的孩子。” 咦?先前为何她没听见后面这一段?莫晴吟突然觉得很困惑,若说季霏倌是抱来的,陈姨娘怎能如此轻易抱到一个孩子代替永宁侯的孩子?孩子出生的月份若是相差太多了,莫尚湘岂会被陈姨娘蒙在鼓里? 见莫晴吟没有反应,朱氏不耐烦的道:“你为何不说话?” “一个婆子突如其来的几句话就想否认主子的身分,这象话吗?” 朱氏惊愕的瞪大眼睛,“你不相信?” “永宁侯府不发话,传言就只是传言,岂能当一回事?”莫晴吟看着朱氏的表情仿佛在说:可怜啊,怎么不用点脑子?竟然任由一个婆子摆弄。 “无风不起浪。”朱氏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若是有人不怀好意想陷害陈姨娘或佟哥儿媳fù呢?” “有谁想陷害陈姨娘或佟哥儿媳fù?” 莫晴吟差一点送上一个白眼。“我如何得知永宁侯府的事?” 朱氏的火气已经不断的往上窜,有些无理取闹了。“若是此事属实呢?” “永宁侯未将佟哥儿媳fù从族谱除名,她就是季家的孩子。” “若是永宁侯将佟哥儿媳fù从族谱除名,这就会闹得满城风雨了,你应该在此事未闹大之前先让佟哥儿休了她。” 莫晴吟微蹙着眉,“因为不经证实的传言就要休了佟哥儿媳fù,这不是很可笑吗?” “此事关系着辅国公府,我要休了她。” 佟哥儿不愿意休妻,你能如何?莫晴吟可不会抬出儿子来堵朱氏的嘴,这只会让朱氏笑话她怕儿子,她要自个儿挺起胸膛豪气万千的说:“她是我的儿媳fù,我若是因为莫名其妙的传闻就让佟哥儿休了她,这只会显得我又无情又蠢,我可做不来。”言下之意,老夫人你就喜欢干又无情又蠢的事。 朱氏两眼暴凸,看起来快晕过去的样子,伺候她的童嬷嬷连忙跳出来说话。 “夫人,请慎言。” “我不能不实话实说,若是任由老夫人干出这种又无情又蠢的事,这是不孝。”见到朱氏全身颤抖的抓着童嬷嬷,莫晴吟赶紧收敛的说:“老夫人别生气,此事攸关辅国公府的名声、我们的脸面,媳fù不能不谨慎行事。” 半晌,朱氏终于挤出话来,“你给我滚!” 莫晴吟很乐意赶紧滚……不是,是走,福远堂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死气沉沉的,除非脑子不正常,没有人想待在这里。 福远堂的风波不过短短一日就传遍辅国公府每个角落,包括季霏倌耳中。 三日前,季霏倌觉得自个儿与婆母的关系前途堪虑,如今她们竟然站在同一阵线,这好像在作梦一样。当然,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婆母改变立场了,这其中绝对有老夫人的功劳。对婆母来说,第一敌人是老夫人,老夫人往东,她就一定要往西,换言之,是老夫人将婆母推到她这一边的。 总之,婆母为了她跟老夫人闹得不愉快,她总要做点什么表达谢意,而她最擅长的是下棋和做香丸,婆母对下棋没兴趣,她就只能制作专门属于婆母的香丸。 不过,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一种状况婆母不见得能够体会她的心情。 “这是什么?”莫晴吟防备的看着邵嬷嬷从季霏倌手上接过来的木匣子,好像那里面会跑出妖魔鬼怪似的。 季霏倌觉得有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去,就是向老天爷借胆,她也不敢在婆母面前恶作剧吧。“这是我特地为母亲调制的香丸,母亲闻闻看,是否喜欢这样的香味?” 莫晴吟突然想起邵嬷嬷提起的香馨阁,最近非常火红,别说贵fù千金,就是王孙公子也是喜欢得很,而香馨阁的东家很可能是季霏倌。 “为何特地为我调制香丸?”莫晴吟的口气还是不客气,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 “听世子爷说,母亲平日喜欢熏香,可是一直寻不到喜欢的香味。我对此略懂一些,便问了世子爷关于母亲日常的喜好,调制了专属于母亲的香丸。母亲可以先闻闻看,是否喜欢这样的香味?” “对此钻研多年的师傅都没本事做出我喜欢的香味,你岂能做到?”莫晴吟对季霏倌一点信心也没有,即使香馨阁为她所有。 “母亲先闻闻看,若不喜欢,我可以再试试。” “不必了。”话是这样说,不过,莫晴吟倒是打开木匣子闻了一下香丸的味道……两眼不由得一亮,这个味道甜甜的,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很合她的心意。 季霏倌一眼就看出来莫晴吟很喜欢,可是总要客气的询问:“这个香味适合天气寒冷时使用,不知道母亲还喜欢吗?” “勉强可以。”莫晴吟看起来有些别扭。 “过些日子,我再给母亲调制适合天气暖和的香味。” 顿了一下,莫晴吟的神情软化了下来。“这香味还分天气?” “虽然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偏好,但是想想,若是天气炎热时,闻着过于浓烈的香味,是不是会更心浮气躁?” 仔细想想,莫晴吟同意的点点头,“难怪夏日时,我就不喜欢平日习惯的香味。” “春日来临,我再给婆母调制稍微轻爽一点的香味。” 莫晴吟满心欢喜的点头应允,这会儿看她竟然觉得赏心悦目……其实,只要她的亲生父母不是罪犯,都胜于她是永宁侯的庶女……好吧,她承认自个儿最大的期望儿媳fù与莫尚湘一点关系也没有,儿媳fù就是个农家女也无妨。总之,她终于甩掉莫尚湘这个自以为是又小鼻子小眼睛的坏女人。 “今日怎么如此开心?”自从“并非永宁侯之女”一事闹出来,左孝佟就不曾见过季霏倌笑得如此灿烂,感觉有一点嫉妒,不知道是哪个人或哪件事有如此大的本事可以逗乐她……没关系,待会儿就换他逗乐她了。 “你猜猜看?”季霏倌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 “人?事?” “前者。” 左孝佟脑子转了一下,开玩笑似的道:“难道是我娘?” 季霏倌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怔愣了一下,左孝佟觉得难以置信。“真的是我娘吗?我想府里就这么几个人,而白日在府里的就只有老夫人和娘,比起老夫人,娘的机会更大……娘究竟做了什么事教你如此开心?” “不是母亲做了什么事教我开心,而是我做了什么事让婆母变得和颜悦色。” “娘真的对你和颜悦色?”这太稀奇了,可是又令人欢喜。 季霏倌用力点点头,将今日去婆母那儿的事详细叙述一遍。 “没想到娘竟然如此容易就教你收买了。”虽然知道香馨阁生意做得很火红,可是他没想到娘也吃这一套。 撇了撇嘴,季霏倌做了一个鬼脸,“这哪是如此容易的事?” 左孝佟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是是是,不容易,是你太厉害了。” “其实,母亲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你也是,娘对你稍稍和颜悦色,你就如此开心。”事实上他比她还开心,一个是辛苦将他生下来的娘亲,一个是自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爱妻,当然盼着她们能和睦相处。 “她对我和颜悦色,是因为我这个人,难道不值得开心?”无论是永宁侯的庶女,还是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婆母都不满意,可是这种情况下,婆母还愿意接纳她,这就表示婆母内心深处是喜欢她这个人……也许前世被平安侯府否决得太彻底了,这一世格外在意别人对她的感觉,因此骨子里明明很骄傲,却硬生生的将自个儿变得暗淡无光。 左孝佟深表同意的点头,“开心,当然值得开心,不过,我若是告诉你一件事,你会更开心。” 怔了一下,季霏倌反应过来的瞪大眼睛,“左青回来了?” 点了点头,左孝佟神情转为严肃,季霏倌不由得跟着正襟危坐,他见了反而说不出话,她不禁心急的频喊道:“快说啊!” 他忍不住笑道:“你轻松点,这是好消息,别绷得这么紧,好像天要塌了。” 这会儿她如何轻松得起来?她就要知道亲生爹娘是谁了。“你赶紧说啦。” “好好好,秦夫人说了,当初她去宜津驿馆是探望牧州知府李大人的妻子,也就是敬国公的妹妹荣月华。” 万万没想到要找的人竟然出自相当熟悉的敬国公府,可是,她又觉得很困惑。“我不曾听宁儿说过她有个姑姑。” “她病了,李大人还为了她辞官,两人离开京城有十几年,荣清宁出生不久就去了边关,只怕不曾见过她……其实,就是荣青云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小的时候见过她。她是荣老夫人最大的牵挂,也是最深的痛,荣老夫人为了她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也因此这十几年荣家绝口不提她。若非我提起,荣青云也忘了有这位姑姑存在。” 她明白了,难怪荣清宁从不曾下帖子请她到敬国公府喝个茶、赏花游玩什么的。“她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荣青云也不是很清楚情况,荣月华在敬国公府是个禁忌,根本无从问起,不过他答应我,一定会打探姑父和姑姑如今身在何处。”他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至少比我们预期的还好,她活着,不是吗?” 是啊,活着,失去的可以再找回来,真相也可以大白。季霏倌既期待又害怕。“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无论在哪里,如今知道他们是谁,终究会有相见一日。” 季霏倌点了点头,可是又忍不住说:“我好想尽快见到他们,他们长什么样子?我像不像他们?他们为何不来找我?他们有没有……” “别急,只要荣青云一打探到他们的下落,我会尽快让你见到他们。” “我……其实很害怕,害怕他们忘了我。”若非忘了她,为何不来找她? 说起来,她是穿越来的,并非这具身体的原主,她对血脉的相连应该很薄弱,可是,也许有过前世,她与季霏倌早就融为一体了,就是十岁前发生的事,听人家提起,她也有身在其中的感觉,喜怒哀乐如此鲜活,分不清楚究竟是她自己,还是原来的季霏倌。 “不要胡思乱想,你母亲将你托付给陈姨娘,自身引开盗贼,这就足以说明她有多爱你。你要相信,他们不来找你必然有不得已的原因。” “是,他们一定是世上最好的父母,不可能不要我……”季霏倌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伸手抓住左孝佟,“他们应该是我的亲生父母吧?” 左孝佟忍俊不住的笑了,伤脑筋的敲了敲她的脑袋瓜。“你别再折腾你的小脑袋瓜了,一会儿是风,一会儿是雨,吓坏自个儿很乐吗?” “我有什么法子?你摸摸看……”季霏倌抓起他的左手放在左胸。“我的心脏怦怦怦跳得好快,真的很紧张,能怎么办呢?” 这不是在诱惑他吗?他的娘子真是太可爱了,不好好踩躏她……不是,疼惜她,岂不是太对不住她了? 左孝佟看起来就像一只口水快滴下来的饿狼。“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忘了紧张。” “什么法子?” 季霏倌思绪太乱了,完全没有意识到某人心思邪恶,直到某人伸出魔爪,转眼之间,她的衣衫只是可怜兮兮的挂在身上,根本无法遮掩春色,某人的脑袋瓜更是直接贴上了,她终于发觉要发生什么事。“左孝佟,你这是什么烂法子……” “你没看见我很忙吗?乖一点,别吵。” 他很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不对,她很快就跟着他一起忙得昏天暗地,思考能力尽失,只能嗯嗯唔唔,不过,总算是忘了紧张。 这一次,老天爷没有再让季霏倌承受漫长等待,荣青云很快就打听到消息了。 李政年初就带着荣月华从江南回来了,只是一直住在敬国公府位于武山下的庄子此地相当隐密,在敬国公刻意隐瞒下,也只有荣老夫人知道此事,不时去庄子陪女儿和女婿住上几日,而荣青云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消息,正是因为荣老夫人从庄子回来,身边伺候的嬷嬷不小心在荣青云面前露了口风。 季霏倌都快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要见到他们了,可是这一刻,不安又袭上心头,他们真的是她的亲生父母吗?陈姨娘待她很好,不过永宁侯实在不是一个好父亲,一年里父女相见次数屈指可数,永宁侯对儿女的期待只有一件事能够为他结jiāo到什么样的权贵。 若他们是她的父母,又究竟是什么原因阻止他们与她见面? “我警告你们,姑姑病了,胆子很小,你们绝对不可以靠近他们……你别瞪我,谁教你不说清楚为何要见姑姑和姑父?祖母和父亲将姑姑和姑父保护得好像花瓶儿似的,就是我娘都不能上庄子打扰,何况是外人,若非你是我的好兄弟,我都怀疑你要陷害我。” 荣青云觉得好委屈,自从答应帮忙打探消息,他也不知道问了多少遍,可是左孝佟永远都是那么一句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这会儿不是时候到了吗?他还是不知道,这教他能不担心吗? 左孝佟忍不住送上一个白眼。“我何必陷害你?” “是啊,你比我有前程,我陷害你还差不多,可是,这事若教我爹知道了,他一定会将我送到西北。” “你放心,敬国公将你送到西北,荣大将军一定会将你送回来,纨裤子弟没有资格在铁面将军的麾下。” 这话前头明明听了多舒心,可是转眼就将他踩进泥里。荣青云龇牙咧嘴,恨不得扑过去掐人。“我如今在五城兵马司好歹也是一号人物。” “有出息了。”左孝佟很给面子的赞赏道。 “只要有心,我也可以做得好。” “是啊,不过,你能否闭上嘴巴?”左孝佟的目光始终留意着季霏倌。原本想缓和气氛,可是她实在太紧张了,什么话也听不见,一直盯着官道。 荣青云感觉好哀怨,遭到某人利用完了,一脚被踹开。 虽然很想安静下来,可是转个头,荣青云又忘记了,再一次嘱咐,“不要忘记,远远看着就好了,若想见他们,一定要先递帖子,得到同意,方能登门拜访。”说穿了,荣青云根本不相信他们来到这儿只为了见上一面,必然有其他目的,问题是他们……不,应该是她与姑姑、姑父能有何牵扯?看得出来,今日真正想见姑姑和姑父的人是季霏倌。 “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不会不经允许就上门求见。” 荣青云瞥了季霏倌一眼,“嫂子呢?” “她岂是你这么不懂分寸的人?” 荣青云很想大声抗议,直觉告诉他,季霏倌是个闯祸精,临仙阁的紫竹林就是最佳的例子,可是某人的眼神警告他,若他继续唆个没完没了,拳头就挥过来了。 这时,期待已久的马车声终于传来,季霏倌不自觉地往前走一步,左孝佟紧紧挨着她,生怕她太过激动失了控制。 荣青云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道:“我们能不能躲到树林后面?” 