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重生:冷王的惊世狂妃》 正文 第一章 凤凰涅槃 幽暗的囚室,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潮湿,刺鼻可怖。 刑架上,少女头颅低垂,发丝如泼墨披散,一身黑衣早已被鲜血浸透,如同泼了大滩的水渍。 “你知道吗,他来了。” 那是一个清雅的女子,穿着华贵的云锦宫装,举手投足雍容典雅。如画的眉眼藏着刻骨的恨意,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森。 少女漠然抬起头,本该冷艳绝色的面容上伤痕交错,狰狞骇人,深可见骨,唯独那一双黝黑的眼睛,明亮清寒。 慕秋碧被雪倾城眼底的狠意,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冷笑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来救你的吧。真是可笑,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雪倾城冷眼看着慕秋碧,就如同看一只疯狗一般。她看人从不走眼,南宫澈一定会来救她的。 慕秋碧用怜悯地口吻道:“我也不相信他会那么绝情。但皇叔都说了,那肯定是真的。皇叔是神祗,他永远都不会错。” “慕遮天!”雪倾城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声音暗哑,是被慕秋碧用毒坏了嗓子。慕遮天是西秦神秘诡谲的摄政王,她这次就是栽在了他的手上。 慕秋碧讥讽道:“你看起来好像很恨的样子,很想报仇吧。只可惜你如今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阶下囚,就是再重来千次万次,你都不会是皇叔的对手。就凭你也想覆灭我西秦,简直做春秋大梦!” 凌乱的脚步声突兀的响起,一队官军匆匆赶来。 为首的将领朝慕秋碧凝重道:“南楚军已经兵临城下,请公主殿下速速随卑职撤退到易水。” 慕秋碧冷冷地看了雪倾城一眼:“那她呢?” “南楚军来势汹汹,临江城恐难保住。将军下令要将这个女人挂在城墙上威胁南宫澈退兵,不然也能拖延时间。摄政王如今正在百里外的易水,相信只要能支撑到摄政王前来救援,定能击溃南楚军。” “甚好!”慕秋碧朝雪倾城温婉一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本宫就先行一步了。至于你,你很快就见到他。就是不知道他见到如今丑陋的你会反应如何,是心疼还是厌恶?一边是雄途霸业,一边是你,不知他会作何抉择。雪倾城,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挖掉你的眼睛吗,我要你亲眼目睹他的厌弃,那该是怎样的心死与绝望。这次如果你侥幸不死的话,欢迎你去参加我的封后大典。” 雪倾城冷漠不语,根本没把慕秋碧的话放在心上。 慕秋碧和南宫澈相识在前,如果他要娶早就娶了,根本犯不着和西秦开战。相反,他很憎恨西秦这个国家,包括所有的西秦人。 雪倾城的不在乎让慕秋碧恼怒了。她强行绽放优雅的笑容,却是那么的别扭:“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那是皇叔答应我的。但凡是皇叔许诺的就一定会实现。好了,本宫也不和你废话了,你好好保重吧。” 慕秋碧在官军的护送中离开。 雪倾城则是被狱卒如拖死狗一般拖出了囚室。 天色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不时有几道闪电。 满目疮痍的城墙上挂着一个纤弱单薄的黑衣少女,城墙下是虎视眈眈的二十万雄狮,只等一声令下,铁蹄就会把风雨飘摇的临江城踏成齑粉。 “南宫澈,你听着,如果你就此退兵。我就放了雪倾城的性命,不然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她做个陪葬!” 劲风折断了城楼上猎猎作响的旌旗。 二十万大军缓缓让开一个豁口,金色战甲的俊美男子驱着战马走了出来。他面色冷毅,赤红着眼睛,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咻的一声,利箭夹杂着风声狠狠地刺入了雪倾城的胸膛。 看着胸口的利箭,雪倾城淡漠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震惊c愤怒最终归于平静。一双如寒星般明亮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俊美男子。 南宫澈,我若不死,定要你永堕地狱! 俊美男子不敢与雪倾城对视,扭头沉声喝道:“皇后乃是为家国大义而死,尔等随朕杀将进去,屠城灭族,以祭皇后的在天之灵!” “杀!杀!杀!” “不好!放箭!放箭!” “将军,敌我力量实在太过悬殊,我们坚持不住了!” “坚持不住也得坚持。你们没听见吗,这群南蛮子要屠城!今天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死,只要能等到摄政王到来。等摄政王来了我们就赢了!” “好!” 百里之外的易水。身姿挺拔如竹的黑衣男子坐在棋盘前,棋盘的对面却空无一人。他手执黑子,目光如深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旁的将领忍不住提醒道:“摄政王,是时候发兵去临江城了,晚了,怕他们支撑不住。” “本王何时说要发兵了。”黑衣男子的声音很淡,却带着君临天下的狂伐。 那将领额头冒起冷汗,却不敢再多言。 黑衣男子道:“南楚军一路疲乏,到时掘开易水好好招待他们。” 原来摄政王是想以临江城为诱饵,淹了南楚军。可是以他们手下兵力救援临江城也不是难事。摄政王为什么放弃临江城,选择两败俱伤的法子。 那将领越想越害怕。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摄政王要舍弃一城的人,难道是为了一劳永逸? 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无助的哭喊夹着屠刀碎肉裂骨的声音,往日繁华的临江城,宛若鬼蜮。 一辆马车冒着大雨飞快地在官道上奔驰着。 “主子,那儿有一个村庄。” “过去” 车夫将马车停在一户人家前。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抱着伤痕累累的黑衣少女下了马车。 车夫敲门道:“我们是过路人想要避避雨,请开一开门吧。” 良久,那柴门才咯吱一声打开。 开门的是一对穷苦的山村夫妇。 农妇被白衣男子所惊艳,看到他怀中的少女时被吓得失声尖叫。 那少女面容苍白而骇人,靠在白衣男子的怀里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 中年汉子取出别在腰间的柴刀,挡在妻子身前,战战兢兢道:“你们立刻离开我们家!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哼!”车夫冷冷地哼了一声,把中年汉子吓了一跳。 “休得无礼。” 白衣男子淡漠平和的嗓音好听至极。 “好生照料她。” 车夫从衣襟里掏出几瓶金创药递给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问:“这是什么?” 车夫道:“金创药。” 中年汉子大惊:“金创药,难道这姑娘还活着?!” 车夫不语。 中年汉子道:“你们给我药干什么?” 白衣男子淡淡道:“因为你们救了她。” 白衣男子的声音好像有种不可抵抗的魔力,中年汉子和农妇的眼神变得迷茫没有焦距。 车夫把金创药和一包碎银子揣进了中年汉子的衣襟里。 白衣男子淡淡地瞥了黑衣少女一眼,眼里似有不舍,转身上了马车。“走吧” 车夫点头,猛一扬鞭,马车消失在了大雨中,就好像从没有来过一样。 然而这一切都被一个孩子看在眼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浴火重生 农妇端着药碗,叹息道:“这咋还不醒啊。” 中年汉子安慰道:“孩儿他娘,不要想太多。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命吧。” 雪倾城的耳畔突然响起一对夫妇的对话,本能让她拼命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孩儿他爹,你看她是不是醒了啊?” “醒了,真的是醒了。闺女能听得到我说话不,闺女?” “我这是在哪儿?”由于嗓子被慕秋碧毒坏,雪倾城的声音就如铁片剧烈刮擦般刺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于虚弱的她来说,已经很是费力。 农妇和善道:“闺女,你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姓刘叫兰娘,这是我当家的江大力。这里是江家村儿。” “是你们救的我?”雪倾城眼底带着警惕。眼前这对夫妇,不过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如何能将她尸山血海中救出来。 中年汉子点头:“我和兰娘走亲戚路过临江城的时候,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 雪倾城冷冷道:“临江城正值战乱,你们还敢到处走亲戚?” 中年汉子被雪倾城的目光吓得心惊。这姑娘的眼神好吓人。 “是这样的,兰娘的娘家就在临江城。听说临江城要打仗,兰娘放心不下娘家人。我们夫妻两一合计,就决定把她的娘家人接过来避难。谁知道还是晚了,那群天杀的南蛮子居然屠城,说是要为他们的皇后报仇,足足杀了六万人啊!可怜我那老岳父和几个舅子都死在了南蛮子的手中。我们因为路途遥远,晚到了几天也才得以活命。” 中年汉子的话勾起了妇人的眼泪。“我命苦打小就没了娘,全靠爹和三个哥哥拉扯长大。如今他们说去就去了,留下我孤单的一个可咋办啊。” 中年汉子一边替妻子擦着眼泪,一边安慰道:“别哭了,你这把眼睛哭瞎可咋办啊。杀人偿命,那群南蛮子终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雪倾城观察那对夫妇的面色,所有情绪皆发自于心,不似在说假话。想来也是她命不该绝,心脏比旁人生的偏一点。南宫澈那一箭虽然伤她极重,却也没能要了她的性命。本以为她和南宫澈的账只有等到下辈子再算了,谁知这辈子还没完。如此倒也好。今生的账今生了。 她本是风雪谷的嫡传弟子去西秦闯荡的时候,遇到了郁郁不得志的南楚质子南宫澈。许是被他那身忧郁的气质吸引,自诩看透世情的她居然堕入了情网,下定决心辅佐他闯出一片天地。为此,她背叛了待她恩重如山的师门,辅佐他登基,为他披上战甲扫荡天下,最后却是换来冷冷的一箭。 南宫澈常说,江山万里只愿与她一人分享。以前她权当是甜言蜜语的情话,如今看来不过为了笼络她不得不说的谎言。枉她自诩眼光老辣,终是阅历太浅,被南宫澈骗得团团转。她倒是庆幸那一箭让她看清楚了事实,不然若是被骗上一辈子,利用一辈子,那才是愚蠢至极。所幸一切都还不算晚。 南宫澈你以为杀了我,你的江山就能坐稳吗?我能徒手将你捧上云端,就能一脚把你踹入深渊!到时候你就会意识到利用我,是你做的多么愚蠢且可怕的决定。 雪倾城没有搭话,已然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她如今太过虚弱,莫要说去找南宫澈报仇,就是一个普通人也能轻而易举地要了她的性命。当下之计,就是好好休养。一切都还不急。 中年汉子咕哝道:“这咋刚醒又睡上了呢。” “那闺女受了那么重的伤需要好好休息,别打扰她。和我做饭去。”农妇抽噎了两声,替雪倾城掖好了被子,带着中年汉子离开了。 彼时,一个瘦弱的身影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 男孩大约岁,模样清秀,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有些怕生。 “娘让我给你送饭。” 雪倾城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没有一丝力气。 “你不要动,我喂你。” “你喂我?”雪倾城有些不相信,一个看起来岁大的小孩会照顾人。 “爹和大哥不在家,娘生病的时候,就是我给喂的药。”男孩的声音很小,很怯懦。 说罢,端着鸡汤来到床前,用木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子鸡汤,轻轻地吹了吹,凑到雪倾城的嘴边。 雪倾城微微张嘴,木勺就递了进去。 雪倾城实在是太饿了,没过一会儿,一碗鸡汤就见了底。 “喝光了。”男孩把粗瓷碗倒扣拿着,果然一滴都不剩,哪怕是剩一滴也好了。 男孩眼里的馋光,没有逃开雪倾城的眼睛。她也是一时饿极,想来如此清贫的家庭一只鸡是很珍贵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小山。”男孩红了脸。他悄悄听爹娘说,他们家穷,给大哥娶了媳妇之后,就很难再给他娶媳妇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个长得很吓人的姐姐会成为他的童养媳。 所以娘才让他来给姐姐喂鸡汤,说是争取给姐姐留个好印象。 “姐姐,我今年十一岁,你多少岁啊?” 雪倾城有些讶异,随即平静。这孩子看起来明明只有岁的年纪,实际年龄却已经有十一岁了。到底的是穷人家的孩子。 “姐姐,姐姐,啊,睡着了,真和爹说的一样,这个姐姐好喜欢睡觉啊。” 雪倾城闭着眼,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西秦军依着慕遮天的计谋,掘开了易水。在洪水的面前,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南楚军一下子就被淹死了大半。看着洪水上漂浮着南楚军士的尸体,南宫澈恨极,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慕遮天会掘开易水。 不为别的,就为城外那上千亩田地。民以食为天,百姓又是国家的基石。慕遮天此番断了百姓的生计,就不怕民怨沸腾吗?民心不定,这在战争中可是大忌啊!慕遮天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陛下快走吧,怕是追兵要来了。” 南宫澈铁青着脸道:“那件事可有眉目了。” 那将军道:“没有。” “废物!”南宫澈闭着眼,冷冷道:“不过是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她还能走到哪里去。” “那日临江城实在太过混乱。或许雪主的尸身已经被践踏成泥。也或许被扔到了万人坑中。”那将军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南宫澈的脸色。 “就算是践踏成泥,朕也要你们把她的血肉带回来!”南宫澈阴鸷的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那将军立刻跪下:“陛下对雪主的心,微臣都明白。雪主是为家国大义而死,值得所有的南楚人敬重。但是陛下,逝者已矣,生者可追。如今重要的是天下霸业,只有夺得了天下,才能不愧对九泉之下的雪主啊!陛下!” 易水官邸。 易水守将忧心忡忡道:“摄政王,这次掘了易水虽然败了敌寇,却也淹没了良田,更甚者无辜百姓枉死。怕是会引发民怨啊!” 慕遮天薄凉道:“本王此举乃是为临江城枉死的那六万军民报仇,百姓应该同仇敌忾才是,如何会沸腾民怨。至于民间若是骚动,尽力安抚便是。若有挑事,力经劝阻不悔者,杀!” 易水守将为慕遮天的铁血手腕打个寒颤。摄政王也许只是把临江城当做一枚棋子,为的就是如今的师出有名。六万人啊,在当权者眼中,不过棋子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江家村灭 一场简朴的喜事,给饱受战争折磨的村子冲淡了些郁气,多了些欢快。 那是江大力的大儿子江大山成亲,全村人都聚在一起,都是贫寒的庄户人家,不在乎随礼的多少只图喜气与热闹。 上了年岁的老人不由感慨:“时间可真快啊,一眨眼就过去了。从小看到大的娃子,如今都娶婆娘生娃娃了。不得不服老喽。” “是啊,是啊!” 新郎同龄的伙伴则是纷纷调侃。 “大山,我可还记得你光屁股撒尿和泥的样子呢。” “大山,你小子不够意思啊,我们都没成亲,你就先娶婆娘了。不服,不服。” 憨厚的新郎红着脸回嘴道:“不服,你们也去找啊。就是你们找的再好,都不如我家桃花好。” “那是你家桃花水嫩的,谁能比得了。” “对啦,听说你爹娘给你弟找了个童养媳,那长得跟个母夜叉一样。你说你爹娘是咋想的啊!” “咋想的,是为了小山想呗。虽然人长得丑吧,但是身段好啊,前凸后翘的,肯定很会生儿子。” “啊哈哈” 新郎撸了撸袖子,佯怒道:“你们这群兔崽子喝了几口猫尿,就敢胡乱编排我弟。别以为我不敢揍你们。” 年轻的小伙也不怕事儿大:“好,打就打。老少爷们儿把大山那混账东西往死里打,最好打得他晚上爬不了床。” 在新郎的面红耳赤中,一阵愉快的哄笑。 “小山呢,说了他那么久,怎么没看到人?刚才还在吃酒呢。” “你们晓得个屁。没看到他那宝贝媳妇儿没出来吗,估计是心疼媳妇,带着吃的去找媳妇儿了。” “小山这么小的年纪就怕老婆,长大了还得了。那不让女人给骑到头上了。真给咱们爷们儿丢脸。” “呸,你那是嫉妒人家小山。小山虽说是小吧,但也是有婆娘的人了。你呢,年纪一大把还是个光棍,想怕婆娘都没有地方怕去。” 不知是谁突然惊恐地大叫起来:“南蛮子不官军入村了!” 官军的到来让本来热热闹闹的喜宴,变得格外沉重。 “娘的,怪不得满村子都找不到人原来都聚在一起喝喜酒了。你们这群贱民给本将军听着,朝廷如今战事吃紧,但凡年龄在十二到六十岁之间的男丁,均随本将军充军杀敌。另外,把村里九成的粮食交出来,充作军粮。” 中年将军的声音很大,如惊雷一般,把村民中间炸开了锅。 “什么,十二岁到六十岁之间的男丁都要充军!” “还要还要调走咱们村九成的粮食,那不是要咱们江家村绝户吗!”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简直太过分了!” “简直比土匪还狠毒啊!” 男人们怒不可遏,妇孺已经啜泣了起来。 中年将军一听村民们居然敢说他们是土匪,不由的怒火中烧。想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对朝廷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奈何陛下居然听信小人谗言,不重用他不说,反而让他做了窝囊的征粮官。受那群小人的窝囊气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受这群贱民的气。如何能忍。 “你们这群贱民说够了没有!快把村里的粮食交出来!” 中年将军的怒吼让村民们瞬间噤若寒蝉。 一个鬓发皆白的垂暮老人走了出来,对中年将军拱手作揖道:“小民乃是江家村的村长。按理说将军是官,小人等人是卑贱的草民,应对将军无条件的服从。但是将军,我江家村的村民有九成的男丁都在您说的征兵范围内,剩下的不是嗷嗷待哺的小儿,就是小人这种老不死的东西。粮食,我们可以给将军。但务必请将军对江家村手下留情,少抽走些男丁。小人代替村民们不胜感激将军的大恩大德。” 中年将军很是不耐:“老东西你说完了没有?” 老人诚惶诚恐,拱手作揖:“请将军务必” 老人话还没有说完,头颅都被中年将军拔刀斩飞,一股鲜血自颈腔喷涌上天,好不凄惨。 中年将军冷笑道:“说完了就可以去死了!” “村长!村长!” 村民中发出一阵悲呼。 在村民们心中,老人是最值得敬重的。不仅因为他是江家村的村长,更是因为他是真真切切为江家村着想,对所有人都很亲切友善。 人说好人会长命。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和蔼善良的老人,最终却落得一个身首分离的下场。上天当真是不公! 江大力目眦欲裂地瞪着中年将军:“你杀了村长!” 中年将军蔑视的语气道:“杀一老匹夫,简直如屠猪宰狗般容易。只是脏了本将军的宝刀。” 军中一片直呼:“将军威武!” 江家村村民又怕又怒的样子,让中年将军张狂地笑了。他擦拭着刀身,恶狠狠道:“哼,一个猪狗般贱民而已,杀了就杀了。不要说是杀一个老头儿,就是屠了你们全村,你们这群贱民安能怎样?张副将带兵抓人,阮副将搜粮。” “你们敢!” 新郎的怒喝竟然官军一时犹疑了起来,不敢上前。 “你们这群废物,难道怕了那群贱民不是。给本将军上,反抗者格杀勿论!” “诺!” 大红喜服的新娘子突然从屋中跑了出来,刘兰娘紧随其后。 “大山,公公!” 江大力一看坏了:“你们出来干什么,快回去!回去!” “真想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此等美人。你叫桃花是吧,今天是你成亲?” 新娘子厌恶地扭过头,不去看中年将军恶心的嘴脸。 “还是个泼辣的。女人就像马一样,越是烈,本将军就越是喜欢。小娘皮随本将军回去吧,做本将军的第十八房小妾。啊哈哈” 新娘子啐了一口:“呸!做梦!” 新郎连忙把新娘护在身后,怒道:“你算什么将军,乱杀无辜c强抢民女简直比土匪还可恨!” 中年将军恼羞成怒,把染着老村长鲜血的长刀杀意腾腾地直指新郎:“你这西秦贱民敢辱骂本将军?!” “南楚攻下了萍林城。我们也算是南楚人。你如此对不起我们,凭什么不准我们骂你。” 中年将军怒极反笑:“你们这些西秦猪狗还敢妄想成为我南楚国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军士们,除了那个小娘皮,一个不留!” 话落,村民们一片惊惧。 “南楚皇帝说要善待我们的,你敢屠村!”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别说了本将军杀了你们不会有人知道,即便是传到了陛下耳朵里,本将军就说你们造反,本将军是平乱,谁能奈何!军士们,还等什么杀光这群不知好歹的西秦猪狗!” 两名副将拔出佩剑带头就朝手无寸铁的村民砍去! 一时间,哀嚎一片。 看着熟悉的村民们一个一个倒下。 新郎声嘶力竭地怒吼道:“老少爷们儿都是泥捏的不成!左右是个死,杀光那些南楚畜生!杀!” 喊罢,抓起锄头就朝一名就近的南楚官兵砸去。那南楚官兵到死都想不到村民们会反抗,被锄头砸的脑浆迸裂,死不瞑目。 那刺目的血红,激起了村民的血气。江大山说的对左右都是个死,他们何必要怕了那些狗贼。 “杀了那群畜生给村长报仇!” “杀了这些狗娘养的!” “杀!杀!杀” “你们这是在造反!”饶是中年将军也不由地变了脸色。他试图用怒喝,来威吓住暴动的村民。怎知事已至此,那作威作福的样子更是激发村民的怒气。 不知哪儿来的菜刀朝中年将军飞去。他一时不察,被菜刀砍到了肩甲骨。 到底是久经战场,疼痛没有让中年将军怯懦,更是激起了心底的凶性。 “给我杀!鸡犬不留!” 这是一场极其不对等的战争。一边是手无寸铁的庄户人家,一边是长矛利器的南楚官兵。 饶是这般亦没有一个村民退缩。这一刻没有所谓的官兵c草民。有的是厮杀,疯狂的,不要命的厮杀。 有的不顾被长矛穿透的身体,狠命砍下南楚士兵的脑袋。 有的头颅被高高抛起,眼珠瞪的死不瞑目。 这是实力的碾压,亦是灵魂的不屈。 不管是什么终伴随着冲天的火光消失殆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她的怒火 雪倾城双臂为枕躺在山顶的草地上,抬头看着天上白云涛涛。 时间荏苒,转眼她已经来江家村三个月了。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外面的局势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南楚与西秦的战争中,本来南楚是占了上风的。如果不是摄政王慕遮天的出现,即便是没有她雪倾城,南宫澈也完全可以像吞并其余两国一样吞并西秦。 可偏偏上天看不得南宫澈的好,让他碰上了慕遮天那样心思诡谲的对手。慕遮天的可怕,雪倾城刻骨铭心。深沉如她,彻彻底底的败在了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手里。说起来也是可笑。 偏生的南宫澈不信邪,不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硬生生地要和慕遮天对上。结果,慕遮天掘开了易水,活活地淹没了二十万南楚军。南宫澈只道慕遮天没有理由掘开易水。却没有想到是自己生生的送了慕遮天一个理由。也怪南宫澈太过残暴,如果他没有屠杀临江城六万军民,也不会被慕遮天一战就打得抱头鼠窜。 也不知道平素里对西秦军民一直采用温情政策的南宫澈为什么会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要屠城。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的意思南宫澈是再清楚不过。突如其来的屠城说是为了给她报仇,雪倾城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那只是南宫澈给自己暴行找的幌子。不然,他也不会在城楼无情将她射杀。 易水一役后南宫澈是节节败退,接连吐出了西秦十五城。就连西秦自己都以为可以一雪前耻的时候,西秦和南楚休战了,两国签订了和平条约,并结成了姻亲。 西秦把长公主慕秋碧许给了南宫澈为后,而南宫澈也欣然接受。说慕秋碧是长公主是因为以前的西秦皇帝已经驾崩,她的太子兄长慕行云已经继位。 把慕秋碧送去和亲是慕行云的主意,慕遮天也是点了头的。 慕行云给西秦百姓的解释是西秦百废待兴,需要休养生息再不能轻起战乱。又有慕遮天的许可,西秦百姓也只能接受。 而南楚方面则是一口不承认战败,对于求和,是因为皇帝南宫澈深爱西秦长公主慕秋碧,才不忍与未来皇后的母国为敌。 不管事实究竟如何南宫澈是慕秋碧到底是要成亲了。 南宫澈曾在西秦做过质子,想来那时就和慕秋碧款曲暗通了。只是慕秋碧是西秦国的嫡公主,不敢放弃荣华名誉和南宫澈在一起。可她的出现彻底改写了南宫澈的命运,把他从仰人鼻息的质子变成了南楚至高的帝王。一个尊贵优雅的嫡公主,一个年轻有为的皇帝,自然就一拍即合了。 记得当时绿华曾对她说过,南宫澈对她的感情并不如他所言的那么真实。她当时还不信。如今该是多么的可笑。只是没有人可以对不起她! 南宫澈c慕秋碧得到的愈多,失去时就越痛,你们要付出的代价是你们永远都承受不起的! 江小山学着雪倾城的样子,叼着狗尾草看着天,咕哝道:“天上的云有什么好看的。” 雪倾城冷漠不语。 “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说话啊?”江小山从油纸包里摸出一只油光水滑的鸡腿:“姐姐,我这还有最后一只鸡腿,你吃不吃?” “姐姐,姐姐?” 许是觉得江小山太烦了,雪倾城冷冰冰地说了一句:“闭嘴!” 江小山吐了吐舌头,把鸡腿塞到嘴里:“干嘛这么凶巴巴的。娘说做媳妇的就要像桃花姐一样温柔。” 雪倾城耳力极为灵敏。她知道江大力夫妇是一直把她当江小山的童养媳养的。江大力夫妇天性淳朴又没有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她也就放任不管。至于江小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而已。用不着管他。 山下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浓烟,隐约透着火光。 雪倾城眸子一冷,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咦,山下怎么那么大的烟?” 雪倾城一把抓起江小山就朝山下奔去。 “姐姐,你干什么!” “哇!我飞起来了!” 江家村中烈火汹涌,已然血流成河。 “爹c娘c大哥c桃花姐,你们在哪里啊?!” 江小山又慌又怕,哭着就要冲进火里。 雪倾城一把揪住江小山的后衣领,让他不能前进半步。 江小山拼命地挣扎,哭喊:“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爹他们!” 雪倾城冷漠道:“你不想活了?” “那是我的家。你放我进去。” “你进去也没用,你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江小山倔强地哭嚎着:“我不管,我要爹c要娘c要大哥!” “聒噪”雪倾城冷冷地说了一句,把江小山放开,自己则冲入了火海,寻找着江大力等人的尸体。 火海里有的尸体已经烧焦,有的还安好。无一例外的是,那些尸体都是伤痕累累,有的没有头颅,有的断手断脚,有的肝肠都已经露了出来,可见这场屠杀之惨烈。 雪倾城的心里荡起了一丝波澜,她不愿承认那是悲痛,只是不习惯那些熟悉的村民都变成了一具具没有生息的尸体。 看到倒在地上的南楚服饰的官兵,雪倾城眼底一片风暴。 还说什么军纪严明,南宫澈是喜事将近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不然臣子也断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如是如此,她不介意替南宫澈好好处理处理那些恶心的东西。 雪倾城冷漠地从火海里走出来,没有带出任何东西。 江小山立刻上前,用饱含希冀的目光看着雪倾城:“姐姐,我爹娘他们呢?” “他们都在里面,江家村的村民都在里面。”雪倾城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一丝沉重。 “我要进去。” 雪倾城拦住江小山,“其实这样很好。一村子的人都在一起,黄泉路上不会孤单。” “呜呜呜” 江小山到底是一个孩子,听到雪倾城如此说,只能坐在地上无助地大哭。 “你哭够了没有!” 雪倾城的冷斥把江小山骇住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媳妇姐姐虽然总是凶巴巴的,但从来没有这么可怕。 江小山哽咽:“姐姐,我爹娘大哥桃花姐都没了。” 雪倾城不会安慰人,只是冷硬道:“我知道。” “呜呜呜” “江小山,你到底是不是男的?” “我当然是男的了。” 雪倾城冷戾道:“那你就给我振作起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别人让你痛一分,你就要让别人痛十分。别人让你痛十分,你该让他下地狱!那些人灭了你全村,那你就得给你的父母兄嫂和那些死去的村民报仇!江小山,你敢不敢?!” “我我” “我问你,你敢不敢?!” 江小山的心里憋着一把火:“我敢!” 雪倾城的脸色似乎柔和了一点:“看火势,那些歹人定然没有走远。你现在随我去为全村人报仇。” 江小山有些犹豫:“就我们两个人?” 雪倾城冷冷道:“就我们两个人!”那样的自信和魄力给江小山无限信服。他从骨子里相信姐姐说能便一定能。他相信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绝地击杀 上 中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不似来时的威风,阴沉的脸有些颓败。身后的官军也是士气低迷,就连军旗都晃晃悠悠的。 他久经沙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江家村竟然他栽了跟斗。都说西秦民风彪悍,也没想到会彪悍成这样。简直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那三百官军都是他的亲兵,个个皆是精锐,却被一群村民给弄得死的死,伤的伤,狼狈至极。 江家村一役,是他二十年从军生涯中不可抹灭的污点。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那些小人知道,不然还指不定怎么笑话他。那时莫要说是在朝中立足,就是他一世的光荣也就这般毁了。他绝不允许。 中年将军面露冷光:“今日之事一定要守口如瓶,谁要走漏了半丝风声。本将军要了他的命!” “诺!”这件事不仅是中年将军的耻辱,也是官军们的耻辱。更甚者,陛下曾今严厉下令要善待那些投降了的西秦百姓,不然便是国法处置。他们可不愿意以身试法。 突然,前方树林扑簌簌的响,飞出了一大群乌鸦。 中年将军骑的骏马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仰天嘶鸣一声,慌忙后退了几步。 那匹追风马极其有灵性如今却这般不安,实属异常。那样子就仿佛前面有什么可怕的野兽似的。 “停!”一副将凝重地下命。官军们警惕地握紧手中的兵器,四处观望,止步不前。 那副将道:“将军,前面怕是有埋伏。” 中年将军心慌的厉害,那是他从军二十年来所没有的。他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握紧长刀,中年将军故作镇静,冷哼道:“如今这萍林城已经归南楚所有,哪里来的什么埋伏,前方约莫是有什么不知死活的畜生罢了。” 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不知道自己额头冷汗已然滑落。 “畜生,是吗?”那嗓音阴寒的厉害,宛若从地狱中传来。 恐怖的威压压的南楚官军快要窒息。 “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给本将军滚出来!” 中年将军的神经紧绷的厉害。 树林寂静的可怕,仿佛没有任何生机。 风起,明明是正值夏季,翠绿的树叶却是如雨般翩翩落下。 凉爽的风让中年将军分外的冷,就如在关外的寒冬。 那少女黑衣如冰,年轻的面孔上满是结痂的伤疤,身旁带着一个岁大的孩子。那孩子衣着简朴,模样长得倒是清秀,清澈的眼睛刻骨的仇恨。 中年将军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少女,只是心底觉得自己应该认识她。 他大喝:“你们是谁,鬼鬼祟祟躲在树林里做什么?” “杀你”雪倾城嗓音薄凉蚀骨。 “杀本将军,就凭你们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就算是有真本事也厉害不到哪儿去。他犯不着怕他们。倒是那个女人虽然毁了容,但身段却是极好,是个极品的尤物。若是能将她压在身下,那滋味一定很美妙。 中年将军的盘算自是逃不过雪倾城的眼睛。 只见她眼底一抹厉芒,凌厉强悍的罡风卷起扑簌簌的树叶。本是无害的树叶,像是长了眼睛的飞刀,如雨般朝南楚官军射去。 奈何官军还未做出反应便纷纷被树叶隔断喉咙。一息不到,官军全部倒地,鲜血才从脖子喷涌而出,妖娆的颜色,美的惊人。 江小山捂住眼睛又是害怕又是解恨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姐姐怎么那么厉害,那可是那么多人啊,一下子都给杀了。 震惊惶恐的何止只是江小山,中年将军望着雪倾城像是盯着十恶不赦的魔鬼。 他把长刀指着雪倾城,颤抖地嗓音质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没资格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要死了。” 雪倾城踱步朝中年将军而去,根本没有把他手中的长刀看在眼里。 中年将军止不住的后退,倏尔脑中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你你是雪雪” 怎么可能会是她,她不是死了吗?如果她死了,那么眼前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雪倾城眉头微皱,邪冷道:“你居然还认得我。”这么个肮脏的东西居然认识她,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中年将军手中的长刀啪的掉在地上,身子顺势瘫软跪下。 “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罪。” 江小山震惊地看向雪倾城。这个南蛮子叫姐姐皇后,姐姐是南蛮子皇帝的皇后? “你们的皇后是慕秋碧,可不是我这个死人。” “皇后娘娘您为了家国大义不惜牺牲自己,那是何等的大义凛然,此等精神便是我辈男儿的楷模,所谓巾帼不让须眉正是您啊!”说到这里,中年将军面色悲怆,七尺之躯,硬生生的掉了几滴眼泪。 “至于西秦长公主,我南楚和西秦势不两立,陛下迎娶她乃是为了黎民百姓迫不得已之举。您不知道在您罹难之后,陛下伤心欲绝指天发誓要让整个西秦为您陪葬。后来更是追封您为文武圣德思皇后,举国哀悼。那西秦长公主便是嫁予陛下,也只能在您之下。可见陛下对您用情至深啊!” 中年将军只顾说着,却不曾发现雪倾城眼底幽光正在扩大。 “如你所言,我岂不是要含笑九泉了。”雪倾城冰冷道。果然是南宫澈的好臣子,死到临头还在为主子说好话,简直不知所谓。 中年将军的感慨被那浓郁的杀气所打断。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感动的吗,杀气怎么会越来越重。 “姐姐,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江小山突然跑过来抱着雪倾城,哭了起来。他这世上只剩下姐姐一个亲人了。要是姐姐也死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雪倾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冷冷道:“我什么时候要死了?” 江小山抽噎道:“姐姐说你要含笑九泉,我听镇上说书的说,只有死人才会含笑九泉。我不要姐姐含笑九泉,我不要姐姐死。” 中年将军很是震惊。雪倾城居然没死!被箭镞穿胸而过居然没死,当真是好硬的命啊!而他本以为今天在劫难逃,未曾想会峰回路转。当真是他命不该绝。 掩下眼中的喜色,中年将军捡起长刀,矗在地上,单膝跪地:“当日我等皆以为娘娘已死,都道是天妒红颜。没想到老天是长了眼睛的。果然,像娘娘这般巾帼英雄不该如此早逝的。娘娘,卑职不才愿意护送娘娘回京,相信陛下看到娘娘一定会龙颜大悦的。至于西秦长公主,哪里还有她的位置。有娘娘在陛下身边,南楚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中年将军那忠心耿耿的样子,让雪倾城更加厌恶。见缝插针,南宫澈的人都和南宫澈一样无耻。 雪倾城指着江小山:“我问你,你可认识他?” 江小山仇恨地看中年将军,骂道:“大坏蛋!” “娘娘恕罪,卑职不认得这位小兄弟。” 这小鬼衣着简陋,定然是雪倾城半路捡的。他如此怨恨自己,搞不好是那些被他杀掉之人的后人。至于究竟是谁的后人,他刀下亡魂无数,哪里记得清楚。看雪倾城对那小鬼的态度,不管如何那小鬼一定不能留。 雪倾城薄凉道:“他叫江小山,是刚被你灭杀的江家村人。” 中年将军心头一凛,暗道不好,面色坦然道:“娘娘,平心而论,卑职的确不该对那些村民下手。但他们是西秦人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其让他们将来对南楚造成威胁,不如以绝后患。更甚者,是他们造反在先,卑职只是平叛。于情于理,卑职无愧。若娘娘真要因为这位小兄弟就要了卑职的性命,卑职无话可说,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我蒋烈自问对南楚的忠心日月可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绝地击杀 下 雪倾城的沉默,让中年将军暗自窃喜,江小山则是急了:“姐姐,我爹他们没有造反。” “我知道。”淡淡的一句话没有多少情绪,却让江小山一阵心安。他知道姐姐是相信他的。 “你说那么多,屠江家村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你是上官,他们是草民,在你的眼中他们都是蝼蚁。没有人会顾忌蝼蚁的性命。” 雪倾城眼底一抹狠绝:“只是,你在我的眼中也只是一只蝼蚁罢了。” 中年将军大骇,雪倾城居然一点都不顾及陛下的情面,要杀他。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虽然不是雪倾城的对手,但是那个小鬼。只要抓住了他,雪倾城一定会投鼠忌器。 “去死!” 中年将军目露凶光,从地上猛地跃起,举起长刀朝雪倾城砍去。 看那长刀越来离雪倾城越来越近,江小山都被吓傻了。 雪倾城却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四片翠绿的树叶飞快地割断了中年将军的手脚筋。中年将军高声痛呼,狠狠地摔倒在地。那长刀则是被罡风卷落在一旁。 雪倾城眉间戾气萦绕,淡淡道:“没有谁可以在我的手上抢人。” “雪倾城你这个贱人,你残害忠良,你不得好死!毒妇!贱人!老天啊,你不长眼啊!那毒妇狠辣卑鄙,你却要她活!我蒋烈为国戎马一生,你却要我枉死在这山林之中!不公平!不公平!” 手脚筋被割断,他就是不死也成了废人,没有人会要一个废人,与其苟活于世,倒不如死来的痛快。不过即便是死,他也骂个够。 江小山回过神焦急道:“姐姐,你有没有事儿。” “把刀捡起来割掉他的头。” “姐姐”到底是个孩子,虽然仇人就在眼前,就是下不了手。 “再说一遍杀了他。” “我” 雪倾城冷冷地转身离开。她已经帮将江小山把人给制住了,至于是杀还是留就不关她的事了。 “姐姐”江小山眼中泪水朦胧。姐姐嫌他是胆小鬼,不要他了吗?爹娘他们,是不是也一样失望。不!他不是胆小鬼,绝不是!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那中年将军嘴上骂的恶毒,一副恨不得立刻求死的模样,在看到雪倾城离开的时候,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喜色。 雪倾城那个魔鬼走了,至于那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他是不敢杀他的。世上奇人那么多,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能治好身上的伤。到时候他要雪倾城那个贱人百倍偿还。 正当中年将军暗自得意的时候,江小山拖着长刀颤颤巍巍地走来。 该死,这小鬼到底要干什么! 江小山吃力地举起长刀,手剧烈的颤抖,稚嫩的脸上是不容更改的坚定。 中年将军怕了。他没想到江小山真的要杀他。 “小兄弟,有话好好说。我有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我把银子全都给你。有了银子你就可以吃香喝辣,还可以睡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你放了我,我啊” 中年将军的话还没说完,江小山的长刀就已经落下。 鲜红腥臭的血液溅了江小山一脸。他疯狂地砍着,不知砍了多少刀直到中年将军被他剁的面目全非,肩膀以上都被剁成了肉酱。 “姐姐!” 风轻轻地吹着,山岗上,一身是血的江小山飞快扑到雪倾城的怀里,泪如雨下。 哭声之大,似要哭出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雪倾城没有推开江小山,幽深的眼底一缕柔和。在听到那声惨叫的时候,她就停了下来。世事如此险恶,妇人之仁显然不是好事。所幸江小山没有让她失望。 她一次杀人的时候,何尝不是江小山般的惊惧彷徨。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时候师父也只是留给了她一个冰冷的背影,那样的决绝,没有一句安慰,一个拥抱。 江小山跪在江家村村民的坟前,哽咽道:“爹c娘c大哥c桃花姐c长生爷爷。我替你们报仇了。娘,小山不会再尿床了。小山已经长大了。没有你们在身边,我会过得很好。你们不要担心我。” 雪倾城喝着从镇上打来的酒,扔给江小山一个鼓鼓的钱袋。 “这里面有五十两碎银子,还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你不是一直都想当有钱人吗,有了这些钱,只要你脑子再灵光点,当个官经个商什么的,完全可以荣华富贵一辈子。” “我不要当有钱人,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一直跟着姐姐。” “跟着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江小山不满雪倾城那么说自己,“不,你是好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呵,你还是第一个说我是好人的人。可是江小山,我不需要累赘,跟着我,你随时都会死。与其朝不保夕,不如拿着这些钱去做一个悠闲的富家翁,为你江家延续香火。” “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 “想跟着我,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我不要废物。” “我不是废物。” “那好,我送你去风雪谷。” “风雪谷是什么地方?” 雪倾城眸子夹着一抹眷恋:“风雪谷是我的师门,是我长大的地方。” 江小山好奇道:“那里有很多雪吗?” 雪倾城道:“风雪谷在雪山之中,常年积雪。” “那一定很冷。” 雪倾城饮一口酒,迷离着眼神道:“风雪谷的人都不怕冷。最冷的不是风雪是人心。” 江小山迷茫道:“人心?” “对,人心。”是啊,这天下最难看清的不就是人心吗? “姐姐,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说” 江小山道:“你那么多钱哪里来的。” 雪倾城冷冷道:“抢的” 江小山惊呼:“抢的,那你不是土匪!” 雪倾城翻身离开。 “姐姐,我错了,你不是土匪。你不要走那么快啊!我追不上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风雪谷危机 绵延无边的雪山,大雪纷飞。 冰冷的湖面,孤舟飘摇。 千里孤雪单薄的白衣胜雪,腰间挂着一串白色的流苏,持着骨笛,朱红的薄唇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墨色的眸子看不见情绪。 白衣小童垂首站在岸边:“先生,南楚来人了。” 前厅。 三个身着厚厚冬衣的劲装男子伤痕累累。 见千里孤雪出来,一个断臂的男子破口大骂:“我等身为陛下的信使不辞辛劳来你这冷的要死的鬼地方拜会。你不出来迎接也罢了,却将我等害得死伤过半。千里孤雪,你简直藐视皇权!” “休得对孤雪先生不敬!” 为首的阴鸷男子冷斥断臂男子。 阴鸷男子面色青白,额头点点细密的汗珠,想来是被风雪谷的机关伤的不轻。 他明明可以在断臂男子开口辱骂的时候就制止,却放纵不管,最后说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说到底是默许断臂男子的行为的。 “统领,千里孤雪如此对待我等。你怎么帮他说话,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一个山野村夫不成。” “闭嘴!” 阴鸷男子见千里孤雪丝毫没有因断臂男子的话恼怒,心里有些不甘,旋即勾起一抹歹意的笑容。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红色请柬,朗声道:“陛下将于下月十五与西秦长公主大婚,请孤雪先生务必赏光。这是请帖。” 千里孤雪自顾自的品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阴鸷男子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旋即叹息道:“小臣知道先生和文武圣德思皇后师徒情深。此刻得知陛下要迎娶南楚长公主的消息,先生心中定是不好受的。但是先生,逝者已矣,生者可追,文武圣德思皇后毕竟是去了。陛下是一国的君王,娶西秦长公主也是了南楚的黎民百姓。文武圣德思皇后若是地下有知也会赞成的。先生身为文武圣德思皇后的师父更是应该理解才是。” “统领,你和他罗里吧嗦一大串作甚。陛下对他风雪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爱去不去。真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本来还算温暖的屋子,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断臂男子打了个喷嚏,骂道:“这鬼地方。” 阴鸷男子明显察觉到不对,心中把断臂男子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陛下是交代过要给千里孤雪添堵,但没说要辱骂他。好歹也是那个女魔头的师父,徒儿尚且如此狠毒,师父岂会比徒弟差。人家动不了陛下,还动不了他们这些喽啰。 “混蛋,给孤雪先生道歉!” “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千里孤雪薄凉道:“风雪谷,不可欺。” “什么?”阴鸷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一条白色的残影便如幽灵般飘出,乃是千里孤雪身边的白衣小童。 不到一息,那三人全被制住,惊恐之余却是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老规矩。”白衣小童冷冷地道了一句,门外立刻进来几名面色同样冰冷的弟子将那三人带走。 屋子里的风铃被门外的冷风吹得叮铃作响。 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英挺男子踏雪而来。 “主子,江湖上传来异动,有一股不明势力冒充风雪谷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杀了清铭山庄的庄主君天明。为此江湖大为震动,七大门派对外宣称要剿灭风雪谷,武林盟主冲正一更是声称谁要是能灭掉风雪谷,就将武林盟主的位置拱手让贤。” 千里孤雪漠然道:“斜月教呢?” 英挺男子道:“斜月教倒是并没有什么异动。” “散布出去就说斜月教和风雪谷狼狈为奸,为害武林。顺便让江湖人士好好了解了解这个斜月教。” “主子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斜月教所为。” “不是斜月教,是它背后的人。”千里孤雪眼底微不可见一丝戾气。到底还是怕的吧。只是一步错步步错,招惹了风雪谷怎会让你善终。 英挺男子犹豫道:“主子还有一件事,江家村被灭了。我们要不要把倾城小姐给接回来。” 千里孤雪瞥了一眼腰间的流苏,淡淡道:“她早已不是我风雪谷的人,接回来做什么,由她去。” “倾城小姐年纪还小,她只是上了南宫澈的当。” “当初是她自己选择脱离师门的,怪不得别人。” “可是” 英挺男子还想替雪倾城说情,却被千里孤雪冷冷打断:“没有可是!连朔你的话太多了,回去吧。” 英挺男子终不再言。 盛京郊外,梨林如海,清香醉人,微风浮起,梨花扑簌簌的落下,纷飞如雪。 梨林中一座清雅的竹屋,屋前一座坟茔,墓碑上刻着妻雪倾城之墓,夫南宫澈立。 南宫澈一身素雅的蓝衣,一如初见般的忧郁温雅。 “倾城,你说你喜欢雪。我便找了这一片莫梨花海。本来是打算在你十六岁的生辰送给你的。可是你”南宫澈眼角一滴眼泪滑落:“你若不那么骄傲便好了。” 临江城一战,她死,他却连她的尸身都带不回来。她走了除却一些旧日的衣物什么都没有留下。他所能做的也只是为她立一座衣冠冢而已。 那个青葱飞扬的少女正如她的名字一般,雪。不是江南温文尔雅的雪,是塞北飘扬刺骨的雪。 如雪的美丽,如雪的才智,如雪的性格,潇洒冷冽,快意恩仇,从不拖泥带水。 那夜雪倾城的女子是他的皇后,他此生唯一认定的人。锦绣江山如画,只有她才能陪他共享盛世繁华。 原以为的相濡以沫,原以为的白头偕老。最终他却亲手射杀了她。绝情也好心痛也好。到底是杀了。 她是世间最骄傲的女子。他爱的就是她的骄傲。但有一天他痴迷的,不择手段得到的,变成了他的噩梦,没有人明白他的不知所措。 世人皆知她的厉害,都道皓王爷有如今的成就全是依仗一个女子。他流下的血汗都变成了吃软饭。他本人则是一个只会躲在女子身后的小男人。 虽然有敌国挑拨离间的嫌疑。但那些流言蜚语着实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她的骄傲完全掩盖住了他的光芒,压得他喘不过气。一次酒后,他曾笑言女子应当适时温柔,小鸟依人。她面无表情。他想她应当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可却她一如往昔,不曾改变。 渐渐地他竟怨恨起了她。直到最后他亲手将她射杀于城楼上。心痛的同时,他难免解脱。午夜梦回,他时常问自己,对她究竟是爱多恨多,亦或者只有恨,没有爱。 “陛下,西秦的送亲队伍已经到了江都。” 暗卫的声音打断了南宫澈翻飞的思绪。 “命江都郡守严密保护西秦长公主的安全。若有差池,诛灭九族!” “属下领旨。” 南宫澈眼里射出一抹冷厉的光芒。“风雪谷那儿怎么样了?” “回陛下,送信的人已经进入了风雪谷,但至今未有消息传回,恐遭遇不测。” 南宫澈阴鸷道:“风雪谷藐视皇权,截杀皇室信差,能取得千里孤雪首级者,不论出身,封万户侯。” “遵旨!” 倾城,你不要怪我。风雪谷必须得灭,千里孤雪更是必须死。不然我心难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边城客栈 南楚边陲小镇,下着瓢泼大雨。 两个身披蓑衣的大小身影缓缓走进酒肆。 少年身体清瘦,眉清目秀,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青色长衫,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背上背着一把黑色的长剑,说是剑客倒不如说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他身旁的男孩岁的样子,背着破旧的行囊,像是书童。 店小二笑着迎了上去:“两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客栈位于边陲小镇,平日里门可罗雀,就是有也都是些行脚的商人。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客人都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来,来的还都是些带着家伙的。不管如何有生意就得做。 “弄些肉食,来一壶最烈的酒。”少年的嗓音低沉平淡。 “好勒!二位稍等。”店小二暗暗称奇,一个书生居然要喝烈酒也不怕醉死。 客栈内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一个五大三粗的草莽道:“听说陛下颁了圣旨,谁要能拿了千里孤雪的脑袋就封他做万户侯!” 旁边立刻有人艳羡的感慨:“一个万户侯加武林盟主该是何等荣耀啊,封妻荫子全然不在话下啊!” “所以说才聚集了这么多人啊。谁不想当那万户侯,光宗耀祖不说,还能扬名立万。” 有人自知技不如人酸溜溜道:“唉,也不知道谁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砍下千里孤雪的脑袋。我可听说千里孤雪是个妖人,不好对付啊。” 有人惊悚:“妖人不妖人的不知道,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倒是真的。我听说风雪谷的人每年都会抓一些无辜的人回去试药,你们猜后来怎么了,都死了!那死相可惨了。” “试药的事都算好的了。你们是不知道。千里孤雪是个老妖怪,明明都七老八十的年纪了,偏偏长得像个少年郎一样。你们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千里孤雪练就了一身邪功,采阴补阳,专门祸害幼女来驻颜。风雪谷的人每年都会出谷给他寻幼女祸害。远的不说,就说清铭山庄的君萝小姐吧,那才七岁啊,就被千里孤雪给糟蹋死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瘦子,窄小的眼睛不时透露出猥琐。 “你可别胡说,君萝小姐是落水死的,到你那儿怎么就成了被糟蹋死的。这话儿要是被清铭山庄的人知道了,保不齐得杀了你。” 那瘦子哼了一声:“我才没胡说呢。君萝的确是被千里孤雪给糟蹋死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就那么赤着可凄惨了。只不过是清铭山庄的人爱面子,十天之内死两个人已经是重丧,不宜对外吐露真相。” “那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就是就是我们怎么不知道。” 瘦子得意一笑:“我是谁我可是有名的包打听。我还知道很多江湖上很多不为人知的辛秘,想听吗?想听拿银子。” 那瘦子突然面色一变,青白交加,原是一支竹筷飞速从他咽喉处擦过。力道之大,脖颈处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噗通一声,瘦子吓得从凳子上跌落。 冷风吹起二楼的竹帘,公子一身素衣,丰神俊秀,月朗风清,君子如玉。 “天啊,好深厚的内力!武林中何时有了这般厉害的后起之秀?” 人群中惊叹,已经有人认出了公子的身份。 “是,是清铭山庄的少庄主!” 一个面容和蔼的老者道:“对,是清铭山庄的少庄主。我曾有幸在老庄主的生辰上见过。” 瘦子听得众人话语,更是吓得面如土色,顿时磕头求饶:“少庄主饶命啊!小的是酒喝多了胡言乱语,说的都是些醉话都是醉话。”说着不遗余力地扇自己耳刮子。