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昭河》 正文 第一章 棋子 “太子,该你了。”明昭手执白子,在紫罗檀木棋盘上落下。 对面的男子不语,也落下一子。他昳丽的凤眸紧紧地锁在面前这个绝色男子身上:他一袭滚金白衫,如瀑的墨发仅由一根极品蓝翡束起,螓首浓眉,目若朗星,鼻若悬胆,鲜红的唇像染了朱砂,衬得肤色更加白皙,清透如冰。尤其是他那双星眸,更是结合了杏眸凤眼的优点,清亮亮得像是潭水,仔细看,又仿若眼中是一片银河,璀璨动人。 据他所知,这明昭,现居三品刑部侍中,年仅十六岁便连中三元,父皇都对他称赞不已,更何况,他是当今眀丞相的义子,明相不曾娶妻纳妾,没有其他孩子,他,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明相。 明昭看到他幽深的黑眸中有微芒闪烁,唇畔勾起一抹浅笑,楚清河太子,可不要让他失望哦。 两人的对弈时间并不长,忽然楚清河在明昭分神时落下关键一字。 “诶?太子果然棋艺高强,臣甘拜下风。”明昭一子迟迟未落,原来他设了三处埋伏夹击他。不过这话里有话,看他能不能懂了。 “小胜一子罢了。”楚清河微微颔首,盯视着明昭瑰丽的眼睛,“本宫觉得和你对弈很有趣,日后,可能多陪本宫下棋呢?” 上钩了!明昭暗爽了一把,仍面不改色的道:“和太子对弈,是臣的荣幸。” “好,你的心意,本宫知晓了。”楚清河眨了眨眼。 明昭立即会意:“臣告退。”他恭敬地行礼,然后大步走出了太子的广禄宫,仿佛没有一丝留恋。 楚清河,我期待与你的再次对弈。 明昭来到宫门外,翻身上马,风驰电掣般的奔回丞相府。 “有意思。”楚清河竟然勾唇轻笑,宫人都惊诧不已,他们这位主子可是座大冰山,一直都板着脸,冷着脸,难怪宫里一个妃子都没有,真是没有人情味,但他今天居然笑了!天啊! 当然,这话宫人都藏在肚子里,他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默不作声。 明昭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姿态让满大街的少女芳心都升腾起来,街边的女子们看着这个英丽的男子,都呆了一般。 明昭,西楚第一美男子,和当今太子楚清河,三皇子楚寒枫并称“西楚三昳”,其中明昭和楚清河皆未娶妻纳妾,是西楚少女们的梦中情人。可这玉儿郎对她们都视而不见,奈何多少芳心破碎。 明昭赶回府,他刚进门,就遇上一个英俊的男子,但他的嘴唇很薄,看起来很刻薄的样子。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野种回来了,看你神气的样子,想必又是入宫攀附哪位权贵了吧。”男子鄙夷的讥讽他。 明昭轻笑,但笑容里有的是比他更胜的讽刺。没错,他明昭的确是丞相在外面捡来收养的——野种。他今日入宫也确实是攀附权贵,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如今官职比他高,人脉比他广,模样比他俊,粉丝比他多,这个小崽子——在嫉妒他。 似乎是感受到明昭笑意中的暗芒,男子更加气愤,脱口就咬骂。 “小昭,你回来了。”一道厚重的男声打断了男子, 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面容古朴,高大伟岸的男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他看到男子对明昭的出口不逊,不禁怒道,“小建,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叔父,我和昭弟小叙呢。”明建立刻变了嘴脸,眼前这位他可惹不起,这是当今丞相,明康。这明大人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小辈的名字里加一个小子,明昭的还好,不过这明建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明丞相目光如炬,仿佛看穿了他,但他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仅仅扫了他一眼,明建脸色一白,想说什么,又悻悻地走了。 “父亲,您这是要入宫吗?”明昭温和地笑了笑。 “恩,你好好看着他。” “是。”明昭点头,目送明丞相离开,然后自顾自地走回自己的长云轩。他对自家府中的兄弟姐妹们很无语,明明没什么智力,还要傻傻的告诉人家。明丞相有一兄一弟一妹,兄长在战场上牺牲了,留下两个儿子,刚才那个明建是小儿子,大儿子智力稍微高一点。明丞相的弟弟并没有在朝为官,而是死不要脸地赖在丞相府,他明显是想捡便宜的,可明丞相看在兄弟之情上,也拿他没办法,他有一儿五女,更是妻妾成堆。而妹妹嫁入高国公府,是国公夫人。明丞相没有妻妾,也从不留恋青楼红馆,连孩子,都只是捡了一个。 他自嘲的笑笑,“野种”这个称号可是戴了十几年啊。不过明丞相待他,的确如亲生孩子一般,也足够了。 “若兰,备水。”明昭取下那只冰玉蓝翡,乌黑的长发如墨瀑散开,顺着他的白衣流淌。 被称作若兰的婢女点头,面上不见一丝动容,若是普通女子,早该面红心跳了。 不久,若兰在浴池中放好了热水,也准备了一套新衣服放在一边,向明昭示意。明昭淡淡的点了点头,若兰便一声不响的出去带好了门。 她一出门,便低声唤道:“如松。” 顷刻间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她面前,若兰吩咐道:“主子要沐浴,你加大监守力度。” 男子轻点头,转眼就消失了。 而房内的明昭,直接解开衣袍,脱下丢在一边,再拖到黑金靴,纵身跳入池中。如果有人仔细观察,那衣袍的肩内部各有一块厚厚的护甲,腰内侧也有,连靴子里都垫了几层厚厚的轻质竹板。 着实让人费解。 明昭捧起水,朝脸上泼去,在轻轻一抚,池水中倒映的俊美男子竟少了几分刚硬,原来是经过水的清洗,浓眉变成了峨眉,面部线条也柔和了不少。明昭又解开胸前裹得厚厚的纱布,一对女性特征如脱兔般跳出。 原来,西楚第一美男子,是一个女子。 “啧,今天缠得太紧。”明昭甩开纱布,她其实很郁闷,如果可以不那么大,就不用绑纱布了,做女人就是麻烦。 什么回春女馆大夫“做女人,精彩不停!”,那都是胡扯。 明昭暗骂一声,接着从水里走出,墨发长及脚踝,还有几缕湿发贴在胸前。象牙一般的雪肤上,有水珠不断滑落,仿若冰一般的视觉冲击,但她的胸c腰c臀构成的夸张弧度却平添了一抹火辣。冰与火的热舞,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 她擦干了身体,熟练地在胸前缠上纱布,然后套上素白的里衣,再将若兰取来的青月银罗袍穿好,把靴子穿上。她勾唇笑了笑,每一套衣服她都亲自改良过,男子身体和女子身体的不同她是明白的,男子的肩更宽,他就在衣服里侧的肩部加了厚铠甲,腰粗,就在腰部加,这样既防身又不会被人发现异常,再好不过,男子胸小,不,是没胸,她就只好用纱布束胸,当然这并不舒服。 其实她很高,与一般的男子差不多高,但还是不够,于是她在靴子里垫了软竹板,这样她就比一般男子还要高,但她即使垫了竹板,也只是和楚清河一样高,这让她很不甘。 于是,一个高挑的女子就变成了一个伟岸的男子,但,她又打来一盆水,配上这衣服,有了这身形,她的确和男子一样,水里映出的她,容貌昳丽,男子少有这样美貌的,而且她是女子,面容里有一种属于女子的纤丽,所以她用眉笔加粗了眉毛,用脂粉将她面部的轮廓变得刚硬。 如此,一个绝世美男便出炉了。 “如松。”明昭叫道。 “属下在。”如松如鬼魅般出现。 “你是暗影,怎可答话?”明昭眉心轻蹙,目光冷冷的锁在如松身上。 如松低下头,面色发白,主子的威压太恐怖了。 “查一查当今太子,楚清河。”明昭勾唇一笑,“去吧,不要有下次。” 如松点头,如影一般消失。 ------题外话------ 第一章就不要什么了,大家开心就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登基 “原来如此。”明昭轻笑,将手中的资料随意地置在一边,经过这十几日的试探,明昭和楚清河都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 “主子,太子要您的资料。”若兰在明昭耳边轻声道。 明昭挑了挑眉,楚清河,你是好奇了吗,“那就给他三成吧。” “是。”若兰恭敬的应声,心下却奇怪,主子竟然如此信任楚清河,三成啊,平日里都是一成的。 皇宫广禄宫——“殿下,这是您要的。”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太监递上几份资料。 楚清河接过,挥走了小太监,认真的翻阅了一会儿,面色露出些许的凝重,没想到,明昭的底居然这么深,他是如何做到的?不过,贤人能为他所用,藏一点又有什么。 他目光中射出刺骨的冰冷,若不能为他所用 “殿下,明侍郎求见。”小太监的声音传来。 “请他进来。”来得正好。 明昭大步走到楚清河面前,躬身行礼,侧目瞥见他桌上那叠资料,勾唇一笑。 突然,楚清河将资料甩在明昭面前,似是震怒,道:“枉本宫如此信任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明昭黛眉轻蹙,随手捡起一张一瞥,睁大了双目,带了几丝惊恐,沉默了许久,楚清河见他不说话,冷笑一声:“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臣不会后悔,无论做什么事。”明昭已经恢复了平静,“殿下难道不想知道原因吗?”明昭看他眉间的锁微微松动,接着又说:“殿下特意的查过臣,对臣的了解自是有的,实不相瞒,臣如此行为,是为日后寻得明君做准备。” 楚清河一惊,依然疑惑:“你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 “怕,当然怕,所以呢,臣需要一棵大树来庇佑。”明昭笑道,“为了这棵树,臣当然要把命先交出来。” “好,你的命,我收了。”楚清河勾唇,忽的拔出腰间的剑,直刺明昭,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明昭也不躲,剑在她脖前半寸停住。楚清河哈哈一笑;“明昭,你果真是个人才。”说着把剑插回剑鞘。 明昭恭敬的点头:“能得殿下赏识,是臣的荣幸。” “你可以走了。”楚清河背过身,摆了摆手。 “臣告退。”明昭眼底露出一抹得逞的暗芒,她掩藏的极好,谁也没有看见,退出广禄宫后,她勾唇一笑,丝毫没有被威胁的心有余悸。虽然,那叠资料里有她受贿五百两黄金的记录,但,这是伪造的,只不过是让楚清河信任她罢了。 如此,经过这最后的试探,他应该是没有疑心了。 明昭翌日和楚清河依然攀谈甚欢,接下来的一个月,明昭隐隐的展露了政治军事才华,深得楚清河的心。 清晨,明昭更衣好,骑马来到皇宫,他理了理朝服,自信的踏入圣平殿,已有不少臣子在等待,而皇上却迟迟未来,有些臣子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肃静。”楚清河冷声道。众臣子立刻安静下来,站在一旁的华衣男子目光似鹰,桀枭不驯。明昭眯了眼眸,三皇子,很是不服啊。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后,皇上身边的李总管急匆匆的传来噩耗:“皇上驾崩了!” 朝堂顿时乱作一团,楚清河和明昭也是一愣。 “可有遗诏?” “有的。”李总管的声音有些颤抖,“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楚皇太子楚清河,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虽然是意料中的结果,但皇上居然就这么驾崩了,出乎意料,明昭挑了挑眉,而且,今日没看到父亲,他没来上朝?明昭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之后群臣商议,决定十日后举行登基仪式。这十日,皇帝下葬。 明昭回到丞相府,听说明丞相一夜未归,不安顿时袭满心头,立刻奔向明丞相的书房,不在,哪里都没有,忽然,明昭的目光落到桌上的一封信,她打开一看,是明丞相亲笔,那股不安越来越大。 这封信她读的心惊胆战,果然,皇帝的死,和父亲有关,心中牵扯到了一个女子,还涉及到了另一个国家,明丞相c皇帝和那女子的悲欢离合让她的心也一揪。 “小昭,你从小都是爹的骄傲,爹每次看到你被别人叫野种独自伤心的时候,爹也难过,你不是野种,爹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是嫣儿和陛下的孩子,虽不愿承认,但爹希望你能活的明白一些。” 明昭的眼眶有些湿润,原来她是皇上的女儿吗。 “那天,嫣儿抱着还在襁褓的你找到了我,她说她被东岳的那个混蛋玷污了,她对不起陛下。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小昭,为你的娘报仇吧,她一个女子受尽了苦,爹已经完成了第一步,便是杀了楚天凌这个懦夫。” 读到这里,明昭暗暗下了决定,目光渐冷。 “爹这一生不娶妻,就是因为嫣儿,虽然你是女儿身,但爹一直都把你当男儿养,就是希望你不要步你娘的后尘,爹这一生,什么都没得到过。” 明昭苦笑,的确,父亲这一生,太苦。 她点燃蜡烛,将这封信烧的干干净净,那红色的火光格外刺眼。 她,真的是皇上的女儿吗?如果是的话,那楚清河就是他的哥哥了,她难道本应该叫他一声“皇兄”?怎么心里有一种抗拒和苦涩呢? 明昭心底有一朵花,刚刚种下,似乎就要冠上别的植物的名字。 明丞相不知所踪,明昭便只好对外称他已死,葬礼后,也就是楚清河登基的日子。 登基大典格外隆重,楚清河一身明黄的龙袍上翻腾着彰显帝王之气的九条金龙,他平日飘扬的乌发被九旒冕高高束起,俊美无俦的玉面在阳光下散出冷冽的寒芒,琥珀一般的双瞳折射出太阳的金辉。这是一个宛如天神般的男子,他一摆手,一转身,王者之风便毫无保留的展现,让人生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明昭一直都知道他的容貌不逊于她,可如今看他身着龙袍的模样,却多了一抹皇帝的威严,让她心中微荡。 先由礼官朗读诏书,再由楚清河宣布大赦天下,欢呼声,礼乐声,擂鼓声,震天动地,晴朗的高空下,百官朝拜,所有人匍匐在天子脚下,楚清河接过传国玉玺,举手投足间霸气侧漏。他缓缓登上皇位,接受四方朝拜。最后完成了祭祀后,他开始册封百官。 “封三皇子楚寒枫为——寒王。”楚清河清冷的声音落下。 楚寒枫眼中带着惊讶,即可被不屑遮盖,“谢陛下。” “明丞相逝世,丞相一职空缺,升三品刑部侍郎明昭为丞相。”楚清河极为自然的做出决定。 “谢陛下。”明昭也被惊讶,丞相啊,楚清河竟然如此看重她吗? 众臣子听后虽有不解,有不甘,有不满,但都藏在心里,低头不说话。 接着,楚清河又提拔了一官员。 “升五品户部外郎夏莲生为三品侍郎。” “升三品都察院右副督御史秦朝为二品布政使司布政使。” “升四品佐领何九零为二品散秩大臣。” 很明显,楚清河提拔的一些人都是明里暗中支持他的臣子,当然也有不少有真才实学的人。楚清河,的确会是一代优秀帝王,明昭心下赞赏。 “陛下,您何时举行选妃大典?”一臣子自认问在楚清河心口。 “是啊。”一些臣子随声附和。 只有明昭注意到,他们的皇上,眼底满满的都是拒绝,不,还有杀气。 ------题外话------ 之前明昭试探的那一段,是因为明昭如果受贿,就有把柄在楚清河手上,让楚清河控制她,也是信任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选妃 楚清河眉头深锁,沉默了一会,空气的温度似乎可以冻结,他似乎压抑着怒火:“此事,明日再议。” “可是陛下?”那臣子还要再说什么。 “退朝。”楚清河冷冰冰地道,“丞相留下。” 明昭听到他叫住自己,心中默叹,待所有的臣子宫人都离开后,明昭对上他冷冽的目光,平淡地道:“陛下将臣留下,是有什么事情要交给臣办吗?” “朕不想选妃。”楚清河闭上眼背过身。 哎哟,这么直接?明昭面不改色,心内却涌上一股玩味,她一语惊人地道:“皇上,莫非您有龙阳之好?”难怪一直不近女色,不错不错,是个正人君子。 楚清河听后一怒,整张俊脸上布满黑线,低声怒道:“朕的性取向正常。”他恼火,该死的,他哪里像是断袖了?再看向明昭,她眉宇间微锁了一丝疑惑,但面上仍是往日清雅温和的浅笑,忽地他也想到了什么,怒意也消了一些,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臣未曾见过陛下身边有女人。”明昭挑眉。 “朕只是不想碰不爱的女人。”楚清河恢复了冷静,“眀相似乎也没有通房小妾,也不留连秦楼楚馆,难道猜不到朕的想法?” 她没有女人就一定要懂他的那点小九九吗?难道每个不近女色的男人都是痴情种?那那么多不举的男子怎么解释?再说宫里的太监公公就不提了,何况明昭一笑,明眸中含着意味深长的暗流,道:“当然猜不到了,因为臣c是c断c袖。”她字正腔圆地解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楚清河冷眸一凝,心下却被她震惊,说实话,他并不相信,因为明昭总是笑着开一些不轻不重的玩笑,连他都敢调侃,所以于此,他不置可否,继续道:“言归正传,朕不想选妃的原因你已经明了,明日,你”。 “陛下是想让臣说服百官么?”明昭见他淡漠不语,莫名的生了一团怒火,“陛下,您是一国之君,选秀纳妃是国事,若您膝下没有子嗣,岂不是置整个西楚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中了?请陛下自知一些,你是皇帝!”她面上的微笑也无法维持,满是冰冷的怒意,不知道为什么,提及他的身份,再牵扯到选妃的必要性,她就觉得怒火直冲脑门。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明昭呼出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道:“臣失态了,请陛下责罚。” 她的怒火来得快去的也快,几乎是瞬间就平息了,楚清河不怒反笑:“明相直言不讳,勇于进谏,深得朕心,来人,赏!” 明昭抬起头,目中凝了一丝疑惑和惊讶,脸上却是平静温文的神情,恭敬地道:“谢陛下。” “东西一会会有人送到丞相府,你先退下吧。”楚清河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明昭躬身行礼后,转身就走,不带一丝一毫的眷恋。 待她走后,楚清河勾唇一笑,明昭啊,是第一个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不过,他可不是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的人,再说了,他也不认为所谓的选妃就能找到他会喜欢的女子。 他要的,是一个能和他并肩面对一切的女子,比他的天下还要在他心中有分量的女子,只是,别说在西楚选妃,就算是整个天下,也不会有这样的女子。 明昭骑在马上飞驰,她的心里有点乱,楚清河,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他真的就这么选了妃,充实了后宫想着想着,她心中莫名的多了一股烦躁和失望,甩甩头,也似甩掉烦恼,现在可不是东想西想的时候,她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回到丞相府,一踏进前堂,明昭就对上了数道鄙夷和愤怨的目光,果然,明昭自嘲地勾勾唇,丝毫不矫情地问道:“有什么大事都到前院来了?” 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不屑的眯了眯眼,哼,这野种是讽刺他们不识礼节么?他非常自然的往后靠了靠,居高临下的道:“怎么,小野种,别以为今日皇上登基给你升了什么官职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明昭眉毛一挑,哦?奋斗二叔不知道她已经是丞相了?这不可能啊,即使他没有在朝为官,他的儿子,还有大伯的两个儿子今日可都是参加了百官朝拜的,她目光扫向一旁恭敬站着的三个哥哥,三人神色各异,明建狠狠地瞪着她,眼底满是嫉妒和不甘,而另外两个,表情就微妙多了明昭收回目光,依然笑着道:“二叔有所不知,今日我明昭可是被皇上升了一个大官呢?难道三位哥哥没有告诉二叔么?” 明奋斗狐疑地看了看他的儿子和侄子们,又转而对明昭道:“你别耍什么花样!”随后又朝离他身边最近的男子道:“旭儿,怎么回事?这野种究竟升了几品?是何职位?” 听到他张口闭口野种野种地叫她,明昭心内冷笑连连,真是没脑子,哪天被自己儿子在背后捅了都不会知道。 被称作“旭儿”的俊秀男子是明奋斗的儿子,明旭,他躬身道:“父亲,昭弟升了两品,现为当朝丞相”他的面容很平静,只是眼底如幽井一般深不见底,沉冷得可怕。 “什么?!丞相!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让他当丞相!让这个野种!”明奋斗气急败坏的怒吼,完全没有追究为什么明旭现在才告诉他。 明昭听到他再次口不择言,冷笑出声:“明奋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只属于丞相的主位是你想坐就坐的吗?在本相面前大呼小叫,三番五次的叫本相为”野种“,是对皇上的决策有意见,还是藐视皇家呢?嗯?” 明昭这一番话震惊了所有人,谁能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丞相养子会爆发出如此的气势,明奋斗愣了一下,仍然不怕死地指着明昭:“狗仗人势!你怎么能当丞相?要当也是我” “来人,把这个藐视皇家不知天高地厚的拖下来!”明昭摆了摆手,几个侍卫直接把明奋斗扯下来,“把他关在他自己房里,没本相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昭弟万万不可,怎么说父亲也是你的二叔,传出去了会对你遭成影响,再者父亲也是一时心直口快,他始终是你的长辈啊!”明旭眉心轻蹙,带着担忧和劝导。 明昭对于他的一番话并不予理会,威胁她?哼,那也要有这个本事。 明旭见明昭无动于衷,还想说什么时,只听陈管事在前堂外的通报:“相爷,皇上有赏!” “知道了,送进来吧。”明昭挥手,让侍卫把明奋斗带了下去,不一会儿,个宫人就把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美酒佳酿都抬进了前堂,琳琅满目的珠宝晃花了他们的眼,为首的宫人恭敬地朝明昭行礼,明昭知道他是楚清河身边的公公,也朝他点头示意:“谢皇上赏赐,李公公,辛苦了。” 李公公看他不卑不亢,也不居功自傲,倒是对他多了几分好感,这样的人,才能好好的辅佐皇上,看了看前堂里的明公子们,有意无意地道:“明相不必如此,皇上说这些赏赐都是应该的。” 明昭笑着点点头,待宫人们离开后,视线又回到了明旭等人身上:“若无其他的事,向前直走二十步,门在那。”她可是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们。 明建愤怒地瞪了一眼明昭,只是这愤怒相比于之前多了一抹恐惧,一旁的明旭淡然地离开,而另一个明建的哥哥,明华意味深长地斜瞥了她一眼,提着明建大步走了出去。 那是一道非常阴鹜的目光,带着些许的玩味和挑衅。呵呵,都不是省油的灯呢,明昭笑了笑,无论是明奋斗,明旭,明华甚至是明建,都不会甘心让她坐在丞相的这个位置上,解决了一个明奋斗,恐吓了一个明建,激怒了两只毒蛇,接下来,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呢? 第二天上朝,明公子们站在靠后的位置,对明昭疏离不已,似乎根本不认识她。明昭则与一品大臣们站在首方,尽管明昭是丞相,但她仅仅十六岁啊,这让多少年逾花甲的老臣情何以堪。楚清河坐在龙椅上,清冷地道:“关于昨日提出的选妃一事,朕考虑良久,毕竟朕才刚刚登基,国事繁多,国局待稳,选妃一事两年后再议。” “可是陛下,后宫无人侍寝” “无碍,朕没有去后宫的时间。”楚清河沉声道,“众大臣可还有事要报?” 朝堂内鸦雀无声。 “退朝。”楚清河摆摆手,众大臣便走出了含元殿,明昭若有所思,楚清河居然用推迟这样的办法逃避选妃,不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么,还是他真的想要赖掉? “明相,您待会有事么?我想请您喝杯茶。”一名秀挺如竹的男子朝他走了过来。 男子剑眉上挑,目若朗星,一身墨蓝的朝服遮不住他的才英气质,他的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眉宇间隐隐透出正直的光亮,漆黑的双瞳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仿佛能映出世界上所有的污秽,一股浩然正气在他身上展现。 明昭勾了勾唇,这人,是昨日同样被楚清河升职的夏莲生,先居三品侍中,应该是楚清河的亲信,“夏大人邀请,明某当然奉陪。” ------题外话------ 很肥美的一章,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始了,更新有点慢,见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辅佐 夏莲生带着明昭来到了一家酒楼,明昭抬眼看了看,那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凤来仪。她的嘴角微微上翘,这可是应天城最著名的酒楼呢,一盏茶的开销便要百两银,看来,夏莲生要和她小叙良久了。 酒楼的侍者领着他们入座雅间,绣墨淡竹的屏风以门作挡,飘散着几缕檀木的清香,明昭看了看夏莲生,淡笑不语,夏莲生挥走了侍者后,面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却并不开口,似乎在等明昭说话。明昭端起茶轻抿一口,微笑的赞叹道:“不愧是恩施玉露,其香清鲜,其味醇爽,好茶。” 夏莲生皱了皱眉,冷声道:“明相真是好闲心,品茶也头头是道呢。” “哦?似乎夏大人不仅仅是带明某到酒馆喝茶呢。”明昭微微一笑,她刻意加重了“酒馆喝茶”四个字。 “明相果真慧识,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吧,您应该知道云隐阁吧,天下最大的情报网兼杀手组织。”夏莲生也不同于之前的轻松和热络,目光中带了几分试探。 当然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明昭笑着点点头,道:“这么说,莲生你还特意去查了我吗?找云隐阁?” 夏莲生听到她对他的称呼,眉头锁得更紧了,怎么就直接叫他的名字了,还省了姓,他和他很熟吗?虽心有不悦,夏莲生还是面不改色地道:“没错,我拿到的这份资料很普通,普通的有些过分,当我得知陛下也查过你时,而你在他手中的资料却和我手中的差太多了,明昭,你究竟藏了多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哦呀,没想到聪明的人挺多的,这个人,意外地难缠呢。明昭放下茶杯,平和地道:“云隐阁拿钱办事,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她的嘴角荡漾着春风般的浅笑,却如同腊月的寒风冰冷。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她一手操办的?是她早就计划好了的?她太深不可测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过于危险了,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夏莲生仍然处于震惊中,他轻咳了一下,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活下去。”明昭轻声道,她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 活下去?这种理由?夏莲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久久不语。 明昭一杯茶已经喝完,她问道:“夏大人还有什么事吗?”这么久不说话,她也有些不耐烦呢,本来以为会更有趣些的,如此看来,不过如此。 “你和云隐阁有什么关系?”夏莲生紧紧地盯视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不过他失望了,应为他根本读不懂明昭的表情,明昭的脸上,只有温暖的笑意。 不简单啊,竟然能想到这一步。明昭笑道:“自然是金钱建立的关系,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关系了,只是她不可能告诉他的。 “是吗?”夏莲生最终呼出一口气,“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你说你是为了活下去,那就记住一点,不要找死。” 明昭笑道:“多谢提醒,我还不至于忘了我所依靠的大树。”这算是威胁吗,她最近,似乎总是被威胁呢,真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这种不能掌控一切的感觉。 “明相真是风趣,和您聊天很开心呢。”夏莲生走出雅间后,回头对明昭说,一身的才气展现无疑。 明昭只是笑了笑,忽地她看到对面的雅间里有几个人影,她嘴角的笑越发的深了,她对夏莲生说:“莲生,你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 夏莲生有些奇怪,没说什么,匆匆离开了。待他走后,明昭叫来侍者,在他耳边低语了一会,侍者听后恭敬地点点头,走出雅间,不久,那侍者又进来,明昭笑着问:“弄清楚了吗?” “主子,是寒王和明家大公子。” 明昭挑了挑眉:“退下吧。”明昭又想到了什么,道:“今天我和夏大人来过这里的事,你得不知道。” 侍者点头应声:“是。”说罢便走出了雅间。 明昭轻笑一声,目光却锁在屏风上,明华,他是攀上了楚寒枫吗,酒馆密谋,是想篡位呢还是篡位呢?明昭推算了一下时间,他们的对话已经持续了三刻钟,让侍者去偷听不太安全,可她又实在是好奇,也罢,迟早都能见识到,她就静候佳音吧。 明华啊明华,你说你和寒王在哪里谈不好,偏偏要在我明昭的地盘上谈,不过不在这凤来仪,也会让她知道的,因为应天城所有的酒楼c赌场,甚至是青楼,都和云隐阁脱不了干系,而她,是花了十年一手将云隐阁建立起来的呢。 皇宫养心殿。 “他真是这么说的?”楚清河翻阅着奏折,抬眼看了看夏莲生。 夏莲生急忙赶到楚清河这里,把刚才试探明昭的话毫不隐瞒地告诉了楚清河,“是的,臣以为,他会和云隐阁有关系的,只是,臣现在也不能确定。” 楚清河面不改色地道:“明昭是什么人,连朕都不能猜透他,你和他不过小谈几句,怎么可能懂他的心思?” “可是陛下,这样的人,万一在背后那就”夏莲生想到明昭深不可测的微笑,背后一阵发凉。 “这你不必担心,明昭他必须依靠朕,就像他所说的,为了活下去。”楚清河放下笔,盯视着夏莲生,“何况,朕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 夏莲生看楚清河毫不担心的样子,也渐渐放心下来,躬身告退后便离开了。 “明昭,你到底能给我多大的惊喜呢?”楚清河看着桌上的奏折,轻声道。 第二日上朝,众大臣发表了各自对治国的看法,这也是楚清河要求的,他希望从各个臣子的想法中得到一些启示。然而,老臣子们说完后,楚清河却抚了抚额,这些治国之论都老到掉牙了,用屁股想想都能想出来。 此时,老臣们感到大殿内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一些,个个都低下头,不再说话。明昭看了看老臣们,又看了看楚清河,往前走一步,朗声道:“陛下,可否听臣一言?” 楚清河看了她一眼,道:“说。” “臣以为,治国之本在于民心,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治国第一步,便是稳定民心,安抚百姓。而满足百姓的需求又可以分为五类”。 “等等,陛下才是九五之尊,满足陛下的要求才是第一,百姓本就是为我西楚效力的,何来所需?”高国公有些不满的质疑她。 明昭脸上带着笑容,并不生气,而是继续耐心地解释道:“高国公看来误会了臣的见解,臣仅仅是以治国的角度发表意见,并未否定陛下的尊严。” 楚清河听后冷冷地瞥了一眼高国公,高国公老脸煞白,不再开口。明昭看了看楚清河,依然笑着道:“这五类分别是政理,经款,文化,思想,和社治。政理即为西楚官府官员的行政管理,也包括战事的处理,经款即为金钱在西楚的流通,商贩市坊的正常运作,以此保持国库的充盈,文化即为西楚的民间艺术和传统,包括民俗风情,也就是百姓的小乐子,这是西楚的象征,是西楚不可磨灭的一部分,而思想即为对百姓想法精神上的控制,简明而言,思想表现在各类书塾,书院,甚至是国子监,科举,使百姓的才气提升,也是治国,最后,社治即为社会的治安,古亦有云”大同“,即无盗无欺,无邪无患,彼此信任,互相帮助的百姓关系。” “说的不错,可是这只是理论,明相打算如何实施?”寒王眼中满是不屑。 明昭朝他一笑:“当然,这第一步,便是要着手于百姓现在的问题,而实施嘛,在座的各位,有什么好方案吗?” “明相的想法的确很周全,臣认为,文化的治理,可以在民间多修建一些民俗民宝鉴定堂,让百姓也重视名俗文化。”散秩大臣何九零赞同地道。 夏莲生也点点头:“关于思想,可以扩大科举的规模,书院里多开设一些课程。” “不如让女子也参加科举吧,反正书院里也都有女子学堂,还有不少优秀的女夫子。” “笑话!女子怎可参加科举?哪个女子可以在朝为官?” “不一定,高国公府的嫡女和元阁老的孙女就才高八斗,她们在书院的成绩都是顶好的呢。” 大臣们的讨论越发的激烈,甚至还提到了婚嫁问题婆媳关系,明昭笑而不语的看着楚清河,似乎在告诉他,这种状况和她明昭一点关系也没有,可不能怪她。楚清河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份欣赏,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肃静。” 声音不大,却极富威慑力,朝堂立即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楚清河沉声道:“明相的治国之论精辟实用,就由散秩大臣何九零确定具体方案,元阁老,夏莲生,协助,若其他人有意见,可直接与三人商讨,退朝。” 三人得令后,并无露出半点兴奋窃喜的神情,这让原有不甘的大臣也心甘情愿。明昭听到他的决策,有点惊讶又有欣赏,她本以为他会将此事全权交给她的,毕竟理论是她提出来的,不过如此看来,楚清河真不愧是一个好帝王,臣子的心思把握的相当不错,若真的交给她,那明相的权势未免太大了,她本就是连升两品,再来一些“皇恩浩荡”就会引起群臣非议的。而适当的重视忠实尽职的臣子,更是为君之道。 ------题外话------ 新书上线,不足的地方提出来我一定改正,想让大家看得开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女人 退朝后,明昭回到府中,有一些吵闹声从后院传来。明昭皱了皱眉,按理说,后院的事情她不太好管,所以以前都不太理会,而现在她是丞相,就不能置之不理了。她径直来到后院,靠近了些便听到了争吵的内容。 “明碧!快把上次分给你的簪子交出来!” “不,我不会给,再说你不是也有吗,大小姐?” “你一个庶出,凭什么带上那只簪?少废话,叫你拿你就拿!” “啊!你干什么?” 明昭听后顿悟,昨日楚清河赏赐的东西里就有一些簪钗步摇,她留着没什么用,就给府中的小姐丫鬟都打赏了一些,明家有五女,嫡长女明朱,嫡次女明紫,庶出的三小姐明碧,和双胞胎明墨明雪姐妹。她记得的确赏了明碧一支华美的金玉凤头钗,因为她觉得明大小姐人如其名,就分了一只红珊瑚步摇给她,没想到竟闹了这么一出。 明朱一时气不过,就把明碧推倒在地上,明朱颐指气使地使唤着身边的丫鬟:“把她头上的簪子给我拔下来!”几个丫鬟得令后三两下扯下了明碧头上的发簪,她那一头黑缎般的秀发披肩洒下,衬得光洁的前额更加白皙,她幽深的眼眸中有愤怒和悲伤,而在那之下却是一片清明。 刚走一步打算制止她们的明昭不禁愣了一下,她勾唇一笑,不再往前走而是在原地看着她们。 明朱从丫鬟手上一把夺过发簪,高傲地俯视明碧,看到她如画一般素雅的面容,即使跪坐在地上也难掩清华之气,明朱愤愤地咒骂道:“狐媚子生的贱种即便是戴上再贵重的首饰也难看!” “大小姐,我不认为你带着会好看呢。”明碧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请不要辱骂我娘,也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说罢,明碧伸手要夺回发簪。 明朱见她要抢,拿着发簪的手往后一扬,而她并没有抓牢簪子,这么一甩,发簪直直地往她身后的荷花池飞去——水花四射,发簪消失在一圈一圈的涟漪下。 “这下好了,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明朱看了看荷花池,眼中划过一抹失望和赌气。 明碧却低声叫了起来:“不!那可是御赐的簪子!” “什么?那你还不捡上来!”明朱俏脸瞬间煞白,眼中满是惊慌,她居然忘了,那是御赐的发簪!她刚刚把御赐的发簪丢到了荷花池里! 明碧鄙夷地望了她一眼,毫不在意地道:“大小姐,明明是你丢下去的,让我捡是什么道理?御赐的东西你不是不知道,不好好珍惜可是会没命的!”她狠狠咬着“好好珍惜”四个字。 明朱冷汗沁湿了整个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谁能证明是我丢的,你不要再狡辩了,明碧,快点捡上来!” 这可是睁着眼说瞎话了,而丫鬟们都向着明朱,明碧撇撇嘴,眼中满是不屑,明朱简直就是猪,就算栽赃给了她,也是会牵扯到明家的好不好!那时她也别想活了! “要说证明的话,我来作证怎么样?”明昭突然出声,走到二人面前。 “相爷!”丫鬟们惊叫出声,纷纷行礼。明碧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即收回了目光,而明朱吞了吞唾沫,支支吾吾地道:“不是我”她嚣张的气焰早就不知所踪。 明昭微笑着对她说:“放心,我不会把此事公开的,你只需要亲自到荷花池中把皇上赏赐的发簪捡上来还给三小姐就好,听明白了吗,朱?”此朱非是为何猪? 明珠诚惶诚恐地点点头,直接扑入池中。结果却是水花声伴杂着呼救声“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明昭朝丫鬟们示意,几个懂水性的丫鬟跳下水将淹得半死的明朱救了上来。“把她弄回自己的房间。还有,此事,一个字都不能外传,否则”明昭淡淡地道,冷冷地扫视着丫鬟们。 丫鬟们不敢多说废话,扶着明朱便离开了。 明碧看相明昭俊美无俦的侧脸,心中微动,道:“谢谢你,四哥。” “不客气。”明昭带着些许兴味地看着她,“那支簪子,不是御赐的。” “那又如何,是不是御赐的也不重要吧?”明碧素净的脸上尽是坦诚之色,她不笑,表情总是平静淡然的,甚至是漠然的。 明昭见她眼底仍是一片清明,不由地笑了笑:“你一早就知道我在旁边看?” “我没想到你会帮我。”明碧点点头。忽见明昭身形一闪,荷花池绽开水花,明碧愣了一下,片刻,明昭顺水而出,如影一般站定在明碧身后,拿着簪子飞快地帮明碧梳好一个流云髻,她轻笑一声:“不是御赐的簪子也不能让别人乱扔。”说罢,她便转身就走。明碧一惊,道:“你要走?” “换衣服。”潇洒的背影在明碧心中久久不去。 不远处的凉亭,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女含着温婉的笑容,冷冷地盯视着明碧,就好像毒蛇紧盯猎物的目光。 过了几天,明昭主动进宫,悠然行步到养心殿,但见一个男子,身着白金绣龙袍,手持一把墨色的宝剑,他目光冷凝,挥动剑身,那剑如同一条墨色的游龙,在他手中翻腾舞动,他不染纤尘的衣袂被风吹扬,忽地他剑势一转,剑又似道道漆黑的闪电,发出嘶嘶的剑鸣声,他的身形随着剑的舞动不断翻转回跃,气势逼人。 明昭笑了笑,楚清河居然在舞剑? 她往腰间一摸,抽出一把银白的软剑,手腕一动就挑着剑跃向楚清河,楚清河微微扬眉,丝毫不犹豫地迎上了明昭的出招。明昭的剑招招招致命,快,准,狠三字展现得淋漓尽致,没有丝毫的花哨,而楚清河的剑招锐利有力,毫不拖泥带水,力道上又压制着明昭,渐渐的,明昭居于下风,她勾唇一笑,蹲身一矮躲过了当头而来的剑身,手腕微动,握着剑柄捅向楚清河的腹部,楚清河飞快地后退几步,避过了明昭的致命一击,明昭眼底划过一丝惋惜之色,随之又挥动软剑直刺楚清河的胸口,楚清河右肘一抬,轻松挡过了明昭的突刺,而明昭眼底带了一丝诡异的笑意,握住剑柄的右手突然松开。 楚清河一惊,原本向明昭脖子的剑低了几分,明昭看准机会,左手的中食二指夹住楚清河的剑,同时右手迅速接住下落的软剑,再轻轻一挑,左手手指一抽,哐当一声,楚清河的剑便打落在地。 明昭笑着看向楚清河,手中的招式也停了,忽然楚清河伸出左手捏住了明昭的右腕,拇指扣在她的虎口处一按,又是一声清响,明昭的软剑掉落在地,随后楚清河一拉,长腿抵在明昭的双腿之间,抬脚一勾她的膝盖,明昭身形不稳,朝楚清河身上倒去——扑通一声,明昭竟把楚清河扑倒在地。 “你输了。”楚清河淡淡的说道。 “你耍赖。”明昭趴在他身上不起来。 楚清河却笑了起来:“兵不厌诈。”这样的笑容就像冰山上最柔和的阳光,凉凉的却不寒人,只是沁入心脾,化作暖流。明昭被他的笑晃花了眼,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明昭一低头,她的鼻子就碰上了楚清河的鼻子,而他淡色的唇就在分毫之间,只要一噘嘴,就能吻上此时明昭心底有一个如天籁般的声音在呼喊“亲他,亲他!”果断不犹豫,明昭敛了敛眼皮就要亲上去。 楚清河看到明昭眼底的一丝意乱情迷和不顾后果,心头一颤,猛地推开明昭,脑海中浮现那日明昭微笑着告诉他:“因为,臣是断袖。”他只把她的话当成玩笑,却不曾想过这是真的。 明昭被推开后就立刻站起身,看到楚清河脸上的不敢置信之色微微一笑,道“看来,陛下如今是相信臣的话了。”她眯了眯眼,敛住眼底的慌乱,依旧温和清雅地看着他。 “你是认真的?”楚清河听到她的话,再次怔住,她的意思,到底她是,还是不是呢? “怎么可能?”明昭轻笑一声,楚清河也准备放下心来,而她又幽幽地说道:“陛下的姿色确实人间少有,臣无比仰慕。”楚清河一听,俊脸完全黑了,他欲言又止,最终转过身,背对明昭。 明昭也不和他开玩笑了,正色道:“先前失礼了,臣未有想冒犯陛下的意思。”而楚清河却久久不语。明昭面不改色地道:“臣告退。”说罢她立即转身离开。 楚清河一直听着她的脚步声,直到再也听不见了,他才转过身,神色复杂的看向她离开的方向,刚才,他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馨香,只属于女子身上的香味。 明昭心神有些乱,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抬眼就看见一棵夫妻树,她目测约有百年的树龄了,心内难免有些喟叹,竟然就这么望着夫妻树发呆,良久,她轻声说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而只是一瞬,她就回过神来,居然在皇宫里发呆,她是怎么了? 此时,一道好听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可惜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题外话------ 怎么样,这集的女人多吧,大家希望小昭被女生喜欢吗?接下来的这个女生,是明昭的追求者还是情敌呢?吼吼吼,给点呼喊声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宴局(上) 但见一女子亭亭地走来,她眉如柳叶,眼如秋水,鼻如瑶脂,唇如花蕊,发如锦云,肤如白雪,着一身水蓝色的宫装,梳一头飞仙髻,髻环上插了一根蓝尾点翠凤钗,显示她高贵的身份,优雅如兰的气质更为她增添三分雍容,此女子,国色天香四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女子大约及笄的年龄,她美目含笑,眉宇之间带着矜持和高贵。明昭心下想了想,已经猜到了女子的身份,回以微笑道:“不知是公主在此,臣失礼了。”眼前的女子乃楚清河的亲妹妹,楚清宁,也是西楚的端云公主。 楚清宁被她温润儒雅的微笑吸引了,好俊美的男子,单论容貌怕是也不输给皇兄,和况这一身气质,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她一直盯着明昭,眼睛里好像有桃花要盛放一样。 明昭被她看得有点心里发麻,这公主不会是看上她了吧?轻咳一声,明昭依然笑道:“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谁?”楚清宁轻声问道,而她的心却砰砰地跳个不停。 “微臣明昭。” “明昭?”楚清宁怔怔地,咦,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一样她在原地想了很久,明昭,不就是那个只比她大一岁的丞相吗?当她再抬起头来时,只剩下夫妻树,哪里还有明昭的影子。 明昭有些头疼,心想这个公主不要真的喜欢上她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而明昭不知道的是,这个天真单纯的端云公主直接找到养心殿请皇帝陛下赐婚了! “皇兄,臣妹有一事相求。”楚清宁看向正批阅奏折的楚清河。 楚清河抬头,对上她坚定的目光,心内有些疑惑,问道:“什么事?” “我看上明丞相了,皇兄快给我们赐婚吧!”楚清宁此时哪里还有一丝矜持之气,大胆放达的言辞和撒娇撅嘴的表情和刚才与明昭优雅雍容的形象完全是两个人! 楚清河手中的笔一顿,墨汁飞溅,他皱了皱眉,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沉声道:“你又在哪遇到明昭了?”这个小魔女,她在一天就无法清净,他也想快点把人给嫁了,可对象是明昭,他竟然有些犹豫,是因为他觉得明昭是断袖不能给清宁幸福,还是他在期待或是抗拒着什么? “夫妻树前面呀,这不正好象征着我们的姻缘是上天赐予的!” 楚清河脸一黑:“上次你在相思泉边遇到了夏莲生,你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上次他要把清宁嫁给夏莲生时,夏莲生似乎不太愿意的样子,于是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没想到这丫头死性不改,居然看上了明昭!他觉得她嫁过去可能会被明昭玩死。 楚清宁红唇一扁,眼泪汪汪地央求道:“这次不一样,我是认真的!” 楚清河头疼地扫了一眼笔下的奏折,忽地想到了什么,不耐地道:“行了,还有几日便是为北凉的洛王和贵明郡主来访的大宴了,现在估摸着已经到驿站了,你就安分点,等宴会过了,再提这件事。”说完,他不给楚清宁一点反对的机会,指了指门,示意她出去。 楚清宁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楚清河瞥向她那凉凉的目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时间一晃到了大宴,明昭熟练地扮好男装,着一身深紫色的蟒袍赴宴。大宴上已经来了不少官员,三三两两的都在交谈,明昭在其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快步走去,笑着道:“莲生,好久不见。” 夏莲生愣了一下,眉心紧蹙,他很想说,兄弟,我好像和你不太熟吧,怎么就直接叫人家的名字了呢?他也回之一笑,笑容却是不自然的:“明相,近来可好?” 明昭只是点点头,目光转向了夏莲生身边的何九零,只见他英武不凡地屹立着,腰背挺直,有如一座坚毅的大山,他豪爽地拍了拍明昭的肩,道:“明相年少有为,佩服佩服!”他心下却暗叹,好坚实的肩,他的力道可不轻,然而明昭仿佛没事人一样,他的手掌却隐隐发麻,看向明昭的眼神也微微地变了。 小样,敢试她?她肩膀上的护肩可是玄铁打造的,用手打当然会痛!心里是这么想,但她依然微笑着道:“何大人不必如此。” “皇上驾到!”官员贵宾们立即停止交谈,纷纷朝冷傲走来的楚清河行礼,“参见陛下。” 楚清河坐上主位,淡淡地道:“平身。” “谢陛下!” 紧接着,又是一声通报,“北凉洛王,贵明郡主到——”,不多时,只见一个穿戴华贵的中年男子和明丽的女子走来,男子便是北凉的洛王,赫连修,虽说只是个闲散的王爷,但在北凉的影响也颇大,女子便是北凉第一美人,赫连琼,已经有不少邻国的皇子属意于她,却都被她拒绝了,可见这女子何等高傲。 “参见西楚陛下。”洛王和贵明郡主恭敬的行礼,然后坐上了各自的座位。 明昭看向宴会中的官员和贵宾,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对面的楚寒枫身上,只见他饶有兴趣地把玩着酒杯,时不时地看向北凉洛王赫连修,眼底浮现了一丝玩味的神色,明昭有些疑惑,按理说,男人目光的焦点,应该是贵明郡主,而不是赫连修,因为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呢? 楚寒枫同时也注意到了明昭平静的目光,他转过头看向明昭,又恢复了以往的桀骜不驯,嘴角上翘到一个挑衅的弧度。 明昭回以微笑,心想,这下戏子们到齐了,接下来,会是一场怎样的好戏呢? 欣赏完几段歌舞后,楚清河与赫连修攀谈甚欢,甚至称兄道弟,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明昭怀疑楚清河是不是喝酒喝醉了,看他一壶一壶地以酒相邀,与赫连修的对话也越来越亲密。她有些担忧,然而看到他眼底锐利的光芒,又放下心来。 “赫连大哥真是豪爽,灌了这么多酒居然脸都不红!”楚清河举起酒杯,仰头饮下。 赫连修也哈哈一笑:“楚弟啊,北凉的酒可比你们西楚的烈多了!大哥我当然不会脸红了!” “原来如此,这可是我西楚最烈的酒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陛下同一个别国的王爷畅饮欢谈,都有些不悦,而楚寒枫此时却鹰目微眯,眼底满是嘲讽之色。 “你们西楚的舞蹈太软了!女人的身体柔的像没有骨头一样,不好看!不如让我北凉的贵明郡主来一段北凉的劲舞,比试比试,如何?”赫连修有些狂妄的提议道。 而楚清河却未有半分不满,即使刚才赫连修的言语多次触及了西楚的尊严,他依然附和着说道:“那真是太好了,乐师,准备奏乐!” 贵明郡主似乎早就料到会要跳舞,直接脱下外面的衣袍,露出了里面的舞裙,这舞裙真可谓是大胆,贵明郡主的手臂,肩膀,柳腰,长腿都裸露在外,仅仅缠绕了几根淡红半透的绸缎。西楚的官员贵宾们大惊失色,北凉的国风开放,却没想到会开放成这样,女子穿成这样,还在人前脱衣,是西楚无法接受的。 赫连琼毫不在意的无视这样的目光,当音乐响起时,她握住绸缎的玉臂一伸,腰肢一扭,脚尖一点,整个人便随着淡红色的绸缎飞舞在空中,身形一转,她竟然在空中转圈,轻柔的绸缎被她舞出了刚劲有力的姿势,她的每个动作,都带着野性的狂野,每个神情,都带着魅惑的不羁,她就像一阵绯色的旋风,踩着激烈的琴声鼓点,演绎着北凉草原的最原始的魅力。 此时每个人都被她吸引了,的确如赫连修所说,这北凉的舞蹈,别有一番风情。 楚清河却面无表情的品着酒,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兴奋与激动。 明昭微笑着看着在中央舞蹈的女子,真美啊,如果她是男子的话,也会心动呢,这一舞,是想诱惑谁呢? 楚清宁看着明昭一直盯着赫连琼,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什么北凉第一美人,有她美吗?什么别有风情的舞蹈,不就是拿根带子随便甩几下?那媚眼飞得让她快吐了!真不知道昭哥哥看上她哪里了? 如果赫连琼听到她的话,估计当场就会气晕,这支舞,她练了整整十年!什么叫拿根带子随便甩?而明昭听到的话,一定会更头疼,他们可只有一面之缘,楚清宁就叫得这么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格外恩爱呢!好在,这些话她们都没有听到。 一曲终了,一舞也罢,赫连琼美目含笑地看向楚清河,楚清河却不为所动,眼底缓缓地结了一层寒霜。 而赫连修却不识好歹地笑道:“楚弟,这是我的大女儿,你看她,是不是”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清河打断:“赫连大哥,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明昭勾了勾唇,哼,好戏开始了。 “封赫连琼为永乐县主,作为朕的义女。”楚清河冷笑着道。 “等等,这,这不妥!怎么是义女呢?”不应该是妃子吗? “怎么,赫连大哥有异议?”楚清河嘲讽地问道。 “我看楚弟和琼儿郎才女貌,而楚弟的后宫又没有一人,所以”赫连修没有注意到楚清河越来越冷的脸色。 “赫连大哥,你叫朕‘楚弟’,就意味着我二人是以兄弟相称的,可你却将自己的女儿给朕当妃子,这不就等于是让朕把自己的女儿纳到后宫吗?”楚清河扫了一眼赫连修发白的脸色,冷声道。 赫连修尴尬地掩饰道:“这你”他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狠毒和阴鹫,明昭心头一紧,似乎知道了他想干什么,立即站起身来。 几乎是同时,“狗皇帝,受死吧!”赫连修从袖口里抽出一把短刀,直往楚清河刺去。 ------题外话------ 楚清河:快点来救我! 明昭:先把票票交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宴局(下) “噗——”一声利器入体的声音,明昭闷哼一声,面不改色地拔出赫连修刺入她左臂的短刀,鲜血,从深紫色的衣袖上渗透出来,殷红的血滴落在地上,激起了宴会的混乱。 “拿下他!”楚清河眉心紧锁,看到明昭为他挡剑而伤,心里一疼,他扶住明昭的肩,看向她的目光中竟带上了担忧。 明昭轻轻摇头,忽地想到了什么,忍着手臂的疼痛低吼道:“留活口。”楚清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早就该想到的,关心则乱,忘了查清真相。 侍卫们看楚清河没有异议,迅速制服了赫连修,顺便也把赫连琼押上前,楚清河稳定了宴会后,清冷的声音带了些急切和愤怒:“宣太医。”明昭却不以为意地道:“不必了,陛下,臣不要紧,先审这个行刺的赫连修吧。” 楚清河眉心锁得更紧,但看到明昭坚定的目光,还是转向赫连修,刚打算开口问时,只见赫连修腮肌一动,喉头一滚,便双眼一白,昏死过去。押着他的侍卫一惊,手指探向他的鼻前,冷声道:“陛下,他自杀了。” “自杀了?”楚清河目光渐冷,扫向一旁瑟瑟发抖的赫连琼,后者俏脸煞白,眼底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他冷笑一声,“都带下去,赫连修行刺圣上,五马分尸吧。” “等等。”出声的是明昭,她走向已死的赫连修,用右手掐住他的嘴,赫连修的嘴被明昭弄开,一丝紫青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想必这就是他藏在嘴里的毒囊了。明昭不死心,凤眸一眯,手一扬撕开了赫连修的上衣,她锐利的目光仔细地在他的脖子扫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异样,明昭挑了挑眉,也不管一直滴血的手,道:“没有人皮面具。” 本来楚清河对于明昭的大胆已经有一定了解,没想到她居然几次违抗他,还擅自在宴会上研究起了尸体,他虽然不在乎,可这些高位的大臣们,就多多少少有意见了。 但他听到明昭的话后,对她又多了三分赞赏,谨慎冷静,不愧是他的丞相。 明昭蹲下身,用之前赫连修行刺的短刀在他的额前轻轻划了几道,别人都没有看出异样,而明昭目光却一沉,没有血液流出,流出来的是一种红色的小虫,远远看去像血一样,她心下一惊,这是赤冥晶虫。 一种可以把人变成傀儡的蛊虫。 她敛住眼底的震惊,缓缓站起身,平静地道:“陛下,微臣以为,尸体还需交于仵作验尸。”她不是不想现在说出来,只不过一是防止打草惊蛇,二是不想引起骚乱。 楚清河立即会意道:“关入应兆狱,刑部处理此事。” 待侍卫把赫连修和赫连琼都押下去后,楚清河看了看宴会中有惊慌,有恐惧,有不解,有担忧的神情,他有些不耐地道:“今日宴会发生意外,都散了吧。” 众人一想到刚才赫连修行刺楚清河时的狠辣,都生出了后怕,不再逗留,便纷纷离开了。 楚寒枫凌厉的鹰目扫向明昭,目光紧紧盯视在她还在流血的右臂,不明所以地敛了敛眼角,桀骜地侧了侧衣袍,大步走出宴会。 直到只剩下明昭和楚清河时,楚清河才淡淡的问道,语气里却带了一丝微微地责怪:“怎么,你还不打算止血吗?这条胳膊废了还怎么拿剑?” 她伤的可是左臂,拿刀的是右手其实不怎么影响呢,如果她的左手真的废了。明昭勾了勾唇,也不说话,默默地撕开衣袖里的衣服,草草地包扎着。 楚清河看她草率地包扎,皱了皱眉,怒道:“你就是这么止血的?连太医也不让我叫,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我一直看不透你呢?明昭,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他自己却没有发现,他对她的自称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君臣之间的那个“朕”字,而是改为了平等的“你”和“我”,或许,这样的称呼会一直到永远吧。 明昭包扎完后,还是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声音却冷到了极点:“现在不是关心我的伤势,刚才,我用刀划开他的前额,没有血流出来,流出来的是蛊虫,可以控制人成傀儡的蛊虫。”她也没有意识到楚清河的变化,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她,也没有再自称“臣”了。 “这么说,你似乎已经知道了主谋了?”楚清河看她不因伤势而矫情,也开始重视起来。 明昭点点头,道:“这个人,自然是寒王了。” “你有几成把握找出证据?”楚清河也料到是楚寒枫,只不过他没想到他的皇弟玩得这么大,居然让别国的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行刺,还是以狼骑著称的北凉,这人,是想直接引发两国的战争吗? “不瞒你说,我的情报网比较广,对于这种蛊虫多多少少有了解,这是赤冥晶虫,要用此蛊控制他人,必须以自己的血养蛊,而蛊虫有回血的特性,也就是遇到种蛊者的血会自动往血的方向爬,用这种方法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是你,你会用自己的血吗?”明昭自信地道,眼中带了些许的狡黠。 楚清河也想到了这一点:“我不会,他也一定不会,但是,楚寒枫这个人,一向多疑谨慎,他料到我们会得知赤冥晶虫的特性,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销毁证据。” “没错,他一定会亲自把人给哼,我们,只需要等着他自投罗网便可。”明昭笑道,赤冥晶虫要消灭的方法只有两个,要么火焚,要么用种蛊者的所有血液配上密药浇灭,她可不信楚寒枫会放一把火烧了应兆狱,也不相信他会把宝贵的密药交给别人,在计算到机动灵敏性,多人行动不便,所以,他一定会独自前来。 “你觉得他会什么时候行动?”楚清河看向她的眼眸,那里充满了一种他说不出的璀璨的光芒。 明昭肯定地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了,我们也要加紧行动了。”所以她才故意让人押下去,让楚寒枫认为他们无计可施,这就叫“放长线,钓大鱼”。 每次和楚寒枫对视她都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他凭什么这么不可一世?他是王爷又不是皇帝,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是怎么回事?时时刻刻都摆着一张臭脸,好像别人都欠了他二五八万一样。她的报复心可是很强的,这个男人,要是栽在她手里,这辈子就别想再逍遥快活了! “好,接下来就交给我,你先回家好好养伤,一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楚清河依然在意着明昭的伤,他有些愧疚和不解,“刚才,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明昭微怔,为什么,她也想知道呢,“不知道,身体自然地就反应了。”她轻轻摇头,想要否定心中那一丝旖旎。 “我原以为你会说臣子保护君王是天经地义的。”楚清河嘴角浮现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君臣等等,他们刚才的对话完全没有君臣之礼,就像彼此信任的友人一样,她逾矩了,怎么办?这不是她计划之中的变数,伴君如伴虎,她不能和他走得太近。 似乎是看出了明昭的犹豫,楚清河淡笑道:“无妨,你我二人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 明昭扬了扬眉,也罢,既然他都无所谓,她又何必为此困扰,“也好,省了麻烦。”她微微一笑,楚清河忽地觉得她的笑容很有吸引力,像花对蝶的吸引一样。 楚清河又想起了上次在养心殿前和明昭的交手,想弄清楚她身上的女人香味是怎么来的,但看到她的伤势,又不再问了,只是闭上了眼,道:“好好养伤。” 明昭点点头,感到已经麻木的手臂又开始疼痛,便朝丞相府赶去。 明昭,曾经我认为你对我说的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假话,也知道你依附于我并不是为了财或是权,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似乎是一种很深的执念,也觉得你的确如夏莲生所说,藏得太深,不过现在,你看向我的目光里没有虚假了,笑也不再假笑了,但,你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瞒着我楚清河心想着,决定下次再一一问她。 丞相府长云轩。 “主子,伤口已经感染,而且,刺伤您的利器上有毒。”若兰熟练地解开明昭包扎的衣袖,那伤口深可见骨,血肉翻卷,触目惊心。 明昭眉心轻蹙,居然下这么狠的手?她朝若兰一笑:“若兰,以你的医术,这点伤自然是不在话下,对吧?” “是。”若兰稍作犹豫,边为明昭上药边问道,“主子,属下斗胆问一句,以主子的身手,不可能会被人正面所伤,这伤究竟是怎么弄的?”这叫一点伤,再来晚点就只能切掉这根胳膊了,若兰也在心中暗叹,主子真是,不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吗。 “当然是为别人挡的,怎么了,若兰,吃醋了?”明昭勾唇一笑,不由自主地打趣若兰。此时若兰正在缝合伤口,她听后满脸黑线,主子,都是女的这样调戏很好玩吗?她“一不小心”用力了一点,明昭闷哼一声,抱怨道:“若兰你真不可爱!” 若兰心内发出一声长叹,没说什么,继续艰巨的治疗任务。 ------题外话------ 大河:亲妈我心累! 小昭:为什么?我明明这么努力的求月票了! 大河:你没求到啊,若兰的人气都比你高! 小昭(抹泪):那我叫若兰来若兰,亲妈要你求月票! 若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威胁 终于处理好伤口后,明昭朝若兰一笑,若兰面不改色,刚准备退下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落在明昭面前。 “如松,可以说。”明昭看了看来人,平静地道。 如松一身黑衣,连面部也被墨黑的面具完全遮住,他低声说道:“主子,有人指定让您帮他办事。”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似乎带了电流的感觉,有一点沙哑,却很好听。 明昭挑了挑眉,谁这个时候找她杀人放火?她便问道:“那人是谁?又要我做什么?” “寒王要主子去应兆狱放一把火,火势越大越好。” 楚寒枫!这只狐狸!居然打上了她云隐阁的主意!明昭心里暗骂一声,他让办事最靠谱,保密最安全,组织最系统,杀人最迅速,情报最私密,底蕴最强大的云隐阁去烧应兆狱,让她去!真是万万没想到! 若兰和如松都低着头,默默等待明昭的回答。 明昭一时气结,怎么办?真是矛盾!想了想,她又问了一个问题:“他出多少钱?”烧一个应兆狱应该得破很大的费吧,她才不信他有这么多钱。 “五万两。” “才五万两银子就想让我出手,不可能!”明昭皱了皱眉,太小气了吧! 如松有点无语,他还是道出真相:“主子,是五万两金子。” 明昭一惊,随之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良久,她还是淡淡的说道,却像是作出了很大的抉择一样:“告诉他,我夙夜不去。”她在云隐阁的名字是夙夜,身份是杀手。 “是,属下立即传达。”随着话音落下,如松消失无踪。 若兰看了看明昭,略感好奇,主子平时绝对不会和钱过不去的,而且以主子的性格,她绝对不会白白给人挡刀,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另一边,寒王府。 “什么,夙夜不去?”楚寒枫有些不敢置信。因为传闻云隐阁阁主夙夜,有两大癖好,一是抢钱,二是赌博。他给钱给她她还不要?只是去放把火而已,她还不敢了? 如松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语。但从他面具后的双眼中就能明白此事的不容置疑。 “是钱不够吗?不够本王可以再加!”他恶狠狠地低吼。 回答他的,却还是一双坚定的眼眸。 “算了。”楚寒枫摇摇头,而他话音才刚落,如松便如影一般的消失了,仿佛他在这里一息的时间都待不下去。楚寒枫压抑着胸口的怒火,云隐阁简直不可理喻! 他气消后仔细地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鹰目一眯,他偏偏就不管了! 养心殿。 一连三天,楚寒枫都没有半点动静,赫连修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迟早那些蛊虫会蔓延到整个应兆狱,这样可不妙,必须尽快处理掉那尸体。楚清河沉思,他忽地看到了桌上的一个小玉瓶,鲜红的色泽在灯光下更显妖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深邃的眼瞳像墨色的冰,寒冷而刺骨。 楚清河下令将赫连修的尸体火焚处理,又书一封解释的信件寄于北凉,刑部确定赫连琼不参与此事后,楚清河便不再追究,还派兵护送她回到北凉。他所做的一切在情理之中,毕竟不放人的话,北凉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天,明昭因手的伤势没有去上朝,倒有不少人来探病。第一天,端云公主楚清宁来访,她带了一些防止伤口留疤的膏药,明昭无语,这公主究竟是何用意?她况况而谈地陪了明昭整整一天,明昭才发现,楚清宁的思想比较开放。第二天,夏莲生,何九零,等一些与明昭交好的官员来到丞相府,聊完朝政后,他们开始策起了明昭的八卦,问她什么时候娶妻啊,还有官员向她介绍自己的女儿,她僵笑着说不必费心。第三天,送走了一大波官员后,楚清河来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问她的伤势,然后给了她一个透红的小瓶,便离开了。 明昭把玩着红色小瓶,唇角微勾,现在才是钓鱼的时候吗?红色小瓶里装的是赫连修体内的赤冥晶虫,楚清河让她在府中等待时机。她明白他说的时机是什么,只不过,饵太小,鱼儿真的会咬吗?而她不知道楚清河如此笃定的原因是,她那天在宴会上,不仅让楚清河信任她,还吸引了楚寒枫。 又过了几天,当丞相府的访客已经几近没有时,终于,他来了。 楚寒枫被请到了书房,他来的时间很晚,已经是黄昏与黑夜挣扎的最后一刻,明昭紧了紧手里的小红瓶,微笑地问道:“不知寒王来访,有何贵干?” “手伤好些了吗?”他的目光移向她的左臂,问道。 明昭讽刺的笑了笑:“拖托殿下的福,还得休养几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她刻意把“殿下”两个字咬的很重。 果然,楚寒枫不悦的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她就这么挑衅他了?这么草率? “字面上的意思。”明昭笑着与他对视,而她的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还是殿下不知道,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别人就一定不会发现?” 楚寒枫听后不怒反笑,这样聪明的人才能为他所用,“你知道了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一定是本王做的呢?” 明昭想放出赤冥晶虫,转而一想,就算在这里证明了是他,也无济于事,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看见!而且怎么做才能让他流血呢?她想着,握住瓶子的手微微松了松,瓶子的一截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惹眼。 楚寒枫目光一冷,趁明昭思考的这段时间,迅速出手夺过她手里的小瓶,然后把她往书桌上一按。 明昭感到手里一空,心下一惊,接着居然被楚寒枫一手按在了桌上,她记得,桌上有杯茶来的果然,背后濡湿和刺痛的感觉告诉她杯子带茶都被她压碎了,而且,伤到了她的背!她冷冷地盯着楚寒枫,右手立即向腰间摸去。 而楚寒枫似乎早就料到她的想法,将小瓶立即往地上一摔,然后双手扣住明昭的手,再猛地扳过她的肩膀,伴随着玉瓶砸碎的清响声和明昭身躯与书桌的碰撞声,他桀骜地道:“明昭,你辅佐的人,只能是本王!” 他使她背对着自己,原本双手束缚明昭双手改为单手,因为刚才的撞击,明昭伤口裂开,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身体特别无力,她紧紧地咬着牙,这个混蛋,他到底想干什么? 满意的看了看明昭浸满血水和茶水的后背,楚寒枫空出的大掌一扬,一声清脆的布帛撕裂声响起,明昭睁大了双眼,眼底满是震惊和愤怒,他他他居然撕她的衣服? 当明昭那不同于男子的雪白后背展现在他眼中时,楚寒枫眼里划过一抹异彩,手掌接着撕开她束胸的绷带,好纤细的腰!即使不用看前面,他都已经知道,堂堂的明丞相,是一个女子了。他邪邪地笑道,“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女人!真是出乎意料!” 明昭感到后背一凉,奋力地想要挣脱楚寒枫的手,而她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此时,身后的人得意的笑声传来:“别挣扎了,前几日本王给来探病的每个人都发了一个香囊,里面装了一种慢性毒药,对常人没有影响,可一与专治刀伤的白薇的气味混合”他说着,却在明昭的耳边轻轻吹气,手也在她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你无耻!”明昭越发的感觉身子无力,可她实在不想在这个男人手里妥协,她拼尽全力,集中在左脚脚尖,往后一踢。楚寒枫措手不及,正中要害,他痛得一下松开了明昭,这女人,简直可恶! 明昭揉了揉被他抓红的手腕,迅速抽出腰带剑,直刺楚寒枫的胸口。 楚寒枫却是诡谲的一笑,险险地避过了她的剑,不屑地说道:“刚才本王在你的背上动了点手脚,一个月内没有解药的话,会全身溃烂而死”。 明昭果然感到身子一软,甚至连剑也握不住,哐当一声,软剑落地,楚寒枫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把她往书房里的矮榻上一放,目光把她从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道:“既然是女人,你就该有点女人的样子!”该死的,她刚才那一脚踹的,他都怀疑他下辈子都做不了男人了!不行,他要在她身上试试! 无视明昭寒冷到要杀人的目光,他粗鲁地撕开明昭的衣服,这身材比他以前所有的女人都要诱人,他竟然有些难以自控!感到他火热的目光,明昭感到耻辱极了,她冷冷地道:“楚寒枫,即便你强占了我,我也决不会对你低头!”一具躯壳而已,她还真的不在乎! “哦?”听到她决绝的话,楚寒枫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强行压下心中的欲望,把目光移向她的双眼,“哼,就算你不在乎自己,那明康的死活你不会不管吧?” 明昭此时的目光已经寒到了极点,一听到父亲的名字,她死死地盯视着他,确认他的确不似在说谎后,“凭什么相信你?” 楚寒枫桀骜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上面只刻了两个字,夙嫣。 这是父亲最珍爱的玉佩,他一向贴身佩戴,难道,父亲真的在他手里?明昭看了看玉佩,闭上眼,又睁开,依旧平静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题外话------ 楚寒枫(奸笑):大家再不拿点票票的话,本王就把小昭给 楚清河(瞪他):朕的人你也敢动? 小昭(无语):亲妈一定要牺牲我们来求月票吗 更新有点慢,多谢一直支持大河的读者们,即使每天再苦再累,到更文时,大河也是幸福快乐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微服 想起昨晚被楚寒枫羞辱,明昭敛了敛眼皮,她目光里的阴冷却不减少丝毫。昨晚楚寒枫走后,她没有叫若兰,自己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她在书房里想了很久,因为她秘密的暴露,她的计划会有所变动吗? 还是没有力气!她现在是真的和普通女子一样柔弱,不行!至少,她要掌控自己! 明昭叫来若兰,这件事还是得让她知道,毕竟她必须先解决掉那碍事的毒。 若兰取了明昭的少许血液,略微闻了闻,她闻到一股异香,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若有所思地看向明昭。 “是蛊吧。”明昭看着她的神情,稍稍别过头,她还是不想告诉若兰,她不想总是把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就像昨晚那种浑身发冷发麻的僵硬感和羞耻感,让她现在都怒火中烧。 若兰眼中的光黯了黯,她其实猜到了五六分,毕竟昨夜书房的动静那么大,可主子还是不打算告诉她吗?她抿了抿唇,想说话,却又生生咽了下去。 明昭看到她欲言又止,忽地自嘲起来,她在干什么?连身边的人都不能相信,这不是她啊!她又释然,无所谓了,“若兰,昨晚他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若兰心内一暖,却又开始担心起来。她同时也确认了明昭中毒的成分,下毒的人好狠,主子原本中了一种麻痹毒,现在又被种上了一种恶蛊。 明昭以及简洁的语言向她复述了一遍,她的声音很冷:“我身上的毒,十天时间解,还有,命令所有的青楼红馆不再给任何寒王府的人提供服务,所有的酒楼赌场,能怎么玩他就怎么玩。”这个该死的混蛋,想泡女人是吧,很好,她要让所有的女人都视他为瘟疫,对他避之不及! “是,主子还有什么吩咐?”若兰看向她带着恶意的脸,完了,主子一怒,所有的男人都得遭殃。 明昭冷笑一声:“再把寒王不举的信息散播出去,越快越好!” “”若兰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为明昭配解药去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明昭的毒在第十天就解了,这一个月的月末,她如约和楚寒枫见面,看着他一脸不爽的和她谈条件,明昭心下冷笑,想必是那流言起了作用,非常好,她的人办事就是让她放心。 楚寒枫心情差极了,在那之后的一天他就隐约听到有人说他有隐疾,他立刻就恼怒了,直接朝应天城最繁华的青楼——芙听莲大步迈去,然而万万没想到——他被拒之门外!更加增强了流言的真实性!之后他又想去酒楼买醉,却被人“不小心”泼了一身的饭菜!他这一个月,只要一出门,就有不少打探和嘲笑的目光投射而来,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明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她冷淡地道:“说完了?那我就走了,寒王殿下自便。”说完转身就走,刚才的谈条件过程中,楚寒枫已经把所谓的“解药”给了她。 她就这么走了?这女人还真是嚣张!平时宰相模样可是完全看不出来!楚寒枫不甘心地道:“别忘了你父亲还在本王手里!”他总觉得,这流言和她有关系! 明昭不做任何停留直接离开,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之后,明昭被楚清河召进宫,她一入宫,就有一道倩影朝她而来,并伴随着一道温婉的女声:“昭哥哥,你终于想好了?”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那个磨人的小公主!明昭看了看已经走在她身边朝她巧笑倩兮的楚清宁,上次她来探病,就直截了当地对她说:“昭哥哥,我们成亲吧!”她当时差点吓成内伤,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敷衍过去,这公主又开始和她拉起家常,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简直看不出平时的矜持高贵。 “公主是说成亲的事?”明昭无奈。 “是啊是啊,昭哥哥这次入宫就是和皇兄说这件事的吧?”楚清宁兴奋而期待地摇了摇她的手。 明昭被这“昭哥哥”搞得后背发凉,她忍住一种奇异的感觉,低声道:“不,微臣是被陛下召进宫的。” “哦,原来是皇兄想通了吗?”楚清宁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明昭头疼地抚了抚额,不着痕迹地收回被她拉住的手,一贯的修养让她还是微笑着告诉她:“公主,请自重。”然后不再管楚清宁是什么表情,快步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只是一瞬,她就不见了。 “什么自重?本公主以前都没有拉过别的男人的手呢!”楚清宁羞赧地跺了跺脚。 一旁的宫女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公主终于吃蔫了,她们也可以省心了吧。 然而楚清宁却又斗志重燃地道:“哼,明昭,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她还不信了,她才貌兼具,又“温婉贤惠”,怎么可能有男人不喜欢她? 养心殿。 楚清河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道:“坐,陪我下一局吧。”他说的是下棋,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和明昭下棋。 明昭也不推辞,潇洒地坐上去:“也是,好久都没有下过了呢。”她也不管楚清河,直接执起黑子,手指一点,棋子就落在了棋盘的正中央。 楚清河略感疑惑,明昭以前都是执白子让他先下的,今天她是怎么了?他也不反对,也无所谓地执起白子落下另一子,“明昭,伤都好了吗?”想起她那时不顾一切地挡刀,他依旧心有余悸。 “嗯,好的差不多了。”明昭却专注于棋盘。 楚清河看她无心于他对话,皱了皱眉,心下想到了什么,也不作犹豫,问道:“明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明昭下棋的手一顿,勾了勾唇,她确实有很多事情瞒着他呢,比如挡刀的真正理由,比如楚寒枫威胁她的事,比如她的真实性别也许是被楚寒枫搅了心情,她心里一直有一股压抑的怒火,但此时又因楚清河的询问生出了一丝愧疚,她到底怎么了,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让她都快要迷失自己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明昭决定弄清楚她心烦的原因。 楚清河淡淡的问道,声音里却又一丝凉凉的感觉:“那天你和我交手时,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女人才有的香味。” 难不成这事也被楚清河发现了?明昭深感无奈,却又莫名地生了一点点怒意:“原来陛下也知道女人身上是什么香味啊?”不是说只想要心爱的女人吗,果然男人都是色胚。 “你不是说你是断袖的吗,这女人香味怎么解释?”她怎么又对他用“陛下”了?和清宁身上的香味有类似不就是女人的香味吗?她这是生哪门子的气? 明昭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有点想笑的感觉,正常人不应该推测她是个女人吗?怎么楚清河就以为她不是断袖了呢? “你果然喜欢女人。”楚清河声音冷冷的,一双墨冰般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 明昭也不回答,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落下最后一子,“你输了。” 楚清河看了看局势一边倒的棋局,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今日你把我叫过来,不会只是和我下下棋,聊聊天的吧?”明昭想了想楚寒枫要她做的事情,不禁想嗤之以鼻,这样的事,她明昭绝不可能去做,敢威胁她,想要她臣服于他?想都不要想! “其实,关于你上次提出的治国方案,有些棘手。”楚清河也不再求证,开始说正事。 明昭挑了挑眉:“棘手?是出在社治这方面吧。”随便一想就能想到,因为这是最难实现的目标。 “没错,其他的都已经颁布了律例下去,正在有条不紊地执行。”楚清河微微颔首,把寻求的目光探向她。 “你想怎么做呢?”明昭看得出他眼里的明了,只是有一丝迟疑。 楚清河接着说道:“你上次还说,最关键的,是要着眼于百姓现在最大的问题,而我并不知道,所以,我打算微行一段时间。” 明昭笑道:“很好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居然把她说的话都记住了,她果然没有看错他! “明日就出发。”楚清河意味深长地盯视着她,“明昭,你和我一起去。” “还有别人吗?”明昭乐得同意,出门走走也是好的,天天待在府里太闷了。 楚清河看她答应了,也淡笑道:“没有了。” 就他们两个?明昭有点不放心:“你真的不需要侍卫和宫女吗?” “不需要。”楚清河摇了摇头,说实话,他有些期待这次微行呢,“明日卯时,凤来仪前见。” 凤来仪?要不要这么巧啊?明昭点头应声,又与楚清河交谈了片刻,再回到府中。 明昭叫来如松,暗暗吩咐了他一些事,如松看她目光里尽是冰冷的寒意,不多说一句,他知道主子是被激怒了,点了点头,飞快地消失在明昭的院子里。 明昭抬眼看了看无尽的天空,此时太阳已经看不见,只剩下如火般的云层,燃烧成鲜血的颜色,而天空的另一边,墨蓝的夜幕开始蔓延,一丝一丝地吞噬着灿烂的黄昏,从天的这一边一点一点地织向太阳落下的地方。 “真美啊。”明昭眼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暗流,唇角微微勾起,任何人都不能,不能掌控她! ------题外话------ 如松:感觉我就是个跑腿的,还有没有别的技能啊,亲妈? 大河:你求几张票票来,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若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妙极 清晨,明昭和楚清河骑马出发了,明昭侧头问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柳州。”楚清河淡淡地道,唇角因她的那个“我们”而微微上翘。 柳州?从应天城赶过去,起码要五天啊!她忽地想到了什么,便道:“你这次微行是暗行,我觉得我们最好稍稍把名字改一改比较好。”他们的姓可是人人皆知的。 “秦贺。”楚清河认为她说得很有道理,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好草率!这不就是稍稍谐音了一下吗?明昭还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她忽然想起了楚寒枫手里父亲的那块玉佩,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道:“夙苏演。”好险!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夙夜”的存在,会很麻烦的。可惜,她不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还好,一想到就立刻发生了。 楚清河有些疑惑地挑挑眉,这个名字和明昭有什么关系吗?也罢,改得越不同越认不出来,他现在有点恼自己那么随便地说了一个名字。 一路上,明昭和楚清河见识了各种各样新奇的事情,在赌场里,明昭“随手”捞了一把,楚清河在一边摇了摇头。之后,明昭要拉着楚清河到青楼看看,楚清河俊脸黑了又黑,凉凉的说了一句:“苏演,你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明昭看到他莫名其妙的眼神,竟有些无措,就只好作罢。 赶了一天的路,收获也算不错,只是没有找到百姓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两人在旅店歇了一晚后,又急急地出发了。 这天的街道格外的拥挤,远远地,甚至可以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明昭和楚清河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去看看。终于挤进了人群,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粗野男子身着大红的喜服,身后跟着一列家仆,还有一个喜轿分外的刺眼,而人们目光的焦点还有一个,就是离男子不远的一个老妇和年轻女子,那老妇紧紧地护住年轻女子,女子的芙蓉面上满是惊恐和不安。 有意思!明昭微微勾了勾唇,继续悠闲地看戏,而楚清河则一脸严肃,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本官说过今日要来迎娶蓉儿姑娘的,怎么连喜服都没有穿!”自称“本官”的男子很是愤怒地吼道。 哦,是个官员啊!这迎亲,实际上是强娶吧!明昭看到楚清河铁青的脸色,不由得为那男子默哀,前方的那位,你可摊上大事儿了啊! “李大人,我家小女并没有答应这桩婚事。”老妇有些嫌恶地看了看李大人,都强娶了七个黄花闺女了,如今连自家的蓉儿也逃不过吗? “这桩婚事,本官说有那就是有,本官要娶的人,没有谁阻止得了!”李大人嚣张地口出狂言,淫邪的目光在蓉儿身上流连,“来人,直接绑上轿!”说完就让几个家仆去捆蓉儿。 那些家仆把老妇往地上一摔,粗手粗脚的要绑了蓉儿。 忽然,明昭感觉身边一空,楚清河闪身到蓉儿身边,几乎是一瞬,所有人都只看到几个残影,那些家仆都瘫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竟敢妨碍本官!来人,把他拿下!” 楚清河冷冷地盯视着他,这个败类!究竟是怎么当上官的?心里暗暗的唾弃了一下,就有几个家仆举着剑向他冲了过来。明昭无语,陛下你要耍帅也得先带上剑吧!赤手空拳的伤到了自己就不俊了好吗?心里虽是这么说,但明昭还是微微勾唇,抽出腰带剑,朝楚清河扔了过去。 楚清河接过剑,朝明昭的方向浅笑了一下,然后持剑一挥,又是几个呼吸间,一众家仆又瘫倒在地。 明昭心头微震,真是,这个人笑起来怎么就这么俊美? 而李大人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这个人这个人好可怕!他支支吾吾:“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楚清河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又是一步跨出,他直接拿剑向他辞去,这李大人眼皮一翻,竟然吓晕了!额不仅仅是这样,众人看到他两腿之间一片湿润,他还吓尿了! 楚清河看到他的样子,皱了皱眉,他根本就没打算杀人,想了一会,对着一个还清醒的家仆说:“带着你家大人滚。”极平淡的声音,却蕴含着无尽的寒意。 那家仆二话不说,灰溜溜地带着一众家仆和那个李大人逃窜了。 楚清河冷眼扫了扫围观的人群,而后和明昭一起打算离开,此时人群也一哄而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公子,请留步。”蓉儿的脸上还有泪痕,她扶起倒在地上的老妇,一脸求助地看向楚清河。 明昭戏谑地扬了扬眉,一脸“看你怎么办”的表情。楚清河有些无奈,他转身对蓉儿道:“还有什么事吗?”他觉得哭哭啼啼的女人很烦。 蓉儿凄凉的诉说:“公子,刚才那位大人是县令,他一定还回来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公子,可以请你们做我们家的护卫吗,价钱多少都可以。” “姑娘,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并不是本地人,不会在此作过多停留,姑娘还是另请他人吧。”明昭看了看楚清河冷淡的脸色,也只好解围道。 “可”,蓉儿贝齿轻咬红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反正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愿意跟随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 他不愿意啊姑娘!你还是趁早找户好人家嫁了吧!明昭瞥见楚清河那黑的不能再黑的脸,突然起了一丝兴味,勾了勾唇,看了看蓉儿扶住的老妇,问道:“那这位你怎么办呢?” 蓉儿担心地看向老妇,老妇此时醒了,蓉儿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老妇摇了摇头,道:“蓉儿,不用管我,我留在这里,可你不能被那样的人纳去当小妾!” 给楚清河当小妾就可以吗?明昭在心里冷笑一声,她果真不适合当一个光明的人,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即使是阳光,也拿这样飘忽不定的灰色没办法吧。 “舅母!我蓉儿不孝!”蓉儿已是泪如雨下,她目送老妇离开后,转身跪下朝楚清河一拜:“公子,从现在开始,蓉儿就是你的奴婢了!” 楚清河刚想反对,只听明昭逼音成线道:“陛下,多一个宫女也不是那么麻烦,何况她一个弱女子,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她是这样见死不救的人,可楚清河不是。 楚清河皱了皱眉,不再多说什么,大步向前走去,而蓉儿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一连三天,蓉儿都跟随在楚清河身边,第一天晚上甚至说要“服侍”楚清河,楚清河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直接到明昭的房里去了,明昭也是一惊,后来找蓉儿谈过之后,她才没有再激怒楚清河。 这天,他们在一家茶馆稍稍休息了一下,蓉儿恭敬小心地给楚清河端茶倒水,却不小心洒了他一身,楚清河终于忍不住道:“你还是别跟着了。” 蓉儿一听,立刻就哭了,那哭得梨花带水的一张小脸引起了周围人的主意,不一会儿,就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楚清河听到这些话,眉头锁得更紧了,可他依旧不动容。 “公子,蓉儿只是想陪在您的身边。”蓉儿带着哭腔的话语让不少人都侧目。 “不用你报恩了,我只是多管闲事,你走吧,苏演给她一些盘缠。”楚清河头痛得要命,都说了这俗世的女子都娇弱至极,他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蓉儿的眼泪流却留得更加汹涌:“公子,蓉儿是真心喜欢你,才会一直跟着你的” “我并不喜欢你。”楚清河的声音冷得像冰渣,明昭怎么还不把钱给她让她走? 明昭却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戏,然而她眼中的寒意却比楚清河更盛。 楚清河实在是束手无策,他逼音成线地向明昭道:“明昭,别看笑话了,快帮我脱身!” 明昭微微一笑,要是她遇到这种情况,就会告诉这个女子她娶了夫人一位,侧室两枚,姨娘十朵,通房不计,怕是没有时间和她玩,或者她低笑道,同样逼音成线,“你真的要我帮你?” 楚清河几不可闻地点点头。 可不要后悔啊!明昭还打算调侃他一下:“那待会儿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不能怪我。”她必须求一张免死金牌。 “好。”楚清河一心只想解决目前的麻烦。 明昭别有深意的微笑着对蓉儿说:“蓉儿姑娘,你有所不知,其实秦贺他非常不喜欢女人,而且他有一个难言之隐,你还是不要逼他的好。” “难言之隐?”蓉儿姑娘暂时停止了哭泣。 楚清河看到明昭内涵的微笑,不禁有些后悔,同时生出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只见明昭微笑着道,清越的声音幽幽地传进茶馆每个人的耳朵里:“其实啊,秦贺他喜欢的是男人。” 此言一出,蓉儿顿时楞住了,茶馆里静悄悄的,而楚清河,他感受到所有人怜悯而惊异的目光,一种难言的感觉油然而生——耻辱!明昭!你等着! 明昭挑了挑眉,依然平静地喝着茶,怎样,绝妙的方法吧? 蓉儿还是不相信,她又开始哭:“这不可能!公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这样的人,你一定是在骗我!只是找个借口把我打发了!呜呜呜”。 明昭从容地放下茶杯,哎呀,居然不信?没关系,她有办法让她相信的。 此时茶馆里也恢复了躁动,楚清河凉凉的目光飘向明昭,像在说,你搞砸了。 “姑娘,你不相信吗?”明昭见蓉儿坚定地摇头,微微一笑,然后做了一个令所有人呼吸为之一停的举动。 蓉儿傻眼了,看客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 楚清河刚才感到面前突然闯入一抹灼热的气流,他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一热,眼前就是明昭大而璀璨的凤眸,那眼底都是笑意,让他大脑暂时都短路了。 明昭,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吻了他! ------题外话------ 今天是大河的生日,有没有亲们送点礼物什么的,大河这可是送了一份大礼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盗道 明昭,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吻了他! 只是轻轻触碰一下,明昭就离开了楚清河的唇,她可不想回宫的时候被砍头,不过楚清河的唇,虽然冰凉凉的,但是却很软,她,好像有点喜欢上这样的感觉了。 楚清河此刻内心是崩溃的,他他他居然被一个男人吻了!他甚至还没有和别人吻过,现在楚清河满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着都是明昭吻他的画面,他没有感受到明昭吻他的感觉,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蓉儿见了这一幕,含泪伤心欲绝的离去。 在座的看客们再次寂静了,然而这一次却很奇怪,他们竟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各就各地品茶谈笑,不再看向明昭这边。也对,这样的事情,都想忘记吧。 明昭看着蓉儿离去的背影,目光中掠过一丝杀意,她走的时候,可是把她放在桌上的盘缠一起带走了,这样的女人,杀了就完事了,卖给青楼她也会乖乖听话的吧。只可惜,楚清河他虽然在朝堂上,在宫里把握人心是信手拈来,可他毕竟多年生活在皇宫里,这些世俗的灰暗他又怎么看得明白呢? “秦贺,我们走吧。”明昭朝他微微一笑,“碍事的女人终于走了。” 楚清河眉头紧锁,快步走在他前面,巴不得快点离开茶馆,他走在前面,边走边想,明昭亲了他怎么跟没事人一样,他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难道他男女通吃? 明昭见他一言不发,敛了敛眼皮,笑道:“秦贺你怎么了?脸色很差的样子。” 楚清河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似乎在生什么气一样。 “我刚才的办法不好吗?你看那个蓉儿一下就走了哦!”把钱也拿走了哦!明昭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道。 “你的办法简直拙劣!”男人低低地压抑着怒火,他到底在气什么呢?是气明昭强行吻了他?还是气明昭隐瞒她的性取向问题?又或者是气明昭不同于他的潇洒和坦然? 明昭低声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啊!” 害羞?他哪有?他不过是有些愤怒罢了。偏过头想训斥明昭,但一对上明昭那双分外璀璨的星眸时,他咬在牙齿的话都生生咽了下去,转而道:“没有下次。”他在犹豫什么呢? 真是可爱的男人呢!看着楚清河那张一向冷峻的俊脸上出现了这样手足无策的神情,明昭突然觉得心情不错:“知道了,快走吧,天都快黑了!”下次?嗯她表示很期待。 楚清河看她随便的敷衍了一下,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苏演,对于这几天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这几天的确发生了很多呢。比如那个抢亲的县令,比如这个纠缠的蓉儿,比如一众麻木的看客她勾了勾唇,楚清河,他终于发现异样了吗?继续向前走:“一个字形容,灰。” “灰?”这是什么意思?楚清河微微侧目。 看他疑惑的神情,明昭忽然有些羡慕他,楚清河,即便是生在皇家,他的世界里不是黑就是白,分明的很清楚,而她也想黑白分明,不过她看到的却是形形色色的,深浅不一的灰,连她自己,也是飘忽不定的灰色。垂下眼,明昭依旧平静地道:“你看到蛮横抢亲的官员,看到无动于衷的看客,看到追求利益的妇人,看到这些虚伪而又污浊的心,这就是灰;他们麻木不仁,他们自私自利,他们贪生怕死,他们盛气凌人,这就是灰。”她说到这里,不禁有些自嘲,把自己的真实性格这样说出来,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楚清河听了她的话,陷入了沉思,面上的表情也开始凝重起来。 明昭放慢了脚步,看着他伟岸刚正的背影,她轻笑一声,不以为意的踩着楚清河被夕阳拉长的影子。 晚上,明昭站在客房的院落里,在月光的铺洒下,她宛如一只月下的妖精,魅惑而温润,不久,她微微抬起一只手,一只泛着紫芒的黑蝶缓缓停在她的食指指尖,明昭目光微闪,琥珀色的瞳中也划过一丝紫芒,不过片刻,那只黑蝶就从明昭的指尖离开,飞入黑夜的最深处,再也不见。 明昭眼里揶揄了一丝兴味与嘲讽,转瞬又消失不见。 第二天,楚清河与明昭总算到达了柳州,刚到柳州,又发生了一件趣事。 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男子神色紧张,行为鬼祟,急冲冲地挤过人群,往街的另一边逃去,与此同时人群中响起一声愤怒的吼声:“抓小偷!他偷了我的佩环!”人群一下哄声四起,几个冷静果断的壮汉相视点头,默契地绕过人群街巷,分成几路包抄逃窜的小偷,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几个壮汉就把小偷抓住了。 其中一个壮汉夺过小偷手里的佩环,将佩环物归原主,丢失佩环的主人连连点头感谢,壮汉摆了摆手,张嘴说了几个字,只可惜人群太喧闹,楚清河一个字也没听清。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待会会将此人送往衙门。”明昭轻声道,“他刚才是这么说的。” “他们是衙门的人?”楚清河疑惑,明昭还会唇语? 明昭微眯眼眸,瞳中划过一抹暗芒,“看样子是的。” 接着那几个壮汉就押着小偷送往衙门,楚清河与明昭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公堂上。 一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坐在高坐上,一脸正色的俯视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偷,他愤怒却不失冷静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为什么要偷别人的东西?” “回,回刺史大人,小,小人石三,家住柳州郊区,只因年逾七十的老母病重,家境又贫寒,实在没有银两去买药,所以所以,不得已才。” “嘭!”石三颤抖的声音被沉重的惊堂木声打断,刺史的眉头紧紧拧着,他沉声道:“即使如此,你也不能行偷盗!石三!你可知罪?” “知,知罪。”石三诚惶诚恐地低下头。 刺史紧抿双唇,似乎在考虑什么,他轻叹一声,道:“你的母亲实则可怜,本官会派人送药材去的,但你毕竟触犯律例,还是要罚。”他抽出一根令箭,微微一瞥,朗声道:“三十大扳。” 楚清河看到刺史的所作所为,暗暗点头,不愧是他的得力亲信刘安,公正而不失仁慈,审案有方。他看了看执杖公正执刑的衙役们,便直接转身离开,明昭回头一瞥,看到刘安开口说的几个字,目光收缩了一下,她嗤笑一声,拂了拂衣袖,也转身离开了衙门,两人直奔刺史府。 他们到刺史府后,刘安还没有回来,但楚清河微服出巡的事情刘安大概知道,不然也不会让人把楚清河放进来了,他们等了一会,在刺史府中转了转,发现刺史府相当的简约大气,没有过多的金妆玉砌,楚清河又满意了几分,不错,清廉勤俭。到了傍晚,刘安才回来,他与楚清河攀谈良久,聊的大多是关于社治的事情。 “刘安,对于朕提出的社治方案,你有何想法?”楚清河问道。 刘安微微颔首,认真地道:“臣觉得妙极,所以臣在柳州的各个人群聚点都派了人去易装巡逻,像今天就抓到一个小偷,前几天也有。” “这方法不错,刘安,你很用心。”楚清河淡淡的赞许道。 刘安低下头:“臣的分内之事。” 明昭看到他的举止,微微扬眉,看来,这刘安在楚清河心中的地位倒是不低,不过又能有多高呢? 接下来的几天,刘安带楚清河与明昭去探访了民情,整治了一些破坏社治的场所,到了要离开的前一天,楚清河对刘安的欣赏已经不亚于明昭。明昭在这段期间都保持着一个表情,微笑微笑再微笑,保持着一个动作,点头点头再点头。当然,她也在观察,只不过,她观察的是衙役们和百姓们,不像楚清河就重点观察刘安。 她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非常非常有趣。 于是乎,这天晚上,她开始行动了。 她直接脱下身上的男装,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夜行衣,脱掉垫了竹板的鞋,露出了与衣服同色的黑靴,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吞下,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明昭解开发髻,那一头如瀑的黑发渐渐变成了银色,明昭红唇一勾,这才是她头发真正的颜色呢,又掏出一颗药丸,她没有吞下,而是含在嘴里,继而用一张黄金面具遮住了脸的上半截,然后,她从窗户闪飞出去。 明昭这几天已经将刺史府的布局调查清楚,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间密室,熟练的撬开锁,心里暗骂一声,刺史府就这点防卫?要是她早些来,这府都会被她偷空。她肆无忌惮地在密室里翻找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不久,她找出一个玉盒,轻轻打开,一颗蓝光幽幽的夜明珠静静的躺在玉盒中,她疑惑的挑眉,夜明珠不是要两颗在一起才会发光的吗?这蓝色的夜明珠,还真是神奇,难怪会有人想要了,那人真是大手笔,花七万金子雇她来柳州刺史府偷,这比楚寒枫用五万叫她去烧应兆狱来得轻松,出手也大方。 不再多想,把夜明珠连盒带珠一起收入腰间的软囊,明昭准备离开时,听见一声古怪地长鸣,随后就传来了侍卫的脚步声。明昭冷哼一声,等人把东西都偷了才来警报,愚不可及! 她跳上房檐,在不同的院落间奔走,而跟来的侍卫却越来越多,她也不慌,也不再逃,直接在这个院落找到了一扇半开的窗户,翻了进去。 ------题外话------ 抱歉,更得晚了,但是这几天大河真的很忙,尽量能多更的就多更,到了八月中下旬以后,大河基本上是一周一更,甚至是几周一更了,但是大河会一直坚持下去,大家愿意陪大河长跑的咱们就一起跑,也可以先不看大河的,等养肥了再看也行,只要有大家的支持,大河就有无限的动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看透 楚清河沐浴完,打算关上窗户睡觉时,一个身影突然从窗户外翻了进来,然后脖子一寒,腰间一紧,一道魅惑清冷的声音在耳后传来:“闭嘴别动,不然我杀了你。” 明昭右手执一柄匕首,抵在楚清河的脖间,她的左手则掐住他的腰间死穴,让楚清河不动。其实明昭也纳闷的很,怎么谁的房没进,就偏偏进了楚清河的房间,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好继续。 楚清河感受到耳后的呼吸声有些急促,不禁有些茫然,那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他的耳后,有一种麻麻的,酥酥的,痒痒的感觉一直从耳朵蔓延到了心里,但忽地想到身后的女人正拿着匕首抵着他的脖子时,他又恢复了冷静,开始考虑要如何摆脱这个女人。 明昭看到他微红的耳尖,不禁起了玩味之心,她幽幽地道:“公子,不要害怕,我这人,只劫色不劫财不,是只劫财不劫色。” 楚清河一僵,她在搞什么?这是调戏他吗? 明昭耳朵微微动了动,她红唇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膝盖一躬,双手一剪,然后脚尖一踢楚清河的脚踝,再甩开匕首转而拉住楚清河的衣领,往下一扯。 楚清河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膝盖一软,身体一偏,听到一声匕首落地的清响声,他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刚刚准备反击,脚踝一痛,身体就要往下栽时,一直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他,而他又立刻觉得脖子一紧,接着唇上一麻,他睁大了眼睛,与明昭那双琥珀色的瑰丽眼瞳对视,他觉得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他他又被一个女人强吻了?! 明昭满意的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惊异与震怒,趁楚清河大脑暂时短路的这一瞬,她用舌尖把先前含在嘴里的药丸送入了楚清河的嘴里,同时顺便舔了一下他的舌头,然后她扯住他衣领的手不给他做任何缓冲,直接点了他的穴道。 楚清河感到明昭的舌头霸道的伸了进来,他一惊,歪打正着的又把药丸给吞了下去,他刚准备发作,却又发现自己的穴道被封了,接着准备强行冲开穴道时,耳边又传来明昭的低笑声:“别想强行冲开穴道,刚给你喂的,是劲阳丸,如果强行冲开穴道,我担心你欲火焚身而亡”楚清河听到劲阳丸三个字后,依然心存疑惑,然而明昭又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道:“不过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帮你试试药效价钱你随意”。 楚清河的脸不知是因为羞还是恼,泛上了一层暗红,他此刻被封穴道,只能用眼睛进行控诉。 “别这么凶嘛,只要你帮我支开外面的人,我就给你解药”明昭随手解了楚清河的穴道,她可不想一直被他拿来练眼力。 听到脚步声在院落里越发的清晰,楚清河心下了然,穴道一解,身上的确有一股火热的感觉开始焚烧,他凤眸微黯,目光飘向了床,明昭立即会意,直接躺在床上,可她万万没想到,楚清河居然一掀被子,直接躺在她身边。 明昭又些无语的看了看身边的男人,这个方法亏他能想出来,她往被子里钻了钻,用被子把整个身体都盖住。 楚清河有些疑惑,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能在第一时间就看懂他的想法?明昭也是这样,他真的这么容易看穿?他此时完全没有想太深,微微坐起身子,双手一提明昭,让她趴在他的腿上,又拉好被子,即使近看也只能看出楚清河一人。 突然,门直接被撞开,楚清河皱了皱眉,这女人到底干了什么?怎么这些侍卫闯他的房间都毫不犹豫? “秦公子,打扰了!刚才有一个贼好像逃到这里了,我们需要搜查一下,请您配合!”那侍卫头头说完,也不管楚清河是否反对,就直接领着人大肆地搜查,“秦公子,您看到了吗?”他们根本就查不到,但是那个小贼确实逃到这里来了。 “没有,只是依稀在窗边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楚清河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面不改色。 侍卫们看向窗外的位置,都大惊道:“糟了!那贼逃了!”然后他们又心急火燎地冲出院子去追了。 待外面再没有任何声响后,明昭才坐起身,准备对楚清河说点什么时,突然对上他一双幽深的黑眸,明昭愣了一下,而楚清河此时伸手一推,把明昭推倒在床上,双手撑在明昭肩膀边,俯身看向她。 眼前的女子拥有一头银发,在月华下绽放着妖冶的微光,如同倒映繁星的溪流,蜿蜒的在床上流淌,楚清河眸中凝着疑惑,银发?她是东岳皇族?不可能,东岳的皇族没有女子,这只是个巧合,目光又回到了她的脸,象牙般白皙清透的下巴微尖,红唇像一朵成熟的玫瑰开在上面,唇角微微勾起,如同玫瑰飞起的花瓣,释放着摄魂夺魄的风情,再往上,美丽的风景被一张黄金面具遮住,这张面具的花纹繁复华丽,为她的魅惑平添了一丝神秘,面具下,她那双琥珀色的星眸中竟有淡淡的金波流转,璀璨得像是星空,浩瀚得像是深海,楚清河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双眼攻陷了一样,灵魂都被牢牢地锁住。 回过神,他刚才看一个女人看的发呆了?楚清河轻咳一声,掩饰了尴尬,有些愤怒地道:“快把解药给我。” 殊不知,看风景的人也在看他,明昭咧嘴一笑,微眯了眼,慵懒地道:“我不就是吗?” “我是说吃的解药。”楚清河俊脸一黑,这女人逗他玩呢吧? “没错,就是我啊。”明昭的目光扫向楚清河的胸膛,他才沐浴完不久,只着了一件里衣,又因刚才的折腾,微微敞开,甚至可以看到水珠在他精瘦结实的胸膛上滑落,明昭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你身材不错啊。” 声音不大不小,但却格外清晰,再加上明昭的声音本来就带有一丝沙哑,就像玉瓷碎片的轻碰,多了一抹平时压低声音没有的妩媚,让楚清河身体一僵。 “呵呵。”明昭看到楚清河面上的隐忍之色,不禁失笑出声,这男人怎么会这么可爱?她灵蛇一样的身躯一扭,一下就摆脱了他的禁锢,站在床边凝视着楚清河,她张扬地一笑,然后立刻转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那是金养丸,不是劲阳丸,笨蛋!”明昭蕴含着笑意的声音直直地传入了楚清河的耳朵。 楚清河一怔,金养丸?那种可以短时间提升内力的药丸?副作用是身体发热?还有她刚才还说了什么?笨蛋?她骂他是笨蛋? 可恶的女人!若是下次再让他碰到,他如果不叫她好看,他就不叫楚清河! 楚清河目光落在明昭离开的窗户边,有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却不该出现在那里,楚清河走去拾起来一看,稍稍翻阅了几页,目光就变得冷然,还暗喻着一丝杀机。 明昭从楚清河的院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恢复了男装打扮,吞下一颗药丸,她的银发又变成了黑色,她微微勾唇,不知道楚清河看到她留下的东西了没?如果看到了,估计会气得吐血吧。 第二天早晨,楚清河与明昭要回应天城,刘安在刺史府门前送别,楚清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不错,朕会给你你该得的官位的。”只是那冷眸里再没了欣赏,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森冷。 可怜刘安却没有发现,他恭敬地拱手谢恩,眼底那一丝贪婪和侥幸却毫不遮掩的落在楚清河眼里。 回应天城,他们是坐的马车,明昭已经料到楚清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她轻声说:“对他失望吗?”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刘安,明昭在来柳州前的那个晚上吩咐云隐阁查刘安的底细,发现他虽然是楚清河的亲信,却私下里与楚寒枫来往颇多,于是她就心存了不少疑心,后来到了柳州,“巧遇”了衙役尽职抓小偷,刺史公正审案件的桥段,那个时候她就奇怪,为什么他们的配合那样熟练,就像练习了无数次一样,而在公堂上惩罚时,她看到刘安对衙役说了“用心打”的嘱咐,她就彻底明白了,曾经有一个昏君只喜外出游玩寻访美女,惹得群臣齐齐跪在宫门外阻止,这昏君赏了每人五十大板,直接丢在午门打屁股!刑部行刑的官员对行过贿的官员就说“用力打”,没贿赂过的清官就说“用心打”,打死的无一例外是清官。 难怪上次楚清河说他很用心时他的手会不自觉地轻颤,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一场戏,一场特意演给楚清河看的戏。 她在密室里发现了大量的珍宝,按照刺史的俸禄,刘安几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然而他却故意装的清廉,明昭又在里面发现了两本账本,一本是与楚寒枫等人的经济来往,她毫不犹豫地揣进了口袋,还有一本是高利贷的账本,她把这本账本留给了楚清河,如今看来,他是看了。 “你一早就发现了吧。”楚清河淡然地道,仿佛刘安和他只是陌生人一样,也没有失望,没有触动。 明昭微微扬眉,略带嘲讽地道:“是,我还查过他,他一开始就是楚寒枫的人。” 楚清河目光转向明昭,那目光里竟有一丝不敢置信和丝丝伤感。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样的人,朝廷上多了去了。”明昭看到他的目光竟有些不忍,“而且,不用我说你也懂了,百姓真正的问题是什么了。”他在伤感什么?是刘安骗了他?不,是她瞒着他吧。 “明昭,为什么你总是能一眼就看透我?”为什么他永远都看不透她呢? 楚清河的这一声轻轻的喟叹,隐隐地扯动着明昭心底的那根弦,让她永无波澜的心湖荡起了圈圈的涟漪。 ------题外话------ 小昭:亲妈,不觉得我和清河发展的太快了吗?才十几章就亲了两次。 大河:没有啊,这是发乎情止乎理嘛,你不也挺乐意? 小昭:虽然我是很开心啦,但是其他的小说都是几十章的时候才有亲亲啊! 大河:这你还是太嫩,那几十章亲亲的都是往后移了的,慢热的,你和小河那是情到浓时随时都可以推倒啊。 小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夙夜 车厢里的气氛很沉寂,明昭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良久,楚清河抬起头问她,眼里也没有了先前的无奈:“你知不知道一个银发金面的女人?”他突然话题一转,在他的脑海里,仍然是明昭昨晚挟持他的画面。 银发金面?不就是她吗?楚清河居然向她打探她自己?她怎么说比较好?稍稍迟疑了一会,明昭略带惊讶地答道:“你连夙夜都不知道?” “夙夜?”他真的没听说过。 明昭别有深意地勾了勾唇,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夙夜,就是云隐阁第一杀手,也是云隐阁的主人。” “云隐阁?”他还是没有听说过。 “”,明昭无语,这男人居然连云隐阁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从没出过宫?明昭还是笑道:“云隐阁,是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兼情报网,只要你想查,没有什么是查不到的,只有云隐阁不想查的。” “那让云隐阁查一查夙夜吧。”楚清河灵光一闪,语不惊人死不休。 明昭傻眼,大哥啊,你让云隐阁查自己的主子,这可能吗? 似乎是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不切实际,楚清河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对云隐阁,对夙夜了解多少?”他刚才说了什么?不记得,对,不记得。 “嗯你想知道多少呢?”她全部都知道哦! “一些基本的就行。”楚清河淡淡的道,他确实是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啊,他从没出过宫啊。 明昭挑了挑眉,基本的?那她就避重就轻地说一点吧,“云隐阁已经介绍过了,就不再多说,这个组织比较神秘,而夙夜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容貌,只知道她是个女人,轻功上乘,杀人如麻,见钱就抢,最擅偷盗,心狠手辣,不过,她一出手,从未失手过”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想雇她,她也不想啊。 这些特点,楚清河一个都没有深刻的印象,明昭这情报有误吧?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没有死不要脸,不知羞耻的特点吗?” 死不要脸,不知羞耻?明昭的微笑僵在嘴角,楚清河!你这形容当真是犀利!迅速平复了心情,明昭故作疑惑地看向他,问道:“你和她发生了什么吗?”她猜他一定不会告诉她。 “无你无关。”楚清河一想到昨天晚上被一个女人三番五次地调戏,就一阵不爽。 明昭微微一笑,昨天晚上,嗯,是一个美丽而难忘的夜晚呢。 楚清河沉思了一会,那个女人着实可恶,他一定要想一个好办法惩罚她一番才好,可惜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忽地目光瞥向明昭,这老奸巨猾的狐狸一定有很多整人的好办法,问他就好了。楚清河这么想,自然也就这么做了,他开门见山:“明昭,你认为对一个女人,怎么惩罚最好?” 哎呦喂,好记仇的男人!明昭心里暗骂一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道:“我认为,惩罚一般分为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惩罚,身体上的你懂的,女人最不能忍受的肉体摧残,就是而精神上的,就更简单了,你把女人纳到后宫,就是对她们的精神摧残”明昭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复杂的暗芒。 听到身体摧残,楚清河当然懂,不过他不愿意这样惩罚那个女人,他不屑用这种手段,而听到精神摧残,他的眉头开始打结,放到后宫?这算什么惩罚?给她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看到楚清河不以为意,明昭轻笑道:“怎么,不信?后宫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女人们为了一个男人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种恐慌,嫉妒,胆颤,愤恨,不甘把所有单纯善良的女人淹没,最终孤独绝望的死去,这难道还不是惩罚?”只是为了一个男人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宠爱,她不明白,她永远都不会想去弄明白。 “可我的后宫只会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我的妻子。”娶那个嚣张的女人?他亏了! 楚清河的声音清晰地落入明昭的耳里,这像是一种誓言,也是一种执着。 明昭目光微闪,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她才不信,不过,确实让她很感兴趣。“那这也算是惩罚了,因为夙夜绝对不会想被一个男人一辈子困在皇宫里。” 确实如此,一想到那个嚣张狂妄的女人,楚清河就觉得生气,那个女人居然强吻他!这么多年,还没有人不,应该还有一个楚清河凉凉的目光飘向了明昭,看的明昭后背一阵发凉。 额他不会是想到她强吻他的事了吧?明昭一下就猜到了真相,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好不好? 楚清河收回目光,刚才那一瞬,他觉得明昭和夙夜的脸有点重合,一定是他眼花了,虽然他们的共同点都是洞察敏锐,胆子都很大,但是明昭给人的是内敛深邃的感觉,而夙夜则是张扬不羁,他们,一点都不像,况且,夙夜是女人,明昭是男人,他一定是见了鬼才会觉得他们很像!对于夙夜这种女人,拿钱砸死她才是最好的惩罚! 如果明昭听到了他的心声,一定会拍手叫绝。 马车的速度果然比人快上许多,仅仅三天,楚清河与明昭就回到了应天城。 明昭径直回府,来之前她就和人交接好了,她不在的这近半个月,有人顶替她的位置,因为她的出行,是完全保密的,除了楚清河,没有人知道。前一个“明昭”离开才半刻钟,后一个明昭就踏进丞相府,家仆们都感到疑惑,只听他们真正的主子轻笑说:“本相还是不去了。”去哪里?鬼知道! 她想了一会,决定到奋斗二叔那里转转,没有惊动看守的人,明昭一步步逼近了明奋斗的房间。 “父亲,您别急,儿子一定会救您出去的。”明旭恭敬地站在一旁。 明旭?谁把他放进来的?他来这里干什么?明昭站住脚步,在屏风后细细地听着。 “你还不快点,我现在恨不得撕了那个野种!” “父亲别着急,现在想除掉他的不止是我们,还有明华,先等他出手也不迟。”明旭孝顺的安慰明奋斗,眼底那一丝不屑却被明昭抓了个正着,“父亲你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也比较安全,儿子担心明华解决了明昭,就会对我们出手。”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 “父亲,儿子明白,儿子会找昭弟谈谈的。” “好吧。” “那儿子先告退了,过段时间再来。” 直到明旭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明昭勾唇一笑,明奋斗啊明奋斗,你那儿子的野心比你想象地要大的多呢。照明昭的推测,明旭说救他出去,估计出去的时候明奋斗已经是尸体了,要他待在自己院子,是不想被妨碍,找她谈,估计不会提起一个字,呵呵,明奋斗居然完全没有听出来?对自己儿子一点疑心都没有? 明旭,他到底设了一个怎样的局呢? 明昭毫无声响的离开房间,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不久,就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明昭微微扬眉,随声道:“进来。” 推开门的是明旭,果然不出所料,他恭敬的行礼,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 “二哥,何事?”明昭也不打算为难他。 “是这样,我觉得父亲被禁足了两个月,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希望昭弟能原谅他。”明旭一本正经的求情。 居然真的为他求情?明昭一惊,难道她猜错了,不过,她沉声道:“原谅他?二哥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从来没有怪过他,何来原谅一说?”明奋斗认错了?打死她她都不信,她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他骂她野种。 看来是不打算放过父亲了,明旭心下了然,还想说什么,却被明昭打断,“行了,你出去吧,我还有事务要忙。” 明旭不再多说什么,缓缓退出书房。明昭则冷笑,明旭,既然他想演戏,那她就陪他演! 才过一会,书房的门又被敲响,明昭皱了皱眉,难道事情的发展又有变?但她依旧道:“进来。” 