左孝佟没好气的瞪人,“我们已经在树林后面了。” “那个……嫂子……”荣青云很委屈的将嘴边的话咽下。 马车停了,一位俊逸非凡的男子先从马车下来,接着伸手扶着里面的女子下马车,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走上通往庄子的石板路。 季霏倌一看见他们,就知道自己是他们的女儿,她与荣月华有五分相似,尤其眉眼间简直像极了。 左孝佟也看出来了,不自觉地握紧季霏倌的手。 不拘小节的荣青云也察觉到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季霏倌,一会儿又转去看荣月华,这是怎么回事? 季霏倌很快又发现一事,李政就是元宵夜教大公主看得热烈如火的男人。 “是谁?” 季霏倌不知自个儿何时挣脱左孝佟,只是满脑子被一个念头占住了走到他们面前,将他们看个仔细。 李政连忙将荣月华拉到身后,可是当他看清楚季霏倌,不禁脱口喊道:“囝囝!” 囝囝是荣月华的小名,也是荣月华怀孕时对孩子的称呼,因为她一直觉得会生女儿,便跟李政说,女儿的小名也取囝囝。 听到李政喊囝囝,荣月华不禁从他身后走出来,看着走向他们的季霏倌,眼泪情不自禁地哮啦哗啦滚下来。 李政吓了一跳,慌张的连忙取出帕子为妻子拭泪,“华儿,怎么了?” “囝囝……”荣月华喃喃自语的不停念着,眼睛看着季霏倌,却又好像不是看她,然后下一刻,就见到她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李政喊了一声“华儿”便抱起她,快步朝着庄子跑去。 季霏倌想追上去,又不敢追上去,不知所措的看着左孝佟。 “我们还是跟过去瞧瞧吧。”左孝佟询问的看着荣青云。 荣青云迟疑了一下,终究点了点头,三个人赶紧追过去。 荣月华一昏倒,庄子上的管事立刻派人送消息回敬国公府,下午,荣老夫人就赶过来,没想到还未见着女儿,就先见到荣青云和左孝佟。 “你们为何在此?”荣老夫人不看左孝佟,而是看着自个儿孙子,为了担心有人打扰女儿和女婿,她索xìng宣称这个庄子卖了,以免府里有人上这儿游玩,他怎么会来? “我也是糊里糊涂,还是左世子来说吧。”荣青云也是一头雾水,光凭长相说姑姑与季霏倌是母女,没有人不会相信,可是,实在没道理啊。他有满腹疑问,偏偏左孝佟闷不吭声,满心满眼都扑在季霏倌身上,而季霏倌又紧紧跟着姑姑和姑父,他还能如何?自我安慰答案总会揭晓,这下祖母来了,左孝佟总不能再不说话了吧。 此时,左孝佟当然不会再闷不吭声了,眼前这位可是敬国公府子孙们敬重着的老祖宗。 “老夫人可否知道,十五、六年前,因为窃贼闯入宜津驿馆,永宁侯府的陈姨娘与李夫人同时生下女儿?” “永宁侯府的陈姨娘……这又如何?” 荣老夫人当然知道那一夜宜津驿馆的事,不过,并不知道当年同时在那儿产女的还有永宁侯府的姨娘。 那一夜遭到窃贼攻击,女儿就察觉并非如此单纯,认为对方是冲着她来的,于是暗中派了一名侍卫赶回敬国公府求救,可是当他们的人赶去救援,女儿已经离开宜津驿馆了。 救援人马匆匆忙忙寻着其他侍卫留下来的线索一路追查,最后只找到摔落山崖的女儿,而nǎi嬷嬷、两名丫鬟和其他侍卫全都死了,出生没多久的外孙女更是下落不明。 这些年,他们也试着寻找孩子的下落,可是宜津驿馆一场大火烧毁了许多线索,他们甚至连个可以询问的对象都没有,最后也只能当孩子死了。 “前些日子陈姨娘身边的一个婆子向永宁侯夫人告状,陈姨娘在宜津驿馆生下来的孩子不到几日就死了,季家四姑娘根本不是永宁侯的女儿。” 荣老夫人眼神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左世子何不直接说明白。” “季家四姑娘,也就是拙荆,她有可能是李夫人托付给陈姨娘的女儿。” “你是说,离开宜津驿馆前,华儿将刚刚出生的女儿托付给同时产女的陈姨娘?” “身为一个母亲,若怀疑窃贼是冲着她来的,她岂不是应该将孩子留在安全的地方,而自个儿将敌人引走?”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你有证据?”荣老夫人是一个行事谨慎的人。没错,女儿自幼习武,胆识过人,遇到困难不会坐以待毙,而是想方设法保全每一个人的xìng命,尤其在怀疑窃贼的目标是自个儿的时候,她更不可能将孩子留在身边,只是,她也不会随意将孩子jiāo给不认识的人。 “陈姨娘坚持拙荆是永宁侯的女儿。” “既然如此,左世子夫人怎能怀疑陈姨娘?”荣老夫人完全就事论事,无论如何,从小将你抚养长大的亲娘坚持你是亲生的,孩子怎能再生出疑心? “拙荆相貌与陈姨娘和永宁侯皆无相似之处,而那位婆子言之凿凿,永宁侯府人人皆相信拙荆非永宁侯之女。”虽然知道荣老夫人只是不想弄错了,左孝佟还是觉得不高兴,霏儿可以不是永宁侯的女儿,也可以不是李夫人的女儿,他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出身,只是因为她想找到亲生父母,他想帮她找到。 “祖母,若是您见了左世子夫人的相貌,您也会认为她是姑姑的女儿。”荣青云忍不住跳出来道。有了宜津驿馆那一段,他相信她们一定是母女。 这会儿荣老夫人的表情终于变了,“真的吗?” 荣青云用力点点头。“姑父一见到左世子夫人还喊了一声“囝囝”,姑姑因此哭得好伤心,这才晕了过去。” 荣老夫人闻言一阵激动,“囝囝是华儿的小名。” “原来如此。” “老夫人,拙荆今日原是想远远的看李夫人一眼,却也没想到她们的相貌如此相似,因此她才会一时忘情出现在李大人和夫人面前。” “我可以见她吗?”荣老夫人的态度完全改了。 “左世子夫人守在姑姑身边,祖母想见她得再等一会儿。” 荣老夫人转头看着身边伺候的齐嬷嬷,“刚刚管事不是说了,大夫有言,华儿因为太激动一时受不住晕过去,不久就会醒来,你去瞧瞧,华儿醒来了没有?” 齐嬷嬷应声退了出去。 “左世子,老身可以请教你一些事吗?你们如何找到华儿?你的夫人xìng情如何?她喜欢什么……”荣老夫人有一大串的问题。以为死去的外孙女活过来了,且近在眼前,岂能教她不好奇? “老夫人别急,听晚辈慢慢说来。”左孝佟接着细细道来他们如何寻人。 虽然还未证实,但是李政已经认定季霏倌是自己的女儿,失而复得的女儿,好像在作梦一样,如今,她如此真实的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与妻子初嫁时简直一个样。 “敬国公府的侍卫赶去宜津救回华儿后,华儿一直陷入昏迷,长达三个月,醒来了之后,她忘了在宜津那段日子……不,应该是忘了她嫁给我之后的日子,变回十七、八岁的华儿,从此她的心智一直停留在此。 “因为孩子当时不在身边,我们推断孩子不是被抱走了,就是早在遭到追杀的途中意外而亡,可是,我不肯轻易相信孩子死了,那是我和华儿期待已久的宝贝。待华儿身体状况好一些,我便辞了官,带着华儿到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试着寻回华儿失去的记忆,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试着寻找孩子。 “两年前,我们遇到一名神医,医术精湛,他说华儿身体很好,得的是心病,想唤醒她沉睡的过去,只能静待医治心病的yào。” 今日来此,季霏倌能够解开许多疑问已经很满足了,不敢期待认回亲生父母,可是若能确定身世,总是好的,不过亲生母亲如今的景况,也不知要等待多久才能够让他们与她相认。 “我们若是早一点回到京城,就可以早一点见到你。” 季霏倌说起自个儿为何对身世起疑,如何寻找真相,又是如何在左孝佟的帮助下查到他们身上,再透过荣青云找上门。 “今日我没将墨玉葫芦带身上,不能教李大人确认是否是李夫人的。”她出门不敢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万一弄丢了,口说无凭。 “你应该喊一声爹了。”若非女儿都大到嫁人了,李政恨不得将女儿抱进怀里。 “姨娘坚持我是永宁侯爷的孩子,不愿意说出真相。” “漫长的十五、六年已经失去了,我不想再错过更多的时间。” “爹……”这声爹一喊出口,她眼眶也微微红了,“您不怕认错女儿吗?” 李政看着还闭着眼睛的荣月华一眼,再看着季霏倌。“囝囝看似与华儿只有五分相似,但是与华儿初嫁我时却是一个样。” 对哦,她都忘了,如今没有现代美容科技的发达,年岁的增长绝对会改变容颜,变化的大小不一,往往取决于气质、胖瘦等问题。 “我是岳父的学生,岳父看我有读书的天分,可怜我家贫,便收留我住在敬国公府,我因此遇见华儿,我们两个一见倾心,相约我金榜题名再娶她为妻。我当上了状元郎已经二十二了,华儿十八,像朵牡丹,娇艳动人,京城的男儿有谁不羡慕我,娶了敬国公府文武双全的宝贝。” 从他们手牵着手踏上石板路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一定相爱,果然如此。 “我在翰林院待了一年,觉得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当个地方官,真正为百姓做点事,华儿无异议的支持我。我们先去了海宁,不到三年,皇上就将我调到湘州,我们在那儿认识秦大儒夫fù,后来皇上又将我调到塘江,我们就是在塘江有了你。此时皇上想让我回京城。” 季霏倌已经听出父亲很受皇上喜爱,人家是五年一任,考绩评了个优,通常是留任,想升上去,关系要有,想坐上要紧的位置,要加上皇上的喜爱,而父亲完全没有五年一任的问题,且都是皇上亲自指派,可见得皇上多看重。 “我不放心华儿一个人待在塘江生孩子,可是华儿大腹便便,行动不便,于是我们商议分开行动,我先行回京,她在后头慢慢跟上。因为敬国公府派了八名侍卫护送,我就放心先行回京,却没想到她却差一点死在宜津,我们的孩子也不见了。” “这不是爹的错,谁知道会在宜津驿馆发生那样的事。” “就是啊,我和华儿向来与人为善,从来没有得罪人,谁会如此残忍,意图杀害华儿和腹中的孩子?可是,宜津官府执意说是窃贼闯入驿馆,而老夫人认为华儿的情况不宜纠缠此事,我们只能放弃追查。” 对了,她一直没有留意此事,宜津的官员为何要匆匆结案?她娘亲出自敬国公府,她父亲深受皇上看重,宜津的官员不是应该努力查清楚案子,好巴结敬国公府和她父亲吗?匆匆结案是因为后头牵连到大人物,要不,就是某位大人物施压……这个案子越想越不单纯。 “爹不要担心,娘一定会想起来的。” 李政点了点头,“我一直相信你就是医治她心病的yào,既然你回来了,她当然会想起过去的事。” 是啊,娘一定会想起来,母女相认,她才能够进李家的族谱。 荣月华一醒过来,季霏倌就放心的跟着左孝佟离开庄子。 “他们是我的父母,真好。”虽然累坏了,季霏倌闭着眼睛却睡不着。“可是,明知道他们是我的父母,却不能相认,不能大声说我是李家子孙,我心里好难受。” 左孝佟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将她搂得更紧。“你要相信,她必会想起当初期待你出生的点点滴滴,她如何在危难之中将你生下来,你们一定会相认。” 顿了一下,季霏倌忍不住担心道:“若她一辈子想不起来呢?”爹认为她是医治娘心病的yào,可是,她快十六了,又不是刚初生皱巴巴的小娃儿,哪能帮助娘回忆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不会的,她今日见到你不是哭得很伤心吗?” 好吧,她也相信若非脐带相连的血脉关系,娘不会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哭得淅沥哗啦,不过,想找回过去的记忆,总觉得好像光着脚丫子爬过险峻高山,十分困难。 “我是说万一,万一呢?” “你这颗小脑袋瓜为何不能安静一点,老爱胡思乱想?”左孝佟伤脑筋的轻敲一下她的额头。“没有万一。” 季霏倌好委屈的嘟起了嘴巴,“我担心嘛。” “担心不过是自寻烦恼,何苦呢?” 季霏倌摇了摇头,坐直身子。“不行,我得想个法子撬开姨娘的嘴巴。” “你不是已经好话说尽了吗?”左孝佟觉得一般的手段根本对付不了陈姨娘。 脑袋瓜儿一转,季霏倌期待的看着左孝佟,“若是告诉姨娘,我已经找到亲生父母了,姨娘会不会道出实情?” “没有证据,你与敬国公府的关系最好不要说出去。” “为何?” “永宁侯必然藉此机会向敬国公府要好处。” 季霏倌瞬间蔫了。“永宁侯在你心目中的评价真差。” “自从我成了锦衣卫指挥使,他可是好几次找我喝酒。” 季霏倌惊愕的瞪大眼睛,“真的吗?” “这种事你用不着知道,我权力不大,无法对谁应该坐哪一个位置指手划脚,他找我喝酒也不过是想看看我这儿有没有关系可以利用。” “敬国公有能力帮他,是吗?” “应该说是已逝的敬国公。老敬国公曾经指导当今皇上学问,可以称为帝师,不但是如今的敬国公,就是老敬国公最得意的学生李大人,与皇上都有同窗之情。如今敬国公的孩子都很平庸,也缺乏野心,敬国公这一脉算是后继无人,因此皇上重用敬国公,也格外珍惜惊才绝艳的李大人,当初才会不断提拔。” 季霏倌不由得一叹,若是皇上不要太看重了,没有动不动就提拔,也许就不会发生宜津驿馆的悲剧了。 “不管是荣老夫人还是敬国公,皆是行事谨慎沉稳之人,若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李夫人的女儿,他们会对此事保持沉默。” 她赞成敬国公府的做法,还没确定就闹得满城风雨,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万一还有人跳出来认父母,那岂不是乱七八糟? “你有法子可以让姨娘吐出实情吗?” “陈姨娘有许多考量,若非死到临头,她只怕不会吐出实情。” “死到临头……有了,能不能让她以为自个儿快死了,她心疼我不知道自个儿的亲生父母是谁,便决定道出实情。”她还是相信姨娘对她的疼爱是真心的。 “要不是病入膏肓,她怎么会以为自个儿要死了?” 季霏倌又蔫了。“就是啊,除非我和姨娘一起面对危险,濒临死亡。” 左孝佟微微挑起眉,“这倒也不难。” 季霏倌两眼一亮,“你有主意?” “你邀请陈姨娘上山祈福,我再劫持你们,给你们说真心话的机会?” 季霏倌欢喜的点点头。“明日我就邀请姨娘上山祈福。” “不急,你总要给我三日时间准备。” 季霏倌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突然想起一事。“哎呀!我都忘了,姨娘也不是想出门就可以出门,这事必须经过永宁侯夫人同意,也不知道夫人会不会刁难?” “你是辅国公世子夫人,永宁侯夫人还是要卖你面子。” “好,我去安排,就定在三日后。” 此时季霏倌根本没想到,永宁侯夫人给她面子,陈姨娘却避不见她。 第十四章 姨娘被掳走 大公主东方昭夕的书案上,经常可见一幅画,画中之人乃是二十二岁以状元之姿赢得当今皇上赞了一句“惊才绝艳”的李政。