他也是找死,这些话怎么可以当着清铭山庄的人面上说,尤其还是清铭山庄的少庄主。可谁又能想到,清铭山庄的少庄主不在家为父守孝,却来到了这个偏远的鬼地方。 公子身旁,面容刚硬的中年男子怒道:“你这厮刚才胡言乱语的畅快,如今却知道怕了。还敢求饶,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说着从二楼跃下,挥着钢刀就要朝瘦子砍去。 那瘦子怕极了,高呼:“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着小的过活。求少庄主饶我!” 瘦子的这番话果然管用,只听得公子沉嗓道:“林叔,住手!” 中年男子不敢相信地看着公子,额头上青筋跳动:“公子,那厮胡编乱造,污蔑小姐清白,让小姐在九泉之下都无法安宁。你怎可叫我放了他?!” 公子眉头微皱:“酒后失言而已,不必要了他的性命。放了吧。” 中年男子狠狠地瞪了瘦子一眼,把钢刀愤愤然收回刀鞘:“我家公子心好,这次算你这王八蛋走运。要是再有下一次,管教你脑袋搬家!” 瘦子劫后余生,朝公子磕头道谢:“多谢公子菩萨心肠。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 瘦子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竹筷刺穿了头颅。 变故来的太突然,除了公子,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聒噪!” 角落处的少年冷冷发声。 “他都求饶了,你为何还要杀他?”少年的给公子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是陌生也是熟悉。陌生是从未见过。熟悉是来自灵魂深处。更震惊的是,那少年武功怕是和他不相上下。 “你们都得死。”少年面无表情,冰冷的目光像是看待一群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欺谷者死 少年的话让空气不由地凝重起来。在场的人是又气又怕,又惊又怒。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这个小子一定是什么邪派余孽,搞不好就是风雪谷的走狗!大家上,杀了他!” “对,杀了他!” 公子却是皱眉问:“为什么?” “欺谷者死!”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风雪谷!那小子真是风雪谷的人!” “是是风雪谷的杂碎!” “难怪那么狠毒,原来真是风雪谷的人。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杀!” 一群人拔出兵器纷纷朝少年杀去。 “找个地方躲好。”少年对身旁的男孩淡淡地说了一句,眼底绽放一抹嗜血的光芒,手掌在桌子上一拍,酒花四溅。滴滴水珠朝众人快速飞去,如暗器的锋利。 血花绚丽,朵朵绽放。 那少年长剑出鞘,如蝴蝶般优雅地在血花间飞舞,剑锋所过之处一片赤色。 “好个魔头,让我林义来会会你!”那中年男子抽出钢刀就朝少年砍去。 “林叔不要!”公子阻止声还未落下,中年男子脖颈便被剑锋划开,鲜血喷涌而出。 中年男子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混了二十几年的江湖,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后辈一招杀死。当真是好快的剑。 那少年解下腰上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酒,邪邪一笑,如恶魔的温柔,脚下尸骨成堆。 看着一地死尸,公子怒了:“风雪谷的人果真如此灭绝人性!” “他们该死”少年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方才杀死的人一群蝼蚁。 公子手中利剑出鞘,冷冷道:“我会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哦,那就看吧。” 公子长剑朝少年刺去,少年挥舞着利剑去挡。 “叮!”两剑碰撞,力道之大,竟是谁不曾相让。 公子面色一沉。这少年年纪比他小,内力却是不弱于他。 “原来这就是名震江湖的清铭剑法。”少年淡淡的口吻带着嘲讽。 自家的家传剑法被人瞧不起,公子眼中迸发出危险的光芒。“不过一招而已。” “听闻清铭剑法的最后一剑长虹贯日是绝杀,让敌人避无可避。我倒是有兴趣见识见识。” 公子冷冷道:“你不会见到的。” 少年道:“放心,我会逼你使出来的。”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飞快地纠缠在一起。剑影绰绰,冷光逼人。 “你会后悔的。”公子面色凝重,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剑气锋利浓厚,宛若长虹贯日。 少年也不躲避,迎着剑气而上,任由利剑刺穿自己的肩胛骨,却是哼都不哼一声。 公子愣了,他没想到少年这般不要命。 公子发愣的刹那,少年一剑朝公子的脖颈劈去。 在剑就要吻上公子脖子上的瞬间,少年清楚的看到公子的脖子上有一个青色的印记。那印记甚小,又生得偏僻,不易发现。 少年强行收回了凌厉的剑招,削落了公子的一缕青丝,一掌朝公子心口打去。 公子被打的口吐鲜血,少年拔出了刺入肩胛骨的剑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公子情绪复杂:“你刚才为什么不躲?” 少年道:“明知避无可避,为何要避。” 看着少年往外汨汨冒血的胳膊,公子的心纠了一下:“你的手会废掉的。” 少年漠然:“凡是争斗都必须以命相搏,只要能杀了敌人,废掉一只手又算什么呢?” “可你明明有机会杀我。”也许少年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狠辣无情。公子如是想。 少年淡淡道:“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你什么意思?” “所有的人都死了,而你清铭山庄的少庄主,却受了不轻不重的伤活了下来。江湖上的人会如何看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和风雪谷勾结故意为之。那时清铭山庄的百年清誉会被毁于一旦不说,你更是难以在江湖上立足。所谓杀人不若诛心便是这般。” “恶毒!”公子心里一怒,他道少年不杀他是良心未泯,却没想到是包藏祸心。是他错了,风雪谷的人哪里会是什么好人。 “骂的好,恶毒。其实你的本事比起我来也不差,只是因为你端着谦谦君子的作风,不够狠毒。所以你输了。” 公子垂眸,难道清铭山庄的名声真要在他手里毁于一旦?不,不行,即便是死,他也要保住清铭山庄的名声。 存了死志的公子挥舞着剑欲要自刎,却被一股白色的烟雾迷倒在地。 “我的意志不容改变。” 抛下这句轻飘飘的话,少年带着男孩离开了。 看着少年愈行愈远的背影,公子的心里仿佛缺了一块,喃喃道:“下次,我必杀你。” 江小山欲言又止:“姐姐” 雪倾城冰冷道:“你觉得我不该杀那些人。” “嗯”江小山怕雪倾城生气,声音很小。 “那些人要围剿风雪谷,迟早会碰上的,在路上解决了省得到时候麻烦。” “可他们只是说说” 雪倾城冰冷道:“我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凡是想要威胁风雪谷威胁师父的人,不管是蝼蚁还是巨树,我都不会放过。” “可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大哥哥?” 雪倾城黝黑的眸子,一丝复杂:“和他的纠葛,我已经了了。下次,必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姐姐认识那个大哥哥?” 雪倾城冷冷道:“不认识。” 江小山咕哝道:“可你分明说和他的纠葛。” “离风雪谷的路很近了。走快些。” 江小山小跑着朝雪倾城追去。“姐姐,你走太快了,等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师踪难觅 雪山重叠,皑皑白雪。 尸骨遍地,红与白的相映是那么的刺目。 风雪谷谷口的机关皆数被破,这是雪倾城始料未及的。那些机关都是师父设下的,便是她要破开也要耗费些时日,更别说那些乌合之众。他们便是有个中高手也不可能将风雪谷的机关在这么短的时间毁的如此彻底。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而且那人还不简单。 雪倾城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很少有风雪谷的弟子,面色不禁轻缓,施展着轻功如苍鹰一般飞速从谷口掠过。 奈何谷中的景象比谷外更加凄惨,以往的屋舍已经被夷为平地,覆盖上厚厚的积雪,眺目远望一片苍茫,似乎风雪谷这个隐世宗门从未曾存在过。 “师父!” 雪倾城飞快朝千里孤雪居住的院落方向奔去,依旧一片灼灼的白,那么的凄凉。 “城儿,你道谷中这些机关如何?” “谷中机关乃是师父亲手设计,固若金汤。” “这世上没有机关是固若金汤的,也正如这世上没有真正无敌的人。为师知你剑术有成,心高气傲,但江湖险恶,一定要慎之又慎。” “师父,徒儿又不傻。他日若是在江湖混不下去了,徒儿便即刻回谷。只要有师父在,谁也伤不了徒儿。” 那是她一年前出谷历练的时候和师父说的话。当时只道是出一次远门,却不曾再次归来时会是这般景象。谷依旧是那个谷,雪还是那个雪。只是师父,你呢,你又到哪里去了? 你说天下没有无敌的人。你 “不!”雪倾城嘶吼着,浑厚的内力四处扩散,卷起一地积雪。 一串白色的流苏从雪地中被卷起。雪倾城伸出手掌,接住流苏,赤红的眼眶,温热的泪水落下,片刻凝结成冰,跌落在雪地。 那是她来风雪谷的第二年,耐不住寂寞偷跑下山。集市上,她看到了这串白色的流苏,瞬间喜欢的紧。 她天真地想师父也会和她一般喜欢的。 可是当她惴惴不安地把流苏送给师父的时候,那薄凉冷酷的眼神,她一生都不愿记起。 “你既然心不在风雪谷,便趁早回你的尘世去。” 她怕极了:“师父,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想离开,便去风雪中跪上一天一夜。” “是” 她照师父所言在风雪中苦苦跪上了一天一夜,而后便是发了三天三夜的热。 至于这串流苏,她以为师父早就丢了。没想他一直都留着。 只是师父,流苏在这儿,你却不知去向。你是不要徒儿了吗?那日她为南宫澈跪在师父面前。 “师父,我想辅佐南宫澈帮他登上帝位。” “风雪谷不问世事。你不能坏了规矩。” “我若坏了规矩便是如何?” “你若坏了规矩便不再是我风雪谷的弟子。” 师父的语气是那么淡,情绪没有一丝变化,整个人就像一块万年寒冰,无悲无喜。仿佛她在他心中就如一片树叶,一粒尘埃般微不足道。 她愤怒,很愤怒,胸中有一团烈火在燃烧:“那我便不再是你风雪谷的弟子!” 尽管如此,师父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 “你给的养育之恩,他日再报。” 她朝师父磕了三个响头,而后逃一般的转身离去。她怕迟一刻,自己没有离开的勇气,更怕再次看到师父那张漠不关心的脸。 如今回想起来,师父当日是对她失望透顶了吧。养育了七年的徒弟为了一个男人说背叛师门就背叛师门,转身离去一丝余地都不留。那样的徒弟和白眼狼有什么分别。一只白眼狼又何须在她身上浪费一丝情绪。 师父,你不要徒儿。可徒儿却不能离开你。一日不见,我便找你一日。一年不见,我便找你一年。这辈子找不到。还有下辈子。生生世世! 良久,江小山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姐姐姐姐!姐姐你在哪儿啊?姐姐!” 雪倾城冷冷道:“哭什么,我在这里。” 裹成球的江小山飞快扑到雪倾城怀里,委屈道:“姐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雪倾城推开江小山:“从今往后,不许叫我姐姐。” 江小山迷惑道:“不叫你姐姐,我叫你什么?” 雪倾城淡淡道:“叫我哥哥。” 江小山依旧迷糊:“哥哥,可你明明就是姐姐啊。” “从今往后我叫江渊,是你的哥哥,懂了吗?” 江小山点头:“我好像懂了。” 雪倾城眼里夹杂着一抹哀伤,冷冰冰道:“江小山,风雪谷没了。你现在只有跟着我了。” 江小山很爽快地答应了:“好,我一直跟着你。”他才不喜欢什么风雪谷呢,冷的要死,还是跟在姐姐身边好。 “我不需要累赘,你得学武功。” “我听姐姐的话学武功。” 雪倾城问:“学武功很苦的,你不怕苦?” “只要能跟在姐姐不哥哥身边,我不怕吃苦。” 看着江小山眼里的认真,雪倾城道:“光不怕苦还不行,你还得学会杀人,我让你杀谁,你就杀谁,不许违背我的意思。” 江小山犹豫了:“姐姐,我可不可以只杀坏人?” 雪倾城道:“江小山,善恶是相对的,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我不让你杀好人,也不让你杀坏人。我只让你杀敌人,不择手段的杀敌人。” 江小山小声地说了句:“万一敌人是好人呢?” “既然能称之为敌人,那就是和你不死不休的人。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去管。” 江小山恍然大悟:“哦,那就是快意恩仇!” 雪倾城有点诧异:“你还知道快意恩仇?” 江小山有些黯然:“以前和爹去镇上的时候,听说书的说的。那些说书的说,只杀自己的仇人,不牵连无辜的人,就是快意恩仇的大侠。” 说到大侠江小山欢呼雀跃道:“姐姐是大侠,我也要当大侠。” 雪倾城眼中一片阴翳。 大侠?她可不是什么大侠。南宫澈,你背信弃义害我性命,又毁我风雪谷。不葬送你所拥有的一切,我誓不为人! 南楚国皇宫,封后大典正在进行。 南宫澈牵着慕秋碧的手,缓缓走上金殿。 群臣山呼一片:“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宫澈有些恍惚,眼眶微红。如此美丽的场面,如果他牵着的是倾城,那该有多好啊。试问天下,能与他共享盛世繁华的只有她啊! 慕秋碧嘴角噙着一抹雍容华贵的笑容,母仪天下的气质毕露。她是高高在上的南楚长公主,哪里是雪倾城那等卑贱的江湖女子能比的。 皇上爱她又怎么样,最后成为皇后的是她。至于雪倾城,她还真有点遗憾,如果她能活着,亲眼见证她的封后大典,那该是多么美妙啊! “启禀皇上,西秦摄政王有礼物送到。” “什么礼物?” “在西秦国的帮助下,我国武林人士已经毁掉了风雪谷,谷主千里孤雪不知所踪。” 南宫澈笑道:“好!这真是朕大婚收到的最好贺礼。朕要好好感谢西秦摄政王。”虽然斜月教也因此覆灭,但是能毁掉风雪谷一切都是值得的。 西秦使臣道:“摄政王不求南楚皇上的答谢,只希望南楚皇上能好好善待我长公主。” “请摄政王安心,秋儿如今贵为朕的皇后,朕定会好好待她。”南宫澈绽放了温润如玉的笑容。 慕秋碧柔声道:“请使臣代秋碧好生答谢皇叔。秋碧一定会做好皇后的本分,保南楚和西秦永结姻亲之好。” “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落魄书生 三年后,西秦帝京。 古朴繁华,欣欣向荣,一派盛世景象。 第一青楼,国色楼前,一个粗布青衫的瘦削青年被轰了出来。 那青年眉目淡雅,不惊为天人,却是越发耐看的。 江渊是偏远州府前来帝京应考的落弟举子。旁人都是回乡备考,指着三年后卷土重来,金榜题名。江渊则是在帝京扎下了根儿。 本来贫寒之人在天下脚下是很难立足的,别的不说,花销便不是一般的大。偏偏江渊又嗜酒如命,且又不事劳作。 可他厉害就厉害在搭上了国色楼的花魁燕寻。燕寻其人翩若惊鸿,若流风回雪,数不清的王公贵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偏偏燕寻却对江渊另眼相看,为他免费弹琴抚曲不说,私下里还拿些银钱倒贴。 就这样江渊的日子倒也过得潇洒。酒醉之余,每每在酒肆高谈阔论说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得不到重用,自怜自艾。 不知的人真是以为他是怀才不遇的英才,而知道真相的人则是纷纷耻笑,相继告知,这只是个只会骗女人钱的小白脸,嘴皮子功夫厉害,什么才高八斗,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的草包。 因为燕寻,江渊的臭名被一传十十传百,倒也是街头巷尾,人尽皆知。然而没有人会一直走好运,江渊也一样。燕寻接济他的事,终于被国色楼老鸨知晓。老鸨为此大为光火,燕寻可是她的摇钱树怎么会能喜欢上一个穷小子。于是老鸨让人把江渊赶出了国色楼。 江渊愤慨:“我是燕寻的客人,你们居然敢这般对我?” 打手朝地上啐了一口:“客人?你这臭酸儒也敢自称是燕寻小姐的客人,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的德行。旁人落第早就回乡苦读了,偏偏你这等不要脸,赖在帝京不走不说,还骗取燕寻小姐的可怜在国色楼里混吃混喝。你们读书人不是信奉圣贤吗,难道是圣贤教你不要脸吃软饭?” 江渊涨红着脸辩驳道:“我与燕寻两情相悦。燕寻收留我乃是情之所至,何来悲悯。再者,我也非吃软饭之辈。我答应过燕寻,待我高中状元,定会迎娶她为正妻。过个几年,定能让她当上一品诰命夫人。” 打手鄙夷:“燕寻小姐何等美艳,有多少王公贵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能自拔。莫说你十辈子都中不了状元,就是中了,也轮不到你。快滚吧,滚晚了,小心妈妈后悔把你留在楼里当龟公还债!” 人群中立刻有人帮腔:“就是,别没成新科状元倒成龟公状元了,啊哈哈”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杂碎,都给我等着!”江渊又气又恼,放下狠话,在众人的指指点点掩面离开了。 有不知真相的人叹息:“那小伙子长得挺白净的,怎么是这副德行。” 立刻有人讥讽道:“他啊,叫江渊,自称是什么名门之后。其实就是一个卖弄风骚的小白脸子,专吃软饭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他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怎么不去当有钱人家的禁脔啊。听说有些富贵人家啊,不爱美娇娘就好他那口。”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去的路上。” “哈哈哈” 一处高雅的茶楼,一俊美少年坐在窗前,面容冰冷。 江渊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若无其事:“火气太大,喝点金银花。” “哥,你怎么可以容忍他们那样对你?” 江渊面无表情:“蝼蚁罢了。” 少年冷冷道:“他们该死!” 江渊道:“不要脏了你的手。” “哥”少年欲言又止,暗暗下了决心。 江渊替少年斟了一杯茶,房间里瞬间茶香四溢。 少年道:“慕行云张了皇榜,说是要广招天下贤师给秦王慕笙箫做王师,让有才之人去宣武门报名。慕行云要亲自监考。” 江渊淡淡地戏谑道:“什么时候你也是个百晓生了。” 少年倔强道:“燕寻能做到的事,我也能。” “那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慕笙箫本来是有王师的,他的王师还是极富盛名的三代帝师柳之言。可慕行云偏偏以柳之言年老为由,让他回乡颐养天年。而后又昭告天下要替慕笙箫亲自寻觅贤师。分明是以提高声望为由,打压慕笙箫。”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我且问你,慕行云的脑袋上还压着一个摄政王慕遮天。而柳之言虽说是清流派,但也是得慕遮天青睐的。慕行云他怎么敢动柳之言?” “那不是慕遮天不在帝京吗?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慕行云这个时候还不剪除慕遮天的枝叶,难道真的要让慕遮天点头同意?再者柳之言的确是有八十六岁了,让他告老还乡,慕行云此举并没有什么大错。就是慕遮天回来,也不会揪着不放。如此一箭双雕之事,如何行不得。” 江渊赞许地点头:“你说的不错,看来这三年,你的确是成长了许多。” 少年脸颊微红,黝黑的眸子一丝欣喜。 江渊道:“慕行云赶走了柳之言,如此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少年的心中有些不舒服:“哥的意思是要做慕笙箫的师父。” “不是做慕笙箫的师父,是要把慕笙箫变成我的棋子。”江渊道:“慕笙箫是西秦先帝最宠爱的皇子,虽说如今受到慕行云的打压,但相比于其他王爷,他才是下一任西秦帝王最好的人选。而且慕笙箫如今极为落魄,留在他身边不会太引起慕遮天的注意。” 江渊虽然说得轻松,少年却知身处政治漩涡的危险。 “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到西秦帝京来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为你杀了慕遮天和南宫澈。” 江渊冰冷道:“你以为凭借我的手段杀不了他们吗?但是江小山,你要知道他们是我的仇人。这世上但凡是和我为敌的,我不毁他个万劫不复,誓不罢休。南宫澈想要一统天下。慕遮天想要守护西秦江山。而我偏偏要让他们所执着的,所珍惜的灰飞烟灭!” 少年眼底一抹黯然。如果是以前他的确听不懂江渊话里的意思。可是如今他知道江渊是在警告他。不要妄图背叛她,不然下场会很惨烈。可是他怎么会背叛她呢,她比他的性命都重要啊!可她呢,似乎从来都不曾相信过一个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南宫澈。迟早有一天他要把他千刀万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秦王慕笙箫 正是杏花微雨的季节,蒙蒙细雨打湿地上的青石板。 江渊撑着油纸伞,身旁跟着背着行李的江小山,缓缓来到了秦王府前。 秦王府前两头威武的石狮栩栩如生,朱红的大门鲜艳如新,本是宏伟壮美,却被两只白色的奠字灯笼衬得凄清冷落。 江渊知道那是慕笙箫的母妃明妃去世不久。明妃是西秦先帝真心钟爱的女人,其人素雅恬淡又聪慧善良,平日里最不喜争斗,以至于唯一的儿子慕寒声没能成为储君。 慕笙箫的名字是慕行云登基后给慕寒声改的,那是明妃提出的请求。本来明妃为了明哲保身请求慕遮天改掉慕寒声的封号,奈何慕遮天没有允准。明妃无奈便给儿子取了个慕笙箫,此番慕遮天没有反对,慕行云也就允准了。 可是明妃的委曲求全并没有打消慕行云的猜忌,母子两的日子依旧过得凄凄惨惨。以至于明妃郁郁寡欢而死。当然那是慕行云对外宣称的,真相到底如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可以确定的是慕笙箫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步母亲的后尘。 这次殿试,江渊很轻易地就得到了慕行云的允准,成了秦王慕笙箫的王师。倒不是江渊答得有多好,偏偏江渊答得并不好,在那群报名成为秦王师的人中算是中下,期间她还在试卷上大肆给慕行云歌功颂德。 本来慕行云就没有打算给慕笙箫找个真正的贤师,这次来了一个没有多少真才实学却只会溜须拍马的草包,更是正中慕行云的下怀。到时候世人不诟病还罢,若是诟病,慕行云便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说她欺骗君王,而他慕行云只是一时不察,所有的过错推得一干二净。 守门的府兵见江渊一身青衣破落,面上几分讥讽:“来者止步。” “大胆!”江渊尚未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呵斥。 江渊眉头微皱。那太监的嗓音太刺耳,让她的耳膜有些难受。 府兵朝声源看去,见一群太监缓步而来。为首的太监面露不悦,手中拿着一份明黄色的圣旨。 见到这等阵势,府兵立刻心道糟糕,朝传旨太监赔着笑脸道:“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公公。还求公公恕罪。”言罢,恶狠狠地瞪了江渊一眼,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穷酸儒生,他也不会惹到不该惹的人。待会儿一定要打得他连他娘都不认识。 “你的确是有眼无珠,倒不是冲撞了杂家,是冲撞了这位江大人。”传旨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道。 “江大人?”府兵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穷酸的儒生居然也会是一位大人。 传旨太监看了江渊一眼,道:“是啊,这位江渊江大人是皇上为你家王爷亲自挑选的王师。” 府兵大惊:“啊!王师!” 传旨太监冷喝:“知道是王师尔等还敢拦在门外,不想要脑袋了吗?” 府兵大为惧怕,立刻下跪,磕头如捣蒜般求饶,小人嘴脸显露无疑。“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王师大人饶命,求王师大人饶命。” 江渊已有不耐,正要开口,却被传旨太监捷足先登。 “行了,快叫你家王爷出来接旨。耽搁了杂家的时间,杂家要了你的脑袋。” 府丁一骨碌从地上爬起,飞快跑进王府。 别的王公大臣接旨,传旨太监都是要进府门大堂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居然明目张胆的要求慕笙箫出府迎接,摆明了是不把这个秦王放在眼里。早知道慕笙箫的日子不会好过,却不曾想是这般的艰难,连一个太监也可以肆意欺辱。 少顷,一个瘦弱素衣少年在护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清朗俊秀,病态的苍白,眉宇间一抹化不开的忧郁。明明被护卫们簇拥着,却如浮萍一般随波沉浮。 江渊眼底一抹冷光。那少年真是像极了当时的南宫澈,那般的憔悴愁苦,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可是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自保的面具,狠毒贪婪才是本性。 “臣弟接旨。”少年带头跪在了湿滑的地上,没有任何不适,卑微已经成了习惯。 传旨太监打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士子江渊德才兼备,品行端正。朕今命其为秦王王师。望秦王好生跟其学习,钦此。” 少年将双手高举过头顶:“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江渊望那瘦弱的少年,皮肤病态的白皙,衣摆上沾染着泥泞,清澈的眼眸浓浓的惴惴不安,深处却又一分令人心疼的倔强。 那样子比当年的南宫澈,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渊心中不由地冷笑连连。如此怕又是一个南宫澈。 “王爷,我叫江渊,如今是你的师父。” “大胆!”慕笙箫身旁的清丽婢女冷喝:“你纵然身为王爷的王师,但是尊卑有别,如何敢对王爷自称为我?” 那婢女弯弯的柳叶眉间带着几分不输于男子的英气。 “红袖不得无礼。”慕笙箫老气横秋地呵斥,却并没有动气。比起那些只知道嘲笑他的人,眼前这个青年真的是客气太多了。 婢女冷冷地瞪着江渊不再言语。眼前的青年和那些狗仗人势的小人打得热火朝天,定不是什么好人。 慕笙箫伸出右手:“寒舍简陋,望大人不要嫌弃。” 慕笙箫的故作老成让江渊有些别扭。“不嫌弃,不嫌弃。我正没地儿住呢。” 慕笙箫惊诧地看着江渊。他居然没有住处? 江渊挠了挠头,尴尬一笑:“我是外地来的落第举子。今早刚被人从国色楼里扔出来。” 听罢,婢女眼里更是愤怒。她虽是女子,但国色楼是什么地方,她还是知道的。这等无耻之徒怎配做王爷的王师。简直太欺负人了。 慕笙箫道:“既如此,那江大人就在王府里住下吧。” 江渊笑道:“如此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接掌财政 进了王府,江渊喧宾夺主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慕笙箫站立在一旁,委屈不忿却又无可奈何,显然已经被如此对待惯了。 红袖愤然:“那是王爷的位置,你给我滚下来!” 江渊翘起二郎腿,一副市井泼皮的样子:“好个泼辣的婆娘。你让我滚我就滚。我可是秦王的师父。滚不滚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让我滚可以,除非秦王不想要我这个师父。”说着目光朝慕笙箫看去。 慕笙箫呵斥:“红袖,不得对王师无礼!” 江渊得寸进尺地笑道:“王爷如此是打算认我做师父了。那好,你既然拜我为师,不管怎么说下跪奉茶是免不了的。来吧。” 红袖指着江渊,眼中熊熊怒火:“我警告你别太过分。” 江渊吊儿郎当道:“你警告我,你官居何品啊?” 红袖吞吞吐吐:“我没有品级。” 江渊厉声道:“没有品级,你敢威胁我。我虽不才却也是皇门上钦点的王师。你敢违抗圣旨?本朝律法违抗圣旨者,当灭满门。你自己死不要紧可不要连累了王府!” 江渊的气势让红袖又气又怕:“无耻” “红袖,退下奉茶。”慕笙箫如何不气。但江渊说的是事实。皇帝正愁找不到地儿收拾秦王府呢,如果真的把江渊赶了出去。他弄不好真的会被扣上一个违抗圣旨的罪名。再忍忍吧,等皇叔回来就好了。母妃说皇叔会帮他脱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到时候天地广阔,他就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欺压了。 红袖几乎要把银牙咬碎:“遵命!” 江渊心里冷笑,果然和南宫澈一样,真是能忍。 少顷,慕笙箫端着茶盏低头恭敬道:“师父,请喝茶。” 江渊接过慕笙箫手中的茶盏,打开一看,啪的一声打翻在地。“茶叶太劣质。” 红袖紧张地跑上前去,关切道:“王爷你没事吧?” 慕笙箫委屈地摇头:“本王没事儿。” 红袖对江渊怒道:“你欺人太甚!” “呵,欺人太甚,就是欺负你们又怎样?再者,我乃无双国士,万金难求。王爷诚心要拜我为师,如何能用一杯劣质茶叶来蒙骗我。那样既辱没了我,也辱没了王爷啊。王爷,你说是吧。” 慕笙箫紧咬着下唇,含泪解下腰间的翠玉,塞到红袖手中。“把它当了,买些上好的茶叶回来。” 红袖震惊:“王王爷,这可是太妃娘娘留给您唯一的念想啊!” 慕笙箫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本王知道。可本王没本事,救不了母妃也留不住它。拿走吧。”那样倔强隐忍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红袖接过那枚玉佩,觉得手中有千斤重,冷冷地瞪了江渊一眼,带着玉佩离开。 江渊心中的冷笑更甚。果然是为了活命,什么都做的出来。 红袖当了玉佩,带着茶叶归来。 喝着慕笙箫亲手奉上的茶叶,江渊道:“俯首作揖谢师恩,喝了这杯茶,你我就是师徒了。” 言罢,蓦然看到慕笙箫红红的眼角,心中竟起了一丝愧疚。“观之天下想拜我为师的人数不胜数。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不太过看重。” 慕笙箫低头不语,下嘴唇已经咬出血来。 红袖暴怒地看着江渊。如果不是怕暴露,她真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小人。 午饭时间,看着桌子上的清汤寡水,江渊眉头微皱。慕笙箫的日子已经难过到这种地步了,竟是寻常百姓都不如。 江小山扒着碗里的饭:“哥,你怎么不吃啊?” 江渊反问:“猪都不吃的东西,你能吃得下?” “比这难吃的东西。我吃了不少呢。”江小山咕哝着,像是抱怨。 听到江渊那句猪都不吃,慕笙箫心中更是憋闷难过。这种连猪都不吃的东西,他和母妃可是吃了整整三年。 红袖怒道:“你爱吃就吃,不吃就滚。再胡言乱语,信不信姑奶奶打得你满地找牙。” 江小山冷冷地瞥了红袖一眼。不管是谁都不能对她不敬。 红袖只觉得身上一阵寒意仿如隆冬腊月,却不知为何,只道自己可能染了风寒,不甚在意。 “红袖是吧。你不是把王爷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当了吗,也不好酒好菜地招待我们兄弟。这就是你们秦王府的待客之道?还是说你把剩下的银子给私吞了?” “你胡说八道!” 红袖对慕笙箫道:“奴婢把剩下的银子都放起来了,不敢滥用,以便尽快攒够银子,赎回太妃的遗物。” 慕笙箫道:“本王相信你。”红袖是母妃留给他的人,他相信母妃自然就相信红袖。 江渊嗤笑:“还赎回呢,你们王府穷成这样。等你们攒够银子,那玉佩都不知道被卖了几回了。” “你”红袖几乎要忍不住抽出腰间的软剑朝江渊刺去。他不死,他们迟早要被他气死。 慕笙箫倒是平静。皇叔很快就回来了。他若是攒不够银钱,大可以去求皇叔。凭皇叔的能力,那玉佩就是被倒卖了千次万次都是能寻回来的。 “不好了,李管家淹死了!” 慕笙箫和红袖相对而视。李管家死了? “啧啧,正瞌睡呢,就送枕头来了。死得好,死得好啊!” 江渊一脸兴奋的样子让红袖越发讨厌。死人了,他还能那么高兴。虽然她很讨厌那个狗仗人势的李管家,但是比较江渊,如今看来这个李管家是顺眼太多。 “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跟我去捞钱,啊呸,收尸。” 言罢,风一阵地走了出去。 王府,人工湖前,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僵硬地躺在地上,皮肤已经被泡的有些发白。 一群浓妆艳抹的女眷已经嚎啕大哭。那些都是李管家的妻妾。这李管家是慕行云安排到秦王府的,算是慕行云的亲信。仗着慕行云的势,李管家在秦王府里作威作福,俨然如同真正的主人一般,更是把家眷都搬了进来。 第一次见尸体,慕笙箫面色有些惊惧。 江渊道:“这胖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才上任去跑去淹死,是不是诚心找我晦气。” 众人愣了。谁会拿自己的命去找人晦气啊。 有讨好的下人道:“回王师的话,李管家是醉酒不慎跌落湖里淹死的。” 江渊问:“有人看到?” “是,小的们都看到了。李管家喜欢喝酒,今儿也和往常一样,谁知路过湖边的时候大叫着湖里有美人,然后扑通一下跳了下去。李管家身子重,小的们把他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 “哦,原来是个酒鬼啊,那淹死活该。哎,把他还放这干嘛,赶紧拉出去埋了。” 江渊说完,一时竟没有人理她。 “本王师是皇上钦定的王师。现在这个胖子死了,王府里财政人事都归本王师掌管。你们不听本王师的话,是想造反吗?” 下人们听完江渊的话纷纷行动了起来。造反啊,那可是多大的罪名,他们可背不起。 李管家的妻妾们还在哪里哭哭啼啼。 听得江渊一阵心烦。“来几个人,把她们都赶出去。” 妻妾们不干了。 “我们不走,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哪儿都不去!” “夫君他尸体还在这儿,王师你就要当着他的面儿欺凌我们这些女人。你于心何忍啊!” 江渊冷冷道:“你们给本王师听好了。这是秦王府不是你们这些泼妇的家。再有,那胖子已经死了,你们若是不走,本王师就送你们下去陪他。”言罢,又对那些下人道:“还不把她们给本王师弄走!” 妻妾们见江渊来硬的,到底是怕了。 “王师,你要我们走也行。可也得让我们收拾细软啊。” “就是,你不能断了我们的活路。” 江渊道:“那死胖子不过是个管家罢了,让你们这些女眷穿金戴银,定然是贪墨了不少王府的银两。本王师不予追究已经是开恩,还想带东西走。愣着干什么,把这些泼妇给扔出去。扔慢了,当心本王师扣光你们的月银!” 下人们一听要扣光自己的月银,不顾那些女眷的哭号,硬生生地拖拽了出去。 “来个人,头前带路去库房。本王师倒要看看那死胖子贪墨了多少。” 慕笙箫有些恍惚。凶狠狡诈的李管家死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再也不用再受他的欺凌。原来他的愿望完成起来是那么简单。只要对方死了就行了。只要一个死字。 对于李管家的死,红袖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死了一只恶狗,忧的是来了江渊这只豺狼。只是希望那江渊不要像李管家一般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初闻灾情 繁华的帝京街头,商铺林立,叫卖更是不断。 慕笙箫不是没有上过街,每次都是撩开轿帘匆匆地一瞥,未曾像如今脚踏实地的站在大街上,一切是那么真实。以前是过客,如今却是融入其中。 “嗯”江渊递给慕笙箫一串冰糖葫芦。 慕笙箫迟疑了。这个东西生的好生奇怪,他在宫里未曾见过。 “毒不死你”江渊没好气地说了句。 慕笙箫接过冰糖葫芦轻轻地咬了一口。酸酸的,甜甜的,味道不比宫里的那些糕点差。 红袖看着江渊,觉得他顺眼了很多。她本以为江渊贪财会是另外一个李管家。可事实证明她错了。自从江渊接掌了王府的财务以后,王爷的生活着实大为改善,连带着那些目无尊长的下人都被他收拾服服帖帖。如果不是秦王府里还有那些暗桩,她几乎会以为秦王府恢复到了以前的荣光。 慕笙箫的目光倏尔被街角蜷缩的一对爷孙吸引。那对衣衫褴褛的爷孙,爷爷两鬓斑白,年老体弱,孙儿不过三四岁的年纪,面黄肌瘦。 爷爷把要到的馒头给孙儿,年幼的孙儿却坚持要和爷爷一起吃。可馒头只有那么大,一个都还不能果腹,更何况两人分食。 慕笙箫走了过去,把一锭金子放在爷孙面前,顿时吸引了周围贪婪的目光。 江渊一把把地上的金子抓起。 红袖不忿:“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江渊道:“我怎么这样?这金子是我的。你家主子问都不问我就把金子随意的施舍给了别人。你还好意思质问我?” “你胡说这金子分明就是王主子的,哪里成你的了?” “哼,如果不是我,你们主仆还在吃糠咽菜呢。还你们主子的,要不要脸。” “你”红袖气结。 慕笙箫面色又红又烫。江渊说的不错。如果不是他。他的确还度日艰难。但这也不是他拿走老伯金子的理由。 慕笙箫正要开口,却听江渊对江小山道:“小山,你把他们领到路边的馄饨摊儿去吃几碗混沌。混沌什么的,可比金子能填饱肚子。” 江小山道:“好” “好人啊!谢谢,谢谢。” 那对爷孙连连朝江渊道谢。他们的确不需要什么金子。混沌才是最实在的。 馄饨摊儿,小孙儿狼吞虎咽的吃着馄饨。爷爷则是怕孙儿噎住,在一旁和蔼地看着他,不曾吃多少。 江渊道:“听你们的口音不是帝京人吧。” 老者道:“我们是槐州人。” 江渊道:“槐州,就是那个发大水的槐州?” 老者叹息:“对,就是那个槐州。我们是从槐州逃难过来的。” 江渊感叹:“槐州离帝京可是有千里之遥啊!” 慕笙箫不禁悲悯。他无法想象这对老弱的爷孙是如何历经千里之遥来到帝京的。 “按理说槐州发生水灾。你们就是逃难也该到附近的州县啊,如何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帝京。” 老者长叹一声:“小兄弟,这人但凡是有一丁点儿法子,哪里会背井离乡啊!活不下去了,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慕笙箫道:“朝廷应该已经派人前去赈灾了才是,如何会活不下去呢?” 老者还未开口,江渊就嗤之以鼻:“赈灾,说的好听。朝廷拨下的银两虽多,经过层层剥削之后,到达灾民手中不过杯水车薪。你还真指望着那些赈灾银两能赈灾?” “这位小兄弟说的是。灾民们每天领到的不过是一碗清的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有时候连稀粥都没有。拿草根树皮当饭吃是常事儿。草根树皮吃光了,就去吃观音土,撑死了不少人啊!我那儿子儿媳便是被观音土活活撑死的。只留下我这个老不死和可怜的孙儿。” 老者说的老泪纵横。慕笙箫大为愤慨:“灾民就没有去找官府吗?此情此景,官府就一点都不管吗?” “找了,官府也管了。官府说朝廷拨下的银两有限,我们这么多灾民,就是座金山都被吃空了。有人不服找官府理论,结果被官府当成暴民,杀的杀抓得抓。从此就再也没有人敢闹了。” 慕笙箫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这世间难道就没有公道了吗?” 江渊不屑道:“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关你屁事儿。就你目前这德行比人家强不了多少,管好自己就行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世间不公平的事多了,只要不落到你身上,打发时间听听也就算了。你倒好,真把自己当成了个角色。” 慕笙箫神色黯然落寞。是啊,他又能真正帮到那些灾民们什么呢。他如今处境比他们强不了多少,如履薄冰,随时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见慕笙箫情绪低落,红袖怒斥江渊:“喂,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自私自利。” 江渊反唇相讥道:“你们不自私不自利。有脾气你让你家主子去求那位啊。看看是他们问题先解决还是你主子先上西天。” “哼!”红袖不再言语,尽管她非常讨厌江渊,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真话。如果王爷真的为了那些灾民向皇帝请命,皇帝肯定会觉得王爷有意干政而对王爷动杀心。在摄政王还没回来之前,王爷绝对不能强出头。 “小山,结账。” 江渊对慕笙箫道:“别难过了。走,我带你去个开心的地方。”言罢又对红袖道:“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还是别去了。” “你不要我去,我偏要去。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主子的。” “去就去。到时候,你别后悔就是了。” 一路上慕笙箫面色低沉。离开馄饨摊儿些许,江渊道:“你还在怪我抢了给那老头儿的黄金?” 慕笙箫不语,红袖冷哼道:“没良心的贪财鬼。” “我没良心?”江渊轻笑:“你们要是把那金子给了那对爷孙才是真正的没良心。” 红袖不屑道:“强词夺理。” “你们啊也不知道动脑子想一下。众目睽睽之下,你们把一锭金子给一个病弱的老头,到底是帮他呢还是害他呢?那小孩儿没了父母已经够可怜的了,若是再若失去相依为命的爷爷,你们可是造孽啊。” 慕笙箫当头棒喝。是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那老者若是真的收了他的金子,难保不会被谋财害命。他只顾着一味地悲悯,却险些害了人家的性命。思及此,慕笙箫又羞又愧,不禁暗暗感谢江渊,阻止他铸成大错。 看慕笙箫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自己,江渊道:“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贵人,哪里懂得老百姓的心思。老百姓们只求温饱,黄金在他们眼里和石头没有差别。尤其是饥饿的人,你给他一个馒头,那就不仅仅是一个馒头,而是全部。” 江渊摇着折扇:“放心吧,我已经让小山放了些碎银在那老头的包袱里。大富大贵不可能,安居乐业倒还是可以的。” 慕笙箫心底的羞愧更甚。他居然冤枉了江渊。 “对不起”那语气真挚的一丝杂质。 红袖暗暗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道:“真是个坏胚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纨绔 红袖终于知道江渊那句你别后悔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江渊把他们带到了国色楼。 而红袖又是一身女儿装束,难免被男人们打量。 慕笙箫脸颊也是微红。他就是不知道国色楼是什么地方,看着眼前的情景就是猜也猜到了。江渊说要带他去个开心的地方,没想到他说的开心的地方居然是青楼。 “哟,好俊俏的小公子啊。第一次来吧。” “别害羞啊,姐姐们陪你一起玩儿。” 面对莺莺燕燕的挑逗,江小山始终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块脸。而慕笙箫则是又羞又怒。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慕笙箫像是得救般赶紧跟上。 一处幽雅不失奢华的院落,沉香浅烧,凝神静气,袅袅香烟。 那女子怀抱琵琶,身着绿裳,黛眉清冷,丹凤眼中点点星光,似柔弱却潜藏着不服输的刚硬,五官柔美,不施粉黛。 饶是慕笙箫也不得不被惊艳,心中暗暗地感慨了一句此乃神女,不染俗世。 江渊道:“燕寻,近日安好?” 燕寻眼底一抹欣喜,朱红的唇瓣勾起浅淡的笑意。 “我还好,你呢,近日可还安好?” 江渊摇头:“不好。” 燕寻眉头轻蹙:“怎么?” 江渊笑道:“有美人兮,一日不见思之成狂。” 燕寻眉头舒缓,白皙的脸颊微红。“诸位都请坐吧。” 江渊带头坐下,一点都不见外。慕笙箫等三人也相继坐下。 燕寻放下手中的琵琶,亲自泡茶,动作优雅娴熟,行云流水。 慕笙箫不禁感慨。长得如此美丽也就罢了,还精通茶道。当真是才色双绝。 期间江渊一直和燕寻说话,燕寻也是低眉浅笑。两人很是熟络。看得红袖很是刺眼,心中不禁骂江渊是个贪图美色的小人。对于燕寻,红袖羡慕而落寞,那样完美的女子是个男子都是会喜欢的吧,偏偏让她恨都恨不起来。 慕笙箫品着香茶,嗅着沉香,心不觉平静了很多。 突然听得一阵脚步声,门口竟多了十余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那公子身着显贵紫衣,绣着金线的腰带上镶嵌着三颗价值连城的宝石,腰间挂着皇家才有的龙纹玉佩,折扇的山水画亦是名家绝笔。 慕笙箫认得那公子,他叫何静初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儿,宰相的嫡长子,亦是这帝京的纨绔霸王,无人敢惹。何静初不学无术在青楼遇到他也不奇怪。可是慕笙箫却是心虚羞赧。心中盼着何静初千万不要认出自己。 但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 “本公子当是谁啊,原来是秦王殿下。没想到孤高冷傲的秦王殿下也会来国色楼。当真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啊!” 慕笙箫笨嘴拙舌地辩驳:“不,不是的。” 何静初依旧笑着,眼底一丝戾气:“谁管你是不是。江渊,你倒真是个无孔不入的苍蝇啊。本公子给你一次机会,立刻从燕寻身边滚开,不然休怪本公子打断你的手脚。” 江渊不怕死地回瞪回去:“我和燕寻是两情相悦,凭什么要滚开。再者,我可是皇上亲封的王师,你一个什么官职都没有的人也敢动我?” 何静初冷笑:“秦王师是吧。少给本公子装什么大尾巴狼。别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秦王师,你就是太子太傅本公子也照动不误。” 慕笙箫墨色的眸子黯然,微扯着袖子。当年父皇在时,他何尝不是尊贵无匹,光芒就是身为太子的慕行云也不及一半。秦王秦王,他是千年以来第一个以国号为封号的亲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父皇死后,便是人走茶凉了。 慕笙箫眼底的不甘被江渊看在眼里。这羞辱远远不够。 燕寻道:“江公子,燕寻不方便待客。诸位请回吧。” 江渊也来了脾气:“我今儿还真就不走了。喂,何静初你不就仗着自己会投胎吗,如果没有一个做丞相的爹,你什么都不是!” 何静初眼底一抹危险:“小子,你说的不错,本公子就是比你会投胎。看你的样子很不服气对吧,怎么着,要不要本公子大发慈悲让你重新投一次胎。记着投的时候看准一点,不然下辈子还是会被人踩成烂泥!你们这群白痴,愣着干什么把他,对就是他,给本公子打断四肢扔到湖里喂王八。” “是!” 护卫纷纷朝江渊冲去。 “慢着!何公子就不能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饶了江渊这一次吗?” 何静初轻蔑:“哦,秦王殿下的面子。恕本公子愚钝,不知秦王殿下你哪里来的面子啊?真是好大一张脸。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秦王吗?别做白日梦了。登上皇位是本公子的太子表兄,不是你秦王殿下。你是什么,你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病秧子。自身都难保,还出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可恶!虽然慕笙箫经常明里暗里受到欺压羞辱,但是像何静初这么肆无忌惮的还是第一次。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呦,还生气了。瞧那脸色煞白,秦王殿下,你悠着点,别给自己气死了。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你要是把自己气死了,本公子可不就罪过了。虽然不至于给你抵命,但是怎么着也得面壁思过半天。哎,你们这群蠢货愣着干什么,打人都不会吗?” “是!” “你们这些混账。” 红袖已经随时准备拔出腰间的软剑。 慕笙箫突然起身,瘦削的身躯坚定地挡在了江渊面前,目光沉沉地看向何静初。 江渊知道慕笙箫不是在保护自己,而是在守护他那已经快消失殆尽的尊严。没想到那颗看似柔弱的心,居然这般有血性。 护卫们犹豫不敢下手。毕竟面前的少年再怎么落魄都是一位王爷。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但是落了毛的凤凰终究还是凤凰,不是鸡。若是打伤了他,公子自然不会有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何静初嗤笑:“真是有情有义啊。本公子好生敬佩啊。不过秦王殿下,你要是再不让开,别怪本公子连你一起打!” 慕笙箫依旧是不让半步。他知道他如果让了的话。那少的可怜的尊严就真的会消失殆尽。他绝不允许。 “不让是吧,来啊,把他和江渊给本公子一块儿打!不要顾忌,天塌下来由本公子顶着。愣着干什么,打!” “是!” 瞬间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慕笙箫却是哼都不哼一声。 “啊!王爷!你们敢!” 红袖拔出腰间的软剑朝护卫们砍去。 护卫们害怕长剑的锐利纷纷退散。 何静初冷笑:“我当平素里软弱可欺的秦王殿下如今为何这般硬骨头。原来通房的丫鬟还是个硬茬子啊。这隐藏的真够深的啊!只是秦王殿下,躲在女人裙子后面瑟瑟发抖,你不会觉得耻辱吗?也是,你恐怕已经习以为常,早就忘记耻辱到底是什么了。” 慕笙箫气愤不已。 红袖脸色微红,瞥了瞥江渊的反应,见江渊面色如常才松了口气。她才不是王爷的通房丫鬟呢。 “何公子,真的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燕寻清冷的声音难掩厌恶:“放了他们吧。” 何静初趾高气扬道:“也罢,这次就看在燕寻的面子上放了你们。要是再有下一次,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们。” “燕寻,他日我封侯拜相,定来寻你。”江渊凝视了燕寻一眼,起身离开。 身后传来何静初的讥笑:“装什么情圣,还不是贪生怕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慕遮天 从国色楼出来后,江渊一直阴沉着脸,慕笙箫的脸色也不甚好看。 红袖似是安慰:“那何静初是有名的纨绔,你和他置什么气啊!” 江渊吼道:“你懂个屁,他抢了我心爱的女人!” 红袖的心不知为何酸涩的厉害,怒吼回去:“有本事你去抢回来啊。何静初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我贪生怕死?呵,你说的没错,我是贪生怕死。他何静初是宰相嫡子,我是什么?我他娘是一个连屁用都没有秦王师!这怪我不会投胎,也怪你”江渊指着慕笙箫:“你要还是当年的秦王,我也不会被何静初这般羞辱!” 红袖怒道:“你自己没用就算了,还怪我家主子。如果不是我家主子拦在你面前,你早就被何静初的爪牙打成肉酱了!” “对,你主子是挡在我面前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屁用。没看到人何静初要连他一起打。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我他娘还真是倒霉居然摊上了这个一个落魄主子。还是燕寻靠得住,如果不是燕寻,我弄不好还真得被何静初狠揍一顿,扔到湖里喂王八。果然燕寻还是喜欢我的。那个什么狗屁何静初就是得到了燕寻的人,也得不到燕寻的心。” 红袖的心有些酸涩,怒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靠着女人保护还自鸣得意。活该吃一辈子软饭。” “我没用?他朝我封侯拜相,你看我有没有用!” “你封侯拜相,就是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 江渊和红袖正在争吵之际,一支庞大的军队正肃穆走来。军队的中央,一顶黑色的大辇。那是摄政王慕遮天回来了。 街上的百姓立刻让出街道,整齐恭敬地跪在街边。 慕笙箫心中是激动欣喜。皇叔回来了,他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只要离开了帝京,天地广阔。 记忆的盒子被打开,一切仿佛回到了那个尸横遍野的小镇。那马车也是这般而来,闯入了她的心。 “师父”江渊黝黑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好看极了,那呢喃眷恋柔情,太多的痴与念。 江小山眼底一抹难过。这三年来,她从未这般温柔,以前肯定也没有。她是想到了那个人吧。那个人可是真是好看的紧,如同天上的仙人一般。难怪她会喜欢他。对于她,那个人也不全如表面那般无情。当初年纪小看不懂,如今思来那不是怜惜是什么。只是原谅他,不能告诉她。不然,她对他便越发不能割舍了。 军队缓缓止步,慕遮天撩开帘子,入眼的是一个清瘦的青衣青年,那一双清澈幽寒的眼睛,是他见过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他就那么站着,挺拔如松。 那人头戴黑色朝冠,一身绣着龙纹的黑色锦袍,狂伐冰冷c睥睨天下如主宰苍生的神。 江渊心底不免一滞。她本以为师父千里孤雪是世上最风华绝代的人了,却不想有人居然能和师父平分秋色。 慕笙箫战战兢兢行礼:“拜见皇叔。”对于这个皇叔,他一直都是又敬又怕。如果不是母妃临终的交代,他是怎么都不会和他打交道的。 江渊心底杀意涌动。三年前的那场平城大战,与其说她败给了西秦不如说她败给了慕遮天。 如果不是慕遮天设计擒住了她,后面的一系列事都不会发生。她不会被慕秋碧折磨,或许还会被南宫澈蒙骗。但她并没有感谢慕遮天的意思。 慕遮天是西秦的摄政王,她是南楚大军的统帅。立场不同本没有对错。但慕遮天错就错在帮南宫澈毁了风雪谷。 风雪谷,她的师门。本该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如今却无家可归。就连恩重如山的师父都不知所踪。南宫澈固然是首恶,但是慕遮天也不能放过!都有伤害过风雪谷,伤害过师父的人都该下地狱! “你叫江渊,是秦王王师。”慕遮天薄凉道。 好可怕的威压。江渊恭敬道:“回摄政王的话,小臣正是江渊。” 慕遮天道:“本王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江渊引起了警惕。慕遮天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她的身份走露了风声。 “小臣面目普通,哪里能入得摄政王的法眼。摄政王想必是记错了。” “你的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江渊暗自心惊。好犀利的目光。这样的人难怪能毁了风雪谷。 “秦王还跪着做什么,免礼。” “谢皇叔隆恩。”看着慕遮天,慕笙箫鼓起勇气:“皇叔” 慕遮天淡淡地看着慕笙箫。 慕笙箫的心跳的厉害。“槐州水灾之事” “秦王身在帝京,还知槐州之事?” “侄儿只是略有耳闻。” 慕遮天道:“槐州之事皇帝已经派人前去处理,相信不日会有好转。” 慕笙箫凛然道:“皇叔,槐州的百姓苦啊!官吏们中饱私囊,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哀鸿遍野。侄儿恳求皇叔救救槐州的百姓。” 慕遮天冰冷道:“你若要谏言该向皇帝谏言。本王虽为摄政王但非军国大事不能插手。” 慕笙箫黯然欲言又止。皇叔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定然说是不会再插手的了。他若是纠缠不休,怕是会厌了皇叔。 “太后的寿辰将近秦王可准备好了贺礼?” “不曾” 慕遮天道:“本王府里有一尊白玉观音,待会儿命人给你送去。” 看了江渊一眼,慕遮天转身上了轿辇。 “恭送皇叔” “恭送摄政王” 不知是否错觉,江渊竟然从慕遮天的身上闻到了一缕药味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仇人终相见 南宫澈撩开车帘,心中思绪翻飞。初到西秦时,他还是个处处受制于人的质子,一举一动都要看他人的脸色,如履薄冰,举步维艰。