然而进来的却不是明旭,一个身着浅紫色对襟长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她发髻如云,面容娇美,身段窈窕,举手投足间带有江南女子的温婉,如同一朵半开的青荷,清丽温雅,少女手中端着一杯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二表妹,你这是?”明昭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明紫,她这时候来干什么? 名字听到她的称呼,眼神一黯,以前,她都是叫她阿紫的,何时起竟如此疏离?明紫温柔一笑,将羹轻放在书桌上:“这是银耳莲子羹,昭表哥你尝尝。” “这些事,让丫鬟做就好,你不必如此费心。”明昭扫了一眼羹,并不为所动。 明紫心下一痛,终究他的眼里没有她,可是,为什么明碧那个庶出却可以被他关怀?上次明朱要抢明碧的簪子,明昭为明碧解围,她都看见了,明昭对明碧笑得那么温柔,对她,却是疏离不已,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又听说端云公主迷上了他,那她该怎么办? “没别的事,就回去休息吧。”明昭有些头疼,她不就是在两年前和她说了几句话,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喜欢上她了!先不说她是个女人,这表兄妹的关系就是一重障碍好不好! “那我走了,表哥,羹要记得喝。”明紫恋恋不舍地离开。 无奈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银耳莲子羹,明昭摇了摇头,她觉得还是作为夙夜的时候比较自在。 ------题外话------ 小昭:亲妈,你给我这么多女人做甚?我不想种百合啊! 大河:没有女人,怎么体现你惊人的魅力? 小河:可是给我的女人就没几个,难怪我没什么魅力 小昭(冷笑):你想要女人?嗯? 小河(滴汗):并没有。 大河:好了,不要打情骂俏了,快去求月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断袖 皇宫养心殿。楚清河在批阅奏折,他微服出行的这半个月,有不少奏折等着他,而且,他还得解决刘安的问题。 “皇兄,你说过宴会后就赐婚的!”楚清宁趴在桌子上,拼命摇晃着楚清河的手臂。 楚清河凉凉的目光瞥向了她:“放手。”他怎么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个小魔女! “哦。”楚清宁不情愿地放手,“皇兄,你答应过我的。” 是答应商讨这件事,不是答应直接赐婚!楚清河眉头紧锁,不耐地道:“你要朕赐婚,问过明昭没有?她说过要娶你没有?” 这个楚清宁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讪讪地道:“好像没有。” 没有还敢来找他赐婚?他真的很怀疑她吃过药了没有!楚清河手中的笔一顿,接着楚清宁就看到他的身影到了殿门外,“走,朕要亲自问问明昭。”他也想知道明昭会不会娶清宁。 楚清宁兴高采烈地跟在他身后,心里暗爽,太好了!皇兄出马,一个顶俩! 谁知才刚走出殿门外,就听到一阵悦耳的鸣声,这乐声似笛,却多了笛的悠扬,如筝,却多了筝的空灵,而这曲子,却是箜篌名曲《湘妃竹》,究竟是何乐器?弹奏者究竟何人? 但见西府海棠簇拥之中一个挺拔的男子,他如瀑的墨发在风中飞扬,绝丽完美的容颜让所有女子自惭形秽,他如玉一般的手指轻捻着一瓣海棠,置于双唇之间吹奏着,漫天的海棠花瓣肆意地飘舞,落在男子的发上,衣上,脸上,构成了一幅绝世的画,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敢问这男子何人?西楚丞相明昭也。 “好美啊!”楚清宁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明昭都痴了。 楚清河也怔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明昭,的确很有魅力,没想到她竟然可以用花瓣奏乐,这还真是奇了,想来她必定琴艺绝顶,然而他错了,因为明昭只认得琴弦,不晓得弹琴,说白了她只会吹叶子和花瓣。 明昭感到有人的靠近,也停下了吹奏,她并不是突然诗意兴起,只是觉得唾液分泌多了点,所以才吹一吹。没想到居然被这对兄妹听见了,她随手一扬,花瓣就融入了花瓣群里,再也分辨不出。 “微臣参见皇上,公主。”明昭象征性地行礼,看到楚清宁,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楚清河摆了摆手,示意明昭不必行礼,他也不问刚才她用花瓣吹奏的事情,直接告诉她:“正好,清宁有话和你说。” 楚清河话音刚落,楚清宁就快步贴向明昭,然而公主不是白痴,她虽大胆,但也深知不能在外就和别的男人亲密接触,所以她并没有触碰明昭,她含笑期待地问:“昭哥哥,清宁很喜欢你,你娶清宁好不好?” 大胆!太大胆了!直接!太直接了! 明昭有些好笑,不要让她这么困扰嘛!她想了想,面上依旧挂着温润的浅笑:“公主,性别不同如何相爱?” 什么?性别不同如何相爱?不就是要性别不同才能相爱吗? 楚清宁有点懵,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确定刚才没有听错,她无比疑惑地问:“昭哥哥你在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说错了呀!相爱的不都是性别不同的人吗?” 楚清河满头黑线,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默不作声,头疼地抚了抚额。 “公主,您没听错,其实微臣喜欢的是男人,所以才说性别不同无法相爱。”明昭也无奈地叹息一声,她真是出息了,居然要用这种方法拒绝爱慕她的女孩子,“微臣也不想伤公主的心,只是唉!”她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啊! 这怎么可能嘛!她爱慕不已的昭哥哥居然是断袖!一听到这里,眼泪哗哗的就从楚清宁眼眶里涌出,没用大脑思考真实性的端云公主直接扭头奔回自己的寝宫,惊呆了路过的宫女太监。 “会不会太狠了?”明昭耸耸肩,看向楚清河。 “不狠,刚好。”楚清河嘴角一抽,什么叫狠?在柳州路上的时候,明昭如何帮他摆脱一个叫做蓉儿的姑娘时,那才叫狠。 明昭此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既然自家哥哥说没事,她也不用瞎操心,“对了,那个刘安,你打算如何处置他?”明昭想起来此的目的,也不再关心其他。 “你明天上朝就知道了。”楚清河微勾唇角,清宁的问题解决了,他也觉得心情不错! 哟!还卖关子呢!明昭也不说出来,与楚清河作别后,便回相府了。 第二日上朝,楚清河指出刘安的罪名,摆出刘安的罪证,下令将刘安满门抄斩,因为按照西楚律例,放高利贷是大罪,重大臣都低着头,他们感受到了圣上冰冷的怒火,楚清河面色凝重:“元阁老,这种贪官一定还有,你和布政史司布政使秦朝一同去查探,朕要你们在三个月内清扫门户。” “臣遵旨。”元阁老和秦朝点头应声,皇上这次是真动怒了! 而紧接着何九零与夏莲生则汇报了治国之论的初步实施,他们在各个州县的书院增置了时政课,民俗课,连女子学院里都增置了不少新课程,同时开办了更多的即时书院,不仅仅是官人子弟能够入学,只要是想读书,都可以免费上学。 “你们的重点在文化和思想方面,那政理和经款方面有没有行动?”楚清河对于他们的治理,还是比较满意。 “政理方面,是与社治相连,是一个长远浩大的工程,臣等没有投入过多精力,但关于经款方面,臣等以为,要鼓励商贾的生产,农民的劳作是关键,所以臣等已经吩咐少府监给商人和农民经济救补,至于其他的,暂时没有措施。”夏莲生的一番话,太和殿里有人皱眉,有人鼓掌,有人头疼。 “自古商贾的地位低,为什么要救济商贾?”一位大臣疑惑中带着不屑。 何九零回道:“这只是一种狭隘的观点,若没有商贾,哪里来的富贵?所以更要支持商贾,鼓励商贾。” 楚清河点了点头,他们办事确实让人放心,虽然有些慢,但他明白不能操之过急。 众大臣又议论了一会,就在楚清河准备退朝时,忽然,一道声音突兀地插入。 “臣有要事要报。”一位品级并不高的臣子拱手说道。 “说。”楚清河皱了皱眉,这时候才说,早干嘛去了? 那臣子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明昭身上,明昭毫不避讳地迎向他的目光,小样,看样子是冲她来的,可她能有什么把柄呢? 不久,那臣子幽幽地开口禀报道:“臣听闻,明相有龙阳之好,是断袖!” “轰”的一声,这话宛如平地惊雷,重重的砸在每个大臣心头,他们齐刷刷地往明昭看去。 只见明昭依旧面不改色,俊颜上仍然是温文尔雅的笑容,如此平静,如此温润的明相,怎么会有龙阳之好呢? 哼,这人怎么知道的?估计是上次她拒绝楚清宁的时候被宫女太监听到了,然后他们乱嚼舌根又被此人知道了,不,不应该是他,她和这个人平日里毫无交集,会是谁呢?用这样一个蠢办法想让她出丑,往一众臣子看去,她看到了一双嘲讽的目光,楚寒枫?不,他不会用这种办法,那会是谁?目光搜寻中,她又对上一道视线,但那视线很快就收回了,明昭唇角微勾,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何以见得?”楚清河微微扬眉,明昭你要怎么办呢? “回陛下,明相未曾娶妻纳妾,身边没有通房,也从没去过青楼红馆,这实属异常。”那臣子说得头头是道。 明昭心内冷笑一声,这就是异常?她毫不心虚地回道:“陛下也是如此啊!” 一语落下,楚清河的脸有些黑了,明昭这是暗指他也是断袖吗?众臣子也都吓了一跳,丞相这话说的太有深意了! “这这陛下不一样!”那臣子也有些慌了,他没想到明昭会用楚清河做挡箭牌,感受到楚清河那几乎要凌迟他的目光,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是的,楚清河与她不一样,先帝不会让一个断袖继承皇位,明昭心里自嘲一声,仍然微笑地道:“你如果觉得洁身自好,清心寡欲就是断袖,那么明昭无话可说。” 那大臣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是有些强词夺理,可是那人告诉他这么说就有可能把明昭从丞相位子上拉下来,他虽是四品,但他也想当丞相啊,关于明昭到底是不是断袖,他也不确定。 洁身自好,清心寡欲?真会掰!楚寒枫嗤笑一声,这女人真以为会有这样的男人? “行了!退朝!”楚清河冷声道,朝堂上讨论谁是不是断袖的问题未免过于儿戏! 明昭轻笑一声,楚清河,干得漂亮! 众大臣也不再纠缠,因为他们都懂其中真正的内蕴,纷纷走出太和殿,明昭突然起了一抹兴味,她叫住几个看她不爽的官员,其中包括那个举报她的臣子和明家的三个公子,“各位不是想知道明某到底是不是断袖吗?那么,今晚,芙听莲不见不散。” 芙听莲?应天城最繁华的青楼? 楚寒枫听到“芙听莲”三个字后,目光不自觉的幽深复杂起来。 这个女人!那流言果然是她放出来的! ------题外话------ 楚寒枫:亲妈你对我也太不好了,为什么我总是要受心理和生理上的摧残? 大河(翘着二郎腿):这样吧,你去求几张月票,亲妈我就考虑考虑让你幸福一下。 楚寒枫:打发点啰 大河:你能不能有点气节?拿出视月票为手纸的气势,擦屁股都嫌硬! 楚寒枫(无语):不是你一直叫我求月票的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谜团 芙听莲一楼雅厅,几个官员惬意的享受着身边曼妙佳人的服侍,欣赏着阁台上抚琴舞动的女子。 “明华,你说你们家那野种丞相会来吗?”一个官员搂着怀中女子的柳腰,调笑着问一旁喝酒的明华,“他到底是不是断袖?你是他哥,你应该知道吧。” 明华放下酒杯,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盯视着阁台上的美人,眼底划过一丝欲望,“不知道,不过如果他真的来了,吃亏的也不是我们。”男人,对女人的渴望是不可能隐忍的,明昭如果真的不是断袖,他一定会来证明自己。 “大哥,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昭弟买通了这里的妓女,怎么办?”明旭面上是严肃,但眼底则是不屑。 明华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地道:“只有他可以买通,我们就不可以吗?”他以眼神示意那个官员怀里的女子。 那女子立刻会意,从那官员怀中脱身,恭敬谄媚地站在一边,柔柔地笑道:“大人,一切就交给白莲好了,奴家定会把那位大人治得服服帖帖的。”酥麻的嗓音让所有人的小腹生火。 “她是你的人?”明旭眼中带了一丝探寻。 明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忽然,雅厅里爆开一阵尖叫声,他们循声望去,发现莺莺燕燕簇拥之中的人,正是明昭。只见明昭面带尴尬和羞赧,在美女们的“带领”下,朝明华这边靠近。 明昭一阵无语,这些女人为什么一看到她就发了疯一样的贴上来,那脂粉的浓浓刺鼻味熏得她快晕了!她觉得楚清宁可爱多了! 明华身边的白莲看到明昭后,眼睛都直了!乖乖,这么俊!她直接喝退其他的莺莺燕燕,整个人巴上了明昭,她在明昭耳边轻声道:“大人,今晚白莲来陪您,好不好?” 明昭微微勾唇,顺势揽住白莲的香肩,目光却紧紧地锁在明华一行人身上,“好啊!心肝,咱们走吧!”她无比熟练地将白莲打横抱起,朝二楼的厢房走去。 看到明昭瞬间适应的模样,明华也有点懵,刚才那真的是那个谦谦君子,明昭吗?为什么像“心肝”这样的话都可以如此自得地脱口而出? “是真是假,待会问白莲就知道了。”明旭不像明华那么吃惊,他本身就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当然知道别人也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不如我们上去听听?”那个官员建议。 明昭抱着白莲进了最东边的一间房,关好门后,明昭指了指一旁的桌椅,示意白莲坐下,她自己也相当自然地坐下,白莲则倒了两杯酒,明昭目光凝在清澈的酒液上,眼底划过一丝冷芒,她没有直接喝,而是微笑着问白莲:“白莲姑娘,你在芙听莲待了多久了?” “奴家来这里有一年了。”白莲俏脸微红,这位大人这么问,是不是要把她赎走? 一年啊这么快就忘记自己的主子了?明昭微微扬眉,脸上竟露出一丝淡淡的伤感,她简要地讲述了自己来芙听莲的缘由,白莲听的那叫一个春心萌动,最后,明昭眉心轻蹙似是感慨,又似是叹息地道:“原本,我想与一个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明昭此时看向白莲,星眸中带了一丝怜爱,“白莲,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啊” 白莲仿若痴了一般,天啊,这还是个雏!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点接受不了啊! 明昭趁她走神时,手指一弹,一颗药丸落入白莲的酒杯中,瞬间融入酒液消失不见。 “陪我喝杯酒,算壮胆吧。”明昭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莲想都没想直接举起酒杯也喝下肚里,她看明昭喝了酒,嘴角的媚笑更加妩媚,一把拉住明昭,往床榻上倒去。 明昭坐在床边,看着自顾自脱衣服的女人,眼底一片冰冷,她站起身,拉过一张椅子,直接坐在床前,而床上的女人仍在脱衣服,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明昭已经不在床上,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明昭看着床上的女人抱着空气,身体向前躬起,脖子往后仰着,嘴里还发出一连串让人脸红心跳的娇喘和呻吟,明昭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女人在酒里下了媚药,她就将计就计,在她的酒液里加了点合欢,让她产生和明昭的幻觉,实际上却是独自一人在床上发春,八成是被人给收买了。 明昭饶有兴趣地看着床上唱独角戏的白莲,真奇怪啊,她自己吃下合欢,一点感觉都没有,根本不会像白莲这样,为什么呢?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和普通的女人一样,像此刻的白莲一样疯狂,可惜,她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因为所有的春药对她无效。 “小夜夜,你还是这么恶趣味!”妖媚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明昭皱了皱眉,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站在她的身边,这男子很美,乍一看完全看不出是个男人,因为他的容貌比女人还要妖娆,还要妩媚。 “赛梅,你能以正常人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吗?”明昭斜睨了他一眼,“而且,我恶不恶趣味,关你屁事。” 赛梅一听,做作地吸了吸鼻子,声音里竟带了一丝哭腔:“小夜夜,你太没良心了!好歹我还帮你顶包了几天的丞相,这几天连女人都不能碰!” “你再叫我小夜夜试试看?”明昭冷眼瞥向他,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让他顶一下她的身份,他就不乐意了?“想要女人是吗?床上有个现成的,正好缺个男人!” 嫌弃地扫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赛梅撒娇一样地对明昭道:“她哪有你有魅力啊!我的品味还没这么低!” 明昭也不想搭理他:“你可以滚了。”还是若兰和如松比较让她省心,赛梅虽说和他们二人都是她的下属,但赛梅他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招花惹草还没大没小。 “滚,滚床单吗?小夜夜你终于想开了,你准备好了吗?我准备好了!”赛梅欣喜地叫道。 明昭满头黑线,她当时是怎么瞎了眼,会找赛梅建立云隐阁? 赛梅看到明昭头疼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他伸手轻拂,一下就抽掉了明昭固定发髻的木簪,她如瀑的墨发一下披散开来,赛梅目光微闪,他喃喃地道:“你还是银发更好看。” 明昭听后,挑了挑眉,银发好看?如果可以,她永远都不想和银发扯上关系。 “我帮你再梳一遍。”赛梅伸手要为明昭绾发。 “不要碰我。”明昭站起身,手一扬,赛梅感到手里一空,簪子竟回到了明昭的手里,明昭也不再绾发,提起酒壶灌了几口后,潇洒地走出了厢房,一出门,就对上一群官员打探的目光。 明昭怔了怔,忽地温柔地笑道:“各位,刚才听得香艳吗?” 众臣尴尬,一言不发。 明昭轻笑一声,大步走下二楼,毫无留恋地踏出了芙听莲。 明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冲入厢房中,他只看到床上衣衫尽褪的白莲,急忙弄醒白莲,问道:“她刚才”不等明华说完,他就被白莲扑倒在床上,只听见白莲不舍的声音:“是个真男人” 门外的人也都挤了进来,明华脸一红,惊慌地道:“你们进来干什么?” “围观。”明旭微微一笑,刚才在外面听那是碍于明昭,现在当然要来看点刺激的。 “你们”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白莲堵住,接下来,伴着哄笑声,助威声,呻吟声,明华度过了一个美妙而难忘的夜晚。 明昭回到府中,若兰面无表情地道:“主子,水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沐浴。” “好,待会我沐浴完了,让如松过来。”明昭微笑着看了看若兰,不愧是她的心腹,真是懂她。 若兰忽地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主子,你今天是不是遇到赛梅了?” “是啊,怎么了?”明昭疑惑地问,去一趟芙听莲,很有可能会遇到赛梅啊,因为云隐阁的青楼,酒馆,赌场都是由赛梅负责管理的。 遇到了?赛梅没和主子说那件事吗?不过,她没有发言权,自然不会透露半个字,前提是如果主子不问。若兰面不改色,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明昭眼底划过一丝失望,若兰有事瞒着她,为什么?她也没有再问,走向浴池。 半个时辰后,明昭已经沐浴完毕,她惬意的依靠在窗边,看着月色,轻声道:“如松,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半跪在明昭面前的如松仍是一身黑衣,他点了点头,“寒王府的地下,有三条秘密通道,其中三条秘密通道都连通一个囚牢,囚牢守卫森严,里面具体是什么还不能确定,但是楚寒枫会隔五天去一次。” 楚寒枫,把父亲藏在地牢里?嗯,哪天找个机会她得到寒王府去一趟。明昭敛了敛眼皮,“接着说。” “关于主子要查的第二件事,此时属下查了很久,得到的消息也不多,姓夙的人家很多,那个叫做夙嫣的女子,属下查到的信息甚至比不上主子已经知道的,而银发的人,有两类,一类是药物所致,还有一类是与生俱来。”如松低沉的嗓音,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诡谲。 “有哪些人是与生俱来的?”明昭问道。 如松毫不迟疑,继续道:“东岳皇族和北凉的冰凛山隐族。” 明昭微微挑眉,据她所知,东岳的皇族是没有女人的,所以她一开始就否定了这个推测,而至于明康留给她的那封信,她可不是很相信自己是皇帝的孩子,因为先帝和那个叫夙嫣的女子都不可能是银发,更不可能生下银发的孩子,这不怪明康不知道,因为明昭的黑发是从十三岁的时候慢慢变色的,她只能让若兰制好药丸来隐瞒。 而北凉的冰凛山隐族,真的和她有关系吗? ------题外话------ 精彩情节,明日放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麻烦 皇宫养心殿。 楚清河此时俊脸阴沉的厉害,他听说昨夜明昭去应天城最繁华的青楼逍遥快活,心中的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明昭不是断袖吗?那她去青楼是几个意思? 明昭站在他身边,感受到异常冰冷的气压,也不由得紧了紧官袍,楚清河这是怎么了?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明昭。”良久,楚清河才从牙缝里蹦了几个字出来,如同碎冰一样砸在明昭心头。 “陛下,何事?”明昭打破了沉默,下一刻,她就被一双幽深的黑眸紧紧地锁住。 楚清河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成分,“你昨晚去了青楼。”他用的是陈述句,不像平日里那种疑问。 “臣也是被形势所逼啊。”明昭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愧疚,她到底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楚清河原本以为,明昭说自己是断袖只是一时的玩笑话,以为她和他一样,从不轻易与女子有身体的接触,既是对女子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明昭想要矢口否认,但她却迟疑了一下,转而道:“臣有没有什么?”她想听听楚清河是如何描述这个过程的。 楚清河皱了皱眉,明昭怎么今天这么迟钝?平时她反应得比他还要快啊!而且,他怎么说的出口楚清河的脸上浮现了一层绯红,“就是你有没有与青楼里的女子行夫妻之礼?” 夫妻之礼?说得这么含蓄?明昭决定继续装傻:“什么是夫妻之礼?臣尚未婚,陛下可否详细地说明一下?” “明昭!”她还给他装傻!楚清河终于意识到明昭在耍他,低吼出声。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明昭还是放弃装傻,因为如果把楚清河惹火了,后果不堪设想。 楚清河露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他轻咳一声,刚才有点失态,只是他一想到明昭去了青楼他就觉得不舒服,现在疑问解开,他也轻松了不少,话锋一转:“过几天,就是国子监每年的品才考核,明昭,你出任主考官。” “那你呢?”明昭微微一笑,原来这才是正事,可是主考官不应该是国子监里的夫子或者应该是楚清河吗? “我考核夫子。”也考核你,明昭。 明昭会意,她大大方方地问道:“我应该怎么考核学生呢?”汗!原来她不知道怎么办啊! 楚清河倒是很有耐心,破天荒地讲了一大堆,明昭听着听着,就渐渐明白为什么楚清河不想当主考官了,因为这考核,要考核国子监上上下下两百多个学生,还分男子和女子考核,男子不仅要考核文采,还得考武艺,而女子更为苛刻,琴棋书画歌舞礼仪,样样都得考!全部考核完,需要整整一周! “明昭,明白了吗?”某皇上问得很轻松。 “明白了。”某丞相笑着咬牙切齿。 “那就回府好好准备准备吧。”某皇上惬意地摆了摆手。 “是,臣告退。”某丞相狠狠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丞相府后院。 “夫人,老爷被禁足,已经整整两个月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妇甩了甩帕子,满眼不屑的看向坐在中央的妇人。 被称作“夫人”的妇人秀眉轻蹙,不耐地道:“三姨娘,这我当然知道,可如今明昭不放人,我又有什么办法?”这三姨娘,就是喜欢没事找事,巴不得天都塌了才好。 三姨娘撇撇嘴,嘴上依旧是不停歇:“夫人你可以去和丞相求情啊,好歹你也是她的姨母。” “旭儿已经去过了,这禁足还得继续。”吴氏也就是“夫人”开始烦躁,明奋斗不在的这两个月,她也觉得心里没有着落。她看了看身边的一众姨娘还有几个女儿,心里生出了浓浓的担忧。 “夫人别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坐在靠后的九姨娘安慰道,而坐在她身旁的明碧则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怨毒,明碧面无表情,她知道为什么九姨娘会出现这样的眼神,这九姨娘才二八年华,本来是吴氏身边的丫鬟,而吴氏为了打压其他妾室,就把九姨娘抬上来了,明奋斗迷恋九姨娘也久,自然是欢喜,连带地更加看重吴氏,但是,当九姨娘是丫鬟的时候,明碧记得,她好像是喜欢明昭的,难怪会这么恨吴氏。 吴氏根本没有看到她一闪即逝的眼神,反倒欣慰地道:“还是你识理。”可她不知道,这个比她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妾室,早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朱儿,紫儿,再过几日便是国子监的品才考核,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吴氏正色地问道。 “准备好了。”明朱和明紫齐声应道,明紫的目光则偏向了明碧,她不会让她去考核的。 明碧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不以为意地看向门外的荷塘,吴氏真以为自己是相府的女主人?她不过只是鸠占鹊巢罢了,等明昭娶了妻,她还能这么“贤惠”吗?明碧轻轻摇了摇头,她自己不过是一个外室所出的庶女,在国子监学习,也是多亏了明康,她自己的爹?哼,那个米虫一样的男人! 明朱顺着明碧的目光望去,发现是那个她险些淹死的荷塘,惊慌地收回目光,再狠狠瞪了明碧一眼,可明碧根本就没注意到她。 一屋的女人各有所思,而此时明昭也从皇宫乘马回来了。她径直走向书房,决定准备考核的工作,说起来,这还是楚清河安排给她的第一项正经的任务呢。 执起狼毫随意地在纸上挥舞,一行行龙飞凤舞的草书跃然纸上,这是赞扬的描写,但要楚清河评价,那就是——鬼画符!为什么?因为除了明昭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看懂她写的内容,没办法,明昭无奈地挑挑眉,她只会写草书嘛。 “笃笃。”敲门声响起,明昭微微扬眉,谁会在这时候来找她?“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女子,女子眉清目秀,肤若凝脂,袅袅婷婷地朝明昭走来,带一点小家碧玉的味道,她手里端着一碗汤,药香就从汤的热气中弥漫开来。 这女的谁啊?明昭很想问这个问题,仔细地想了想,终于知道她是谁了,“九姨娘,有什么事吗?”这不是奋斗二叔的第九个小妾吗?端着碗汤来找她?进错房间了吧! “婢妾听说相爷近日公事繁忙,就为相爷熬了一碗补身汤,特给相爷送来。”九姨娘用自己最温柔的嗓音解释道,她只是看了一眼明昭,神志就散了七八分,相爷这么俊美,这么年轻,凭什么她才十六岁就要去伺候那个老男人?听说一向不好女色的相爷最近也去了青楼,这说明她不是有机会的吗? 补身汤?给男人熬的都是补肾汤吧!明昭抬眼看了看九姨娘,唇角含着如沐春风般的浅笑:“九姨娘真是有心了,搁在这就好。”这汤她喝了可没用! “是,相爷,婢妾以后每天都为相爷熬补身汤。”九姨娘心花怒放,把补身汤放在明昭手边后,微笑着退了出去,“婢妾告退。” 明昭好看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什么?每天熬?这怎么熬得下去啊? 而九姨娘刚退出明昭的书房,背后就响起一道温婉却冰冷的声音:“九姨娘,你是我爹的妾室,为什么给表哥熬补身汤呢?” 九姨娘的脚步一顿,她回过身,对上一双冰冷而毒辣的杏眸,她低声急道:“二小姐,婢妾只是看相爷很辛苦,所以才” “我看你是看上他了!”明紫怨愤地讽刺道,这个女人真是不安分!连明昭的床也敢爬! “二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话怎么这样不干净!”九姨娘被戳中心思,连连掩饰。 明紫扬手甩了她一个耳光,眼里的怨毒比毒蛇还要阴冷:“姨娘你做的,比我说得更不干净!”她冷冷地扫了一眼九姨娘,看到她衣衫还是整洁未乱的,心下松了口气,但嘴上还是厉声道:“还不快滚!” 九姨娘悻悻的目光在明紫身上狠狠扎了几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明紫心内冷笑一声,她不会放过这个色胆包天的女人。她的目光望向明昭的书房,瞬间含情脉脉,昭表哥,阿紫不会让任何心怀不轨的女人靠近你的,所以,表哥也只要看我一人便好。 第二天,明紫命丫鬟偷出吴氏的一根金钗,藏到九姨娘的枕头底下,吴氏大怒,在九姨娘房里搜出金钗后,任凭九姨娘如何解释,哭得如何梨花带雨,吴氏直接下令将九姨娘发卖出去。 而明紫则幽幽地说了一句“发卖出去对明家的名声不好,万一别人说明家的人底子都不干净,贼就在眼皮子底下,那可不太好。”吴氏一听,更加愤怒,直接杖责五十,活活打死了九姨娘。 明紫满意地欣赏着九姨娘挨打时的痛苦和不甘,面上的表情仍然是温婉典雅,欣赏够了,就到了下一个目标,她侧目望向明碧所住的青海阁,眼底的狠辣比刚才更盛。 ------题外话------ 明紫:亲娘,你把我写的好坏啊。 大河:没事,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明碧:那我岂不是没人要了吗? 大河:不急不急,再过几章,你的春天就来了。 明紫:那我呢?昭表哥和我的发展呢? 小河:小昭是朕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品才(上) 一晃几日,终于到了国子监年度品才考核的日子,明昭早早出发,先明家姐妹一步到达了国子监。不愧是西楚的最高学府,国子监处处散发出质朴与古典的气息,仰望高耸入云的苍松,明昭的嘴唇弯了弯,记得她十岁的时候,在国子监里学习,耐不住枯燥的讲课,便逃课出来,爬上了这棵古松,结果被夫子们抓到,原本是少不了戒尺伺候,但是明康却支走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夫子,解救了她。 而如今,明康下落不明,她却力不从心。 明昭回忆起明康慈爱而不失严肃的教导她“小昭,你要记得,松之所以能直入云霄,是因为有一颗坚定正直的心。”她当时已懂得很多,自是牢牢记下了他说的话,只不过坚定她可以做到,但正直她学不来。 此时,明家姐妹也出发了,明朱趾高气昂地走在最前面,骄傲地扶上马车,明紫瞥了她一眼,杏眸中划过一丝浅淡的鄙夷,回头望了望青海阁的方向,面上的笑容更加温婉,矜持体面地走上了马车,而匆匆赶到门外的明墨明雪姐妹却发现马车已经离开了,她们相视懊悔地皱了皱眉:“哎,早知道就不帮二姐了!”害得她们自己都赶不上考核! 青海阁。明碧看着被划得满目狼藉的衣服,目光微动,打开衣橱,里面没有一件能穿出去的衣服,她清明的眼中皆是淡漠,明紫,表面上装的温婉可人,背地里也会干出这么卑鄙的勾当。无所谓,她明碧不去考核又能怎样? “三小姐,奴婢想起来了,两个月前相爷送了几匹云水段,奴婢就自作主张送到绣坊做了几件衣裳,没有放在衣橱里,奴婢这就去拿。”明碧身边的丫鬟绿箩见此状,不由得心疼起她,三小姐从小就没了娘,这十几年来一直被欺负,还好小姐打小就懂事明理,从没出过事,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明碧只是点了点头,她什么都知道,知道明紫喜欢明昭,知道九姨娘是明紫害死的,也知道明紫十分看不起她的亲姐姐,不,是看不起所有人,她对这些深院的斗争一直都是持一种避离的态度,只是,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要和她扯上关系。 不久,绿箩拿着衣服就过来了,她细心地为明碧更衣梳妆,明碧闭上眼,她这么活着,真是很无趣,很窝囊。 然而她们来到门外,却空无一人,不仅仅是马车走了,连刚开始还在的明墨明雪都离开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绿萝担忧地问。 明碧直接转身回府,清冷的声音不容置疑,“绿箩,不要跟着我。”她快步朝府中的一处地方走去。 “小姐!”小姐不要她了? 不久,一道风驰电掣的黑影从绿箩眼前闪过,她此时才恍然大悟,她们家小姐是会骑马的! 国子监琉璃牌坊。 明昭坐在评审台前,扫了扫下方正襟危坐的监生们,她微笑着示意一旁的夫子,那夫子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高声宣布道:“考核开始!第一项,就事论文。” 夫子话音落下,然而在座的监生都是一脸茫然,往年的考核不都是靠四书五经的吗?今年这就事论文是什么?就什么事论什么文啊?那喊话的夫子见状,也急忙向明昭投去询问的目光,明昭回之一笑,转而向下方的监生道:“看到你们身后的那棵古松了吗?今日的考核,就是请大家以松为题,发表对自己,对他人,对家人,甚至是对国家和天下的看法。” 监生们虽然疑惑,但他们也不敢质疑,几乎个个眉头深锁,嘴唇紧抿,迟迟下不了笔。 明昭修长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既然要考核,那就得来点有难度的,不好好考考他们怎么对得起楚清河的一片“期望”呢? 楚清河坐在她身边看到她眼底的那抹得逞的快意,嘴角竟然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明昭,你还是太嫩,这些监生可不想你想得那么简单。 考核的时间仅有一个半时辰,好在所有的考生都即使写完了,他们整齐有序地将卷纸交上来,轻轻地叠放在明昭等一众考官面前,明昭随手抽了一张,只是扫了一遍,她就把卷纸拍在桌案上,对着底下的监生平静地道:“秦安怀,过来。” 楚清河挑了挑眉,虽然明昭的语气很淡定,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明昭生气了,秦安怀,这个监生到底写了什么? 不久,一个风灵隽秀的男子就笔直地站在了明昭面前,他面不改色地直视明昭:“丞相,秦安怀在此。” “你一共犯了三点错,知道错在哪里吗?”明昭犀利的目光攫住他的眼,似乎能看透他的灵魂。 “请丞相指教。”秦安怀垂下眼睑,不再与明昭对视。 明昭谦和地微笑:“第一,你称呼本考官为丞相,而在这里,只有考官与监生,不懂得分辨场合,不识身份,你错了,第二,你刚才直接朝本考官走过来,还有这么多资深的考官,你都无视了,不知道以礼相待,不分轻重,又错了,第三,好好看看你在这代表审查的卷纸上写了什么,你确定你今天身体是无异常的吗?尤其是脑子。” 一连串的语珠炮攻击下来,原本生人勿近的秦安怀脸色也有些发白,他还是强作镇定地拿起自己的卷纸,仔细的核对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后,开口僵硬地答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篇文章,一共一千七百五十八个字,错别字数目高达九十二,还有,本考官明明说得很清楚,写松,你却写的是柏,且与国事家事甚至是私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你写松,不是要你介绍松的长宽高,更不需要你解释松的开花结果。”明昭有些恼,真是人才! “松不开花。”秦安怀执着地纠正。 明昭微微扬眉,挑衅她?很好,有胆识。她轻笑一声,很自然地拿过他中的卷纸,又很淡定地一点一点撕成碎片,清越的嗓音十分悦耳:“不及格,重新写一份,明天交上来。” 如魔音撩耳,秦安怀刚想反驳,但一看到明昭璀璨的如星空一样的眼眸中全是不容置疑,他只好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你消遣的地方。”明昭微笑着说完,就对下方其他的监生说道:“先不要急着离开,考官会一一点评。” 在座的监生都感到背后一阵凉风嗖嗖的肆意,他们低头看着桌子,沉默。 明昭相当大方地把厚厚的一叠卷纸分给了其他几位考官,楚清河也不例外,考官们着重地分析了一下卷纸,发现监生们写的大都是个人理想和抱负,少有对国事发表看法的,监生们有春风得意的,有垂头丧气的,因为考官是带着批判的态度评价文章,即使有优秀的,也会挑出不少毛病。 总之,一上午的书面考核,明昭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连评分都下不了笔,可谓是极差,楚清河有些失望,国子监里的人才呢?都是这样?同时他也对明昭又多了三分赞赏,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检测人才,他也是挺欣慰的。 考核完男监生,紧接着就是女监生了。国子监安排的考核是男女交替进行,下午考核女监生,主要是从才情方面,往年都是由琴棋书画歌舞礼仪的顺序依次考核,而明昭想玩点花样,她决定,才艺自选,且只考察一门,不过是以竞争的形式。 明昭前几日命人在彝伦堂前搭建了一个一丈高的高台,等到了未时三刻,就正式开考。 回春女馆。 “这位小姐只是脚踝轻度错位,已为她接好,没有大碍,公子请放心。”女大夫轻轻揉了揉位上女子的脚踝,熟练地上药,包扎,“还有,这些药,每天都得敷换。” 男子替女子收好药膏,同时帮女子付了药费,他散发着一身正气,深邃明亮的眼眸转向她,“这位小姐,能否告知在下芳名?在下好去贵府提亲。” 女子皱了皱眉,清明而澄澈的双瞳中竟划过一丝羞恼,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只是多了一抹紧张:“你不用管这么多,我不需要你这么做。” “不行,这关乎小姐的清誉,在下夏莲生,一定取小姐为妻,所以请告知芳名。”原来这男子是夏莲生,他的目中凝着担忧,紧紧地锁在对面女子的面上。 “明碧。”女子淡漠道,“不用你娶我。”明碧现在除了心慌之外,还有一点无奈,她看着眼前这个正经而认真的男子,思绪又回到了一个时辰前。 她驾马奔向国子监,却没想到与一辆马车相撞,她从马上直直的就摔了下来,庆幸她命大,只是扭了一下脚踝,擦破点皮,而马车里立即就走出一个俊秀的男子,他十分愧疚,要送她去医馆,扶她起来时,她的脚一软,身体就往下沉,男子顿时慌了,居然也没有站稳,和她双双倒地,更重要的是,倒地之后,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他们互相磕到了对方的嘴唇,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男子很不好意思,把她送到医馆之后,就说要娶她。 “我说过,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夏莲生坚定地看向明碧,一时居然忘了她大名鼎鼎的姓。 是不是反了?明碧疑惑,她一个女孩子都不在乎了,为什么这个大男人非要纠缠不休呢?她还是拒绝:“真的不用你负责,如果你心存愧疚的话,就送我到国子监去吧。”时候不早了,她不能在这里耗时间。 夏莲生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好,我送你去。”他还是会去提亲的。 ------题外话------ 朋友说大河故事的进展有点快,导致有很多细节都没记住,所以大河以后会增加描写,让大家对故事情节的脉络更清晰一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品才(中) “谢谢,再见。”明碧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说道,她的脚已经好很多了,虽然走路还是会疼,但忍一忍就好。 夏莲生也走下马车,看着她孤傲清瘦的背影,心底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滋味,他攥了攥拳,跟了上去。 明碧感到背后紧跟的感觉,她站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不要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只是恰巧也往这边走而已。”夏莲生找了一个并不太高明的借口。 依旧是面无表情,明碧不再回话,直接朝彝伦堂走去,她走的不快,也许是因为脚伤的缘故,夏莲生在她身后也慢悠悠地跟着,他看着这个清傲甚至是有些倨傲的女子,心下却是担忧,她怎么这么瘦!似乎风只需要轻轻一吹,这个清瘦的女子就会倒下,他想,这个女孩子不顾伤势坚持要来国子监考核,着实令人佩服。 两人一前一后,在一种僵持的气氛中终于到达了彝伦堂,虽然考核还未开始,但女监生们大多已经到齐了,说是监生,实则都是刚刚及笄或者还未及笄的少女,十五六岁,正是少女怀春之时,今日来的考官不仅仅是国子监里的祭酒,还有西楚三昳,这场才情的考核,不仅仅是单纯的考核,同时是女子们展现自身风采,吸引权贵皇族的大好机会,这时候,女子们的小算盘打得非常好,像当今圣上,虽说推后选妃,但此次来极有可能就是选候补的,又如寒王爷,正妃的位置也是空留出来的,今天来十有八九是来预定正妃人选的,不过女子们的焦点都在年轻俊美的明相身上,传说明相温润儒雅,平易近人,风度翩翩,俊美无俦,后院尚空。这三人随便哪一个,都是应天城女子的梦中情人,理想夫君。 明昭坐在高台对面,看了看下方异常激动的女监生,微微侧头问国子监的祭酒:“祭酒大人,你觉得谁能博得头彩?” 祭酒愣了一下,如实道:“高国公的嫡女高婉然的舞姿堪称应天城第一,元阁老的孙女元妤的书画更是一绝,还有明府的三小姐明碧琴艺非凡,这三人实力不相上下,不过,有一个监生,虽单样比不上这三人,但却是综合实力最强的,也是明府的小姐,嫡次女明紫。” “哦?看来我明府的小姐都很不错。”明昭微微一笑。 明紫站在高台下,手紧紧地攥着,她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明昭,心里一遍一遍地说道,别紧张,虽然琴棋书画比不过她们,但今年是昭表哥主考,规则与往年不同,用那个的话,就一定不会输。 明碧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看了看高台附近的女子们,又看了看高台对面的一众考官,闭上眼,什么都不想管。 夏莲生看她随遇而安的模样,竟然有些心疼,他刚跟着她走来的时候,仔细地想了想她的家世,她叫明碧,姓明,而姓明的人家又能来上国子监的他就只知道一家,那就是丞相家,他没想到这个明碧居然是明昭的表妹,要他去找明昭提亲这个过程,未免有些难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昭觉得差不多了,就直接道:“考核开始,第一项,才情言志,监生可以选择一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志向,这场考核以竞赛的形式,将决出前三甲,现给监生一刻钟时间准备。”语罢,明昭让每个监生都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女监生们听后都是压制不住的兴奋,兴奋之余又是紧张,很快,一刻钟转瞬即逝,明昭看了看主持的夫子,那夫子立即会意,朗声宣布道:“一号,上高台。” 出人意料,一号竟然是明碧,她走得很慢,明昭在她面上看到一丝隐忍之色,她受伤了?而明紫看到她不仅来到了国子监考核,还换了一身云水段的高贵布料的成衣,心下暗骂一声,看来她还是不够狠! 等她走上高台后,琴已经帮她架好了,因为是公平的考核,所以监生用的琴都是同一架,明碧慢慢地坐在琴前,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了上去,皓腕一抬,玉指一挑,一串明婉和雅的曲流便从她青葱般的指尖泻出,缓缓淌入了众人的心田,如甘露一般清甜,如春光一般明媚,如和风一般爽朗,如星河一般灿烂,如烟花一般绚丽,最后,所有的景色都消失,只剩下一幅春光明媚的雪景,娇艳芬芳的春花上沾盖着白雪,令人生出一种恬淡的暖意和轻柔的温馨,隐隐地,透露了一抹凄婉的悲伤,无法言语。 这是一个向往美好却身于丑恶的少女,憧憬阳光却落在黑暗,期盼希望却陷入绝望。 她的心,像一潭清明澄澈的潭水,平静得不起波澜,纯净得没有杂质。 一曲终了,她的这一曲《阳春白雪》触动了不少人的心怀,其中最强烈的莫过于是夏莲生。 明昭看着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高台,不在意他人是否给予掌声,她的背脊始终是挺直的,明昭眼眸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继明碧之后,其他的女监生就显得有些平淡无奇了,明碧依旧闭目养神,似乎刚才的一切与她丝毫无关,夏莲生看着她素净的面庞,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 “二十五号。”随着夫子的话音落下,一个高挑美艳的少女身着一袭白色舞裙竟然直接跃上高台,长袖与裙摆被她扬起无尽的飘逸之感,她的笑容明艳而高傲,更显得她美艳不可方物:“高婉然,《白纻舞》。” 语罢,她一甩衣袖,灵活的玉颈,柳腰宛如云彩微微拂摆,长长的云袖洁白素雅的裙摆一同翻飞,轻盈而不失劲美,她时而掩袖似是哀怨自怜,时而扬袖显得潇洒爽朗,时而拂袖露出微笑,婉约中更甚妩媚,那飞扬的,卓越的,曼妙的的白衣丽人,犹如一只翩翩展翅的蝶儿,又仿若高高蓝天的一朵飘扬的云彩,让人心神荡漾。 “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惜。”楚寒枫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他的目光紧紧地盯视在曼舞的高婉然身上,眼底划过一抹狠狠地,志在必得的光。 台下的女子见状,都暗暗伤心了一把,人家寒王早就对高婉然心有所属,想必正妃之位定然是她的。 明昭看了楚清河一眼,见他并不为所动,勾了勾唇,打趣地道:“怎样,是不是美艳无双?”她若是男子她都会心动了。 “喜欢吗?朕现在就替你赐婚。”楚清河冷眸微寒。 明昭被反将一军,她微微扬眉,眼底划过一丝狡黠:“陛下难道忘了,臣可是断袖。”她逼音成线的声音完整地传入他的耳中,楚清河皱了皱眉,随即马上被她的下一句震惊,“赐婚?我觉得和那个叫秦贺的男子就不错。” 抚了抚额,楚清河别开眼,不想再搭理她。 明昭轻笑一声,又把目光投回了高台,此时是元妤在挥笔作画,她眉目雅致,秀丽,不如高婉然那般夺目,但她面上的才气,和身上散发出来的书卷之气,同样显得她具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展开画卷,所有人都被她所画的内容震惊,画卷长三米,宽一米,被人横向拉开,渐渐露出了整个画面,明昭目光微闪,这是一个极其大胆而富有才华的女子,画面上,俨然是一幅杀场征战的战斗场面,引发战火的是两个国家,一个是西楚,另一个则是西楚多年来的死对头,东岳,战斗的局势是东岳这一方占优势,但西楚的战旗仍在高高昂扬,而西楚的战士们面上都是坚定和必胜之色,让人感觉其实真正胜券在握的一方,是西楚。 目前,西楚和东岳的确是在国界交战,西楚为了打赢这一战,甚至派出了镇西将军,和泷。 楚清河不语,但他看向那幅画的眼神却有点不同,这个女子,很聪明,她的目的不在这场考核,她是针对他来的,楚清河能看到元妤眼底深藏的浓浓的野心,只是,她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元妤看向楚清河,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讯息,可惜,楚清河的那一双黑眸过于幽深,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黛眉轻蹙,难道,她失败了?不,不会,只是时机不到罢了。 当元妤走下高台后,众人都以为不会再有惊喜出现了,结果当明紫最后一个走上高台,她温婉地福身行礼,典雅端庄的柔和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开来,明紫生的极美,柳眉杏眼,唇红齿白,白净细腻的肌肤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她乌发如云,像江南细细的雨纱,带着江南女子的灵动柔婉,纤纤柔荑轻捻着一片晶莹透润的绿叶,置于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如仙乐一般清幽空灵,如青松翠柏簌簌摇曳的轻盈,如白水清泓淙淙流水的明悦,如鸟鸣凤哕绵绵吟唱的纯灵。此曲的音色甚好,但曲调更甚之,起初是丝丝的凄婉,而后愈发激烈,愈发勃发,是呻吟,更是呐喊,是惆怅,更是悲叹。 而所有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居然能用树叶为笛,吹奏如此动人的曲子。 高台对面的考官们也啧啧称奇,楚清河则淡淡的望向明昭,他记得,明昭曾在皇宫里用花瓣吹奏过同样的曲子,虽然明紫吹出来的远不如明昭,但能吹成这样,也可谓是奇才。 高台下一个戴面纱的女子双目喷火,怎么会有人和昭哥哥一样能用叶子奏乐?比昭哥哥吹的差远了还这么张扬!楚清宁偷偷从宫里进入国子监,本来是为了与昭哥哥有一个完美邂逅,自从上次被拒绝,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她一定会证明,她比男人要更适合昭哥哥!可是,台上这个狐媚子又是哪里来的? 明昭看着吹奏的明紫,思绪又回到了两年前。 ------题外话------ 小昭:这考核考得也太累了吧。 大河:何止是累,学生的痛苦,你怎么能懂? 小昭:我说的是考官累。 大河:考官累什么?你还可以和小河调情玩浪漫,学生可以吗? 小河:跟我有什么关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品才(下) 两年前,明昭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含在嘴里吹奏时,被明紫撞见了两年前的明紫纯洁可人,俏丽善良,看着俊美的人神共愤的明昭渐渐痴了,明昭看到她,轻轻一笑,问道:“阿紫,好听吗?” 明紫用力地点了点头,俏生生的看向明昭:“昭哥哥,阿紫也想吹。” “好啊。”明昭语落,忽然一个飞身跃上了树,又摘了一片叶子下来,这片叶与明昭吹的那片不同,这片叶晶莹温润,像是绿叶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晶冰,“这是树脂叶,你可以一直用它吹。” 明紫小心地接过,轻轻的含在嘴唇边,又软又冰,明昭简单地教她如何使叶子发声,明紫苦练一年,终于能简单地吹奏,又花了一年的时间学会了明昭经常吹奏的《湘妃竹》,她学的时候,嘴唇都磨烂过好几层皮。 也是从那时候起,明紫对明昭的爱慕开始扭曲,也丧失了曾经的善良和天真。 明昭思绪又回到现实,那个能让她微笑着叫“阿紫”的女孩已经永远的消失了,或许,她不应该教她叶笛,不,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不会变的,这是偶然后的必然。 宣布名次,首魁当之无愧是明碧,亚魁是明紫,季魁是元妤,为什么高婉然落榜?明昭给的回答是,看她不爽,当然不是因为这个,高婉然的舞蹈很美,只是缺了灵魂而已,只能留下一时的惊艳。 然而明紫却不干,凭什么她是第二?为什么明碧这个庶出就能夺冠?她的目光越来越阴冷,可恶! 明碧倒是无所谓地打道回府,夏莲生表示要送她回去,明碧想到自己脚伤不便,便也点头同意了。 楚清宁看到这两个姐妹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下意识地讨厌起明紫,有点幸灾乐祸,但她毕竟是公主,多年来的涵养让她没有表现出来。 考核第二天。 考完了男监生的文采,接下来就是武艺了,这天的考核时间格外早,卯时一刻,国子监的校场上便整齐地站好了一众监生。 明昭不会让人单纯的上擂台打斗,这样耍阴招就会很方便,蒙混过关的人很多,她决定把单纯的一项考核拆成五项,一项一项慢慢的,全面的考核。 “考核第二项,武斗素质,第一小项,射箭。”还是昨天那个夫子,他念完以后也有点晕,什么?还有小项?他又扫了一眼下面的项目,五个小项?这这这有点玩大了吧。 明昭微微一笑,道:“现在开始,五人一组,看到前面的靶子了吗?每人十只箭,环数多者为胜,环数总数小于六十环的,算不及格,每组决出优胜,再次分组,直到决出最终胜者。”明昭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某一组优胜的人低于六十环,取消优胜资格,而优胜后继续角逐的过程中有人不及格,同样取消资格。” 一众监生分好组后,看到离他们五十米处的五面箭靶静静地矗立着,听到明昭的提醒,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这么近,还是静止的死靶,他们会达不到六十环?绝不可能! 明昭看到他们脸上的不屑,嘴角轻勾,宣布道:“第一组准备。” 第一组的五个监生齐齐把箭架在弓上,奋力开弓。 “放。”明昭笑得很温柔。 五只箭,整齐地朝箭靶的靶心而去,同时正中靶心。 楚清河略带疑惑地看了看明昭,没有别的花样?这不符合明昭的性格,但是注视着明昭嘴角的笑意,他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第二箭,又是朝靶心而去,明昭打了一个响指,眼底的笑有些诡谲,忽然,那五个如同“秋叶一般静美”的死靶,开始横向迅速地移动起来,那些朝靶心射去的箭,全部射空。 那五个监生一惊,靶子居然是会动的!还动得这么快!这怎么射得到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难怪明昭说没达到六十环的就不及格,可是,这别说是六十环,能射中六环就不错了吧! 第一批自以为是的监生中,最高环数是五十五环,可惜在这位考生使出全力后,还是不及格。 又过了五组,这五组里总算有一人能超过六十环,接着过了五组,监生们互相分享经验,五组二十五人,有十人超过了六十环,甚至有一位监生环数达到了八十环,那个监生正是昨天顶撞明昭的秦安怀,他似乎是挑衅的看了一眼明昭,明昭无所谓地笑笑,又过了五组,所有人都在六十环之上,也开始频频出现七十环的监生。 楚清河看着监生们射箭命中率越来越高,心想虽然准头很差,但毕竟是有进步,可明昭真的是让他们在考核中进步才这样安排的吗?他偏头看了看明昭越发幽深的笑意,坚定地摇了摇头。 到了最后的几组,他们满怀信心,甚至有人目标冲上了九十环,明昭轻笑一声,好想法,只不过她又打了一下响指,这时,靶子开始前后左右甚至是四面八方的开始迅速移动,监生们彻底懵了。 他们埋怨的目光纷纷投向了明昭,明昭温和的微笑着,幽幽地说道:“优胜者十人,那便十人一起吧。” 十个人,只有五个靶子!太看不起人了吧!可是这种活靶,完全射不到啊! 就在所有监生暗自抱怨的时候,秦安怀走到了明昭面前,他手里却多了一张弓,毫不客气地朝明昭质问道:“掀我们明明有十个人,为什么不分成两组?” “为了节省时间,因为接下来还有四项考核。”明昭不紧不慢地答道。 秦安怀以为她会嘲讽他们,没想到明昭居然如此耐心地解释,他怔了怔,又继续道:“考官,你是真的在考核我们还是在戏耍我们?这样的箭靶,怎么可能达到六十环?” 明昭沉默,看着秦安怀若有所思。 秦安怀以为她心虚了,就越发张狂地道:“有种你就去射!你要是能达到六十环就当我没说过!”说完他就把弓砸在桌案上。 “本考官记得,你还欠本考官一份论松之道。”明昭淡然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慌张,“目中无人,毫无礼数,扰乱考场,但是这几点,你就已经不及格了。” 秦安怀依旧不怕死地回过身:“你怕了?” 明昭悠闲自得地拿起弓,径直走向校场,留下一句:“等着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说明,再加上论松之道。” 所有的监生和考官就这样看着她步伐稳健从容地走入校场,楚清河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明昭先抽出一支箭,侧靠在弓身上,她微微偏头,手指轻轻律动,将弓拉成满月,目光飘向前方移动难料的箭靶,倏地一凝,她放开了手中的箭,那箭竟比监生们射出的快上三分,直挺挺的,毫无误差地正中最远的一个靶的靶心。 所有人的目光一凝,竟是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明昭却没有闲着,这一次,她直接抽出了四支箭,五个手指间各夹一支,再把弓打横,把四支箭架在弦上,边拉弦边律动手指,四只箭,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而去,依旧是直线飞行,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四支箭,正中剩下四个靶的靶心。 楚清河目光中既有赞赏又有探寻,明昭,你还真是深不可测,没有敏锐到近乎诡异的直觉和判断,以及神乎其技的箭法,是不可能在箭靶这样高速而无规则的移动情况下百发百中。 秦安怀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样冲动了,但他还是不甘认输,口不择言地道:“箭靶是你命人安排的,你当然知道移动的轨迹,这明显是使诈,造假!” 明昭听后,转过身,对着他,依旧是和风般的微笑:“你说对了,有奖。”众人见她居然大方地承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他们注意到明昭直接从背后抓了剩下的五只箭,握在手中紧紧地攥住,横架在弓弦上,猛然开弓,手指律动,五只箭,直直的朝秦安怀的方向射去。 秦安怀看到明昭朝他射箭,整个人僵在原地,连躲避的勇气都没有。 所有人以为明昭会在一怒之下把秦安怀给杀了,可事实是,那五只箭十分调皮的,又诡异的绕着秦安怀转了一圈,再漫无章法的飞回校场,以各种各样的轨迹,同样全部正中靶心,众人哑口无言。 明昭潇洒地将弓一甩,逼音成线地提醒秦安怀,“今天之内,东西必须交上来。”然后大步回到桌案前,继续说道,似乎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第二项,游泳。”众监生心里即使再不满,也只能服从,随后,专门的夫子将他们领到国子监中的水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游泳考核,规则非常简单,一直不停地游来回,直到只剩一人能坚持,监生们考完后,都累成了狗! 这五项考核,花了整整三天,秦安怀更是看到明昭避之不及,因为他好不容易重写了一份,又被明昭撕掉,那一万字的检讨,她让他在所有监生前大声念出来,天知道他有多丢人! 而夫子官员们经过此次考核,暗地里给明昭送了一个形象的外号“笑面虎”,当多年后楚清河说起这件事,明昭只是笑笑,然后扑到他在床,邪魅的一笑,“那就让你看看我如狼似虎的一面!” ------题外话------ 这里再次申明,大河写小说从来不是为了钱,只要读者们高兴,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将计 七天后,考核完毕,明昭松了一口气,监生们快没了气。考核的结果其实真不怎么样,监生们学的太死板,不懂变通,对国家的重视度也不够高,明昭很是语重心长地告诉夏莲生和何九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与之同时的,楚清河的暗中考核也有了结果,监生们的主要问题,很大一部分在于夫子的授课方法,将情况告诉国子监的祭酒后他将明昭召进宫中,单独谈话。 “这次考核,你评价一下自己。”楚清河清晰地说道。 明昭微微扬眉,毫不心虚地道:“很负责,非常好。”能夸自己当然要夸! 楚清河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十分不给面子地道:“我觉得你有些过于针对某人,为什么?” 针对?她只是好好“照顾”了一下那人罢了,不理解的看向楚清河:“有吗?” “有,比如,秦安怀。”楚清河点出这个名字,他很好奇,这个人哪里得罪她了? 秦安怀,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监生自始至终都在有事没事的找茬,让她忍不住想要教导他,所以她当晚就查了他的资料,别的她都不管,这秦安怀,竟然是布政史司布政使秦朝的弟弟,而秦朝,是楚寒枫的亲信。虽然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不错,但这把刀子未免过于劣质!想让她出丑?也要有这个机会才可以! 楚清河看她迟迟不说话,也不生气,道:“虽然是他的人,但你表现的还是过激了。” 明昭一听,怔了怔,他知道,回想了一下,的确,尤其是在射箭考核时,她几乎把自己压箱低的箭法都要拿出来了,想必,不少人都对她起了心思,敛了敛眼皮,回道:“不会有下次了。” “对了,那个元妤,你觉得怎样?”楚清河黑眸幽深,牢牢地盯视着明昭。 明昭想到那个敢在皇帝面前画战场的女子,笑道:“野心挺大,不过,是个可造之材。”后来考核时政,元妤独特的见解和利落的方案让她刮目相待,正因此,元妤综合考核成绩,是女监生的第一。 “你觉得可以?”楚清河略感惊讶。 “不,再缓缓,至少现在还不行,等治国之论实施到九成,再做这个打算。”明昭摇了摇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她是个女子。”楚清河淡淡的赞同,“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女子?她也是。明昭微勾唇角,不过,她说出来也没人信吧。 丞相府。 “该死的,为什么明碧还是考得比我好?昭表哥是主考官,明明我吹的叶笛是她教我的,为什么第一给了明碧?”明紫挥散了丫鬟,在荷塘边踱步,她气愤极了,平日里装的温婉,到了现在无人的时候荡然无存。 她看着悠悠的荷塘,心里却酸溜溜的:“难道,昭哥哥喜欢的人是明碧?”她仿若呆了一般,就痴痴地看着荷塘,连荷塘上的亭子里有人一直在冷冷地打量她都不知道。 那人一闪身,就来到明紫身旁,他的声音很冰:“二表妹,原来你喜欢昭弟啊,但是,昭弟可是你的表哥,你这样,可是会被人唾弃的!” 这一番话彻底惊醒了明紫,她猛地偏过头,目光一凝:“华表哥,你”明紫一张俏脸上血色尽褪,变的煞白,没想到,她苦苦守在心中这么多年的秘密,居然被人知道了! 明华狠狠的掐住她,他观察这妮子好几天,发现她似乎对明昭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今天就直接确认了她对明昭的那点心思,“你一定知道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是怎样的后果吧?” 明紫难受的咳嗽着,她的脸涨得发红,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羞恼,“你想干,什么?” 明华冷哼一声,松开了掐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些,明紫听后立即摇头,“不,这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不?你和她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你可以和她离开这里,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过真正的夫妻日子,这样不好吗?”明华更进一步的引诱她,“再说了,你认为你拒绝的后果会更好?” 明紫犹豫了,这个诱惑确实很大,只是,“你能保证事后会让她和我在一起?” “当然。”当然不。 “好我答应你。”明紫脸色发白,依旧点了点头。 爱情和欲望果然是会让人冲昏头脑的东西,前因后果都不考虑,却又要偏偏置身于虚假的过程。 第二日,丞相府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夏莲生经人指路,顺利地来到了明昭的书房,他心怀忐忑地敲了敲门。 “进来。”一声清越动听的男声,夏莲生还是推门走进去,当他看到明昭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犹豫。 “莲生,有什么事?”明昭也有些讶异,夏莲生为什么会来找她?还这样一幅娇羞的样子? 如果夏莲生听到她的形容,没准会直接冲上去掐死她,还好他并没有听到,夏莲生缓了口气,决定不再踌躇:“明昭,我想向贵府三小姐提亲。” 什么?提亲?明昭掏了掏耳朵,还是找明碧?“为什么?”她很想知道,这两个人是在什么时候你侬我侬的。 “我对三小姐一见钟情,非她不娶。”夏莲生的俊颜上泛上一层粉纱。 别扯淡了!明昭心下暗骂一声,面上还是浅浅温和的微笑,她一字一句的道:“莲生,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我现在就把明碧嫁给何九零。” “我说!”夏莲生也被逼得急了,他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明昭听后,不以为然,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生米都没有煮成熟饭,这脸就红的和猴屁股一样,引她遐思了那么久!明昭还是面不改色:“明碧怎么说?” 夏莲生回想到明碧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她说不在乎。”那个女子是那样清傲,同时也是那样绝情。 哦?明碧不接受?明昭微微勾唇,正色道:“好的,这门婚事定下了,等明碧一及笄,就立刻完婚。” “啊?”夏莲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才明昭还是一脸拒绝,怎么现在那么爽快? “好了,一切有我,你先回去吧。”明昭摆了摆手,楚清河每次都是这样把她挥走的,今天她也试试这样的感觉,嗯,还不错。 夏莲生诚挚的向她道了谢,走前还不忘回一句:“我会好好待她。” 明昭听后,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光,清冷却落寞,是否,会有一个男人会好好待她,让她有一个坚实的依靠?忽的,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楚清河的身影,天!她真是疯了!想什么男人啊! 晚上,明昭沐浴完,叫来若兰,问道:“府中有什么异样?”她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莫不是有大事要发生? “回主子,属下前几日看到明华和明旭有秘密来往,明旭去看望明奋斗的次数也逐渐减少,属下觉得他们要联合针对您,还有一事属下发现,明家二小姐似乎对您”若兰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明昭把她往床上一拉,耳朵微动,目光中尽是警觉。 门外有人?若兰瞬时反应过来,可是,即使是有人,那主子也不应该是抱着她躺在床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昭目光一冷,她的嗅觉异常灵敏,隐隐地,她嗅到了一股茶羹的香味,但是这香味中夹杂了一丝迷情药的味道,只怕是哪个要爬床的女人! 她冷哼一声,逼音成线对若兰说道:“现在开始呻吟,越激烈越好。”然后她揽住若兰的纤腰,将她压在身下。 若兰一愣,心里抗拒,但这毕竟是主子的吩咐,她也只好服从“嗯”,若兰面无表情,但细碎魅惑的浅吟从她的樱唇之间不断泻出,诱人至极。 门外女子的脚步一顿,面上满是不敢置信,为什么?为什么昭表哥的房间里有女人? 明昭满意的继续地若兰说道:“兰儿,你真美。”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由于明昭的床离门的距离不远,门外的人可以隐隐约约的听见。 门外女子敲门的手又停住,泪水,从女子的眼眶中涌出,兰儿,就是昭表哥的贴身丫鬟若兰吧,没想到昭表哥居然如此迷恋她她放下手,紧紧地握紧,一时恍神,手中的茶羹洒在了地上,发出一串轻响。 女子一惊,以为明昭会出门质问,然而她却依稀听到“相爷,外面好像有人啊,奴婢”,紧接着就是“别管那么多,你此刻要做的事,就是想着我,看着我,兰儿”然后又是若有若无的呻吟和喘息,让人面红心跳。 明紫感到浑身的力气好像被什么全部抽走了似的,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颓废的,无力的,朝自己的阁院走,娇弱憔悴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噬。 黑夜中,还有一个如鬼影一般的黑衣男子,面具下的俊脸悄悄地变得暗红。 感到明紫彻底离开后,明昭才示意若兰停止,她优雅的从若兰身上起来,如同一只慵懒的猎豹,红唇微勾:“若兰,没想到你还挺卖力的,以前是不是有很多经验?” 若兰满头黑线,赛梅说的没错,主子有时候就是恶趣味,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她。 “我看明天会有人吃醋了。”明昭邪魅的一笑,然后不管若兰什么表情什么反应,就直接倒在床上秒睡了。 “”属下看明天会有人来报复,若兰眼中划过一丝无奈,没办法,谁叫明昭是她的主子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通房 翌日,待明昭出府上朝后,若兰离开明昭的院子,朝不远处的一间院方走去,忽地,她感到背后似乎有针在扎,却依旧面无表情,停住脚步,此时身后一声幽幽的疑问传来,“你是昭表哥的通房吗?” 若兰转过身,对上身后少女暗藏幽怨的杏眸,疏离地道,“二小姐,什么事?” “问你话,你是不是?”明紫眼中的杀机开始浮现,这个女人,是她和表哥之间最大的阻碍。 叫她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不是的话,估计明紫会羞辱她,说她肮脏下贱不知羞耻,那么就很麻烦,对明昭也有影响,说是的话,明紫可能现在就杀她,虽然她不可能做到,但是明昭那里又怎么解释,还有她略作思考,神色不变:“二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必关心自家表哥是否有通房。” 明紫俏脸一白,她居然讽刺她多管闲事脸皮厚? 若兰很满意她的反应,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她还有要事得办。 “你”明紫望向前方,却早已无人,她咬着唇,眼中透着坚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是皇宫和相府的分割线,啦啦啦—— 此时已经退朝,秦朝(布政史司布政使)叫住明昭,依旧是一副冷酷的模样,他伸手划过明昭的衣袖,手指轻颤,明昭脑海深处响起了声音“凤来仪一聚。”然后又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地迈开步子往宫门外走。 内力真厚,明昭暗叹,楚寒枫的人都是文武双全的吗? 不过,每次都约在凤来仪,就不能有点创意吗? 明昭和秦朝一前一后来到了凤来仪,明昭被侍者带到一间雅阁里,雅阁内楚寒枫闲散地坐在软榻上,秦朝则在一旁侍奉,见明昭进来后,楚寒枫挥了挥手,示意侍者退下。 待侍者离开,明昭便毫不客气地坐在软榻对面的竹椅上,交叠着双腿斜睨着他们。 楚寒枫见她如此,也不为意,似乎早已习惯了明昭的肆无忌惮,而一旁的秦朝却暗暗惊讶,面上不见动容。 “怎么,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你这么着急是想干什么?”明昭淡淡地出声,面色柔和,现在的她比较符合形容的温润公子形象,但那上挑的眉偏偏又让人感到一抹玩世不恭的感觉。 “答应本王的事,你没忘吧。”楚寒枫目光冷冽,就如同一只鹰在紧盯着猎物。 明昭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笑道:“忘?本相的记性还好着,只要王爷不要忘了你说过的就好。”她的语气里带了一丝丝的挑衅和嘲讽,却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楚寒枫桀骜地扬眉,“自然不会。”他微微直起了身子,目光中带着危险,盯视着明昭,“但你若是再不拿出一些诚意的话,本王不定会反悔。” “诚意?那请王爷说说,明华和你,又如何解释呢?还有赫连修的血里为什么会有蛊虫?”明昭对他的威胁不置可否。 呵呵,他应该说,果然是明昭吗?不愧有一双能看透人的慧眼,不过,是为他所用罢了。楚寒枫不甚在意,“有了车,自然可以舍弃卒。”明华这个办事不力的蠢货,不要也罢。 车?卒?真当她是棋子?明昭心底冷笑一声,她会让他知道,一颗棋子是怎么要了棋手的命的。 “好,很好,所以王爷想我怎么做?”明昭扫了一眼一旁的秦朝。 秦朝被她的目光剜了一刀,背脊一阵凉意,楚寒枫会意地摆摆手,“本王的棋阵里,有一对车,所以明昭,收起你的防范。你二人,在朝野中扶持亲信,把中立的臣子甚至楚清河的亲信要么拉拢,要么除掉,懂?” 明昭眼皮微敛,长如蝶羽的睫毛投下浓密的阴影,掩去那抹转瞬即逝的寒意,她唇角上翘,微微颔首“好。” 而一旁的秦朝却越发的感觉不安怪异起来。 楚寒枫恍然不觉,眼底里的野心和占有欲开始勃发。 另一边,相府一处隐蔽的竹林。 “明旭,没想到你会这么狠。”一道略带嘲讽与惊讶的男声轻轻飘出。 “是你的手段太幼稚了,根本不痛不痒。”明旭此时竟一反平日里谦谦公子的模样,面上的阴冷和势在必得完全不输给问话的明华。 明华听后有些恼,“你什么意思,我们”。 “行了,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就可以了,别忘了,等解决那小野种之后,我们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了。”明旭似乎很反感地打断他。 明华也随即冷冷地盯视着他,后来两人又密谋了良久,才和没事人一样的一前一后离开了竹林。 却不料,他们的所有言行都落入了竹林上的一对男女眼中。 “你还要这样抱着我多久?”若兰挣扎不得,有些无奈,她之前一路跟踪直到上了竹枝也还好好的,结果她一偏头就对上了某暗影满是怨念的双眼。 如松仍然不为所动,他就只是用他的眼神控诉。 若兰眉头轻蹙,她什么时候招惹了这块木头了?难不成是昨天晚上?经过这么一想,心思敏锐地若兰自然就明白了前因后果,而结论也不得而知了。 “主子该回来了,我们先下去。”若兰虽然心如明镜,却仍觉尴尬,而她眼中那抹难得一见的羞恼又让某暗影的耳朵从耳尖红到耳垂,再从耳垂红回耳尖。 如松眼角带了一丝满足的笑意,抱着若兰就飞身而下,然后待她站稳后收回手,一眨眼又如影一般不见了。 若兰也没多说什么,理了理衣服就朝明昭的书房走去,今天听到的这事儿可非同一般了。 她到达书房时,明昭也已经回来了,于是上前把先前的一切不落一字的重述一遍后,静待明昭的决策。 “哦?果然要开始行动了吗?”明昭听后也不觉惊讶,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这么做,她随机对若兰吩咐道,“叫人捎口好棺材,估摸着这几日就会用到了。” 若兰点头应声,一般叫去捎棺材的人主子会将他们连着棺材一齐活埋了。 明昭微微勾唇,满面和煦春风的俊颜下,是何等冰冷的血液在流动呢。明华,明旭,双面夹击么,正巧这些日子太安稳了,需要一些乐子滋润滋润,不过,既然决定和她搏一搏,就要做好一败涂地甚至赔上自己的准备了! “若兰,明紫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虽然她知道明紫无法奈何若兰,但她总觉得有一种怪异感。 若兰如实答道,“她有向属下质问属下的身份。” 身份?这都能看出来?明昭不解。 “她认为属下是主子的通房丫鬟,纠缠不休。” 明昭黛眉一挑,表示很疑惑,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属下没有给她明确地回答。” 明昭忽地站起身,拿起一缕若兰的青丝,轻轻揉捏了一会儿,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挑逗,靡丽的音色宛如箜篌:“从今晚起,你就是本相的通房了,如此可好?” “好。”她还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她无耻的主子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可主子,你也别忘了,你是一个女人啊!若兰满头黑线,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殊不知,翌日,西楚第一美男子明相明昭终于有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通房的消息在应天城传了个遍,其中有四人的反应尤为突出。 明紫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房间里的瓷器妆奁打翻破碎了一地,哪里还有平日里温婉贤惠的模样。 楚清宁硬是不相信,不顾群臣反对要出宫见明昭,几个嬷嬷宫女都给跪下了,哭着求她别出宫,笑话!堂堂皇室的公主要出宫见一个男子,这怎么可以! 如松无时无刻如影子一般的跟着若兰,也不说话,也不搭理她,就一直用他的眼睛进行控诉,若兰实在受不了他,因为连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人在用目光锁着她。 再有就是当今皇帝陛下,也很生气。 明昭半躬着身子,心下也是纳闷极了,怎么今天行礼行了这么久,楚清河还不叫她起来呢?她什么时候又把他给得罪了? 楚清河双唇紧抿,黑到极致,黑到纯净的双眸紧紧地锁在明昭身上,良久,一个问题像是被他在肚子里先截肢,再一节一节地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你敢欺骗我?” 怎么的就听出了一种丈夫和别的女子通奸一幅怨愤的小媳妇架头感觉? 错觉,错觉明昭压下了这股奇异的念头,不慌不忙地答道:“臣何时欺骗过陛下了?”这语气里,满满都是不解和疑惑。 “你不是说你是断袖吗,为何又有了一个通房?”明昭还给他装傻,莫非当初他的所有言语都是这样的谎话? “这臣一时疏忽大意了,让丫鬟给爬了床。”到底是谁推倒的谁啊! 某丞相一脸无辜的说出极为无耻的话。 某皇上沉默良久,竟无言以对。 “不过,臣的确是喜欢男人的,这是真的。”明昭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兰那边嘛,她也是没办法的。 楚清河俊脸一黑,半晌吐出一个字,凉凉的,带了寒气,“滚。” ------题外话------ 感谢书友和大河一起长跑,这掌就算晚到的国庆礼物,祝大家十一快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开始 “主子,情况即是如此。”若兰将自己在竹林中听到的一切都一字不落的告知了明昭。 明昭眼角微微上挑,瑰丽的桃花眼多了一抹丹凤眸的妩媚,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这几日提防着明紫便好。” 若兰心中微动,面上却是毫无波澜,她垂眸,道:“是。”明紫,可真正对主子有威胁的不是另外两位明家公子吗?若兰虽抱有疑问,但明昭若是不说,她也决不会问,她相信她的主子有她的打算。 待若兰退出房间后,明昭眼中幽光浮动,有些事,只有,也只能是她自己来做。 她轻吁了一口气,喃喃地念了一串难懂的符文,一只暗黑的泛着紫芒的蝶儿悄无声息的从窗外飞入屋中,稳稳地落在明昭白玉般的手指上,这只蝶儿,是她养的一只蛊蝶,可以听懂人言,专为通讯而用。 那只黑蝶的双翅微微扑闪着,一如明昭长长的睫羽,她以内力逼音成丝,蛊蝶不断扑闪着双翅,良久,明昭轻勾红唇,手指一收,放飞了蛊蝶,空中留下一道紫芒,黑蝶已融入黑夜,再也不见。 “很好,终于要开始了。” 翌日,明昭又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上朝,今日上朝,依旧是治国之论的商讨。 “陛下,臣有一书,望陛下阅之。” 启奏的是明旭,他半躬着身子,抬手呈上一本奏折。 “呈上来。”楚清河允了李总管去接奏折,李总管接了奏折恭敬地递到楚清河手中,楚清河翻阅了一阵,眉宇间一直是淡淡的清冷之色,下面的明旭神情淡然,但他轻捏朝服的小动作却逃不了明昭的眼睛。 明昭扬眉,眼中划过一丝不屑,而她的神情,又尽数落入楚寒枫眼中,楚寒枫眸中满是桀骜,偏偏,又多了一抹疑惑,明昭,一直是笑里藏刀,温润不羁的,为何这眼中会有如此明显的不屑?或是,明旭做了什么威胁到她的事么? “明爱卿,你此番上奏的原因是为何?”楚清河阖了奏折,幽深的黑眸宛若一口古井,深不可测。 明旭上前一步,恭敬的道:“臣以为,近来我西楚与东岳正交战,与北凉也有摩擦,一旦出现通敌卖国者,恐怕我西楚江山会不保。” “放肆!你这话是何用意,是在咒我西楚亡国么!”蒋国公老脸一横,听到明旭如此直白的话,不禁怒吼出声。 朝堂里的气氛瞬间沉寂了,原本对东岳是有七成的把握,毕竟西楚的铁骑由镇西将军和泷率领,乃天下第一骑,东岳国力虽强,但在陆军上比不得西楚,而如今明旭这么一说,似乎加上了北凉的一些摩擦后,西楚要分心注意北凉的走向,再若出现叛国党,情况似乎真的不太妙 “那明爱卿以为在这朝堂上,谁最有可能卖国呢?”楚清河紧紧盯视着明旭。 明旭一愣,他没想到楚清河会直接问他,可是,他该怎么回答? “嗯?”楚清河眉头轻蹙,疑问的尾音如编钟一般清越动听,却充满了威压,让明旭惊的回神。 “臣不知,臣只是将自己的担忧提出来了罢。”明旭垂首答道。 他的这番话,处处玄机,字字珠玑,表面上是担忧国防,担心判国之人威胁西楚,实则暗暗引人追思,为什么会有这些暗刃藏在西楚的背后,而西楚却丝毫不觉,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西楚放松警惕,又造成这种后知后觉的后怕呢? “陛下,臣可斗胆一问,明大人启奏何事么?”秦朝问道。 楚清河扫了他一眼,眼中的幽光让秦朝一冷,道:“明爱卿启奏增设通敌卖国之罪的惩处律例,凡通敌卖国者,由处以凌迟之刑改为诛连九族。” 诛连九族。所有的臣子感到背后布上了一层密密的冷汗,谁会有这个胆子,去触犯这一条律例? “陛下,臣以为此律可行。”何九零道,几位大臣也跟着表示赞同。 夏莲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们,这不同势力的大臣都持统一的意见,的确,新增此等律例毫无弊处,只是,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没来由地滋生了一股子怪异呢? 明昭但笑不语,楚寒枫也不说话。 “朕允了,退朝。”楚清河干脆利落的发话,“明旭,留下。” 明昭黛眉微挑,却是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朝堂,其他的臣子也都纷纷离开,楚寒枫叫住明昭:“本王的车,你最好小心提防着些,本王可不想替你收拾这些篓子。”他是用内力逼音成线传到明昭的耳朵里,明昭眼中划过一丝不屑,也不回应,直接朝宫门外走去。 楚寒枫眯了眸子,鹰一般的瞳中折射出危险的味道。 而朝堂内,楚清河留下了明旭,开门见山地道:“说吧,你是针对谁。” 明旭一惊,还是冷静地道:“臣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 “只是担忧我西楚的江山社稷?”楚清河微眯凤眸,眸中却匿藏了一抹杀意,“朕最厌恶公报私仇的人,若不是这条律例可以震慑大臣,朕是绝不会容许此等律例出现在我西楚的律法上,滚吧。” “是!”明旭低头掩下眼中的慌乱,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出了朝堂。 “陛下,您消消火,那等狗臣,陛下若是看着污眼,不如放到内务府,绝了他这些不该有的心思。”李总管尖细的声音提出了一个让所有男人为之心恐的建议,内务府,只有太监才有资格进。 “不必,自有人来压他。”楚清河淡淡的道,声音清冷宛如凛冽的寒风。 ——我是相府和皇宫的分界线—— 明奋斗的房间里,一道修长的身影来到明奋斗床榻边上,此时的明奋斗,脸色发白,嘴唇乌青,明显是将死之兆,可这短短两月,能让原本壮年的明奋斗濒死的究竟是什么? 来人骨节分明,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拎起桌上竹编的茶壶,嗅到了一抹奇异的味道,“哦?碧菀丝啊,真有够狠的。”靡丽宛如箜篌一样的嗓音带了一丝嘲讽,来人又转向明奋斗,如玉的手指微动,一滴殷红的血珠落在明奋斗的脖子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滴血似乎有生命一样,如同小虫一般钻进了他的脖子里,消失不见。 “呵呵,死,你还不配。” 清越的声音宛若最动听的箜篌之曲,却道出最残忍的修罗之音。 “昭表哥,你看着蔷薇美吗?”女子一袭百叶穿花红夹袄,乌发梳成流云髻,窈窕曼妙的身段彰显着江南女子的儒雅韵味。 “这花固然美,但比起二表妹,还是缺了三分灵秀和娇美。”明昭微勾红唇,轻抚着明紫手中的蔷薇花,一般一般的捏碎,撕碎,直到艳红的花瓣落了满书案,“表妹,我把她们都撕碎了,你可开心?” “表哥喜欢就好。”明紫羞涩的一笑,昭表哥始终还是喜欢她的呢。 “今天阿紫穿得这般艳丽如花,是特地来给表哥我看的吗?”明昭伸手抚上了她的脸,语言里的挑逗和手上的抚摸让明紫的心跳漏了一拍。 明紫痴痴的看着明昭,眼底的情意甚至伴着歇斯底里,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嗯,很美。”明昭毫不掩饰的赞美道,“不过,现在表哥要处理政事,阿紫下次再来吧。”赞美之后又立刻甩开,明紫却没有丝毫的失望,昭表哥叫她阿紫,是意味着那真是太好了,明紫福了福身,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 明昭眼底露出一丝不屑,却也没有批阅桌案上的文件。 这几日,明昭对明紫的态度格外好,比起表兄妹之间的关系来,要亲近了很多,府里的人不免都有些疑惑。 夜,已经开始了,明华看着眼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明紫,心里满是鄙夷,对着自己的表哥还能有这种心思,但嘴上还是道:“不错,今晚就是你的最佳时机,再不把握,就没机会了。” “不用你提醒,你只要兑现你承诺过的事就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昭表哥的那个位置。”明紫毫不避讳地羞辱明华,就他也能得到丞相之位?笑话! 明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不也是个爬自家表哥床的婊子么,谁比谁龌龊!”他丝毫不把明紫的嘲讽放在心上,斜睨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紫狠狠地咬着嘴唇,杏眸里射出毒蛇一样阴冷的光,良久,她才迈步走向明昭的书房。 “阿紫,怎么了,脸色很差。”明昭担忧地问道。 “无事,阿紫薇表哥准备了一盏银耳莲子羹,看表哥近来劳累。”明紫端着银耳莲子羹呈到明昭面前。 明昭即刻端起羹,细细的品着,“阿紫好手艺。”喝完,明昭感到头有些晕,身体有股躁动之意,尽是有些不稳,明紫连忙扶住她,柔声问道:“表哥,没事吧?” 这声音娇柔媚弱,吴侬软语中满是情意,让人骨头都酥了一酥,麻了一麻,若是男子,怎么不心动! ------题外话------ 哈哈哈,我大河又回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真假 明昭似乎在那一杯羹的影响下有些迷乱,眼神也变得飘忽,眼前的明紫俏脸羞红,如同随时待人采撷的莲花,含苞待放,明昭不禁伸手一揽,将明紫搂入怀中,轻轻抬起她白皙的下巴,势作欲要吻下去。 明紫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要从她的心里冲出来似的,她微阖了眼,红唇微微掀开,露出好看的贝齿。 “啪!”随着一声清响,明紫的身体软倒在地,竟是直接昏死过去。 明昭看着怀里的女子忽地晕了过去,她挑了挑眉,看向袭击者:“若兰,你这是做什么?” 不错,将明紫拍晕的人便是若兰,此时,若兰冷冷地瞥了明昭一眼,也不去管被她扔在一旁的明紫:“主子到底去哪了?” “若兰,看来你的胆儿这几日变肥了呢!”明昭眼底闪过一丝森冷和戏谑。 若兰也不被她震慑,反而平静地道:“赛梅,主子是不会用这种骚包的红簪子的,你想骗过我,也得拿出点实力来。”她冷冷地盯视着眼前的这个“明昭”。 “哎呀!还是被发现了么,想不到若兰你对小夜夜还是一往情深啊!”明昭,不,赛梅扶了扶自己美丽华贵的红簪子,他是易容成明昭的模样顶了几天包。 “我问你,主子呢?”若兰直接无视掉他的调笑,她知道一旦发生什么,主子一定会吩咐她做该做的事情,可是现在主子去向不明。 赛梅看着她面上虽平静,但眼底还是压抑着一丝担忧,笑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为什么?” “既然小夜夜不和咱们说,那便自然有她的打算,在这干着急顶什么用!”小夜夜啊,还真是记仇,不就是因为若兰把那件事情瞒着她么,怎的一并把他也记恨上了? 若兰怔了怔,眼神一黯,似乎明白了什么,良久,她冷声朝赛梅道:“不管怎样,这期间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万一给主子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可绕不了你。”她看了一眼明紫,真是,做女人能不能做的有气节一些,就这么拜倒在男人的身下,不,明昭,她还算不上一个男人。 赛梅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也知道她提醒的究竟是什么,“我自有分寸,但这些事,你以为我都是自愿的么?”笑话,也不看看明紫是什么货色,他赛梅能看得上?连小夜夜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他的品味还不至于这么差! “你是说,这是主子”若兰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行了,做好咱们的本分就好。”到时候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若兰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地上的明紫,“我把她弄回去。”语罢,也不管赛梅是什么反应,就拎起明紫掠出窗。 赛梅唇角勾起一个鬼魅的弧度,映衬着明昭清丽温润的面庞,显得魔媚而又圣洁。 此时,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遥风轩里,来人直接走到衣柜边,信手扯开柜门,这一连串的动作,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实在是诡异至极,来人修长白皙的手拉出其中的一件朝服,轻轻地抚摸了一会儿,素手一翻,一个小小的玉瓶出现在青葱般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拇指一弹,食指一压,手臂一扬,玉瓶里的粉末似乎是被月光揉进了朝服的刺绣里,似乎从未存在过,这只灵巧的手又接连抽出几件朝服,同样的打上了粉末。直到所有的朝服都接受洗礼之后,来人才转向屏风后,安睡着房间主人的床榻边,素白的葇荑伸出,一道银光闪过,一滴殷红的血珠从白玉般的手指上滴落,滴在床上人的脖颈上,如同小虫一般钻进了皮肤,甚至可以看见皮肤底下蠕动的血管。 来人红唇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可惜,此时无人欣赏这样的美景,不久,来人身手如豹,从窗口闪出,融入夜色中不见,而遥风轩,正是明家二少爷,明旭的房间。 若兰拎着仍然昏迷不醒的明紫快步奔走着,她其实是有些生气和纳闷的,为什么明昭不把这事提前告诉她,是不相信她吗?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受,她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忽然,她感受到一抹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流朝她涌来,她一惊,顿步往后退,却被人扶住腰。 刚想反手予那人致命一击,却不料又被扣住手腕,直到耳畔传来那熟悉的靡丽如同箜篌一般动听的声音后,她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 “若兰,你没事吧。”明昭一袭黑色夜行衣,一头黑发在月光下流淌着淡淡的银光,如琥珀般的桃花眼中带着担忧,轻声问若兰。 “主子。”若兰压下心湖的澎湃,“放开属下吧。” 明昭很自然的放开手,一把拉过明紫,就像对待一匹破布一般,没有丝毫的爱怜,“若兰,你可以回去了,告诉赛梅,他也可以走了,她,就交给我。” 若兰还想问什么,但她最终还是压下心头慢慢的疑问,淡淡的道:“是。” 待若兰的身影不见后,明昭才提着明紫,几个闪身,来到了明府的栖月轩,她直接踏步迈进去,来到里屋的床塌边,左手一扬,洒下金色的药粉,床上的人睡得更香了,而明紫也没有丝毫的要醒来的反应,明昭微眯眼眸,右手一挥,明紫的衣物瞬间化作一片片破絮,露出了雪白莹润的肌肤,明昭冷笑着把明紫甩上床,床上的人扭动了一下,感受到明紫微热的肌肤时,立即就不安分了! 明昭拍了拍手,伸出舌头舔了舔落在唇边的金色粉末,嗯,合欢散,还是以前的味道呢,看来,他们将会度过一个美丽而又愉快的晚上。 明昭又是几个闪身,离开了栖月轩,“呵呵,黎明马上就掀开了。” 翌日,明昭刚起来不久,就有下人来报:“相爷,二老爷说要见您一面。” 明奋斗?这个时候见她?明昭微微一笑,“走。”去,怎么不去,这好戏就是要从这里开始才有趣呢。 明昭踏入明奋斗的卧房后,看到明奋斗很是精神矍铄地靠坐在床头,明昭勾了勾唇,“二叔,叫本相来,又是为何事呢?”前几天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难道是回光返照? “小昭啊,从前是二叔对你不好,总是骂你侮辱你,但这两个月,二叔想了好久终于想明白了,无论怎么样,你始终都是大哥的孩子,是二叔的亲人,往年都是二叔太愚钝了,小昭,看在你爹的面上,你能原谅二叔么?”明奋斗眼里都是真挚和愧疚,仿佛他是真心悔改一样。 明昭面上洋溢着春风一样温暖的浅笑,心下却喃喃的骂,真真儿是拙劣的借口,当她明昭好糊弄的么! “明奋斗,你以为你如今放下身段来求我,我就会放你出去么?你想都不要想,你以为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因为一句看在我爹的份上我就可以置之不理了?明奋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明昭几乎是怒不可遏的样子,指着明奋斗就是一顿骂。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般诋毁你二叔” “哦?那又如何,即便你是以死相求,我明昭也不会再让你踏出这里一步!” “小昭我只是” 明奋斗的话说到一半,他的面色突然涨红,一时气结,抬起来的手忽的垂下,两眼一翻,再没了声音。 这就死了?明昭正纳罕,此时大门突然破开,房里的下人见状,不由得大声呼喊:“二老爷出事儿了!不好了!” 明昭有些奇怪,她还没让人喊呢,怎么都自己开始叫了? “父亲!”一道身影飞快地来到明奋斗身边,是明旭,他一向镇定冷静的俊脸上浮现痛色和焦急,“父亲,你醒醒!” “别喊了,他已经去了。”明昭看不得这样假惺惺的呼喊,明明是巴不得明奋斗死,现在装出个孝子的模样是给谁来看! “昭弟,是你?”明旭转头恨恨地盯视着明昭,几个下人想起刚才明昭的咄咄逼人,再看到明旭这一幅痛悲失父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感慨,不禁喊道:“刚才三少爷和二老爷在吵架呢,三少爷骂得可凶了,估计老爷就是这么一急,就哎!” “昭弟,父亲以前是对你不好,但你,你怎么能这样!他可是你的二叔啊!”明旭悲痛不已,眼睛里都泛上了血色,只有那么对明昭深深的恨意让人觉得森冷寒骨。 明昭扫了一眼自顾自答话的那几个下人,眼中划过一道冷芒,很好,竟然还有不听话的狗,看来,这明府,是得重新洗牌了! 另一边,栖月轩。 “啊!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不是昭表哥!明紫抱着被子,眼底噙着阴冷的光,昨晚她痛得半死,想以为是昭表哥也就只觉得痛并快乐,却没想到是明华!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你勾引明昭不成来勾引我?”明华才觉得恼怒,他看着明紫这一脸嫌恶而又愤恨的模样,觉得格外的不爽,一把扯下她裹住身子的被子,“看都被我看完了,你还有什么好藏的?” 明紫本想一个巴掌甩过去,忽然看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呆滞了,眼睛里一片死灰。 “嗯,二位,你们又想过后果么?” ------题外话------ 有没有,有没有很激动,猜到哪一个是明昭哪一个是赛梅了吗?他们之间的区别还是挺明显的吧,只是可怜我们的小河,这两集露脸露得太少了! 小河(委屈):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将计 “二位,你们有想过后果吗?” 明华看着明紫一脸死灰,心下一惊,猛地回过身,眼前的男子温润如玉,俊美无俦,红唇微勾,带着一抹嘲讽与不屑的浅笑,如看好戏一般的打量着床上的人。 “明,明昭!”明华也暗叫不好,明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忽地他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凛,瞪视着明昭:“是你?” 嗯,看来还不算太蠢。明昭挑了挑眉,斜睨着他,眼底一片嘲意:“是我,怎么,惊讶吗?” 明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由于捏紧被子,手指的骨节有些发青,他也不去管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甚至是恍惚呆滞的明紫,良久,艰难地开口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明昭浅浅的一笑,她扶了扶发上殷红艳华的红簪子,“呵,你觉得呢?” ——我是相府和皇宫的分界线—— “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明旭“扑通”一声跪在了朝堂上,眼底满是强忍的泪,一旁的臣子看了,都不禁动容。 楚清河几不可闻地蹙了蹙眉,扬了扬手:“你先起来,好好说话!”这明旭又要闹什么花样?上次的警告难道还不够吗? 明旭这才站起来,眼底带着痛色和不解地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明昭后,沉痛地道:“陛下,经臣的严密调查,明相,涉嫌叛国之罪!” “证据。”楚清河看了一眼明昭,后者一脸坦然。 明旭快步上前递上一份文书,退回来后接着说道:“臣昨夜与父亲详谈此事后,便留有一份明相受贿的账本与父亲,谁知今早明昭竟然杀人灭口,把自己的二叔给杀了!” 朝堂里的大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明昭,这位年轻有为的明相,竟然会干出如此丧没良心的事情来! 明昭一脸淡然,她瞥了一眼明旭,转而面向楚清河,“陛下,臣不能容许他人栽赃陷害,您能否将臣犯下的罪名详细地告知臣?好让臣死的明白一些。”杀敌卖国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明旭这么做,就不怕把自己扯进来? 楚清河扫阅了一遍这份似乎是明昭与东岳通信的一份文书,虽然字迹明显不是明昭的,但文书上鲜红醒目的丞相印和东岳国印却让他有些拿捏不住了,明昭,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明昭,与东岳通敌叛国,你可知罪?” “臣不知。”明昭朗声道,她又转向明旭,“二哥,你是否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我一定叛国了呢?要知道,伪造这么一份文书,丞相府里的人,都可以做到。”无非是明华让明紫到书房偷了一张印了丞相印的白纸,再找人写一些所谓叛国的文书等等,那东岳的国印他又是从哪里搞来的? 明旭看到明昭怔了一下,以为她动摇了,便更加有把握的道:“臣请求对明昭搜身,今早她一定抢走了那本账本!现在还在她身上!”他一早就叫明华办好这件事了,明昭,你想不到吧,对国有大功的人,可以在诛连罪中脱身的,就比如举报通敌叛国之功。 “来人,搜。”楚清河幽深的眼底噙了一抹笑意,但面上还是亘古不变的寒霜。 侍卫得令后,两人架住明昭,一人直接从袖口摸进去,明昭一怔,这么猛! 一番搜索之后,侍卫并没有发现异常,刚准备报告说无事时,明昭的朝服下,突然掉出来一本小册子,册子已经泛黄,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 侍卫眼疾手快的捡起,递送到楚清河手中,明旭心中大喜,明昭则撇了撇嘴,那本并不是账本 楚清河刚刚翻阅了一页,俊脸就完全黑了!他抬眼扫了一眼明昭,眼神凉凉的,莫名的让明昭背脊一凉。 明昭心下无奈,大哥啊,你也不至于是这反应吧? “陛下这罪名”明旭的话咽在嘴边,因为,楚清河刚刚一甩“账本”,账本被拍在了地上,大门口吹来一阵冷冷的风,翻开了那本泛黄的小册子,册子里的都是些精美的人物画,只有一男一女的人物画,画上的人,没有衣物蔽体 明昭感到大臣们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不由得尴尬的咳了咳,上前快速收好那本小册子,不就是一本春宫图册么,至于这么阴阳怪气的看着她吗?这可是限量版啊,万一摔坏了楚清河赔得起吗? 一阵死寂过后,明昭不自然地开口道:“二哥,你不是说二叔是被我杀的吗,不如让仵作去验尸,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杀的!” 楚清河也恢复了正常,潇洒地道:“直接抬到这里验!朕到是要看看,明相这个叛国罪是如何犯的!” 明旭一愣,他没想到明昭直接就要求验尸,不过,这也正在他的计划之内,验尸,明昭,账本你能逃过,这碧菀丝的气味,可是十二个时辰都不会消散的! 大概过了一刻钟,侍卫将明奋斗抬到了殿上,提刑司葛言秋直接开始操刀验尸,“死者身上没有尸斑,在两个时辰之内死亡,死者的眼,鼻,口,皆通畅,没有中毒的迹象” 没有中毒?不可能!他明明亲手给明奋斗每日喝的绿茶里下了碧菀丝,怎么可能! 明昭微微勾唇,她的血里有生死蛊,既能生死人肉白骨,又能随时让人暴毙,算一算,她的时间掐得还真是准。 “血里有蛊虫,死者是因中蛊身亡此蛊,是母子蛊,会在下蛊之人身上残留”葛言秋的话还没说完,他割开明奋斗的颈动脉里就不断有血蛊爬出,方向正是朝着明旭的方向! “不,不,不是我!”明旭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平静稳重,他不断地后退,而那些血蛊如同飞一般的贴上了他的皮肤,然后,钻了进去——“啊!”与此同时,在众大臣极其震惊的目光下,明旭那一身青墨色的朝服,瞬间变成了雪白! 雪白的朝服,是东岳特有的朝服色彩!但在西楚,这雪白的朝服,与丧服没有什么区别!在皇帝正健在的朝堂上着丧服,要么是在诅咒皇家,要么,就是预谋篡位! 楚清河冷冷地看着惨叫的明旭,“来人,把他拖下去,关入应兆狱。” 清冷的声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明昭扬眉,“且慢,臣还有话要说。”她扬了扬手,一名侍卫将宫外“久等”的明华带了上来,“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明华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生不如死的明旭,压下心中的惊恐和震撼,一想到自己不说的后果,咬了咬牙,艰难地道:“这一切,都是明旭一手策划,他想把明昭从丞相的位子上拖下来,就伪造了这么一份文书,亲手下毒害死自己的父亲,栽赃给明昭,等明昭一死,他就会名正言顺地成为丞相”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明昭盯视着他,眼底划过一丝森冷。 “我,我也参与谋划,丞相印是我偷去盖的,账本也是我伪造的,但是现在已经不见了”明华一惊,他自己并不想牵扯上他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自顾自的都说了?这不是他想要的! “都给朕压下去!”楚清河示意侍卫,接着对葛言秋道,“葛提刑,审讯交给你,今日之内就给朕把与东岳的联系审出来!” “是。”葛言秋恭敬地躬身,和侍卫一道退了出去。 “今日就到这里,退朝!”楚清河眉头紧锁,“明昭留下。” 明昭看到楚寒枫投来探寻的目光,直接无视掉走到楚清河面前,所有的大臣都各怀心事的离开了。楚寒枫眼底划过一丝冷然,也直接踏出了朝堂。 “今日之事,是你一手安排的?”楚清河直视她的眼,他可一直都注意到她眼底的那种胜券在握,想来这事,也不是偶然。 明昭笑了笑,真不愧是楚清河呢,“也不全是,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楚清河欣赏地点了点头,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底换上了凝重:“可是明昭,那份文书上,东岳的国印是真的。”这就是最匪夷所思的地方,难道东岳真的在这件事上插了一脚? “嗯,的确,这里很可疑。”明昭微微颔首,要动用云隐阁的势力去查一查么? “我今日让葛言秋去审,若是他审不出来,明昭,去找云隐阁查吧。”楚清河面色凝重,他对于明旭和明华根本不抱期望,终究是,被东岳利用了的废物罢。 “是。”明昭点头,东岳的手,还真是伸的长呢,“既然如此,那臣告退。”明昭想到还有明紫的事情没有解决。 “等等。”楚清河叫住她,可语气已经不是那么和善了,带上了深深地质问,“明昭,那本东西,你有必要随时放在身上吗?” 那本东西?哪本东西?明昭疑惑的皱了皱眉,忽的,她摸向袖口,硬的,嗯,是那本限量典藏版的“这臣虽然是断袖,但是必要的知识还是得普及一下的,您说是吗?” 楚清河俊脸一黑,沉默不语。 “难道陛下喜欢?臣虽不舍,但若是陛下想要,偶尔割爱也没什么,这样,陛下您拿去!”明昭似乎是极为痛心的掏出那本画册,呈到楚清河面前。 楚清河脸色愈加阴沉,半响,他吐出一个字,宛如冰渣一般,清冷的悦耳,但凉凉的,让明昭颤得发抖: “滚。” ------题外话------ 这一集虐得非常爽吧,大河想说,接下来会更精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奇怪 “若兰,怎么一直这样盯着我看,再这么看,我都要以为你快爱上我了!”明昭抬起头,往后一靠,微眯的星眸中透着一丝锐利,紧紧的锁定着若兰。 若兰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但她目光灼灼,沉默了良久,“主子,这次的策划,只有属下一人不知道。”她原以为主子也瞒过了赛梅和如松,后来她看到如松歉疚的眼神才明白,只有她,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想问出原因,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明昭不信任她? 明昭扬了扬眉,那双琥珀般的双瞳似乎能看破一切,风轻云淡地道:“嗯,所以呢?” “所以”她没有资格去向她质问所以,她只不过是她的下属,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本分?是了,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主子难怪了若兰看向明昭,她的眼底一片了然,心内自嘲的笑了笑,道:“之前,主子去南巡的时候,赛梅在相府遭到了未知敌人的袭击,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没有抓到人,似乎,是冲着主子来的。” 果然如此,明昭勾了勾唇:“知道了,若兰,以后不许对我有任何欺瞒,懂?” “是,属下愿受惩罚。”若兰半跪下,恭敬地低下头,主子,果然喜欢记仇,不过这点,挺可爱的。 “受罚?”明昭挑了挑眉,“好,你有两个惩罚,第一,就是把相府里所有不听话的狗都除干净了,第二呢”明昭逼音成线,只见若兰冷冰冰的俏脸上浮现了一抹极浅极淡的绯红。 若兰依然面不改色,“是。”主子,你太调皮了! 明昭呵呵一笑,扬手示意若兰可以去接受她的惩罚了,若兰这才退出书房,她先承受第一个惩罚吧,素手一翻,她的手指之间就多了几根银针,夕阳下,泛着鲜红的金光。 这时辰,得去一趟皇宫了。明昭站起身,理了理身上深紫色的丞相蟒袍,直奔皇宫养心殿。 “皇上,明相求见。”李总管恭敬地躬身道。 “宣。”楚清河放下今早的那份文书,明昭来得正是时候。 明昭得令后,直接跨步进来,楚清河挥走了宫人们,开门见山地道:“没有招问出来,看来你得去找云隐阁。” “自然,陛下,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明昭点了点头,她已经派如松去查了,只是明华和明旭,这两个棋子还不能死。 “还活着,等这件事情结束,我把他们交给你处置。”楚清河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那抹凶狠。 明昭一怔,她没想到楚清河竟然如此信任她,平静的心湖也因为他开始不平静,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今儿这事儿,你就没有丝毫的怀疑过我吗,要知道,起初他的条条证据都是针对我的。”该死,她为什么要自找麻烦的问他这个问题?但是,这也的确是他想知道的。 “所有人都会背叛我,但我相信你不会。” 清冷的声音宛如玉瓷轻碰一般,让明昭的心湖翻起了巨大的波澜。 “陛下,你就这么肯定么?”明昭压下心里的翻涌,她可是和楚寒枫一起“联合”起来要谋权篡位啊,虽然她并不想和他联合,但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了不是吗?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深不见底,他淡淡的道:“你若背叛我,我就赐你宫刑。” 噗,明昭心下已然笑喷,她可不是男人,怎么施宫刑?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明昭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了。 “我要让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专门为我倒马桶。” 天啊,这真的是那个冰山帝王说出口的话吗?竟然比她还要无耻恶心!明昭在心下臆测着,抬眼一看暗叫不好,楚清河的眼神带着戏谑和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是她眼睛花了吗? “罢了,你回去吧,查到了任何线索就到宫里来。”楚清河的眼神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淡,让明昭悬着的心放下,直到多年以后,她才发现,这个所谓的正人君子,在她面前,简直比无赖还要无赖。 ——分界线—— 夜,拉开了帘,应兆狱的狱卒们因为夜晚的到来松懈了几分,此时,一道黑影闪现,在狭窄的通道间留下了几道残影,而着不过几息的时间内,刚刚还在举杯欢闹的狱卒们通通倒地。 被铁链吊起来的明旭身着一身残破的朝服,雪白的布匹上沾染了明旭的血和地上的泥污,显得肮脏不堪,由于分开审讯更利于案情进展,明华被关在了另一边。 似乎是感受到那黑影的动静,明旭艰难地睁开了眼,看到来者那头显著的银发后,心下狂喜,但他也知道这是在应兆狱,便低声呼喊道:“殿下,您是来”可怜明旭,话还没有说完,来人就直接拔剑刺入了明旭的胸膛。 来人看了看他身上雪白的朝服,眼底划过一丝兴味,银发在月光的挥洒下显得更加邪魅,将剑收回剑鞘,又是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应兆狱中。 明华看着明旭直接被杀,眼睛瞪得老大,但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银发,那人是银发,那他忽地明华的眼球猛地凸出,他的眼前最后定格了一张近乎完美的面庞,和一头诡异妖冶的银发,再也没有了声息。 “废物。” 来人只留下了两个字,又消失在了月色中。 而明府,若兰看着地上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神情淡然,她挥手燃了一把火,这火诡异至极,只感其烈而不见其形,这样的事情她仿佛做了无数遍,是了,十年前她第一次遇见主子,就注定她的手上必将沾满鲜血,而主子受伤的鲜血恐怕比她更多若兰垂下眸子,静静的看着鲜活的肉体一点一点被焚烧殆尽。 如松早已站在了她的身后,他面具下的眼里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尽管她杀人不眨眼,尽管她冷漠无情,但他忽的,如松感到自己的面具被摘了下来,然后唇上一凉,他睁大了双眼——她,她在亲他! 若兰早就知道他在她身后,虽然这是主子给她的惩罚,但是似乎她执行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反而还很享受? 如松当然也只是怔了一秒,很快就反客为主占据了上风,不过这两个杀手显然都没有什么经验,唇齿嗑绊之间把对方的嘴皮都磨破了,但即便是如此,一方仍在攻城掠池,一方也仍在胡搅蛮缠,掐指一算,足足一刻钟后,他们才放开了彼此。 “你”如松刚想问她,却被她的手指按住了唇,“你是暗影,不能出声。”若兰由于呼吸不稳,面色绯红,她清冷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迷人,让如松不禁看得痴了。 重新帮如松戴上面具后,若兰几乎动用了轻功,瞬间没了影。 如松摸了摸仍然温热也隐隐发麻的嘴唇,清澈的眼底多了一抹愉悦,也是一个闪身,消失在月色下。 明昭书房。 “查出来了吗?”明昭看向眼前的如松,他的脸虽然被面具遮挡住,但是他的耳尖却血红一片,心内暗叹一声,若兰这办事效率也太快了一些。 如松平复了激荡的心:“酒馆青楼里没有出现东岳的人,但属下在明旭常包的夜来香的屏风后发现了此物。”如松递上一根银白的发丝。 明昭接过,迎着月光看了看,和她的头发,真是相似! “主子,情网的人已经分验过了,这是东岳皇族的头发。” “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楚寒枫那边,尽快把父亲的消息打探出来。”明昭紧了紧手里的发丝,严重又划过一丝戏谑,“若松,你刚才是和女人滚红被去了吗,怎得这般不平静?” 如松的耳尖更红了,“属下没有。” “哦?”明昭也不再说话,就这么笑着看着他,嗯,果然和预料的一样有趣,不知道若兰的反应会不会更有趣呢? “属下告退。”如松竟也动用了轻功,霎时消失在明昭的书房。 明昭勾了勾唇,真是不懂味! 翌日,明昭一大早就被楚清河召入宫中,她心内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一进殿就对上了楚清河阴沉的脸,她没有发问,微微福身,“微臣明昭,参见皇上。” “你我之间,无须这些虚礼。”楚清河摆了摆手,眉头紧锁,“明旭和明华,昨晚在应兆狱里被杀了。” “杀了?那现在怎么办?”明昭一怔,看来果然是那人下的手,但他到底会是谁呢? “这件事现在只能压下去,我不希望这事影响我西楚的臣民。”楚清河眉宇间压抑着一抹杀意,“明府的事情,你定要处理好,不要给人落下话柄,懂了吗?” 明昭点点头,知道他这是提醒自己不要太计较,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心思这样细腻? “云隐阁有结果了吗?”楚清河揉了揉太阳穴。 “有查到的确是明旭和东岳的皇族密谋了此事,但具体是谁,还是查不到。”明昭眉心轻蹙,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没查到就是没查到,这并不是她的势力不够,而是对手实在太强大。 “东岳皇族?果然如此么,也罢,东岳,迟早将屈服于我西楚的铁蹄之下。”楚清河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道志在必得的幽芒,冷到骨底,寒在心里。 如果是别人如此口出狂言的说要毁了东岳,她一定会嘲笑那人自不量力,但若是楚清河她却觉得这是早晚的事情。 ------题外话------ 嗯,突然想看夙夜了,亲们说是吗,来点掌声,为我们夙夜登场欢呼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偶遇 明昭下朝后,将明建叫到书房,毕竟,明华和明旭已经死了,这府里与她无关的人太多了,包括明奋斗的那些妾室女儿,若是置之不理,总有一天会惹出幺蛾子的。 “昨日我已经命人好好的把你父亲和哥哥们都葬了,应天城西五十里,那座屋府是留给你和你的母亲妹妹的。”明昭看着他有些颓然的脸,“这明府,你们还是不要再待下去的好。”原本她是打算杀人灭口来的,不过想到楚清河说要她好好处置,大抵是不想再掀起什么风浪罢。 明建已然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昂,眼神呆滞,才短短几日,他的亲人就纷纷离他而去,这让一向娇生惯养的明建不能接受,良久,他看向明昭,后者仍然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不由得怒火中烧,“父亲,大哥,二哥的死,是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明昭弯了弯唇,“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即使是我,你能拿我怎样?如今不是我,你又能做什么?”真是好笑,居然来质问她?难怪那位殿下没有找上明建,这样的蠢货不坏事才怪! “你”明建却说不出话来,是了,如果他再强一些,再强一些,就不至于受制于明昭了,可,他现在又能怎么样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的确如明昭所说,他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双手攥紧成拳,又缓缓松开,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我明白了,明日一早,我们就搬出去。” “等等,把明碧留下,她已经定了一门婚事,我来操办比较好。”明昭忽地想起了之前夏莲生红着脸来提亲的场景,而且,明碧留下来,的确要更好一些。 “好。”明建也只是愣了一下,他与明碧的交集也不多,只当她是无轻无重的庶女,便退出了书房。 明昭也站起身,明碧的生辰在八月,现在已是七月,确实得好好谈谈了。 “若兰,去叫明碧,让她梳洗打扮好在府门等我。”明昭拂过桌案上的请帖,有趣,既然夏莲生这般主动,她也没什么好操心的,只是,这订婚宴,会有哪些人参加呢? 青海阁,“小姐,刚才相爷派人告知小姐,说您得梳妆一下,他要带您出府。”绿萝推门进来,看到自家小姐端坐在窗边,正在绣一幅牡丹,不禁叹道,“小姐,快别绣了,奴婢为您梳妆。” 明碧放下刺绣,坐到花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问道:“他说了是出门做什么吗?” 绿萝拿起一根簪,在明碧的乌发上比了比,微皱了眉,“小姐,他没说,他只说他会在门口等您。”小姐的头发真是好,又黑又凉,还这么柔滑,谁娶了她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明碧眸光一闪,眼底划过一丝了然,也罢,身为女子,能找到归宿就是最好了,只是他值得更好的女子陪伴他。 只消片刻,绿萝就为明碧梳了一个适合她的流云髻,换上了一件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这样的打扮,将明碧那自成的清秀灵素展现得淋漓尽致。 “走吧。”明碧看了一眼发痴的绿萝,先踏出了阁门。 绿萝这才恍过神来,连忙跟上自家小姐。 早已在门口等候的明昭看到那一抹清瘦的倩影,唇角微勾,看来美人打扮得还不错,明碧不急不慢地走到明昭面前,微微福身,明昭摆了摆手,只道:“上车。” 明碧点头,带着绿萝优雅地登上马车,明昭则跨上自己的枣色骏马,爽朗的道:“出发。” 明碧撩起马车窗上的帘子,勾在旁边的小钩上,露出脸来,一脸平静地朝明昭问道:“表哥,他到底是谁?”竟然能然明昭答应着门婚事,想必不会是什么平庸之辈,既然她无路可逃,至少也得知道她未来的夫君到底是谁吧。 可怜我们莲生,明明已在第一次见面就说了自己的名字,却被明碧忘得一干二净。 明昭笑了笑,“到时候你便知晓了。”这种事,怎么可以提前说出来?当然要这样糊里糊涂,然后恍然大悟才最有趣不是吗? 明碧没有再说话,她垂眸沉思了一会儿,罢了,也无所谓了。 半个时辰后,明昭亲自将明碧牵下马车,明碧抬眸扫了一眼,永定王府,永定王世子?不会吧。 嗯没错,夏莲生,的确是永定王世子,只不过永定王是异姓王,而楚清河在朝中也没有刻意提及,再者永定王多年镇守南方,所以很多人都经常忽略了夏莲生不仅是户部侍中,更是永定王世子。 明昭很满意她一瞬间的疑惑,从袖中取出请帖,向一旁的侍卫示意,便带着明碧进入了王府,王府的布局恢弘霸气,庄重雄伟,比丞相府多了一抹威严,少了一丝闲适,明昭似乎早已熟视无睹,明碧也只是目视前方,偶尔路过的小厮婢女都啧啧称赞,若是常人,早就看得目不转睛了。 不久,明昭便领着明碧来到了一处幽静的房阁,明昭对门口的小厮说道,“告诉你家主人,说他未来大舅子来了。” 小厮本来很奇怪,但还是进屋通报了夏莲生,出来后,他转而恭敬地对明昭道:“世子有请。” 明昭和明碧便自然的走进房内,“莲生,我可把人给带来了。”明昭挑了挑眉,脸上一副“快赏我好东西”的表情。 夏莲生无奈地笑了笑,回她一个“好,什么都依你”的眼神,明昭顿时会意,道,“那我便不打扰你二人了,这永定王府这么大,我还没好好看过呢。”说罢便退出了房门,嗯,最好激烈一些,擦点枪走点火什么的都可以哦。 “你就执着吗?”明碧垂了眸子,“趁早后悔比较好,会有更好的女子,你不必如此费心。” “来不及后悔了,我已经发了请帖让城里的各方亲友参加这次订婚宴。”夏莲生眼底划过一抹伤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空灵,这些日子,他也派人查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他不曾想过,一个女子能在嫡母压迫,嫡姐陷害下十余年安然无恙,一直保持着纯洁通透的心和雪亮清澈的眼。 明碧没有说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是已经说过不在乎了吗? “你不喜欢我吗?”夏莲生问道,看她摇了摇头,摇头?什么意思,是喜欢还是讨厌啊? “不知道。”明碧一本正经地道,罢了,既然事以至此,便随遇而安吧,“但我愿意嫁给你。” 