与大公主不相熟的人见了画会吓一跳,可她身边伺候的人却见怪不怪,大公主从十岁那一年溜出宫游玩巧遇李政,就一见钟情迷上了他,可是李政没身分没地位,刚刚拜在敬国公门下,住进敬国公府,而她还年幼,也不可能请求父皇指他为驸马,只能按捺住,经常找机会出宫偷看他。 东方昭夕只要有机会就会向李政表白,但是她年纪太小了,况且李政也有了心上人,更不可能将她当一回事,转眼就忘了,直到他高中状元,娶了荣月华,她气呼呼的找上他理论,他方才记得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李政好言相劝,可是骄傲尊贵的大公主岂容他拒绝,纠缠不休,要求他休了荣月华,再来娶她,搞得李政头痛不已,就在这时,朝堂上为了是否与西夷和亲吵翻天了,而东方昭夕开始被拘在宫里学规矩。 对李政来说,噩梦结束了,可是东方昭夕并没有死心,甚至皇上决定将她送到西夷和亲,她还企图逃离,想去找李政,求李政带她离开,不过此时的李政已经去了海宁,而她终究被送到西夷和亲。 粗暴的西夷王怎能与俊逸非凡的李政相比?她痛恨西夷王,一心一意想逃离,没想到还真让她等到机会西夷的皇子为了争权bào发内乱,后来还提出攻打大夏。若非她早有逃离的准备,否则根本也逃不出西夷。 逃出西夷,顺利离开边关之后,东方昭夕并没有立刻回京,而是跑到塘江,只因为想见心上人一面。她见到了,然而见他眼中只有另外一个女人,她嫉妒、愤怒,想到她在西夷过得如此艰苦,心心念念要回来找他,他怎能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她要杀了荣月华,没了荣月华,他就会看见她。 可是,他很保护荣月华,荣月华身边又有敬国公府安排的侍卫,她根本没法子靠近,后来她只能先回京城,派人盯着,等候机会行动。 没想到机会来得很快,李政被父皇调回京城,荣月华因为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不得不跟他分别回京。 可惜,老天爷对她太残忍了,她不但没有杀死荣月华,还落下一个把柄在荣月华手上,若非荣月华病了,忘了,宜津驿馆的窃盗一案真相就藏不住了。 “大公主,林夏求见。”门外的下人禀报道。 “进来吧。”东方昭夕将书案上的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收好。 林夏走进来,在书案前站住,拱手行礼。“李大人的庄子昨日来了两位客人,辅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 大公主命人监视李政和荣月华一事一直是林夏负责统筹,原则上十日进公主府报告一次,除了遇到特殊状况,今日便是如此。 东方昭夕眼神一沉,“季霏倌去找李政和荣月华?” 大公主自始至终都知道,当初在宜津驿馆与荣月华有接触的孕fù便是陈姨娘,因为担心引人注意,破坏她原本假借窃盗之名的手法,她没有让人杀了陈姨娘,只是在永宁侯府留了眼线,留意陈姨娘。当永宁侯府传来有个婆子报料季霏倌非永宁侯之女,她就猜到了季霏倌是荣月华的女儿。 荣月华跳下山崖之前曾说,已经将从她身上偷得的证物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她就猜想是在孩子身上,只是孩子身在何处,她找遍宜津,并未找到一个那样大小的女婴。直到如今,她方知荣月华将女儿jiāo给陈姨娘,而陈姨娘的女儿死了,荣月华的女儿成了陈姨娘的女儿。 为了毁掉证物,她必须杀掉季霏倌,可是辅国公府有个左孝佟一个难缠的人物,她只能按捺住杀了季霏倌的念头。再说了,荣月华将女儿jiāo给陈姨娘,证据必然也是jiāo到陈姨娘手上,杀了季霏倌,不见得可以灭了证物,还不如先找陈姨娘问清楚,若不必杀人就可以毁了证物,这不是比闹大更好吗? 不过,她还没找上陈姨娘,季霏倌就先找上李政和荣月华,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李夫人一见到辅国公世子夫人就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卑职后来找了大夫打探,说是太过激动了。” 东方昭夕闻言一惊,“难道她想起来了?” “今日一早,李大人依旧带着李夫人去天泉居喝茶听说书,卑职看不出来李夫人有任何变化。” 东方昭夕松了一口气,第一次见到季霏倌,她遭受的惊吓也不小,季霏倌长得与当年的荣月华相似极了,荣月华岂会毫无感觉?“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庄子四周都有侍卫,卑职不敢太靠近了。” “有法子收买庄子里面的奴才吗?” “庄子里面的奴才全是荣老夫人特地挑选,我怕安排人一靠近就会立刻让荣老夫人察觉。”因为十几年前差一点失去女儿,荣老夫人对女儿和女婿的保护更严密了。 东方昭夕想了想,决定道:“还是先找陈姨娘问清楚本宫的东西在哪儿。” “大公主,要不要先暗中找找看?”林夏认为最好别惊动人。 东方昭夕同意的点点头,若能不惊动任何人就取回证物,那是最好。“你看着办,总之,尽快将此事了结。” 林夏应声退了出去。 东方昭夕重新在书案上摊开一张纸,再度执笔画了一张李政的画像。她对李政的执念已经深入骨子里了,若她得不到他,他就不能拥有幸福,就像她一样。 季霏倌觉得好沮丧,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炕几上。姨娘那颗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难道避着她就可以不必面对她非她亲生女儿的真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吗?真的很令人火大,她要不要索xìng直接冲回永宁侯府,揪着姨娘的衣襟逼问事情的真相? “少夫人别再生气了,姨娘并非真的不愿意跟你一起上山祈福。”如意连忙倒了一盏茶给季霏倌。“不过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姨娘看起来好像受到惊吓,不时探头查看外面,还喃喃说着有人在监视她。若非如此,她一定会答应跟少夫人上山祈福。” “有人在监视她?” “我问柚心,柚心说姨娘这几日睡得不好,老是作噩梦。” 季霏倌不由得叹了口气,“把事实说出来不就好了吗?何苦为难自个儿呢?” 顿了一下,如意小心翼翼地问:“少夫人真的不是侯爷的女儿吗?” “国公府里已经传开了吗?”季霏倌坐直身子。她无意隐瞒,但也没有特意提起,反正将来真相大白,众人就知晓了,此时何必多言?因此除了如叶,她身边的人都不知道。 如意点了点头,“夫人为了少夫人跟老夫人闹得不愉快,一开始众人只是议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有人起了好奇心,跑去福远堂打探,就有消息传出来。” “别担心,这件事不会影响我在府里的地位。” “我们不担心,知道世子爷会护着少夫人。”箫儿抢着道。 季霏倌好笑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究竟是世子爷的丫鬟,还是我的丫鬟?” “我当然是少夫人的丫鬟,可是少夫人什么事都听世子爷的,我当然要跟着少夫人听世子爷吩咐啊。” “谁说我什么事都听世子爷的?” “少夫人不是老说出嫁从夫吗?” 季霏倌顿时傻了,如意忍俊不住的bào笑出声,赞道:“箫儿变聪明了。” 箫儿欢喜的点点头,“我也觉得自个儿越来越聪明了。” “小姐……少夫人……”如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如叶妹妹,你已经不是辅国公府的丫鬟,不可以这样随随便便跑进来。”箫儿不只变聪明,还越来越有当大丫鬟的气势。 “妹妹我今儿个没闲功夫教你道理,你先闪一边。”如叶一把将箫儿推开,神情严肃的看着季霏倌,“陈姨娘上山祈福途中遇到盗贼,被掳走了。” 闻言一惊,季霏倌整个人跳了起来,“什么?姨娘不是不跟我上山祈福,为何自个儿突然上山祈福?” “不知道,听说陈姨娘为了上山祈福,昨晚在夫人的院子里跪了两个时辰,后来因为侯爷回来见到了,觉得碍眼,就答应了。” “没道理啊。”如意摇了摇头。“姨娘才拒绝跟少夫人上山祈福,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自个儿上山祈福?” 季霏倌同意的点点头,“没错,而且非上山不可,这只有一种可能……” “陈姨娘要见某人。”如叶接道。 “姨娘早就与娘家断了往来,在京城也没认识的人,姨娘要见谁?”如意不解。 季霏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叶,知道姨娘上哪儿祈福吗?” “福恩寺吧。” 一提到福恩寺,季霏倌不自觉的想到大公主的桃花庄,那儿有条通往福恩寺的捷径,换言之,大公主若跑去福恩寺杀个人,也很容易制造不在场证明……太好笑了,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人家可是尊贵的大公主…… 她无由来的打了一个寒颤,不对,她差一点忘了元宵夜见到的那一幕,若是大公主迷恋她爹,宜津驿馆的窃盗案会不会与大公主有关? “小姐,我觉得陈姨娘突然上山祈福应该与小姐的身世有关。”如叶猜道。从得到消息,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若没有小姐,陈姨娘实在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谁会要见她? “姨娘带了谁?” “柚心和柚彩。” 季霏倌松了一口气,“我得回永宁侯府见如萍一面,她有可能知道姨娘去见谁。” “陈姨娘并没有重用如萍啊。” “陈姨娘当然不会告诉如萍什么,但是如萍很懂得钻营,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如意点头附和,“即使如萍不确定姨娘去福恩寺见谁,也可能知道姨娘为何去那里。” “我觉得如萍不会老实告诉小姐。”如叶不是存心泼冷水,而是实话实说,还记得那次陪小姐回永宁侯府,如萍看小姐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是啊,如萍恨不得她急得跳脚,可是还是见到了人再说。“无论如何,我必须回去一趟。” “这会儿都快酉时了,你要去哪儿?”左孝佟正好回来了,如意她们三个立刻很有默契的退了出去。 见到左孝佟,季霏倌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扑过去勾住他。“姨娘今儿个去上山祈福的途中被盗贼掳走了。” 左孝佟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不先帮我解下斗篷吗?” 季霏倌连忙帮他解下斗篷,又弄来热毛巾给他擦脸和手,并解说她的猜测。 左孝佟拉着她在炕上坐下。“你别着急,这会儿急匆匆的跑过去,不是明摆着告诉永宁侯府的人你在府里有眼线吗?” 季霏倌怔住了,对哦,她怎么忘了呢?永宁侯府还没送消息来,她就知道姨娘出事,永宁侯府必会追查消息从哪儿流出去,而先前她让左孝佟将牛大哥弄出来,已经间接告诉永宁侯府牛大哥是她的人,他们只要将与牛大哥jiāo好的奴仆抓住拷问一番,牛大哥安排的眼线就曝露出来了……这倒也无所谓,就怕他们因此受罪。 “我很担心姨娘,如意说,姨娘怀疑有人在监视她,最近夜里都会作噩梦。” “姨娘已经被掳走了,这会儿你着急也没用。” “可是,如萍有可能知道姨娘为何突然上山祈福。” “这件事jiāo给我。” 季霏倌一脸的迷惑,难道他出面会比她更妥当吗? 平时明明很聪明的人,某些时候却傻得让人发笑。左孝佟逗弄的靠过去吻一下她的唇,“不能光明正大,就只能偷偷摸摸这种事左玄最擅长了。” 季霏倌恍然大悟,“我真是糊涂,怎么没想到呢?” “你若是直接找上门,那个丫鬟恐怕也不会对你坦白吧。” “凡事总要试试看。” “左玄一定会让她开口说出实话。” 一顿,季霏倌忍不住道:“教左玄不要对她下手太重了。” 左孝佟不悦的“哼”了一声。“她想要设计你嫁给夏建枋,你还要我对她客气?” “我不是嫁给你了吗?” 左孝传无声的用眼神抗议,这是他努力坚持,可不是她的功劳。 季霏倌索xìng像无尾熊贴在他身上,使劲的撒娇,“这辈子,我就对你一个人好。” 左孝佟微微扬起眉,“就这样?” 季霏倌红润的小嘴忙碌的在他脸上亲来亲去。“这辈子,我就爱你一个人。” “这不是应该的吗?” 这个男人真的很爱计较!不过季霏倌可不敢说真心话,这一次连双手都用上了,还很狗腿的说:“好啦好啦,你要我多爱你,我就多爱你。” “我要你?不是你心甘情愿?” “我当然是心甘情愿,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我最爱你了,真的很爱很爱。”季霏倌的声音越来越娇嗲,仿佛要将他的骨头融了。 不过这一招还真有用,左孝佟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声音也变得低哑,完全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再说一遍。” “我最爱你了,真的很爱很爱,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这一次她展现诚意的化口号为行动,扒开他的衣服,整个脑袋瓜埋进去,努力取悦他……她突然觉得自个儿真像忙碌的小蜜蜂,可是,她竟是为了“仇人”忙成这个样子,这是不是太了不起了?算了,这种事真正得到乐趣的还不是他们夫妻两个,何必太计较呢? 如萍不知道自个儿的人生何时出了差错,只记得当她发现小姐不曾视丫鬟为奴才,而希望她们每一个人都有美好的将来,她就生出改变命运的念头,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渴望从心底冒出来,再后来…… “我再说一遍,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不会危及你的xìng命,反之,若不肯好好配合,就别怪我管不住手,我这个人不懂得怜香惜玉。”黑衣人手上的刀子在如萍的脸上拍了一下,又重新抵在她的脖子上。 “可是,我不知道陈姨娘为何突然上山祈福,真的!” 黑衣人摇了摇头,手上的刀子往下一压,如萍顿时感到一道刺痛传来。 “我真的不知道,只是知道她收到一封信。”她颤抖的说。 “什么信?” “我不太清楚……啊……信上好像提及知道她的秘密。”如萍感觉得到血流出来了,害怕在她的四肢百骸间扩散开来,她会不会因为血流光了,然后死了? “你还知道什么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是上山祈福的事,其他的事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什么都不……好好,我说,我说……这几日陈姨娘总是疑神疑鬼,认为有人想偷她的东西。” 