谁又能想到他会有翻盘的那一天。 从忍辱负重的质子到南楚的铁血帝王。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是梦一般。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冷冽的女子。 那个冷冽的女子啊 “停车。” “陛下?”身旁的慕秋碧柔声若羽。 不理慕秋碧,南宫澈只是怔怔地看着街旁的一间酒肆。 那酒肆没有华贵的装潢,再普通不过。 慕秋碧心中不解却没有问出声。自小在深宫中长大的她明白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 犹记那年大雪飘扬,寒冷异常。 他独自一人在小酒肆里喝着闷酒。蓦然,门被推开,冷风裹挟着洁白的雪花。 少女明眸黑衣,手中握着一把黑色剑鞘的长剑,却是秀丽无边。 十五六岁的年纪,花一般的似水年华,却是一袭如墨的黑衣,不施粉黛,不戴珠翠,便是如此,也未曾显得老气,偏生的一股潇洒与凌厉。一把长剑,一壶酒,便是男儿也不曾有的傲骨。 “小二,来壶最烈的酒。” 嗓音不似其他女子的黄莺出谷,而是醇厚冷清,如屋外飘洒的风雪。 他不禁有些担心。一个清瘦的少女如何能承受的了烈酒的酒劲儿。 事实他错了。 少女坐在窗前,青丝披散脸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他惊呆了。世间怎会有这样离经叛道的女子。不婉约,不温柔。那肆意的潇洒,是他心底一直都渴求的。他可望而不求的东西,却从在她的身上表现的酣畅淋漓。那一刻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倾心。他发誓他一定要得到她。 后来他的确是得到她的爱。 他们曾在草原上策马驰骋,也曾在烟雨江南,泛舟游湖,更是在大漠看长河落日。那段岁月真是甜蜜而幸福。如今却只剩下满目的苍凉。 突然,一抹青色的影子吸引南宫澈的目光。 还是窗边那个位置,一个面容儒雅清朗的青年正单手拎着一坛子烈酒仰头往嘴里灌。 南宫澈的心扯动了一下,隐约有些欣喜旋即又惧怕。莫不是她回来了? 南宫澈正想要下车一探究竟。 青年突然面色通红,好像被酒呛到了。一时间咳嗽不止。 店主被吓得大惊失色,想要给青年顺气,却被他推开。 “走开,我我还能喝。”青年醉醺醺的说。 店主被推开不敢再上前,将目光看向一旁的紫衣公子。 那紫衣公子剑眉星目长得颇为俊美,一个香肩半露浓妆撩人的美人正跪在地上为他捶腿。那放荡不羁的样子,也不知是哪家的纨绔。 紫衣公子一点也不怕把事情闹大,嗤笑道:“喝,让他喝,喝死了本公子负责。” 店主唯唯诺诺道:“大公子,这样不好吧。江大人再怎么说也是秦王的王师。要是出了什么事,小的可担当不起啊。” “王师,什么玩意儿!给本公子倒夜香都不配。你凭什么和本公子争燕寻。给你一个机会给本公子磕头求饶,本公子能看在老天的面子上放了你。不然,你就给本公子喝死在这里!” 紫衣公子奚落让青年大为光火:“士可杀不可辱!” 紫衣公子讥笑道:“好小子有几分脾气。有种你就把这十坛酒喝完。不然本公子把你阉了当太监。” “你你” “你什么你有种快喝啊,哈哈哈” 马车里,慕秋碧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南宫澈听。“原来是何相家的嫡公子。” “碧儿说的是丞相何敬?” 慕秋碧点头,“正是。何相有一嫡公子名唤何静初,乃是和一青楼女子所生。不知是否是生母地位卑贱的原因,何公子一直都很嚣张跋扈,对此何相也很是头疼,却拿他没办法。” 对于紫衣公子,南宫澈心不在焉:“那青年呢?” 慕秋碧摇头:“臣妾不知” 南宫澈对随行的侍从道:“去,打听一下。” “诺”少顷,侍从打听归来:“启禀陛下,那青年叫江渊本是一个失意的举子,不知为何如今成了秦王的王师。百姓们对江渊的看法都不好,认为他是一个好吃懒做,心比天高的家伙。江渊成了秦王师之后经常朝以前欺负过他的人炫耀。谁知碰到了何相的大公子。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就在酒肆里闹了起来。何大公子许诺江渊如果能连续喝下十坛烈酒,就把国色楼的花魁燕寻让给他。谁知江渊连一坛都喝不下就辣的够呛。两人又争执了起来。” 听着侍从的叙述,南宫澈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走吧” 马车渐渐地驶远。南宫澈放下了车帘,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与难过,喃喃道:“不是她。” “什么?”慕秋碧迷惑地问。 南宫澈冷冷道:“把那间酒肆烧了吧,看着碍眼。” 酒肆还是那间酒肆,可伊人都已经不在了。留着只能刺眼。 慕秋碧没有应南宫澈的话。不知为何,她觉得南宫澈怪怪的。那感觉真的很不祥,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要被摧毁一般,患得患失。 可是雪倾城早就死了,还有谁能抢走他呢。后宫的那些妃子?不,雪倾城都争不过她,更何况后宫的那些女人。就算得宠又怎么样,她才是南楚的皇后,更是西秦的长公主,谁能是她的对手。 如此想着,慕秋碧安心了很多。 酒肆里,青衣公子看着卫队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诡笑。南宫澈,我回来了。真遗憾,你没能认出来。那么就只好陷入被动喽。 何静初看着南宫澈远去的仪仗队,眼底一抹幽芒。西秦和南楚平静了三年之久,怕是要再起争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南楚公主 西秦太后大寿,各国来贺。 皇宫中觥筹交错,一派浮华景象。 慕行云深紫色的龙袍,英挺而儒雅,身旁是最为得宠的蓉贵妃。 太后身着藏青色的宫装,噙着端庄的笑容,虽已到中年,却别有一番风韵。 南宫澈眉眼冷漠,丰神俊朗。慕秋碧一身朱红色华丽宫装,头戴着凤翅金钗,明艳动人,优雅从容颇有一国国母的风范。两人同坐,颇有种天作之合的韵味。 而慕遮天依旧一身凌厉的黑衣,静坐在席间,与周围的浮华格格不入,冰冷的眼眸波澜不惊,超脱世外,连看客都算不上。 酒过三巡。 一纤弱的鹅黄衣衫少女从酒席间翩翩而起。那少女名唤南宫明珠,是南宫澈的亲妹妹,南楚的长公主。 南宫明珠其人,风姿卓越,肌肤白皙,盈盈一握的腰身用绿丝带束着,尽显曼妙身姿,好看的丹凤眼里流转着青涩的风情。 南宫明珠优雅地朝太后施礼,声音若黄莺出谷:“明珠不才,愿献丑弹奏一曲祝太后千岁。” 南宫明珠的话就如一块小石子在宾客中激起了千层浪花。 南宫明珠可是南楚第一美人。若是能听得她弹奏一曲,当真是三生有幸。 太后把宾客的反应收在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和蔼的笑容:“既然长公主如此有心,那哀家就允了。” 南宫明珠回以浅浅一笑:“谢太后恩准。” 侍女将焦尾古琴放在案几上。 南宫明珠若葱削的手指在古琴上灵动地弹奏着。琴声缠绵,如天上仙乐。 懂琴的人一下子就能听出来,南宫明珠弹奏的是古曲《解相思》。宾客席沸腾了。南宫明珠已然红鸾星动,就是不知花落谁家。能娶到如此美人做妻子该是何等的艳福何等的荣耀啊。 一曲弹完,掌声如雷鸣般响动。 慕行云含笑道:“长公主当真有惊世才情。” 南宫明珠谦虚一笑:“明珠不敢当,都是诸位谬赞了。” 宾客们的眼光又是一片赞许。懂得知进退,果然是温柔娴静的好女子。 慕行云看向一直置身事外的慕遮天,道:“南楚长公主才色双绝,与皇叔正是天生的璧人,依朕看” “本王不喜欢女人。”气势凌厉,压的慕行云胆战心惊。 一语既出,震惊天下。 难怪摄政王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原来他压根儿就不喜欢女人!摄政王不喜欢女人,该不是喜欢 有人敏锐地注意到,摄政王的目光一直在一个儒雅青年身上徘徊,于是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摄政王喜欢男人! 面对诸多异样的眼光,江渊一头雾水,问慕笙箫:“他们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慕笙箫脸颊微红,小声道:“他们觉得皇叔喜欢你。” “什么?!”江渊一脸惊悚;“我可是男人,正儿八经的男人!” “皇叔说他不喜欢女人,还一直暧昧地看着你。” “咳咳!”江渊被酒呛到了。这个该死的慕遮天到底在耍什么花招。难道真是断袖不成? 男宾客们激动异常,原本以为南宫明珠就此与自己无缘,却不曾想摄政王居然拒绝了南宫明珠的求爱。更为重磅的是西秦至高无上的摄政王居然是一个断袖!那他们岂不是又有机会了。 女宾客们则是一脸生无可恋的。天啊,那个若神祗一般的男人居然是断袖!还要不要人活了啊!她们还想嫁给他啊! 面对慕遮天的不给面子,慕行云心中愤怒,却只能尴尬一笑:“皇叔说笑了。” 南宫明珠一颗芳心碎了一地,泪光斑驳地看着慕遮天,希望他能收回刚才说的话。 然而慕遮天却只顾饮酒,压根儿就没有看她。 正值气氛凝重之际,一声嗤笑响起。却原来是西秦第一纨绔何静初。 慕行云眼神微眯:“丞相公子为何发笑?” 丞相起身解释道:“皇上恕罪,犬子是喝醉了。” 何静初一点都不知收敛:“谁喝醉了?我才没有喝醉!” 丞相恨铁不成钢地喝道:“住嘴!” 何静初冷笑一声,并不领情。 慕行云不善地提醒:“丞相公子你还没有回答朕的话。” 何静初吊儿郎当道:“我笑那南楚长公主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却是徒有虚名,连我家燕寻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寻常女子都知道矜持,可是南楚长公主却公然对男子示爱,可见其品行不端。示爱也就算了还被毫不留情的拒绝。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滑天下之大稽。” 何静初言罢,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南宫明珠被当众羞辱,心里当真是恼恨的很,但为了维持大国公主的风度,她只得努力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明珠不知哪里得罪了公子,公子要如此诬陷污蔑于我。”那委屈的声音不由得让人心生爱怜。 何静初厌恶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像茅坑里的秽物一样恶心。” 南宫明珠的银牙都要咬碎。可恶,她那么冰清玉洁的人,居然把她和秽物相提并论。她一定要让那有眼无珠的混蛋生不如死! 南宫澈眼里蕴含着浓烈的杀气,冷冷道:“你刚才说燕寻,燕寻是谁?” 何静初正要开口,却被丞相喝住:“畜生住嘴!” 慕行云心知此事不能善了,沉着脸道:“何相,让他说。” 何静初一副活见鬼的样子鄙夷道:“京城第一花魁燕寻你都不知道啊!南楚人难道都那么孤陋寡闻?” 气氛顿时凝重到了极点。 南宫澈目光阴鸷地看着何静初。早年他在西秦做质子的时候,这个何静初就曾欺辱过他,没想到他如今成了南楚皇帝,何静初还敢挑衅他。西秦人果然都该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寿宴暗涌 江渊撞了撞慕笙箫的胳膊:“该你登场了。” 慕笙箫吸了几口气,朗声道:“太后,儿臣有寿礼献上。”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慕笙箫。那个面色苍白憔悴的少年,此刻却站得笔直犹如松柏。 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些,丞相是她嫡亲的哥哥。不管何静初如何不堪,都是哥哥的心头肉。如果何静初出了事,哥哥一定会很难过的。她已经欠了哥哥太多,不想再让他伤心。而慕笙箫的出现无疑是帮她揭过与南楚这不愉快的一篇。 “准了”太后看向慕笙箫,以往尽是刻薄的眼里居然有了一丝温和。 “谢太后!”慕笙箫席地而坐,将桐木琴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拂动着琴弦。 高山流水宁静自然,让听琴的人莫名就平静了心绪。 伴随着琴声的响起,成群结队的鸟儿从东方飞来,盘旋在皇宫的上空清脆地啼叫。 席间有精通音律的人大惊:“难不成是古曲《朝凤》!” 有人涕泪纵横:“天可怜见!居然能在有生之年听到一曲《朝凤》!” “《朝凤》!百鸟朝凤!” “铮!”琴声停止,留得琴弦还有意犹未尽的微微颤动。 太后赞许地笑了笑:“哀家方才听说秦王弹奏的失传千年的古曲《朝凤》?” “是” 太后出自真心道:“你的寿礼哀家很满意。哀家可以答应给你一个赏赐,不知你想要什么?” “太后能满意儿臣的寿礼已经是对儿臣最大的赏赐,儿臣不敢再奢求别的。” 慕笙箫谦卑的话语让太后很满意。“你母妃早早地就去了。你一个孩子也不容易。哀家也没有什么给你的,就赏你些金银财帛吧。传哀家旨意,秦王一曲朝凤深得哀家的心意,赏赐秦王黄金千两,锦缎千匹,明珠千斛,以资褒奖。” 太后言罢对慕行云笑道:“皇上以为如何?” 慕行云道:“如此甚好。” 慕遮天跪地谢恩:“儿臣谢太后隆恩。” 太后慈爱道:“好孩子,起来吧。” “谢太后” 那厢南宫明珠极为恼恨。天下第一美人的她,先是被人无端的羞辱诽谤,如今又被慕笙箫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风头。她弹琴慕笙箫也弹琴,他一定是故意让她出丑。 再者如果不是慕笙箫的出现何静初就算不是也得脱层皮,现在算什么,就这样简简单单被揭过了。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南宫明珠装出一副倾慕的样子,柔声道:“原来是号称西秦第一神童的秦王殿下。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明珠败给殿下也算不冤。” 慕笙箫眉头微皱,悄悄瞥了太后一眼,果然太后的脸色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江渊心中冷笑,果然是南宫澈的亲妹妹,一样的阴险。众所周知慕笙箫的母妃是西秦先帝最宠爱的贵妃,而慕笙箫本人也是西秦先帝最宠爱的皇子,没有之一。 三年前西秦先帝因病撒手人寰,西秦上下都理所当然地猜测慕笙箫会是西秦的下一任帝王,然而登上帝位的却是一直不怎么受宠的太子慕行云,由不得人不联想其中的猫腻。 更有甚者,传言西秦先帝临终前留下了一份遗旨。遗旨上慕笙箫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所以对于慕笙箫,慕行云母子是大为忌惮。 南宫明珠看似夸奖慕笙箫的话,其实是慕笙箫的催命符。 “南楚长公主所言甚是。”江渊从席间站起朝南宫明珠作了一揖 “你是何人?”南宫明珠看江渊,眉眼间闪过不屑。模样倒是过得去,就是穿着,一袭青衣简朴清爽,不知是谁家的落魄门客。 “小臣姓江名渊是秦王的王师。” 南宫明珠心中的不屑更深。原来是落魄秦王的落魄师父,难怪会和秦王坐在一起。 “那秦王师有何指教?”南宫明珠语气带着几分桀骜。不过一个不懂礼数的落魄之人,如果对人人都和颜悦色,岂不是辱没了她南楚长公主的尊贵身份。 “南楚长公主误会了,小臣起身不是想对长公主指教什么。只是想求太后一件事。正好听到长公主在夸奖我家王爷,小臣就忍不住接了一下嘴。” 南宫明珠碍于身份不能动气,只是把江渊记恨在了心里。 太后看着江渊,有些不善道:“你就是江渊?” 江渊正视着太后的目光:“小臣正是江渊。” “你有何事求哀家?” “想必太后也知道,秦王今年已经十四,却未有王妃。故而小臣斗胆请求太后为秦王赐婚。” 慕遮天古井无波的眼睛,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慕笙箫则是震惊地看向江渊。赐赐婚?! 太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样真如慈母:“如此真的是哀家疏忽了。那依你之见哪家的姑娘才能配得上秦王呢?” 江渊不怀好意地瞥向南宫明珠:“眼前天边近在眼前。” 太后揣着明白装糊涂:“哀家还是不知道你说的谁?” “小臣以为南楚长公主德才兼备与秦王乃是天作之合。正值如此良辰美景,小臣斗胆请求太后为秦王和南楚长公主赐婚。” 江渊一席话满座皆惊。不少人都讥讽地看着慕笙箫。一个今日不知明日的落魄王爷也想求娶南楚第一美人,简直是笑话! 南宫澈眉宇染上了一抹戾气。 南宫明珠手指的骨节捏的发白。她南宫明珠是何许人也,此生能配的上她的除了那美如神祗的西秦摄政王,还能有谁?偏偏那秦王不知廉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生生的侮辱了她的名声。 南宫明珠如此想,却未曾想过慕遮天也是如她所想。她才是最痴心妄想的人。 慕笙箫抿着嘴唇,低垂着眼帘,宫灯的光影下看不懂眼底的情绪。南楚长公主又怎么样?当年父皇在世时,他也是西秦最为耀眼的存在。任谁见了他,不得恭敬地喊声秦王殿下。 可是父皇去世了,一切都变了。尊贵如他,沦为人人都可以肆意欺辱的对象,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哭过,愤怒过,而母妃却只能含泪告诉他,忍!他听了,忍了,可欺辱并没有因此停止,反而变本加厉!犹记得母妃病榻上紧紧握着他的手,泪眼斑驳:“寒声,人生本就是孤寂的,没有谁能陪谁一直走下去。母妃也不能。所以你要坚强一定要坚强!” 思绪流转,慕笙箫不禁红了眼眶。 太后为难地看向南宫澈:“南楚长公主并非是我西秦皇室,她的姻缘哀家做不了主。” 南宫澈冷冷道:“朕不同意!” “为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慕遮天的维护 南宫澈有些讶异。居然敢回嘴,不怕死吗? “南楚皇帝不愿意把长公主嫁予秦王,无非是嫌秦王年幼无势。殊不知,当年的您也是如秦王这般吧?有道是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再者小臣看来,秦王并不比当年的您差。如果真的要说秦王比不上您的,就是秦王没有一个愿意为他出生入死的女人。”江渊的嗓音略带嘲讽。 “闭嘴!”听着江渊的话南宫澈的脸色渐渐铁青,尤其是女人二字戳到了他的伤疤。一个小小的儒生都敢公然说他是靠女人上位的。怕是全下人都是那样以为的吧。看着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脸。南宫澈心底萌生出蚀骨的杀意。 “你可知就凭你刚才说的话,朕就可以把你碎尸万段。” 江渊像是被吓住了,却顶着压力朗声道:“本来大丈夫是不屑于说人是非的。但我是西秦人!”西秦人三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人不禁血气翻涌。 南宫澈眼睛微眯,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西秦人都喜欢搬弄是非?” 此话一出所有西秦人都对南宫澈感到不善。一个外族皇帝居然敢在他们西秦的地盘上辱骂他们西秦人,简直不知所谓。 慕行云冷笑。狗终究是狗,就算得了势,也改变不了曾经摇尾乞怜的事实。 “南楚皇帝误会了。我们西秦人素来豪爽,从不做搬弄是非的小人之举。” 南宫澈冰冷地看着江渊:“那就是你在搬弄是非了!” “是不是搬弄是非您心里清楚。再者,小臣斗胆问一句南楚皇帝可还记得萍林城?” “朕当然记得,萍林城是皇后的嫁妆,早在三年前就归南楚所有。” 江渊愤怒道:“城池归了南楚所有,那么人呢,那些曾经的西秦子民是不是也成了南楚的子民呢?” “自然” “自然?可据我所知,南楚将领称呼那些百姓为西秦畜生,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将领们征兵征粮,十取其九,不从者杀无赦。于是所过之处哀鸿遍野。若有反抗,以造反罪论处,灭全族!” 江渊的声音悲怆愤怒,极其煽情。连带着平日里不顾民生的西秦贵族们都激愤了起来。 “居然有这种事!” “简直岂有此理!” “该死的南楚蛮子也太过分了!” 南宫澈怒不可遏:“简直一派胡言!” 江渊针尖对麦芒:“是不是一派胡言,南楚皇帝心里清楚!” 南宫澈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朕怀疑你是别国派来挑拨离间的奸细。来人把他拿下,严刑拷打!” 言罢,南宫澈身旁两名侍卫,杀气凛然地朝江渊而去。 江渊面无惧色:“我乃西秦子民,你是南楚皇帝。就是有错,也不该你来处置我。何况,我扪心自问所言都是事实。天理昭昭,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自有轮回!” 南宫澈冷冷道:“就地格杀!” “住手!” 慕遮天的声音很淡,却极有震慑力。 南宫澈冰冷地看向慕遮天。“摄政王是想包庇这个奸细?” 慕遮天薄凉道:“本王的人,没人可以动。” 众人皆为震惊。如果刚才都是荒诞的猜测,那么如今就是证实。西秦至高无上的摄政王真的喜欢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颇为俊朗的男人。 就连慕行云看向江渊的目光也带着阴沉。难不成江渊和慕遮天真有什么瓜葛。可江渊若真是慕遮天的棋子,也该安插在他身边才对,放在慕笙箫身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暗地里扶持慕笙箫?如果是真的,那么秦王府李管家的死或许真就没有那么简单。 “那江渊在贵国太后寿宴上公然挑拨南楚和西秦的关系,摆明是别国的奸细。如此,摄政王还要保他?” “是不是奸细可不能全听南楚皇帝的一面之词。”慕遮天淡淡地扫了江渊一眼:“你为何要说些对两国关系不利的话?如果拿不出让人信服的证据,处凌迟极刑。” 慕遮天的目光,竟让江渊的心里隐隐的生出一丝惧意。除了师父,她多少年不知道怕的滋味儿了。如今慕遮天却让她再次体会到了怕的感觉。 江渊朝慕遮天大义凛然地一拜,面存死志:“丈夫生于世间,俯仰无愧于天地。证据小人虽拿不出,但句句属实,苍天可证!” “你既然拿不出证据,来人” 众人一脸迷茫。不是说要保,这是怎么回事儿? “皇叔!”慕笙箫起身朝慕遮天跪下:“皇叔且慢,侄儿有话要说。” 慕遮天看向慕笙箫示意他说下去。 慕笙箫道:“侄儿与师父虽然相识不久,但感情甚笃。方才,师父是听南楚皇帝拒绝侄儿,一时气不过才说的那些胡话。一切皆是因侄儿而起,若师父有罪,侄儿愿意和他一起受罚。” 慕遮天沉默了顷刻,对南宫澈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多少有些冲动。南楚皇帝素来仁厚,定然不会和他计较的。”言语中透着淡淡的威胁。 众人表情又激动了起来。他们就说嘛,摄政王怎么会轻易杀掉他的小情人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啊。 南宫澈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做质子的时候就受制于西秦,如今当了南楚皇帝还受制于西秦。他恨死了西秦这个国家。若要荡平西秦,慕遮天就是最大的阻碍。慕遮天,他迟早会杀了他! 南宫澈阴寒道:“摄政王所言甚是。” “秦王c江渊还不谢谢南楚皇帝的大度?” 慕笙箫道:“谢南楚皇帝宽宏大量。” 江渊沉默不语,愤愤不平地看向南宫澈。 南宫澈眼神阴鸷。这个江渊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咳咳!”太后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哀家前段时间偶然得到了顾恺之的绝作,如今正好与大家一起欣赏。来人,拿画儿。”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慕遮天的试探 宴席终于在虚与委蛇中散去。 朱红的宫墙下,一抹修长黑色身影负手而立。 月亮的清辉映照在他风华绝代的侧脸上,遗世独立的孤冷。 江渊有种错觉,她好像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师父。同样的不染尘埃,同样的神秘飘渺。不同的是,师父是白衣胜雪,那人是黑衣如墨。 “拜见皇叔”慕遮天看向江渊,声音淡漠:“你欠本王一个理由。” 江渊道:“什么理由?” 慕笙箫道:“为何要触怒南楚皇帝,挑拨西秦与南楚的关系?” “在萍林城有一个偏远小山村,那里的村民淳朴而勤劳,生活清苦却快乐。不曾想祸从天降。一支南楚官军来到了村子,征兵征粮。上到白发丛生的老人下到半大的孩子都在征兵的行列。至于粮食,官军们要求十取其九。村民请求官军给一条活路,官军却以诬陷村民们造反,并且以此为借口对村民进行残忍地屠杀。那天的天气很好,清风徐徐。村子里尸横遍地,血水成河。伴随着冲天的火光。一个百余人口的村子就这样没了。” 江渊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淡淡的悲伤。那悲伤发自肺腑,没有一丝虚假。 慕遮天问:“你在寿宴上为什么不说?” “说?”江渊苦笑一声:“村子都已经灰飞烟灭了,要如何说。再者,说了会有人信吗?若是信了,西秦和南楚休战不久,百姓们再也经不起战乱之苦。” 慕遮天眼神锐利似乎要洞穿江渊的心:“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还要去惹怒南楚皇帝?” 江渊摇头:“小臣只是一介凡人,做不到无嗔无怒。” “本王救了你,你打算如何报答?” 江渊顿时警觉地摸着自己的腰包:“摄政王想要小臣如何报答?” 慕遮天蓦然凑近,居高临下道:“不若以身相许。” 江渊跄踉地后退了几步,勉强笑道:“摄政王说的哪里话,你我可都是男子。” 江渊心头一冷。慕遮天难不成真的是断袖还是只是在试探她。 正当进退两难之际。剧烈的咳嗽声突兀响起。 “咳咳!”慕笙箫捂着胸口艰难地咳嗽着,一张清美的脸很苍白。 江渊立刻扶住慕笙箫:“王爷,你怎么了?” 慕笙箫摇头,难受道:“老毛病了。” 知是慕笙箫为她解围,江渊朝慕遮天道:“摄政王,王爷他身体不适。我们要先行回府了,您请便。”言罢,扶着慕笙箫匆匆离开。 慕遮天冰冷的目光让江渊如芒刺在背。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影子道:“主子,秦王的毒越发的厉害了。” “不管。” “可主子不是已经答应了明妃要治好秦王并且送他离开京城吗?” 慕遮天冷漠道:“路是他自己选的,他不愿离开,谁都没有办法。” “属下愚钝,秦王何时把路给选了?” 慕遮天望着夜空中那轮皓月,眼神晦暗不明。 “他拒绝送太后白玉观音,而是弹了一曲《朝凤》,表面上看是屈服认命,实际是抗争。” 影子道:“是啊,秦王不送主子给的白玉观音,表面上看是因为槐州水灾的事和主子置气,实际是断了明妃给自己安排的后路。只是那夺权之路太过凶险,秦王又是孤身一人。主子可是要帮他?” “他既选择了那条不归之路,就没有人可以帮他。至于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了。” 出了宫门,江渊一手提着宫灯,一手扶着已经快要晕厥的慕笙箫。彼时江小山出现,一把接过慕笙箫扛在肩上。两人不着痕迹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处极其普通的民居,灯火昏黄。 江渊坐在床前为慕笙箫诊脉:“他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如不及时救治也就是个把月的事了。” 江小山道:“慕行云下的毒。” “慕笙箫活着就是对慕行云最大的威胁。加上明妃刚死不久,到时候大可以说慕笙箫是思念母亲过度也随之重病去世。一切也就水到渠成。至于慕遮天那边,慕笙箫已死,不管事实的真相究竟是如何,西秦的政局不宜波动,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就那天看来慕遮天对慕笙箫有点不一般。我私下查了一下,虽然没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倒是听说一个传闻,说慕遮天和明妃有私情,慕笙箫实际是慕遮天和明妃的私生子。” 江渊淡淡打趣道:“什么时候探听消息也是你绝影楼的事了。你都干完了,让移花阁做什么?” 江小山不服气道:“他移花阁能做的事,我绝影楼也能做,而且还可以做得更好。” 江渊道:“是吗?” “哥,你别不信我。我告诉你一件事,慕笙箫的母亲明妃并不是慕行云给害死的。她是因为早年在宫里遭了些暗箭,身子羸弱,油尽灯枯而死。” “你还打听的真清楚。可是我不管明妃是怎么死的,她就是被慕行云毒害死的。慕笙箫如今虽说已经起了反抗之心,但是唯有杀母之仇才能更加坚定他夺权的心。那样他才能成为顺手的棋子。” 江渊敞开慕笙箫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胸膛。 “小山,把我那套银针拿来。” 江小山快速地把衣衫给慕笙箫盖上:“我去把色鬼找来。在此之前你不许为他治,反正已经拖了这么久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江小山拽着一个衣衫不整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俊美,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邪气。 “给他治病。”江小山对男子冷冰冰道。 男子瞥了慕笙箫一眼,吵嚷道:“治不了,准备后事吧。” 江小山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男子道:“你打乱我的好事还想让我给人治病休想!”旋即邪笑:“如果你能把燕寻美人弄到我床上,那又另说。” 江渊寒凉道:“夕错,你如果不想被阉,就给我治!” 男子看着江渊,震惊又欣喜:“你你是阁主!”震惊的是眼前的瘦弱青年居然是阁主,欣喜的是平日里老是戴着面具的阁主居然就长这样儿,他还以为他长得有多风华绝代,原来就长这样儿。 哈哈,就这模样还想和他抢燕寻。要是燕寻看到了阁主的真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投入他的怀抱。毕竟他夕错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阁主这模样虽然不丑,但是和他比简直平淡无奇嘛。还不如戴个面具遮住保持神秘。 江渊冷冷道:“夕错!” “啊!我去我马上去!”男子笑得春暖花开。 江小山嫌弃地一脚踹在男子的屁股上。“还不快去!” 男子捂住屁股嗷的叫了一声:“臭小子,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把这搞定,就给你下欲散,然后再给你找百八十个丑女人,让你小子” 江小山手中利剑出鞘:“信不信立刻阉了你。” 男子吞了吞口水朝慕笙箫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复仇之心 当慕笙箫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子猥琐地看着自己,再低头看自己衣襟大敞,瞬间毛骨悚然,立刻把衣襟拉上。 江渊缓步走来:“王爷醒了?” 慕笙箫道:“这是在哪里?” 江渊道:“这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中毒了。是这位夕大夫救得你。” 慕笙箫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中毒?” 江渊不解道:“夕大夫说王爷中毒日久,怎么王爷不知道吗?” 慕笙箫面色苍白地看向夕错,颤抖着嘴唇:“你说本王是中毒?” 夕错清了清嗓子,眉飞色舞:“你中的是一种名叫了无痕的毒,此毒属于慢性毒药,但是极为霸道,无色无味,普天之下也只有我这样的绝顶神医才能救得了你。” 江小山鄙夷:“不要脸!” 夕错指着江小山:“嘿,你这小子怎么总是喜欢拆我的台?” “你说我不是染病是中中毒?!”他软弱不代表他糊涂。慕行云,他那位太子皇兄即便是登上了皇位,眼底也容不下他,温和笑脸的背后是一心盼着他死。 如果他真是中毒的话,下毒的人除了慕行云不会有其他人。慕行云既然决心要杀他,那母妃,他也不会放过母妃的。 母妃,他敬爱的母妃,年纪轻轻就去了,竟不是忧郁成疾,而是被阴谋毒杀! 夕错不耐烦:“你是聋子啊,听不懂人话啊。” “啊!”慕笙箫双目赤红,撕心裂肺地长啸。 夕错连忙后退了几步,碎碎道:“如今的小孩儿说几句就要咆哮,真是没有教养。” “母妃!母妃!母妃!”滚烫的泪滴从慕笙箫脸颊滚落,下唇被咬的渗血。宫中勾心斗角,他看了不少,也知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只是不曾想,他和母妃都忍让到了这种地步,慕行云母子还是容不下他们。 母妃弥留之际流着的悲伤的泪水。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和绝望,而是母亲对幼子前途渺茫的担忧。想起时刻命悬一线的幼子,便是死了也是不放心的。 “孩子,对不起。母妃终是要抛下你了。”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母妃的心该是有多痛。 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只想简简单单和母妃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简单而卑微的奢求,慕行云都要剥夺?! 苦海无边,回头已然无岸!犯下的罪孽,终究是要用血液才能清洗! 母妃你就在天上看着吧,看着孩儿替你报仇。但凡是伤害过你的,欺凌过你的,孩儿要亲手把他们一个一个送入地狱! 孩儿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痛苦,什么是万劫不复! 从这一刻起谁也不能践踏我的骄傲尊严!慕行云,你可知那视若生命的皇位,乃是我不屑舍弃的。可是如今我后悔了,我要亲手将它取回来。我要踩着你们的尸骨一步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权位,我要运用那权力,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欺辱我的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江小山看着慕笙箫,眼底闪过一丝悲戚。当年的他何尝不是和慕笙箫一样,家破人亡。从慕笙箫的身上,他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当年的自己满心充斥着仇恨,而仇恨的背后则是无尽的彷徨。 从小生长的村子毁于火海,相依为命的亲人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那样沉重的伤痛不是幼小的灵魂能承载的起的。所幸遇见了她。不仅是帮他报仇,教他武功,更重要的是让他在这孤寂世间多了一份牵挂。 他不赞同对慕笙箫的欺骗。因为他深知刻骨的怨恨背负起来是多么艰难。而那份怨恨,慕笙箫根本没有必要背负。被莫须有的仇恨束缚,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再难得以解脱。但是只要是她做的决定,不管对错,他都会拼尽一切去拥护支持。所以原谅他的自私。 慕笙箫从床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江渊面前,清澈的眸子沉静的可怕,如果不是那赤红的眼眶,没人相信他刚大哭了一场。 “帮我报仇!” 江渊笑道:“王爷说的哪里话,我不过一个落魄之人,如何能帮你报仇?若要报仇,你不妨去求求摄政王。摄政王权倾朝野又对王爷你青睐有加,你若是告知他谁欺负了你,相信他定会将欺你那人剥皮抽筋。” “皇叔他不会帮我的。能帮我的只有你。” 江渊似笑非笑道:“你如何笃定我能帮你?” 慕笙箫道:“我能看出来你不是个简单的人。” “哦?”江渊任由慕笙箫说下去。 “你能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获得皇帝的认可成为我的王师,定然不会是外界传闻眼高手低的废物。再来你在太后寿宴所作所为虽然和皇叔解释的合情合理,但你若是个的且过且过的人就不会公然去挑衅南楚皇帝,那是可是死罪。其实真正让我怀疑你的身份的原因是他。”慕笙箫指向了夕错。 夕错不服:“不是我凭什么就是你怀疑的原因啊?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信不信我把你炼成药人去试毒?” 慕笙箫不为所惧:“你说中的毒天下只有你一人能解,就说明你的医术很厉害。看你一股红尘气息也不像是隐居世外的高人,那么你就应该是有权有势的人,准确来说应该是某个门派的长老,毕竟像你这样的御医院是不会要的。你说要把我变成药人,就说明你医术厉害的同时毒术也很厉害。但是小山依旧不怕你,就说明你们很熟络。还有最重要的你一点,你姓夕,你是晴天阁下回生楼主夕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晴天阁主 此话一出,不仅是夕错,江小山也震惊了。 夕错指着慕笙箫震惊道:“你认识老子?!”旋即一想,他可是风流倜傥c医毒双绝的回生楼主,自然是名震天下。别说慕笙箫是一个幽居王爷,就是三岁小儿,八十老妇,认识他也没什么奇怪的。唉,果然是人太厉害了,没办法。 慕笙箫摇头道:“我不过一个被幽禁的落魄王爷,哪里认识什么回生楼主,刚才所言不过是诈你一诈。姓夕的人那么多,没想到你真的是夕错。” “你真的不认识本楼主?”夕错以为出现了幻听。他那么有名,慕笙箫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慕笙箫道:“我真的不认识你。” 夕错吼道:“不可能!”声音之大,喷了慕笙箫一脸唾沫。 江小山冷嘲道:“你以为自己是蟑螂啊。是个人都得认识你。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脸面。” 夕错被气坏了。他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给算计了。 “老子要杀了你!” 江小山一把制止夕错,鄙夷道:“你还嫌不够丢人?” 夕错恼羞成怒道:“我那是被他算计了。” 江小山冷哼:“蠢货。” 江渊似笑非笑:“没想到平日里足不出户的秦王殿下还知道晴天阁?” 慕笙箫道:“我也是无意之中听红袖说起的。红袖早些年间被仇家追杀是母妃救了她,她为了报答就留在了母妃身边。对外红袖是我的贴身婢女,其实她是母妃留给我的护卫,她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周全。” 江渊淡淡道:“王爷把这等秘密的事都说给了我,就不怕我转身向皇帝告密?据我所知你的那位兄长可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和善。” 慕笙箫看着江渊:“你不会的。” 江渊道:“你就那么相信我?” 慕笙箫缓缓道,清澈的眼睛一丝悲凉。“你若真要杀我便不会让夕错救我。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相处的一个月里,他从江渊的身上感到了久违的温暖,便天真的以为江渊是真的关心他。可是残酷的现实却让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世上哪里那么多的温情,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 江渊眼底一抹赞许:“秦王殿下果然天资聪颖,难怪八岁的时候就能解开九连环的难题名震列国。你既然猜出了夕错的身份,那么便也猜猜我的。” 慕笙箫道:“我猜不出来。”夕错的身份他是诈出来的,而江渊,除了知道他不简单之外,他的身份他真的是一无所知。 “你听好了,我便是晴天阁主冷无心!”江渊嘴角勾起一抹微微的弧度,邪肆狂霸。 慕笙箫大为震惊。江渊竟是那位传说中神秘诡异的晴天阁主! “秦王殿下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比如本座为什么要化成一个落魄举子潜藏在你身边,利用你究竟是想得到什么?” “我不想知道那么多,只知道你会帮我登上皇位报仇雪恨就行了。”慕笙箫知道江渊的目的不会简单。但是为了母妃的仇,他别无选择只希望江渊不要做出危害西秦江山的事。不然到时候他们只能是仇人。 江渊道:“我既然喝了你的师父茶,便算是你的师父了。你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管。你的毒虽已拔除但是已经伤害到了身体的根基。不要跪着了,起来吧。” 慕笙箫从地上起来只觉一阵头晕,却是江小山扶住了他。“谢谢”对于江小山这个和他一样年岁的少年,慕笙箫始终有着一份好感。 江小山不语。 江渊把药碗给慕笙箫:“红袖提到夕错该不会是两年前的那件事吧。” 一提那件事夕错顿时老脸通红。 慕笙箫看着夕错,脸颊微红:“就是那件事。” 江渊道:“能具体讲讲吗?” 夕错狠狠地瞪着慕笙箫,眼里全是威胁:“你给老子闭嘴!” 慕笙箫把药汁一饮而尽,擦了擦嘴:“传闻回生楼主夕错生性风流极爱美人,若是有人要求他治病,除了昂贵的诊金之外还得奉上倾国倾城的美人。就在两年前天门派的掌门上门求医带上了一位风姿卓越的美人” 夕错冷冷道:“闭嘴!” 慕笙箫本不欲再多说,却听江渊轻飘飘道一声继续。 “夕错大为欢喜欲要和美人成其好事,却在当晚被美人迷晕,并且扒光了吊在城楼上,身上还用不褪墨写着色中恶鬼四个大字。而后夕错恼羞成怒,毁掉了天门派。但是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江湖人尽皆知。” 听着慕笙箫的诉说,夕错的脸色已经黑的如锅底一般。 “阁主,我要你告诉我那个臭娘们儿在哪儿!” 江渊道:“这事儿你得去问移花阁。” 提到移花阁夕错就火冒三丈:“我早就去移花阁问过了,江移花那个油盐不进的死太监知道都不告诉我,还说我活该,诅咒我该被那个臭娘们给搞死。我问的狠了,他直接来了句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啊。不是那收集消息是移花阁的事,我要是找的到还用看江移花那个死太监的阴阳脸。他这辈子最好别有事,不然我非整死他不可。” “如此本座也爱莫能助啊。”江渊看向慕笙箫:“今天的事,你全可以忘记。回去之后,你还是那个要死不活病弱王爷。本座也还是你的师父。” 慕笙箫道:“我知道。今天的这件事就是皇叔我也不会说。” “那就好。”江渊起身:“时辰不早了好好休息。天亮还要回王府。” 慕笙箫有些担忧:“王府那边?” 江渊道:“我自有安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隐世宗门 这三年来江渊一直都没有放弃对师父千里孤雪的寻找,奈何一直没有结果。就像江湖上传言的一样,千里孤雪已经死了,关于他和风雪谷的传说只存在于某些人的记忆中,更多的是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些江渊都是不信的,她相信师父一定在某个角落等着她,等着她去认错低头,等着和她再次回到那个冰雪的世界。她要做就是拼命地去寻找,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 而慕遮天的出现无疑是让江渊在重重迷雾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摄政王府,和风清朗。 榕树下,那一抹素衣出尘,古琴轻唱。 “师父”躲在回廊处的江渊不禁看的入神。不,不是师父。看惯了慕遮天黑衣狂肆,却不知他素衣竟也恍若仙人。 琴音古朴似有似无透出淡淡的思念。江渊冷笑。慕遮天那样冷血的人居然也会有思念的人。 琴音戛然而止。 “出来!”慕遮天嗓音冰冷没有一丝情绪。 江渊战战兢兢从回廊处走出,原是一副柔弱婢女样儿。 “抬起头来!” “是” 映入慕遮天眼帘的是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 “你是何人?” 不知是否江渊的错觉,慕遮天的语气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回摄政王,奴婢是膳房的烧火丫头。” 慕遮天道:“你在监视本王?” 江渊颤抖着身子:“奴婢不敢!奴婢奴婢只是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以为看到了仙人,却不知道是王爷。奴婢该死该死。” 慕遮天冰冷道:“那你如今怎么认得本王了?” 江渊面颊微红如醉酒:“奴婢奴婢曾在人群中偷偷看了摄政王一眼。奴婢听旁人说摄政王您喜欢穿黑衣,如今看到穿白衣的王爷一时就人不得了。” “人说世事如棋,黑白分明,却不知黑白本不分明。” 江渊心头警觉。慕遮天是在向她暗示什么,还是说他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 “摄政王,一切都准备好了。” 慕遮天轻轻地点头,正要离开,却听江渊鬼使神差道:“您去哪儿?” 慕遮天出乎意料地回答:“祭奠一位故人。”薄凉的语气带着一丝哀伤。 “您的故人?” 慕遮天目光森冷地看了江渊一眼,转身离去。 留得江渊怔怔地站在原地。 傍晚,国色楼。 江渊道:“移花,你匆匆赶到西秦帝京,是查到了什么吗?” 面容妖孽的江移花差点被茶水呛到:“咳咳阁主,我来西秦帝京是来找夕错那个王八蛋算账的。我接到消息说他在背后诅咒我,特意跑过来揍他的。” “江移花!”江渊把桌子拍的四分五裂,冷冷道:“我让你查风雪谷谷主的行踪你连一丝的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也就算了。如今让你查慕遮天的底细,你也是连个屁都查不到。调查起夕错倒是一套一套的。夕错那个家伙用得着查吗?随便去大街上一问,消息一大堆。” 江移花辩驳:“慕遮天是三年前突然冒出来的。在此之前人生一片空白,就是西秦皇籍中都没有他的名字。西秦人自己都不知的事儿,我能查到个屁啊。” 江小山鄙夷道:“少为自己没用推诿。” “他的母族呢。他母亲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是否还尚在人间?” “阁主不是查慕遮天底蕴的吗,你让我查他娘干什么,你登记户籍啊。” 江渊冰冷道:“我问你,慕遮天年纪轻轻凭什么成为威震天下的铁血摄政王。是有奇遇,还是有个神秘的师门,还是靠着那个你连个屁都查不出来的母族。有道是知己知彼,你连个屁都不知道就要和慕遮天叫板,是想找死吗?” “阁主你别说还真有那么一人。雪倾城知道吧,那个疯女人三年前跑去跟慕遮天硬碰硬。结果,听说被慕遮天先奸后杀了。” “啪!”江小山一巴掌朝江移花的脑袋拍去,却被江移花躲开。“臭小子,你干嘛打我。” 江小山冷冷道:“让你岔开话题!” 江移花眯着眼睛:“我岔开话题你就打我啊。你以为我是夕错那窝囊废,任你欺负。我告诉你江小山,姜还是老的辣,你最好别惹我。” 江渊阴寒道:“江移花你是不是要逼我告诉夕错真相?” 江小山不解:“什么真相?” 江渊缓缓道:“夕错一直要找那个泼辣女人就是男扮女装的江移花!” 江小山很震惊:“什么?!” “阁主我错了,你别告诉夕错,不然那王八蛋非找我玩儿命不成。其实我这次来不单是教训夕错,更重要的是我探听到了一个足以令天下都震惊的消息。你知道吗,武林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武林。” “你说的是隐世宗门?” “对,就是隐世宗门。你们想一想当年风雪谷的一个雪倾城就几乎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而这世上还有一个堪比风雪谷甚至更厉害的隐宗。隐宗的人据说个个都是一流高手,甚至更强,而且他们精通控魂术。” “江湖上精通控魂术的人虽然是凤毛麟角,但也不是没有。”江渊目光深邃。她有种预感。这隐宗一定和师父有关。 江移花感慨:“隐宗的人已经隐隐约约地露面儿了。这天下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江渊道:“隐宗的人个个都是一流高手。我晴天阁的人也不差。若是真敢来犯,也用不着怕他。移花,我想关于一些事你心里早就有了底了。偏偏还来找骂。看来你是和夕错待久了,被他影响了。” “我才没有,别把我和夕错那个蠢货相提并论。就他那个德行还敢肖想我的人,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江渊道:“怎么,你也喜欢燕寻?” “燕寻是我移花阁的人不就是我的人吗?对了,好像一个叫何静初的也喜欢燕寻对吧。” “是西秦宰相的嫡子。” 江移花冷笑:“夕错那个蠢货对上何静初,啧啧,会被阴的很惨。” 江渊意味不明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在夕错被弄的只剩下一口气之前,我会救他的。那个何静初最好别太过分。夕错那只蠢猪,只有我能欺负。” 江小山默默地远离了江移花几步。 比起直来直往的夕错,江移花的心机城府的确是深沉太多。有江移花在,夕错不会吃太大的亏。倒是慕笙箫,秦王府里最近又多了一些细作。当是慕行云因为寿宴的事有所察觉。那权力的道路还未开始踏足,就已经荆棘密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大闹国色楼 上 “二位,我家公子有请。请跟小的来。” “公子?”慕笙箫询问的眼神看向江渊。 江渊嘴角勾起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典雅的房间,沉香袅袅。 纨绔公子何静初折扇轻摇。燕寻静坐在一旁,如雪山之巅绽放的雪莲。 “燕寻!” 燕寻看到江渊,仿若晨曦的朝阳照射在融化雪莲的冰霜,点点雪水,清风摇曳。 那似有似无的浅笑看的何静初心醉,恍惚间他似乎嗅到了雪莲的味道。 “江王师。” 江渊神色惆怅:“你我何时这般生份了。” 何静初冷笑道:“当着本公子的面儿调戏燕寻,你当本公子是死人吗?” 江渊故作惊讶,讽刺道:“呀,原来何公子在这儿啊。瞧我这眼神,你这么大坨人,我愣是没看到。” “少给本公子装腔作势。一码归一码,本公子今天之所以请你们来,是为了感谢秦王在太后寿宴的解围之情。至于你,江渊,不过是捎带的。”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俨然一个二世祖。“秦王殿下,站着干什么,坐啊。来啊,给本公子好好伺候秦王殿下。”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一大波莺莺燕燕涌了进来。 “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 “别害羞啊,秦王殿下。” 慕笙箫从心底厌恶。他不停躲闪,最后直接躲到了江渊背后。 何静初打趣道:“呦呵,忘了秦王殿下还是不经人事的生瓜蛋子。姑娘们,都下去吧,别吓坏了咱们的秦王殿下。” “是” 莺莺燕燕们不甘的离开。 慕笙箫松了口气,眼底则是闪过一抹不悦。那些女人简直就和洪水猛兽一样。这个何静初没安好心。 那厢,何静初对燕寻吩咐道:“燕寻,奏一曲吧,安抚一下秦王殿下。” “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何静初用扇子敲打着自己光洁的额头,倏尔若有所思道:“《解相思》吧。” “《解相思》需用古琴弹奏。燕寻最擅长的琵琶,恐不能如公子所愿。”燕寻不卑不亢,语气漠然。 “可我就是要听《解相思》嘛。”何静初似是撒娇要糖的小孩儿。 “这”燕寻悄悄看了一眼江渊,见他面色如常,心下一点黯然。“如此便献丑了。”言罢,拨弄起了琵琶。 《解相思》本是琴曲却被燕寻用琵琶给奏了个淋漓尽致。南宫明珠是空有其形,没有其神,燕寻则是奏出了那种少女怀春的娇羞c苦涩与思念。 期间,何静初一直噙着笑容,握住扇柄的手骨节早已泛白。 突然,雅间的门被粗暴的踹开。 那日太后寿宴,南宫明珠就恨上了燕寻。知妹莫若兄,南宫澈深知南宫明珠的心思。他虽不比当年的软弱质子,但是如今身在西秦的土地上还是得收敛些。 南宫澈下了一道旨意让南宫明珠在西秦皇宫里陪着慕秋碧。其实是让慕秋碧看着南宫明珠。慕秋碧极为听南宫澈的话把南宫明珠看得死死的。 南宫明珠是好不容易才从西秦皇宫里溜了出来。这一出西秦皇宫就急匆匆跑到国色楼找燕寻麻烦。几经周折才打听到了燕寻是和何静初在一起,仇人都凑到一块儿去了,让南宫明珠怎能不兴奋。 南宫明珠在奔来的途中突然听到了《解相思》的声音。那解相思虽是用琵琶弹奏,却是比她当日用古琴弹的好上百倍。南宫明珠引以为傲,艳惊天下的曲子,如今却被压的死死的。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再添油加醋的传播,第一才女的名声如何能保得住。不如将危险遏制在摇篮中。 闯进来的南宫明珠等人让何静初大为光火:“哪里来的杂碎,找死不成!”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到何静初,南宫明珠就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恨。何静初c江渊还有那个落魄的病秧子王爷,都到底齐了啊。何静初身边那个女人生的一副狐媚子样儿,想来就是那个燕寻无疑。 “你就是燕寻?”那怨毒的语气像是燕寻有什么深仇大恨。 燕寻黛眉微蹙。这男扮女装的女人不会又是哪个达官显贵的妻妾吧。 “小女子正是燕寻。”是那样的优雅淡然。面对贵妇们的挑衅,燕寻已经见怪不怪。无非就是撒泼放狠,然后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南宫明珠嫉恨的厉害。一个卑贱的青楼妓子怎么可以有那么高贵的气质。 看到燕寻怀中的琵琶,南宫明珠基本就可以确定刚才弹奏解相思的人是燕寻,但是心底的不甘与怨恨,却让她不愿相信。“是你用琵琶弹奏的《解相思》?” “正是” 可恶!一个青楼女子长得比她美就已经忍无可忍了,才情也远超于她。怎么可以!她才是高贵的公主。她才是天下第一美女兼才女。 南宫明珠眼底满满的恶意:“你可知你已经犯了死罪?” “愿闻其详”那镇定的神情仿佛被告知犯了死罪的是别人。 “你刚才弹奏的那曲《解相思》是南楚长公主在太后寿宴所奏。你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竟然敢弹奏南楚长公主弹奏过的曲子,简直是对公主对皇室的亵渎。你说你该不该死?” 慕笙箫讥讽道:“那《解相思》是一千年前渭水边浣纱女为纪念有缘无分的情郎所作。如此说来那南楚长公主也是抄袭了故人。那浣纱女都不曾责怪南楚长公主,南楚长公主如何会责怪燕寻。更何况南楚长公主知书达理。”知书达理四个字慕笙箫咬得有点重。 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女扮男装,哪有男子的骨骼会如此娇小,更没有男子会有耳洞。这女子张口闭口都是南楚长公主如何如何,怕就是南宫明珠本人。寿宴上他就知道南宫明珠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如今那恶心的嘴脸更是毕露无疑。 “王爷,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南楚长公主是个一等一的妒妇。有一次,一个年轻俊朗的寒门书生偶遇在外游玩的南楚长公主。因为觉得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娇俏灵动便多看了几眼。那小宫女害羞微微一笑。结果南楚长公主却因为书生没有看她,就说书生有眼无珠,倒不如没有眼睛,于是命人挖了书生的眼睛,又毁了宫女的容貌,并把他们强行配做夫妻。” 江渊嗤笑:“也是天意,南楚长公主的狠毒却促成了一对恩爱夫妻。更戏剧的是那书生因此一劫便恨上了南楚。若是那书生没有多大本事也就算了,偏偏他后来成了北境的丞相,将风雨飘摇的北境力挽于倾颓之间,腰挂着一国相印不说,更是得到北境上下的敬服。而当日的小宫女更是成为了一品诰命的丞相夫人,更是一口气生下了三个儿女。夫妻两人鹣鲽情深,位居高位书生不嫌妻子面容丑陋,无任何妾室通房。” 听着江渊的讲述,南宫明珠的脸色越发苍白。她虽不曾参与政事,却私下里听人提起那北境丞相是个没有双目的瞎子,其夫人更是丑如夜叉。她当时还嘲笑北境无人,一对瞎子丑八怪。如今思来不由地心虚。如果北境丞相真的是两年前的那个书生,皇兄虽然宠她,但是对朝政方面一直很较真。北境这两年处处和南楚作对,南楚却是奈他不得。如果被皇兄知道都是她造成的,一定会大发雷霆。该死的,都怪她心善当初就该杀了那对狗男女,不然哪里来的那许多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大闹国色楼 中 南宫明珠气急败坏:“南楚长公主何等慈悲心肠,怎容你这贼子颠倒黑白,恶意抹黑。” “颠倒黑白?你也知道颠倒黑白啊。”江渊啧啧称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燕寻是西秦国人。你却口口声声说她对南楚长公主不敬,心心偏向南楚。莫不是南楚安插在我西秦的奸细?” 江渊的目光灼灼,南宫明珠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不免心虚。 “你这混账,休得胡言乱语,我才不是奸细。” 何静初危险地笑道:“本公子才不管你这狗东西是不是奸细。看你说话娘里娘气,怕是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来啊,给本公子扒光了丢大街。” 何静初一声令下,身旁就飞出两名劲装男子朝南宫明珠袭去。 