夏莲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便妥协了,微怔了一下,笑道:“好,那我们走吧,客人们应该都快来了。” 明碧点了点头,其实她不讨厌夏莲生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凛然的正气,反倒很向往这种光明的感觉。 明昭在永定王府中闲逛,正值初夏过后的那一个过渡雨季,天空中开始飘下丝丝的雨线,悄悄地缠绕着一旁开的正盛的丁香,丁香的香气很浓,但在雨的冲润下变得更加清幽,明昭伸手抚向那些娇美的花朵。 “怎么连伞都不打。”略带责怪的清冷男声在身后响起,明昭一怔,头顶没有了侵袭的雨丝,她转身,想要行礼,却被那人止住,“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明昭唇角微勾,“你怎么也来了?”楚清河,他有这么闲吗?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再说了,我也不过是来看看罢。”楚清河拭去她额上的雨珠,皱了皱眉,“你就这么站着淋雨吗?笨。” 笨?明昭睁大了眼,楚清河居然说她笨,从来都没有人说过她笨,“臣只是觉得,雨中赏花已是情趣,再打伞反而没味了。” 她还生气了?楚清河眉头锁得更紧了,大手按住她的肩,明昭一愣,刚想拍开他的手,顿时感到一阵热流从肩头传来,延至全身,他,竟然用内力帮她烘干衣服么! 不一会儿,明昭本来湿了大半的衣服,现在全都干透,还散发着丁香的馥郁,她看着楚清河近在咫尺的俊颜,不由得滋生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清河,这么看着我,是不是爱上我了?” 果然,没有羞耻心的丞相又开始无良刷下限了! 楚清河俊脸一黑,按住她肩膀的手移到她的脸上,幽深的黑眸里浮现一丝柔情,明昭不禁呆住,而随后,那只手狠狠地,不留情面的捏了一把! “啊!” 接着便是某丞相压抑不住的惨叫。 而某皇上微抿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名叫幸灾乐祸的坏笑。 “你敢捏我的脸!我完美无缺面如冠玉的脸!”明昭有些气急败坏,他他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楚清河嘴角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怎么,就只许丞相放火,不准皇帝点灯了?”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明昭揉了揉自己刚刚被折腾的脸,“不就是调戏了一下而已嘛,至于动手吗,亏你还是个君子呢!”说好的楚清河冷傲淡定不整人,只待被虐被整求包养的呢! “对你,大可不必。”君子,也是要看针对对象的,不是吗?像明昭这样的无赖,只有比她更无赖才能不上道! ------题外话------ 哎,看来大河对自己的估计还是不够,这章还不能写到夙夜登场哈,不过没关系,看小河小昭刷亲密度也是可以的,今天很抱歉,由于上午配眼镜去了,下午才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订婚 永定王府,众宾齐聚。 “欢迎诸位来我永定王府参加此次订婚宴。”夏莲生举手投足之间除却平时的正气外,更多了三分贵气,他笑而朗声道,“今日,我夏莲生,与明家三小姐,明碧定结婚姻,择日成婚。” 应声踏着莲步而来的正是明碧,她端的一副羞花闭月的素雅容颜,光洁的前额宛如上好的白瓷,绝佳的冷玉,柳叶眉下,一双漆黑澄澈的凤眼宛如一汪秋水,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琼鼻下,粉红的唇瓣如同初放的樱花,娇柔清雅,一如这静儒温婉的美人,却可望而不可及。 好在来宾也都是应天城里的权贵人士,对于明碧的清丽并没有无礼之举,反而都衷心地恭贺道:“恭喜世子与明小姐喜结良缘。” 明昭坐在一旁,看着明碧宠辱不惊的模样,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慨叹唔,她其实只比她大了两岁多一点点吧这种沧桑感是怎么回事? 楚清河则面无表情,这个女子就是那日国子监考核才情的首魁,夏莲生娶她,倒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金玉良缘了。 今日参加订婚宴的来宾还有何九零,葛言秋,秦朝,自然也少不了咱们的寒王楚寒枫,还有一些女宾,例如,元妤,高婉然和一些名门小姐,夏莲生没有邀请楚清宁,他至今还忘不了那个大胆率性的公主在相思泉边说“我要找皇兄给我们赐婚”的情景,当时他觉得那根本不是相思泉,而是想死泉了好吗?现在她似乎又迷上了明昭,那就更麻烦了!所以,他绝对不会让那位公主殿下搅了他的订婚宴的! 此时宫中的端云公主,楚清宁优雅地打了一个喷嚏,把刚端起来准备喝的粥溅了一脸。 永定王府四季园。 虽说是订婚宴,但那也是年轻少男少女的宴会不是吗,所以酒令乐子什么的自然少不了! “今日咱们行个酒令如何?”明昭斟了一杯酒,黛眉微挑,看到众人都没有异议,便自作主张地道,“那本相便先开始,有水念作清,无水也念青,去了清边水,添心便为情,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诗句其实也是暗指夏莲生和明碧今日两情相悦,情投意合,颇为应景。 “明相这一开始就出这么难的,可叫我们怎么办?” “不才,这只不过是借鉴了他人现成的诗句罢。”明昭没有错过高婉然眼底对明碧的那抹不屑,勾了勾唇,道,“听说高国公的嫡女才高八斗,不若婉然小姐接下一令?” 高婉然先是一怔,她没想到明昭会直接点她,余光扫了一眼明碧,略作思考,接道:“有水念作溪,无水也为奚,去了溪边水,添鳥则为鷄,得时狸猫赛猛虎,落地凤凰不如鸡。”这诗句对得便有些嘲讽的意味,在场的来宾都听得出诗里的言外之意,这是讽刺明碧仅仅一个庶女还想高攀永定王世子。 “明小姐,你在国子监里的成绩也是顶好,相信你一定能对下一令。”高婉然将“一定”二子咬得稍微有点重,她美艳的瓜子脸上有一抹天生的高傲,将她的美充分地展现出来。 明碧眼中波澜不惊,一片清明,“有水念作湘,无水也为相,去了湘边水,添雨变为霜,各人自扫屋前雪,莫揭他人瓦上霜。”她不想和高婉然争斗,这样的嫡出大小姐,无非是喜欢高人一头的感觉罢了,既然她喜欢,她给她便是。 高婉然听了这诗句虽然心生傲气,但明碧那一脸无所谓又让她极其不满,刚想出言讥讽时,一道铿锵正气的男声透了几丝不悦:“明相这酒令行得难了些,不若换成射覆如何?” 夏莲生眼底划过一丝冷芒,明碧微怔,他是在给她解围吗?一股暖流淙淙地流淌在心间,明碧垂了眸子,这感觉,其实也不错。 “自然没问题,那么,从谁开始呢?”明昭当然也感受到了高婉然的不善,明碧可是她明家的人,怎么能让国公府的人去欺负? “那我先来吧,世子,你猜猜我放的是什么?”何九零倒扣着酒杯,他可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刻呢。 夏莲生一愣,刚才注意力全放在明碧身上了,根本没往何九零的方向看不过武将的脑子都不怎么好使,他放的大概是“是你佩剑上的流苏吧。”错了就只能认栽了。 “什么?这你都能猜到!”何九零很是震惊地翻开酒杯,果然是那赤色的流苏,他摇了摇头,连斟了三杯酒,一饮而尽,而后还愤愤不平,“算你狠!” 其实真不是他有多厉害,只是,都说了武将的脑子不太好使吗! “明相,你猜猜看,我放的是什么?”夏莲生在思考何九零放进去的物品时就已经找好了自己要放进去的东西。 “果盘里的一颗樱桃。”明昭笑道,“快快快,三杯都满上!” 在众宾客的虎视眈眈下,夏莲生只好干了三杯酒。 殊不知,在来宾们闹左一团时,明昭已经放了一物在酒杯中,“表妹,你猜我放进去的是何物?” 明碧微怔,她刚才是要看明昭来的,只是明昭的动作太快了,她还没看清此时已经有公子起哄了,“明小姐,你猜不出可以不罚酒,表演个节目或者让世子代喝!” “不必,我猜表哥放的,应该是这紫薇花的一片花瓣吧。”她刚刚只看到了一抹紫色的影子,而他们又坐在紫薇树旁,应该不会有错。 明昭挑了挑眉,猜对了,“表妹果真聪颖,我自罚三杯。”说罢亲自斟酒。 明碧依旧是波澜不惊,她移目高婉然,道:“高小姐,你猜我放了什么?” “是你的耳环吗?”高婉然似乎早已猜到明碧会点她,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明碧则直接翻开了酒杯,里面赫然是一块茶糕。她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会猜是耳环呢,她两只耳朵上的耳环可是一只不少。 “猜错了,好吧,那婉然便献丑跳一支舞好了。”高婉然落落大方的笑道,“我也不换舞裙了,直接跳可好?” 这美人起舞,自然引得一片人回应,明碧这时也明了了,高婉然,她是故意要输的 高婉然微微一笑,便一甩衣袖舞动起来,不得不说,高婉然跳舞真的很美,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与她的舞蹈结合在一起,仿佛有了灵魂,有了生命,她时而颔首低眉,娇羞之意跃然脸上,时而曲腰横腕,柔美之态淋漓尽现,那舞动的裙裾,飞扬的花瓣构成了一幅最美的画,让人移不开眼。 一舞终了,技惊四座,喝彩群起。 “寒王殿下,您猜猜我放的是什么?”高婉然回到席上,她可是在跳舞之前就放了进去。 楚寒枫之前一直都欣赏高婉然跳舞来着,根本没有留意她放了什么,不过他也不在乎,桀骜的鹰眸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高小姐果然才色惊人。”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高婉然看他这霸道枭桀的饮酒之态,心中微动,“殿下过奖了,我放的是我的耳环。” “原来如此。”楚寒枫敛了敛眸子,手指微动,“明相,你猜猜本王放的是什么?” 明昭知道她逃不过,不过她也的确是胸有成竹,“王爷放进去的,是自己的一根头发吧。”罚酒,灌死他! “不愧是明相。”楚寒枫又拿起一盏酒壶,仰头喝下。 “陛下,你猜,臣放了什么进去?”明昭反扣上酒杯,笑得一脸如春风般温和,在座的众人不禁叹道,君子如玉,明相更是温润如玉,好一个美男子! 楚清河幽深的眼底看不出情绪,当众人都以为堂堂万岁也要罚酒时,他清冷的,沾了凉意的声音响起,“明昭,你明明什么也没放。”真以为他不知道吗,从行酒令开始,他的目光就胶在她身上再没离开过了! “皇上英明!”明昭虽然在楚清河面前是无赖,偶尔有点小狗腿,但在这种场合,她还是“严肃正经”,楚清河,他的眼力就这么好?还是他其实一直都在拿她练眼力? 就在明昭很幸灾乐祸地嘲笑将要被皇上点名的可怜蛋是,“明昭,你猜,朕又放了什么?”宛若雷劈般,明昭很是震惊,什么?她刚刚才干了三杯酒,又让她喝?不行,绝对不行,不管了,赌一把,“臣猜陛下也和臣一样,什么都没有放进去!” 楚清河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虽然在其他人眼中是充满了威严的王者气度,但在明昭看来,这就是一副“你以为我会这么愚蠢”的神情,果然,楚清河翻开酒杯,一只小蜜蜂蠢萌蠢萌地飞了出来 “倒酒。”楚清河凉凉的看了一眼明昭,侍女脸上满是惊恐,连忙给明昭倒酒。 明昭心下暗叹,她这是自讨苦吃吗?即使不愿,她还是连连喝了三杯酒,虽然这酒是温和的花雕,但这么多杯接连下肚,她也有些受不了。 楚清河看她俊颜上飘上一抹绯红,心中微动,“罢了,这射覆便到此为止吧。” 明昭心下松了一口气,楚清河,果然还是有点人性的,再喝下去,她可能真的醉了。 ------题外话------ 哎,射覆酒令这些东西,看上去很高大上的样子,其实找素材好难啊,酒令真的扯不下去了,只好用射覆充充数,哎,古人的游戏,真真是无聊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受伤 待明昭和夏莲生达成共识,敲定了婚期之后,来宾们也散的差不多了,此时夜色已经翻上山头,只有夕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得不说,今日这订婚宴,不少人都是笑着回去的,比如,寒王和高小姐,也有不少人是被搀回去的,比如,何九零和明昭 “爷,回宫吗?”永定王府外一辆华实内蕴,低奢不凡的马车边,车夫衣着同样不菲,但却恭恭敬敬地躬身问向身前的人。 “不着急,先在城里转转。”楚清河摆了摆手,蹬步上了马车。 车夫驾上车,驶着马车离开了永定王府。 永定王府内。 “夏世子,表哥好似醉了,不若我先送他回去。”明碧看着一旁被两名小厮搀扶的明昭,心下既无奈又好笑。 夏莲生同样看着明昭摇了摇头,装,你就接着装,“无事,我送你们吧。”才九杯花雕而已,明昭的酒量还不至于这么差吧?不就是看不得自家表妹和未来夫君在一起吗? “不麻烦世子费心了。”明碧谢过他的好意,转身朝着明昭道,“表哥,回府吧。” 明昭被小厮搀着拖着,夏莲生看着好笑,莫非他真的醉了? 直到到了永定王府门口,两个小厮打算顺便架着这位相爷到马车上,明碧摇了摇头,声音清冷却意外的好听:“麻烦了,就到这儿吧,回去告诉你们家世子,替我谢谢他。” 两个小厮点点头,心想,未来的世子妃虽然看上去冷冷淡淡的,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他们便转了身,拔腿往回奔。 明碧看了一眼还在装醉的明昭,沉默不语,良久,她道:“表哥,你没醉。” “嗯,还是表妹了解我。”明昭睁了眼,眼底不见丝毫迷离,反倒是清醒,“你先回府,我还有些事要办。” 明碧以为她还要回去再找夏莲生谈些政事什么的,也就微微颔首,进了马车。 明昭目送马车已经完全脱离视线范围后,勾唇一笑,望向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幕,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今晚,她可要干一番大事! 明昭在黑夜里,无人知晓的一个死巷里换上了那身黑色夜行衣,仰头吞了颗药丸,她原本乌黑的长发从发根至发尾都变成了银色,素手伸向怀里一摸,那面熟悉的黄金半面也被她戴在了脸上。 她动用轻功,轻身一跃便跳上了屋顶,几个闪身,宛如星丸跳跃,不一会儿,她就摸到了寒王府,嗯,今日楚寒枫应该会放松警惕,但她也丝毫不大意,按照如松的消息,寒王府里有一条密道,父亲极有可能就被关在里面。 寒王府里很静,所以明昭也不打算杀人,她从房檐上跃下,隐入树丛间,与此同时,几个巡逻的侍卫恰好路过,明昭也不慌,待那些侍卫都离开后,她才悄然从树上跃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不比她之前在刘安的刺史府里的肆无忌惮,指不定还有暗卫什么的隐匿在别处。 明昭将背靠在墙上,一点一点的移动着身躯,但她的前进速度是极快,由于晚上没有月亮,她的那头银发反而更不明显,仿佛是与黑夜融为一体。她在墙上摸索,可惜并没有发现任何凸起或者凹陷的砖块,她黛眉微挑,难道,那所谓的密道入口是在某间房里面吗?这可真是有难度了。 她纵身一跃,又跃上了房檐,放眼整个寒王府,西厢房,东厢房,中青殿,云銮殿,虎献殿,宝翟殿,齐福殿,和安殿,祭越殿,南翼楼,北翼楼,静汝湖,藏经阁后花园,这么多,她怎么找?不过是一个亲王罢了,竟然住的比她还要好? 不,她绝不能一间一间地搜查,这样她既有可能暴露也找不到密道,略作思考,是分成几次每次查一间,还是今日就直接找出那一间呢?嗯,懒惰的丞相决定今晚就搞定。 云銮殿应该是楚寒枫的寝殿,密道不在那里,其他的似乎都不太可能寒王府七座大殿,五方楼阁,四座翼楼,南北纵通,东西对称,若是设置密道,应该会从七座大殿中的任何一座主通其他六座,延至五方楼阁和翼楼,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里的每一座建筑都有可能暗藏密道? 明昭陷入沉思,若是这样,似乎得从长计议罢,来日方长,她就不信她端不了这个寒王府! 甩了甩自己引以为傲的银发,足尖轻踏,越过寒王府的每一座大殿,她终是离开了寒王府,就在她打算回明府时,她的耳尖微动,似乎,有细微的破开风声的气流在十米之外,她略偏头,几枚黑影擦着她银白的长发闪过。 那几枚黑影最终“笃”的一声没入了一个足需三人合抱的大树的树干里。 明昭迅速向腰间一抽,腰带剑提握在手里,她转过身,对上几双凌厉充满杀气的眼眸,几人皆是一身全白,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浑身散发着死寂的杀气,几人再看到明昭显著的银发时,眼里多了一抹炙热。 来者不善! 明昭挑了挑眉,她当然注意到了那几人的目光,和她的头发有关吗究竟是 “咻!”还不等明昭仔细思考,白衣人纷纷扬手拂袖,明昭看清了,那是蝶形飞镖,看色泽和材质,竟然是玄铁所造!天!她什么时候惹上这种不能得罪的人了! “你们是何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么!”明昭眸光一冷,挥剑挡下飞镖。 不料那几个白衣人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又接连甩出飞镖攻向明昭,明昭抬腕将软剑一旋,挡下直冲她来的数枚飞镖,此时,一个白衣人已经贴身到她身旁,五爪张开,指尖“唰”探出尖利的倒刺,抓向明昭的腰间,明昭灵巧地闪身避过,不得已又和另一名白衣人对上,后者出招更是狠辣,明昭防他之时又要防着先前的白衣人,渐渐的,她也有些吃力,眼眸一凉,打了个响指,一团烟幕爆开,明昭借机一矮身,足尖猛点,几乎是将轻功用到了极致。 另一名白衣人眼中闪过一道厉光,扬手一掷,又是一枚蝶形飞镖,明昭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刚想躲开,忽的脑子里浮现一丝晕眩感,原本狂奔的身形微晃,那枚蝶形飞镖便稳当当地插上了明昭的腰! 几个白衣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朝明昭追了过去,明昭见状不妙,忍下腰部传来的绞痛感,一个栽身跃下房檐,正巧前方有一辆缓稳行驶的马车,也没有发现那马车内蕴的华贵,就直接从马车旁侧的窗口飞身而入 几名白衣人忽然失去了目标,却又是不得不继续寻找,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马车里。 “不许动,不然我杀了你。”明昭进入马车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探手擒住马车主人的脖子,顺带点了他的哑穴。 明昭刚想威胁这人时,马车突然一震,她也没有站稳,就这么直直地扑了下来,手也不得以地松开,“扑通”一声,她好像还砸到了什么东西? 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明昭睁大了眼,对上一双喷火的冷眸,这眼睛好熟悉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这这这这不就是她皇帝陛下的眼睛吗! 楚清河脑子又是一片混乱,忽然一道黑影闪进来,那道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又再一次让他窝火,不仅如此,这女人又强吻了他!又点了他的哑穴!接下来她是不是又要给他喂什么“金养丸”? 这时,车夫的声音突兀地传来,“爷,刚刚车轮好像磕到了一块石头,您没事吧?” 明昭连忙撑起身子,解了他的哑穴,楚清河便冷声道:“无事。” 车夫听着爷的声音里好似压抑了怒火,爷生气了? 明昭看着他的俊脸,那一双斜飞的凤眸里满是羞恼,因生在宫中显得有些苍白的肤色沾了点淡淡的红,有点像刚剥开壳的鸡蛋,光滑细腻,比女子的皮肤竟还要好上三分,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更为他增添了一抹男人的霸气,不薄不厚的淡色唇瓣微抿着,颇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看够了么?”清冷的宛如玉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楚清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抬起她的下巴,“女人,这是你第二次羞辱我了。”真是阴魂不散! 明昭只是勾唇笑了一下,腰部传来隐隐的剧痛让她的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楚清河见她不语,忽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袭入他的鼻间,他好看的眉头微蹙,顺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看去,即使她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但鲜血浸出衣服抹到了马车上,楚清河扬手一撕,将她的夜行衣撕开,露出了白皙光洁的腰部,但此时,那纤纤的细腰上血肉模糊,一枚飞镖绞在了肉里,皮肉掀翻,血流不止。 他毫不犹豫的拔出那枚飞镖,同时飞快地撒上金疮药,明昭原本快要昏迷,被这一痛立刻惊醒,闷哼一声,看着楚清河果断地撕下自己的里衣,娴熟地开始包扎,她不禁怔住,他专注严肃的神情仿若一道魔咒,她无可自拔地着了迷。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重的伤,她又得罪了谁? 楚清河眉头锁得更紧,他的手在缠布的时候触到了明昭柔软富有弹性的腰,他微微颤了颤,以前他从来都不知道,女人的腰会是这么细这么软 ------题外话------ 小昭:你上药就上药,干嘛耍流氓! 小河:这是全面了解你的伤势! 小昭(咬牙):你无耻! 小河(坏笑):我有齿,还很白。 小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戏弄 “为什么?”为什么救她?明昭感到腰间传来凉凉的麻痒感,知道那是金疮药的效果,但她还是不能理解,明明两次都以命威胁他,他还是这么果决地为她上药。 楚清河一圈一圈的为她缠上布帛,黑眸微闪,“账本。” 账本?明昭顿时会意,上一次在刺史府里,她故意留了一本刘安受贿的账本,原来如此,但 “你为什么要留下那本账本?”缠好了最后一圈,楚清河灵巧的绕指打了一个结,血已经暂时止住,但伤口缝合还是得找个医馆看看,留下疤也不太好。 “因为是对你帮我掩过侍卫耳目的奖赏啊!”明昭邪魅的一笑,双手撑着两边,一个用力坐了起来,嘶,动作还是牵扯到了腰部,哼,待她查出来,她定要那些白衣人百倍偿还! 楚清河明显不信,忽地脑海中又闪现那夜她肆无忌惮的调戏耍弄,耳尖一红,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沉声道:“你说谎,奖赏一本账本,这太假了,夙夜,你最好实话实说。” “哦?想怎么做怎么说是我的自由,我不说实话你又能怎样呢?”明昭不着痕迹的用乌黑的衣袖抹去了马车里的血迹,鲜艳的红唇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像是在做无声的邀请,“难道,你要赐一道圣旨把我杀了么?” 楚清河闻言,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道冷芒,这女人在挑衅他,见他道出了她的身份,便毫不犹豫地还击戳穿他的身份,真是牙尖嘴利,“好,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能解释一下今夜又是什么人在追杀你吗?”他把那枚沾了血的蝶形飞镖收进袖中,看了一眼她腰部的伤势,眼里划过一抹黯色。 明昭催动体内的生死蛊,看着楚清河有些疑惑的目光,只是无声地笑了笑,不言不语。 不说话了?这可一点都不像这个无法无天无所畏惧的女人! 罢,她是聪明人,会知道他的意思的,于是楚清河探手禁锢住她的双手,明昭打算用膝盖顶他,不料却被他闪过,还被他的腿缠压住,无法动弹。两人的姿势看上去像是缠绵悱恻的恋人一般,紧紧相拥,“深情对望”。 明昭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沉香和越来越温热的气息,不禁有些迷乱,他幽深望不见底的黑眸好似黑曜石一般,浓墨挥就的双眉斜飞,浓密的睫羽很长,尾部微微弯曲像无数只勾魂的小手,仿佛要拉住她的睫毛;肤如凝脂,鼻若悬胆,唇似朱丹,棱角分明,宛如刀刻一般的面部轮廓,他有如泼墨似的黑发又像密密的雨丝,落到她的脸上,脖子上,痒痒的,透过皮肤一阵一阵地挠着她的心,越看,这张脸便越像谪仙,不,是遗妖,又有些净魔的味道,怎么会有男子俊美如斯?似魔似仙,非魔非仙,只道他是这凡间天子,一代帝王! “怎么,靠我这么近,是爱上我了吗?”明昭反而迎上他探寻的目光,眼睛又开始放射迷死人不偿命的眼波。 楚清河不为所动,眼角弯了弯,更是俊美异常,拉住她的一只手非常恰当的往她的腰部一压,力道刚刚好。 “啊!”明昭不由得惨叫一声,好痛!忽的她想到了什么,她叫这么大声,万一给人听到了 “马车隔音。”楚清河看出了她的顾忌,“怎么,不耍赖皮了?”细看下,他的眼瞳里含着笑,但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明昭看着他有点小得意的模样,莫名的不爽,心里滋生了一个坏坏的念头,她红唇一勾,仰颈,伸出灵巧的舌头,舔了舔他的唇,“美人,我可以吃你吗?” 楚清河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眸里的兴味瞬间消失,他微微撑起身子,让自己和明昭隔开一段距离,眼中多了一抹危险,“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女人,心机手段不是常人可比的,才两次见面,她就把他的身份给摸透,甚至连性格,脾气也掌握得恰到好处,几下撩拨,就能让他乱了气息,太危险的女人死了会更好。 “不过是偶然罢了,第一次,是为了避过侍卫,至于知道你的身份,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早在去刺史府之前就了解过了,这一次,是为了避过追杀,至于这居然是你的马车,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对你,我需要有什么目的?依附你让我无性命之忧?还是要挟你换得金银之物?楚清河,你太把自己高看了,不是所有人都会乖乖地臣服于你,我夙夜,就绝不会!”明昭对上他的眼,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她本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被一次又一次看轻,一股怒火自然而然地就冲了上来,管你楚清河是什么,欺负了她夙夜,那就是个该骂的王八蛋! 楚清河没想到她居然就直接反驳开骂,不由得一怔,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话,即使是明昭,也是语言里温润地含了怒气,但决不会这样表达出来,他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她,那双璀璨如星河般的双眸里蓄满了怒火和一丝丝的委屈?难道是他想太多了?这女人放荡不羁其实只是她的本性? “听到了没有?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起身,我就立刻强吻你!” 明昭被他的腿压得酸痛,看他有些迷茫失神的模样心里顿时好受了很多,顺便又语言调戏一下。 楚清河一怔,看到明昭虎视眈眈,蓄势待发的眼神心跳不禁漏了一拍,放开她的手松开夹住她的腿,依旧潇洒地坐起了身,顺带还很潇洒的拉了明昭一把。 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某皇上在心里默默地谴责了一下自己,毕竟她受伤了,君子不能趁人之危! 明昭一坐起来,就往楚清河身上扑去,不料一不小心扭到了腰,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但她还是扑倒在楚清河身上,两只邪恶的手直接搓上了楚清河的脸。 叫你推倒我! 叫你用腿压着我! 叫你掐我的腰,弄得我痛! 叫你用美色诱惑我,还对我的媚眼没有反应! 明昭此时把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蹂躏楚清河的俊脸上,她可是知道,这男人的皮肤好到人神共愤的境界,不蹂躏得狠一些,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受伤的自尊? 楚清河被她突如其来的袭击震惊了一下,渐渐的,脸上火辣辣的痛让他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用手想要推开身上作恶的坏女人,忽然手上的触感意外的柔软,比之前触及到的纤腰还要柔软,像两座绵软的峰峦? 明昭本来在玩弄楚清河的兴头上,但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下,反手一个巴掌就直接扇了上去! “啪!”格外清脆的声音在静悄悄的马车里显得特别清晰。 楚清河脑子里还有些混乱,不知是因为明昭的那个巴掌拍的太重,还是因为沉浸在那种柔软的触感里无可自拔,直到他回过神来时,车厢里早已没了明昭的影子。 ——我是被打的楚清河和被吃豆腐的明昭的分割线—— 明昭出了马车之后,便择了一条捷径回到了相府,她好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但眉尾却又上挑,不知是愉悦还是无奈。她推开自己寝屋的门,便迎上了若兰疑惑而又担忧的目光。 “主子,你受伤了?”若兰立刻闻到了空气中那抹淡淡的却又不可忽视的血腥味,面部表情不再平静。 “嗯,遇到几个不知道来由的死士。”明昭坐在紫檀木椅上,摘下了自己的金面。 若兰一下就看到了她腰间的绷带,不由分说便直接伸手拆了下来,她眼中闪过一道敏锐的光,这种方式的结法,主子是不会打的,那就是,已经有人替她上过药了。 她也不问,主子愿意告诉她自会告诉她,她素手一翻,几根银针在她的手中宛如有了生命,细看下,银针上连了极细的线,她的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明昭的伤口上挥舞着,只是片刻,原本皮肉翻飞的伤口就如一般的划开伤口缝合好,若兰又上了一些促进伤口愈合的药,再用清水洗去她皮肤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后,她问:“主子,伤口是飞镖造成的吗?” “嗯,蝶形飞镖。” “那飞镖在您手中吗,属下可以让人去查。” 明昭一怔,飞镖是楚清河拔下来的,之后,她“不在,我扔了。” 扔了?若兰心下满是疑惑,按照主子的性格,她不可能会扔了。 “你让如松到寒王府边的一棵榕树下看看,那树干上会有。”明昭目光微闪,“若是没有飞镖,那树干上还是有的痕迹的。” “是。”若兰点了点头,撤下纱布和药品,正要出去。 “等等。”明昭叫住她,“你的惩罚,可都完成了?” 若兰俏脸一红,声音依旧平静,“完成了。” 明昭还是看到了若兰通红的脖子,邪邪地一笑,“哦?不如给我说说你完成惩罚的具体过程,长夜漫漫,我也无心睡眠啊!” 若兰一脸黑线,“属下告退。”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果然,某丞相在被调戏之后想要无耻地再调戏别人! ------题外话------ 哎,这章写得简直要挂了,每次写到言情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卡,不过,还是熬过来了,接下来,小夜夜出场的频率会越来越高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花瓶 “主子,明华和一众家属已经开始搬迁,您是否去看看?” “不必了,由他们去。” “那个明紫,主子打算怎么处置?” “杀了吧,留着会坏事的。” “是。”若兰淡淡的道,忽的又记起了什么,“如果明家人问起来怎么办?” “就说她在池边赏花,失足溺死了。”明昭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脸上仍是惬意自在的浅笑,吐出来的却是冰冷刺骨的话语,残忍地让人鬼迷心窍。 若兰点了点头,“属下告退。” 待若兰离开后,明昭红唇轻启,唤道:“如松。” 一道黑影闪现在明昭面前,如松恭敬地半跪着,静待明昭发话。 “叫你办的事,有结果了吗?” “回禀主子,树上已经没有了飞镖,但从嵌入树干的痕迹上来看,此暗器,应是深海玄铁打造,根据入木的深度,投掷暗器之人至少有四十年的内力修为,手法正是奇经鬼手式,在阁里所搜集的情报里,没有任何一个门派有这样的高手,所以属下推测,这些人不属于武林门派,而是属于某国的皇室培养的死士。” 明昭微闭着眼,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至于寒王府里的密道布局,从两个月前属下便与听风部和星罗部一直搜寻,绘出了这份图样,请主子过目。”如松呈上一份羊皮图纸。 明昭接过略微扫了一眼,果然,和她猜测的不差分毫,不过,阁中出动了两大部门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绘出这份图纸,是她云隐阁的效率太过底下还是寒王府的戒备太过森严? “夙嫣还是没有任何情报么?”明昭抚了抚腰间的那块温润细腻的雪白玉佩,摩挲着“夙嫣”这两个刻骨铭心的字印,声音很轻很淡,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 “有,只是很模糊。” “说。” “属下在西楚,东岳,北凉,南疆四个大国里的情报网都搜查过,姓夙的名门望族只有一家,便是南疆疆主代代传承的姓氏,那名叫做夙嫣的女子,却并不在夙家的族谱上,但根据酒坊茶庄青楼的零散消息” 明昭听完所有这些模棱两可的信息,素手不自觉的紧捏在那片玉上。 “行了,以后,便不要再查这个人。”再查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事都过了,还能查出什么? 明昭睁开眼,璀璨绚烂的星眸里划过一抹了然,“把寒王府暗中监视的人都撤了。” “是。”如松回道,得到明昭的眼神示意,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消失。 明昭站起身,理了理身上墨竹滚边紫金衫,信步踏出了丞相府,朝着繁华的天华街而去,天华街,最著名的便是应天城第一青楼,芙听莲。 皇宫养心殿。 楚清河批阅奏折,可眼前的一本本奏折排开来,有点像马车的坠帘,他的脑海里又浮现了昨晚明昭在马车里的场景,面色如常,手中的狼毫却微微抖了一抖,他皱了皱眉,放下狼毫。 他把目光移向一旁静静躺着的蝶形飞镖,眼神再次沉了下来。 这分明,是东岳死士的暗器!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招惹上东岳?楚清河忽然想到了什么,幽深的黑眸浸着危险的光,东岳,竟敢如此猖狂地将死士放到他的国土上来! “陛下,太后娘娘说要见您。” 直到李总管尖细的声音传来,楚清河才站起身,挥去了脑海里所有的杂念,“朕知道了。” 芙听莲。 明昭进入一间雅间,雅间内布局奢华,桌椅茶几皆是用上好的紫檀所造,屏风的绣绘,更是内蕴着尊贵,明昭挑了挑眉,虽然自一个月前她解令了不允许楚寒枫自由进出她名下所有青楼酒馆的命令,但楚寒枫这一来就这大排场,把芙听莲四雅间之一的“藏龙”给包了。真是不能原谅! “这位公子,您是?”一名貌美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探问,她看出了明昭着装的不凡华贵,但这“藏龙”是先前寒王殿下包下来的,惹恼了他,那么她就不用再待在芙听莲了。 “寒王的客人。”明昭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姑娘别担心,不会让你麻烦的。”何谓“风度翩翩,谦谦君子”?眼前的明昭温润谦和,对女子而言,是祸挡不过。 侍女红着脸歉意地点了点头,“抱歉,打扰您了,奴在外面,有事唤奴便可。”说罢便迈着莲步走了出去,但那纤瘦的,窈窕的背影却引人暗咽口水,欲火横生。 不愧是她手下锻炼出来的人呢,面对权贵不被诱惑,一举一动自带风情,即便是端茶倒酒的侍女就已如此,那那些鼎鼎大名的名妓名伶的手段,便不得而知了。上回那个白莲,明显是明华插进来的暗线,她早在第二日就让人把她丢到猪圈了,听凡雪形容,她真是觉得不能更放荡恶心。 这是原话。 “主子你是不知道,虽然是被下了药,但连十几头猪都不能满足那骚货,您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那骚货居然拿起拱猪食的搅食棒,自己对着自己干,奴家不由得想起一句话——自己动手,丰胸扩臀!那场景,嗬,最后肠子,胃包都淌了一地,真真惨极了,不过也活该,死了还不离开那棒子呢!” 凡雪是芙听莲里性子最火辣率真的花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数不胜数,无论是权贵,还是官员,亦或是江湖高手,都躲不过她媚到骨子里的火热眼波。 “哦?没想到,明相竟然先本王一步来,真是久等了。” 桀骜不驯的男声传来,楚寒枫大步跨进雅间,拉过一张椅子便坐下。 “嗯,本相也没想到,寒王殿下居然会约本相在这芙听莲见面。”明昭挑了挑眉,楚寒枫,是故意的么? 楚寒枫敛了敛鹰眸,“怎么,不行?不若叫两个女伶过来伺候伺候?”忽然他眼波一转,“哦,忘了,明相是女子,怕是得找几个男宠来伺候。” “不用寒王费心,本相不需要。”明昭眼底划过一丝冷芒,面上还是温和的浅笑,仿佛是真的感谢一般。 楚寒枫桀骜的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诡谲狠戾的光,“叫芙听莲里最出名的女伶过来!” 明昭面上笑容不改,红唇微微勾起,“这怕是不太好吧,殿下在与本相探讨国家大事的时候,有外人在不怕传出去什么吗?”她芙听莲的女人被谁上都可以,就是不能被这个混蛋上! “没关系,本王会堵住她的嘴的。”楚寒枫一脸不在乎,那个“堵”咬得格外重,与此同时,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 “是哪位大人叫奴啊?” 明昭一怔,凡雪,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凡雪进了雅间,自然看到了明昭,但她的面上却没有丝毫情绪表露,大步走到楚寒枫面前,挑起了他的下巴,“是您叫奴家来的吗?果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楚寒枫看到眼前的女子不禁怔了怔,她的眼,是瑰丽魅惑的丹凤眼,微微上挑,自带风情,眼眸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似乎通过眼波的传递一路烧到了他的身上,挺翘的鼻梁下,是鲜红的唇瓣,弯起一个蛊惑的弧度似乎在做无声的邀请,柳叶眉,瓜子脸,这女子的美与他王府里的那些侍妾不同,她美得活色生香,只着一件红纱裙,雪白的酥胸可见大半,纱裙的裁剪是为她量身定做,紧紧地贴着肌肤,胸腰臀之间的夸张曲线惹火至极,他情不自禁的攀上了凡雪如蛇一般的纤腰。 “寒王殿下,你今日叫本相到这里来,就是看你和妓女做这样的事情么?”明昭交叠着双腿,悠闲地端起一杯茶,“那好,本相就对殿下的房间技巧略作指点,快开始吧!” 楚寒枫的手游走在凡雪的腰肢上,凡雪顺着他的动作软倒在他的怀里,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双腿有技巧的勾住楚寒枫的腿。 “好,既然明相有此等雅兴,本王自然不会扫了兴。”说罢便狠狠地吻上凡雪的唇,大手一扬,凡雪薄薄的红纱裙片刻之间就化作纷飞的红蝴蝶,一具玲珑如玉的娇躯便毫无保留地展现。 楚寒枫将凡雪抱坐在他的双腿之间,凡雪也相当配合识趣地一把扯下楚寒枫的裤子,主动贴了上去。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呈现在明昭眼前的,便是两具交缠的身体,正在上下剧烈的晃,抖,摇,看得人眼花缭乱,面红耳赤。 明昭津津有味的观察着,嗯,再过一会儿,凡雪就要占上头了,对,没错!压他! 正如明昭预料的一样,凡雪纤手一推椅子,椅子便哗啦带着楚寒枫一起倒地,凡雪便占据了上风,将楚寒枫压在了身下,她如火般的红唇勾起一个自豪的弧度,接着便开始晃动腰肢。 楚寒枫整个人宛如触电一样,他抬眸看向明昭,以为她会遮目回避,或者羞红着脸,可惜她都没有,而是口中喃喃地暗叹着些什么,“大人,专心。”凡雪扳过他的脸,语气里蕴含了一层凉意。 明昭看着楚寒枫被凡雪折磨得根本翻不过身来,又在楚寒枫的身上上下扫了一眼,啧啧叹道:“空有一副身材,真是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啊!” ------题外话------ 小昭真的太邪恶了!不能忍啊不能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商榷 “母后,何事?”楚清河迈进慈宁宫,他心下其实有些疑惑,自他登基以来,她其实很少找过他。 坐在罗汉床上的妇人最多不过三十,仪态雍容华贵,美貌似乎在她的脸上生了根,根本留不下岁月的痕迹,这便是西楚的锦荣太后,当年骆家的嫡长女,在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嫁作太子妃,又从太子妃变成了皇后,现在从皇后变成了太后,几十年在宫海里浮沉,她身上的威严与端庄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具备的,正因如此,楚清河向来对他的母后格外尊重。 “清河,你也到年纪了,是时候要添几个妃子了,你上次说选秀推到两年后,但后宫里还是得要有女人的。”太后优雅的端起一杯茶,轻抿着道。 楚清河心下暗叹一声,果然如此,但还是坚定地回道:“儿子知道,只不过实在没有中意的女子。”娶一个不爱的女子,只会让夫妻都痛苦,他永远都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太后眉尾微动,面上依旧是平静和婉的神情,眸中却凝了一丝疑惑和不解,“中意的女子?”余音飘得有点淡,有点不真实的飘渺。 “遇到中意的女子,儿子自会迎娶。”楚清河淡淡的道,“母后不必为儿子的婚事担忧,儿子自有分寸。” “清河,你都二十四了。” 太后放下精致的茶杯,语气有些加重,温柔的声音里确实不容拒绝。 “儿子知道,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罢了,倒是清宁,母后还是多关心她的婚事。”楚清河知道自己母后的性格,温婉端庄而又心狠手辣,以往多少妃嫔在她面前蹦达,她都轻而易举地挥过,现在对他的执着,怕是轻易地改不了。 “说起清宁这丫头,她昨儿个还请哀家指婚呢,你猜猜,她又看上了谁?” 太后柔和的眉目里藏匿了一丝兴味和深沉,看向她一向沉默寡言,清冷内敛的皇帝儿子。 楚清河好看的眉头紧了紧,不得不说,他的这个皇妹还真是聪颖,知道找哥哥不行还可以找母亲,他应该感到欣慰吗? “听说,你提拔的那个少年拜相似乎有些风生水起呢,怪不得清宁会看上他。”太后轻轻的抚摸着小指上的金凤指套,声音轻而柔,仿佛夏日莲花的幽香,静而美。 “但他和清宁不合适。”笑话,先不说清宁会将丞相府闹成个什么样,单单是明昭那戏弄人的手段只怕清宁隔三差五地往娘家跑!楚清河坚定地摇头,绝对不能让明昭娶了清宁。 太后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眼中划过一瞬的怨恨,又化作柔美的浅笑,道:“好吧,那哀家知道了,此事便作罢,也好,要挑就挑最好的姑娘。” “那儿子先走了。”楚清河看了她一眼,面上神情依旧,见太后没有反对,便大步离开了慈宁宫。 太后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声,叹息声里承载了多少感慨和谓叹。 芙听莲藏龙间。 明昭给凡雪使了个眼色,凡雪立刻会意,便站起身来,从一旁柜子里翻出一件赤红罗裙,熟练地穿上,脸上褪去了热情和放荡,安静地站在一边。 “殿下,爽够了就请穿好衣服,开始谈正事。”明昭看了看他满是红痕的身躯,心下啧啧地慨叹,面上还是温和宛如春风一般,谦和有礼。 楚寒枫终于缓过神来,看了看已经穿好衣服退到一边的凡雪,又看了看笑得一脸“诡异”的明昭,忽然觉得头痛极了,如果他在做梦,那这一定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噩梦,他非常想快点醒过来!他拿着衣服,久久没有任何反应。 明昭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堂堂寒王被青楼的妓子给按在地上被上了,清醒之后居然会是这种不能接受这个世界的样子,嗯,她偏要他直面事实,“殿下,还不穿?还是要让凡雪姑娘帮你穿?” 楚寒枫身躯一震,三两下麻利地穿好了衣服,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又缓了缓,低头看着地上满地破碎的红衫,和空气中的靡靡的气味,他的大脑又是一片空白。 他刚才被人推倒在地上被人看着 该死的!偏生那人还是明昭! “不得不说,殿下的房中之术实在不好恭维,真是太怂了!”简直弱爆了好吗?明昭唇角微勾。黛眉扬起一个十足十的“明昭式”嘲讽。 楚寒枫脸色黑极了,作为一个男人居然在这个方面被一个女人嘲笑,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他怎么咽的下着口气!想着便直接站起身朝明昭走去,“明相既然说本王的技术不好,不若亲自上阵为本王指点如何?” 明昭眼中划过一丝冷芒,楚寒枫这是精虫上脑了吗?她轻嗤一声,“殿下,看来我们的合作不必继续了。”她也站起身,朝雅间外走去。 “合作?明昭你可不要忘了,本王手上还有你放不下的东西!”楚寒枫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自己怀里,眼中满是桀骜和不屑,隐隐地,还燃着了一种叫做欲望的火焰。 “啪!”明昭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耳光,“是又如何?殿下可曾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呢?还请殿下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您现在,和流氓赖痞毫无区别。” 楚寒枫实在看不得明昭脸上悠然自得的笑容,这人竟可以如此淡然地甩他一巴掌然后如此风轻云淡的提醒他,这种笑容,刺眼至极,很想,很想撕碎! “殿下,消消火,生气伤肝更伤肾,不如您坐好,刚才的事您大人大量放一放,我们重新开始商榷,要知道,您可是将来要海涵这天下的人啊,是吗?”明昭拉过紫檀木椅,再次坐下,支着胳膊翘起二郎腿,那样子要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好,好,好!”楚寒枫连连道了三个“好”,每一个都是他咬牙切齿磨出来的,可恶,他捏紧的拳头嘎嘣作响,额头上的青筋条条乍起,鹰眸里的狠戾简直阴沉到了极点。 明昭端起茶杯,微微一笑,悠闲的品了一口茶后,“殿下对于这个大业,还有什么计划吗?” 大业,唯有皇图大业,才能称得上是大业。 “自然,倒是明相,你府中惹出来的那些事,对这大业可不太好。”楚寒枫下巴微微上抬,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哦?这哪里不好?”明昭挑了挑眉,眼角弯弯,“本相以为,打乱了朝廷,混杂了官员,更有利于殿下你观察挑选人才呢,这不,也挑出几个废物么?” 楚寒枫自然知道她所指的废物是谁,也明白她这是变相地讽刺他,暗暗咬牙,“明相倒是伶牙俐齿,舌灿莲花。” “多谢夸奖。” 明昭微微颔首,表示非常赞同。 楚寒枫一时怔了怔,眼底里的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最终还是收了王爷架子,“你认为,除了在朝廷上笼络亲信外,还应该做些什么?虽然我也在外收购了一些盐铁商,但是还不够。” 明昭了然,哎,人人都有第一次嘛,很明显,这位寒王以前绝对没有干过谋权篡位的事儿!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殿下可知道,你最缺的,是什么吗?” “最缺的?”楚寒枫仔细想了想,钱,他那么多庄子店铺,自然不缺,权,他身为亲王权力足矣,更是不缺,势,他已在朝中笼络人心收买权贵,即将不缺,那,他到底缺什么? “有想过组建一支军队吗?”明昭一下一下敲击着椅子,笑靥如花,“不若,本相教你如何?” 楚寒枫看着她温润和雅的浅笑,心跳莫名的加快,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和快慰悄然滋生,鬼使神差似的,他点了点头。 “如此,最好。” 明昭红唇微勾,“方法,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人才,你要自己搜罗。” “好,那本王拭目以待。”楚寒枫大手一掷,一枚药丸落入明昭的手心,他站起身,从凡雪的身边走过,眼神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大步走出了藏龙。 “呵呵。”明昭直接捏碎了那枚药丸,蛊和毒都解了,这药自然便没用了,明昭的脑海中又浮现那日楚寒枫以父亲要挟她的场景,真是恶心至极的男人! 明昭扫了一眼凡雪,眼神里带了一丝凉意,凡雪一反之前嚣张不羁的样子,乖巧的走到明昭面前,然后半跪在地。 “刚才玩得挺尽兴?” 明昭挑起她雪白的下巴,直视她的眼,将她眼底的恐惧和慌张一览无余。 “奴,奴以为您肯的”凡雪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在不停地颤抖。 “我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准了?”明昭脸上依旧是如沐春风般的浅笑,声音却冰冷刺骨,“就算你骨子里揉的尽是卑贱和淫荡,也得给我看清楚,不要看到男人就只会脱衣服!” 凡雪眼底划过一抹不甘和羞愤,“我卑贱,我淫荡,可是别忘了,当初让我变成这样的人是主子你!主子,说句不好听的,你也是女人,也会有和我一样在床上放荡的时候,只不过,压在你上面的人,会比压在我上面的要尊贵多了罢。” 明昭琥珀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杀意,随即又被鄙夷和怜悯所取代,“当初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怨谁都没用。”明昭原本狠狠掐住她下巴的手也松开,本以为她好歹也不会沦落成这样的,结果还是在所难免吗? “夜”凡雪喃喃地轻唤一声。 ------题外话------ 嗯,接下来可能会回到明昭很小的时候的事情,相信大家也很想知道,明昭明明才十七岁,为什么就能组建起云隐阁这样强悍的势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往事 云隐阁,天下第一情报杀手组织,五年前初露锋芒,两年前与阎罗门和御剑堂并称天下三大武林帮派,如今更是隐隐凌驾于另外两个门派,云隐阁有四大杀手八方鬼影十六魅子,由听风,星罗,吟花,灵茗,四大门部组成,阁内高手不计其数,所有的青楼茶馆都可能有云隐阁的人,云隐阁,最善杀,最善魅,最善毒,最善藏。 “不好!小少爷又跑出去了!” 明府,几个管事老爷纷纷低骂,这个小少爷,总是不听话,一个劲儿往外跑,这不,又不见人影儿了! “怎么了?”一个英俊绝丽,面如冠玉的男子身着深紫锈金蟒袍,锋利的眉目里匿着沉稳和冷静。 “相爷,小少爷又跑出去了!” 原来这男子便是西楚的明相,明康,他原本严肃的面上勾出一抹笑容,如沐春风,“无事,由着他去,到了点他会回来吃饭的。” 几个管事看着他们的相爷毫不在意的转身离开,互相摸了一头担心汗,唉,小祖宗! 天华街。 一个如玉般雕刻出来的男孩儿睁着大大的桃花眼,眼睛在街道两旁的小摊小贩边随意地扫了扫,双手背在脑后,一看就是一副“世界那么大,我就出来看看”的模样,可爱极了。 “别跑!放下我的包子!” 一声怒斥炸响在摊边上,男孩循声看去,一个包子铺的包子师傅此时双手插着腰,气急败坏的骂道,而他怒斥的对象,似乎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男孩花瓣般的红唇微微勾起,他停下脚步,转而向右边夸了一步,并侧伸出自己的腿。 “扑通!” 接着就是人摔倒在地的声音。 男孩不着痕迹地收回脚,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摔了个狗吃屎的少年,右手挎着一大袋包子,他似乎很奇怪的喊道:“咦,这个哥哥提了好多包子诶!” 包子师傅自然听到了,放下手上的买卖,直奔而来。 摔倒的少年爬起来狠狠地瞪了男孩一眼,足尖一动,少年竟然如同游鱼一般混入人潮,再也不见。 男孩弯弯的黛眉挑了挑,此时,包子师傅也已经赶到,却又不见了少年踪影,痛惜的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而要回到自己的店铺,男孩俏生生清脆的声音响起:“师傅,那些包子的钱我来付。” 包子师傅闻声回头,却不见人影,以为自己又眼花了,一看手心,几粒碎银不知何时被他攥在了手里。 “怪事” 男孩把钱塞到包子师傅的手上后,便也没入了人群,明明他只是在慢悠悠地踱步,但小小的身形却如燕子一般,敏捷轻跃,在人海中游刃有余,他紧紧跟随着两步之前的少年,一路随行。 少年从人潮里窜出,轻巧的来到一面老巷子里,面对着九尺高的围墙,他轻松一跃,就翻过了围墙,如同猫一样灵敏。 男孩眼底的兴味更深了,他也纵身一跳,翻过围墙,速度比上少年还要快上几分。 眼前是一所大杂院,大多都是孩子和少年,偶尔能看到几个老人。 之前的少年把包子一个一个都分给其他的孩子,沉默的脸上绽开了笑脸。 他们的衣着很破旧,衣衫上至少都有五个补丁,大杂院的条件也很简陋,一看就是几户贫苦人家住在一起,相依为命。 男孩看着眼前虽然不如自家富贵奢华,但却温馨美满的场景,一时愣住。 “这小子哪儿来的?哟!瞧这水灵灵的小脸!” 男孩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瞬间回过神来,反手一扯,左腿一抵,手肘再一推,又听一阵骂。 “喂!你干嘛呢?”坐在地上的少年一脸恼怒的看向男孩,他的脸格外精致,白皙细腻的像女孩子,却又没有女子的那种柔,只是那种精致魅惑的美居然在一个少年的脸上体现,叫男孩有点疑惑。 因为他这一声大喊,大杂院里其他的孩子少年也都围了过来,也包括之前的那个少年。 “是他。”那个少年轻声道,漆黑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和烦躁。 “怎么回事?”一旁的少女问道,她的眉目很温和,如水一般清澈,如雪一般纯洁。 少年有些埋怨地道,“我拿包子回来的时候,他伸腿把我绊倒,没想到还一路跟了过来。” 少女了然地笑了笑,看着男孩身上不凡的衣着和尊贵的气质,便知道这小男孩也许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孩子,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笑着问道:“小弟弟,你家住哪儿,姐姐送你回去好吗?” “姐姐,我没有家,我被爹爹赶出来了!”男孩美丽的桃花眼里竟泛了点点泪光,“我把身上仅有的银子都给那个哥哥付包子钱了,现在,我家也没了,钱也没了,呜呜呜” “你”少年澄澈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想要矢口否认,却又觉得脸上发烫,闭了嘴。 “雪姐,这小子是练过的,他刚才还一把把我推倒了,什么没家了,唬谁呢?”被男孩推倒在地的少年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对那少女说道。 “好了梅儿,来者是客,松儿也不要赌气,毕竟人家都帮你买了包子,就是帮了咱们大伙儿吗,小弟弟,我叫凡雪,大家都叫我雪姐,这是如松,这是塞梅,你叫什么名字呢?”凡雪一一为男孩介绍,脸上绽放着温柔的微笑。 男孩星眸里的银河璀璨至极,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夙夜,姐姐,我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能和你们一起住吗?”爹爹告诉他,出门在外是不能用真名的,所以就给他另取了一个在外用的名字,虽然他觉得这个名儿似乎没有他原本的好听,但也无所谓了。 “那叫你夜儿好吗?嗯,今后你可以先住在我们这儿,兰儿,给夜儿腾出一张铺来。”凡雪唤道,向房间那边指了指,“那是若兰,嗯,她九岁,你多大?” “六岁。”男孩笑着回答,“我看着松儿哥哥身手真的好敏捷,真厉害!一下子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呢。” 如松冷着一张脸,如果不是他,他就不会摔了。 “什么松儿哥哥好敏捷,我也很敏捷好不好!”赛梅很不服气的扬了扬好看的眉头,“你那什么眼神?不信啊,刚才是意外,我们再来!” 男孩灿烂的笑容对赛梅来说一种变相的嘲笑,他也不管男孩只有六岁,就直接挥拳打了过去。 “啊!”男孩拍了拍手,还是一脸的纯真微笑,看着再次摔倒在地的赛梅,唉,逞什么能啊。 赛梅又爬起来,“我就不信了!”他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六岁的小屁孩? “啊!” “再来!” “啊!” “我跟你拼了!” “啊!” 男孩不忍直视的看了一眼赛梅鼻青脸肿的脸,这个哥哥根本就没练过武,怎么可能打得赢他? “我跟你打。”如松沙哑的声音响起,男孩子出在变声期,性格方面也是比较冲动的,他看着赛梅一次又一次的被打趴下,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越来越火大。 男孩歪了歪头,好似很疑惑的样子,而此时如松已经出手了,他如同影子一般闪到男孩身后,刚想也推倒男孩,让他也吃一个狗吃屎时,男孩不见了!忽的他脚踝一痛,膝盖弯里被人用力顶了一下,他不禁腿软地跪倒在地。 “哥哥,还要打吗?”男孩出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精致剔透的面庞上竟有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狂傲和 如松还是极为坦荡平静,他有一种臣服的感觉,可明明对方还是那么小的小孩。 “哇!夙夜好厉害啊!夙夜,不,老大!老大教我们功夫吧!”围观的孩子和少年们都对男孩抛出炙热的目光。 男孩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也只是一瞬,狡黠的光芒闪现在男孩漂亮的眼睛里,“好啊!” “太好了!下次我们找对面二虎打架的时候就可以完胜了!” 如松和赛梅也点点头,远远观望的若兰平静如常,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不如,我们成立一个武林帮派怎么样?” 云隐阁,难以置信,竟然是在一帮孩子玩闹的情况下建立的。 明昭抚了抚额,脚步顿住,她怎么会想起这么久远的事情?也许是凡雪那一声“夜”唤起了她久封的记忆,凡雪呵,一直以来在那个大杂院里照顾老人,照顾弟弟妹妹,温柔善良,如松,赛梅,若兰,甚至是她,都一直依赖着她的关心只是物是人非,今非昔比,那个大杂院早已不复存在,现在有的,只是云隐阁。 想想十年时间所有人的改变,若兰越发沉静细心,如松也更加沉默寡言,赛梅更是变得花心滥情,不仅身手现在超过了若兰和如松,性子也变的鬼怪难以捉摸,而那时所有稚嫩纯真的人,手上都沾满了淋淋的鲜血,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一个比一个冷酷无情。 明昭头也不回的离开藏龙,与面带魅惑的笑容眼底划过疑惑的赛梅擦肩而过,直接踏出芙听莲。 赛梅没有错过明昭眼底的幽光,转而踏进藏龙,看着脸上泪如雨下的凡雪,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是我来惩罚你,还是你自己惩罚自己?”惹火了小夜夜,自然要罚,既然她不罚,那他就替她罚! “我现在就去万蛊池。”凡雪站起身,任由脸上淌着泪,转身离开。 赛梅狭长的凤眸里划过一丝莫名的暗芒,嘴上轻嗤一声,精致的脸上满是不屑。 ------题外话------ 或许大家觉得这不太可能,或许有些人太过凄惨,但每个角色都有属于自己的路线,请大家拭目以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贿赂 明府外,一辆华贵不凡的马车停靠一边,一名身着墨绿青衫的男子缓步走下,身后跟了两个小厮,小厮一起抬着一个四尺见方的木箱,似乎很重,两个小厮抬得很吃力。 此时天还是只见几点星粒,男子对着明府外的阍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那阍人眼中带了一丝不屑,毫不领情,当作没看见他,甚至微阖了眼,仿佛睡迷糊的模样。 男子脸上有些发烫,心下恼火尴尬,却又不能表现在脸上,他咬了咬牙,只好上前礼貌地低声对阍人说道:“麻烦告知相爷,说凉州知州胡献匀有事相求。” “相爷不在。”阍人掀开眼皮瞧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在下仰慕相爷已久,麻烦了。”男子将一张银票塞到阍人手中,脸上歉意地笑了笑。 阍人紧了紧手里的银票,展开看了一下数值,心满意足地收回腰包,这才和和气气朝男子笑道:“原来是知州大人,小人这就去告知相爷,您稍等。”说罢便进了府里。 男子松了一口气,看着高高的门匾上两个金镀挥就的大字“明府”,龙飞凤舞,俊逸潇洒,眼底带上了几抹热度。 明府书房。 明昭翻阅着东边战事和民生的上书,楚清河将这一区域重点交于了她,战事倒还好,目前已经占据了上风,只等乘胜追击,一举歼灭,只是这民生,战事过于频繁,连粮食的收成都不够百姓糊口,根本收不上粮税,真是令人头疼不已。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她挑了挑眉,道:“进来。” “相爷,凉州知州求见。”阍人恭敬地道。 凉州?明昭微微颔首:“请他进来。”凉州知州竟然千里迢迢来到应天城,想必定有要事。 过了大约半刻钟,书房门外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凉州知州胡献匀求见。” 明昭允了他进来,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身后跟了两个小厮,费力地抬着一个大箱子,明昭红唇轻勾,脸上带着温润儒雅的浅笑:“知州大人,这么晚光顾寒舍,有何事?” 胡献匀看着眼前的男子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朱丹,眉如远山,面如冠玉,一派温润谦和贵公子的模样,风流中不失沉稳,清丽中不失俊朗,正如传言中所说的一样,明相,确实是西楚最温润最俊美的男子,他即使见过那么多环肥燕瘦,但在记忆中竟然搜罗不出一个能从容貌上和眼前的男子媲美的女子。 明昭看着他有些呆滞的目光,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目光瞥了一眼那个木箱,出声提醒道:“胡大人,怎么了,莫不是身体不适吧?” “抱歉,恕下官冒犯了。”胡献匀尴尬又歉疚的躬了躬身,“其实这次,下官希望明大人帮帮下官。” 明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接着说。 “是这样的,上月下官上奏,拨了凉州的银子在苍凉河修了沿江大坝,以便防洪灌溉,皇上昨儿个说要来看看,可根本没有这条大坝!是,是下官一时鬼迷了心窍!” 明昭了然,那时楚清河还赞扬凉州知州为民着想,还赏了他,只是可笑,这人也是个贪心的,怕是凉州都被他剥削干净了罢,哪有钱哪有力去修什么沿江大坝? “所以呢?”明昭置若罔闻,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么? “所以下官请明大人帮帮下官,尽可能地阻止皇上下凉州。”胡献匀心下有些疑惑,怎么明昭反应如此迟钝?一般的官员不应该早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吗? 他想贿赂她。 “哦?这种危及性命的帮忙,明某可不敢帮。”明昭略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楚清河要下凉州?她怎么不知道?楚清河居然没告诉她? 胡献匀立马给小厮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厮连忙打开箱子,一整箱金条顿时暴露在灯光下,金光爆射而出,耀眼的令人睁不开眼,“相爷,这些,是下官孝敬您的。” 明昭眼中似乎柔和了一些,眼底划过一丝贪婪,胡献匀也以为她动容了,只不过下一秒,明昭眼里又划过一抹更深的痛色和惋惜,她似乎是强行让自己移开眼,坚定地道:“即便如此,明某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胡大人另寻高见吧。” “明大人,下官还可以为大人寻更好的东西!” 胡献匀看明昭拒绝,心下一惊,连忙呼喊道。 “送客。” 明昭转过身,不再看胡献匀,几个侍卫闻声进了书房,双双架住胡献匀和两个小厮,硬生生的将他们拖出书房,当然,那个金光四射的箱子也被拖了出去。 明昭红唇勾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若是他找的人是夙夜而不是明昭,或许她会帮他这个忙,只不过明昭素手抚过桌案上厚厚的文书,眼中流露出明亮的光,她,不是那种可以为了钱可以放弃自己所坚持之物的人。 胡献匀被连人带箱地赶出丞相府后,忿忿不平地看了一眼明府的门匾,心内暗骂一声,不识好歹,十几岁的娃娃当得了什么丞相?他以为好丞相都是千篇一律的清官? 只是再怎么骂,他也只能在心里。 忽然他想起了那人说的另外一人,嘴角又带上了喜悦,使唤着小厮搬着箱子又上了马车。 明府前的阍人如先前一样,眼底带了不屑和嘲讽,看着马车缓缓地向远处驶去。 半个时辰后。 寒王府。 “王爷,凉州知州求见。” “不见。” “他说他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让他进来。” 一切要求?楚寒枫眼中满是桀骜不驯,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身着红衫裙的热情而又火辣的女子。 “王爷,求您救救下官。”胡献匀这次没有带着那个箱子和两个小厮过来,他知道,眼前的男人的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当今陛下,容不得他丝毫的放肆。 楚寒枫听他简洁的解释完来龙去脉,轻嗤一声,看了看胡献匀紧张慌乱,忐忑不安的脸,眼底忽地划过一抹兴味,声音坚定而又充满着志在必得:“你去芙听莲将那个叫做凡雪的妓子买下来带到本王面前,本王就解决你的困惑。” 胡献匀也不管楚寒枫为什么要那个叫做凡雪的女子,便用力地点了点头,连声承诺道:“一定,一定!” “好了,你可以滚了。”楚寒枫不耐地挥走他,心下其实还压抑了一股子怒火,他找芙听莲的老鸨要为凡雪赎身,没想到那老鸨居然不肯,他想了想,这一定是明昭记恨着他。 让胡献匀去做,自然便无事了。 楚寒枫眼中划过厉色,凡雪,凡雪,就那是第一个敢这样对他的女子,他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胡献匀便回到了王府,身后跟着一到红色的身影。 他的确去了芙听莲,不愧是应天城最繁华的青楼,连看门的都是美人,更不必说里面的花魁了,一个比一个貌美如花,而寒王殿下要的这位凡雪姑娘,更是美得活色生香,让他都有些不可自持,只是让他奇怪的是,他与老鸨说此事的时候,老鸨竟然让他先坐了一会儿,一刻钟后才告诉他应出的价格,正好就是他此番来应天城带的所有钱财,他为了小命,便只好让小厮将箱子抬给老鸨,带着凡雪上了马车。 “好,你可以回去安心继续做你的知州,本王会解决。”楚寒枫看到那抹熟悉的红色,快步走了过去。 胡献匀识趣的退出去,兴高采烈的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凡雪此时不似原先的热情如火,而是冷着一张脸,眼中满是不屑和鄙夷,她嗤笑道:“没想到,堂堂寒王竟然也要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骗女人回来,真是恶心。” 楚寒枫伸向她的手顿在空中,他没想到如此直白的嘲讽会从她的口中骂出,他眉头一紧,不怒反笑,一把将凡雪扯进怀里,邪邪地笑道:“你这种反应,应该说是欲拒还迎吗?” 凡雪不着痕迹的挣开他的怀抱,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就你还想碰我?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大?” 楚寒枫俊脸一沉,这个“大”是指他的某个他又想起了被她按在地上的那一幕,不行,他一定叫她后悔! “不过嘛,只要是上你,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么?”凡雪眼波忽然一变,丝丝魅惑飘出弯弯如月的凤眼,一个转身便搂住楚寒枫的脖子,火红的樱唇覆了上去,同时纤手向下伸去 楚寒枫先是一怔,随即眼角带了笑意,自然的回应着,大手抓住那只在他下身作恶的纤手,猿臂一揽,将她打横抱起,朝床榻走去 凡雪眼底悄然划过一丝迷惘而又清明的光,又微阖了眼,作罢。 红罗帐内,轻吟浅哦,春色袅然。 明府。 “主子,您觉得这么做值得吗?”若兰轻声道,先前芙听莲里传来消息,有人要为凡雪赎身,主子竟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可先前有人来赎,主子是无论看到多少钱都不动摇一丝一毫的。 明昭笑了笑,星空一样的眸子里满是打趣:“怎么?你想顶她的位置?” 若兰一怔,随即又听她悠悠的道:“不过,我可是舍不得你的,至于她,既然她自己愿意,那我便成全她。” 声音到后面很轻很淡,像清浅的紫罗兰的芬芳,一下就飘散了。 ------题外话------ 小河:是不是亲妈?这么多集都没让我露面了,我可是皇上啊! 大河:没办法,现在还用不到你嘛! 小河:来人,杖毙。 大河:行行行!这就安排您出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不知 “前线战事告捷,但战事一带的民生问题日渐加重,众爱卿以为如何?”楚清河翻阅着明昭呈上来的东南一带的文书,浓眉轻蹙,这下,即使是战争打赢了,百姓也就会暴动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低声讨论,明昭心下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毕竟,无论是粮食还是田地,都在江淮引起了一系列连锁的问题,甚是棘手。 “陛下,臣以为,召集全国各地征送粮米到江淮,同时派遣中央的官员协助江淮知府,一同为百姓分忧。”出策的大臣是夏莲生,他身为户部侍中,自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他这一番话,便引起了其他大臣的回应。 “夏大人的对策正好,可行。” “但派遣谁去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呢?” “还有粮食的调遣来不来得及啊?” “安静。”楚清河摆了摆手,幽深的黑眸散发着王者的睿智与明了,清冷的声音不容置疑的响起:“朕觉得夏侍中的对策不错,至于调谴粮食一责,便由夏侍中以及布政使秦朝负责传达诏令,由散秩大臣何九零亲自率领军队遣送粮食,同去协助的官员明相,就由你去,众爱卿还有意见吗?” “没有。”被点名与责的大臣们上前一步,躬身谢道。 楚清河拿起另一本奏折,骨节分明的手翻开,道:“凉州的知州胡献匀用国库拨的三亿两白银鼓励百姓修了防洪灌溉的沿江大坝,苍凉河畔连栀子都栽上了,朕打算过几日微巡凉州,好好领略这大坝边的百姓民生。” 明昭黛眉轻挑,嗯,楚清河果真要下凉州,一旦他去了,怕是整个凉州知州府都会没命了。明昭可是没忘记,昨晚凉州知州胡献匀还抬了五千金条来贿赂她,钱,虽是她毕生之追求,只是受贿这种冒险的事情,她才不会做,但即便是如此,那些金条不还是归她所有了吗? “陛下,臣弟以为,如今东面战事未休,民生潦苦,朝廷上还需要陛下亲自执政,而明相也即将调谴去江淮,所以,您此番凉州微巡,亲自去不妥。”一向沉默不语的楚寒枫此时上前一步,微微垂首,一副恭敬的劝谏姿态。 明昭可是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一丝野心和决意,还有眉梢上隐匿的笑意和潇洒,分明是一副唯我独尊的自豪神情,如此看来胡献匀果真是尾老奸巨猾的狐狸,在她这儿不行就去找了楚寒枫,以美色为诱,楚寒枫怎么会不上勾呢? 她星眸微闪,眼皮敛了敛,将那一丝玩味和嘲讽完全敛住。 楚清河神情不变,只是如古井一般幽深的黑眸更加忘不见底,那双眼眸,乌黑澄澈,冷冽的寒光氤氲在瞳仁中,即使是居高临下,看不到楚寒枫的脸,他似乎如悉一切,手指轻轻敲了敲那本奏折,道:“的确,皇弟考虑周全,那就由你代替朕去一趟凉州罢。” 他的代替二字说的很轻,但这两个字却仿佛一座沉重的山隐隐的压在楚寒枫的心头。 “臣,遵旨。” 楚寒枫直起身子,凝住自己的底气抬起了头,他深深地明白,如果这时他都不能抬起头直面这个一直压在他上头的皇兄,那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坐上那本属于他的位子。 “退朝。” 随着清冷冰凉的男声响起,朝堂里的大臣们都纷纷有序的退了出去。 楚清河站起身,从皇帝主位上走下来,看到明昭还站在原地,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道:“还有事就跟我到养心殿去。”说罢便径直跨出太和殿沿着汉白玉的石阶健步而下。 明昭勾唇轻笑,恭敬有礼地跟在楚清河身后一步半的位置,俨然一副忠心臣子样。 两人一路上皆沉默不语,直到进了养心殿,楚清河才对明昭说道:“坐。” 明昭看着楚清河先坐了下来,自己才拉过一张楠木椅坐下,“为什么让我去?” 俊脸温润,开门见山,一向是他所知的明昭。 “不妥吗?”楚清河目光中透着询问,“不然还能让谁去?我亲自去吗?” 嗯,话是这么说么错,只是尊敬的陛下啊,您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不满是怎么回事,语气还这么孩子气的严肃,明昭面上依旧是浅浅的微笑,“怎么敢劳烦陛下您呢?臣为陛下分忧,那是臣的本职。” “明昭,你不想去就直说,我不会怪你。”楚清河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怎么又用这种称呼,她还真是不坦率,不愿意的话,在朝上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让我去的目的。”虽然她的确不是很想去呢,楚寒枫把父亲囚禁的地方她还没找到,还有那些白衣人的身份她还没彻底查清楚,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等她回来,父亲已经被楚寒枫弄死了他还不知道。 楚清河黑眸里划过一抹失望,明昭,这么久了还不信任他么,“让你去,是因为你还需要磨练,只会动动嘴皮子的人是没办法好好辅佐的。” 只会动嘴皮子?明昭眼底划过一丝不在意,看着他不说话。 知道她温润儒雅的浅笑里藏着的不满和质疑,楚清河心下有些无奈,道:“你才十七岁,还没有见过战场吧。”他其实是想让她多领略一些,多了解一些,多见识一些。 和泷,应该也想见见她。 “就这样?”明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次他的安排连一丝一毫的功利性也没有吗?他真的只是为了百姓为了这太平盛世,还为了她吗? 怎么会有君王真正澄澈清明如此?楚清河,就如他的名字一样,清澈,包容,像河水一样简单,而又深沉。 “就这样。”楚清河淡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只有这时候,她才像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他总是慨叹,为什么明明才十七岁,她眼底里的光就如此变化多端,风云莫测,如同星河一般,包罗万象,温柔的话语,她说得很自然,残忍的话语,她说得更自然,从一开始的算计,谋划,调查,她就知悉了他的一切,而他,对她基本一无所知,她到底还藏了多少,她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明昭自然捕捉到了楚清河眼里的探寻,她知道,她所隐瞒的这一切,他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明白,直到有一天,他会明白一切,那时,他和她,应该怎么面对对方? 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想,现在伤什么脑子?明昭转而朝楚清河道:“我懂了,什么时候出发?” “确切的时间要等粮食全部筹调完毕。” “好,那我先走了。” “嗯。” 楚清河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闭了眼,往椅背靠去。 明府青海阁。 明碧在窗边托着一件基本上成型的红色嫁衣,素手如穿花蝴蝶一般,灵活娴熟的刺绣着,一朵艳丽又不失清华的牡丹在她手下悄然绽放。 绿萝看着自家小姐专心致志绣嫁衣的模样,素净清秀的面庞宛如仙子,清明澄澈的双眸里只有那抹红,不仅起了些打趣的心思,于是她小声的问道:“小姐,你喜欢夏大人吗?”不对啊,好像夏大人是永定王世子诶,哎,真是低调啊。 明碧闻言,执绣花针的手一抖,在另一只手的指尖上扎了一下,她面色如常,放下绣花针,用帕子拭去手指上溢出的血珠,轻声道:“不知道。” 啊?绿萝眼睛睁得大大的,圆圆的,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啊,这哪有什么不知道的啊,喜欢就是喜欢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怎么会不知道呢? 明碧置若罔闻,不声不响地继续绣。 “小姐啊,这几天大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都搬出去了,感觉后院都清净多了呢?” 回给她的依旧是舞动的手腕和手指。 “听说二小姐摔到湖里溺死了!”绿萝不依不饶。 可明碧头也没抬一下。 “哎呀,疼死我了!”绿萝“不小心”滑了一跤,可怜兮兮地朝自家小姐投去悲痛的目光,可令她更加悲痛的是,她家小姐跟聋了一样,比专心致志还要专心致志! 不!小姐!你这样世子知道吗?绿萝爬起来拍了拍摔疼的屁股,脸上满满的担忧,她表示,很担心小姐日后的婚姻生活啊。 长云轩。 明昭揉了一把脸,回想了一下近日里发生的一切,心下了然,红唇轻启,一只泛着紫芒的黑蝶从窗口飞到她如玉的手指上,轻轻扑闪着翅膀,她逼音成线地交代了吩咐的一切,黑蝶便再次飞走了。 既然凡雪在寒王府,那自然便要她做些什么,不是吗? 明昭红唇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再有,便是明碧和夏莲生的婚事了,她拿起矮几上的请柬名单,一路扫下,请这么多人,似乎不太需要于是拿起笔,圈了几个名字,放回矮几。 一阵清风拂过,伴着一抹沁人心脾的芬芳,明昭望向窗外,栀子已经开花了,过几日,便是七夕了。 ------题外话------ 七夕七夕!来来来来,欢呼声在哪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七夕 每年,七月七,传说这天鹊桥相接,牛郎织女越过银河相会在鹊桥,传说这天,鹊仙会选择一名女子,为她敲定一生的伴侣,这天,在西楚的律例中,男子和女子都不受约束,有情人相约定情,终成眷属,而七夕夜,恰是应天城最繁华的时候。 明碧忍不了绿箩的唠叨絮念,便将她撇在府里,独自出府了。 此时,即使是平日里空旷的相府前街,也满是摊贩,叫卖着女子喜欢的首饰胭脂和一些玲珑的小玩意儿,不少深居闺阁的闺秀们都聚组一起,在七夕之夜找到自己的心上人。 “天华街有人搭了七引台,在召集斗巧的女子呢!” “那咱们快去看看吧!” 几个不过二八的女子放下手中把玩的华胜,转而朝更繁华的街道走去。 明碧面不改色,斗巧?反正也无事,她便去看看好了。 于是果断跟着前面的女子们默默的往前走。 明府。 “若兰,今儿可是七夕,你就不打算对心上人有什么表示吗?”明昭从浴池里走上来,边擦着身子,边对帘外的若兰问道。 若兰一怔,俏脸上飞起一道霞色,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明昭听着帘外女子渐渐加重的心跳声,勾唇一笑,伸手扯下屏风上的黑色夜行衣,不紧不慢地穿上,“兰儿啊,今天我要出去一趟,你今晚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毕竟,这良辰美景可不好辜负” “属下明白。” 听到若兰回应后,明昭满意的吞下手里的药丸,然后带上黄金半面,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月色里,只剩下一道银色的残芒。 若兰听着里头没了动静,便知道明昭已经离开了,她轻轻摇了摇头,退出明昭的长云轩,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吗?她原本微抿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浅极淡的微笑,那人,怕是也听到了主子的那番话吧。 她径自走到长云轩后的镜湖边,湖边栽满了苍翠挺拔的竹子,这里的竹子是她来明府之前就有的,每一棵都是明昭亲手所栽,不仅如此,这些竹子栽得相当有规律,每棵竹子的竹身上都有不同的竹孔,每一阵风过,这片竹林便会自动演奏清悦的乐曲,不同的风,吹出来的曲子也不同。 这是主子一手打造的韵律天堂,那些竹孔,都是她仔细研究了吹到相府的风后,亲自穿凿的,吹东风的时候,是《箜篌引》,这是主子最喜欢的曲子,吹南风的时候,响起的是《凤求凰》,吹西风的时候,《湘妃竹》便袅袅婷婷的响起,吹北风的时候,《夜阑雪》便响起,为何选择这四首曲子作为主曲,明昭说,这四支曲子可以互相搭配着演奏,但各自的旋律又不同,如此,既能知晓风向,又能听得美曲,何乐而不为? 她却是疑惑的,明昭既然能将竹子和叶子都变作演奏的乐器,为何不学学筝箫鼓笛,这些应该更不在话下才对。 明昭说,她不想。 仅仅三个字,就否定了一切。 若兰知道,因为主子明白,她这一生都是不平静的,怎么会有闲暇的时间去弹奏那些乐器,即使是这竹林,也被赋予了探测风向的职责,而叶子,甚至可以充当利用他人的工具。 “既然来了,就说话,你以为你真的是哑巴吗?”感到身后那股细微不寻常的气流,若兰也不转身,看着镜湖里的倒影,轻声道。 如松清澈的眼眸微闪,直接上前抱住了她。 若兰一怔,她和他的身体都是冰凉的,因为身为杀手,体温要足够低到不引起注意才能顺利完成任务,她侧头,唇角划过如松的脸,她一惊,唇上温热的触感告诉她,眼前的男人脸红了 “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 耳畔传来他磁性喑哑的声音,湿冷的气流一下一下地喷在她的脖子上,她微微睁大了眼,那股气流好像也喷到了心里,像小猫儿的爪子轻轻挠着她的心,痒痒的,但又,微微的刺痛,她握住他环在她腰间的手,“傻瓜。” 镜湖里,日久生情的男女相拥,静谧而甜蜜。 天华街。 “好了,闺秀们都已经准备就绪,第一轮,请小姐们用桌上的这节藕,雕刻出精巧的物品,时间为三刻钟,开始。”搭台人对着台上台下的人同时说道,“比赛一共三轮,最后胜出者可获得鹊仙点翠刺竹簪,此物传说是鹊仙配饰,戴上的女子能与有情人终成眷属。” 众闺秀的目光都紧紧地胶在那只簪上,不说别的,单单是这支簪本身,就是极美极精致的饰品,簪子通身是用月光石打造而成,晶莹剔透,散着月华的清辉,簪头是由白金镂雕的一只扬翅的喜鹊,栩栩如生,从侧面看又像是一名貌美女子的脸,女子的眼是两颗上乘的紫水晶,似有波光流转,而簪尾由银丝坠连着颗颗翡翠,更衬得簪子精致绝伦。 明碧坐在台上很是无奈,仅仅是几分钟前,明墨和明雪竟然也来了这里,两个不过十二的小姑娘硬是推搡着她上了七引台,恰巧又碰见了高婉然和元妤,高婉然见她上了高台,便也不服输的跃上来,元妤却早早地上了高台,看到明碧后,朝她谦雅地一笑,似乎是多年的好友,又如同从未相见的陌生人,明碧不语,她本就和她们不熟,对于这些表情这些眼光都无关痛痒,便一一无视了。 听到搭台人宣布比赛开始时,明碧就直接拿起那节藕,执起刻刀雕画起来。 而其他的闺秀看到藕身上还沾着泥污,面上露出嫌恶的神情,迟迟不肯动手,元妤和明碧一样,也是直接拿起就雕,高婉然看了看旁边的明碧和元妤,咬了咬牙,也拿起藕和刻刀开始雕刻。 台下的人看着台上的闺秀们终于开始雕刻,都纷纷开始交谈起来,其中不乏有各方权贵公子,文人雅士,夏莲生看着台上的明碧,心中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能在这里遇见她,忧的是其他的公子不避讳的,甚至是目光带了颜色地盯视着她,他莫名地涌上一股怒火,想把她直接从台上拉下来。 “时间到。” 众闺秀立即停止雕刻,还有一些女子因为没有完成依然在雕,搭台人便出声道:“没有完成的小姐们自动出局,现在,请台下的公子小姐们都评一评,选出你们喜欢的作品。” 评选的方式极为奇特,搭台人在台下对应的每个闺秀的位置摆开一列木箱,给台下的每个看客都发了三颗巧果,示意他们每一轮投给自己中意的作品。于是台下的人纷纷朝对应的木箱走去,只不过半刻,台下的人便投好了。 高婉然看着自己的金凤灯笼,骄傲的笑了笑,略偏头,元妤手中的火画扇甚至连颜色都上好了,完全看不出那是由一节藕雕成的,扇骨扇面扇柄,甚至是扇下的坠子都极为轻巧,扇面上不仅画了画,还题了诗,她不禁有些气愤,不以为意地道:“雕虫小技,取巧而已。” 元妤仿佛没有听到她所说的话一般,而是把目光移向了明碧的作品。 那是一朵白玉似的莲花,没有任何的染色,也没有使用丝毫的胶质,那节藕,被她擦洗得干干净净,所以在月华下更显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她微微一怔,明碧是如何用藕雕成莲花的,这几乎不可能,莲藕是有孔的,一整节雕必定会坑坑洼洼,而她所雕,仿若极其自然的生长,她真的很想问问,明碧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虽从技巧上看,明碧显然是头筹,但从卖相上看,元妤的火画扇更惹人喜欢。 紧接着第二轮开始,比拼剪纸。 很多闺秀明显就愣了愣,平日里绣花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剪纸一般是交由丫鬟去做,根本不会亲自动手,但也有不少心灵手巧的女子自然也会剪纸,就比如,元妤和明碧。 高婉然看着自己再一次被剪刀扎破的手指,最终选择了放弃。 这场较量似乎就直接是在明碧和元妤之间了。 但很明显,明碧略胜一筹,元妤剪出来的是喜福临门的传统剪纸,而明碧则不拘泥于形式,使用了极难的镂空线剪发,一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剪纸甚至引来台下人的求买声,明碧不置可否。 第三轮,才是极为传统的刺绣,但让众人遗憾的是,原本是夺魁热门的明碧只绣了一朵极为普通的牡丹,而元妤则刺绣双龙戏珠,拔得头筹,台下的人看着元妤接过搭台人手里的簪子,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但最终都消散在七夕豁达愉悦的心境中,好戏看完了,也该是寻有情郎的时候了。 元妤手里紧紧攥着簪子,眼底却划过一丝羞恼和耻辱,明碧是什么意思,故意让她么? 明碧此时很不起眼的悄然下了台,她之所以不去夺得桂冠,是因为她不喜欢这种强出风头的感觉,也不喜欢其他人过于复杂的目光,也不想惹了某些自视清高娇贵的大小姐们,她从人群中慢慢地踏出,走上玉蟾桥,这桥是建在天华街外的燕花江上,她静静的站在桥上,看向江面的倒影,不由得一怔。 “明碧。”身后的男子轻声唤道,声音很轻很柔,像夏夜飒爽的晚风,拨开明碧心湖的粼粼波光,深入湖底。 “嗯。”明碧转过身,对上一双清浅浸蕴着淡淡喜悦和温柔的眼眸,心跳开始加快,砰砰,砰砰,她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起,她也会有这样的情绪了? 夏莲生看着她在月下不染铅华,绝世出尘,又想到她第三轮只绣了那样普通的一朵牡丹,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你不喜欢那只簪子吗?” “我不想上那个台子。”明碧淡淡的道,又加了一句,“我本来打算在台下看看,后来被人推上去了。” 他想到明碧被人推上七引台的无奈的模样,唇角一勾,“也是,你其实也不需要那根簪子,因为你已经找到了。” 明碧一怔,这人怎么这样?找到了,他是指她已经要嫁给他了所以不需要那种刻意寻情的簪子吗?夏莲生温柔爽朗的笑容仿佛她黑夜里的一道最明亮的光,让她无比向往,依赖,欣喜。她低下头,掩下绯红的面色,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更加低的更狠了。 ------题外话------ 小昭的和小河的?你们以为两个大男人会一起出门过七夕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兰夜 “你讨厌我?”夏莲生看着她垂下的头,心中一紧,果然她还是不愿的吗? 明碧下意识地抬起头,坚定地摇了摇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似乎过于急切,她别开脸,但也许是夏夜依旧未散去的燥热,她素净的脸颊上已经红霞满天飞了,好似已经熟透的苹果,细腻的肌肤下似乎能见细细的血丝。 夏莲生一怔,这脸颊的确也如红苹果一样诱惑着他,夏夜里,少女淡淡的馨香若有若无地勾逗着他的鼻子,鬼使神差般地,他俯身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直到唇瓣触及到那温热光滑的肌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明碧仿若呆了一般,平日里的清冷淡然全然不见,脸上陌生的触感让她的心,彻底的乱了,她想用手推开身前的男子,因为这种压抑而慌乱的感觉让她既难受又莫名的愉悦,但她的手似乎也被什么固定住了,手指动了动,却迟迟抬不起来。 “世子,你”明碧感到夏莲生的吻依然停留在脸上,不禁有些恼了,他他他,怎么还在吻? 而夏莲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大手轻轻的抚上她的另一边脸,慢慢地将她的脸转过来。 “夏夏莲生!你放手!”明碧感到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原本停留在脸上的吻也有往别处转移的趋势。 “不喜欢?”夏莲生抬起了头,揽住她的手却不放开。 明碧微微的喘息着,不喜欢吗?那她为什么会有一些愉悦的感觉呢?愉悦,那就是喜欢,她喜欢这种感觉吗? 夏莲生见她不语,眼中划过一丝落寞,收回手,抚了抚她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道:“对不起,吓到你了,以后,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 她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失落,眼眸微黯,只应了一声,“嗯。” “那我送你回府吧。” “好。” 一路上,气氛沉默,却又格外让人无法平静。 明昭一身夜行衣穿梭在燕花江外的一片树林里,她原本是想穿点正常的衣服出来逛逛七夕夜的,只不过,想她七夕就算出来又能如何呢,她又没有什么伴侣能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也不想看其他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于是便想在这片树林里找个好落脚的地方,赏一赏兰夜的烟花。 轻轻一跃,她便轻松地踩在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上,微微移步,往树林深处更茂密高大的枝干跃去,她的轻功极为上乘,乃踏雪无痕——轻功最高境界,她所过之处,连声响也没有,甚至被她踩过的树枝连晃都不会晃一下。 终于择了一棵巨大的榕树,她拉住藤条就打算荡过去,荡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榕树冠上有一道颀长的身影,她猛然一惊,心内暗骂一声,居然有人比她捷足先登。 这一顿,她原本会是稳稳当当,安安静静落在树干上的身形歪了一下,很自然的,相连交错的树枝便摇了摇树叶,发出沙沙的婆娑声,自然的,也就引起了那道颀长身影的注意。 该死,敌不动我先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明昭一扭肩背,脚下步伐飞快,几乎是一闪身就来到了那人的身后。 熟练的持刀抵住那人的脖子,威胁道:“别动,小心你的脖子!” 等等!这个背影好像挺眼熟的 “女人,这是你第三次威胁我了。” 清凉冷冽的男声伴着婆娑摇曳的树声静悄悄地响起,带了三分恼怒,三分无奈,三分嗔责,一分隐忍? 明昭瞬间明白了这人到底是谁,便也打趣般的道:“因为公子你看起来很适合当人质啊!”三次?有那么多次吗? 楚清河原本黑了一次的俊脸又是一沉,他直接伸手捏住明昭的虎口,明昭措手不及,手一松,楚清河便转过身来,面上依旧是亘古不化的寒意,但似乎,又如同压抑着岩浆的冰山,“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是想来这里看看烟花罢了,没想到,公子你也这么有雅兴。”明昭迎上他的目光,他今夜一身白衣,不染铅华,在淡淡的月色下,宛如一只树间的妖精,精致绝美的五官虽染上了寒色,当依旧为他俊美非凡的面庞增添色彩。 他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两只幽深的像古井一样的黑眸紧紧地锁视着她,却又不说话。 她似乎也不是很习惯他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她的视线不离开,红唇轻启:“怎么?如此兰夜,你不是应该待在宫里陪陪妃嫔吗?” “没有。”他温润清透的宛如黑曜石一样的瞳仁将月华尽数拢入,好似两个漩涡一样勾着明昭的双眼。 明昭心中微动,为什么呢?她,好像不能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了 也不知这般对视了多久,明昭的一声闷哼打断这片刻的静谧。 她感到下腹一阵绞痛,双腿间缓缓涌出一股热流漂亮魅惑的星眸睁得大大的,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不!她居然在这时候遇到了每月一见的好朋友?! 楚清河也是疑惑,忽然就看见明昭脸色发白,手捂着肚子,缓缓地矮下身。 他正打算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时,忽然灵敏的鼻子捕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再看了看明昭的一系列反应,顿时茅塞顿开,原来如此。了然过后,尴尬的感觉就席卷而来,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办?难道要让他问你是不是那啥来了这么痛?放过他吧,他真的问不出口啊! “手给我。”楚清河朝她伸出手,黑眸里凝了一丝担忧。 明昭着实是痛得紧,便伸出手,放到了他的手里。 他扣住她的手腕,中指抵压在她掌间的穴道处,用了一些力道有节奏地按压,看到明昭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再轻轻揉了一揉,问道:“你需不需要”去医馆看一看?不行,说不出口。 “没事谢谢。”明昭抽回手,的确好多了,只是,楚清河为什么知道缓解经痛的方法?他莫不是女人转的世?看着手法如此娴熟的样子,真是女性知音啊! “对了,你上次的伤,可好些了?”楚清河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目光落到了她的腰上,问道。 明昭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忽然又记起那日在马车里,他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她的目光就有些凶狠阴冷了。 楚清河当然也想起了那一幕,别开脸,忽然,眼帘里划过一道银光,他一惊,直接拉住明昭带她跃下树,躲过了那道一闪而逝的银光。 明昭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果不其然,树林里接二连三的闪现出了那一日追杀她的白衣人,这次来的白衣人,显然要比上次更多,足足有十个,将他们围成一个圈,看架势,似乎是要围堵两人。 “背靠背,分两半。”明昭低声对楚清河道,素手往腰间一探,一把白玉般的软剑在她的手里便如同灵蛇一般,挥舞之间,白衣人竟拿她没办法。 行动就是最好的回复,楚清河和她背靠背,手抽出腰际别的剑,长臂一扬,三尺剑芒,竟生生逼退了白衣人。 白衣人见状,纷纷使出自己的兵器,其中不乏有使蝶形飞镖的,挥甩刺鞭的,还是板斧匕首,都招式诡异,招招狠辣,专攻死穴,明昭和楚清河自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虽然两人是第一次配合,却默契极佳,身形微调,步履稳健,配合得天衣无缝,明昭看准空档,软剑刺进了一名白衣人的心脏,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楚清河的背,示意他阵形已经破开,不必再纠缠。 楚清河便跟着她一起往后退,手上的剑招却依旧紧密,宛如破竹之势,几个白衣人的武器都被打落。 明昭脚尖轻点,直接用上了轻功最高境界,踏雪无痕,扯着楚清河快步飞身直往树上跃去,楚清河足尖一踏地面,轻身提步飞上了树,和明昭一起掠过重重的树影在树枝间如星丸跳跃般飞奔。 “难道就这么逃了?”楚清河感到身后不远处紧紧锁定着他们的气息,看向明昭绝美的侧脸。 她偏头朝他一笑,笑靥如花,“自然是引鱼儿上钩了。” 楚清河淡色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在月夜里更加俊美清丽,“那我应该做什么?” “我们分头围剿,你正面,我暗杀。”明昭留下这句话,转眼间便没了影子。 他幽深的黑眸里多了一抹杀意,很好,他也很想知道,东岳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脚下微微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往前方掠去,他纵身跃到一处极高极危险的树干上,停下脚步转过身,持剑的手一挥,打落飞闪而来的蝶形飞镖,果然下一秒,几个白衣人便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紧不慢的迎击,脚下宛如踩了风一样,剑招越到后面,便越是凌厉狠绝,月华下的墨色剑身宛如一条魔龙,独具的王者之势逼得白衣人的招式都有些迟缓了。 但随着跟来的白衣人越来越多,他便要更加留意身边的情况,忽然,愿意一刀刺向他的匕首竟然连匕首带手齐齐掉落,手臂的截面没有流出一滴血,这一状,不仅没有和退白衣人,反而使他们更为血腥的开始进攻。 楚清河唇角微勾,长腿一伸,直接将那名断手的白衣人踹下了树冠,他之所以选择这棵最高的树,就是因为把人从这里推下去,必死无疑。 ------题外话------ 呵呵,就知道你们喜欢这种血腥的场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慌乱 楚清河此时的剑势愈加紧密磅礴,飞舞的墨色剑身在他身边留下数道残影,包绕成一个巨大的环形突刺,连连击落被明昭暗中刺伤的白衣人,这一明一暗的配合极为恰当,何况两人的武功本就远在白衣人之上,很快,白衣人的数量由开始的十个,逐渐减少到只剩三个。 明昭几乎是倒吊在树干上,她先前用软剑切下了一名白衣人的胳膊,但现在她收起了软剑,从胸口摸出一架微型弩机,她此时在距离楚清河和白衣人所在树干的一百米开外,她本以为楚清河会挡不住,没想到他的剑法甚至在她之上,内力也是绝无仅有的浑厚,对上那几个白衣人绰绰有余,但似乎楚清河非常熟悉白衣人的招式,无论是刀,枪,剑,镖,鞭,斧,他都能用他那把墨色长剑一一击破。 不过,比速度还是看她的!明昭已经装好了弩箭,三只齐射,弩箭的后座力不大,明昭丝毫未动,而那几只弩箭仿若长了眼一样,灵活如蛇一般穿过重重树影,直逼白衣人而去。 楚清河招式未停,敏锐地感知到不远处气流破开的细微声响,手掌握住剑柄的力道加大,使墨黑的长剑微震,发出悲唳的剑鸣,完美巧妙地掩盖了明昭弩箭破空而来的声音,若是常人,他必定不会如此,但对方毕竟是东岳的死士,不容小觑。 白衣人并没有被楚清河突如其来的剑鸣打乱,三名白衣人从三个方向朝楚清河进攻,试图破开他的剑盾防御,忽然,“噗”的一声,一名持鞭的白衣人睁大了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形毫无知觉的一软,悄然消失在树丛间,另外两个白衣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单是楚清河一人,不可能如此暗杀,那便是他们的目标! 一名使蝶形飞镖的白衣人立即往后掠去,而剩下的最后一名白衣人则缠住楚清河。 白衣人的轻功极好,不过几瞬,就离明昭倒挂的树只有几米的距离,明昭依旧保持着倒挂的姿势,看到白衣人掷来的蝶形飞镖和身影,长腿往下一压,腰部轻轻用力一挺,整个身躯便宛如钩环一样在树干上转了一个圈,正巧避过了白衣人的飞镖,而当白衣人快要抓住她的玉颈时,明昭勾唇邪魅的一笑。 她如同银河一样在淡淡月光下流淌的银色长发是定格在白衣人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因为,明昭先前射出的那只弩箭,正插在他的后脑勺与脖子之间,也就是脑神经中枢处,一旦击中这里,人,便会毫无知觉,一声不响的死去。 白衣人的身形迅速下落,明昭看了看高度,嗯,这么摔下去,估计到了地上就是一滩肉泥了吧。 “你怎么还不下来?” 清冷悦耳的男声在静谧幽深的树丛间响起,楚清河踏着一枝树枝,虽然面上依旧是清冷淡然,但黑眸里却凝着饶有趣味的目光,注视着倒挂在树干上的明昭。 忽然,明昭感到下腹猛然挑起一阵剧痛,一股热流再次袭出,由于是倒吊着,那种流动感使明昭本来就因疼痛僵硬的身躯不由自主地一颤,导致原本牢牢勾住树干的腿一松,整个人没有任何预料的往下坠去—— 说时迟,那时快,楚清河眉头一拧,身形一动,掠向明昭,在空中接住了下落的明昭。 明昭感到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自己的腰和腿,头顶上飘来某皇上凉凉的质问:“很好玩吗?” 声音轻而淡,像是雪山上淙淙流淌的冰泉一般悦耳清越,这样的声音,本应是寒冷而漠然的,然而,明昭却听出了寒冷里蕴含的暖意,他在担忧,在责怪,她为什么如此不小心。 明昭心中微动,一时竟无言以对,她随着楚清河一起下落,感受到耳边的风声和树声,还有独属于夏夜的闷热气流的燥热声与蛰伏的蝉鸣声的交响曲,甚至这些,都不及楚清河胸膛里那颗稳稳跳动的心使她的心湖泛起的涟漪要大,带给她的不平静,和紧张炽热要强。 楚清河脚尖轻点,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劲,不,是一种极为自然却又使他微微慌乱的陌生感——明昭的手,不知何时起,便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温凉的娇躯几乎是贴靠在他身上,这是一种极为信任,极为依赖,极为亲密的姿态,让他一时有些尴尬,又不知所措。 手上的触感有些濡湿,空气中有混杂了淡淡的血腥味,再看向明昭,她象牙般的脸更为惨白,额上密密的汗珠和紧紧锁住的黛眉无一不显出她的隐忍,她的双眼紧闭着,全然是一副疼痛的难以自制的模样,他眼眸深了深,思量了一下,还是将明昭放下,但搂住她腰的手却不放开,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探向了她的小腹,食指,中指,凝了浓厚的内力按上了她的几个穴道,不轻不重的缓缓揉着。 明昭原本发白的脸色有所好转,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她感到源源不断温暖的气流从小腹涌入,一点一点地缓解着她的疼痛,直到那抹疼痛感完全消失,她才睁开眼,对上面前男子俊美无双的面庞。 眼前的男子极美,无论是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在他的脸上组合搭配成一副最美的画,月华的清辉也在他幽深温润的黑眸下黯然失色,他的气息,就在她的周围,若有若无的,令人安心的沉香,他的温暖,就在她的心上,似云似雾,让人暖心的热流,她盯着他,失了神。 或许是此刻的气氛过于美好,或许是她注视他的眼神过于炽热,他的眼里,美人魅惑绝丽的星眸带上了三分妩媚,三分情迷,三分沉沦,还有一分即是那一分足以令任何男子都无法自持的风情。 极为自然的,他低下头,渐渐靠近她,他和她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他和她的身躯都微微颤抖着,却又似乎迫不及待,直到他的睫毛吻上了她的睫毛,他的鼻尖触到了她冰冷的面具,面部传来的那种痒痒麻麻的感觉和冰冰凉凉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化作一壶酒,醍醐灌顶般的倾泻在两人的心头。 他尴尬的别开头,她紧张地推开他。 静,却又夹杂着不自然的躁动。 “你刚才想干什么?”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会跳得这么快?连手心都出了一手的汗,仅仅是与他对视,就让她的心神如此不宁吗? “我刚才”他转过头,迎向她探寻的目光,黑眸里隐隐有暗流涌动,还有一闪而逝的月华,“在你身上的几个穴位输了些内力,止血止痛的”其实,他刚才是想吻她,但是,他为什么会想要去吻她? 止血止痛?她心下了然,吸了几口气,散去心中的那几缕顽固的旖旎,微微勾唇,“那便谢谢你了,还有,刚才白衣人的事,也谢谢你了。” 他看着她脸上瞬间褪去的绯红和转眼平复的心跳,皱了皱眉,谢?这女人也会和别人道歉吗?他打量了她一眼,此时的她,身上似乎散发的是一种温润儒雅的气质,与她之前的魅惑肆意,有些许的不同,这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他眼眸微深,垂下眸子扫了一眼地上已经摔成血饼的白衣人,视线在白衣人身上停留了一会,道:“他们是东岳皇室的死士,你怎么招惹上他们的?” “不知道。”明昭心下暗叹,果然如此吗,这些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她好似明白了很多很多曾经矢口否认的事情。 楚清河淡色的唇抿了抿,不知道?他幽深的黑眸看了看她映射着月华的银色长发,眸色更深了,她不知道的话,那她到底是谁? “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也是来看烟花的?明昭不喜欢这种略带压抑的感觉,刚才楚清河的那个问题,让她心里莫名的滋生出了一抹危险和紧张,他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的 楚清河竟然勾唇一笑,他周身那股冷淡清冽的气流似乎散了很多,但依旧轻轻的,凉凉的,一如这夏夜的风,飒爽的吹拂着她的心湖,而就在他这一笑之后,他背后漆黑的夜空里,绽放出一束一束绚烂璀璨的烟花,点亮了整个夜空,美不胜收。 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笑,会如此完美如画。 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笑,即使是漫天的花火,也会为之黯然失色。 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笑,比冬日里的暖阳,更让她心潮澎湃,心跳如鼓。 明昭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看着她,一时居然说不出话。 楚清河看着她的样子,心下觉得有些好笑,这女人平时嚣张肆意得很,怎么这时候就一言不发了?难道是因为她那啥造访,整个人的性子都会改变吗? 嗯,某皇上表示搞不懂女人。 明昭回过神,正巧看到楚清河的浅笑里蕴含了一丝打趣,不禁有些恼怒,凭什么她一直在脸红心跳,他却无动于衷还一边嘲笑她呢? 嗯,某丞相表示很不爽决定要让某皇上乱了阵脚。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微微往下一压,把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唇。 ------题外话------ 过年了,偶尔让大河再无耻的偷个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心动 他怔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幽深漆黑的眼眸里,淡淡的月华流淌,宛如冰泉一样清冽沁人,一如女子一头银色的发,但转而,静静流动的冰泉下,似乎隐隐有什么其他的暗流在涌动,他回应了她。 她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微睁了眼,眉梢轻轻扬了扬,嗯,原来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是这样的吗。 谁的心,不知被谁心轻轻碰触,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他的情感,由起初的好奇,到之后的好感,直至现在,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明昭,你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即使他是一代帝王,即使他之后可能会有无数的妃子,即使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都已经无可自拔的喜欢上他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呢? 也许是第一次试探,他果断冷静的吵她拔剑的时候,也许是他独自舞剑,和她第一次交锋的时候,也许是他见她为他挡刀,心急慌张的时候,也许是他在朝堂上冷漠严明,偶尔勾起浅笑的时候,也许是面对她是夙夜被戏弄得羞恼,却依旧强装淡定面无表情的时候,也许是他为她包扎上药,毫不怀疑的时候,也许是一起下棋对弈,他认真思虑的时候。 总之,似乎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觉得轻松自在,觉得高兴愉悦。 至少,除了他以外,在没有第二个人能带给她这样的感受。 良久,唇分。 他低着头看向她,她原本就嫣红的唇更加水润饱满,仿若一颗成熟的樱桃,鲜艳欲滴,她如象牙般白皙细腻的俏脸上,浮上了一抹浅浅的绯红,两颗琥珀似的星眸像是浸没在银河里,在浅淡的月华下,隐隐约约的释放着绚烂璀璨的清芒,似乎融了一丝情欲,更衬得她魅惑动人。 他似乎被她蛊惑了,似乎有一种冲动,叫他揭开她脸上的黄金面具,从她完美的脸型便可以清晰地明了,面具下的脸,比遐想中的一定更加精致绝丽,但他没有伸手,他想,为什么要对一个女人如此好奇呢,而且就算他伸出了手,这个女人也会一下就拍开他的手,在给他几个耳光的。 他以为,她这次,同样是戏弄他,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是如此的娴熟,仿若这般的亲吻练习过无数遍一样,这一点,莫名的,让他烦躁和生气。 “你是不是和很多男人吻过?”他眼中带了一丝危险和不虞,逼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她红唇微勾,饶有兴趣地迎上他的目光,“你从哪里比较而得知的?” 他被反将一军,一时觉得她星眸里的光太明亮太刺眼,喉结上下动了动,“感觉上,你确实很熟练。”完全没有有丝毫的生涩和停顿,所有的技巧炉火纯青。 她了然的一笑,语气里带了一些打趣,“熟练?过奖了,这种事情的难度比杀几个人还要简单。”她才不会直接告诉他,他是她唯一一个吻过的男人呢。 简单?回想起她先前杀掉几个白衣人时的利落简洁,他心下顿悟,唇角也绽开了一抹极浅极淡的笑,真是不坦率的女人。 “想必这几次的接触,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是云隐阁夙夜,不知为何被东岳的死士缠上,相信这一点,同样也是你无法容忍的,皇上?”明昭松开了搂住他脖子的手,目光移向一旁的尸体。 楚清河听到她叫他“皇上”并极其爽快的承认自己的身份,微怔,但很快就明白明昭话里的含义,她想和他一起处理这件事情吗?心下略作思虑,他出声道:“这是自然,东岳此举,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这群死士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也不能派出大量的军队暗剿,必定是有针对和目的的。” 明昭赞同的点点头,“这个目的,似乎是我。” “你知道原因吗?”楚清河的目光凝了一丝凉寒和探寻,紧紧地锁着她的眼眸。 “大概不知道。”真的不清楚呢,是因为她这一头夺目耀眼的银发吗?还是别的什么?明昭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如果真是如此,那便太巧了,太笑话了!不过如此的话,她身上的确很多不解的地方,都可以一一解释清楚了。 大概不知道?楚清河成功捕捉到明昭眼底的嘲讽,她大概是知道只是不确定罢了,也罢,他大概也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东岳的死士不可能不受操纵独自行动,必定有东岳的皇族藏匿在西楚暗暗监视,只有找到他,才能解决一切。” “那好,我便让我的人去搜查。”应天城也只有这么大,能藏到哪里去? 楚清河看她神情自若,仿佛手到擒来一般的自信和淡然,心内微动,道:“如若再遇到,就到皇宫里来,东岳的死士是不会有胆子大到闯皇城的。”的确,无论那一国的死士,都不允许闯入别国的皇城,这是一条不成文的约定。 因为,一旦闯入皇城,死士必定会被发现,皇宫是一个国家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不说本国的死士,就算是侍卫,也绝不是等闲之辈,一旦被抓,引起的后果,最直接的就是两国开战。 “我知道了,不过你的意思是,让我随意进出皇宫?”以她的身手,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只是楚清河竟然对她如此放心吗? “当然是建立在你我合作的关系下,还有,一点小代价。”楚清河微微一笑,幽深的黑眸里浸出迷人的光。 明昭怔了怔,“什么代价?” “你的情报网,可能会时不时的借用一下。”楚清河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毕竟,你之前有好几次,我都很不索回报的帮了你,救命恩人的请求,不答应不太好。” 明昭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理所当然的回答,却从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看到了隐隐的得逞和奸诈,这个男人,绝对是一早就想好了冲着这一点来的,她绝对没有眼花! “好,当,然,没,问,题!”明昭几乎是咬着牙回答的,她真是被自己逗怒了,她先前怎么会觉得这男人温柔正直,体贴善良,宽厚海涵的?他的胸襟明明比她的还要小好吗?他明明比她还要能记仇好吗? “嗯,夙阁主果然直爽率性,相信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某皇上言语里的得意有些压抑不住了。 “”驷马难追,呵,驷马变成死马还不能追上? 某丞相在心底打着如何推掉这代价的小算盘,暗暗咬牙。 但是—— 她看着他全然不同于往常的神情,那种不受皇宫里的隐形锁链禁锢的轻松和愉悦或多或少的没有隐瞒的展现在她眼前,却让她的心湖愈发的不平静,到底,那个清明淡漠的君王是他,还是眼前这个腹黑调皮的妖精是他? 她不知道。 但她想要更多的,了解这个男人,原以为,她对他的了解已经很深了,只是现在她才意识到,似乎,他对她的了解,更多一些而她了解的他,都不是真正的他。 嗯,不管了,接下来,她要做的,便是让这个男人慢慢的同样的喜欢上她,有一句话似乎是“先爱上的那个人就输了”,她似乎也还没有完全地爱上他,当然也要让他尝一尝这种挫败的滋味,勾搭调戏耍弄软磨硬泡,无论什么手段,她都会让他先爱上她的! 明昭眼底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殊不知,看风景的不止是她一人。 “听说夙阁主审查犯人的方式极为特别,即使是死人,你也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你想要的秘密。”楚清河幽深不可测的黑眸里隐隐有暗流涌动。 明昭一惊,为什么他会知道?他不是丝毫不了解云隐阁的吗?心下疑惑,但她还是毫不慌乱的道:“的确,不过这方法是我云隐阁不可外传的秘密,你是如何知道的?” 楚清河勾唇一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挑开话锋,“希望夙阁主能尽快查探到这群死士的底细和背后的人。” “自然。”明昭脸上的张扬不羁不变,心里某个原本搭砌得牢固的堡垒似乎要轰塌。 他到底还有多少她所不知道的? “还有以前不知道,没想到夙阁主格外的缺男人啊”楚清河偏过头,眼角上挑,显出几分讥诮,漆黑的瞳仁微微转向她的方向,一反平日里的淡漠,同样冰冷的神情里似乎还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明昭闻言,眼底划过一道冷芒,红唇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我缺男人?怎么说?”这个人,在皇宫外和在皇宫内的模样完全不同呢,她到底被他骗了多久? 楚清河微微扬眉,淡色的唇一开一合,配上那略带揶揄的神情,简直活脱脱一只月下的妖精,“你见我一次就亲我一次,还说不是缺男人?”他又移开视线,看了看前方的树叶,又移回目光,“不过我可不是你可以随意对待的男人,你最好收敛收敛你玩世不恭的江湖性子毕竟,再强悍的女人也是女人。” 这算是威胁?明昭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这算什么?在他眼中,她就是这样的人吗? “ ------题外话------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这几天在乡下根本没有网啊,奈何如此“蛋疼”的情节终于新鲜出炉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局中 明昭静坐于桌案前,抬手抚额,琥珀般璀璨的凤眸有些幽暗,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案,半边的青丝抚落下来,分割着照进她脸上的月光,发下的脸显出几分不真切。 不曾想到,楚清河的性子如此多变。她以为,她已经看透了他。 实则不然。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烙印在了她的骨髓里,与他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也一一在脑海中浮现,他的善良,他的正直,他的清明,他的伟岸,她轻嗤一声,她以为,他的世界里不是黑就是白,原来,他的世界是薄薄的一层白下深沉的黑,深不见底。 “如松。”明昭唤道。 一道黑影鬼魅般出现。 “燕花江外树林,去把参天榕树下的几具尸体带回来。”明昭吩咐道,忽的,她眼中流过一丝惊异,“我亲自审。” 如松点头,默然消失。 显然,她从一出生就卷入了一个局,既然她是局眼,那她倒偏要看看是谁在控局。 翌日,太和殿。 “启禀陛下,江口的粮草被一伙草寇所断!” “战事紧急!我军被迫让出秦峪关!粮草短缺!” “凉州有民兵起义!动乱不安!” 楚清河面不改色地听完各部尚书的汇报,他当机立断,朝最前方的楚寒枫道:“如今凉州动乱,你下朝后即刻出发。” “是。”楚寒枫低头应道。 “粮草怎会被草寇所劫?”楚清河微微蹙眉,即使是优秀的军队抗战前线,也不至于被草寇劫粮草的,“江州的兵防如此不堪吗?” “回陛下,臣不知。”兵部尚书靳龚愧然道。 “庸人!”楚清河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户部尚书何在。” 户部尚书于峥上前一步,回禀道:“国库拨粮限度是十五万斤。” “不够。”楚清河面色冷然。 朝堂的气氛极为压抑,众大臣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突发症况,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明昭上前一步,“臣以为,各级官员府中每年总能余下不少粮食,将这些余出来的粮食叠加,想必是够了。自然,供出粮食的官员均能受赐清贤厚德的匾户,并计算在官绩考核中,多供者绩多。” “方法不错。”楚清河眉间微微舒展,“谁去征粮最好?” 明昭抬起头,“陛下心里清楚。”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中划过一抹惊艳,不再看明昭,“刑部尚书葛言秋。” “臣在。” “你即日出发至江州,带着你刑部的人给朕端了那帮草寇。兵部尚书靳龚,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带一支百人小队随往,草寇没灭不许回来。” “是,臣遵旨。” “谢陛下恩典。” 楚清河闭了眼,又睁开,缓缓道,“丞相明昭,三日后你带着一百万粮草至前线。至于征粮,朕亲自去征。” “陛下三思!”元阁老拱手请辞。 “朕意已绝。”楚清河摆了摆手,“退朝。” 众大臣无从相劝,便散了,纷纷踏出太和殿,惟明昭一人留下。 “你还留着干什么?”楚清河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明昭直接跨步到他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撑在龙椅扶手上,整个人俯身,不带任何思考的直接吻上了楚清河的唇,她狠狠地撕咬着,碾磨着,好似在发泄着什么。 楚清河一怔,猛地推开她,微微的喘息着,清冷的声音中添了一丝喑哑,“你疯了?” 明昭看着他俊美无俦的面上浮现一丝浅淡的红,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却格外鲜艳,心底的那抹怒意减弱了几分,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你才疯了,自己去征粮,你不知道做皇帝不仅要得民心,还得得臣心吗?” 你一开始不是要让我去征粮的吗?为什么要亲自去征? “我知道,但没有比这更快的的方法了。” 淡然无波的语气,泰然自若的神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那个男子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从容。 明昭不甘。 “臣先前多有得罪,望陛下海涵。” 可她除了不甘又能做什么? “臣告辞。” “慢着。” “陛下还有别的事要吩咐么?” “过来给我把衣领整理好。” “是。” 明昭神色淡然,但微微敛紧的眼皮却揭露了她的不满,她上前,为楚清河细心的整理好衣领,罢了还用指甲刮了他的脖颈一下。 微微的刺痛感让楚清河拉住明昭的手腕,用力地在她的虎口一按,同时左脚顶弯她的膝盖,一个转身将她放倒在地。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违逆我的意愿。”楚清河盯视着她的双眼,那双一直璀璨夺目让他多次惑心迷窍的凤眸是那样美丽,现在泛着微微的一点波光,那里面的不甘与不满,还有怨愤和担忧,都使这双眼睛愈发迷人。 “违逆?如此看来,陛下是在逼我做良臣了!”