黑衣人闻言两眼放光,“偷她的东西?她有值钱的东西吗?” “她哪有值钱的东西?若是有,也是偷了人家的东西。” “是啊,连人家的女儿都可以偷了,也没什么不能偷的。还有吗?” “昨日侯爷与夫人吵了一架,可以吗?” “他们吵什么?” “侯爷看上一个nv支女,闹着要纳妾。” 黑衣人笑了,笑声充满了讽刺。“这位侯爷也太不象样了,nv支女是什么?只要你有银子,就是将她绑着玩她也由着你玩,竟然想纳进府里当妾,他脑子是不是都装马儿吃的草?瞧他这副蠢样子,永宁侯府岂能不败,你说是不是?” 如萍很“矜持”的点点头,就怕不小心碰到刀子,血流得更快。 “瞧你长得还不错,还是赶紧找人嫁了,别耗在这个没有未来的永宁侯府……我警告你,凡事不要太好奇了,还有,嘴巴闭紧一点,要不黑白无常很快就会找上你。”差点忘了他不是来这儿三姑六婆闲磕牙的,还是赶紧收刀走人。 双脚一软,如萍瘫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眼泪无声流下。 她真是悔不当初,若她安安分分跟着小姐,不要一心想着当夏二公子的妾,至少还可以由着自个儿挑选夫君,如今她的未来全在父亲身上……不,是侯爷夫人身上,父亲一心一意巴结侯爷夫人,而侯爷夫人只会利用她的亲事,不会为她挑个上进的好夫君。 虽然姨娘遭掳一事,季霏倌的第六感指向大公主,可是单单因为她的怀疑就将矛头指向大公主,这也过于武断,况且这其中营有许多令她困惑不解的地方,尤其左玄将打听到的消息递进来,她更觉一个头两个大。 “陈姨娘的秘密当然是你的身世,可是,除了李夫人和当时一直守在陈姨娘身边的nǎi嬷嬷,还有谁知道李夫人将孩子托给陈姨娘?”左孝佟抚着下巴思索道。 “若说,当初闯入宜津驿馆的窃贼真是要杀害我娘,他们一定事先查探过驿馆的情况,必然知道姨娘住在我娘隔壁的院落。”顿了一下,季霏倌伤脑筋的搔了搔头。“可是,为何要掳人?姨娘的秘密与他们有何关系?” “重要的并非姨娘的秘密,这不过是他们引出姨娘的诱饵。”左孝佟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想想看,若他们直接闯进永宁侯府掳人,那会如何?” “五城兵马司有麻烦了。” “五城兵马司不算什么,这事还会闹得更大。虽然永宁侯府没落了,但在京里还是有点人脉,何况又是辅国公府的姻亲,盗贼直接闯进去掳人,京兆尹不能不管。再说了,如今的京兆尹是皇上钦点的,不管谁的案子落到他手上,他都敢办。” 季霏倌明白了。“姨娘在上山祈福中途被掳走还比较省事。” “是啊,真正的问题在于,对方为何要掳人?他们想要什么?” 咬着下唇,季霏倌想了又想,两眼突然一亮,“左玄不是说了,这几日姨娘总是疑神疑鬼,认为有人想偷她的东西?” “你是说,姨娘身上有对方想要的东西?” 季霏倌欢喜的点点头,可是下一刻,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肩膀垮了下来。“可我一点都不明白,为何事隔十五、六年才想要取回东西?” “这只有一种可能,当时不知道东西在陈姨娘身上。原本,他们只想悄悄取回东西,可是找不着,只好出此下策,将人引出去,再掳走。” “当时不知道,如今又为何知道……”季霏倌显然找到关键点,看着左孝佟,而左孝佟似乎也想通了。 “因为你的身世曝光。” “对方要的东西应该在我身上,可是一个小娃儿哪有本事保管东西,我娘当然是一起托给姨娘,对方不能确定姨娘有没有转jiāo给我,索xìng直接掳了姨娘问明白……对了,墨玉葫芦!”季霏倌连忙取下随身荷包,掏出里面的墨玉葫芦。“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墨玉葫芦吗?墨玉葫芦应该系着墨玉铃铛,可是姨娘只愿意将墨玉葫芦给我。” 左孝佟点了点头,取过墨玉葫芦仔细打量。“墨玉是和暗玉中的一个名贵品种,色浓质腻,纹理细致,光洁典雅……这个墨玉葫芦确实贵重,非平民老百姓能有,若非富贵泼天的商贾,只怕是宫中赏下来的。” “宫中赏下来的?” “对,不过就我所知,皇上那儿也不多,很少拿这物事当赏赐,反倒是家财万贯的商贾更容易取得墨玉。” “我以为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如此宝贝,却是坏人的东西,实在呕人。 “若是李夫人给你的,李大人想必见过。” “我上次在爹面前提过墨玉葫芦,爹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若是李夫人为你准备的,李大人没有特别记住也是很有可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不过,只要是李夫人的东西,李大人应该会见过……”左孝佟突然想起一事,神情变得很严肃。“最近你不可以独自出门。” 季霏倌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道:“姨娘不会说出东西在我这儿,很可能会矢口否认见过这个东西。”这是一个娘亲对女儿的疼爱。 “若是如此,姨娘倒还聪明。” 季霏倌担心的抓住他的手,“他们会杀人灭口吗?” “我不敢保证他们没有斩草除根的念头,可若是可以,他们应该不想杀人,陈姨娘好歹是永宁侯的姨娘,过于惹眼,杀了人难免将事情闹大,况且你非姨娘所生一事已经传出来了,一不小心,反而将宜津驿馆的窃盗案扯进来,这就得不偿失。” “他们会将姨娘藏在那儿?他们会不会因为找不到东西,一怒之下杀了姨娘?” 左孝佟安抚的握住她的肩膀。“你别急,明日我们去庄子找李大人,确认墨玉葫芦是不是李夫人所有,也藉此确认我们的猜疑是否有误。” 是啊,不是娘给她的,就是敌人的,也能藉此查到对方的身分。 “囝囝。”虽然第一次“相认”之后,荣月华未再见到季霏倌,可是,不知是否因为血脉相连,一见面,“囝囝”这声呼唤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我想看你,可是政哥哥说你嫁人了,我不可以随便找你,我好心急哦,不知道你何时会来看我。” “我也想……娘亲。”季霏倌看着李政,不知道喊“娘亲”恰当吗?她知道她亲娘的认知一直停在十七、八岁,可是相对这个年纪的姑娘,她娘又显得稚气纯真,这可能是因为爹十几年来过于小心翼翼呵护的关系。 李政轻轻点了点头。 季霏倌松了口气,拉着荣月华关心的问:“这几日娘亲过得好吗?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不好,没见到你;身体很好,没再晕倒了。”荣月华随即掏出一个绣着牡丹的荷包,递给季霏倌。“给囝囝,见面礼。” 怔愣了下,季霏倌害羞的笑了。“我没有给娘亲准备见面礼。” “娘亲给囝囝见面礼就好了。”荣月华看了李政一眼,李政点头回以一笑,她赶紧催着季霏倌。“囝囝看,喜欢吗?” 季霏倌连忙取出荷包里面的东西一对冰种翡翠玉镯,清亮似冰,给人一种冰清玉莹的感觉。 “你娘亲将所有的首饰匣子全搬出来,挑了好几个时辰,终于选定这对镯子。”李政笑着解释,宠爱的转看着荣月华,伸手将她头上歪斜的步摇扶正。 季霏倌觉得整颗心都软了、暖了。虽然失去怀孕生子的那段记忆,娘亲她依然想要传达爱孩子的那份心,这就是母爱。“谢谢娘亲,囝囝好喜欢、好喜欢。” “囝囝戴上,娘亲看。” 季霏倌将镯子递给荣月华,荣月华欢喜的为她戴上,然后左看看,右看看,满意的点着头。“囝囝戴着好看。” “真的好看吗?” 荣月华笑着点点头,转头看着李政,频频说“好看”。 李政点头回应,同时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提醒她,“你不是一直嚷着要为囝囝作画吗?以后想囝囝的时候,囝囝又没法子来这儿看你,你可以看画像。” “嗯,我要为囝囝作画,还要为囝囝做白糖糕、栗子糕。”荣月华拉着季霏倌。“娘亲做的白糖糕和栗子糕最好吃了,给囝囝做很多,带回去吃。” “好,囝囝会吃光娘亲做的白糖糕和栗子糕,不给别人吃。”季霏倌挑衅的向左孝佟扬起下巴。 左孝佟嘀咕的念了一句,“小气鬼。” 荣月华见了咯咯咯的笑。“娘亲也给囝囝的夫君做很多白糖糕和栗子糕。” “谢谢娘亲。”左孝佟连忙起身拱手行礼。 荣月华笑得更欢快了,然后撒娇的拉了拉李政的手,便带着丫鬟去厨房做糕点。 李政目送荣月华出了香满阁,慈爱的看着季霏倌道:“那日华儿醒来,竟然吵着要找囝囝,我吓了一跳,问她,知道囝囝是谁吗?她不知道,可是看到囝囝,她就想到,若她能够为我生一个孩子,孩子一定会像囝囝一样,我就告诉她,囝囝就是我不见的孩子,她就接受了。以前,我只要尝试跟她提起宜津驿馆的事,她就会受不了的尖叫,可是如今,她好像意识到自个儿是个母亲,变勇敢了,还主动问我那一夜在宜津驿馆发生的事。” “娘亲有何反应吗?” “她一想到就头疼,我就教她别想了。” “那一夜想必惊涛骇浪,害怕想起乃人之常情。”季霏倌连忙取出放着墨玉葫芦的荷包递给李政。“这是我上次跟爹提过的墨玉葫芦,今日特地拿来给爹瞧瞧,这可是娘亲的东西?” 李政取出荷包里的墨玉葫芦,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我不曾见过这个东西,不过,华儿有一块墨玉,是先皇赐给岳父,岳父给了华儿。” “娘亲会不会拿那块墨玉请人雕刻成墨玉葫芦和墨玉铃铛……对了,这个墨玉葫芦原来系着一对墨玉铃铛,姨娘留下墨玉铃铛。” “铃铛?” “是,墨玉铃铛跟墨玉葫芦应该是一对的,可是,摆在一起看起来很唐突。” “华儿提过给囝囝弄一对铃铛,说是夜里孩子有动静,我们就可以听见铃铛声,可是我离开塘江时,我并未见到铃铛。” 季霏倌困惑的看着左孝佟,“若是那对墨玉铃铛是娘亲给我的,为何会跟着这个墨玉葫芦?” 左孝佟微微挑起眉。“也许,它们根本不是一对的,因为同为墨玉,且陈姨娘将墨玉铃铛系在墨玉葫芦身上,你错以为是一对的。”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季霏倌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瓜。 “有何问题吗?”李政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 季霏倌还来不及解释原由,荣月华已经跑回来,可是开心的笑容一看见李政手上的墨玉葫芦便消失了,躲到季霏倌身后,目光瞪着墨玉葫芦,骂道:“坏人!” “坏人?”季霏倌看了左孝佟一眼,对方想要的东西就是这个墨玉葫芦吗? “坏人!”荣月华还是死死的瞪着墨玉葫芦。 李政连忙将墨玉葫芦收回荷包,温和的对荣月华一笑。“坏人跑掉了。” 荣月华歪着脑袋瓜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坏人跑掉了。” 李政将荷包还给季霏倌,伸手将荣月华拉过来。“白糖糕和栗子糕呢?” “在蒸了,我要先帮囝囝作画。” 荣月华随即指挥丫鬟将纸笔砚墨摆到季霏倌对面的几案上,然后走过去坐下。 “娘亲可记得给囝囝画得像仙人儿。” 某人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他个人觉得她当狐狸精比较好。 荣月华被逗乐了,咯咯笑道:“娘亲的囝囝本来就是仙人儿。” 季霏倌瞪了左孝佟一眼,得意的扬起下巴。 “明明是我的狐狸精,还当什么仙人儿。”某人小声嘀咕。 季霏倌差一点扑过去咬人,他娘骂她狐狸精就算了,他跟着凑什么热闹……算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懒得跟他计较。 季霏倌转头看着李政,轻声问:“爹认识大公主吗?” 李政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淡漠的道:“认识,但不熟。” “囝囝不要动,娘亲没法子作画。” “是,囝囝不动。”季霏倌连忙收回目光直视前方,手中收纳墨玉葫芦的荷包不自觉地捏得更紧,她确信宜津驿馆之事是大公主所为,换言之,绑走姨娘的人是大公主。 第十五章 大公主的把柄 为了方便探视李政和荣月华,左孝佟带着季霏倌暂时住到辅国公府的庄子。 回到庄子,季霏倌急匆匆的想跟左孝佟讨论自个儿的猜疑,可是左孝佟一心上床运动,不管不顾的直接将她扔上床,不停重复着“我们生个小囝囝”吧。他实在禁不起诱惑,看着她与李夫人逗趣的互动,忍不住幻想她与小囝囝在一起的情景,总之,他越看他的狐狸精越可爱,再想想小小狐狸精……不是,是小囝囝,霏儿的缩小模样,一定是粉粉嫩嫩迷死人了……他已经开始担心,他这个当爹的以后要打跑多少好色之徒。 累极了,季霏倌一边昏昏yù睡一边抱怨某人,简直是折腾人的高手……好吧,习武的人果然不同,体力好得太不象话了。 “为何问起大公主?”左孝佟眷恋的抚着她白里透红的肌肤,不时靠过去咬一口……他格外喜欢她娇懒不想动的模样,特别撩人,令人想蹂躏……今日玩得太过了,还是收敛一点好了。 “你不累吗?”她真想一脚将他踹下床,可惜力气耗尽了。 “我还可以再累一点,你要不要试试看?” “左孝佟,再闹,我就踢你哦!” 左孝佟轻声笑了,若她有力气踢他一脚,他还会由着她瘫着不动吗?他调皮的捏了捏她的耳朵。“我也不想闹你,只是你很在意大公主的事,我就顺口问了一句。” 大公主……季霏倌惊醒过来,连忙拥着被子坐起身。“差一点就忘了……还记得我在宫里无意间听见大公主和侍卫的谈话?” “无意间?”左孝佟不客气的干笑几声,明明是刻意跟过去偷听。 可想而知,立刻招来某人娇嗔一瞪,他很狗腿的赶紧改口,“好好好,无意间听见到,那又如何?” 季霏倌简述他们谈话的内容,做了一个结论,“大公主一直派人监视我爹娘。” 左孝佟同意的点点头。“看起来的确如此,不过,这是为何?” “当然是为了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为何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因为他们有可能危及她。” 略一思忖,左孝佟微微挑起眉,“你是想说,他们有可能知道大公主的秘密,大公主必须严密控制他们的一举一动,以免他们做出什么危及她的事,可是,他们自个儿浑然不觉,是吗?” “知道大公主秘密的人是我娘亲,你忘了吗?我娘亲失去了好多年的记忆。” 一顿,左孝佟眼神一沉,“你真正想说的是,宜津驿馆窃盗案乃大公主所为?” “没错,就是她。”她几乎可以肯定大公主不但想杀了娘亲,还亲自动手,而两方jiāo手时,大公主不小心遗落贴身的东西墨玉葫芦,这就成了能指证她犯案的证据。 “杀人要有动机,为何要杀李夫人?” “我在元宵夜见到大公主,当时她痴痴看着的男人就是我爹。” 