南宫明珠身旁的侍卫立刻将她保护了起来。虽然厌恶公主虚伪善变的性格,但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南宫明珠又羞又气。何静初他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 “你们这些蠢货,擒贼先擒王和两只走狗斗在一起干什么。把何静初和江渊给本宫抓过来!本宫一定要把他们剁成肉酱!” 南宫明珠已经被气糊涂了,显然没有看清眼前的局势。她那方虽说是人多势众,但何静初那两名护卫俨然比南楚侍卫们要厉害的多。走狗一词让那两名护卫大为恼火,而直接倒霉的就是南宫明珠的侍卫们,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南宫明珠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转身想跑,却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王八蛋,见势不对就想脚底抹油。来啊,给本公子验明正身。” “是!” “不准过来!不准过来!”南宫明珠终于知道了害怕,厉声大吼意图制止刀疤护卫的接近。奈何刀疤护卫对南宫明珠的呵斥不为所动。 南宫明珠只能转头向那些倒在地上的侍卫求救:“狗奴才!你们都是死的不成!还不救我!救我啊!”明明是求救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侍卫们不由得心生怨怼,幸好他们被制住,不用理会南宫明珠。 刀疤护卫恶意满满地摸了一把南宫明珠的胸,皱眉道:“公子好像是个女的。” 南宫明珠又惊又怒。她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被一个下贱的奴才给非礼了。何静初!都是何静初!她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然而还不等南宫明珠发怒,就听得何静初徐徐说道:“什么好像是个女的。听不懂本公子的话吗?给本公子把这贱人扒了!” “何静初,你可我是谁?!”南宫明珠怨毒地看着何静初,愤怒之余心底竟然有丝隐隐的快感。如果何静初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定会被吓得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毕竟她可是堂堂的南楚长公主谁敢冒犯她。 谁料何静初不屑一笑:“谁他娘管你是什么阿猫阿狗,胆敢在本公子面前撒野,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本公子也照样收拾。” 那嚣张的样子把南宫明珠气得七窍生烟。 “动手!” 南宫明珠忙道:“你敢!我是南楚长公主!”言罢,眼底一丝得意。她正等着何静初给她磕头求饶。 何静初眉头微皱,眼底一抹算计:“你是南楚长公主?” 南宫明珠以为何静初怕了,仰头骄傲道:“本宫正是南楚长公主。” 何静初眼里一瞬冷光:“来人,把这胆敢冒充长公主的狗贼,给本公子就地格杀!” “是!” 熠熠寒光的刀刃,反射着浓浓的杀意。 南宫明珠被吓得失声尖叫:“本宫就是南楚长公主,不是冒充!” 刀疤护卫不管南宫明珠的垂死挣扎,利落扬刀朝她劈去。做护卫自然主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哪怕要杀的这位真的是南楚长公主。 “不要!不要!” 南宫明珠不甘而怨愤。她难道就这么窝囊的被何静初给杀了?不,不可以! 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那,一枚钢珠及时地出现打偏了钢刀。 刀疤护卫的虎口被震的发麻,流出鲜血,可见来者的武功之高。 何静初嘴角依旧噙着戏谑,眼底却几分凝重。 燕寻暗暗惊叹,好厉害的武功。 唯独江渊眼底一抹若有若无的幽暗。 “属下救驾来迟,让长公主殿下受惊了。”那人一身玄衣,眉目冷峻。 死里逃生的南宫明珠见到来人,心下大喜:“风统领,快,替本宫杀了这群意图行刺本宫的歹人。” 又阴冷地看向那些倒在地上的侍卫:“那些侍卫护驾不力,也一并杀了吧。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宫会求皇兄不要降罪他们的家人。” 她永远都是美好的,那些暗卫见到了她的丑态,绝对不能留。至于风凛,他是皇兄最忠心的狗,不会乱说的。 南宫明珠的话让侍卫们面如死灰。若是别人,他们还可以放手一拼,可是风凛,传说中幽冥军的统领。落在他手上如何能活命。本以为长公主只是虚伪,却不知她还狠毒。杀人灭口,好狠的心,全然不顾他们为皇家舍弃身家性命的付出。 风凛眉头一皱。他幽冥军的统领何等高贵,只听命于南宫澈一人。如今南宫明珠一个女流也敢对他指手画脚。奈何南宫明珠是南宫澈最疼爱的妹妹,他不得不顾忌。 “各位对不住了。” 风凛冷冷道了一声,眼里杀机毕露。 何静初冷笑:“你算是什么东西?可知在场的都是何人?本公子是宰相的嫡公子,太后的亲侄儿。那是秦王殿下。那个人面兽心的小白脸是秦王师江渊。” 江渊不服反唇相讥:“你才是人面兽心的小白脸!” 何静初狠狠地瞪了江渊一眼:“老子说你是小白脸,你就是小白脸还敢多嘴。”又威胁风凛:“你若是杀了我们,后果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统领能承担的起的。就是南宫澈到时候也保不住你!” “但那得建立在有人知道是我杀了你们的前提下。”风凛手掌一挥,数颗钢珠朝何静初等人射去。 “杀人啦!南蛮子杀人了!” 江渊大叫一声拉着慕笙箫如炸了锅的蚂蚁到处乱窜。慕笙箫能清晰地听到钢珠擦过头皮的风声,死亡从未有过的接近。 何静初和燕寻有护卫的拼死相护,暂时无碍。 但那些受了伤的暗卫,则是被钢珠纷纷毙命。 闻到空中的血腥味儿,南宫明珠如秋水的眼睛里难掩疯狂,心底不断的叫嚣着杀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大闹国色楼 下 一支军队突然出现。 为首的将官英姿勃发,手中利剑寒气逼人。 “贼人住手!” 风凛目光一冷。出门前陛下曾交代不要和西秦官兵发生正面的冲突。可这西秦官兵怎么来的这么快。 何静初道:“战将军,你可来了。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和秦王殿下就要被南楚贼子给杀死了。” 南宫明珠立刻狡辩:“你胡说本我们才不是什么贼子。” 何静初冷笑地瞥了南宫明珠一眼:“那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说自己是南楚长公主。战将军,你说说有来青楼厮混的南楚长公主吗?素闻南楚民风放荡,难道公主也是如此?” 南宫明珠被何静初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得求助的看向风凛。 风凛冷冷不语,只是给将官掏出了一块玄铁牌。 那将官眼底一瞬震惊,随即平静。 “不管你们是谁,有这满地的尸体为证,你们必须和我们走一趟。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风凛恼怒。他都把幽冥军的令牌给那将官看了,他还是揪着不放。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看着风凛眼底的杀意,何静初趾高气扬道:“你以为那块儿破铜烂铁就能吓唬住战将军了。战将军是谁啊,那是摄政王座下最年轻的先锋官。就你,你什么货色。” 风凛眼底的杀意收敛。居然是慕遮天的先锋官。如此倒是不能硬碰硬了。 “也罢,我们就随你们走一趟。” 南宫明珠不甘心道:“风统领?” 风凛冷冷地看了南宫明珠一眼,那眼神吓得南宫明珠顿时噤若寒蝉。不过是个奴才,一个欺软怕硬的废物,也敢警告她。等她回去之后一定要向皇兄好好告他一状。 看着风凛和南宫明珠被带走,何静初嘴角的冷笑更甚。如果来的是一般的巡城官兵就算了,摄政王的部下,可非得扒掉他们一层皮不可。 江渊面色煞白:“那个何公子,秦王殿下受惊了我们就不便久留了。”言罢,又对燕寻道:“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燕寻颔首。 何静初嘲笑道:“什么秦王殿下受惊了,本公子看是你受惊了才对。你这么着急走,是赶着回秦王府换裤子吧。去吧去吧,别污浊了本公子和燕寻的鼻子。” “你有辱斯文!” 江渊涨红着脸拽着慕笙箫离开。 何静初眼底一抹微光。刚才那钢珠如此密集,他和燕寻在护卫拼死保护之下才能全身而退。倒是江渊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嗷嗷大叫,居然也能毫发无损。不得不说是奇迹。到底是运气好,还是另有文章还得商榷。 慕笙箫不禁感慨:“那何静初当真是好手段。” “什么意思?” “他知道那人就是南宫明珠,偏偏还羞辱于她。那官兵也定是他引来的。那样他就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并且让南宫明珠下不来台。原以为他就是个纨绔公子,却不曾想原来心机竟然如此之重。” 江渊打趣道:“人家还说你秦王殿下是个快要死掉的病秧子呢。怎么,将近一个月的调养,身子如何?” 慕笙箫道:“好多了。但是在外面还是得装出一副时日不久的样子。” “那是自然。你如今羽翼未丰,贸贸然暴露可是会被折断翅膀的。韬光养晦吧,很快就有你锋芒毕露的时候。” “这些我都知道。师父,我想问你一句。你在国色楼讲的南宫明珠的恶行都是真的吗?” 江渊道:“怎么,还对南宫明珠不死心。要不让夕错给你一包欲散,深夜潜入大理寺去成就好事。” 慕笙箫脸颊微红,厌恶道:“那女人就是个黑寡妇,虚伪恶心。我才不要呢。” 江渊诧异:“你还知道黑寡妇?” 慕笙箫道:“在民间行走了些时日,好歹也知道一些俗语。” 江渊道:“多走走对你有好处。” 慕笙箫眼里全是怀念:“记得父皇在世时也常常教导我说如果想要做一位流芳百世的贤明君主,就不能脱离百姓。君主若高高在上老是居于庙堂的,那是泥偶雕塑。百姓卑微如泥土,君王巍峨如大树。大树虽高,离了泥土的滋养会枯死的。” “想来你父皇当时是把你当成下一代君王来培养的。” 慕笙箫回忆往事,神色苍凉:“是啊,父皇一直都想让我成为西秦的下一代帝王。可是母妃不准,父皇爱母妃,也就算了。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到如今这种地步,说什么也会不顾母妃的阻挠登上帝位。可是世上从来没有未卜先知。命运终究是把我推上了这条不归路。” 江渊道:“天地万物,众生皆苦。人生来就是要在苦海中苦苦挣扎的。不同的是有的人支撑不住被淹没,有的人则是获得了新生。苏言就是第二种人。” “苏言?” “就是那位北境丞相。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往事吗,我就不妨和你说说。” 江渊喝了口普洱润了润嗓子:“苏言夫妇曾到回生楼去求医。他的夫人偶然间听到回生楼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便极力要求带着苏言去治眼睛。” 慕笙箫震惊:“苏言的眼睛不是被南宫明珠挖掉了吗,怎么还可以治好?!” “对于别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对于回生楼来说并不很难,简单来说就是换眼。” “人的眼睛还可以换?” “当然可以。只不过找到合适的眼睛很难。不过,苏言妻子的眼睛倒是和他很匹配。这一点夕错也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他的妻子当即决定把眼睛换给丈夫。” 慕笙箫紧张道:“换了吗?” “夕错倒是想换,但是苏言不同意。他说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眼睛要不要无所谓。他知道容貌对一个女人的重要,就请求夕错为他的夫人恢复容貌。偏偏他妻子也是个倔的,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但那悦己者都看不见,她还要美丽做什么。她发下誓言要是苏言一日看不见,她就一日不修复容颜。后来事情就这样被搁置下来了。” “当真是一对儿让人好生羡慕的夫妻。” 江渊打趣道:“他日你登基为帝,天下美妇数不胜数。想来也是会遇到的。” 慕笙箫叹息:“后宫三千,真情再难得。” 江渊将一块玉佩推到慕笙箫的面前,俨然就是慕笙箫之前当掉的那块。 “这是”慕笙箫握着玉佩,含泪道:“我之前去找过。那当铺的掌柜说玉佩在当掉的当天就被人买走了。原来是你。” “我晴天阁有的是钱,昧你这玉佩做什么。别哭哭啼啼弄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谢谢”不管这玉佩是不是因江渊而丢,这一刻慕笙箫真诚的感谢江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客栈小雪 江渊道:“移花,白天把官军招来的,是不是国色楼的人。” 江移花摇头:“不是” 江小山道:“不是国色楼的人那就是何静初呗。” 江移花笑道:“小子,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南宫明珠的身份太突然,何静初哪里有时间能请的动慕遮天手下的人。那群人大抵是不请自来的。” 江小山警惕:“我们被盯上了。” 江渊淡淡道:“被盯上是迟早的事。如果没有被盯上,慕遮天就不是慕遮天了。不要顾忌太多,一切照旧。” 江移花道:“对了阁主,夕错给苏言找的眼睛找到了。” 江渊看着繁星闪烁地夜空:“那苏言答应我晴天阁的条件就很快能兑现了。” 江移花道:“要是南宫澈知道苏言的事,估计吃了南宫明珠的心都有。毕竟南宫澈是那种不能为我所用,便要毁掉的人。再者苏言还给他添了那么大的堵,整个北境成为掉在灰里的豆腐,南宫澈是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只能干瞪眼。” “南宫澈现在哪儿有心思管苏言啊,现在关于南宫明珠大闹国色楼的传闻是闹得满城风雨。大多是说南宫明珠生性放荡,跑到国色楼里去找男人。南宫澈的脸乃至整个南楚国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这还真不是移花阁做的,被何静初那小子给抢先了一步。看来那何静初还是挺喜欢燕寻的。” 江小山似乎想到了什么:“听说大闹国色楼的时候来了个高手。” “那个人可不简单,他是幽冥军的统领。幽冥军是雪倾城当年一手建立的,是南楚所向披靡的军队,军队中每一个都可以以一挡百。”江移花笑了笑:“雪倾城死后幽冥军就彻底掌控到了南宫澈的手中。尤其是那个风凛对南宫澈可不是一般忠心。全然忘记了雪倾城的成就之恩。” 江小山看了江渊一眼,眼神冰冷的厉害。那个风凛该死,整个幽冥军都该死。 “不过那风凛如今落到了慕遮天的手里,可是够喝一壶的了。慕遮天不会轻易放了他,而且一定会在他身上做文章。厉害如雪倾城都栽在慕遮天的手里,更别说风凛。” 江渊道:“让大理寺的人密切监视风凛。西秦和南楚虽然已经结成姻亲,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实质是暗潮汹涌。不管是慕遮天c慕行云还是南宫澈都不喜欢这平静。战争很快就会一触即发。幽冥军是南宫澈的底牌,慕遮天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摧毁。今日之事看起来是南宫明珠的嫉妒引发,其中却又有太多错综复杂的人和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天最大的赢家是慕遮天。” 江移花道:“还有,那个何静初对阁主你的敌意很大啊。想让他辅佐慕笙箫可能很难。” 江渊邪冷道:“没事儿,我这个人最会的就是征服。” 西秦皇宫,慕秋碧的寝殿。 伴随着催情香料的燃烧。 慕秋碧罗裳半褪,半依靠在床榻上,剪水秋瞳里风情流转。 都说花无百日红。而她偏偏年纪轻轻又身为皇后,却不能得到陛下的恩宠。在别人眼里她这个皇后是有多风光,可谁又知她每晚都是守着清冷的宫灯枯坐到天明。 而那个君王,她深爱的男人,夜夜和旁人笙歌帐暖。都说君王之爱是雨露均沾c泽被苍生。身为他的皇后,为了维持皇后贤明大度,也不好明着去争夺什么。 若说有个孩子倒也能勉强度日。偏偏她和他成亲三年有余,却不曾怀有身孕。看着南宫澈身旁那些承宠的妃嫔,慕秋碧不由地忧心忡忡。 虽说那些妃嫔的子嗣可以做掉,但是国母不孕,终究会授人以柄。可有了孩子那就不同了,后位能巩固不说,还能挽回他的心。慕秋碧知道南宫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终究是不满的。 如今回西秦祝寿,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没有那些嫔妃的纠缠,慕秋碧下定决心一定要为南宫澈生下一儿半女。 南宫澈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心头的火蹭蹭往上涨。这个贱妇! 慕秋碧见南宫澈脸色不对,软软的唤了句:“陛下” 南宫澈铁青着脸色:“朕问你,让你好好看着明珠不让她出去闯祸。你干什么了?” “臣妾” “你就干这些荒唐放荡的事!” 慕秋碧委屈,泫然欲泣:“臣妾没有。” 南宫澈阴鸷道:“没有,你看你衣衫半敞的样子哪有半点皇后的威仪。皇后是什么,皇后是一国之母,不是你这般轻浮!” “陛下澈哥哥。秋儿这般不过是想要个孩子罢了。秋儿是太想做母亲了。” 面对慕秋碧软语温香,南宫澈眼底浓浓的厌恶。他真想撕碎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 “天色已晚,皇后早些休息。” 看着南宫澈绝情离去的背影,慕秋碧的心都在滴血。 你让我好好看管南宫明珠,可是身为哥哥的你为什么不管。前些日子你都到哪里去了?我知道那是雪倾城的忌日。你去祭奠她了。澈,你肯花时间去怀念一个死人,却对我视若无睹。我在你心中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死人吗? “啊!”慕秋碧发了疯似地打翻烛台。 南宫澈满脑子都是南宫明珠的破事儿。什么南楚长公主放浪形骸跑到青楼里去抢着接客,简直一派胡言。明明就是西秦人欺人太甚,在肆意抹黑南楚。西秦c慕遮天简直该死! 南宫澈的心狂暴的厉害,那狂暴让他忍不住去摧毁一切。不为别的,故地重游让他回忆起了那段质子生涯,也是那般的愤怒无力。那段日子是他生命里不愿想起的黑暗。 夜已深沉,白日里繁华被寂静取代,偶有几声虫鸣。 晚风吹拂,湖畔柳扬。南宫澈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似有命运的指引,南宫澈踱步到了和雪倾城初见的小酒馆。 万家灯光已灭,只有小酒馆还亮着微弱的油灯。 那酒馆他不是已经下令给拆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南宫澈微微诧异,走了进去。 小二打着哈欠:“客官实在对不住了,今儿个打烊了啊。” 南宫澈扔出一锭银子,那小二顿时眉开眼笑:“客官您需要什么尽管说?” 南宫澈循着窗口的位置坐下,喃喃道:“一壶最烈的酒。” “好嘞!” 南宫澈踩在长凳上,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酒的烈性灼痛的他的喉咙,可他依旧不停。 “小二,我上次是不是掉东西在你们这儿了?” “江王师您一定是记错了。” “没有?” “真没有。” “嘿,我就奇了怪了。我那玉佩难道长脚走了。” 突然江渊接触到一道阴鸷的目光,原是南宫澈在看着他。 “那啥,不见了就算了。我走了。”江渊转身快走,却听南宫澈冰冷的声音响起:“江王师,好大的派头,怎么来了就走啊。” 江渊回头对南宫澈勉强一笑:“天色已晚,小臣突然想家了。” “过来” “这样不好吧。” “过来!”南宫澈冷喝。 江渊像一只蜗牛一样缓缓挪了过去。 “你这么心虚,看来白天的事你参与了不少。” “冤枉啊!那都是何公子一手策划的。不关我的事。” 南宫澈冷冷道:“那日,你还挺硬气,怎么如今成软骨头了?” 江渊懊恼道:“我那不是喝多了吗?要是清醒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顶撞你啊。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我还赶着回家睡觉呢。” “站住!” 江渊欲哭无泪:“不是你到底要怎样啊?” “过来陪朕喝酒。” “这样不合适吧。我今天酒喝得够多了。再喝会耍酒疯的。” 南宫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冷厉道:“要么陪朕喝酒,要么死!” “陪,我陪。” 良久。 月光在地上镀了一层白。 江渊醉眼迷离:“下下雪了” “雪?”南宫澈眼底一抹情深温柔。 “下雪了。” 南宫澈梦呓般:“下雪了。” “下雪了,好冷。赶紧得多加件衣裳。” “小二,来一壶最烈的酒。” 岁月流转,大雪纷纷落下。那捧明亮的雪照亮他灰暗的生命。 江渊眼底一缕幽冷。 南宫澈,向来绝情,何苦装作一副情深意浓的样子。斯人已逝,惺惺作态又给谁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江渊失踪 太后见慕秋碧愁容满面,双眼红肿,心中便已经知晓了七八分,又是无奈又是怜惜:“你啊你啊,嫁到哪国为后不好,偏偏要嫁到南楚。母后虽说只是一深宫妇人,但经营了大半辈子,还是有些见识的。那南宫澈对你就无半分喜爱,有的只是利用算计。你倒好非他不嫁。秋儿,你是母后一手培养大的公主。从小到大你都没有让母后失望,怎么到情爱这件事上,就犯糊涂了呢。” “母后,人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儿臣一直以来都看得很清楚。身为皇室的公主,婚姻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即便是不嫁到南楚和亲c也会嫁到北境c东篱。如此,儿臣何不嫁给自己的喜欢的人。澈,他喜不喜欢儿臣,不重要。儿臣喜欢他就行了。嫁到南楚,嫁给澈,儿臣并不后悔。比起那些无法选择自己爱情,凄凉客死异乡的公主来说,儿臣实在是幸运太多,因为儿臣掌控住了自己的命运。” 慕秋碧哀怨的眼中浓浓的坚定:“从决定嫁给澈的那一天,儿臣就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可那依旧改变不了儿臣的决心。君王三千宠,朝朝颜色新。而儿臣只需要紧紧地站在他身边,陪着他,守着他,没有人可以夺走儿臣的地位。母后你也是这般过来的,你该懂得儿臣的心境。” 太后叹息。正因为她是这般走过来的,她才深切知道其中的辛酸和不易。如今她走过的路,要她的女儿重新再走一遍。这算是因果循环吗? “秋儿,南宫澈有动了真心的女人吗?” 慕秋碧不甘道:“有,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澈亲手了结的她。”可是澈好像后悔了。他想她,念她,全然不顾自己这个结发妻子的感受。 “那就好。你记着,君王坐拥天下美妇,没有一个君王一生一世后宫之中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对于那些女人如果不危及到你的地位,你大可以视若无睹。但是如果君王动了真心,那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纵然那个女人不争不抢,但是只要她动一下念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抢走你苦心经营的全部。所以你绝对不能允许南宫澈身边有这样的女人出现。” 慕秋碧一怔。母后的说的是明妃。虽然只是一个贵妃,地位却显得比皇后还崇高。还有她的儿子秦王风头竟也压过时为太子的皇兄。父皇敕封明妃的儿子为秦王,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把西秦的江山托付于他吗?好险就差一点,皇兄就做不成皇帝。也就差一点,他们将一无所有。 慕秋碧沉声:“母后放心,儿臣宁愿澈的心死去,也绝对不允许身边出现第二个明妃。” “那就好。”太后担忧道:“秋儿,母后再问你一件事,你的肚子,有没有找太医看过?那些太医怎么说?” 慕秋碧心头莫名一紧,皱眉道:“早就找太医看了。太医说儿臣体制偏寒,难以受孕。这三年来一直在调养。可是没有什么成效。” “这样回生楼主最近就在帝京。你抽空找他去看一下。这位回生楼主妙手回春,能活死人,肉白骨。你年久无子的毛病,他一准儿能治好。” “回生楼主。南楚圣手都棘手的问题,他一个江湖郎中能行吗?” 太后道:“秋儿,回生楼主可不是什么江湖郎中。他的医术是天下皆知的。这位回生楼主极其好面子。你见他时切记要恭敬有加。不然若是惹怒了他,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出手的。” 慕秋碧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回生楼主就算再怎么恃才傲物,也得受制于皇家。如何反而要皇家去恭敬他。” “秋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回生楼主既不是西秦人也不是南楚人,确切来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哪国人。各国皇室的账,他也是想买就买,不买没有人能奈何的了他。不过回生楼主这人极其喜欢美色,你若是能准备好让他满意的美姬再辅以金银珍宝,他是很好说话的。” “看来儿臣这三年来只顾着后宫的那些女人周旋,倒是孤陋寡闻了。若是那回生楼主能治好儿臣的隐疾,别说是对他恭敬有加,就是给他下跪都可以。事不宜迟儿臣现在就着手去安排。就先与母后告退了。” 太后语重心长道:“此事要绝对保密。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会惊起一番波澜。” “儿臣知晓其中的厉害,请母后放心。” “你去吧。” 后宫的女人就是贵为皇后,心到底是苦的。若是只求个安身立命还好,偏偏却动了真情。偏偏君王是没有心的,便是有心,心也不会在自己那里。 看着慕秋碧,太后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一处幽静的宫殿。 南宫澈坐在一旁晦暗不明地凝视着昏睡的江渊。这个青年,给了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心底疯狂地叫嚣着要占有他,哪怕是囚禁。 江渊幽幽醒来,望着南宫澈顿时一个激灵:“你想干什么?” “那日西秦太后的寿宴上,你让朕颜面尽失。你当真以为朕会大度地饶过你?” “都说了我那是喝醉了!” 南宫澈阴鸷道:“朕不管你是真醉还是假醉,触怒了朕,你就要承受朕的怒火。” 江渊惊慌地在床角缩成一团,尖叫:“你干什么,不要凑过来。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摄政王,你在哪儿啊?救命啊!救命啊!” 南宫澈丹凤眼微眯,闪烁着嗜血的寒光。“朕倒是忘了。你好像是慕遮天的人。” 江渊似乎有了底气,狐假虎威道:“知道我是摄政王的人,还不放了我。我要是掉了一根汗毛,摄政王都不会饶过你。” “你好像不知道,朕和你那位摄政王势成水火。” 江渊僵硬笑道:“陛下,其实小臣是骗你的。小臣和摄政王八竿子都打不着。” “你和慕遮天究竟怎样,朕没有兴趣。朕感兴趣的是你。” 江渊惊惧又厌恶:“断断袖!” 南宫澈眉头微皱。若是旁人敢这般说他,早就人头落地了。只是换成江渊,好像并非那般生气。 “救命啊!南楚皇帝耍流氓了!南楚皇帝耍流氓了!” 慕秋碧路过冷宫的时候,蓦然听到江渊的呼救,心头一阵醋意翻滚,只是这嗓音如何这般奇怪。清澈而低沉,男人! 南宫澈阴冷道:“这里是冷宫,你就是叫破嗓子都没有来救你。” 话未落,就瞥见慕秋碧僵硬地站在殿门前。竟然真的是男人! 南宫澈眼神愈发阴郁。 慕秋碧温声道:“陛下,您要宠幸宫妃,臣妾无话可说。只是今日这般,怕是会乱了伦理纲常。臣妾斗胆请陛下三思。” 南宫澈冷冷道:“朕是天子,朕想宠幸谁就宠幸谁,没有人可以质疑甚至自责。皇后,今天的事你就全当做没有看到。江渊,朕会把他带回南楚。” 慕秋碧顺从答了声是,凤袍下精美的指甲已经刺得掌心鲜血淋漓。就因为她无子,所以便要这般羞辱她吗。一个男人,他宁愿宠幸一个男人,也不多看她一眼。 “臣妾告退。” 回生楼主!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回生楼主! 南宫澈回头复杂地望着江渊:“别想着逃走,你这一辈子都别想逃离朕的掌心。便是死,你的骨灰也只能撒在南楚的土地上。”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他是疯了吗,竟然会对一个屡次顶撞自己的人伤心,尤其是对方还是个男子。 是因为客栈的那一场雪吗,那一场雪。 南宫澈,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想求证什么。只是你已无法求证,因为雪倾城早已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登门要人 “王爷,那坏坯子呢,怎么还没看到他?” “不知道,那日国色楼一别后,本王就再没有见过他。” 红袖神色焦急:“三天了,那坏坯子还没回来。我这眼皮跳个不停,那坏坯子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吧。”慕笙箫暗忖,江渊是晴天阁的阁主,能出什么事儿。 “怎么不会啊!那南楚长公主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当时那坏坯子可是在场的啊。人家动不了何静初,还动不了那坏坯子。弄不好那坏坯子此刻就落在了南楚人的手中。人家等着杀他泄愤呢。不行,我得去救他。” 红袖说着就要往外冲。 “红袖!”慕笙箫喊住了红袖:“不可冲动。先到国色楼看一看。若是不在,又从长计议。” “好!”红袖急匆匆地离开。 看红袖对江渊的重视,慕笙箫不由地替红袖担心。江渊是心机叵测的晴天阁主又怎是红袖这等单纯的女子能喜欢的。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到时候受伤的怕只是红袖一人。 国色楼,燕寻住处。 “坏坯子!坏坯子!” “姑娘,你不能进去。” “让开!” “姑娘!” 红袖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和何静初的护卫打斗了起来。奈何不是护卫的对手,被死死地拦在了门外。 燕寻请求地目光看向何静初:“何公子” 何静初大手一挥:“放她进来。” 红袖闯进去,屋内却只有何静初和燕寻。 顾不得何静初的不悦,红袖焦急道:“燕寻,你看到坏坯子了吗?” 燕寻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红袖脸色煞白。 燕寻眉头一丝凝重:“红袖姑娘,你别着急慢慢说。你来我这找江王师,怎么他没有回秦王府吗?” “没有!从昨天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来!既然他不在国色楼就一定是被南楚人绑走了。不行,我得快去救他。”红袖不敢想像,都这么久了江渊是否还在人世。 “红袖姑娘!” 燕寻连忙喝止,却见红袖如风一阵的离开了。心道不好,这红袖怕是要出事。 何静初落井下石地嗤笑:“看不出来这小白脸还挺厉害的。居然会有女人为他奋不顾身。赶去闯皇宫,那小丫头惨了。” 燕寻冷冷地瞥了何静初一样,何静初随即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江渊那个祸害没那么轻易就被人给弄死。” “梅芷” “奴婢在” “快去秦王府报信。我能帮的也只有如此了。” “别呀!” 燕寻看向何静初,何静初折扇轻摇,不急不缓道:“让我的小斯去吧。丫鬟腿脚慢,虽说江渊一时半会儿不会死,但晚了怎么着也得脱层皮。还有那痴情的小丫头,就怎么死了可惜了。彪子,去秦王府一趟给江渊报丧。” “是!” 燕寻眼中冷意缓和了些。 摄政王府。 慕笙箫一接到消息就匆匆地奔到了摄政王府,如今能帮他的只有皇叔。 “求皇叔救江渊一命。” “秦王,昨日南宫明珠大闹国色楼的时候你也在场。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不会想不到。为了两国的邦交必须有一个人要承担恶果,那人绝不会是何家公子,只能是江渊。再来那江渊是个半吊子,教不了你什么东西。既如此,死了便也就死了。” “皇叔,江渊对于我来说亦师亦友,他对我真的很重要。求皇叔出手搭救他一命。” 慕遮天修剪着花枝,薄凉道:“他对你重要,对本王却没有什么干系。本王是不会救他的。” 慕笙箫激动道:“皇叔如若不救,侄儿便长跪不起。” 慕遮天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你若是喜欢跪着,那便跪着吧。” “皇叔!”只听得咚的一声,慕笙箫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再抬起头时,额头已经渗出鲜血。 “咚!”又是重重地一磕。 “摄政王,有人持械闯宫。” 慕笙箫心头一凛。红袖,一定是红袖! 慕遮天淡淡道:“你真想本王救他?” 慕笙箫回答:“想!” “那你得答应本王一个条件。那条件是什么本王暂时没有想到。只要你答应,本王就替你救江渊。但是你一旦答应就没有办法食言。那时你若是后悔不履行,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履行。” “只要皇叔肯救师父。侄儿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 慕遮天道:“那本王若是要你的命呢?” 慕笙箫迟疑了。没了命就没有办法替母亲报仇。可若是能替母亲报仇,性命却也不重要。 正当慕笙箫要答应的时候,慕遮天冰冷道:“备辇” 宫门,红袖已经被御林军制服,伤痕累累,正要被押走。慕笙箫终于带着慕遮天来临。 “红袖!” “王王爷。坏坯子坏坯子。” 慕笙箫身旁的一个刚硬男子朝御林军走去。 “放人” 那御林军将领为难道:“冉大人,闯宫者死。” “再说一遍,放人!” “是!放人” 红袖被御林军放开,重伤跌跪在地。 “红袖你且放心。本王已经把皇叔给请来了。江渊会没事的。” “王爷不要管我,救江渊。” “好” 西秦皇宫,御书房。 慕行云c南宫澈皆已到齐。 慕笙箫恭敬立于慕遮天身后。 “南楚皇,明人不说暗话,放了江渊。” 南宫澈道:“江渊,就是那个在太后寿宴上顶撞朕的大胆儒生?怎么,他出什么事儿了吗?” 慕遮天道:“江渊已经三日未归。” 南宫澈冷笑:“怎么,摄政王怀疑是朕抓了江渊?朕承认朕的确是有杀他之心,可朕贵为一国君王,就是真要杀他也会光明正大,如何会使这种卑鄙手段。摄政王如此可是误会了。” 慕遮天冰冷道:“本王不管江渊是不是在南楚皇的手上,本王也不在乎他的死活。但是日落前本王要是见不到江渊,国色楼的事,本王只能公事公办!” 南宫澈眼底一抹阴狠,更多是气恼。慕遮天居然敢威胁他,而且还威胁的那么明目张胆,如此嚣张,简直该死。 见气氛已经胶着,慕行云扯出笑脸:“皇叔,都是一家人,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至于闹成这样吗?” 慕遮天淡淡地瞥了慕笙箫一眼:“本王从不轻易许诺,但是一旦许诺就非实现不可。” 慕行云心中痛恨。慕笙箫,都是慕笙箫!虽然他很讨厌南宫澈,但目前不是翻脸的时候。但是经此一事,南宫澈和慕遮天一定势成水火。鹬蚌相争,如此对他来说不可谓不有利。 南宫澈知道慕遮天言出必行。虽然南宫明珠让他很失望,但南宫明珠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不希望她出事。至于江渊,他想要的人就一定会得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针锋相对 南宫澈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用等到日落,朕这就命人把江渊带来。” 少顷,江渊被南楚暗卫押来。 慕笙箫上前,担忧道:“你有没有事?” 江渊埋怨道:“没事儿?能没事儿吗?!你要是再不来救我就要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南楚皇帝他要把我带回南楚当男宠!” 南宫澈目光阴冷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慕笙箫震惊了。 慕行云更是震惊,眼底还有一丝鄙夷。南蛮子果然是南蛮子居然好男色,恶心。 “江渊,朕听闻秦王的通房侍婢为了你胆敢闯宫。此举虽不合法理,但顾念她一片痴心实在难得,朕就把她赐予你为妻,你可愿意?” 江渊心底冷笑。慕行云这一番话又是为了挑拨她和慕笙箫的关系。一个帝王却用起了后宫妇人的伎俩,不得不说无耻至极。 “回皇上,小臣已经心有所属,实不能辜负佳人的一片深情。” 慕行云似是叹息:“如此倒是可惜了。” “江渊” “在!” 慕遮天薄凉道:“本王又救了你一次。” 江渊看了南宫澈一眼,发现他正阴冷地看着自己,顿时浑身一颤。 “那个摄政王。你等等我啊!” 言罢,赶紧追了出去。 南宫澈冷声道:“摄政王留步。” 慕遮天脚步一顿,却不回头。 “朕已经兑现承诺放了江渊,不知摄政王何时才会放了朕的人?” “南楚长公主即刻就放。只是行凶的那名暴徒,本王还要羁押几天。” “为何?”南宫澈阴冷地望着慕遮天。难道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撕破脸,除掉风凛。 慕遮天淡淡道:“那人身份十分可疑,本王怀疑他是别国派来的刺客。” 南宫澈冰冷道:“那是公主的侍卫并非别国的刺客。” “既是南楚公主的侍卫,那如何还要出手诛杀其他侍卫,是不是有劫持公主的嫌疑。南楚皇莫要被蒙骗了。” “朕的人朕自己清楚。就不劳摄政王费心了。摄政王只需要释放风凛,别的朕自然会处理。” 慕遮天漠然道:“这是西秦不是南楚。是非公断,本王自会审判。若那人经过查证的确不是别国刺客,本王自会放人。” 南宫澈的恨不得把慕遮天千刀万剐。慕遮天你明明知道风凛是朕幽冥军的统领,却还要咬着他不放。真是想要撕破脸对吧。不要以为朕在你西秦的国土上就会忌惮你。若真是要斗起来,还指不定鹿死谁手。 秦王府,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红袖,慕笙箫叹息地关上了房门。 “红袖她心悦你。” “她的良人终究不会是我。” 慕笙箫有些气愤:“你早就知道她喜欢你!” 江渊淡淡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让红袖怀揣希望最后痛苦绝望,倒不如一开始就让她心死成灰。” “好一个死心成灰,可是红袖她已经爱上了你!今天要不是你,她不会去闯宫。明知九死一生她还是去了。她遍体鳞伤,你却毫发无损!”理智告诉慕笙箫他不应该这么对江渊说话。可是看在躺在床上几乎毫无声息的红袖,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江渊冰冷道:“那是她一厢情愿。我从来要求她为我做任何事。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 “你无情!”慕笙箫又是难过又是愤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只是胸口憋闷的厉害。 “你是要走上那条路的人。感情那种东西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处,还会成为你的拖累。若是不能做到绝情冷心,你即便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下场依旧会很凄惨。关于这一点你可以好好参考南宫澈。过河拆桥c背信弃义。” 江渊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留得慕笙箫茫然的站在原地。难道做帝王就要六亲不认,断情绝爱吗?可是那样的人算是人吗? 倏尔,慕笙箫听到红袖的房间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他知道红袖已经听到了他和江渊的对话。可是他不能安慰她。也许就如江渊所说的趁着还未泥足深陷,便让她心死,是为了她好。 冰凉的雨滴滴在慕笙箫的脸上。 慕笙箫喃喃道:“下雨了。” 南宫明珠回到西秦皇宫的时候,见到南宫澈就委屈地大哭。 “皇兄!”南宫明珠朝南宫澈奔去,却被南宫澈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南宫明珠摔倒在地,白皙的脸颊高高红肿,牙都被拍掉一颗,就那么和着鲜血吐了出来。 南宫明珠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瞪大双目盯着南宫澈,眼里的震惊与愤怒是那么明显。皇兄打她。一直疼她如珠如宝的皇兄居然打她! 慕秋碧眼底冷笑。这个南宫明珠该打,那一巴掌算是轻的。 “明珠”慕秋碧担忧地扶起南宫明珠。 而南宫澈把南宫明珠眼底的情绪一收眼底,心中怒火翻滚,想要掐死南宫明珠的心都有。 “呜呜呜”南宫明珠低声抽噎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本该是梨花带雨,但那高肿的面颊生生的破坏了美感,看起来让人不由地心生厌恶。 “你还有脸哭。你知不知道外界都在说什么。说你南楚长公主饥渴到青楼里去和妓子抢男人!南宫明珠,南楚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皇兄,明珠没有。是何静初还有那个妓子在陷害明珠。明珠是皇兄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明珠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知道,皇兄还不知道吗?皇兄你可一定要为明珠做主啊!” 南宫澈啪的一声把桌子拍的四分五裂。 南宫明珠吓得忘记了说话。 南宫澈阴鸷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朕看到一清二楚。你为什么跑到国色楼里去寻衅滋事,还不是因为嫉妒那花魁的美貌。你为了一己私欲,丢尽了我南楚的脸面,如今还敢颠倒黑白,真当朕好蒙骗不成。” 南宫明珠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还有北境丞相苏言。朕就奇怪那苏言为什么喜欢和朕对着干,原来也说是你做的好事!” 南宫明珠吓得面色苍白。“皇兄,明珠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你就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醋性大发剜了别人的眼睛,为我南楚制造了这么大的阻碍。南宫明珠,天底下比你美貌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你毁的完吗?是不是全天下只剩下你一个女子,你才甘心!” “不是的,明珠只是少不更事而已,没有坏心要挖苏言的眼睛的。都是月奴那个贱婢,是她放荡的勾引苏言。明珠只是一时在气头上,对在气头上。” 南宫澈森冷道:“你没有坏心。看苏言的架势,他也想活挖你一双眼珠子!” 南宫明珠终于知道怕了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苏言不能那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就你那善妒的样子还妄想嫁给慕遮天。你看看自己哪里有南楚长公主的样子。”南宫澈微微叹息,眼底一丝疲惫:“你也不小了该嫁人了,回去之后就嫁给卫林。” “不要!皇兄我不要嫁给卫林!”那卫林是个什么东西,小小的将军而已,哪里能和西秦摄政王相比。她南宫明珠是天下第一美人嫁的男人也一定要是天下第一。 南宫澈冰冷道:“要么嫁给卫林,要么去和亲,你自己选?” 南宫明珠道:“我选择和亲。我要嫁给西秦摄政王为妃。皇兄,你就帮帮明珠吧。只要明珠成了摄政王王妃,南楚和西秦的关系就可以再进一步,那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南宫明珠,朕在这里明确地警告你。不要一口一个皇兄一口一个明珠。朕是君你是臣。以后要是再听到你不分尊卑,律法处置!” 南宫澈拂袖离去。 “皇兄!”南宫明珠欲要追去,却被暗卫给无情地堵了回来。“长公主殿下,在离开西秦之前,您哪儿都不能去。” 南宫明珠又是忐忑又是愤然。她被禁足了。 慕秋碧心底冷笑连连。就这样的货色还妄想成为皇叔的王妃,简直可笑。即便是勉强进了摄政王府,也是前脚走着进去,后脚横着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慕秋碧求子 饶是慕秋碧也不由不惊叹。大至亭台楼阁,小至一草一木一块石头都是独具匠心,其壮美奢华程度不压于皇宫。然而这仅仅是回生楼下上千处别院中一处,只作为回生楼主偶尔下脚之用。 因为回生楼主懒得起名,所有的别院山庄都统称回生。如此也方便了求医之人的寻找。 若说慕秋碧之前还对回生楼主的医术心存怀疑,那么进门的一瞬间就彻底烟消云散了。若不是真有起死回生的医术,如何能聚集起这般巨大的财富。 小斯将慕秋碧带到一座美轮美奂的水上阁楼面前。 “楼主就在里面。夫人请进吧。其余人等都在外等候。” 慕秋碧犹豫一下,独自一人走入了阁楼。 阁楼内丝竹管弦,欢声笑语,俊美的男子和一群衣着暴露的美貌女子在饮酒作乐。 慕秋碧隔着珠帘,进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不然本阁主可是不会退还那些金银和美人儿。” 慕秋碧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夕错调笑:“身段倒是还行,就是胸有点小。摘下你的纱帽。让本楼主好好看看你的脸。看看你是不是有本楼主身边的这些美人儿漂亮。” “楼主讨厌。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楼主您莫不是没有看出来。美人绾发显然是已嫁为人妇了。” “对呀,楼主怕是迟了。” “你们放心啦,本楼主可不是会穿破鞋的人。”温言安慰了身边的美人,夕错对慕秋碧道:“再说一遍,摘下你的纱帽。” 慕秋碧极力忍耐着心中的怒火。她是一国皇后,如何能任由陌生男人这般轻浮。只是若是一时意气转身离去,那隐疾怕是难以医治了。为了孩子,为了国母的地位,她忍。 慕秋碧顺从地摘掉了纱帽。 “还真是个美人。你的来意本楼主已经清楚,在给你诊脉之前,告诉本楼主你的真实身份。” 慕秋碧压着怒火,温和笑道:“楼主只管为我诊脉便是。至于别的,希望楼主不该问的别问。” “还真是不懂规矩。童儿没告诉你吗,回生楼有一条雷打不动的规矩。但凡是前来求医的人,都必须告诉回生楼自己的真实身份,方便回生楼建档。否则,回生楼不会出手,便是一国皇帝都不会例外。你如果不想说没关系。就此打道回府吧。” 慕秋碧矛盾。她来回生楼求医的这件事本来是要绝对保密。可是看回生楼主这架势,刁难也好,规矩也好。她若是不说出自己的身份,是绝对不会为她出手医治的。 “既然是回生楼的规矩,那就不能破坏。我可以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请阁主让侍妾们退下。” “本楼主有正事儿要办。你们都退下吧。谁要是敢在门外偷听,别怪本楼主不怜香惜玉把她剁碎了当花肥。” “是”侍妾们恭敬地退下。没有一个人出言轻挑。她们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很随和的楼主认真起来真的可怕。 “现在可以说了吧。” “本宫是南楚长公主。”南宫明珠反正你的名声已经臭了,就不在乎再臭一点。 夕错有些恼怒:“你当本楼主是傻子吗。你盘着头发显然是已婚妇人。那南楚长公主名声虽然不咋的,但也是个未出阁黄花大闺女。” 慕秋碧咯噔一下:“本宫那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一根细长的银丝飞快地拴在了慕秋碧的手腕上。 “啊” 夕错一改当时的吊儿郎当,严肃道:“你此番前来是为了求子。” “是。不瞒楼主所言,本宫已经和西秦摄政王有了肌肤之亲。此番前来为的就是怀上摄政王的骨肉,好顺利嫁他为妃。不知本宫的身体究竟如何?” “你被人下了避子汤药,已经绝孕,此生不会孕育子嗣。” 慕秋碧抛下了刚才的高贵矜持,像是疯了般:“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夕错不悦:“你在质疑本楼主。” “你这庸医,你胆敢欺骗本宫。宫中那么多名医圣手都诊断本宫只是体质偏寒,你却说本宫绝孕。你信不信,本宫诛你九族!” 夕错的脸色瞬间阴寒:“你敢骂老子是庸医。老子行医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骂老子是庸医的。今天不把你做成药人,老子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冷冽的杀气,让慕秋碧冷静了下来。她如今只是一个人,若真是惹怒了回生楼主,后顾不堪设想。 “楼主请息怒。本宫只是晴天霹雳不能自持。不是存心要冒犯楼主的。作为赔礼,本宫会再送楼主些美人儿。” 听到美人儿,夕错的脸色缓和了些。 慕秋碧缓缓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忧道:“依着楼主刚才所言,本宫的确再难怀孕?” 夕错冷哼:“你觉得本阁主有欺骗你的必要?” 慕秋碧的心沉到谷底。如果她此生真的不能怀孕。那么澈一定会离她越来越远,很快就会被别的女人抢走。不,不只是澈,还有皇后的位子。 是慕容羽,还是赫连冰。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贱人,居然敢这般暗害于她。如果被她知道,她一定要将那害她之人挫骨扬灰! “敢问楼主,本宫的身子可还有救?”此刻慕秋碧收起了所有的高贵无比的谦卑。正如她所说的,夕错若是能让她怀上孩子,她就是给他下跪都在所不惜。 “哼,这世上就没有本楼主救不了的。” “请楼主救我。”慕秋碧朝夕错行了一个大礼,凤眸中泪光闪烁,惹人怜爱。“只要楼主肯出手搭救就一定能妙手回春。我愿意答应楼主的一切要求。” “好!” 夕错给了慕秋碧一瓶药丸和一张药方,严肃道:“这药丸,你一枚,男方一枚,同房时使用。若是药丸服完都不见成效。你就照着药方上说的做。但是切记药方上的药引太过猛烈,会严重损害你的身体,所以只能在最后使用。” 慕秋碧把药丸和药方如获至宝的放在怀里。“多谢楼主。” “别急着谢。你说过你答应本楼主一切的要求。这话本楼主记住了。当本楼主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去找你。如果不想你的事情天下皆知的话,就最好不要赖账。” “此番若是能顺利怀上子嗣。楼主就是本宫的大恩人。本宫一定会知恩图报。说到做到。”哼,到时候回生楼就是要找也会找上南宫明珠。再者她可不相信回生楼一个江湖势力真的敢和南楚对上。明珠不要怪皇嫂坏你的名声。这都是为了生下太子。 南宫明珠走后。江移花从暗处走了出来,似是戏谑似是讽刺:“当那女人提出你帮她怀孕的时候,本阁主以为你会下流的脱掉裤子。看来你还是有些操守的嘛。” 夕错冷哼一声:“老子喜欢女人不错。但是老子从来不穿破鞋。” “那女人不是南楚长公主。她是西秦的长公主,南楚的皇后。” “该死的婆娘居然骗老子。不过也没有关系了,老子压根儿就没打算给她治肚皮。敢骂老子是庸医。不然她尝尝厉害,她就不知道什么天高地厚。” 江移花凑到夕错面前,魅笑道:“那你给她的药和药方是怎么回事儿?毒药吗?” 夕错一脸嫌弃:“老子凭什么要告诉你啊。你个死人妖离老子远点。” 江移花抓住夕错的领子,推搡道:“哎呀,小夕夕说嘛,说嘛,人家很想知道啦。” 夕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少阴阳怪气的。我说还不行嘛。那药丸类似于媚药,和媚药不同的是,只对女人有用,男人吃了会浑身瘫软失去抵抗的能力,而且极度亏损精气。至于那药方,老子根本就没有开药方。上面写的是壮男十个,已经育有子女者最佳。” 江移花似是夸奖:“看不出来你这头蠢猪终于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夕错不吼道:“你什么意思,不,你说谁是蠢猪?” “想知道吗,想知道就掏银子来买。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不二价。”江移花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两?” 江移花鄙夷道:“一百两你连个屁都买不到。一口价,十万两。” 夕错喷了江移花一脸口水:“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江移花转身离开。 “你干嘛去?” “抢钱。” “江移花,你把话给老子说清楚再走。” “蠢猪” “少点,一千两。” “滚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我雪倾城回来了 大理寺牢房。 风凛被铁钩勾住琵琶骨封住内力,浑身都是被严刑拷打的伤痕。南宫澈的人不是没有来劫过狱。但是慕遮天硬是没有让南宫澈得逞。似乎真的下定决心要把风凛给折在牢狱之中。 风凛骨头倒也硬,任凭狱卒们如何折磨,愣是不说出一个字。他有他的信仰,他的信仰是幽冥军,是南宫澈。即便是死,他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冷风吹过,烛火忽明忽灭,整个牢房诡异的死寂。 风凛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 “风凛,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冰冷的女声宛若地狱中传来。 恐惧从风凛心中快速地蔓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恐惧,只是恐惧,那恐惧出自本能,来于灵魂的深处。 “什么人滚出来,少装神弄鬼。” “你确定你看见我之后,不会后悔?” 那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充满浓重的死亡气息。 风凛慌了:“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风凛这三年来,你跟着南宫澈的日子怕是太好过了。居然连我都忘了。” 那清绝冷艳的女子黑衣如冰,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木簪松松垮垮绾个简约潇洒的发髻。 月光撒在她白皙如玉的侧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寒霜。 风凛艰难道:“雪雪主”他是已经死了吗,置身于地狱中。不然为何会看到那个魔鬼般的女人。 雪倾城邪冷道:“雪主,好熟悉的称呼啊。难为你还知道,我才是你的主。” 风凛激动道:“我如何会忘记。幽冥军是雪主您一手创立。是您让我们这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有了归宿,尊严!您是我们的神,把我们从地狱中拯救出来的神。” 雪倾城漆黑的眸子泛着诡异的光泽:“可是你们背叛了你们的神!” “不!我们没有背叛您。幽冥军是您一手创立的没错。但是您已经将幽冥军交给了陛下。记得当日您曾说过,幽冥军此后需要效忠的只有陛下一人。每一位幽冥军都把您的话记在心底。所以我们没有背叛您。我们所执行的,所效忠的从头到尾都是您的意志。 我知道您一直都在怨恨陛下,怨恨陛下,临江城楼为何不救您。可是雪主,您曾教导幽冥军,要时刻以王图霸业为重。您不是应该也一样吗?为了家国大义,牺牲自己,全南楚的人都在崇敬您。我不觉陛下有错,更不觉您该怨恨着陛下。” “说的倒是大义凛然。可是这并改变不了,我要毁掉幽冥军,毁掉南楚的心意。” “毁掉南楚,您您没有死。”风凛震惊。明明被射穿了心脏,怎么可能不死呢。 雪倾城冷戾道:“你带着幽冥军建功立业c封狼居胥并没有错。南宫澈因为野心征战天下也没有错。只是我一手创立的,理应由我一手毁灭。那时,你们会明白,曾今你们以为的地狱并非真的地狱。” 风凛脸色一片灰白。若是对手是别人,他还能生出反抗之心。只是那个女人,命运便由不得他做主。 “放心,我不会杀你。” “您不杀我?”风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个女人可是睚眦必报的魔鬼,如何会不取他的性命。 雪倾城冰冷道:“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救你。我会让你回到南宫澈身边。” “为什么?”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不杀他,也就罢了,还要放虎归山。她不是要毁掉南楚吗?难道不知道幽冥军会是最大的阻力。 “不要一脸警惕的看着我。你还没有让我算计的资格。我会杀掉你,但不是现在。我要让你们所信仰的,所骄傲的在悲惨地现实面前,寸寸崩塌。我要让你们知道我能给予,更能剥夺。” 罡气一掠。风凛身上的铁链应声而断。 “回去告诉南宫澈,我雪倾城回来了!”