明昭冷冷一笑,她如此担心他,却换来他这么一句,明昭啊明昭,你也太自作多情了一点! 良臣。不是忠臣。 楚清河心中微动,放开了她,起身道:“无论你是良臣也罢,佞臣也罢,我要你事奉我,只是因为你是明昭罢了。” 明昭怔住,呆呆的望着楚清河离开的背影。 良久,她起身,轻轻拂去衣上的灰尘,离开了太和殿。 罢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他还没要她死。 只是,她不喜欢他这种把一切重担都往自己身上扛的人,偶尔相信她一次,有何不可?忽然,她又轻笑一声,如果当时真的让她去征粮,她会毫不犹豫地应下吗? 不会。征粮会让她在众大臣之间的亲信度降低,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也会毁于一旦,她跟不就不会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她果然,还是太自私了一些。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她也回到了明府,奇怪,她竟然走回来的? 回到自己的书房,忽地想起了不久前想要贿赂她的凉州知府胡献匀,如果当时她将此事上书给楚清河,那胡献匀就不会去贿赂楚寒枫,那么这征粱一事完全可以交由楚寒枫去办,可恶!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 可最初,她是想将楚寒枫的罪一件一件累加,再一次摧毁他,她做错了吗? 明昭有些乱了,脑子里的事装得太多,反而没有办法沉下心去思考,她再如何精明睿智,也不过才十七岁啊。 忽地,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明碧,她素净白皙的面上不施粉黛,一袭青色襦裙平添了几份清雅。 明昭微微一笑,道,“表妹有什么事吗?” “表哥,表妹是来谢谢你对我这么久的关照,谢谢你。” “怎么突然来说这个?”明昭不解,小丫头莫非明天就要嫁出去了?这离婚期还早着呢。 明碧摇了摇头,浅浅一笑,面上却多了一丝担忧,“表妹听说表哥三天后就要到前线去了,所以” “所以什么?又不是上前线就得殉国。”明昭笑着打断她,“傻丫头,这世界上能杀死表哥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嗯,那我先回房了,表哥再见。” 明碧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出了书房,将书房的门轻轻的掩上。 明昭有些无奈,但经明碧这么一问,她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之前的烦郁也一扫而空,应天秤的破事太多,什么楚寒枫要篡位威胁她,什么东岳死士要绑架她,什么楚清河撩拨她的心湖,都让这些暂时散了,正巧她去一趟前线,看看兵汉子怎么露膀子露腹肌练练兵倒也不错。 “如松。” 如松一如既往的无声而现。 “那些尸体都在哪?我要好好的审问审问。” 明昭嘴角绽开一抹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在临走之前,她还是先把眼下最麻烦的事给解决了的好。 “主子请跟属下来。” “你等一下,我先换身衣服。”明昭从袖口掏出一颗药丸,吞下,那头乌黑亮丽的墨发在月光下从发尾向上,一点一点地变成了银色。 如松会意地消失。明昭迅速脱下朝服,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用她那金色的半截面具盖住了自己的面容,然后飞出窗户,跟着如松消失在黑夜中。 两人轻功皆是上乘,再加上在屋檐上行走,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若是如松不被引起注意,那倒不算什么难事,可明昭那一头显眼的银色长发还能在黑夜中不被注意,可谓是了无痕。 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庄子,如松带着明昭从一户矮院进入,跃进矮院中的一口井下,明昭跟上,心中暗暗称道,不愧是她属下的人,办事如此谨慎高效。 井下连着一条地道,实际上,是十来条地道,每一条地道都通往应天城不同的地方,说是井,也不是没有水,只是水下有一层隔网,侧道连着一个机关,机关控制着一个水槽的闸门,一拉开关,水就全部涌如水槽中,人便得以进入,再拉上开关,便又把水槽里的水放回井里。 云隐阁,并非浪得虚名。 ------题外话------ 这次等得太久了,我很抱歉,也感谢那些一直支持我的书友,谢谢你们的谅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审讯 如松在前方引路,明昭心下边思量着,不多时,如松领着明昭进了一间暗房,将门锁上后,他在墙壁上微微一摸,整个房间便亮了。 房间正对的墙面上挂着三具尸体,已经摘掉了面具的死士,面色惨白,脖子上有暗红的斑。明昭看向如松,如松立即会意,恭敬地道,“主子,能带回来的只有这三个。” “遇上了?”明昭暗叹,不愧是东岳。 “是,让他们逃了。”如松面具下的黑眸中平淡无波。 明昭微微一笑,“无事,你到外面守着。” 如松点头,一闪身便消失了。 明昭径直朝那三具尸体走去,她来到左边第一具尸体前,稍稍打量了一下,接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鲜血涌出,右手一抹,再将血甩到死士脸上,手掌一翻,几根银针出现在她的指间,右手成拳,带着银针顺着蜿蜒而下的鲜血一拳打在了死士的脖子上。 她右手朝自己左手手腕上点了两下,暂时封住了穴道,止了血。 才十几次呼吸的时间,死士的喉管便开始微微的浮动,明昭问道:“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不知。”那死士竟开口回答了她,可惜,这个答案明显不是明昭想要的。 “不知?那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明昭纳罕,死士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这嘴巴也太严了一点。 可令明昭更失望的是,那死士还没有回答完她的第二个问题,便喉头一顿,再次“阵亡”。 这种量的蛊只能从他嘴里套出一个问题?明昭暗骂一声,她身上一百多种蛊毒,其中一种便是催魂蛊,这种蛊可以让死去的人毫无隐瞒的道出任何所知之言,可惜,蛊的数量在短时间内是有限的,看来,她今晚只能再问两个问题了。 又放了点血出来引动催魂蛊,明昭这一次飞快地问,“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将银发女人活捉,带回东岳皇宫。” 刚一说完,这位死士也默了。 最后问第三位死士,“你们执行任务的总人数是多少?” “一百。” 明昭心头狂震,天哪,她莫不是和东岳皇室结下了什么血海深仇?但是活捉又是为什么?派出如此之多的死士秘密执行,仅仅是因为一个“仇”字? 打了个响指,她手指间的火纸便燃了,她一挥手,将火苗引到了三具尸体上,反正从死士嘴里也就能套出这么点东西,既然已经是无用的东西,那便毁了。 明昭走出了暗道,如松便闪现在一旁。 “加紧盯着寒王府。” 语罢,便一闪身,消失在夜空里。 如松也悄然离开。 明昭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转身去了寒王府,边走边吞下了一颗药丸,她的头发又变回了黑色,有了上一次和对地图的记忆,她很快找到了一条密道,凭借着极为上乘的轻功,她毫无声息地避过了守卫,行云流水般的在所谓的“狱卒”的酒中下了蒙汗药,不过几息的时间,看守在外的狱卒纷纷倒地。 明昭无比顺利的打开了那扇紧锁的门,沉重漆黑,打开的时候带着风尘与泥腥。 一进门,她便看到了明康,她的父亲。 他就那样随意地被人吊了起来,双手被枷锁紧紧扣住,斑白的乱发有些糟,紫金色的蟒袍依然穿在他身上,但那些污浊进绣脚的血迹却瞒不过明昭的双眼,双腿有些软,半搭在地上,却始终不跪下,曾经的一代明相,即使是如此落魄如此侮辱的时候,也不曾退让一个膝盖。 愤怒,担忧,疼痛,悲伤,不甘,一时狠狠地被揉进了明昭的胸口,又满又胀,撑得她的心房很痛,也很重。 她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抓住明康的双肩,“爹!爹!你醒醒!” 明康被她这么一抓,又一晃,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张完美绝丽的面容,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你是小昭”明康一惊,“你怎么”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给救出来的。”明昭听得他的声音又干又哑,有点像寒风吹着破纱窗的那种难听的沙沙声,这声音宛如一排密密麻麻的毛针,一针针地没入她的心口,父亲究竟在这里受了多少苦? “爹已经是个无用之人,你不必把心思费在我身上。”明康深深地看着她,“三皇子是个小人,你不必为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他,小昭,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明昭摇了摇头,眼神格外的坚定,她直视明康,“爹,这就是我要走的路,若我绕行,那我明昭又算的个什么东西。” 是的,她不会逃避,无论是面对亲人,抑或是小人,她都不会退缩。 “也罢,爹的情仇已了,生与死,也无多大区别。” “爹,我不知道我的娘和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明昭,永远都是爹的孩子,我将来要成婚,要生子,怎么能少了爹?我一定会将你救出来,虽然不是今日,但也不远了。” 明昭又掏了一颗药丸给明康吞下,然后在他的颈边一切,明康便昏睡过去,明昭微微敛眸,爹,孩儿不孝。 她一起身,又鬼魅般的离开了。 有些事,不是她想避免就可以避免的,人,往往在逃避一个错误的时候,选择犯了另一个错误。 明昭不逃避,或许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回到繁华笙歌的烟花街,明昭漫不经心的在大街上走着,状似悠悠的踱着,实则脚下生风,在人流中不见身影,她将双手背在脑后,思绪有些飘忽,仿佛这样的场景曾几何时出现过,是了,十年前,她也是这样在街上闲晃,已经记不起当时这么做的理由了,然而现在她却有些茫然了。 夙夜。明昭。 在这两个身份中游刃有余,可是,她到底是谁?究竟哪一个又是真正的她? 明昭微微一笑,罢了,不重要了,活着最重要。 不知不觉间,她感到周围的人流稀疏了不少,略略侧头,一户高挂着“清正廉宪”新门匾的高屋大宅出现在她眼前。 这原来是元阁老的大宅的,明昭唇角微勾,楚清河办事效率真快! 正巧,元阁老大宅对面就是高国公府,她不妨进去瞧一瞧,看看楚清河是怎样征粱的。 边想着,她就纵身一跃,翻进了高高的围墙,一进去,她便听到了后院传来的尖叫和惊呼声。飞快的奔向声音的源地,正是后院一所雅致秀丽的院子,明昭跃上屋顶,轻轻掀开了两片瓦,下面房间里的一切便一览而入了。 “陛下!您您怎么来了!” 高国公和他的娇美小妾以一种相当香艳的姿势被翻红浪,而床前冷不丁的伫立了一个俊秀挺拔的身影。 容姿潋滟,气质冷然,内敛的王者之风,正是楚清河。 “高国公身子还挺硬朗。”楚清河淡淡的道,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淡漠,平静而又幽深。 清冷的声音宛如一桶冷水浇灭了他的火热澎湃,一旁的小妾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曾用被子裹住自己一丝不挂的娇躯。高国公心头狂震,迅速披了一件外套,下床跪下,那小妾也顺势贵跪了下来。 “不知陛下莅临寒舍,有失远迎。”他强作镇定,却始终不敢看楚清河一眼。 楚清河看都没有看那小妾一眼,他冰冷的目光落到高国公身上,缓缓地道,“寒舍?高国公太过自谦了一些。”的确,无论是先前他看到的丫鬟仆人的吃穿用度,亦或是国公府里华丽奢靡的建筑,还是这一房房娇媚的妻妾,若没有大量的钱财,怎么可能养得起? “陛下恕罪。”高国公不愧是在朝堂里摸爬打滚了几十年的老臣,作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既然你已认罪,那便从你库里征纳三十万斤粮草,算是责罚吧。”楚清河看了他一眼,转身一拂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朕在库房等你。” “谢陛下恩典。”高国公恭敬地道,实际上他眼角的那一抹阴鹫却尽数落入明昭眼中。 明昭啧啧称赞,真够狠! 明昭将那两片瓦放回,起身,几个跃起,又落到了库房的屋顶。 楚清河就静静的站在库房门前,神色淡漠,月华在他身上绽放,俊美无俦的容颜让再美的夜色也黯然,他的美,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极为纯净,极为澄澈,不由得让人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个男子,向来都如此,偶尔在她面前的无措,而是可爱的。 明昭看着,有些失神。 “陛下,臣这就开库取粱,车都已经备好了,请陛下稍等。”高国公领着一路人马来到库房前,立即开仓取粮,速度不可谓不快。 不多时,十余辆装粱的车已经驶出国公府。 “门匾已经为你挂上,日后多为众臣树标。”楚清河依然是淡漠如水,语罢,便从容而又淡然的离开了。 明昭没有管接下来高国公是何反应,一闪身朝前追了上去。 ------题外话------ 加油g。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启程 “你为什么跟着我?”楚清河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暗巷,停住脚步,潇洒地转过身。 明昭也不再藏匿,现身在他面前,“没想到当今圣上竟有如此癖好。” 楚清河不为所动,面上仍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忽地,他好看的眉稍微微挑了一下,幽深的黑眸愈发深邃,清冷的声音缓缓问道:“你的头发怎么不是银色的了?” 的确,明昭刚从寒王府出来,并未将自己的头发换回银色,尽管她戴了面具,穿着夜行衣,慵懒恣意的风情的确是夙夜所属,可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墨发,在微风浮动中,他的脑海里几乎不可遏止的浮现了明昭一袭白衣在西府海棠中吹奏花瓣的模样,那头舞动的黑发,像极了夙夜这头。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眼前的人,是明昭而不是夙夜。 “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明昭心下有些疑惑,难不成,被他发觉什么了吗? 楚清河看着她勾起的红唇,鲜艳欲滴,仿佛最妖冶的红玫瑰,无比魅惑,再定睛一看,她被黑色夜行衣勾勒出的窈窕身材也与明昭的颀长精瘦有着不小的差别。 看走眼了吗? “夙阁主有没有套到你想要的信息?”楚清河转而问道。 “没有,东岳死士知道的太少了。”明昭扬了扬眉,“不过,这次他们派来的人有足足一百,到时还望皇上鼎力相助了。” 楚清河点了点头,表情平静无波,他又道,“夙阁主想必没有忘了我们的约定,可否请你替我查一个人呢?” “自然,不知是谁有这样的荣誉?”明昭暗暗咬牙,什么约定!那明明是威胁!但她无论再不甘,也只能点头答应。 楚清河忽然笑了,他本就生得极为俊秀,精致潋滟的五官配上光洁完美的脸型,一时整个繁华的夜城也抵不过他三分风华,他的唇一开一合,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这两个字却掀起了明昭心里惊天的波浪。 “明昭。” 明昭微怔,面上却勾唇一笑,“皇上想查的人之前与我做过交易,不轻易出卖他的资料。” 笑话!她怎么能帮楚清河查她自己? “我们也在做交易。”楚清河缓步上前,盯视着她那双宛如琥珀一般绚烂的双瞳。 “你要多少?什么时候要?”明昭心下有些无奈,罢了,他迟早会知道。 楚清河又是一笑,高深莫测,“他的一切,我都要知道,至于期限,三年之内即可。” 他说完,便毫不留恋地走过她的身边,直到走出了巷子。 明昭抬手抚额,她为什么越来越看不透他了呢? 三天后,明昭把该交代的向若兰交代了后,便动身前往皇宫。 早朝上,粮草的问题已经解决,江州一带的寇乱也有所好转,但凉州的动乱还未解除。 退朝后,明昭被楚清河留下。 “此番一去,少则半月,多则两月,你可准备好了?”楚清河问,不知为何的,一丝不舍自他的心头蔓延,一直以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明昭在他身边的感觉,她会善谏,会戏弄,会非礼,会惊艳,她今天就要离开,可他不愿意让她走了。 明昭微微一笑,如沐春风,眼底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逞,“臣尚未准备好。” 楚清河眉头微蹙,没准备好还这么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很怀疑她是不是在装。 “不过没有什么事会在准备好了的时候到来,如今我也并不慌乱,倒也无所谓了。”明昭转而笑道,“陛下若是不放心,大可与我同去。” “明昭,有些事,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去做的。”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紧紧地锁着她,那双黑眸平淡无波,可却深邃无比,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下面是黑暗,抑或是光明,无人知。 明昭听罢,微微一怔,她看得出来楚清河有不想让她走的意思,可是这声喟叹,却同样的在她的心湖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帝王家,英雄冢。 “再多的不得已,也只是因为你比世人站的高一点。”明昭轻笑,“富贵于我如浮云,万贯家财任博输,如今若许闲从月,哪得青花万骨枯。” 四句箴言铿锵悦耳,掷地有声,楚清河忽然意识到,明昭,当年是连中三元,一代才子,原来所谓作诗,不过随口云耳。 但这诗里的劝勉,却触动了他的心。 “这诗的名字是什么?”楚清河眉宇间的愁闷似乎散了。 “无名。”明昭笑,“就是无名。” 楚清河点了点头,“你差不多该走了,到了燕北,记得常书信回来,还有好好与和泷相处。” 和泷?燕北战神? “自然。不过陛下,你今日的确有些啰嗦,是太过担心我了吗?”明着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看来,陛下也开始偏爱龙阳之好了” “滚。”清凉凉的一个字让明昭不禁背脊发寒,楚清河的俊脸有些发青,明昭果然死性不改。 明昭“十分抱歉”地笑了笑,“是是是,我现在就滚。”说罢,也不看楚清河是何反应,慢悠悠的踱出了太和殿。 楚清河抬手抚额,真拿她没办法。 明昭从御马厩中挑了一匹雪白的高大骏马,名唤照夜玉龙,这匹马可是楚清河的爱马,照夜玉龙被牵出来后,乌黑的大眼睛冷冷的扫了明昭一眼,一甩马脖子竟是不肯让明昭骑。 哟!这马还给她闹脾气!明昭挑了挑眉,一个轻身跃上马背,双腿紧紧一夹马肚子,双手一拉缰绳,当即就开始驯马。这马儿劲大得很,明昭险些被它给甩下去,不过数十次颠簸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照夜玉龙始终没能把明昭而弄下来,渐渐的,甩动越来越小,它已经接受了明昭。 一旁的宫人看得目瞪口呆,平日里这匹马傲气的很,顺毛没顺好都要蹬蹄子,这少年拜相不过一会儿就驯服了它,他们看着明昭乘着照夜玉龙越来越远,心下满是震惊与佩服,忽的,一个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出声。 “皇上说过照夜玉龙只能他一个人骑的!” 明昭如约赶到了驿站,总共二十辆马车承负着整整一百万斤的粮草和百名士兵正在等候着她,她看到驿站边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那人生的刚硬健朗,明昭定睛一瞧,竟是明建。 忽地记起来,明建似乎是兵部的,他朝明昭笑了笑,眼底没有一丝的不情愿,“相爷,您终于来了。” 明昭回以微笑,“表哥不必如此相称,言重了。”明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那个“傻白甜”小建似乎脱胎换骨,如今还挺正人君子的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失礼了。”明建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但转瞬即逝,“表弟,启程吧。” 明昭自然不曾错过他微妙的表情变化,也不点破,微微一笑,“走。” 明昭驾马在粮草车的后方,让明建在前方开道,一时,整整二十辆车井然有序地行驶在官道上,粮草车行进的不疾不徐,十日之内必能到达燕北,明昭想了想,一辆车配四匹马,再加上她和明建的两匹马,便是八十二匹,这么多马一天得吃多少?明昭十分担忧的望着这一车车满当当的粮草,唉,恐怕送到前线去的只有不到六成了。 左思右想,明昭觉得这些让楚清河用那样强逼大臣的方法换来的粮草,不能让这些马儿给糟践了,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呢?饶是明昭,一时也没了法子。 时间在赶路的时候过得飞快,一天到了傍晚,这一天的赶路,也走了近三百公里,照这个速度,最多七日就可以到达前线,明昭默默算着,只是她看向毫不吝啬糟践粮草的马匹,心下一痛,不行啊,马走得越快,吃的东西也就越多啊 忽然,一伙人马一前一后锁住了他们的去路,两侧是山林,装粮的马车自然是无法在其间奔驰,明昭心下了然,随行的士兵们也都警戒起来,持刀相对。 显然,这伙人马是强盗,或者说是草寇。 他们大约有两百人,为首的一人三十上下,生得粗犷,尤其那一道伤疤自额角蜿蜒向下巴,衣冠草率,很明显的一副强盗模样,那强盗头子大咧咧的叉着腰,“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明昭接着他的话朗声道,她笑了笑,丝毫不畏惧。 强盗头子一拍手,豪爽地笑道,“小白脸不错嘛!这么快就懂爷的意思了!那还不快把值钱货都留下来!” 明昭微微一笑,示意明建等人不要轻举妄动,“这位爷,不如咱打个赌如何?我们赌输了,反正也负了朝廷,不如就和这些粮草一起留下,若是我们赢了,爷就放咱们走可好?” 明建刚想抗议,明昭一个冷眼便扫过去,只听的明昭的声音极细极轻的传入他的耳朵“他们人多,我不想把赶路护粮士兵浪费在这些杂鱼身上,何况他们倒是送了一份大礼。” “行啊!你想怎么赌?”强盗头子爽快地答应了,有这么一百精兵入寇,何乐而不为呢? “爷,你既然是大当家,那得拿出让小弟们心服口服的实力,不如就和小弟比一比您的看家本领,如何?”明昭微微一笑,她要做的,可不仅仅是脱身而已。 ------题外话------ 哈哈,看看小昭怎样智斗草寇,又怎样完好无损的将粮草运往前线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抢劫 “行啊!爷我最擅长的有三件事,一是爷的大刀耍的好,二是爷的虎躯刀枪不入,至于三也最能爽女人了!”强盗头子哈哈一笑,淫邪的道,“小子!敢不敢比上一比!若是这三件事你都能赢我,爷这大当家的交椅给你坐都成!” 明昭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伙草寇,滥竽充数的不少,难怪这个粗汉能当上大当家,比就比了,“自然没问题,那么现在就比第一项吧。” 强盗头子丢给她一把刀,自己也持刀直接朝明昭冲了过来。 明昭轻松的接过大刀,脚尖一点,轻身跃入空中,避过了强盗头子的袭击,她身形一转,直接踏在了强盗头子的刀面上,持刀的手向前一抡,那强盗头子的头发硬生生被削去了一半。 “小子你找死!”强盗头子将大刀一抽,一顿,又直接往前方挥了过去,刀过擦出的风声呼啸如虎,明昭勾唇一笑,顺着风向腾空一翻,轻巧地落在强盗头子的身后,强盗头子猛地转身挥刀相迎,明昭似乎堪堪避过,手上的大刀有一下没一下的挡着,看样子着实有些狼狈。 随行的士兵们有些着急了,他们只知明昭是一位丞相,便先入为主地以为她文采有余而武力不足,此时更加强烈了心中的不安。 相反的,围观的强盗们则笑嘻嘻的嘲嘘。 “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 “奶毛都没长齐还敢和大当家单挑?” 有些污秽的荤话着实让士兵极为不爽,但明昭始终是一脸从容优雅,脚下生风,无论强盗头子怎么挥刀,都无法上集明昭一毫,明昭趁强盗头子挥空的空档,逼音成线,告诉明建,“让我们的人马从内往外突围,用酒。” 明建微怔,随后立即会意,吩咐士兵们取了几坛酒,一人端两个碗走到强盗们面前敬酒,“看来以后得多依仗哥哥们了!这碗酒,小弟先干为敬!” 强盗们看着大当家将明昭击得节节败退,早没了什么警惕之心,抢过碗就一饮而尽,饮罢还很有风范的拍了拍那个士兵,“以后有哥罩着你!” 然而不出十息,这个强盗哥哥就轰然倒地,连带着,一众强盗宛如割麦子一般的倒下。 显然,酒里自然是下了些料的。 强盗头子见状不妙,便知道中了计,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耍诈!” “怎么?你不知道兵不厌诈吗?”明昭长腿一踢,正中强盗头子的命门,强盗头子惨叫一声,全身宛如烤红的虾米一样猛地蜷缩起来,狼狈地蹲在地上。 明昭一挥刀子,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琥珀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森冷的杀意,“就算是不耍诈,你也休想赢我。” 强盗头子背脊一阵发寒,连连哀求道,“英雄!好汉!大人!求你放我过我吧!” “放了你?”明昭挑了挑眉,“也行,你得先告诉我,你们寨子里还有多少人?” “五十人!包括老人女人和小孩!”强盗头子在最后关头还是展现了一些气节,“别伤害兄弟们,要杀要剐冲我来!” 明昭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阴狠,手上刀子往前飞快的一送,“可我要的是你寨子里的粮草呢” “把这些强盗全杀了。”明昭微微一笑,抽回完全贯穿强盗头子喉咙的刀,“明建,留下八十人清理尸体看守粮草,剩下的二十人跟我走。” 明建有些愣,全全杀了这可是两百条人命啊 可士兵们的反应完全不同,他们直接上前就杀,显然,这些强盗作恶太多,士兵们杀起来毫不手软。明昭带了二十个士兵,上了山,据她的资料所知,这附近不出十里就有一个强盗村,正好给他端了。 明昭带着人快速而无声的进入山林,不远处有火光,明昭示意士兵们停下,她小声地吩咐道,“你们二十人,五人一个小队,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端了这个强盗窝,见一个,杀一个。” “老幼妇孺也要杀吗?” “杀。”明昭极为自然的道,看到许多士兵眼里的不解和不忍,微笑道,“你不杀,他们会把仇恨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会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是。”士兵们也明白这个道理,稍稍商讨了一下,便分成四队飞快的袭入山寨。 明昭也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山寨,她可不是去杀人,如果一些小喽啰也要她亲自动手,那么,她云隐隔那么多人是吃素的么?她要看看这伙强盗劫了多少东西,再顺走即可。 山寨里的大部分精壮都已经在外面,因此士兵们杀起来没有什么阻碍,明昭进入了那个所谓的大当家的房间,一进门,她便看到了床上一个极为香艳的倩影。 明昭忽然回想到那强盗头子的吹嘘“能爽女人”,再看看这床上娇滴滴的美人,艳福倒是不浅,明昭又在房间里走了走,顺了几件珠宝揣了怀里,忽然,脖间一凉,一道魅惑软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想死就别动!” 她这是被人威胁了?有意思,明昭儒雅的放下手里把玩的首饰,双手高举过头,柔声道:“这位姑娘,可否放下刀?”她被一个女人用刀抵着脖子,这感觉自然不太好。 那女子不敢放松,狠狠质问,“说!你是什么人?” 明昭微微的偏了偏头,一张帅绝人寰的侧颜展现在女子眼前,“在下是一介书生,先前有位爷带我上来的。”明昭最善演戏,那眼神里的无辜和一点点的忧虑,无疑让女子的戒心大大消散。 何况,本身就鲜少有女子能够抵得过西楚第一美男子明昭的魅力。 女子微微一怔,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人? 明昭趁她分神,臂膀一抬,左手飞快的打落了女子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顺过女子的两只手,紧扣在头顶,左腿一顶,一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女子压倒在床上。 这时明昭才看清她的脸。 娇如水天之月,艳如春晓之花。不施粉黛,媚色天成。那两汪秋水双瞳亮晶晶的,似有波光流转,粉嫩鲜艳的唇犹如含苞待放的樱花花瓣,肌肤犹如刚刚剥开的荔枝,吹弹可破,她颇有规模的酥胸微微起伏着,微启的红唇似乎在做无声的邀请。 “大当家的说他能爽你,你心甘情愿?”明昭心下有些惋惜,这么一美人,竟然会甘愿委身于一个强盗? 果不其然,女子红唇扁了扁,眼角微微的有些泛红,轻声的又有些羞耻的道,“你你不要以为你长得俊我就不会将你冒犯我的事告知大当家” 明昭微怔,呃她也没想把她怎么样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你叫什么名字?”明昭打消了一个念头,又升起了一个念头。 “印柳。”她道,面色因明昭渐渐逼近的俊颜微微涨红,“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明昭仿若没有听到她后来的话,面上绽开如春风般温柔的笑意,“实不相瞒,你这寨子的人都已经被我杀光了,你剩下只有两条路,一是沦落为军妓,而是成为我的侍女,你选哪一个?” 她琥珀般的双眸里仿佛有两个漩涡在吸引着印柳,印柳愣了,她说什么?山寨里的人都死光了?凶手一脸微笑的告诉她,还压在她身上温柔的威胁着她二选一?印柳脸上的迷离沉醉顷刻间褪去,眼底浮上一层寒意,“我可不可以选择去死?” “你死不了。”明昭说,“我要你生,你就不会死。既然你不选,那我便替你做主了罢。” 许久之后印柳回忆起此事,明昭身上不言而喻的那股掌握一切的霸道让她从一开始就无法拒绝。 明昭见印柳僵硬的点了点头,便放了她,转而牵了她的手,带着她走了出去,果然,山寨里左横右竖的尸体代表着二十人小队的极高效率,明昭朝他们道:“清理一下,再把粮草都运下去。” 随后明昭带着印柳下山,印柳此时仍然是六神无主的,尽管她也是被人劫来的,但见到这么多人就死在她的面前,还是缓不过神,像一尊木偶一般被明昭支配着。 “明建,生火。”明昭微笑道,“晚饭一会儿就到。” “是。” 火生好。待到粮草都运下来的时候,一众士兵对明昭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眼下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士兵们便畅快大饮,明建也极为钦佩,他原以为明昭并无什么过人之才,看来,他输得不冤,“表弟,这法子可是妙极,既端了草寇老窝,又让兄弟们饱餐一顿!实在是高!” “那这样的把戏多玩几次如何?” 明昭璀璨的凤眸在火光掩映下显得幽暗,仿佛最黑最暗的地方中崩出来的光亮,那么刺骨。 印柳惊恐,明建微怔,这个以温润儒雅风度翩然的俊秀公子,竟然杀起人来也是如此的温柔随意,仿佛毫不在意生死的阎罗一般,可阎罗,又哪里会有这样柔和清雅的浅笑? ------题外话------ 明昭对别人狠,是必然的,对自己也会一样很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和泷 凭借着良好的记忆以及从印柳身上套到的信息,明昭带着这一百号人连连端了八个强盗窝,送去的粮草不仅没少,反而还越来越多,从原本的一百万斤变成了一百三十万斤,明昭还把这只小队养得极好,马儿匹匹油膘发亮,士兵们也都意气风发,个个视明昭如天神一般的存在。 明建对她也是极为恭敬,没有了当初在府里的架子和跋扈,他显得更为平易近人,与明昭攀谈甚欢,可明昭不会因此而放下警惕,她没有想过要去问明建为什么可以放下,因为,没有必要。 她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劳心费神。 至于印柳,这个女子渐渐的恢复了她的热情开朗,明昭问过她的出身,是一户商贾人家的次女,做茶叶生意的,前不久的一次运货过程中被强盗给掳了去做压寨夫人,十八岁,多好的年纪。 原本明昭是打算让印柳当一当队里的军妓,反正也被强盗给玷污了,既然不能再嫁人,那便造福造福这一路累死累活的士兵也可,但其实出于私心的话,明昭是想把她收纳云隐阁,好好调教一番,做个探子的,毕竟,印柳容貌生的极好,丝毫不比当初的明紫要生得差,比明碧和若兰更胜一筹。 不过且再看看吧 明昭索性不烦心。 越往北,天气就越冷。明昭估摸着,不出一天,就可以抵达紫羚关,秦峪关已经被夺,前线的粮草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这五天,明昭尽可能地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目的地,只是她忘了算上一点。 下雪了。 洋洋洒洒的雪花宛如鹅毛,宛如柳絮,半壁江山被雪染就,山舞银河,原驰蜡象,他们早已从官道驰骋在草原,几尺深的雪硬生生的放缓了车马行进的速度。 明昭微微皱眉,这附近已经没有强盗窝,人和马要开始吃粮草了啧,她轻嗤一声,怪不得楚清河让她来护送粮草,真是太麻烦了一点! 这一天下来,他们只行进了一百里,但索性离紫羚关也不太远了。 或许是累极,士兵们早早地睡了,明昭则睡不着,她坐在雪地上,抬头望向天,雪夜里,没有月,没有星,什么都没有,只有呼啸而凶狠的风,但她的心情忽然很辽阔,仿佛所有的烦忧都散了。 “睡不着?” 明昭没有转头,她微微一笑,“表哥,你也睡不着吗?” 明建在她身边坐下,缓缓地道:“当初,我太狭隘了。” “是,”明昭挑了挑眉,“很笨。” 没想到明昭如此不留情面的嘲讽,明建脸色发红,又道,“是,我笨,我是咱们兄弟里最笨的一个。”他忽的转头对上明昭的眼,“正因如此,我才逃过了一劫。我知道,大哥和二哥都是因你而死,我知道的。” 明昭没有说话,眼睛眨了眨,仍然笑着看着他。 “可是明昭,我不恨你。”他说,“我只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无能?得知大哥二哥死讯的那一天起,我无时无刻不想杀死你,可是,我做不到。” 声音很平静,但明昭仿佛看到了当时辗转难眠的明建,她笑了。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明昭忽的反手按着他的肩膀,随手一抽,抽过明建抓在手里的匕首,继而迅速的抵上他的脖颈,明建武力本身就不如她,眼下这狠狠一按,明建只觉得浑身生疼,寒意从后背升上来,彻彻底底的凉了他的心。 “想杀了我吗?”明昭温柔地笑着匕首一点一点地割向他的脖子,直至割出一线血痕,“可你做不到。你穷极一生,都做不到。” 她轻柔温雅的话宛如和煦的春风,却在这冷冽的寒冰之夜,一道一道地剜割着他的自尊。 他为什么要选择与她为敌? 眼前这个人,不能与之为敌。 可是,已经晚了。 “我的确杀不了你,但今晚,你恐怕保不了这些粮草了。”明建诡谲的一笑,“我就是要毁了你一直保护的东西,哪怕只是几车粮草,明昭,我不会让你如意!绝不会!” 耳畔传来激烈的马蹄声和砍杀声,喊叫声,明昭心下了然,拣了匕首缓缓起身,不再去理会明建,她来到一旁最近的马车边,取下一张弓和一筒箭。 是马贼。 明建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昭随意地放过了他,后者慢慢的拉开弓,手上抓了一把箭,弓如满月,势如雷霆,那些箭,宛如长了眼睛一般的准确的正中一个又一个马贼的眉心。 取箭,压弦,拉弓。 如此优雅,优雅如此。 明建看的呆怔,忽地他明白,明昭不杀他,是不屑,是不在乎。他明建,自始至终,都不曾在她眼眸里停留过。 这伙马贼规模大的吓人,起码一百人,加上己方的士兵醉而未醒,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被灭了大半。明昭停下,箭筒已空,现今大部分马贼已经注意到了她,她随手抽过腰间的软剑,身形一闪,便冲入了马贼之中。 仿佛开了杀戒一般,迎上来的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明昭一一斩杀,偶尔,几个奸诈马贼的刀也擦过了她的胳膊和腰部,雪白的裘袍上绽开血花,此刻,她的头发已经散乱,面上仍然带着浅淡柔和的微笑,无疑震慑了一众马贼。 很畅快。明昭想。 很久都没有如此无所不顾的做一件事情,哪怕这件事是杀人也罢。 可这些马贼,怎么还有这么多?明昭感到一阵疲惫袭上脑门,怎么杀都还有这么多? 忽的,一支箭悄然没入明昭的胸口,明昭微怔,内心苦笑。 不带这样偷袭的 这个念头随着她疲惫不堪的身体一同倒了下去。 运送粮草的士兵已经快被杀光,印柳躲在一辆马车下面,瑟瑟的发抖,幸而马贼们没有发现她,而明建愣在原地,他看着明昭就那样倒下,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再也拼不完整。 “表弟!”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要去救她,可一个马贼随手一挥刀子,明建脖颈间的血液喷薄而出,最终,他颓然倒下,再没有能够呼吸的力气。 在第二支箭要贯穿明昭的身体时,另一支乌黑的箭更快一步射折了那只箭,随后,如雨般的箭矢宛如修罗阵,无一例外的射中了马贼,却一支也没有伤及明昭。 不过顷刻之间,这伙马贼已经全部变做尸体,来者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支军队与明昭这队护送粮草的不同,从面对马贼的情况便可以看出,为首的一人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马儿的四只马蹄却是白色的,又好像如同蹄下的白雪沾染上似的,马上之人身着银色甲胄,左手持弓,刚才那一箭,正是他所放。 “将军,这应是补给我们的粮草和护送的人马,兄弟们已经开始清扫尸体,运送粮草。” 被称作将军的男子翻身下马,“嗯”了一声后,急忙扶起雪地上明昭的身体,她的手里还持着软剑,男子看到她胸口上的箭,头盔下的眼中划过一抹震惊,随后,对身边的一个随从道:“墨云,快搭帐篷。” 墨云没有多废话,组织了几个士兵飞快地搭好了一个临时帐篷,男子快步进去,将明昭平放至毛毯上,一时间,墨云也立刻将医药所用之品一并送了进来,然后退了出去。 “报告墨统领,这一路马贼共计一百三十七人,有五十七人殒命于剑伤,二十八人死于非我军的箭伤,这些马贼受的均是致命伤,一击毙命,还有十六个死于运粮士兵,剩下的是我等所斩,粮草还剩一百三十万斤,运粮士兵还剩九人,还有一个姑娘。” “姑娘?”墨云疑惑地问道,怎么会有姑娘?莫不是一并送来的军妓吧? “那姑娘自称是运押粮草的官员的侍女,统领,怎么处置?” “先将她打晕吧,路上会吵。”墨云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心下不免对明昭没什么好感,运送军粮,怎么还要把自家的侍女还放在身边?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呢? 而帐篷里。 男子看到明昭的伤势,微微皱眉,他取下头盔,露出一张无比俊美的面容,眉飞入鬓,宛如鸦翅,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执着与沉静,极为立体的鼻子光洁如玉,淡色的薄唇微微抿着,他的五官并不是每一样都绝顶的,只有鼻子是最好看的,但这些五官凑在一张脸上,却显得极为自然和谐,带有一种冷峭别样的美。 这便是和泷。 西楚战神。 昨日楚清河八百里加急的送信过来,让他提早四日去接粮草,他很是不解,究竟是谁运的粮草,让楚清河如此上心,又如此放心。但他还是赶来了,幸好他赶来了。 眼前这个似乎弱不禁风的贵公子,竟然敢于以一挡百,他有些纳罕,如今的文官都有这么高强的武艺吗? 原本要十天才能运送到的粮草,她只用了六天,一百万斤粮草竟然还多了三十万斤。 她是怎么做到的? 眼下,得先治好她。 ------题外话------ 书名要改了!小伙伴们快去看看投票!投出你们想投的一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暴露 和泷并不认识明昭。他在前线作战了半年,这半年内,楚清河即位,明昭拜相,但据楚清河的描述来看,这个明昭,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才能和胆识。 他看了看明昭的伤势,心下暗暗吃惊,尤其是胸口上的箭,他眉间一凝,伸手一扯,再一拉,轻松的撕开了明昭的衣服,露出白皙光洁的肌肤以及胸口缠着的厚厚的绷带。 她还有旧伤在身? 和泷心下疑惑,略作犹豫,还是撕开了那层绷带。 撕开后,他愣了足足三秒,然后,猛地偏过头,他蜜色的俊颜上泛了一层暗红。 女人?! “要治你便快些治!”一道靡丽清悦的声音带了些许的微弱和不耐,钻入他的耳朵。 明昭此刻已经醒了过来,先前的晕倒只是因为有些休克,如今帐篷里的暖意和绷带被扯掉后的轻松让她又醒了过来,她微微地睁开眼,看到一张冷峻的侧脸。 和泷没有转头,他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喑哑,“男女授受不亲。” 明昭一阵无语,楚清河身边的人都这么正人君子吗?浑身又是一阵软,该死箭上涂了毒 和泷感到明昭又没了动静,也顾不得别的什么,目光停留在那支箭上,伸手握住那支箭,此刻,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尴尬,只剩下坚定,他干净利落的一抽,另一只手飞快地在伤口边的几个穴道上点过,止住了流血,这猛地一抽再次痛醒了明昭,她闷哼一声,“不必管毒,你只需缝合伤口” 他冷冷的抿着唇,不做回答,但手上却拿了解毒的药粉均匀地洒在明昭的伤口上,然后用水清理了一下周围的血迹,便开始缝合伤口。这伤口不可谓不深,加上毒已经深入血液,他也没几分把握能完全救活她,幸好伤得是右胸,不然 明昭有些无奈,根本没必要上药,止血就行了,她身体里的蛊太多,其中一味便是生死蛊,只要此蛊存在,她想死都不能。 和泷缝合好胸口的伤口后,也帮明昭处理了身上其他的伤口,然后亲自为明昭换了一身衣服。 他如此失态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他二十六年来未曾碰过女人,事实上将军府里一个女人也没有,因为他一向是天下未定,无以为家,第二便是原以为是男子的丞相竟然是个女人等等,皇上知道这件事吗? 略微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明昭,和泷起身走出帐篷,墨云便将先前的死伤情况一字不余的告知了和泷,和泷微怔,好凶悍的战斗力,即便是他,也不一定能凭着一把软剑战百人,怪不得楚清河那么赞赏她。 “将军,眼下咱们是去是留?”墨云问道。 “去。”和泷冷峭的眉眼仿佛带了风霜,紫羚关的战士们还等着他们。 原先的二十辆粮草重新上路,明昭和印柳都被放在了粮草车上,不多时,车已入关,和泷下马,安置了明昭等人,随后又分配了粮草,便再次投入紧张地战事筹备之中。 一晃三日。 明昭睁开朦胧的双眼,胸口上的疼痛令她皱了皱眉,勉强的坐起来,她催动体内的生死蛊,一股热流便从她的四肢涌向胸口,疼痛微微的缓解着,意识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伤口也被清理过,她忽的想起那夜是一个男子为她缝合了伤口,想必那人是和泷将军,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杀了他吗? 明昭眼底划过一抹强烈的杀意,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了?楚清河会不会已经知道? 眼下杀再多的人也没有办法,明昭回想到和泷在面对她时的慌乱,唇角微微一勾,很好,赌一把。 忽然,门被推开,寒风涌入,明昭正视推门而入的人,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手上端着大大小小的药瓶。 “和将军,多谢您的出手相救。”明昭慵懒的撑着床板,一头墨发蜿蜒流下,她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漂亮的蝴蝶锁骨,原本就绝丽精致的眉眼,在此刻更具魅惑的风情。 她要蛊惑他。 以往干那些买卖的时候也没少色诱过别人,只是她从不突破底线,不是真心的调戏,都不叫耍流氓。 和泷并不为所动,他走到她的床边,将药瓶放置在床头,一言不发地掀开明昭的被子。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免疫力了?”明昭心下有些不满,忽的她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说吧,你看了我的身子多少次?” “我会对你负责。”低哑好听的声音响起,和泷轻车熟路的拉开她的衣襟,为她换药。 什么?! 负责?“谁要你负责?”明昭没好气地道,她忽的觉得心里有丝丝缕缕的耻辱和懊恼缠结着,脑海中浮现了楚清河的俊颜,他挑了挑清秀的眉,凉凉的说道,“你敢背着我勾搭别的男人?” 她一惊,心底那抹愧疚开始放大,便朝和泷道,“你住手,我自己来!” 和泷微怔,将药瓶递给明昭,自己则转过身背对着她。 “你为什么要扮作男子?”和泷问。 明昭随意上了些药,将衣服穿好,再披上准备好的雪裘大衣,“不这样,怎么入仕?” “皇上知道吗?” 明昭璀璨的眼中划过一丝光芒,他是不是还没有告诉楚清河?看他亲自来换药,想必没有惊动他人,若她回答告诉了楚清河,恐怕和泷向楚清河写信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托出来了,但若是说不知道,那么很难保证他不告诉楚清河。 “他不知道。”没法子,只好赌一把了。 和泷的肩膀似乎轻微地颤了一下,声音有些迟缓,“你这是欺君。” “那又如何?”明昭了然一笑,“你不曾欺过?” “我会向皇上书信一封,让他换一个官员过来。” “你要告诉他也无妨。” “不,你是个女人。” 明昭一怔,心下顿时明白了和泷的想法,她原以为他要告诉楚清河她是女儿身,没想到,他竟然是怀疑她一介女流无法在战场上出力吗? “你瞧不起女人?很好,那我们来比试一番,你就亲自来评判评判女人的实力,如何?”明昭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嘲讽和不屑,在西楚这个男尊女卑的国度,女子总是不及男子的。 和泷头也不回的走出门,“你有伤在身。” 明昭嗤笑一声,也不阻止和泷离开,书信?你那信也要能送到才成。 她起身,也走出门,寒风尽数钻入她的领口,一刀一刀地剐着她的脸,她却毫不在意,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迎面而来的士兵看到她,恭敬的道:“相爷早。”经过那天晚上一战马贼,许多战士对明昭的敬意油然而生。 “初来乍到,这位兄弟能否为我讲讲如今的战事和咱们军队的情况?”明昭微笑着点点头,边走边问他。 “战事不太好,我军一直处在下风,上回好不容易赢了一次,但东岳的一直突袭小队竟然断了我们的粮草供给,导致我们丧失秦峪关,现下退守紫羚关,不知怎么的,东岳这支军队格外勇猛,尤其是作战方式层出不穷,出其不备,此消彼长之下,很难获胜,而我军人马损失惨重,从百万精兵骤减为四十万,粮草也只剩两百万斤,但东岳那八十万人马却只损失了几万人。” “东岳的将领是谁?” “池骋。” 明昭心下有了计较,池骋,一如他的名字,同样是东岳的镇国战神,所向披靡,可是和泷同样也不输他,看来这其中有很多未了的,“那么,关于我军,能否说得更详细些?” “当然,我军统帅和将军,统领墨云,副统领秦风,这里是紫羚关,将军现在应该在校场练兵,他们的住所也在校场旁边,相爷,需要我带您去吗?” “不必,多谢你了。”明昭忽的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一起带回来的那个侍女呢?” “我们已经为她安排了住宿,相爷不必担心。” “让她去我的房间等我,不必给她单独的房间。”明昭摆了摆手,作别士兵。 士兵一脸茫然,面上的表情不禁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嘴里喃喃地道:“这还是白天啊” 明昭可不知道那个士兵会想到这一步,她倒要看看所谓的校场练兵究竟是怎么练的,和她的杀手训练营有什么区别。 一边走着,前方已经传来了铿锵有力的喊声,兵刃交接的声音,有些喧腾,却格外火热,明昭几步轻跃,便来到了校场门口,一个士兵拦住她的去路。 不过明昭也没打算直接就闯进去,她唇角微勾,面上绽开如和煦春风的浅笑,仿佛千年坚冰的山峭上消融的第一缕冰泉,凉而不冷,清而不寒,温润儒雅,谦恭如玉,士兵不禁看得呆怔。 “这位兄弟,请转告将军,说明昭在他的房间里等他。”语罢,明昭看了一眼校场以及校场上正在练兵的和泷,又是一笑,转身轻轻的离开了。 士兵微怔,立刻拔腿奔向和泷。 ------题外话------ 猜猜明昭怎么样说服和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兵法 “你到底要干什么?”和泷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向窗边的人。 那人一身雪色裘衣,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衣袍上,目若朗星,鼻如悬胆,眉如柳叶,肤若凝脂,唇如朱丹,单单是看一眼,就被那张绝丽无比的俊颜震慑住,尤其那身宛如春风拂面的温润儒雅,带着一点点的慵懒,如璞玉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不必说,这人便是明昭。 明昭莞尔一笑,不语。 和泷眉头一拧,先前是明昭说有话要说,他等了好一会儿,她也没说一句话,他出声一次又一次的问她,她还是不说话,那她到底想干什么? 明昭倒是淡然,耗,看谁耗得下去。 两个时辰。 外边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和泷心里的那根名叫隐忍的弦马上就要断了,没人喜欢被人一直盯着看的感觉,就在他再一次要甩笔的时候,一道靡丽清悦的声音宛如仙乐般响起。 “你这以退为攻要诈多久?”明昭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看到他的忍耐快要到极限的时候,她才开始。 和泷闻言,心头一震,“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剩下的粮草只能再支撑十五天。”明昭挑了挑眉,“将军看来并不相信我,行兵打仗我不擅长,可眼下将军遇到的麻烦似乎不是你一人就能解决的。” “不必明相烦心,你收拾一下,明早就回应天城。”和泷放下笔,将手里的信封好,摆了摆手,示意明昭出去。 明昭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封信,勾唇笑道:“将军,我明某入不了你的眼,你直说,可真正上了战场,你未必就能胜我。” 和泷没有回答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明早卯时,明某在校场候将军。”明昭仍旧笑着,只是眼里再没了温度,转身便离开了和泷的房间。 敬酒不吃吃罚酒。明昭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镇国将军,真是好大的排场。 和泷唤来一只紫雕,将那封信卷好缠在紫雕的脚上,然后放飞。 明昭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只信使,她足尖一点,跃上空中,一把揪住那只紫雕,迅速塞了一颗药丸到紫雕的嘴里,那紫雕不一会儿就安分下来,甚至还往明昭怀里蹭。明昭勾唇一笑,将紫雕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昭顺利的取下紫雕腿上的信,不着痕迹地拆开看了。 有意思。 和泷竟然在信里只说了她重伤要尽快回应天城休养,完全没提她的真实性别,明昭微微一笑,看来,她白天说的那些话对和泷也不是毫无影响。 看完,她又依照原样,将信封缠在紫雕脚上,这才让它踏上旅途。 明昭绕过屏风,打算上床歇息,忽然看到被子上凸起的一团,她不禁笑了,随手掀开被子,果不其然,一具只着绣花肚兜的玲珑娇躯蜷缩在床榻中心,香艳至极,正是印柳。 “我数三个数,你若是再不起来,我就把你送到集体军营里去。” 翌日卯时。 和泷一进校场,就看到他手下的战士分成两拨,正在进行阵型转换演练,他有些疑惑,昨日并没有告诉他们要练这个的,忽的,他目光凝结了,这两个阵形 左边的阵型是中规中矩的方形阵,攻守平衡,的确是最常用的阵型,中间薄弱,四方强硬,可以变结圆阵,也可散为疏阵,而另一边,则是攻击为主的锥形阵,中间强攻,丝毫不考虑防守,这是一个极为草率的阵型,然而锥形阵变雁形阵,攻击位置换为两方,打了方阵一个措手不及。 方阵迅速结为圆阵,死守。此时,雁形阵又再次变幻,这次是玄襄阵,阵里的士兵竟然直接将手里的刀剑甩开,另一边的圆阵无法保持,散为疏阵,与此同时,玄襄阵的士兵又变为鱼鳞阵,将疏阵的士兵们彻底击溃。 和泷微怔,这种阵型的变幻极其适用于东岳的强兵阵。 抬头望去,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校场上的指挥座上儒雅的品着香茗,和泷大步走过去,直接扯住明昭的衣领,香茗打落在地,热茶冲激在雪地上,氤氲出飘渺的雾气,朦朦胧胧的缠绕着明昭,模糊了她脸上一如既往温润的笑意。 “谁允许你私自练兵的?”和泷冷冷的质问,额角的青筋微微突显。 明昭不语。 “回答!”和泷狠狠地咬着牙,这女人还要个他折腾出多少乱子? “报告将军!马厩里的一匹马疯了!好几个兄弟都被踹伤了!”墨云朗声喊道,面上满是焦急和惊慌。 明昭探手猛地一扣和泷拽住她衣领的手的虎口,和泷手一麻,被迫地放下明昭,暗暗吃痛,他内心是极为惊讶的,按虎口,那不是楚清河最常用的吗? “去马厩。”和泷没有去揉手,径直朝马厩走去。 明昭跟上,马疯了?她微微一笑,万岁爷的马儿闹点小脾气,就敢说它疯了? 马厩里一片混乱,士兵们将马厩围得水泄不通,时不时有受伤的士兵被抬出来。和泷见状,怒斥道,“都给我散开!一个个堵在这里像什么样!” 士兵们闻言,如潮水般散开了去,明昭脚尖点地,纵身一跃,窜过人群,稳当当的落在了那匹雪白如玉的马儿背上,她一夹马肚子,那马儿便如箭矢般飞射出去。 和泷嘴唇抿得紧紧的,他也跨上他那匹墨色的骏马,追了上去。 “墨统领,怎么回事儿啊?” 墨云的神情有些呆滞,他嘴里喃喃的道,带着些许的不敢置信:“那可是照夜玉龙啊当今圣上的专属座骑” 明昭驾着照夜玉龙,在落满雪的草原上飞奔,身后一阵劲风吹来,明昭微微侧目,和泷驾着一匹墨色骏马跟在她一米以后的地方,那马儿通体墨黑,只有四个马蹄是雪白的,明昭一笑,“踢雪乌骓,好马。” “你怎么能骑上照夜玉龙?”和泷同样是震惊的,这照夜玉龙从来只认楚清河一人,脾气倔得很,如今明昭如此轻易地骑上,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你先追上我再说。”明昭拍了拍马背,照夜玉龙十分通灵的放开四蹄,化为一阵风,拉开了与踢雪乌骓的距离。 和泷眉头又是一皱,“驾!”,赶着乌骓马冲了上去。 一黑一白,两匹马儿分别载着西楚的将军和丞相,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飞驰。 当踢雪乌骓与照夜玉龙齐头并进的时候,明昭温柔的一笑,笑里藏着的狡黠让和泷背脊一凉,她撅起红唇,发出一声凄厉绵长的狼嗥。 照夜玉龙依旧马不停蹄的向前,而踢雪乌骓则硬生生的顿了一顿,最终停了下来。 “我认输。”和泷依旧铁青着脸,冷冽低哑的声音响彻在寒风中,清晰的灌入明昭的耳朵。 明昭掉头,驾着照夜玉龙回到和泷面前,依旧笑着,仍然不语。 和泷无奈,道:“不错,我之前轻视你的确不该,但你故意扰乱军营还是你的不对。” “扰乱军营?”明昭面上毫无愧色,“怎么会?” “随意练兵,恶意放马,你还敢说你没有?”和泷目光里似乎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你今日必须回应天城。” 明昭微怔,怎么回事?看了那些阵法变幻,他应该不会再赶她走的,怎么会这样? “战事不需你插手。”和泷驾着乌骓马,一个转身,飞也似的离开了。 第一次,有人和事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明昭回到军营,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听着房外喧腾的声音,心下不免有些烦躁,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她看着窗外飘摇的雪花,发了一整天呆。 “砰砰砰!明大人!有您的信!”如霹雳般的敲门声响起,明昭这才反应过来,开了门接了信,回到桌案前,轻轻地拆开,看了。 是楚清河的信。 明昭看完,狠狠地将信攥成一团,然后甩开。 他让她回应天城。 “砰砰砰!明大人,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明昭唇角勾起一个挑衅的弧度,脑海里回响着楚清河一而再再而三劝她来燕北的声音。 “明昭,你还没有上过战场吧。” “想让你见识一个人。他叫和泷。” “去了那边多书信回来。” 她起身,出了房门,随口应了那过来通知的士兵一声,走向马厩,跨上照夜玉龙,除了军营,恰好遇见原本随她一起来幸存的士兵以及趴在马车窗边的印柳。 “走吧。”明昭道,“回应天城。” 茫茫的雪花,在头顶无畏的盘旋,明昭陷入沉思,应天城那边出事了?不,这不可能,那为什么楚清河与和泷都在赶她?和泷如今的处境并不好看,楚清河也不让她留在前线,总觉得哪里有一些不对劲 是战局。 西楚与东岳的兵力相差不大,甚至西楚还要略占上风,毕竟,东岳的更重水军,可现今,西楚怎么会被逼到如此绝境?明昭在这短短的两天仔细观察过,西楚的军队训练有素,个个都是精兵,怎么可能如此不敌? 除非 明昭猛然一惊,驾着马儿立刻掉头,飞快地奔回去。 “好,好,好!竟敢如此戏弄我明昭!” ------题外话------ 书友们请找到读者调查,为你们喜欢的新书名投上一票,谢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埋伏 明昭心下充斥着愤怒与不甘,琥珀般璀璨的星眸仿佛结上了冰,她抬头一看,是火光点亮的一片天,耳畔传来锣鼓喧天的声音,厮杀声,铿锵有力的金属声。 “混蛋!”饶是明昭,也忍不住低骂一声,她驾着照夜玉龙飞奔,不必想,军营里一定没有人了,于是她直接冲上关头,守关的士兵拦不住她,但都认识她,便没有多加阻拦。明昭双手撑着城墙,向下看去。 东岳,来势汹汹。 我方,游刃有余。 锥形阵变雁形阵,再变玄襄阵,后是鱼鳞阵。 明昭的手指死死地抠着城墙的青砖,骨节泛白。 东岳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全军溃散。西楚军队乘胜追击,鱼鳞阵换为鸳鸯阵,捎带火攻,等等助火的是粮草!东岳军队混乱至极,而此刻,关头上的士兵已经架起了弓箭,动作整齐划一,他们只有三个动作。 架弓,拉弦,放箭。 如雨般的箭矢射向东岳军队,西楚的军队依然尽数退入关中,衔接无比流畅。 败亡的东岳军队已然顾不上他们丢下的投石器,可下一秒,尾随而至的一支支箭却瞬间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被骗了。 明昭脑海里哄然。 待到弓箭手的箭都放完了,士兵们才出关收回箭矢以及东岳的投石器。 “欢迎将军凯旋!”一波一波的欢呼声响起,震耳欲聋,明昭下了关头,看到那匹乌骓马上穿着银色甲胄的男子,血红战袍猎猎飞扬,宛如战神一般,踏遍滚滚红尘而来。 明昭转身奔回军营,飞快地进入和泷的房间。 不多时,门开了,和泷进来。 他看到明昭站在窗边,面色苍白,唇角微微的勾起,烛火照在她的一半脸上,显得安静柔和,而另一边则掩映于黑暗中,有些阴冷诡谲,仿佛一半仙子,一半恶鬼。 “你还没走?”和泷有些不虞,他随手带关了门,回到桌前坐下。 明昭面上的笑容极浅,她轻声道,“为何独独瞒着我?” 是了。那所谓东岳逼得西楚无路可退的战局,不过是个笑话,这是以退为进的计策,她一早便看出来了,只是,和泷不让她参与,楚清河也不允许她介入,凭什么?这就仿佛是他们两个人联合起来羞辱她一般。 和泷微怔,不语。 “你这计策,牺牲了六十万士兵,和泷,你真奢侈。”明昭故作轻松的一笑,语气里带了些嘲讽。 “不是你想的那样。”和泷反驳。 “那又是怎么样?”明昭面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你告诉我又如何?” 和泷顿了顿,眼里划过一丝不忍,终究还是道,“那六十万,并非我西楚士兵。东岳在与我军交战中总会鱼目混杂地塞一些间谍过来,长此以往,便多了,那六十万里,就是二十年来的间谍。” “你如何能保证那六十万里全是间谍?”明昭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和泷不为所动,“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明昭挑了挑眉,“你一个武官拽什么文化?” “你一个文官何必留在战场?”和泷不落下风。 “我还非留不可了。”明昭一拂衣袖,转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和泷摇了摇头,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名不虚传,明昭已经将他的计策看透,那些阵法的转换,也与他一开始设计的一模一样,原以为明昭只是一个文官,却不料,她除了武功过人,竟也懂兵法,还如此年少,难怪楚清河想让他磨一磨她的锐气,太过锋芒毕露,总归是不好。 只是连楚清河也不知道的一点,明昭是个女子。 他,有些不想告知楚清河,虽然他知道,这事,必须告诉他,可他就是不愿意。 少见的女子,竟然让他好奇了吗? 应天城皇宫。 楚清河看过和泷的那封信,他让明昭立刻回来,除了一定程度上欺骗她,实际上更多的是因为她受伤了。似乎明昭受伤,都是因为他,上一次是替他挡了赫连修的短刀,这一次又是护送粮草受了重伤。 他清秀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提笔书信,想着依明昭的性子,她许是发现了这事,八成是不会立刻就回来了,他写完后,便让人将信送了。 眼下去江州剿草寇的葛言秋和靳龚已经复命归来,据说凉州一带的民生也逐渐好转,只是寒王楚寒枫依然未归。 凉州。 楚寒枫思量许久,觉得凉州的沿江大坝必须得修好,上回凉州知州胡献匀正是借了朝廷的银子上书说修大坝,只是此人过于贪财,根本没修,而他又恰好受贿,只好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王爷,想什么呢?”一道红衣胜血的倩影闯入他的眼帘,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他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但没有见过美得如此活色生香的,一颦一笑之间,尽展风情。 他眼眸微眯,带了笑意,“想你呢,雪儿。” 这女子名叫凡雪,是胡献匀的贿赂品,但起初,是他先看上她的,在芙听莲。 凡雪红唇微勾,眉眼里尽是魅惑的风情,“王爷别贫了,外头有人找。” “让他进来。”楚寒枫话音刚落,一群人便走了进来。 形形色色,都是凉州一带的官员。 “王爷,这几日百姓闹得更厉害了!这可怎么办?” “是啊,这沿江大坝许是修不成了!王爷想些别的法子可好?” 楚寒枫眉头拧起,道,“继续镇压,这大坝无论如何都得修!”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就等着被抄家吧!”楚寒枫同样觉得郁闷,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能修补的只有时间,总而言之,第一步,修大坝,第二步,定民生,第三步,建势力。 “沿江大坝进展如何?”楚寒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问道。 “还需一个月完工。” “半个月内必须完工!”楚寒枫怒道,“雪儿,送客!” 凡雪笑道,“各位,请吧。”她将一众官员都送出门,出门后,她轻声对胡献匀道,“胡大人,王爷送了一盒天香斋的月饼到您府中,请一定细细品尝。”她把“细细”二字咬得稍重,说完便转身回了屋子。 胡献匀心下了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和其他官员一并出了府。 无人知道,凡雪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和不屑。 她虽然表面上是楚寒枫的侍妾,但实际上,她永远是云隐阁的人。 紫羚关。 “将军对于下一步,如何打算?”明昭站在窗外,问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和泷头也不抬,坐在桌案前圈记着什么。 明昭一个闪身飞入窗户,站到桌案前,微微俯身,一张地图,她看到和泷圈记的那个点,笑道,“夺回秦峪关,这还是有些棘手的吧,毕竟东岳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只会更谨慎。” 她如瀑的墨发倾泻而下,落在他的肩头,轻柔地拂过他的面庞,丝丝缕缕,带着微凉的柔滑触感,却点了一把火在面庞,一直烧到心口,麻麻痒痒,让他心尖都颤了颤,呼吸都有些许的紊乱。这三天,明昭总是这般出其不意的缠着他,无论是他在练兵,在吃饭,在喝酒,还是在桌案前演兵,她都阴魂不散。 就差陪他出恭了。 “那你说应该怎么用兵?”和泷有些不耐,不知怎的,最近他的心神愈发不定,尤其是明昭靠近他的时候。 明昭微微一笑,温润依旧,“自然是夜袭。” 夜袭?“你以为,东岳的侦察兵都是软蛋吗?”和泷还以为她有什么好计策,也不过如此。 “谁告诉你夜袭一定会惊动侦察兵的?”明昭挑了挑眉,眼中带着狡黠,“一两个人就不会惊动了吧。” 和泷恍然,再看向明昭,眼里已经没了轻视,“你是说” “没错,不过我建议等待戒备松软的时候,我们还是围关。”明昭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人选呢?”和泷眼底多了一丝赞赏,面上依旧是冷峻清寒。 明昭笑了,“我和你。” 当晚秦峪关。 两道黑影迅速蹿上关头,黑夜里,他们的身影根本无法发觉,一个黑影探手直接抓断一个侦察兵的脖子,另一个黑影紧接着在那死去的侦察兵背后顶了一根树枝,那侦察兵没有发出一声声响,也没有倒下,不多时,这关头上的侦察兵便尽数诸如此状的死去了。 不必说,这两道黑影,自然是明昭与和泷,杀人的是和泷,善后的是明昭。 轻而易举地潜入关中,明昭与和泷对视一眼,两人便一同奔向军营,先前已经计划好,擒贼先擒王,干掉主帅,剩下的士兵没了主心骨,就如同一把散沙。 一旦潜入军营,那么便绝对不能惊动任何一人,也就是说,连杀人灭口也不能,和泷自问做不到,朝明昭点了点头后,便留在了军营外,同时放飞他的紫雕,通知己方士兵攻关。 明昭一人潜入,她其实是有私心的,毕竟,东岳似乎总是要与她挂上关系,她悄无声息的绕过所有的眼线,顺利地进入了主帅的营帐,帐内只有一人,他眉目清秀,唇红齿白,根本没有一丝军汉的硬气,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是东岳的主帅。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他开口道,看向那道黑影。 明昭也不躲藏,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轻轻摘下蒙面的黑纱,吞下,那一头黑发顷刻间变成了银发,烛光在那发上逗留,宛如银河一般流转着淡淡的光彩。 “池将军,我一直有一个疑惑。” ------题外话------ 感谢书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思念 池骋看到那一头独特的银发,目光变得呆滞,眼里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睿智。 他只在看过两个人拥有这样颜色的头发,一个是当今东岳陛下,另一个是东岳太子,如今这个,他要如何解释? “这位殿下,微臣斗胆一问,您是?” 明昭挑了挑眉,果不其然,只是这东岳的将军大抵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是戏还是要演到底的。 “这你不必管,怎么回事?原本压得西楚喘不过气,现在却损失惨重,你作为主帅,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昭心下暗暗思忖,究竟是放了他,还是杀了他? “臣愿以死谢罪。”池骋提刀就要自刎。 明昭捡了桌上一支笔,扭腕甩出,大落了长刀,“死倒不至于,你把这个吃了。”明昭递上一枚药丸,示意他吃下,池骋不做任何犹豫就吞入口中。 “你不怕有毒?”明昭有些奇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池骋面上毫不在意。 “你如何知道我就是君?”明昭微微一笑,“万一我是冒牌货呢?” “不会。”池骋坚定地道,“这种银色的头发,除了东岳的皇族,不可能拥有,其他银色的头发,也不可能冒充。” 明昭面上仍然是笑,“可是,我是女人啊” 池骋眼前的景色逐渐模糊,意识也逐渐消散,但明昭的话却一字不落的如雷贯耳,他知道,他先前吃下的那颗药丸,也许真的是毒药,但他无悔,可明昭这一句话,却激起他心中滔天的波浪,带着最后的震惊和不解,他倒下了。 明昭重新戴上面纱,也带上了池骋,悄然离开了营帐,明昭来到关头,果然,西楚的军队已经包围了秦峪关,明昭也不急,随手牵了一匹马,将池骋绑在马背上,马儿便驮着他飞快地跑了。 她回到军营,原路离开,与在外等候的和泷会合。 “得手了?”和泷问道。 明昭摇了摇头,“没有主帅。”她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惋惜,但绝对是切确坚定,容不得任何人怀疑。 和泷没有起疑,“好个狡猾的池骋,也罢,我们先走。” 明昭眨了眨眼,快速掩过眼底的异色,点了点头,与和泷一起来到关头,毫无顾忌地开了关门,西楚的军队如潮水般涌入,迅速包围了东岳军营,不多时,战斗已经结束,东岳士兵,无一例外死在了西楚的铁蹄之下。 清理了军营后,西楚的士兵迅速安排好了新的军帐,抚慰了关里的百姓,而后又布置了哨兵站岗。 明昭睡不着,她站在关头,迎着冷冽的寒风,思绪飘向了远方。 “给你。”低哑好听的声音传来,一瓶酒落入她的怀里,明昭微微侧目,和泷此时已经仰头畅饮下一瓶烈酒。 明昭笑了笑,想要把酒还给他,“我酒量很差。” “不醉不欢。”和泷不接,他盯视着她琥珀般的星眸,那么璀璨,那么动人,仿佛纯粹的酒液,他便要就此沉沦,“听说,你是连中三元,少年拜相。” “是。”明昭不再拒绝,打开酒盖慢慢地喝了一口。 “那你这一生的婚嫁怎么办?莫非真要娶个女人?”和泷偏头看向她,后者仍然是淡淡的微笑。 明昭不语。 和泷被她如春风般的浅笑灼伤了眼,鬼使神差般的道,“反正你的身子我也看过了,往后你不想做官,我愿意娶你。” “是吗?”明昭微怔,脑海里却浮现了楚清河的俊颜,“那便多谢你了。” 和泷看出她眼里的心不在焉,心下一痛,“罢了,你若是不愿意,我不强求。” “嗯。”明昭淡淡的道。 和泷不再逗留,悄然离开。 明昭把酒对着长空,然后手腕一抖,所有的酒液都倾斜而下,润了这一尘飞芳化雪。 一连七日,大雪也渐渐停了,每日,明昭都会去看和泷练兵,偶尔也会有马贼来犯,只是东岳已经许久未来挑衅。和泷告诉了明昭许多关于草原,关于沙场的事情,有时候练兵,甚至是明昭对上和泷。 “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阵法讲究层出不穷,变化无端,你以为个变幻就能百战百胜了吗?”和泷所指导的一方战士最终打败了明昭的战士。 “你这练兵很是不具参考意义,这些阵法再如何变幻,只要攻不了城,一样无用,要练就该练练战术。”明昭毫不在意,儒雅的笑了笑。 和泷倒也知晓她的性子,不与她做更多的争论,“行,口才我比不过你,我们比比酒量如何?” 明昭勾了勾唇,“谢过将军的美意,只是饮酒伤身。” 她的酒量极差,虽然不是一杯倒,但也喝不了多少,相反的,和泷那是千杯不醉,上一次就着了他的道,喝得醉醺醺的,第二天醒来头痛得要命,她发誓再也不畅饮。 和泷眼底划过一丝异色,那夜她醉了,嘴里一直吴哝地唤着谁的名字。 他凑近了去听。 “楚清河。” 随后他自嘲的一笑,难怪她对他毫不在意,原来佳人早已有了心上人。 明昭不知道他心里那些想法,告了辞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印柳迎上来递上一杯热茶,明昭接过,轻抿一口,满意地朝印柳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她已经将印柳调教得极好,虽然她自己不缺侍女,但是总有高官士族缺的。 她拆开一封信,正是楚清河寄来的。 信中无非是叙述了如今朝廷的现状,也对这次派她来又召她回去做了一个解释。 “明昭,骄傲如你,平日里你总是温润谦和,实则比任何人都要强,锋芒毕露不是好事,此番,你若要怨我,倒也无事,我只希望你更成熟一些。” “朝中人你也拉拢了不少,自己的势力也一天一天壮大,我知道你有想做的事情,我也不会阻止你,但你此番瞒着我,我确是无法容忍的,明昭,你尽早给我一个解释。” 明昭心头狂震,她怎么也想不到,楚清河竟是为了这样的理由“戏弄”她,还有,她暗中做的那一切,他原来都是知道的吗?从来都不说,从来都不阻止,他永远都只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向前走,只有她摔倒,误入歧途的时候,他才会拉她一把,却什么也不说,只静静的看着她。 她一直以为,她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如今,是她错了?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明昭心中百味杂陈,她继续看到信的末尾。 “玩够了便早些回来,你不在应天城的这些日子,很没意思。” 明昭扑哧一笑,直接说想她了不行吗,还这么含蓄 不过,明昭心里的所有情感都渐渐软化,化为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深沉清澈。 河名思念。 她也想他了。 想念他深邃的眼瞳,想念他清冷的声音,想念他温软的嘴唇,想念他在朝堂上的冷静沉着,威严霸气,想念他生她气时的恼怒担忧,想念他偶尔的慌乱,偶尔的调皮,想念他只对她身为夙夜时的放纵忍让,还有他的琢磨不透。 她会心一笑,抽出信纸拿起笔,开始写人生中第一封信。 三日后,信带着浓浓的思念回到了应天城。 楚清河拆开信封,心下纳罕,明昭还记得给他回信啊,殊不知,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看向那封信。 “多谢陛下挂心,臣的伤已经无碍。” “感谢陛下对臣的一片苦心,臣临信涕零,不知所言。” “陛下,雪停了。” “臣与和将军相交甚好,虽有分歧,但臣一向是宽容厚德,对于他的屡次无礼与蛮横,臣都不予理会。” 楚清河能够想到明昭在写这些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温润儒雅的笑意,他越看越觉得好笑,简直太浮夸了,而且这字还真是龙飞凤舞,乱得险些叫他认不出来。 “楚清河,你什么时候召我回来?我想你了。” 楚清河苍白的俊颜上浮现一丝浅淡的红,这明昭,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轻重,还真把自己当断袖了。 但他的心头还是莫名其妙的一暖,其实,他很想听她亲口对他说这句话,想听她肆无忌惮却又假装恭敬地直呼他的名字,奇怪,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个男子产生如此强烈的思念? 拍了拍额头,楚清河放下明昭的信,收好,继而拆开另一封信,是和泷的信。 信中也无非是边塞的战事情况,紫羚关秦峪关,两战全胜,明昭也出力,秦峪关夜袭一计便是她所想出,楚清河微微一笑,不愧是他看重的人,忽的,他的目光凝住,眉眼更为柔和。 “明相之酒量,为臣所见之人中最差,不见更差,只此最差。” ------题外话------ 这章字数虽然没到三千,但这是情感的结晶,一样包含着满满的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归来 半月后。 “明大人,有您的信。” 明昭习惯性地接过,拆开看了。看完后,她了然一笑,唇角弯弯如月。 终于可以回去了。 明昭命印柳收拾好行囊,由于那九名士兵决定留在这里,明昭便打算与印柳一同回来,牵过照夜玉龙和另一匹棕色的骏马,两人纷纷上马,朝军营外奔去。 “将军,您不留他们吗?”墨云朝和泷道。 和泷眼底划过一丝苦涩,“不必了,还会再见面的。” 明昭本就归心似箭,驾着照夜玉龙奔的飞快,印柳骑着的那匹骏马都跟不上了,印柳在后面叫道,“爷,您慢点!奴婢跟不上!” 听罢,明昭便放慢了一些脚步,印柳这才跟上来。 “爷,您的宅子是着火了吗?” “为何这么说?” “因为您好像恨不得下一瞬就回家一样。” 凉州。 “王爷,大坝已经照您的吩咐修好,但这百姓还是在闹,您看怎么办?” “把你们自己藏的东西都拿出来。”楚寒枫心下烦躁不已,都在这凉州待了一个多月了,这些破事还没有解决! 胡献匀自然看出来他的心情极不好,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恭敬地福了身,便退了出去。 凡雪倒了杯茶,递给楚寒枫,巧笑嫣然,“王爷还在生气?” “那一群废物,一点都不省心。”楚寒枫接了茶,喝了一口,微苦的茶味在舌尖渐渐蔓延成浅淡的甘甜,顿时散去了他七分的烦忧,看着凡雪艳丽的笑容,心下微动。 凡雪被他带到凉州,服侍周全,也从不过问他朝廷上的事,在他愤怒的时候平息他的怒火,在他烦恼的时候带给他快乐,在他轻松的时候让他愉悦,纵使他曾经有那么多侍妾,却没有一个如凡雪这般体谅他,理解他。 “雪儿,你恨本王吗?” “王爷为何这么问?”恨?凡雪心中嘲讽,他还不配让她恨。 “毕竟,是本王强行将你赎回来的。”楚寒枫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凡雪的脸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异样的神情。 凡雪自始至终都是笑得张扬而又热情的,她道,“婢妾本来就是一个放荡下贱的妓子,能找到一个归宿,比在青楼里老死要好的多,王爷赎婢妾出来,婢妾又怎么会恨王爷?” 楚寒枫凌厉的鹰目这才渐渐柔和,他猿臂一揽,将凡雪搂入怀里,感受着她那动人温软的娇躯,心神竟不同以往的平静。 凡雪面上带笑,心下却冰冷无比。 应天城。 明昭和印柳连夜驾马,到第四日黎明,便回到了明府。 若兰见了明昭,一向清冷寡淡的她面上也显露出一丝激动,明昭微微一笑,将印柳托给她,道,“这是印柳,你瞧着办。”她径直回到自己的长云轩,来到浴池边,会心一笑。 池中氤氲的水雾模糊了视线,但热腾腾的暖意却袭扫了她心中的一切烦忧,明昭放心的褪下衣服,跨入池中。 边塞洗澡很难,若不是她发现了一眼温泉,恐怕洗澡会成为大问题,但她还是喜欢自家的浴池,热到恰好的水温滋润了她的百骸,她松了一口气,眼前浮现楚清河的面容。 没泡太久,明昭便起身擦了身子,换了一身男装,她再次骑上楚清河的照夜玉龙,出了府,朝皇宫奔去。 太和殿。 “退朝。”楚清河清冷的声音响彻在殿中,一众官员便纷纷踏出太和殿。 楚清河转道回了养心殿,换下那一身龙袍,重新穿上一身玄色衣袍,提了剑朝外走去,他就在养心殿前,随手一挥他那把漆黑如墨的长剑,招式一捻就来。 墨色剑身随着楚清河的挥舞上下游甩,宛如一条黑龙绕着楚清河四周,远远看着,好似一条黑龙从他玄色的衣袍上潜入又贯出,面如冠玉的绝丽面容愈发俊美无俦。 忽的,白色的剑身宛如一条灵蛇一般与那条黑龙纠缠在一起,一道白影也随之而来。 那白影身法更快更难以捉摸,每一招都无迹可寻,灵活无比,只是那黑龙似乎还是更胜一筹,无论白影有多快,那白蛇依旧无法奈何得了黑龙半分,忽的,白影停了,那条飞舞的白色灵蛇也直直的朝地下落去。 黑龙并不为所动,一把撞飞那下落的灵蛇,再直接刺向那白影的脖子。 剑尖至脖前一寸,停住。 楚清河眉宇间凝着清冷,他深邃的眼里仿佛有什么在隐隐流动,良久,收回剑,他才开口道,“你瘦了。” “还不是你的错。”这白色身影自然是明昭,她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地道,“这次你居然没有上当。” “同样的把戏我不会被骗第二次。”楚清河知道她指的是弃剑肉搏的举动,上一回他就是着了她的道,看着明昭愈发变尖的下巴,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明昭弯腰捡起软剑,重新插回腰间,嘴里轻声地道,“不上当两次?也不知道是谁,还被我亲了两次,这拆自己台子也拆得太迅速了” 她的话自然瞒不过楚清河,他眉心锁得更紧了一些,“明昭,你知不知羞?” “不知。”明昭向前走一步,直视他深邃的双眼,微微一笑,“不如你教我如何知羞?” 楚清河微怔,满头黑线,语气里有些无奈,“你还真把自己当断袖了?” 明昭挑了挑眉,面上毫无愧色,“本来就是。” 某皇上彻底无语。 “如今朝中情况如何?”明昭不再说笑。 “并无大事,楚寒枫那边也安定了,再有个三两天,他便回来了。”楚清河淡淡的道,那双深沉如古井般的黑眸里黯然无波,他一向清冷,淡漠。 明昭眉梢噙了一丝嘲讽,楚寒枫能定凉州?天大的笑话! “眼下又要到科举的日子了。”楚清河自然是知道明昭看不顺眼楚寒枫,也没有多说什么,“你出任会试的考官。” “陛下,你在说笑吗?”明昭怔了怔,上回让她考国子监里的监生,这回又让她主持科举考试?她明昭就是用来当考官的不成? 楚清河淡然道,“记得把题出刁钻一些。” 明昭看着楚清河淡然无所谓的转身回到养心殿,心下一阵无语。 三日后,楚寒枫回应天城。 明昭坐在桌案前,夜已经深了,她仍在思忖,棋局的下一步该怎么走,她又是否走错了,想了半天,她才恍然大悟,无论她怎么走,总有一条棋路能够大成。 忽的,一只泛着紫芒的黑蝶从窗口悄然飞进,明昭伸出食指,轻轻地接住了黑蝶,当黑蝶落到她指尖的那一刹那,明昭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紫芒,黑蝶带给她的讯息让她微微勾起了唇。 凡雪倒是做的不错。 不仅完全取得了楚寒枫的信任,随同一起去了凉州,还照她的吩咐在凉州官员里埋下一根芒刺,照凡雪的汇报,那沿江大坝已经修好,由于前期造了雏形,楚寒枫后来也在半个月的时间内修好了。 只是,半个月建成的大坝,真的可靠吗? 明昭再次放飞了那只黑蝶,黑蝶飞出窗户,隐入无边的夜色中。 “主子,印柳究竟怎么处置?”若兰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不肯入住芙听莲吗?”明昭有些无奈,这个姑娘骨子里的傲气还是难以抹平。 若兰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属下以为,让她在您身边当一名普通的侍女就好。” 明昭闻言,眼底划过一丝揶揄和暗芒,语气也变的危险起来,“怎么,你是在为她求情吗?” “属下没有。”若兰心下微动,她的确动过一点恻隐之心,但与明昭相比,印柳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带到我名下的一处僻静的庄子,好生调教,以公主的标准。”明昭微微颔首,“你先出去吧。” “是。”若兰了然,轻轻的退了出去。 明昭倒是不担心印柳能闹出个什么花样,她一向所谓,从不做不索回报的事。 既然印柳是她救下的,那么她从她身上索取点什么又有何不可? 翌日。 明昭和楚寒枫在凤来仪见面。 “寒王陛下,你这办事的效率还真高。”明昭接过楚寒枫递给她的药丸,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然后便收入袖中。 楚寒枫目光阴沉,桀骜的一笑,“听说明相在边塞可是出谋划策,神勇无比。” “那是,言归正传,你这次又想干嘛?”明昭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似的。 “你上回说组建军队,本王在凉州暗中招兵买马,姑且挑了三百人,但是,这些人应该放在哪里养着?”楚寒枫一直为这个问题所扰,但他不曾率兵打仗过,自然是不知道的。 明昭心下了然,据她这么久的观察和了解,楚寒枫心有大志,对时局的把握也不错,处理事务的能力也尚可,揣度人心也还行,只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罢了。 若是没有楚清河,他说不定就是一代帝王。 “你那么多庄子是用来干什么的?”明昭勾了勾唇,“要对你所拥有的东西有明确的认识,该为你所用的就要毫不吝啬地去用,这样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楚寒枫一怔,神情变得有些奇怪,“本王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只有十七岁。”为什么这样精炼的感悟会如此自然地脱口而出? 明昭但笑不语。 ------题外话------ 明天的可能会晚一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情蛊(上) 芙听莲青蓉间。 “小夜夜竟然会亲自来找我,真少见!”红衣如血,赛梅无比魅惑艳丽的眉眼中透出欢喜。 明昭心下略有无奈,但她还是淡淡的道:“吩咐你做的事,眼下如何了?” “什么事呢?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赛梅撅了撅红唇,眉梢微挑,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你亲我一下,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好,你靠近一些。”明昭不怒反笑,脸上仍是温润儒雅的笑意,但微敛的眼睑却显出她的隐忍。 赛梅也是一时怔住,他本来只是想逗一逗明昭,没想到明昭竟然真的允许了,心头狂喜的他根本没有再仔细思考,屁颠屁颠的就把脸凑了过去。 “你把眼睛闭上。”明昭嘴唇微微抿着,眼底压抑着无焰之火。 赛梅听话的闭上了眼。 这时,明昭唇角才勾起一抹冷笑,她直接扬手甩向赛梅的脸,“啪”,一声清响带来的生痛叫赛梅即刻就睁开了眼,眼底满是震惊和难过。 明昭用绢帕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手,问道,“眼下你应该要想起来了。” 本来还想反抗,但一看到明昭眼里冷冽的光,赛梅扁了扁红唇,有些委屈地道:“那个傻蛋王爷,只要看到武功高强的人,也不仔细调查底子,就直接收用了,小夜夜,我真不知道他身上哪点吸引了你,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多。” 明昭挑了挑眉,微微一笑,“你以为我是为他做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赛梅自然清晰地察觉到了,但他心中却更加疑惑,又问,“不为他,难道你是为自己?可这对你又有什么益处?阁中将损失上千精锐。” “这不叫损失,这是换个地方发挥作用。”明昭否决他的观点,至于他的前一个疑问,她避而不答。 赛梅见明昭不回答他,眉宇间透出浓浓的失落,他喜欢明昭,明昭却不喜欢他,从很多年前他得知明昭是女子的时候,就喜欢了,可他无论怎么讨她的欢心,她就是没喜欢上他,他问过明昭是不是因为她介意他有过太多女人,但明昭不答,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而如今,仿佛与她的距离拉得更远了。 “你先出去。”明昭摆了摆手,眼底划过一丝倦意。 赛梅没再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明昭心下微微疑惑,平时她赶赛梅的时候,他还巴巴地要留着不走,如今却是一言不发的就走吗? 她为自己斟了一小杯酒,慢慢的抿着,从边塞回来,还是觉着累,眼下她还是觉得放松一下的好,至于楚清河说的那什么科举会试,反正还有那么一个月,她也不着急。 芙听莲外。 “这位爷,您可是第一次来芙听莲吗?”一位打扮清纯秀丽的女子在门口迎客,眉如弯月,“您可真是奴见过最俊的男子了,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我来找人。”清冷而淡漠的声音宛如一盆冰水,浇在了那女子的热情上,楚清河幽深的眼底隐隐有暗流涌动,他紧蹙的眉心揭示了他的不耐。 “请问您找谁?”女子心下倍感惋惜,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楚清河缓缓地道,“明昭。” 先前他去明府找她,她的丫鬟说她有可能在这里,楚清河原以为如此清雅的名字一定是家茶楼,没料到这竟然是一家青楼,他心底的那个恼怒,明昭竟敢骗他,不是说好了是断袖的呢? 而这女子一听就震惊了,她自然知道明昭是谁,那可是丞相啊,当朝最年轻最俊美的官员 “你不能做主,就叫能做主的来。”楚清河见她发愣,冷声道。 “这位爷,真是不好意思,您要找明大人,可明大人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见的。”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子来到门口,“您先进来,在这儿堵着也不是个办法。” 她说着就要去挽楚清河的胳膊,楚清河不着痕迹的错开她的手,阔步走了进来,也不转身,清冷的声音温度骤降,仿佛寒冰一般,“她到底在哪里?” 两名女子背脊发寒,那股寒意似乎从头顶,灌入到四肢百骸,那名艳丽的女子眼底划过一丝思忖,得知眼前这人应当不是他能得罪的,便恭敬地道:“爷,明大人在青蓉间。” “需要奴带您去吗?”那名清纯的女子见状,便毛遂自荐。 楚清河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燕姐,他究竟是谁啊?”清纯女子疑惑地道。 被称作燕姐的艳丽女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想必也是大人物,他身上的那种威严,我从明大人身上也没有见到过。” 楚清河自然不知道这两个女子在这里说了些什么,他没来过芙听莲,但根据明昭的性子和喜好,一楼的雅阁都比较吵闹,因为雅阁外就是大厅,明昭不喜,再依据明昭在这里的声望和地位,她所在的青蓉间应该不会在二楼三楼这样的寻常暖阁,楚清河一路直上,竟没有遇到半分阻拦。 整个芙听莲共五楼,明昭一定在顶楼。 楚清河来到顶楼,果不其然,顶楼就只有三个房间,他也不敲门了,直接推门而入。 门没锁,他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那自然是明昭,他的心便安了大半,明昭好似在看着什么,面上带了微微的红,眼神迷离,看不透彻,楚清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床榻上是一具独自翻滚的娇躯,不着寸缕。 他的眉头锁得更紧,大步跨出,来到明昭身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平日里就靠这些来消遣?” 明昭微怔,见来者是楚清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上前点了床上女子的哑穴和睡穴,再用被褥将她盖住,不露一丝春光,明昭做完这些,才回到椅子上,语气里带了些挑衅,“楚清河,你管的未免宽了一些。” 楚清河没想到明昭如此狂妄出言,见她微红的脸色,琥珀般的双瞳里泛着潋滟的光,比平日里的温润更多了一丝妩媚,他看得有些发怔,而目光又瞥到桌上的酒壶,他面色一沉,“你喝酒了?” “怎么?不可以么?”明昭又斟了一杯,递给楚清河,挑了挑眉,示意他喝。 不仅喝了,还喝醉了! 明昭艳红莹润的唇瓣好似一颗饱满的樱桃,一开一合,带着无比的诱惑,实际上,她确实有些神智不清了,不知不觉的,她这一壶酒也要喝完了,而这酒虽然入口温凉香甜,实则后劲极猛。 楚清河心里怒火翻天,他面上仍是淡漠和冷然,接过酒杯将酒液含入,然后一甩酒杯猛地低头,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他将酒液尽数渡入她口中,心下狠狠骂道,你要喝,就让你喝个够! 可惜,咱皇帝的技术还不那么高明,这一渡,其实没渡好。 明昭呛到了。 她感到唇上一凉,有些发麻,然后酒液就进来了,她听到酒杯摔在地上破碎的清响声,身子不禁一颤,这一颤,她就呛到了。推开楚清河,她偏过头猛地咳嗽,肺里火辣辣的痛,明昭也清醒了几分。 楚清河没再说话,他力道适中地拍打着明昭的背,让她咳得舒服一些。 良久,明昭才平静下来,她揉了揉有些晕眩的太阳穴,定了定神,稍稍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面色更红了。 有没有搞错?楚清河主动吻了她!? 重点是,她现在是一个男子啊! 楚清河明显没有她那么慌乱,他依旧是冷冷地道,“酒量不好还敢喝酒,来青楼不要女人只看女人,明昭,你还真是出息了。” 明昭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听到楚清河的责问,有些心虚,敛了敛眸子,道,“我,我只是来找乐子而已” 闻言,楚清河眉梢一挑,冷声道,“找乐子?明昭,你如今是丞相了,不是寻常少年了,有这些时间你怎么不去琢磨琢磨会试的题目?” “我知道了。”明昭原想反驳,但看到楚清河深邃的黑眸里藏着的痛心,便垂下了眸子,轻声地道,“对不起,我错了。” 楚清河耳力极好,他听后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微微颔首,“走吧,还不回府。” 明昭点了点头,也没去管床上的美人儿,跟着楚清河出了青蓉间。 赛梅的身影渐渐显现在走廊上,他艳丽的眉眼间满是冰冷和杀意,双手攥拳,死死地抠住,仿佛要将指甲都刺入手心一般。 楚清河将明昭送回了府,明昭酒还未完全醒,她命若兰准备好水,步子有些飘忽,心间滚烫,似乎血液也要沸腾了似的。 她退下衣衫,跨入池中,微微阂上了眼。 楚清河的眉眼,楚清河的清冷,楚清河的温柔,楚清河的担忧,楚清河的浅笑,那个人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仿佛她命中的劫,一点一点噬咬着她的心,然后尽数占领,曾经她只想活出自在和潇洒,于是有了云隐阁,然后她想活得崇高和尊严,于是她做了丞相,前些日子她为了救父亲,为母亲报仇,在朝中组建势力,设计寒王。 眼下,这些似乎都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有那个人,那个她愿意一生去事奉的男人。 楚清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情蛊(下) 明昭泡在池里,不知不觉间就从傍晚泡到了午夜,池水渐渐的变凉,但明昭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滚烫,就像化身为一块生铁,在钢炉中烤炙着一般,而身处冰凉的池水,这个过程更像是淬炼一般。 她的头开始晕眩,心脏也开始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噬咬着,一点一点的吞食干净,尽数占领,随之,她的血液也开始沸腾,变得极其不平静,四处涌动,毫无章法,她那宛如象牙般白皙的肌肤下透出隐隐的红,仔细观察,才发现那些是她肌肤下的血丝。 “噗”的一声,那些细小的血丝全断了,密密的血珠从明昭肌肤下渗出。 整个水池里的水渐渐染成鲜红,明昭那一头黑色的长发也瞬间变回了银色。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是什么蛊发作了? 明昭被这剧烈的疼痛搞得有些茫然,她闷哼一声,却无法解释自己的身体状况,不错,她体内有百余种蛊,但没有一种蛊给她带来如此疼痛的感觉,蛊并不是一切都害人的,对身体有伤害的是毒蛊,而有些蛊却能发挥其他各种作用,比如生死蛊,便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正因此蛊,她才能活到今日。 可这又是什么蛊? 平日里发作的毒蛊都没有这个蛊这么痛。 门外的若兰心下有些疑惑和担忧,本来泡澡泡那么久就已经不正常了,加上她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心下担忧更盛,问道,“主子,怎么了?” 明昭没有回答。 若兰一惊,她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无论明昭是睡着在浴池还是遭遇了什么歹人,她都要进去,“冒犯了” 她推开门,怔住。 那时她今生见过最无与伦比的画面,以至于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鲜红的池水上,落满了黑色的蝴蝶,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诡异和美丽,最多的黑蝶抱绕在一团,似乎裹住了一个人,渐渐的,那些黑蝴蝶微微散开一些,围绕着那个人盘旋。 象牙般白皙的肌肤,极其火爆的身材,嫣红如血的唇瓣,莹润璀璨的银发,不是明昭还是谁? 此时,她本就白皙的俏脸更加苍白,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若兰更为担忧,就要上前,但她立即停住了步子,因为她脚下,爬满了蛇,是整个屋子里都爬满了蛇,只是这些蛇都不入池,池里是黑蝶的天地,而墙壁上,蜘蛛越来越多,甚至有壁虎和蝎子,还有许多她叫不出种类的虫子。 她微微睁大了眼,明昭的身体情况她是极为清楚的,她身体里的百余种蛊毒,她并不是每一种的认识,毕竟,她专攻医术和毒术,而不是蛊术,明昭的血液似乎格外的召蛊,常常有黑蝴蝶这种蛊蝶亲近她,因此她还特意命人打造了一个万蛊池在芙听莲下,可如今这里的蛊物根本就不比万蛊池里的要少。 再比如,她为明昭制作的可以改变发色的药丸,就是根据她体内一种名叫青颜蛊的蛊毒制造的,还有一种奇怪的是,明昭虽然召蛊,但入体的是蛊毒,而不是蛊物本身,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良久,那些蛊物渐渐的退去,蛊蝶也飞走了,而那池本来鲜红的池水却诡异的变回了清澈。 若兰看向明昭,她面上苍白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极其虚弱,若兰直接下水,也不顾身子被打湿,搀扶着明昭缓缓的离开了浴池。 明昭慢慢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温柔扶着她的若兰,眼中划过一丝暖意,却又有些疑惑,问道,“刚才,咳,刚才怎么了?”她刚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过分,咳了一下才说完。 若兰便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明昭听罢,眼底划过一丝无奈,不禁苦笑一声,“不曾料到,我的身体里竟然还有一味情蛊。” “主子,属下无能,无法解除此蛊。”若兰眼中划过一丝愧色和无奈,实际上很多有关蛊的知识,都是明昭教给她的,因此她更加讨厌如此无能的自己。 “无事,此蛊暂时不会威胁到我的生命,你也不必劳神。”明昭微微一笑,倒是没有过多在意,极为淡然,“看来,是时候找个机会到南疆去问一问了。” “主子,若有属下能帮得上的地方,属下必定万死不辞。”若兰眼中满是坚定,当她看到明昭独自承受巨大的痛苦而自己却无法帮上忙的时候,她心中涌起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悲伤。 明昭微怔,心间仿佛有暖流淌过,“不需你万死不辞,只要你忠心相伴。” 翌日。 明昭已经从昨夜的那种极其虚弱的状态下回复,她定了定心神,最近她真的有些浮躁了,没有办法定下心思来面对一切,可东岳死士的追捕迫在眉睫,科举会试也似乎近在眼前。 略作思考,多年前她参加科举的时候会试是什么题目来着? 考察了三个部分,史论,国论和道论。 当年的题目有些难,但最难的还是殿试,不过,殿试和她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考题她不能一人出,至少要参考朝中大臣的意见,同时这也是一次巩固势力的机会。 “如松。”明昭唤道。 一道如鬼魅般的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最近是否有白衣死士现身?” “并无。” “那寒王府那边情况如何?密道位置是否有变动?” “也无。” 明昭眉梢微微一挑,如松这表现他这是怎么了?话这么少了?她略微思忖了一下,继而唤道,“若兰。” 如松闻言,清澈的眼底泛起了波澜,当若兰进来后,若兰看到如松,面色也有一些不自然了,她走上前,站在如松身边,却不与他对视。 “若兰,昨晚我歇下之后,你去干什么了?”明昭了然地勾勾唇,果然是这样,如松反应反常,必然和若兰脱不了干系,虽然他们两人这么多年来的这些小暧昧她都心知肚明,但他们越是想隐瞒,她就越想知道。 若兰俏脸上泛起一丝红霞,顿了一下,才轻声道:“属下衣服湿了,去换衣服” 明昭听到这里,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昨夜。 若兰褪下衣衫,但她身上还是残留了明昭身上的鲜血味道,竟然引来了一条蛇,而当时她身上并没有任何武器,就在她要被那条蛇咬住的时候,如松便现身出手救了她。 如果是平时,那一定不会尴尬。 如松看到若兰身上不着寸缕,整个人都呆滞了。 若兰的心里同样是不平静的,她本来就因明昭的蛊毒导致心里极为不安,而如松此时又在极为危险的情况下救下了她,她心中的情绪已经蓄储到了一个顶点,就要喷发。 之后,虽然两人更进一步,但无疑也更加尴尬。 明昭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以下的敲击着椅子,姿势有些慵懒,问道,“谁主动的?” 在明昭看来,很明显这应该是如松趁人之危,她有些惊异于如松的胆量,现在发问,也只是想看看如松敢不敢认。 可惜事与愿违。 若兰上前一步,面色仍然沉着:“我。” “啊?”明昭怔住了,又仔细看了看若兰,接着看了一眼如松,她心下有些无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我无法允许你们成亲,更不允许你们有孩子,因为你们是杀手,是在刀口舔血的人,没有资格。” 若兰和如松沉默了,良久,气氛有些沉重。 明昭轻笑一声,“不过这是暂时的,等这一切都做完了,自然就不用做杀手了。” “主子,属下愿一生相随。”若兰不是那种被儿女私情所束缚的人,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如松,但她很确定,她誓死效命的人只有明昭。 如松垂眸,不语,但他坚毅的眼神也表明了他和若兰一样的观点。 “你们”明昭眉心轻蹙,但随后便化为微笑。 以后她要求他们成亲不就行了? 反正她是他们的主子。 “行了,你们也去休息吧。”明昭心下也微微释然,待如松和若兰都退出去之后,明昭才提笔书信,大约写了十余封,她才一一封好,命人各自送到人的府中。 那些是请柬,她请了朝中十二位官员三日后于凤来仪一聚。 明昭眼底划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她微微一笑,会试考题在这五日内便可以确定了,楚寒枫这些时日应该大多数时间在忙他的军队,不需她再多操劳,而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那些东岳死士了。 是夜,明昭换上那身夜行衣,头发也变为夺目耀眼的银色,再次带上她自己的黄金面具,她其实有些踌躇,反正她对楚清河用情至深,深到引发了情蛊,这面具还有没有带的必要? 但她还是带上了,面具轻轻的敷在面上,带来冰凉的感觉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的确有告诉楚清河一切的冲动,想告诉他,她就是夙夜,她其实是个女人,想告诉他,她爱上他了。 可是。 还不到时候。 明昭知道自己要什么,在楚清河没有完全信任明昭,没有完全爱上夙夜的时候,她都不会冒险,哪怕楚清河已经为明昭做了这么多,对夙夜产生了多大的兴趣。 ------题外话------ 之前好不容易更了一千五百多字,后来突然系统失常全没了,我那一个心痛的,简直要摔电脑了,还好凭借着记忆又赶出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夜访 明昭一身黑色夜行衣穿梭在皇宫外,一头流光般的银发熠熠生辉,她嫣红的唇角勾起一抹魅惑迷人的笑,耳朵微动,感受到身后气流异常的变换,她忽的停住,转过身去。 一枚暗色的蝶形飞镖迎面而来,明昭堪堪避过,她素手一扬,一条暗红色的长鞭宛如灵蛇一般甩出,直接勒死了首当其出的那个白衣死士,但紧接着,又接连涌现十余个白衣人,各执不同的武器,朝明昭袭来。 明昭长鞭不断的挥舞,她心下略微惊讶,不是说他们是要把她活捉的吗?看现在这出手的狠劲和力道,很明显是想直接把她干掉啊! 她沉稳的应对着每一个白衣人的进攻,忽的,她琥珀般的眼瞳里闪过细碎的流光,原本无比流畅的闪避动作隐隐的慢了一拍,一个白衣人的长剑便借机刺向明昭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涌出,明昭伸手一摸,唇角勾的越发肆意,她洁白如玉的手指上沾满了鲜血,运功一震,手上的血化作迷蒙的血雾,笼罩在白衣人身上。 明昭随即一个闪身,跃入皇宫,从宫墙翻了进去—— 宫墙外的白衣人静默了一阵,又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明昭攀附在宫墙上,宫墙上的飞檐投下阴影,将明昭笼罩在黑暗中,待到下面巡逻的侍卫队走远后,明昭这才轻身跳下,脚尖轻踏,宛如星丸跳跃一般,朝皇宫内部深入。 养心殿。 殿内,长信宫灯明亮。 楚清河还在桌案上批阅奏折,如今已是子时,他略显苍白的俊颜依旧清冷,漆黑的眸中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永远探不到底的绝丈深渊。 忽的,他听到有隐隐约约的喘息声,并不真切,但他还是警觉起来,手中的狼毫微微执紧,以前似乎也有这样的声音,结果是侍卫和宫女在幽会,难不成今夜又有? 楚清河心下微动,放下狼毫,站起身,朝外走去,忽然眼前一亮,又一暗,那呼吸声便瞬间穿过他,却更近,更清晰,就在他的身后。 刺客? 似乎是要印证他的猜测,身后传来清越的笑声,宛如清泉淙淙流过。 他回过身,对上一双璀璨流光的桃花眼,目光里的危险悄然褪去,却仍然冷着面容,道:“女刺客!你半夜闯进来干什么?” 明昭恣意的坐在他的华座上,双腿交叠,单手靠在膝上,支着下巴,红唇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嘘,小声点,侍卫听见了,可是要来抓我的。” 她歪了歪头,似是有些苦恼的模样。 楚清河微怔,一时只觉她琥珀般的眼眸太过惑人,不禁向前数步,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微微俯身,双手扣住她的皓腕,“你怎知,我不会抓你?” 明昭感到男子的呼吸拂在面上,依旧清冷,她勾唇一笑,不着痕迹的挣开他的手,随即一个旋身绕出他的禁锢,挑衅的道:“哼,你抓得到吗?” 她邪魅的勾唇,嫣红的朱唇映出月光的柔弱。 楚清河仿佛被那样恣意妄为蛊惑了,他喉头微动,清冷的声音竟有些喑哑,“女人,你这是在诱惑我吗?” 明昭一愣,眼前这个君临天下的男人用他那独一无二的黑眸注视着她,那里,深邃幽黑,仿佛有一个无底的漩涡在吸扯着她的灵魂,这种眼神她说不清道不明,却怎么也无法移开视线。 他潋滟俊秀的容貌在月华下漾起清澈的波澜,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冰泉,明昭感到胸腔里的心脏越跳越快,全身的血液好像要沸腾了一般。 美色惑人。 “先前他们在追你?”楚清河没有错过明昭脖子上的那道血痕,心下也明了了明昭突然闯入皇宫的原因。 可是他允许她进皇宫,不代表就允许他进出他的寝宫 明昭驱散了心中的旖旎,仍然笑得邪魅,“先前你允诺过的,一定不会反悔的,对吗?” “自然。那夙阁主,你上回可有审问出什么信息吗?”楚清河重新坐回华座,静静地看着她。 “那些死士的目标的确是我,幸好是活捉,可数量很多,足有一百人。”明昭笑道,心下却略有思忖,这些死士自己都不知道主子是谁。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一百人的行动没有指挥,二是这些死士有等级之分,目前她所遇到的等级太低,接触不到指示者。 楚清河目光越发幽深,声音缓而清冷,“能调动一百死士的人,东岳只有两个。” “哦?”明昭红唇勾起的弧度更好看。 “除了东岳的国君,便是东岳太子。”楚清河沉吟,他清冷的面容在月色下更洒清辉,他的目光投到桌案上的一封谏书,眉梢微扬,凝了一丝兴味。 明昭没有错过他神情的细微变化,余光瞥了一眼,心下了然,便道:“那么,我要在这里待到几时呢?” 外面有死士,这时出去怕是不太安全,可继续待在这里 “既然你闲着无事,便过来替我研墨。” 楚清河的声音依旧清冷,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执狼毫点了点砚台。 敬爱的皇帝陛下,现在是半夜了,您就不用睡觉吗? 明昭心下略感无奈,难怪他不纳后妃,他根本没时间也没闲心吧? “你是第一个敢叫我研墨的人。”明昭无动于衷,是了,她眼下是夙夜,可不是他的温润丞相。 楚清河闻言,睫羽微微一颤,目光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不研墨,就出去。” 六个字宛如冰渣子一样,叮叮脆脆的撒在她的心上,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明昭见他冷淡如此,不禁心生一股怒意,转而笑道:“出去便出去,我又不是非要躲在这里。” 楚清河听她宛如赌气一样的话,微抬起头,发现明昭已经离开,他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明昭也没有走远,她就在养心殿前的庭院来回的踱步,心里却是寻思着,她怎么现在见了他,就和耗子见了猫一样?委实又不曾做出对不住他的事 慢着!早先去秦峪关的时候,他书了信过来,云“你在朝中做的那些事,可还要瞒我多久?”之类,明昭踱步的节奏越来越缓,直到怔怔的站在原地。 午夜的风尽是清冽的凉意,她抬头望向天上愈发浑圆的月亮,清寒无比。 “既然你闲着,我们便切磋一段。” 清冷的声音随着一柄长剑朝明昭而来,楚清河此时已持了剑,横身而来。 明昭微怔,忽的,她眼眸里划过一丝笑意,静静的站在原地,闭上了眼。 楚清河的剑在离她脖子只余一寸之际,堪堪停下。 “把你头发的颜色改了。”他转了身,声音清冷如月,“快走吧。” 明昭闻言,忽然有些失落,她自嘲地勾了勾唇,也不改发色,直接一个轻身,朝皇宫外而去。 楚清河收了剑,幽深的眼底翻涌着暗流,高深莫测。 翌日,相府。 明昭看了看江东一带呈递的奏章,忽然觉得有些烦躁,他昨晚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昭虽觉得恼火,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他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瞒着她。 “主子,秦朝布政使来访。”若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换回了明昭飘散的心神。 明昭道,“放他进来。” 不过多久,秦朝敲门,得了明昭的准许后才进来,他虽不是第一次进明府,但这一次踏入,他却又一种分外压抑的感觉,而当他看到桌案前的明昭后,又是一惊。 这个人似乎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这般的淡然儒雅。 “明大人,下官奉寒王殿下之命,特来向大人请教大业之事。” 明昭轻勾唇角,笑道,“本相记得,你是负责笼络朝中官员的,如何,这朝中势力,寒王殿下究竟掌握了多少呢?” “大人说笑了。”秦朝恭敬的福身,“大人应比下官更清楚。” “本相一向不问外事,的确不知这朝廷的风向往哪儿偏了。”明昭心下冷笑,面上却温润如玉,“秦大人不必如此谦虚,更不必将本相当做外人。” 和她打太极?那便看谁耗得久! 秦朝脸色不变,道,“大人所言即是,这朝中的势力,您的比殿下的还要多,您和殿下的势力加起来,却也不过半,下官虽一直笼络,却也不便说得太过直白。” “那秦大人,你可真是没用呢。”明昭全然不遮掩饰的讽刺,面上却是如春风拂面的笑容,“相比秦大人也不总想当成个跑腿的来使唤,这笼络一事你便放下,本向来便好,至于你的效力之处,嗯,殿下第一缺兵力,第二缺势力,第三缺财力,兵力他可以解决,可这财力和势力却是却得紧。” “明大人的意思是?” 秦朝听着明昭一步一步鞭辟入里的分析,只觉得心脏一片冰凉,和这个人合作,王爷威胁这个人,到时会不会,会不会骑虎难下? “本相记得,寒王还缺一个正妃吧。”明昭微微眯了眯眼,笑道,“不若你替他物色几个人选?” “明大人,恕下官直言,这选妃一事,是否言之过早了一些?”秦朝不是没有向楚寒枫提起过这件事,他看楚寒枫近来一直宠着那个叫做凡雪的女子,怕他沉迷美色,可每当他提起,楚寒枫就变了脸色,根本不似先前一般听他的劝谏。 明昭笑容依旧,“不早了,本相会去劝劝殿下的,你只管物色人选便好。” ------题外话------ 等啦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会谈 秦朝有些迷惘地踏出了明府,他原本是奉了楚寒枫的命令来试探明昭,可偏偏这试探出的一番话他却不能告诉楚寒枫。他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开始思忖着应天城未有婚配的贵女,登了自家的马车,走了。 明昭轻轻地笑了一下,偏了头,朝若兰问道,“楚寒枫的那支军队怎么样了?” “回禀主子,阁中三千暗卫全部打入,且都担任了不下统领的军职,另,赛梅成了军队的将军。”若兰面上毫无波澜,心下却暗暗吃惊,赛梅又擅自行动,看来主子又要生气了。 “随他去。”明昭好似一点都不惊讶,她依旧笑的风轻云淡,“他只不过想知道一些事情罢了。” 若兰低着头,却发觉她越来越看不懂明昭了。 凤来仪。 “诸位,本官记得,这好像是明相第一次把我们都召集起来吧。”元阁老轻抿了一口香茗,“他此番,是所谓何事呢?” 夏莲生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审视了一下雅间内的大臣们,元阁老,高国公,秦布政使,何九零,六部尚书,刑部葛言秋,兵部靳龚,户部于峥,礼部韩姜,工部上官图南,他夏莲生虽只是吏部侍郎,但原先的吏部尚书早已告老还乡,楚清河一直搁置着这一职,让他暂时代理。 也就是说,明昭今日把朝中所有的权贵都叫在了一起。 秦朝也打量了一番,在场的十一位大臣,真正和他一个阵营的只有一个,他平日里没有少拉拢过这些人,这些人却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尤其是夏莲生和元阁老,很明显是皇帝的人,剩下的几个,却多多少少和明昭关系匪浅。 高国公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原本就不是很喜欢明昭,此时又莫名其妙地被叫到这里,便随口说了一句,“这明大人年纪不大,心思倒挺深,谁知道他此番不是来策我们谋反的?” “国公大人慎言,明大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还请您耐着性子再等一等。”葛言秋本是正义凛然之臣,之前还参过一次高国公,因此高国公虽脱了险,却一直不受皇帝青眼,如不是世代的爵位在,他兴许早就被抄家了。 “诸位大人,下官以为,明大人召集我等,应是为了商榷不久后的科举会试。”礼部尚书韩姜出声道,“明大人向来谦和有礼,从不盛气凌人,皇上前几日将科举的春闱安排交给了明大人,他一定是想征求诸位大人的建议。” “本官也这般以为,说起来,咱们明相还是去年连中三元的奇才呢!”户部尚书于峥附和着说道。 “连中三元?他的养父是谁诸位莫不是忘了?”高国公不以为然,他话里的意思很明了,如果明昭的养父不是明康,那么明昭这连中三元还未必能有,明昭这连中三元也不定是造了假的! 夏莲生瞥了一眼高国公,那目光凉得吓人,高国公顿时醒悟,他是在哪里诋毁明昭,他可是在朝中重臣前诋毁,其中不乏皇上的人,明昭的人,他起了一身寒意,端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下官是看着明大人长大的,他在考科举之前便已经是名扬应天城的才子了。”韩姜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眉眼笑得慈祥温和,“他若是没有连中三元,下官才觉得奇怪呢。” 韩姜极其看不顺眼高国公,他年轻时刚入世的时候就被高国公整得没了尊严,若不是明康帮了他,他现在怕是已经吃牢饭吃到死了,哪还有今天着体面富足的户部尚书来做。 雅间外。 “主子,不进去吗?”侍女轻声问道。 明昭弯了唇角,笑道,“也对,再不进去,他们可要罚我喝酒了。” 侍女微微颔首,轻推了门,唤道,“明大人到了。” 明昭极为自然潇洒的走了进去,见中间的主位空着,更加自然地走了过去,她拉开椅子坐了,歉然的笑了笑,“抱歉,诸位前辈,明昭来晚了。” “哪里的话。”元阁老轻轻摆了摆手,“明大人此番,可是为了春闱的事情?” “不错。”明昭挑了挑眉,似是有些苦恼又有些无奈的模样,“陛下说,本次的试题要出得难一些,可明昭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主意,便只好来劳烦诸位前辈了。” 于峥朗声笑了,“不劳烦,不劳烦,于某当年考的那套试题还算简单,葛大人可是当年的状元,不若葛大人介绍介绍那年的题?” 葛言秋略略思索了一番,“当年第一道题是《终南望余雪》,据诗意要求歌咏秦岭山脉的支脉终南山上没有溶化尽的积雪,要求写成五言六韵十二句。” “但有个叫葛言秋的人只写了四句,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便交了卷,主考官问他为何不写了,他说”意尽“,结果他当年被录取了。”于峥笑着接道,“当年也就这第一题有点意思,剩下的两道题一道是水患救灾策论,一道是对古来军队练兵的评述,无趣至极啊无趣至极。” “诶,这练兵评述,何某当年参加武举的时候也出过,那一年的武状元是和泷战神,他写了整整十几页。”何九零放下了茶杯,“真是厉害啊!” 明昭听他谈起和泷,也弯了弯唇角,“莲生呢?明昭记得,你也是状元吧!” 夏莲生一惊,他没想到明昭会直接问他,“那一年的诗题是《黄花如散金》,不少考生都以为黄花是菊花,只有六个考生写的是春景,考生大都偏题,不知道青条若总翠,黄花如散金指的不是菊花,而是油菜花,明大人如若想要靠难一些,可从考生的这些知识薄弱点去考。” “原来如此,谢谢夏大人。”明昭笑道,“只不过,除了考诗赋,陛下说,最好要考论国事论时政的题目,这可怎么办呢?” “论国事的题有什么好考的?万一冲撞了陛下怎么办?”高国公不屑地撇了撇嘴。 韩姜也笑了,“也是,国公大人又没参加过科举,自然不懂为何陛下会想考论国事的题目。” “你!”高国公气得老脸发青,可他又无从反驳,因为国公的爵位是世袭的,他根本不用去参加科举,因此他也没有想过要去参加科举,那明昭到底是什么意思?叫他这样一个没有参加科举的人来商量科举试题? “说起论国事的考题,以前的确考过几回。”元阁老出声,似乎是在缓和局面,“有一年元某主考过一次春闱,是以周礼之言中的农事之举来应用现今的农政,那一年的考生还真是不错,都评述得有模有样的,当年先帝都特别满意。” “考农事,的确是应景。”秦朝也道,“今年凉州动乱,兴许可以出一道平动乱的题目。” 夏莲生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考时事虽应景,却容易被考生猜到题,极易宿构。” “的确,不过明大人之前在朝堂上提出来的论国之策那些考生是不知道的,下官以为,以这个为试题,既有难度,又有深度,明大人觉得呢?”韩姜似是灵光一闪,笑道。 “很不错。”明昭微微颔首,原来还真有人能想到这里,韩姜啊,她怎么能忘了这一个棋子呢,“诸位可还有其他意见?” “夏某没什么意见了。”夏莲生看了一眼明昭,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渐渐的,几人都开始附和,说没意见了,只有高国公闷声不说话,明昭把目光落到了另一人的身上,这个人,无论是在她进来之前还是进来之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上官大人,您是不是身体不适?”明昭面上含着如沐春风般的浅笑,显得分外俊美,“明昭一直听说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想听听您对科举试题有何意见,但瞧着您今日脸色不太好,果真是明昭失礼了。” 上官图南嵬然不动,似乎是没有想要搭理明昭的意思,他一口茶水都没有喝,直接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大人慢走。”明昭也不做挽留,“国公大人,若是您不想待了,顺道一起走了罢。” 高国公直接推门而出,他早就想走了! “诸位前辈,闲杂人等都已离开。”明昭笑得温润如玉,“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正事?”于峥有些疑惑,“难道刚才的科举一事不是正事吗?” 靳龚是兵部尚书,他听了这些文官讲了半天的科举,也有些疑惑的看向明昭。 秦朝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他看着明昭俊美的侧脸,背脊缓缓升上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 夏莲生目光也开始变得幽深了,明昭,你该不会 “不瞒诸位前辈,明昭从一开始便来了,先前高国公所言,明昭也一字不漏地听了,他说的没有错,明昭今日召集诸位前辈。”她勾唇一笑,“就是想与诸位前辈商榷谋反一事。” “明大人别说笑了!”葛言秋一拍桌案,目光里都能射出火来。 “我明昭,从不说笑。”明昭眉宇间似乎凝了一丝寒气,面上却依旧是春风般的笑容,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题外话------ 到底秦朝说的另一人是谁呢?有兴趣的亲们可以猜猜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策反 秦朝自那日从凤来仪出来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失魂的状态。 他永远都忘不了明昭那般淡然的要挟朝中重臣的场面。 “诸位前辈,今日你们回府,可以请大夫来为你们的家人瞧一瞧,不是中了毒,应该就是得了病。”明昭一字一句地道,“不要想着去治疗,因为只有在寒王殿下大业功成之后,才有治愈的方法。” “明大人,你是不是太有把握了一些!万一我等真要与你拼一个鱼死网破呢?”葛言秋冷冷地审视着明昭。 明昭依旧是胸有成竹的姿态,她挑了挑眉,“诸位大人请放心,我明昭向来说一不二,功成之后,在座的各位统统加官进爵,诸位前辈的家人也自会平安无事,不然,明昭想必诸位前辈回家后听到的一定是噩耗而不是喜讯。” “你威胁我们?”靳龚面露寒色,声音沉的可怕。 “不敢当。”明昭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明某诚挚的邀请。” “那么明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夏莲生眼底也有一丝失望和痛心,“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明昭垂眸,敛去了眼中的恨意,微笑着道,“夏大人的话真是好笑,身为臣子,我们不都是皇家贵族的棋子么,什么鸟尽弓藏,什么兔死狗烹,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哟,明某忽然忘了,您不是夏大人,是世子爷呀!