这会儿左孝佟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今日你提起大公主,是想确认李大人与大公主是否有过一段情?” “我不认为他们有过一段情,他们的年纪有点距离。” “大公主单方面迷恋李大人?” 季霏倌撇嘴道:“你是不是很难相信?” “这倒也不是,我当皇上的棋友有许多年了,偶尔还是会听见皇上怀念这位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充满赞赏,也充满遗憾。不过,一如你所言,他们的年纪有点距离,且大公主深居宫中,怎么会迷恋上李大人?” “这位大公主看起来就是个不安分……啊!好痛!”季霏倌双手捂着被弹疼的额头,觉得很委屈。“这是事实嘛!” “她可是皇家人。” “若非对象是你,我岂敢乱说?” 左孝佟满意的笑了,不过,还是要唠叨一下。“这种话最好别挂在嘴边,以免养成坏习惯,不经意就脱口而出,惹祸上身。” 季霏倌孩子气的嘟着嘴,“知道了。” “即使当初宜津驿馆的窃盗案是大公主所为,只要李夫人无法寻回失去的记忆,你也没办法用墨玉葫芦来指证大公主的罪行。” “这是为何?” “你知道大公主的墨玉葫芦如何落在李夫人手上吗?” 季霏倌顿时哑口无言,是啊,无论她有多少猜测,终究只是猜测。 “你先别想大公主的事,若非谋逆,想要动她还真不容易。” 这个道理她明白,人家的父亲是掌握天下人生死大权的九五至尊,她还能如何?大公主就是杀人了,皇上也会想法子包庇,只因为皇家脸面丢不起。 “生气了?” 季霏倌蔫蔫的摇摇头,“不是,觉得很闷、很委屈。” “如今大公主也没招惹你,你就视而不见吧。” “她怎么没招惹我?姨娘不是还在她手上吗?” “若这一切如你所猜测,陈姨娘确实会在大公主手上,不过,大公主名下的庄子不少,不容易找到人。” 灵光一闪,季霏倌很自然的脱口道:“桃花庄。” 略微一想,左孝佟就知道她为何会认为藏匿地点在桃花庄。“陈姨娘在前往福恩寺的途中被掳,送到桃花庄最为方便,可是,大公主经常在桃花庄设宴请客,大公主岂会把人关在那儿?” 季霏倌扬起下巴,很有信心的道:“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左孝佟被她逗笑了。“这可新鲜了,我还不曾听过这种说法。” “你不知道大隐隐朝市吗?你相信我,大公主一定将姨娘藏在桃花庄,要不,你打听一下,大公主最近是不是不曾在桃花庄宴客?” 他还是半信半疑,可是为了讨好娇妻,仍是附和她,“好好好,我去查查看,不过,若真的在桃花庄,有点麻烦,桃花庄很大,想进去救人不太容易。” 季霏倌贼兮兮的一笑,“你可以从福恩寺的桃花林进入桃花庄。” “我倒是忘了福恩寺有条通往桃花庄的秘径。” “当初建造桃花庄的人肯定是有情人藏在福恩寺。” “胡扯。” “你不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吗?” 左孝佟捏了捏她的鼻子,“福恩寺是什么样的地方,不可随便乱说。” 季霏倌做了一个鬼脸,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转为严肃。“答应我,你一定要将姨娘救回来。” “别担心,”左孝佟温柔的抚着她紧蹙的眉,直到舒展开来,他保证道:“我知道,姨娘就是有错,也是护着你长大。若非她将你当成自个儿的孩子,我还不见得能娶得到你,如此说来,她反倒是我的恩人。只要能找到她,我一定会将人救出来。” 闻言,季霏倌松了一口气,他说到就会做到。 “你为何老是为别人cāo心?”左孝佟忍不住酸溜溜的道。“累着自己怎么办?” “我不是有你cāo心吗?” “那我呢?” 季霏倌靠过去吻他一下,甜滋滋的道:“你有我啊,最重要,排在第一位。” 左孝佟满意了。“还算识相。” “我一直都很识相,你还有哪儿不满意?” “这个嘛……你的身子再健壮一点,我就更满意了。” 身子……仿佛有一盆红色染剂从头顶浇下来,季霏倌瞬间成了红人,这个满脑子都是好色的男人……娇嗔一瞪,转身背对他躺下来。 左孝佟马上粘过去,靠在她耳边吹气,“我盼着你身子健壮一点,不好吗?” “走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左孝佟低声笑了。“我在想什么?” “别吵,睡觉……左孝佟,你在做什么?”季霏倌懊恼的拍打他不安分的大掌。 “你不是要睡觉吗?”他不过是接受她的邀请,有何不对? “我睡我的觉,你睡你的觉,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嘴巴被某人堵住了,再也发不出声音,最后当然又是被彻底蹂躏一回。 东方昭夕不擅长也不喜欢下棋,因为讨厌输的感觉,可是父皇偏偏喜欢下棋,不但皇子公主,就是后宫的嫔妃们也跟着钻研棋艺讨好他,以至于她在父皇面前显得更不起眼……若非她是第一个孩子,父皇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要不,当初如何舍得将她送至西夷和亲? 虽然不喜欢下棋,但烦躁郁闷时,她却又爱下棋,不过,她是与自个儿对弈,输也是输给自己,谁也不能笑话她。 东方昭夕将目光从棋盘上抬起来,看着站在一旁的林夏。“如何?看到那些小东西满地爬,她是不是招了?” 林夏摇了摇头。“我刻意让那些小东西当着她的面互相攻击撕咬,她还是坚持没有见过墨玉葫芦。派到永宁侯府的眼线又寻了机会进去搜一遍,依然找不着墨玉葫芦,也试着向陈姨娘院子的丫鬟婆子打探,不曾有人见过墨玉葫芦。” 脸色一沉,东方昭夕抿了抿嘴,“难道本宫弄错了,荣月华并未将墨玉葫芦连同孩子jiāo给陈姨娘?” “李夫人会不会故意诓骗大公主?她未曾从大公主身上偷得任何东西,只是大公主巧合丢了墨玉葫芦,便以为是她偷走的。” 东方昭夕摇了摇头,“荣月华不会说谎。” 林夏略微一想。“还有一种可能,墨玉葫芦自始至终都在李夫人身上,李夫人故意误导大公主。” “这倒不是不可能。”当时,一听见荣月华从她身上偷了一样东西当证据,她就慌了,就怕李政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待荣月华跳下山崖,她急急忙忙寻找孩子的下落,根本没想过追到山崖下给荣月华搜身……那个时候她若追下山崖,就会发现荣月华被树丛所救,并未摔死,她就可以一刀了结了那个女人……如今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不如卑职潜进庄子搜看看。” 东方昭夕连忙摇头否决,“不好,这儿可是京城,一旦惊动了敬国公府,麻烦就大了,况且,如今还多了一个左孝佟他是父皇为下一任帝王栽培的左右手,不但聪明,而且手段够狠,相当棘手,不可以轻易跟他对上。” 略微一顿,林夏提出自个儿的看法,“其实,就算有墨玉葫芦也不能证明什么,最重要的是荣月华无法指证当初大公主意图谋害。” “没错,墨玉葫芦是本宫的又如何?本宫推说早就在宫里丢了,或者送给荣月华都成,可是,谁能保证荣月华不会突然想起过去的事?” “有卑职盯着。” “盯着又如何?真要想起来了,我想再出手杀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么简单了。”当时荣月华已经怀了八个多月的身孕,竟然还有能力与她jiāo手……她太疏忽了,因为李政是个文弱书生,她完全忘了荣月华自幼与荣熙明一起习武,若非女儿身,敬国公府不会只有荣熙明这个武将。 “这么多年来,一点想起来的迹象也没有,只怕再也想不起来了。” “应当如此,可是……”自从季霏倌出现,就有一股不安如影随形地跟着她,不过,季霏倌虽然容貌艳丽,却不引人注意,因此她渐渐放下了,万万没想到,季霏倌竟然不声不响的找上李政和荣月华……总之,她就是觉得这个丫头很危险,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 “大公主,卑职以为不如先将陈姨娘杀了,留着总是麻烦。” “本宫知道留着是个麻烦,但是若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要是不小心将宜津驿馆的窃盗案再一次扯出来,后患无穷。” “想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处理掉她,不就好了吗?” 东方昭夕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再等上几日,若是她还坚持不肯说出实情,一把火烧了。”墨玉葫芦没有拿回来,她总觉得不踏实。 “是,卑职会尽力逼她说出实情。” 东方昭夕挥了挥手,示意林夏可以退下了,再度将目光落在几案上的棋盘,拿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还以为十五、六年前,她与荣月华已经分出胜负她没赢,但也没输 她没有得到李政,而荣月华今生今世只能当个长不大的孩子。他们回京后,她也想过将林夏的人全撤回来,可是没想到战火再起…… 荣月华,你就一直当个长不大的孩子,别逼我杀你。 为了讨好婆母,更为了得到婆母的允许在庄子住上一段日子,季霏倌很勤奋的动手做针线,给婆母缝抹额,不意此举竟然教婆母对她另眼相看,当然,她的针线惨遭婆母批评到一文不值。不过,也许正因为她的愚笨,反倒显出她的诚意,婆母才会越看她越顺眼,狐狸精的光环终于从她身上消退了。 上一次做抹额,这一次做鞋袜,季霏倌真的是越做越起劲,假以时日,她说不定可以成为一名绣娘…… “少夫人拿针线越来越有架式了。”如意赞许道。 “还有呢?”季霏倌满是期待的眨着眼睛。 “哦……还有什么?” “譬如……难道没有什么吗?”她总不能挑明问:荷花是不是更有荷花的样子了? 如意实在不知所措,季霏倌终于接受残酷的事实,整个人蔫了,果然,她绣的花依然教人看不出是何种花,不过,好歹看得出是一朵花,她是不是应该觉得安慰了? 见状,如意已经猜出来季霏倌在期待什么。“少夫人又不是成日与针线打jiāo道,如今不再扎得两手都是针孔,已经很不错了。” “我知道,我期待太高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那边走水了”,季霏倌不由得眼皮一跳,随即将手上的针线活一丢,下了炕,“如意,我们去外头瞧瞧。” 如意正要取斗篷,箫儿已经冲进来,“少夫人,好像是福恩寺那边走水了。” “福恩寺?”季霏倌整颗心沉了下来,姨娘在福恩寺……念头一转,她已经冲了出去,一路跑向庄子最高处四方楼。天色已经暗了,可是透过四方楼悬挂的气死风灯照明,还是可以捕捉到黑烟升起之处,确实是福恩寺的方向,不过直觉告诉她,失火的地方应该是桃花庄。 “少夫人,别急,小心着凉。”如意已经拿着斗篷追过来,连忙为她披上。 “她真是太可恶了!”大公主竟然杀人灭口! “少夫人,发生什么事了?”箫儿也追过来了。 “姨娘很可能在那儿。” 这是有人要烧死陈姨娘,还是陈姨娘恰巧被盗贼关在那儿?如意脸色一变,又觉得困惑不解,“姨娘不是被掳了,为何在福恩寺?” “难道盗贼将陈姨娘关在福恩寺?”箫儿嘴巴笨了点,但是脑子还算灵活。 “不是福恩寺,而是附近的庄子。” “走水的若是福恩寺,这是巧合,但若非福恩寺,而是附近的庄子……”如意已经猜想到怎么一回事了,不自觉抓住季霏倌,也不知道是担心季霏倌受不了,还是她自个儿承受不住。不同于箫儿,在如意眼中,陈姨娘一直是主子。 “箫儿,去问问左青,今日世子爷会回来吗?”虽然她相信左孝佟说到做到,可是这几日他实在太忙了,她想见上一面都难,更不可能问起姨娘的事。今年皇上考核百官,竟然教他伺候一旁,还不时问他意见,此事一传出去,便有不少人在他出宫时拦人,意图打探皇上手中的黑名单,或者让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他无法出城过来庄子陪她,又不想独自回府,索xìng请荣青云将他偷渡到敬国公府……总之,难保他不会忙到误了姨娘的事。 箫儿应声退下去。 “少夫人别担心,也许只是巧合。”如意也知道这样的安慰太过薄弱了,可是不说点什么,又觉得心很慌。 季霏倌何尝不是抱着这样的期待这只是巧合,可是……“我们回去吧。” 回到房内,箫儿也回来了。 “左青说了,明日世子爷休沐,今日世子爷一定会回来。” 季霏倌稍稍心定了,接下来只能等人,索xìng继续做针线,可是天色黑了,她又心神不宁,实在没法子做最不擅长的针线,不如让如意备热水沐浴,再拿本书窝在炕上等人,不过还没等到人,就先等到瞌睡虫,脑袋瓜摇摇晃晃,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教人看了不免替她担心下一刻会不会从炕上摔下来? 左孝佟看了好笑又心疼,轻抚她的脸。“累了就上床歇着,何苦折腾自个儿?” 季霏倌惊醒过来,一看到左孝佟,眼眶立刻红了。“桃花庄走水了,姨娘……” “没事,嘘,别说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左孝佟扶她下炕,再拿了斗篷为她披上,将房里的灯火吹熄,过了一会儿,带着她走向门边。 季霏倌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问:“如意她们呢?” “我让她们都去歇息了。” 季霏倌点头回应,便静待他开了房门,带着她往后门走。 出了后门,穿过一处竹林,他们来到一间农舍,推门而入,便见左玄守在一间房门口。 “世子爷、少夫人。”左玄行礼道。 “人醒了吗?” “醒了,不过,情绪依然激动,不让任何人靠近一步,我请全嬷嬷守在一旁。” 季霏倌已经猜到屋内的人是谁了,担忧了一夜的心终于归位。 左玄为他们打开房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 房间很简陋,可是很明亮,季霏倌一眼就看见在床上缩成一团的陈姨娘,看得出来她受到极大的惊吓,教她不由得鼻酸,“姨娘!” 颤抖了一下,陈姨娘缓缓的抬起头,看见朝她走来的人真的是季霏倌,眼泪哗啦哗啦滚下来,像个孩子似的喊道:“霏儿……” 季霏倌快步走过去抱住她,“没事了。” “好可怕……有好多蛇……” “没事了,他们再也伤害不了你了。”季霏倌强忍着想要破口大骂的yù望,大公主竟然如此变态,放蛇威胁。 “柚心和柚彩为了保护我……是我害了她们……”陈姨娘的眼泪落得更凶了,这些天犹如一场噩梦,两个伺候多年的丫鬟挡在她前面,被盗贼一刀杀了,还有那个狭小的房间,她被绯在桌上,桌子底下仿佛蛇谷……陈姨娘连忙闭上眼睛,恨不得将那可怕的景象忘得一干二净。 “我会照顾她们的家人。” 过了好一会儿,陈姨娘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终于主动道出当年的事。 “我真的不是有意偷人家的女儿,那位夫人深夜偷偷抱着孩子来找我,跪在地上求我救她孩子一命,还再三jiāo代,除了她本人,我不可以将孩子jiāo给别人。后来我在驿馆等了她一个月,侯爷派人催我赶紧进京,我只能先进京,反正她知道我的身分,若是她平安无事,她自然会找我要孩子。” “姨娘不知道我亲生母亲是谁吗?” 