冰冷的嗓音无比地狂伐,仿佛独掌乾坤。 冷风拂过,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风凛跌到地上,冷汗已经把背湿透。他至今不敢相信,那个魔鬼一般的女人真的还活着。她该死掉的啊!死掉的雪倾城是南楚上下恭敬追思的文武圣德思皇后,而活着的雪倾城却是要毁掉整个南楚的魔鬼。血雨腥风,国祚飘摇。魔鬼的怨恨只能用杀戮来洗刷。 不,不行。他绝对不允许。幽冥军的艰苦打下来的天下就那么被毁掉。他更不允许,幽冥军的荣光被磨灭。既然是魔鬼就该属于地狱,如何还能留在人世。 他一定要快点找到陛下,一定要把这个噩耗告诉陛下。 摄政王府。 “摄政王,大理寺传来消息,风凛被劫走了!” “一定是南宫澈干的。他劫了那么多次狱终于被他得逞了。主子,属下这就带人去把风凛抓回来。即便是不能把活的带回来,死的也是好的。” 慕遮天漠然道:“不必,由他去。” 影子愕然。 “本王从来就没想过要从风凛身上知道什么。幽冥军的秘密,本王没兴趣。” 影子不解:“那主子为何要让人拘了他?” 慕遮天薄凉道:“看不顺眼。” 啊,主子还真是霸道。仅仅一个看不顺眼就把人给扔到牢房里折磨个几天几夜。 “可风凛是幽冥军的统领” “幽冥军,本王从来都不放在眼里。”慕遮天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那被人称之为来自于地狱的梦魇军团,就只是一群小打小闹的乌合之众,甚至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风凛传话 秦皇宫,南宫澈寝宫。 南宫澈衣衫凌乱地躺在床榻上,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阴鸷的可怕。意乱情迷的慕秋碧则是骑在南宫澈身上疯了一般地撕扯着南宫澈衣物。 “我要!我要!” 如同荡妇一般的慕秋碧让南宫澈厌恶至极。偏偏他只能瘫软在床榻上,任由着慕秋碧羞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南宫澈何时这般受制于人。屈辱和怨恨让南宫澈的面容变得扭曲可怖,心底对慕秋碧的杀意如洪水决堤吞噬了最后的一丝理智。如果他能动,哪怕只是一根手指,他也要插穿慕秋碧的喉咙。 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四起。只顾着沉湎于欢愉的慕秋碧,根本就没有发现身下丈夫那张阴云密布的恐怖脸色。 突然,一道血色的身影破窗而入。 看到这一幕的风凛瞬间傻了。他早就料到南宫澈是在宠幸妃子,没想到却是帝后合欢。而且还是这般血脉膨胀的场面。 风凛的到来让南宫澈看到了希望。 果然风凛很快就发现南宫澈的异常。风凛飞快来到床前,把慕秋碧从南宫澈身上拽开重重地扔到地上。 “陛下,您怎么了?” “啊!” 被扔到地上的慕秋碧由于猛烈的药性一把扑住风凛,又亲又摸,上下其手。 风凛黑着脸,手肘把慕秋碧顶开,随即点了她的晕穴。 这一场闹剧才结束。 “陛下。”风凛为南宫澈盖上了被子,而后快速让人传来了随行太医。 “陛下应该是种了媚毒,此媚毒应该只对女子有效,对男子只会让其瘫软乏力。奇怪的是陛下体内干净的连一丝余毒都没有。除了精气亏损的太过厉害,需要调养外。其余的并无大碍。” 南宫澈瞥了风凛一眼。风凛会意,钢珠迸发将把脉的太医和在场伺候的宫人瞬间给杀了个干净。 “风凛,你也要忘了此事。”虚弱的语气依旧难以掩盖其中的戾气。 “微臣知道。”风凛虽是武夫,却也不是不懂察言观色。眼前这个帝王冷血的可怕,看到了他不堪的一面,就是自己也不得不小心,若是不慎触碰他的逆鳞,怕也是难逃灾厄。这一点,他倒是和那魔鬼女人很像。难怪两个人能成为情人。 “对了,朕派去的大理寺劫狱的人一批又一批地被慕遮天杀回。你是怎么出来的?”南宫澈微眯着丹凤眼,这其中莫不是慕遮天有什么阴谋。 “回陛下,是雪主!” “什么?!”倾城,她还活着!可他明明射穿了她的心脏,她不可能还活着的。 风凛凝重:“的确是雪主,雪主她并没有死。” 没有死,没有死。 “知道了,你下去吧。”南宫澈虚弱地摆了摆手。 风凛虽然不解,也只得离开。 之前南宫澈还以为风凛的归来是慕遮天的阴谋。如今他丝毫不怀疑什么了。只因为那人是雪倾城。 倾城,你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哪怕是复仇,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你有你狂妄的资本。你通过风凛宣示着你的归来,是在公开向我宣战。你是想说,你给予的,要亲手拿回去。 你的心思我都懂。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懂你的人。你如凶狠的豹子潜藏在暗处,危险地注视着我,却不上前啃咬。是想让我在这虚假的平静中彷徨度日,直到被你撕得鲜血淋漓。 冰凉的泪滴从南宫澈眼角滑落,他听到自己的心跳,那颗死了的心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不是应该怨恨吗,为何会有抑制不住的喜悦。仿佛这一刻他已经期盼许久。 倾城,谢谢你的怨恨。因为这怨恨,不管你是在哪里,是沧海一粟还是位高权重。滚滚红尘中,我都要找到你。你这一生注定要和我纠缠不清。 慕秋碧从混沌中醒来,脑海里的记忆让她如同做了一场噩梦。 她仿佛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 只是当面对南宫澈苍白阴冷的脸,她再无自欺欺人的勇气。 慕秋碧似是担忧似是恐惧:“澈” “告诉朕,你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那抑制不住的杀意让慕秋碧心都纠在一起。以前的澈虽然冷着脸,但是从未如此可怕。要说吗,说自己是被回生楼主陷害。可是她当时以的是南宫明珠的名义。如果把回生楼主给供了出来。到时候澈一定会去找他对质。如此她可就穿帮了。 虽然南宫明珠这个花痴草包最近一直都在惹澈生气,但是她知道澈心底是在乎这个妹妹的。如果被澈知道自己私下里毁坏南宫明珠的名声,澈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不行,不能说一定不能说。 “臣妾知罪。”慕秋碧匆匆下床匍匐在地上:“臣妾愚昧无知,听从了江湖郎中的话。以至于铸成如此大错。不管陛下怎么惩罚臣妾,臣妾都无话可说。只是陛下,臣妾真的是太想要生下陛下的子嗣了。有了孩子,陛下不在的日子还有孩子可以陪着臣妾。那样即便是宫殿清冷,臣妾也有孩儿可以慰藉。” 慕秋碧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那样子似乎要哭出所有的辛酸。 南宫澈面色似乎是缓和了些,心却是阴郁的厉害。 贱人居然敢骗他。明明身边的心腹宫女都招了,皇后偷偷去了回生山庄,还敢骗他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一个江湖郎中给的药丸,她敢随意服用吗?真当他是傻子。 南宫澈心底暗暗加强了戒心。以前虽然都防着慕秋碧,但是却没防住她在自己的膳食中做手脚。此次是媚药,下次可保不齐就是真正的毒药了。 南楚和西秦的关系,表面融合,其实战争的爆发是迟早的事。那时,他就不信慕秋碧不会因为母国的利益,受到慕行云的唆使毒杀于他。 “这不是你的错。你好好休息吧。朕也累了。”该死,他如今身处在西秦的国土上还得有所顾忌。尽管如此南宫澈还是做不到和颜悦色。 “陛下。”慕秋碧心头一松。澈这是心软原谅她了。澈到底是心疼她的吧。 回生楼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回生楼主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慕秋碧。倾城,这会是你吗?如果是你,未免对我太残忍了些。 南宫澈离开后,慕秋碧突然想起了夕错给的药方。急忙找出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壮男十个,已经育有子女者最佳。 慕秋碧险些气晕过去。她可是一国国母。回生楼主居然敢如此羞辱于她。赶紧把纸条焚烧成灰,慕秋碧暗自发誓,一定要铲平回生楼,将回生楼主千刀万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关于夕错的追杀令 江小山的眼神有点幸灾乐祸:“哥,绝影楼接到了一个任务。” 江渊不以为然:“绝影楼每天都可以接到上百个任务。” “你就不想知道任务的对象是谁?” “我只关心酬金。” “这次的对象是夕错!”见江渊面色如常,江小山惊讶道:“哥,你就一点都不震惊吗?” “有什么震惊的。夕错那个人贪婪好色又狂妄自大,人品差到了极点。想要杀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江小山道:“可这次要杀他的人是南楚皇后慕秋碧。” “那我可就不能袖手旁观了。我已经听江移花说了,夕错那个家伙虽说不是因为我才羞辱慕秋碧,但他的做法,我还是满意的。” “夕错他做什么了?” “慕秋碧找夕错求子” “夕错就顺水推舟把慕秋碧给。”到底是个不更事的少年。后面的话江小山实在说不出口。但是这并不影响江小山的认知。 毕竟夕错是色中狂魔,饥不择食也是符合情理的。而且事后一定翻脸不认账。不然慕秋碧也不会无缘无故出巨资要绝影楼出手把他碎尸万段。 “你呀,要是夕错知道你脑子里的想法,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难道不是吗?” 江渊道:“当然不是。夕错给了慕秋碧一瓶媚药,骗她同房服用便可受孕。慕秋碧信以为真把药用在了南宫澈身上。结果就是南宫澈大怒。若仅仅只是媚药也就罢了。那家伙还给了慕秋碧一张药方。上面写着让慕秋碧找十个男人借种。” “原来如此。对了,哥,你知道夕错在哪儿吗?那家伙从江移花那里得知绝影楼接下了要杀他的任务,就害怕地躲起来了,到处都找不到人。” “夕错不躲起来才怪。绝影楼自从成立以来只要酬金够高,接下来的任务不管多么艰难都会完成。夕错他怕你见钱眼开杀了他也正常。” “哼,他居然把我当成白画情那样的人。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若实在想要找夕错。不妨去移花阁找找,最好去江移花的卧房。弄不好夕错现在就躺在江移花的怀里吃葡萄呢。” 想象到那个画面,江小山打了个寒颤。他才不要过去。 移花阁。 夕错果真如江渊所说的连鞋都没有脱地躺在江移花的床上吃葡萄。 “你就那么怕死?” “放屁!老子那是怕伤了江小山,不和他小屁孩儿计较。” “这样啊。” “当然了。” “来人,告诉绝影楼出一百两买夕错的下落。” 夕错被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江移花你讲不讲义气。一百两就把老子卖了?老子就值一百两?” 江移花温言:“你当然不值一百两了。” 夕错自恋道:“哼,老子可是无价的。” “所以你死了之后,回生楼和你名下所有的产业都由移花阁继承。你就安心地去吧。逢年过节,我会让白画情给你烧几个女人的。” 夕错顿时暴怒:“啊呸!好你个死人妖居然一直都在算计老子的财产。还让给老子白画情烧女人,他铁定会把老子坟给刨了。难怪身为一个男人,你居然长了一张阴柔的女人脸,果然恶毒。” 江移花阴着脸色:“你已经给本阁主喷了很多次口水了。” 夕错有些胆颤,硬着头皮:“那又怎么?” 江移花冷冷道:“不,怎么样” “死人妖,你不要过来!” “你骑在老子身上干嘛,痛!” “江移花,老子干你大爷!” “江阁主,我错了,你轻点!” “啊!” 夕错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移花阁。 移花阁的人不由地暗暗竖起大拇指。他们阁主果然厉害。 “江移花,打人不打脸!”夕错咬牙切齿,一脸悲愤。 铜镜前,原本俊美的脸硬硬被江移花打得肿成猪头,那俘获无数女子芳心的桃花眼被打成了活生生地打成了猥琐的老鼠眼,再配上两个乌眼青,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下流的死胖子。 “咦?”江移花疑惑地捏了捏夕错被打肿的脸颊。“这是脸吗?我怎么觉得这是屁股。” 夕错已经发飙的边缘:“江移花,你欺人太甚!” 江移花轻声道:“哦,就是欺负你,怎么样?” “啊!老子跟你拼了!” 夕错各种毒粉,毒针乱洒,弄得房间里五颜六色c乌烟瘴气。 “哈哈,阴阳人c死太监敢跟老子斗”夕错小人得志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只见烟雾过后。江移花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唯一的不同是脸色阴郁的吓人,戾气之重,空气中似乎能闻到血腥味儿。 “本阁主最讨厌别人叫本阁主阴阳人。” “你你你怎么可能没事儿?” “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阁主,救命啊!啊!啊!啊!” 移花阁上下:“阁主的精力果然异于常人。佩服!” 茶楼。“哥,我很好奇江移花为什么一直都把夕错压得死死的。夕错的毒术不是很厉害吗?江移花武功再高也会中毒的吧。” 江渊道:“那是因为江移花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 “江移花的毒术比夕错还要厉害。夕错的那些把戏在江移花面前完全就是小打小闹。” 江小山震惊:“江移花的毒术居然比夕错还厉害?夕错不是自诩自己是什么天下第一吗,那江移花?” 江渊道:“摧颜公子” “摧颜公子,那是个江湖上公认的魔头?相传摧颜公子有着一身很厉害的用毒功夫,特别喜欢用毒药害人,而且性情乖张c阴晴不定c杀人完全没有理由。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摧颜公子就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江湖上都在传闻,他已经死了。你说江移花是摧颜公子?只是江移花那笑嘻嘻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传闻中阴戾乖张的摧颜公子。” “我们平日里见到的都是笑嘻嘻的移花阁主。至于那位辣手摧花的摧颜公子怕也只有夕错有机会见到了。只是希望夕错不要太找死,不然到时候也只能拜托白画情给他收尸了。” “江移花会杀夕错?”江小山有些不相信。毕竟夕错和江移花平日里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是晴天阁里,除了阁主之外,他们的感情是最好的。江移花真的会对夕错起杀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往。” 是啊,每个人都要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往。若是夕错找死屡次戳中江移花的逆鳞,还真有被杀的危险。 江小山垂眸:“那慕秋碧那里是不理会还是” 江渊眼底一抹冷光:“绝影楼自成立以来就没有一次失过手。你身为绝影楼主更不能砸了绝影楼的金字招牌。把夕错押起来送过去。” “把夕错押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原封不动的归还 西秦皇宫,冷宫某处。 夕错被绝影楼的杀手押解着来到慕秋碧的面前。 “回生楼主,那天你不是很嚣张吗,你的威风到哪里去了?是怕了吗?应当是怕了吧。毕竟你戏弄了这世上最尊贵的皇后。”慕秋碧雍容端庄的微笑难以掩盖眼底的狠毒:“本宫是一国之母,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戏弄本宫。就算你是回生楼主也不行。本宫要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你凌迟处死!好让你知道戏弄本宫的代价。” “说完了吗?”那吊儿郎当的嗓音说不出的阴冷。 “你”慕秋碧被眼前之人冰冷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了裙角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 贴身的宫婢赶紧把慕秋碧扶起。 慕秋碧的心跳的很厉害,那是极度的恐惧:“你们这群废物。快给本宫把他剁成肉酱!” “是!” 侍卫们拔刀纷纷上前。 白衣公子折扇轻摇,纤尘不染,优雅从容。罡风似刀锋凌厉,冷光耀眼,血肉横飞。 腥臭温热的血液伴着碎肉残肢溅了慕秋碧一身,染红了她美丽的容貌,污染了她那身高贵的凤袍。 “呕呕呕”刺鼻的血腥味让慕秋碧止不住地干呕,又是恶心又是恐惧。“救命!救命!”然而身边已经无一人可以求救。慕秋碧蓦然看到绝影楼的杀手,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求命稻草。“救本宫!” 绝影楼杀手冷冷道:“接到的任务是杀人,不是救人。” 慕秋碧不肯放弃:“救本宫,本宫给你们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是否接生意是楼主说了算。我们这就回去把你的意愿禀报给楼主,让楼主决断。”看着绝影楼杀手绝然地离开,慕秋碧的心沉到了谷底,恐惧逐渐蚕食她的心。 “不要!不要走!” “来人!来人!” 慕秋碧嘶吼着,四周静的可怕。 夕错邪冷道:“你忘了,这里是冷宫。你让人把本楼主抓到冷宫,不就是希望本楼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地不灵吗?如今倒是如了你的愿,只是对象换成了你。对了,你说要把本楼主给碎尸万段。碎尸万段,是那样子吗?” 慕秋碧顺着夕错的目光看到一地碎尸,又是一阵呕吐。 夕错缓步前进,每一步都似闲庭漫步,每一步都踩到了慕秋碧的心上。 慕秋碧双手撑地,不住的后缩,丹唇剧烈的颤抖:“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本宫是南楚皇后,是西秦的长公主!来人!快来人!” “本楼主要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从你决定招惹本楼主开始就会想到今日的结局。” 慕秋碧剧烈地摇头,惨白着脸色:“不,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夕错冷笑:“既然是误会,那就让本楼主看到你的诚意。” 慕秋碧瞳孔一缩:“我我是南楚皇后。”不,她是澈的皇后,不能服侍除澈以外的男人。被逼也不行。 夕错鄙夷:“放心,本楼主对你肮脏的身子可是提不起一点兴趣。” 慕秋碧心中松了口气,却又气恼夕错居然侮辱她,面上又不敢表示出来,旋即想到了什么,急忙道:“美人!我可以给楼主很多美人!” “美人?”夕错用扇子挑起慕秋碧的下巴,若有所指:“那南宫明珠名声不好,人倒是长得不错。” 慕秋碧忙道:“只要楼主肯原谅本宫,本宫就求陛下把长公主下嫁于您。” “下嫁?” “不,不是下嫁是高嫁高嫁。”那样的慕秋碧哪里还有半分皇后的威仪和高贵,摇尾乞怜只求活命。 “呵!”夕错收回扇子。 “啊!”慕秋碧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只见她的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并伴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我的脸!我的脸!”慕秋碧慌忙摸着自己的脸,结果一摸就掉下一大块皮肉。 “啊!啊!啊!嗓子,我的嗓子!”慕秋碧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嗓音竟如八十老妇般苍老。 “呵,听闻南楚帝后鹣鲽情深。不知皇后如今这副模样,南楚陛下是否还会情深不渝?呵,真令人期待啊。” 那恶魔般的嗓音突然响起。 慕秋碧歇斯底里:“是你!是你毁了我的脸,坏了我的嗓子!我明明都已经答应要把南宫明珠嫁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恶毒!你知不知道美丽的容貌和甜美的嗓音对女人有多重要!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 怎么慕秋碧,我只是把你给我的伤,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就觉得残忍吗?更残忍还在后面。一场出于阴谋诡计的政治联姻,一个本不得帝王真心的敌国公主。别的不说,如今的你便是南宫澈后宫的三千妃嫔,也可践踏尊严。然而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好好享受吧。除了南宫澈和慕遮天外,你是我唯一“用心”对待的人。 把折扇厌恶地丢在地上,夕错绝然离去。 “不不要走!把解药给我!把解药给我!”那满身血污的狰狞样子,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我的脸!我的脸!” “啊!贼子!我绝不放过你!” 因为疼痛,慕秋碧终于不甘心地晕了过去。 彼时从暗处走出了几个铁衣暗卫,那些暗卫统一戴着黑色的铁面具,冷冷的看不到情绪。那是南宫澈的幽冥军。 原是南宫澈早就猜到慕秋碧会去找回生楼的麻烦,因为不确定回生楼主和雪倾城的关系便派着幽冥军监视着。 刚才发生的一切,幽冥军都看在眼里,任凭慕秋碧如何呼救,都无一人肯出手。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仅仅用一把普通的折扇,瞬间就能将人碎尸万段。便是幽冥军对上也很难讨得好处。所以没必要为了慕秋碧折损自己。 一个幽冥军捡起被夕错丢掉的折扇。另外的则是把痛晕的慕秋碧送回寝宫。只余一地的残肢碎肉,如此的恐怖渗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返回南楚 南宫澈反复查看幽冥军带回的折扇不过都是一把极其普通的扇子。 “你们确定那回生楼主就是用这把扇子把侍卫们杀了个干净。” “属下等亲眼所见,的确属实。” 南宫澈喃喃道:“果然” 不了解的雪倾城的人只知道她是剑术高手,喜欢使剑,其实雪倾城的罡气也很厉害,片刻就能将人搅碎,杀人于无形。 倾城,果然是你回来了。这是在宣战吧。毕竟偌大的西秦皇宫,慕秋碧的母国,你却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有之前那件事,你也太过残忍了些。 只是你明明已经察觉了幽冥军的存在,为何不赶尽杀绝,为何还要引导慕秋碧说出那番陷害明珠的话?是源自于女人的嫉妒吗?你到底还是爱着我的吧。 你爱着我,所以怨恨我。你怨恨我的背叛,所以想毁掉我。只是倾城,别的我都可以给你,除了帝位和江山。你知道的,我受尽了多少屈辱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我不容你毁灭,亦不容你的怨恨。 既然西秦已经成为你的主场,那我便回南楚去。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吧。你既然要斗,那我就陪你斗。我要彻底地征服你,让你重新爱上我,再次回到我的怀抱。我要打败你,堂堂正正的打败。如此才能证明我南宫澈不是躲在你背后瑟瑟发抖的男人,我的能力比你强。 “通知下去,不日就启程回南楚。” “那皇后” 南宫澈阴鸷道:“她会乖乖跟朕回去的。今日之事不要再提及。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寝宫。 慕秋碧从痛苦中醒来,看着随侍的宫人匍匐了一地,瑟瑟发抖。 她不是在冷宫吗,怎么?! “镜子!”慕秋碧尖叫着苍老无比的嗓音。 “啊”一名宫婢发颤着将铜镜捧到慕秋碧面前。 “啊!”看到镜子里那张丑陋恶心的脸,慕秋碧尖叫着打碎了铜镜。居然是真的。怎么可以,她的脸!她的脸!没有美貌,没有子嗣,她该如何留住澈的心。要是澈见到她如今这副模样,不知道该有多厌恶。怎么办?怎么办? “皇后娘娘,于公公来了。” “快把床幔放下!”慕秋碧急切道。她不能让外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然一定会传出去的。她不能让后宫的那群妃嫔冷嘲热讽c幸灾乐祸,更不能失去澈的恩宠。 “是!” “皇后娘娘,陛下通传,不日将启程回南楚。” 床幔被放下,慕秋碧在床帐里沉默不语。不是她不想说话。只是她一开口,那副苍老难听的嗓音就会传出来。到时候一切都穿帮了。这于公公又是南宫澈的亲信,到时候一定会被澈知道的。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太监听慕秋碧不答话,便多喊了两声。 慕秋碧心急如焚。如果一直不说话,更会引起怀疑。 “公公,皇后娘娘昨夜赏花感染了风寒,不知可否回禀陛下晚些时日回国。”一个聪慧的宫婢突然站了出来,算是替慕秋碧解了围。 太监道:“陛下说了来西秦日久,国不可一日无君,切不可荒废了朝政。若是皇后娘娘实在是思念母国c割舍不下,大可以多在西秦留些时日。陛下先行回国,算是全了皇后娘娘的心意。” 慕秋碧心头一慌。怎么可以。她若是不在澈身边,澈一定又会被赫连冰和慕容羽那两个狐狸精勾了去。她这脸伤的厉害,不在西秦呆个半年是不可能好的。到时候回去,说不定赫连冰她们皇子都生下来了,哪里还会有她的位置。不,她不允许,她绝对不允许。 那宫婢似是体会到了慕秋碧的心思:“如此就有劳公公向陛下回话,皇后娘娘需要稍事准备便可回国。” “奴才谨遵皇后娘娘玉旨。” 太监走后,慕秋碧问那宫婢:“你叫什么名字?” 宫婢恭敬地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锦瑟。” “你很聪明,就做本宫身边的掌事宫婢吧。” “奴婢谢皇后娘娘隆恩,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秋碧阴冷着嗓音:“本宫的状况,谁若是走露一丝风声,本宫就灭他九族!” “奴婢(奴才)不敢!”宫人们胆战心惊。更没有人过问之前的掌事宫婢到哪里去了。 五日后,在西秦呆了将近半月的之久南宫皇帝终于携皇后和公主离开了西秦。 薄雾袅袅。 南宫澈站在船头,风撩起他紫色的衣袂,翻涌不息。 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穿过人群,茶楼上,蓦然视线相交。那公子白衣,清冷如月。 南宫澈就那么望着,眼中似是斑驳泪光。你是来为我送行的吗? 两相凝望,回答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船渐渐地远去,终是模糊了视线。 江小山道:“哥,我觉得你好像把夕错害了。” 江渊不甚在意:“为何?” “你现在用的完全就是夕错的脸。弄不好南宫澈会以为夕错就是你,然后对夕错百般追杀。他不就是无缘无故背黑锅了吗?” “能给我背黑锅是夕错的荣幸。再者夕错如果摆不平,江移花一定会帮他的。只是夕错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罢了。现在的我担心的是慕笙箫。” “慕笙箫?” 江渊抿了口茶水:“他不可能一直躲着的,很快就要面临一场巨大的风暴。” “风暴?” “不管西秦先帝当时中不中意慕行云,他都当了三年的皇帝。而如今慕笙箫想要上位,就必须做出一番让朝臣c让天下信服的事。不然即便是那些忠心于西秦先帝的老臣,也不会拥戴他。这也就意味着慕笙箫不能再躲避而是要直面慕行云的锋芒。那时,可就不是下毒那么简单了,各种阴谋诡计,明枪暗箭。可慕笙箫到底还是太嫩了。” “不是还有哥和晴天阁吗,一定能保慕笙箫登上帝位的。” “呵,你倒是胸有成竹,也不管人家慕遮天答不答应。” 江小山道:“慕遮天答不答应重要吗?在哥的心里,慕遮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倒是了解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朝堂请命 南楚长公主青楼争风的传闻正热火朝天,又传出摄政王和南楚皇帝争抢男宠。民间一片哗然。正是怪事年年有今年还特别多。南楚长公主到青楼强买强卖就算了,那恍若神祗的摄政王居然喜欢男人。百姓们不由地幻想能够被摄政王和南楚皇帝不惜撕破脸都要抢夺的男人该是何等祸水妖孽。 此时又有人传出那被摄政王和南楚皇帝争夺的主角就是靠坑蒙拐骗当上秦王王师的江渊。帝京百姓的心瞬间又是猛烈的冲击。江渊那小白脸还真是个风云人物,先是得到了国色楼第一名妓燕寻的青睐,如今又是惹得摄政王和南楚皇帝针锋相对。 做人如他这般也算是一种了不得的成就。由此可以预见他以后该是何等的荣华富贵c平步青云。 随着江渊的种种传说在茶楼酒肆争相传播,居然引发了一部分面容姣好的男人争相效仿,一时间效仿之风盛行。这年头不屑于攀上什么公主小姐,攀上王公贵胄才是硬道理。有权有势不说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更甚者有人知道何静初喜欢去国色楼于是乐颠颠地跑去自荐枕席,结果被何静初的人暴揍一顿狠狠地丢了出去。你能想象一个男人给自己抛媚眼是什么场面吗?更别说那些恐怖的偶遇。何静初被恶心的看到男人就想吐,心底更是把江渊给诅咒了千百遍。 民间闹得热闹,西秦朝野的政治格局悄无声息地拉开了新的帷幕。从不上朝的秦王慕笙箫第一次穿着朝服站到了朝堂之上。 从那次闯宫事情起,慕行云就知道慕笙箫并不若表面那般病弱无能,他一直都在隐藏光芒,只为伺机和自己争上一争。只是他没想到事隔几天,慕笙箫就会以这样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这让慕行云既震惊又愤怒。 “秦王一向体弱多病,如何不在府里好生静养,可是有什么诉求要和朕讲?若是有尽管讲来,不要见外。人道是长兄如父,先帝殡天,朕这个做兄长的理应照顾弟弟。” 慕行云笑意不达眼底。 “皇上,臣弟今日前来并非有什么诉求。若非要说有那便是臣弟在府赋闲良久,于心不安。故此前来希望能为皇上为黎民分一份忧愁。” 少年不卑不亢,自有一番风骨。 慕行云还未开口,就听得慕遮天冰冷地道了句:“秦王如今已有十四是到了该参政的年纪。” 慕行云一口气梗在喉咙上,只得勾起虚伪的笑容:“难得秦王有这份心,如此便准了。” 慕笙箫拱手行礼:“谢皇叔成全。谢皇上隆恩。” “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臣”一个花白胡子的文臣正要站出,却听得慕笙箫朗声道:“臣弟有本要奏。” 那文臣只得悻悻然缩回脚步,悄悄地瞪了慕笙箫一眼。 “秦王且说。” “槐州水患已经两月有余。朝廷虽然已经派官员前去赈灾治理,然而成效颇小。疫情肆虐c饥荒蔓延c百姓流离失所等问题层出不穷。更甚者涉及官员贪腐中饱私囊,至使哀鸿遍野c百姓怨声载道。” 慕笙箫一语震惊朝野。 百官们看向慕笙箫的眼神都变了。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微臣不敢苟同!”被慕笙箫抢先的文臣此刻站了出来:“槐州灾民何其之多,朝廷虽然拨下了巨款,但终究是杯水车薪。居然有人成群结队的冒领赈灾米粮,更有甚至居然哄抢。官府不忿稍加镇压,那些人居然造反,以至于打死打伤官军若干。微臣以为应该严惩那些暴民,以扬我朝廷威名。” 慕笙箫不忿:“一个朝廷命官居然说黎民百姓是暴民,那你说你自己又是什么,狗官吗?” 于此同时慕遮天极负威压地淡淡地瞥了那文臣一眼。 那文臣吓得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摄政王,微臣微臣” 好歹也是自己宠妃的父亲,被慕笙箫逼的如此狼狈,慕行云不由地帮忙说情:“秦王言重了。李爱卿只是说那些造反的百姓是暴民,并没有说天下百姓都是暴民。” 慕笙箫道:“老百姓是最具有忍耐力的,但凡有丁点儿活下去的希望都不会反。若真要说反,那也是官逼民反!” 官逼民反四个字慷锵有力,掷地有声让朝野又是一片哗然。好个胆大的秦王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违,一上来就得罪一大批人。 慕行云终于敛起了笑容,沉声道:“秦王慎言” “皇上,臣弟的话还没有说完。” “秦王还要说什么,槐州水灾引发的一系列弊端吗,朕已经听清楚了,会着手派人去调查处置的。” 见慕行云已经不耐烦,慕笙箫道:“既然如此,臣弟愿意请旨前往槐州。” 慕行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满朝文武的表情,发现自己并没有听错。慕笙箫居然如此急功近利。起初还以为慕笙箫的城府有多深,到底是个小毛孩子。莫说槐州灾情困难重重慕笙箫没有办法,就是有,槐州的那批人也留不得他。既然他急着找死,他这个做皇兄可就不能不成全他。 慕行云皱眉:“秦王你毕竟年幼,处理事情不够老辣再者槐州离帝京千里,你这身体是吃不消的。此事休要再提。朕会另行派人处理。”那样子像极了处处为弟弟着想的好兄长。 “这”慕笙箫一时犹豫不决:“那既然这样,臣弟就” 慕行云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难道慕笙箫刚才是一时脑热,如今冷静了下来不想去了?这可不好。 “既如此臣弟就只好立下军令状了。槐州之事不解决,臣弟甘愿受罚。” 慕行云暗暗松了口气,叹息道:“你自幼固执,决定了的事谁也更改不了。也罢,你就去吧。朕敕封你为钦差,代天巡狩,虎贲卫随行保护安全。太医院副院判携一众太医跟随,看护你的身体。另外再敕封李皓白为副钦差协助你办公。” 言罢又谦逊地征询慕遮天:“皇叔觉得朕此举可是妥当?” 慕遮天不语,算是默认。 “臣弟一定不负皇叔和皇上的期望,荡平槐州之事。” “槐州之事错综复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解决不了也不要勉强,早些回来。你是先帝最疼爱的皇子,也是朕最年幼的弟弟。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面对慕行云虚伪做作,慕笙箫打心底厌恶,面上却没有丝毫端倪。 “谢皇上关心,臣弟一定会平安归来。” “李皓白,秦王年幼,随行你一定要照顾好他。如果秦王有什么不测,朕一定会问你的罪。” “请皇上微臣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照看好秦王。”那男子剑眉星目派儒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一起喝酒 “《摄政王的男人》c《摄政王和江渊二三事》c《江渊和南楚皇帝的第一夜》c《三个男人不得不说的故事》!”江渊冷着脸把一大摞戏本砰的一声摔到江移花面前。 “江移花你想找死是不是!” 江移花哂笑:“我这也不是为了赚银子不是。都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那四本已经不火了。最近火的是《三个人的风花雪夜》。那写的真叫一个好。一天光是帝京就卖出去一万本呢。” “江移花你不要以为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强加到本座身上。惹急了本座,你当心让夕错把迷晕送到军营去!” “呵,夕错。那个蠢货他有那个本事吗?要是有当初就不会被我扒光了挂在城楼上出尽洋相。” 江移花嘴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他看到夕错正站在门口怒火熊熊地盯着自己。 “那个是误会误会”江移花从椅子上起来,准备随时开溜。 “误会?”夕错朝江移花走去,露出一口人畜无害的白牙。 江移花忙不迭点头:“对,误会。” “老子叫你误会!”夕错就是一拳朝江移花满门打去。 “混蛋!都说是误会,你还真打啊!”江移花下腰躲开。 “王八蛋!老子今天不干了你,老子就跟你姓。” “夕楼主,你要是真的那么做,可就正中我们阁主的下怀了。要知道我们阁主可是垂涎你很久了。”说话间一个手拿团扇的妖艳美妇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风情万种道。那是国色楼的老鸨麝香。 江移花厉声道:“麝香,你到底是谁的人居然敢诬陷本阁主主。” 麝香轻笑:“我的阁主大人,我只不过是不小心说出真相而已。你不会杀人灭口吧。” 夕错恍然大悟怒火冲天:“娘的,老子差点中了你的奸计。江移花你别动。老子要杀了你!” “本阁主不想浪费时间和你这头蠢猪耗。告辞!”言罢,江移花划过一道残影风一阵的跑了。 夕错暴怒,随即跟上。 “夕错的轻功比江移花强,他跑不掉。” 麝香含笑:“如此,只有求上天保佑了。” “你怎么突然来了?” “回阁主,是慕笙箫下朝了。” 秦王府。 “怎么样?” “我在朝堂上表现的急功近利,慕行云巴不得我去送死。他封我做钦差,又敕封了吏部侍郎李皓白做副钦差。” “你在朝堂上得罪了李如柏,慕行云就让李皓白协助你,摆明了是没安好心。那个李皓白和他的昏庸老爹全然不是一回事,少年老辣c心机深沉。这会子估计就想好了弄死你的一百种法子。” 慕笙箫惊讶:“你都知道?” 江渊似笑非笑:“我都知道。” 慕笙箫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这说明朝堂里有晴天阁的人而且很可能还不止一个。 “这次槐州之行,你会陪我吗?” “我会去游山玩水。” 慕笙箫听懂了江渊的话。他不会帮他,一切还得靠他自己。 “红袖,我想把她留在帝京。” 江渊道:“你留不住她。”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安危吗?” “那是她自己的事。” 慕笙箫捏了捏袖子:“我懂了” 摄政王府。 “主子,听说秦王今天居然主动请命去槐州。那可是个九死一生的地方啊!” 慕遮天冰冷道:“那对他来说是个机遇也是个劫数。此番槐州之事若能办好,他在民间的声望会大增,反之慕行云不会再给他机会。他必须赌。” 蓝衣男子叹息:“可是那槐州的水实在是太深了。有一帮子贪官污吏不说,就连隐宗都搅和了进去。秦王固然有胆有谋,但涉世太浅,怕是稍有走错,就会万劫不复啊。” “不是有江渊在吗?” 蓝衣男子诧异:“江渊,那个眼高手低的草包?” 慕遮天道:“那件事不用查了。” “不用查了?!”蓝衣男子震惊,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您的意思是” 慕遮天不语,算是默认。 “天啊!那您打算怎么办?” 慕遮天淡淡道:“充耳不闻c视若无睹。” 蓝衣男子知道主子的性情固执,决定了的事,谁也更改不了,便也不再多说。一切要主子自己想通才行。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就是看的再清楚不能说出来。 忽然想起了什么,蓝衣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属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再闹您和江渊之间的断袖流言蜚语吗,您叫属下们不要管。但是主子放任不管的结果不是偃旗息鼓而是变本加厉。不但是那些说书的发了疯一样的胡说八道c您和江渊之间莫须有的话本子也在民间大肆印刷传播,好家伙一本至少要卖上一两银子呢。尽管如此依旧是供不应求。” 蓝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封皮上赫然写着《摄政王的男人》。 慕遮天接过话本翻阅了起来。不知是否错觉,冰冷的脸颊似乎一丝柔和。 “去秦王府” 秦王府。 慕遮天的到来让慕笙箫有些诧异:“侄儿拜见皇叔” 慕遮天漠然:“江渊呢?” “在花园喝酒。侄儿这就命人把他找来。” “不必” 慕笙箫还是跟着慕遮天的脚步来到花园的。这不得不让慕笙箫诧异,皇叔居然比自己这个做主人还要熟悉府里的地形。 百花盛放,江渊就那么枕着手臂躺在花丛中晒着太阳,眼神微眯,旁边是滚落的酒坛。 慕笙箫正要开口提醒江渊,却被慕遮天一个手势止住。 一抹如夜的黑影挡在面前,江渊张开眼睛,阳光在慕遮天身上镀上了一层暖色。清风中带着花香。话本就那么扔在江渊的身旁。 江渊一骨碌爬起来:“摄政王,这些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可不关小臣的事。小臣是正儿八经的男人。” 慕遮天冰冷道:“断袖之癖古来有之。” 江渊伸出手掌:“小臣向您发誓,小臣对摄政王您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慕遮天扫了一眼地上的酒坛,淡漠道:“烈酒” 江渊似炫耀似讨好道:“这是燕寻特意给小臣酿造的千日醉。燕寻总共酿了两坛,我喝了一坛。您要喜欢,剩下的一坛就送给您了。” 慕遮天眉头微皱:“女子不该喝那么多酒。” 在风雪谷的时候,她喝酒都是东躲西藏的。因为师父不喜欢她喝酒。风雪谷也很少有酒。少有的几坛子都是师父私藏的。 她很少看到师父喝,但也不是不喝。师父总说她喝酒不好。她顶嘴,既然喝酒不好,那为什么师父还喝,师父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每每如此,师父都会严肃地看着她。那时她还真害怕,师父一个不高兴会把她抓去戒酒。 江渊的鼻头蓦一丝酸涩,旋即笑道:“我也那样说燕寻了。她说她喝的少。” 烈酒入喉,慕遮天眼底一派幽深:“那夜你也是和南楚皇帝这般喝酒吧。” 江渊道:“那是他强迫我的。” 慕遮天眼底寒意彻骨:“他强迫你?” “不是不是,是他强迫我陪他喝酒。谁知道我喝醉了,他就直接把我给带走了。他说他对我有兴趣,要带我回南楚皇宫。” 江渊有些尴尬,差点越描越黑。 “可是本王再一次把你救下来了。本王的救命之恩,你将如何报答?” “摄政王不会还想让小臣以身相许吧。” 慕遮天灌了一口酒淡淡道:“你若愿意,也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哀鸿遍野 前往槐州的路上,江渊和慕笙箫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如同游山玩水一般。对此慕笙箫说是要查访民情,李皓白等人对此也没有说什么。 慕笙箫的消息被人一丝不漏的传给慕行云。对此慕行云只是嗤笑,觉得慕笙箫不过小孩心性成不不了大器,却也不肯放弃对慕笙箫的监视。对于慕笙箫,慕行云已经做好了让他客死他乡的准备。 靠近槐州边境的时候,景色已经明显荒凉,草木如戈壁稀疏,黄沙飞扬,宛如塞外。 慕笙箫眼底不禁悲悯,旋即强行平淡道:“停车,本王要下去走走。” “殿下,快要达到槐州的地界了。外面危险,王爷还是不要下去了吧。” “车里憋闷,本王就要下去。”慕笙箫像个倔强的纨绔。 李皓白道:“好吧,你们几个务必保护好殿下的安全。殿下要是有任何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是!” 一路之上,饿殍满地。一见有外地人来了,饥饿的百姓纷纷涌上去。 “公子给口吃的吧!” “救命啊!” “饿啊!饿啊!” “滚开!滚开!” 五个暗卫拔出手中的刀剑,面容凶狠,吓得饥民不敢上前。 “你们别” 慕笙箫本来想说暗卫,你们别那么凶,却被江渊给制止:“你如果不怕被活吃,就放他们过来。” 慕笙箫只得住口。是啊这么混乱的情况如果不是那几个暗卫在跟前震住,怕是那群饥民会直接涌上来哄抢。 红袖虽然泼辣,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看着饥民的惨状,心中甚是不忍,便想着把包袱里的食物分给饥民。 “你若是不想害了他们就把东西收好。” “你什么意思?” 江渊笑道:“狼多肉少,你不是存心想要挑起争端吗?再者如果真的想要解决饥民们的温饱,你这些个东西是远远不够的。” “哼!”红袖冷哼。当日之事,红袖选择性的忘记。一切如常,还能和江渊像以前一样相处,不然江渊怕是会躲着她。她喜欢他是她自己的事。即便是江渊也不能改变。 有暗卫震着,饥民们也只得散开。 集市上,不少男女老幼头上插着草标。 “公子,把小的买回去吧,小的不要钱给口吃的就行。” “大爷,救小孩儿一命吧。” “公子,买我!” “买我!买我!” 慕笙箫只是摇头叹息。江渊则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对周遭的疾苦置若罔闻。 “不要啊!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不要啊!” 面黄肌瘦的妇人凄厉地哭着紧抱着怀中的幼儿。男人红着眼睛死命把孩子往外扯。 “娘,我疼!” “儿啊!我的儿啊!” 妻儿撕心裂肺地哭号,让男人满脸痛苦,却也只能硬着心肠:“你这妇人快松手,大人的命都保不住了,哪里管得活孩子。儿啊,不是爹不要你。要怪只能怪你命苦,生在着穷人家里,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吧。” “不要,说什么我都不和儿子分开。你要是怕死,等我们娘俩儿饿死了,你就把我们都给吃了吧!” “娘!呜呜呜” 周遭的人目光早已麻木,似乎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江渊难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沉声道:“易子血食” “什么!”慕笙箫大为震惊。易子易子血食。 红袖不解:“什么是易子血食?” 慕笙箫颤抖着嗓音,悲愤道:“就是就是饥荒年代,饥民们交换孩子作为食物吃掉。” 红袖目光惊骇。易子血食,怎么会有这种残忍的事。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在自己面前发生。 江渊已经走到那一家三口的面前,冰冷道:“易子血食,妄为人。” 男人又是羞愧又是悲愤:“你们这种富贵人家少说风凉话,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去死!说什么众生平等,全是屁话!享福的都是你们,受苦受难的都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老天爷不公平!” “不公平!” “不公平!” “对呀!我们凭什么就要受这种苦!而他们却可以吃香喝辣c妻妾成群!” 男人的话很快就引起饥民们的共鸣,瞬间江渊等人就被饥民们不善地围住。 “父母爱护孩子是天性,如果因为生存就要送自己的孩子去死,那是人性的沦丧!你们以为易子血食就能活下去吗?不能!你们的孩子死了,你们会带着罪孽和悔恨苟延残喘,直至死亡的降临。既如此,那牺牲又有何价值?看看你们的孩子,他们是是多么无辜。扪心自问,你们真的舍得让他们去死?!” 江渊义正词严。饥民们一阵压抑的沉默。正如江渊所说的,每一个孩子的降生都带着父母满满的期盼,没有人愿意失去自己的孩子。人性本善c父母更是如此。 “我的儿啊!”随着妇人的哭号。饥民中哭声此起彼伏,一片凄凉。 若不是被逼至绝境,也不会有易子血食的这样人间惨剧发生。想起自己早逝的双亲。红袖不禁拭泪。 男人指着江渊,悲愤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朝廷不管我们的死活,说我们是贱民暴民。难道我们就该活活饿死吗?” “是啊,我们就该饿死吗?!”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遭殃的永远都是我们这些老百姓!” 眼看着饥民就要暴动,慕笙箫站了出来红着眼眶,沉声道:“对不起!我慕笙箫代朝廷向诸位说声对不起。”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纵然是目不识丁的老百姓也知道这西秦的天下是慕的。眼前这个锦衣少年自称姓慕,怕是皇亲国戚。尽管是愤怒,但是对于当官的,老百姓依旧打心底里畏惧。 江渊伸出右手指向慕笙箫:“这位是秦王殿下,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亦是这次槐州水患的钦差!” 江渊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秦王殿下?” “钦差!是钦差!” “是啊,钦差!钦差!” “钦差来了,我们是不是有救了?” “有救了有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惊天一拜 “骗人!他们骗人!哪次大官儿出行不是前呼后拥一大批人。他们虽然穿的富贵,但是只有八个人。还有谁会用一个小毛孩子当钦差,当玩泥巴呢!” 一个否定的声音响起,顿时击碎了饥民们所有的希望。是啊,谁会任用一个小毛孩子当钦差呢。怕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在拿着他们这群苦命人寻开心呢。 “把他拿下!”江渊朝暗卫使了一个眼色。暗卫们相互对视了几眼,飞出一个把那说话的男子擒住。 那男子虽然衣着普通,但是面容黝黑有光泽,和那些饿了不知多久的饥民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男子眼神闪烁,畏惧道:“你们干嘛,放开我!” 江渊冷笑:“放心,马上就送你回老家。” 那句回老家把男子给吓得腿软:“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假冒钦差不说,被拆穿了还要杀人灭口!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就这么拿我们穷人的命不当命吗?!” 此话很快引起了饥民们的共鸣。 “放了他!” “放人!” 江渊不紧不慢道:“他们是穷人,你可不是。不然为什么别人都饿的皮包骨头,就你还肥头大耳的,你给别告诉本王师你是虚胖啊。” 男子心虚地一时说不出话:“我我” 一听江渊的话,再看这情况,就是傻子也能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 饥民们顿时怒火中烧。 突然,有道声音响起:“我认识他,他是县衙里的捕快!” “哎,还是个捕快,好像姓张来的。” 那男子汗水岑岑往下流。 “呦,你们县衙伙食开得挺好啊。这么严重的饥荒,你个小小的捕快都饿不着肚子。” “知道知道我是捕快还不放了我。当心我把你们抓到县衙大牢。” “好,马上就放了你。” 江渊话音落罢,伴着人群中一阵惊呼,那男子的脑袋血糊糊的滚到了地上,死不瞑目。 江渊冷冷道:“侮辱秦王者死!” 此话一出饥民们再不敢怀疑慕笙箫等人的身份。 “我慕笙箫在此向各位保证,定会解决槐州之事还大家一个朗朗乾坤!” 慕笙箫长长地朝饥民们深深地一拜,眼神诚挚而坚定。从来没有一个官员给老百姓弯腰低头。慕笙箫这一拜惊天动地。 这个卓然的少年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力量,那力量让饥民们莫名的信服。 一阵阵骏马的嘶鸣,钦差卫队已经到来。 淡淡地扫了一眼被斩首的捕快,李皓白嘴角含笑:“殿下可还安好?” 慕笙箫道:“多谢李大人牵挂,本王安好。” “既如此,就请殿下上车。槐州之事迫在眉睫,得尽快赶到槐州府才行。” “此间事情尚未了结,如何前行。李大人看看这些可怜的饥民,你忍心弃之不顾?” 李皓白道:“既如此更要尽快赶到槐州才行。” “今日不走了。李大人你命人去督促当地知县开仓赈灾。本王要亲自看着他放粮。” 李皓白皱眉:“殿下,请恕微臣不敢苟同。饥民甚多,就是把县衙粮仓搬空了也是于事无补啊。弄不好还会激起民变。如此请殿下三思。” “这已经要民变了!”慕笙箫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得自己镇定:“李大人,你知道地上那具尸体的身份吗?他是这个县的捕快。饥荒来临c哀鸿遍野c百姓易子血食!而他仅仅是一个捕快却能衣食无忧,更甚者居然污蔑本王是假冒的钦差。窥一斑而知全豹,那知县怕也不是个好东西。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何况如今面临的不是蚁穴!” 李皓白眼底一抹算计:“如此就照殿下说的办!来人,照秦王殿下的旨意督促知县开仓放粮!” 江渊道:“还要颁布一条禁令,即日起凡有易子血食者杀无赦!” 李皓白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江王师,百姓易子血食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一概格杀,似乎太不尽人情了吧。”慕笙箫和他作对也就罢了,一个没有实权的王师也敢对他指手画脚。 “就照王师说的办吧。”慕笙箫犹豫,但终下了决定。这是他第一次下令要杀人,心不惶恐是假的。江渊所言也许有些残忍。但是乱世就要用重典。更何况,能做出易子血食的人人性都已沦丧不必太过怜悯。 “既然秦王殿下已经下了决心,微臣没有什么好说的。”李皓白心中不由冷笑。到底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凭着一腔热血就想着建功立业,胡干蛮干。开仓放粮虽然树敌却也在百姓中奠定了声望。可是杀易子血食之人,不仅会让先前树立的那点声望荡然无存,更会激怒百姓,落下乱杀无辜的口实。 就算他能平安离开槐州,到时只要御史台在御前一弹劾,便是摄政王也不保不住他。那时还不如当个闲散的废物王爷。 那夜慕笙箫果然没有离开。李皓白依照慕笙箫的意思逼着县令开仓放粮。据江渊所说那位知县长得白胖如猪,李皓白的人找去的时候,他还在和小妾颠鸾倒凤。后来那知县就被慕笙箫给撤掉了,换了一个人品尚可的落魄秀才。看着饥民们分到赈灾粮食的喜悦,慕笙箫不由地也露出舒心的笑容,同时更是感到肩上责任的重大。 那夜慕笙箫彻夜未眠。他知道一切才刚开始,自己以后的路会倍加艰难。但是一想到江渊,他似乎又觉得那些艰难险阻都不算什么,对于江渊他已经是本能的信任和依赖。至此慕笙箫很是矛盾。江渊不该告诉他真相的。毕竟他是真的把他当亲人。 “怎么还没睡?”江渊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黑暗中已坐在窗前。 “睡不着。” “在想白天的事?” 慕笙箫点头:“算是吧。” “知道李皓白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吗?他在等你犯众怒。那时是除掉你的最好时机。毕竟慕行云要的不只是是你死,更要你身败名裂地死,最好能遗臭万年。” “我都知道。” “那你有什么想法?” 慕笙箫沉声道:“还能有什么想法,如今我已然没有退路。” “说句不算吓唬你的话,这次槐州之行,你可能会死。” “从开始夺权开始,我就时刻做着死的准备。如果我真的被慕行云他们暗害了,就请你把我带回母妃身边。” 江渊含笑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不过我相信你是不会让我有事的。” “那就看你会不会惹我生气了。我这个人很少生气,可你要是把我给惹怒了,我会让你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四个字让慕笙箫感到一阵寒意。 “我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 江渊淡淡道:“但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貔貅山庄的传说 慕笙箫命令县衙放粮赈灾。但那对于饥民来说却是是杯水车薪。正如李皓白所料若是赈了几天灾,就不赈了,百姓的反弹会更厉害。事实上这种情况也的确发生了。 李皓白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那么冷眼看着。他日若是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也不会做到他身上,毕竟他是极力劝阻过慕笙箫的。要怪就怪慕笙箫一意孤行。 这些日子李皓白也看出来了。慕笙箫并非是个不作为的王爷。相反他想做事,也有胆子去做。唯一的不足的就是太嫩了。他冒着树敌无数的风险,天真地以为凭借着放粮赈灾能树立在百姓中的威望,却不想威望没树立起反而被骂个狗血喷头。如此对朝廷,对百姓都没个交代。所谓的放粮赈灾完全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李皓白觉得如果多些时日给慕笙箫磨砺,他可能会成就一番伟业。但是现实却不允许他成长起来。这个八岁便被公认为第一神童的秦王殿下,终于是在迈向槐州的第一步上狠狠地摔了个跟斗,而且再也爬不起来。思及此李皓白竟有些惋惜。 “放粮!放粮!” “秦王殿下你答应过我们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和其他当官儿的都没有区别,骗子骗子!” 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慕笙箫是焦头烂额。不是他不想赈灾,而他的确是再也找不到粮食了。若是把官府里的粮食统统放了个干净,那些大小官吏就没得吃了,如此造成政务懈怠c治安更是无人管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到底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青山县令府邸。 江渊正拿着本儿书躺在躺椅上,而江小山则是在一旁给她扇风。 “这么急赤白脸的做什么,火烧屁股啦!” 慕笙箫沉声道:“饥民把县衙给围住了。” “围就围呗,迟早的事儿。” 看江渊一副淡然的样子,慕笙箫道:“你早就知道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废话,那不是明摆着的吗?僧多粥少,就是把县衙放空了,都不够饥民塞牙缝的。你呢,不给希望还好,反正人家都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偏偏你给了希望又让人绝望。