失敬失敬。” 夏莲生不是没听过明昭的冷嘲热讽,可今日的讽刺,却让他的整颗心都寒了个彻底。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诸位大人不要紧张,不过是演几个月的戏而已。”明昭满意的笑了,她清冷的目光瞥了一下秦朝,秦朝只觉得冷,冷到他快忘记他是谁。 秦朝永远也忘不了明昭后来说的那一番话,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告诉寒王,不仅仅是因为明昭控制了他的家人,楚寒枫不是没这么做过,可原先由楚寒枫控制的人突然就变成了明昭控制,更让他胆战心惊的是明昭这个人,他原以为楚寒枫早已将她控制得牢牢的,可如今,仿佛是楚寒枫被他捏在手里肆意地摆弄。 他看着桌案上一幅又一幅的贵女画像,伸手颤颤地开始翻选起来。 势力与财力。根据这两个标准,他最后挑选出了两个人。 元妤和高婉然。 分别是元阁老的孙女和高国公的嫡女。 他思忖了良久,还是收了画像,出了府门,直奔明府。 明府。 “上官图南那边什么反应?”明昭问道。 “他在雅间外听了一刻钟,然后去了寒王府。”如松回道。 听了一刻钟?很好,她讲的东西他只听了一半,明昭摆了摆手,示意如松出去,“眼下秦朝也应该要来了,你吩咐阍人直接让他过来就好。” “是。”如松的身影几乎与声音一同消失。 不过半刻,明昭的书房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秦朝直接步入,也不像之前一样恭敬地朝明昭行礼了,他轻轻关上了门,一言不发地看着明昭。 明昭也不责怪,直接问道,“选好了?” 秦朝站得离明昭有些远,头颅低垂着,没有应声。 “你在害怕吗?”明昭起了身,慢慢地走到他跟前,素手抬起,按在他的肩膀上,“容本相想想,秦大人选的应该是元妤小姐吧。” 秦朝一惊,猛地抬起头,眼底全是震惊。 良久,他才恢复了平静,缓缓地道,“丞相大人以为如何呢?” “好!”明昭似乎很满意,可她眉角一挑,话锋一转,“可惜,元小姐太聪颖了,寒王殿下不喜欢自己的王妃比他还要聪明,而且殿下更喜欢美艳些的女子,他平时那么喜欢高婉然小姐,本相以为,将高小姐嫁他,会更好。” “丞相大人说得是,是下官考虑不周。” 秦朝冷汗涔涔,心下却疑惑不已,娶一个聪明些的女子不是更有益于大业吗? “你回去吧,本相会好好征请寒王殿下的。” 见秦朝出了书房后,明昭目光里含了浅浅的笑意,元妤,一个敢在皇帝面前画本国战事图的女子,这样的野心与胆识,她明昭怎么可能让这样的女人来搅了她的计划? 可明昭却不知道,她这次未把元妤嫁出去,在之后的科举后,这个女人却给她添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寒王府地下室。 楚寒枫桀骜的走到伤痕累累的明康跟前,冷冷笑道,“明大人,你别再死撑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和你曾经的好兄弟好徒弟们联合起来为本王谋反?真是为你感到悲哀啊,明大人如此正直的一个人,竟然教出了这样一个女儿!” 明康披头散发,他的双手被铁铐扣住,整个人被迫的吊起来,头颅垂着,好似死了一般。 “几日不见,明大人还学会装死了?”楚寒枫不怒反笑,对一旁的狱卒喝道,“泼水!” 几桶冰盐水直直的泼淋在明康身上,明康依旧一动也不动。 楚寒枫面上冷笑,心的确有些慌了,一旦明康死了,他拿什么来威胁明昭,说不定明昭还会反咬他一口!他示意狱卒停止泼水,直接走上前,伸手抬起了明康的头。 印入眼帘的是一双锃亮彻人的眼眸。 楚寒枫心下一惊,眉头紧锁,继续嘲讽道,“你这把老骨头还真是够硬!这大大小小的刑罚都没让你哼一声,很好!” 他松开手,明康的头又垂了下去,楚寒枫唇角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朝一旁的狱卒道,“接下来只管看好他,不必用刑,明大人,下一次,本王会带令嫒一起来看你,不知道你看到她在本王身下呻吟的模样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楚寒枫听到铁链轻轻的响了一下,他满意的出了牢房。 明康!无论他怎么用刑,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说一个字!更别说他楚寒枫想从他口中套出先帝的死因和明昭的身世了! 楚寒枫从地下室出来,直接回到的便是他的寝宫,他见那道火红的身影依旧安详的侧卧在床榻上,唇角的冷笑褪去,长腿一迈,走向了床。 凡雪悄然睁开一只眼,眼底翻涌着暗动的怒火和恨意。 “殿下,上官大人求见。”门外的侍卫通报道,于是刚想调戏凡雪的楚寒枫又面带怒意地下了床,直接出了寝宫,朝书房而去。 上官图南恭敬地朝他行礼。 “昨日你已经将明昭策反一事告知了本王,今日前来,可还有什么事情?”楚寒枫虽心有不满,可眼前的人是他母后的表弟,再如何桀骜,在表叔面前,还是有一定的尊重。 “不瞒殿下,昨日微臣还将此事告知了太后娘娘娘娘只回答了微臣两句话。”上官图南微微一笑,“第一句,要用联姻的方式稳固君臣关系,第二句,干大事之时手下一定要有兵。” 楚寒枫心下微怔,第二句,明昭之前便要他这么做了,可这第一句,秦朝之前也与他提起过,明昭不可能没想到,可她为什么不和他说? 是不希望他娶别的女人吗? “殿下可否有了打算?”上官图南沉声道,其实在他看来,楚寒枫谋反成功的概率基本为零,从能力上来看,楚寒枫无论再怎么谋反,都不可能强过楚清河,他其实也不想躺着趟浑水,只可惜他虽是上官家的人,实际上还是骆家的人啊! “本王知道了。”楚寒枫有些不耐,他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上官图南眼中的轻视,正是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活在被人轻视的视线中,被人说不及楚清河的谈论声中,他才格外的想要将楚清河从那张他梦寐以求的龙椅上拽下来! “微臣告退。” 直到上官图南走远,楚寒枫才狠狠的一甩衣袖,也朝府门外走去。 书房外的一根漆红柱子后转过一道火红的身影,正是凡雪。 上官图南?骆太后?凡雪心中有些东西也开始明了,虽然她不懂什么权术,可这西楚的世家大族她还是知道的,上官家,和明家比肩的百年世家,而上官家也要不惜全力去依附的家族,骆家,更是几百年人才辈出,可不知为何,三十年前悄然归隐,目前唯一在世的骆家人便只有当今太后,楚寒枫的生母,骆太后。 凡雪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她立即唤了黑蝶将这些事情告知明昭,至于明康的事情,暂且先搁一搁,明昭眼下怕是根本没有余力去救明康。 那只黑蝶隐入了行人的影子,悄无声息的飞到了明昭的书房里,然后飞到明昭白皙的指尖,紫芒浮现,将凡雪所要传达的信息都传递给了明昭。 明昭放了黑蝶后,面上竟少有的露出了凝重之色。 凡雪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骆太后一开始不是骆后,而是骆贵妃,当年的周后因染恶疾而死,而据她所知,楚寒枫是骆太后所出,楚清河是周后唯一的儿子,骆家在三十年前退隐,而原本位高权重的周家却莫名其妙的被抄了满门,若不是当年的周后已经嫁入皇室,恐怕也难以幸免。 明昭轻啧一声,乱!皇室太乱了! 她原以为她的敌人只有楚寒枫一个,看来她真是太天真了! 楚寒枫背后,是一个完整的骆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赐婚 退了早朝后,明昭留了下来。 “怎么了?”楚清河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凉澈,仿佛将明昭全部看穿了一般。 明昭微微一笑,问道,“自陛下登基,已经有一年了,微臣只是想问一问,陛下打算何时选妃呢?” 楚清河目光倏然一凝,冷冷地道,“此事不必你费心。” “这当然不用微臣费心,敢催陛下的婚事的人可只有太后娘娘。”明昭微敛了眼眸,敛去眼中的那一抹冷意,“臣只是担心,一旦太后娘娘问起来,陛下又有什么样的理由推卸呢?” “丞相多虑了,在寒王和端云公主的婚事确定之后,太后才会催促朕。”楚清河摆了摆手,“若你今日只是来告诉朕这些事,那你尽早离开,朕烦。” 烦?明昭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她可是好意来提醒他,竟然还如此不屑? 朕?明昭干脆利落的一拂衣袖,这个自称还真是见外啊! “臣告退。”明昭转身就走,楚清河啊,皇帝陛下啊,您就自求多福吧。 楚清河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目光开始变的幽深起来,若是夏莲生没有骗他,那明昭今日此举,可就别有深意了。 “陛下,太后娘娘请您移驾慈宁宫。”李总管在殿外传声道。 楚清河好看的眉头开始紧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一下桌案,薄唇轻抿。 慈宁宫。 “母后,皇兄他总是不答应宁儿,您给宁儿做个主吧!”楚清宁一边帮骆太后捶着肩膀,一边苦苦哀求。 骆太后笑得温婉,她轻轻抚了抚楚清宁的脸蛋,“宁儿啊,那个明丞相就那般的好吗?之前和泷将军没去边塞的时候母后还想将他当你的驸马呢。” “不好不好!母后,宁儿只要明昭哥哥!”楚清宁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那你倒是说说,那个明昭哪点吸引你了?”骆太后面不改色,依旧笑的温柔,“之前哀家也和你皇兄提起过,可惜他似乎对明昭挺有成见,不肯将你嫁给他。” “明昭哥哥少年拜相,又温润儒雅,英俊不凡,这应天城的小姐们没有一个不想嫁给他!” “哦?比你皇兄还受欢迎?” “两个皇兄都冷冰冰的,宁儿就没见过他们笑过,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 “皇上万岁!” 楚清河直接朝楚清宁走了过来,给了她一个凉飕飕的目光,然后看向骆太后,“母后,何事?” “皇儿快坐下,今日可不是清宁这丫头又过来闹了吗,她已经求了哀家好几个月了,你看,不如为他们赐婚罢了?”骆太后眉眼弯弯,看向楚清宁的目光极为宠溺。 “皇兄,宁儿真的很喜欢明昭哥哥!”楚清宁两眼汪汪,好似两眼月泉。 楚清河头疼得紧,他这个妹妹啊,明昭不喜欢你你喜欢明昭又有什么用?慢着,今日母后特意请他,就是为了楚清宁的婚事? “寒王到。” 楚寒枫踏入慈宁宫大殿,他本以为骆太后唤他只是平日里的寒暄,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一脸冰冷却又有些无奈的楚清河以及哭的梨花带雨的楚清宁。 “枫儿也来了,正好,清宁想要明昭当她的驸马,你觉得怎么样?”骆太后朝他招手,示意他坐到她身边来。 “儿子觉得甚好。”楚寒枫坐了,“明丞相一表人才,博学多识,又谦和温润,很好。” “清河,你瞧,枫儿也这么说,哀家一直希望清宁有一个好归宿,你就为他们赐婚罢。”骆太后看了一眼楚清河,语气里似乎有叹息声。 楚清河目光幽深,看不清情绪,他开口,清冷的声音依旧,“好,难得母后操劳,既然皇弟也来了,朕便将你的婚事也定了吧,母后也等了很久吧。” “真不愧是清河。”骆太后招了招手,几个宫女就将数十幅应天城的贵女图呈了上来。 “清河也还没有选妃,不若你先挑一挑?”骆太后笑道。 楚清河摇了摇头。 骆太后也知他的性子,便也没再问他,直接朝楚寒枫道,“枫儿,可有中意的姑娘?” 楚寒枫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明昭的模样,他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平淡至极,“儿子的王妃不是儿子一人满意便好。” 他的意思很明了,要楚清河,骆太后和楚清宁帮他一起选。 楚清宁刚刚得了楚清河为她与明昭赐婚的准许,眼下自然是欣喜不已,她一张一张的看过来,边挑边指指点点,一会儿说这个长得丑,一会儿说这个气质不好,最终她挑出来的只有五幅图。 第一张,高婉然。第二张,元妤。第三张,明碧。第四张和第五张分别是韩姜的女儿韩安静和于峥的女儿于茹竹。 “这一张就算了。”楚清河拿出明碧的那一张放在一边,“这位贵女已经和夏世子订了婚。” 楚清宁微怔,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世子怕你搅了他的订婚,特意没告诉你。”楚清河淡淡的道。 楚清宁红唇一扁,该死的夏莲生! “哀家看这几个贵女都挺不错。”骆太后的目光一一看去,最终落到元妤的画像上,刚要开口说话,却听楚清河道。 “皇弟曾告诉过朕,应天城的贵女就欣赏高婉然,既然母后没有意见,那朕便为皇弟和高婉然赐婚。” 骆太后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里飞快的划过一丝惊讶与不满,却又被她的一笑掩饰,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楚清河,后者幽深的黑眸里没有一丝情感,根本捉摸不透。 “谢皇兄赐婚。”楚寒枫也是微微一惊,却依旧谢恩,的确,他在与明昭交手之前,的确是认定了高婉然,可如今被赐婚,他的心中却平平淡淡,一点兴奋也没有。 “朕待会便去拟圣旨。”楚清河起身,大步踏出了慈宁宫。 “清宁,哀家准你出宫去告诉你的明昭哥哥这个好消息。”骆太后也不恼楚清河的冷淡,笑着对楚清宁道。 楚清宁一脸的笑意,快步出了慈宁宫去追楚清河。 见他们都走远了,骆太后便挥走了殿中的宫女太监,朝楚寒枫问道,“哀家已经替你办完了第一件事,这第二件事听上官说你已经做好了打算,是吗?” “是,母后放心。”楚寒枫微微颔首,“儿子希望母后不要插手这件事。” “呵呵,不要插手?”骆太后突然笑了,依旧如春风般温婉,“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吗?楚清河已经察觉了,刚才赐婚,哀家本意是要元妤,他却替哀家赐了一个高婉然给你,难保他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 楚寒枫心下一惊,却又不以为然,“元妤?她不过是个才女罢了。” “是才女,而且是难得的才女。”骆太后回想起之前元妤来宫中陪她下棋,那狠决凌厉的棋风真是让她开眼界,“罢了,这明昭虽然是枚好棋子,可这棋太难控制了。” “母后不用担心,儿子有他的把柄,他绝无可能翻身。”楚寒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母后这句话倒是提醒他了,要真正控制明昭,必须要让明昭的身心全部都属于他,可他现在一样都没有得到。 骆太后神色不变,她看着信心满满的楚寒枫,欣慰之际却又生出了担忧,希望一切都能如她所想的那样进行就好了。 明府。 “圣旨到,丞相明昭接旨!” 明昭轻轻一拂长袍下摆,潇洒地跪下,笑着低了头。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念丞相明昭年少有为,英姿飒爽,温润如玉,谦和有礼,端云公主楚清宁才貌双全,知书达礼,端庄温婉,矜贵雍容,星官测相,水木相生,特与二人赐婚,待朕与太后商榷,择日完婚!”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明府上下,齐然应声。 明昭接了旨,唇角勾起一抹如沐春风般的浅笑,楚清河,应该说你很配合呢还是很配合呢? “端云公主到!” 楚清宁刚踏入明府看到明昭,直接朝明昭扑了上去。 明昭也没有甩开她,反而温柔有礼的抱住她,“公主,你真的愿意屈尊嫁给微臣?” “讨厌!圣旨都下了,你不可以抵赖!”楚清宁搂住明昭的脖子,美目瞋视。 “可明昭没什么钱,没几座房产,也没几辆豪华的马车,更没有漂亮华丽的衣服裙子给你穿,还养了一院子的舞姬,每天晚上都换不同的侍妾,在外还有几十个青楼相好,公主,这些你都可以容忍吗?”明昭面上似乎有无奈和困扰之色,琥珀般的双瞳看着楚清宁,却饱含了笑意。 楚清宁听完这一番话,本来生气的要命,忽然看到明昭眼角的笑,便知道这是明昭在故意逗她,于是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这每一件,本公主都不能容忍!所以,在我生气之前,明昭哥哥你必须把什么舞姬侍妾全部都遣散了!” 站在明昭身边的若兰忽然觉得心里很虚。 “自然没问题。”明昭笑道,“只是,公主还没有嫁给微臣,眼下如此热情的扑过来,怕是有损公主的清誉呢。” 楚清宁俏脸一红,轻轻推开明昭,朝明昭羞涩的一笑,便转身离开了,“明昭哥哥,再见!” “主子,你真的要娶她?”若兰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明昭依旧笑得温润,“那是当然。” ------题外话------ 明天可能更不了,书友们抱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和亲(上) 太和殿早朝。 兵部尚书靳龚上前一步,躬身启奏:“陛下,和泷将军来报,我军与东岳一战将在三天之内了结,只是,东岳将领池骋要求以和亲的方式平定战事。” “和亲?”楚清河眼眸微眯,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明昭,“众爱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甚好。”户部尚书于峥颔首,“先前凉州动乱,我军的粮草补给着实匆忙,如今维系战事已勉强为之,若答应和亲,可使百姓休养生息。” “可如今我军形势尚好,乘胜追击岂不更好?”靳龚反驳道。 “丞相,你怎么看?”楚清河微微摆手,示意明昭回话。 明昭心下微动,上前一步,笑道,“以臣亲自步临紫羚关的形势来看,我军的确是占上风,可东岳出兵狡诈,要彻底击败不是一天两天之事,因此,臣以为和亲乃上策。” “丞相大人莫不是忘了,朝中只有一位适龄公主,端云公主,可陛下前几天就为你们赐婚了,这可怎么办呢?”高国公冷冷的讥讽。 “陛下,臣斗胆,与东岳的和亲未必要端云公主和亲,应天城的贵女不胜枚举,臣以为,可从其中挑选。”夏莲生看了一眼明昭,沉声道。 “应天城贵女?可有合适的人选?”楚清河面容冷淡,看不出情绪。 明昭心中忽然一动,她的目光瞥向了元阁老,后者看似淡然的面容开始有些发白。 高国公之前接了高婉然与寒王的赐婚圣旨,近来得意的不得了,如今一有机会可以打击元阁老,他怎么会坐以待毙呢,于是,他立刻启禀,“元妤小姐才貌双全,识礼雅言,再合适不过。” 果然,元阁老目光投向高国公,目光渐渐冷了。 明昭勾唇一笑,也上前一步,回道,“臣也以为甚好。” “既然如此,众爱卿没有更好的人选便就这么定了。”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仿佛有寒光涌动,“此事交由元阁老办理,退朝。” 众大臣有序地退出了太和殿,明昭朝靳龚点了一下头后,便追上了元阁老。 “元阁老,请留步。”明昭走到他身边,此时的元阁老心里烦闷的很,他可就元妤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他原本还想着未来楚清河选妃的时候她能登上后位呢。 元阁老目光有些不耐,他本来是很欣赏明昭的,那天也答应了明昭的计划,可先前朝堂上明昭不但没有帮他,反而还与高国公一起推荐他的孙女,这就让他对明昭不满了。 明昭见元阁老虽面上不动容,但她明白这个老臣心里定然是怨她的,于是微微一笑,“元阁老,先前朝堂上多有得罪,可如若明昭不那么说,怕是高国公不会善罢甘休,明昭知道您心疼孙女,明昭也不希望便宜了东岳,如若元阁老相信明昭,就请按明昭所言,一一将事情办好。” “你的意思是,妤儿不必和亲?” “明昭能够寻得一人代替令孙女,只是希望您给那人一个合理恰当的身份。” “可这不是,欺君?” 明昭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勾起春风般的笑意,“怎么会是欺君呢,您只需这么做就好,至于陛下那边,明昭会亲自与他去说的。” 元阁老看着她,背脊忽然冒起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他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 “今天下午,明昭会将您的另一个孙女送到您的府上。”明昭笑着辞别了元阁老,便朝养心殿而去。 明昭朝殿口的太监通报了一声,那太监一见是明昭,便飞快的跑去通报,不一会儿,他对明昭说,“明大人,陛下准您进去。” 明昭朝他笑了笑,从容的踏进了养心殿。 “你亲自来找我,可是为了和亲一事?”楚清河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头看向明昭。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明昭挑了挑眉,“应天城的人都知道元阁老的孙女元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雅致的美人,可实际上元家的元妤还有一个姐姐元玉,也是如此,只是后者养在深闺无人知晓罢了。” 楚清河目光一顿,薄唇微抿,“你怎么知道的?” “先前元阁老与我说的,他很困扰,因为家中有两个元玉(妤),他不知道陛下指定和亲的是哪一个,而在朝堂上陛下一锤定音,他便不好再回,明昭见他困扰不已,便特来向陛下请示。” 明昭这话说的可是滴水不漏,既礼貌的解释了为什么元阁老在朝堂上不说的原因,有合理的圆说了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元阁老来请示。 “那元阁老可说了他想让哪一个和亲吗?”楚清河紧紧地盯视着明昭的眼眸,仿佛要从其中看出些什么来。 “我想,他自然是哪一个都不愿意送去和亲的,毕竟都是自己心爱的孙女,陛下能否给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自己决定?”明昭象牙般白皙的面容上似乎凝了些许的苦恼和担忧。 “三天。”楚清河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三天后东岳的使者会来迎娶和亲公主。” 明昭闻言,心下一喜,“谢陛下,陛下圣明。” “明昭,此事与你似乎没什么关系,你为何一定要插足?”楚清河心中料定明昭一定有事瞒他。 明昭神情不变,面上依旧带着和煦如春风般的笑意,“这如何与臣无关呢,这不是元阁老一人的家事,更是我西楚的国事。”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愈发深沉,他面上依旧是永恒不变的清冷,要说相信明昭刚才说的这一番话,他根本做不到。 “陛下,如若没有其他事,微臣先行告退。” “慢着。”楚清河叫住她,“眼下秋闱已经结束,各地的贡生榜单你这几日也会收到,春闱的试题出好了没有?” 明昭微笑着点点头,“今日臣呈上来的奏折里便是,陛下慢慢看,看完了再告诉臣。” “你退下吧。”楚清河挥了挥手,目送着明昭渐渐远去的身影,他心下愈发怪异,今日明昭乐于助人地帮了元阁老,还提前将科举试题出好,仿佛,仿佛有什么不得不做的事情催促着明昭。 楚清河眉宇间微微舒展,翻开明昭呈上来的折子,细细的看了一番,淡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真是有趣。 明昭回到明府之后,便立刻唤了若兰。 “若兰,把印柳带到我跟前来。” “是。”若兰出了门,她昨日已按照明昭的吩咐使人将印柳从明昭的庄子里接回了明府,眼下安置在明昭书房旁的一间暖阁里,她进了暖阁,对着坐在窗边绣着女红的印柳道,“印柳,随我来。” 印柳微微颔首,她缓缓起了身,在庄子里待了不少时日,被人以公主的礼仪调教,她此时的言行举止,一样都不输给楚清宁,仿若一位真正的公主,可没有人知道,当她知道明昭的真实身份,当她得知她将要成为一个以美色诱杀人的杀手,她的心仿若冰冻了一般,似乎这些日子都是一场梦。 当若兰带着她叩响明昭的房门时,印柳听到明昭一如既往的温柔声色,既熟悉又陌生,既温暖又冰凉。 “进来。” 若兰和印柳进了书房。 “过来。” 若兰站在原地没动,印柳抿了抿唇,慢慢地走了过去。 直到她再次看清明昭俊美无俦的面容,这个人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明明一般无二,明明笑如春风,明明温润如玉,可一股凉意却从她的尾椎缓缓攀援而上,凉透了整个背脊。 明昭修长白皙的玉指在桌案上的一盏茶前敲了敲,笑道,“喝茶。” 印柳在前段时间的练习下已经懂得识人眼色的方法,她见着明昭虽唇角含笑,眼底却波澜不惊,似乎是在试探什么,印柳忽然就明白,明昭是在测试,测试她的成果。 于是,印柳微微垂眸,轻抬皓腕,优雅地端起那盏茶,右手端茶,左手掀开茶盖往内轻轻拢了拢,再低头,就着茶盖掀开的一面小心的浅酌了一口,左手再盖好茶盖,双手托着杯盏轻轻放回原处。 她垂着眸,似乎在等明昭的审判。 “很好,可惜,错了。”明昭伸手抬起她白皙光滑的下巴,强迫她直视她的眼睛,“一位公主,应当是高傲的,岂能我叫你喝茶你便喝茶,岂能低头软弱得像一条狗?” 明昭冰冷的语气宛若一盆水,醍醐灌顶般倾倒在印柳头顶,惶恐之余,却是歇斯底里的怒意,她柳眉蹙起,竟伸手一把拍掉明昭的手,薄怒道,“我本来就是你的狗,难不成主人一定要让我咬你一口?” 语罢,印柳美目中还有怒意,但她的心中却惶恐不已,她只是在赌,赌明昭所希望的反应是不是反抗。 “若兰,教得不错。”明昭笑着抚了抚印柳漂亮的脸蛋,“把该交代的交代给她,下午就送到元府。” “是。”若兰看了一眼印柳,印柳相当识趣地跟上若兰。 听到身后清朗的笑声,印柳高悬的心才暂时安放。 还好,她赌对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和亲(中) 马车里。 “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印柳,你是西楚元家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元玉,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代替你的妹妹元妤成为和亲贵女嫁到东岳。” “在庄子里你学的那些,一定要时刻应用,还有教给你的通信蛊术,每每有重大事情变动或者隐秘情报,定要第一时间传达给主子,若有隐瞒,你必自身难保。” “至于忠心,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人敢违背主子,你也一样,都记住了吗?” 若兰面上没有表情,虽然她曾怜悯过这个女子,可她不得不佩服明昭的眼光,除了美貌,这个女子还有着异于常人的聪明和悟性,幸而明昭让印柳臣服,否则此女一旦背叛,必然是个不小的麻烦。 印柳将若兰说的话牢牢记下,随后沉默不语。 一路无话。 马车的车轮转过一圈又一圈,碾碎了一地的桂花。 “到了。”若兰下了马车,将明昭从元阁老手上得来的元府通行令牌对着阍人晃了晃,阍人躬身行礼,开了元府西侧角门,若兰冷笑一声,“哪有马车走角门的,开正门。” 阍人见她浑身散发出一种冰冷却又叫人信服的气质,不由得浑身一僵,颤巍巍的伸了手,将正门打开。 朱红陈旧的大门打开,门环上的瑞兽龇牙咧嘴的示威着,若兰这才回到马车上,示意车夫进门。 印柳见若兰丝毫不因元家的势大便退缩分毫,难道若兰也接受过训练? 不,不是,若兰和她不一样,这分明是十足十的自信,对自己能力,和身份背景的自信。 马车进了府,便有婆子丫鬟迎上来,若兰将印柳带下马车,随着丫鬟们的引路,一步一步来到了元家大堂,在丫鬟通报之后,若兰带着印柳走了进去,她在她耳旁轻声道,“记住,旁人问起你的身份,你只需淡笑不语。” 大堂里是元家的人,元阁老,元老夫人,元老爷,元夫人,元妤。 “见过诸位大人,夫人,小姐,奴婢若兰,今日奉家主之命,接回元玉小姐。”若兰不卑不亢,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与元阁老,“这是明大人的信,请元大人先行过目。” 元阁老从貌美如花的印柳身上转移了目光,放到明昭的来信上,他很想知道这个如此美丽娴静的姑娘到底是明昭从哪里找来的。 “元老,您一定很想问,这么一个艳若桃李的女子到底是哪里找来的,那么容许明昭告诉您,这位姑娘,原本是明昭的侍女,当然,不是通房丫鬟,明昭一向用人雅致,您再教她一些礼仪,想必不会失了元家的脸面。 明昭今日已经将此事告知了陛下,您只需对外解释您的宝贝孙女元妤还有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姐姐元玉,面对和亲,姐姐不愿让妹妹远嫁,这样感人的戏码不会有人质疑。若您对她满意,三日后便将她送到宫里,那时,东岳的和亲使者也到了驿站,若陛下也满意,此事便了了。 不过,还请您老不要将明昭助你一事告知任何人,对家人,也劳烦您先糊弄过去,什么养女,私生女,在外捡的丫鬟,您瞧着如何体面便可。 明昭。 元阁老看完,面色波澜不惊,将信收到袖中,对着若兰笑了笑,”原来如此,那边多谢明昭了。“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个丫鬟面生的很呢。“元妤雅致秀气的眉毛微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若兰,随后又将目光移到印柳身上,这个漂亮的姐姐为什么会有和我一样的名字?” “不是一样的名字,她是元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玉,这是我早年在扬州任知府时一位好友孙女,因去年她家一场大火家门没落,只余她一人,我便收她为养孙女,改名元玉,接她回来的路上遭了强盗,幸而明丞相的人将她救下,我说怎么会这个点儿才到府呢!”元阁老捻了捻胡须,笑道,“玉儿,别拘谨,以后啊,元爷爷家就是你自己的家,来,见过长辈们。” 印柳面上似乎略有拘谨之意,行礼的动作却又大方典雅,矜持端庄。 虽然元家的人有些疑惑,但听了元阁老的一番话,便开始同情起印柳来,元夫人更是上前握住印柳的手,面色悲戚,“可怜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没事,到了这里,就当在家一样。” 元老夫人却看了元阁老一眼,先前他才将元妤的和亲一事告知了所有人,现如今来了一个养孙女,她和元阁老一样,都无比宠着元妤,根本不舍得让元妤去和亲。 元阁老摇了摇头,等到元夫人吩咐了丫鬟将印柳带到住所,等到若兰告退了之后,他才缓缓地道,“我实在对不住老朋友,媳妇,好好教她礼仪,让她无意间知道妤儿和亲的事情。” 元老夫人和元夫人都点了点头,元老爷虽觉得不妥,可看了看自家女儿这般的才貌双全,知书达理,也于心不忍,便没有吭声。 元妤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她问道,“爷爷,您在扬州的那个好友是谁呀,怎么从来没听您提起过?” 元阁老心下一惊,他看着元妤,后者面上是得体的微笑,有疑惑和好奇,似是无心随口问道,他早年在扬州任职的时候还没有成亲,因此这一屋人都不会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个好友,这个好友到底是谁,于是他微笑着道,“你不认得,我来应天城的时候还和他吵了一架,几十年都没有联系。” “原来是这样。”元妤笑了笑,微微福了福身,“那我先回房了。” “妤儿真是识大体,怎么让人舍得送去和亲哦!”元老夫人感慨道,看着越发出挑的元妤,“你去休息吧,别总是折腾自己。” “是。”元妤谢别长辈,便出了大堂,朝后院走去。 听说印柳被安排在了她屋子旁边的一间屋子,同在一个院内,元妤走去,院门前的丫鬟刚要行礼,元妤却摆手止住了她,她走进去,站在印柳的屋前,听到里面人的说话声。 “这位姐姐,你怎的红了眼睛?” “没事,小姐,奴婢没事。” “你若有什么难事,只管说就好,我且听着,也想为你分些忧。” “小姐,元妤小姐要嫁人了,奴婢,奴婢舍不得她。” “别哭,嫁人了不是还能回来嘛,又不是永远都见不了了。” “可是小姐要和亲到东岳去,是真的回不来了!” 元妤听到房里忽然没了声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抬手扣了扣屋门,温柔地问道,“玉姐姐,是我,元妤。” “请进。” 元妤推门而入,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美丽的面容,艳若桃李,色如晓花,如水月一般的眼眸分外动人,以及她身上散发出的柔美却又不失端庄的气度。 真美。 “有事吗?”印柳问道,她知道这些富贵人家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这些人要干什么,她可是相当清楚的。 “没事,我就是来告诉姐姐,我就住你旁边那间屋子,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缺什么东西也告诉我。”元妤面上笑着,仿佛真是妹妹关心姐姐的模样,一时让印柳也不经动容了。 印柳看着她,美目中有担忧,又有疑惑,要说什么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姐姐也累了,我便不再打扰了。”元妤微微颔首,优雅地退了出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那丫鬟见印柳陷入了沉思,眼珠转了一圈,试探地问道。 “没事,你也去休息吧。”印柳黛眉轻蹙,口里喃喃地道,“容我想想,容我好好想想。” 那丫鬟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便退出了房门。 印柳知道他们是在故意逼自己主动去请求代替元妤和亲,可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去,她完全可以装傻,不过也没什么影响吧,即使她不愿意,他们也可以强迫她愿意,不过这是下下之策了。所以她一直在配合他们演戏,看样子,她应该演的还不错。 翌日。 在元妤过来给她送衣服送古琴送首饰送书籍之后,印柳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府里的嬷嬷教她礼仪,却发现根本就不用教,她通身的气派的确是个端庄的小姐,一旁陪着的元妤眼中也闪过惊艳之色。 “两位小姐,老太太传午饭了。” 印柳随着元妤去了元老夫人的住所,此时,已经有府里的夫人小姐少爷都在了,她一踏进去,便朝着元阁老和元老夫人跪下,众人皆震惊,元夫人刚要上前扶她起来,只听她说。 “玉儿感谢元爷爷的收养之恩,恩重无以为报,玉儿只求能代替元妹妹去东岳和亲,来报答恩情。”印柳美目一凝,泪水便夺眶而出,“玉儿没有了家,可元妹妹不能没有家,若要眼睁睁的看着元妹妹远走他乡,而玉儿享受着本不属于我的亲情,玉儿做不到,求您,让我代替元妹妹和亲!” 她说的这样坚决,本来就是避免别人来劝她。 元阁老轻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屋顶的壁画,“快起来吧,好孩子。” “求元爷爷同意,不然玉儿这一生都会不安的。” “你真的想清楚了?”元阁老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印柳深色坚决,“我一定要代替元妹妹和亲。” “好。”元阁老低下头,长叹,“是我元家对不住你啊。” 印柳此时已经被元夫人扶起,她含泪笑道,“元爷爷不必如此,这是玉儿应该做的。” “来,玉儿,坐到祖母身边来,吃饭了啊,别哭了。”元老夫人牵过印柳的手,带着她坐了,屋里的人都上了座,仿佛恢复了平日的常态,只是,他们看向印柳感激的目光里却隐藏着释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和亲(下) 元妤又来陪印柳。 “姐姐,你真的不后悔吗?” “一点都不,听说东岳的花木很多,每一月,每一季都有不一样的花儿开,我现在倒是很期待的。” 元妤看着印柳柔婉的笑脸,也笑了笑,忽的轻声道,“姐姐在扬州,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扬州?她根本就没去过扬州?说实话吗?不对,扬州对于印柳而言是没去过的,可如果是对元玉印柳忽的没了笑意,眼角又湿润了,眼看着泪水就要滚落下来。 只好再赌一次了。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提了你的伤心事了。”元妤眼角闪过一丝狐疑,她伸手擦了擦印柳的眼泪,“虽然爷爷说你是他在扬州任职时的一个好友的孙女,可是我查了一下,爷爷在扬州的好友没有一户是没落了的,所以,姐姐,你到底是谁?” 印柳闻言,心下一惊,想起若兰告诉她的话,无论是谁问起她的身份,只要笑就行了。于是,她浅淡的一笑,没有答话。 “上次是明丞相的人送你回府的,姐姐,我换一个方法问问,你和明昭是什么关系?或者,你是他的什么人?”元妤直视她的双眼,极为关心又极为耐心的问道。 印柳原本不想回答,因为若兰告诉她只需淡笑不语,可是她真的觉得怒火中烧,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表面看着娴静大方,实际上骄纵得要死,她想她真的是忍不住了。 “够了。” 她再次欲言又止。 原本她打算痛斥出声,骂一些明明都替你去和亲了你还这么咄咄逼人真是给脸不要脸自私自利之类的话,可是她忽然就看到了元妤眼中的打趣。 不能骂,不能回答。这些人掌握了她的生杀大权,可是不甘心啊。 “怎么了姐姐?告诉我吧,爷爷不会知道的。”元妤浅笑,“不对,爷爷应该早就知道了,你不是他好友的孙女,我想想,你不会是明府的小姐?不对,丫鬟?” 印柳看着她,一言不发。 随她去猜。 元妤见她一句话也不说,心下也是微微一惊,真是个聪明的女子,这么快就发觉她元妤是在激将吗? 罢了。“姐姐,你早些休息。” 印柳看着她的背影被门掩住,心下便觉得松了一口气。 三天后。 印柳已经进了宫,被楚清河封为东平公主。 东岳的使臣已经到了驿站,明日的早朝便会与西楚大臣一起朝见。楚清河看了印柳,心中莫名的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这女子身上的气质有一点点像明昭。 他已经看完了明昭拟的三道科举试题,每一道的考点都不同,每一道都很刁钻,每一道都独特创新。 元阁老那边的和亲事宜也在准备,楚清河倒是不担心在这方面会出错,毕竟元阁老是三朝老臣,办事最为谨慎妥当。当其实从心底来说,他不怎么愿意这次的和亲。 翌日。 “我乃东岳和亲使臣王越仑,今日,特奉国命来迎娶和亲公主。”为首的一名使臣先是行了一个东岳极为恭敬的礼,然后抬头挺胸,直视楚清河。 楚清河扬手示意他起身,随后问道,“原本,贵国提出和亲,理应贵国的公主嫁到我西楚,遗憾东岳皇族没有女子,便成了我西楚嫁公主到东岳,为使两国关系更为融洽,朕以为,开放两国边界,允许自由贸易,如此更好。” 的确,嫁出和亲公主的那一方有些亏,所以楚清河的言下之意是,我们给了你们一个公主,你们是不是也要给我们一些别的好处。 明昭看了楚清河一眼,心下笑了,什么公主,除了这几个使臣,大家都知道和亲的不是公主,开放边界自由贸易,由于地形和气候不同,东岳的物产比西楚要富饶一倍,经济也更为发达,但军事上西楚却更胜一筹。 果然,东岳使臣王越仑面色僵了僵,但也只是一瞬,他立刻谦恭有礼的回道,“自然没有问题,请问陛下,是哪一位大臣与我交接事宜?” 他话音一落,朝堂上的大臣心中都升起了一抹危机般的感慨。 这是要何等的自信,何等的勇气才能如此当机立断的答应开放边界? 明昭则不以为然,他要是不这么说,估计根本踏不出这个朝堂,何况,开放边界对于经济发达的一方不是更好吗? “礼部尚书何在?” 韩姜上前一步应声道,“臣在。” “此事由你与王使臣协理洽谈。”楚清河看了一眼韩姜,眉宇之间竟凝了一丝寒意。 “是。”韩姜知道楚清河的意思,作为礼部尚书,他如何不知道开放边界对西楚来说不仅仅是机遇,更是挑战,楚清河将如此重任担在他身上,他自然知道要如何争取机会。 “退朝。” 韩姜和元阁老跟着王越仑去了使臣住所,其他的大臣也都有序的离开了。只有明昭站在原地没有动。 楚清河瞥了她一眼,道,“科举的试题出的不错。” “陛下喜欢就好。”明昭倚靠在朝堂左侧的龙表柱边,好整以暇的看向他。 “有什么事就直说。” 明昭微微一笑,“陛下,上次您为臣与端云公主赐婚,婚期可否能延后?” “可以。”楚清河幽深的黑眸中仿佛有暗流涌动,“只是延后?” “只是延后。当然,如若陛下反悔的话,我会更高兴的。”明昭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无奈,“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 “你什么时候决定成婚,到时告诉我就可以。”楚清河闭上了眼,“你退下吧。” “是。” 明昭出了太和殿便笑了,什么时候决定成亲再告诉他?楚清河,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一些? 这样的话,她明昭一生都不娶楚清宁又如何? 时间飞快,韩姜这处与王越仑的洽谈终于还是以韩姜占了上风,洽谈结果为两方边界的交易税收为一成,交易协理主权在西楚,只不过东岳让步太多,只好规定了边界开放时间有限制。 一开始韩姜非常狠,将期限咬死在十年,王越仑本想只开放一年,却不得不一步步升高,最后双方都不断退让,于是时间期限定为五年。 果然还是西楚赚了。 王越仑心里还是非常愤怒的,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原本东岳的陛下也没打算和亲,远游的太子忽然回了书信,坚决果断的同意和亲,陛下也不知为何,看了那信后也立刻同意和亲了。 这日夜里,正值重阳。 东岳人向来敬老,过重阳是头等节日,王越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月光在他眼前变亮了。 不是变亮,是月光照在了一头银白的长发上。 王越仑眼珠瞪大,他看着窗边站着的那道窈窕曼妙的身影,以及那一头象征着东岳王室的璀璨银发,口里喃喃的念,“不可能” 不必说,这人即是明昭。 明昭带着面具,她知道,要明确地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必须从东岳入手,“晚上好,东岳使臣,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您,您您说。”这是哪一位殿下?怎么会是个女子? “十七年前,东岳的陛下可有宠着一个非王室的女人?” 王越仑一惊,非王室?他记得那个时候的的确确有这样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极美,那时没有人知道她是哪里来的,他记得好像叫 “夙嫣。”明昭艳红的唇角微勾。 “没错,没错,就是她。” “那她可有留下子嗣?”明昭琥珀般的瞳仁中凝了一丝认真。 王越仑双眉紧锁,迟疑地道,“那位妃子的确有过身孕,可后来胎死腹中,母女双亡。” 怎么可能!明昭目光变得有些锐利,忽的,她轻笑了一声,似是自嘲,有似是释然,东岳的陛下,也许是她应该唤作父皇的人,还真是无能啊,竟然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 “敢问,敢问阁下是?”王越仑不敢猜。 “云隐阁,夙夜。” 等他再看时,人已经不见了。 十日后,印柳已经换上了喜服,带上了凤冠,坐上了和亲喜轿,和东岳的使臣一起,踏上了去往东岳的道路。她坐在轿子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从未想过,她会今天这样隆重出嫁的日子,被强盗强占的那一日,她本已心如死灰,后来竟遇见了那样丰神俊秀却又残酷无比的人。 她还记得,东岳使臣看到她的那一刻,目光里全是惊艳,随后是尊重。 作为一个茶商的女儿,得到别人的尊重简直跟做梦一样,但明昭赋予了她这样的资本。 “公主,公主,累了吗?”身旁的陪嫁宫娥关切地问道。 印柳微微一笑,笑容典雅又温柔,“无事,只是想睡一会儿,从西楚到东岳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她想,她的人生从此改变。 错了,她的人生从此开始。 明昭站在楚清河身边,温润的浅笑着,印柳啊,交代给你的事情,可一定要办好啊。 “这次的和亲,你觉得如何?”楚清河见她笑得如此自然,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很顺利,很成功。”还从王越仑的口中套到可不少有用的消息呢。 楚清河敛了双眸,没有说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交易 是夜,楚清河宽衣睡下,也许正是浅眠,他忽的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风声。 似乎是一个人进来了。 楚清河并未十分警惕,之前也有这样类似的夜晚,大概又是那个恶劣的女人。 风声越来越近,几乎就朝他而来,楚清河忽然从这样的气息中感到了隐隐的杀机,他翻了一个身,便听见利器刺在床板上的声音,飞快地从枕头底下抽出长剑,背着手挡下了第二刀。 兵器交接的声音清脆的传入楚清河的耳中,他一个腾身跃起,侧移躲过了来人的袭击,顺利地跳下了床。 来者不是他预料的明昭,而是一名黑衣人,全身上下皆被黑色掩盖,只留一双雪亮的嗜血双眸露在外面,手持长刀,见楚清河躲过,再一次发起了动如雷霆的攻击。 楚清河沉稳以对,将黑衣人的招式全数接下,虽然这黑衣人武功高强,可比起楚清河来逊色不少,几下过招之中,黑衣人的身上就挂了彩。 忽然,那黑衣人的两腮猛地一动,眼白一翻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楚清河俊颜上忍耐着怒火,这种武功,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侍卫,却抵不过他,所以才在这半夜里进行刺杀吗?可刚才的打斗声响不算小,为什么外面的侍卫一个都没进来? 他将长剑插在那黑衣人尸体的胸口上,径直走出寝宫,发现侍卫太监都晕在了原地。 楚清河目光冰凉,他转身回到黑衣人前,提起长剑随手画了两道,一股火苗便从黑衣人的身上升起,愈烧愈烈,而楚清河则不断舞剑,将火势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直到火中的黑衣人变作一堆黑灰。 他幽深的黑眸中仿佛有两个漩涡,不断地旋转,深不见底。 谁想这么做他虽然还不确定,但他敢肯定,今后的夜晚他都睡不好了,一定要找几个保镖。 翌日。 楚清河微服,出了皇宫,来到明府外,他不想惊扰太多人,便决定不从正门,直接翻墙去找明昭。于是他纵身一跃就跃进了明府,忽的一道黑影闪过,竟在他最无防备的时候逼住了他。 眼前的男子面带银色的面具,他的手宛如一把刀,横切在他的颈动脉,似乎下一秒,便会要他的命。 “如果你是明昭的人,那便带朕去见她。”楚清河倒是不慌,那银面具下的双眼非常澄澈,因此他相信他一定是明昭的人。 说话间,又是一道身影闪现。 “陛下,你若要寻相爷的话,应该去芙听莲,眼下她定在那里。”若兰看了一眼挟住楚清河的如松,示意他放了楚清河。 如松收手,一个闪身便不见了。 若兰转身,也消失在楚清河的视线中。 楚清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明昭啊明昭,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他这一次进芙听莲,倒是有了耐心,“明昭在哪一个雅间?” “大人,请随奴这边来。” 侍女领着他来到一间名为藏龙的雅间,侍女刚要敲门,楚清河抬手止住了她,摆了摆手,示意侍女先走,待侍女走后,楚清河正要推门,却听到极为熟悉的声音。 “明昭,本王与高婉然的赐婚可是你的主意?” 楚清河抿了唇,明昭和楚寒枫? “怎么会呢?分明是陛下的主意,寒王殿下不是最喜欢高小姐了吗?这赐婚你应该很高兴才是,怎么还冲着本相发火呢?” 声音里竟然多了一抹于平常温文尔雅不同的挑衅和嘲讽,本相?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明昭这么自称啊,真是嚣张至极。 “明昭本王要你!” “呵呵,王爷说笑了,我明昭不正是你的幕僚吗?” 那笑声清越动人,楚清河可以想象得到,明昭此时一定是笑如春风般的挑着眉,可是幕僚,明昭到底瞒着他都做了些什么? 藏龙间内。 “本王要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楚寒枫看着她精致绝丽的面容,眼底划过势在必得的光,“别忘了,你的父亲可还在本王手里,你中的毒也只有本王有解药!” 明昭不是傻子,她看得见楚寒枫看她时眼底划过的暗欲,原来这个男人不仅仅想压榨她的能力,还一直想着征服她的身体吗,她冷冷的讥讽道,“楚寒枫,你还真是贪得无厌啊,你也不想想,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昧着良心的事情,你竟然还想得寸进尺,我明昭是什么样的人,大不了玉石俱焚,背上不孝的骂名我也会毁了你。” “你敢?!”楚寒枫被她一时的怒意搞得有些恼火,“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楚寒枫,你最好给我记住,你今日的这些势力,少了我就全没了,我明昭可以助你,当然也可以毁了你!”明昭的目光冰冷如剑,狠狠地刺入楚寒枫的眼眸。 楚寒枫也没有料到明昭会勃然大怒,之前明昭一直顺从,他以为他已经掌握了她,可现如今,她其实根本就看不起他。 不甘,懊恼,欲望通通袭上他的心。 想要得到她!他一定要得到她! 外面的楚清河听着许久没有声音,便转身进了另一间空的雅间。 “明昭,你如此抗拒本王,是不是想爬楚清河的床?”楚寒枫冷笑道。 “是,我做梦都想。”明昭起身,出了门。 楚寒枫听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仿佛心里也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他说她做梦都想爬上楚清河的床?明昭,他都替你感到悲哀,你明昭在做什么?不就是在帮他楚寒枫谋反吗? 真是嘲讽。 明昭出了藏龙间便恢复了平静,她其实根本没有生气,只是楚寒枫近来太过自以为是,不给他敲一点警钟的话这盘棋就算是废了。 “明大人,有位大人在卧虎间等您。”侍女看见明昭,恭敬地道。 怎么会有人还来找她?明昭心下虽是疑惑,却还是朝着卧虎间而去,推门而入,她看到了一个不能更熟悉的人。 楚清河交叠着双腿坐在紫檀椅上,容颜潋滟,气质清冷。 随手带上门,明昭也坐在他对面的一把紫檀椅上,笑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见着明昭如此自然的模样,他压下了心中的自责和怒火,面容平静,“你真是让我好等啊。” “下次不会了。”明昭心里有点虚,但还是淡然的迎上楚清河的目光,还好没有人像上次一样直接带他进了房间,要不然她就死定了。 下次?她还想着下次?楚清河原本想要质问她,但想到今天来找她的本意,便生生地压下了,“明昭,上次去柳州的时候你提到的那个云隐阁,你能否找到阁主,我要见她。” 明昭面上带笑,心中却波涛汹涌,“她,你什么时候要见呢?” “最好是现在。” “这个可能有些难,虽然传闻这芙听莲是云隐阁的产业,可我也没在这里见到过她。”明昭有些头疼,忽的,她灵机一动,“以前,每月的十五她都回去燕花江边,赏月。” “今日便是十五。”楚清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清俊动人,“明昭,多谢你了。” 明昭只觉得那一笑太过摄人心魄,心下却不由地苦笑。 每月十五去燕花江赏月,要成为她的新习惯了吗? 是夜,燕花江边。 楚清河已经等了许久,他看着江水里的月亮,目光似乎凝住。 那个月亮在水里轻轻地晃着,竟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的银发女子的脸,楚清河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他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那个月亮里,他看到了明昭的俊颜。 虚实相生。 他的目光越发的幽深。 “哟,皇帝也有闲心赏月?”一声魅惑靡丽的呼唤响起,楚清河不看也知道,一定是夙夜。 她还真的过来赏月? “夙夜,我们再做一个交易吧。”楚清河看向她,后者嫣红的唇角勾出一个肆意的弧度。 “自然可以。”明昭笑道,“不知你的交易是什么?” “我要你做我的贴身护卫。”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牢牢地盯视着她。 明昭一怔,随后笑道,“这可不行,我不能属于任何人。” “只雇你一年。”楚清河坚持道,“你要什么,我可尽全力满足你。” “哪怕是我要你陪我睡一晚都没问题吗?”明昭笑了,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清河不惜花重金聘她,可是做护卫嘛,他自己的武功已经够高了啊。 楚清河眸中仿佛有暗流涌动,他忽的勾唇,“可以,只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亏。” 明昭闻言,有些不敢置信,这话真的是那个一本正经的清明皇帝说出来的?“那我就更不能当你的护卫了,何况有求于我的人太多了,我也没时间啊。” 见楚清河眼中似乎划过一抹失望,明昭接着说,“虽然我不能当你的护卫,但保护你一年还是能做到的,你且回去吧,我会派阁中的暗影护你。” “你要多少赏金?” “赏金就算了,我夙夜是个重诺之人,你之前要我把明昭的资料给你,可我答应过她不向外出卖她的资料,所以,有了护卫,明昭的资料就没有了。”明昭心下暗爽,终于解决这个头疼的矛盾了,“再会吧,楚清河。” 楚清河见她一瞬就消失了,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风声 楚清河回到养心殿以将近午夜,他宽了衣便睡下。 虽是睡下,意识却清醒的很,果然,没过多久,空气里又多了几道与昨日一样的气流声,紧接着,气流似乎被忽然阻断,然后就是利器没入人体的声音。 接着,是轻微的布帛撕裂的声音。 许久,再没了动静。 楚清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夙夜,还真是个言而有信非常可靠的女人。 这一夜,他睡得很安心。 明府。 一道黑影闪入明昭的书房。 “如何?半夜袭击楚清河的是什么人?”明昭问道。 “回主子,是洛家暗卫。”如松半跪在地,清澈的黑眸中毫无波澜。 明昭眼底划过了然的光芒,笑道,“明晚起,你不用亲自去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如松点头,身形一闪,没入月色。 明昭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案,忽的,一只泛着紫芒的黑蝶从窗口飞了进来,停在明昭的鼻尖,微微扑闪了下翅膀。明昭勾唇一笑,伸手捉住了黑蝶。 城南郊外十里,百亩庄子,寒王新晋暗军将领。 赛梅。 冲动的干了件大事。 明昭放飞了黑蝶。 寒王府。 楚寒枫身前站了一个人,身形魁梧,面容古朴,发髻上束着红缨,更衬其孔武有力。 “你是凉州知州胡献匀的儿子?”楚寒枫目光中有一抹探寻。 “正是,属下胡博。” “本王什么时候准许你自称属下?” “殿下,誓死为您效力。” 楚寒枫微微蹙眉,这个胡博武功高强,胆识过人,行兵步阵也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是,他话不多,又听话。 按照明昭的用人路子,倒是个不错的人才。 “不错,本王要做什么,你可知道。” “大业。” 唯有皇图霸业,才可称为大业。 “好!不愧是本王看重的人!”楚寒枫抛了一颗药丸给胡博,眼中暗流汹涌,“本王看重的人,必为本王所用。” 胡博不作丝毫犹豫,将药丸吞入口中。 “即日起,本王任命你为暗军将领,率三千暗军驻扎庄子。” “谢殿下赏识。”胡博面色沉毅,“属下定不辱使命。” “退下吧。” 胡博躬身行礼,转背便走。出门时,正巧碰上了一身红纱的凡雪,他冷冷一笑,目光里似乎迸出沁人的寒光。凡雪以微笑迎之,无声地说了几句,灵动的眸中也略过寒芒。 哪儿来的什么胡博,你这般模样真是难看极了,赛梅。 赛梅不管这些,他费尽心思从凡雪手里要到胡献匀的资料,不问过明昭就冒充胡博,只为来到这寒王府,来到楚寒枫身边,看看明昭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楚寒枫是她想要得到的,他就把他给毁了,若是她想要为敌的,他依旧把他给毁了。 第二日早朝。 楚清河留了明昭。 “陛下,何事?”明昭微微一笑。 “和泷还有三日便回都,你说,这么大的战功,我该赏他些什么?”楚清河面容清冷,幽深的黑眸里看不出波澜。 明昭微怔,和泷这厮已经是镇西将军,还赏个屁啊。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底说说。 “依臣之拙见,和将军缺什么,便赏他什么呗。” 楚清河随口道,“你说是赐封侯爵还是公爵?” 又瞎说!和泷若是封爵,加上一个镇西将军,他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楚清河和他不是好兄弟吗,这算什么?明昭挑了挑眉,道,“臣以为,和将军冒死杀敌,冲锋陷阵,早已无所谓爵位官职,册封多少转他都不会在意,再者,他将军的俸禄够多了,也不差这爵位的钱,给国库还是得改省则省,第三,温饱思淫欲,和将军在战场上征沙好几年,俗话说,男人成家立业,臣看这业也成的差不多了” “说人话。” “和将军大抵缺个将军夫人。”明昭勾唇。 和泷啊和泷,你喜欢谁都无所谓,除了她明昭。 “我之前也和他提起过,似乎他意不在此。”楚清河锁眉,“有些勉强了。” 勉强?明昭心下冷笑,面上却依旧温润,“据臣所知,和将军今年二十七了,他若是臣这个年纪,臣决不提此事,可男人总该成家的,将军府可不能后继无人啊,何况,和将军可能不是不愿,他不好意思也说不定。守紫羚关的时候,他就和臣说,他挺中意知书达理的女子,不操心。” 楚清河忽的眸光一闪,“如果我到了二十七,明昭,你也会这般劝我娶妻?” 他已经二十四了。 明昭笑,“你不一样,你想什么时侯娶,想娶谁,我都不会劝阻。” 左右那人也不可能是她。 “如此,甚好。” 明昭似乎看到楚清河的嘴角隐隐勾起了一抹嚣张肆意的浅笑。 错觉。 明昭踏出太和殿,便碰上了楚寒枫。 “凤来仪。”楚寒枫低声道,“速速过去。” 明昭轻轻翻了一个白眼,“请吧,寒王殿下。” 凤来仪。 明昭一进雅间,就看到了上官图南。 “上官大人,您也在啊。” 上官图南瞥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聚集官员谋反,风险有多大?” “难道暗中勾搭,风险就不小?”明昭微笑,老顽固还想敲打她? “牙尖嘴利!”上官图南眼眸微眯,“明昭,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谋权篡位,不是祸心是什么?”明昭目光直逼上官图南,“上官大人是顶好的心?” 上官图南一时气结。 “想不到,太后娘娘久居深宫也懂如此权术,可惜试探错了人,明某恰恰是最忠心的,这个寒王殿下应该已经告诉了她,如果娘娘连她的亲生儿子都不信,明某也是爱某能助。”明昭浅浅的一笑,笑里尽是讥讽。 洛家,隐了便是隐了,如今还想翻个什么天地? “你”上官图南今日本是奉太后之命来试试明昭的底,没想到明昭一下就把他的底给试了出来,简直打了个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明昭依旧笑着,“听闻明某在朝中有诸多闲言,比如,笑面虎?比如,臭小子?” 上官图南心虚,那些都是一些老臣心有不爽私下里叫的,当然也少不了他的份。 “不错,既然上官大人嘴巴这么大,那容明某再悄悄告诉您,您没发现,自从如今的陛下登基,就没有一时风调雨顺过,凉州,陈州,塞北,兵荒马乱,明昭找过司命府了,陛下命犯灾星呀!” 上官图南越听越惊慌,“当真?” “当真!”明昭挑了挑眉,“不信,您可以去问问这文武百官哪,谁说不是呢?” “这”上官图南纳闷的很,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他没从明昭口里套出半点有用的,再抬头一看,明昭哪儿去了?只有桌上的茶还是热的。 不过,无论明昭所言是真是假,这个命犯灾星的名头倒是不错。 不过一日,楚清河命犯灾星的传闻私底下便传开了。 只是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提起。 就连夏莲生,也不敢对楚清河提起,于是他问明昭。 明昭道,“此事,暂且压下去,你暗中查查源头在哪。” “好。” 有些事情,只要稍加控制,就能达到非常满意的效果。 慈宁宫。 “照这么说,明昭可不怎么把我洛家放在眼里。”洛太后眼角的细纹渐深,眼中划过一抹隐隐的杀意,“命犯灾星,不错,真不错,他以为,这是儿戏?” “母后息怒。”楚寒枫轻言劝道,“明昭此人,本就是这秉性。” “这明昭太精了,你真有他的把柄?”太后翻了翻眼皮,瞧着楚寒枫。 “这是自然。儿子给她下了毒。” “毒?这恐怕还不够,明昭的本事,一点毒他还不能解了?” “儿子以她的父亲明康威胁,她必须就范。” “明康没死?”太后瞪大了眼,“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哀家?他现在在哪儿?” 楚寒枫心下略微疑惑,“在儿子府中,母后不必担忧。” 太后忽然一笑,美丽的面容里似乎结了冰,“你是怎么抓到明康的,他不是死了吗?” “就在父皇驾崩那日夜里,儿子在御花园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明康,他似乎是自杀未遂。”楚寒枫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奇怪,“原本儿子想着救了他,便可让他为我效力,只是这老东西顽劣的很,软硬不吃。” “所以,你便以他来威胁明昭。哀家记得,这明昭并非明康所生,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你可知道?”太后慢慢地抚摸着手上的凤尾指套,“明昭怎么会相信明康在你手里?” 楚寒枫摇了摇头,“明昭何许人,恐怕她自己都不清楚,至于明康是不是在我手里,我从明康身上搜出一块白玉佩,明昭一看便立刻信了。” “白玉佩?什么样的?” “无甚雕花,就刻了两个字,夙嫣。”楚寒枫目露疑惑,“母后,这夙嫣是谁?” 太后闻言一怔,心中瞬间万种思绪浮光掠影,良久,她才缓过神,“在你父皇登基之前,这个女人自称是明康的义妹住在明府,鲜少有人知道她,当你父皇见到那个女人,他魂都丢了,天天都到明府去,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那个时候正好是东岳太子来西楚,你父皇也无暇顾及其他,再后来,谁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个女人。” 就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题外话------ 明年就要高考了,加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无奈 楚寒枫觉得愈发疑惑,明康为什么要把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妹的玉佩贴身佩戴,又怎么会让明昭知道,明昭,究竟是什么人? “枫儿啊,都是些陈年往事,你去明昭口里套一套话,或者让他自己去查,他的底,哀家必须清楚。” 楚寒枫忽然想到什么,“母后,夙嫣其貌如何?” “极美。”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隐隐的嫉妒和喟叹,“哀家没见比她更美的女人。” “假使明昭是个女人,那夙嫣和明昭,孰胜之?”楚寒枫眼底藏着探寻。 太后微微蹙眉,似乎是仔细回想了一下夙嫣和明昭的容貌,随即眉峰舒展,“如此想了想,他们的容貌倒是有六七分的相似,若明昭是个女人,他和夙嫣不分上下。” “母后,看来儿子猜的八九不离十。”楚寒枫笑道,“明昭是夙嫣的孩子。” 太后也了然一笑,“剩下的,便只需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了。” 最好,不要是楚天凌的,那么无论明昭的相才如何,她都会毁了他。 门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明府长云轩。 明昭红唇微勾,白皙如玉的手指不紧不慢地翻动着一本册子,“啧啧,楚寒枫不过练支三千人的军队,这开销养三千个女人都多了,这血本下的够足啊。” 一道黑影闪现,正是如松。 “怎么样,出了什么幺蛾子?” “回主子,骆太后和寒王猜出了您和夙嫣的关系,寒王似乎打算拷问老相爷,关于您的生父之事。” 明昭手一顿,琥珀般的眸子里似有星子流动,“就凭他?这事不用急,继续盯着骆太后。” “是。” 急什么呢,明康也不知道她真正的生父是谁。 只不过,敢动明康,楚寒枫,这笔帐,你真的越欠越放肆了。 今日是和泷回都的日子。 街上道上,聚满了百姓。和泷骑在踢雪乌骓上,银甲披身,战袍猎猎,俊美的脸庞上噙着一丝归来的欣喜与期待。 回了将军府稍作整理与休息,和泷便直奔皇宫。 养心殿。 “陛下,和将军求见!”李总管喊道。 “让他进来。”楚清河放下狼毫笔。 和泷踏了进来。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楚清河皱了眉头,“太生分,免了。” “是。”和泷起身,“塞北战事已定,和亲虽能安宁一时,但用兵不可有一日松懈,何况我军的海防逊于东岳,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故此,臣请求本次科举武举加练海战。” “不必这么麻烦,朕任命你为武举主考官。”楚清河淡淡的道。 “谢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说。” “陛下,此次紫羚大捷,无论您给臣什么封赏都可以,只要不是赐婚和赐美人就行。”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微微泛了点波澜,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冷冷的道,“你想多了,朕也没打算给你什么封赏。” “谢陛下。”和泷嘴角一抽,他什么时候又惹到他了? “还有事?”凉的寒颤。 意思是要他马上滚。 “无事了,臣告退。” 楚清河看着和泷离开,心下忽然有些不虞。明昭前日跟他说要给和泷赐个将军夫人,今日和泷却说他偏偏不要被赐婚,在塞北,在他楚清河不在的时候,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陛下,明相求见!” 楚清河眼眸又冷了几分,和泷前脚刚走,明昭后脚就来了。 “放进来。” 明昭一听这语气,莫名的背脊就蹿上一股子寒意,她赶紧行了个礼。 “愣着干什么?放。”凉的彻骨。 意思是要她有屁快放。 “陛下,我今日就是来问问,那春闱的试题还需要改吗?” “不必。” “陛下,往届都有考生买通考官的作弊风气,今年我想将参加春闱的考生的名字给糊起来,但凡有特殊标记的卷子都视作舞弊处理,你觉得如何?” 楚清河眉峰稍微舒展,“甚好,往后的每一届科举,每一次考试,都要用这个法子,你取个名字。” “糊名制。”明昭笑道。 “不错。”楚清河转了话锋,“你跟和泷关系很好?” 明昭一怔,很自然地答道,“是挺好的,怎么有问题吗?”等一下,内臣与外将关系好,这似乎有谋反之嫌完了惨了糟了大事不好,她说错话了。 刚想解释,就听见某皇上凉凉的质问。 “你断袖都能移情别恋?” 额,某丞相惊了,又听一句寒颤的话。 “没本事对付我就换了一个容易点的?” 明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尴尬的讪笑了几声,“我有本事,真的有本事,不需要换” 楚清河淡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明昭,你未免太好骗了。” 脑子里轰地一声,明昭反应过来。 她被楚清河耍了。 “你可以滚了。”某皇上得意洋洋的提起狼毫笔。 某丞相强装和善,转身就走,忿忿地甩了甩衣袖。 丞相不记皇帝过,哼! 第二日早朝。 由于和泷回来,大早上的朝堂熙熙攘攘,大抵都是些寒暄。 明昭见了和泷,笑道,“好久不见,恭喜贺喜。” 和泷面上也浮现淡淡的笑,“好久不见。” “肃静。”楚清河淡淡的道,他看着这两人亲密的交谈,眉头微微锁起。 朝堂瞬间安静。 “和泷,出征塞北,大捷而归,有功,明昭,军急护粮,和亲休战,有功,当赏!”楚清河幽深如古井般的黑眸里隐隐有寒意,“各赏美姬十名,还不谢恩。” 和泷一惊,明昭一怔。 “谢陛下!” 和泷想,就当赏了几个婢女。 明昭想,云隐阁又有美人可以调教了。 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明明楚清河当初不是这么答应他们的啊! “退朝。”楚清河面不改色,“朕从不赏赐婢女。” 意思是如果被他知道把商下来的美姬当成婢女使的话就完蛋了。 出了太和殿,和泷轻声叹了一口气,“明昭,我把那十个女人送给你吧。” “不,和将军自己留着用吧。”明昭笑得宛如春风,“毕竟明某用不着。” “是,你是用不着。”和泷看了她一眼,“但是我也不想要。” 他只要你,明昭。 “奇怪了,我明明和楚清河讲的是赐一个将军夫人,怎么变成十个将军小妾了?”明昭小声嘀咕道,“太猛了!” 和泷何等耳力,这话自然一字不落的传入他耳里,他闻言皱紧了眉,“明昭,是你和皇上提起的?” “不错,明某看将军也不小了,该成家了,便随口在陛下面前一提,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明昭也不掩饰,她看得出来,和泷对她的心思,可他们是不可能的。 和泷心中苦涩,面上却依旧冷硬,“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明某没想操心,只是陛下问起,而明某随口一说罢了。”明昭轻轻的笑了,琥珀般的眸子里沁着寒光,“和将军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呵”和泷自嘲地叹了口气,却又倔强的瞪了明昭一眼,眼里有伤心,有失望,有不甘。 明昭不在乎,她笑道,“明某先行一步。” “不许走!”和泷猛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里,死命地抱住,“我不许你离开我!” 明昭被搞得有些晕,她的头被和泷的手压住,下巴被强行搁在他的肩上,这个姿势让她非常不舒服,“你给我放手,松开我!” 和泷竟然真的松开了她,他按她头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不作丝毫停顿就要亲上去。 明昭瞪大了眼,此时上手扇巴掌已经来不及,她只好迅速矮身。 一个灼烫无比的吻印在她的额头。 这一幕落在了两个男人的眼底。 楚寒枫目中闪过阴鹫之色,冷哼一声走了。 楚清河眼眸微微眯起,幽深的看不清神色。 明昭一个转身挣脱了和泷,她微微喘息着,黛眉轻挑,“和泷,看不出你还挺无赖?” “对你,必须无赖。”和泷眼底压抑着暗欲。 “和泷,你最好不要变成我最不齿的人。” 是,他承认他是操之过急了,可是,不仅仅是因为明昭心里没有他,更是因为楚清河想要明昭了。 到那个时候,他连碰都不能碰了。 和泷看着明昭如雪的背影,眸中划过深深的无奈。 他往前走,却遇上李总管。 “和将军,陛下召您。” 和泷一怔,也没多想,便随李总管去了养心殿。 “和泷,你不想要那十名美姬,对吗?”楚清河开门见山。 “是,辜负了陛下的美意,但臣的确不需要。”和泷想,如果他要了这十个女人,明昭就更不可能接受他了,虽然现在也足够明显了。 “朕没什么美意。”楚清河语气凉凉,“不赏赐也行,你只需告诉朕,你为什么在宫里对明昭又亲又抱就行。” 什么?楚清河竟然看到了?和泷心中一堵,这该如何是好? “不说?那你带着那十个女人回府。” “臣,臣中意明昭。” 楚清河冷冷的瞥他一眼,“巧了,朕也中意的很。” “微臣知罪。”他不能说,明昭是个女人。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中意明昭?”楚清河面色凉薄,“她不是个男人吗?” ------题外话------ 大家猜一下,小河有没有发现小昭是女儿身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难办 “这”和泷有些不知所措。 “你最好实话实说,欺君之罪,即便是将军府,也担不起。”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锁住和泷,“究竟,是你有龙阳之好,还是明昭是个女人?” 和泷在犹豫,这是他的抉择。是他欺君还是明昭欺君。如果他说他有龙阳之好,那么他便是在欺君,如果他说明昭是个女人,那就是明昭欺君。而他欺君,楚清河不知道,明昭若欺君,则显而易见。 “陛下,在塞北的时候,臣被明相的深谋远虑,足智多才,温文尔雅,风流倜傥吸引,由此心生爱慕。”和泷面不改色地扯谎。 这便是承认他和泷是个断袖了。 楚清河面色依旧寡淡,“听说明昭在塞北受伤,伤到了胸口,谁给治的?” 为什么他记得这么清楚?和泷简直要吐血了,罢了,反正已经欺君了,也不在乎第几回,“军中的军医。” “传。”楚清河不甚在意。 “回禀陛下,这个军医,战死了。” 军医战死了?楚清河黑眸里终于浮现了波澜,“你麾下的军医真是英勇无比。” “谢陛下夸赞。”和泷煎熬不已。 “和泷,朕记得,你的医术很好,怎么,你没查看过伤势?”楚清河瞥了和泷一眼。 “当时臣为军情所扰,没来得及查看明相就说没大碍了。” “是,吗?” 当然不是!和泷面色无比平静,“此事,是臣的疏忽。” “好,你回府吧。”楚清河眼底忽然浮现一丝笑意。 “那十名美姬” “不送了。”楚清河摆摆手。 和泷恭敬地行了个礼,有些急切地离开了。 明昭,不错,很不错,楚清河眉梢微挑,倒是学会欺君了。 和泷回府不久,家仆便向他禀报,“将军,李总管来了。” “带他进来。” 不久,李总管笑着,领着十名年轻貌美的少年进了他的书房,“陛下说将军喜欢男人,咱家心领神会,这不,特意挑了十个干净的娈童送上府吗?” 和泷想吐血。 “陛下说,您好好享用。” 第二日,皇上赏了和将军十个貌美少年一事便传遍了京都。 明昭看着眼前的十个美人,微微一笑。 她本就容姿绝丽,俊美无俦,笑起来的时候宛如春风拂面,温润动人,这十个美人,无论环肥燕瘦,无论桃红李艳,皆是俏脸上浮上美艳的霞光。 “虽然明某尚未娶妻,纳了你们也不会有人说不是,可是,陛下前些日子为明某和端云公主赐婚,这可怎么办?”明昭似乎是很头疼,有些愧疚有些无奈的瞧着她们。 “相爷,奴等不过是些歌姬与舞姬,算不得妾。” “可这般,你们便太过委屈了。”明昭挑了挑眉,“本相舍不得。” 众美姬再次红了脸。 “若兰,给这几位美人安置一下住处。”明昭笑道,“既然陛下把你们赏给了本相,就把这相府当成自己的家吧。” 名分什么的,她可没办法给。 待若兰将十名美姬送走后,明昭才会心一笑,楚清河真给她长脸,和泷的那十个娈童赐得太好了! 不过片刻,若兰回来了。 “主子,安顿好了。”若兰面容沉静,“刚才阍人说,元大小姐求见。” 元妤?明昭挑了挑眉,“让她进来。” 不久,一串干脆利落的敲门声响起,明昭出声示意,随即,门开了,一个身着莲色襦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大抵十六七岁,雅致温婉的五官虽算不上美艳,却有着寻常女子无法比拟的书卷气,飞仙髻上垂下白玉般的流苏,许是秋日天渐寒,她襦裙外披了一件玉白色的合臂马甲,不施粉黛,却清秀动人。 “元小姐请坐。”明昭笑道,看着元妤就她旁边的一把紫檀椅上坐了,又道,“所谓何事?” 元妤浅浅一笑,“我这次来拜访明相,就是替我祖父感谢上回和亲一事,如若不是明相出手相助,这嫁到东岳去的便是我了。” “元小姐不必这么客气,元老在朝事上对明昭多有提拔,这本是明某力所能及的事情。”明昭不知道这元妤为何要来寻她,毕竟女子的事情,她都不太知悉。 对于元妤,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个在国子监品才上画了一幅战争画的骁勇女子。 “明相,元妤想知道,代替我嫁过去的那位姐姐是谁,您又为什么要帮我呢?” “她是元老在扬州一个好友的孙女,投奔到京都的路途中遇了强盗,恰巧被明某的人相救,后来就送她去元府了。”明昭心下暗叹,印柳说的果然不错,这个元妤机敏的很。 元妤眼中露出怀疑,她轻轻的道,“虽然我怎么也猜不出明相的目的,但是,她一定不是祖父好友的孙女,因为祖父在扬州的好友没有一户是没落了的,不会有这样的孙女来投奔我元家,我猜,她是明相的婢女,至于您的目的,把自己的婢女费尽心思送到东岳,我不知道这是安插内线还是通敌叛国?” 少女的声音清雅动人,犹如琴音淙淙。 明昭暗叹,这个女子太聪明了,她都有些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收到云隐阁。 “元小姐未免想的太多。”明昭笑得如同春风拂面,“你自以为是的猜测明某,胡乱强加了一个这么大的罪名,是想以此来威胁明某,让明某帮你做一些你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 元妤一怔,她没想到明昭和她一般年纪,却这么快看出了她的想法。 “这朝廷上,想要贿赂本相的人多如牛毛,若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这个黄毛丫头一样随口说说,那本相的面子往哪里搁?”明昭挑了挑眉,眼底融着浮冰,“你来求本相,最好有一副求人的模样。” 元妤一惊,她背脊上忽然窜上一阵凉意,明昭虽是笑着,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威压却将她逼迫的压抑又慌乱。 看来明昭少年拜相,果然有超人之处。 “我想参加科举。” 少女眼眸泛着明亮又坚定的光芒。 明昭笑了,“凭什么?” “我先前的考试,男扮女装都混过去了,可祖父说,这次春闱很严苛,所以我”她没说完,明昭就将她从椅子上抱起,然后猛地被压倒在旁边的矮榻上。 “本相问的是是你凭什么让本相帮你?”明昭低头看着身下的美人,抬手抚上她娇嫩的脸蛋,“你空手而来,还想套白狼?”她的手渐渐下移,来到元妤的领口,玉指拨弄,语言挑逗,“或者,你要以身相许?” 元妤美目中露出一丝羞愤,面上泛了红霞,“想不到,堂堂明相也是这样的登徒子。” 明昭俯下身,对上元妤的眼睛,鼻尖快要碰上元妤的鼻尖,“妤儿,你为什么要参加科举呀?” 元妤一时惊慌不已,明昭琥珀色的凤眸里似有繁星流转,这么近,这般俊美,她的心跳已经开始不受控制,明昭身上还有若有若无的芬芳,她忽的脑海中浮现了另一张俊美的面容,于是猛地一推明昭。 “明相,请自重。” 明昭被推开也不恼,她起身理了理衣服,“抱歉,先前有些过分了,元小姐,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既不给她一点贿赂的好处,还不告诉她为什么要贿赂她,这怎么行? “明相,当祖父提起你说的治国之策的时候,我真的是由心而发的敬佩你,因为我看到了女子入仕的希望,可我等不了那么久,家里人给我安排好几桩亲事,我都拒绝了,因为我要入仕,若我能在科举中拔得头筹,说不定,陛下就能为此开一个先河。”元妤坚定的道,“至于我能给你的好处,出了以身相许,其他都可以。” 这话明昭听了,总觉得有些不爽,你元妤凭什么认为楚清河一定会给你开先河? “明相,我只求三件事,第一,春闱前会有检查,我身为女子不能被搜身,希望你能通融,第二,若考试途中有人认出我,希望你能帮我混过去,第三,殿试时我会告知陛下我的女儿身份,希望你能为我求情。” 明昭红唇微勾,“你就这么有自信?” “是。” “好啊,本相答应你。”明昭心下冷笑,还好没让楚寒枫娶了元妤,不然她该非常头疼,“只不过,本相有一个疑问,一般而言,寻常女子被本相压在身下时,是最没有防范的,可你却能推开本相,这并非是本相魅力不足,大抵是你有了心上人,你的心上人是谁?” 元妤面色平静,“我没有什么心上人,明相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说谎。 明昭也不点破,“那你为何要入仕?” “心有意而遇不平。”元妤轻声道,“元妤谢过明相,告辞。” 少女袅袅婷婷的背影,像一只思念良人的雪雁。 明昭想,若是元妤真的在科举中拔得头筹,那这朝廷,又要掀起大浪了。 可是楚清河要是知道她搞了一个女人进科举考试,会不会一气之下将她贬官啊?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题外话------ 明昭当年能过科举体检那一关,是因为她的好爸爸明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怀疑 明昭这天夜里做了个梦。 她梦见楚清河眼底带着温柔无比的笑意,走向她,将她搂入怀中,然后吻她。 再然后,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他的龙床上,开始脱她的衣服。 “明昭,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女人。”他笑的人畜无害,“但欺君之罪你要以肉偿还。” 然后,明昭从梦中惊醒。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昭黛眉微锁,她乌黑如墨的发垂下来,遮住她白皙如象牙般的的脸,可是万一,万一楚清河现在就知道了,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如果欺君之罪以肉偿还,明昭想着想着就笑了。 实在再好不过了。 第二日早朝,楚清河将她又留下了。 “和泷说他中意你,你呢?”楚清河一向直接。 明昭有些惊讶,莫非和泷将她是女人这事告诉楚清河了? “你过来。”楚清河朝她招手。 明昭走到他身边,却被他拦腰置在腿上,难道他真的知道了? 楚清河抚上明昭白皙光洁的额头,清冷的道,“他亲的就是这里,洗过了没?” “洗了,洗了挺久。”明昭决定装傻,“你吃醋了?” “是又怎么样?” 明昭微怔,楚清河居然承认?!于是她又起了些打趣和揶揄之意,“要不你亲回来?” “正有此意。”楚清河勾唇一笑,却没有吻明昭的额头,而是吻上了明昭如玉般温润的脖子。 湿热的气息带着令人舒缓的的沉香味道在她的脖间徘徊,明昭仿佛感到有电流从脚底酥麻到了头顶,她感到楚清河在她的脖间吮吻噬咬,既痒又有点疼,却有一种快感直击她的心。 良久,楚清河抬起头,此刻,他淡色的唇变得红润潋滟,一如他的眼眸,水般清冽,只是幽深的看不清神色。 明昭似乎被他蛊惑了,心跳如雷,默不作声。 他凉凉的声音让她的意乱情迷顷刻消散,“刚才亲了许久,你的喉结怎么找不到?” 他果然开始怀疑了! 明昭脑子现在很乱,骗他,可楚清河根本没那么好糊弄,承认,这更加不行,因为还不到时候,逃跑,做不到啊,楚清河把她困得死死的。 “陛下,和将军求见!”外头有宫人在唤。 “不见!”楚清河皱眉。 “和将军说是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报!” 楚清河想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明昭,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明昭,你走吧,朕玩够了。” 明昭起身,走了出去。迎上正要进来的和泷,和泷忽然看到她脖子上的瓣瓣桃花,心中苦涩,却没问什么,径直走进了太和殿。 “朕知道你没什么要事,不必报了。” 是,他只是来救明昭。 “朕想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楚清河想,他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和泷被揭穿,他没有可说的,便行了个礼,出去了。 明昭回府的时候,头还有点晕。 “主子,您不舒服吗?”若兰眼底划过一丝关切,“需不需要属下瞧一下?” 明昭摇了摇头,她琥珀般的眼眸里有无奈,“若兰,如果皇帝知道我是个女人,他会怎么办?” “属下以为,有三种可能。”若兰一字一句的道,“第一种,他会以欺君之罪将主子给杀了,第二种,以主子的容姿身段,他也可能将您收纳到后宫,至于第三种,他会装作不知道,等您自己告诉他。” 明昭陷入了沉默。 良久,若兰听见自家主子说。 “若兰,对外说我病了,暂不上朝。” 明昭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她只能躲了。 整整一个月,明昭没去上朝。 这天,楚寒枫来访。 “你究竟是什么病?比上次的刀伤还严重?”楚寒枫一身紫色裘衣,桀骜的眼尾挑起一个疑惑的神色。 明昭依旧是一袭白衣,她轻声咳了咳,“染了风寒,休养几月便好。” “风寒就能将你折磨成这样?”楚寒枫嗤笑一声,“你跟和泷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明昭泯了一口热茶,白了他一眼。 楚寒枫挑了挑眉,“上回看到你们又是亲又是抱的,怎么,爬不了楚清河的床就像爬和泷的床?明昭,你还要不要脸?”为什么不爬他的床? 明昭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左右不会爬殿下的床,您尽可放心。” “你!”楚寒枫一时气结。 “下官还不知道,寒王殿下的大业准备的如何了?”明昭转了话锋。 楚寒枫眼底划过一抹复杂,“按部就班。” “那便好。” 他想起和母后谈完后就立刻回府拷问明康,明康却死活都不说,而他又不能将明康真的给弄死,于是他问明昭,“明昭,你的生父是谁?” 明昭笑了,“我怎么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本王查过了,你的生母是夙嫣,这你大概知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生父是谁吗?” “不想。”明昭唇角微勾,“左右我只认一个父亲。” 那就是明康。 “可本王想知道你的生父是谁?”楚寒枫目中阴鹫,“你去查。” 明昭一听又笑了,只是她眼中满是嘲讽,“还用查?好,我告诉你,楚天凌是我的生父,说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皇兄呢?” 楚寒枫怔住,“怎么可能?”但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皇兄,请回吧。”明昭笑得温润儒雅,“万一我这风寒传染给你可就不好了。” 楚寒枫走了,他步履匆忙,似乎要去寻谁去验证什么。 又过了十天,和泷来看她了。 “你身子现在好些了没?我给你带了些血燕和人参。”和泷看着她象牙般白皙的面庞,担忧道。 “还病着。”明昭又咳了两声,“你把东西放下就走吧,心意我领了。” 和泷以为她在生他的气,便道,“明昭,我没有把你是女人这事告诉陛下,你要相信我。” 明昭一听到这事就无奈,“你就算不告诉他,他也能在你身上试探出来,罢了罢了,这本来就是纸包不住火,我不怪你。” “那,那天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会把你收纳到后宫吗?”和泷想起那日明昭从太和殿里出来,如玉的脖子上开满了灼灼的桃花,闭着眼睛想他都知道那是谁留下的。 似乎要给谁一个下马威。 “他问我为什么没有喉结,我根本无话可说,后来你就来了。”明昭似乎是仔细想了想,“如果他要把我收纳到后宫,那我就不做明昭了,我会离开这里。” 是的,她不愿意成为楚清河后宫里的女人。 和泷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你和端云公主有婚约?” “不错,是赐婚。”明昭一想到那个可爱的楚清宁,就笑了。 “你还笑?这可是大事!” “你担心什么?你要担心的话你替我娶了呀!”明昭挑了挑眉,“哦,差点忘了,你是被清宁早就拒绝过的。” 和泷一头黑线,明昭果然是死性不改。 “行了,看你还这么精神,我也就放心了。”和泷起身准备走,“我走了。” “不送。”明昭又笑着加了一句,“那十个娈童你若是不要,就给我吧,我喜欢!” 和泷出门之前,黑着脸回头看了她一眼,忿忿道,“休想!” 又过了十天,楚清宁来了。 “明昭哥哥,对不起,这些时日宫里皇兄管的严,没来看你。”楚清宁美目中尽是愧疚与担忧,“明昭哥哥怎么会染上风寒的啊?” “夜里受了些凉,静养几日就好。”明昭笑道。 楚清宁红唇一扁,嗔道,“明昭哥哥,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她本就生的娇艳美丽,加之没有平日里装出来的端庄温婉,反倒多了几分妩媚俏丽,柳眉弯弯,杏眸圆圆,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要心生怜惜。 明昭有些心虚,楚清宁待她极好,虽然她也待她不错,只是终究楚清宁还是用错了情。 “知道了。”明昭笑道。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皇兄赏了你十个美人。”楚清宁美目中含着微微的怒意和无奈,“你若是敢碰她们,我,我就跟你没完!” “哎呀,你不早说,我全都宠幸过了。”明昭故意逗她。 楚清宁一听,眼泪就出来了,梨花带雨,“明昭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她扑上前,举起拳头猛锤捶明昭的胸口。 明昭一惊,姑奶奶,这里可不能你这么捶呀! 她抓住楚清宁的手,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清宁,我骗你的,我根本就没碰过她们。” 楚清宁抬起头,眼睛还是红红的,“当真?不骗我?” “当真,不骗你,骗你是乌龟王八蛋。” “这还差不多!”楚清宁笑了,却是赖在她身上不走了。 明昭心中苦笑。 “对了,明昭哥哥,你这都快两个月没上朝了,皇兄好像不太高兴。”楚清宁道。 “他,很不高兴吗?”明昭有些慌,上朝太可怕了。 “我也不清楚,跟他说话,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楚清宁想起来还有一丝后怕,“明昭哥哥,你不去看看他吗?” 明昭面不改色的扯谎,“我也想,只是我怕风寒传染给他,你也下来吧。” 楚清宁被明昭放下来,她忽然又问,“明昭哥哥,皇家的冬猎就要开始了,你回来参加吗?” “不了,我这身子骨,去不了。” ------题外话------ 明昭去还是不去,猜猜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冬猎(上) 养心殿。 楚清河手执狼毫,批阅奏折。他头也不抬地问,“她说她真的不参加冬猎?” “是,明昭哥哥说身子骨不好,去不了。”楚清宁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楚清河眼中划过一丝了然,“朕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好。”楚清宁点了点头,出了养心殿。 他放下笔,略略思忖了一会儿,昨日十五,他去燕花江边,却没碰到喜欢赏月的夙夜。 虽然明昭武艺高强,但这围场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寒王府。 “殿下,属下已派人暗扎在围场,只要您一下令,便可事成。”赛梅面上恭敬,心中嗤笑,这个楚寒枫未免也太沉不住气,明明主子已经告诉过他棋子应该怎么用怎么走,他竟然还背着主子乱走棋。 蠢是挺蠢,可他赛梅就是要看着他犯蠢。 明昭对他失望了就行了。 “很好,你派人先到围场里捕十只老虎,先饿着它们,然后将它们放在这里。”楚寒枫面前有一副围场的地图,他指了指靠围场中心的地方,“本王记得,本王的暗军里好像有人会驱兽?” “不错,是有这样的人。”赛梅心下略微疑惑,他想干什么? 楚寒枫笑了,“他可会驱白狐?” 第二日早朝。 “一年一度的皇家冬猎就在明日,明日卯时,所有皇室成员和三品以上的官员不得无故缺席,如有女眷随同,每户不得超过两名。”楚清河道,“围场的安全与护卫,交由寒王着手,众爱卿以为如何?” 楚寒枫闻言有些惊讶,他抬眼,对上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竟觉得心虚不已。 “臣弟以为,和将军身经百战,交由他会更合适。” 楚寒枫想,他可万万不能接下保护楚清河的职责。 因为,这围场,是他为他精心准备的修罗场。 “和将军不久前才征战归来,怕是还疲惫,朕不打算再让他劳累。”楚清河瞥了楚寒枫一眼,目光凉凉,“寒王,这点事你会担不起?” 众大臣都听出了楚清河语气里的冷意,不由得浑身发颤。 楚寒枫心中一动,他抬头,坚定道,“臣,遵旨。” 楚清河,不愧是皇帝,若他楚寒枫事成了,也会落一个蓄意造反的名声,若他失败了,楚清河就有足够的理由降罪于他。 真狠。 西楚皇家的围场在京都城外北邙山。 是日,参与冬猎的皇亲国戚与高官大臣都已驻扎在围场外围。 高婉然随她的父亲高国公来到围场,她一身红色的骑装,犹如一团高贵的火焰,美艳动人。她本是与其他官家的小姐说话,忽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那身影清瘦飘逸,如同雪中的仙子。 那是明碧。 高婉然又想起品才的时候被她占了先,七夕的时候也被她出了风头,是以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于是她走上前,“明碧,明日的狩猎,你敢不敢跟我比上一比?” 明碧素净的面庞上满是淡然,“不敢,高小姐另找他人吧。” “不,我就要你跟我比!”高婉然心有不甘。 明碧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慢着!”高婉然抓住她的手,“你怕了?之前不是挺嚣张的?怎么,嫁了人就不敢跟人比试了?” “你放手。”明碧不急不慢地说,“我不会骑射。” “哼,你骗谁呢?不会骑射还来围场?”高婉然一幅死不罢休的模样。 “够了。”另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拉开了明碧的手,将她带在自己身后,“我跟你比。” 高婉然柳眉倒竖,“元妤,你过来瞎掺和什么?” 元妤雅致的面容上开出浅淡的笑意,“你要跟明碧比试,无非是前些日子被她压了一头,我这几年一直压着你好几头,你跟我比试岂不更痛快?” “好!跟你比就跟你比!”高婉然冷笑道,“元妤,平日里看你挺好相处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给我脸子!” “要比什么,说吧。”元妤不在乎她的讽刺。 “北邙山上的白狐最为出名,谁捉到了就算谁赢。” 元妤黛眉轻挑,不以为然,“如果,我们都没捉到呢?” “那就看谁捕的猎物多!” “好,一言为定。”元妤笑着目送了高婉然。 明碧敛了敛眸子,道,“元小姐,谢谢你。” “不客气。”元妤其实很欣赏这个清丽淡雅的少女,“你既然不会骑射,明日还是呆在帐篷里,外头很危险。” “我知道了。”明碧点点头,“元小姐,那我走了。” 元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个明碧,一个明昭,她都看不透。 明碧回到帐篷,夏莲生便朝她笑道,“外头冷,过来喝点姜茶,暖暖身子。” “不必了。”明碧淡淡的道,又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冷淡和疏离,又道,“搁着吧,我一会儿会喝的。” 夏莲生心中有些苦涩,虽然他与明碧成亲了,可谁会知道,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同房呢。 “好,你趁热喝。”夏莲生起身要出帐篷,“早点休息。” 明碧目光中有一丝迷茫,她本想着,来到围场兴许能见着明昭,可夏莲生告诉她明昭然了风寒,没有来,心里空落落的,她不讨厌夏莲生,也不反感他的亲近,可每当夏莲生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她却有些犹豫。 她想,她大抵是忘不了明昭,忘不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夏莲生去找了何九零。 “怎么,明明有娇妻在帐中等候,为何还来我这里喝酒?”何九零揶揄道。 夏莲生不做声,直接喝酒。 “你们夫妻,不和吗?”何九零也提起一壶酒。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可惜没能蜜里调油,琴瑟和鸣。 何九零是个粗人,但粗中有细,他也不多问,继续陪夏莲生喝酒。 到半夜,夏莲生醉的不省人事,口里还喃喃道,“明碧,明碧” 何九零只好扶着他回到夏莲生的帐篷,“嫂子,嫂子!” 不久,明碧穿戴整齐的掀开了帐篷,她看到喝醉的夏莲生,心中忽然一痛,此时何九零已经把夏莲生扶到了她身上,“嫂子好好照顾她,你二人兴许有什么矛盾,但夫妻之间,总该要坦诚相对的。” 帘子被放下来。 明碧搀着夏莲生,将他扶到了床上,把他的鞋子和外衣脱掉后,再给他严严实实地盖上被子。 他俊颜通红,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淡然与沉稳。 明碧从没见过夏莲生喝的这般酩酊大醉,也许是,他们分房睡的时候,夏莲生早已在书房里醉倒过好几回了。 “明碧,明碧”他低低的唤着,“你能不能不要再喜欢明昭了” 明碧微怔,他原来都知道。 为什么会喜欢上明昭?也许是,明昭在她被明朱明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平日里总是对她细致入微的关怀,可是当她听到明昭和端云公主赐婚的时候,却并没有多难过。 她又看向夏莲生。 夏莲生虽没有明昭那般俊美,却也十分俊秀,待她也温柔至极,从不强迫她。 但她不知道,夏莲生娶她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责任? 忽然,她被夏莲生拉入怀中,一阵天翻地覆后,她就被夏莲生压在了身下。 她有些慌乱,然而夏莲生之后却再无动静。 他睡着了。 明碧无奈的笑了笑,他的怀抱很温暖。 晚安。 第二日清晨。 夏莲生醒来,只觉头疼欲裂,但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怀里安睡的明碧。 发现自己和她的衣服都整齐的穿在身上,夏莲生松了一口气。 少女素净洁白的面容上带着一点点倦意,她的柳眉却微微舒展,长长的睫羽如蝶翅般美丽,粉润的红唇像海棠花的花瓣,娇嫩而柔软。 他无法遏制的吻了上去。 明碧醒了。 她没推开夏莲生。 夏莲生知道她醒了,却没有拒绝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个吻结束了。 夏莲生起身穿衣服,对她笑道,“夫人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早点。” ——秀恩爱与干正事的分界线—— 楚清河一身银色甲胄,金色的披风尽显王者之风,他容颜潋滟,五官精致,有如天神下凡,“今日狩猎,分为四组,朕领一组黄旗,寒王领二组紫旗,永定王领三组红旗,平南王领四组绿旗。以三日为期,三日后,哪一组狩猎最多为胜,朕重重有赏!现在开始抽签分组。” 和泷先抽,抽到了平南王的第四组,他有些遗憾,以前都是和楚清河一组的。 夏莲生和明碧都抽到了永定王的第三组,这对他们永定王世子和世子妃来说,都是非常幸运的结果。 高婉然抽到了寒王第二组,她将那张紫色的签条扬起来,笑的高傲又张狂,看向楚寒枫。 楚寒枫眼中也含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元妤抽到了皇帝第一组,她微微勾唇,礼貌而得体。 抽签很快就结束了。 “出发!”楚清河这一声用了三分内力,所有人都能听到,树林间还被震出了一群鸟。 皇家冬猎,已经开始。 楚寒枫眼眸里有着阴鹫的得逞之色。 究竟谁将鹿死谁手? ------题外话------ 马上又要开学了,哭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冬猎(中) 北邙山山势不算太高,但贵在树木繁盛,鸟兽众多,尤其是以山上的白狐最为出名。白狐通体雪白,小巧玲珑,不同于紫貂,贵人们不喜欢将白狐制成裘衣,而是喜欢带在身边养着,因为白狐极通人性,是以最难捉捕。 尤其在这冬日,雪是白的,狐也是白的,怎么分辨得清? “噗!”一声利落的箭矢没入猎物的声音。 一只野鸡被一支箭穿心而过,箭尾镀金,在阳光下泛着光芒。 一个士兵走过去,将那只野鸡提了起来,然后走回来放入一辆木车里。 “元小姐,好箭法!”何九零朗声笑道。 “多谢何大人夸赞。”元妤微微一笑,并不否认也不谦虚。 楚清河却毫无反应,似乎根本就没看到这一幕。 “说起来,若是明相也来这冬猎就好了,他的箭法出神入化,我听舍弟提起过,那日国子监品才,他同时放四支箭,却全都正中靶心!”何九零叹道,“可惜,他居然染了风寒。” “明昭的箭法,确实不错。”楚清河闻言,也称赞道。 “陛下,臣听闻这北邙山上的白狐极难捕捉,却也极通人性,想必其他三组定有捕捉之意,您瞧着如何?”秦朝也在楚清河这一组,他毕恭毕敬的提议道。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沉沉,看不清神色,“正有此意。” 元妤心下一喜,在楚清河这一组,捕到白狐大抵更加容易。 忽然,一个黑影掠过,楚清河迅速开弓上箭,猛然一拉,一放。 那个黑影非常突兀的一顿,然后是重物摔在雪地上的声音。 这个过程实在是太快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去把那只鹿拿回来。”楚清河淡淡的道,声音清冷。 几个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前面跑。不久,一只体形流畅,毛色漂亮的梅花鹿就被抬了回来,但那只鹿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血迹,看样子,像是晕了过去。 “射而不杀,陛下之仁德,乃世间罕有,臣五体投地。”秦朝叹道。 他这一出声,随行的官员都开始附和。 “但围场有如战场,一时的心慈手软到最后却可能酿成大祸。” 声音的主人沉静而雅致,与随声附和的官员截然不同,正是元妤。 楚清河朝她看去。 “更何况,陛下根本就没留情。”她轻轻的说道,“那支箭,从鹿的嘴里射了进去。” “不错。”楚清河淡淡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元妤。” “原来是元阁老的孙女。”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盯了她一瞬,“回头有赏。” “谢陛下。” 元妤显得恭敬却又不谦卑。 秦朝心有不虞,他看着元妤,心中忽然生出了危机。 此女,不能留。 北邙山另一边。 一只同样漂亮的梅花鹿正踱步在雪地上,忽然站住不动,一双清澈圆润的兽瞳有些好奇地张望着什么。 不远处的树林里,楚寒枫悄无声息的拉开弓,引弦放箭。 就当他的箭要射中那只鹿的时候,那只鹿忽然猛地向他的箭的方向移动,迎上他的箭后竟还未停下,一直撞上了树。 楚寒枫觉得奇怪,这鹿莫非是只傻的? 不仅是他,连他身后的官员都觉得奇怪。 忽然他们听到前方的树林里传来笑声。 “和将军,你这箭术相当强劲,这鹿都被你给射到树上去了!那战场上的敌人岂不给你都射飞了!” “王爷,您别一个劲儿的夸我,刚才还是您发现这只鹿的,不过,我大东岳的时候的确射飞过几个将领。” “哟,小子真不错!你们几个,去把那只鹿拿回来!” 几个士兵迅速取了鹿,跑回去。 “不得了,和泷,你这箭还生了个孩子!” “王爷就别开玩笑了,这只正中头颅的是我的箭,这只射到脖子上的箭,箭尾是紫色的,想必是寒王殿下那一组的人所射。” “那这只鹿,算你的还是算他们的?” 楚寒枫觉得有些烦躁,他狠狠的抽了一下马鞭,马便往前冲了几步,于是后面的官员也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他们一直走到平南王跟和泷的视线里。 “这只鹿,给你们吧。”楚寒枫眼底划过一丝阴鹫,“毕竟和将军射中了头。” 和泷闻言,略微有些不虞,他眼力好,自然看出来是他自己的箭先射中鹿,可楚寒枫这话说起来,却让人有点误以为是楚寒枫先射中了鹿,只是他的箭力过于蛮横,这才捡了个便宜。 “寒王的美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呢,我们也不差这只鹿,寒王自己留着吧。”平南王本就是率性而为的性子,他也征战多年,自然看得出楚寒枫的那点心思,“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寒王殿下,告辞。”和泷也看了他一眼,眼里没有一丝尊重。 楚寒枫看着他们的士兵又把那只鹿放下,也扬长而去,觉得非常愤怒。 “殿下,您不叫人把那只鹿抬回来吗?”高婉然有些疑惑地问,“这只鹿本来就是你的啊。” 楚寒枫闻言一怔,随即心下了然,“来人,将它抬回来。” 不错,这只鹿本来就该是他的。 皇位和明昭,也本来就该是他的。 “殿下,我们去抓白狐好不好?”高婉然巧笑倩兮,“这北邙山上,就白狐最好看!” “若能遇到的话,本王就捕,毕竟白狐狡猾的很,极擅隐藏,找是找不出来的。”楚寒枫看向高婉然,“高小姐放心,本王若是遇到,一定帮你抓住。” 早就抓住白狐了,一只兽有什么难抓的。 难抓的分明是人,分明是人心啊。 高婉然自然不知道楚寒枫笑容里的深意,她欣喜地点头,一心想着和元妤的比试。 北邙山西南侧。 永定王一组正在原地休息,他们这半天也打了不少野物,但这组的武将比其他几组要少,因此一些稍微大型的野物却要少上许多,永定王提议道,“再往前一些,就是北邙山红熊的栖居地,我们先前没打几只大的野物,诸位,可否要前进?” “父王,红熊伤人,我组武将并不多,女眷却很多,怕是危险。”夏莲生微微皱眉。 “王爷,臣以为,冬猎本就是放手一搏,我西楚,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应有勇于开拓的勇气,您以为如何?”出声的是秦朝的弟弟,秦安怀,他如今已入朝当官,正是从三品的翰林院编修。 “是啊王爷,我们都不怕!” “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会怕几头熊?” “王爷,让我们去猎吧,不然我们真的会输!” 永定王朗声道,“既然诸位意在于此,那本王自然不能辜负诸位的雄心壮志,好,前进!” 夏莲生有些无奈,但这么多人都坚持要去,他也没有办法。 “没关系,我虽然箭术不佳,但骑术还是不错的。”明碧骑在一匹棕红的马上,转头对夏莲生说。 “明碧,你记得,一定要紧跟在我身边。”夏莲生沉吟道,“遇到红熊不要惊慌,红熊不动死人。” “好,我明白了。”明碧看着他,“你也千万小心。” “嗯,走吧。” 两人并驾齐驱,与同组的官员一同往树林深处而行。 “夏世子,刚才真是抱歉,下官没想到你如此担心世子妃的安危。”秦安怀驾马到夏莲生身边,“没办法,大家都壮志凌云,都想去猎红熊,你不会怪我吧?” “秦编修多虑了。”夏莲生看也不看他一眼。 “那便是最好了。”秦安怀笑了,笑容里却有着难以捉摸的深意,他看了一眼明碧,“不然若是世子妃出了点什么事,我怕夏世子倒是会怪罪于我。” 明碧岿然不动,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夏莲生皱了皱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秦安怀走到前面去了。 “夏莲生,你不必在意他说的话,他不过是在嫉妒你,纯粹让你不开心罢了。”明碧淡淡的道。 以前她在明府的时候,明朱和明紫就总是以语言挑衅她,不过是因为明昭分给她们的首饰里,她的要分的多一点或者贵重一点,有时还会来偷她的。 “我知道了。”夏莲生朝她一笑,眼中的阴霾全然散去。 “红熊!有红熊!”前方一人惊呼道,因为红熊是不怕人的,因此并不会因为这一声呼喊而逃跑,相反,这声响亮的惊呼完全吸引了那只红熊的注意。 由于是冬日,大多数红熊已经冬眠,不然永定王也不会带着众人进入红熊的领域。 那只红熊飞快地奔走而来,边跑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组里的武将开始拉弓射箭,但那只红熊却没有停歇半分。 永定王目光一凝,高声下令道,“撤退!快!那是熊王!” 那只红熊的确格外高大强壮,胸前一团白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白色火焰。 众人闻言,迅速调转马头,立即往外面跑。 可总是有人来不及。 永定王和前面的武将没有跑,他们不断向红熊射箭,那只红熊身上已经插了将近百余支箭,它的速度终于是被拖得慢了下来。 “明碧,快走!”夏莲生面上尽是沉重之色。 明碧自知留在这里也是拖累,点了点头,“你千万小心!” 夏莲生抽了一下明碧的马,那雪白的马儿便撒腿飞快地往外面跑。 “父王,咱们最好是先退出来,不要与这熊多做纠缠!”夏莲生并未开弓,他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题外话------ 小昭:这章我居然连脸都没有露,我不是主角吗? 小河:不要紧,夫君替你露了。 小昭:我还没嫁给你! 小河(挑眉):这不是迟早的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冬猎(下) 长云轩。 明昭白皙如玉的手端起茶杯,氤氲的雾气迷蒙了她的眼,她轻抿着,窗子没有关,几柄寒风刮进来,扬起她乌黑如墨的秀发,她如象牙般白皙的面庞显得更加苍白。 她止不住的咳嗽。 前几日她去浴池里泡热水澡,情蛊又发了。 一只雪白的蝴蝶从窗外飞了进来。 明昭接住,轻拢在手里。良久,她闭了眼又睁开,眼底浮现浓浓的寒意与煞气,她放手,将那只蝴蝶放走了,融入漫天的雪花里,再也看不见。 楚寒枫,谁给你这样的胆子去动她明昭的人? 明昭如琥珀般的眼眸原本是璀璨而绚丽的,无论何时都有星子一般在其间流转,但此刻,她的眼眸却结了冰似的,那眸子里的光彩却让人感到深深的寒意。 “若兰,备马。” 北邙山。 永定王觉得夏莲生的建议在理,于是朗声道,“诸位,这熊不好对付,保命要紧!” 众武将闻言,渐渐将重心转移到驱马,纷纷收起了弓箭。 马儿的速度终究还是快过一头受了伤的熊的,那熊也不再继续追下去。 夏莲生加快了速度,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悲戚的马鸣,他心中一紧,快马加鞭地朝声音寻去。 那悲鸣的正是明碧的马。 明碧从马的身上摔下来,摔倒雪地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马忽然像是受了惊,马儿的前蹄踏得很高,她根本坐不住,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她摔得浑身难受,偏头一看,那马儿腹上,插了一支箭,箭尾是红色的,正是他们组的箭。 谁射的? 明碧来不及多想,她忽然瞳孔猛地一缩,树林后边,悠悠的走出一只狼来。 那只狼眼瞳闪着莹莹的绿光,有如夏夜的萤火,又像九幽的冥火。 她根本动不了。 那只狼原是盯着她,忽然猛地往前一扑,直直地扑到马儿身上,似乎要撕咬这匹苟延残喘的马。 明碧却看到了那只狼的余光是瞥向她的,于是不顾疼痛猛地往外面一滚。 狼转身一扑,却扑了个空。转身又朝明碧扑去。 明碧拣起地上的一根树枝,飞快地挡在面前。 狼的两只利爪越过树枝,耷在了明碧的肩膀上。但那支树枝却死死的卡在了狼的脖子上,狼对着明碧张开血口,一顿胡乱的空咬,却越来越逼近她的脸。 明碧渐渐体力不支,狼的爪子刺入了她的肩膀,疼痛无比。 就当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只狼忽然死死地瞪着眼,头一歪,整个身子倒在了一边。 她看到,一支箭从侧面贯穿了狼的喉咙。 “明碧!明碧!”一道熟悉而急切地呼喊,夏莲生驾马而来,看到明碧瘫倒在雪地里,肩膀上鲜血染红了雪白的骑装,他跳下马,将她抱起,飞快的上了马,“别怕,我来了。” 明碧说不出话来,只紧紧的抱住他。 夏莲生现在心跳还是紧张的,就差一点,他要是再晚来一点。 明碧就死了。 这是冬猎第一天,充满着危险,挑战,阴谋与试探,但终究是迎来了日落。 四组都带着猎物回到了围场外围的营地。 永定王主动请罪,详细的汇报了红熊袭击一事。 “罚你们组明日休养一天,不得出来打猎。”楚清河淡淡的道。 “是。”永定王出了楚清河帐篷。 夏莲生请了随性的太医,已经替明碧上了药包扎好了,太医嘱咐道,“世子,这药一天换一次,还有一支玉凝膏,在伤口结痂之后每天要涂两次,不然会留疤。” “知道了,太医慢走。”夏莲生道,他送走了太医就立刻来到明碧身边。 明碧对他笑了笑,“我没事,只是那狼还是有些可怖。” “父王说,明日我们不用出去打猎,我会一直陪着你。” “好。”明碧忽然想到了马儿身上的那支箭,“莲生,你要小心秦编修。” 针对她不就是给夏莲生一个下马威吗? 夏莲生何等聪明,他立刻了然,“我知道了。” 秦安怀,这怎么可以放过他? 第二日到没出现什么意外,而白狐的影子也渐渐出现在众人眼中。 平南王一组发现过白狐,但被那小东西给逃掉了。 回来的时候和泷与楚清河提起,“就在围场中心的位置,臣险些就能抓到那只白狐了。” 楚清河闻言,语气清冷,“想不到和泷赫赫战功,竟然抓不到一只小狐狸?” 和泷无语,最近楚清河总是不给他脸子,“陛下可以去试试,您一定抓得到。” “没兴趣。”楚清河淡淡的道,转身就走了。 只留和泷一声无奈又无奈的叹息。 元妤去明碧那里探病,给她讲打猎途中的一些趣事。 “陛下真的好厉害,我们组大型的猎物都是他射中的,而且,他每一只都是从口中射箭,那猎物皮毛没受到一点儿损害,连一点血迹也没有。” “听说陛下赏了一只弓给你?” “昨日陛下射鹿的时候,恰巧猜中了鹿的生死。”元妤想起那只精致有力的银弓,面上也浮现淡淡的笑。 明碧目光澄澈,仿佛看出了她笑中的秘密,“元小姐真厉害,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骑射也如此出色。” “自然,有付出便有回报。”元妤大大方方地接受,“女子,也未必一定要在后院里相夫教子。” 明碧微微一笑,“元小姐明年就十八了,可有什么媒妁婚约?” “不曾。”元妤嘴唇的笑意似乎浅淡了几分,“你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看你。” “元小姐早点休息。”明碧目送她离去。 她不想嫁人,显而易见,可是女子十八岁还不嫁人,再晚还能嫁得出去吗? 第三日。 楚清河一行人已经深入围场,他们今日的收获颇丰。 忽然,元妤看到一个小小的白色毛球就在离她不到一尺的雪地上,因为那白色毛球的颜色与雪地的颜色太过相近,她差点就要忽略,然而,在那团白色毛球上,有两个小黑点,亮晶晶的。 白狐! 元妤轻手轻脚的下了马,她朝那只白狐悄悄的走过去。 那白狐好似没看到她,自顾自的挠着自己柔顺的茸毛。 元妤忽然伸手一抓。 抓了个空。 白狐跑了。 “元妤,前两日你还挺机敏,怎么如今却是愚钝了?”好听又清冷的男声从她身后传来。 元妤顾不上白狐,转身行礼,“臣女拜见陛下。” 楚清河摆了摆手,示意她免礼,“白狐用手是抓不到的。” “请陛下指教。”元妤恭敬地道。 “用这个。”楚清河抛给她几个红红的果子,指了指前面那棵树,“在那里,你去试试。” 元妤点头,她不慌不忙的走过去,却不靠的很近,她先抛了一颗红果过去。 那白狐原本是一惊,似乎要跑,但它的小鼻子动了动,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两只爪子抱住那颗红果,又凑上去闻了闻,张开嘴一口咬下去,那黑黑的眼睛却更亮了。 元妤看着心中一喜,又接连抛了几颗红果。 白狐被红果引诱,跑到了元妤跟前,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她。 元妤蹲下身子,把两只手伸到雪地上摊开,鲜艳的红果衬的她白皙的手指如雪。 白狐毫不犹豫地跳到了她的手上。 元妤感受到白狐的柔软与毛茸茸的触感,嘴角勾起一抹最自然又动人的笑。她将白狐捧起来,准备朝楚清河跑来。 楚清河面上却一丝笑意也没有,但他也朝她冲了过来。 元妤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当她听到一声仿佛要穿透云霄的虎啸后,背脊就蹿上一股子彻骨的寒意。 楚清河揽过她的腰,飞快的往回掠,几乎是没有停顿的将元妤放上她的马,然后一抽马屁股,“所有人听令!全部往围场外面撤!” 他话音刚落,数声虎啸接连响起,紧接着,所有的马都发了疯一样的嘶鸣,蹄子撒的飞快。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斑斓花纹虎就从林子里冲了出来,直扑向楚清河。 楚清河抽出腰间的黑剑,目光一凝,全然不避那只虎,反而举起剑迎上去。 黑剑没入虎头,一击毙命。 楚清河从虎头里拔出剑,冬猎这几日,他没有将他的照夜玉龙从皇宫里带出来,原先骑的那匹黑色骏马明显没什么胆子,眼下早就逃跑了,如今就他一人困在这里。 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过几瞬,十几头老虎从树林里现出了身,团团将他围住。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终于浮现一抹凝重。 围场外围。 这块林子鲜有人来,夕阳把黑漆漆的枯枝涂上一层血色,仿佛张牙舞爪的恶兽。 “殿下,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老虎放了出来。” “不错,将他困住了?”楚寒枫目光里尽是冷冷的讥讽。 “那是自然,十几只饿了一个月的老虎,比一支百人的军队还要凶猛。” “很好,出动暗军,将那些无意于本王的人都给解决了。”楚寒枫冷笑道,眼底满是阴鹫,“最好杀的惨烈一点,让他们都给本王担忧受怕,杀鸡敬猴!” “是!” 楚寒枫眺望着天空如血一般凄艳的残阳,唇角勾一抹冷酷的笑。 楚清河,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如今他终于要拿回来了。 ------题外话------ 小昭:妈,你是在给我弄了一个情敌出来吗? 大河:怎么了?你对元菇凉有什么不满,她惹你了? 小昭:她没有惹我,可她惹了我的男人啊。 小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生死 围场此刻已经乱作一团。 “永定王,平南王,二位现将所有的官员和女眷带下北邙山!和将军,本王与你率所有侍卫去救陛下!”楚寒枫冷静的发号施令,他严肃镇定的模样也颇有威严之态,渐渐让慌乱的人群稳定下来。 和泷有些狐疑的望了他一眼。 两个异姓王爷已经在有条不紊的整理所有官员,和泷皱眉,“所有侍卫跟上!” 楚寒枫也骑上马,“据陛下那一组的官员所言,他们去围场内部抓白狐了!” 和泷面色沉重,他想着楚清河的身手大约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这事太过蹊跷,根本不像是偶然发生的,万一楚清河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这稳定的国局又该乱了,东岳不知道会不会趁虚而入,假使楚清河没事,这样的大事也定然会在群臣和百姓心头留下失望的一笔。 “和将军,咱们快些吧!”楚寒枫似乎是非常担忧楚清河的安危,“皇兄千万不能有事!” “好,殿下。”和泷想从他担忧的目光里看出什么,却终于是无果。 楚寒枫眉梢挑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他们领着侍卫还刚深入了一点,周围的风声就有些凌厉了。 数百个黑影闪现在树枝上,黑压压的树枝,黑压压的黑衣人。 和泷一惊,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忽然,那些黑影纷纷落下树,将他们全部包围。 第一个侍卫被杀的时候,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第七个侍卫吐血到前面那个侍卫的脖子上时,那个侍卫一声凄厉的惨叫,和泷开弓射箭,射向那些黑衣人,楚寒枫诡谲的一笑,也装模作样的拿出弓,却故意射偏。 随行的不只是侍卫,还有一些自告奋勇的武将。 和泷这一箭,像是引爆烟花的火苗,彻底引爆了围场上的这一战。 天渐渐的黑了。 楚寒枫假意让自己的肩膀中了一箭,他本来就不是来救明昭的,安排这一百人来堵在这里,也不是为了杀谁谁,毕竟这里对楚清河最忠心的就只有一个和泷,而和泷手握兵权,他杀不得。 当然也没那么容易杀。 他的目的,就是拖住和泷。 好让楚清河死的没有阻碍。 平南王和永定王领着的几乎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文官和女眷,他们下山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许多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抡刀向人砍去。 夏莲生将明碧护在怀里,他虽是文官,但是剑术十分过人,所有正面和非正面的袭击他都挡住了。 此刻,他们驾着马儿一直往前冲。 明碧是面对着夏莲生骑在马上,因此她可以看到夏莲生背后的偷袭。 忽然,她看到里他们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一个骑马的人架起了弓对准了他们。 秦安怀! “莲生!后面有偷袭!” 夏莲生闻言,立刻调转马头,抡剑一劈,就将那支飞射而来的剑砍成两半。他迎上秦安怀充满杀意的目光,驱马逼近秦安怀,将他射过来的箭一支支砍断。 “若你有明昭百分之一的箭法。”夏莲生看到他的箭全部射光,笑着将自己的剑架上他的脖子,“刚才你射的第一箭,就能置我于死地,可惜,你学艺不精。” “世子,你放了下官!放了下官!”秦安怀不过刚刚加冠,说到底根本不够稳重。 夏莲生冷笑一声,“我夫人前日在林子里可多受了你的‘照顾’,如今本世子自然好好‘照顾’你!” 他随意地一挥剑,然后再也不看倒下马的那个人。 “夫人,我们回家。” 这条路上,鲜血淋漓,白骨森森。 楚清河根本逃不出着十几只饿虎的包围。 他的腿上,手臂上已经留下了深深的咬痕和抓痕,他和这些老虎斗了好几个时辰,却只解决了五头,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这些老虎仿佛根本就不会痛似的,他怎么砍这些饿虎都没退缩半分。 而且只盯着他一人。 他长臂一甩,将剑挥过头顶,往身后绕了一圈,又将剑往前刺出去,他一直重复这几个动作,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他整个人被一团黑色的巨球护在其中,偶尔剑影带着凌厉的白光,刺目不已。 往前扑咬的老虎被这剑影伤了一次又一次,却根本不了楚清河的身。 但这些老虎似乎根本不知疲惫,一次又一次的发起进攻。 楚清河渐渐体力不支。 还剩下七头。 但他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酸痛的手臂略微一顿,剑阵出现一个缺口。 一只老虎扑了上来,咬住了他举剑的那只手臂,剧烈的疼痛传来,他伸出另一只手,对着老虎的眼睛猛地一戳,那老虎却怎么也不松口,此时,另外六只老虎也顺势扑了上来,开始撕扯他的四肢。 他凝了内力,猛地一震。 咬住他的七只老虎全被震开。 他提起剑,足尖往地上一点,轻身飞上了一棵枯树。 浑身无力,满身是血。 楚清河嘲讽的一笑,想不到他贵为天子,竟然还会有这样狼狈的一刻。 也许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没有水,没有食物,还有七只比他更饿的老虎在树下伺机而动。 他终于懂了什么是虎视眈眈。 那七只老虎好似异常聪明,仅仅是围着树转了几刻钟,其中一只便抬高身子扑在树上,紧接着,第二只顺着第一只,跳上了第一只老虎的背,两只粗壮的虎腿扣在树枝上,马上,第三只,第四只,也跳了上来。 这树本就不高,被四只体形粗壮的老虎压上,这树就开始摇摇欲坠。 楚清河眉头紧锁,他顾不得浑身的疼痛,挥剑就朝最上面的老虎砍过去。 还剩六只。 但这下形势更加危急。 因为这六只将他围得更牢,他再也没有大树可以傍身。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所有的老虎也没有动。 忽然,楚清河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他猛地往后翻了个身,腾空而起,正好坐在了身后老虎的背上。那老虎开始猛地甩动,想把楚清河摔下来。 其余五只老虎都朝他扑来。 楚清河提着剑往身下老虎的脖子上一抹,那老虎立即软倒在地。他腾身一跃,又骑在另一只虎上。 但他的手忽然一软,居然使不上力,此时另外四只老虎又扑上来。 他将剑换了个手,轻功使到极致,腾身而起。 那四只老虎将第五只给咬死了。 然而他却越来越无力。 不甘心吗?自然是有的,毕竟他从没想过会被几头畜生给吃了。 他从空中落下。 一直白皙如玉的手护住了他。 白色的身影,白色的剑影,让人眼花缭乱,却又让人眼前一亮。 一瞬间就杀了一只老虎。 楚清河勉强站起身,那只白皙的手放开了他,手掌一翻,一柄银色的匕首在指尖翻舞,忽然,手腕一扭,那匕首就朝一只老虎飞去,正中脑门。 “夙夜?”楚清河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明昭面上的凝重之色被黄金半面给遮盖住,她实在没想到楚寒枫竟然会下这样的狠手,大概是她之前几次用楚清河激怒他,让他萌生了直接杀掉楚清河的念头。 明昭担心楚清河的伤势,见剩下那头老虎似乎是吓怕了,她便转身去扶楚清河。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忽然一浮,他猛地扑向明昭,将她往身后一扯。 那只老虎的利爪按上了楚清河的胸膛。 