陈姨娘摇了摇头,“她说,我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不过,我见她的侍卫比侯府的侍卫还要训练有素、强悍精干,不难猜出她是出身权贵。” “即使姨娘不是生下我的亲娘,我也不会不管姨娘。” “我怕,我不能失去你。”陈姨娘不自觉的抓紧季霏倌,生怕她丢下她跑了。 “不会的。”季霏倌安抚的轻拍陈姨娘的手,第一次深深的感觉到姨娘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悲剧,一个没有孩子傍身的妾与奴婢并没有两样。“那些掳走姨娘的人是不是在找墨玉葫芦?” “是,你怎么知道?” “这个不重要,为何不告诉他们,东西在我身上?” “不行,若是你落到他们手上怎么办?你从小就怕虫子,何况是蛇。” 季霏倌觉得心都融化了,这就是母爱,即使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那又如何?她真的很幸福,她拥有两个爱她的母亲。 “墨玉葫芦是我亲生母亲jiāo给姨娘的吗?” “对,连同墨玉铃铛一起jiāo给我,因此,我以为两样东西都是你亲生母亲留给你的信物,也想过成亲之前全jiāo给你,可是又害怕我们母女的关系跟着断得一干二净,后来还是私心留下墨玉铃铛,没想到那些盗贼竟然冲着墨玉葫芦来的。” “姨娘可有将墨玉铃铛带在身上?” “我怕弄丢了,从来不敢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在身上。那日我收到信件去福恩寺赴约时,觉得放在匣子里面恐怕不妥,便系在高高的床柱上,若不仔细看,应该察觉不出来。” “我会派人将墨玉铃铛拿出来。” 陈姨娘终于意识到一件事霏儿好像全知道了,神情不由得转为紧张。“你……找到亲生母亲了吗?” “是,可是,我不会不管姨娘,不过,姨娘如今只怕回不了永宁侯府了。”撇开混淆血统一事不说,姨娘遭到盗贼掳走等于失了清白,即使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侯爷有找我吗?”见季霏倌摇了摇头,陈姨娘自嘲的冷笑,“我早该看清楚了,侯爷就是个薄情郎。王婆子出卖我,侯爷甚至连问都不问我,自始至终躲在夫人身后,如今我被盗贼掳走,他只怕也会认定我清白毁了。” “知道就好,以后好好过自个儿的日子。” “我能去哪儿?” “我帮姨娘安排一处庄子,若是姨娘想找点事情做,譬如做生意,我也可以安排……要不,姨娘跟苏嬷嬷和如叶她们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顾,如何?” 陈姨娘没意见的点点头,能有个栖身之处就好了,倒是霏儿……“你怪姨娘吗?” “我明白,比起来路不明的孩子,当姨娘的孩子更有资格在永宁侯府住下来。” “我的孩子一死,你就来到我身边,你们又同是早产儿,我总会不自觉将你当成她,nǎi嬷嬷说这是天意,我就相信了。” “若非姨娘,我不可能活下来,姨娘与我亲生母亲一样重要。”是啊,她的生命是她们一起携手护住的,她的生命缺了她们一个都不行。 陈姨娘的眼泪再一次哗啦哗啦滚下来。“我真是个傻子,一直担心你不要我。” 季霏倌取出帕子为她擦去眼泪。“过几日我先送你到苏嬷嬷那儿,不过,无论接下来有何计划,你必须耐着xìng子等我解决永宁侯府那边的事情。” “我什么都听你的……霏儿,我肚子饿了。”陈姨娘不好意思的一笑,一放松下来,终于感觉到饥饿。 “少夫人,我媳fù早就备了一锅粥在厨房,我这就去端过来。”全嬷嬷连忙上前道。 季霏倌点头道:“有劳嬷嬷了。” 待全嬷嬷提了食盒回来,伺候陈姨娘吃了一碗粥和几样小菜,歇下来,季霏倌方才跟着左孝佟回到庄子。 季霏倌无法言语的紧紧抱着左孝佟。 “如今确认自个儿是李大人的女儿,不是应该开心吗?” “我觉得姨娘很可怜,若不是身为妾,她今日也不必受这样的罪。” 左孝佟觉得今日之事与她是否为妾没有关系,可是娇妻情绪低落,他不会跟她唱反调,只是安慰她道:“跟着你,以后她就有好日子过了。” 季霏倌娇嗔的撅着嘴,“我还不是看你过日子。” 左孝佟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看你过日子还差不多,你开心,我就开心,你不开心,我就有罪受了。” 是啊,他真的对她很好。季霏倌踮起脚尖亲吻他的下巴。“我会对你很好。” “你多为我生几个孩子比较实在。” “好,你要几个孩子,我就生几个。”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们这会儿就来努力吧。” “左孝佟,你不累吗?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某人很快就证明,他非但不累,还精神百倍,而房门外的丫鬟只能摇头叹气,两位主子越来越不知道节制,还好如今在庄子,要不,夫人又要大骂狐狸精了。 有了陈姨娘和墨玉铃铛,季霏倌终于认祖归宗了,不过,这件事并未公开,一来荣月华还未恢复记忆,二来大公主的事也未解决,季霏倌觉得暂时别公开身世比较妥当。这教满心欢喜的荣老夫人郁闷极了,外孙女失而复得,她恨不得热热闹闹一场,可是如今竟然连府内都不能张扬。 “难道只能等到华儿恢复记忆,我们才能告御状吗?”荣老夫人得知让女儿遭受如此灾难的人是大公主,真是气急败坏,不敢相信竟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公主,抢不了别人的夫君,索xìng痛下杀手,如今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也不知会不会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简直就是疯子! “我们面对的是皇上视如珠宝的女儿,若拿不出明明白白的证据,不问皇上是否愿意给我们一个公道,我们也无法向皇上开口讨公道。”敬国公说得很实在,他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他还不是不准别人欺负。 “大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只怕有证据,皇上也不会处置她。”敬国公夫人更实际。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左孝佟。 “没错,大公主是皇上的女儿,为了保住皇家的面子,皇上绝不可能公开她的罪行,而国公爷必须维护皇上的脸面,当然只能私下告御状。皇上基于对老敬国公的师生之情,不会让老敬国公唯一的女儿白白受罪,势必会惩处大公主,至于如何惩罚,这就是皇上的事,我们都不要过问。” “你认为皇上不会包庇大公主?”虽然儿子荣青云与左孝佟相熟,但他可是唯一可以进入御书房的权贵子弟,敬国公为了避嫌,不曾与他往来,因此对他的了解皆出自他人之口,实在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看重他。 “大公主如此践踏皇家尊严,皇上岂会包庇她?”皇上为了顾及皇家的面子,凡事都要再三琢磨,又岂容他人放肆? “你应该知道皇上对大公主心怀愧疚,对大公主格外包容。” 左孝佟不以为然的一笑,“国公爷有底线吗?” “当然。” “如此,国公爷岂会认为皇上没有底线?皇上的底线只怕远高于国公爷。”人的地位越高,度量往往越小,无关胸襟大小,而是顾虑更多。 敬国公沉默下来。 “我们只要证明大公主犯罪,皇上就会给荣家一个jiāo代,是吗?”荣老夫人终于觉得胸口那股闷气散了一半。 左孝佟点了点头,却又一盆冷水浇过来。“可惜,若是岳母无法记起过去,我们不能单凭墨玉葫芦指认大公主就是当初宜津驿馆的窃贼。”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荣月华,这么多年毫无进展,也许一辈子就是这个样子。 “其实,若能让大公主自个儿招了,根本用不着娘亲出面指证。”季霏倌实在无法想象一辈子跟大公主活跃在同一个社jiāo圈,明知道她是一条dú蛇,恶心又带着攻击xìng,还得对着她恭敬有礼,这岂不是更呕人吗? “大公主怎么可能自个儿招了?”敬国公夫人好笑的道。 “设个陷阱,诱她自个儿吐出实情,当然,若能在皇上面前抖出一切,那就更好了。” 季霏倌承认自个儿在现代看了太多没营养的连续剧,忍不住幻想那种自招己罪的画面。 这会儿连敬国公都觉得好笑了,“要大公主上钩已经不容易了,还要皇上在场,这有可能吗?” “不想想看,又如何知道不可能?”这儿有那么多人,难道一点主意都想不到吗? 略微一顿,左孝佟第一个献计回应娇妻。“这也不是不可能,皇上每年入冬都要上天圆寺的天清池泡温泉,寻高大师下棋,只是,为了不惊扰百姓,也为了避免有人心藉此作乱,皇上上天圆寺一向微服私访,从来没有明订日期。” 荣老夫人眼睛一亮,“若是天圆寺,我倒是有些门路。” “可是,皇上也不见得会配合我们。”敬国公很实在的道。 “我们只能赌一把,看老天爷是否站在我们这一边。” 季霏倌看了左孝佟一眼,不相信他是投机分子,倒觉得他应该是有几分把握了,不过,也难怪他有所保留,事情若成,众人无话可说,若是不成,因此惹恼皇上,迁怒荣家,他岂不是被骂到臭头了?如今她尚未正式认祖归宗,还不算荣家的外孙女婿,算是个外人,不宜替荣家决定,因此话不能说得太满了。总之,这事终究要荣家自个儿拿出主意,究竟要不要向大公主讨回公道? “老天爷当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华儿的公道不能不要回来。”荣老夫人看着大儿子,荣家是他当家。 敬国公看了荣月华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总之,是个机会,明知真相却闷不吭声,这岂不是教人笑话了?不过,想让大公主上钩可不是如此容易的事。” “这要看大公主最怕的是什么。”左孝佟看着季霏倌。 季霏倌立刻明白过来,大公主不就是用这招对付陈姨娘吗? “没错,大公主最怕的就是娘亲,凡是跟娘亲扯上关系的事,即使知道是陷阱,她还是会上钩。”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公主太自以为是了,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季霏倌走到荣月华面前,蹲下来,“娘亲,囝囝想邀请娘亲一位老朋友出来叙旧,可是,若是囝囝写信给她,她只会当小孩子胡闹,不理囝囝,所以,囝囝想请娘亲代为写信邀她出来,可以吗?” 荣月华看起来很困惑,可是对女儿的宠爱显然超越一切,终究点了点头,“囝囝念,娘亲写。” “好,不过,囝囝想先听爹爹说故事,可以吗?”季霏倌请求的看着李政。 李政无奈的点点头,便牵着荣月华起身去了书房,而季霏倌当然是跟在后头听故事,再指使她娘亲写信诱敌。 第十六章 以后越来越好 东方昭夕站在天圆寺后山的下方,上去就是天清池传言可治百病,也因为如此,这儿成了皇家用地,别说市井小民,就是父皇的叔叔和兄弟,没有父皇允许,也不能擅自使用。 “大公主,天圆寺住了一位大师,传闻他是皇上的挚友,与皇上至今还有往来,万一在这儿闹出什么事,传到皇上那儿,那就不好了。”林夏一次又一次的劝阻,今日之事明晃晃是个陷阱,大公主实在不该冒险。 “本宫认得她的字,虽然没有过去的鸾翔凤翥,却更符合她如今的软懦。无论如何,本宫要确认她是不是想起来了。” 对东方昭夕来说,即使前面有陷阱,她也会走过去,没法子,她对荣月华的憎恨深入骨髓,若非这个女人,李政的妻子会是她,是这个女人毁了她能得到的幸福。 “此事还是jiāo给卑职吧。” “不,本宫与她纠缠多年,如今正好做个了结。”唯有亲手解决掉荣月华,她方能解恨,这也是她当初非要亲自去宜津不可的原因。 “万一她对大公主不利……” “这些年她已经忘了如何使用刀剑,本宫一刀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卑职担心有埋伏。” “这儿可是天圆寺,敬国公府没那个胆子敢在此对本宫动手。”东方昭夕举起手阻止林夏继续规劝,“本宫心意已决,你只要派人留意四周。” 主子执意赴约,林夏也只能目送主子上天清池,随后再带着下属悄悄跟上。 天清池长久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给人一种如入仙境的感觉。 东方昭夕不喜欢这个地方,总觉得掌控不住,好像会发生无法预料的事。 “荣月华,本宫来了。”东方昭夕皱着眉转了一圈,可是天冷了,温泉散发出来的烟雾更为浓厚,有时候连自个儿的身子都看不清楚,更遑论他人。 “我早就在这儿恭候大公主了。” 东方昭夕迟疑了一下,这个声音太年轻了。“荣月华?” “不是我,大公主期待看见谁?政哥哥吗?” 东方昭夕最讨厌荣月华喊“政哥哥”,脾气一下子就涌上来了。“荣月华,不要躲着不敢见人,你出来。” “大公主身分如此尊贵,我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大公主为何要杀我?” 东方昭夕哈哈大笑,“荣月华,你何时将本宫放在眼里?你当本宫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娃儿,觉得本宫很可笑,以为本宫不知道吗?” “大公主比我小,我当大公主是小妹妹,这有何不对?” “本宫就是讨厌你这个样子,明明知道本宫想将李政从你身边抢过来,你却毫不在意,看本宫就像一场闹剧,可笑至极。” “政哥哥不在意你,我为何要在意?我从来不觉得你可笑,是你自觉可笑吧!明知道这不是属于你的情感,却还纠缠不清,最后不惜让双手沾满鲜血,然后,你得到什么?得到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得到永远也无法抹去的耻辱,午夜梦回,岂不觉得自个儿很可笑?” 东方昭夕感觉自己的心被活生生剖开来,愤怒得想扑过去杀人。她开始疯了似的转圈子,想要将躲在暗处的人抓出来。 “荣月华,你没有资格教训本宫,出来,别胆怯的像只小老鼠躲着不敢见人!” “我没有躲着不敢见人,我一直在这儿,是大公主无法静心看仔细。”季霏倌只是站在树下,再加上刻意穿着白色衣裳,在迷蒙的烟雾之中反倒像是隐身了。 “你有胆子就走到本宫面前。” “我没有躲着不敢见人,但是我胆子也不大。” “你……” “大公主是否很懊恼当初假装窃贼闯进宜津驿馆杀人时未曾将我杀死?大公主为何不想想,也许是老天爷怜悯你,不愿意你双手染上鲜血,阻止你杀人?可是,你却只想着一次不成再来一次,一路追杀,非要让自个儿一生活在噩梦当中……你真的是太傻了。” “若非你从本宫身上偷走了墨玉葫芦,你不会有机会逃过一死。可惜,你不知道珍惜自个儿的小命,竟然还送上门,难道以为今日本宫会放过你吗?