其残忍不亚于把人打入地狱。你出门最好当心点,免得那些饥民饿极了把你当点心吃了。” 红袖怒道:“那你还不提醒我家王爷?” “提醒,我什么要提醒?这对你家王爷又不会有什么损失,顶多被饥民们骂个狗血喷头。对于朝廷呢,他大可以服个软说自己实在是干不下槐州这份差事,碰个一鼻子灰也就舔着脸回去了。要是皇帝追问起以前的那些承诺,你们王爷可以说自己不小心放了几个屁。是吧,王爷?” 慕笙箫不语,脸色不甚好看。 江渊讥讽道:“我说王爷,我都把后路给您想好了。怎么着,不满意啊。话说满意不满意,您总得放个屁吧。” 红袖指着江渊,泼辣骂道:“你这坯子是不是找死?”虽然她知道江渊教训王爷教训的没错,但那话说得未免也太重了些。王爷说到底只有十四岁,做事自然不会似李皓白那种混迹官场多年的人般滴水不漏。 “你这泼辣娘们儿老是掐个兰花指指着老子。如果不是老子有君子风度,早就卖到国色楼接客了。也是,就你这副德行,老子倒贴还不一定能卖出去。好心奉劝你一句,女人就该像燕寻一般温柔文静,你这样的怕是嫁不出去!” 红袖眼中一抹黯然。果然他的心里只有燕寻。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姑娘会嫁不出去了。倒是你,你的破事儿传得满帝京都是。死断袖,燕寻会喜欢你才怪!” 江渊怒道:“老子不是断袖!” “你不是断袖,谁信呢。是个人都知道你被南楚皇帝抓走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龌龊事。男人要是像你这般早就该去死了。也就是你还厚着脸皮活到了现在。” “你个臭娘们儿!” “你个死断袖!” “不要吵了!” “臭娘们儿你敢骂我死断袖?” “骂的就是你不要脸的死断袖!” 江渊厌恶地擦了擦脸:“臭娘们你口水喷到老子脸上了。” 红袖怒道:“你胡说!” “我说不要吵了!” 慕笙箫一声吼,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慕笙箫的脸上。 慕笙箫跪在江渊面前,面容羞愧又诚挚:“你骂的没错。是我太自以为是。但是我恳求你想个法子救救那些饥民。” 江渊严肃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希望你动不动就给人下跪。传出去会丢光我的脸。” 慕笙箫凝望着江渊,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王爷”红袖把慕笙箫扶了起来。 “其实粮食的事很简单。你把那些大米换成些喂牲口的麦糠就行了。” 慕笙箫震惊:“什么?!” 红袖骂道:“你这个坏坯子果然没安好心。那些饥民再怎么说也是人。你居然要拿喂牲口的麦糠给他们吃。” 慕笙箫也是疑惑地看着江渊,等着他的下文。他相信江渊那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吧。你还不服气。那些饥民都饿的吃观音土了,麦糠对他们来说总比土好吧。只要能救命,麦糠和大米有什么区别。再者麦糠便宜,用买大米的银子买麦糠可以买很多呢。” 慕笙箫豁然开朗。 红袖道:“那么我们到哪里去弄麦糠啊?” 江渊没好气道:“本王师自有妙计,就不用你操心了。” “不说就算了。哼。” 慕笙箫抽空对晴天阁做了个大概的了解。晴天阁下是总阁其下分别有专门搜集情报的移花阁c以医术闻名的回生楼c还有经商聚宝的踏雪山庄。 其实慕笙箫不知道晴天阁下还有江小山的绝影楼和君天问的神机山庄。绝影楼养着一群绝顶杀手。神机山庄则专门制作神兵利器。碍于绝影楼和神机山庄的特殊性不宜公之于众。 “红袖,本王饿了,去给本王弄些吃的吧。” “好。” 等慕笙箫把红袖支走,江渊淡淡道:“你在打貔貅山庄的主意。” “貔貅山庄?” 看慕笙箫不解,江小山好心解释道:“貔貅山庄是踏雪山庄的别名。白花花是一只大貔貅c他手底下养着一群小貔貅,都是只进不出的主儿。你要是被白花花知道,你敢打他的主意,他会把你的血吸的一滴不剩。” 江湖上传闻踏雪庄主白画情是个吸血魔鬼c以人血为食,还喜欢把尸体做成各式各样的人偶。加上江小山颇为阴森森的语气,吓得慕笙箫打了个寒颤。 江渊轻笑:“我这做阁主的怎么不知道,白画情有个白花花的外号啊。谁给起的,江移花吧。也只有他那么爱给人起外号了。只是这白花花,听起来也太猥琐了点。又有点像夕错的风格。” “白画情赖了江移花的账。白画情那只铁公鸡愣是一毛不拔。江移花气得跳脚就和夕错一起给白画情起了个白花花的外号。因为这个外号白画情被人笑掉大牙,这会子应该在讹诈江移花和夕错。” “夕错不是要杀了江移花吗,两人儿怎么又腻歪到一块儿去了。” 江小山眼底一丝惊恐,“他们两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得离他们远点越远越好。”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断袖这种人出现。还好江移花的注意力在夕错身上,不然江小山不敢往下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麦糠救急 江渊对慕笙箫道:“哎,说正经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觉得给饥民们吃麦糠有些对不住。就想着让踏雪山庄送些粮食对吧。” 慕笙箫硬着头皮道:“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请师父一定要帮我。就当是我欠晴天阁的。那些饥民太苦了。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大米好些。” “这个时候就知道叫我师父了。不过你叫我师父也没用。赚不到银子的事,就是拿把刀架在白画情脖子上,他也是不会干的。就为你的那些麦糠,白画情都得在我耳根子旁叨叨一整年。更别提他手底下那些小貔貅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对不起。”慕笙箫也是觉得自己太过得寸进尺,让江渊为难了。 看慕笙箫黯然失落的样子,江渊道:“一路走来,你也不是不了解米价的走向。槐州身为重灾区大米更是被那些门阀世家们弄成了天价。你想要白画情放弃谋利的机会,低价卖给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除非你能让白画情得到他想要的利益。那时候别说是大米,就是血燕,他都能大批地给你运过来。只是看你如今这样子,怕是不行了。” 慕笙箫看着江渊,欲言又止。他想问他怎么就不行。 江渊道:“你看看你自己那妇人之仁的样子。往好了说是仁慈,往坏了说就是优柔寡断。不是就麦糠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只要能救命麦糠和大米又有什么区别。我说过我只是游山玩水,至于怎么和那些门阀世家和槐州各府周旋,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如果能弄到足够的银子,粮食那边我自有办法,而且还是平价。不然麦糠都只能是天价。” 慕笙箫醍醐灌顶,看向江渊的眼神愈发敬佩。是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为何要在这点小事上苦苦纠缠。只要能和那些世家周旋下来,凭借踏雪山庄的能力,粮食还是问题吗。 “我得提醒你,这次麦糠钱是你欠踏雪山庄的,一万石麦糠,一万两期限是二十天。二十天之后你要是还不起的话,踏雪山庄的人会亲自上门要债。你如果不想到时候无家可归的话,就麻溜地去找银子。” 慕笙箫神色有些僵硬。一两银子一石,这也贵的太离谱了吧。帝京的米价也没这么个贵法儿啊。 江渊似笑非笑道:“我可不是吓唬你。你最好在二十天之内把银子给还上,不然多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谁知道白画情他们会整出什么幺蛾子算计你那可怜巴巴的财产。别到时候回去王府都被都被人给占了。不要怀疑白画情的胆量,他就是个喜欢趁火打劫的无良奸商。你也不想到时候让摄政王替你擦屁股还钱吧。” “我我知道了。”慕笙箫不禁想这一两银子一石的价格,应该还是白画情看在江渊的面子上给的优惠价。 “那些麦糠什么时候能到?”一万石啊,就是从邻近的州县运过来,也得有七八天吧。慕笙箫不由地有些忧心忡忡,先前的欣喜被现实熄灭。七八天的时间不知又会饿死多少人。 “这会儿已经到了。”江小山耳力超群。他已经听到了外面的欢呼声。 “什么?”慕笙箫不敢相信,那可是一万石啊。 “从离开帝京的那一刻,哥就让踏雪山庄的人准备好了。不仅仅是麦糠还有大米c面粉的那些东西早就在仓库准备好了。” 江渊道:“正如你所言麦糠虽能果腹,但绝对不是长久之计。为了能让饥民们领到真正的赈灾粮,就得靠你了。别忘了你对他们的承诺。” 慕笙箫看着江渊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盯着我干什么,想以身相许啊!再重申一遍我不是断袖。行了,你去厨房叫红袖多加几个菜。我也饿了。” “好!”慕笙箫脚步轻快地离开。 慕笙箫离开后,江小山道:“哥,我觉得你给慕笙箫说的话太多了。棋子没必要懂的太多。不然他若是起了反叛之心,怕又会和南宫澈一样。” 江渊把书往脸上一盖:“棋子若是太没用,就成了废棋起不了什么作用。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对了,我们的人早就安插好了吧。” 江小山道:“都安插好了。” “呵,槐州这潭水可真够深的。就连那个传说中的隐宗都搅进来了。还有人在帝京却时时都盯着的慕遮天。这趟水不好趟啊。不过也好趁机试一试那隐宗的实力。” 听闻外面的事,李皓白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就如剧毒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时间掐的可真准啊,踏雪山庄居然在这种时候运来了那么多的麦糠。虽说那麦糠是给牲口吃的,但好歹能果腹救命。这个秦王殿下不简单啊,居然连踏雪山庄都能搭上,还能及时替他解围。 “你们监视了那么久可有发现什么发现?” 那人心虚道:“不知不知秦王身边的那个侍女喜欢江渊算不算发现?” “废物!” “大人息怒,下官觉得不是秦王太狡猾,而是他背后的人太厉害。不过就算是再厉害,这次也暴露了。” “暴露?”李皓白阴冷道:“这么说你知道那位秦王殿下背后的人是谁了。” “这个这个暂时不得而知。不过大人,秦王背后有人在指使已经是可以肯定的事。下官觉得应该把此事禀告皇上,那样皇上也可以早做决断。” “如今情况不明,不宜打草惊蛇,一切静观其变。” “大人” 那人还想说什么就被李皓白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如果秦王背后之人是摄政王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明一点,摄政王想废掉皇帝转而拥立秦王为新皇。 不管是军队还是朝堂,摄政王都是一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是他想真废帝,一切就值得深思了。所幸他现在明着还没得罪过秦王。 虽说妹妹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但那远远不及自己的仕途重要。反之若秦王背后不是摄政王,那么他若是处理得当,不管是于摄政王还是皇帝都是大功一件。一切都得慎重。若是稍有差池,可得万劫不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贤王之名 麦糠赈灾虽能解决目前的问题,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关于慕笙箫的负面言论也随之兴起。大多是指责秦王不拿灾民当人看,用麦糠敷衍赈灾,期间的赈灾款早就被他中饱私囊。不仅是槐州,流言蜚语甚至传到了帝京。 御史台弹劾慕笙箫的奏折在慕行云的案前堆积如山。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联合跪在殿前,请求撤回慕笙箫。用麦糠赈灾,真是有史以来闻所未闻,不由地大说秦王胡闹。 人心所向,慕行云本来想顺水推舟把慕笙箫撤回帝京,然后治他一个赈灾不力的罪名,软禁起来,却偏偏被慕遮天给压了下来。 摄政王慕遮天轻轻地摇一摇头,大殿之上立刻噤若寒蝉。先前闹着要死谏那些大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慕行云只得压住怨恨,绝口不提。他这个皇帝做的着实窝囊,如同傀儡一般。他做的决定,慕遮天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推翻。偏偏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否定慕遮天。那么多大臣,就没有一个敢为他拼死抗争的。 慕遮天的否定,出乎慕行云的意料。慕行云多少是了解慕遮天的作风的,若是以往,慕遮天是绝对不会维护慕笙箫的。 仔细思来,慕遮天对待慕笙箫的态度从太后寿宴之后就变得微妙起来。 思及此,慕行云不由地忐忑惶恐。慕遮天怕是有了废帝的心思,不然朝堂上他也不会为了慕笙箫力排众议。那明摆着是想拥立慕笙箫啊。 以前听闻慕笙箫是慕遮天和明妃的私生子,慕行云还不太相信。如今他倒是相信几分了。慕遮天长年都在宫外,而明妃也是先帝从宫外带回来的。弄不好还真有这个可能。慕遮天以前不管慕笙箫的死活,偏偏明妃死后就管起来了。怕是那个时候,才得知慕笙箫的身世。如此一切就说的通了。 慕遮天的摇头不仅让慕行云变得风声鹤唳,就连朝堂也是风起云涌。朝臣们和慕行云想的一样,西秦怕是要变天了。 槐州府。一路走来,慕笙箫终于是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同时也给自己树了一大批虎视眈眈的政敌。没办法,谁让他们走到一个地儿就像土匪一样要求官府放粮赈灾呢。更甚者因为找不到赈灾银两,慕笙箫居然和当地的门阀世家对质了起来。最后还是江渊出主意讹了门阀们一大笔银子。而后又要求世家们降低粮价,世家们不答应,踏雪山庄硬是挤了进来,最终将粮价调平,踏雪山庄是既赚到了银子又博到了好名声。那些世家则是亏得血本无归。 若说一路上慕笙箫从江渊身上学到了点什么,那就是厚脸皮。从以前和人说几违心的话就会面红耳赤到说假话说的自己都信了。 在门阀世家们看来江渊和慕笙箫是把槐州闹得是乌烟瘴气c官不聊生的瘟神,在灾民眼里他们却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更甚者,有人竟然把他们比作了劫富济贫的绿林好汉。对此慕笙箫是哭笑不得。 江渊打趣:“王爷,你现在爬得挺高啊。” 慕笙箫微笑:“我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前面就是槐州府了,那里面的人可不好相与呢。” “可我也不能调头就走啊。” 江渊道:“王爷,你看外面是什么?” “外面?”慕笙箫撩开车帘,但见街上围了一大群百姓,中间有仙风道骨的老者在宣讲什么,深得百姓的崇拜。 “居然是隐宗的人。”慕笙箫皱眉:“没想到隐宗的人居然也到了槐州府,而且比我们还早一步。” 江渊似笑非笑道:“百姓们都说隐宗是个神仙宗门,宗里的人个个都是大慈大悲的活神仙。王爷以为如何?” “太平教。” 太平教是大周末年兴起的教派,以上天的名义济世救人,深得当时百姓的爱戴,实则是笼络人心,发起叛乱。后太平教虽未能成事,却拉开了乱世的帷幕,加快了大周的灭亡。隐宗的行为让慕笙箫不由地想到太平教。慕笙箫隐隐觉得隐宗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赠医施药也有错,王爷莫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赠医施药固然无错,但是煽动人心却洗不掉有太平教的嫌疑。” “这样啊?”江渊道:“那王爷又是怎么看晴天阁的。毕竟踏雪山庄帮忙赈了灾,回生楼更是帮忙祛除了瘟疫。那晴天阁莫不也是图谋不轨?” 慕笙箫道:“晴天阁和隐宗不一样。晴天阁一直都以商人自居,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踏雪山庄说是帮忙赈灾其实也是赚的盆满钵满。至于回生楼,他们的要价也不便宜。隐宗是个百年大宗,一直都隐匿尘世,如今突然出山,虽说是济世救人却很难让人不多想。” 江渊笑道:“你就直接说晴天阁趁火打劫不就完了?” 慕笙箫笑而不语。在这位晴天阁主的面前说人晴天阁是趁火打劫,是件不妥当的事。虽然的确是那样。 “王爷,我发现你最近变得狡猾了许多。莫不是和那些门阀世家打惯了交道,学会了人家的奸诈?” 慕笙箫笑意更浓。若是论起奸诈,谁又能比得上这位晴天阁主。这次槐州赈灾,晴天阁是博取了好名声又赚到了银子。相比起来隐宗就显得难受的多。 虽说博得了好名声,但那是用银子买回来的。他不相信隐宗的人真的视金钱为粪土,一点都不心疼。至此只能说明隐宗的宗主远不及江渊这位晴天阁主聪明。 江渊和慕笙箫等人抵达槐州府衙的时候,正巧和一个五官精致的红裳女子擦肩而过。那女子美则美,只是一股子桀骜,仿佛把一切都不放在眼底。 “下官拜见秦王殿下,李大人c江王师。” 慕笙箫温和道:“府尹大人免礼。” 府尹笑道:“谢秦王殿下。殿下及诸位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下官已经备好了酒席,请随着下官入座。” 慕笙箫道:“如此就多谢府尹了。” “不敢当不敢当。” 席间推杯换盏,歌舞升平。 府尹称赞道:“秦王殿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次槐州诸事能得到解决,依下官看来秦王殿下当立首功。” 李皓白搭腔道:“是啊。先是麦糠赈灾缓解饥民的燃眉之急,再是在门阀世家中周旋筹集到了赈灾银两,而后又是以工赈灾,既修好了河堤又解决了饥民们的安置问题。如此妙计层出不穷,殿下不愧为一代贤王之名。” 慕笙箫道:“功劳本王不敢当,都是诸位辅佐有方。若不是诸位的殚精竭虑,槐州之事也不会这么快就摆平。” 李皓白笑道:“若真的说是辅佐,也只是江王师一人之力而已,我等可不敢贪功。” 李皓白这话纯属试探,却不曾想江渊恬不知耻地来了句:“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李皓白的笑容瞬间僵硬,“王师倒是不谦虚啊!” “这有本事的人如果太过谦虚就会被人说成虚伪。本王师自认光明磊落,也就从不谦虚。”喝了一杯酒,江渊色眯眯道:“对了,那个红衣美人儿可是府尹府上的人?” 府尹笑着摇头:“让王师失望了,温姑娘只是来府上办事,并非本官府中之人。” “办事儿?”江渊笑得邪肆:“府尹大人莫不是以为本王师是三岁小儿,还是不愿意忍痛割爱?这样吧,你只要把她送给本王师,本王师可以代表王爷答应你的任何要求,而且说到办到。” 这个色鬼。府尹心中鄙视,面上却是笑脸:“王师误会了。那温姑娘真的和本官没有任何关系。” 江渊的脸色一瞬难看:“这样啊,那你把她的住处告诉本王师。本王师亲自去找她。” “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江渊念了一句,站起身:“你们慢慢吃,本王师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王爷,你不胜酒力就少喝酒,免得到时候碰到个歪瓜裂枣的啥的。” 言罢,江渊迈着大步离开。 府尹眼底一抹阴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个王八蛋就赶着投胎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红袖再难添香 月黑风高,刀光冰冷。整个府尹府一片平静的死寂,仿佛这里发生的厮杀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一切是那么孤立无援,便是武功高强的晴天阁暗卫也不是那些杀手的对手。 晴天阁的暗卫一个个倒下,慕笙箫的心闷痛的厉害。空气中的血腥味几乎让他窒息。 尽管力所不敌,暗卫们依旧没有丝毫退却。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眼前这个少年,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必须完成任务。这是他们对晴天阁能做唯一的报答。 暗卫们把慕笙箫紧紧护在身后,以血肉之躯,开辟出一条血路。死亡是那么残忍,生命是那么脆弱,来不及一声痛呼便已经结束。 “坏坯子!”红袖看到江渊被一个杀手扛在背上。 慕笙箫目眦欲裂地嘶吼:“红袖不要!” 红袖仿佛没有听到慕笙箫的吼声急速追去。 人说黑暗之后就是黎明,可那黑暗太过冰冷漫长,以至于绝望。 清晨的竹林,雨早已经停下,竹叶上雨水未干,空中尽是竹子的味道夹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千层底的布鞋踩在竹叶堆积的地面上擦擦做响。青竹下,那少女靠竹而坐,衣裳已经被血浸透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那双死灰的眼睛怎么也不愿闭上,脸颊处泪痕未干。 “坏坏坯子” “我会治好你。”青衣公子把少女轻轻地揽在怀里,平静道。 “我我只问你,你到底到底有没有爱爱过我?” 青衣公子淡淡道:“你这般的女子是天下男子都该爱的。” “帮我把钗子戴上好吗?”低头看着心口,少女虚弱道。 “好”青衣公子从少女心口取出被红绸包裹的银钗温柔而郑重替少女戴在发间。 “好看”青衣公子的嗓音沙哑低沉。 少女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如夏花灿烂转瞬即逝。 青衣公子把少女抱在怀里缓缓走出竹林,面色冰冷骇人,墨瞳一片暴虐。 慕笙箫本以为江渊出手,就一定能红袖救回来。没想到等到的却是红袖的尸体。红袖就那样闭着眼,面容柔和而安详却把慕笙箫的力气给抽空。 “你不是晴天阁主吗,你为什么救不了她,为什么?!” 慕笙箫撕心裂肺地质问等来的不是江渊的反驳,而是吞噬人心的冷漠,仿佛红袖的死并没有在她的心中造成一丝波澜。 “那支银钗是红袖生辰的当天你送给她的。她一直都舍不得戴,用红绸包着放在心口。昨夜如果不是有人冒充你被擒,红袖就不会傻傻地追出去。” “够了!”江小山冷冷地打断慕笙箫。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只有他知道她的难过。 不顾江小山冷厉的眼神,慕笙箫哽咽道:“红袖为你两次不顾生死。第一次她侥幸活了下来,这一次她到底是死了。红袖她是那么的爱你,而你却吝啬地连一滴泪都不肯流。冷无心,你是真的没有心!” 江渊冰冷地望着慕笙箫:“你可知你刚才的一番话,本座就可以把你千刀万剐。” 强大的威压袭来,慕笙箫强迫自己和江渊对视,额头青筋暴跳:“我就站在这里,你要杀便杀!” “不要以为你自己独一无二的。没了你本座照样能成事。”江渊眼底杀意翻滚,“血洗府尹府。” “是!” 慕笙箫沉声道:“冷无心你站住!” 江渊停住,却不回头。 “那些死掉的暗卫,希望你能厚待他们的家眷。” 江渊冷漠不语,离开。 慕笙箫悲痛的大喝:“冷无心!” “你给我闭嘴!”江小山冷冷道:“那些暗卫都没有家眷。” 慕笙箫不敢相信,喃喃道:“没有家眷?” 江小山眼底一抹忧伤:“晴天阁里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如果不是哥,大家早都死了。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说她一句不是。下次如果我再听到你胡说八道,直接杀了你。” 江小山转身离开。 慕笙箫则是失了魂地跌坐在地。这就是夺权吗,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因他而死,而他偏偏无可奈何。母妃,孩儿好像后悔了,怎么办? 暗室,红裳女子被牢牢绑在刑架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饶是如此,依旧不褪桀骜。 “你们这些混账居然敢这样对本小姐,你们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 江渊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你的名字?” “哼!” “名字?” 红裳女子的眼神变得迷离:“温温如水” “身份?” “嗯”红裳女子的面色显得很挣扎。 “身份!”江渊冰冷道,空气凝结成霜。 “隐宗四大长老之首温镜之女。” “为何刺杀慕笙箫?” “是是那府尹先找到我们的,说是奉了皇帝的密旨要除掉慕笙箫。奈何慕笙箫背后的势力太厉害,只得求助我们隐宗。” “隐宗和西秦皇帝还有纠葛?” “不知道。我爹从来不让我过问那些事。这次下山还是我偷溜出来的。” 红裳女子面色一阵变换,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一派颓然。 “你你摄魂术!”眼前这个青年居然会隐宗的摄魂术,而且还对她强行摄魂。强行摄魂,稍微不慎,被摄魂者可是会精神崩塌,疯掉的啊。 面对红裳女子的震惊和恐惧,江渊则是一片冷漠:“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红裳女子颤抖着身子:“想想什么?” “杀了你。”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隐宗的大小姐,你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江渊眼底一抹蚀骨的冰凉:“那你觉得你爹看到你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不会杀我?既然都得罪了,那就得罪死。” “不不要。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说着说着红裳女子竟然哭了起来,那是不甘和难过。 年轻二字彻底触怒了江渊。红袖也是那般的年轻,十六岁的生辰刚过不久,她甚至没有找到一个真心待她的良人。 江渊勾起红裳女子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那秀美的容颜,胭脂被泪水融化,妆容已花。 “来人,送她去踏雪山庄。” “是” 风轻,花暖,绯红的烈火拼了命地燃烧,别样的悲壮凄美。 慕笙箫就那么躺在草地上,烂醉如泥。他很少喝酒,这是他一次喝这么多,只为遗忘。多想一觉醒来,那些人那些事,还是原来的模样。如果不断的争权夺利,是为了更多的失去。那么他累了,没有了少年的热血,只有垂暮的苍凉。 醉眼朦胧中,那人一袭青衣缓步而来。 江渊从怀里掏出一方绣着鸳鸯的锦帕,放到了火中,锦帕立刻焚烧成灰。 慕笙箫认得那锦帕,那是红袖送给江渊的,算是定情信物。 江渊说那鸳鸯绣的太丑,坚持不肯收。红袖却是固执的要给。 江渊只得收下,并说有朝一日会还给红袖。 他以为江渊早就扔掉了,没想到他一直都带在身边,也许只是为了等待如今的物归原主。 红袖的家乡不在槐州,他把她焚烧成灰,也只是想把到送回家乡。其实红袖最想留在江渊身边,可是他办不到。红袖死了,江渊把锦帕焚烧成灰,最后的一点念想都随风散去。红袖从始至终都喜欢上一个无情的人。 “你想放弃?”江渊抿了一口酒,声音很冷。 “我没有你那么无情,我做不到漠视人命。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我该听从母妃的安排让皇叔送我离京。那样才是海阔天空。红袖不会死,那些暗卫不会死。没有人会死。而我也会过得很好。你知道吗,尽管一开始就知道你接近我,对我好是在利用我,但是我心底还是不愿意相信。如今却不由地我不信了。我不知道你利用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是那真的重要吗,重要到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 “我和你不同,你要的是救赎,我要的是毁灭,不顾一切的毁灭。本来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如今你已无法回头。你以为红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不说,只是默默地支持你。只因为那是你想做的。红袖死了,是为我,也是为你。她是被慕行云杀的,你的母亲也是死于慕行云之手,还有晴天阁的暗卫。你就愿意让他们白白枉死。即便是苟且偷生一世,他日黄泉之下,你又有何面目去面对他们。是帮他们报仇雪恨,还是做个一世逍遥的懦夫,你自己选。” 慕笙箫痛哭如孩童。到底是十四岁的少年,生离死别,这选择对他太过残忍。 江渊坐在旁边独自饮酒。 良久,泪眼过后是坚定和冰冷。 江渊望着天空,深邃道:“这是一条复仇之路,也是一条不归之路。往后还会有更多的杀戮和死亡。” 慕笙箫不语。他的心已经变冷变硬,至此之后再也流不出眼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跨级击杀 府尹府,尸横遍地,死状极其悲惨。 重临这个梦魇之地,绚烂的血色,没有让慕笙箫有一丝不适,有的是隐隐的快感,那是嗜血的因子在翻滚吼叫。 府尹被腰斩成两端,硬是被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看到慕笙箫那一刻,他恍然懂了,这是那个少年王爷的报复。从慕笙箫逃离府尹府的时候,他就明白此事绝对不会善了。却未曾料到暴风雨未经酝酿就不期而至,暴虐的席卷一切,不留一丝余地,狠辣而果决。 熟悉的人在哀嚎中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血花飘零竟似烟花美丽。他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被腰斩成两断。被死亡包围,却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 恐惧c悔恨,他怎么敢去招惹如此凶残的对手。府尹恳求地看向慕笙箫。 慕笙箫拔出身后暗卫的利剑狠狠刺入府尹的胸口,腥臭的血液顿时溅了他一身,握剑的那只手颤抖的厉害。 江渊似是感慨,淡淡道:“你终究是心太软。” 慕笙箫道:“我以后不会再心软了。” 江渊道:“除了李皓白,钦差卫队里面有隐患的人都清除了。那个李皓白太过狡诈,在行刺的当夜就跑到了悦来客栈和隐宗的人呆在一起。如此正好一箭双雕。你到时候给慕行云的奏折上就写李皓白勾结隐宗叛变刺杀于你,府尹为了保护你,整个府尹府惨遭血洗。做戏得做全套,别忘了到时候在自己身上划拉一刀。” 慕笙箫震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慕行云会相信吗?” “慕行云当然不会相信。我也不需要他相信。到时候让移花阁的人把风声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这铁案也就坐实了。到时候慕行云就是不认也得认。而那个李皓白也会就此被踢出朝堂。” 江渊看向慕笙箫:“你不要怕东窗事发,到时候这笔账慕行云了自然会算在你那位摄政王皇叔的身上。毕竟外界都在传言你是摄政王的亲生儿子,这老子帮儿子夺江山可没有什么不对。” “他们胡言乱语!”慕笙箫怒视着江渊,一字一句道:“我不允许任何人污蔑母妃,你也不行。” “我相信他们是胡言乱语。慕行云可就不会信了。毕竟在西秦拥有这么大能力作风又如此彪悍霸道的,摄政王首当其冲。这慕行云虽说没什么本事,但是兔子急了都要咬人,更别说一条恶狗了。虽然咬不到你那位好皇叔,但是恶心他一下总是好的。” 慕笙箫望着江渊,笃定道:“你对皇叔有敌意。” 江渊点头:“我也不瞒你。我和他迟早会兵戎相向。这点你大可以去向慕遮天告密。反正经过这件事之后,我算是暴露了。慕行云都不会相信的事,慕遮天就更不可能相信。没关系,隐宗的人相信就对了。西秦人视作神祗的摄政王和隐宗对上,你说谁会占上风?” 慕笙箫有些难过。不管是江渊还是慕遮天,他都很敬重。他真的不希望两人拼个你死我活。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 “我不相信。不管什么你都要给我一个理由。” 江渊淡淡道:“重要吗?” 慕笙箫凝重而认真:“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毁了我的家,害我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他该死。” 慕笙箫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渊,声音依旧风轻云淡,眼底迷雾幽深却是化不开的忧伤。” 慕笙箫低沉着嗓音,底气不足:“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江渊冰冷地看着慕笙箫眼底戾气翻滚:“只因为慕遮天是你的叔叔,你就觉得他做的什么事都是合理的。可我不管他是谁,他伤害我也就算了,还敢伤害我最重要的人。我从来都不是善类,人若不犯我还好,若是犯了,我就是倾尽一切也要把他送入地狱!” 慕笙箫哑然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珍视的。江渊不愿放弃对皇叔的复仇,正如他不肯放过慕行云。有些事就是那样,无能为力。 城郊。 仙风道骨的老者手拿浮尘,和蔼的面容阴戾弑杀。 江小山持剑撑地,目光冰冷,嘴角鲜血四溢。 “你这小儿,倒是有些本事。如果再过个三四十年真能成几分气候。现在嘛,老夫杀你如同捏死蝼蚁。奈何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也不是弑杀之人。这样吧,你若是愿意归顺老夫做老夫的奴仆,老夫非但不会杀你,还会指点你一二,那才是前途无量。”老者高高在上如恩泽天下的神。 “死!” 江小山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不自量力。”老者冷哼一声,眼底尽是蔑视。 渐渐地老者的面色变得凝重,只因江小山招招尽是杀招,而且只攻不守,不留一丝余地,只是不要命的攻击,仿佛已经做好了而他同归于尽的打算。 饶是老者武功再高,碰到了江小山这般不要命的人,也不由得慎重。 “小子,你的主子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般不要命。这样,老夫百倍给你,你归顺老夫。不管是财富还是美妇还是武林盟主,老夫都” 老者的面容一阵扭曲狰狞,不可置信地低头,宝剑已是穿胸而过。 江小山冷冷道:“下辈子记住,和人打架的时候不要分心。” “竖子,你安敢杀我!” 老者暴喝,拼尽最后力气猛然朝江小山拍去。 江小山被强大的内力拍飞,如断了线的风筝。 老者颓然地跪在地上,死不瞑目。至死,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手中。 老者的内力比江小山高了几倍不止,又有极强的对敌经验,本不该殒命在此。奈何,他太过惜命。而江小山本质是一名杀手,杀手是从来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来啊,把这个老白菜帮子,给我剥光了。” 那人玉冠华服,容貌俊美,肤色却是比女子还要白皙。 言罢,就有两个小斯上前去剥老者衣服。可怜的老者不仅被剥得精光,就连浮尘也被收走。 白画情探了探江小山的鼻息,轻笑道:“还好没死,不然还要负责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好,让我可以大赚一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踏雪庄主白画情 江小山双目紧闭赤着的上身疤痕密布,更有一条伤疤如毒蛇般自腰间蜿蜒而下。 慕笙箫不由地一阵心惊。这个少年和明明自己同岁,身上的伤疤却如征战多年的将军,旧伤添新伤,他到底有着怎样可怕的经历。 江渊眼底一丝杀气,当年那个憨厚羞怯的孩童和床上这个苍白虚弱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每次,不管任务有多么艰难凶险,江小山从不拒绝。每一次,他都能完成任务。她知道他一直都游走在生死的边缘,几番痛苦挣扎。她漠视,只是把他当成手中的一把刀,一把最锋利的刀。 如今他那遍体的伤痕不由地她再次漠视。回生楼有祛除疤痕的妙药,江小山却依旧伤痕累累。她知道那是他的荣耀和艰辛,亦是对她的忠诚。 白画情笑眯眯道:“五脏重伤,肋骨断了三根。如果不是我大仁大义拼了老命把他救回来。他早就死了。” “你是在邀功?”江渊冰冷道:“江小山伤得那么重,你却毫发无损。白画情,你当本座是傻子?” 见江渊发怒,白画情只得收起了奸诈:“那不是我去晚了一步吗。我发誓我当时要是在场,铁定不会让江小山被干翻。” 江渊冷戾道:“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当时是在旁边看着。等打斗结束了,你才跑去捡漏。” 白画情面色僵硬。他怎么忘了,无孔不入的移花阁。该死的江移花居然敢阴他。看他回头怎么找他算账。 “我那不是我那不是” “你不是存心想要等江小山被打死之后接替他的财产,是吗?” 江渊的话把慕笙箫给震惊到了。早就听闻踏雪山庄庄主白画情是个坏到骨子里的奸商,却不曾想他居然连自己人都算计,一切只为了银子。 白画情哂笑:“我就是胡思乱想而已。这不是还没那么干吗?” “鉴于你只是想想并没有付出行动。那本座那罚你赔偿江小山一百万两银子,并且在他养伤期间亲力亲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白画情,你服不服?” “我不我服!”白画情的脸色如锅底一般黑。在他咬着牙答应的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到浑身的气血不停地朝嗓子眼翻涌。可偏偏不能讨价还价。和阁主讨价还价简直就是在找死,那时候就不是一百万两银子,弄不好得翻十倍。 “不要想着阳奉阴违,移花阁的人会时刻监视着你。那时候,本座也就不罚你银子了。你的踏雪山庄直接并入移花阁,而你本人就去移花阁扫茅厕。相信这样的结果,江移花很愿意看到。” 白画情一想到自己的财产会被江移花占为己有,而自己会到移花阁去给江移花倒夜香,还有江移花那张小人得志的娘们儿脸,就一阵阵发晕。 看着不断后仰的白画情,慕笙箫赶紧扶住。 那厢,江小山手指微动,缓缓地张开了眼睛,气若游丝:“哥,我完成任务了。” “我都知道。这些日子你都不要出任务了。好好养伤。” 依旧是淡淡的话语,江小山分明看到了江渊眼底的关心。他没有看错,她在关心他。江小山嘴角勾起甜甜的傻笑,一如当年那个憨厚的山村小子。 “白画情!白画情!” 看着完全搭在自己身上的白画情,慕笙箫无奈道:“他已经晕过去了。” 江渊冷冷道:“白画情,你要是再给本座装晕,就没收你一半财产!” 此话一出,白画情如诈尸般跳起,微微打了个哈欠:“谁说我晕了,我那是太过疲劳,睡着了而已。” 慕笙箫瞪大双眼。他刚才都想着要给白画情请个大夫了,没想到人一下子就跳起来了。这个踏雪庄主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过来,给江小山喂药。” “好” 白画情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床前给江小山喂药,嘀咕着:“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好心救你了。这倒好你还赖上我了。哎,从来都是我讹诈别人,如今也被你这小子给讹诈了。” 江小山似是撒娇道:“哥,白花花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吵得我头疼。” 江渊冰冷道:“让你喂药,你还王八念经了。闭嘴,不然割了你的舌头。” 白画情委屈道:“阁主,你这偏心也偏的太厉害了。我平白无故地赔了一大笔银子还要照顾江小山,你不兴我抱怨也就算了还说我是王八念经。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句话不仅损害了我的名声,还伤了我的心。于情于理你都得赔我银子。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就大人有大量,你就赔我两百万两就行了。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么多。” 慕笙箫腹诽,到底是踏雪庄主,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这样一来不仅不用给钱,还倒赚了一百万两。 再看江渊脸色已经阴沉快要滴水。 白画情顿时识趣地闭上了嘴。 “你知道吗,本座一直想做一件事,就是让你永远闭嘴。” “那啥,小山啊,苦不,苦就说一声啊,我给你拿蜜饯。”白画情露出和他那张俊脸不符的狗腿笑容。 江渊凌厉地瞥了白画情一眼,带着慕笙箫转身离开。 庭院。 “说说你对白画情的看法?” “说实话,我一开始并没有猜出他的身份。毕竟他的穿着实在是和名字不符。画情画情,应该是一个极其温雅的人。而他” 江渊接口:“衣着华丽而繁复,就怕天下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 慕笙箫尴尬地点头,突然感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回头才发现白画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这么快就把药喂完了?” “阁主你走了之后,江小山就夺过碗,咕咕两下喝完了,现在在睡觉。” 江渊道:“槐州的事都处理妥当了吧。” 白画情回答:“都处理妥当了。” “这些日子你就呆在江小山的身边保护他。” “可是他想呆在你的身边。” 江渊道:“他知道轻重。你好好照顾他。” “好” 白画情冷笑着看向慕笙箫:“秦王殿下是吧,现在该谈谈你的事情了。” 那老光棍看寡妇的眼神,看得慕笙箫有些发毛:“庄主记错了,本王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秦王殿下和踏雪山庄做了那么多交易。如今却告诉本庄主没什么好谈的。怎么,想翻脸不认人?” 慕笙箫心里咯噔一下:“槐州之事已了,我们的交易也就结束了。” 白画情道:“交易是结束了,可是你欠我踏雪山庄的银子还没还?” “此话何解?” “很简单。我踏雪山庄不是和什么人都会做生意的。槐州之事,踏雪山庄帮了你的忙。所以你理应报答。看在阁主的面子上,不二价十万两。” “十万两?”慕笙箫求助地看向江渊,却发现江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慕笙箫认栽道:“我我答应你。不过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没关系,我让帝京那边的人直接去你府里搬。看在秦王殿下你这么爽快的份上,本庄主期待和你的下次交易。” 慕笙箫暗自懊恼。他就说江渊为什么会突然和他提起白画情的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捧杀之计 帝京的城前,皇帝慕行云率领百官迎接着慕笙箫的归来。 “并肩王殿下千岁!” 百官齐齐跪下,那壮观浩瀚震惊地慕笙箫一时不知所措。 江渊则是面色如常。她早就知道慕行云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慕笙箫,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招。倒是好手段。 何为并肩王,乃是和皇帝并肩而治理天下的亲王。并肩王三个字乍一听是无比的威风和荣耀,实则暗藏杀机。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希望有并肩于自己的存在。 然而慕行云偏偏敕封慕笙箫为并肩王,看似是对慕笙箫槐州功绩的肯定和褒扬,实际是以进为退,把慕笙箫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他让百官城门下跪,看似是对慕笙箫最高的礼遇。其实是为慕笙箫树立更多的政敌,毕竟秦王年幼,就算是做出来再大的功绩,也不足朝中的老臣信服,更别说以天子之礼待之。如此更是让天下人误解秦王恃功而骄,嚣张跋扈,这样一来就把慕笙箫好不容易在朝堂和民间积累的威望大大消磨。仅此一事,秦王的小人形象怕是会深入人心。他日慕笙箫即便是登上龙座,此事也会成为一个污点,为天下人诟病。 而站在慕行云的角度,他依旧是那位贤明的君主。对慕笙箫如此的礼遇,乃是出于对其功绩的肯定,更是代表着槐州百姓对慕笙箫的感谢。如此明明槐州之事没有出力,反而赢得了百姓的尊重。倒真是好算计。 慕行云走上前,一脸关心:“你走后朕就一直忧心,穷山恶水c千里迢迢,你那羸弱的身子可是吃的消。如今看你平安归来,朕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了。” 慕笙箫疏离道:“托皇上的福运,臣弟一切安好。” 慕行云忧伤地感慨:“是啊,先帝已经走了三年了。笙箫,你也长大了,长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你如今的成就,先帝的在天之灵也可以欣慰了。” 提起先帝慕笙箫也不禁难过,眼底全是追忆。是啊,不知不觉父皇已经走了三年了。过往种种,音容笑貌俨然就在昨日。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慕行云叹息一声,收敛起悲伤的情绪,笑道:“你在槐州的事,朕都知道了。当日朕反对你去,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你年纪小,二身子羸弱。如今看你对槐州的处置,倒是老辣沉稳。朕真是高兴,便想着敕封你为并肩王,从此替朕分忧。你我兄弟要好好治理国家,留给后人一代传奇佳话啊。” “臣弟”慕笙箫皱眉正要拒绝,眼角余光扫到江渊的眼色,便道:“如此臣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些大臣心中更是不满鄙夷。黄口小儿,让他当他还真的敢当,简直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慕行云爽朗地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这一路上都没有派人刺杀慕笙箫,就是在这里等着他。更甚者,因为害怕消息泄露,遭受慕遮天的阻拦,更是掐好了时间在慕笙箫回京的前一刻,临下了那道敕封并肩王的旨意。 他还以为慕笙箫会装模作样的拒绝两下,脑中已经想好了说辞。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如此倒是省得他的唇舌。 “既如此,就回宫中饮宴吧。朕已经备好了国宴为你接风洗尘。”慕行云凑到慕笙箫耳边,暧昧道:“还有绝色美姬。” 慕笙箫疏离道:“多谢皇上的好意。不过臣弟年幼,不及弱冠,还未有成家的打算。” 被拒绝,慕行云也不气恼,笑道:“你贵为西秦的并肩王,王妃自然不能草草就定。但是你已十四,正是血气方刚,该尝雨露的滋味了。王妃不急,姬妾不可不急。朕知道以前是朕忽视了你,如今更是要加倍补偿。皇弟如此深明大义,想来该是不会拒绝皇兄的。” 说着,也不管慕笙箫答不答应,揽起他的肩膀就走。 夜晚,秦王府。 “白天的时候,你怎么不陪我去饮宴?” “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子,为什么要一直陪着你。怎么,宴席上被慕行云欺负了?”说着江渊露出了痞痞的笑容。 慕笙箫一阵羞恼:“你胡说些什么。” 江渊拿着酒壶灌一口酒:“呵,也对。慕行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就是喜欢男人,他也不可能会喜欢你。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行,好好说话。你要说什么,说吧。” 慕笙箫道:“白天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我答应慕行云做什么并肩王。你明明知道慕行云是想要陷我于不义,他是想捧杀我。” “呵,你还知道捧杀。”见慕笙箫认真的看着自己,江渊道:“不管慕行云到底想干什么。但他至少赋予你了一种权力。有了并肩王的身份,你在朝中行事是不是要方便的多?慕行云这招棋看似挺高,可我很快就会让他后悔地撞墙。”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慕行云会来这么一出。毕竟移花阁的消息可是灵通的很。” “不知道。” 慕笙箫不相信地看着江渊。“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那决定是慕行云早就谋划好,掐着时间下的。不仅是我,怕是你那位皇叔也不知道。不然,我相信他一定会阻止的。不过若是我提前得知这件事,我也不会阻拦慕行云,反而会顺水推舟。毕竟那是和皇帝比肩的并肩王啊。” 江渊邪笑:“对了,慕行云下午已经把姬妾给送过来了,都是些朝臣的庶女,所以你不用担心身家不清白。其中最美的是丞相何挺的私生女潋滟,人如其名风情潋滟。你晚上可以到她那里去过夜。相信她会好好伺候你的。” “私生女?” “何挺贵为西秦宰相有个私生女也不足为奇。那私生女是我们离京后不久来的,说是生母病逝,漂泊无依,为了安身立命才千里迢迢寻亲。因为她的母亲是淮河两岸的歌姬,潋滟并不被主母秋氏接受。她在府门口苦苦跪了一天一夜都不肯离开。最终何挺还是把她留下了。但是因为其出生低贱,不被允许冠上何姓,所以依旧叫潋滟。然后这位娇滴滴的解语花就被慕行云送给了你。这慕行云对你还真是下血本,要知道当初他可是看上这潋滟的。” 听出了江渊话中幸灾乐祸,慕行云不禁皱眉。他一点都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女人在他眼里就是麻烦,而且是大麻烦。本来清清静静的府邸,如今又要被那些女人搅和的乌烟瘴气。 “你可不可以帮我想个办法,把那些女人弄走。” 江渊打趣:“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如果那些女人都是些没有背景的,大不了发卖就是。难道你要让我把那些大家闺秀弄到青楼里去接客?你如果说是,我马上安排踏雪山庄的人去办。别说是一群官家小姐,就是皇帝,为了钱,他们一样敢卖。” 慕行云沉默。的确那些女人都是朝臣的女儿,不管她们是不是不受宠的庶女,她们都代表着那些朝臣的脸面。这种时候本来就是如履薄冰。如果处置不好,怕是中了慕行云奸计更加离间了和朝臣们的感情。 他若是好色也就罢了,雨露均沾,偏偏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争斗,对那些官家小姐更是不喜。慕行云也就是看准了这点,才下定决心让他头疼。 江渊落井下石道:“对了。里面还有太尉徐展的庶女徐若盈。要知道徐展可是和何挺是素来不和啊。那徐若盈呢姿色平平为人又胆小木讷,所以你若是只顾着宠幸潋滟而冷落徐若盈,徐展那里你不好交代。” 慕笙箫眉头纠结的更深。 “还不明白吗,你这位皇兄啊,是想让你后院起火,进而烧到朝堂。他这算是变相让你体会他的不易吧。不然你以为帝王是那么好做的。后宫三千,皇帝就真的每个都喜欢?未必。皇帝娶妃与其说是好色,不如说是平衡笼络势力。其实也好让你提前适应帝王生活。其实慕行云天资并不平庸。他八面玲珑c阴狠狡诈,是个合格的帝王。只是可惜喽,在他展翅高飞前,就会被折断羽翼。谁让他没你那么好运呢。” 任由江渊在那里感慨,慕笙箫独自惆怅。 江渊一直有个疑问。如果慕遮天真的没有半分私心,他为什么不放权给慕行云。明明知道慕行云不是那种不作为的皇帝,他越是压制,慕行云就越是反抗。明明忍受着世人的诟病,他还是那样做。可换成了慕笙箫,他的态度就微妙了起来。难道真如外界传言,慕笙箫是慕遮天的儿子? 江渊瞥了慕笙箫一眼,发现他的眉眼还真和慕遮天有些相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相互试探 慕笙箫闭着双目,浸泡在浴池中。和别的香汤沐浴不同,那浴汤乃是药液制成。 一炷香后,慕遮天洗净从浴池中走了出来,穿上特殊香料熏过的衣服,彻底掩盖了身上的药味儿。 “摄政王,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那小斯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托着一只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只血玉葫芦。那葫芦乃是由顶级的雕玉师用极品血玉所做,纹理精美,剔透晶莹。 慕遮天淡淡地瞥了一眼,眼底一丝柔和。 秦王府。 江渊正和府里的丫鬟调笑,慕遮天便不期而至。 惊的江渊从石凳上起来。 “小臣拜见摄政王。” 慕遮天沉默,冰冷犀利的目光就那么望着江渊。 竟让江渊有些心虚。她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就是心虚。 “还是洁身自好好些。” “什么?”江渊有些懵。 那小丫鬟瞬间吓得面色惨白,瘫软在地。她怎么忘了,江王师是摄政王的男宠。和摄政王抢男人,她不是找死是什么。 “奴婢该死,求摄政王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 小丫鬟哭得凄凄惨惨。 江渊道:“你下去吧。” 小丫鬟望了望江渊又望了望气势凌厉的摄政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起来拔腿就跑。 慕遮天径直坐下。 江渊陪着笑:“摄政王?摄政王?” 慕遮天冷冷地瞥了江渊一眼,江渊瞬间闭嘴。 随从拿出来那只锦盒。 江渊的目光瞬间被那只血玉葫芦吸引。那血玉葫芦乃是独一无二的极品,能增加的酒的香醇,用来盛酒甚好。她以前一直想找一只那样的盛酒葫芦。只是后来风雪谷巨变,她也就没了那样的心,一颗心全放在了寻找师父和复仇上。 江渊接过血玉葫芦,眼中一丝涟漪。 “送给我的?” “嗯。” “为什么要送怎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本王的东西想送给谁就送给谁。”低沉的嗓音薄凉不可忤逆。 江渊笑道:“既然是摄政王送的东西,小臣若是不收,就是对了您的不恭。于情于理小臣就只能笑纳了啊。” 随从拿出两坛子酒。 江渊迫不及待地掀开封泥,刹那酒香四溢。 慕遮天道:“本王从不承人情。这酒还你。” 江渊打趣:“看不出来平日里神圣无暇的摄政王还是个爱酒之人。” “神圣无暇,那是千里孤雪。” 慕遮天淡淡地一句话让江渊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平静如常。 “千里孤雪,就是那个风雪谷的大魔头?” “大魔头,应当是吧。” 江渊道:“江湖上传言千里孤雪已经死了,不知摄政王怎么看?” 慕遮天冰冷道:“你好像对千里孤雪很感兴趣。” 江渊笑道:“千里孤雪的他的风雪谷在江湖上广为流传。那样神秘飘渺的人,值得很多人感兴趣。小臣私下里听闻围剿风雪谷摄政王也出了力。所以才大着胆子问摄政王,好满足好奇心。” “比起千里孤雪,本王更好奇他的那位徒儿雪倾城。虽然三年前是本王设计擒住了她,但并没有亲手处决。而后虽传出她的死讯,却又没有见着尸体。” “兵荒马乱的,兴许是被踏成肉泥了吧。” “本王从不妄下定论。她若是死了,也只得叹一声可惜。若是活着,本王等着她来翻盘!” 国色楼。 何静初吊儿郎当道:“本公子当是谁呢,原来是秦王不并肩王。呦,江渊怎么没有啊,该不会是在摄政王的床榻上起不来了吧。不是本公子说你秦王不并肩王殿下,你最好离江渊远一点,免得发生了什么有伤大雅的事,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不理何静初的痞里痞气,慕笙箫道:“本王今日来是要事和何公子商谈。” “要事,什么要事。难道我们的并肩王殿下看上楼里的哪 个姑娘,却拿不出银子。没事儿,就是看在我那挂名庶妹的份上,本公子也一定帮你。” 挂名庶妹!慕笙箫警觉。难道潋滟根本就不是何挺的女儿。如果不是她,那她是谁,慕行云的细作?如果真的是那样潋滟挂着相府的名头,很显然何挺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也就说何挺已经和慕行云站在了同一阵营。是啊,太后是何挺的亲妹妹,慕行云是何挺的亲侄儿。他若是不帮慕行云难道还会帮他吗? 江渊告诉自己何静初的身世,意在让自己拉拢何静初。那时,他怕是就想到其中的关节了吧。 “公子确定要在这里谈吗?” 何静初不耐烦道:“说吧,别耽搁本公子的时间。” 慕笙箫淡淡道:“沈含霜。” 何静初的眼神一冷:“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本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怎么看?” “不怎么看。你给本公子滚出去!” 眼看着何静初身边的护卫就要赶人。 慕笙箫不紧不慢道:“沈含霜,名噪一时的秦淮名妓,玉骨冰肌,容光胜锦。” 何静初朝护卫冷声嘱咐道:“你们给本公子出去,守好门。” “诺!” “燕寻先行告退了。”燕寻欲要起身离开,却被何静初喊住:“你留下。” 燕寻不语,再没任何动作。 