明昭提剑猛地朝那只老虎一甩,白色的软剑此刻异常坚硬,直直的刺入老虎的头,将它刺飞了好几米。 她抱起楚清河,他本是身着银色的甲胄,但此刻甲胄已经化作片片碎片,他遍体鳞伤,漆黑的夜里看不清色彩,但明昭摸到了他身上滚烫的血和冰凉的血。 他昏了过去。 明昭举目四望,发现不远处恰有一个小洞穴,她将楚清河背过去,想来楚清河本想将老虎引到这洞穴边,他好逃进去,可这些老虎太过难缠,而楚清河又只身一人。 她将楚清河拖进山洞,外头的雪越下越大,今夜根本回不了明府。 何况她也不能把他带回去。 明昭把了把楚清河的脉,心下一冷,他伤得太重,刚才替她挡的那一抓,已经伤及到他的根本,若是再不医治,他可能活不过今晚。 明昭立刻脱了他的甲胄,解开他的衣服,边解边触目惊心。 他本就常年居在宫中,因而肤色苍白,如羊脂玉一般温润,但此刻手臂上,肩膀上都是长长短短的伤痕,胸前的抓伤深可见骨,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苍白,却又有一种妖冶而冷艳的美。 明昭手掌一翻,一柄小刀出现在她手中。她执刀往自己白皙的手臂上一割,鲜艳的血液滴落在他的伤口上。 有蛊名为生死,生者入蛊,则生即能死,死者入蛊,则死而复生。伤而轻者入之,则伤可见消,伤而重者入之,则援其生本,不足死。 明昭想,他不能死,她不能让他死。倘若这世上唯一能救他的是生死蛊,倘若要放尽她所有的血,她都在所不惜。 ------题外话------ 你们想要的感情戏马上就要上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合欢 鲜血从明昭的身上流入楚清河的伤口里。他的伤口开始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明昭忽然想起她并没有把楚清河身上全部检查一遍,看到裤子上的血迹,明昭心里又有些疼,于是她脱了楚清河的裤子。 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亵裤穿在他身上。 腿上大多是咬痕。 明昭将自己的血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涂抹,涂抹完后,她扯下自己的腰带为她包扎,全部处理完之后,她才给简单的为自己的伤口包扎了一下。 楚清河面上渐渐泛起潮红,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 明昭一摸他的脸,好烫! “冷”他低声道,那清冷的声音微微地颤抖,多了一丝平常没有的沙哑和低沉,少了一丝凉凉的寒意与冷静,却更加的靡丽动人。 明昭被这个声音蛊惑了一瞬,但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楚清河在说他冷。 于是她抿了抿唇,将自己的衣服解开,然后整个人贴上去,抱住了他。 明昭感受到贴着的身躯异常滚烫,却也没想其他,心下只是更加心疼。 楚清河意识不清,他觉得浑身发热,却又觉得莫名其妙的冷,之前有温凉的液体在慰平他的伤口,有温柔的指尖为他包扎,他觉得那液体进入他的血液后就立刻将他的全身都点燃了,一股莫名的,却无法抗拒的火焰从心头蔓延到他全身。 尤其是,当一具温润柔软的娇躯忽然贴在他的身前时,这团火焰越烧越烈,像是要烧到他的骨子里去。 这具身子散发出一阵他很熟悉的芬芳,有点像明昭身上佩戴的香囊的味道,清新自然,却又无比撩人。 此时,明昭也觉得有些不安。 忽然,她感到身下的人伸手环住了她的腰,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唇上一麻,她有些震惊,牙关松动,一条肆意的舌头如蛇一般卷进了她的嘴唇。 明昭想骂娘。 她从未见过如此凶狠蛮狠的楚清河。 楚清河应该是清冷的,矜贵的,淡然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他应该是那个气定神闲的坐在龙椅上,袖手俯望着她,俯望着整个天下的姿态。而不是现在这样。 可是这股灼烧的感觉从她的唇上蔓延开来。 虽然以前她也挑逗的,霸道的,生气的吻过楚清河,他也那般吻过她,但他们都是蜻蜓点水,一沾即走。而现在,如此缠绵悱恻,亲密肆意,有如情人一般。 外头的冷风飕飕,明昭打了个哆嗦。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楚清河会突然发情了。 她的血里还有合欢蛊。 明昭终于清醒过来,不行,她怎么能在楚清河神智不清的时候让他占那么大的便宜,绝对不行! 于是她偏过头,逃离他的吻。 两只手也猛地要去推开他的胸膛。 膝盖往上用力一顶,尽量使他们的身子分离。 然而全都徒劳无功。 他这时的力气不知为什么,异常大,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承受他的吻,另一只手一并抓住她的两只手,用力一提,将她的两只手都按在了她的头顶。她的膝盖往上顶,他就避过,反而将腿放在她的腿中间。 他更富有技巧的吻住明昭,捏住她下巴的手自然而然地去扯她的亵裤。 明昭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 可是她不甘心。 于是她狠狠的咬了一口楚清河的舌头,很快她就尝到了血腥味。 楚清河舌尖一痛,怎么了,为什么他的舌头会痛?哦,他在吻一个人,这个人咬了他一口,为什么这个人要咬他?哦,原来他是在强迫这个人,这个人大抵是不愿意 他清醒了。 于是他没有再吻她,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虽然难受的紧,但他却生生忍住,再也没有碰她。 明昭微怔,楚清河自制力竟然这么强? 也许是累极,她也睡了过去。 当楚清河睁开眼的时候,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头银色的秀发,柔顺而璀璨,目光一瞥,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张黄金半面,面具上繁复精致的雕纹极尽冷艳。 身下的娇躯如玉般温润,却又无比柔软。 他想起来,昨天他被老虎困住,是夙夜救了他,好似后面,夙夜为他处理了伤口,然后他好似有些失控。 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撑起身子看向她的脸。 这是一张绝美的面容。 眉不画而含翠,如远山般清丽,双眸紧闭,但那长长的的睫羽乌黑卷翘,有如两只蝴蝶停在她的眼皮,秀丽挺拔的鼻梁如玉铸一般精致,两瓣红唇好似盛开的桃花,粉润柔软。她肌肤白皙透亮,仿佛象牙一般,下巴尖尖,却又完全显刻薄,反而让这张绝丽的面容多出三分冷俏。 除了眉毛稍微细一些,面部线条稍微柔和一些,这张脸,和明昭的脸至少有九分相似。 可是楚清河看到她披散一头银色的秀发,如水般蜿蜒。这银色的发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无法移开视线,那些细密柔软的银丝像薄薄的蛛网,网住他的视线。 他顺着发丝往下看。 同样白皙如玉的脖子,明明宛如天鹅颈一般柔弱,却从不见她折弯,她的锁骨的形状有些像蝴蝶的翅,极尽妖娆而妩媚,再往下时,他幽深的黑眸微微一沉。 他忽然就想起来曾经看到过的一幅画,出自北凉宫廷画师之手,冰凛山落梅图。 他心头莫名其妙的涌上一抹急躁。 于是别开眼睛,伸手取了那张黄金半面,重新给她戴上。 这大约是昨天夜里他不小心让她弄掉的。 楚清河再次陷入了尴尬,因为昨天明昭为他处理伤口,将他的衣服都扯烂了——他没有衣服穿。 明昭终于醒了。 她一睁眼就对上了楚清河幽深如古井般的黑眸,那黑眸暗的惊人,一丝光亮也没有,她心下一惊,然后就看到那两瓣带一些霞色的唇瓣一开一合,像是在对她说些什么。 然而她想到的竟然是,昨天晚上楚清河亲的到底有多猛,他自己淡色的唇竟然变成了红的? 忽然,她耳朵一痛,楚清河在拧她的耳朵! “你干什么?”明昭有些生气,他怎么总是恩将仇报! 楚清河无视她目光里的谴责,冷冷的道,“你把我的衣服给撕了还问我干什么?” 这话若是在旁人耳里听来,倒像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但在明昭耳里,却听出了一种凉到骨子里的寒意。 不过,他们现在这样的状态也的确尴尬至极。 明昭轻咳了两声,“你先起来,我待会去给你拿衣服。”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把我丢在这里一个人跑掉?”他眉梢微挑,竟有一种冷峻的风流之意。再加上他全身上下只着一条亵裤,白皙精壮的胸膛和肌理分明的腹部不加掩饰的展现在明昭眼前,他的身上还有干了的血迹,好似梅花斑斑,妖冶而冷艳,墨发如瀑般倾泻,活像只雪地里的妖。 “呵,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来救你你早就没命了,我现在为什么要把你丢在这里让你等死,我夙夜像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吗?”明昭有些不爽,她明明救了他,他却还是这种语气,正常而言不应该早就以身相许了吗? 楚清河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不知是凉薄还是温柔,“难道我只是个买卖?” 当然不是!明昭心跳渐快,她却故意将红唇勾起一个肆意而邪魅的弧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你的命,却是实实在在,的的确确,真真切切的在我的手里。” 他目光里极富深意,高深莫测的瞧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子背对她。 “还不把衣服给我穿上?” 明昭嘴角一抽,谁比谁嚣张啊?她心下一叹,但衣服只着了贴身的单层衣物,将外面那层厚而保暖的外裘扔给楚清河,然后起身朝洞外走去,“我的衣服和剑都扣押在你这里了,等我回来。” 她朝洞外一掠,就消失在雪中。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温柔之色,他将明昭的衣服勉强穿上,身子立刻就暖和了起来,但衣服上的芳香又让他想到了明昭身上香囊的味道。 这世上会有两个如此相似的人? 如果有,那他一定是没见过的。 他回想明昭和夙夜身上的所有细节,身上的味道一样,长相模样一样,这些都可以作假,但明昭偶尔流露出来的嚣张和恣肆,夙夜偶尔展现出来的温润和儒雅,这些又怎么做假? 明昭,夙夜。 夙夜,明昭。 他心中默默的念着这两个名字,他想,他的志向莫过于予这天下以太平,还百姓以富足,他要的女子,一定是能与他并肩携手观望这天下苍生的人,他原以为这样的女子世上是没有的,如今他终于发现,她就在他的身边。 只是,这样的女人同样高傲而自尊,岂会甘愿成为他的皇后,从此离开仕途? 大抵不会。 因而,他必须等,等到这所有的一切,风平浪静,水落石出,等到她自愿地告诉他所有的一切。 等她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女人。 ------题外话------ 这个肉什么的,大河以后再给大家补!已经修了两次了,难过,再不过我就真的要哭泣了(打h好严重啊,明明什么都没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伪装 明昭出了洞穴,进了雪中,心跳还是有些不稳。 眼前这雪犹如漫天飞舞的白蝴蝶,纷纷扬扬的落在她身上,雪花沾到衣服上就融化了,明昭渐渐感到寒冷,她的眼神消散在这白色的景致里,但也仅仅是迷离了一瞬,那琥珀般的眼眸就恢复了清明。 她撅起红唇吹出一声清越的长啸,雪中,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朝她飞奔而来,那马儿好似一团张扬跋扈的烈焰,踏遍尘嚣而来。 她当时得到赛梅的传信,心下虽急却并不慌忙,若兰不仅备了马还备了她赶来北邙山的行装,男女装都有,她解开披挂在马上的行囊,她将里头的白色里衣和黑色的裘衣取出来,急匆匆地又回到洞穴里。 楚清河看见白茫茫的山洞口仿佛有什么在发光,银发金面的女人抱着两件衣服朝他走来。 他忽然看的怔了一怔。 “你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她艳丽的红唇一开一合,“你的衣服在这里。” 她说完就把裘衣和里衣都抛给他。 楚清河接过,然后将身上不合身的这件裘衣脱了下来,抛还给明昭,自己又干脆利落的穿上明昭给他的衣服。 明昭也披上了她的裘衣,这裘衣暖融融的,还带着楚清河的体温,和好闻的沉香。 再看向楚清河时,她又怔住了。 这男人平日里尽穿白和黄,那样显得他尊贵又威严,明黄和白金更让他道貌岸然,至少明昭是这么认为的,但他现在着一袭黑衣,更衬得他肌肤如雪,精致潋滟的容颜欺霜傲雪,使得他愈加深沉,内敛了那股威严,却又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黑发,黑眸,黑衣,若那漂亮的唇可以勾起来,他将有多邪魅狂狷。 端的是一副好皮相,但最重要的还是他这一身浑然天成的风骨。 “女人,还没看够?”他如鸦翅般的眉尾微微一挑,整张面容立刻多了一抹风流。 “哼,我比你好看。”明昭被说破心事,却抵死不认,“看你还不如照镜子。” “是吗?可你带着面具,我怎知你是美是丑?”他清冷的语气里满是质疑,“只有丑人才不敢将真实面貌展现于人。” “谁说的?也有因为长得太好怕别人心生嫉妒的。”明昭没好气的道。 楚清河闻言,幽深的黑眸盯住她,仿佛要看穿面具,“那你取下面具我看看,看你倒是好看得怎么让人心生嫉妒?” 明昭心头一挑,红唇却是肆意勾起,“我偏不,你休想激我。” 他黑眸沉沉,看不清神色。 “而且我怕你看了,会永生不忘。”明昭轻描淡写,心下却是自嘲,她骗他这么久,骗他这么深,他若是真看到了这张脸,大概会气个半死。 “夙阁主一向如此自信?”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不虞,“让朕永生不忘的脸,这世上就只有一张,但却不是夙阁主。” 明昭闻言微微挑眉,“敢问是谁的脸啊?” 怎么可能?这西楚的女人有比她好看的她怎么不知道?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凉薄又轻挑,仿佛变了个人,只是语气凉凉,一如既往。 “这张脸,是明昭的脸,让朕永生难忘。” 明昭心头猛地一跳,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她道她是个断袖,朕本不信。”楚清河继续悠悠的道,“可相处久了,朕也有些好男风了。” 什么?! “你在说笑吗?”明昭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是不是说笑,与你何干?”他好似很自然又很了然的一笑,语气中竟然带上了宠溺,“朕的丞相,真真是可爱至极。” 他微微眨了眨眼睛,幽深的黑眸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却不容忽视的亲昵。 朕c的c丞c相? 可c爱c至c极? 明昭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挑开了话锋,略微严肃的道,“你接下来怎么办?是等人来找你?还是我带你回去?” “自然是等朕的人迎朕回宫。”他敛了敛眼眸,像是敛去杀意。 “眼下朝堂上大抵乱作一团,不知道百姓知不知道这件事?”明昭一想起楚寒枫竟然默不作声的就想把楚清河杀掉,她就觉得暴怒,和那股早就萌生的不屑。 他不过是一个亲王,还是楚清河怜悯他赐封的亲王,他凭什么要杀他的皇兄? “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这绝不是只针对我一人,除了杀我,还要除掉我的亲信,震慑朝廷上的那些软骨头,动静倒是不小。”楚清河面色寡淡,淡然而平静,“倒是长进不少。” 明昭心头一挑,他早就知道?这不可能,连她明昭,都是因为有赛梅的通风报信才知晓楚寒枫的野心,可楚清河久居深宫,平日里私底下都没见他动用过什么暗卫或者死士,若是猜,未免猜的太准了一些。 “不过的确是挺狠的。”他的语气凉薄而平静。 怎么不狠?将人活活困死在老虎堆里,若是死了,连个全尸也没有,最耻辱的还是像楚清河这样一个风骨绝代,骄傲内敛的人,竟要与一群畜生争个你死我活,着实是够狠。 “那你打算养虎为患?”明昭问道。 他却低低的笑了一声,听起来竟有一种戏谑和讽意,“虎?” 明昭一怔,这样的话明明只是反问,却让明昭有一种错觉。 他是故意的。 没等明昭的回答,他唇角眉梢的讽刺全然褪去,声音清冷,“你走吧,昨晚多谢你了。” “要走也是你先走。”明昭微微一笑,琥珀般的眼眸里星光璀璨,“眼下他们已经快到了。”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起身一拂衣袖,朝洞外走去。 北邙山。 这片林子里,地上的雪被鲜血染红,凌乱无比,不知道被什么兽类奔走而翻起来的泥土与鲜血混迹在一起,林子中间,一棵大树被折断,倒在雪地上,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树两边各有几只体型巨大的死虎,瘫倒在地,但每一只死虎都是脑袋开花或是脸上开花,着实是一种惨烈而可怖的景象。 “陛下大约是遭了虎患了!”和泷面色沉重,随后朝着侍卫下令道,“把这片林子全都仔仔细细搜一遍!” 骑在马上的侍卫一个个都迅速下来,纷纷散入树林里。 “你们几个,去这老虎堆里也看一看!”楚寒枫目光阴晴不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亲眼看到楚清河死,他怎么能放心,又怎么能甘心? “几只老虎也能奈何的了陛下?”和泷闻言,面上微微露出冷意,“殿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楚寒枫目光里闪过一丝阴鹫,“几只老虎?和将军可是瞎了不成?这里分明有将近二十只老虎!即便是武艺高强如和将军,也不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吧!” 和泷心下一跳,面上却依旧是沉重的神色,“陛下乃真龙天子,定然可以全身而退,安然无恙。” 楚寒枫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深意,楚清河是天子但他不是。 “皇兄,臣弟一定为你屠尽这世上所有的老虎!”他狠狠的道,又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和泷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 “禀报殿下!这是从虎头上取出来的匕首和宝剑!”一个侍卫将一柄银色的匕首和墨色的长剑递给楚寒枫。 楚寒枫接过,细细一看,这墨色的长剑的确是楚清河的,剑都没了楚清河还怎么可能活下来,但这银色的匕首他却没见楚清河用过,但却看着十分眼熟。 “这不是明昭的匕首吗?”和泷微微一惊,面上露出喜色,“难道明昭悄悄来了围场,救了陛下?” 楚清河闻言,心下一惊,这匕首确实是明昭的,可若是明昭把楚清河救了,楚清河没死,就一定会降罪于他,而那时若明昭倒戈,将他密谋篡位的事情全部抖出来,不管明康和他玉石俱焚,他就彻底完了! 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坚定,他要完完全全地得到明昭! “不过这倒真是奇怪,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怎么这北邙山一下就出现了近二十只老虎?”和泷忽然说道,语气里出了冷峻还有一丝嘲讽,“难不成,这北邙山上有人还有闲心养老虎?” 楚寒枫微怔,自然,养老虎的就是他,罪魁祸首也是他,但他必须骗过和泷,“和将军说的不错,的确十分蹊跷,此事必当严查!” “禀报殿下!臣等并未在树林中发现任何人!” “继续找!”楚寒枫怒斥道,手一扬拔出佩剑指向那侍卫,“废物!若是找不到,军法处置!” 那侍卫连连点头,转身又跑回树林。 和泷却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心下却积了浓浓的怒意。 你放屁!军法处置,你一个兵都没有的亲王还说军法处置? 兵权在他手里,军法处置还轮不到你来讲! 可是毕竟是楚清河的弟弟,他必须要给他面子。 此时树林里还在火急火燎的寻人。 但终究是无果。 所有的侍卫和武将都回到楚寒枫与和泷跟前,“殿下,实在找不到!” 楚寒枫心下一喜,想着如何与这些侍卫讲楚清河的死,这时,林子里,一道清冷的,低沉的,却又极为好听的男声清晰地响起—— “找不到?” 楚寒枫根和泷往身后一望,皆是睁大了眼,所有的侍卫也睁大了眼。 那人一袭黑衣,衣袍在风中猎猎飞舞,一头墨发如瀑,被风与雪吹的肆意而张狂,挺拔而颀长的身躯有如一棵劲松,满身的风骨,逼人的霸气,使人不由得惧而生畏,敬而后尊。 他淡色的唇角微微勾起,“朕等你们很久了。” ------题外话------ 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当小河想要逗小昭的时候,他会把自称换成“朕”,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皇威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论是楚寒枫,和泷,还是这些侍卫和武将,全都下马,跪倒在地。 楚清河淡淡的道,“朕不过杀了几只老虎,你们就怕成这样?”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和泷是低头偷笑,楚寒枫则是满目的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楚清河走到楚寒枫面前,腰都不弯,头也不低的俯视着他,就像俯视一条狗,“寒王,把朕的匕首和剑还给朕。” 无法拒绝的命令,清冷的话语却威严无比。 他恭敬地呈上去,眼皮子底下却极力收敛那抹恨意与不甘。 “陛下,臣有一问。”和泷开口了。 “讲。”楚清河接了匕首和剑,看也没看楚寒枫一眼。 “臣曾见明相使过这柄匕首,可否明相昨夜与陛下一同杀虎?”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隐隐有一丝兴味,“明相根本就没来冬猎,这匕首是她赠予朕的,煞是好用。” 和泷面上浮现了然之色,“谢陛下告知,臣就知道,区区几只老虎,怎能奈何的了陛下!” 楚寒枫闻言,明昭没来救楚清河?也是,他根本就没告诉明昭他要杀楚清河,明昭的确不会知道,更不会来救楚清河。 “皇兄,是臣弟粗莽了!”他想,这一计败就败了,来日方长! “朕怎么会怪你?你不过是太过担忧朕的安危了。”楚清河淡淡的道,语气里却有一丝彻骨的寒意。 是,他楚寒枫的确“担忧”他的安危。 “都平身吧,随朕回宫。”他淡淡的说道,随意招了招手,一个侍卫很快会意,牵了匹马到楚清河跟前,然后作势欲要跪下给楚清河作踩垫。 楚清河没有从他的背上踩上马,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走!” 那侍卫连忙起身,看着楚清河的背影,目中全是崇拜与敬意。 这一路人马从容的下山。 楚寒枫心中却是不满,但他又想到对于昨晚另一条路下山官员和女眷,他早已设下埋伏,如今掀起混乱应当是定然,这也能让楚清河头疼一阵,大约没那个闲心来对付他。 就算楚清河猜到是他做的又怎么样呢?他根本就没有证据,怎么对他下手? 但也有一种可能。 楚寒枫目光中又浮现了阴鹫之色,他不动手的原因,是不屑。 和泷则想着别的事情,刚才楚清河风姿卓绝的举止言行都让所有人心安平静,可他不是第一天认识楚清河,知道他受伤的时候上马和不受伤时候上马的姿态是不同的。 楚清河受伤了,应该伤的很重。 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非常危险的想法,他面容似乎依旧冷峻,但瞥向楚寒枫的余光却多了隐隐的杀意。 到了原来冬猎驻扎的地方,却不见一丝人影,只余一地尘埃不染的大雪。 “怎么回事?怎么一声不响的全都走了?”楚清河幽深的黑眸没有一丝光亮,他看向楚寒枫,似乎要看穿他。 “回皇兄,您入山遇虎,黄组官员和侍卫都逃下山,余下各组的人都惊慌失措,臣弟担忧您的安危,于是自作主张让平南王和永定王带着没有武力的文官和女眷下山了,与和将军带着剩下的侍卫和武将一同上山接您。”楚寒枫不慌不忙的叙述道,他说的情真意切,实则这就是他的局,让两个异姓王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山,会遇到他的人截杀,他领着人上山,却不走最近的路,绕了好几绕,就为了让老虎弄死楚清河。 不过他只成功了一半。 但他不知道的是,明昭叫赛梅留手,那些暗军对他们只是造成了皮肉伤,没有杀死一个忠于楚清河的官员,倒是一些软骨头和墙头草被除掉了。 “朕既然将围场狩猎的护卫一事交于你,你这一声‘自作主张’倒是言重了。”楚清河的神色看不出异样,他的语气也极为平淡,仿佛楚寒枫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一样,“下山,回宫。” 楚清河这话听在别人耳里倒是没什么,但在楚寒枫耳里却是浓浓的嘲讽。 把围场的护卫让他负责,但却出现了虎患让所有人都担忧惶恐,这分明是骂他无能。 楚寒枫心头怒意横生,他还真是小看了楚清河! 越往山下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浓。 当一具尸体横在雪地上的时候,所有的侍卫都瞪大了眼,和泷也皱紧了眉头,楚寒枫自然是故作惊讶,楚清河一勒缰绳,马儿轻鸣了几声然后停下,楚清河身后的人都停了下来。 “寒王,这尸体是怎么来的?”他语气凉凉,一如这风中飞舞的雪花。 “臣不知!皇兄,可否给臣弟一些时日彻查,必定水落石出!”楚寒枫的声音铿锵有力,面上尽是沉重和坚定之色。 “不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此刻那个“知”的尾音散在风中,有一种冷厉的危险,“回头找你算账。” 楚寒枫身躯一颤,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狠心咬了下舌尖,疼痛感让他坚定出声,“臣,自甘受罚,戴罪立功!” 楚清河一扬马鞭,绝尘下山,对他的请罪全然不顾。 “都跟上!”和泷朝着身后的侍卫们喝道,自己也驾马随楚清河去。 路过都是凌乱的脚印,车辙,和暗红的血迹,有横尸路边的官员,更有马和车的断肢残体,惨不忍辱。 却丝毫没见着凶手的影子。 侍卫们都倒吸一口凉气,却都不敢出声。 “停。”楚清河淡淡的道,“把这些官员都挨家挨户送回去。” “陛下,臣斗胆,这是在白天。”和泷出声道。 在白天的时候抬尸体下山,百姓见了终归是不好。 “无碍,抬。” 不容置疑。 “皇兄三思!”楚寒枫虽然了的看百姓不满,但还是要做做样子,但他了解楚清河一点,那就是他绝不会反悔,决定了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朕能等,朕的臣子等不得!”楚清河冷言道。 武将和侍卫听了,都在心里生出对楚清河的敬意和感动。 楚寒枫面色一白,这话里处处是一个君王对臣子的关心,倒显得他先前的话有些小气,和泷倒好一些,毕竟他也是为了楚清河与百姓着想,而他却有些跟风,有些假了。 且说明昭等楚清河除了洞穴后,她遍骑了马立刻往明府赶去,因为她知道楚寒枫谋筹的一切,包括一些风言风语的后招,她根本不作停留,抄了一条最近的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明府。 明昭进了长云轩,边脱衣服边和若兰说,“快!以我的名义向百官通告,今日的早朝一个都不能少!” 若兰点了头,虽见明昭白衣上有血迹,但明昭气息尚稳,不像是受伤,便放下心,朝外走去。 明昭迅速换了衣服,修了妆容,吞了药丸将头发变回黑色,整理好一切之后,她又骑上自己的马,往皇宫去了。 现下才卯时三刻,还不到早朝时间,明昭第一个踏入了太和殿。 卯时四刻,明昭等来了夏莲生,元阁老和秦朝。 “明相,皇上出事了。”夏莲生低声告诉明昭,面上尽是担忧。 “怎么了?”明昭黛眉轻蹙,似是有些疑惑的看向夏莲生。 “皇上在围场遇到了虎患。”夏莲生叹了口气,“不知到现在回了没有。” “唉,都是我那个不懂事的孙女,偏偏要去围场最里面抓白狐,不然皇上怎么会遇了老虎!”元阁老老脸上也是恨铁不成钢,又是气又是急。 楚清河帮元妤抓白狐? 明昭心里生出一丝不爽,楚清河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皇上英明神武,定然是不会有事的。”秦朝坚定的道,但又忽然眼中划过一抹痛色,“只可惜我那可怜的弟弟” “秦大人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夏莲生敛去眼中的凉意,正色道。 “怎么,不止陛下出事,还发生什么了?”明昭面容上浮现担忧。 “昨晚平南王和永定王带我们下山的时候,忽然有一群黑衣人在半路大肆伤人,还死了十几个文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夏莲生说道,又叹了口气。 明昭闻言一惊,唇角却不动声色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嘲讽又温和,“这围场从来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守围场的难不成都是死的?” 秦朝偏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明昭风轻云淡的瞧了他一眼,“寒王殿下的本事还真不怎么样,秦大人,对吗?” 秦朝在心里把明昭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最后咬牙,“明大人说的很对。” 夏莲生和元阁老闻言也是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到了辰时,几乎所有活着的官员都来到了太和殿。 群臣面面相觑,却相顾无言,大殿里有一种浮躁的气氛油然而生,渐渐有交头接耳的声音。 “肃静!”明昭用笏板在龙表柱上敲了一下,声音清脆,群臣渐渐安静下来。 “吵什么?慌什么?平日上朝陛下等你们,如今你们等陛下还等不得了?”明昭微微一笑,面上淡然而冷静,她周身的气场如春风一般,让人的心能够安定下来。 下一秒,只听门口的李总管绵长却坚定的声音。 “皇上驾到!” ------题外话------ 这个假期只能更到这里,高三狗又要补课了,非常抱歉,但是楚河向各位书友承诺,2018,6月9日,我们不见不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平定 楚清河一身黑裘稳步从群臣中走上皇帝的宝座,他的裘衣上落了点点雪花,为他的傲岸威严增添了几抹空灵的色彩,却显得更加出尘,俊美的面容还带着冰雪的霜意,他没有直接坐下,就那样挺拔的站着。 “站好。”他将这冰冷道的两个字掷在稀稀散散的群臣之间。 一时之间,朝廷上的大臣们面色各异,按理来说,皇上来了他们应该行跪礼,然而皇上却让他们站好,这可如何是好? “诸位可是都有耳疾了?陛下让我们站好再好好行礼,怎么连这都听不懂呢?”明昭笑道,琥珀般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极浅的嘲意,“可别让陛下久等了啊。” 群臣闻言,即刻按照官职品级和部门站好,一起跪下叩头,“陛下圣安!” “平身。”楚清河瞥了一眼明昭,虽然他身着丞相官服,玉冠高束,面容俊朗,与不久前出现在他面前的夙夜截然不同,但方才她眼底的嘲讽却和夙夜如出一辙,“关于所谓虎患一事,虽于朕而言不足一提,但围场动乱一事却波及朕的大臣们,至关重要,此事必须严查严惩。” “陛下,此事是臣弟的疏忽与失职,请陛下给臣弟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楚寒枫抬起头与楚清河对视,眼神坚定。 楚清河唇角微勾,薄唇浅淡,“交给你?朕不用无用之人。” 这显然已经是蔑视了。 但楚寒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低下头,狠狠咬牙,暗暗咒骂。 “和泷,朕给你三天。” 和泷抱拳颔首,“是,臣领旨。” “朕本将围场的护卫管理一事交给寒王,可如今却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该罚。”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看不清神色,只有语气凉的惊人,“寒王履职不力,五十大板,午门行刑。” 楚寒枫瞪大了眼,猛地压下眼中的杀意和阴鹫,沉声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侍卫,带他滚。”楚清河再也不看他,“退朝。” 几个侍卫将楚寒枫绑了下去,一众大臣也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太和殿。 明昭没走。 楚清河看到太监把殿门合上后,才缓缓坐下。 “这衣服不错啊!”明昭朝他一笑,他穿着她给的衣服,很不错的感觉。 楚清河瞥了她一眼,朝她招了招手。 这是要她过去? 明昭心下有些无奈,这男人可真是傲娇的很啊。 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笑得满面春风,“陛下可有什么事?” 楚清河其实有过一瞬间的茫然,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现在拆穿她,他也突然有了一丝害怕,怕她与他为敌,怕她离开他。 “风寒怎么样了?”他问。 明昭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好的差不多了,现在有伤的是你吧,十几只老虎,你就那么厉害可以全身而退?我看还是尽快把御医叫过来,这事可耽误不得。” “不急。”楚清河一把拉住明昭,将她拽到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她。 很熟悉的清香,如花般馥郁,如酒般沉醉。 明昭一惊,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楚清河现在是怎么想的,她隐隐觉得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可是他却不说,可是他如果不说,难道就一直这样陪她演下去吗? “明昭,别让我等太久。” 他的声音宛如淙淙的冰泉,初春融化伊始,虽清洌无比,却暖意融融。 等?明昭有些无奈,到底是谁在等啊。 “你回去吧,朕也累了。” 他松开她,伸手揉了揉眉心,面容浮现出倦意。 明昭眉头轻锁,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楚清河看着她的背影,很浅很浅的笑了。 明昭自然是没有直接回府的,她立刻赶往午门,因为楚寒枫正在被打板子,这种难得一见的场面怎么能少的了她呢,楚寒枫,她明昭今天就让他知道什么是落尽下石,什么是雪上加霜! 午门。 楚寒枫正在经受着从未有过的耻辱。 这几个侍卫不是他的人,下手完全不留情,才十几板打下来,他就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双唇也被咬出汨汨的鲜血,面容发白,额上布满了汗珠,在冬天的寒气之下渐渐凝成了冰。 他感到自己的臀部宛如火烧一般灼痛,犹如撕裂一般,痛不欲生。 楚清河! 今日疼痛,他一定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周围还有很多看戏的人,很多不堪入耳的话也折磨着他的耳朵。 “这寒王殿下平日里可是高傲的很,今日被打板子还真是别有一番气派呢!” “哎,落地凤凰不如鸡啊!不过他也称不上凤凰吧!” “连个围场都保护不了,寒王果真不是护国的料!” 明昭此时也赶到了,她笑盈盈地拨开人群,来到楚寒枫面前。 楚寒枫看着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仿佛在俯视着一条狗,他的怒火窜上来,狠狠地瞪着她。 “哟,寒王殿下这是怪我先前没在陛下面前替你求情了?您这心眼也未免太小了吧!”明昭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个礼貌又不失挑衅的弧度,“更何况,谁求情都没用啊,你可知道你的失误上伤了多少性命?” “明昭,你给本王滚!” 明昭给了侍卫一个眼色,侍卫们立即会意,打得更狠了。 “啊!明昭你个混蛋!本王不会放过你!” 板子突然打得很用力,他刚开口就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后面的骂声都很含糊,嘴里的血腥味让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现实也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真是惨啊!”明昭不禁笑出声来,她的笑容宛如春风拂面,温润动人,但此刻却让人生出无尽的寒意,“寒王殿下,明某一直以为你就算没什么本事也不至于如此落魄,如今看来,是明某高估了殿下。” 楚寒枫说不出话来,死死的瞪她。 “你最好拿出点男人的本事来,别太弱了。”明昭眼中划过一丝嫌弃,“完全不够看。” 明昭看着楚寒枫的眼神,心下一喜,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激将,无论什么情况下,只要对方足够愚蠢,总是非常奏效的,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她必须尽快解决楚寒枫,让他操之过急,原形毕露。 明昭走了,围观的人也散了。 板子打完了。 楚寒枫是被抬回府的,他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楚清河,明昭,一个两个都看不起他,可他不甘啊,一切的耻辱只因他不是皇帝,若他是皇帝,楚清河怎敢这样对他,明昭也不会如此嫌弃他,他不甘心,不甘心,他要证明给他们看,他才是那个真龙天子,明昭是属于他的! 虽说楚寒枫在午门被惩戒一事让不少受害的官员心中舒畅了不少,但也有人放出流言,说明明皇帝自己也无能,却找了寒王做替罪羊,自己却不担责任。 慈宁宫。 骆太后早已得知楚寒枫被打五十大板的事情,她面上似乎不甚在意,但眼尾却有一些不自然的细纹,到底是亲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在乎呢,只是楚清河正在气头上,她若是去求情,反倒没用。 只是,伤了她的儿子,总该付出些代价。 一个皇位怎么样? “来人,将此信送至寒王府,小心一些。”骆太后轻弹指套,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过,取走了桌前的信。 她有些担心楚寒枫会草率行事,而谋权篡位一事,最是不可轻率。 那黑衣人自然是洛家的暗卫,陪在骆太后身边多年,对这皇宫极为熟悉,绕开宫中死士的确不难。 但是,今晚明昭也在皇宫里。 明昭一袭黑色夜行衣,一头璀璨的银发,一张华丽的黄金半面。 寒风中有一丝异样的气流,夜,深不可测,明昭气息一凝,随意伸手,猛然擒住一只手臂,那人被她这么一抓惊得顿了一顿,却立刻挥拳直击明昭的脸。 明昭侧头一躲,抓住他手臂的手猛然用力,黑衣人喉头一声闷哼,明昭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指甲刺进他的肉中,渐渐的,黑衣人的身体便软了下来。 迷魂蛊。 一个小小的骆家暗卫,还想从她手上送出信? 明昭红唇勾起一个肆意的弧度,信手从黑衣人身上搜出了信,她看了看这黑衣人,不错,这倒是给她送来一颗棋子。 飞速浏览了一遍信,明昭冷哼一声,将信重新叠好放回黑衣人身上,手一松,黑衣人摔在地上,明昭不管,她身形一晃,便隐入了夜色之中。 没过多久,那黑衣人醒来,似乎是有些疑惑,但又十分茫然,最终,他还是掠出皇宫,直接奔向楚寒枫的寒王殿。 明昭跟在他身后,面具下的琥珀瞳仁中隐隐有杀机浮现。 骆家算个什么,楚寒枫又算个什么,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打到明康的头上,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枫儿,哀家知道你如今气急,但依旧不可乱了阵脚,不可被人激怒,不可草率。 哀家觉得明昭这小子滑头的很,为了牢牢地控制住他,一定要把明康好好的利用起来。 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明昭此人,不可留。” ------题外话------ 万分抱歉,迟了几天,这几天事比较多,之前写好的大纲差点不见了,还好还好,我亲爱的书友们,我大河又回来啦!开启连更状态!学完历史以后,发现自己搞错了很多常识,非常抱歉,以后会慢慢修改,大家见谅(腼腆),一直以来,非常感谢大家的谅解和支持!谢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银发 明昭一出皇宫,就感受到几道目光锁定在她身上,她勾唇一笑,又是他们,果然埋伏在皇宫外面,就等着她出来吧,不过眼下他们大概是想把她逼得越远越好。 也罢,她跟着黑衣人去寒王府,他们就跟着她去寒王府。 不过多久,明昭追着黑衣人进了寒王府。 楚寒枫此刻还趴在床上。 “王爷,您真勇敢。”凡雪坐在他身边,素手如雪,一身火红的裙衫映衬着她姣好的面容,活色生香,她在帮楚寒枫上药,因为楚寒枫已经被打得失去了自理能力,事事需要她服侍。 “哼!本王平日里让明昭笼络人心,竟然无一人敢为本王求情辩护!”楚寒枫忿忿地道,“一堆软柿子!不成气候!无能!没用!” 凡雪闻言,微微一笑,“当然了,如果世上的人都像王爷这般出类拔萃,这世道可还会是庸俗的世道?王爷不必去管那些杂碎,他们本不该入您的眼。” 明昭曾说,“凡雪,你本该自命不凡,但你却不知自重,自贬为妓,不过,你始终记得,你可以卑微如蝼蚁,却不可扭曲如蛆虫,倘若那样,我便当从来不认识你。” 凡雪看着楚寒枫趴在床上一副阴狠含怒的模样,咬牙切齿的模样和瞪大双眼的模样。 他已经扭曲了。 “凡雪,你真是本王的心肝啊,你说什么本王都觉得高兴。”楚寒枫越发觉得很凡雪善解人意,他边看边想到了明昭,假如明昭也能像凡雪这般待他好,那该多好。 凡雪看得懂他的目光,他在透过她,去思念另一个女人。 男人,不都是喜欢吃不到的点心吗? “殿下,慈宁宫的信。” 一道很细但又很清晰的声音钻入楚寒枫的耳朵,他朝凡雪道,“有人送信过来,你去窗口给本王拿过来。” 凡雪照做,将信去取了,交给他,然后很快收拾好药物,转身出去了。 楚寒枫有一丝动容,这个女子太过贴心,太过懂事,他不需要讲太多,甚至什么也不用讲,她就会做出最让他舒服的举动,从来不像其他的美姬一样不识时务。 可惜,他还想要明昭。 楚寒枫抛开心中的杂念,仔仔细细看完了信。 母后想让他除掉明昭,她觉得明昭不可信,这点他当然懂,他也知道明昭不是忠心的,可是明昭就有这样一种神奇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信任她,依靠她,占有她。 “来人,将地下室的入口戒备加强,一只蚊子都不要放进去。”楚寒枫冷冷的道,不过,明康还是要好好利用起来的,这可是他控制明昭的最重要的手段。 凡雪出去以后,忽然眉眼舒展,唇边做了一个妩媚的笑。 她来了。 “凡雪啊,你在这寒王府里还挺自在,挺滋润。”一道靡丽如箜篌般的声音传入凡雪的耳朵。 她面前闪过一道银光,多了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 明昭的红唇扬起一个恣肆嚣张的弧度,忽然,她琥珀色的瞳仁中划过一道讶异的光,凡雪疑惑,明昭忽然猛的将她一推,逼音成线,“躲起来,不必管我。” “噗”的一声轻响,凡雪闻到了血腥味。 凡雪觉得心里有点疼,但她知道她留下也不过是明昭的累赘,美目中划过一丝无奈,她躲进了楚寒枫的寝宫中。 明昭感到背后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她立即从腰间抽出软剑,然后纵身跃上屋顶,转身迎接白衣人的攻击。 此次的白衣人只来了两个,但明昭能感受到他们身上不同于之前的白衣人的威压和生气。 生气,不错,之前的白衣人是东岳死士,但这两个有生气。 明昭心中升起一丝危机感,同时也多了一抹兴奋感。 “殿下,您若是主动跟我们走,我们不会伤害您。”左边的白衣人开口。 “不伤害我?”明昭琥珀般的瞳仁中浮现讽刺,“我背上还有你们偷袭的暗器,你们这叫不伤害我?” 右边的白衣人竟发出笑声,“殿下见笑了,我们以为刚才那女子意图刺杀您,便想除掉她,却不料伤到了殿下,这是我等的罪过,望殿下见谅。” “殿下,您背上的暗器是有毒的,解药在我们主子那,您最好跟我们走。”左边的白衣人沉声道。 明昭当然知道有毒,不过天下的毒都不能真正的伤害到她,“和你们走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一直是个明白人,你们的主子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殿下跟我们走,自然会知晓。”左边的白衣人道,“这里是寒王府,不宜多留,殿下还是聪明一点为妙。” 这是威胁她? 明昭冷哼一声,一个闪身,竟然不见了。 “什么?!”右边的白衣人明显被惊讶到了,明昭凭空消失了? “障眼法,先往府门追!” 明昭飞速的在寒王府各殿的屋顶上跳跃,她忽然脚下一软,身形一顿,从半空中跌落。 究竟是什么毒,竟然如此强劲? 明昭头脑不断袭来晕眩感,忽然,一张黑色的大网向她掠来,仿佛天罗地网。 全身传来被束缚的感觉。 她被捕了。 两个白衣人相视一笑,明昭被他们特制的网捕住,他们将明昭扛稳,飞快的离开了寒王府。 不久,他们来到郊外的一处庄子,以节奏分明的方式敲门。 “进来。”一道极其清越动人的男声传来。 两个白衣人带着昏迷的明昭进了门。 “你们竟然用这种手段抓人?”那道悦耳的男声透出不悦和责怪。 “属下知罪。”两个白衣人跪下,抱拳请罪。 “行了,每人掌嘴五十下,出去吧。” “是。” 其实明昭进屋之前就醒了,被他们抓到也是有意为之,笑话,如果区区暗器和一点毒就能抓到她,她也就不用在这世道上混了,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要抓她。 “我知道你醒了。”那道男声中带了戏谑的笑。 明昭无动于衷。 “呵呵,真是有意思。” 忽然,明昭感到空气中多了一抹檀香,有什么东西丝丝滑滑的,从她脸上和脖子上擦过,像是发丝,再然后,她感到背后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暗器被人拔出来了。 她疼得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俊颜,这张脸和她的脸有至少六成相似,但更加硬朗冷峻,是一张男子的脸,准确来说,是一张极为俊美的男子的脸。 但是,和她最像的不是同样为琥珀色的瞳仁,也不是同样鲜艳的唇色。 是这一头在月华下璀璨流光的银发。 “你是东岳太子?”明昭心下暗叹一声,这人,应该是她的哥哥。 “正是,东岳太子,云墨轩。”云墨轩手里把玩着从明昭背后取出来的蝶形飞镖,朝她轻轻一笑,“阿夜,你在这里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我陪你玩累了,想必你也累了,我们回家吗?” “你陪我玩?你不就是为了抓我?”明昭勾唇一笑,红唇魅惑又张扬,“还有,别叫我阿夜。” “这个面具不好看,我帮你摘掉。”云墨轩仿佛没有听她在说什么,自顾自的伸手取掉了明昭脸上的黄金半面,她完美的容颜展现出来,“不愧是我的妹妹,真是天成的美人。” 明昭无语。 “我本想逼你自己离开明家,可惜明旭明华太不中用,反倒你坐稳了丞相的位子,我以为你认死了要留在西楚,不过去紫羚关的时候你放走了池骋,可见你对西楚并无感情。”云墨轩看着明昭的眼睛,“眼下西楚的寒王意图谋权篡位,这于东岳而言是个绝无仅有的好机会,我若此时帮寒王篡位成功再倒打一耙,西楚就不堪一击了。” “好计策,不过只是做梦罢了。”明昭也笑了。 云墨轩好看的眉梢微挑,“我忘了你是西楚的丞相了,不过,反正你也没有那么忠心,阿夜,不若我们一起端了西楚,你可以回东岳当公主啊。” 明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即便这是她的亲哥哥,可他们这次也是第一次相见,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她凭什么去帮一个陌生人呢,何况她虽然对西楚没有感情,但她对楚清河,对明康,对她的云隐阁是有感情的。 “如果我说不呢?” 云墨轩闻言,怔住,而后俊颜浮现杀机,笑得邪魅,“若你不跟我回去,我就将你束缚在此,然后去毁了西楚。” 他没有虚张声势。 明昭知道,她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到东岳,先不说她要搞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单是从楚清河已经疑心她是个女人这一点来看,她不能没有退路,因为她不知道楚清河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 既然如此,她是不是该离开? “母后说过,因为爱上一个人,所以连那个人居住的城也欢喜。”云墨轩琥珀般的眼眸中多了一抹柔和,“阿夜,你是不是有心上人?” 明昭眼眸微敛,她有心上人,但心上的人也只是在心上,不会走进她的生命。 因为他属于天下苍生。 ------题外话------ 哥哥来了!大家注意,这是个妹控!不好意思昨天有点事,更得晚了,抱歉抱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哥哥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海底月,不可捞,心上人,不可即。 明昭忽然觉得苦涩,她留下,与离开,对他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她留下,他还是西楚的皇帝,她离开,他也是,照样会要选妃,要广散枝叶。 “阿夜,你的心上人是谁?如果你实在不舍,一起带回东岳也并无不可。”云墨宸看着她有些怅然若失的神情,心下有些不忍,便更加温柔地劝道。 明昭的神情冷了下来。 “我没有心上人。” 云墨宸微怔,窗外的月华落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妖娆又冷峭的美丽。 他本以为他的妹妹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如今看来,倒是个成熟的女人。 “跟你回去也不是不行,但现在不行。”明昭挑了挑眉,笑道,“等我把这盘棋下完。” 不错,等她下完这盘棋,她再和他回去下新的一盘棋。 “也罢,反正我来西楚也这么久了,也不差再等一阵。”云墨宸倒是好说话,他对这个妹妹可是感兴趣的很,能在西楚的朝廷翻云覆雨,其心计城府未必比他差,他且再看看她要干什么吧。 左右她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不过,你还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明昭其实对云墨宸的所作所为感到疑惑,据她所知,东岳太子云墨宸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行事极为干脆利落,其人自视甚高,但今日对她却颇有耐心,她可不认为这太子是看脸的。 云墨宸来了兴趣,“你说。” “对于东岳而言,我的分量真的很重吗?再怎么说,东岳又不缺继承人,你是太子,我回去最多是个公主,反倒混吃混喝,空耗国库,你有必要如此执着吗?” 明昭想不通。 “当然重要。”云墨宸眼底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即便你是云隐阁阁主,你也有不知道的秘辛。” 明昭的红唇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哥哥,不告诉我吗?” 云墨宸一怔,这声哥哥叫得他心口一麻,骨头一酥,实在是诱人。 他勾唇一笑,“因为父皇想你,何况东岳的皇族,无论男女,都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那你为什么要接我去东岳?如果我能继承皇位,岂不是对你不利?”明昭疑惑,难道他其实是想把她给杀了?不对,如果想要杀她,之前也有很多次机会,也没必要等到现在。 “阿夜,我知道你有本事,不过这天下不是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把握之中。”云墨宸笑了笑,眼眸微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死士的身体里下了蛊?” 明昭了然一笑,“我自然知道,那些被下蛊的死士都会被除掉,但是我偏要试试,很多事,不去试怎么知道结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哥哥?” 又是这样靡丽清灵又带一丝沙哑的诱惑之声。 云墨宸抬手扶额,好看的俊容浮现为难之色。 “父皇本不想我在西楚告诉你的。”他叹了口气,“等你处理好在西楚的事,决定跟我走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明昭敛了眼皮,果真,这男人聪明的很,也罢。 她总会知道。 “阿夜,我差点忘了你背上的伤。”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忽然又舒展开来,“不如我帮你上药吧?” 她摇摇头,眼角眉梢尽是冷漠,“不必,我该走了。” “等一等,阿夜,这个给你。”他也料到她的反应,不甚在意,抛给她一块玉玦。 明昭接过,随意看了几眼,笑道,“这玩意倒是不错,我收下了。” 她挣开束缚她的网,捡起地上的面具戴好,身形一动,窗边银光一闪,明昭不见了。 云墨宸轻咳一声,那两个白衣人应声进门,“不平,不凡,不必盯她过紧,但要暗中保护,寒王此人,心怀叵测,不过本宫也无意于西楚内政,本宫只要阿夜。” 不平和不凡对视一眼,无奈的道,“主子,公主殿下身边高人多得很,而且我们的武功不如她。” “非也非也,阿夜喜欢独行,不可大意。” “属下遵命。” 明昭看出来了这块玉玦的玄机,这玉玦表面呈淡青色,浮雕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煞是华丽,内含繁复机关,用力按压玉玦上的凤头,就能发出信号烟火,一共三发。 这东西真是不错,回头让人好好研究一下。 明昭出了庄子之后,没有直接回明府,而是飞往了皇宫,飞往了养心殿。 此时已是深夜,楚清河已经睡了。 她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床边,轻轻坐下。 楚清河仰面睡着,全身端正的像坐在朝堂上。 明昭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如沐春风,连睡觉都这么严肃,这么戒备。 将来,他充实了后宫,睡在他身旁的女人会不会觉得无趣,觉得害怕?将来,他会不会像批奏折一样去临幸后妃? 后宫只有一人? 她才不信呢,那么多大臣要照顾,怎么可能只有一人?否则谁会拥护他? 左右与她是无关的。 她只是个臣子,为人臣子,替君分忧,分的也不过是天下苍生的忧患,原本全都落在皇帝一个人头上,所谓大臣,不就是为皇帝处理政事,修天下一个太平?至于其他的,她也没有资格管。 不过,他是为了天下苍生,她只为了他一个人。 这么想着,明照忽然觉得心里很疼,隐隐地,她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被点燃了一样,浑身的热,她看向自己的手背,浮现了细密的血丝,然后爆裂开一团血雾。 竟然在这时候复发情蛊? 空气中弥漫开血腥味,明昭忍不住起身要走,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 他会醒过来。 明昭身子一顿,她的手被人拉住。 楚清河醒了。 “你怎么了?又受伤了吗?”他起身将她拽到他身前,看到明昭一副仿佛气血攻心走火入魔的样子,神色微变,伸手在她头上和胸前的几处穴道上飞快的点了几下,她皮肤上浮现的血丝才渐渐消失。 明昭有些晕,她倒在楚清河的怀中,微微的喘息着。 楚清河这才发现她背后的伤,血肉模糊,虽然已经结痂,但是伤口还暴露在空气中。 “我没事,不必叫太医,稍微休息一下便可。”明昭心想,大概是背后中毒,她催动了体内的解毒,但情蛊也被催发,再加上她刚刚对楚清河的情绪有些失控,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你姑且在我床上趴一会,我去拿药。”楚清河将她抱起,轻放在床上。 “喂,我是不是第一个爬上你床的女人?”明昭歪着脑袋问他。 楚清河转身去拿药,“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明昭撇撇嘴,“原来你想要明媒正娶的?” “废话。”楚清河取了药,面容清冷潋滟,坐在床边,为她上药。 “不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吗?”明昭挑了挑眉,忽然皱紧了眉头,“你干嘛突然这么重?” “你今夜到底遇上什么事了?”他耐心的为她上药。 明昭哼哼的道,“哼,我才不告诉你。” 楚清河眼底划过一丝戏谑和揶揄,他忽然俯身吻住她的唇,腾出一只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明昭睁大了眼,他吻得有点凶,极为肆意嚣张,再加上他捏住了她的鼻子,因此她根本喘不过气来,他又是咬又是吸,亲的她愈发头晕脑胀,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烟花。 良久,他抬起头,问她,“还不告诉我?” 明昭不爽,她又摇头。 楚清河黑眸变得愈发幽深,他再一次吻了下去。 明昭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我告诉你!”她虽然是不拒绝楚清河的吻,但是捏住鼻子不让换气真是太过分了! 楚清河放开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遇到东岳的人罢了。” “只是遇到东岳的人?没有别的事发生吗?”楚清河知道,如果明昭只有这一件事,根本没必要不告诉他,但她2却有所隐瞒,说明这件事怕是被他知道了会对他不利,也罢,“你刚才是怎么回事?走火入魔了?” 明昭看不清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的深意,她忽然又想到了刚才她所苦恼的事情,不由自主地说道,“楚清河,如果你不是皇帝就好了。” 不是皇帝,就不用背负着悲怜天下的使命,不用选择那些庸俗又胆小的高门小姐。 楚清河忽然就笑了,容颜潋滟,神色清冷,笑起来宛如冰泉融化,暖意融融,“若我不是皇帝,你还会来到我的身边吗?夙夜,我很庆幸自己是皇帝。” 明昭愣住,的确,如果楚清河不会成为皇帝,她当时不会主动去攀附他,也不会接近他,可是,她爱上他,却不是因为他是皇帝,仅仅是因为他是楚清河。 “如果因为我是皇帝你便放弃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那你便不是我认识的夙夜,也不是我唯一欣赏的女人了。”楚清河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欣赏你,也不是因为你是云隐阁阁主。” 因为你是夙夜,因为你是明昭。 是他唯一想要携手一生的女人。 ------题外话------ 不好意思,哥哥的名字好像记错了,改回来(尴尬),发现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取标题的天赋,唉,为了保持全书的统一,我还是下一本书再用四字标题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春祭(上) 楚清河帮明昭上好了药。 “女人,你该不会忘了我们的交易吧?”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盯住她,仿佛能够看透时光。 明昭微怔,什么交易?她和楚清河有过交易吗?他们难道不是你情我愿的吗? 看着明昭没有说话,楚清河大概知道她已经忘记了,有些无奈的道,“兰夜之时,我答应庇护你,你答应我把明昭的资料全都给我,这你可否忘了?” 似乎的确好像有这么回事。 “不错,我想起来了。”明昭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里仿佛有月华流转。 楚清河心下一动,这女人还真是出奇的好看。 “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我现在有些急了。”他唇边噙着浅笑。 “明昭此人,身世复杂,招惹的事情也多的很,一时半会凑不齐。”明昭心中叹了口气,朝他勾了勾唇,“你放心,下次见面,我一定全数奉上!” 看来她近期不能够再以夙夜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了。 “好,一言为定。”楚清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只有一个时辰便天亮了,你该走了。” 看来这女人是存了心要躲着他了。 明昭坐起身,从他的床上下来,“后会有期。” 楚清河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明昭回府以后,若兰帮她仔细的处理了伤口,近来主子受伤的频率越来越高,她真的很担心明昭的身体,又是中毒,又是发蛊,虽说明昭习武,但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啊。 “主子,您又遇上那群白衣人了?”若兰问道。 “不错,我见到了背后的人,他们以后不会再袭击我了。”明昭取下自己的面具,吃了药丸,将头发恢复成黑色,“不过按照他们的性子,大概会暗中监视我,若兰,你记得让如松弄点人手牵制住他们,还有,让星罗部的人去琢磨琢磨这个玩意儿。” 明昭将云墨宸给的玉玦递给了若兰。 “主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若兰收下,顺便将药具收好。 “背后那人是云墨宸,应该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明昭顺手牵起一簇若兰的秀发,“他是来接我回东岳的。” 若兰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您答应跟他走?” “不错,但不是现在。”明昭琥珀色的瞳仁中划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 “主子,请务必让属下随同!”若兰单膝跪地,沉声道。 “会让你去的,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明昭红唇微勾,轻蔑的笑了,“一个云墨宸就想胁迫我?” 她最终还是会回到西楚,回到他的身边。 翌日,早朝。 如今寒冬即将过去,待到雪霁天明之时,便是西楚一年一度的春耕祭祖庆典,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所有的皇亲国戚都要参加,二品以上的官员也要随同。 春祭,就是皇帝携领皇室子弟和妃嫔在立春之时亲自去土地上耕种,以亲近社稷神,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还有十天便是春祭,礼部尚书。”楚清河朗声道。 “臣在。”韩姜上前一步,恭敬地低头行礼。 楚清河道,“此次春祭交由你准备,离春闱还有一段时日,不急,你且按照规章典制准备即可。” “是,微臣领旨。”韩姜退回去。 “明昭,交由你主持出题的春闱多费点心思,礼部事多,知道吗?”楚清河看着明昭好似要睡着了一般,便出言提醒她,果然是昨夜没睡,今日精神如此不济。 明昭惊醒,连忙道,“微臣遵旨。” 今日楚寒枫还没来,上次打板子的伤依然没好,明昭倒是高兴得很。 “陛下,春祭届时需要寒王参加,可他如今却是有恙在身,如何是好?”高国公问道,他自然是楚寒枫的人,如果春祭之时楚寒枫不在,日后如何在百官百姓面前树立威望? “他若是能好,自然该参加,若是好不了,朕难道还逼着他不成?”楚清河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高国公觉得双腿有些软,还是硬着头皮道,“这春祭还是应该皇室齐聚比较祥瑞,陛下可否考虑推迟春祭?”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看不出神情,“推迟?这有违司命,不必多言。” 高国公只得乖乖闭嘴。 “陛下,如果寒王参加不了,您又没有选秀立后,那皇室岂不是?”说话的是上官图南,本来先帝就只有楚清河,楚寒枫与楚清宁三个孩子,他们又都没有婚配,如今楚寒枫还参加不了,异姓王反而还多些。 “陛下,不若您尽早选妃吧,赶在春祭之前选妃,也算是举国同欢的喜事。” “臣也觉得在理,陛下,后宫不可空虚啊!” 一时之间,朝堂上皆是大臣们劝楚清河选妃的声音。 明昭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虽如沐春风,却略带嘲讽。 这一天果真还是会来,楚清河啊楚清河,你要抗拒多久呢,你要抗拒多少次呢? “肃静。”他沉声道,潋滟清冷的容颜仿佛结冰。 朝堂安静下来。 “元阁老,你怎么看?”他没有直接反对。 “陛下,老臣并不赞同现在选妃。”元阁老沉吟,“毕竟离春祭时间也不多了,匆忙选妃,不仅加重礼部的负担,还未必选出令陛下满意的妃子,不妥。” “夏侍郎,你觉得怎样?”他继续问夏莲生。 夏莲生跟在楚清河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不愿选妃,但是这春祭又的确不可含糊,“微臣以为选妃有道理,虽然匆忙,但也不是选不了,春祭是大事,如对春祭锦上添花,臣以为当选。” 楚清河将目光投向明昭,“明爱卿以为如何?” 明昭微怔,心中不禁苦笑,果然还是问她了吗,如果要她说支持选妃,她绝对做不到,可如果说不支持选妃,他又该怎么处理这个局面? 她会将他置于一种两难的境地。 首鼠两端,进退维谷。 “陛下,微臣曾听先帝,听父亲说过,男子娶妻不可儿戏,贤妻可顺心,教子有方,门楣光大,后宫亦是如此,十日之内,选出真正母仪天下的女子太难,假使陛下这十日选妃皆不满意,既浪费时间又毫无成果,况且,今年战事颇多,陛下登基不到一年,也不急于充纳后宫,至于春祭,神明本就是感凡人之心诚,何须太多人?” 明昭侃侃而谈,她想,她终归是无法支持他选妃。 楚清河闻言,幽深的眼眸仿佛荡起一圈圈涟漪,盯视着明昭,似乎想要看透她的真心。 “朕也觉得此时选妃过于仓促,明爱卿说得有理,神明本就是感凡人之心诚。”楚清河摆了摆手,“至于寒王的身体,朕叫太医院代谢补药去看看他,也不至于那般弱不禁风。” “可是”高国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清河阻止了。 “退朝。” 明昭看着一众大臣皆退出太和殿,她还是不走,她想问清楚,楚清河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今日没叫你留下。”楚清河敛了敛眼眸,似乎是有些疑惑。 “我有些事不明白。”明昭走近他,却不走到他的身边,“你到底什么时候选妃?” 楚清河看着她,没有说话。 明昭微微蹙眉,“我今日帮你劝说百官,也只是解一时之急,日后他们若再逼你,你怎么办?” “逼我?”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似乎有暗流涌动,“没有人可以逼我。” 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那如果我逼你呢?如果有一天我逼你选妃呢?”明昭有些恼怒,故意问他。 “你不会的。”楚清河轻轻的说,声音却又坚定无比,“如果你逼我去做我不愿意的事情,那么,你就不是我所认识的明昭了。” 明昭闻言,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一样,她不由得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你不会选妃?” 永远都不会选妃吗? “不会,永远不会。”楚清河仿佛看透了她的心。 “你不选妃,可你又不是断袖,难道是有了中意的女子?”明昭倒是想知道,从他口里出来的名字到底是谁。 楚清河忽然勾唇一笑,透出一丝邪魅,“谁告诉你,朕不是断袖?” 明昭仿佛石化了一般。 震惊! “朕中意的人就是你,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去你的断袖! 明昭撇了撇嘴,她明明是很认真的问他,他却给她开这样的玩笑,完了完了,她越来越搞不懂楚清河在想什么了,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他,可实际上,被看透的人原来是她。 “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府吧。”楚清河怎么会看不出来刚才她在朝堂上的失落呢,只是现在还不行,她自己都没有打算跟他坦白,他当然不能说透。 明昭走了。 楚清河抬手敲了敲桌案,楚寒枫,这小子跳不了多久了,再过一段时日,他也该集中精力对付明昭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会抓不住明昭,她会离开他。 ------题外话------ 太久没更,居然有点忘记自己曾经写过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春祭(中) 其实春祭的事务也不算很多,用于皇帝春耕的土地也是设在皇宫内,需要准备的只是祭台和春祭的流程罢了,但春祭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事关祥瑞与社稷,带有安抚百姓之意,彰显皇威之效,故而无比重要。 寒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春耕祭典将近,为彰显皇室精气,特赐寒王白玉凝膏一瓶,以颐养伤势,顺成祭典,钦此!” 楚寒枫勉强可以侧卧,却依然不能下跪接旨,听到这道圣旨,他心中既是喜又是恼,喜是因为宫中一共才三瓶白玉凝膏,楚清河就赏了他一瓶,可知这白玉凝膏的药效既温和却又神奇,皮肉伤十日之内必定恢复,忧是因为他如今根本无法叩谢行礼,怕是又要被人诟病嘲笑了。 “殿下,陛下说,您趴着接旨也可以。”李总管将圣旨和白玉凝脂放到他的床边,“您日后安分些便可。” “谢陛下隆恩。”楚寒枫闻言心中忿忿,却又不能说什么。 李总管似笑非笑的甩了甩拂尘,“那咱家先行一步了,殿下好生养伤,可不要误了春祭。” 楚寒枫瞪着他的背影,死太监! 不过,楚清河为什么会为了他而耗费如此珍贵的白玉凝膏?他去不去春祭又有什么关系?莫非楚清河想要他故意出丑?还是明昭替他求情得来的药? 一切在楚寒枫心中,都像是个谜团,乱七八糟的搅在一起,他根本摸不清头脑。 “来人,去请礼部尚书。”他倒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明府。 明昭正在帮楚清河批阅文书,对于朝中官员的底细,她算是把握得差不多,旧日里和明康关系好的几个官员她也不断去接触他们,笼络他们,变数应该不会有。 只不过,该防的还是要防一防。 “如松,这几日楚寒枫可有什么动静?”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明昭身前,“他请了礼部尚书到寒王府。” 韩姜。 “并无大碍,没事了。”明昭笑了笑,楚寒枫果真是不信任她,说到底,他还是在利用她,让她笼络的人为他做事情,说的那么轻巧,怎么可能做得到? 寒王府。 “寒王殿下身子还未养好却急着请下官来府上,不知是有什么急事要同下官商榷?”韩姜虽是恭敬地行礼,但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 “尚书大人,今年的春祭是由礼部负责,本王有一事相求。”楚寒枫眼神里满是阴鹫之色,上次围场那么好的时机都没有干掉楚清河,这次春祭可是个不得了的好时机。 韩姜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寒王殿下不必如此生分,下官本来就是为殿下鼎力相助的,你直说就是。” “如此甚好,本王听闻春祭用的祭台是要换新的?”楚寒枫心中大快,看来明昭还是挺有用的,竟然能把六部里最难搞的礼部尚书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办事如此方便。 “不错,殿下想做点手脚?”韩姜开门见山地道。 楚寒枫哈哈一笑,“尚书大人是个爽快人,本王希望那祭台到时候能烧起来,最好是炸了。” 在春祭之时祭台爆炸,这等灾相还不会让全天下人担心? 顺便把楚清河要是能炸死了,他就可以直接登基了! 韩姜闻言也不甚惊讶,只是淡淡的问道,“此事,殿下可与明大人商计过?” “何须与她商计?你只管按本王说的去做就行了!”楚寒枫面色不虞,究竟他是王爷还是明昭是王爷,这官员怎么那么唯明昭马首是瞻? “既然寒王殿下已经想好计策,那么下官可以帮殿下这个忙。”韩姜淡淡的道,“只不过此事甚是凶险,下官手头上也没有可用之物,还得替殿下找个替罪羊,殿下还是得表示一下吧。” 楚寒枫一怔,表示?“尚书大人什么意思?” “下官只是一个礼部尚书,没有法子让祭台给燃起来。”韩姜神情依旧淡漠,“下官能做的,也就是殿下您去做手脚的时候,下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难怪明昭如此看不起这个寒王,如此愚钝,若不是有明昭出谋划策,他哪能在朝廷之中安插自己的人? 楚寒枫这才恍然大悟,兴许是素日明昭总是为他打理好一切,他都快要忘记谋权篡位的人是他自己了。 “本王明白了,但这替罪羊,还请尚书大人费心了。” 韩姜摇了摇头,“殿下自己小心,莫给他人留下了把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下官这就要告退了。” “尚书大人,此事,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楚寒枫眼底划过一丝阴冷的光,他知道明昭中意于楚清河,如果被她知道这件事,那就做不成了。 “既然是殿下的请求,下官自然答应,不过下官要提醒殿下一句话。”韩姜对他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殿下怀疑明相,你又何必要用他?” “这是本王的事,你不必多事。”楚寒枫闻言面色一冷。 韩姜敛了敛眼眸,转身走了。 他从来都不相信明昭,他一直是想要占有她。 韩姜出了寒王府后冷笑了一声,径直回府,书信一封,放在了窗台边。 待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窗边掠过一道黑影,那封信不见了。 明府。 如松取了信回到明昭的长云轩,将信交给了她。 明昭迅速看完,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然后将信放到灯瓶里,烧了。 好一个楚寒枫啊,上次围场贸然行事她还没有跟他算账,只不过是在他打板子的时候去奚落了几句,这次他又想惹事,如此看来,楚寒枫对她还真是不信了,不过,也不仅仅是不信,最开始的时候他对她还是有所忌惮的,莫非是楚寒枫自以为掌握了暗军,就以为不需要她了吗? 这也怪不得楚寒枫,毕竟军c钱c势都有,夺个权又有何难?何况楚清河没有其他的兄弟,更没有子嗣,只要他一死,皇位自然是楚寒枫的。 这真是有史以来最粗暴的篡位手段了。 “如松,你派监视在寒王府的暗影时刻盯死王府里的人的行踪,如有异动,第一时间告诉我!若兰,关注云隐阁管理的与私火有关的作坊,不要让事情闹大。”明昭倒是不怕楚寒枫这点把戏,但是,虽说这些把戏没有什么脑子,但是就是因为过于直接粗暴,她才觉得麻烦得很。 因为那些有预谋的设计可以曲突徙薪,但是率性而为的暗箭只能水来土掩。 “备车,我要去一趟寒王府。” 半个时辰后,明昭到了寒王府。 “明大人,寒王已经恭候多时,快请。”阍人十分热情的迎接明昭。 早就料到她会来?明昭心下一动,看来她是有些低估他了。 不带一个人,明昭随着阍人进了府,说起来,她倒是很少这么正儿八经的进这个寒王府了,平时都是晚上翻墙进来,真是好笑。 “殿下,明大人到了。” 门内传来楚寒枫的声音,“放她进来。” 明昭挑了挑眉,放?他还学楚清河说话呢。 明昭径直走进去,笑道,“这个月的解药王爷还没有给我,既然王爷半身不遂,我便只好登门打扰了,望王爷不要见怪,不过方才听阍人说,殿下在等明某,这又是为何?” “本王先前找过礼部尚书,虽然他直接回府了,但直觉告诉本王,这件事情你一定会知道,也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来找本王,所以本王等着你。”楚寒枫似乎不太在意她的出言不逊,反而胸有成竹的直视明昭。 明昭轻轻地笑了,双手鼓起了掌,“不过数日不见,殿下的性子都转了不少,倒还真像个明君的模样了,明某为殿下庆祝,不过,明某此次前来,不仅仅为殿下托给韩大人的那件事。” “是吗?那你来干什么?”楚寒枫微怔。 “殿下先把药给我。”明昭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如沐春风。 楚寒枫掷了一颗药丸给她。 明昭收入袖中,缓缓的道,“明某此次前来,还有围场的事。殿下似乎筹谋这件事已有一些时日了,明某却一无所知,看来您是不把我这个幕僚放在眼里了,这也无所谓,不信明某,只要能把事情做得漂亮,殿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殿下没有那么多本事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如今你把自己搞得只能瘫在床上,如果不是我为你拉拢的官员替你说话,你以为皇上真的会把白玉凝膏给你?” 楚寒枫哑口无言,但他不甘心啊,如果事事要靠明昭,他又算个什么? “我奉劝殿下一句,千万不可做没有把握之事。”明昭春风般的笑靥给楚寒枫一种寒冷的感觉,“如果你没把握杀了皇上,就不要冒险,否则,一事无成。” “冒险又如何?本王就是要试试!能直接杀他的机会太少了!”楚寒枫有些歇斯底里。 明昭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凉薄,“我只说一遍,祭台绝对不能炸。” ------题外话------ 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和父亲节快乐!明天要去处理点事情,可能不能及时更新了,抱歉抱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春祭(下) 楚寒枫闻言,不禁怔住了。 明昭不是没有对他冷眼相向过,但今天明昭的语气和神情却让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仿佛如果他真的让祭台给炸了的话,明昭就会让他死。 “明昭,如果本王真的让那个祭台给炸了呢?”楚寒枫眯着眼,迎上她的目光。 明昭笑得更加凉薄,“第一,有我在,你炸不了祭台,第二,如果祭台真的炸了,伤到了人,那我会炸了你。” 她的面容仿佛春花般温润儒雅,但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刺骨。 “明昭,你到底是本王的人还是楚清河的人?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你父亲明康在本王手里,你身上的毒只有本王能解,你不过是本王的一颗棋子罢了,凭什么威胁本王?”楚寒枫不屑的道,他还不信了,明昭会为了楚清河不管明康,“再说了,你现在只身一人在本王的寝宫里,本王若是想软禁你,也并非难事。” 明昭微微一笑,依然没有半分慌乱,“我既然敢一个人来,就自然不会怕你,不错,你有我的把柄,你可以威胁我为你做事,但是我作为一个幕僚兼谏臣,自然是要提醒你,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到时候祭台爆炸,多少人会受牵连?先不说朝廷重臣,你的生母太后娘娘就不会被波及?还有楚清宁和其他的异姓王,这些你都不管的吗?西楚的国力并不是最强的,周围多少强国虎视眈眈?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你究竟懂不懂?这么多大臣死了,你觉得其他国家不会出兵趁虚而入?” 楚寒枫怔住了。 他的确没有想这么多,他一心就是想要得到皇位,得到明昭。 “殿下,如果连这个道理你都不懂的话,我想我没必要再辅佐你,我想我父亲也不会希望看到我去辅佐一个胸中没有天下,没有民生的君主,你懂吗?”明昭本来就不看好楚寒枫,他连一个帝王最基本的心胸的没有,怎么指望他去治理好一个国家? 楚寒枫没有说话,明昭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如果他刚一登基,东岳或者北凉攻过来,那些将领军侯都被他炸死了,难道他自己上战场去杀敌吗? 他当然不会去,谁知道会不会战死沙场,他又不是和泷。 “那要我怎么样?推翻楚清河的最快方法就是让他死,你让我养暗军不也是这个想法吗?”楚寒枫阴狠的道。 明昭微微一笑,“我让你养军,是留给你逼宫用的,我是要你设计让天下人认为楚清河不配做皇帝,人言可畏,到时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获得皇位,这样不好吗?春祭自然是个好机会,祭台不能炸,但不代表不能做手脚,让祭台燃起来,让钦天监说些话,埋下人心不稳的种子,如此才算是上策。” 楚寒枫,要走这一步,就得按照她规划的走,否则,你连走这步的机会都没有。 “本王知道了,不过明昭,本王知道你不在乎自己的命,但如果你想动什么别的脑筋,明康可就要受折磨了。”楚寒枫不甘心,所以他要威胁明昭,让她受他的控制。 明昭面色一变,“如果他死了,你休想让我继续帮你。” 可恶的楚寒枫,就因为手里有明康,就如此嚣张。 楚寒枫冷冷的道,“本王自然是不会让他死,你要是乖乖臣服于本王,本王自然会放了他,还会以贵客之礼相待。” “殿下,好自为之吧。”明昭面上又恢复了笑意,但却没有半点温度,“告辞。” 她头也不回的朝外走,一袭白衣如雪,他想上前抓住她,留下她,但是他只能待在床上,他说不出一句话,他心里有一个念头,明昭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这十日,楚寒枫派人给钦天监送了密函,让韩姜安排了几个礼部的人在祭台里懂了一些手脚,韩姜得知楚寒枫竟然不炸祭台后,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暗暗佩服明昭。 春祭当日早晨。 楚清河没有坐在步辇上,他走在最前面,身旁是两个老太监,身后跟着楚寒枫和楚清宁,往后是骆太后,她坐在步辇上,身边跟着两列容姿姣好,举止端庄的宫女,再往后是异姓王和王妃世子,永定王和平南王并列往前走,夏莲生和明碧也在列中,这是皇室子弟。 再往后是二品以上的大臣。 为首的自然是明昭与和泷,往后的有高国公,宁国公,元阁老,六部尚书等朝廷重臣。 明昭自然是不相信楚寒枫的,因此她昨夜还亲自来检查过祭台,确保不会炸,她才离开。 皇宫御花园后有一片耕地,专用于春耕祭典。 不久,楚清河便领着这一众皇室成员和朝廷重臣就来到了御用耕地上。 “春祭第一祭,奉香祭台。”礼部尚书韩姜走到前面,高声喊道。 楚清河闻言,从身边李总管手中接过他递来的香,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行走时霸气侧漏,让一众官员呆在原地怔了不久,他一步一步走上了耕地前面的祭坛,将手中的香稳稳当当的插在了祭台中。 他从祭台旁边的匣中拿出火石,稍微碰撞了一下就擦出明亮的火花,他用手把火石迅速在祭台中的香上掠过,然后将火石甩在了一边,那香就点燃了。 香点燃的那一瞬间,楚寒枫的眼睁大了,韩姜的眼睁大了,明昭的眼也睁大了。 祭台个跟着燃了起来。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映出鲜艳的火光,他凝神看了一会,然后转过身道,“社稷神给了回应,我西楚今年国势兴旺,收成丰盛,是喜兆。” “可是陛下,这祭台居然烧起来了,怕是会伤到您,快离远一点!”韩姜急忙道,显然他并不知道楚清河会这样应对,但是即使他从容不迫,也不是没有继续进行的方法。 “圣火怎么会伤到朕?韩卿不必多虑。”楚清河朝明昭微微勾唇,“春寒料峭,朕倒是想借着圣火取取暖呢。” 明昭一怔,他知道是她了,他笑得很浅,但是她看出来了,他好像在对她说,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告诉我,那我就为你添一点乱子。 “陛下,这火并非圣火啊,之前春祭的时候是春雷相应,可这火来的太过突然,怕是凶火啊!”钦天监面色大变,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倒是让不少人觉得心悸。 朝臣们开始骚动了。 “皇帝,你先下来,既然是凶火,可要快些扑灭。”骆太后面上也满是担忧之色。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中看不清神色,他手臂一扬,用了些内力,直接将火给扇灭了。 原本有些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 “礼部,第一祭已经结束,是否可以开始第二祭了?”楚清河淡淡的瞥了一眼韩姜,冷冷的道。 他心里有些失落,明昭一直在骗他,无论是她的女儿身,还是她瞒着他与楚寒枫做了一些什么事,他虽然知道明昭不会害他,但是她骗他,隐瞒他,他依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韩姜知道皇上不高兴了,也知道楚寒枫这一计策只能马后炮了,于是他继续高声道:“第二祭,祭拜社稷。” 包括楚清河,所有人都要跪下磕头,向社稷神行祭拜之礼。这是相当壮观的场面,明昭虽然不想跪,但是依照祖制,她还是得跪,她没想到的是楚清河竟然就这么把火给扇灭了。 他不高兴了。 可是她又不能提前告诉他,这件事,包括暗中解决楚寒枫一事,都是她自己的事。 楚寒枫也很不爽,早知道楚清河这样,还不如直接炸了祭台,他们要是退远一点,也不会被波及吧。 “第三祭,耕土祭天。” 韩姜招了招手,礼部的一众官员便准备好耕具一一发给皇室和朝臣,楚清河拿的是金制的耒耜,其他皇室成员拿的则是银制的,朝臣们则是铜制的。 “既然是春祭,韩大人,可有准备春种?”楚清河淡淡的道。 韩姜微微一怔,往年的春祭,皇帝都是拿着耒耜在耕地上随便翻了下土,做个样子罢了,没想到今年楚清河竟然真的要播种,不过好在明昭早已提醒过他,因此他也做好了准备,听到楚清河的话,便吩咐礼部的人将春种也分发下去。 明昭微微一笑,楚清河还是楚清河,怎么样都不会变。 楚清河挽起袖子,提起耒耜,道,“这片御用耕地不过十亩,就按上次冬猎的小组开始播种,播得快又整齐的组,朕有赏。” 此话一出,皇室和朝臣们倒是很快的分好了组,开始在土地上忙碌起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刚才祭台起火的意外。 春祭一共三祭,一天之内,三祭已经结束。 “明昭,你做的好事!这跟计划的根本不一样!”楚寒枫私下偷偷跟明昭抱怨道。 “怎么不一样,这祭台还是燃起来了,不是吗?”明昭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嘲讽。 在明昭眼里,这的确是很好的效果,楚清河毫发无伤,只需要事后添油加醋了,多轻松。 ------题外话------ 抱歉抱歉,乡下断网,熬夜补的这一更,望大家见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瘟疫 春祭后,楚清河收到了几本参他的奏折。 第一本,参他不选妃,后宫空置,不为西楚的未来着想。 第二本,参他冬猎时推卸责任给寒王,自己却置身于事外,只处罚了寒王。 第三本,参他春祭时不听钦天监的司命,凶火燃烧却不以为意。 其他几本大抵上也就是在讲这几件事,或者顺口一提,或者煽风点火,或者义正严辞。 呈上来的奏折有些已经经过明昭了,她应该为他压下了不少,但是依然还有这么多参他的奏折,看来,这朝廷还是不宁静啊,朝臣们对他的意见还真是大啊,应该从登基那日他拒绝选妃一事就开始了。 冬猎能怪的了他吗?如果不是夙夜及时去救他,他自己都无法在这山上保住性命,不过也算他的错,毕竟他没有一开始就抹杀了楚寒枫想篡位的念头。 春祭,他有什么办法,难道任凭钦天监说他命犯凶煞,引来凶火,不足以担当这治国理政的重任,不配成为天子?不过也算他的错,因为明昭没有将这些告诉他,他没有让明昭信任他。 说到底,他明白这些事多半是明昭为了扳倒楚寒枫,瞒着他,百般算计,让楚寒枫的祸越闯越大,再揭露,让他能够名正言顺,毫不犹豫的除掉楚寒枫。 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罪孽,维护了他公正的形象。 因为,这些对他不利的流言都只在官员之间传播,从未落到寻常百姓家。 但是明昭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明昭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明昭为什么不愿意去争取他,而是安安心心做一个臣子? 楚清河觉得自己最失败的一点就是最信任的人竟然不信任他,就因为他坐在这个至尊之位上吗? 罢了,总有一天她会告诉他的。 应天城城南西巷。 一个壮年农民挑着菜在街上走着,不久,他寻了一处墙角,便放下担子,坐地开始卖菜。周围的菜贩和其他小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大娘问他,“新来的?家住哪啊?” 农民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到。 “莫非是个哑巴不成?那可真是惨了!” “真是奇怪的很,不过都是卖菜的,咱们还是互相照应一下吧!” 农民突然站起身,提起担子要走,但脚下忽然一滑,这个人向前栽去,不仅把自己的菜给弄翻了,还把周围菜贩的菜也弄翻了。 “哎呀我的亲娘啊!你怎么回事,我的菜都翻了!” “快捡一捡!今儿才开始卖呢?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 “你的菜也翻了吧,来,一起捡吧,以后小心点啊!” 菜贩们赶忙收拾掉在地上的菜,农民也默默的收拾,他帮着菜贩们捡起了地上的菜,自己却不留一棵,末了还说,“各位乡亲真是抱歉,俺把俺的菜陪给你们,俺走了,媳妇还在等我呢!” 他就这么走了,心想,总算把这个任务完成了,他的家人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几天前,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来到他的家,给了他一瓶药,让他撒在菜上面拿到街上去卖,否则就杀了他的家人。他不知道这是哪里遭来的祸患,总是他不得不做,回到家以后,他根本没有看见他家人的身影,那几个侍卫就在他家门前。 “俺已经按大人们说的做了,可以放过俺的家人了吗?” “哼,我们怎么知道你在我们走以后不会告官呢,王爷说了,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紧的。” 一把剑穿过了他的胸膛。 “回去交差吧,王爷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应该能成。” 三天后,医馆接诊了一位患有瘟疫的病人,原本以为隔离了就不会有事,但是之后却接连有人患了瘟疫上医馆诊治,但这次的瘟疫寻常的医馆根本无计可施,只能采取隔离,瘟疫又厉害,人死了又堆在一个房间里,不敢让家人领回去,怕传染更多的人,也不敢就这么埋了,草草处置更不好,但是不处置又不行。 整整十天,应天城城南十三条巷均有人患了瘟疫,因病而死的已经有十几个人了,被隔离的人数更多,最麻烦的是,这瘟疫来得突然,又发生在帝都,就怕它传染的太快。 此时已经上报了。 楚清河觉得十分头疼,怎么春祭刚过,应天城就出了瘟疫,还传染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楚清河才不相信是他命犯凶煞,治国不正,导致的瘟疫,这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但这样的事情不太可能,谁有这个能力?但是这件事情必须马上处理。 明昭自然听说了这个消息,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谁在捣乱,一定是楚寒枫,他就是要在春祭之后给楚清河来上这么一拳,做实他的灾星名头。 可是这个瘟疫他到底是从那里引过来的? 既然楚寒枫有胆子把这个瘟疫闹出来,想必就一定有方法去治,他一定要治,因为这样他才能在百姓面前树立起一个好的形象,一个不亚于楚清河的形象,一个可以代替他的形象。 明昭知道,万事万物知其源才能寻其道,这次的瘟疫也是如此,只要搞清楚了从何而来,才能知道应该怎么解决。 瘟疫,近些年来西楚并没有爆发过瘟疫,最近的一次也是在一百五十年之前,显然这瘟疫不是从西楚来的,北凉也没有发生过瘟疫,南疆倒是发生过,不过那边的蛊术应对瘟疫很是有效,没造成过大规模的伤害,至于东岳,十几年前倒是真的发生过一次大瘟疫,虽然最后是解决了,但也削弱了东岳的国力。 到底是哪边来的? 明昭一时间想不清楚。 “如松,你派几个人去医馆里取一点瘟疫患者的血来。”明昭面容有些严肃,这件事已经不再是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而是国计民生。 如松微微颔首,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不过,眼下最头疼的,应该是楚清河了吧。 “相爷,宫里来了人,说是皇上要您现在去上朝。”门外有声音高声喊道。 按理来说,今日是休息,不必去上朝,但是楚清河又派人来叫她,想必是为了这次的瘟疫,果然如此,那她就得赶快进宫了,顺便质问一下楚寒枫,这个混蛋又不提前告诉她,把事情惹得这么大她还要帮他擦屁股,真是烦! 明昭直接骑马进宫,她在路上也遇到了夏莲生和葛言秋,显然他们也知道了瘟疫的事情。 “葛大人,你是刑部尚书,到时候陛下可能会将此重任交给你,你现在可有头绪?”夏莲生问道,也不知道太医院的御医们能不能治好这次瘟疫。 葛言秋苦笑一声,“下官哪有什么头绪,这次太突然了,这么多年都一直平安无事,哪知道今年会爆发?明大人,你可有什么意见吗?” “明某以为,葛大人只需尽力,做好本职工作,陛下自然不会怪你,何况。”明昭浅笑的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嘲讽,“明某相信,我西楚人才辈出,总会有人挺身而出,为陛下分忧,为苍生效命。” “不错,咱们快进去吧!”夏莲生笑了笑,摆手请明昭和葛言秋入太和殿。 待他们进去后,不到半刻,朝中的大臣也都聚齐了。 楚清河开门见山,“相比爱卿们都已经知悉此次的瘟疫,这次召大家来,就是部署安排处理瘟疫的步骤流程,尽快将瘟疫处置完,葛爱卿,你是刑部尚书,可懂朕的意思?” “臣当然知道,但臣的能力是有限的,单凭臣一人之力,想必这次瘟疫也没办法顺利解决。”葛言秋沉重的道。 “陛下,臣弟愿意贡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为国解难,上次的冬猎臣没能尽到职责,希望这次您可以给臣弟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臣弟一定全力治理瘟疫!”楚寒枫上前一步,胸有成竹的道。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嘲讽和深深的怒意,但他嘴上还是说,“既然寒王如此有把握,那么此事便全数交给你,葛爱卿和夏爱卿协理,一定要将此事尽快解决!朕给你们十天!” “臣遵旨!” 明昭了然的看了楚寒枫一眼,果然是如此,果然是他在搞鬼,楚清河应该也知道了,他该不会以为是她指使楚寒枫去做这件事情的吧? 楚清河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明昭朝他摇摇头,琥珀色的瞳仁中坠落了星星,巴巴地望着他。 楚清河心下一软,他也相信明昭是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看到她这个眼神,只觉得心都要化了,泡在蜜糖罐子里,既有点无法呼吸的沉闷,又有甜蜜到让人沦陷的爱恋。 “其他官员,尽全力为寒王提供帮助!”他瞥了一眼楚寒枫,仿佛能看透他的心,然后轻描淡写的道,“退朝!” 明昭没有留下,直接往外走,追上楚寒枫。 “寒王殿下,要适可而止。”她轻轻的说,宛如春风般轻柔飘逸,却又寒得刺骨。 楚寒枫转头看向她,冷冷一笑,“本王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题外话------ 要推一下情节的进程了,加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铺路 明昭微微一笑,温润的笑意中尽是凉薄之意,“你做事不需要我来教?你现在做成的哪一件事,不是我教你,我帮你,你才能做成的?王爷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有些忘恩负义吗?” “哼,本王能看上你,是本王对你的恩德,何来忘恩负义,本王不讲恩,更不讲义,那些于皇位若是有用,本王就去讲,若是无用,更没有讲的必要。”楚寒枫倒是不以为意,“明昭,你莫非是第一天认识本王?” 她当然知道楚寒枫不是良善之人。但是她还真没想到楚寒枫竟然能够这样不要脸的承认自己的奸邪。 “既然王爷心意已决,明某也没有什么好劝的,王爷记住一句便好,这天下,从来就不是谁的天下,不是楚清河的,更不是你的,是天下人的!”明昭冷冷一笑,“你平日里害楚清河,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此番祸害民生,我就不理解你了,这么愚蠢的事,你还做的出来?” “你担心的不过是那些百姓的生死,本王自然不会伤了太多人的性命,既是本王设的局,本王自然会解。”楚寒枫甩了甩衣袖,“你最好不要阻碍本王,否则明康就要代你受过了。” 明昭琥珀色的瞳仁中透出淡淡的冰凉,转而轻轻的笑了。 楚寒枫有点儿摸不清明昭的性子,“笑什么?” “这件事,我可以不插手,不过你要告诉我一件事情,否则我便破釜沉舟,拆穿你所做的一切。”明昭看着他,既然楚寒枫想要一个好的名声,给他又何妨,反正到了最后他将一无所有。 “你姑且先问问,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你如此不计后果。”楚寒枫胸有成竹的道,反正事已成定局,明昭既然不会阻碍他,满足她这个要求也无所谓。 明昭挑了挑眉,问道,“我有一事着实是想不清,西楚百年来从未有过瘟疫,而西楚一向和南疆交恶,王爷是如何得到南疆的瘟疫的?还是说王爷手下招揽了怎样的奇人呢?” “呵呵,你以为只有南疆才有瘟疫吗?真是愚蠢!”楚寒枫嗤笑一声,“这瘟疫从哪里来并不重要,因为这不过是一个手段罢了,用完了就不要了。” 到底是谁愚蠢? 她不过是随便套了他几句话,他连想都不想就回答,有瘟疫的只有东岳和南疆,如今他否定了南疆,那不就只有东岳了? 至于是东岳的哪个奇人,她自有把握。 云墨宸。 “既然王爷觉得不重要,那明某也不再追究,明某提醒王爷,不要太过专注于一件事,这样你会忽视了身边的东西,反而被别人利用了也不一定。”明昭转身走了。 楚寒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疑惑,她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明昭回府以后,看到桌案上有一瓶血,血中仿佛有浊物,隐隐泛出淡淡的青黑色。 想必这是如松取回来的染了瘟疫的血。 明昭左手拇指指甲猛的一划食指指腹,一滴殷红的鲜血滴入了瓶中,奇怪的现象发生了,那血慢慢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而其中的青黑色浊物却渐渐的消失了。 果真,她的血治什么都是管用的。 既然楚寒枫不是从南疆那弄来的瘟疫,那就一定是从东岳弄来的,不过,解除瘟疫的方法,治疗瘟疫的药物,只能是从南疆而来,如果楚寒枫这么有把握的话,那么助他一臂之力的云墨宸一定知道南疆的蛊毒。 明昭从袖中掏出云墨宸上次给她的凤凰玉玦,走到窗边,将手伸向窗外,对着晴空按下了凤头。 她要亲自问问,云墨宸对她的身世知道多少。 寒王府。 楚寒枫看着眼前这个极为俊美的男子,虽然他将脸用银色的金属半面遮住,但他挺拔的鼻峰,完美的薄唇,玉筑一般的面部轮廓,还有琥珀色的瞳仁,无一不透出咄咄逼人的俊美。 他很像明昭,却又丝毫没有明昭的温润如玉。 几天前,他的暗军密招奇人异士,这个人主动找上门来,没有告知名字,没有要求报酬,只说,“我能助你得天下百姓,信与不信,在你。” 他赌了一把,“这位公子,你有何能耐?” “我来自南疆,是个蛊士,这么多年来周游列国,知道有一样东西可以令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大乱,在大乱之中,你,平了动乱,那你便是百姓心中的天子。” 楚寒枫听得他的话心头一怔,这个人,完全不像明昭,虽然外表的容貌和气质有些相似,但性格却完全不同,明昭只是玩弄权术,而这个人却是游戏苍生。 不过,正合他意。 他接着问他,“本王对你说的这样东西很感兴趣,公子说说看,到底是什么?” “瘟疫。”云墨宸抬手拉过肩头的一缕银发,“你若敢让我用,我自然不会扫了你的兴。” 楚寒枫看他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鹰一般的眼眸中划过阴鹫之色,“怎会不敢?用,只管用,若是用得好,你想要什么,本王给你什么。” 当时的云墨宸是嗤之以鼻的,楚寒枫能给他什么? “我主动找上门,自然是有目的的,我缺一个药罐子,你若是能找到至阳至刚的体质,就算是给我的报酬。”云墨宸勾唇一笑,琥珀色的瞳仁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世间至阳至刚的体质极少,楚寒枫从未听说过这应天城里谁有这样的体质。 直到他后来问凡雪,“雪儿,你以前在芙听莲可从哪里了解过至阳至刚的体质吗?” 凡雪红唇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雪儿只听说过一个人有这样的体质,王爷如果要找这个人,那却是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是谁?” “从前的明相,明康。” 楚寒枫闻言,心中生出了一丝后悔,但马上这丝后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云墨宸是不会知道明康在他手里的,或者,把云墨宸,斩草除根。 如今,云墨宸依旧在他眼前,问他,“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一半,接下来这一半,我要等你把我要的报酬给我之后,我再办。” 楚寒枫犹豫,这件事办成,他虽然获得了名声,却失去了明康,万一明昭知道,他很有可能功亏一篑,但是若是不把明康交给他,这瘟疫就无解了,那他更是一事无成。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不如,先把明康给他,事成之后再抢回来? 眼下似乎只能这么做了。 “好,那公子随本王来便是。”楚寒枫心一横,道。 忽然,云墨宸感到手上的玉镯颤动了一下,道,“此时不妥,白日里容易惹麻烦,我晚上再来。你记住,别想糊弄我,也别想把交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 语罢,他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楚寒枫望着他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他以为他好歹是个亲王,可这个人却从未尊称过他,还要被他威胁,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一头银发,南疆难道有这样的人?他之前还告诉他要随时提防,不能让人猜到他是南疆人。 云墨宸从寒王府中出来后,便直奔明府。 她出事了? 云墨宸没有从正门走,他绕到丞相府的后墙,腾身一跃,翻墙而入。这后边有一片小竹林,比较隐蔽,但他刚刚翻过墙,一道暗影便朝他袭来,云墨宸勾唇一笑,这大概是他妹妹的护卫了,上回交手就觉得他实力够硬。 但比起他,火候还是欠了一些,这护卫的轻功倒是上乘,虽说护卫伤不了他,但他也伤不着这护卫。 “我是受你主子相邀而来。”云墨宸笑道,在一棵竹子上站定,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这护卫自然是如松,他看到银发的时候已经很惊讶了,再看到他和明昭相似的容貌更是震惊。 “如松,让他进来吧。”明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竹林边。 如松微微颔首,一个闪身不见了。 云墨宸也悠悠的落下,伸手就要摸明昭的头,明昭一个侧身躲过,瞥了他一眼,“还站着干嘛,跟我先进屋里。” “看到妹妹这神清气爽的样子我就放心了,之前你发信号,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云墨宸跟着明昭走进了书房,明昭指了指桌案旁的一张木椅,云墨宸潇洒地坐了。 明昭倚在桌案旁边,手指一下一下的轻叩着桌案,“这瘟疫,是你弄出来的吧。我想着你也不会否认,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云墨宸微微一笑,“我只有这么做,你才能快点跟我回东岳啊。” “我已经答应你了,事成之后会跟你走,你为什打乱我的计划?还有,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吗?”明昭眼眸中一片冰冷,她的哥哥又怎么样,于她而言,仍是一个陌生人。 “这可不能怪我,路是那个白痴王爷自己选的,我只是给他点了一盏灯罢了,别将这人命算到我的头上啊!”云墨宸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虽然路是楚寒枫自己选的,却是他帮忙铺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交易 明昭似乎也不生气,她倚在桌边的模样有些慵懒,紫金的蟒袍将她衬得肌肤如雪,她抬手拿起那瓶血,在云墨宸面前晃了晃,笑道:“这血是从患了瘟疫的病人身上采来的,你信吗?” 那血殷红纯粹,没有半分杂质,与常人的血无异。 云墨宸眉头轻轻地蹙了一下,随后又舒展开来,点了点头,“信,妹妹说的,我都信。” “你最好别跟我装傻。”明昭将瓶子放回桌上,面上依旧带了笑容,宛如和煦的春光,“我有法子解了这血里的疫病,你必然也有,我今天叫你来,就想问问你,你治疗瘟疫的法子是什么?” “为兄看,妹妹叫我来,也不只是为了这法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云墨宸站起身,走到明昭的跟前,红唇微微勾起,“你的法子,就是用自己的血,我的法子,和你的一样,只不过,我不需要你的血。” 蛊! 明昭盯视着那双和她极其相似的琥珀瞳仁,笑道:“不错,和我想的一样,你用的是生死蛊,而我的血里有这种蛊,从小,我的身体就和常人不同,总是招来许多蛊物,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身体里有数不清的蛊毒,这些蛊毒让我百毒不侵,百病不染,却也让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你既然知道生死蛊,想必你也知道,我这身体是怎么回事,对吗?” 云墨宸心中微动,他当然知道蛊毒在身是怎样的痛苦,他曾经去南疆游历的时候就染过一次蛊毒,差点要了他的命。 “我曾去南疆游历,机遇之中有幸得到了生死蛊,游历的那一段日子,我也在南疆知道了不少秘辛和传闻。”云墨宸道,“南疆盛行蛊术,也不乏在自己身上下蛊的奇人,成功了,就变得更强,失败了,就是死。养在身体里的蛊为宿主增强功力,同时也吸取精气,养蛊在身的人都活不长久,但依然有无数的人去冒险。” 明昭闻言,微微一笑,“对于南疆人而言,平凡的活过百年也不如轰烈一时。” 就像昙花一样,只开一瞬,美在永恒。 云墨宸一怔,继续道,“但是,在南疆,有一种体质却天生怀蛊,称为百蛊之身,而这种体质,是南疆疆主一代才会拥有,上一代未能成为疆主的百蛊之身,名叫夙嫣,是你的生母,东岳的夜妃。” “这些我都知道,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我又是怎么到西楚的呢?”明昭笑容不减,虽然明康曾经在信中告诉过她,夙嫣爱上了西楚的先帝,后来不知为何去了东岳,回来的时候就有了她,但她想知道夙嫣去东岳的原因,也想知道东岳又是怎么解释的。 云墨宸神思有些飘忽,他忽然想起父皇交代过他的话,“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不许问,不许说,也不许管。” “这个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也才几岁,而且宫中几乎不提起此事此人,如今,你只要记得,你是东岳的公主,其他的事情,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明昭好似料到了云墨宸不会说,她也不着急,“你不说,大概是东岳的皇帝不让你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听话啊。不过没关系,我迟早会知道的。” 深爱西楚先帝的夙嫣只身前往东岳,显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么,能让这奇女子冒险的一定是因为先帝出了事,而东岳有她想要的东西,不过,东岳皇室的东西又怎么会是一个女子可以抢到的。 云墨宸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越来越深不可测,他起初以为她所谓的城府和心机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但一开始交谈了,就发现她总能从只言片语中准确的猜到她想要的信息。 他的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欣赏的涟漪。 “哥哥,那你现在是楚寒枫的手下了?你怎么会甘心替他卖力?”明昭见他微微出神,眼眸微敛,问道。 “谁为那个白痴王爷卖力了?要不是因为他手里”云墨宸几乎是下意识的否认,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差点把目的说漏嘴了,立刻转了话锋,“还不是因为你?我只有催催他,你才能快点完事啊。” 这小狐狸,真会套话! 明昭心中忽然有一丝不安,云墨宸想要楚寒枫手里的什么呢? “妹妹,没别的事哥哥就走了,我待在你这也不安全。”云墨宸看了看明昭,“对了,玉玦不要随便用,这是用来给你救命的,你下次想找我,来那处庄子便可。” 语罢,云墨宸便从窗口离开了。 明昭抚了抚额,云墨宸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办啊。 入夜。 云墨宸进了寒王府。 “公子这边请,带了人,你就走。”楚寒枫道,“人给你的时候,记得把药也一起留下。” “等等,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在你的身边,有一颗不属于你的棋子,当心她会坏你的事,不过,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变成你的棋子,为你所用。”云墨宸的目光扫向紧闭的门,意味深长的道。 楚寒枫心中微动,径自走到门口,猛然将门拉开—— 一具柔软温热的娇躯倒在他的怀里。 楚寒枫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但他却轻声的道,“雪儿,别急,等本王招待好了贵客,再来陪你。” 凡雪忽然觉得一阵刺骨的凉意袭来,她面上的笑容依旧,“殿下,是奴家唐突,向殿下请罪。” “听话,你先回房歇着,请罪这样的笑话就不必说了。”楚寒枫松开她,打了个响指,几个侍卫便上前架住凡雪,带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寝殿,楚寒枫越发觉得眼前这人神了,虽然他一直没有真正相信凡雪,但也没想到她压根就是别人安插在他枕边的一颗棋子,谁知道哪天会不会一刀把他给捅了。 “公子神机妙算,这边来。”楚寒枫打消了将他一起关在地牢的打算,这个人,来路不明,更深不可测,他的直觉告诉他云墨宸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人。 云墨宸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楚寒枫扳动了床榻边的一个花瓶,床边的地板就层层陷落下去,“这边来。” 寒王府里的暗道让云墨宸稍微惊讶了一下,这些暗道回环曲折,外人没有指引,几乎不可能找到方向,没过多久,黑暗的尽头有了微微的亮光。 两人进入地牢,守牢的侍卫立刻躬身行礼。 云墨宸琥珀色的瞳仁闪过一抹杀机和嘲讽,他一个闪身在所有的侍卫前走了一遍。 楚寒枫只见道道残影,和凌厉的银光闪过,随后,那些侍卫全都倒地,脖子上都有一道血痕,他怒道,“你这是干什么?还想杀人灭口?” “想杀人灭口的是你吧,不过你没有这样的胆子,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云墨宸若无其事的道,“你以为这些侍卫真是你的人?你瞧瞧,关在牢里的那个人身上可有新的伤痕?你应该不会叫你的人好生将他供养起来吧。” “你是如何知道的?”楚寒枫瞥了一眼明康,又瞥了一眼云墨宸。 云墨宸眼中划过一丝嘲讽,“我是个蛊士,对蛊是有所感应的,你这里的人身体里都下了蛊,显然是他人所为。至于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明昭的人在这里会坏了他的事。 “好,公子着实令我佩服。”楚寒枫敛了敛眼眸,像是在隐忍怒火,“本王亲自把人给你押过来。” 云墨宸看着他开牢门,去解明康的锁链,又道,“这人对你来说应该也很重要,你能割爱给我,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缘再见,我会助你达成一事,对了,我把人带走以后,你便将这地牢锁死吧。” 楚寒枫将明康带到他跟前,“好,公子现在可否把药给我了?” 云墨宸接过昏迷的明康,笑道,“不急,先出去再说。” 明康其实一直醒着,他一开始猜测云墨宸是明昭派来救他的人,但是这人把待他很好的侍卫给杀了,可见并非他所想的那样,他心里更加不安,原先明昭至少知道他在哪里,可现在,估计找不到了。 很快,两人出了地牢,回到了楚寒枫的寝宫,楚寒枫将暗道重新关闭,云墨宸扬手甩下一个玉瓶,“这瓶子里就是解药,别嫌少,这么多足够了,将这药溶在水里,把水给病人喝,就能治瘟疫,还有,患疫病而死的尸体也要用这个处理一下,否则不能根除。” 楚寒枫俯身去拿玉瓶,再抬头的时候,云墨宸已经不见了。 “来人,把凡雪带过来。” 不久,两个侍卫将凡雪押了进来。 楚寒枫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直接塞进凡雪口中,让她吞下,然后抚着她的脸,看着她却对侍卫道,“你们先出去,传我的话,今后,府中连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待侍卫出去后,楚寒枫才对凡雪道,“你的主子吃了本王什么药,你也跟着吃。” 他将她打横抱起,随意的扔在床上,“看来之前是对你太温柔了,太纵容了,今后,你的主子只能是本王。” 凡雪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题外话------ 以后都下午六点更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病除 凡雪忍着一身的酸痛,直视已经穿好朝服的楚寒枫,这个男人不该有这种脑子猜到她是明昭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昨晚接待的那位贵客告诉他的,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明昭岂不是很危险?不行,一定要知会明昭。 “殿下,您近来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凡雪笑道,“殿下昨夜好似还没有发泄完呢。” “贱人!本王的烦心事就是你!”楚寒枫直接扬手打了她一巴掌,“当初本王和明昭在藏龙间是你进来服侍的,你那时挑衅了本王,本王便对你感了兴趣,后来胡献匀用你来贿赂本王,这一切,都是明昭打的好算盘吧,本王就说怎么本王这里发生的事,明昭竟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好在本王早就起了疑心,越发提防你,才没有坏了事。” 凡雪好似没有听懂一般,但眉目间多了几分嗔怒,“楚寒枫,看上我的人是你,要赎我的人也是你,拉着我陪酒的人还是你,如今怀疑我的人依然是你,你以为你可以想摆布一条狗一样摆布我吗?你如今不过是觉得我是别人安插在你身边的一条眼线,那好,你把我杀了,这样就不会坏你的事了!” 楚寒枫闻言,眼中阴晴不定。 仔细一想,他几乎从不跟凡雪讲朝廷之事,凡雪也从未问过,可是昨晚真的是巧合吗?他到底该相信谁呢?那个银发公子所言忍不住让人相信,可是凡雪陪了他这么久,说没有半分感情是不可能的。 “好,算是本王错怪你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随便走动。”楚寒枫抚了抚她刚刚被打的发红的脸,“乖乖的,等着本王,本王回来有话问你。” 凡雪看着楚寒枫的背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蛊蝶只有晚上才能不被发现,可是晚上真的会有机会吗? 早朝。 楚清河沉声问道,“寒王可找到了这瘟疫的解决之法?” “回禀陛下,臣弟早年有幸结识一位神医,他曾游历南疆,对瘟疫很熟悉,想来定有解决之法。”楚寒枫上前一步,胸有成竹的道。 明昭在一旁敛了敛眼皮,神医?狗屁的神医,神棍还差不多。 “既然有高人,何不请到这太和殿,让朕好好地问候一下?”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看不清神色,淡色的薄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语给人刺骨的凉意。 楚寒枫眉头微皱,“实在抱歉,陛下,这位神医生性孤僻,当时臣弟好不容易才劝说他,这位老人家怕是不愿意涉步朝廷。”那人可是银发,怎么能带来见楚清河,万一被怀疑怎么办? “寒王这话说的可不太对啊。”一道靡丽动听的声音传来,仿佛春风般温润,“先不说医者本身就是悬壶济世,何须劝说,单是说这老人家不肯上朝廷就不合情理了,皇上下旨,谁敢不从?抗旨可是死罪。” 这声音自然是明昭,她可不想让楚寒枫办事般的顺,更何况,让云墨宸和楚清河对一对,那可有好戏看。 “明爱卿说的有道理。”楚清河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寒王,你先带这位神医把疫病治好,朕到时再一起封赏。朕也很想见见这位神医,如若他能将治疗疫病的药方留下,便更好了。” 不愧是楚清河!楚寒枫这下可拒绝不了了! 楚寒枫只能硬着头皮,黑着脸,答道,“臣弟遵旨。” 麻烦了!先不说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个人把药方给出来,他连找都找不到人了。 可恶的明昭! “退朝。”楚清河挥了挥衣袖,“明昭留下。” 待大臣们都退出太和殿后,楚清河对明昭招了招手。 明昭乖乖的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心下暗叹,果然,看了那么多张脸,还是他的这张最顺眼。 “你对那个神医感兴趣?”楚清河淡淡的道。 “我对你比较感兴趣。”明昭勾了勾唇,眼中一片柔软的星光,“我猜,你会对他感兴趣。” 楚清河轻笑一声,“你已经见过这个神医了吧,让我再见,怕是因为他身上有你都套不出来的东西,又或者,他是你不敢招惹的人?” 明昭但笑不语。 “我会单独召见他。”楚清河站起身,走到她的侧边,低头在她耳边问道,“想不想旁听?” 明昭笑着点点头,眨了眨眼睛。 “你把衣服给脱了,反正这里没人,你脱我就让你旁听。”楚清河幽深的黑眸中仿佛有两个旋涡,像是要将明昭的灵魂都吸进去一样。 明昭微怔,他果然察觉到了吗? 怎么办?旁听这个太吸引人了,可是她一脱衣服,就会暴露她是女人的事,不知道楚清河会怎么惩罚她的欺君之罪。 “朕也就是开个玩笑,瞧你这懵样。”楚清河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你回去吧。” 明昭有些惊讶,转而笑了,“那陛下还让我旁听吗?” “随便你。”楚清河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眼中的笑意微微舒展。 明昭闻言,面上绽开极美极温润的笑容,踮起脚在楚清河脸颊上亲了一下,“谢陛下隆恩!” 楚清河微微怔住,看着明昭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明昭回府后,换了一身白色的便服,骑马奔向云墨宸的庄子。 “妹妹,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又想哥哥了?”云墨宸正在喝茶,他看见门口一身白衣的明昭,眼前一亮,明昭本就肌肤如雪,穿白衣更有一种仙意飘然的气质。 明昭直接走到他跟前,拉过椅子坐下,“你现在跟楚寒枫还有联系吗?” “药给他以后就断了,我才不想和那个白痴王爷打交道。”云墨宸心中微动,明昭难道发现了什么? “你可知道,今日上朝之时,他在皇上面前大肆的夸奖了你,说你是神医,妙手回春,悬壶济世,搞得皇上下旨要当面给你封赏,我猜,楚寒枫一定急得狗急跳墙了,他若是找不到你,肯定会去找代替你的人,那样风险可就大了。”明昭风轻云淡的道,按住桌上的茶壶。 云墨宸手一顿,抬眼看向明昭,“如何有风险?我已经把药都给他了,随便找个人也能应付过去。” “皇上可没有这么好糊弄。”明昭缓缓揭开茶壶的壶盖,一股沁鼻的茶香飘然而出,“就好像这壶茶,你和楚寒枫都想让人只看着你们喝,而楚清河却可以轻易的揭开茶壶,让天下人闻到茶香。” “看来,当今西楚的皇上在你心中的地位很高啊。”云墨宸琥珀色的眼底泛起了淡淡的波澜,“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想去会会他。” 明昭眼皮微敛,黛眉轻锁,“我劝你还是别正面去会他,他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到时候你的身份暴露了,我可就要一个人回东岳了。” “妹妹可别小看哥哥,我倒是要看看,这楚清河究竟是何方神圣。”云墨宸轻笑一声,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明昭面色有些无奈,道,“你记得易容啊,楚寒枫说你是个老人家呢。” 云墨宸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办法。” 明昭转身就走,忽然,心跳好似漏了一拍,这个屋子里好似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她心下有些疑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只顿了一步,还是走出了庄子。 云墨宸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还好明昭走了,还好明康还是没有醒来,明昭刚才的停顿,分明是感受到了什么,看来,他必须尽快将明康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对明康,他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只需要将他看好,不让明昭知道,就可以。 这几日,云墨宸易容成一个古稀老人,找到楚寒枫,和他一起去了医馆,把生死蛊融在了水中,一一为患者服用,再把不幸病故的患者用水处理了,交回他们的家属好生葬了。 医馆里的大夫都热情的询问云墨宸药方,都被云墨宸婉拒了。 “这神医是神,但是未免太小气了一些,这药方供出来有何不可,医者本是悬壶济世。” “唉,罢了罢了,别管了,那可是寒王领来的人,说不准是寒王的意思。” “这也说不准啊,其实很多医者都有自己私藏的药方,他不说也在情理之中。” 云墨宸自然知道这些流言蜚语,不过他不在乎,反正他不是医者,也不是西楚的人,他现在最想的是会会楚清河。 短短一周的时间,染了疫病的患者都被治疗好了,各条巷子里都洒过了溶了生死蛊的水,基本上,应天城的瘟疫总算是解除了危机。 一时间,百姓对寒王的评价变高了,变好了。 明昭还在研究云墨宸给她的这块玉玦,这个机关太巧秒了,云隐阁都拿这块玉玦没法子,前几日叫如松去查这玉玦的由来,只说是东岳皇室所出,看来,想要知道更多的事,待在西楚的确是不行。 可是真的要走吗?她舍不得,她不想走,这里有她割舍不下的人。 ------题外话------ 小河:为什么我最近的戏份那么少? 小昭:因为我才是主角啊,哈哈哈! 小河:屁!我的戏份全被那个姓云的给抢了! 云墨宸(嘚瑟):怪我咯,我的设定就是恋妹癖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封赏 明昭总觉得有些不安,她从云墨宸的庄子里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但偏偏她又没办法回想起来,而云墨宸那边的防备比寒王府要强的多,派人去打探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只能自己去。 郊外庄子。 明康其实一直都是醒着的,自从他被那个银发公子带到这里,身体的伤势倒是恢复了,这里的人将他当做贵宾来服侍,但这里安静的可怕,什么声音也没有,只能偶尔闻到似有似无的茶香。 前几日,他仿佛听到了明昭的声音,似乎在和那个银发人商量着什么,他怀疑自己大概是在做梦,明昭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就不妨睁开眼睛看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传入明康的耳朵。 明康认出来这是那个银发人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一张极为熟悉的容貌映入他的眼中,琥珀色的双瞳,玉筑的面庞,艳红的嘴唇,挺立的琼鼻,这容貌,与明昭太像了。 只是这一头璀璨的银发,他不可能和明昭有关系的,明昭是黑发,绝无可能! “我知道明相在怀疑什么,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身份。”云墨宸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是当今的东岳太子,云墨宸,你所谓的养子,明昭,真实身份是我的妹妹,东岳公主,云夙夜。” “不可能!小昭的头发根本不是银色的!”明康不相信,他不愿相信的究竟是明昭是东岳人,还是当年夙嫣真的怀上了东岳皇帝的孩子? 云墨宸面上依然挂着浅笑,“谁说她的头发不是银色的?夜儿何等神通,换个发色还不简单?” 明康心下如巨涛翻涌,他闭上了眼,仔细想了一会,就算明昭是东岳人,但明昭和他的父女之情不会改,而且明昭不会伤害他,这个人也不知是何居心将他带到这里,最重要的是,明昭到底在哪,明昭到底怎么样了? “太子可否告知明某,小昭现今如何了?” “这都不是明相需要知道的。”云墨宸意味深长的道,“相爷只需要知道,你乖乖的待在这里,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 明康盯视着云墨宸,缓缓的道,“我还没老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我的价值,无论落入谁的手,都是用来威胁明昭,你也不例外吧?太子,你应该是想用我来威胁明昭让她回东岳吧。你们东岳那些秘辛我还是知道的,东岳没有明昭,可就没了后路。” 云墨宸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后又平静的道,“哦?当初夜妃娘娘就是逃到你这里来的吧,你所知道的也是她告诉你的,不错,东岳不能没有她。” “如果我死了,你就威胁不了明昭了。而且,如果我死在你这里,明昭就不可能跟你回东岳了。”明康仿佛置生死如云烟般。 姜还是老的辣!云墨宸心下暗叹,看来这明康不从他这边得知一点东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明相果然心思细腻不同于常人,我可以时时告诉你夜儿每天在做什么事,我所知道的她的一切都可以告知你,只是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不要让她太过担心。” 明康轻轻的点了点头。 翌日。 云墨宸易好容,随着楚寒枫一起去上朝。 楚清河看着殿门口的那个古稀老人缓缓的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迈到大殿中央,老人似乎与寻常的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孱弱,驼背,皱纹,白发,但是,这个老人的白发,或者说,银发,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竟然会有老人的银发像是有月华流转,如此璀璨生辉。 “这位神医,不知该如何称呼?”楚清河倒是很客气的问道。 云墨宸见到楚清河的时候也不由得心中一怔,这个男人,生的的确是异常的俊美,甚至比他,还要俊美。 难道明昭是因为楚清河长得好看才如此迷恋他的吗?不,不会,这个男人除了容貌,气质也是不同寻常的震慑人。 如仙如魔般的男人,深不可测,威严外露。 云墨宸恭敬的道,“不敢妄称神医,老夫不过一山野大夫,鄙姓陈。” 楚清河唇角勾起一抹极浅极淡的笑容,朝楚寒枫道,“臣弟,这次你可是立下了一记大功,朕以前可没发现你还有伯乐的潜质。” “遇见陈大夫,也是一种缘分吧,谈不上伯乐,皇兄谬赞了。”楚寒枫低头道。 明昭在一旁听得要吐了。 还缘分呢?说的跟遇见了美人一样,虽然云墨宸易容之前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美人,不过,云墨宸这易容之术还真是天衣无缝啊,到时候可以找他学上一学。 楚清河瞥了一眼明昭,她的眼中分明有戏谑之色,看来这个大夫没那么简单啊。 “陈大夫,你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朕自然是要给你赏赐的,朕听闻你不喜拘束,原想留你当个御医,怕你不愿,赏些金银财宝又太过俗气,这宫里也没什么值钱的药材,不如,封个爵位如何?”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紧紧的锁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凉。 云墨宸心下一动,楚清河果然不可小视,他这一句话几乎将他可以提出的所有奖赏都抹杀了,如果不要奖赏又显得矫情。 “无碍,陈大夫先想想。寒王这次也有功,先封赏你吧,你想要什么呢?”楚清河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幽深的黑眸看不清神色。 想要什么? 自然是皇位!可是楚清河不可能拱手让人,这东西只能抢来,可是别的东西他有没有欲望。 不,明昭! 他想要明昭,可是他也不可能直接和楚清河说他要明昭,不过,他可以让楚清河给他一个得到明昭的机会。 “早些日子,皇兄为臣弟赐了婚,臣弟想为这瘟疫添些喜气。” 楚寒枫眼底闪过阴鹫之色,明昭啊明昭,在把楚清河解决之前,先要收服了你!趁着大婚的机会,既可以对比楚清河不选妃,又可以引来明昭,把明康一事留下的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个奖赏不错,不过,可不要被美色给牵绊了。”楚清河仿佛能从楚寒枫的眼中看穿他的心思,“另外,协助有功的葛言秋,夏莲生,待会会有封赏的圣旨下来,今日,先退朝。” “谢陛下!” “陈大夫的奖赏还没定,你先留下来,朕和你一起商议。”楚清河朝明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找个地方旁听。 明昭轻轻的笑了笑,快步走出了太和殿,绕到太和殿后,从后窗翻了进去,正巧是朝堂后面的一个小隔间,但是能听清朝堂上的话,平日里这后窗应该是锁起来的。 待所有的朝臣都出了太和殿,楚清河摆了摆手,让太监们也出去。 “陈大夫,其实留你一人在这殿里,不仅仅是为了封赏,朕更想知道药方。”楚清河淡淡的道,“这瘟疫既然能发生一次,那便有可能再发生,朕想永绝后患。” 云墨宸神色不变,说实话,楚清河身上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他很不爽,“药方其实很简单,只是药材太过稀缺,西楚只怕没有这药材。” 生死蛊要利用南疆特有的冥灵花来养,这大概也算是药材了,虽然这花有毒,不过,楚清河应该不知道这种花。 “依朕看,不仅是没有药材,药引也是没有吧。”楚清河敛了敛眼皮,淡色的薄唇微微勾起,“冥灵花虽然难寻,但能制作生死蛊的蛊士应该更难寻吧?” 隔间的明昭忍不住心头一跳,怎么可能?楚清河怎么可能知道生死蛊?他到底还知道多少?或者说,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太和殿里的云墨宸同样是心头狂震的,一时间,他的神情都呆滞了。 “你能带来生死蛊,说明你跟南疆有点关系,不过,朕觉得你并非南疆人。”楚清河瞥了一眼云墨宸的银发,“你是东岳人,还是东岳的皇族,之前明府的谋逆冤案,只有一样东西是真的,那便是东岳的国印,想必是你的手笔,你也不姓陈,也不长这样,你信不信,朕可以以欺君之罪现在就拿下你?” 云墨宸猛地抬起头,心中涌出强烈的杀机,这个男人不能留! 楚清河好似料到了他的反应,微微一笑,“怎么,想杀了朕?朕可舍不得杀你,这样吧,你说说来西楚的目的,朕就考虑放了你。” 明昭听得啧啧称赞,楚清河不愧是楚清河,根本不给云墨宸反应的时间。 云墨宸忽然大笑一声,他眼中有不甘,有耻辱,有愤怒,有嘲讽,“高,实在是高!这一招瓮中捉鳖,我不得不服!原来她早就和你串通好了,让你来撬开我的嘴!” 真是可笑,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是明昭设的一个局,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太子,你的嘴,朕也撬不开,也不屑于撬。”楚清河面色寡淡,目光冰凉,“你走吧,离开西楚,否则,朕会让你把命丢在这里。” ------题外话------ 各位读者不好意思,今天被爸妈拉到老家,各种拜访亲戚,码字时间太少,不得已晚更了,实在抱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圈套 明昭听得有些不满,楚清河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继续套他的话?这些东西她知道也毫无用处啊!不过,如果把他的一切都逼问出来,云墨宸在西楚也就再无容身之所了。 云墨宸心下一惊,忽然明白了什么,随后淡然一笑,“既然皇上如此宽宏大量,我也不能太小气了,实不相瞒,我来西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寻回我的妹妹。” “太子的妹妹,想必是东岳的公主了?”楚清河敛了敛眼皮,幽深的黑眸宛如古井一般深邃,“太子可是找到了?她又为何会在西楚呢?” 云墨宸琥珀色的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笑道:“找了这么久,当然要找到。不过可惜,她似乎不太愿意跟我回去,也是,她已经在西楚位极人臣,权倾朝野,自然是不舍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明昭既然惦记楚清河,那么就让楚清河容不下她,这样明昭就只能随他走了。 隔间里的明昭气得想打人。 云墨宸说的这么明显,傻子才猜不出来这个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的东岳公主到底是谁。 楚清河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犹如初春刚刚消融的冰泉,凉意之中又有暖意,“原来如此,她不愿意走,朕也不愿意放她走。” 云墨宸微微怔住,什么?这皇帝竟然一点都不生气?明昭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明昭忽然觉得有点难受,她觉得自己太有罪了,楚清河如此纵容她,连她一直瞒着他这么多事情都可以原谅,而她竟然还想要离开他。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楚清河也是爱着她的,沉默,淡然,又深情地爱着她。 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从心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看到自己的手背上又冒出了密密的血丝。 竟然在这时候发作了情蛊! 明昭此刻没有心思再去听楚清河与云墨宸在说什么了,她疼得不禁晕了过去。 “她不愿意走,的确是如此,但最终她还是会跟我走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云墨宸胸有成竹地道,只要明康在他手里,他根本就不怕明昭不会跟他走。 楚清河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这么有把握的话,想必他手上一定有可以威胁明昭的东西,可是,能威胁到明昭的,在这世上,又有多少? “可能她会随你去东岳,但是,她一定会再回来,因为,朕一定会带她回来。”明昭,如果你是东岳的公主,也许这个过程异常艰难,他也一定要去东岳,求娶你。 “皇上的自信着实让我佩服,之前说的封赏,皇上可还作数?”云墨宸但是觉得很有意思,楚清河看样子是全都知道却不告诉明昭,怪不得明昭不肯走了。 天子倾心,怎么不动心? 楚清河淡淡的答道:“如果你想要的封赏是她,朕决不允许。还有,这瘟疫来得着实古怪,寒王表现得太急功近利了,这计策,是你替他想出来的吧,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将功折罪,如今厚着脸皮跟朕要封赏,朕可没有这种菩萨心肠。” 这皇帝,究竟还知道多少?莫非明康的事情他也知道? “皇上不必给我交代,总该给朝臣们和百姓一个交代吧。”云墨宸不慌不忙的直视他,他才不相信,楚清河会有通晓万事万物的本事,他又不是百晓生! “这是自然,封赏一定少不了,只是,你怕是没有这个闲心去消受吧?爵位,金银,药材,美人,这些你都不需要,朕可以给你西楚的通关文牒,待你离开西楚时不会受到任何阻拦。”楚清河无所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 通关文牒,若是有了这个的确可以省去一大堆麻烦。 云墨宸有些不敢相信,戏谑地问道:“此话当真?皇上还是三思吧,到时候我带她走,便是一路顺风了。” 楚清河没有回答他的话,扬手甩给他西楚的通关文碟,凉凉地道:“现在就滚,再多一句废话朕就在这里把你给灭了。” 云墨宸听着虽然有些不爽,在东岳,从没有人给他脸色看过,楚清河这样简直是把他放在地上践踏,但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 收好通关文牒,云墨宸利落的离开了。 楚清河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不知道明昭听见刚刚这些话,心里会怎么想,也许会怪他吧,明明知道,却总是不说。 良久,明昭依然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按理说,明昭应该要走到殿前来了,不可能马上就回府的。 忽然,一股极淡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子,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心中开始不安。 他寻着血腥味的方向走到了隔间,一眼就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明昭,她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雾,象牙般白皙的俏脸越发惨白,黛眉紧锁,俨然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 楚清河连忙搀扶起她,伸手去把她的脉,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明昭又的情蛊,又发作了。只要她在他的身边,这蛊就不可能自动化解,必须找到解除蛊毒的方法。 他好似记得,情蛊的解法必须是中蛊者和意中人要整整七天那啥才能彻底解蛊。 这可真是令人头疼至极! 楚清河伸手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明昭的后背,将自己的内力传给她,暂时压制蛊毒。 等明昭的脸色恢复红润时,楚清河才收了手,将明昭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俯身在她额间轻吻了一下,才起身离开。 明昭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从一开始犹如全身被噬咬的痛苦到后来背后涌入暖流般的舒畅,她忽然感受到一种漫长的感觉。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太和殿的隔间,才回过神来。 她悄悄的走到遮挡隔间的屏风边,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大殿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她昏迷太久了,楚清河与云墨宸都走了。后面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她也无从知晓。 明昭舒展了一下筋骨,翻出后窗,将窗户关紧后,便急忙回府了。 不久,楚清河下了四道圣旨。 一道给楚寒枫,下个月初九,楚寒枫和高婉然完婚,楚清河亲自主持婚礼。 一道给云墨宸,赏赐了十几株宫廷珍稀的药材和一尊上好的药鼎。 剩下的两道分别给葛言秋和夏莲生,一个封爵,一个升上二品。 只不过,由于这瘟疫,身体上的疾病虽然是好了,但心头的创伤还是需要时间来愈合,因此,春闱还是被推迟了。 元妤听了很不开心,下个月她就十七了,即便是春闱过了,殿试也过了,得到皇上赏识了,她依然不是西楚最天才的,因为明相入朝时只有十六岁,还是连中三元。不过好在明相是男子,之至少她是西楚有史以来第一个入仕的女子。 至于即将成为寒王妃的高婉然,在元妤眼中,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再怎么样都是男人的陪衬,而且寒王显然是不如楚清河的,这次的瘟疫,也不过是因为他恰巧找到了一个神医。 不过,既然楚清河去主持婚礼,她自然是愿意去祝福高婉然的。 高婉然接了圣旨以后心中大喜,她很早就喜欢楚寒枫了,虽然以她的身份,成为皇后也不会有人说不是,只是她知道自己性子有些急躁,不适合在后宫里当妃子,更何况,当今皇帝迟迟不选妃,她可不想等到了十八岁都没有嫁出去。 楚寒枫则另有一番打算,知道明昭是个女人以前,他的确是很中意高婉然,这个高傲明艳的女子和他的性格有些相似,娶高婉然也是他多年以来的心愿。 但是,不知为何,当婚期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却没有那种渴望与急切的心情了。 他心底,真正想娶的人,是明昭。 当初他向楚清河求娶高婉然的时候便在想,他的婚礼,按礼制来说,明昭身为丞相,一定要来参加,只要明昭过来,他就有机会下手。 不过明昭生性狡猾,先不说她可能根本不来,毕竟上次冬猎她都可以染病不去,单是说她来了,他也不一定能够抓住她。 必须让她自投罗网。 正好,明康已经不在他的手上,时间久了明昭肯定会起疑心,正好,他也知道了凡雪是明昭的人,他软禁凡雪,时间久了明昭也会起疑心。 楚寒枫眼中闪过一模志在必得的暗芒,不错,他知道该怎么动身边的棋子了。 前,“殿下,有何吩咐?” “本王想让你们去演一场戏。”楚寒枫眼底划过一抹阴鹫之色,凡雪,你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想必这次也不会。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都慢慢的低下了头:“殿下,请吩咐。” 如今虽已是日落时分,但凡雪依然谨慎,不敢用蛊蝶给明昭传信,她被楚寒枫之前说过的话震慑到了,显然她已身处重重监视之下,但如果她不给明昭送信的话,她的存在也就没了意义。 忽然,窗外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前奏 凡雪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侧耳细听。 “最近殿下都不让我们去守地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之前一直让我们死死把守地牢,不让任何人进去,如今却是让我们守着凡雪姑娘,难不成是地牢那边出什么事了?” “十有八九啊,说不准殿下把人换了个地方,不过也可能是直接给” “嘘,殿下的心思你也敢猜?但是那地牢里到底是什么人呢?殿下的态度,倒也不像是要将他审讯,只是将他关在地牢里,什么也没做。” “我第一次听到殿下审讯那人的时候,就猜出来了,那人的身份啊” 两个侍卫的声音越来越小,凡雪凑近了听,却依然没有听清楚,不过她知道,楚寒枫将明昭的义父明康抓起来了,锁在那个地牢里,明昭也三番五次的夜探寒王府去见明康。 她知道明康在明昭心底的分量有多重,眼下楚寒枫好像对明康做了一些事,按照楚寒枫最近对她的防备加深,以及那个神秘贵客告诉他的事,楚寒枫应该是要做些什么危险的事了,这些都得让明昭知道,可是,如今防备这么严密,她又怎么和明昭通风报信呢? “这凡雪姑娘也挺可怜的,她的境遇全凭殿下的心情,之前宠到了天上,如今却防的跟暗桩一样。” “我看如今冷落一点也好,凡雪姑娘这么美,殿下又那么宠她的话,那新来的王妃岂不会不高兴,王妃若是不高兴,不还是会为难凡雪姑娘?” “也是啊,说起这马上就要过门的王妃,她可是应天城出了名的美人啊,身份还那么高贵,对了,殿下明早是要去国公府见未来岳丈的吧?” “没错,等到殿下大婚那日,我们也能沾点喜气,喝点喜酒。” “到时候,这应天城里的权贵都会来,咱们这冷清的王府也会变得很热闹的!” 凡雪美目中闪过一抹明亮的光,楚寒枫明日出去,这不是个绝好的机会给明昭送信吗?不过,她知道高婉然要入门,她不过是个舞姬,地位上根本威胁不了她,只怕这国公府的大小姐善妒,实在容不得她,那样给明昭送信就更难了。 如果高婉然真的敢妨碍她,她凡雪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她还斗不过一个闺阁小姐? 但是,若是真的和那些侍卫说的一样,明康出了事,明昭肯定会亲自来看看,虽然按照明昭的身手,应该不会被抓,但如果万一呢,就怕这个万一啊,等等,楚寒枫大婚,不就是个绝好的机会?那时一定是寒王府戒备最松的时候。 凡雪回到床边,低头陷入了思索。 这晚,楚寒枫还是留宿在凡雪房里,凡雪完全找不到机会。 清晨,当凡雪睁开眼睛的时候,楚寒枫已经不在了。 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子,凡雪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从这王府里逃出去啊,以前在芙听莲,虽然是个妓子,但她的名号在应天城可是最出名的,光顾她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从不会像楚寒枫这样待她如一件玩物。 她回过神,想起自己还要办正事,嘴里轻轻地念了几句话,不久,一只泛着紫芒的黑蝶悄然飞到了她的跟前,凡雪将她从侍卫那里听来的事情对着黑蝶轻声复述了一遍,最后,又轻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话。 那只黑蝶扑闪了几下翅膀,从后屋的窗口悄无声息的飞了出去。 不远处,楚寒枫冷冷的看着黑蝶从窗口飞出,最后一直飞出了寒王府。 凡雪啊凡雪,你果然不会让本王失望。 “殿下,为什么不截住那只黑蝴蝶呢?”他身边的侍卫轻声问道。 “截什么,本王就是要让明昭知道,就是要让她自投罗网。”楚寒枫眼底划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甩了甩衣袖,“走,去国公府。” “是。” 那只黑蝶忽忽悠悠的转到了明府,从明昭的书房的窗口飞了进去,一直飞到明昭白皙如玉的指尖上,碰到她指尖的那一瞬间,黑蝶上的紫芒仿佛变的更亮了。 明昭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凡雪总算是有了音讯。 当明昭听完黑蝶带来的消息后,面色变得越来越冷。 楚寒枫,这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东西!早知如此,她一开始就应该把明康救出来,不陪楚寒枫玩这个篡位游戏,如今他自以为羽翼丰满,就可以背着她撕票了? 这一瞬间,明昭真的对楚寒枫起了杀意。 大婚?很好,大婚之日她便赏脸去一趟寒王府好了。 “如松,寒王府的暗道地图有哪几个入口?”明昭看着黑蝶在手掌间轻飘飘的飞舞,目光却冰冷如霜。 “回主子,一共三个,一个在寒王的寝殿,另外两个在迎宾大厅,主殿的两侧,以前发现的几个如今好像是封锁了。”如松如鬼魅般出现在明昭跟前。 “封锁了?他变得这么谨慎了?”明昭忽然觉得心头有些不安,她有种预感,这件事是楚寒枫的一个圈套,但是事关明康的生死安危,她还是要去确认一下,“我知道了,他大婚那日我去看看,如果可以我就把父亲救出来,你到时候在寒王府外面接应。” “是,主子。”如松点头,一个闪身,不见了。 既然楚寒枫变得谨慎了,她自然不会挑在这几日他准备婚礼的时候去救,大婚那日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人多场面闹,容易得手,楚寒枫也没有闲情去管她,但是大婚那日大殿里人太多,进暗道的话容易引起注意,看来只能走寝殿那条暗道了,不过,按照她的速度,来得及。 至于凡雪最后说的话,她当然知道让凡雪待在寒王府不安全,但是让凡雪出来的话,又该把她安置在哪里? 不过,待在哪里都比待在寒王府好。 楚寒枫此时已经到了国公府,问候他未来的岳丈,高国公。 “国公放心,婉然做了本王的王妃,一定风光的和皇后一样。”楚寒枫端起酒杯,敬了高国公,他的眼中带着得逞的,高傲的,不屑的的笑意,明昭应该收到了消息,大概气得想杀他吧。 没关系,他不在乎,想杀他,就来吧。 这一计请君入瓮,可是明昭你亲自教给他的。 “能嫁给殿下,是小女前世修来的缘分,殿下不必如此客气,老臣想,您一定可以真正的让婉然拥有皇后的风光。”高国公也端起酒杯回敬楚寒枫,“殿下之前解决了瘟疫,在百姓和朝臣之间可是被嘉赞无数啊。” 楚寒枫微微一笑,低头喝了一口酒,虽然不知道当时云墨宸为何要回来帮他应付楚清河,但是这件事全靠了云墨宸,他想留下他,但是退朝以后就再也不见他了。 “国公,您手下一千驻城军可否借本王一用?”楚寒枫不经意的问道。 “殿下可是想逼宫?”高国公的声音压低了些许,眼中划过惊讶,“可是皇上的禁军有三千啊,老臣这一千人的军队,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啊。” “其他的事情本王可以解决,国公只需答应本王,这驻城军,借?还是不借?”他自己之前在庄子里可是培养了暗军的,现在的人数也有两千五百人了,加上高国公的,还怕禁军? “自然是要借。”废话,女儿都嫁过去了,还有不借的道理? “好,不愧是本王的好岳丈。”楚寒枫大笑起来,“本王大婚那日,恭候国公和高小姐,不,恭候岳丈和王妃,到时,寒王府和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高国公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极为复杂的色彩。 虽然他向来不喜欢楚清河,但不得不承认,楚清河要比楚寒枫更适合当皇帝,不过,既然他已经是楚寒枫这边的人了,自然会不遗余力的为他效力。 慈宁宫。 骆太后轻轻抚摸着她的金凤指套,静静地望着桌上飘着香雾的茶,眼底划过一丝喟叹,枫儿这孩子,到底还是娶了高家的嫡女,那女子虽然身份高贵,背景殷实,却不是个聪明的女子啊。 难道元家那个伶俐的女子真的只能留给楚清河? “娘娘,陛下来了。”殿外的宫女高声喊道。 楚清河?他来做什么? 殿门外,楚清河一身刺金绣龙的黑袍,容姿潋滟,眉目清冷,缓缓地朝骆太后走来。 “你许久都没有来看过哀家了,清宁那丫头也是,迷上了那个少年拜相,就不来陪哀家了。”骆太后面上挂着恬淡的笑容,命身边的宫女给楚清河沏茶。 楚清河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今日不就来了,何况,前些日子又是春祭,又是瘟疫,现在又是寒枫大婚,朕都忙不过来了。” “知道你忙,不过,枫儿之前不是解决那头疼的瘟疫吗?他还是挺能干的,你不妨让他多帮帮你的忙,这样你也轻松一些,哀家真是怕你累出病来。”骆太后慈爱的看着楚清河,担心的道。 “母后这么说,是寒枫的意思?”楚清河看都没看放在他面前的茶,声音微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大婚 骆太后有一丝不安,不可能的,她隐藏的那么好,楚清河怎么会因为这一句话就怀疑她,于是她面上的笑容有一些无奈了,“清河,你怕不是累坏了,怎么这么想呢?枫儿一心只想辅佐你啊。”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仿佛两颗黑曜石,透出逼人的寒芒,他声音低沉如古琴,“那便好,若他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可不会有好下场,母后记得时时提醒他,毕竟寒枫性子急躁,沉不住气。” 骆太后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微敛眼皮,敛去眼中的寒意,笑道:“哀家自然知道这些。” “母后好似不太高兴,可是因为主婚的是朕?还是因为朕为寒枫选的王妃不合您的心意?”楚寒枫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和他很亲近的女人,心下全是嘲讽。 “没有这回事,清河啊,你瞧瞧,枫儿都已经快成家了,你怎么还不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呢?”骆太后又抿了一口茶,“哀家担心,朝廷上会有流言蜚语的,那些老臣的女儿孙女你还是考虑一下,知道吗?” 楚清河面色不变,缓缓起身,冷冷的道:“母后操心寒枫就行了,不必为朕操心。” 语罢,楚清河转身就走,毫不犹豫,毫不留恋。 骆太后瞥了一眼桌上一口没动的香茗,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二月初五,楚寒枫大婚。 国公府,大小姐闺阁。 漂亮的孔雀双飞铜镜中映出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 杏仁眼中带了三分羞涩的水色,螓首蛾眉,粉颊泛红,朱红的唇色极尽妩媚,微微颤动的睫羽透出女子的紧张,整张面容婉约又不失明艳,端的是一副好皮相。 “小姐可真美啊!”旁边服侍的丫鬟不由得感叹道,“这应天城怕是没有比小姐更美的女子了。” 镜中的女子闻言,微微的笑了,更显的美丽,娇嗔道:“就你会说话。” “小姐,花轿已在外面候着了。”外面的管家高声道。 丫鬟将女子小心翼翼的扶起,轻声道:“小姐,当心脚下,跟奴婢来。” 这女子自然是即将出嫁的高婉然,她将妆台前的喜帕轻轻地,庄重地盖在了自己头上,道:“走吧。” 从今天起,她就是寒王妃。 国公府外的大街已是一片沸腾,十里红妆,路边都是寒王府的侍卫,拦住想要探头往前看的人群,寒王府来的车马足足有十辆,在迎亲队最前面的是一匹棕色的骏马,上面骑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楚寒枫,他昂首挺胸,一向阴冷的面上竟然带上了淡淡的笑意,似乎是被这红色的喜气给渲染了。 “天哪,好大的阵仗!” “寒王竟然亲自来迎亲,高家小姐太有福了!” “你也不看看是哪家的小姐啊,这可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啊,身份高贵得很!” “快快,快看!新娘子出来了!” 街道上的百姓纷纷往国公府的府门前看去。 那个红衣女子身形窈窕,被身边的丫鬟扶着,被周围的管家和侍卫护着,一步一步,端庄而坚定的出府,上轿,入帘。 楚寒枫会心一笑,高婉然啊,他以为这样的女子最终会被选入楚清河的后宫,每次有权贵的盛宴,高婉然都会被请到所有贵宾前舞上一曲,这个明艳又高傲的女子早就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应天城里的才子为她写下这样的诗句,虽然母后曾说,漂亮的女人不中用,但是,这是他最初渴望得到的女子,如今他也得到了。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满足呢? 明昭,明昭。 这是单纯的占有欲,还是疯狂的爱?他真的,爱过一个人吗? 从国公府到寒王府,即使是马车,也需要走一个时辰。 此时,皇宫里的楚清河,骆太后和楚清宁也出发了。 楚清河骑着他的照夜玉龙,玉冠高束,黑发如墨,容姿潋滟,眉目清冷,一身明黄色彩云金龙妆花缎皮朝袍,显得既威严无比又高贵不凡。 骆太后和楚清宁则坐在皇室的马车里,跟在楚清河的照夜玉龙身后。 “母后,你说,明昭哥哥会不会去啊?”楚清宁抱着骆太后的手臂,巴巴地问道。 “会的,明昭是丞相,百官之首,他当然要去。”骆太后慈爱的笑道,“清宁啊,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明昭啊?他有什么好的呢?除了他的相貌很俊美,才华很出众,你还喜欢什么?” 楚清宁羞涩的笑了笑,“因为明昭哥哥很温柔啊,而且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从来不会因为我是公主就对我言听计从,但是他也不会对我有非分之举。” “可是哀家听说啊,这个明昭在外流连花从,在家圈养姬妾,你这个醋坛子不知道要翻多少次了,听哀家的话,别想着那个明昭了,他不适合你。”明昭是迟早要除掉的人,楚清宁怎么能嫁给他? “母后,你今天见到他就不会这么说了。”楚清宁有些生气的别过头,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希望她嫁给明昭,明明都赐婚了,母后难道还能改变圣旨? 此时的寒王府已经聚集了很多参加婚宴的宾客。 元妤来得很早,她正在和同样来得早的明碧聊天,自从两人一起参加了冬猎,就成为了好友,再者两人的性格也有相似之处,倒是相处得很融洽。 “明碧,好久不见了。”一道靡丽动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明碧转头一看,眼底瞬间绽开笑意,轻声唤道:“表哥。” 明昭也朝她一笑,转而看向了旁边的元妤,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光芒,“元小姐也来了,这婚宴还真是热闹啊,不过本相听闻,你和高小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为何今日过来了?” “我听闻明相和寒王殿下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您为何今日也过来了?总不是为了高小姐吧?”元妤倒是很坦然的回击明昭,面上依旧带了雅致的浅笑。 这个女人还真是难以对付啊! “本相也不想来的,只不过按照礼制,丞相是必须参加的。”明昭眼底划过狡黠的笑意,故意凑近了元妤的俏脸,“但是你是没必要来的,本相猜猜,你是想见你的意中人吗?” 元妤被这张突然凑近的俊颜惊了一下,面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一抹霞色。 “明昭,你干什么?”一个清冷好听的男声传来,犹如冰砌的古琴之音,又好似淙淙的清泉。 元妤和明昭同时转过头。 楚清河长身玉立,一身明黄分外刺眼。 “拜见陛下!” 大殿里的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明昭也只能乖乖跪下。 楚清河风轻云淡的瞥了她一眼,明昭又在捉弄女孩子了,这样有意思吗? “平身。”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明昭身上,“明昭,问你话呢,你就那么喜欢元阁老的孙女吗?朕已经替你和清宁赐婚了,还不知足?” 楚清宁也忿忿地嗔了明昭一眼,美目中尽是幽怨之色。 明昭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宛如和煦的春风般温润动人,“陛下,臣知错了,原本臣和自家表妹聊天,元小姐好似也有话说,只是臣听不太清,便有些逾矩地凑近了些。” 元妤心下有些不快,但是为了清誉,她也只能忍下明昭故意逗她的这口气,“陛下,臣女近来嗓子有些哑,不能全怪明相。” 她想维护自己知书达礼的形象,但在楚清宁眼中却仿佛是在袒护明昭。 “明昭,以后要自重。”楚清河看都没看一眼元妤,冷冷的朝明昭吐出这几个字后,便和骆太后一起坐上了大殿的主位。 骆太后眼底带了些笑意,看了看楚清宁,仿佛在说,清宁啊,你的眼光可真是有些差。 楚清宁撅着红唇,满脸的幽怨。 可恶的明昭!元妤到底哪里好看了?不过是读了点书有点才华而已,怎么就值得明昭去留意了?明明是她更吸引人啊! 明昭倒是不介意,毕竟楚清河是会包庇她的,至于其他人怎么想,都无所谓。 今日来的宾客很多,已从一开始的喧闹到现在楚清河来了以后的安静,男宾和女宾也分别列坐开来。 明昭掐算着时间,差不多快到吉时了,楚寒枫也该带着高婉然来了,而她,也该去办她的事了。只是,楚清宁一直盯着她,有点难脱身啊。 不行,必须找个方法离开。 偏偏这个时候赛梅又不在她的身边。 她轻轻的站起身,快步走到楚清河身边,轻声道:“陛下,臣有些闹肚子,您瞧,是不是放我去解决一下呢?” 楚清河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快去。” 明昭得令后,喜笑颜开的走出了大殿。 不过这样其实也不太好,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只有她一个人走出去,的确是很可疑的,但是她还是要冒一次险。 不过,现在外面的侍卫还没有放松警惕,她还不能直接去楚寒枫的寝殿。 先要联系到赛梅才行。 忽然,她感受到身后有一抹芬芳的气息,既陌生又熟悉,她渐渐放缓了脚步,突然停住,一转身,一具柔软温暖的娇躯扑了她个满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替身 这扑鼻而来的饱含少女的馨香,让明昭微微怔了一下,眼看着少女头上的玉蝶金雀步摇快要戳到她的下巴,明昭本能的往后躲了躲,奈何少女紧紧的抱住她,不肯松手。 “明昭哥哥,你这个大坏蛋!你为什么不理我只理那个元妤?她哪里比我好看?”扑入明着怀里的这个少女正是楚清宁,她看着明昭跑出来以后,也屁颠屁颠的跟楚清河说要出去,楚清河那脸冷的跟块黑冰一样,她走出来的时候,不少宾客都在偷偷的捂嘴笑。 反正都这么丢人了,再丢人一点也不在乎了! 明昭觉得头疼,不过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楚清宁也出来的话,她就不可疑了,“清宁啊,我怎么可能喜欢元小姐呢?只不过是因为她是我表妹的好友,我才多跟她说了几句,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不会再看她一眼。” 楚清宁闻言,抬起俏脸嗔了明昭一眼,红唇嘟得像颗水嫩的樱桃,“真的吗,你以后真的不看她一眼?” “是的,只看你一个人。”明昭的笑容有些无奈,这个小姑奶奶,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纠缠着她,“清宁,可不可以放开我了?我们这样,让人看到,怕是要说闲话的。” 然而楚清宁却抱得更紧了,她又低下头窝在明昭怀里,“说什么闲话?我们是被赐婚的,名正言顺,你以前去逛青楼的时候怎么不怕别人说闲话?” 这,这怎么能是一样的? 明昭简直要疯了。 忽然,一阵怪异的气流冲过来,明昭看到楚清宁的流苏被微微吹起,然后,就感到楚清宁的身子渐渐软倒在她怀里。 明昭抬眼一看,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只不过,那人的发髻上插了一个鲜红的朱砂簪,将如瀑的墨发束起。 那人眼底带了些笑意,唇畔噙了一抹戏谑,朝她笑得花枝招展,“夜夜,你拿一个小姑娘都没辙,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赛梅?你为什么在这里?”明昭微微一怔,随即也欣慰的笑了,“如松叫你来的?还是说,寒王的庄子待不下去?” 赛梅原本是一气之下就去楚寒枫招的暗军里当了个统领,但是一看到明昭,他就觉得这几个月简直是在浪费生命,在明昭身边多好啊,这么可爱的主子。 “如松已经跟我说过了,这次很危险,所以我在里面接应你。”赛梅直接将她怀里的楚清宁拉到自己怀里,“放心,她交给我,你快去,这时候估计他已经进府了。” 明昭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恐怕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现在还未开始祝宴,寝殿那边的守卫比较严密,你先支开楚清宁,再帮我引开侍卫,尽快。” “好,你快去。”赛梅点点头,“你先藏一下。” 原本明昭和楚清宁就是相遇在寒王府的几棵山茶旁边,山茶花早就开了,茶树繁盛,少有人往这边来,明昭转身跑到一棵茶树后,借着茶树的遮挡腾身跃上了一个屋檐。 白天其实比较难以藏身,但是明昭今日穿的是月白色的衣袍,倒是不那么显眼。 等明昭藏好以后,赛梅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应该把楚清宁弄醒,他刚才点了她的睡穴,眼下必须快点解开。 赛梅当机立断,伸手点了楚清宁的睡穴,楚清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刚想继续抱怨赛梅时,却猝不及防的被赛梅亲了一下脸颊。 她的脸变得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果然还只是个女孩啊,赛梅模仿明昭温润又儒雅的对她笑,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好了,清宁先回去好不好?你和我出来这么久,我怕太后娘娘责怪你。” “嗯,我知道了,明昭哥哥跟我一起走吧。”楚清宁羞涩的从赛梅怀里出来,矜持的站在一边,但是又欲说还休的看向赛梅。 赛梅有些无奈的笑道,笑意中又有一丝得体的尴尬和窘迫,“你先回去吧,我还有急事啊。” 楚清宁也并非愚蠢的女子,她从赛梅微妙的表情中读到了赛梅想要传递给她的信息,原来明昭哥哥要出恭啊 “好吧,明昭哥哥,那我先回去了,你尽快啊,三皇兄和皇嫂马上就要来了。”楚清宁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恋恋不舍的转身回去了。 赛梅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侧殿转角,才往寝殿的方向走去。寝殿殿门口站了两个侍卫,赛梅心中一喜,连忙走去。 “在下明昭,敢问王府的恭房怎么走?”赛梅对其中的一个侍卫笑。 “见过明相。”两个侍卫相视一眼,都恭敬的低下头。 “问你们话呢?本相着急的很啊。”赛梅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两个侍卫的肩膀。 左边的侍卫连忙答道:“往寝殿后再走半射之地,再左转,便是了。” 赛梅在右边的侍卫面前晃了晃,似乎有些为难的笑道:“本相还是不太会走,你,可否带带路?” “相爷见谅,我等是殿下寝殿的侍卫,不能擅自离守。”两个侍卫齐声说道,面上皆是肃重之色。 赛梅好似被搞得有些生气,故意装作冷硬的样子,“那至少你们两个人中要有一个人带本相过去,否则本相一定要去寒王面前讨个说法。” 两个侍卫又为难又畏惧,一时之间也束手无策,而明昭就趁此时翻进了寒王府的寝殿。 赛梅终究还是劝服了其中一个侍卫,让他陪着去了恭房。 不过,纵然剩下一个侍卫再如何严加看守,明昭却早就进了寝殿。 赛梅进了恭房之后待了一阵,那侍卫一将他送到恭房就匆匆回去了,赛梅沉思了一会,就立刻往大殿的方向走。 而此时,楚寒枫和高婉然已经开始拜堂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坐在高堂上的是楚清河,骆太后,高国公和国公夫人。 “夫妻对拜!” 喜帕下的高婉然微微勾起唇角,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楚寒枫看到属于明昭的位子上没有人,心下一喜,唇角勾起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明昭啊明昭,你果然还是中了他的圈套。 当楚寒枫和高婉然起身时,大殿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信步闲庭地走了进来,仿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突兀。 “真是抱歉,本相好像打断两位新人的仪式了?”来人正是扮作明昭的赛梅,他温润如玉的俊颜上有一丝极浅极淡的嘲讽。 楚清河瞥了他一眼,目光在赛梅发上的朱砂簪停留了一下,声音微凉,“没打断。” 赛梅忽然觉得那目光一瞬间就将他看透了,从背脊上渗出刺骨的凉意。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到你的位子上。”楚寒枫如冰泉般的声音让原本有些喜庆的大婚带上了些许的凉意。 赛梅赶紧坐到明昭的位子上。 “礼官,还不继续?”楚清河瞥了一眼一旁呆愣的礼官。 礼官赶紧回过神来,继续高声喊道:“新娘送入洞房!” 高婉然被一群丫鬟婆子带领着送出了大殿。 楚寒枫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明昭位置上的赛梅,不可能的,暗道里的机关那么多,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人给救出来了?还是说,她还没有去救? 赛梅没有躲避楚寒枫射过来的阴冷的眼神,他面上还是春风和煦的浅笑,偶尔端起桌上的酒,轻抿一口。 “本王很感谢在座的诸位能够前来祝宴,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诸位不必觉得有拘束,笑声越大,王府的喜气越盛,就越能驱散瘟疫的余波。”楚寒枫侃侃而谈,说出来的这一番话让在座的宾客都笑了,气氛变得更加轻松了一些。 楚清河时不时的看向赛梅,他总觉得,这个人像极了明昭,却好像又不是明昭,虽然他和明昭长得一模一样,连这温润的笑也一样,说话的腔调也一样,可是,在他的印象中,明昭从来没有戴过红色的簪子,而且,刚刚明昭出去以前,应该还没有戴上这根簪子。 可如果这个人不是明昭,那真正的明昭在哪里?这个人又是明昭的谁?为什么要冒充明昭? 赛梅被楚清河的眼神盯得有些寒颤,这个皇帝果然比那个寒王要难对付的多! 他只期盼着明昭能快一点,再快一点,毕竟他可不知道待会敬酒的时候会不会露出马脚。 “殿下,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下官敬你!”上官图南第一个从座位上起身,端起酒杯走到楚寒枫面前,对他饮下一整杯酒。 楚寒枫与他相视一笑,随手接过身旁丫鬟递来的酒杯,也是仰头一口饮尽。 “王爷率性!” “王爷,下官也敬你一杯!” 宾客席上的朝臣们都接二连三的起身离座,向楚寒枫敬酒。 骆太后心中有一丝不悦,这么敬酒敬下去,枫儿一定会被灌醉的。 赛梅倒是无动于衷,他要是跟别人的交道打多了,难免会有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事情。毕竟,他可不是明昭。 ------题外话------ 大河在旅游,晚更请见谅,这几天可能不会及时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危机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盯视着大殿上的热闹场面,眼底划过一抹寒意,楚寒枫,是当他不存在了吗?也好,他也不想在这虚伪的大殿里再待下去,他立即起身,朝殿外走去。 他还要找到明昭。 “皇兄,你要去哪儿?”楚寒枫怎么会看不不到楚清河的反应,他心中嘲讽,现在朝臣都拿他当权威,而不是你楚清河了,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吧。 楚清河瞥了他一眼,目光里尽是刺骨的寒意,他冷哼了一声,“朕有些乏了,想在你这王府转转,解解闷。” 语罢,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也是,一直在这大殿里也没有意思,诸位,咱们都别在这里喝酒了,本王会被你们灌醉的,”楚寒枫笑道,“太后娘娘为本王大婚准备了一些西楚各地出名的山茶花,移栽在了王府里,诸位可以随意去看看。” 赛梅闻言,心中微动,明昭毕竟是丞相,他刚才已经感受到了几道炽热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继续留在大殿里恐怕会有麻烦找上来,出去更好,顺便可以接应明昭,他也跟着起身,拍了拍衣袍,像是拂去衣服上的尘埃。 “跟着陛下走,的确比跟着寒王走更有意思。”赛梅对楚寒枫厌恶至极,看到他这么炙手可热,他便也学着明昭,冷冷的嘲讽了几句。 楚寒枫面色一冷,但好似也没有太在乎赛梅说的话,依然继续与朝臣们攀谈甚欢。 她要出去?不是,她是要去救人的吧,楚清河不过是她的一个幌子而已。很好,只要她去闯暗道,就一定会有去无回。 大殿里的一些女宾和年轻的公子一听到有花可以赏玩,都纷纷出去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权贵,依然在原地攀附着楚寒枫,或真情,或假意,或逢场作戏,借着别人的光,打着自己的算盘。 元妤瞥了一眼楚寒枫和围在他周围的朝臣,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她对赏花的兴趣不大,但是她更不想和楚寒枫待在一起,今天她来,原本是想问问明昭是否还记得他向她允诺过的科举一事,顺道当面感谢楚清河冬猎时的救命之恩,然而,这两个人如今都不在这里,她自然是要出去的,至于高婉然,她向来不大看得起她。 明碧虽无心机,但看人却看得很通透,元妤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她一开始就知道,她和她是不一样的,她明碧只求着安稳平淡的度过这一生。 各怀心事的男人和女人有的出去,有的留下,像是一盘散乱的棋。 寒王府暗道。 明昭刚进去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之前她也不是没有来过这暗道,那时暗道里还点了夜明珠,虽然少,但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瞧着样子,倒像是有意将暗道废弃了。 难道楚寒枫真的把明康转移走了吗? 明昭极其渴望一探究竟,她加快了步伐,也不点灯,摸黑而去,她仔细看过暗道的地图,凭着记忆就能走到关着明康的地牢,出乎意料的是,这条路竟然难以置信的畅通无阻,一个守卫也没有,明昭越来越疑惑,当她走到地牢的时候,依然是一片漆黑,她从袖中掏出一颗夜明珠,这颗夜明珠虽然小,却能将整个地牢照亮。 地牢里空空如也。 “哐啷!”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从身后炸开,明昭立马回头看去,进入地牢的门刚才忽然从顶上落了下来,将地牢锁住了,紧接着,地牢的四面墙壁有些地方像是凹陷进去了一样,一连串的咔哒之声就像是机关启动的声音一样。 明昭心中将楚寒枫的祖宗十八代都狠狠地问候了一遍。 难怪进来的时候没有阻碍,原来他是想要她只进不出,有去无回。看着机关的样子,楚寒枫似乎是想要将她灭口啊,这倒是不符合他的性子,他不是一直扬言要她做他的女人吗? 明昭利落的抽出腰间的软剑,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顺着墙壁一一走过,机关之术虽然神奇,但只要找到控制机关的那一个枢纽,再强的机关也起不了作用,然而,明昭根本就没有在地牢里面找到枢纽,不可能啊,难道说? 枢纽在外面? 此时,机关已经完全启动。 两排冷箭从明昭的左右两边射来,明昭一个矮身躲过,随即而来的是正面墙上忽然喷出的迷雾,打了明昭一个措手不及,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疼痛,一瞬间就看不见了,忽然,头顶上的墙壁也有机关响动之声,依稀还有嘶嘶的毒蛇吐信的声音,明昭背脊一凉,她不由分说的挥动了手里的剑,将那些掉落下来的毒蛇都砍成了几截。 必须要出去,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 刚才门落下来的时候启动了机关,可是门是怎么落下来的呢?她进来以后难道踩了什么东西吗?似乎没有,她进来就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拿出夜明珠照明。莫非是夜明珠的光触动了机关?难怪前面的暗道一颗夜明珠夜没有。 如果这样想是对的话,那她只要收好夜明珠就可以出去了,可是,刚刚夜明珠在她闪避的时候已经脱手,而现在她的眼睛被迷雾刺激,根本看不见。 明昭心中生出强烈的不安,难道,她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两侧的机关又开始放冷箭了,明昭不断的挥动软剑,却还是有一支箭射到了她的小腿,她的动作迟缓了一瞬,一条毒蛇趁机落到了她的脖子上,明昭感到颈部一麻,整个人就软倒在地上,地上还有蛇,头顶也有蛇,两边还放箭。 明昭猛地将小腿上的箭抽出来,突然的疼痛使明昭清醒了不少,她伸手将脖子上的蛇扯下来,当她想要将蛇一把碾死的时候,发现这蛇变得异常温顺,悠悠的吐着蛇信,渐渐地,头顶和地上的蛇都安静下来,没有再攻击明昭。 大概又是因为她身体里面的蛊毒吧。 这蛇像是能听懂明昭的心声一样,从明昭的手上下来,朝着滚落到一旁的夜明珠而去,其他的蛇也跟着,一起将夜明珠给盖住了,两侧的冷箭没有再放,地牢的大门也慢慢地打开。 明昭心中有一丝欣慰,笑道:“蛇兄,谢了,日后再报你的恩情!” 没作过多的思考,明昭提起软剑艰难地站了起来,拼命跑了几步跑出地牢,却耗尽了体力再次瘫倒在地,她依然没有放弃,匍匐向前,软剑拖在地上的刺啦之声让人胆寒。 寒王寝宫。 高婉然听着殿外女子们赏花的嬉笑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平日里太过高傲,根本没有什么朋友,这些小姐过来祝宴,也不是为了她,更不会进到这寝殿与她一起谈笑风生。 这么干坐着,着实是无聊的很,高婉然索性自己掀开盖头,拿起摆在桌案上的零嘴果脯吃了起来,晚上才洞房,若是不吃点东西,她真的会饿晕。刚刚咬了一口杏仁糕,她就觉得头开始发晕,一股级强烈的困意向她袭来,她闭上了眼睛,倒在床上,睡着了。 就在屏风后的楚寒枫勾唇一笑,然后缓缓地走到床边的暗道口,转动了花瓶,他依稀闻到了血腥味,还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他心中狂喜,蹲在床边等待。 明昭几乎要到极限了,她刚刚还在想着暗道口关上了她该怎么出去,不远的前方就突然涌入了一股新鲜的空气,难道是赛梅过来接应她了? 楚寒枫听到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还有剑在地上拖动的刺啦声,他不禁屏住了呼吸,忽然,一只白皙如玉却带了血迹的手扣住了暗道口的边缘,一个脑袋顺势钻了出来。 明昭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似乎是出来了,待会只要—— 她忽然觉得头顶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迫使她昏迷过去。 楚寒枫站起身,再弯腰将她拖出来,转动花瓶关上暗道,将明昭打横抱起,朝寝殿的一处暖橱走去,他直接将明昭丢到小榻上,看到明昭身上血迹斑斑,如玉的脖颈上有蛇的咬痕,想来她在暗道里就已经到极限了,刚刚又受了他一掌,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醒过来,不过,对付明昭,便有多严就防多严, 他从小榻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明昭双手束在一起,再绑在小榻上,当他准备将明昭的腿也捆住的时候,门外传来侍卫的高声呼喊:“皇上驾到——” 楚寒枫冷哼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绳子,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该死的楚清河,怎么偏偏这时候来坏他的事! “皇兄,你来臣弟的洞房,有何贵干?”意思是,虽然你是皇帝,但平白无故的闯别人的洞房,怕是不太合理吧。 楚清河幽深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两眼,语气极其平淡的道:“母后一直在找你,朕觉得你爱慕国公嫡女已久,怕是等不到洞房,便来此处寻你。” 这话就是讽刺他是个急色鬼了。 ------题外话------ 万分抱歉!大河又怠工了这么久 一直以来,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意外 楚寒枫心里生气,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他现在想的全是怎么把楚清河打发走,再把明昭安顿好,“臣弟待会会去找母后的,不劳皇兄费心了,您慢走,不送。” “待会去?”楚清河的声音凉的可怕,他幽深的黑眸盯着楚寒枫,像是两枚冰锥钉在了他的身上,“朕亲自叫你去,你还赶朕走?朕不管你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今朕和太后找你,你若不去,岂不是打朕的脸?” 楚寒枫背脊一阵寒冷,楚清河这是生气了,眼下似乎只能跟他走了。 “陛下息怒,臣弟喝多了,一时说了胡话。”楚寒枫低头恭敬地说,“母后在哪呢?皇兄可否与臣弟同去?” “自然。”楚清河瞥了他一眼,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往前,“宁坤殿,记住,不许有下次。” 楚寒枫从这话里是真的感受到了杀机,他只得乖乖的跟在楚清河身后,往宁坤殿的方向走,宁坤殿是他特意为骆太后准备的一间宫殿,这时候大概是母后和一群官家小姐在聊天,顺便帮他或者帮楚清河物色其他的妃子。 楚清河压下心中的怒火,他之前在王府墙边遇到了明昭的暗卫,才知道明昭今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后来他跟着楚寒枫守在寝殿窗外,亲眼看着楚寒枫要将明昭软禁起来,这个楚寒枫,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快到宁坤殿的时候,楚寒枫突然看到宁坤殿上空冒出了黑烟,他心中一惊,随后便听到有守殿的侍卫在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楚寒枫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直接冲上前抓着那个侍卫,“你说什么?哪里走水了?” “宁,宁坤殿” “还不快叫人!废物!”楚寒枫将那侍卫一甩,他满心的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他王府里从来没有走水过,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 楚清河面无表情,他的想法和楚寒枫一样,这火,绝对是有人故意放的。眼下楚寒枫方寸大乱,他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如回头看看明昭,于是,他便转头朝寒王寝殿而去。 寒王寝殿。 如松翻进了暖橱,看到明昭昏迷不醒,立刻往她的嘴里塞了一枚药丸,让她服下,没过多久,明昭醒了过来,如松正打算帮她解开绳子,便听到明昭说,“不用解开了,只要划几刀,待会我能自己挣开就行。” 如松抽出腰间的匕首,在捆住明昭皓腕的绳子上不轻不重的划了几道,然后有些疑惑的看向明昭。 “楚寒枫敢这么算计我,我肯定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要留下来,好好跟他算这笔账。”明昭琥珀般的眼底划过凌冽的寒芒,“你怎么进来了?赛梅呢?楚寒枫又去哪了?” “回禀主子,刚才皇上来了,把楚寒枫叫了出去。”如松答道,“属下没遇到赛梅,但是过来的时候王府很乱,听说是走水了,想必是赛梅干的。” 明昭闻言一喜,黛眉一挑,“很好,这回可要好好的夸奖他,如松,你先出去,我很快就会出来。” 如松点了点头,闪身从窗户出去。 他一出去就遇到了楚清河。 “她怎么不出来?”楚清河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楚寒枫那边拖不了多久。” “之前的事多谢皇上,主子不出来,自有她的安排,皇上只管相信她便是,不必担心。”如松对楚清河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况且主子也挺喜欢他的,多说几句也没什么不可。 楚清河心中了然,看来明昭是要找楚寒枫算账了,也罢,若不是楚寒枫使了些阴谋诡计,明昭也不会弄得如此狼狈,现在她长了些教训,楚寒枫不会是她的对手。 “有事只管找我。”楚清河淡淡的道,转头便走了。 如松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柔和与亲切。 宁坤殿。 赛梅躲在殿外,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又张扬的笑,楚寒枫,有他赛梅在,你就休想过一天的舒缓日子,这点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他脱掉了明昭的伪装,朝寒王寝殿而去。 楚寒枫忙的焦头烂额,既要救人又要扑火,好在骆太后和殿里的小姐太太都没伤及性命,只是被烟呛着了,御医们赶过来给她们吃了点药,大多都醒过来了。 “来人,送太后娘娘回宫!”楚寒枫叫了人和马车,“给本王查!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放的火?” “枫儿,此事蹊跷,哀家怕你查不到你去,先去办好最重要的事情,不要被打乱了阵脚”骆太后轻轻的道,被宫女扶上马车以后深深地看了楚寒枫一眼。 楚寒枫惊醒,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明昭给制服了,他匆匆赶回寝殿。 一众宾客看着他的背影也面面相觑,都觉得十分疑惑。 “不是说要追查纵火凶手吗?这寒王怎么往自己的寝宫跑啊?”元妤有些嘲讽的道,瞧这个样子,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沉稳和冷静,还痴心妄想做皇帝,门都没有! “把这么多客人晾在一边,看来寒王是有什么要紧事吧。”明碧也皱了皱眉头,“不过实在是说不通啊,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傻等着,干愣着?” “咱们还是走吧,连太后和皇上都没在这了,咱们还留着干嘛?” “不好吧,毕竟是寒王殿下的大婚,就这么随随便便不打招呼的走了,不太好吧。” “可是寒王人都不见了,怎么跟他打招呼啊?难不成还闹洞房啊?” “皇上驾到!” 楚清河信步而来,所有的人看到他全都噤声,纷纷跪地行礼。 “朕刚刚听到有人说,想闹洞房?”楚清河语气虽凉,却没有寒意,眼底仿佛还有若有若无的笑意,“寒王从小被太后和朕宠惯了,素爱欣赏美人,眼下估计是等不及了,今天朕什么都不管,想闹便去闹,大婚的日子,怎么能被一场火给镇住了?都去吧,不必拘谨!” 高国公和上官图南的脸色异常难看,楚清河先是把楚寒枫贬低了一番,然后又怂恿其他人闹洞房,楚寒枫岂不会被气死?可是,臣子可拿皇帝没辙啊! 有了楚清河的应允,宾客们都纷纷去了寒王的寝殿。 寒王寝殿。 楚寒枫气喘吁吁的来到暖橱里,看到明昭依然昏睡在小榻上,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刚想拿起绳子去绑住明昭的腿,明昭的腿突然一弹,猛地踢在他双腿之间,那一瞬间的疼痛感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直接倒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大虾。 明昭毫不犹豫的挣开捆住手的绳子,下床又往楚寒枫下身踹了一脚,“敢算计我?你不想活了?亏我之前还好生待你,说,我爹在哪?” 楚寒枫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死命捂着下身以防明昭再来几脚。 “你不说?”明昭蹲下身,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脸,“别忘了我说过的话,若是我爹有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明昭迟早弄死你!” 楚寒枫忍着疼痛,心里一阵懊悔,早知道明昭醒了,当初就不该跟着楚清河走,事到如今,便更不能让明昭就这么践踏他,他朝着明昭冷冷的道,“你找不到明康的,因为他已经死了,本王知道你不是真心帮本王,迟早会把本王给卖了,本王倒不如先利用着你,等人脉,兵力,声望都备好了,再把你废了,实在不行,就废了你爹,反正本王不会让你好过!” 明昭怒火中烧,她死死的盯着楚寒枫,“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给杀了?” “你杀我啊,来啊!”楚寒枫丝毫不畏惧的回击道,“只不过,你若是杀了我,那便连你爹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你这个疯子!”明昭紧紧地攥住拳头,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死不要脸的人! 楚寒枫眼底划过一道阴冷的光,他突然伸手扣住了明昭中了箭的小腿,死命一拽,然后一掌拍向明昭的胸膛—— 明昭感到小腿一阵生疼,这一拽又太过突然,她被拽倒在地,看到楚寒枫这要命的一掌,她连忙翻身躲过,但是楚寒枫好似不要命一般的疯狂向她挥掌,明昭不慎中了两掌。 身体里的蛇毒有晕眩的效果,加上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她渐渐地没有了力气。 明昭这幅虚弱的样子却惊人的美丽,宛如象牙一般白皙的肌肤染上了点点血迹,琥珀色的的瞳仁没有曾经的流光溢彩,但又深邃的像是大海一般,微微张开的红唇露出洁白的贝齿,摄心夺魄,美丽的不可方物。 楚寒枫一时被迷了心窍,低头想要吻她。 明昭趁他走神,抬脚猛地一踹,将他踹飞出去。 楚寒枫刚想起身,却听见寝殿外嘈杂又热闹的声音,以及侍卫慌乱的声音,随后,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统一的“闹洞房!闹洞房!闹洞房!” 还有脚步声朝着寝殿里面来了! 楚寒枫脸色一黑,谁给他们这个胆子过来闹洞房的? 明昭也明白了如今的状况,趁机翻窗出去了。如松和赛梅搀扶着她,三个人腾身而起,悄无声息的出了寒王府。 楚寒枫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大群人就直直的冲了进来。 ------题外话------ 估计小枫经历了史上最惨的洞房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大河会一直陪大家走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受伤 “停下!不准进来!”楚寒枫呵斥住那些一个劲往里冲的好事公子哥们,“都出去!谁准你们进来的?” “陛下说刚刚走了水,如今闹上一闹才够喜气啊!” “没错没错!我们奉的是圣旨,殿下您多担待一些,今日可是您的大婚,别急坏了身子!” 去他娘的圣旨!楚寒枫气得说不出话来,楚清河的心眼怎能这么小?他不过是之前没给他面子,他竟然记恨他到这时候,还允了人来闹他的洞房?现在明昭跑了,他自己被闹得根本不能洞房! “你们出去闹行不行?”自古以来哪有这么粗暴的闹洞房的啊? “殿下?”一道温柔好听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出了什么事吗?” 这几个公子哥相视一笑,“殿下,您看这样好不好,你呢,当着我们的面,亲一亲新娘子,我们几个马上出去,再也不进来!要不然,我们不但会一直待在这里,还会叫更多的人来。” 他楚寒枫什么时候被几个小子给蹬鼻子上脸过? “这个要求对寒王来说太难了,他那么喜欢高家嫡女,怎么可能舍得给外人看?”一个如古琴般清越的男声响起,正是楚清河。 “参见陛下!” 楚清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平身,幽深的黑眸里划过一道戏谑的光亮,“不过,既然这么多人来庆祝,寒王总不能一点都不配合,朕听丞相说过,民间闹洞房,新郎若是想求得一个安稳的新婚夜,只需要学三声狗叫即可。” “这个我听说过,可有意思了!”几个公子哥以为楚清河是来阻止他们的,结果却是来支持他们的,听王爷学狗叫,那还真是新鲜又难得一见啊! 楚寒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皇家最看重颜面了,他要是当众学狗叫,丢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脸啊,楚清河这是什么意思?哪怕他连累皇家也要看他出丑? “婉然,你出来吧。”楚寒枫咬了咬牙,他绝对不会去学狗叫的! 高婉然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头上还盖着喜帕,先前她似乎是睡着了,这段时间王府里面似乎出了一些事,眼下楚寒枫唤她出去,这是为何呢? 楚寒枫将她拽到自己怀中,猛地一掀喜帕,直接对着高婉然的红唇吻了上去。 高婉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寒枫突然吻她,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她听到周围的口哨声,欢呼声,哄笑声,一瞬间就明白了外面这是在闹洞房,她原以为嫁到王府是不会有这些事的。 而且,楚寒枫吻得她很疼,像是在发泄愤怒一般。 没过多久,楚寒枫放开了高婉然,冷冷的道,“够了吧,你们还不出去?” “寒王真是心急啊,其实闹洞房不过是给你们一个热闹的气氛,你们不一定要这么认真的。”楚清河唇角勾起了一抹极浅极淡的笑容,“走吧,走吧,今日可算是大饱眼福。” “陛下万岁!” 楚清河被闹洞房的宾客们簇拥着走远了。 楚寒枫气的想吐血。 “殿下?”高婉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楚寒枫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或者说应不应该去问一问。 楚寒枫一言不发的走回了寝殿。 楚清河在耍他!他有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挫败感和屈辱感,可是,因为他是皇帝,而他只是一个亲王,所以无论他再愤怒,再不甘心,也无法明面上发泄出来,他一定要把他从九五之尊之位赶下来! 明昭被赛梅和如松搀扶回明府后,已经奄奄一息,但他依然拽着赛梅的衣袖,口齿不清的道:“还有一事,救救凡雪,不能让她再” 赛梅狭长的凤眸里划过一丝心疼,他先和如松一起把明昭平放在床上,然后给如松和若兰留下一句“照顾好她”,便匆匆向外跑去。 若兰和如松对视一眼,都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赛梅对主子的心思谁不知道?只是明昭曾经对赛梅没有心思,往后便更不会有了。 如松身形一闪,从窗口出去,在外边守卫。 若兰则将门窗都锁死,端来药盘,为明昭上药。明昭伤的最重的就是眼睛,蛇毒还在其次,小腿上的箭伤缝合包扎一下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这眼睛,之前如松给她喂了一颗回春丸,那也只是缓解的作用,问题在于,她根本不知道伤到明昭眼睛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毒,她连解药都配不出来。 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完之后,若兰看了看明昭的眼珠,浑身一颤,秀丽的眉头也紧紧的皱起,原先是充血,现在却开始发紫了,看来是中毒了。 若兰心急如焚,她只能先用明菊滴露稍微缓解一下,不知道明昭身体里的蛊能不能帮她解这毒,“主子,主子,若兰无能,解不了你眼睛的毒。” “这世上能毒到我的东西并不多,能毒在一时,却不能毒我一辈子。”明昭微微睁开眼睛,入眼一片模糊,若兰离她那么近,她却依然看不清,看来这毒还真是够烈的啊,“若兰,帮我书一份病假的奏折,说我旧疾复发,这十日都不上朝了,还有,让如松去城郊梧华庄子找那个人,说不定他有办法。” “是,主子。”若兰点了点头,“主子,这几日您的眼睛要好生护着,见不了强光,吹不了风,进不得沙子,只能用明菊滴露日日护养,属下会缝制一条软巾让你带着,这样出去不会伤着。” 明昭心里淌过暖流,又闭上了眼睛,悠闲的躺在了床上,“好,都听若大夫的。” 若兰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缓缓的退了出去。 赛梅趁着天色尚早,又折回了寒王府,此时楚寒枫应该正在洞房,确实是个好机会,他赶紧溜入凡雪在的厢房,看到凡雪坐在床边的有些清瘦的背影。 凡雪察觉到了身后熟悉的气息,不禁回过头,看到赛梅的时候,她不禁睁大了眼睛。 夙夜,夙夜。 原来她心中还念着旧情。 赛梅二话不说将她扛上肩头,立即闪身出去。 “谢谢你。”凡雪在赛梅耳边轻声说道。 “谢我干什么?你以为我想来救你?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没有取得楚寒枫的信任,让她陷进了楚寒枫的圈套?她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再不救你,估计那寒王还要那拿来威胁小夜夜!”赛梅生气得很,虽然他知道明昭受伤不能只怪凡雪,可他生气啊,他现在又是伪装在楚寒枫身边的暗军统领,更不可能骂楚寒枫。 凡雪沉默,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中了楚寒枫的圈套,把错误的信息传递给了明昭,害明昭身处险境。 寒王府。 楚寒枫根本无法平静心情,原本他想在洞房的时候好好发泄一番,但是就在那个最关键的节骨眼,他却都怪明昭,那几脚踹的他痛苦又羞耻,他只能从高婉然的身上下来,坐在床边猛喝交杯酒。 高婉然也有些懵了,她本来以为自己承受不住楚寒枫的攻势,却没想到会戛然而止。 难道,难道是他不举? “殿下!殿下!凡雪姑娘不见了!”外头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喊道。 楚寒枫一下子站起来,直接走了出去。 高婉然眼睛一酸,两行清泪就直接流了下来,凡雪姑娘?她倒是听说过,凡雪姑娘是芙听莲的花魁,她的才情与美貌在应天城可谓是家喻户晓,去年听说她被人给赎走了,很多富家公子和老爷都暗自惆怅过,连他的父亲高国公都有一阵子失意,没想到,凡雪竟然被楚寒枫赎走了,一听到她的动静,可以在新婚之夜抛下他的王妃啊。 可笑她一直做着美梦,以为楚寒枫只喜欢她。 楚寒枫随着侍卫赶到了软禁凡雪的厢房,的确是空空如也,他更加生气了,抓着侍卫的领子就问,“不是要你们看好她吗?人在眼皮子底下都能丢,你们吃白饭的吗?” “属下,属下也不知啊,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跟凭空消失的一样!” “废物!”楚寒枫的面色黑得可怕,“去,先把府中的大夫请过来,记住,不许声张。” 侍卫得了令,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在他的王府里畅通无阻?除了明昭还能有谁?可是明昭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中了毒,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来抢凡雪? “殿下,卢大夫到了。” “你先出去。”楚寒枫打发走了侍卫,接着对卢大夫温声问道,“卢大夫,今日本王不慎摔了一跤,好似撞到了您可否给本王瞧瞧?看看有无治愈之法?” 卢大夫面无波澜的帮楚寒枫诊断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楚寒枫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厉声问道:“怎么可能?卢大夫,您一定要想个法子啊!” 卢大夫还是摇头,轻轻地说,“殿下,废了就是废了,再好的大夫也是无力回天。” ------题外话------ 这对小枫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呢? 小枫: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啊? 大河:没关系,你还可以搞基。亲妈早就看出来你是个傲娇受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造反(上) 卢大夫走了,楚寒枫呆呆的坐在地上。 他千辛万苦设了一个圈套,差点就要抓住明昭了,可是楚清河却三番五次阻挠他,让到手的明昭就这么跑了,结果还搭上了自己的命根子,凡雪也丢了,面子也没了,在高婉然面前连男人的尊严也消失殆尽。 他已经不能再等,不能再忍了。 “传本王的话给暗军统领胡博,让他这几日秘密把暗军一队一队的给本王带到城里来!”卢大夫走了,楚寒枫呆呆的坐在地上。 他的暗军大约有两千,再加上高国公的一千驻城军,与楚清河的三千禁军也就是平分秋色,必须再从哪里借点人马,毕竟他已经和明昭闹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朝臣面前将他揭露,让楚清河有个由头把他给宰了,不过,明昭和他不应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他做的事,她多多少少也牵涉了一些啊。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兵力!和泷倒是有十五万,可是他那么忠心耿耿,根本不可能帮助他,其他的戍边将领都跟他来往不多,都不至于到肯为了他而拼命的地步,该死,怎么之前他笼络人心的时候不想想他们? “殿下今天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明早还要入宫给母后请安呢。”一个身着红衣,身形窈窕的女子从门口的屏风后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凡雪?凡雪回来了?楚寒枫定睛一看,发现门口的女子是高婉然,她虽除下了喜帕和凤冠,但身上的大红喜服还是穿在身上,他眼中划过一抹失望,“王妃说的没错,本王累了,要睡了,你先回寝殿吧,明早会有丫鬟为你更衣打扮。” 高婉然怎么会看不到他眼中的失落,但她也只能轻轻的退了出去。 梧华庄子。 如松从打开的窗口越了进去,他没有如愿以偿的看到云墨宸,却误打误撞的找到了明康,他睁大了眼睛,清澈的眼底里满是疑惑,明康坐在桌案边看书,左脚上却有一根铁锁将他束缚住——虽然体面,但依然是被囚禁的。 如松迫不及待的要去救明康,却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拦住。 “这个人,只有等阿夜亲自来,我才能还回去。”云墨宸的声音很好听,他如瀑的银发在月华下流光溢彩,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昳丽又狭长,“回去吧,告诉她,我在这里等她。” “我今日来,并非为救明大人。”明康的死活他还真没有那么在乎,他的主子只有明昭,“主子现在有难,烦请云先生去看看。” 云墨宸闻言,漂亮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她怎么了?” “中了毒,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如松心下有一丝欣慰,这人好似还是真心在乎主子的。 “带我去。” 等云墨宸和如松赶到明府的时候夜幕已经落了下来,若兰还是守在明昭身边,看到云墨宸来的时候,便告诉他,“云先生,主子今日在寒王地牢里被一种迷雾伤到了眼睛,先生看一看,可否有解毒之法?” 云墨宸走到明昭身边,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先把了把明昭的脉,然后掀开明昭的眼皮,看到有些发紫的眼珠,心下一惊,朝若兰和如松道:“我可以解这毒,你们先出去,我在解毒时不能有旁人打扰。” 如松和若兰对视一眼,都退了出去。 “对了,我在梧华庄子里看到了明大人。”如松对若兰轻声说道,“可是我要救他的时候,这人就拦住了我。” 若兰听后秀丽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有些生气的道:“主子就是因为要去地牢里救明大人才受的伤,如今明大人根本没在寒王府,反倒是在他那里,你说,主子受伤,跟他有没有关系?” “也对啊,不过我可看不懂这云先生到底站不站在主子这边了。”如松对这些权谋算计不懂,云墨宸愿意救明昭,他以为他站在明昭这边,可云墨宸又把明康抓起来,他又觉得他没有站在明昭这边。 “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主子对他有用,便好生护着,也威胁她。”若兰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明昭终究还是要去东岳。 云墨宸心里很复杂,他知道解这毒,因为这毒,就是他给楚寒枫留下的,他没想到,楚寒枫竟然会用这毒来对付明昭,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把解药给明昭服下之后,他坐在明昭身边,想要抚摸她的脸。 “别碰我。”明昭拍开他的手,她一直都醒着,“我会遵守我的诺言跟你回东岳,可你和楚寒枫沆瀣一气,来了个调虎离山让我铩羽而归,云墨宸,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云墨宸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的,明昭伤成这样的确有他的责任,若不是他从楚寒枫手里抢过了明康,楚寒枫也不会狗急跳墙想要置明昭于死地,“阿夜,你的眼睛完全恢复需要一个月,我会写一个药方,你每日服两次。” “这毒是你制的吧?”明昭哂笑,“你放心,只要你善待我爹,我受什么样的伤都无所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东岳,因为得罪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饶过。” 你云墨宸的太子之位,她会去夺,你云墨宸的东岳,她也要抢。 “我先走了,还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云墨宸留下一纸药方,转身走了。 明昭何等聪慧,怎么可能猜不出来这其中的牵牵扯扯?他只能等回到东岳,他再一一补偿她。 翌日。 楚寒枫带着高婉然早早地就赶到了慈宁宫,三人先是寒暄了一会,骆太后虽然不太喜欢花瓶一样的高婉然,但她的礼数还算是周全,不至于让人生厌,骆太后还是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楚寒枫心底一直有事,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全都落在了骆太后眼底。 “婉然,清宁也想见见你,你让几个宫女带你去找她。”骆太后支了几个宫女陪到高婉然身边,那几个宫女便带着她离开了慈宁宫。 高婉然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既然是太后的要求,她也只能是乖乖服从。 过了半刻钟,骆太后又说:“你们都出去吧。” 等所有宫人都出去以后,楚寒枫才道:“母后,事到如今,儿子已经没有退路了!昨日,昨日我本想擒住明昭,却被她伤了那处卢大夫都无能为力啊!” 骆太后也是震惊极了,忿忿地道:“哀家就说过这个明昭不能留,你偏偏还留着他,如今你就算打下了江山又没有子嗣,难不成叫天下人笑话你?” “你之前在王府里有没有宠幸过姬妾,她们有孕在身没有?一定去找,要不然你就只能留楚清河的种了!”骆太后深深地叹了几口气,楚寒枫比不上楚清河,她一直都知道,就如同当年她比不上周后那样,她不甘心啊! 楚寒枫脑海里划过的是凡雪的脸。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既已经是没有退路了,那不如放手一搏去逼宫,你现在在这应天城有多少兵马?”骆太后抚了抚额,有些心力交瘁。 “我自己屯了两千,高国公那有一千,还是不够。”楚寒枫有些颓废,不知道为什么,和明昭撕破脸以后,他觉得内心异常空虚,他有点想念那个狐狸一样狡黠聪慧的女子,想念她在他身边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算计人心。 骆太后语重心长地道:“骆家虽然已经退隐,但骆家军还在,四散在西楚各地,段时间不可能全数召齐,你的时间不多,哀家已经打听过了,明昭旧疾复发准了十日病假,这十日,哀家可以召集一千骆家军,前些日子你已在天下人心中立了功德,如今只需在朝堂上再点些风声,让朝臣都倒向你,这一次,只许胜,不许败!” 楚寒枫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便有劳母后了。” “对了,这十日要把明昭给除掉,免得他坏事!”骆太后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光。 “知道了,母后。” 窗外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静静的站着,那人淡色的薄唇勾起一抹凛冽的冷笑,转瞬即逝,过了一会,他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早朝。 明昭病假的事倒是引起了朝臣的热议,直到楚清河来到太和殿,殿里才安静下来。 楚寒枫心里高兴,明昭从他那要命的地牢里走了一遭,就算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她来上朝才稀奇呢。 “再有一个月便是春闱,礼部可要开始准备了。”楚清河看了一眼韩姜,淡淡的道,接着又对兵部靳龚和吏部于峥说,“前些日子的瘟疫,有一半的原因在于吏治,只有形式,而没有实质,朕怀疑尸位素餐的人太多了,你们这几日派人好好地给朕整饬一番,一月内见效!” “是!” “今日没有其他的事,退朝。”楚清河摆了摆手,眼光蓦然一冷,“寒王留下。” 楚寒枫新下一惊,楚清河很少将他独自留下,但如今他还是皇帝,他便不能反抗。 ------题外话------ 小枫:马上就要造反了,好激动啊! 小河:你连鸡都没有了,怎么激动啊? 小昭(捂嘴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造反(中) “不知皇兄有何事要吩咐臣弟?”楚寒枫恭恭敬敬的对楚清河躬身说道。 楚清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那双幽深的黑眸能将他完全看透,他淡淡地对他说,“没什么事要你去做,你昨日才大婚,这十日干脆好好歇一歇,忙活了这么久总会累的,休息好了,再去做想做的事也不迟。” 楚寒枫觉得他分明在说,随你怎么样,休息好了再来造反也成。 顿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被耻辱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谢皇兄关心。”楚寒枫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的肉里也不觉得疼痛,“皇兄如果没有其他事,臣弟先告退了。” “这几日便多陪陪母后吧,人都会老,都会死。”楚清河的目光凉的可怕,让楚寒枫不禁打了个寒战。 楚寒枫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太和殿出来的,出来的时候依然是手脚冰凉,浑身打颤,为什么每次面对楚清河,他都有一种由心而发的恐惧?皇位给人的威压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芙听莲。 凡雪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可是她已经无颜面对明昭了,一想到是她自己给了明昭错误的信息让明昭受了重伤,她就觉得自己该死,可是明昭就她,明昭不希望她死。 忽然,她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喉咙开始发痒,不禁干呕了起来。 又来了这几日都是这样,难道,难道?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凡雪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小腹,朝雅间外的侍者轻声道:“去请若兰姑娘过来,不要惊扰旁人。” 没过多久,雅间的门被敲响,凡雪忙去开了门,将一脸冷淡的若兰请了进来,然后将门轻轻关上。 “怎么了?主子现在可是虚弱得很,你把我叫过来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若兰有些不耐烦,她本就不喜欢来芙听莲,不过凡雪从来没有找过她,想来是有什么急事,可是有急事找她干什么? “若兰,可否替我把把脉?”凡雪黛眉轻蹙,轻声问道。 若兰一把拉过她的手,搭上了她的脉搏,细细的感受了一下,她心中一惊,立即抬眼看向若兰,轻叹了一声,“三个月了,要还是不要,你自己拿主意吧。” “可今日有人打听到,寒王废了。”凡雪眉宇间有些纠结,心中更是不知所措。 “这事主子应该还不知道,你先跟我走,估计那寒王会上门来找你,这事还得看主子怎么处理。”若兰拉着她就往外走,“事不宜迟,得赶快!” 她们从芙听莲的后门悄悄赶到了明府。 明昭坐在窗边小憩,听着窗外的鸟鸣,她看不太清,但觉得景致还是不错的,虽然烦心的事请很多,但是再烦也不能扰乱了自己的心境,楚寒枫欠她的东西,总有一天要他如数奉还。 “主子,属下有一事禀报。”若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说。”明昭看向门口,若兰好似在催促谁一样,但最终还是自己进来了。 若兰有些无奈,凡雪说什么没脸见明昭,死活不肯进来。 “门口的是若兰吧,一并叫她进来吧。”明昭笑道,“前些日子委屈她了。” 凡雪只能老老实实进来。 “出什么事了?”明昭问道,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若兰把事情说了一遍,凡雪在一旁听得低下了头。 “这件事倒也没有太出乎意料,不过楚寒枫既然废了,那你肚里的孩子对他来说就非常重要了,我倒是有很多法子利用这个孩子去折磨楚寒枫,那可倒是大快人心。”明昭慢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我也不会卑劣到要去利用一个孩子来达到我的目的。” 明昭其实能够猜到,楚寒枫一定在找凡雪,也在找大夫,照他那多疑的性子,不把全天下的大夫都找一遍,他是不可能相信自己是没救了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那几脚踹下去,不废是不可能的。 “凡雪,你若是想生下来,我不反对,不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明昭淡淡的道,“你若是不想要,现在就要告诉我,让若兰直接拿掉,免得夜长梦多,也算是断了楚寒枫的后路。” 凡雪沉默了一会,眼底划过一抹仇恨,她坚定的道:“我要留下来。” 她要留下这个孩子,然后去折磨楚寒枫。 “那你住在我这里,不要再回芙听莲了,楚寒枫回去那里找你,那里不安全。”明昭了然一笑,对若兰道,“若兰,收拾一间屋子让凡雪住下。” “是,主子。”若兰点头,带了凡雪出去。 明昭的心情很好,楚寒枫马上就要死了,当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暗军从来都不是他的人,他会有多绝望呢?她就想让他看看,即便是苦心经营这么久,他也依然当不上皇帝。 “朕听闻你旧疾复发了,便来看看你。”窗外忽然站了一个人,清越动听的声音如古琴淙淙,语气里又有三分宠溺,仿佛冬日里的暖阳,让人心旷神怡。 明昭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认得这声音,于是笑得更开心了,“陛下怎么有心思到微臣这里来?” 楚清河伸手捏了捏她光滑的脸蛋,有些无奈的道,“朕的丞相生病了,朕怎么可能不来看看呢?你倒是说说,到底又染上了什么病?”他原以为明昭称病不过是个幌子,但如今看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倒像是真的生病了。 “一点风寒。”明昭歪了歪头,“不碍事,休息几日便好。” “你昨天出恭怎么去了那么久?清宁比你晚去都比你回的早。”楚清河倚在她的窗边,颀长的身形与窗外的秀竹相得益彰,他今天一身白衣,有种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明昭知道他会起疑,不过他迟早会知道,现在再骗骗也不碍事吧,“清宁缠着我不让我出恭啊,所以哄好了她以后我才去出的恭,自然就会比她晚了。” 这说的是实话,只是没说完而已。 “我放了楚寒枫十天假,你最好小心一些。”楚清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明昭有些惊讶,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他想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纵是让他去,他又能翻起什么浪?”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划过一丝嘲讽,“你这几日也准备一下,把他干的那些事写成奏本,到时候压死他。” “那是一定的。”明昭笑着点点头,她之前假装策反朝中大臣,其实只是演了一场戏给上官图南看,因为只有他才是骆太后的人,其他的人,即便是野心昭昭的高国公,也不会顺从于楚寒枫,他们都会上本参楚寒枫,当然了,还有当初贿赂他的胡献匀,不过,最重要的是引出骆家军,这样太后也抽不出身了,一网打尽。 楚清河看到她眼里泛着星星般的光亮,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的欺君之罪,过了这事,朕再跟你好好算。” 明昭心中一惊,楚清河果然都知道,她只能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可是看不清楚清河的脸,更看不清他宠溺的笑容, “你好好休息。”楚清河又摸了摸她的头,再转身离开。 明昭俏脸上泛上了一层浅浅的红霞,看到楚清河离开了,心里又有点小失落了。 楚寒枫先是满城的找大夫,当然,是私下进行的。 当最后一个大夫也如同第一个为楚寒枫诊断的卢大夫一样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后,楚寒枫不可遏止的把桌子给掀了,把那个大夫给轰了出去,“给封口费,让他滚!” 那个大夫拿了钱以后在手里掂了掂,心里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连个男人都不是了还对他吼。 楚寒枫早就已经请过大夫为王府里的姬妾个个把过脉,但是没有一个怀孕的,大概也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只宠幸了凡雪,看来只剩下一条路了,那便是找回凡雪。 芙听莲他已经派人去找过了,但却杳无音讯,一个影子都没有。 “备车,本王要去一趟明府。”楚寒枫狠狠的咬牙,他就不信了,一个女人还能被藏到哪里去? 明府。 “相爷,寒王来了。”管家在书房外问道,“他说有事求您。” 明昭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跟他说本相不见,除非他愿意被绑进来。”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他肯定是来问他要凡雪的,可是从她明昭手里要人有那么简单吗? 过了一刻钟,门又被敲响了,“相爷,寒王被绑进来了,他说一定要见您。” “放他进来吧。”明昭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宁可被押进来的楚汉风,笑道,“哟,这不是寒王吗?有何贵干啊?” 楚寒枫冷冷的道,“把凡雪还给本王。” 明昭一瞬间就笑了,那笑容如春花般灿烂,“还?你搞清楚,她从来都不是你的,而你,三番五次辜负了本相的信任,如今手上又没有可以威胁本相的把柄,你凭什么让本相答应你?” ------题外话------ 寒王显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这一卷马上要结束了,要开东岳的副本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造反(下) “明昭,之前是我错了,只要你把凡雪给我,我之前许你的荣华富贵现在依然作数,你把凡雪给我!”楚寒枫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宁可服软也要求到凡雪。 明昭轻嗤一声,“楚寒枫,你怎么为了个女人连尊严都不要了?你爱上她了?她爱上你了?还是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难道不是吗?如果她没有怀我的孩子,你为什会把她藏起来?”楚寒枫狠狠地问。 “是又如何?她的确是怀了你的孩子,不过,本相看不下去,便把那孩子打掉了。”明昭淡然的品着香茗,可惜,她看不清楚寒枫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一定是非常绝望又愤怒,“打掉了也没有关系啊,凡雪本来就不想要,她只是一个妓子,就算生了王爷的孩子也不可能成为王妃,这孩子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妓子所出,怎么看都不太光彩啊,寒王有那么多女人,何必在乎这一个?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楚寒枫听到明昭说孩子已经没了的时候眼睛瞪得滚圆,满眼全是杀机,他有些歇斯底里,“没有了!没有了!这都是拜你所赐!明昭,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这话听得倒像是寒王你有些恼羞成怒了,你是气明某打掉了你的骨肉?还是气明某断了你的命根啊?”明昭依然坦然的笑着,“明某可不想死,送客。” 楚寒枫被扔出了明府。 他现在才意识到,他真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尽快逼宫,登上皇位,这样才不会被楚清河,不会被明昭羞辱。 剩下的这几日,楚寒枫便全心全意的布置逼宫的人马,只等到了晚上就突袭。 半夜,皇宫。 楚寒枫全副武装,围城最近的一队人马便是两千暗军,再往外是一千骆家军和一千驻城军,四千军队突袭只有三千人防守的皇城还不简单? 赛梅跟在他身边,装的一副毕恭毕敬。 “杀!”楚寒枫不顾一切的一挥长弓,两千暗军就率先将皇城包围起来,赛梅一直跟着楚寒枫,看着他杀掉守宫门的禁军,直到闯入皇宫,三千禁军列阵防守。 “寒王逼宫造反了——” 禁军前是和泷,他仿佛一点都不惊讶楚寒枫会逼宫一样,反而问他,“寒王殿下,准备好了?” “你们早有防备?”楚寒枫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三千对四千,依然是输,和将军,本王劝你识相一些,你今晚站在本王这边,日后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本王就给你什么。” 天下谁不知道和将军完全能把一千人用成一万人的效果? “你来逼朕退位,这些话说与和泷听又有什么用?”楚清河一身明黄色彩云金龙妆花缎皮朝袍,在夜晚的火光下明亮的刺眼,他骑在照夜玉龙上,信步而来,“四千人马,本事倒是不小,朕先前还是低估你了。” “你还真敢来啊皇兄,我原本只是打算逼你让位,但是我熟悉皇兄你的拗脾气,你肯定是不会让的,就像小时候,我问你要一张父皇赐给你的弓一样,你说什么也不肯给。”楚寒枫低头细细抚摸着手里的长弓,凝视着上面狂野又繁复的花纹,“所以后来,我就命人打造了一张一摸一样的。” 楚清河面无波澜,淡淡的道,“难得你这么了解朕,朕的确不会退位,更不会让你如此猖狂,你即便是把朕,把朕的将军,把朕的禁军都杀了,你也坐不上皇位,因为,你已经是个废人了。” “你闭嘴!”楚寒枫一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生气。 “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把应天城和附近侍卫骆家军都拿来逼宫,这样太后那里可就没人护着了。”楚清河一点一点击溃他的防线,“你敢逼宫,就要想好逼宫的代价,你说,骆家军是听命于你?还是听命于骆太后?万一她因为你冲动的逼宫而死,你觉得这一千骆家军还会帮你?” 楚清河说这话是凝了几分内力的,因此后面的骆家军都能听见。 “你不要挑拨离间!笑话!你三千禁军都在这里,和泷也在这里,谁能去解决护我母妃的那些隐卫?”楚寒枫大声说道,军心不能散,这一千骆家军要是跑了,是成是败就不知道了。 “你居然忘了明昭。”楚清河轻轻地摇了摇头。 楚寒枫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明昭明明中了毒,不可能还有力气来皇宫啊! 和泷也笑了,“她快来了,寒王不妨等等看,她给你带了两个礼物,不过,你只能选一个。” 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传来,在这黑夜里异常的清晰。 火光印衬下,明昭一身白衣仿佛染上了血芒,她骑在马上,前面是骆太后,后面是凡雪。 “楚寒枫,做个选择吧,一个是你的母妃,一个是你的爱妾,一个拥有一千兵马,一个怀了你的骨肉,你要想好了,其中一个可以活,但另一个必须死。”明昭把昏迷的骆太后抱下来,凡雪也跟着下来,守在骆太后身边。 楚寒枫的眼睛都要瞪烂了,他怒不可遏,“明昭,你欺人太甚!你明明说凡雪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有吗?”明昭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现在只能依稀看出楚寒枫的轮廓,“我的确是想打掉,但凡雪死活都不肯啊,还说一定要把孩子给生下来,我倒是不明白了,寒王你哪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楚寒枫看向凡雪,凡雪看了他一眼,美目流转,仿佛要落泪。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突然,昏迷的骆太后睁开眼睛,猛地朝楚寒枫呼喊,“枫儿!不要中计!只要杀了楚清河,皇位就是你的!” 这一声仿佛有魔力一样,楚寒枫毫不犹豫的引箭拉弓,直接朝楚清河射了一箭—— 明昭心中暗叫一句不好,猛地扑向楚清河,朝凡雪和赛梅道:“动手!” 楚清河被明昭从马上扑到了地上,也成功的避开了那支箭,但那支箭还是从明昭如天鹅般的脖子边擦了过去,留下一道血痕,明昭只是皱了皱眉,问楚清河,“你没事吧?” “没事。”楚清河扶着明昭站了起来。 在明昭喊了“动手”之后,凡雪立刻对着骆太后的后颈拍了一掌,她立刻就晕了过去。 赛梅则立即用红缨枪打掉了楚寒枫的长弓,然后把红缨枪抵在了他的脖子旁边,“暗军听令,围剿骆家军!” “胡博!你!”楚寒枫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短短一瞬发生的一切,这不是他的军队吗胡博不是忠心耿耿的吗?“你敢倒戈?本王要是不给你解药你就死定了!” “你以为你那点毒还能毒到我?”赛梅嘲讽的笑了笑,“什么倒戈?我的主子从来都不是你,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召集到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将士?别太高看你自己了!” “好,成王败寇!随你们处置!”楚寒枫最后看了一眼凡雪,“凡雪,本王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本王只有一个请求,善待本王的孩子。” 凡雪冷冷的笑道,“你怎样待我,我便怎样待他。” “够了凡雪,你先回府。”明昭并不是不允许凡雪这么做,只是楚清河在这里,这么多禁军在这里,有些私事还是不要放在明面上处置,“陛下,骆家军,骆太后,寒王如何处置?驻城军只不过是和暗军一样的幌子,是微臣请高国公演的一出戏,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瞥了明昭一眼,又看向楚寒枫,沉声道:“寒王,骆太后,骆家军意图谋反,逼宫篡位,罪不可恕,贬寒王,骆太后为庶人,处凌迟之刑,择日行刑;骆家军,归降者不杀,反抗者,杀无赦!” 那一千骆家军谁不想活命?基本上都归降了。 禁军将楚寒枫和骆太后都押走了,阴冷幽暗的京兆尹在等着他们。 “陛下,你这说的择日行刑,是择的哪一日啊?”明昭也不管脖子上的伤,笑嘻嘻地问楚清河。 “随朕的心情。”楚清河淡淡的道,看到明昭脖子上的血痕,好看的眉头又微微的皱起,“宣太医。” 明昭赶紧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微臣府中还是有大夫的,今晚微臣想好好休息一会,明早还要上朝呢,微臣告辞!” 说完,飞身骑上马,立即跑了。 楚寒枫与和泷对视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翌日,早朝。 一本接着一本参楚寒枫的奏折铺天盖地,楚清河直接就让参楚寒枫的大臣一个一个在朝堂上念。 “寒王早已有谋逆之心,曾约谈微臣于凤来仪,策划谋反一事。” “寒王私放高利贷,与地方州县勾结搜刮民脂民膏。” “寒王屡屡受贿” 几十本奏折都诸如这些事,大臣们好似如数家珍。 最后是凉州知州胡献匀的奏折,由李总管代念,“微臣愚钝,轻信于寒王而未顾及百姓,百里沿江大坝粗制滥造,均因寒王一己私欲,笼络人心,微臣有罪,未能及时上报,请陛下允臣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愿朝廷拨银,重新修好沿江大坝,以防百姓置于危难之间,臣愿承担所有罪责。” ------题外话------ 继续加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离别 楚寒枫的罪名已经昭告天下了。 京兆尹。 楚清河先来到关着骆太后的那间牢房,当他看到原先雍容华贵的女人现在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阶下囚,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丝惋惜而不是仇恨。 “你来干什么?”骆太后冷冷的道,“来数落哀家的?” “哀家?”楚清河淡淡的道,语气里满是冰凉的嘲讽,“你不配自称哀家。” 骆太后眯着眼睛看向楚清河,“我不配?谁配?是那个该死的周漪云?你们母子这清高的样子还真是像啊,不过再清高又有什么用,她不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楚清河面无表情。 “反正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就要说些让你不痛快的事。”骆太后依旧忿忿地道,“她很漂亮,出身又好,所以无论我之前是不是太子妃,陛下都没有把我再当回事了,只不过,这个女人一点心机都不懂,我假意对她好,她还真的把自己的真心送给我,你说她傻不傻?我费尽心思除掉了她的母族,就是要端了她的后台,却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母凭子贵,偏巧她怀的又是皇长子,我拼了命的想要毁掉这个孩子,却没想到有一个叫做夙嫣的女人横插一脚。” “陛下喜欢她,让她随意的进出皇宫,却不封妃,她和周漪云亲的像姐妹一样,又会武功,我根本奈何不了她,可是,后来她走了,连天都在帮我,我除不掉那个孩子,我便除掉了周漪云。她从头到尾都全心全意的信任着我,我递了毒药给她喝,她就真的喝了,你说这女人傻不傻?” “后来,陛下就把她的孩子放在我身边养着。把我封做了皇后,我还是有点不甘心啊,可是周漪云都死了,我还能怎么样呢,后来我生下了自己的孩子,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我要我自己孩子登上皇位,而不是她的,尽管我都会是太后,但是我不甘心啊,可是枫儿的确是资质不够,我都快要放弃了,这时我又生下一个女儿,陛下竟然给她取了当初周漪云想取的名字,仿佛那是她的女儿,这个女儿更喜欢她的儿子,都不亲近自己的亲哥哥。” 楚清河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怜悯。 “所以,我在后宫里养兵,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把属于我儿子的东西还给他!”骆太后厉声吼道,她已经完全没有曾经的高贵和娴静了。 “可是,不属于你的东西终究不会留在你身边,就像你做不成太后,他当不了皇帝一样。”楚清河轻叹一声,这个女人养了他那么多年,有时候他都分不清楚她对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他原以为这个女人很傻,明明可以安稳的当她的太后,却要试图谋反,如今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可是她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她真的傻吗?她只是心有意而遇不平罢了。 楚清河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俯身问道,“你可知,那个叫夙嫣的女子为何要离开呢?” 夙嫣,明昭的另一个名字是夙夜,曾经他们微服出巡的时候明昭还化名苏演,显然就是夙嫣的谐音,想必这个女人和明昭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了?她后来还回来过,只不过一回来,没过几天就死了。”骆太后笑得疯疯癫癫,“都死了,当年的旧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下来了,只有我活下来了!” 楚清河心中的疑惑不解,但是显然骆太后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他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身后还有骆太后不甘心的咒骂声。 他仿若未闻,直奔楚寒枫的牢房,但是已经有人抢先一步。他看到了明昭,她一身紫色蟒袍,腰束白玉腰带,给人一种极强的威压。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红衣女子,就是那天逼宫时怀了楚寒枫的孩子的女子。 明昭也有话跟楚寒枫说,那他便在旁边等等。 “寒王殿下,如今明某看到你这般落魄,心里倒是宽慰的很。”明昭让凡雪先在外面等着,她独自一人进了牢房,来到楚寒枫面前,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 楚寒枫怎么会忘不了这声音,他猛地抬头,死死的瞪着明昭,“你这个贱人!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对不对?你就是故意让我去谋权篡位,然后让我不得好死!明康后来也是你自己救走的吧,明昭,你好狠啊,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利用,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我的心,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用不着你操心,倒是你,愚蠢至极,鲁莽至极,被人利用欺骗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明昭才不会被他的话激怒,她看楚寒枫,犹如看一条狗。 “明昭,我恨你!你以为你喜欢楚清河就会有结果吗?你已经犯了欺君之罪,他会原谅你吗?还有啊,你要想想以后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谁叫你喜欢皇帝?你若当初乖乖做我的女人,你爹一定平平安安的,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楚清河!”楚寒枫看到明昭面上的笑容就忍不住愤怒,他就是要惹明昭生气。 明昭毫不在意,直接走了出去,把凡雪送了进去。她打算离开,因为凡雪才是最恨的人,一抬眼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黑眸,紧紧的锁着她,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你怎么在这?”明昭回过神来,虽然她看不太清,但是还是认出这是楚清河,“陛下是来提审罪犯的吗?” 楚清河笑了笑,仿佛冰泉融化般沁人心脾,“原本有这个打算,不过你提审过了,我就不用审了。” 明昭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对了,明晚朕打算在宫里办一个庆功宴,不要迟到。”楚清河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悠悠的离开了。 她也是打算明晚走的,不过,这庆功宴还是去吧,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凡雪走到楚寒枫面前,伸手抬起楚寒枫的下巴,让他和她对视,“你终于要死了,我这辈子见过这多男人,还从没遇到过像你这样恨不得他早点死的男人。” “我对你不好吗?”楚寒枫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 凡雪抽出手,打了楚寒枫一个响亮的耳光。 楚寒枫双眼睁大,狠狠地瞪着她。 “你放心,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告诉他,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人。让他讨厌你,恨你,我要让他去做刽子手,亲手杀了你。” 半刻钟后。 “凡雪,我们回去吧。”明昭牵过她的手,笑着带她回了明府。 明昭回到明府后,先让如松传信给云墨宸,动身的时间再推迟几个时辰,然后叫了赛梅,“明晚我就动身去东岳了,我只带若兰走,你留在明府,扮成我的样子,不要让别人察觉。” 赛梅极不情愿的点点头。 “我会留一张朝臣中的人脉关系图给你,再过半个月便是科举,你记着,我答应过元家小姐帮她隐瞒身份参加科举。”明昭顿了一顿,眼中划过一抹不舍,“等我回来,出了事一定要传信给我,还有,离楚清河远些。” 她怕他发现。 赛梅点头,忍住眼底的泪光,“小夜夜,你到了东岳,记得每个月寄一朵梅花给我。” 明昭笑道:“好。”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庆功宴。 先是和泷跟她敬酒。 “不愧是你,料事如神,这次你可是大功臣,带兵打仗你不如我,可是这乱臣贼子你倒是抓得很准啊!但是酒量就不行了,上次你就喝的烂醉,这次还敢不敢喝?” 明昭一下就不服气了,举起酒杯就碰了一下和泷的,一饮而尽,“上次,是我让你!” 接着是夏莲生和何九零,他们话不多,但是敬佩和赞赏的眼神却怎么也藏不住。 “算上我俩,你要敬两杯!” 明昭毫不犹豫的喝了。 然后是元阁老,“老夫以茶代酒,敬明相,少年有成,智谋过人,将来前程似锦,绝非池中物!” “敬您!”明昭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当六部尚书还有朝廷其他的文武百官都上前给明昭敬了一杯酒以后,明昭已经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楚清河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看着明昭微醺的俏脸,他对李总管道:“明相醉了,晚上回府危险,你带她到养心殿泡泡温泉,醒醒酒。” 回府危险的话找人护送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去泡温泉?再说,泡温泉就能醒酒吗?李总管心里疑惑,但还是照办,将明昭扶到了养心殿后的浴池,然后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回到了楚清河身边。 “皇上,办好了。” “上些歌舞让他们看看,你在这守着,歌舞完了就让他们散了,朕有些乏了,先回养心殿了。”楚清河扶了扶额,他之前喝的酒也不少,明昭像个傻子似的一个劲给他敬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不舍 养心殿。 明昭醉醺醺的,她觉得身子有点热,看到浴池的时候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回府了,便立即除下了身上的衣服,跨入浴池中。池里的水暖暖的,这股暖流仿佛能从她的四肢百骸流入她的心里,惬意极了。 楚清河回到养心殿,挥走了所有的宫人,朝殿后的浴池走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明昭,或者说,夙夜。她原本为了扮成男子画的妆一遇到池里的水雾全都失去了效果,那张如画般清丽动人的面庞在水中更是清灵脱俗,嫣红的菱唇轻启,却多了一抹妩媚之色,活脱脱的一只水妖。 明昭醉醺醺的,温泉里的水雾蒸腾,本就模糊了视线,而她的视力还没有恢复,更加看不清,只当自己出现了幻觉。 明昭醉醺醺的,温泉里的水雾蒸腾,本就模糊了视线,而她的视力还没有恢复,更加看不清,只当自己出现了幻觉。 楚清河干脆利落的除下身上的衣物,幽深的黑眸越来越深,淡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浅极淡的笑容,然后也跨入池中,来到明昭面前。 “丞相肤如凝脂,比女子的肌肤更通透。”他的声音犹如淙淙的冰泉,天生带着凉意。 明昭闻言顿时一惊,醉酒也醒了大半,听到楚清河的声音,她有些不知所措,“皇上莫非是太过寂寞,还是兴了龙阳之好?”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她逃不掉了,打又打不过他,衣服也在他那里,天哪,太窘迫了吧。 “龙阳之好?那你也得是个男人我才能说自己是断袖!”他冷笑一声,伸手抚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嘴唇,然后凑上去咬了一口,她还嘴硬,“女人,别以为扣顶丞相帽子,我就认不出来!” 明昭惊呼出声,他,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心中有些兴奋,又有些羞耻心,一把推开他,忿忿地道:“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认出来又怎么样?就算我是个女人,也不是你后宫的女人可以让你这样随意轻薄的!” 轻薄?她好意思跟他说他轻薄她?之前那么多次究竟是谁轻薄谁? 楚清河不退反进,上前将她搂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说我轻薄你?那你大可以推开我,可是你又不推开,不就是喜欢这样吗?” “你无赖!”明昭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楚清河竟然把她以前的那一套学过来对付她? “你可别忘了,女扮男装糊弄皇帝,可就是欺君之罪,你说,我该怎么罚你?”楚清河轻轻地咬着她温润如红玉的耳垂,感受到怀中的女人在微微的颤抖。 明昭只觉得耳边的酥麻感传入了心里,楚清河将她抱得很紧,她觉得自己的胸也被压的酥麻难耐,依稀觉得水下也有更加滚烫的东西随着水流在亲近她。 她又被蛊惑了。 “一个吻,够不够?”她抬头看向他,他似乎笑了,然后一点一点的接近她,吻住了她。 她终于能够看清他的眼睛了。 那么深邃,那么温润,既像无底的深渊,又像黑曜石一般动人,他的眼底有她的影子,她的心里全是他。 明昭快要喘不过气了。 良久,他才放开她,但下一秒就将她打横抱起,往浴池外走去,“不够,你若是这辈子都陪在我身边,我才会原谅你。”不过一辈子也不够,如果人的来生还记得前尘,他希望是永生永世。 “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一辈子女扮男装?一辈子当个丞相?”明昭心下有些苦涩和无奈,“你太贪心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在为什么而难过呢? 因为她要走了?还是因为无论走不走,她都不能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光明磊落的以一个女人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 楚清河好看的眉头轻蹙了一下,没有回答她,将她直接抱到自己的龙榻上,然后低头欣赏这个绝美的女子,她霸道,她聪颖,她柔媚,她张扬,她温润,她让他倾心,让他动情。 “我问你,你爱我吗?”明昭忽然眨了眨眼睛,敛去眼底的苦涩,有些好奇的问。 楚清河皱了皱眉,伸手拍了一下她的翘臀,有些不满的道:“废话,你怎么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我若是不爱你,你现在已经上断头台了。” 明昭拍开他的狼爪,红唇嘟得像颗水嫩的樱桃,眼底却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无奈,“我是谁?你爱的那个我是谁?是夙夜?还是明昭?” “都不是。”楚清河捏了捏她的鼻子,有些没好气的道,“单是一个夙夜,或者单是一个明昭,我都不会动心。” 他动心的时候,就是发现明昭温润谦和下的嚣张恣肆,和夙夜邪魅张扬下的雅致轻灵的那些瞬间。 