这一次本宫绝对要杀了你……” 东方昭夕终于在缭绕的烟雾中找到目标,可是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并非荣月华,而是季霏倌,不由得惊愕的瞪大眼睛,“为何是你?” “你要在朕的面前杀人吗?”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父皇!”东方昭夕倏然转过身,看见皇上带着总管太监高平、左孝佟和数名侍卫走进天清池,惊吓的双脚一跪。 季霏倌见了也赶紧跪下来,而真正躲在暗处的李政也不敢迟疑的带着荣月华跪下来 按理,今日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可是荣月华也不知道怎么了,写完信之后,坚持她要跟女儿来天清池,李政也只能带她过来。 侍卫手上提着宫灯,瞬间将整个天清池点亮了。 皇上看了众人一眼,走到东方昭夕前面。“你以为杀人就像捏死一只蝼蚁吗?” “父皇,不是,都是这个女人……”东方昭夕转头看着跪在树下的季霏倌,愤怒瞬间攫住所有的思绪,这个丫头太可恶了,竟敢设计她……不可饶恕,她要杀了她! 念头一转,东方昭夕已经抽出藏在袖中的刀子,跳起来跑向季霏倌。 众人没有想到东方昭夕竟然真的当着皇上面前杀人,全都怔住了,还好左孝佟瞬间反应过来,立刻飞奔过去,在这同时,荣月华惊叫的声音响起,李政连忙将荣月华抱进怀里。 “东方昭夕!” 皇上怒极的吼叫声让她闪了一下神,左孝佟就借着这一瞬间抱住季霏倌,往旁边一滚,躲过她的刀子,皇上随即朝侍卫挥了挥手 “给朕拿下这个逆女!” 东方昭夕失魂落魄的跪在皇帝面前。她太了解父皇了,父皇不会留她活命,不是为了当年宜津驿馆的窃盗案,而是今日她完全不顾父皇的脸面,发疯似的想在父皇面前杀了季霏倌……她就知道这个丫头危险,没想到今日真的栽在她手上! “当着朕的面前杀人,你眼中还有朕吗?”皇上对这个长女格外包容,这是因为当初不得不送她去西夷和亲,心中有愧,可是,这不代表她能够为所yù为。 半晌,东方昭夕试着挣扎的说:“父皇,儿臣是被那个丫头气坏了。” 皇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气坏了就可以杀人,朕早就将朝臣全杀光了。” “父皇,那个丫头设计我……” “你不但想杀李夫人,还亲自动手,是吗?”若是没做,岂会遭人设计? 顿了一下,东方昭夕很委屈的说:“儿臣告诉过父皇,儿臣要嫁给李政,若是父皇当时答应儿臣,儿臣也没必要杀她。” “你以为朕是昏君吗?”皇上气得拿起几案的茶盏,不过终究忍下来,没有朝东方昭夕的身上砸过去。“你是一个公主,一出生就比别人尊贵,享尽权力带来的好处,过得比别人还自私任xìng,难道你以为一辈子就这样子?无论是谁,都有自个儿应该背负的责任,就是朕也不例外。” “儿臣已经被父皇送去西夷和亲。”东方昭夕忿忿不平的道。 “你从西夷回来,朕也答应绝对会挑一个令你满意的驸马爷,你拒绝了。” “儿臣只想嫁给李政。” “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皇上终于忍无可忍的伸手一挥,几案上的茶盏飞了出去,瞬间碎了一地,也湿了一地。 “儿臣有何不对?儿臣为何不能喜欢他?” “你当然可以喜欢他,可惜,他眼中从来没有你。你真是令朕失望透了,有错,不知悔改,还嚣张蛮横,执拗得像个泼fù似的,愚不可及!”皇帝摇了摇头,懒得再跟她多费唇舌了。“朕不想再见到你,你去皇恩寺吧。” 去了皇恩寺,那不是教她去死吗?她根本无法忍受那里清苦的日子!“父皇……” “朕可以掩盖你犯下的罪行,但是朕无法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任xìng独断,你践踏的不只是皇家脸面,更是朕的底线。”不知有错,终究会酿成大祸。 虽然知道此事已经成定局了,东方昭夕还是不甘心的道:“父皇,儿臣只是想得到所爱之人,儿臣究竟有何不对?” 皇上挥了挥手,示意高平将人jiāo给侍卫长,送到皇恩寺。 揉了揉太阳穴,皇上疲惫的闭上眼睛,看起来好像睡着似的。 “皇上。”高平轻声一唤,外头还有两个等着召见呢。 叹了声气,皇帝这才让他去请左孝佟和季霏倌进来。 两人低着头,恭敬的行礼跪在皇帝面前。 “臭小子,朕知道你胆子很大,倒没想到你简直胆大包天。”皇帝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可是声音听起来却有虚张声势的嫌疑,并不会让人感到害怕。 臭小子?季霏倌吓了一跳,皇上对左孝佟会不会太……随便了? “臣知罪,臣不该算计皇上,可是,臣不愿意拙荆一辈子当个不明不白的永宁侯庶女,她是李大人和夫人唯一的女儿,也是敬国公的外甥女。”左孝佟不会在皇上面前隐藏自己的私心,这位皇帝不介意你贪心,皇上又不是给不起好处,但无法容忍你像圣人一样毫无瑕疵,这会让他觉得抓不到你的小辫子,驾驭不了你。 “你娶她的时候,知道她是李大人和夫人唯一的女儿吗?” “不知道。” “当时不知道,这会儿你好意思计较?” “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当然要计较。” 皇上竟然被他逗乐了。“你还真爱计较!” “若是皇上,皇上能够不计较吗?”左孝佟越说越理直气壮。 “臭小子,你是朕吗?朕跟你计较,你敢跟朕计较吗?” “不敢,臣只是想让皇上知道,臣不愿意委屈拙荆。” “不愿意委屈……难怪小四老是在朕面前嚷着你没出息,妻子都宠上天了。”皇帝将目光移向季霏倌,声音转为严厉。“抬起头来,朕瞧瞧。” 季霏倌已经被他们之间的对话惊得汗流浃背,这是君臣吗?她倒觉得像自家的晚辈和长辈。庆幸她还够镇定,记得抬头回视皇上,不过很快又半低着头。 “华儿……果然是华儿的女儿,真是像极了。”皇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柔,若非屋内太安静了,还听不见。 季霏倌怔楞了下,终于想到外祖父是帝师,皇上与娘亲当然相熟。 “皇上,臣只想为拙荆讨回身分,还有为当初救拙荆xìng命的姨娘要回自由之身。”陈姨娘若想光明正大在京城生活,卖身为妾的文书就必须拿回来,不过,敬国公恐怕不愿意为陈姨娘与永宁侯jiāo涉,只能让皇上下口谕了。 皇帝收回目光,狠瞪左孝佟,“你是不是太贪心了?” “拙荆若不管视她如亲生女儿的姨娘,岂不是教人寒心?” 皇帝冷哼一声,“你算计朕,朕还要给你好处,这象话吗?” “臣一辈子给皇上做牛做马。” “不给你好处,朕还是可以一辈子让你做牛做马。” “是,可是,皇上仁慈又慷慨,不可能连点好处都不愿意给。” “如此说来,若是朕不给你好处,朕岂不是不仁慈又不慷慨?” 左孝佟终于蔫了。“皇上就饶了臣吧。” 皇帝欢快的笑了。“朕不跟你计较,免得你嫌朕小气。” “臣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嘴巴上如此说道,心里可不是如此想的吧。” 左孝佟索xìng闭上嘴巴不说了。 皇帝见状,又不满了。“为何不说了?” 左孝佟状似很无奈的样子。“皇上都不跟臣计较了,臣何必再言语?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就不错吗?” “你可知道他是个小滑头?”皇帝突然将目光转向季霏倌,两眼闪闪发亮,一副准备道人是非的样子。 怔楞了下,季霏倌老实道来,“妾身的夫君有一点狡猾,但是重承诺,值得信任。” 顿了一下,皇帝哈哈大笑。“臭小子,这个妻子娶得好,多护你啊。” 这是当然,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知道善良的她值得一生相守。左孝佟满心欢喜的看着季霏倌,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香一个。 “看得真是碍眼,滚了吧!”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左孝佟带着季霏倌起身告退,可是到了门口,又回过头关心道:“皇上,臣派人请四皇子过来陪你,可好?” 半晌,皇帝唇角微微扬起,点头应了。 坐上马车,季霏倌窝在左孝佟怀里,终于觉得高高提起的心归位了。 “是不是吓坏了?” “惊吓不小,皇上对你的态度不太一样。” “这要归功于四皇子。” “你是四皇子的救命恩人?” “这是主因,不过,也是因为四皇子够聪明。四皇子明明是稳稳当当的太子,却坚持皇上不立太子,因此四皇子在皇上眼中并非储君,而是儿子,他们之间才得以保住父子之情。 四皇子与我jiāo好,不时在皇上面前闲话家常抱怨我几句,皇上看我就更像晚辈,而不是臣子。”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觉得伴君如伴虎。” “富贵险中求,唯有记住伺候的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皇上,就能保一世安康。” “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和你平安相守一生。” 左孝佟低头吻她的发顶,承诺道:“好,平安相守一生。” 认了亲生父母,又从皇上那儿给姨娘要到一个自由之身,季霏倌觉得很满意了,不敢再有期待奢求,没想到一来到敬国公府的庄子,得知更令人振奋的消息母亲受到刺激晕厥醒来之后,竟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是真的吗?娘亲想起来了吗?”季霏倌忍不住捏脸,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 李政欢喜的点点头,“她真的想起来了,也记得你,还急着见你,我不敢让她知道你被皇上留住了,只道你也受了惊吓,让女婿先带你回去。” “爹是不是也很担心?”季霏倌调皮的挤眉弄眼。“我们很好,没事,世子爷会一一向爹说明,我先去看娘亲,娘亲呢?” “折腾了一日,她累坏了,我教她先歇会儿。” 季霏倌转身朝着寝房飞奔而去,可是到房门口又却步了,失去记亿时,娘亲一眼就认出她,如今呢? “囝囝吗?”许是听见动静,荣月华开了口,声音传了出来。 “是。”季霏倌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正好见到荣月华急匆匆的想下床,赶紧快步上前。“娘,你躺着就好了。” 荣月华紧紧抓住季霏倌,贪婪的看着她,半晌,伸手缓缓拨开她左耳际的发,见到耳后一道近似花儿的胎记,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将她抱进怀里。“囝囝!我的囝囝!娘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囝囝了!” “囝囝找爹娘找得好辛苦,若非夫君,囝囝很可能永远找不到爹娘。”季霏倌叨叨絮絮的说起寻找身世的经过。 听着听着,情绪渐渐平稳下来,荣月华拉开季霏倌,温柔的摸着她的脸、头发。“你在永宁侯府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很苦?” 季霏倌摇了摇头,“姨娘将我当成亲女儿一样疼爱,老夫人也很疼惜我。” “我知道永宁侯不好,可是情况紧急,除了陈姨娘,我又寻不到知根知底的人。” “娘亲如何知道姨娘的身分?” “我身边带着敬国公府的侍卫,他们岂会查不出陈姨娘的底细?” “我都忘了,若非他们,娘亲也不可能活下来。” “若不是当时我刚生了孩子,身子还很虚弱,他们不得不分心保护我,大公主的侍卫根本无法胜过他们,是我害了他们。”荣月华眼神一黯,当时那些侍卫无一悻免。 季霏倌安慰的握住荣月华的手。“娘亲不要自责,这是他们的职责,只能尽力照顾他们的家人以补偿他们的牺牲,相信敬国公府已经做了。” “我知道,只是想到他们为了一个疯狂的女人白白牺牲,觉得很不值得。” “娘亲如何发现行凶的人是大公主?是因为墨玉葫芦吗?” “不是,是因为她身上的香味,我才会出手偷了她身上的墨玉萌芦。” 香味……她想起来了,难怪初次相见,她觉得大公主身上有似曾相识的味道,那是前世临死前闻到的味道……前世,想要取她xìng命的果然是大公主。 “娘亲的嗅觉是不是特别敏锐?” 荣月华笑着点点头。“只要人的身上使用香料,即使多种香料混在一起,我也可以从味道认出此人。” “原来我这一点本事是传承自娘亲。” “这些年,你受苦了。”虽然女儿不说,但是她也知道庶女的日子不好过,庆幸永宁侯夫人没有随随便便将女儿嫁了。 “过去都过去了,我们以后要越来越好。” “是,以后要越来越好。” “我想为爹娘在辅国公府附近找间宅子,以后我可以常常回去陪你们。” 荣月华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已经嫁人了,怎能随意回来陪我们?” “夫君很宠我,他会明白我想多多陪伴你们的心情。” “夫君宠你,婆母应该会不高兴吧?” “不会的。”季霏倌一一道来辅国公府的点点滴滴婆母心地善良、容易满足,只是简单直率了点;老夫人朱氏不长脑子,缺乏威严,偏偏又喜欢摆长辈的姿态…… 母女两个聊了一夜,聊到一起相拥而眠,而她们的男人则把酒言欢,畅谈这些年在各地的所见所闻。 敬国公得到皇上的口谕,亲自上永宁侯府解决季霏倌和陈姨娘的事,将季霏倌的嫁妆全数归回季家,再由敬国公府备了一份嫁妆添在荣月华的嫁妆里给季霏倌当嫁妆,而季霏倌正式改名李亦霏这是荣月华原先为她取的名字,当然,即使没有敲锣打鼓地周告天下,她的身世还是快速传开来。 处理完这些事,左孝佟和李亦霏才从庄子搬回府里,一一向辅国公和夫人报告。 关于儿媳fù的身世,莫晴吟早就放下了,如今得知她是敬国公的外甥女,开心是有,但也没有太激动,再说了,她的心思已经被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占据,只怕李亦霏是皇上的私生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她都左耳进右耳出。 “娘,以后你可不能再骂霏儿是狐狸精哦。”左孝佟以为今日最开心的人莫过娘亲,如今娘亲不但可以摆脱永宁侯夫人,更可以在老夫人面前趾高气扬,不是应该眉开眼笑吗?可是为何娘亲的表情看起来很凝重? 莫晴吟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我早就不骂狐狸精了。” 左孝佟斜睨了妻子一眼,了不起,竟然在身世未公开之前就与狐狸精划清界线……不过,他真的觉得狐狸精很可爱。 李亦霏得意的扬起下巴,只是,为何婆母看她的眼神很怪?“母亲,您可有收到媳fù派人送回来的鞋袜和香丸?”为了避免跪祠堂的事再一次上演,这段日子她不时派人送东西回来,婆母会不会看到她拙劣的针线很吐血? “你有心了。” 有心?这是夸赞她吧?