何静初眼底一抹危险的光芒:“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笙箫似乎视若无睹:“不想干什么。只是莫名为令堂感到惋惜。令堂虽然出身风尘,但是至情至性,奈何红颜薄命,所托非人,不然亦不会早早逝。” “你想让我帮你对付老头子?” “不能算是对付。只是想让公子阻止何相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何静初冷笑:“你果然是想问鼎天下。” 慕笙箫直言不讳:“是” “那你知不知道,我只要向皇帝告发你谋反,他很快就能找出一大堆证据让你被千夫所指。要知道他可是我表兄。我不可能会向着你。” “本王只知道,相府的主母是司徒秋家的嫡女,皇帝是更是二公子何青云的表兄,而公子你这个相府嫡公子则是名不正言不顺。” 何静初眼底一丝杀气:“那你又是什么,一个摇摇欲坠的并肩王。本公子凭什么为了你放弃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 “就凭他朝我能让你封侯拜相!”慕笙箫此话豪气冲天。 何静初冷笑:“你觉得你能取得天下,还是本公子这个纨绔子弟能治理天下?” 慕笙箫自信勃发:“天下本王自是可取,而公子也并非池中之物。” “好!好!好!”何静初连说三个好字,便道了句:“送客!” 慕笙箫朝何静初拱手作揖,转身离开。从一开始慕笙箫就知道何静初会答应自己。因为不管他参不参与,何静初都会和相府发生一场恶战,不然他也不会韬光养晦多年。 何静初有些伤感:“燕寻,你听过沈含霜这个名字吗?” 燕寻道:“听过。” “娘是在我六岁那年走的,也是那年我被我爹接进了相府,成了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嫡公子。那个男人他说过会娶我娘为妻,结果让她做了六年的外室,而后又因为皇储之争娶了司徒家的嫡女。我娘所有的爱恨都在这六年的时候被消磨的干净。” 何静初苦笑:“我想如果不是娘的死,我会一直做那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更不会被接入相府享受常人无法企及的荣华富贵。谁又知道我根本不稀罕那什么宰相嫡公子的名头,如果能让娘活过来,哪怕是让我做一辈子的乞丐,我也无怨无悔。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他娘的如果!” 何静初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面色沉痛。 燕寻的心乱了。她从未想过,平日里飞扬跋扈的纨绔公子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更没想过他会毫不避讳地把脆弱展现在自己面前。 “你娘是个好人,一切只是造化弄人罢了。”接触何静初的时候,燕寻就从移花阁知道了关于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母亲。说实在的何挺是真的爱沈含霜,只是架不住胞妹的苦苦哀求,亲情和爱情之间,他最终偏向了前者,以至于酿成了后面一系列的悲剧。 “造化弄人?我从来不信什么造化!我只信事在人为!”何静初握住燕寻的手,“如果有一天,非让我在权势和你之间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燕寻心乱如麻,脸颊醉酒般的酡红,却是冷冷地抽回了手。 她的心一生只会有那一人,再容不得旁人。 何静初落寞苦涩,旋即又坚定。这世上,只要他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包括燕寻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上架公告致亲爱的读者 亲爱的读者们,到了现在文文终于上架了。这也就意味着以后的章节将会收费。对此小幽也非常抱歉。小幽知道有部分读者会接受不了。的确,文文不能和大神们的作品相提并论,不那么优秀,不那么震撼人心。但是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梦想。文文就是小幽的梦想。 作品就像是作者的孩子,每一位作者都为自己的作品呕心沥血,小幽同样也是。从开文到上架,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艰辛不易,但小幽不想放弃,不忍心自己费尽心血的作品夭折,更不忍心辜负一直认真看文的你们。可以说你们是我很大的动力,是你们一直支撑小幽走到了现在,是你们给与了小幽最大的感动。 许一个誓言,说一段浪漫的话。你们若不离,小幽便不弃。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能有美丽的你们继续相伴。更希望小幽的作品能让你们开心c快乐。哪怕只是轻轻地莞尔,也是对小幽最大的肯定。 最后真诚地说一声谢谢,亲爱美丽的读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隐宗寻人 江移花阴测测道:“阁主,如果我说我和夕错合谋毒死了白画情,你会有什么反应?” 江渊冰冷道:“一个两个的对外不行,内斗倒是搞得厉害。你们是打算把晴天阁给搞得四分五裂是吧。” 夕错气愤道:“这个不能怪我们。白画情赖账不还,江移花就命手下画了他的春宫册去江湖上售卖,结果那白花花不要脸的东西屁颠屁颠地跑上门来找江移花要卖画册的银子。江移花不给,他就王八念经地罗里吧嗦个不停。最后他居然绑架我向着江移花敲竹杠。你说是不是白画情欺人太甚。” “夕错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白花花会绑架你,而不绑架江小山c君天问他们?” “那王八蛋是看我不会武功好欺负呗。谁知道他老子我一手毒术举世无双,他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说真的如果不是看在阁主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毒的他七窍流血了。” 不理吹牛的夕错,江渊问江移花:“那你呢,你是怎么看的?” 江移花冷笑:“能怎么看,夕错又蠢又笨,不欺负他欺负谁啊。阁主你是不知道,我拿着银票去赎人的时候,夕错那头蠢猪被白画情五花大绑扒得精光,啧啧,那场面别提多了。” 被揭穿的夕错顿时暴跳如雷:“那是老子的错吗,谁知道白画情那么卑鄙居然用美人计,他娘的如果是个真美人也就算了,居然是个和你一样的死人妖!恶心,简直太恶心了。” 江移花阴冷道:“女人又是女人!你这头蠢猪迟早得死在女人肚皮上!还好意思说自己放了白画情一马,如果不是本阁主去的及时,你就得被白画情送到清苑去,被那些死肥猪压!回生楼主初夜得值不少银子吧。” 眼瞧着已经硝烟弥漫,江渊火上浇油地说了句:“你确定你给夕错留了初夜?” 此话一出,夕错的脸色猛然又黑又红。他就说凭借他的美色啊呸俊美,江移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是把他扒光打晕挂在城墙。 “江移花,老子跟你拼了!” 江移花冷冷道:“拼个屁,给本阁主坐下!” “江移花你这个” “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本阁主会让你再次”声名远扬“。” “哼!”夕错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张脸怨气满满,活脱脱一个怨妇。 “阁主,我记得你冷的像块冰,一年四季也说不了几句话,如今怎么倒是像变了一个人,莫不是一张面具戴久了就脱不下来了?” 夕错诧异:“阁主你戴了面具?我怎么看不出来?”难道眼前不是阁主本来面目,那他的尊容岂不是更丑。 江移花冷冷道:“你这蠢货是不是没有记性,转瞬就把本阁主刚才的话给忘了。” “江移花!” “叫那么大声干嘛,本阁主主又没聋!” 夕错黑着脸:“以后不许再叫老子蠢货!” “不叫就不叫。”不叫蠢货可以叫白痴嘛,江移花暗想。 江渊冰冷道:“你不觉得再少言寡语的人了,碰到你们一对儿活宝都会变成话痨吗?” 夕错嫌弃道:“阁主你错了,江移花是活宝,我不是,更和他不是一对儿。” 江移花被气得青筋暴跳:“滚出去!” “凭什么?!” “就凭本阁主要和阁主商量要事,你这头蠢猪在这里格格不入!” “走就走,谁稀罕!看我的燕寻美人去啦。” 看着没心没肺的夕错,江移花努力克制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江渊眼底杀气弥漫,似蒙上一层水雾:“迷醉楼被隐宗高手捣毁,温如水被救走。对方放言要毁了整个晴天阁。首当其冲的就是白画情的踏雪山庄。” 江移花道:“虽然隐宗并没有得逞,但是白画情依旧大动肝火。我去地牢一看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白画情那个奸商发起狠来,简直丧心病狂。我提醒他不要把人给弄死了。毕竟温如水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们要真正接触到隐宗的核心还得从这些俘虏身上下手。白画情解释说是那些人骨头太硬什么都不肯招,结果呢,那些人一进去他就各种惨无人道的折磨,关于隐宗的事,他愣是一句都没问。” “对于隐宗,你有什么看法?” “隐宗的底蕴很深,不然也不会查到温如水的下落,而且找到了踏雪山庄。踏雪山庄的退敌并不轻松。据那些俘虏交代隐宗二长老季长青c三长老林莫风已经来到了帝京,说是要抓一个人。” 江渊冷冷道:“四大长老已出其二,你觉得他要抓谁?我?” 江移花摇头:“可能性不大。虽然隐宗底蕴深厚,但晴天阁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应该不会得知阁主的身份。至于他们到底要抓谁,暂时不得而知。” “我会知道的。” “阁主的好奇心这么重?” 江渊道:“能让隐宗出动两位长老去抓的人必定不会简单。晴天阁和隐宗迟早要对上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凡想要危害晴天阁的,不管是谁,绝不能留!” 摄政王府。 小斯唯唯诺诺:“摄政王,有个自称是您娘家叔伯的老头,打伤了府里的守卫闯了进来,说是要带要带您回家。他们还说若是您不乖乖地跟他们走。他们就要杀光全府上下的人,然后然后再把您带走。” 慕遮天眼底波澜不惊,空气仿佛已经凝结,冰冷而窒息。 小斯顿时面如土色,急忙跪下。天啊,摄政王不会迁怒他吧。他也只是个传话的啊。 “摄政王饶命饶命啊!” “影杀。”慕遮天低低地唤了声。 眨眼的速度,一个浑身肃杀的白袍少年已经单膝跪地。那少年面容秀丽,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黝黑如墨的眸子全是野兽的狠辣。 “赶出去。记住别弄脏了地。” “是” 少年的声音阴冷如剧毒的毒蛇。 慕遮天拔起一株药草,指尖轻轻一掐,碧绿的汁液就流了出来。神隐你就要出关了么?所以那些东西才迫不及待想把我带回去。只是他们还不够格。 江渊看着移花阁传来的消息,眼底一抹惊异。居然会是慕遮天。慕遮天,这个背景成迷的西秦摄政王终于是要揭开面纱了吗?她真的很好奇那背后迷雾重重究竟隐藏着的是什么样的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神主的传承 天色已然昏暗,伴着几声雷声轰鸣。 “该死的慕遮天。简直该死!” 蓝袍老者满脸戾气,赤黄的火光跳跃着映照在那张枯树皮般的脸上,宛若地狱中的恶鬼。 “你有时间发脾气,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回去如何跟神主交代。”一旁的灰袍老者笑呵呵道,一副慈眉善目。 提起神主,蓝袍老者顿时面露惊惧。如果神主闭关出来,发现他们把慕遮天那小子给弄丢了,一定会大发雷霆之威。到时候可就全完了。 “慕遮天手底下的那些人实在太难缠,尤其是那白袍小子,内力古怪,招招毒辣,浑然不要命。” “神主才不会听你解释那么多。”灰袍老者笑呵呵道:“神主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蓝袍老者瞬间觉得一阵寒意。 “你就数落我,那你呢,还有温镜。神主要是降罪,咱们一个都跑不了。我就不明白了,神主为什么要养虎为患。如果当初杀了慕遮天就不会有后面这诸多的麻烦事。” “呵呵,神主的心思,岂是我等凡人能猜的了的。与其猜测神主在想些什么,还不如想着如何亡羊补牢。” “我这就去摄政王府把他劫出来!”蓝袍老者愤怒地站起。 灰袍老者徐徐道:“你还是那么冲动。白天的时候你都奈何不了慕遮天,天黑了就能?更何况,我们一直以来都奈何不了他。” 蓝袍老者额头青筋暴跳:“什么叫我们奈何不了他。是他慕遮天做王八躲了起来,一躲就是十三年,我们当然奈何不了他。如今这王八好不容易露出头了,我怎能轻易放过!” “你若是要执意去送死。我也不拦着你。” “你什么意思!你居然说我还比不过一个二十几岁的娃娃。” 灰袍老者慢悠悠道:“十三年前慕遮天能从隐宗逃脱并且虐杀了上官锐,就足以看到他的实力。如今他手下一个白袍少年就能让你束手束脚,这实力和当年相比可谓是一日千里。如此你还觉得自己贸然去摄政王府不是送死?” 蓝袍老者浑浊的双眼顿时溢出了畏惧。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上官锐那惨死的模样,身子已经化成白骨,唯独血淋淋的脑袋完好如初,死鱼般的眼珠里不是恐惧和怨毒,而是解脱和安详,仿佛死亡对他来说就是绝无仅有的恩赐。 灰袍老者似是感慨:“这江湖到底是怎么了,怪物一个接着一个。慕遮天是,晴天阁主也是。难道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隐居太久和世界脱了节?” “既然知道脱了节,何不老死深山,颐养天年?” 那声音冰冷而薄凉,透着蚀骨的森寒。 蓝袍老者怒喝:“谁,有种滚出来!” 灰袍老者依旧笑眯眯,那双精光流转的狭小眼睛不由地警觉,面上却是不露半分。 “糟老头就是记性差,刚刚还念叨着本座,转头就忘了。”那声音充满着讥讽和不屑。 “晴天阁主。” 伴着灰袍老者的话音,青衣如玉的公子,折扇翩翩,一股儒雅风流。 蓝袍老者和灰袍老者不由地震惊。他们以为能成为江湖中流抵柱的晴天阁阁主再怎么也会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唇红齿白的俏郎君。 “你是晴天阁主?!” 青衣公子淡淡地瞥了蓝袍老者一眼,“本座不和蠢货说话。” “你找死!”蓝袍老者怒火中烧单手成掌就朝青衣公子劈去。 青衣公子以扇为盾硬生生地接住了蓝袍老者的一击。 蓝袍老者当场愣住。 青衣公子使内力将扇面往前一推,蓝袍老者竟连着后退了几步。 灰袍老者不禁侧目。这晴天阁主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内力,实属难得。若是能将他炼成傀儡,收为己用 “好小子倒有几分本事。不过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本长老刚才只是三分功力。现在一掌下去就要把你拍成肉泥。” 蓝袍老者冷哼着蓄势待发,却被灰袍老者阻止。 “来者既是客,长青长老勿要动粗才好。” “林莫风你老糊涂了是不是?那小子虽说蹂躏的不是你的闺女。但温如水好歹也是隐宗之人。我隐宗之人被人如此欺凌,你不杀了他就算了,还阻止我!”蓝袍老者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不理蓝袍老者,灰袍老者和蔼笑道:“不知晴天阁主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青衣公子桀骜道:“放心,不是来取你二人性命的。前提是你们得老老实实告诉本座,你们隐宗和慕遮天的瓜葛。” “怎么,晴天阁不是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吗?这点小事都要问我们两个老朽。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啊。” 灰袍老者似是叹息,却不掩嘲讽。 “晴天阁还没有撬不开的嘴。本座也只能背上欺负老骨头的骂名了。” 蓝袍老者被气得脸色铁青。这么多年来,从来还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过话。这小子简直找死。 蓝袍老者运足内力朝青衣公子攻去。而灰袍老者却再也没阻止。虽说傀儡不需要感情,但是能挫挫那位晴天阁主的锐气也好。不然当真让世人以为他隐宗都是一群老弱病残呢。他只要再最后关头阻止一下季长青就好了。 蓝袍老者的内力如大海般汹涌澎湃,再不是一把折扇能抵挡的住的。 看着折扇被打得粉碎,纸屑飞舞,宛若白雪。蓝袍老者得意的笑了,然而那笑容一瞬僵硬。他以为折扇被粉碎,青衣公子虽不至于跪地求饶但也会惊慌失措。然而青衣公子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色平静的可怕。 气浪掀起,公子衣袂飘扬,仿若一朵灭世青莲,黑色的长剑似是从天祭出,剑光凌冽,气若寒霜。 剑快如风,不是夏日的狂风,是冬季的寒风,寸寸皆可将人千刀万剐。 灰袍老者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假笑,一片惊涛骇浪。那是神主亲创的不世剑法! 那剑法,他也只是偶然见温镜用过一次。记得当时温镜骄傲的不得了。只是这晴天阁主的剑术比温镜还精通。若是没有神主亲传,一个弱冠青年如何能炉火纯青至此。难道神主是觉得他们这些老东西不中用了,所以培养这个眼前这个青年想接替他们的位置。毕竟那剑法可是要传给宗主之位的人啊。这么多年神主不把温镜提为宗主,莫不是早有打算。 灰袍老者心思百转千回。 那边蓝袍老者已经支撑不住。冷厉的剑光划得他遍体鳞伤,空气中尽是血液的味道。 青衣公子冰冷道:“再下去,本座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你们和慕遮天之间的事。本座就放了你的性命。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蓝袍老者强忍着痛苦,一掌朝青衣公子劈去:“该跪地求饶的是你这小辈。不过就是你跪地求饶,本长老也必杀你!” 青衣公子翩然一跃。 “真是死鸭子嘴硬。你回头看看,你的老伙计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呢。” “什么?”蓝袍老者回头灰袍老者果然不见踪影:“林莫风!”那一声怒吼林木悚然,竟如孤狼般的苍凉。 “还要负隅顽抗吗?” “哈哈哈,想季长青纵横一世,没想到临了要死于鼠辈之手。”话语间全是英雄迟暮的忧伤和无奈。 蓝袍老者阴冷地盯着青衣公子:“你这鼠辈,我即便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说着运足浑身内力,经脉自爆。 砰的一声巨响,气浪翻滚,血肉横飞。 在蓝袍老者失去意识的一刹那,他看到一朵优雅的青莲于空中翻飞,到底是无可奈何。 望着乌云蔽月的夜空,青衣公子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这就是隐宗长老的实力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师父的消息 狂风吹落海棠一地,大雨倾盆。 酒的辛辣灼着慕笙箫的喉咙生疼,他却仿佛喜欢上了这灼烧的滋味儿。 “这酒太烈怕是你驾驭不住。” “早晚都要适应的。”慕笙箫的语气淡淡的,有些老气横秋。 “是啊,早晚都要适应的。不过你还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喝酒伤身,剩下的酒就都归我了。”江渊说着霸道地抢了酒壶。 “你呢,你既然知道烈酒伤身,那为何还要如此嗜酒如命?” “呵,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有些时候越是危险的事情就越要做。你现在做的就是一样。” 慕笙箫道:“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那就好。只有看淡生死才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勇气吗?”慕笙箫盯着江渊:“你就一直这么天不怕地不怕。这世上就没有能让你畏惧的人?” 江渊眼神似有迷茫:“畏惧的人?有的吧。只是那个人如今离我很远很远,远到世界的尽头,远到此生不再相见。” 慕笙箫从江渊的眼中看到了悲伤,那是他第一次看清江渊眼底的情绪。那悲伤便是红袖死时,江渊都不曾流露的。冷无心冷无心,他一直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是没有心的。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慕笙箫小心翼翼地问。 “很重要!”就在慕笙箫以为江渊不会理自己的时候,江渊的声音沉重地响起。重要到她可以为了他,将世界搅得地覆天翻。重要到她可以为了他和天下为敌。什么南宫澈,什么王图霸业,都是狗屁! 只是她明白太晚,当初转身的太决绝。如果知道会失去,那么即便是老死风雪谷,也是好的。 慕笙箫的心纠结了起来。他想起江渊曾说皇叔害了他最重要的人。当时的他实在不敢相信冷漠残酷的晴天阁主居然会有最重要的人。如今他是信了。只是皇叔和江渊,他真的不希望他们刀剑相向。 “对于你那位好皇叔,你究竟知道多少?包括你母妃口中的他。毕竟他的背景太过神秘。不只是你,就是你那好兄长慕行云也没想过突然有一天会从天而降一个摄政王皇叔吧。尤其是这位皇叔还牢牢掌握着整个西秦的命运和你们的性命。” “对于皇叔的事,我也不清楚。就如你所说,如果不是三年前那场关乎西秦存亡的战争,我和慕行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翻云覆雨的皇叔存在。就连我的父皇之前也从未提及过皇叔的只言片语。我想在此之前哪怕是皇室族谱中都没有皇叔的名字。皇叔就像一个神,一个拯救西秦万民的神。没有人知道他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对于皇叔,大家都是发自心底的敬服。那种震撼人心的力量,除了敬服还能做什么呢。”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如果三年前,她不曾帮南宫澈征战西秦,是否就意味着慕遮天将永不出世。 “既然你们对慕遮天一无所知。那么你的母妃为什么笃定地告诉你慕遮天会送你离开帝京,开始新的生活。” “这个问题我也曾今想过。也许是父皇在世时和皇叔达成了什么约定。但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皇叔值得信任。” 江渊冷笑:“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信任的皇叔为什么会不遗余力地把持朝政,架空慕行云?难道他真的没有丝毫问鼎金銮的野心?慕遮天慕遮天,当真是一手遮天。” “不,皇叔不会的!”母妃弥留之际说过皇叔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他相信母妃,也相信皇叔。皇叔并非外界所言的狼子野心,他那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摄政王府。 “赤焰山庄的赤焰花下个月就开花了。赤霞山庄自知无力护住异宝,便放出消息,广邀江湖各派下月十五斗技,能者得之。属下等已经派人前去赤焰山庄,届时定能采回赤焰花。” 慕遮天淡淡道:“赤焰花,本王亲自去取。” 蓝衣男子道:“不过是一株药罢了,何劳您亲自跑一趟。再者帝京的局势,您也离不开啊。” “本王若是不走,那些人又该如何闹事呢。你带着手下人好好留守在帝京,记住只准袖手旁观。” 蓝衣男子震惊:“袖手旁观!慕行云那群人非得翻天不可。” 慕遮天薄凉道:“翻天,他们永远都翻不了天。” “那主子,秦王殿下怎么办?他虽然赢得了民心,但这个天下到底是掌握在门阀世家手中的。那些门阀世家可都是瞪着眼睛盼他死啊。” “他若真是死了,那也是自己的命数,怨不得别人。” 蓝衣男子不语。主子果然就是主子,到底还是那么冷酷。如今的秦王殿下只能自求多福喽。 江渊推开房门,黑暗中隐约看见床上躺了个不明物体。 “夕错!” “啊啊,谁叫我。”不明物体被惊醒,一下子从床上跃起。 “阁主你回来了。啊!” 夕错只觉胯下一凉,一道罡气飞闪而过击在床身。床身砰的一声巨响顿时四分五裂。 “阁主,你干嘛!”夕错悲愤。只差一点,只差他就变成太监了。 “把衣服穿上!”江渊背着身,语气冷戾阴寒。 夕错惊慌失措:“那啥阁主阁主你别误会。我这不是大老远地来找你,衣服都被雨给淋湿了吗。你总不能让我穿着湿衣服睡觉吧。” 江渊冰冷道:“衣服湿了,不会换吗?” 夕错一本正经的解释:“我本来是想换的,但是阁主你的衣服太小了,跟个娘们儿一样,我穿不上。” “嗯?” “啊!那啥那啥,阁主我不是说你瘦的跟个娘们儿一样,啊呸,阁主你不是一直都没回来嘛,我这累了也就将就着睡一觉。就睡一觉而已,阁主你不会介意吧。” 夕错越说越小声。 “本座很介意。” “阁主,你开玩笑的吧。嘿嘿” 看着笑得像个白痴的夕错,江渊眼中冷光闪烁:“你不在女人堆里泡着,大晚上的跑到本座这里来。夕错,如果你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下一道罡气可就不会偏了。” 夕错知道江渊不是在吓他,忙道:“那是因为我突然知道了一个天大的消息,是关于千里孤雪的。” 江渊心头一紧,眉目冷然:“收集消息不都是移花阁在行吗,夕错你该知道欺骗本座的下场。” “阁主,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还收到了一张纸条儿,上面写着赤焰山中寻孤雪。” “纸条儿呢?” “纸条儿,纸条儿在衣服里呢。”当夕错把纸条从衣服里掏出来的时候已然烂成了一团浆糊,大片的乌黑,只能墨迹曾今存在过。 夕错顿时哭丧着脸,“阁主,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真的没有骗你。” 江渊阴沉着脸:“夕错,不得不说你真是个人才。” 夕错欲哭无泪:“阁主,保管消息是江移花的事。我不在行。” 江渊深吸一口:“说吧。你还想干什么。本座可不认为,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给本座送个消息。” 夕错顿时眉开眼笑,两眼放光:“不是赤焰花就要开了嘛。阁主你反正都要去赤炎山庄,就帮我顺道把那赤焰花给带回来呗。” “想要赤焰花,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那不是赤焰花生在在火山里嘛。我虽然轻功很好,但指不定会脚滑,掉进熔岩里就不好了。你说是” 夕错话还没说完,就看江渊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他说错什么了嘛,好想没说错吧。那么阁主为什么这么看着他。难道是嫉妒他的俊美,还是还是贪图他的美色。天啊!他怎么忘了,阁主是个断袖。当时,他还脱光了在他的床上睡了一觉。天啊,阁主不会想要贪图他的美色吧。 细思极恐的夕错,双手环胸,如一只待宰羔羊。“阁主,你要找找江移花去,我不是那样的人。” “哼!”江渊邪邪一笑。 “不要啊!” 看着打晕在地的夕错,江渊顿感世界的清净。 “把他丢到江移花床上去。” “是!” 窗外风雨更甚。江渊了无睡意。对方既然知道她在寻找师父,是否就意味着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若真是那般,赤焰山之行很可能一个圈套。只是好不容易有了师父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便是修罗炼狱,她也要去闯一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风起,别离 大雨几近黎民方才停歇,草木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下人甲:“你们知道吗,昨夜王师的房间里传出男子的尖叫声。” 下人乙不太相信:“真的,假的。昨晚雨那么大,你半夜不睡觉跑去听王师的墙根儿啊。” 下人甲:“昨儿不是搬书嘛,我把月银给掉了。这睡到半夜被雷声惊醒才想起刚发的月银好像掉了。我不得急急忙忙跑出去找啊。谁知道路过王师的白马居时,就听到一声男人的惨叫,那声音别提多凄惨了。没过多久,我就见到一个黑衣人把一个男的像扛麻袋一样扛走了。对了,那黑衣人还回头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刀子一样。我差点都以为小命不保了呢。” 下人乙惊惧道:“王师不会把人给玩死了吧。” “谁知道呢。” “我我去给王师整理床铺的时候,床都震塌了!”说话的是一个面容俊俏的丫鬟。那丫鬟面色绯红,孤芳自怜:“王师那般好的人,怎么就荤素不忌,喜欢男人呢。” 另一个粉衣丫鬟叹息道:“王师不仅是喜欢男人,以前也喜欢女人的。只是红袖姑娘死后,王师就彻底性情大变。唉,这样痴情的男人到底哪里去找啊。我要是能得到王师抬爱,便是死了也值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说点正经的,你们觉得昨天那倒霉蛋是谁。” 下人乙咕哝:“王府里这么多下人,谁知道是谁。反正别是我就好了。” “啊!王爷!” “奴才(奴婢)拜见王爷。” 慕笙箫脸上阴晴不定:“王师呢?” “奴才(奴婢)等不知。” 下人们吓坏了,眼前的这位主子不似以前那般柔弱不说,手段也变得雷霆起来,尤其是惩制下人,一点都不会手软。 慕笙箫的眉头皱的更深。 下人们更是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王爷王爷”一个小斯疾步跑了过来:“王师在正厅等您用早膳。” 慕笙箫的眉头舒展开来。适才听那些下人所言,着实让他心忧。虽然江渊武功高强,但就怕阴沟里翻船。如今他无事就好了。 “鞭笞二十。若有下次,直接割舌发卖。” “谢王爷饶命谢王爷饶命。” 正厅。江渊早早坐在那里等候。 “怎么了,是谁大清早不怕死惹我们的并肩王殿下不高兴了。” 对上江渊似笑非笑的脸,慕笙箫眼神一抹羞赧:“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能克制一点。” 江渊自然清楚慕笙箫在说些什么。早上一路走来,那些下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那些嘀嘀咕咕更是一字不差落在她耳朵里。真是托夕错的福,她这断袖的名声怕是一辈子都洗不掉了。不,现在还加上一个丧心病狂c辣手摧花。 “王爷此话何意,莫不是也在怕我?” “我我才不怕你。”只有在江渊面前慕笙箫才能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情绪。 “不怕,不怕。说正经的,我得离开帝京一段时间。” “好” 江渊道:“你就不问一下,我为什么要离开,或是让我留下陪你度过这风口浪尖的日子。” “你自有你的理由。你若是不想说,我问了没用。正如你执意要走,我再怎么挽留都于事无补。所以,我不问也不留。至于风口浪尖,我总得习惯一个人去面对。”不管世事如何,最终留下来的都是我一个人,所以我必须学会坚强,现实容不得我退让。慕笙箫眼底的孤寂和哀伤逃不过江渊的眼睛,一瞬她竟为这个少年成长的太早而感到怜惜。 “你就不怕吗?落到慕行云手中你会生不如死,或是被粗鄙的犯人玩弄蹂躏,或是被削骨剃肉,千刀万剐。那时没有人可以救你。”让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独自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灾难和死亡,不由地太过残忍。可命运生来就是残忍。 慕笙箫修长的手指骨节已经捏的泛白:“怎么会不怕呢。可是我更怕不能为母妃报仇。那么多人已经因我而死,如你所言,我已没有退路。” “不,你有退路。你的退路是摄政王慕遮天。若是慕遮天执意要带你走,便是晴天阁也拦不住。那时便如你母妃所说的海阔天空。”江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只是说了。 慕笙箫目光灼灼地望着江渊,良久:“你变了。以前的你是不会和我说这些的。你只是让我像个工具般不择手段的夺权,如今你在关心我。” 江渊一怔。她变了?她真的变了吗?不管她怎么变,她终究是她,复仇的那颗心永远不会变。 “关不关心你,我不知道。只是你是我亲选的人。你要是死了,我就得重头再来。我这个人最不喜麻烦。”江渊夹了一筷子菜到慕笙箫碗里:“所以你大可以把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放在肚子里。你的命只能我能要,别的就是天王老子都不允许。” 一股暖流包裹住了慕笙箫的心。对上江渊的视线,慕笙箫急忙低头扒菜。 城外凉亭,芳草萋萋。 马背上的江渊摆了摆手:“回去吧。” 慕笙箫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江渊。他心里真切地清楚,只能送到这儿了。只是心底的依恋不由地促使他驻足,不为挽留,只是多停留一刻,便能多看他一眼,便多一分安心。如此心便不那么惶恐了。 风吹起少年的衣角,瘦削的身躯格外的挺拔。 江渊策马转身的一刹那终是看不到少年眼底隐隐泪光。 他就那么站着直到那抹青色的背影在芳草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我一定活着等你回来! 西秦皇宫,暗室。 “西秦陛下,您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了。” “什么?!”慕行云震惊,他筹谋了三年都扳不倒慕遮天。他不相信隐宗仅仅只用十几天的功夫就可以。 “摄政王慕遮天已经于今早离京了。既然猛虎已经离开山林,那这帝京还不是您说了算吗?” 慕行云脸色一暗:“林长老在嘲笑朕是猴子称霸王。” 灰袍老者笑呵呵道:“西秦陛下言重了。老朽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即便是慕遮天离京了,那又有什么用。这帝京遍布着他的爪牙。只要朕稍微有什么逾越的举动,就会被他那些鹰犬撕碎。”慕行云黑着脸,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满朝文武虽多,不是慕遮天的党羽,就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陛下谦逊了。何相贵为一国之相,统领六部。其嫡子何青云年纪轻轻就已经贵为大将军负责京师的守卫。其嫡长女何凤年更是陛下您最宠爱的皇贵妃。其嫡次女何梦心是定国侯公子的嫡妻。其庶女何宛若也是静亲王得宠的侧妃。更别说司徒秋家。这么算下来陛下身边可是人才济济呢。” 林莫风说的是没错。只是在见识到慕遮天的可怕之后,慕行云就不得不那么认为了。他是个谨慎的帝王,而何家和司徒秋家是他最后的底牌。慕遮天就像是一条可怕的毒蛇,如果不能一击毙命。他就会死于毒牙之下。所以他从不轻易去赌,一旦下了赌注,就必须赢。 灰袍老者早已看透慕行云心中的想法:“西秦陛下,请放心。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隐宗既然答应要帮您就不能半途而废,慕遮天在帝京的势力就由我们负责肃清。您只需要高枕无忧就好。当然希望事后您能履行对我们隐宗的承诺,请您相信,隐宗既然能帮您把龙椅坐稳,就能给您踹下来。” 慕行云面色有些不自然:“君无戏言。前提是你们能帮朕肃清叛贼。”该死的隐宗居然那么贪心。真是老虎还没赶走又来了匹饿狼。打吧打吧,打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到时候把你们一起收拾了。 “还有,慕遮天光是离开了帝京还不行。你们隐宗务必把他截杀在外。”该死的,别到时慕遮天杀个回马枪就糟了。 灰袍老者点头:“这个自然。” 慕行云嘴角露出阴狠的笑容。老的他要收拾,小的他也不会放过。没有了慕遮天,慕笙箫那个不成气候的黄口小儿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他得提前想好法子好好招待招待这位好弟弟呢。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少年逆着夕阳,牵着骏马,俊美的面色仍有几分令人心疼的苍白。 江渊微微错愕:“小山,你不是在湖州养伤吗?”湖州和帝京可是有千里之遥啊。 “我是和你们一前一后回的帝京。只是怕你担心,就没有让白画情告诉你。” 江渊板着脸:“胡闹!” 江小山微微瘪嘴,似是在说:“我就知道你要说我胡闹。” “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去好好养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晴天阁一步。” “哥,我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什么叫七七八八。你当时伤的那么重,这才过了一个月。” 江渊似是无奈道:“小山,你不再是以前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小孩儿。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是绝影楼主,你有很多事要处理。” “不要!”江小山耍起了小孩儿脾气。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只是不知不觉,我已经把跟在你身边当成了习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故人再遇 “哥,我可不可以不撑伞。”江小山骑在马背上撑着油纸伞,控制不住打了个饱嗝。 “日头那么毒,你不撑伞,想中暑啊!”江渊咬着果子含糊不清道。 “日头那么毒?”江小山斜望天空。今天明明是风和日丽好吧。她不会担心他这样的日头都扛不住吧。江小山又是无奈又是温暖。他真怕面对这样的关心,一路走到赤焰山,他就变成白胖子了,到时候圆滚滚的,走路都困难,跟别说和人搏杀。 “小山,我怎么瞧着你好像长胖不富态了。双下巴都出来了。还有这腮帮子怎么鼓起来了,那两团肉是怎么回事儿?” 江小山欲哭无泪:“哥,你眼神还真好。” “不过” “不过什么?” 江渊戏谑:“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好像年画里的胖娃娃。” 江小山:“” 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一群劫匪,手持大刀阔斧。 “喂,那两个臭小子,乖乖把马和银子留下。兴许大爷还能放你们一命,不然” “老大,那胖小子的眼神好可怕,就跟山里的恶狼一样。” 劫匪头子咽了口唾沫:“不就是一个胖小子吗,你还真当他是狼啊。” 江小山眼底厉色一闪。真是够了!左一个胖小子,右一个胖小子。既然这群蠢货下定决心要找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再看江渊已经很不厚道地笑了。 “老大,那娘娘腔嘲笑咱们。” “好啊,居然敢嘲笑老子。本来想饶你们一命的,现在老子钱也要命也要!兄弟们上把他们给老子剁成肉酱!” 劫匪们一拥而上,江小山正要出手,便察觉一道气息正朝这里飞速赶来。 只见森冷剑光一闪,劫匪们已经倒地一片。 公子一袭素色衣衫,手握冷光熠熠的三尺宝剑,缓缓从天降落,似是经岁月打磨,越发沉静典雅,眉宇间孤傲不减,如风如月。 是他!江小山墨瞳中幽光闪烁。三年前就是这个人用剑伤了她的手臂,当时流了好多血,那么痛,她却哼都不哼一声。后来他也查过他的底细,甚至想过暗杀他。只是碍于他和她曾今的关系,迟迟不曾动手。本来也就算了,如今他却又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次他必取他性命。 江渊微眯着眼睛。原以为此生不会再见的人,却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看来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公子!” “君哥哥!” 几个家臣带着一个娇俏灵动的粉衣少女从树林中快步跑了出来。 “君哥哥,你没事吧。” 粉衣少女跑到君子衿面前,担忧道。 “我没事。”君子衿淡漠疏离。 “你们两个快跟我君哥哥道谢!”粉衣少女指着江渊和江小山用命令的口吻道。 江渊似笑非笑:“凭什么?” 粉衣少女怒道:“就凭我君哥哥救了你们的性命!” 江小山冷冷道:“没有人要他救。” 君子衿皱眉。这个少年好像对他有很大的敌意。 “你们两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君哥哥救了你们的性命,你们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还说出这种没有良心的话。好啊,你们本来就是要死的,本小姐现在就让你们把命还给我君哥哥。” 粉衣少女拔剑就朝江渊刺去。 江小山眼中厉光一闪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夹住粉衣少女的长剑,一折,长剑应声而断。碎片飞快朝粉衣少女的双目和咽喉刺去。 “小姐!” “夏小姐!”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君子衿脱下外袍把碎片卷入其中。 君子衿皱眉:“如歌只是性情刁蛮。阁下何至于下此狠手。”这个少年出手一如三年前那个少年般毒辣,不留一丝余地。只是年龄实在不像三年前那个少年。 江小山冰冷道:“她拔剑相对便是该死!” “好个张狂的小子。伤了我家小姐,还敢大言不惭。看我不取你性命!” 粉衣少女的家臣拿起钢刀就要往江小山身边冲,却被君子衿给制止。 那家臣不可置信:“君庄主,你干嘛拦着我。” “适才是如歌的错,如今便算了吧。”夏家的家臣绝对不是那少年的对手,如果不拦着他,怕是三年前的悲剧就重演。 那家臣不忿:“算了?君庄主,我家小姐是您的未婚妻。您的未婚妻差点命丧于歪魔邪道之手,您不出手也就罢了还阻止。您说我家小姐有错,我家小姐哪里有错了,她只是替庄主您不平而已。” “君哥哥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粉衣少女哭得那叫一个委屈,梨花带雨不胜可怜。 君子衿身边的家臣有些看不下去:“公子,夏小姐固然不对,但也并没有什么坏心。而那少年出手狠毒,摆明了是想要夏小姐的性命。您今天若不出手,怕是难以向夏掌门交代啊!” “在下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愿和阁下动武。希望阁下就刚才的事向如歌道歉,此事就一笔揭过!” 君子衿的语气有些强硬。 粉衣少女不依不饶道:“不光是道歉那么简单,你们还要给本小姐磕头认错,不然就让君哥哥杀光你们!” 这恶心的东西!嗜血的因子在江小山的身体的疯狂地叫嚣。他已经好久没有闻到鲜血的味道。 君子衿心头一凛。这少年好重的杀气。 “呵呵,好一个清铭庄主,好一个君子衿!” 江渊的嗤笑打破了凝重的空气。 “我们认识?”君子衿微微惊愕,心底升起一抹熟悉的感觉。似乎他们以前就认识。可那张脸,他从未见过。 “我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如何认得你大名鼎鼎的清铭庄主。只是那粉衣少女一口一口君哥哥。我虽不才却也知道江湖上姓君,剑法又如此厉害的只有清铭君家。君家的老庄主早已于三年前离世,剩下的不就是那被江湖成为公子如玉的君子衿吗?” 暗自赞叹江渊的敏锐,君子衿平淡道:“不错在下就是清铭庄主君子衿。” 江渊讥讽道:“江湖人称清铭山庄的庄主君子衿,明辨是非,扶危救困,菩萨心肠。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粉衣少女立刻跳了出来:“你什么意思,我君哥哥哪里不明辨是非,菩萨心肠了。倒是你们,恩将仇报的小人!” 君子衿轻斥:“如歌” 粉衣少女委屈:“君哥哥,如歌是在帮你啊。可不能让那群小人胡说八道坏了你的名声。” “胡说八道,不尽然吧。君庄主,你的未婚妻提剑要杀我,你非但不阻止,却只是用刁蛮二字草草盖过。我可从未听说有人因为刁蛮就要动手杀人,如是真的,那就不是刁蛮是恶毒。还是说,你已经越过繁文缛节,早就和你那位娇滴滴的未婚妻共赴巫山,食髓知味,沉迷其中,才舍不得让人伤她一根汗毛。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人姑娘一口一个我的君哥哥了。毕竟未出阁的姑娘是说不出那么浓情蜜意的话的。不过你们是未婚夫妻倒也无伤大雅。” 粉衣少女的家臣怒道:“我家小姐和君庄主行的端坐得正。你这厮休要污蔑我家小姐的清白。” “是吗,那你看你家小姐那副春心荡漾的样子是为哪般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朝粉衣少女看去,只见她面色羞红,眼神春波荡漾,俨然已经陷入了某种不可启齿的幻想中,就差脸上没写着花痴两个大字。 那家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我家小姐那是害羞,害羞。” “是吗?” 不仅君子衿侧脸微红,就是江小山眼神也羞赧起来。都怪夕错那个下流的东西把她都带成这个样子了。以后一定要让夕错离她三丈之外。 “算了,懒得和你们多说,小山,咱们走。走啊,还愣在那儿干嘛,看上人家姑娘了。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人家可是名花有主喽。” “君庄主,奉劝你一句,不要太惯着你那娇滴滴的未婚妻。既然出来闯荡江湖,就没有人会为她所谓的刁蛮买账。这次是碰我弟弟脾气好,下一次要是碰到别人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看着江渊离去的背影,君子衿久久不语。其实他本来准备出手阻止的,只是被那少年捷足先登。这句话不知为何,他就是说不出来。 “公子?” “走吧,得早点到达赤焰山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他的温柔 夏如歌满怀敌意:“喂,你们干嘛一直跟着我们!”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凭什么说我们跟着你们,怎么不说你们跟着我们。” “哼,肯定是你们跟着我们!” “聒噪!”江小山冷冷两个字,吓得夏如歌瞬间噤若寒蝉。毕竟她可是差点死在江小山的手里。 君子衿问:“这是去赤焰山的路,你们要去赤焰山?” 江渊道:“好像不只是我们要去赤焰山吧。你还不是一样。不同的是身边带着一群大累赘,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夏如歌尖叫:“你们要去采赤焰花!” 江渊翻了个白眼:“去赤焰山不是去采赤焰花,难道是去游山玩水啊。赤焰山那个地方,热的要命,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行!赤焰花是我的!你们不许采!” “哼,赤焰花是你的,你确定你这话说出去,不会被人剁成肉酱。” “如歌!”的确赤焰花乃是不世珍宝,觊觎它的人和势力何其之多。夏如歌如果出去乱嚷嚷,保不齐就会被人给杀掉。 君子衿拱手:“两位,如歌的父亲急需赤焰花救命。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相争。”那少年实力着实恐怖,若是真的争斗起来,他怕是不好顾全身边的人。还有一个原因,他真的不想和那青衣儒生起冲突。 “呵,我说君庄主怎么不在清铭山庄舞剑赏花却要受罪地跑到千里迢迢的赤焰山去,原来是为了救岳父啊。啧啧,真是孝心可嘉。” 君子衿皱眉。他真的很不喜欢青衣儒生这种阴阳怪气的口吻。 夏如歌倒是一脸赞同。是啊,君哥哥是为了爹的伤才不辞辛劳前往赤焰山取药。等爹伤一好,她就求爹让她和君哥哥成亲。这样也好补偿补偿君哥哥。想着想着夏如歌的脸颊又红了起来。 江渊眼中一抹锐芒,嘴角浅笑:“只是那赤焰花,我是非要不可,注定不能成全你君庄主的孝义了。” “为何?” “我答应了一个人一定要救她。她也一直在等着我回去。我不似某些人,答应了的事就会千方百计的兑现,不会食言。所以我从不轻易许诺,也不允许别人向我轻易许诺。若是有人向我许下诺言,却不去兑现,那么我会以自己的方式讨回来。只是那方式会让对方不尽人意。” 君子衿心头一揪。从不轻易许诺么? “瞧我这人话一说就收不住。君庄主,你要用赤焰花救你的岳父。我也要用赤焰花救我的人。那么咱们到时候就各凭本事吧。” “公子!”君子衿身边的家臣欲言又止。他本来想说,眼前这两个人既然铁了心要抢赤焰花,与其等到赤焰山增加麻烦,不如在路上就结果了。可是按照公子的磊落,根本就不会听他的。 君子衿望着江渊,情绪复杂:“这赤焰花本就是有能者得之,到时候我们就各凭本事。” 江渊似笑非笑:“那就好” “还有一件事,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既然君庄主都开口问了,那我不回答岂不是很没有礼数。我姓冷,唤作无心。君庄主叫我冷无心既可。” 冷无心。君子衿心底默默了念了念。江湖上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冷无心,冷无心。冰冷到没有心吗? “冷公子” “做什么?” 君子衿复杂道:“以往的事都是误会一场。如今既然你我的目的地都是赤焰山。不若结伴同行。” “公子不可啊!这两个人来历不明,搞不好就是什么邪魔外道。和他们结伴同行岂不是要坏了公子您的名声。” “我意已决,休得胡言。” “唉” 江渊冷笑:“既然君庄主诚意邀请。我不答应岂不是拂了你的面子。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们只是同行而已。你最好管住你那位未婚妻和不老实的手下。不然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有伤和气的事,就怪不得我们了。” 君子衿道:“这个自然。” “那就好。走快些吧,最好能在天黑之前达到镇子。我可不想露宿荒野。” 红叶镇。 天色渐黑,行人稀松都在赶着回家。街角处小乞儿无助地瑟缩着,早已无家可归。 君子衿步来到小乞儿面前,将随行的干粮温柔地放到小乞儿脏兮兮的破碗里。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小乞儿不住地磕着头,拼了命把干粮往嘴里塞,以至于被梗住,脸色通红。 “水袋!” 君子衿接过家臣丢过来的水袋,不顾肮脏酸臭,一边拍着小乞儿的背,一边往他嘴里灌水。 少顷,小乞儿终于缓了过来,却又把干粮塞进嘴里拼命地咀嚼着。 君子衿轻柔地拍着小乞儿的背:“别这样,慢慢吃。还有很多。” “如果不赶快吃完,很快就会被大点的乞丐抢走。所以宁愿噎死也要拼命了的吃下去。谁也不知道,下一顿是在什么时候,明天,后天,还是永远。” 江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君子衿身后,目光清冷。 “你现在救了他,不过是留他在世上多痛苦些时日。最终还是要悲惨的死去,亦或是冻死,亦或是饿死,或者被别的乞丐欺凌至死。” “可是难道就可以见死不救吗?” “这样的生命本就如草芥。你再怎么做都是白费功夫。也许见死不救也是仁慈。” 君子衿摇头:“不,不是的,不是的!” 江小山从远处走来:“我找到客栈了。” 江渊摸了摸肚子:“唔,肚子饿了,找点东西垫垫吧。我要吃肉。” 君子衿望着江渊的背影。这个青年身上实在弥漫着太多太多的迷雾。让人难以窥探本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梦魇 老旧的客栈门客罗雀,昏黄的烛光照出岁月的沧桑。 江渊埋怨道:“让你去找客栈,你就给我找这么个鬼地方。你看这鬼地方,像是有美味佳肴吗?我真恨不得把你给活吃了。” 江小山委屈:“整个镇子开着的只有这一家客栈。” “你唬我,这么大个镇子只有这么一个小破客栈?” “这位客官。这小客官说的没错,自从闹了悍匪之后,富商们就都跑光了。镇上就只剩下小店这一家客栈了。”花白头发的老掌柜叹息道。 “悍匪?” “这对面的山头上有一个山寨,山寨里的土匪个个力大如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连官府都拿他们没辙。于是镇上的富上啊,就全跑光了。只剩下些穷苦人家艰苦度日。” 君子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沉重道:“老人家镇上以前闹过瘟疫是吧。” “那是十一年前的事了。当时瘟疫肆虐,死了很多人,官府也束手无策,为了防止疫情蔓延,朝廷调动了军队进行屠镇。不管有没有得瘟疫都一律格杀,而后将尸体焚烧成灰。可怜啊,有的人明明还活着,就被官军拽着推到了火坑中,活活烧死,叫的那是一个惨啊!地上白骨成堆,天上密密麻麻的秃鹫盘旋,遮天蔽日。”老掌柜提起又是悲伤又是害怕。 “我当时也是命不该绝出了趟远门。临别前,父母妻儿还依依不舍的送我。唉,谁又知道,回来时,就已经家破人亡,无家可归。” “是啊,说走就走了,谁又料到世事本无常呢。”君子衿叹息,眼中悲痛:“老掌柜,你可还记得我?” “你” “十一年前我在你这客栈里住过。” “啊,你你你是当初那位小公子。”那位小公子生的清贵,模样也是俊俏得很,为人又知书达理,哪怕是对待街边的乞丐都是和颜悦色。老掌柜对他的印象很深。 君子衿微微点头。 老掌柜苦笑:“想不到,十一年后你又回来了。更想不到十一年后,我这把老骨头还在这个地方。” “是啊,这也许就是宿命吧。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愿意想起。如今兜兜转转又回来了。老掌柜,你呢,如何要留在这个伤心地,找个地方重新开始不好吗?” “并不是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的。正如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轻易忘却。我的父母妻儿葬在这里,我自然也要留在这里。落叶归根也好,固执倔强也好。我要守在这里,直到死去。” 君子衿若有所感:“是啊,并非所有事都可以轻易忘却。”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刻骨铭心,到头来才发现没有一刻是忘却了的。 “你们叙完旧没有。我要饿死了。掌柜的,你们这有什么好酒好肉就尽管上。吃饱了,早点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江渊话音刚落,天空就响起一道惊雷,瓢泼大雨随即落下。 老掌柜关好门窗:“这雨怕是明早都停不了了。小二啊,去给各位客官准备些吃食。客官们小店简陋,就请将就一下吧。” “唉,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怜了我那弟弟,瞧都饿瘦了。” 江小山:“” 深夜,风雨大作。 尸骨堆积的街道上,一个肮脏的小乞儿拼命地奔跑着,身后是持着长矛的官军。 “小夜小夜” 君子衿焦急地想要拔出手中的长剑,奈何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啊!” 小乞儿被尸骨绊倒,磕破了膝盖。 “小夜快起来!快跑!快跑!” 小乞儿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 在爬起的一瞬间,瘦小的身体被长矛刺穿,身后是官军狰狞的笑容。 小乞儿眼神空洞,挣扎着被刺穿的身体,想要再度爬起,小小的手就那样向灰暗的天空伸着,似在期待着什么,终是无力地垂下。 “小夜!小夜你醒一醒啊小夜!小夜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我回来了,我来带你回家!你快醒醒,我来带你回家了!小夜!啊!” 君子衿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小乞儿终究是没有爬起,和那些冰冷的尸体一样被秃鹫啄食。 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 小乞儿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骗子!你说过一定会带我回家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君子衿痛苦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 “我恨你!我恨你!” “小夜!不要走!小夜!” 君子衿朝小乞儿奔去,终归于一片虚无。 “小夜!小夜!” 君子衿从梦中惊醒,汗水已经湿润了枕头。 “小夜,当初如果知道你会死,说什么我也要带你一起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的灵魂还在这片土地上游荡对不对,所以才让我梦见你,让我知道你刻骨的怨恨!” 长剑出鞘,冷厉的剑光照耀着君子衿俊美无匹的面孔。 窗外一道影子飞速闪过,江渊原本闭着的双眼蓦然张开,漆黑的瞳孔反射出森森寒光 大雨倾盆,君子衿手中长剑挥舞如疾风,衣衫早已湿透却恍若未觉,似要耗尽所有的力气。 “谁!” 江渊缓步走出。 