明昭眼睛一酸,直接伸手搂住楚清河的脖子,把他也拖到了床上,欺身上前,吻他。 楚清河喜欢她的热情似火,但是他忽然想到明昭身上未解的蛊毒,他原本燃起的欲望生生的降了下去,更何况明昭喝醉了,做事难免不顾后果,他若是此时要了明昭,以她现在丞相的身份,他又能给她什么?连名分都没有。毕竟,他能容得她的欺君之罪,但世人却容不得。 “明昭,今晚不行。”他有些艰难的离开她柔软温热的唇,稍微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 “为什么?”明昭觉得心头仿佛有一盆冷水泼了下来,过了今晚,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了,楚清河这傻子怎么到嘴的肉都不吃啊? “情蛊未解,怎可贪欢?”楚清河扯了被子给他们盖好,“很晚了,先睡吧,以后再说也不迟。” 他期待的是来日方长。 她想要的是及时行乐。 明昭心中有一丝惆怅,既然不能及时行乐,她便只能期待来日方长。 到了深夜,楚清河似乎已经沉沉睡去,依稀有他轻微的呼吸声。明昭睁开了眼,轻手轻脚的从龙榻上下来,找到自己的衣服,轻手轻脚的穿好,然后俯身在楚清河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一下,才缓缓的离开了。 她刚离开不久,龙榻上的楚清河就睁开了眼,幽深的黑眸里看不清神色。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明昭偷偷就出了宫门,她吞下若兰给她的最后一颗药丸,她的头发在月华下从发尾渐渐变成了银色,月华流转,煞是美丽。 “终于等到你了,我们走吧,若兰他们已经备好马车了。”云墨宸忽然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不禁挑了挑眉,“看来今晚还算尽兴?不过路途遥远,又是夜间赶路,要不要醒个酒?” 他递给她一颗醒酒药。 明昭毫不犹豫的吃了。 云墨宸有些惊讶,“你不怕我害你吗?” “你现在没有害我的理由,我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眼下我也会跟着你去东岳。”明昭对云墨宸还是冷眼相对,“看在我如此信任你的份上,皇兄,把我爹放了。” “我已经把他给放了,只是他执意要跟着我,说无论如何也要见你一面。”云墨宸笑了笑,“他也在马车上,走吧?” 明昭瞥了他一眼,还是跟着他往城门的方向而去,城门边有一辆黑檀沉木的马车,边上牵了三匹骏马,还有一男一女在马车边等待。 “若兰!”明昭连忙走过去,摸了摸若兰的头,却被若兰推开。 “主子,在外头就别闹了。”若兰有些无奈。 “参见公主殿下!”旁边那个一身玄衣的男子恭恭敬敬的行礼,这礼仪与西楚的略有不同,想来是东岳之礼。 云墨宸笑道:“他是我的护卫,寒修。” “含羞?我看皇兄这护卫一点都不羞啊?”明昭拿云墨宸暂时没法子,但捉弄一个护卫还是不在话下的。 寒修冰面一般的脸憋出了暗暗的红色。 “别取笑他了,去看看你爹吧,他就在马车里。”云墨宸倒是不甚在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的方向。 明昭不再多想,直接进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而又有些古朴的面容,面容上有些憔悴,但她所熟悉的正直和坚毅却从没从他脸上消失过。 云墨宸笑道:“他是我的护卫,寒修。” “含羞?我看皇兄这护卫一点都不羞啊?”明昭拿云墨宸暂时没法子,但捉弄一个护卫还是不在话下的。 寒修冰面一般的脸憋出了暗暗的红色。 “别取笑他了,去看看你爹吧,他就在马车里。”云墨宸倒是不甚在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的方向。 明昭不再多想,直接进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而又有些古朴的面容,面容上有些憔悴,但她所熟悉的正直和坚毅却从没从他脸上消失过。 明康知道,只要是明昭决定了的事,谁也没有办法让她回头,“好,但你要保护好自己,此次我会和你一同去东岳,为父还有没有做完的事,还有没有兑现的承诺,不过,为父绝不会连累你。到了东岳,我便会离开你。” ------题外话------ 这么点肉末竟然还不过?苦涩的大河眼泪就要掉下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出路 “为什么?爹,你到底是要去做什么?是为了我娘吗?”明昭不解,无论她娘对别的男人有多情深义重,可明康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夙嫣一丝的留恋,这个女人明明不值得明康这样爱她。 “你以后便知道了,对了,听若兰说,你的情蛊被触动了,每个月都会蛊发,疼痛至极。”明康面上尽是心疼担忧之色,“你怎么和你娘一样,也为情所困了,为父当年从你娘口中得知了解蛊之法,除了要与心爱之人欢好整整七天,还要寻得三样灵物,你娘当年只得两样,为了不连累你,她临死之前找到了我。” 明昭细细的听着,她娘也触发了情蛊,难不成往年南疆的疆主短命的原因都是因为情蛊?南疆人多情又长情,被情蛊所困的又何止是历代疆主? “这三样灵物分别是北凉冰凛山隐族的雪狐,东岳黎海的鲛珠和西楚大漠才盛开的火镜花。”明康面色沉重,“以前西楚宫里倒是有一株火镜花,不过已经给夙嫣了,再找怕是也要下一番功夫,至于雪狐,隐族人自己都找不到,但是夙嫣有幸捉了一只,但现在也不知所踪,鲛珠乃是深海鲛人所处,东岳皇帝将之藏在了皇陵中,但那是禁地。” 明昭点了点头,这么多信息已经足够了,看来她的云隐阁还是力量不够,当世的东西算得清,可前朝的秘辛却知之甚少。 “小昭,这东岳可不是西楚,整个国治和历史全然不同,西楚男卑女尊,可东岳男女平等,当朝很多大臣都是女子,即便你是公主,只要有威望,百姓认可你,也可以成为储君。”明康沉声道,不知道这对明昭而言究竟是不是好事,“不过,东岳皇室极其注重血统纯正,只认定银发皇族继位,而且,为了保证血统,经常出现兄妹通婚,姐弟通婚这样背离伦理的事情。” 明昭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安,她缓缓的道,“爹,你是说,东岳这次无论怎么样都要将我带回去,会不会就是为了皇室血统的纯正?” “不错,因为现在东岳皇帝娶的妻子并非东岳皇族,因而皇室里除了太子和十六皇子,其余皇子和公主都是黑发,血统并不纯正。”明康有些头疼的看着明昭,“为父其实不太想让你去东岳这个狼窝。” “没关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明昭笑得宛如和煦的春风,“爹,你放心,再怎么说,这东岳也不能逼婚不是?” 反正现在世上只有她一个银发皇女,她若是被他们逼死了,她就不信这东岳不会和她同归于尽! “小昭,你先出去吧,待久了怕云墨宸过来偷听。”明康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朝她道,“那块玉佩一定要收好。” 玉佩?明昭心中会意,就是那块刻着夙嫣两字的白玉佩,当初楚寒枫从明康身上拿下来给她看,让她相信了明康在他手上,如今这玉佩系在她腰上,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明昭朝明康一笑,然后从容的走了出去。 云墨宸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道,“皇妹,上马吧,早点启程,父皇等你很久了,你不想念他吗?” “若兰,你到马车里照顾我爹。”明昭转头对若兰说道,看到若兰进了马车,才回头跟云墨宸说,“是啊,传闻东岳献帝文韬武略,治国有方,我早就想见见他了。” 明昭一个利落的侧身上马。 云墨宸也不生气,只道,“西楚到东岳,虽说并不十分遥远,但也要有个一两个月,在路上,我会好好给阿夜说说,我们东岳的趣闻。” 寒修心下疑惑,即便在其他的公主面前,殿下也没有如此温和过,这夙夜公主还真是有本事啊。 “对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西楚丞相明昭,而是东岳公主云夙夜。” 明昭随意的应了一声,无所谓的翻了个白眼,“只是个名字,只是个身份罢了,怎么叫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辆马车和三匹马就在这夜色中悄悄的出了应天城,因为楚清河给的通牒,云墨宸不受任何阻碍就出了城。 翌日早朝。 赛梅无奈的扮成明昭,穿好朝服,进了皇宫。 “明昭。”楚清河看到赛梅头上的朱砂簪以后,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还有十几日便是春闱,你这个主考官可要准备好,不要把题给泄露了,公正监考,明白了吗?” 赛梅上前一步,恭敬的答道:“微臣遵旨。” 言多必失! “工部尚书,户部尚书,你们两部把筑坝和拨银两件事协调好,一定要在科举之前将凉州的大坝给朕修补好!”楚清河沉声道,如今先把楚寒枫捅下的篓子都亡羊补牢。 “臣等遵旨!”原本的工部尚书是上官图南,由于卷入谋反一案已经革职查办,职位出缺,现在由侍郎郭平代理。 “诸爱卿可还有其他事奏报?”楚清河揉了揉太阳穴,还好明昭之前留了一手,把楚寒枫埋下的势力都拔除了,不然就更麻烦了。 “臣以为,如今奸贼已除,陛下,您是时候进行选妃大典,充实后宫了。”高国公朗声道,他赔了一个女儿在楚寒枫身上,楚清河是不是该敞开他的后宫给他其他的女儿一些机会? “臣附议!”此起彼伏的赞同声一瞬间让整个太和殿都热闹起来了。 楚清河瞥了一眼赛梅,看到他漠不关心的模样觉得有一丝疑惑,便道:“丞相以为如何?” 赛梅没有想到楚清河会叫他,他想到明昭还挺中意楚清河,心中有点酸酸的,便道:“微臣以为甚好!” 他倒是看看如果楚清河选了妃子,他还怎么讨明昭的欢心? 楚清河看向赛梅,幽深的黑眸里闪着冰冷刺骨的寒光,然后问元阁老,“阁老以为如何?” 元阁老怎么可能看不出楚清河的不高兴,而且他的孙女元妤费尽心思参加科举就是为了楚清河,让陛下选妃恐怕会惹她伤心,“老臣觉得此事还需商议,如今朝中的事务还未处理干净,科举也即将来临,此时依旧是有些仓促了,老臣以为,来日再议。” “元阁老说的有理,退朝!”楚清河甩了甩衣袖,对着赛梅道,“明相留下。” 等到太和殿里的大臣都纷纷退了出去,楚清河又一挥袖子,将剩下的宫人都遣散了出去。 赛梅觉得背脊上缓缓攀上一股彻骨的凉意。 “她去哪了?” 没有询问诸如“你不是明昭?”,“你到底是谁?”这样的判断问题,而是直接问明昭去了哪里,赛梅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这皇帝是完全相信他的直觉,认定了他是个假的。 楚清河静静的看着他。 “好吧,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一眼就识破了,皇上,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她的?”赛梅知道继续装傻无异于送死,不过即便是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第一,明昭绝不会用红色的簪子。”楚清河瞥了一眼赛梅头上艳红的朱砂簪,眼中划过一抹嫌弃,“第二,明昭不会对朕恭敬有加,第三,明昭不会赞同朕选妃。” 赛梅不甘心的撇了撇嘴,嘀嘀咕咕的道,“你对她还真是了解啊!” “朕好像在寒王大婚的时候也看见你了。”楚清河淡淡的道,幽深的黑眸看不出神色,“她到底在哪?她为什么不来上朝?” “因为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赛梅眼中也划过一丝苦楚,“她都不属于这个国家,如今她只是回到她本应该在的地方,做她应该做的事。”而他赛梅,就是在不属于她的地方代替她活下去。 楚清河眯了眯眼睛,冷冷的道,“她去东岳了?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她是主子,她要走,我怎么可能拦得住?”赛梅不甘的道,“你呢?你昨晚明明和她一起,不也没有阻止她走?” 他没想过她真的会走,虽然他曾经经常会有这样的预感,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他,因为留在他身边,是个死局。 “罢了,她想当她的夙夜,那便去当,你假扮她这件事,朕可以不追究。”楚清河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赛梅,“你走吧。” 赛梅心里也是百感交集,看来这皇帝对小夜夜也是不一般,这样都可以原谅他。 等到赛梅出去,楚清河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一定会回来的,他也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赛梅出了太和殿以后,心中还是惴惴不安,他走着走着,一时失了神。 “明昭哥哥,清宁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楚清宁守在宫门口,暴露拦住了赛梅,“听说明昭哥哥前些日子生病了,可惜清宁没去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赛梅看到眼前这个面容明丽姣好,眉宇间有一种天成的华贵之气却像个邻家小妹一样可爱的女子,心中微动,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怎么会呢?今日能看到你,就是明某最幸运的事了。” 他时常假扮明昭,也时常观察明昭,如今扮起来,除了楚清河,谁都认不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刺杀 明昭心中打着算盘,她此番一去东岳,就不如在西楚这边风生水起了,云隐阁实力虽然强大,但毕竟根基都在西楚,东岳这边有一支名叫苍狐的势力近年来比较猖狂,听说也是做着打探消息的买卖,还有驻扎在东岳的御剑堂,本就与她云隐阁齐名,好在阎罗门甚少涉及东岳,否则她的处境就更难了。 这也是她当初把印柳送过来的原因,只是不知,那个色如晓花般的女子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云墨宸,东岳前不久和西楚和亲,那个漂亮的公主到底花落谁家?”明昭忍不住打探一下,有印柳在那边接应,总还是能让她心安一点。 云墨宸只当她是还想着西楚,特意问问有关西楚的事,只是一听到明昭直呼他的名字,他有些没好气得道,“原本父皇是打算将她嫁给三弟墨凡,但是三弟不愿,表面上收下了,但转背就把她送到了中书令府上,如今是个妾。” 什么?明昭气的想撕了那个云墨凡,这么大的事,印柳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告诉她,东岳的云隐阁也没有传来半点风声,只怕是印柳将此事自作主张的压了下去! 这个傻丫头! “阿夜,以后不许直接叫你皇兄的名字,要叫皇兄,或者叫哥哥!听到没?”云墨宸打断了她的思绪,虽然表现上是在责怪她,但语气里都是宠溺。 明昭听得起鸡皮疙瘩,她冷笑了一声,“做梦!” 如今她的确已经不是那个温润儒雅犹如霁月高风一样的少年丞相了,自然不需要装的伪善,更不需要对谁假以辞色。 求着她来的人若是还给她摆脸色,她就让他们永远找不到她! “阿夜,你不高兴?可是那位东平公主已经怀了中书令的骨肉,如今受宠得很,中书夫人都拿她没辙,这可比嫁给三弟强得多。”云墨宸没有错过明昭眼底那一丝淡淡的担忧,“你好像很在意这位公主啊?” “皇兄想多了,我只是有点恼怒,毕竟这是西楚的公主,敢情云墨凡还看不上了?当初是我送的亲,这口气我又怎么可能咽的下?”明昭左思右想,以西楚公主的身份,以印柳惊人的美貌,只有两种人会拒绝这桩婚事,一种人就是断袖,不喜欢女人,另一种人就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云墨宸张扬一笑,“东平公主的确是貌若天仙,可惜三弟已经有了意中人,那可是当朝唯一的女尚书,崔雁,她不过年方二十就做了尚书,这份睿智可不是美貌可以相比的,只不过崔雁向来自视清高,并不给三弟面子。” 东岳的朝政的确是人才辈出,西楚的基本上都是老臣,而东岳基本上都是新秀,即便是中书令,也不过三十许人,据说最小的官员,只有十四岁,最大的官员,也不过四十出头。 “那皇兄多讲讲东岳朝政呗,你讲的比唱的都好听啊!”明昭挑了挑眉,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朝云墨宸道。 “朝政可不好讲啊!”云墨宸心下一惊,这些朝廷里的纠葛他也不能轻易断定,“不过呢,哥哥可以告诉你我们的兄弟姐妹都是什么样!” 东岳献帝一共有十六个孩子,十个男孩,六个女孩,其中早年夭折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后来征战之时又战死了三个皇子,和亲也送走了两个公主,如今,太子自然是云墨宸,留在燕京的还有三皇子云墨凡和九皇子云墨珣,还有才两岁的十六皇子云墨之,七皇子云墨疏驻守在东海,养在宫闱的还有二公主云庭,五公主云月,十公主云心。 出其意料的是,东岳皇族亲密无间,不同于其他国家的勾心斗角,争宠夺嫡,和谐至极。 “前面驿馆,我们休息一晚。”云墨宸从马上翻身下来,明昭和寒修也从马上下来,若兰也扶着明康下了马车,云墨宸让寒修把马和马车都安顿好,就直接带着明昭一行人入住了驿站。 明昭在驿站的客房里烦心印柳的事情,她还在西楚的时候就给她传过信,提醒她一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告诉她,可是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不告诉她。 忽然,窗口飞来一只黑色的蝴蝶,如墨般的翅膀上泛着紫色的微芒。 这只黑蝶飞到了明昭如葱般的玉指上,紫芒更盛。 明昭闭上眼睛。 印柳说,知道明昭要来东岳,她已经替明昭打探好了一切,东岳云隐阁的十六魅子已经安插在东岳著名的秦楼楚馆以及富贵官员的后院中,最后,她还提醒了明昭。 在东岳,最可怕的不是皇族,而是手握权势的朝臣。 也难怪,另一个强国的公主嫁给本国的一个大臣做妾,云墨宸这个太子都不觉得十分奇怪,也就是说,东岳的皇威和皇权都被外族限制了? 明昭放走了黑蝶,心中生出一丝不安,那么,究竟是云墨凡不喜欢印柳,将她推给了中书令,还是中书令太喜欢印柳,硬生生的从云墨凡手中抢过来的? 一夜无话。 之后十几天赶路,云墨宸又给明昭说了东岳很多的特产和趣事。 东岳盛产花,各式各样的花,春天开的,夏天美的,秋天落的,冬天凋的,什么季节的花都有,什么品种的花都有,东岳人将这些花做成点心,做成装饰,做成珍宝,也做成风景。 东岳的东海也很出名,尤其是鲜美的海产和明亮的珍珠,而传说中的鲛珠,只有东岳皇陵里供奉着一颗。 明昭听来听去,也就只对那颗孤零零的鲛珠感兴趣。 如今已经快到东岳,在最后一处驿馆休息一夜就有过来迎接的礼官。 刚刚准备和衣睡下,明昭就感受到敷在窗扇上的窗纸突然几不可闻的颤抖着,下一瞬,整个窗户就被人撞开,几道黑影直接就闯了进来,一,二,三,四,一共四个全身黑衣手持银剑的刺客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搞什么?!刺杀? 明昭一头雾水,来不及多想究竟是谁要置她于死地,她立即抽出腰间的软剑跟这四个刺客搏斗起来,虽然她武功高强,但是这四个刺客的武功也不差,一时间她还真没办法全部解决。 “你们到底是谁?何人指使来刺杀?”明昭冷冷的扫视了一遍他们的眼睛,“我可是东岳的公主,你们不要命了?” “东岳银发公主,我们要杀的就是你!”其中一个刺客狠狠地道。 “主子!”若兰推门而入,她在隔壁的房间就听到了金属的声响,立刻就提了剑赶到明昭所在的房间。 原本四个刺客只能和明昭抗衡一段时间,打算耗尽她的体力再把她给杀了,却没想到会有若兰前来相助,若兰的武功也在这四人之上,两人联手,这四个人很快就不是对手,眼看要失手了,他们打算从窗户逃走。 窗口截住他们的人是云墨宸和寒修。 “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杀人,真是好大的胆子!”云墨宸的剑上沾了刺客的血,他琥珀色的眼睛也格外地沁人。 四个刺客眼看着云墨宸和寒修拦下了唯一的出口,纷纷移动腮帮子,咬毒自杀。 寒修原想阻止他们,可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好险啊,若是我不会武功,估计真的就被这些刺客给杀了。”明昭收回腰带剑,好整以暇的看着云墨宸,他的脸色很差,像是在隐忍着怒火,“怎么了?究竟是谁要刺杀东岳银发公主?” 刚刚那些刺客口口声声就说要杀她。 “一定是他!”寒修往那些刺客的尸体上啐了一口。 明昭有些好奇的问道,“他是谁?” “国舅爷,司马桓!”云墨宸似乎在咬牙,这还是明昭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明昭却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不过是个国舅而已。” “殿下,他不只是国舅啊,成为国舅之前,他便是丞相了,如今虽然已经不是丞相,却也是太子太傅。”寒修知道自家殿下动了真火,便出言朝明昭解释。 明昭挑了挑眉,也是丞相啊,就是不知道这个老东西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那又如何,在我眼里,不过是个鼠辈。”明昭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刺客,带着满满的嘲讽道,“明明是刺杀我,却连我到底有没有武功都没搞清楚就派刺客过来,大意在先,这些刺客,明明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住驿馆,却不先解决了其他人直接来刺杀我,自己连条后路都没留成,愚蠢至极,用人不当在后。” “或许这只是一次试探,就是为了给殿下您一个下马威呢?”寒修见识过司马桓的手段,依然不太认同明昭的说法。 明昭嗤笑一声,“笑话!刺杀便是刺杀,必须一击致命,全身而退!连这个不懂,他司马桓就和我夙夜玩不起!” 云墨宸看着明昭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冷酷无情,游戏人生,和之前他所遇见的那个狡黠张扬的女子全然不同! ------题外话------ 这一章小河没有露脸 小河:下一章我必须出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排场 明昭以前一心扑在云隐隔的时候可没少干刺杀的事情,当时为了给云隐阁闯出名声来,她,如松,若兰,赛梅都从来没有失手过,阁中的八方暗影更是由他们一手培养,也从未失手,更不必说杀人于无形的十六魅子。 “既然是国舅爷给我的见面礼,那我倒是可要好好登门谢过!”明昭倒是经过这件事情彻底搞明白了,所谓东岳的外族强势,应该就是这个司马桓惹起来的,仗着皇亲的地位在朝廷中笼络官员,日益嚣张,正是由于东岳没有党争的风气,反而让这些朝臣没有依附,倒是自己做大了——这算不算是奴大欺主? 云墨宸看着明昭,轻轻的摇了摇头,傻妹妹,哪有那么简单呢? 他身为太子,怎么会不知道外族强盛,皇族式微?可是没有那么轻巧啊,强盛的又不止是司马家一家,那几个家族已经暗中联手了,他们控制的兵力都快要赶上东岳的亲军,朝堂之上,父皇经常受限制,就如同上次的和亲,父皇的想法是直接出兵与西楚一战,可是群臣反对,说是空耗军饷,和亲的损失更小。 那些军侯不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兵吗? 罢了,他花了那么多精力来西楚寻找云夙夜,不仅仅是因为血统,血统是东岳人心中根深蒂固的统治象征,可是即便血统纯正,却受人摆布成为傀儡,那血统又有什么用?他来西楚一年多,西楚虽有党争,甚至出现了谋权篡位的事,但是整个朝局却固若金汤,皇权极其稳固,不同于他东岳,为什么? 云墨宸百思不得其解。 进了东岳国境,云墨宸带着明昭一行人在专门接待皇亲的白华馆落脚。 明昭看到白华馆里里外外都装饰得十分雅致大气,她看到门口栽种的几棵春梅,心中微动,脑海里浮现出赛梅的身影,那个如同梅花一样的男子,却比梅花更加动人,头顶的梅花簇簇,耳边的风声飒飒,她伸出手,接下一朵飘落的梅花,轻轻握在掌心,柔软微凉的花瓣让她不由得轻轻笑了。 云墨宸看到她一路上都很少笑得如此舒畅,如今只是见了一朵花便笑了,他有些疑惑的问,“阿夜喜欢梅花?” “这倒不是,我只是看到这花,便想起了故人。” 赛梅,如松,凡雪,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还有楚清河,他现在应该还在气头上吧,她不辞而别,一别又不知道归期,明昭心中泛起一缕又一缕淡淡的忧伤。 “原来如此。”云墨宸勾唇一笑,挑了挑眉,“阿夜,前些日子赶路也赶的累了,今晚好好休息一夜,明日父皇会派礼官来接我们,你回燕京这一路上都要让百姓们知道,我东岳皇族是何等的尊贵!” 明昭有些惊讶,她回京这一路上都有敲锣打鼓,聚众围观的百姓跟着? 这排场还真是大啊!她以前当丞相的时候都没这样的排场,君与臣之间的地位无论在哪里都还是悬殊的。 “寒修,你去吩咐馆里的丽夫人,让她准备好公主的首饰和宫装,明天一早就去伺候打扮,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阿夜满意,知道了吗?”云墨宸对寒修认真的叮嘱道,接着看了一眼若兰,又说,“还要提醒她不用送贴身侍女了,但是侍女的服装还是得准备一套,上好的。” 寒修应声,得了吩咐后便走了进去。 云墨宸也带着明昭和若兰进了白华馆,一进馆,就有两列身着白色襦裙的清秀侍女齐齐行礼,声音清亮整齐,“恭迎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接着有三个容姿端丽姣好的侍女迎了上来,分别领着云墨宸,明昭和若兰到了不同的雅间。 若兰看向明昭,明昭朝她点点头,若兰便会意,跟着那位侍女到了一处隐蔽的雅间,敲门进去,若兰看见一个极美的女子,她大约三十许人,但是岁月却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却多添了几分风韵。 “秋水,帮这位姑娘换身衣服,然后教她一些简单的规矩。”女子微微一笑,恬淡又娴静。 想必这位就是云墨宸说的丽夫人,若兰面无表情,心想这丽夫人还真是气质如兰,看似温柔,却不知道藏得多深。 明昭被领到了一间朝南的雅间,窗外一簇一簇春梅都快伸展到屋里来了,房间里的布置也是出奇的落落大方,雅致天成,明昭隐隐还闻到了一阵梅花的清香。 “殿下,温水已经备好,如果需要奴婢在旁服侍,您唤一声夏荷就好,奴婢会在雅间外边候着,晚膳一刻钟后准备好,到时奴婢会提醒殿下到正厅去用膳。”夏荷恭恭敬敬地道,“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有纸笔吗?”明昭淡淡的道。 “那边书格第三排有,需要奴婢为您研墨吗?” 明昭摇了摇头,直接走向书格,“你出去吧。” 夏荷缓缓地退出了雅间,心中有一丝落寞,她从未见过这么瑰丽的公主,她独一无二的银发实在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真的太美了,可是,这位公主,实在是过于冷淡了。 明昭自己给自己研墨,展开信纸先给楚清河写了一封,然后那朵梅花用另一张信纸包好,唤来夏荷,让她寄到西楚去,“两封都寄到丞相府,收信人是明昭。” 皇宫可寄不到,那边让赛梅送给楚清河吧,这会儿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十天后的西楚丞相府。 赛梅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明昭让他交给楚清河的,另一封是给他的,他的双手有些颤抖,打开信封,一朵盛开的梅花被信纸包住,嫣红如霞,分外娇艳。 他勾唇一笑,拿着另一封信就去了皇宫。 楚清河收到了信,他直接拆开看了,幽深的黑眸看不清神色。 “想我了吧?楚清河,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梦见了我呢?” 这个女人!自恋也要有个限度,什么每天晚上都梦见,明明只梦见了几次。 “可惜我在东岳,不能答应你,陪在你的身边,你会怪我吗?” 怪!怎么不怪?一句话都没有就走了,简直没把他给气死! “没有我的辅佐,你能当好这个皇帝吗?别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谁还敢直言进谏,多听听其他大臣的建议。” 可是唯一敢直言不讳的大臣已经离开他了。 “东岳的梅花开得很好,真想和你一起看看。” 楚清河敛了敛眼皮,敛去眼眸中那抹极浅极淡的笑意,将信收好,然后也飞快的写了一封,交给在旁边等着的赛梅。 赛梅收好信,转道回府。 东岳白华馆。 明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身旁服侍的侍女都看傻了。 镜中的女子有一张绝美的面容,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瑶鼻朱唇,尤其是那一双琥珀般的星眸,仿佛藏了一条银河,璀璨动人,又如同大海,深邃又深沉,她的唇,好似一朵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她的肌肤好似象牙一般白皙清透,微微挑起的眉尾显得她格外明丽,宛如天鹅般的玉颈下是漂亮的蝴蝶锁骨,她身着一件雪白色的宫装,轻盈飘逸,完全没有寻常宫装的繁复和沉重,最动人的是那头银色的秀发,流光溢彩,熠熠生辉,那银发只被一根通透晶莹的蓝翡玉钗半束,别有一种空灵飘渺的味道。 她这一笑,眉眼如月,煞是动人。 明昭看着自己这幅模样,她一直是男装打扮,即便是夙夜,也不曾穿过这样华美精致的女装,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如果她这样去见楚清河,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若兰也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衣服,看到自家主子这样,她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主子本来就容姿过人,稍微打扮一下就很美。 雅间里的侍女领着明昭缓缓走出去,云墨宸见了,眼中划过一抹异彩,笑道,“阿夜,你大约是我们东岳最美的女子了,跟我来,要回燕京了。” 明昭勾唇一笑,随着云墨宸出了白华馆,馆外有一辆华贵的马车静静地候着,寒修站在马车外,看见明昭,不由得低下头,低下的俊颜却泛红了。 “他怎么了?”明昭故意问。 “人如其名,害羞了。”云墨宸笑道,朝明昭伸出了手,“上车吧。” 明昭没有牵他的手,带着若兰直接上了马车。 云墨宸似乎已经习惯,朝一旁发愣的礼官道,“公主已经上车了。” 那礼官猛然惊觉自己有多么失礼,看见公主不仅不行礼,竟然还看痴了。 “恭迎夙夜公主——” 云墨宸也跨上了马,好整以暇的瞥了一眼寒修,朝礼官小声的道,“韩大人,今日之事本宫不会告诉父皇,不过您以后还是注意点,恪守本职才是要紧的,公主再好看也不要看久了。” “是,多谢太子殿下提醒。”韩礼官恭敬地道。 这一路,街道上挤满了东岳的百姓,若不是有城里的侍卫拦着,这些百姓就都冲到明昭面前了,明昭拉开车帘,朝外边的百姓一笑,街道上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公主!公主!” 还有撒花瓣的百姓,撒了侍卫满头。 ------题外话------ 我们这边还没撒花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科举 西楚成千上万的寒门士子期盼的这一天总算是到了。 元妤期盼已久的这一天总算是到了。 她扮好一身男装,坦然的走入举行会试的贡院,她一身浅绿色衣袍,端的一副书生气,腰间系着一块白玉雕竹的玉珏,搜身的那个礼部官员见了,稍微打量了她一下,便放她进去了。 元妤心下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毫不引人注意的进了贡院,贡院里种的都是修竹,正是春天,微湿的土地上还窜出了一些竹笋,敦敦实实的,煞是可爱,元妤不禁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蓊郁新栽四五行,常将劲节负秋霜。为缘春笋钻墙破,不得垂阴覆玉堂。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贡院可是求取仕途的男子才会来的地方。” 元妤微微一怔,并不理会他,若她真的回头与他答话,岂不就是应了他那一句“姑娘”? 男子似乎轻声笑了一下,“方才那位大人没有搜你的身,莫非公子你行了贿,待会考试的时候要舞弊?” 真是麻烦!元妤心下有些不耐,直接走进了考试的竹玉堂。 身后的男子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朗声喊道:“在下季笙,公子等等在下!” 季笙?从来没有听说过,应天城里没有一个大户人家姓季,元妤细细地想了想,也就是说,这个人,乃是一介布衣出身,听他刚才吟的那首诗,清朗高洁,出尘脱俗,这等才学她元妤自认是比不上,次子,绝非池中之物!若是平时,元妤说不准会去和他聊上几句,但是如今却不行。 等所有考生都找到了自己的位子,主位上的韩姜才开口道,“诸位考生,你们都是各州层层选拔出来的万里挑一的人才,今日乃是会试第一堂,明经,试题都是基础中的基础,所以,诸位考生记住一点,千万不要舞弊,一经发现,严惩不贷。好了,把试题纸发下去,考试时间为一个时辰,铃响停笔。” 元妤的化名是元昱,她写好自己的名字以后就开始答题了,却惊异的发现这明经的题目简单极了,她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周围考生的神色,发现大多都是一脸的惊讶,主位上的韩姜眼里带了一丝笑意,明昭不愧是当年连中三元的才子,这样出其不意的考法的确是用意深厚。 明经考的是考生们对四书五经的熟记程度,往年都是专考生僻的句子,但今年考的都是经典。 第一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元妤出了竹玉堂,听见许多考生都说简单,心里有些无奈,若是考得这样简单,那人才和庸才又如何区分呢? 第二堂是考进士,主考官却不是礼部尚书韩姜,而是赛梅扮成的明昭。 拿到题目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考生都面如死灰。 一共有三道题,第一题考诗赋,要求必须是藏头诗,寓意要祥瑞,第二题考时政,题面是如何评价当朝皇帝迟迟不选妃,第三题考策论,题面叙述了明昭曾经提出的治国之论,要求考生写具体措施。 “考试时间为两个时辰。”赛梅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女扮男装的元妤,眼中划过一丝极浅极淡的嫌弃,就她还学小夜夜当时考科举,不自量力。 两个时辰在考生们咬笔头戳额头中飞快的过去。 “今年的春闱采用糊名制,你们在卷纸上写的名字都会被糊住,如果在卷纸上留下了其他的记号,一律视作行贿舞弊,取消资格,诸位考生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可不要前功尽弃了。”赛梅边走边道,说是这么说,但是敢贿赂笑面虎明昭的,也就只有元妤了。 考试完等到放榜的时候,元妤坐在自己的闺房里思忖着如何向楚清河解释。 “小姐,小姐,皇榜出来了,您是榜眼!” “状元是谁?”她知道自己不太可能连中三元,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最后一题的治国之论,爷爷都跟她讲过好几回了,她有把握胜过所有人,究竟是谁,能拿下状元? “小姐,好像叫季笙,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什么!竟然是他?难不成,那个季笙是在诗赋上胜过了她?元妤不甘心,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她能参加这会试已经是天大的运气,才不过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殿试。 元妤虽然仍是一身男装,但面上的红霞却尽显女儿姿态,她在进殿的队伍里排在第二个,她前面那个自然是状元季笙,季笙回过头,对着元妤笑了一下,小声说,“在下这几日细细想了想,能够贿赂礼部的人,又是姓元,应天城便只有元阁老,可在下就算是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元府可没有像你这般年纪的男丁,只有一个孙女,那就是出名的才女,元妤。元小姐,在下没说错吧,你参加科举,究竟是为了什么?” 季笙生的煞是俊朗,一双桃花眼极尽风流,面上得体的微笑却又彬彬有礼。 “是又如何,女子难道就不能参加科举了?”元妤知道自己再隐瞒也显得苍白无力,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元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不过,你身后的这些傻子看不出来你是个女人,并不代表皇上看不出来,那时你又要如何呢?”季笙觉得这个贵门的小姐很有意思,便起了几分玩心想捉弄她。 元妤并不想和他说话,“等到那时再说吧,我的事,与公子无关。” “十位进士,陛下召诸位进殿参加殿试——”太和殿门口的礼部官员高声喊道。 季笙治好转过头来,跟着礼部的官员一步一步走进太和殿,身后的九位进士也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到了楚清河面前。 太和殿除了楚清河,还有赛梅,元阁老,韩姜和于峥,十个进士立刻跪拜行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楚清河扫了他们一眼,目光一下就落在了身量最娇小的元妤身上,看到那张有几分熟悉的脸,他逐渐想起来这个人似乎是元阁老的孙女,“元阁老,你怎么还把自己的孙女给送进来了?明昭,你管的考试,怎么搜身的时候没有把她拦在外面?韩姜,你就任由明昭胡闹?” “陛下,此事全都是臣女一个人的责任!请陛下不要责怪爷爷,也不要责怪明大人和韩大人!”元妤立刻上前一步,毫不畏惧的看向楚清河的双眼,“此次科举采用了糊名制,公平公正,会试的成绩不是做假,陛下您曾经说过,女子未必不可以入仕,既然臣女能够摘得榜眼,臣女自负有才,想为朝廷效力!还请陛下给臣女一个机会!” 楚清河的双眼幽深的像无底的深渊,他看到元妤,不经意间想到了明昭,当年应天城那个自负盛名的才子,他起初根本没有发现她竟然是个女子,哪像眼下的元妤,“罢了,朕准你参加殿试,不过,你若真的想为朝廷效力,就不会让朕知道你是个女子,更不会让朕知道你是谁家的人。” 元妤小脸一白,谢恩后便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知道楚清河猜到了她的心思,的确,为朝廷效力不过是个幌子,她想成为楚清河眼中最独特的女子,想让楚清河对她倾心,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竟然全然不动容?难道这样的女子还不够吸引他? 赛梅轻轻的笑了笑,笑意中带了嘲讽,这个女人还是别白费心思了,只要见识过明昭,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模仿的残次品,毕竟,她的眼界还是不如明昭开阔,自然还是逃不开女子家的小气。 “朕的题目便是,欺君之罪,究竟罪过至不至死?”楚清河淡淡的道,“从你开始。” 顺序是从最后一名开始的,回答大多数都是至死,赛梅暗自摇了摇头,只有真正欺骗过君主的人才有希望找到正确的方向,明昭就是欺君欺得最过分的一个,可是偏偏一点事都没有,说明楚清河想要的答案肯定不是罪该万死这样的答案。 轮到元妤,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女扮男装参加科举,实际上也可以认为是轻度的欺君,她当然不能说是死罪,“臣女认为,欺君有罪,但罪不至死,第一,西楚律例并不是严刑峻法,第二,言出有因,欺君之人必定有其欺君的道理,问题可能出在欺君之人身上,但也可能出在君王身上,君王通过欺君之人反思自身,这欺君之人的作用不就与谏官一样了?不过,欺君之罪,虽不至死,但活罪难逃,不能借欺君之名来糊弄圣明。” 若是明昭听到她说的这一番话,肯定会怒骂一句,巧言令色!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看不出神色,直接让下一个考生答题。 季笙笑了笑,说道,“草民以为,欺君之罪,该不该死,因人而异。若是良臣不得已欺君,可免死罪,若是佞臣欺君罔上,死罪难逃!” ------题外话------ 今天是大河的生日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试探 楚清河听到季笙的回答,幽深的黑眸里似乎荡起了一圈涟漪,淡色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极浅极淡的笑,“你叫季笙?是今年科举的状元吧,朕看过你的卷纸,才华横溢,今日的对策也让朕欣赏,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状元!” 元妤心下有些忐忑不安,难道她弄巧成拙了?楚清河为什么对她如此冷淡? “于峥,封赏的官职依例就好,韩姜,安排一下琼林宴。”楚清河淡淡的道,“你们几人纵容元家小姐参加科举的事朕便不追究了,既然元小姐的才学并不输于男子,入朝就职也并无不可,朕可以开这个先河,只是眼下女子入仕,朝规就不完善了,明昭,就由你来去做这件事,礼官,领他们出去吧。” “谢陛下隆恩!”这十位进士谢恩后,便都恭敬的出去了。 元阁老忽然跪在楚清河面前,“陛下,老臣实在是劝不住她,陛下宽厚仁慈,开明贤德,破格同意让小女入仕,老臣感激不尽,日后老臣一定好好教导,让她专心仕途,为国效力!”元阁老的眼神何等毒辣,他岂会看不出元妤那点心思,又岂会看不出楚清河没有那个意思,眼下可不能惹怒了皇上。 “你知道就好,朕一向对你比较放心。”楚清河瞥了他一眼,语气凉的可怕,“她若是别有心思,朕可不管她是你的孙女。” 元阁老背脊一凉,立即点头,“是,老臣谨记在心。” “明昭留下,其他人先退下吧。”楚清河眉心微蹙,心中有一丝不悦。 韩姜和于峥相视一笑,立马就走了出去。 “你去问问她,这朝规该怎么改?”楚清河忍不住扶了扶额,这事真是麻烦的紧,偏偏明昭自己又同意让元妤参加科举,要不然赛梅也不会这么做,只是,原本明昭才是第一个入仕的女子,也是第一个连中三元的女子,可是如今史官若是记载的话,那元妤就是第一个了,他一想到这点,就没来由的不喜欢元妤。 赛梅心下了然,他虽然不喜欢元妤,但是这个女人喜欢楚清河,如果能让楚清河喜欢她,那么明昭对楚清河死心,他或许会有一丝希望。 东岳金銮殿。 华座上的男子大抵是五十上下的年纪,却依然可以见得他年轻时俊美的容姿,他一身深紫滚金的龙袍上有九条金龙顾盼生辉,彰显出尊贵的皇族气派,一头银发由金冠束起,似有淡淡的光华流转,他琥珀色的眼底隐隐有一抹焦急之色。 忽然,殿门口的太监高声呼喊道,“太子殿下到——,夙夜公主到——” 底下的群臣都不禁变了脸色,有高兴的,有震惊的,有疑惑的,但为首的一位四十许人的大臣却波澜不惊,处之泰然,他身边的几位朝臣也没有过多的反应,面上渐渐浮现浅浅的笑意。 “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华座上的男子自然是东岳的皇帝,献帝,他死死的盯视着金銮殿殿门口,看着两道白色的身影款款而来,两头璀璨的银发在射入大殿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所有的大臣都盯着那个绝美的女子,她容貌瑰丽,气质雍容,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来的风华绝代。 明昭和云墨宸走到献帝面前,躬身行礼,“参见父皇!” “免礼平身。”献帝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朝明昭招了招手,“夜儿,过来,到父皇身边来,让父皇好好瞧瞧!” 明昭也笑着走到他跟前,没有说话。 “像,真是像!”献帝看着明昭出了神,他的思绪飘忽的很远,仿佛透过明昭在看另一个人,“夜儿,无论你之前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如今你就是我东岳的公主,云夙夜。” 底下的大臣们也齐声道,“臣等拜见夙夜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可是父皇,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瞒父皇说,儿臣之前是西楚的朝臣,如今当个公主并不习惯。”明昭嫣红的唇角勾起一个张扬的弧度,“所以,儿臣希望父皇能封儿臣一个亲王,准许儿臣参行国政。” 饶是云墨宸都没有想到明昭会来这么一出,他好整以暇的看了看底下的朝臣,司马桓面色终于变了,他直接上前一步,道,“陛下,微臣觉得不妥,公主参政议事臣没有异议,但是,亲王之位不是儿戏,若是随随便便封给一个毫无功绩,养尊处优的公主,岂不引得天下人笑话,还请陛下三思!” “太傅说的有道理,不过,臣倒是觉得这位公主胆识过人,陛下不妨多给她一些历练的机会,本来我东岳就是男女平等的,崔尚书,你说是吗?”说话的这人是中书令沈渭,他朝尚书崔雁笑了笑。 崔雁没吭声,置之不理,面容冷淡。 “朕还什么都没说,你们怎么就开始吵起来了?真是胡闹!”献帝眉头紧锁,瞥了一眼司马桓和沈渭,又对明昭说,“方才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你的几位兄长也不是全都封了亲王的,如今贸然封给你,恐怕他们得找朕的麻烦了,日后有的是机会。” 果然还是妥协了,明昭面上毫无波澜,笑着回道,“是儿臣唐突了,父皇,今日为何不见几位兄长和姐妹?” “今晚父皇为你准备了接风宴,他们都在准备呢。”云墨宸笑道,转而对献帝说,“父皇,虽然夙夜没立什么功劳,但儿臣寻找夙夜有功,护我东岳皇族血脉,儿臣向父皇讨个赏,想必太傅和中书令不会再有异议了。” 司马桓和沈渭都恭敬的笑道,“那是自然,太子殿下辛苦了。” 明昭可是把他们眼底的不屑都看的清清楚楚,司马桓有几分实力,她从那日的刺杀便可以管中窥豹,不过这沈渭,能把皇子的女人抢到自己的后院,这可不简单啊。那崔雁看似两边不沾,置身事外,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崔雁能坐到尚书之位,绝不是只靠她自己。 “宸儿,你这次的确立了大功,朕就赏你北凉上回送给朕的那只雪狐吧!”献帝伸手打了个响指,一个太监就端来一个玉制的笼子,里面似乎装了一个小雪球,毛茸茸的,分外可爱。 明昭心下微动,骗人的吧,北凉竟然能送这等至宝,这东岳和北凉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而且这雪狐,正好是情蛊解药的三件灵物之一。 云墨宸但并不是很惊讶,仿佛早就知道北凉送来了这只小狐狸,他笑着接过笼子,“谢父皇!” 明昭原本想抢了云墨宸的雪狐,但是转念一想,她之前已经邀过赏赐,这样再抢,怕是不太好。 “陛下,夙夜公主好不容易才回来,一个赏赐也没有也说不过去吧,依臣看,倒不如把太子殿下的赏赐转送给公主吧,这雪狐本就是女子喜爱的宠物,还是不要让太子殿下玩物丧志了。”沈渭上前一步,毫不畏惧的说道,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云墨宸。 明昭闻言一怔,什么?这沈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把东西送给她的确是顺了她的心意,可是云墨宸和献帝恐怕会不高兴,顺带对她这个公主不满吧? 云墨宸眼中划过一丝恼怒,看了一眼沈渭,又看了一眼献帝,前者笑得很谦卑,后者眉头紧锁。 “臣倒觉得太子殿下不需要什么赏赐。”离献帝最近的那一个男子说道,他形貌昳丽,不过三十许人,眉梢微挑,“夙夜公主在西楚已经是位极人臣,来不来东岳对她而言毫无区别,她舍弃了西楚的一切来东岳,臣倒是觉得公主的决心非常人可比,若不是公主之前不愿,太子殿下也不至于去了一年,依臣看,公主回来,是她自己愿意,跟太子的关系不大。” “华庆王说的有理,微臣也觉得太子不必赏。”司马桓也掺一脚。 云墨宸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冷冷的道,“三位无需如此,本宫原本就是想把这雪狐送给皇妹做接风礼的,被你们一说,本宫就成了贪功之人?华庆王,你的确是立下了不少军功,可你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华庆王唇角微勾,皱了皱眉头,“太子殿下说的什么话,臣怎么会小看殿下?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臣一向豪爽直言,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明昭算是知道了,这个异姓王爷华庆王,中书令沈渭,还有太傅司马桓都看云墨宸不顺眼,或者说,看东岳皇室不顺眼,他们三言两语就想挑拨她和东岳皇室的关系,来断了皇室后路,不过这也太简单了一点。 “皇兄,这只小雪狐就由我们兄妹二人一同养着吧,你护送我一路,为我挡了许多的风雨,怎么能说没有功劳?”明昭先是笑着朝云墨宸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向司马桓,“太傅,这一路还真是坎坷,若是您亲自相迎,也许会轻松不少吧?” 司马桓自然感受到了明昭目光里的深意,他也看出来了明昭知道那些刺客是他的人,“公主殿下真是玲珑慧智,微臣佩服。” “好!夜儿,这雪狐就交给你和宸儿了!”献帝心里倒是宽慰的很,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还真给他长脸,司马桓被她一句话就堵住了话头。 明昭将这金銮殿的大臣里一一看去,琥珀色的眼中尽是嘲讽,权术?她还不信了,这整个东岳有能玩过她的? ------题外话------ 东岳的官制和西楚不一样,比如西楚是六部六个尚书,东岳一个尚书管六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风华 接风宴。 “庭姐姐,我听说西楚回来的这个姐姐今日在朝堂上把那个司马老贼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太好了!”说话的正是五公主云月,她拉着身边一个美丽女子的水袖,眉眼弯弯如月。 这个女子是东岳二公主云庭,她微微一笑,“是啊,的确是潇洒至极,我曾以为在西楚养大的女子都娇俏得很,如今看来,夙夜却不是这样,心儿,你说对不对啊?”她笑着伸手捏了捏刚刚跑过来的一个小姑娘的脸。 这小姑娘自然是十公主,她才十一二岁,眉眼还未张开,一团孩气,但却水灵可爱,她巴巴的望着云庭,“庭姐姐,三哥和九哥在催我们了,我们快去吧,别让夙夜姐姐等久了哦。” 云庭和云月相视一笑,拉着云心就朝屏风后跑去。 屏风后站着两个俊美的少年,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端得一副清冷的模样,一个十四五岁,笑容明朗。 “二姐,你们也太慢了,我和三哥等了好久了。”十四五岁的少年笑道,话语虽是责怪,但语气里却没有一丝不满。 “阿珣,阿凡,你们都准备好了?”云庭看着这两个少年,他们也是一身白衣,腰间佩了舞剑,她看向那个不说话的清冷少年,“阿凡,待会见夙夜,你若一句话也不说,怕是不太好,别总是摆着一副冰山脸,你这样一句软话都不会说,那崔尚书怎么会瞧上你?” 云墨凡俊颜微微泛红,他皱了皱眉头,还是应了一声,“我晓得了。” “二姐,云夙夜究竟是哪位娘娘的孩子,怎么会到西楚去?连名字也与我们不相似,为什么呢?”云墨珣挑了挑眉,未见其人,先闻其名,他对这位新来的姐姐很是好奇。 “我听说她是当年那位夙疆主的孩子,原本她的名字就是夙夜,只不过冠上了我们云家的姓氏,这事儿可不能对外说,当年的事在父皇耳中都是禁忌,我们心里知道就好。”云庭轻声说道,眼中忽然划过一丝落寞,“只不过她和大哥一样是少有的银发皇族,将来是一定会嫁给大哥的。” “快看!她进殿了!”云心转头小声喊道,她这一说,云月和云墨珣都悄悄探出头去看,而云庭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云墨凡则无动于衷。 云月和云墨珣差点看呆了,明昭换了一身衣服,虽然还是雪纺的衣裙,但裙边上却有金凤刺绣,煞是华贵,一头银发流光溢彩,被金色的玉凤头饰束了起来,宛如一团银色的云彩,她的整张面庞白皙如玉,五官精致,眉眼瑰丽,红唇一勾,极尽恣肆,黛眉一挑,极尽风流,单看气质,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你们怎么还看?等会我们就该出去了!”云庭有些没好气得道。 “五姐,你最喜欢她的什么?”云墨珣问云月,仿佛没有听见云庭的话。 云月歪着头想了想,认真的说,“眼睛,她的眼睛真是好看,像金琥珀一样。” “巧了,我也觉得她的眼睛好看,里面像装了星星一样。”云墨珣装的少年老成似的点点头。 云庭见状,皱了皱眉头朝云墨凡眨了眨眼。 云墨凡冷哼一声,吓得云月和云墨珣一个激灵,“别看了。” 忽然,屏风外传来云墨宸的声音,“今日是我东岳十几年来最幸运的一天,我皇族遗落在外的明珠终于回到了东岳,陛下龙心大悦,特办此接风宴与百官庆贺夙夜公主归来!本宫也请弟弟妹妹们准备了一个贺礼,在宴会开始的时候送给夙夜,请诸位都闭上眼睛,默数十下。” “要出去了要出去了!”云心原地打转,小脸急的通红。 “我数到三,大家一起出去!”云庭摸了摸云心的头,笑道。 外面有宫女在准备乐器摆放,摆了一架古筝和琵琶,在地上摊开一张大宣纸,在一旁摆了两个盛满墨汁的木桶,他们五人悄悄从屏风后出去,云庭坐到古筝前,云月坐下抱起了琵琶,云心接过了宫女递过来的玉萧,云墨凡和云墨珣则踏上宣纸,又在墨桶里踩了踩,双双伸手抽出腰间的剑,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睁了眼。 云庭皓腕一抬,玉指一勾,一串清脆的琴音淙淙流泻,云月也开始弹拨琵琶,云心的箫声也融进了琴音和琵琶声中,这曲子有种铿锵的气魄,飒爽清朗,云墨凡和云墨珣则踏着乐曲开始舞剑。 明昭微微一笑,这东岳的皇族,一个个都生的很好看啊! 云庭看到明昭时,终于明白方才云月和云墨珣为什么看的那样入迷了,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质,的确世间罕见。 一曲终了,一舞也罢。 等到宫女们将乐器收下去,他们五人捡起地上的宣纸,一纵展开,却是一副泼墨般的四季图。 技惊四座。 “好!”献帝喜笑颜开,“凡儿,珣儿,你们先把衣服给换了,庭儿,月儿,心儿,到前面来。” 云庭一左一右牵着云月和云心向献帝行礼,然后看到坐在旁边的明昭,笑道,“云庭不知夙夜的年纪,父皇,究竟该唤一声姐姐还是妹妹?” “她十八岁,比你小两岁,比墨凡小一岁,你们坐一起吧,熟悉熟悉。”献帝挥手示意她们落座。 云庭三人坐在明昭旁边,云心一直看着明昭,眼睛亮亮的,“夙夜姐姐,为什么你的头发是银色的呀?” 明昭微怔,然后毫不生疏的伸手捏了捏云心的脸蛋。笑道,“我也不知道呀,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黑色的呢?” “因为我的母妃头发是黑色的。”云心认真的说。 这娃娃也太可爱了!明昭爱不释手的捏着她的脸,忽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转头一看,是云月。 “夙夜姐姐,你为什么生的这么好看呀?”云月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那双琥珀色的星眸摄魂夺魄,像藏了星河一样璀璨。 明昭眨了眨眼睛,左看看云心,又看看云月,“你们为什么这么可爱呀?” 云庭看着她们嬉笑的场景,心中忽然一紧,敛下心中的落寞,偏头朝明朝说道,“妹妹到了东岳可否习惯?听闻妹妹在西楚长大,我们都没去过西楚,妹妹不如讲一讲你在西楚的趣事?” 明昭第一反应就是不太喜欢这个二公主,她起初有些奇怪这云庭二十岁还不嫁人,后来她问她西楚的事情虽然没什么,但是她总觉得云庭对她有一种敌意,“我在西楚没什么趣事,年少的时候被大户人家当男孩收养,后来就在朝廷当了个官,也算是衣食无忧,整日里也就是上朝,然后处理公务。” “难怪妹妹一来东岳就向父皇讨亲王的封赏,说一定要上朝呢,不过我们东岳也是准许女子听政的,还准许女子为官,你瞧那边的崔尚书,与我一般年纪却已是位极人臣。”云庭面上挂着大方明媚的笑容。 “的确,巾帼不让须眉。”明昭面上依旧笑着,心底却暗暗思忖,这二公主怎么处处针对她? 此时,云墨凡和云墨珣也换好了衣服,向献帝行礼,献帝让他们入座,他们和云墨宸一起坐在了对面。 云墨凡看到明昭,也不禁愣了一下,云墨珣冲他笑了笑,挑了挑眉,“是不是很好看?” “不好看。”云墨凡皱了皱眉头,俊颜又悄悄的红了,其实他对明昭是有好感的,当时西楚的东平公主原本赐给了他,虽说他已有意中人,但是沈渭把她直接抢了让他颜面尽失,听说明昭初入朝时就敢力驳沈渭,华庆王和司马桓,简直比他的太子大哥还要勇敢。 “三哥胡说,你脸都红了!”云墨珣用肩膀顶了他一下,眼中带着狡黠的笑,“她是不是比崔尚书好看?” 明昭何等听力,不过她也就是笑了笑,然后就把目光放到参加接风宴的朝臣身上了。 华庆王,沈渭和司马桓看着她的目光基本上都是笑里藏刀,沈渭身边坐了一个色如晓花般的女子,明昭目光一凝,那是印柳!她还真的不辜负她的期望,在沈渭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正妻,连这种宴会都可以来参加,不过,印柳的身份是东平公主,身份高贵,那个正妻根本没办法跟她争吧。印柳也看了她一眼,朝她眨了眨眼睛,明昭忍不住勾起唇角。 崔雁的身边坐着一位六旬老人,似乎并不是朝臣,明昭想了想,崔家本就是侯府,这个人应该是武安侯府的老侯爷崔弼,武安侯是将军出身,手里的兵力少说也有十万,加上崔雁又是尚书,这崔家的权力还真是大啊,再加上太傅司马桓,中书令沈渭,还有带着十五万大军镇守东岳与南疆交界的华庆王,这四家若是联合起来,足以匹敌皇室。 这还真是头疼啊!驻守皇城的禁军不过五万,七皇子云墨疏在东海的兵力是十万,池骋是献帝亲封的镇西将军,守在西楚与北凉那边,兵力也是十万,军力相当,可是朝堂上的局势却快一边倒了。 ------题外话------ 小河(生气):我这章又没有露面。 大河:对不起大爷!小的这就让您登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为难 明昭没过几日就收到了赛梅寄过来的信,有两封,一封是楚清河的回信,一封是赛梅的信,赛梅主要说的还是西楚的朝堂局势,科举已经结束,中举的才子们也被编入了翰林院,赛梅也提到了元妤成为榜眼担任翰林院编修一事,以及如何修改女子入朝后的朝规的问题。 这并不难,东岳有现成的,到时她寄一份过去就行,只不过,她也想到了楚清河之前担忧的那个问题,若是元妤做了官,那第一个入仕的女子不就是她了吗?这么说来的确有些不甘心啊,那元妤到底是为什么才做官的? 明昭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楚清河的信。 “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朕的后宫一直都会空无一人。” 可是那些大臣一直劝你选妃啊,你真的可以抵挡的住吗? “你找的这个替身委实拙劣,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个假的,那个红簪子太丑了!” 估计赛梅听到这句话会气的吐血吧,明昭歪了歪头,她怎么在楚清河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撒娇的感觉? “我已经让和泷回了紫羚关,你就别去凑热闹了,和泷还不知道你走了。” 上次池骋就没敌过和泷,不过好在和了亲,两军这几年应该不会开战。 “不许在东岳招惹别的男人,不许喝酒,不许穿裙子。” 什么?还不许穿裙子?她活了十几年穿过几次裙子?这男人的占有欲也太可怕了! “等我来找你,陪你看花。” 明昭微微一怔,楚清河要来东岳?难道说,是五年一届的万国会吗?明年似乎就是啊,按照惯例,明年应该轮到东岳了。 “吱吱!”小雪狐跳上明昭的桌案,趴在明昭的手上一直蹭来蹭去。 “小汤圆,你怎么来了?”明昭一只手把它提起来,另一只手收好了桌上的信件,然后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道清越好听的声音。 “阿夜,你看到小汤圆了吗?月儿说它往你这个方向来了。”云墨宸自来熟的走了进来,看到明昭手里的小汤圆,琥珀色的眼睛一下子就变亮了。 明昭把小汤圆放回桌上,朝他道,“你知道我爹去哪了吗?自从到了白华馆,那天晚上,他就不见了。” “他的确是走了,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云墨宸在明昭身边坐下,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小汤圆。 “你把小汤圆带出去吧,我还有事。”明昭眉心微蹙,就算找到了雪狐又怎么样呢,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用雪狐来解她身上的蛊毒,这几日她上朝时司马桓和沈渭总是想要笼络她,她凡事留一线,并没有直接回绝他们,不过日子久了,他们也会知道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还是除掉她。 明昭这几日在朝堂之上提出了许多真知灼见,让司马桓等人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她主张推行的制度和律法都一一被颁布下去,一时间,一些中立的臣子渐渐倒向了她。 她将从西楚那边寄来的信收好,心里有些担忧,这通信得换个法子了,万一有心人说她通敌卖国,那就难得说了。 “若兰,备马,我要出宫。”明昭起身,去了寝殿换了一身月白色衣袍。 司马府。 “这云夙夜真是软硬不吃!无论是拉拢她,还是刺杀她,都像石沉大海一样,完全没有结果。如今她在朝堂上的分量越来越重,这可如何是好?”司马桓眉头紧锁,朝身边的沈渭说道。 沈渭今日也是为了这件事来找司马桓的,他也对明昭深感头疼,“其实还有一个法子,皇帝想要的就是皇室延绵的血脉,一旦没有了,那皇室也不成其皇室了,既然他想让云夙夜和太子成婚,我们可以让云夙夜不愿意嫁,或者恨上太子。” “也是,可是如今皇帝没有任何要赐婚的打算,他难道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司马桓沉吟道。 “这老狐狸自然是狡猾,云夙夜才回来几天,贸然赐婚反而惹得她不高兴,她都可以在大殿上求封亲王,抗个婚也没什么奇怪的。”沈渭笑道,“皇帝怕是要等他们日久生情,主动向他提出赐婚。” 忽然,门口的下人喊道,“国舅爷,夙夜公主来了,说是登门拜访。” 司马桓和沈渭对视一眼,沈渭微微一笑,起身轻车熟路地走到侧间,司马桓这才对下人道,“快请她进来!” 不多时,明昭便被人请进了司马府的书房。 “殿下,请坐。”司马桓不再称明昭为公主,他知道,公主是不会有如此胆魄和才学的,他笑着招呼明昭,“不知今日殿下莅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明昭往他的书房随意的扫了一眼,看到桌案上放了两杯茶,眼眸微眯,转而勾唇一笑,“这茶,可是国舅爷替本宫准备的?” 司马桓心中一紧,那是先前沈渭留下的,云夙夜可不能喝。 “不过,这茶准备得太早了,都凉了。”明昭瞥了司马桓一眼,端起茶杯,又放了下去,“本宫不喝凉了的茶水,还请国舅爷见谅。” “来人,将这两杯茶都撤下去。”司马桓的心还是悬着,他其实并不擅长用软话来招揽别人,这样的事只有沈渭才做得好,明昭今日忽然造访,让他有些难以应付。 “本宫今日来,是想好好谢过国舅爷,之前本宫在回东岳的路上遇到了刺客,这刺客是什么来头想必国舅爷比本宫更清楚。”明昭伸手在桌案上一下一下的敲着,仿佛敲在了司马桓的心头,“您的这些刺客教会了本宫一件事,那就是东岳有人不希望本宫回来,也提醒了本宫,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如此,本宫才得以明哲保身,进退自如。” 司马桓没想到她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可如今她说了,他该怎么回应? “明人不说暗话,国舅爷,本宫知道你在忌讳什么,不过是怕本宫将此事说出去,或者不想明面上得罪本宫。”明昭唇边绽开如春风拂面的笑容,“本宫为人大度,不会计较这些。” 司马桓还是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道,“臣的确是派人刺杀过殿下,殿下不计前嫌的这份肚量,臣佩服,但是臣刺杀殿下就是想要瓦解皇室,没有了你,皇室血脉难保纯正,百姓不会再认可,如此也避免出兵逼宫,百姓受苦。”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瓦解皇室?”明昭挑了挑眉,这司马桓将皇室如此不放在眼里,一心想要瓦解皇室,可是,他能当得上国舅,不都是因为他的妹妹嫁给了献帝? “殿下可曾听说过梨洲先生的‘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这皇室以一己之私来匡衡天下人,殿下不觉得不公平?历代昏君庸君层出不穷,不就是因为皇室只重血统,而不重为君的贤德,长此以往,百姓能有好日子过?”司马桓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为人臣子,不该为所谓的权威妥协,殿下,你也曾在西楚为官,应当知道皇权可以造世也可以灭世吧?” 明昭倒是有些惊讶,这些道理那些圣贤鸿儒说过,她也听过,可是她不想背负苍生而活,她只想为自己而活,“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左右不过是谁坐上那个龙椅的问题,你们要做什么与我无关,我本来就不属于东岳,当初也不想来东岳,云墨宸使了一些手段,你们也使了一些手段,我自然是不会与他在一起。”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司马桓一时看不透明昭。 “你们要做什么我不会干预,只是不要惹到我头上,否则,我夙夜与你们,死不罢休!”明昭起身,朝那侧间瞧了一眼,“沈大人,您说呢?听了这么久,也该有个反应了罢。” 侧间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沈渭,他谦恭地笑了笑,“殿下是个聪明人,微臣不会再做让殿下为难的事情,只是,希望殿下日后少管朝廷里的事,不知殿下可否答应臣的不情之请?” 明昭冷笑一声,“沈大人,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要求本宫不可能满足你,你若硬是要与本宫作对,本宫也乐意与你斗上一斗,国舅爷可比你聪明,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殿下这是在威胁微臣?”沈渭面容上毫无惧色,“殿下不愿答应微臣,微臣自会想别的法子让殿下安分。” “那本宫拭目以待。”明昭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了,这沈渭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来要尽快与印柳联系上,“国舅爷,看来您这府上容不下本宫,日后,便不再打扰了。” 司马桓还想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沈渭,便道,“殿下慢走。” 待明昭走了以后,沈渭才郑重的和司马桓说,“此人心机深沉,留不得,但是也杀不得。” “那可如何是好?”司马桓面上难掩焦急之色。 沈渭叹了一口气,“碰也碰不得,只能等个机会把她放到不会妨碍我们的地方去。” ------题外话------ 这个假期真是漫长啊,好在大河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码字,大家如果对大河的有什么建议,都可以写在评论区哦,有不足的地方大河一定会好好修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调遣 明昭回到皇宫时,她去造访司马桓的事情已经在宫里传了个遍,原本她是想秘密拜访,但是万一她在司马府出了什么问题,没人会知道,光明正大的去,司马桓也就不敢对她做什么,本来这次造访,便是敲打一下他们,即使不能完全打消了他们针对她的想法,至少不敢危及她的性命。 “听说妹妹先前去了司马府,不知究竟是为何?”云庭在她的清云殿前似乎等了多时,面上带了恬淡的笑容,有意无意的拦住了明昭,“你可知道,所谓的国舅有多恨我们云氏皇族吗?” “云庭,他可是你的亲舅舅,你的母后司马晗,是他的亲妹妹。”明昭不知道云庭为何一直针对她,但是正好借此机会探一探这皇室的秘辛,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司马桓会忍心抛弃他的妹妹,或者,这皇后也是司马家的棋子? 云庭听到明昭直呼她的名字,竟然也不生气,依旧笑道,“那又如何?你以为母后就不恨他了吗?说到底,妹妹你依然不是云家的人,自然不会懂得这些,只是姐姐今日要提醒你,不要再与那些奸臣来往,也不要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了,即便你拥有着一头银发,但终究不是正室所出,我知道你想要得到太子之位,但是姐姐好生劝你,这梦,还是别做了。” “你还真是有一双慧眼啊,不错,我是想夺了太子之位,可这与你有何干系?你又不是太子,也不是太子妃,你有何立场来与我说这些?若是因为你是二公主,这也未免太牵强了一些,我夺嫡,又不会伤害云墨宸,我一直都在堂堂正正的在朝堂上与他较量,你凭什么阻止我?”明昭之前先是被沈渭奉劝,如今又是被云庭提醒,她也不是脾气好的人,几次三番她也有些恼怒了,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她还真不怕。 云庭被她这一番话给刺的有些难受,的确,她不是太子妃,也成不了太子妃,她没有资格说这些,可是,她不甘心啊,不就是没有一头银发吗?为什么命运却差了这么多? “的确与我无关,好,你去争吧,只要你争得到。”云庭轻叹了一口气,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明昭看到她的表情,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她狡黠的勾唇一笑,这云庭,怕是动了些心思,按照她的性子,应该不会妨碍她,只不过,能防还是防着点。忽然,一只黑蝶静悄悄的飞了过来,一直落到明昭的手心里。 沈府后院。 “元玉!你还想怎么样?如今你已经是受宠的侧夫人,为什么还要与我作对?”一个面容温婉的女子跪在地上哭喊道,黛眉紧锁,伸手想去拉面前那个美丽女子的裙角。 这个唤作元玉的女子是印柳,她面前跪着的这个女人是沈府的正妻,要说她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印柳自然是有她的理由,“你与下人私通,这件事已经被老爷知道了,他不在明面上处置你,是顾及沈府的颜面,但是这件事还是得做干净,要不然哪个多舌的丫鬟婆子传了出去,总归是不好。所以,夫人见谅,妾身今日,替你,和你屋里的人把命给保住。” “我没有私通!没有!明明是你陷害我!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了我夫君还要毒害我,你不得好死!”沈夫人厉声喝道,但是印柳身边跟的婆子却上前按住了她,沈夫人红了眼睛,“你要干什么?我好歹也是正妻!” “让她吃了。”印柳让那几个婆子给她喂了哑药,她凑到她跟前,轻轻的说,“我要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她掐住沈夫人的两只手腕,食指探出,用力一刺,直接挑破了她的手筋,沈夫人的双手软了下去,她喉咙里低低的发出一声难听的嘶吼,然后不知死活的晕了过去。 “这屋里的丫鬟和婆子都给发卖出去,换一批。”印柳起身朝婆子们道,然后转身出去。 原本她没打算这么狠的,只是,这沈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她的刺,设计陷害她身边的丫鬟,上次还被她撞见了她在翻沈渭的文书,真的留不得,如今让她成了一个废人,就不会再来坏她的事了。 当初,沈渭强占了她,让她不得不嫁给了沈渭,当时她所受的嘲笑和耻辱,这个女人又怎么会明白。 她与明昭不能直接见面,便把这燕京里所有的阁中势力都通过蛊蝶传递给明昭。 明昭放走了那只蛊蝶,看来印柳这些日子也过得甚是憋屈啊,“若兰,你出去探访的那些酒楼里,可有线人与你联系上?” 若兰点了点头,“几乎每间酒楼都有,这些酒楼势力错综复杂,其他势力的线人也有不少,而且,这些势力还与朝中官员有所牵扯,像一团乱麻,很难理清楚,主子,你要查的消息,虽然能查到,但是也会被不少人知晓,属下还查吗?” “罢了,凡事还是谨慎些。”她要查的是明康的下落,如果被其他的人知晓了,那明康岂不会受有心人暗算吗?至于情蛊的解法,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去一趟南疆。 西楚。 “陛下,和泷将军呈递奏疏,八百里加急,说是北凉军队挑事,近日总是借着演练军队的由头来侵袭我方军队,这不是件小事,据说是因为贵明郡主将洛王赫连修在西楚遇害这件事加了一些其他的叙述,弄得北凉朝廷怨愤四起,北凉皇帝不愿处理此事,所以北凉的将军们就自主主张挑衅我军。”赛梅说道,他先是收到了和泷的信件,然后再动用云隐阁查了一番,北凉皇帝向来厌恶他的胞弟赫连修,在西楚死了便死了,当时这件事也引起过轰动,但是贵明郡主赫连琼解释说是意外,再加上北凉皇帝全力镇压,才将此事压下去,如今重新被翻起来,也是因为这位贵明郡主。 北凉近来受周围的几个小国所扰,其中一个叫大祁的小国联合周边众多小国频频侵犯北凉边境,北凉皇帝不愿打仗,便有意让贵明郡主去和亲,但赫连琼不肯去,便把当年的事情翻起来激起民愤,让皇帝没有心思来管她。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里看不出神色,他淡淡的道,“众爱卿以为如何?战?还是不战?” “陛下,微臣以为不战,自古和为贵,一旦开战,受苦的都是百姓。”元妤上前一步,认真地说道。 “臣复议!”后面几个臣子跟着认可。 “季笙,你以为如何?”楚清河看都没有看那一眼元妤,转而朝季笙问道。 季笙微微一笑,“臣以为,要战,且要战个痛快!一味地求和只会让他人得寸进尺,我们先前已经与东岳和亲,若是再度求和,岂不会让天下人以为我西楚是个缩头乌龟?挑衅的是北凉,若是不还击,和泷将军怕是也坐不住。” 楚清河眼中带了一丝浅淡的笑意,朝赛梅道,“让和泷不必留手。” 退朝后,楚清河打算回养心殿,却被元妤拦下,“陛下,为何自臣女上朝以来,你就处处针对臣女,臣女所提的对策你都全盘否定,甚至不问青红皂白,臣女今日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想要问你一句,为什么?” 她的眼眶里好似盛满了泪水,面容上又满是倔强,仿若雨中依然挺立的莲花,甚是惹人怜爱。 “那朕问你,你究竟是想上朕的朝廷,还是想上朕的床榻?”楚清河眼中划过一丝厌恶,语气凉的彻骨。 饶是元妤,也没有想到楚清河会问得如此直接,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再回过神时,楚清河已经不见了,她眼中的泪终究还是滚落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接受她? 东岳朝堂。 “陛下,今日微臣收到了东海递过来的军报。”崔雁恭敬地将手里的军报呈给献帝。 献帝看过,眉头紧锁,叹了一口气,合上奏折,沉声道,“瑞王禀报东海南寇重患,需要朝廷派兵支援,朕必须派一名主将领兵,华庆王,不如你带兵去东海?” 华庆王上前一步,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陛下,怕是不可,臣的军队要驻守南疆,不可轻易动用,况且,患在东海,远水救不了近火。” 明昭心底翻了个白眼,远个屁,不就是不想用自己的军队吗? “依臣看,不如让夙夜殿下去,她初入朝廷之时不就是希望陛下给她封亲王吗?如今平定东海寇乱,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司马桓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明昭。 “胡闹!她连个兵都没有,去东海沉尸还差不多!”献帝可不想明昭陷入危险,东海对明昭而言,实在过于危险了。 明昭知道司马桓就是想把她支开,引到东海去总比待在朝廷上好,于是她笑了笑,“父皇,儿臣在西楚也曾随和泷将军领兵,还与池将军交过手,只要儿臣领了兵,去一趟东海又如何?” 池骋也点了点头,“殿下的确有领兵之才,乃臣所不能及。” ------题外话------ 终于破百了哈哈,准备开启东海副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瑞王 “陛下,连池将军都这么说,您还担心什么呢?”沈渭笑道,“燕京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夙夜殿下离开一段时日,朝政也不会耽误,太子殿下,您说是吗?” 云墨宸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沈大人不必费心,夙夜去东海是她的决定,本宫作为兄长,自然会尊重,也会支持,眼下她需要兵马,沈大人怕是借不出,不知崔大人是否一心为国呢?” 崔雁微微一怔,虽然爷爷叮嘱她不要与皇族往来,但是东海寇乱却牵连了许多沿海生存的百姓,她点了点头,“侯府愿意为国分忧,届时请夙夜殿下到寒舍领兵符。” 一边的云墨凡看着她,冷酷的俊颜渐渐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而华庆王皱紧了眉头,沈渭和司马桓也一时敛去了笑脸,看着崔雁,眼中甚是复杂。 明昭挑了挑眉,真没想到,这崔雁竟然是如此单纯通透的一个人,“那便多谢崔大人了。” 崔雁朝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这丫头!”献帝气的直接指着明昭的鼻子想要骂她,末了却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定给朕安然无恙的回来!” “是,儿臣遵旨!”明昭笑道。 退朝后,明昭叫住了云墨宸,小声的对他说,“我要去东岳了,你把小汤圆给我,我把它带在身边,行不行?” 云墨宸看着她微微睁大的星眸,心下微动,“自然可以,但是,这些时日我没有小汤圆的陪伴,我会很寂寞的啊,阿夜,你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呢?” “那要看你想要什么补偿了?”明昭挑了挑眉,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戏谑,“我去东海给你带珍珠回来可好?” 其实他想要的不只有珍珠,他忽然发现,他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欣赏和亲切已经逐渐变成了喜爱和怜惜,他忽然很庆幸他们都是银发皇族,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明昭轻轻笑了笑,然后转身去追崔雁,“崔尚书,等一等,本宫随你一起到崔府取兵符!” 崔雁点了点头,她伸手请明昭上她的马车,明昭朝她一笑,然后轻轻跃上马车,走了进去,崔雁也随之登上马车。 “崔尚书,本宫真能借的到崔家的兵符?你在金銮殿上应允的爽快,不知老侯爷可会答应?”明昭饶有兴趣地侧头看向崔雁,这个女子肤色白净,眉清目秀,说不上国色天香,却也不是小家碧玉,不是娴静也不是柔弱,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空灵如兰的气质,仿佛涉世未深,又像是洞察人心。 崔雁轻轻摇了摇头,“微臣应允下来,是因为此事关乎国计民生,微臣不愿看到百姓罹难,至于爷爷和父亲,他们兴许会答应,所以微臣才带殿下到寒舍领兵符。” 难怪云墨凡那么喜欢她,这个女子虽然身在权贵,心却在百姓,不过,倒也是非常聪慧,知道让她亲自去取兵符,明昭勾唇一笑,“崔小姐可有意中人了?” 崔雁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望了一眼窗外,道,“殿下,已经到了。” 明昭觉得有些好笑,三哥啊三哥,你喜欢上一座冰山,碰哪都凉嗖嗖的啊。 不多时,崔雁便带着明昭进了武安侯府的大堂,正位上坐着的便是年逾花甲的老侯爷崔弼,身旁站的一位四十许人的男子,大约是崔雁的父亲,武安侯崔南。 “见过爷爷,见过父亲。”崔雁躬身行礼,“这位是夙夜殿下,今日皇上下旨,由殿下带兵五万去东海支援瑞王清剿南寇,希望爷爷和父亲能够借兵给殿下一用。” “雁儿,此事是你自作主张应下的,我和你爹可没有同意,我侯府的兵,怎么可以交给外人来用?”崔弼面容上无动于衷,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明昭,崔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崔弼打断,“行了,送客!” 明昭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老东西还给她摆脸色? “你笑什么?”武安侯崔南皱了皱眉头。 “我笑你们武安侯府是个笑话!”明昭直直的看向正位上的崔弼,“你侯府的兵?这位老先生,你别开玩笑了,你二人的爵位是我皇室封的,你侯府的兵是我皇室准你带的,你侯府的俸禄是拿的我皇室的,你说本宫是外人?还是说你们腆着脸皮用着皇家给你们的东西如今却来反口咬人?” 崔弼目光一冷,狠狠地瞪着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人,你这乳臭味干的小娃娃懂什么?我崔家封侯,那是因为当年是我崔家为你们云氏打下的天下!” “打天下的又不是你!”明昭毫不客气的呵斥道,一双星眸明亮的摄人,“你如今不过就是吃着朝廷的俸禄,你所谓的崔家军也不过是终日吃着朝廷的军饷,好吃懒做的一群狗罢了!朝廷从哪里找东西来喂你们?都是从百姓交纳的赋税里匀出来的!如今南寇重患,受苦的都是百姓,你们锦衣玉食,声色犬马,可有考虑过百姓?” 崔弼和崔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都紧紧皱起了眉头。 “本宫知道,你们所担忧的不过是皇室借此把崔家军给吞了,让武安侯徒有虚名,本宫对你们的军队毫无兴趣。”明昭一步一步走到崔弼和崔南面前,“本宫这次来,除了取兵符以外,还要请侯爷委身做一回本宫的副将,一同去东海剿寇,侯爷,有军功为何不拿?终日窝在府里可不似一个将军的做派,不是吗?” 崔南有所动容,他本就是沙场出身,听了明昭的这一番话也觉得面上发红,于是侧身朝崔弼道,“父亲,武安侯府不能成为软脚虾,此次东海剿寇,务必让儿子领兵参战!” 崔雁也恳求道,“爷爷,为了东海的百姓,我武安侯府责无旁贷啊!” “好!真是牙尖嘴利的一个娃娃!”崔弼死死地盯着明昭,然后从袖口掏出兵符抛给明昭,“若是兵符没有物归原主,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殿下,雁儿,送客!” 明昭接过兵符,勾唇一笑,“多谢老侯爷为国效力,为民造福!” 崔弼冷哼了一声,又瞪了一眼崔南,气呼呼的起身往自己的屋子走了。 崔南看着明昭的背影,微微怔了怔,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另一个美丽窈窕的背影,再回想起明昭的容貌,他心中暗暗吃了一惊,眼中的敌意和冷漠也渐渐淡了下去。 崔雁送明昭上了马车,她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强烈的敬佩和仰慕之情,这个夙夜公主分明比她还小几岁,却有如此过人的胆略和气魄,她不禁问道,“听闻殿下曾在西楚为官,微臣冒昧一问,不知官至何品呢?” 明昭微微一笑,上了马车,“正一品,丞相。” “明相,她竟然是那个少年拜相,明昭!”崔雁怔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明昭的马车离去。 三日后,明昭一身白色轻铠,肩上蹲着小汤圆,腰间佩剑,身后背了长弓,身下骑一匹枣红色骏马,暗红的战袍猎猎飞舞,她身边跟着同样一身铠甲的崔南,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五万大军,朝着东海而去。 东海芩州。 “王爷,南寇又突袭了月港!”一个白衣士兵在门口匆匆禀报。 正在和一众将领研究战术的云墨疏皱了眉头,朝众将领点了点头,“罗嵩,你领一队人马下船清剿在码头作乱的南寇,安凌,左遇,分船追击,剩下的人留在船上准备炮火攻击!” “是!”一众将领立即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云墨疏揉了揉太阳穴,与南寇斗了这么久了,他还是觉得分身乏力,南寇最烦人的就是偷袭,尤其喜欢夜袭,每次就只有一艘船袭击,跑也跑得快,每次过来的船又不一样,根本让人摸不清南口的真正实力。 一个时辰过后,外面的炮火声渐渐消失了。 “王爷,南寇已被击退,还有,燕京派出的将领已经带兵过来了,主将就在船下面等着。”那个士兵在门口禀报。 “让他等着干嘛?直接叫他上来啊!”云墨疏皱了皱眉,来的会是谁,如此生分,想必不是他的几个皇兄,朝廷有兵又能带过来的就只有武安侯,莫非是他? 士兵有些疑惑的道,“她说,她在船下等您,让您下船。” 云墨疏眉头皱得更紧了,“好,带我下去见他!” 明昭看着码头上的南寇和士兵的尸体,看着月港里的鲜血,看着港口边十几艘战船,夕阳映在她的琥珀般的眼眸中,煞是璀璨动人,如瀑的银发在海风中飘扬,像是一片银河。 云墨疏见了那银发,喜上眉梢,脱口而出,“大哥!” 明昭转过身,看到一个俊逸英朗的男子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朝她跑过来,然后一把就抱住了她,听他一直在她耳边激动的说道,“我真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大哥你,两年了,墨凡他们还好吗?” “他们很好,你先放开我,好吗?” 一道靡丽动听宛如箜篌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云墨宸微微一怔,这,这不是云墨宸的声音 ------题外话------ 希望大家能够给大河多提点意见哦! 小河:好啊,朕给你提意见,快点让朕上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寻找 云墨疏意识到,这个声音,是女人的声音。 他立刻放开了她,然后后退了一步,眼前的女子容貌瑰丽,气质飘逸,一头银发熠熠生辉,一身轻铠英姿飒爽,这张脸与他的大哥有五分相像,却比云墨宸更加精致绝丽,“你是谁?” “我是你姐姐。”明昭勾唇一笑,云墨疏今年十七岁,的确是比她要小,她忽然觉得有些疑惑,怎么回事,东海的消息就算再不灵通,也该知道她回到了东岳,她已经来东岳差不多有两个月了,“我是父皇遗落在西楚的孩子,两月前云墨宸找到了我,把我带回了东岳,你不知道?” 云墨疏摇了摇头,但是一双澄澈的眼睛却变亮了,“姐姐,你的头发比大哥的还要好看。” 明昭微怔,云墨疏的眼睛倒是很像如松的眼睛,都一样的澄澈透明,“我曾在西楚领过兵,不过,这次带来的崔家军并不擅长水战,我的计划是让他们沿海接应,保护百姓,副将是武安侯崔南,他应该能做好,最棘手的应该是水战,你这十四艘船都不能离开沿海港口太远,所以很容易被南寇突袭,然后放虎归山,这样下去是没有尽头的,虽说粮草充足,但是南寇频频扰民,不尽快彻底根除依旧是不好。” “这些也是我所头疼的,姐姐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在,那么姐姐可有什么法子?”云墨疏点了点头,以前他便是和云墨宸亲近,如今看到同样一头银发的明昭,也甚是亲切。 “听说过铁索连舟吗?你这里一共十四辆船,连舟只需要连十辆,剩下的四辆便可放手一搏,直捣黄龙。”明昭放眼望去,海天一线,她伸手指着这些排列整齐的战船,“如果每一辆船都守在这里,那么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南寇的老巢在何处,更不会知道他们到底是何等实力。” 云墨疏深以为然的点头,“那我这就让弟兄们把沿海的船只锁在一起。” “等等,崔侯爷来了,你把需要他做的事跟他说说,我也只是随口分析了一下。”明昭偏头看向走过来的崔南,朝他点了点头。 崔南微微朝云墨疏行礼,在所有的皇子中,他稍有好感的就只有云墨疏,毕竟同是沙场出身,云墨疏的军功比剩下几个皇子加起来还多,“瑞王殿下,微臣带了五万兵马,如今已经在沿岸十里外扎营,沿海五里砌石成垒,殿下可还有别的安排?” “夜里的风浪大,海边的礁石也难搬,不知道侯爷为什么这么做?”云墨疏有些疑惑。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南寇善夜袭,如今能防一点是一点,砌石垒自有我的打算,这次的五万军队有三万是重骑兵,用于防守绰绰有余,再加上你会水的军队,至少沿海一线不会扰民,但是海上的商船却保不住。”明昭朝崔南示意,让他去看看石垒砌的如何,然后小声对着云墨疏说,“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你不肯出海追击,不仅仅是保护百姓,对吗?” 云墨疏叹了一口气,“不错,若是寻常的水寇,我又怎么会上报朝廷,这南寇背后的势力可不简单,南寇是从南疆过来的,虽说是匪寇,却也是商人,南疆的香薰和各种新奇的蛊物在东岳都非常抢手,但也十分昂贵,只有大户人家才买得起,可是中间的这笔巨利却被沿海几个州的刺史给吞了不少,也正是因此,南寇才日益嚣张,按理来说,地方兵守一条海线也并非不可,只是这几个州的刺史都不肯出兵,说是守护城内的百姓。” “果然如此。”明昭来之前也查了查其中的秘辛,云墨疏驻守在这芩州,也是因为芩州的刺史是最大的巨头,他也想查办此事,却根本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这芩州刺史是什么身份?” “芩州刺史,沈济,是当朝中书令沈渭的堂弟。” 明昭微微一笑,眉眼中一片冰冷,“明日一早,我们去会会他。” 翌日。 芩州刺史府。 “大人,瑞王殿下来了!” 沈济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毫不在意的道,“请他进来吧。” 明昭和云墨疏一同走进了他的书房,沈济起身,先朝云墨疏行礼,然后问道,“不知殿下身边的这位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明昭眼眸微眯,转而笑道,“沈大人,你不知道蛊汤喝多了会影响身体的吗?” 沈济怔住,他没想到,他隐藏多年来的秘密竟然一眼就被这个银发女子给看透了,他看到旁边云墨疏惊讶的眼神,再看到明昭眼中的了然与戏谑,声音有些颤抖,“这位姑娘,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明昭身体里有的是蛊毒,她岂会看不出来沈济中了蛊,“大人是否每日子时都会头疼欲裂,只有喝一碗蛊汤才有所缓解?是否一到冬天,浑身就像被蚂蚁爬过一般麻痒难耐,只有泡一泡蛊汤才舒服?然而这种现象开始出现的时候,就是你第一次喝了蛊汤以后,时间越久,病症越痛,喝蛊汤时,却也越舒畅,对吗?” “你,你究竟是何人?”沈济面色惶恐,死死地盯着她。 “都说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上的蛊毒若是再不解,可就没救了。”明昭挑了挑眉,“即便你与南寇走私蛊物获了大利,买得起再多的蛊汤,也依然避免不了痛苦,大人,听我一句劝,好好把这蛊毒给除了,把这瘾给戒了,保你长命百岁。” 沈济皱紧了眉头,咬了咬牙,“阁下如此自信,想必有法子解我这蛊,不过阁下也是有条件的吧。” 明昭笑道,“大人聪明,我有三个条件,第一,你把这几年走私分利的账本给我,第二,我要南寇所有走私点和巢点的海图,第三,让你和其他几个州的刺史出兵助瑞王剿寇!” “阁下你这是要本官的命啊!”沈济一听脸都白了,哀声连连。 “我既然肯帮你解蛊,自然不会让你死,实不相瞒,我乃云隐阁阁主,夙夜,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何况瑞王为了百姓也想早日剿寇,自然记得你的一臂之力,在朝廷上,他会保你,在江湖上,我会保你。”明昭勾了勾唇,“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我想其他的刺史也中了蛊,你不愿意,他们说不定就愿意。” 沈济一想到终日被蛊毒所扰,最终点了头,“好,本官答应夙阁主的条件,只是,要等阁主真正将本官体内的蛊毒去除,本官才能给阁主想要的东西。” “三日,我只要三日便可治好你,东西你到时候交给瑞王殿下,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自然会来。” 明昭拉着云墨疏走了出去,云墨疏心里复杂得很,她到低是什么人?真的是他的姐姐吗?传说云隐阁神秘得很,又几乎没有不知晓的事情,这头银发会不会是她的障眼法? “傻小子,我都能把崔南的军队给你送来,你还怀疑我是不是云家人?”明昭有些没好气的敲了敲他的头。 “我,我就是太惊讶了。”云墨疏看着身边这个女子张扬又恣肆的笑容,心中微动。 西楚皇宫。 “她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吗?”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紧紧地盯视着赛梅。 赛梅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上一封信就说不许我主动写信给她,想必是她在东岳的处境并不安全,不过云隐阁倒是可以打探到她的消息,她如今去了东海,据说是清剿南寇,怕是会和南疆扯上关系。” “东海,南疆,她身上的情蛊是不是和这两个地方有关?”楚清河淡淡的道,他心里担忧,两个月了,上次明昭离开他这么久也是她与和泷去了紫羚关与东岳一战了,那时她还时常书信回来,可是眼下,他心里思念她,担忧她,她可有一丝一毫的挂念他吗? “不错,上回她的信中就提到了解情蛊的三种灵物,北凉雪狐,西楚火镜花,东岳鲛珠,但是鲛珠在东岳皇陵而不在东海,我猜她应该是已经找到了一种灵物但却不知道情蛊如何用这几种灵物来解。”赛梅如实答道,在西楚也有一样明昭需要的东西,如果能借助楚清河的力量,一定事半功倍。 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看不出神色,“和泷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北凉的狼骑很是凶猛,一时间还分不出胜负,陛下问这个干什么?” 楚清河提笔飞快的写了一封信,然后封好交给赛梅,“这封信尽快寄给和泷,用你云隐阁的方法,不要让旁人知晓了,北凉的事,就让和泷去办,曾经宫里倒是有一株火镜花,如今却是没了。” “这火镜花连云隐阁都找不到,怕是三件灵物里最难寻的一样。”赛梅近日里也在四处探寻火镜花的下落,却是毫无结果。 楚清河忽然问他,“你的易容之术可以达到何种境地?” ------题外话------ 小河要去找火镜花啦,他会不会顺便去东海看小昭呢? 来点欢呼声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出海 火镜花,生于烈火焚烧过的土地,生于灼热的沙海,也生于岩浆边,有极强的光或者有极热的温度,便可以开出火镜花,西楚曾经得到的一株火镜花便是在西楚大漠里找到的。 “你要亲自去找火镜花?”赛梅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不错,朕要你易容成朕,你就称明昭旧疾复发,到城外庄子里养病去了。”楚清河面上毫无波澜,“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哪怕是明昭也不行。” 赛梅简直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你要放弃整个西楚,只为了夙夜?” 楚清河没有回答他的话,“你只要照做就好,朕知道云隐阁通讯的方法很多,西楚这边遇到什么问题,你应该可以及时传递给朕,朕明晚就动身,你准备一下。” “皇上,可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夙夜怎么办?整个西楚怎么办?你难道真的让我这个冒牌货顶一辈子?”赛梅虽然一开始是敌对楚清河的,但是这些天来,他和楚清河交往了这么久,也渐渐意识到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确让他欣赏不已,哪怕他抢走了明昭,他却再也讨厌不了他。 “朕不会死,三个月,朕一定会拿到火镜花。” 东岳芩州。 “沈济还真是信守承诺,真把这要命的账本给送来了,姐姐,你瞧瞧,这才四年,就赚了几千两黄金,还有啊,芩州以及附近几个州的刺史一共才分五成利,中书令却一个人分了五成,你说这要是让国舅爷和华庆王知道了,不得眼红死?”云墨疏对着那账本啧啧称奇。 明昭则在仔细看南寇巢点的海图,主要分布在东海的黎海海域,她记得,这黎海可是出过鲛珠的可是如果到了黎海,那再跨一步便是南疆,“那些都是回京之后的事了,眼下我们必须把这几个巢点一并给端了,但是这其中的利益牵扯太过复杂,若只是单纯地剿寇,没过几年又会有新的匪寇,所以,这盘棋得重新下。” 云墨疏将账本收好,深以为然的道,“如今这几个州的刺史都愿意派兵助我,战船的数量也多了不少,姐姐之前提到的铁索连舟可还用?若是剿寇的话,四辆船兴许不够。” “确实不够,不过眼下却是够了,你看这边这个偏僻的巢点,里其他的巢点都远,一旦出了事就自身难保,我敢肯定,这个巢点一定有一个南寇中地位极高的人在控制,今晚就出发,我们把这个人揪出来,让他去联系那些其他的首脑,如果能不费兵卒和平解决,自然是最好,一旦与南疆开战,我们也讨不了好。”明昭指着海图上一个偏僻的巢点,说道。 “姐姐,这片海域是黎海,风浪大,天气古怪,我们的船从未去过,我担心”云墨疏皱了皱眉头,俊颜上露出担忧之色,“我们还是去攻其他的巢点吧,反正可以抽调十辆船,强攻也不是不行啊。” 明昭闻言,黛眉轻蹙,“不,这件事不能武力解决,海寇本就暴虐,若是杀了他们的人,怕是不会耐着性子与我们谈条件,反而会玉石俱焚,跟我们拼到底,那样受苦的就是百姓了,这黎海,我非去不可。” 若是遇见楚清河以前让她来剿寇,她一定会按照云墨疏的做法强攻,拼的两败俱伤也无所谓,但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里也开始为天下苍生而担忧,想要保这天下太平了? 近日以来也时时有南寇袭击,但都被岸边的崔家军和地方军拦下,明昭吩咐砌好的石垒,成为了弓箭手的掩护,企图上岸的南寇都没有成功,石垒同时也顶住了南寇船只的炮火,减少了伤亡,崔南因此对明昭刮目相看。 “殿下!南寇突袭!”一名士兵立刻来报。 云墨疏和明昭纷纷拿起弓箭,站上了船头,这一次突袭的南寇依然只有一辆船,两船相距竟然不到五里,明昭一眼就看到了贼船上那个南寇头领,那人脸上一道极深的疤,目光如鹫,也死死地盯着她。 “那是谁?”明昭勾唇一笑,问云墨疏,玉白的手指却轻轻抚摸着弓箭。 “这个人我认得,叫黑鹰,之前就是他最嚣张,直接在月港袭击商船,还掳走贵家小姐,极其嗜血,被他袭击过的船不会留下任何活口,作恶多端,罪大恶极,可是狡猾得很,很难抓到。”云墨疏的澄澈的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之色。 明昭眼眸微眯,默然举起了弓,连抽五支箭上弦,开弓放箭—— 黑鹰目光一凝,矮身一闪,但那五支箭却将船头其他的人都射死了,紧接着,又是五支箭朝他射来。 “叫崔南投石器准备,把他们的船给打烂。” 明昭手掌一翻,一伸,一支银箭带着钢绳从明昭袖口飞出,牢牢地钉在了贼船的帆杆上,明昭轻身一跃,顺带抽出腰间的腰带剑,直接跃到了贼船上,她松手解下钢绳,此时黑鹰已经被明昭先前的一支箭射中了腰部,生生被钉在了船檐边。 云墨疏怔了怔,然后飞快的使人通知崔南投石,他咬了咬牙,拿起了明昭的弓箭,瞄准了黑鹰。 “你是谁?”黑鹰咬牙拔出箭,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他打量着眼前这个银发的绝美女子,一时晃了神。 明昭一剑刺入他的心脏,“这么死,还真是便宜了你。” 云墨宸倒吸了一口凉气,边喘息着,边放下了手里的弓箭。 一个时辰后,这艘贼船就被缴获了。 “姐姐,你真的吓死我了!”云墨疏一把抱住从寇船上下来的明昭。 这臭小子!明昭不着痕迹的挣开了他,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些投降的南寇暂时押在这边,这艘船我方才看了一下,除了炮火不如官家的,其他的官家怕是比不上,待会好好修缮一番,我们再挑个听话的俘虏,然后再去南寇老巢!” 云墨疏笑着点了点头。 黎岚沙漠。 这一个月以来,楚清河都在这片沙漠里打转,他进沙漠之前就问过当地的百姓,还真有一个人知道火镜花的下落,那个人是个淘金人,告诉他黎岚沙漠的中心有一片镜湖,镜湖的湖底,就生长着火镜花。 黎岚沙漠并不大,可是却极容易迷失,他原本想让那位淘金人带他去,但是那人却极不愿意,于是他也不能勉强,便一个人闯进了这沙漠。 镜湖,到底在哪? 沙漠的太阳极为毒辣,热浪把眼前的景象蒸烤的都模糊了不少,楚清河一身白色风衣,一个人骑在骆驼上,走在这漫无边际的沙海中,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好像看到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片蓝色的湖,身下的骆驼似乎也渴得没有了力气,四肢软了下去,楚清河也随着一起倒在了沙漠上。 风沙肆虐,当他再次努力睁开眼睛时,眼前竟然真的出现了一片湖,那湖面澄蓝如镜,折射着太阳的光辉,明亮又刺眼,奇怪的是,这里明明有水,周围却一点绿色也没有。 “水”楚清河匍匐着爬了过去,艰难地支起身体,想要伸手捧一口湖水喝,但忽然间,他好像在湖面上看见了明昭在朝他笑,他猛地伸手去探,却一不小心栽进了湖中,这湖水温热,也刺激的他清醒了几分,他憋住气,睁开眼睛向下看去,澄澈的水底有一片火红在悠悠的招摇,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火镜花。 于是,他铆足了力向下游,可是越接近火镜花,湖水的温度越高,他觉得有些难受了,憋的那口气已经告罄,眼看着那些妖冶的花儿近在咫尺,他猛地伸手抓住了一朵,眼前忽然闪过一片白光,他憋不住气,晕了过去。 按理来说,他应该会有湖水入肺的难受和痛苦,但是没有,这温热的水滋润着他的四肢百骸,他眼前的白光好似也渐渐散去,像是幻化成了明昭的模样。 东岳黎海。 船舵是由一个自请过来的老南寇掌舵,他说这所有的俘虏中能成功通过黎海的舵手只有他,明昭便让他掌舵,但却先让他服下了毒,“找到以后我自然会将解药给你。” 这老舵手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但浑浊的眼中却划过一丝狠意。 在海上也已经有半个月了,但茫茫大海中根本看不到有岛屿,云墨疏对这些南寇熟悉得很,一时间担忧了起来,便问那老舵手,“还有多久才能到海青岛?” “你们永远都别想找到!”那老南寇猛地一转船舵,整艘船直接迎上了海浪,剧烈地颠簸了一下,紧接着,船身好似卷入了漩涡之中,猛地摇晃起来。 云墨宸一掌拍开老南寇,开始自己掌舵,“左右拉风帆!快!” 明昭原本站在船头看海,之前那一颠簸让她差点跌入海中,看到老南寇被拍飞,明昭立马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说,你把我们带到哪了?” “自然是黎海啊!”老南寇忽然抽出一把匕首,朝明昭刺去,“你去死吧!” 明昭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却不料失足掉下了海中。 ------题外话------ 感觉自己写的越来越灵异了(捂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相遇 云墨疏的副将罗嵩见了,立刻将这个老南寇绑了起来,然后往船下望去,一片波涛汹涌,却连明昭的影子都没有了,他刚想和云墨疏禀报此事,却被另一个副将左遇给拦住了,“王爷在掌舵,眼下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叫他如何继续把这船给开下去?浪这么大,这人一下去肯定没了呀,难道你要让王爷也搭上命?让这整艘船的人都搭上命?” 罗嵩眉头紧锁,恨不得要将一口牙齿咬碎。 副将安凌也摇了摇头,“我们先去帮王爷。” 等到船总算驶离了那片危险的漩涡,云墨疏才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发现明昭不见了,他心中涌上一阵不安,看到罗嵩神色落魄,朝罗嵩问道,“夙夜殿下呢?她去哪里了?” “回禀王爷,刚刚就是这个老南寇,将殿下逼得落入了海中!”左遇见罗嵩迟迟不语,便道。 “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云墨疏睁大了眼,怒斥道,“还愣着干嘛?快去找她啊!” 安凌也上前一步劝道,“王爷,要以大局为重啊!” 身旁的将领和士兵都跪倒了一地,齐声恳求道,“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云墨疏一双澄澈的双眼隐隐发红,好看的眉头紧紧锁住,他先闭上了眼,又睁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缓缓的道,“把那个老贼带到我面前来!” 罗嵩押着那个老南寇到了云墨疏跟前。 “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海青岛到底在哪?” 且说明昭落水后,她立刻猛吸了一口气,但是没想到这旋涡带来的浪太生猛了,她一不小心又呛了水,然后就被迫卷入了漩涡之中,海水一股一股的灌进了她的肺中,堵得她难受极了。 明昭渐渐沉入了海底,她有些迷茫的睁眼看着头上的搅动的海水和透下来的阳光,感到周身的海水越来越热,侧头一看,身边竟然有几株火红的花朵在招摇,煞是妖冶,却又美丽,明昭忍不住伸手摸了那花儿。 她忽然感受到眼前有一阵白光闪过,然后那白光慢慢地幻化成了楚清河的模样。 她抬手去抚摸他的脸,温热又细腻,这幻觉像是真的一样,她随之伸手抱住他,而他似乎也像是明白她的心意一样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死之前能做这样的梦,真好。 楚清河也觉得这幻象太过真实,无论是模样,还是触感,都和真正的明昭没有两样,他忽然间想起来那个淘金人后来劝他不要去找火镜花,“这花甚是奇异,予人以镜像之幻,迷人心智。” 他清醒了几分,怀里温热柔软的娇躯告诉他,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他看到他们身边的火镜花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然后抬头,看着上面搅动的海水,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镜湖,原来,这花不仅仅予人以幻想之虚,也可随人的心意变幻成实?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伸手摘下一朵火镜花,心中想着他的养心殿。 可是那白光一闪,却化作了一片礁石海滩,他失力昏了过去。 明昭再度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感到肺里难受,连忙起身猛咳了几下,将呛的水咳出来,然后低头看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容姿潋滟,眉眼清冷,他紧紧闭上了双眼,面色苍白,白色的风衣上有暗红的血迹,手里死死地抓着一朵火红的花朵,一头墨发散乱在沙滩上,有一种凄厉的俊美。 楚清河?怎么可能呢? 地上的人似乎忍受着极强烈的痛苦,明昭也不管这是梦还是现实,直接将他扶坐起来,催动内力,一掌贴上他的后背,让他将呛进肺里的水咳了出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掉进海里”明昭刚想问他,却猝不及防的被他抱住。 楚清河第一次感到庆幸,庆幸他在镜湖里找到了火镜花,庆幸明昭也遇到了火镜花,庆幸他们命大,都还能活着相见,他也庆幸自己爱上了她,因为她,他能够无所畏惧。 明昭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她最后想到的遗憾就是没能到海青岛剿寇,“原来我已经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了吗,连死了还想让你来陪我。” “傻子,你没死,我也没死。”楚清河微微放开她,拿起那朵火镜花朝她勾了勾唇,把他去镜湖的经历跟她长话短说的讲了一遍。 若是明昭是个普通人,肯定不会相信楚清河的一番话,但是她自己身上就有上百种蛊毒,见过的蛊物数不胜数,见识过的古怪之事多了去了,“我猜,这里应该是海青岛,你说那火镜花可以顺应采花之人的心愿,将幻像变成真实,可是西楚和东岳相隔太远,若不是镜湖和黎海都有大片的火镜花,你也不可能来到东岳,因此,这花就随了我的意愿,到了海青岛。” “你到这海青岛来做什么?”楚清河将火镜花收入怀中,问她。 “等一下。”明昭忽然凑上前吻住了他,她轻咬舌尖,感受到血腥味以后,再撬开了楚清河的牙关,明昭的热情和主动让他眉眼舒展了几分,他便回应了明昭,却发现舌尖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他不禁轻轻推开明昭,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明昭勾唇一笑,舔了舔嘴角的血,“你身上有伤,我没有带药在身上,只能这样救你。” 楚清河唇角也勾起一丝极浅极淡的笑意,清冷的眉眼也如融化的冰泉。 “你们是什么人!”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明昭和楚清河转头一看,那人一身粗布衣服,腰间佩了把弯刀,头发蓬乱,双臂有疤,怎么看都是一副海寇的扮相,看到明昭瑰丽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材,目光里瞬间就带上了几分火热。 “美人,你若是从了大爷,我保你半生无忧!” 楚清河眼底瞬间被冰霜覆盖,右手立刻捡起一块礁石,朝那南寇一掷—— 那包含色心的南寇被打中了脑门,立刻往后倒去。 “你干嘛下手那么重?我还打算问他话的!”明昭嗔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一丝暖意和甜蜜。 楚清河起身,一并将她拉起来,“他敢调戏朕的丞相,就该不怕死。” “我眼下已经不是你的丞相了。”明昭朝他倨傲的笑道,“云氏夙夜,奉东岳献帝圣旨,特来东海清剿南寇,不料偶遇西楚的陛下,实乃三生有幸!” “你当初不告而别,当初欺君罔上,朕还没有跟你好好算算?”楚清河瞧她这副嘚瑟的模样,不禁伸手捏了捏她挺巧玲珑的鼻子。 明昭黛眉轻蹙,拍开他的手,一脸赔笑,“陛下息怒,可否先等微臣清剿了这些作恶多端的南寇,再向陛下请罪?” 她这副模样,又像极了曾经与他商榷朝政的那个丞相明昭,楚清河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无以名之的无奈感,如今她一头银发,一身轻铠,俨然一副东岳公主的张扬和霸气。 “好,我就跟着你一起剿寇。”再带你一起回西楚。 明昭笑着点点头,心中略有一丝疑惑,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剿寇,“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这个南寇出来死在这里,肯定会有其他的南寇来寻他,如此我们便能找到老巢。” 楚清河知道明昭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虽然他有疑惑,但是他会相信明昭。 他们藏在了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 没过多久,另一个南寇就来到了这里,发现了这个南寇的尸体,他心下一惊,往四周看了看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皱着眉头将这个南寇的尸体往后拖,一直拖到了岛上的一个洞口外面,然后自己跑进了洞口。 明昭和楚清河自然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山洞里。 “报!首领,仇三被人杀了!”这个南寇朝坐在一众南寇中间的那个魁梧的男子道。 “有意思,老子仇厉的海青岛竟然有外人敢上来,都随老子出去看看!”仇厉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满脸横肉,显得十分狰狞,他不怒反笑,阔步朝外走。 看到仇三的尸体,他大笑两声,“好准头!一击毙命,都给老子分头去找,谁先找到这个武功高强的缩头乌龟,老子就让他当二把手!” 一众南寇闻言,都纷纷散开去寻人。 过了一会,明昭从山洞上的一处茂密的树枝下落下来,朝仇厉笑道,“大当家故意支走他们,就是为了引我出现吧,说吧,你想干什么?” 仇厉看到明昭后,眼中虽然划过一抹惊艳,却也没有之前仇三的火热,他眯着眼睛看向明昭,“这句话该是我来问阁下,你来我海青岛,杀我的手下,究竟是想干什么?” 这个女人极美,也给他一种极危险的感觉。 “我想和大当家做笔生意。”明昭挑了挑眉,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 “哈哈!想和老子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这句话他听了无数遍,听都听腻了。 明昭也不生气,微微一笑,“你以前做的是钱的生意,我如今要你做命的买卖。” ------题外话------ 也许是大河觉得小河和小昭不能分离太久了,他们都是这本书的主角,说实话,分开来写大河心里总是会觉得有些落寞,清明昭河,明昭和清河总是要在一起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认主 听到明昭说的这句话,仇厉的眼神才微微变了几分,语气变得有些凝重,“无论你要做钱的生意还是命的买卖,老子从不做不清不白的生意,你要先告诉老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要谁的命?” “报!有官家的船在炮轰我们的船!”这时,一个小南寇跑过来急急忙忙的朝仇厉汇报道,他偷偷瞄了一眼明昭,心下被明昭的容颜震惊,然后立刻收回目光,深深低下头。 “知道了,你先让弟兄们顶一下,老子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就去。”仇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明昭,等到那小南寇没了影子,才对明昭道,“看来你是朝廷的人?” “身在朝廷,心在江湖。”明昭不卑不亢,缓缓地说道,“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可以,在下夙夜,云隐阁阁主,想必大当家听说过我的名号。不过,想必在南疆,夙嫣这个名号要比夙夜响亮多了吧?” 仇厉的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他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你和夙疆主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她的下落?” 明昭拿出那块白玉佩给仇厉看,“她是我的母亲,但我与她素未谋面。” “可你这一头银发显然是东岳皇族的象征,单凭一块玉佩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与其相信你是夙疆主的女儿,老子更愿意相信你是东岳朝廷派来剿寇的!”仇厉的眼神落到明昭的银发上,不禁凉了几分,随着眼中开始浮现出杀机,“若老子押着你去威胁那些进攻的官船,他们一定不敢再在老子的岛上撒野!” 明昭挑了挑眉,看来还是要靠武力解决了? 仇厉看到明昭这不屑一顾的模样,心中似乎被激起了怒意,直接就一拳朝明昭挥去—— 明昭勾唇一笑,稍一侧身避开,紧接着仇厉又不断出拳,明昭堪堪避过,猛地出手擒住仇厉的手腕,仇厉心下有些震惊,看上去如此柔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不禁看向明昭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隐隐藏着一丝笑意,这种笑意再起激怒了他,仇厉忍不住一脚朝明昭身上踢去。 明昭敛了敛眼皮,松开仇厉的手腕,猛地往后退去,没想到这仇厉出腿竟然如此凌厉。 “你打不过老子的!老子在这黎海上混了近二十年,杀过的人的尸体都能沿着这海青岛摆上一圈!”仇厉想,这女人也不过是轻功上乘,其他的功夫都是花拳绣腿。 “大话可不要说的这么早。”明昭刚才那一番只是试探罢了,如今才要认真起来。她脚下的步伐似乎很慢,但是却看不清动作,只是几息的时间,仇厉就发现明昭不见了,下一瞬,他感到背脊一凉,虽然身边没有任何异变的气流,但是他依然觉得危险,本能的侧身要躲。 明昭的身形像是鬼魅一般让人捉摸不透,一直萦绕在仇厉身边,让仇厉根本躲不过来,攻击又根本攻击不到。 “你输了。”那道宛如箜篌般靡丽的声音在他的耳后响起,下一瞬,他感到身后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直接被踹飞出去,一直被踹到一棵树前。 明昭知道如果靠蛮力的话是无法赢过仇厉的,以柔克刚倒是一个很好的法子。忽然,明昭觉得浑身发热,心口更像是被灼烧一样的疼痛,她如象牙般白皙的肌肤上也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丝,看上去甚是煞人,原本在洞穴上面的楚清河立即跳下来抱住明昭。 怎么回事?这一次蛊发比上次要严重得多,他尝试着传输内力到明昭的体内,但似乎像是被吞没了一样根本不起作用,楚清河心下一惊,明昭的额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然后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在催促他,“走快走离我,远远,越远越好” 下一瞬,明昭肌肤上的血丝全部炸开,有血珠慢慢地向外渗出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在楚清河的鼻间,也弥漫在这片树林中,忽然这树林似乎传来几阵令人寒颤的风声,随后,一只接着一只黑色的蛊蝶从树林深处飞来,一直飞到明昭身边,顺着鲜血飞到明昭身上。 楚清河抱着明昭,自然身上也沾了明昭的血,那些蛊蝶也飞到了他身上,但是他丝毫不在意,依然抱着明昭,先找到她的几处穴位,暂时止住了她身上的血,但是,被鲜血吸引而来的,却不只有毫无毒性的蛊蝶。 远处,有什么秘密麻麻的东西朝明昭涌过来了。 被踹的有些晕的仇厉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落满了一身蛊蝶的明昭后,才意识到明昭真的是夙嫣的孩子,其血能吸引百蛊而不疾亡者,为百蛊之身,而所有南疆人只有疆主和疆主的后代才会具有,通常是上一代疆主已死,下一任疆主才会有百蛊之身。 仇厉也不管明昭身边的楚清河,看到身后涌来的蛊虫,心下一惊,即便是曾经在南疆,他也很少看到如此数量的蛊物一同出现过,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食指弹开瓶塞,立刻围着明昭和楚清河身边撒了一圈,洒出来的药液有一种奇异的芬芳,几乎是一瞬间,不远处密密麻麻的蛊虫都如潮水般退去,明昭和楚清河身上的蛊蝶也立刻飞走,仇厉看到这妖冶的一幕,不禁有些失神。 “你应当是南疆疆主的人吧,她体内情蛊发作,你可知有什么法子去解?”楚清河有些急切的问道。 仇厉的面色很是凝重,传闻疆主就是因为抵挡不住情蛊的烈性才身亡,如今小疆主也避免不了这样的命运吗? “南疆有古籍记载,历代疆主都会受情蛊所困,其中解开情蛊的一共有三位疆主,留下了解开情蛊之法,首先便是需要三种灵物护体,雪狐,鲛珠和火镜花,这三样灵物极其难寻。”仇厉看到楚清河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过明昭,就猜到他应该是明昭的心上人,“首先要以火镜花为药引食之,再以雪狐之齿噬咬全身,最后将鲛珠含与口中静养十日,情蛊便不会再影响疆主的身体,但是依然没有彻底根除,只有与意中人欢好七日,才能彻底化解蛊毒,情蛊本就源于心,历代疆主爱恨之却始终求不得,因此才一直遗留下来。” 楚清河忽然想起了怀中的火镜花,但是眼前之人不可轻信,“眼下该如何让她好受一些?” “公子只需先用内力护住她的经脉。”仇厉面上也露出担忧之色,“我去取些水来,疆主的衣服染上了她的血,出了这个药阵很容易引来蛊物。” 楚清河点了点头,将明昭扶坐起来,双手立掌贴向明昭的后背。 不多时,仇厉就回来了,除了拿了一盆水外,他还准备了一身衣服。 “公子,你身上也沾了疆主的血,这套衣服是给你的。”仇厉此时全然没有了嚣张和傲气,恭敬地将衣服和水留下,“我去外面为你们护法。” 看着仇厉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楚清河用内力给明昭护完经脉后,就稳稳的收回了手,然后将那盆水倒在了自己身上,冰冷的水让他不禁有些发颤,但也的确冲洗掉了血迹,他驱动内力,微微烘干了衣服再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盖在明昭身上,然后帮明昭脱下了那件被血染红的铠甲和里衣,用自己的风衣替明昭擦净身体,洗净铠甲,再给她换上仇厉准备的干净衣物,把轻铠给她戴上,再把重新沾上血的风衣从她身上拿下来。 楚清河从怀里拿出那朵火镜花,轻轻地放进明昭的怀里。 “公子,虽然我知道你对疆主一往情深,但是你继续留在她身边,只会让她的情蛊连续的复发,恐怕等不到剩下两样灵物找到,她就香消玉殒了。”仇厉不知何时出现在明昭和楚清河身边,刚才楚清河做的那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楚清河为了明昭的身体甘愿将冷水浇在自己身上。 他又何尝不知道?留在她身边,她会因他而死。 “我知道了。”楚清河幽深的黑眸看不清神色,他俯首在明昭的额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才转身离开,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 仇厉叹了一口气,随后朝明昭轻声唤道,“疆主,疆主,仇家世代侍奉南疆疆主,之前属下的不敬,请您治罪。” 明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听到有声音响起,她不禁睁开了眼睛,看见仇厉一脸的担忧,她从仇厉的眼中,看到了忠诚。 海青岛北面海岸。 海岸线边的几艘寇船已经被打烂,但云墨疏知道岛上的南寇肯定不止这些,他冷冷的看着这座岛,他怀里抱着小汤圆,小汤圆一脸的懵懂,毛茸茸的窝在云墨疏怀里。忽然,它的鼻子动了动,然后黑溜溜的眼珠一亮,立刻从云墨疏怀里窜下来,一直窜下了船,朝岛上跑去。 云墨疏一惊,一直看着小汤圆,他从来不知道,这只蠢萌的雪狐竟然能跑这么快。 小汤圆跑到一个窈窕的身影边,那似乎是一个女子,她蹲下身抱起小汤圆,一头银发在海风中飞扬。 ------题外话------ 不好意思,之前一百零三章把人名搞错了(羞愧羞愧),现在改好了,谢谢那位细心的书友,以后还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哦,大河一定努力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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