可是,为何婆母的表情让她觉得很沉重? “娘,霏儿有哪儿不对吗?”左孝佟忍不住问了。 莫晴吟突然嘟起了嘴巴,“不是说要去庄子生孩子吗?” 生孩子?李亦霏转头瞪着左孝佟,难道他就是用这个法子让婆母同意他们去庄子住吗? 他又不是不知道婆母有多关心这件事,怎能拿这件事当借口,若是她的肚子没有动静,婆母岂不是又要骂她狐狸精了? 左孝佟嘿嘿嘿一笑,“娘,生孩子又不是孵鸡蛋,急不得。” 孵鸡蛋?李亦霏唇角抽动了一下,这是什么形容? “你们去庄子住了两个月了,好歹也要有一颗蛋在肚子里面吧。” 咳!李亦霏真想翻白眼晕过去,为何她会从人类变成家禽?她一点都不想当鸡,鸡在现代时可是被影shè为nv支女。 辅国公左述新深觉此言不妥,瞧,儿媳fù的脸色多难看啊,可是,他也知道贤妻脑子简单,不过是顺着儿子的话,没有恶意,真要有错,也是儿子的错,生孩子扯到孵鸡蛋,这太不象话了。不过,儿子说不得,他还是伸手拉了拉莫晴吟的衣袖。“夫人,他们成亲还不到一年,不急。” 左孝佟可不服气了,“爹如何知道霏儿的肚子没消息呢?” 莫晴吟两眼一亮,“有消息了吗?” “没有。” 莫晴吟火了。“你耍我吗?你们去了两个月,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还期待一次两个,来一对龙凤胎。” “娘,你会不会太贪心了?”不过,左孝佟的目光却闪闪发亮,还不时飘向李亦霏的肚子,一次两个一个像他,一个像她,这真是太好了! “娘就盼着你们能多生几个,辅国公府热闹一点,气死老太婆。” 这一次变成左述新咳嗽,后面那句何必说出来?福远堂那一位也不是多坏,只是没能生个孩子,心里郁闷,就见不得别人开心。 “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多生几个。”他们母子在这方面的想法一致。 “若想多生几个,最好一次生两个,生两次,就有四个孩子,生三次……辅国公府岂不是吵翻天了?”莫晴吟对李亦霏的肚子怀抱着极大的梦想。 李亦霏仿佛看见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去,而她越来越像只会下蛋的母鸡。 “娘,不可能每一次都生两个。”左孝佟比较实际。 “对哦,也没听过这种事,真是太可惜了。”莫晴吟摆了摆手,也不计较能不能生出龙凤胎,最重要的是结论“那就多生几次好了。” 左孝佟很喜欢这样的提议,笑得可开心了。“我可以向娘保证,以后我会更努力。” “当然要努力,明年娘一定要抱孙子。” 这是母子之间的对话吗?为何她觉得这应该属于限制级的?她一直觉得婆母是个宝,如今发现,原来她的夫君也是个宝两个很搞笑的宝…… 李亦霏突然觉得头好晕,不由得伸手抓住左孝佟,左孝佟很自然的转头看着她,然后下一刻,她就觉得天地化成一片黑暗,在失去意识之前,她仿佛听见惊叫声响起,而最后一瞬间她想到的竟是庆幸这对母子终于不再盯着她的肚子了。 错了,李亦霏昏厥醒过来之后,发现不只是那对母子盯着她的肚子,连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盯着她的肚子,因为她怀孕了。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如此一来,婆母就不会觉得她去庄子住两个月毫无“绩效”可言,可是,有必要如此夸张吗?肚子都还没大起来,人人就绕着她的肚子打转,做这个不行,做那个也不行,这不是要逼疯她吗? 好吧,这也不能怪他们,她肚子里面的宝宝对冷清的辅国公府来说太重要了,胎儿还未在母亲的子宫安全的住下来,理当小心一点,可是,过了三个月,接着是四个月、五个月、六个月……为何人人还是担心她肚子磕着、碰着,就是福远堂的老太婆……不是,老夫人也当她是花瓶儿……年纪大了,还是渴望热闹,成日跟某人对着干已经没什么乐趣了,还不如盯着她的肚子,甚至太医还说,这里面有两个……真是不可思议,竟然被左家母子给盼到了! 总之,她很生气,她要抗议,又不是母鸡孵蛋……鸡的孵化期一般不过二十一天,她已经在辅国公府孵了六、七个月了,就连荣清宁都取笑她,比起她这个正在备嫁的人,想见她这个孕fù更是难上加难。 “今儿个谁惹我的……娇妻不开心?”左孝佟简直将李亦霏当成幼儿保护,连吃个东西都要亲手喂食,让她一见到他就想咬人。 “你。”其他的人都跑光了,李亦霏也只能对左孝佟发飙。 “我天未亮就去了马场,后来进宫,这会儿才回来,如何惹你不开心?”左孝佟真的好无辜。 “我要出去玩。” “外头热得像蒸笼似的,不好玩。” “这儿难道不像蒸笼吗?我不管,我也要去庄子住几日。” 虽然过年前,爹娘就搬进城里的宅子,可是天气一热,他们又跑去庄子纳凉。爹已经答应到京华书院教书,按左孝佟的说法,再过几年,爹就是京华书院的山长……总而言之,爹担心娘亲闷坏了,早早就带着娘亲去庄子玩乐,而她的夫君却恨不得将她变成蒸笼里面的小笼包。 “我最近很忙,没法子陪你去庄子。”如今锦衣卫已经扩展成四千人的局面三千在明,一千在暗,他又要分点时间在马场上,毕竟马场培育了大夏的战马,他忙得恨不得一日当两日用,实在无法拨出多余的时间陪她去庄子。 “你将我jiāo给爹娘就好了。” “我将你jiāo给岳父岳母,娘就要抗议了。” “你让母亲跟着我一起去庄子。” “不行。” “为何不行?” “爹一日没见到娘,他会觉得日子很无趣。” “父亲如今的差事是编书,不如让他休息几日跟我们一起去庄子。父亲不是一直想跟我爹把酒言欢,讨教各地风土民情,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爹娘和公婆可以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他们凑在一起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不行。” 火了,李亦霏很想扑过去掐人,“为何还是不行?” 顿了一下,左孝佟带着撒娇的口吻说:“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怒气转眼之间烟消云散,李亦霏娇嗔的拉了拉左孝佟的衣袖。“还好不是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三月而已,忍一下就好了。” 左孝佟气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李亦霏可怜兮兮的嘟着嘴,“你不觉得我已经变成蒸笼里的小笼包吗?” “小笼包?我看你还是狐狸精……啊!”左孝佟捂着额头,不难想象上头被她弹出一个印记,她明明就是他眼中、心中的狐狸精,有必要如此计较吗? “若是我肚子里面有女儿,她岂不是成了小狐狸精?” 左孝佟撇了撇嘴,小狐狸精又如何?小狐狸精不是更可爱吗? “我不管,我要去庄子住几日。” “你狠心丢下我不管吗?” “你不是很忙吗?四皇子和云表哥常常抱怨你不关心他们,正好我不在,你就多关心他们好了。”她是不是一个贤妻?瞧,这种人际关系的事她还为他打算。 “若是爹娘答应陪你一起去找岳父岳母,我就答应让你去三日。”他知道她真的闷坏了,虽然有香馨阁,还计划跟她姨娘开一间美味小点,卖各式各样新鲜的糕点,可是,她其实更热爱一望无际的田间风光。 三日……这是给孩子糖吃吗?不过李亦霏还是点了点头,先出了门再说,若是她赖着不走,他还能如何? 隔日,李亦霏顺利跟公婆去了敬国公府的庄子,而这一住就是一个月……若非濒临抓狂的左孝佟上门抓人,她很可能就待在庄子生孩子。 不管如何,两个多月后,她顺利生下一对龙凤胎,终于让觉得委屈至极的左孝佟笑开了怀,当然,最得意的还是辅国公夫人莫晴吟,曾经让她cāo碎了心的儿子如今不但活得健健康康,还深受皇上重用,更让左家的子嗣越来越旺盛,她呀,正期待着儿媳fù的下一胎呢…… 番外:三年生四个 一颗包子、两颗包子、三颗包子、四颗包子……每次看着从自个儿肚子生出来的包子,李亦霏就想叹气,她的生产力会不会太强了?三年多的时间生了四个孩子,这在大夏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莫怪京城的婆婆们对她热情如火,而媳fù们对她咬牙切齿。为了避免早早沦落婆婆妈妈的族群,她要节育,危险期更是严禁左孝佟与她肢体接触,就怕一不小心滚上床,然后又多出一颗包子。 左孝佟虽然觉得权益受损,但是更舍不得她经历生孩子的疼痛,只能委屈配合,可是,偏偏有人无法体谅她不愿意成为母猪的心情,此人乃是 “娘亲……”辅国公府的小霸王二包子,哭得天崩地裂的扑进李亦霏怀里。 “怎么了?”李亦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三颗包子他们正火热的jiāo头接耳着,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理智告诉她,他们绝对没有本事欺负二包子。 “我要妹妹。”小霸王简直是一个变脸高手,转眼之间,她已经从哭包变成萌娃,李亦霏一直很遗憾女儿不是生在现代,要不六岁就如此善于装模作样,将来根本是注定影后加身。 “宁姨不是生了一个妹妹给你了吗?”这几年不单是她生了四颗包子,荣清宁和齐莹然分别生了三颗和两颗包子,而娘亲也给她添了一个同胞弟弟,总之,她周遭的女人都在生孩子,不过很奇怪,全生了儿子,直到三个月前荣清宁终于生下女儿,章家高兴得在满月酒时大摆宴席。 “宁姨家的妹妹不是我妹妹。” 唇角抽动一下,她对孩子的教育一定有问题,儿子温文儒雅,至少人前如此,而女儿武力值高、脾气惊人,除非她忍无可忍的发火揍人,辅国公府里根本无人压制得住这个小霸王……不要,因为这个丫头,她都快变成母夜叉了,再来一个,她可能会沦为泼fù;她明明拥有当贵fù的条件,为何要把自己搞成粗鄙的乡村愚fù? “娘不是告诉你,凡事不可过于计较,宁姨家的妹妹当然是你妹妹。” “不是,她爹爹不是我爹爹,她娘亲不是我娘亲,所以她不是我妹妹。” “这话是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 李亦霏张着嘴巴,看着眨着眼睛,努力卖萌的小霸王,许久说不出话来。她总是忘了一件事,这个小霸王的脑子转得很快。 “娘亲,我要妹妹。” “为何要妹妹?” “妹妹跟我一样又香又可爱。” 李亦霏觉得脸抽筋了,这个小霸王还是个自恋狂。“哥哥弟弟不好吗?” “他们都是臭小子。” “怎么可以说哥哥弟弟都是臭小子?” “祖母说他们都是臭小子啊。” 基于她的认知,李亦霏可以肯定一件事,“臭小子”绝对是婆母为了哄小霸王开心才脱口而出,可是如今婆母却被小霸王推出来当挡箭牌……婆母应该更重视孙子,不过偏偏物以稀为贵,其他三颗包子远远不及小霸王受宠,就是福远堂的老夫人也将小霸王视若眼珠子般疼爱。 “就算祖母说他们是臭小子,你也不能说,知道吗?” “为何不能说?娘亲不是教导我要诚实吗?” 见娇妻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左孝佟放下手上的书册,走过去,从后面将左云抱起来。 “儿比较喜欢娘亲,还是喜欢妹妹?” “当然是娘亲。” “为了生妹妹,娘亲会有生命危险,你还要妹妹吗?” 顿了一下,小霸王的目光转为怀疑,“真的吗?” “爹爹何时骗过吟儿?” 小霸王歪着脑袋瓜,很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过,她的目光中还是带着怀疑。 “今晚要烧烤,外祖父他们快到了,我们陪祖父一起去接他们好不好?” “好吧。”小霸王的口气显得很无奈,祖母说爹爹宠娘亲宠到没个边,一得闲就粘在娘亲身边,夜里不在宫中当值的话,就一定要抱着娘亲睡觉,实在有损锦衣卫指挥使兼禁卫军副统领的威风……扯太远了,总之,祖母真是对极了,瞧,娘亲要变脸了,爹爹就赶紧靠过灭火。 左孝佟显然知道女儿脑子里在想什么,除了苦笑,大气也不敢吭一声,事实如此,他就是视妻如命,如何辩驳? 李亦霏终于可以安静算香馨阁的帐了,可是目光却万分不舍的从对左孝佟耳语的小霸王转移至三颗包子身上他们依然热闹滚滚的jiāo头接耳着,完全无视远去的小霸王,她不禁想,真的要生一个女儿吗?若是再来一个儿子呢?这样岂不是没完没了? 算了,她还是努力教好四颗包子,免得将来他们祸害别人……她当然知道貌美比颜丑来得好,可是,为何要一个个都生得像仙人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她已经可以预料到,他们将来会有层出不穷的桃花债,因此当务之急,她得教导他们如何避免遭人设计。 唉,当娘的真的好累哦! 全文完 后记:选择 从一出生,人就习惯抓东西,抓了一个又一个,遇到必须取舍之时,方才舍弃你认为不需要或次要的,这似乎也成为人的一种思考模式,凡事喜欢掌控,这无关xìng格的强与弱,纯粹是想得到那份掌握在手中的安全感。 可是,真的掌握在手上就安全了吗? 人生之所以有无数的惊喜,是因为有无数的意外,算计再多,也敌不过一个突发的意外,而人生不就是因为如此才有高潮起伏吗?只是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高潮起伏,太过刺激了,心脏会负荷不了,而算计,往往也是盼着日子稳稳当当,佟是这样的人,女主角季霏倌也是这样的人,不过经历一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两只手能够抓取的东西是有限的,因此总有面临取舍的时候,可是人舍弃的不见得是一个对的选择,很可能因此留下遗憾,或者生出悔不当初的懊悔来。 选择是人生经常要面对的问题,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对的,我们只能期许自己成为有智慧的人,做出最好的选择。季霏倌得到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再试图当个主宰者,期待人生按着她的计划而走,而是活在当下我们都知道自己应该活在当下,但是脑子常常计划将来,这就是人,烦恼还没来,就先想好了,若说不对,也不全然正确,毕竟一个有计划的人比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更讨人喜欢,至少佟觉得是如此。 无论如何,但愿每一个人都可以活在自己所拥有的每一刻、每一天,欢喜自在。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丰富有余。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琪琪、)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2254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