君子衿不甚讶异:“你果然不简单。” 江渊叹息:“君庄主才不简单呢。我还以为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去是要去采谁家的美娇娘,结果却是跑去为民除害铲土匪窝,而后又在雨中发疯练剑。害得我下这么大雨不在被窝里睡觉,跟了你一路。我也是傻,还以为能发现什么惊天秘密,结果陪你淋了一晚上的雨。” 江渊邪邪一笑:“其实呢,我这个人也没有别的什么嗜好,就是好男色。君庄主,看在我陪你淋了一夜雨的份上,陪我一晚上呗。你要是觉得客栈里不方便,前面有个破庙,在那里,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 “休要胡言!”身为男子,面对如此轻薄。本该气愤的君子衿却只有羞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破庙夜雨 破庙里,火堆前。 君子衿轻轻道:“睡了吗?” “干什么,我说说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我可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说你从不轻易许诺,许诺下的诺言就一定会兑现。那如果兑现不了呢,怎么办?” 江渊翻了个身,咕哝道:“如果兑现不了,就不要许诺。一个人身处地狱久了,也就不觉得在地狱中。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人给了他离开地狱的希望,却亲手将希望变成绝望。那样的痛恨,不压于被打入地狱。” 君子衿喃喃道:“不压于被打入地狱吗?如果是那样,我曾亲手将人推入地狱。” 江渊似是嘲讽:“你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吗,怎么会做把人打入地狱的事?” “她叫小夜,是个无家可归的乞儿。” “富家公子也会和脏兮兮的乞丐做朋友,还真是天下奇闻。” 无视江渊的讥讽,君子衿缓声道:“那是十一年前,我从宣阳外祖家归来,途径红叶镇。那一年,我十一岁,小夜八岁。我认识小夜的时候,她还没有名字。小夜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虽然小夜不爱说话,但她是我唯一的玩伴,也是最好的朋友。我家教很严,一举一动都要请示爹娘,生怕稍有差池就会损害山庄的名声。小夜的事也是一样。 我答应小夜,一定会带她回家。但要她等我一段时间。小夜答应了。我走的那天,小夜来送我。虽然她依旧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她的不舍和期待。我告诉小夜,我很快回来。可是我终究是食言了。” 君子衿满目愧疚:“回到家后,我向娘立刻提出了要把小夜接回家的事。娘应允了。那一刻,我无比的高兴。我终于可以和小夜永远在一起了。可是爹知道后却极力地反对。 爹说我是家里的长子又是唯一的儿子,长大了一定是要继承家族大义的。若是找个玩伴在家肆意玩耍,我便会不务正业。我告诉爹,我不会的。可是爹不相信我。 于是平日里乖巧的我第一次违逆了父母的意愿,闹起了绝食。我天真的以为我的反抗会让爹妥协,结果却是更坚定了爹拒绝小夜的决心。而我也被爹关进了藏书楼,面壁思过一个月。当我再次回到红叶镇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那里已经变成一片鬼蜮,再也没有小夜的踪迹。小夜她应当是死了吧。瘦小的她即便是挺过瘟疫也挺不过官军锋利的长矛和熊熊的烈火。午夜梦回,我常常想如果我当时能做主带走小夜,即便是爹不接受她,至少她还能活着。只要活着,就能相见。可我到底是懦弱了。” 江渊嗤笑:“呵,我当君庄主是在苦恼什么。原来是因为一个乞儿。一个乞儿而已,如何值得君庄主总是挂在心上。不如忘记罢了。只要忘了,苦恼也就没了。” 君子衿苦涩道:“爹娘也是那般劝我。可是我不想忘,也不能忘。” “不忘记又能怎样,死去的人不会再复活。小乞儿注定只是你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你有你的人生。她有她的人生。她的人生已经结束。而你人生还很漫长。你是清铭山庄的庄主,他日更是会功成名就,儿孙满堂。你犯不着为了一个死人痛苦悔恨。” 君子衿痛苦道:“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你会做到的!”因为她即便是活着,也会和你形同陌路。 记忆翻开陈旧的书页。时光倒回了那个哀鸿遍野的死镇。满身血污的小乞儿被官军持着长矛追杀。 体力不支的小乞儿终于被地上的尸体扳倒。官军狞笑着,长矛狠狠地刺下。那一刻死亡离得如此之近,小乞儿清晰地听到骨肉被刺穿的声音。 浓稠腥臭的鲜血溅了小乞儿一身,身后的官军早已死的僵硬。 小乞儿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一辆马车。风撩开帘子,露出一张清绝无双的侧颜。 小乞儿一把从地上爬起,拼命地追赶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双脚被磨破,跌倒再爬起,遍体鳞伤,倔强地不肯停歇。 马车的速度从未减慢。小乞儿终于栽倒在了路边。那一刻,眼前一片黑暗。她想她是死了。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早晚都是要死的。 当阳光刺痛双眼,再醒来,那一袭白衣飘渺,青丝如瀑,就如雪山之巅的一捧白雪。 “为什么一直追着我?可知,不管是谁,挡了我的路,就得死。”那嗓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小乞儿没有半分胆怯,哑着嗓子:“你很厉害。” 不是恭维,不是赞美,只是单纯的发自内心。 小乞儿挣扎着起来。 “你想跟着我。” “如果追的上,就跟着吧。” 然后她真的是一路跟着回到了风雪谷。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 “那,叫你雪倾城可好?” “好!” “我有时候在想小夜是不是还尚在人间。”君子衿似是梦呓:“如果小夜还活着,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十九岁的年纪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说不定已经成亲生子。小夜的脸虽然一直脏兮兮的,但我相信她一定是个很美的女娃娃。长大后的小夜,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 君子衿的话打乱了雪倾城的思绪。 “呵,哪里那么多有的没的。君庄主若是再胡思乱想下去,怕是会得失心疯。哈,我困了要先睡了。你请便。” 耳畔传来江渊均匀的呼吸声。 君子衿回望着江渊背影。积在心底这么多年的秘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何一个只认识不到半日的陌生人说起。只是觉得想说就说了。说出来之后,只觉轻松了很多,困意也随之袭来,衣襟里的短笛悄然滚落。 其实当年的事也怪不得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如何能想到天灾的残忍。可是这么多年了,说不怨恨是假的。虽然她刻意去忘记,刻意不再和他发生任何交集。可是命运总是让他们,接连相遇。尽管事到如今,她还是不能轻易地原谅。 江渊起身瞥见滚落的短笛,笛身饱经沧桑,已经磨损的厉害。 “小夜,你的曲子真好听,可不可以教我。” “小夜,这笛子送给你。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树叶吹曲子了。” “我不会吹笛子。” “没关系,我教你。” 这一夜狂风骤雨,君子衿却睡得格外香甜,梦里那首古老的童谣时不时地响起,依旧那般的动听纯真,岁月仿佛从未更迭。 天明,雨水早已停歇,空气格外的清新,长虹贯日,是如此绚烂美丽。 客栈。 君子衿刚一进门,夏如歌就扑了过来。 “君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如歌了。你大晚上的究竟是到哪里去了啊,那么大的雨有没有被淋湿啊。周叔快去让厨房准备姜汤给君哥哥去一去寒气。” “是” 对于夏如歌的关心,君子衿视若无睹:“冷无心他们呢,怎么没有看到?” 小二答道:“您说的是另外两位公子吧。他们今儿天不亮就退了房,连早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走了。怎么他们没跟您说?” “走了?”明明昨晚还在一起聊天,今天怎么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莫不是遇到了急事。 “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君子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竟然出奇地急切。 “没说些什么。哦,那位青衣公子埋怨小店的饭食太差,嚷嚷着要快点找个大的酒楼补一补。别的,就真没什么了。” 君子衿显得有些失落。 夏如歌道:“君哥哥,你管那么多干嘛。那两个邪魔外道走了就走了呗,正好眼不见为净。走晚了怕是会污浊了我的眼睛。君哥哥,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如歌,如歌是说错什么了吗?” 君子衿不语,心底空落落的。既然都是要去赤焰山,那么总是会相遇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冤家路窄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围起了铁桶般人群。 “喂,前面发生了什么,把路都给堵了。” “正室捉奸。” “不就是捉奸吗,至于围的人山人海吗?哎,给我让开!” “你这书生挤什么挤!” 江小山亮出森冷利剑,路人吓得纷纷让开。 外室含情脉脉:“相公,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不要人家。” 被叫做相公的男子愁眉苦脸:“心肝儿,不是我不要你。实在是实在是唉!” 外室直接扑到了男子怀里,撒娇道:“不要!人家不管!人家不管嘛!” 正室妒火中烧:“你这贱人休要纠缠我家相公。相公,妾身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今日你就是看在孩儿的份上,也要跟这狐狸精做个了断!” “不要嘛!人家不要和相公分开。相公,人家什么名分都不求,就要和你在一起。难道难道你不爱人家了吗?!你要是不要人家,人家就去一头撞死!” “不要啊!不要啊!哎呦,我的心肝儿,你别哭啊。我心疼啊!” “相公,你若是执意要带这狐狸精进门。妾身带着这腹中骨肉去投河!” “不要啊!不要啊!” 外室翘着妖娆的兰花指:“姐姐,你身为正室理应替相公分忧才是,如今却这般妒忌撒泼,让人看相公的笑话,着实不对。人家不就是想要进门和你一起伺候相公吗,又不会抢走你正室的地位,你干嘛寻死觅活地丢相公的脸。” 男子被外室迷得五迷三道:“就是你这黄脸婆未免也太撒泼了。兰儿进门,又不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如此寻死觅活,也罢,你要死要活随你!反正兰儿的名分定下了!” “相公你” “你这泼妇,休要多言!兰儿,心肝儿站累了吧。我们回府好好休息休息。”男子一把揽住外室纤细的腰肢,不怀好意道。 江渊如遭雷击。江小山也不禁抽了抽嘴角,脸色铁青。这实在是实在是太毛骨悚然了! 不为别的,那外室兰儿是个男人!江小山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如此花枝招展,狐媚劲儿丝毫不输女人。 “哼!” 外室得意地瞪了正室一眼,扭着妖娆的屁股像个骄傲的孔雀,风情万种地离开了。 留得正室在原地痛哭流涕。 有人叹息:“那是首富刘老爷的公子,以前挺正派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断袖,这也太恶心了吧!这男人和男人做那事儿,算什么。” 一个五大三粗的莽夫义愤填膺:“这也不能怪刘公子啊,不都是上行下效吗?谁让摄政王都那口呢。不然那个叫江渊的穷酸书生怎么会一夕之间成为秦王王师,铁定是床上功夫厉害把摄政王给伺候舒坦了呗。弄不好还和秦王殿下有染。嘿,以前这世道是笑贫不笑娼。现在还真他娘的好,为了荣华富贵,屁股都不要了。” 江渊面色阴沉。本来以为江移花只是玩笑而已,没想到她还真是声名远播啊! 江小山已经动了杀念。不管如何,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编排她。 “不要动气。” 江小山稍稍冷静。是啊,问题的源头出在江移花身上。和这些贩夫走卒置气有什么用。该死的江移花。他一定不放过他! “嘘,你这般胆大编排摄政王不要命了!” 那莽夫倒是胆大:“我又没有瞎说,事实本来就是如此。如果不是摄政王贪恋男色,西秦国境如何会掀起这么一股歪风邪气。” “照我说啊,这事儿不能怪摄政王。要怪就怪江渊,是他引诱了摄政王。这话本上说啊,江渊是肤白如雪,媚骨生香。那什么意思,就是说这个江渊长得比女人都漂亮。你们想啊,摄政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身边怎么会缺乏女人伺候。久而久之就厌倦了。也难免会被江渊钻了空子。所以千错万错都是江渊的错。” “就是就是。”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不见江渊的脸色都要阴的滴出水。 “希望英明神武的摄政王能早日摆脱江渊的纠缠。不然江渊枕头风一吹,咱们西秦怕是会有千古第一男妃。到时候不得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啊。” “是啊!是啊!” “摄政王驾到!” “啊!摄政王饶命啊!草民该死!草民该死!”刚才还侃侃而谈的众人立刻跪倒一片。 少顷,众人反映过来。 “咦。摄政王的王驾在哪儿呢?” “没看到啊?” “是那小子在装神弄鬼。我刚就站在他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有人指着江渊道。 此话一出,诸多不善的目光朝江渊投去。 适才说的正欢也吓得屁滚尿流的莽夫捋了捋袖子,恶狠狠道:“小子,敢骗我。你想找死是不是?” “普天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以为自己嚼舌根的话不会传到摄政王耳朵里吗?不要以为法不责众,若当真如此,当年的徐州城就不会血流成河。” 江渊冰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面色惨白。那莽夫直接瘫坐在地。 三年前西秦正值战乱,徐州位于战略要塞,遭到了南楚军队的猛烈进攻。这场战争持续了一个月。在徐州军敌众我寡,粮草匮乏的情况下,南楚军队依旧不得前进半寸。 一个月后,徐州城的城门终于轰然倒下。踩着徐州将士的血肉,攻破城门的不是南楚的军队而是徐州自己的百姓。 徐州城的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誓死捍卫国土,徐州的百姓却在后方受到南楚细作的挑拨,悍然发起暴动。于是腹背受敌的徐州军终于全军覆没。 后来摄政王归来,再度收回徐州,下令处死所有参与暴动的百姓。因为参与暴动的百姓实在太多了,多到占据了徐州人数的绝大多数。于是有人以法不责众和百姓只是受到蒙蔽为由向摄政王求情,将处死改成教化。 结果求情的人被摄政王当场斩杀,徐州更是陷入了一场惨绝的屠杀。因为死的人实在是太多,徐州几乎变成了一座空城。尽管后来把附近州县的百姓迁了过去,徐州至今鬼气森森。 蓦然,江渊觉得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便迎了上去和那人来了个对视。窗前,那黑衣如墨,冷峻无双。 呵,她还是真是乌鸦嘴。虽然料到慕遮天也是去寻赤焰花,在路上迟早都要遇到,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 “嗯,怎么停下了?” 江渊道:“走不了了。” 江小山顺着江渊的视线看过去,心头一阵警觉。慕遮天! 客栈。 江渊顶着笑脸:“小臣拜见摄政王。” 慕遮天淡淡道:“你刚才的话,本王都听到了。” 江渊装傻充愣:“话,什么话,小臣有说过什么吗?” “徐州。” “那不是在宣扬您的丰功伟绩吗?真不好意思居然被您听到了。” “你确定不是在说本王冷血无情c弑杀成性?”慕遮天强大的威压席卷而来。 江渊尴尬一笑:“哪儿能啊?乱世就得用重典。殊不知摄政王此番过后,西秦再无人敢造反。” “乱世用重典。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你的师承了。”慕遮天话未落,一把掐住江渊的脖子,力气之大几乎要把颈骨捏碎。 江渊眼神惊惧,艰难道:“家世家师只是乡野儒生,不值给摄政王一提。” 慕遮天松开手,薄凉道:“便是乡野儒生,也是个杀伐无由的儒生吧。” 江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底一冷。慕遮天这算是在试探她吗?对于她,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你不是应该在帝京陪着秦王读书吗,怎么到这来了?” “小臣听闻赤焰花的传闻,想着见识见识也好。所以便告别了秦王殿下带着弟弟赶往赤焰山。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摄政王,看来还真是有缘啊。呃,摄政王你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慕遮天道:“你既然来了,也好。” “请恕小臣愚钝,实在听不懂您的意思。请摄政王明示?” 这种被算计的感觉让江渊很不舒服。 “摄政王?” 慕遮天身旁的暗卫突然递给江渊一个盆儿。 “干什么?” 暗卫道:“王师,给你盆儿,当然是让你打水了。” “打水!”江渊真的震惊了,这日上三竿的,慕遮天该不会还没有洗脸吧! 慕遮天冷戾地瞥了江渊一眼。江渊赶紧端着盆儿就走。 当江渊看着慕遮天把手放到盆里反复搓洗的时候,心情是愤怒的。 感情搞了半天,是嫌她脏。 “王师,从现在起摄政王的起居就交给你了。”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是在幸灾乐祸,似是在说,你来了,我就解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我的人不可以不听话 因为距离赤焰花开的时候将近,各路人士都在赤焰山下的客栈汇聚,吵吵嚷嚷c沸反盈天。 暗卫影一似是抱怨道:“主子的热水准备好了吗?已经在催了。若是晚点,大家性命堪忧啊。” “你瞎啊,我提这么大桶水,你看不到啊。得了,我累了提不动了。你给摄政王提上去。”江渊砰的一下把水桶往地上一放,水花四溅。 影一爱莫能助:“可是照顾主子起居的是你啊,王师。” “娘的,你们这么多人凭什么就赖着老子一个。老子不干了。热死老子了。” 江渊打开折扇猛地扇风,然而天气燥热的原因,扇出来的风都是热风,非但起不到凉爽的作用,还越发燥热。 自从那天和慕遮天偶遇后,慕遮天就把她不客气地当成狗一样的使唤。吃饭布菜c整理被褥也就算了。居然让她打热水,平日里天儿不热的时候,慕遮天一天都要洗三次澡。现在天热了,起码要洗五六次,也不怕把皮给泡掉了。 如今的江渊已经处于忍无可忍的边缘。反正都要撕破脸,她真想现在就剁掉慕遮天的脑袋。 影一暧昧不明:“谁让您是主子的心头人啊。” 江渊脸色顿黑,抑制不住要给影一一拳的冲动。 君子衿刚一进门就望见了脸色黑如锅底的江渊,面色沉静,心头却难以掩盖喜悦。君子衿快步向江渊走去,想要质问她,为何在破庙里不告而别。 突然一声暴喝响起,是一个面容凶狠的中年刀客。 “小二,我等要了这么久热水都没有。为何那小子一去便有?” 此话一出群情激奋。 “就是!热水呢,我们的热水呢!” 小二尴尬,他总不能说谁给银子多,谁就有热水吧。 “客官们请息怒。小店儿人手不够,住宿的客人们又这么多。请客官们稍事等待,热水一会儿就来。” “等!老子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屁的热水都没有看到。倒是那小白脸,一桶接着一桶的往房间里提热水。”那中年刀客说着就要去抢江渊的水桶。“小子识相地把热水乖乖让出来。不然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江渊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被吓傻了一般。 君子衿正要出手。 却见那影一身形一闪,竟是硬生生将那刀客从头向下劈成了两半,顿时血液飞溅。 客栈一时杂乱了起来,众人都被这种残忍的杀人手法深深地震惊c恐慌。 君子衿眉头微皱,沉声道:“为了一桶热水就如此残害他人性命,莫不是邪魔歪道所为?” 影一不为所动,冷冷道:“热水是我家主子的,谁敢抢就得死!” 君子衿不曾料到那暗卫竟然如此直白霸道,简直冥顽不灵。反观江渊,她居然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起了热闹。 客栈中有人认出了君子衿:“快看!是清铭山庄的君庄主!” “君庄主,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这些人简直太霸道了!” “就是,请君庄主替天行道杀了这群邪魔歪道!” 夏如歌也在一旁附和:“君哥哥,快让那些肤浅的人见识见识你的厉害,杀了那群邪魔歪道。” 江渊似笑非笑道:“君庄主我劝你一句别意气用事。须知天下人如此多,不必事事都为他人出头。” 夏如歌怒道:“君哥哥别听他的,他们是一伙的。” “君庄主我话已至此,你爱听不听。” 君子衿按着剑穗的手松了下来。 “君庄主!” “君庄主你不能坐视不管啊!” “不是说清铭山庄以锄强扶弱为己任吗?这君庄主怎么这么快就向邪魔歪道妥协了。” “嗨,不见那邪魔歪道的剑是有多锋利硬生生地将人劈成两半。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看来传言到底是传言。所谓正义凛然的清铭山庄到底是沽名钓誉。” 一时间贬义之声四起。 君子衿目光一冷。他绝不允许清铭山庄的清誉受到半分损害。 江渊把君子衿的情绪看到眼底,不由冷笑。果然是君子衿把家族面子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也罢,我好话说尽,你既要战,那便战。只要能承担地起对上慕遮天的后果。 “影一,人家好像要替天行道宰了你。” “虽然主子交代不能惹事。但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就怪不得我了。” 江渊含笑不语。为了一桶热水引发血案还不叫惹事,慕遮天的手下都是那么凶残吗? 君子衿拔剑朝影一攻去。 影一虽然内力不敌君子衿,但胜在招数凌厉。 “破!” 随着君子衿一声轻喝,强大的剑压朝影一袭去。 影一则是迫于剑压,动弹不得。 突然,似是清风微拂,君子衿强大的剑压瞬间荡然无存。 慕遮天不知何时出来,已站在江渊身边,风华绝代的脸看不出情绪,黑衣如墨更显其冷酷。 “影一拜见主子!” 影一把长剑立在地上,单膝而跪,肃穆而恭敬。 君子衿心头一凛。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很不简单,居然轻松就可以化掉他的剑压。 江渊望着慕遮天的侧脸,若有所思。这慕遮天的功力到底是有多强,看来该是找时间试一试了。 原本嘈杂的客栈,顿时鸦雀无声,可怕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便是夏如歌也不敢花痴,直觉告诉她,这个比君哥哥还俊美的男人很危险。 “让你送的热水呢?” “呃,在这儿。” 慕遮天淡淡瞥了一眼,薄凉道:“凉了” 江渊尴尬一笑:“热的怕烫,凉了正好。” 慕遮天转身离去:“我的人不可以不听话。” 江渊小跑跟上:“哎,我错了还不行吗?等等我啊!” 江渊的离去让君子衿黯然,只得失落地望着。自始至终,他还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你望着也没用,那是我们主子的人。”影一冷哼着随着离开。 冷无心是那个黑衣男子的人。君子衿心头不是滋味儿。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自那次别离后,他就一直想着他,想着早日见到他。如今见到了,似乎又喜悦不起来。 “公子,嘿,公子!”小二一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样子:“公子我劝你打消念想吧,断袖什么着实不好。刚才那两位客官来小店已经几天了。看的出来那位两位客官是一对儿断袖,有时还要折腾到深夜呢。唉,现在这世道也不知道怎么了,男风盛行。美娇娘难道不好吗?非要喜欢男人。” 君子衿震惊。他记得冷无心曾戏言自己喜欢男人,当时他以为他只是喜欢胡说八道,不曾在意。如今听小二所言,他真是断袖。只是为什么心底没有半分厌恶,反而有些心酸还有妒忌?这是为何? 记得,娘在世时曾说过,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他茶饭不思,为他心生妒忌。难道他喜欢上了冷无心?不,且不说他们只认识了不到一天,而且冷无心是个男人。他怎么会c怎么能喜欢上一个男人。可是那种感觉,不是娘说的喜欢又是什么? 君子衿的心矛盾的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遗忘和抛弃 “君哥哥” 君子衿刚打开房门就被夏如歌猝不及防地抱住。 “如歌!”君子衿清冷地呵斥。 夏如歌置若恍闻,面色潮红,剪水秋瞳里流转着青涩的风情,双手生涩地撕扯着君子衿的腰带。 “君哥哥,如歌真的好喜欢你啊!如歌现在就想做你的妻子。” “如歌不要这样!” 无视君子衿的警告,夏如歌依旧沉浸在欲海中。 君子衿终于察觉到夏如歌不对劲,点了她的昏穴。夏如歌顿时软绵绵地靠在君子衿怀里。君子衿打横将夏如歌抱起正要出门。 窗外,突然一个黑影闪过。 君子衿将夏如歌扔到床榻上,便追了出去。 树林,残月昏黄。 江渊手持折扇,青衣独立。“我原以为能看到一副活色生香的春色美景,却不曾想君庄主又让我失望了。夏如歌是你的未婚妻,迟早都是你的人,至于假装清高吗?没听夏如歌说她很想成为你的妻子。相信即便是你真对她做了什么,她也不会介怀的,说不定还很高兴。” 君子衿眉头微皱道:“把解药给我。” “呵呵,看来君庄主还是很在意你那位未婚妻的嘛。我若不给你便当如何?” 君子衿拇指一弹,三尺青锋几欲出鞘,寒光凌冽。 “放心,她中的媚药药性极轻,睡一觉就好了。醒来,也只当是做了一场春梦。” 君子衿沉默,眉头微微舒展,却是转身离开。 江渊一个轻功瞬间就挡在君子衿面前。 “君庄主好歹也算是认识一场,你怎么见了面就走?最起码也要问问我为什么把你引出来吧。” 君子衿驻足,依旧不语。 江渊道:“虽然都已经到了赤焰山的脚下,但是看在你自作多情救过我的份上,我还得提醒你。赤焰山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赤焰花更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东西。你只想着取回赤焰花救你那位岳父大人的性命,却未曾想自己是不是有命回去?毕竟,你是清铭山庄的庄主,你要是死了,清铭山庄可就真正消失于江湖了。如此可就是对不起清铭山庄的列祖列宗了。” 冷无心说的那些,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人无信而不立,他既然答应了要救夏掌门却不能做到,清铭山庄即便是存在也是名存实亡了。 “我意已决。” “呵,看来君庄主还真是重情重义啊,对未婚妻的情意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江渊目光一凉:“只是赤焰花我势在必得,你若是非要取,便是和我作对。我这个人对待敌人,可不知道有仁慈这件事。” 敌人?君子衿心头一阵酸涩。他不希望和冷无心为敌。但是赤焰花,他真是非取不可。 江渊手中折扇一开,强大的风刃朝君子衿袭去。 君子衿利剑出鞘迎了上去。 他未和冷无心交过手,却心知冷无心不简单,没想到风刃所过之处,树木居然被拦腰砍断。 而江渊只是噙着狂肆的笑容,优雅如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闲庭赏花。 君子衿心绪不由地凝重。 “那个夏如歌真的很重要,比小夜还重要?” 小夜! 君子衿震惊,动作一滞,手臂瞬间被风刃砍伤,汨汨鲜血涌出,殷红了素色衣袖。 “这一记风刃是为小夜砍的。从此她和你恩断义绝,再无半丝纠葛。”江渊冷冷道,合拢折扇绝然离去。 小夜!小夜她还活着! 不顾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君子衿追了上去:“告诉我,小夜在哪儿?” 江渊不语。 “求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我真的很想找到她。” 一记风刃狠辣地朝君子衿脖颈袭去,君子衿堪堪躲开。 早该结束的,是她一直太执迷。她站在原地,不愿离开。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此番过后,君子衿是生是死,又与她何干,便是相逢,已经陌路。 君子衿定稳身形,早已不见江渊的踪影。 小夜还活着,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本来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可是心却贪婪地想要找到她。是想求得她的原谅,补偿这些年来她所受的苦,还是想获得内心的救赎?君子衿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小夜还活着,并且怨恨着他。而他不希望小夜的怨恨。 诚然冷无心是知道小夜的下落的。他说他想要用赤焰花救一个人,那个人会是小夜吗?如果小夜真的还活着,那么破庙夜雨的那晚,究竟是梦是真? 树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君子衿抬起头,那白衣圣洁,清美冰冷的五官便是满月也难以及其一丝光芒,衣袂飞扬,就如九天之上的神祗,让人不由地肃穆仰望。 “以后不许再提小夜这个名字。”那低沉飘渺的嗓音让人竟生不出反抗。 “你是谁?你认识小夜?如果你认识小夜,就请告诉我她的下落。” 白衣男子目光一沉,冰冷暴虐的气息让君子衿如同置身于寒岭雪山。 君子衿按住手中的长剑正要反抗,身体却不听使唤。 “告诉我,你和小夜的过往。” “我和小夜” 在讲述自己和小夜的过往,君子衿一会儿恬静微笑,一会儿愧疚难当,痛苦不堪。 “你不会记得小夜,因为她将从你生命中彻底被抹去。”那声音如魔音在侧,是那般的绝情。 不,不要!他不要忘记小夜!君子衿原本失去焦距的瞳孔渐渐变得清明,面色因挣扎而变得痛苦,清雅的额头上汗珠细密,良久,终究眼神再度迷茫,眼角却是清泪滑落。 当君子衿再度醒来的时候,已至清晨,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朝霞似火。 他摸了摸泪水未干的面颊,呢喃道:“这季节也会有这么重的露水?”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受伤,更不知道到自己为何会在树林里躺上一天一夜。心的位置空荡荡的,仿佛遗失了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东西,可心明明就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摄政王求您对明珠负责! “如何用不着朕挂心了。”南宫澈阴鸷地瞥了江渊一眼,冷厉道:“她是朕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而后也将彻彻底底的属于朕!”倾城,不管你有多怨恨,我对你都不会放手。我能让你爱上第一次,就能让你爱上第二次!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只能是我南宫澈的妻子!他慕遮天算什么,不过一个离间我们感情的小人,空有一副皮相罢了。我早晚都会把他挫骨扬灰,为我们报仇。 南宫澈眼中几乎疯狂的占有欲已经彻底激怒了慕遮天。 他最恨小徒儿被人觊觎。尤其是南宫澈,他和小徒儿有过那么一段日子的过往。毕竟小徒儿曾为了他不顾一切。看着南宫澈的架势是要准备死缠烂打了。小徒儿若是抵挡不住他的纠缠,又被他骗走了怎么办。这个南宫澈骗走了他的小徒儿一次,还想着骗走第二次。第一次他不在的时候,这一次居然敢大放厥词。简直该死! 慕遮天一掌朝南宫澈劈去。南宫澈料想不到慕遮天会出手一时间反应迟了点,受了个不轻不重的伤。 恼怒的南宫澈立刻还之慕遮天一掌,却被江渊用扇面给挡住,而后推开。 南宫澈又是气愤又是震惊。到底是怎么回事,倾城她居然在保护慕遮天,难道对慕遮天动真心不成?一想到这种可能,一股慌乱从南宫澈的心底升起。不,不行。她只能对他一个人动真心。他不允许她喜欢上别的男人。 江渊知道慕遮天是可以接下南宫澈那一掌的,但是之前在寒潭的时候他已经失血过多,南宫澈的内力又不弱,多多少少会受一点伤。以前她不知道,也管不了。现在只要有她在一天就绝对不能让师父受伤,一丁点儿伤都不行! 南宫澈眼中闪现着嗜血的光芒,“摄政王,朕不过是指出你的错处罢了,何苦就要动手伤人,这难道就是你西秦的礼节!” “本王的人不允许别人觊觎!你觊觎了,就该伤,更该死!” 南宫澈和慕遮天两目相对,一时间又是剑拔弩张。 坐在轿子里的南宫明珠越听越不对劲儿,明明是皇兄来为她向慕遮天讨公道,怎么就变成了为了江渊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该死的江渊,又是他。一定是他在慕遮天面前狐媚进谗言,慕遮天才会那般对她。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南宫明珠怨毒道:“抬本宫过去。” “是” 轿帘被撩开,南宫明珠面色苍白如纸,眼睛上蒙上了一层白绫,不复之前的狼狈,一派的雍容华贵,凄凄惨惨地叫道:“摄政王。” 江渊冰冷地望向南宫明珠。她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养伤吗?怎么就跑了出来了。还用那么恶心的语气叫师父。这语气不禁让江渊想起昨夜,南宫明珠赤着身子躺在师父屋子里的事。虽然师父根本就没有和她发生些什么,还打晕了南宫明珠。但是只要一想起那件事,江渊就是控制不住杀意。原来爱人被人觊觎是那般的难受。 在看到南宫明珠的一瞬间,慕遮天便控制不住心中的暴虐。这个女人,她怎么还没有死! 南宫澈心中冷笑。慕遮天你就那么讨厌明珠吗?恨不得她死。真是个不要脸的伪君子。在云雨的时候就知道她,时候就要杀人灭口。倾城啊,倾城,你就真的对这么一个伪君子动心了吗?你知不知道他已经背叛了你。真是傻,仇人和仇人之间哪里有爱可言呢,不过是费尽心机至对方于死地。 “把她给本王扔出去!”就是不看南宫明珠,她的声音也会污浊他的耳朵。更重要的是那会让小徒儿难受。但凡是让小徒儿难受的一切人和事都不该存在。南宫明珠更是如此。只是她好歹也是南楚的长公主,如今刚刚签订了国书,不好明目张胆地杀她,不然南宫澈会揪住不放,更是会引起诸国的不满和猜疑。只是若是再听到她的半点声音,一切可就难说了。毕竟在让小徒儿难过和让诸国猜忌之间,还是小徒儿重要。是的,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小徒儿更重要的了。 从空中飞出两个暗卫就朝南宫明珠抓去。 “慕遮天,你敢!” 南宫澈虽然嘴上暴怒,但是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慕遮天啊,慕遮天,你以为把人扔出去就行了吗?好戏还在后头。朕会让你知道冲动的代价。 “不要!摄政王你不可以这么对明珠!” 南宫明珠凄凄哀哀,好不可怜。 期间没有一个幽冥军出来阻拦。就那么眼看着南宫明珠被慕遮天的暗卫给丢出去。 慕遮天知道南宫澈的诡计还在后头,可是那又如何。这南楚早就不应该存在了。 “摄政王,外面外面” 一个小斯匆匆来报,面色恐惧慌张。他真是不敢说外面聚集了一大群人都在声讨摄政王。万一摄政王迁怒他怎么办。 江渊冷冷地瞥向南宫澈,目光相接,南宫澈又是阴郁又是冷寒。 她大概已经知道了发生什么事。南宫澈一定是在王府门外纠集了各国的使臣,企图煽动各国情绪为南宫明珠打抱不平。而南宫明珠现在一定是在外面不遗余力地上演着苦肉计,蒙骗世人。今日这件事若是处理的不好,之前签订的国书弄不好会全部作废。各国也会偏向南楚。只是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俨然不能善了。 “走吧,陪我出去看看。” 慕遮天紧握着江渊冰凉的手,试图像往常一样给她温暖。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也是冰凉的厉害。 江渊摇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师父如今的状况最好还是好生休养,犯不着为了外面的那群不相干的人浪费一丝精力。 “我慕遮天从来不需要躲避任何人。” 南宫澈只是回之冷冷的笑容。慕遮天,朕今日倒要看看。江山社稷和所谓情爱之间你到底会选择什么。只要你稍加妥协,倾城就会松开你的手。 倾城,我以为你被男人背叛一次就会加深心底的戒心。却不曾想,你还是对慕遮天动了些许真心。那你就看吧,看清慕遮天的真面目,看自己的真心会是被怎样的践踏。只要让你痛,你才会明白,最爱你的最珍视你的还是我。 摄政王府门外,已经集结了各国使臣和街头的西秦百姓。 南宫明珠则是凄哀地瘫坐在石阶上幽幽而哭,脸上的白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翼而飞,原本是明媚眼珠的位置,只留下两个骇人的血洞。 “摄政王,明珠知道你不喜欢明珠。明珠对摄政王也只是单纯地仰慕罢了,从未有半点奢望摄政王您的垂青。”南宫明珠抽噎着,“可是可是明珠已经是您的人了啊。您纵然对明珠有万分不喜,也请给明珠一个名分啊!哪怕哪怕是一个侍妾,只要能守在您的身边,哪怕看不见您,哪怕独守寂寞,只要能留在摄政王府,知道您,听见您,明珠也是知足的啊。” 声声血泪的哭诉,无疑把一个痴情到卑微的女子演绎到极致。更何况南宫明珠还是南楚高贵的长公主。一个高贵的女子为了爱情把自己低贱到如此地步,哪怕是做一个侍妾也心甘情愿。这该是爱得有多深啊!更何况还是慕遮天“负心”于南宫明珠在先。对方不追究其罪,反而只求陪伴。便是给她一个名分又如何。这便是在场的大多数人内心的想法。 然而各国的使臣想法则是不会简单。这表明上只是一个痴情女子负心汉的老调,实际上稍有不慎就会影响诸国之间的局势。 东越的使臣眼中一抹精光,叹息道:“长公主殿下,您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啊?” 东越和东篱本来是一个国家,只是后来皇储之战爆发,东越才在东篱分离了了出去。虽然后来的东篱皇帝承认东越独成一国。但和东篱相比东越只是国力较弱,如今更是在南宫澈吞并两国之后,夹缝中求生成了南楚的附属国。 因为附属国的原因就顾忌到南楚的感受,所以东越没有带公主前来和亲,尽管他们自认为自己国家的公主比东篱和北境的两位公主美丽,但是终究不敢冒着被南楚直接吞并的风险转投西秦。若是北境的公主成为西秦还好,但是如今成为西秦皇后的是东篱公主。这也就意味着东篱和西秦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已经站到了一条战线。更何况两国本就交好,如此关系便更加牢固。那么敌人的朋友只能敌人。对待敌人便没有讨好的价值,还是讨好旧主欢心再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本王的王妃只会是江渊一人! 果然听到东越使臣的话,南宫明珠神色痛苦,“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那般的吞吐隐忍楚楚忧伤。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西秦摄政王时候翻脸不认账,玷污了人公主的清白不说,竟然狠毒的剜掉了她的眼睛? “不,不是的,不是的”南宫明珠焦急地摇头,神情哀怨又落寞,“摄政王他不是有心要伤害明珠的。他只是受了小人的挑拨。” 此番苦口婆心的辩解更是坐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测。 但是没有一人敢把不忿之言说出来,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冷血无情的摄政王,杀人如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只是舆论悄声地偏向了南宫明珠这般。大家都是知道那个小人是谁,不就是帝师江渊吗?一个靠着美色上位的男宠,最会摇尾乞怜,进谗言了。 江渊出来的一瞬间就看到南宫明珠狼狈地瘫坐在冰冷浸骨的台阶上装可怜博取怜悯。还真是为达目的不罢休啊。好歹也是大国的长公主,都没有人去拉一下吗?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到了江渊和慕遮天身上。尤其是江渊,那些目光或鄙夷或不屑或愤恨。而那些目光的主人大多是来自于西秦的百姓。的确就是西秦百姓。他们深信了南宫明珠的谎言,却并不觉得自己的摄政王做的有什么不对,或者是那么觉得,只是因为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纷纷把愤怒发泄给了她,一个看起来弱小却幸运的不能再幸运的小白脸。 是她让西秦在诸国面前丢尽了脸面。是她让英明如神祗的摄政王做下这等糊涂事。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嫉妒。她都怀疑如果不是师父在这里,他们都会朝她砸臭鸡蛋。不得不说南宫明珠真的很会煽风点火。一时之间就把她变成了众矢之的。 慕遮天并没有像其他的男人一样把深爱的女人挡在身后。他只是牵着她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面对。这便是他爱她的方式,与众不同却又刻骨铭心。 “摄政王,朕想你给应该给南楚给诸国一个交代。”她的手本该是在他的掌心的。可是他们从彼此相爱到彼此怨恨,将近一年的时间,他都没有触碰到她的手,一次都没有。只因她说她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如此他也体谅了她,他甚至想着自己会用爱去感化她,用温柔去征服她。只是再没有后来。他以为她拒绝自己就会拒绝所有人,可是今天终于看到对待慕遮天,她是不同的。 “没有交代。”慕遮天薄凉道,一丝都不做让步。 “没有交代?”南宫澈阴鸷道:“明珠她身为女子却失贞洁,固然不对。摄政王若是觉得这般不配做你的正妃,那么一个侧妃的名分总不该吝啬吧。” “别说是侧妃,她就是进本王王府的资格都没有。” 该死的慕遮天居然把话说得这么绝!南宫明珠哽咽道:“摄政王,明珠知道您喜欢江帝师不喜欢明珠。本来明珠也不打算多做纠缠,让您和帝师之间心生嫌隙。只是只是,明珠如今是您的人了。您若是不要明珠,明珠又该何去何从,又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呢。摄政王,明珠求您,可怜可怜明珠吧。哪怕是一个虚妄的名分也好啊。” “南宫明珠,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你勾引人家男人在先,还不要脸的让我男人可怜你对你负责。你还真是完美地继承了南楚的教养啊。” 南宫柔弱道:“不,我没有,我没有。” “你呢,若是真的知道半点羞耻,那么就自己一头撞死!你若不死,便是带坏了这世间的风气。若是这世间人人都像你这般男盗女娼,岂不是乱了套。别说是我男人败坏了你的贞洁。弄不好是你自己跑到什么小倌馆里寻快活,丢了贞洁又要赖到我男人的身上。这不是你南楚长公主一贯的作风吗?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浆糊逮谁糊谁啊。” 江渊的我的男人听得慕遮天是心中一阵温暖,就连冰冷的眉宇似是柔和了些。显然比起我的相公,他更喜欢我的男人那般粗俗但直白的不能再直白的称呼。 一边是咄咄逼人的嚣张小白脸,一边柔弱可怜的公主白莲花。 舆论直接就朝南宫明珠一边倾倒。 好个嚣张霸道又不要脸的小白脸。明明公主才是受害者好吧,他居然要人家去一头撞死。人家一头撞死不就是如了你的意。 更恐怖的是他居然称呼摄政王一口一个我的男人,而且摄政王还没有发怒。这不是变相的默认了他的称呼吗?还能怎么说摄政王是被迷魂汤彻彻底底的迷住了心窍呗。南宫长公主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哦。 南宫澈冷着嗓音警告道:“江帝师,说话还是注意点好。”一口一个我的男人,我的男人。这分明就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以前她怎么就没有这么对过自己。 奈何江渊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江帝师,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你争宠。就是争,我这副残花败柳的样子也争不过你。世人都知道你才是摄政王的心尖人。而我从来都不得摄政王的欢喜。你又何苦咄咄逼人。只是江帝师,我虽感慨于你和摄政王的感情深厚。但是你也要为摄政王考虑才是,断袖之恋是为伦常所不容的啊。你难道想就因为你,功垂千秋的摄政王要在史册上留下不光彩的一笔吗?摄政王,他到底是需要一个王妃的啊,哪怕只是一个摆设呢,一个莫须有的名分呢。” “一个名分,阿猫阿狗也可以嘛。”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噤若寒蝉。天啊,这江渊也太恃宠而骄了吧。居然把未来的摄政王妃比作阿猫阿狗。摄政王妃是阿猫阿狗那摄政王还能是人吗? 果然摄政王的脸色不对了。 慕遮天严厉道:“不许说你自己是阿猫阿狗!” “呃”江渊憨笑:“一时生气把自己骂上了。” 那般和谐的场景直接刺痛了南宫澈的心。倾城你到底是做戏还是真的,为什么要答应做慕遮天的王妃?你明明是我的皇后啊! 而这看似两句很简单的对话却蕴藏了很大的信息。怎么说呢,就是摄政王真的要娶小白脸帝师做自己的男王妃。天啊,那到底是什么迷魂汤那么厉害。那是男人啊,再怎么喜欢都不能传宗接代啊。 面对众人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众人的目光直接让江渊害了臊。说到底她是个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要嫁给师父,真的是真的是好难为情啊。 “你们给本王听着,本王的王妃只会是江渊一人,至此再不会有旁人。”慕遮天深情地望着江渊,“这一生本王只要她足以。本王不管你们怎么想,天下人怎么想。本王只说一句,谁敢诋毁帝师,哪怕逃到天涯海角,诛九族!” 那句诛九族,煞气冲天。让人从心底的惧怕和臣服,不敢忤逆。 慕遮天一把抱起江渊径直回了府门。 南宫澈眼神阴郁。 南宫明珠则是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慕笙箫眼中晦暗不明。皇叔,你该答应的,不过是一个莫须有的名分罢了,如何在意,只让南宫明珠独守空房就好了,为何要把西秦和南楚的关系弄得这么僵。一向睿智无情的你,如何这次这般冲动。是事情真的到了你的身上才诸多的不愿意吗?你究竟是动了真心还是在算计着其他什么。你若是算计,那江渊如何办。你若是动了真心,可江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以前怕着皇叔和江渊拔剑相向,如今他们似乎冰释前嫌了,他却似乎开心不起来。 皇叔,既然你自己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为何还要这般早的为我选皇后,为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伺候我的师夫一辈子 “阁主!” “干嘛?”江渊把盘子里切的乱七八糟的菜倾倒在烧热了油锅里,刺啦一声直冒起了白烟。江渊却视若无睹地拿起小铲子在锅里乱铲一通。 “咳咳”夕错被呛得直咳嗽,“不是吧,阁主你真的” 江渊打断道:“我真的什么?” “你真的变得太娘们儿了,居然在烧菜。江移花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喜欢上了慕遮天?你是个男人啊?传出去晴天阁会被笑死的好吧。” 江渊淡淡道:“笑死就笑死,关你什么事?”反正她的脸皮已经要比城墙还厚了,直接就承认了呗,有什么了不起。不管害羞不害羞终究是要和师父在一起的。 夕错夸张道:“那关我的大事了。不光是我,还有江移花c白画情我们都会被人笑死的好吧。我们这些威名赫赫的阁主楼主们老大居然是一个断袖。而且你看起来好像还是比较弱的那一方。丢人丢大发了。” “哦,那就一起被笑死吧。不是你说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被笑死不也算完成了你的愿望吗?对了,你刚才说你听江移花说,你跟江移花和好了?” “啊”夕错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旋即转移话题,“对了阁主,我这有药你要不要?”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瓶药膏。 “清凉膏,我要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夕错激动道:“难道你都不会痛的吗?” 江渊一头雾水,“痛什么?” “什么,你居然不会痛!”夕错悲愤:“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什么同人不同命,夕错你到底在说什么?难道你很痛?” “我当然很痛!”夕错已经欲哭无泪。 “你到底怎么了,你很痛?是不是江移花又打你了。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去激怒江移花。你偏不听。” “我我才没有呢。”夕错涨红着脸,“江移花那个死小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小倌?谁跟你说江移花是小倌的?” “不是你说的吗?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喝酒,是你亲口告诉我江移花曾今是在花楼里接客的小倌。” 江渊淡淡道:“这个,我是骗你的。” 夕错晴天霹雳:“什么,骗我的!我不相信!” “是真的。前段时间你不是和江移花的关系闹得很僵吗?谁都不肯给谁低头。我呢,没办法就编了一个瞎话骗你。江移花呢,的确是因为自小长得阴柔受到了很多嘲笑欺负。但是你觉得凭着江移花那么会算计的性格会被人轻易地卖到花楼当小倌吗?我不那么说,你怎么会同情江移花,进而跑去和他低头道歉。你现在不也没什么损失吗?江移花已经原谅你了。” “没什么损失?我现在损失大了!”夕错黑着脸,让江渊都有点害怕。她总觉得夕错会随时把自己给气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反应这么大?如果江移花真的太过分了,你大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该死,她好像把夕错给害了。虽然夕错像个小孩儿一样。但是江移花做事不会没有分寸啊。他到底对夕错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 夕错说着转身离开。 “哎,你脚怎么了,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没事儿”夕错咕哝着脚步更快了。 “等等!” 夕错咬牙切齿,“阁主,你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帮我试菜吧。” “试菜?”夕错瞧着江渊从锅里铲出来的红彤彤的东西,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辣椒!” “对啊,辣椒?我觉得天气冷了吃点辣椒能稍微暖和一点。” “但是你也没必要炒一盘子的辣椒吧,还是干辣椒!” 江渊道:“呃,火候没控制好,煸干了。那我做都做了。你就给个面子尝一尝吧。” 夕错眼睛都要瞪出血来了,“你还做了其他菜吗?” “有。”江渊揭开一个砂锅,里面不出意外辣椒炖鸡汤。 “还有其他的吗?!”夕错觉得自己都要晕过去了,有气无力道。 “怎么了,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吃辣的吗?” “怎么了,难道慕遮天没有对你做过?!” “做过什么?”江渊一脸茫然。夕错这样子一看就知道又被江移花给打了的。师父才不会打她呢。 “没没什么”夕错额头青筋暴跳。 “既然没什么,那你就帮我尝尝吧。你不喜欢吃辣椒,那你就吃鸡肉。” “好!”夕错愣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个字。既然是尝,那么尝一口应该没关系的。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当夕错喝了第一口鸡汤的时候,瞬间就吐到了地上。“这什么玩意儿,比毒药还难吃。阁主,你做毒药呢!” “这样啊”江渊漠然道:“那你就把这锅鸡肉给我吃完,连汤都不许剩下。我看着你吃。” “不是吧!”夕错一张脸极为难看。都吃下去他会死的好吧。但是不吃,谁知道阁主生气又会怎么处罚他,算了吃就吃吧。 夕错视死如归地吃起了那锅难喝的要死的炖鸡肉,被辣的满头大汗。 呃,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有真的要让夕错吃的意思。毕竟她做的真的是很难吃。可是现在看他吃的很开心的样子。她就不打扰他了。让他吃吧。 至于师父,算了,现在练厨艺也不是时候,应该让专业的厨子给他炖些滋补的药膳。 江渊悄无声息地离开。 夕错则是疯了一般在那里吃着比毒药还要厉害的食物。江移花,你到底在哪儿啊!快来救救老子啊!还不快来救老子,老子就要坚持不住了。 果然内心的呼唤是强大。江移花不知不觉就来到夕错身边,见夕错在吃辣椒,一把把夕错的碗给抢,呵斥道:“你这蠢货,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不能吃辣椒啊!” 夕错泪眼朦胧地看着江移花,被辣的,怒吼道:“你以为老子愿意啊,是阁主让老子吃的。说是要亲自看着我,不吃完就不让我走!” 江移花恨铁不成钢:“你这蠢货,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阁主在哪里?!” 听了江移花的话,夕错四处望去果然早就没有江渊的身影,顿时崩溃。阁主他居然骗他!骗他吃辣椒! 江移花暗自叹气。这般老实天真的夕错,如果不是他的照顾,他早就被人算计死几百回了。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夕错指着江移花怒道:“怪你,都怪你!” “对,怪我怪我都怪我。是我不该一时冲动” “闭嘴!” 江移花柔声道:“喂,别生气了。跟我回去,让我看看伤口,顺便给你敷药。” 夕错咆哮:“谁要给你看伤口,谁要你敷药啊!” “不让我看,让谁看啊。我不给你敷,谁给你敷药啊。难不成是白画情啊。别闹了,走。看你吃这么多辣椒,回去又得难受。真是的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对待我,你怎么就那么听话啊。” “老子走不动!” “走不动,我背你。”江移花弯下腰。 “你别以为老子不敢上来。”夕错说着直接扑到了江移花背上。 “真沉啊!”江移花说着背着夕错缓缓离开。 慕遮天卧房。 “师父,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吗?你怎么走地上来了。哎呀,这谁干的,窗户开这么大,雪都飘进来了。着了凉可怎么办啊?” “没什么大碍,不必躺着。至于那窗户是我自己开开的。屋子里的暖炉太热了。你把我当烧猪呢。” 这是慕遮天第一次开玩笑,而且是极大的受到了江渊的影响。便是这般玩笑话却叫江渊当了真。 “既然热,那师父你怎么当时不说,白白热了这些许时候。不行这窗户得关小点。师父你要是实在觉得热,我就用扇子给你扇风。对了,这鸡汤是厨房刚熬好的。快趁热喝吧。” 人参c乌鸡c红枣还有一些补气血的药材。慕遮天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坐月子。而小徒儿忙来忙去的就像是伺候月子的老妈子。 “师父,你怎么不喝?我尝过了挺好喝的。只是我现在还做不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学做饭的。”江渊说着说着竟有点惴惴不安。记得师父说过,她厨艺这么差,难怪这么大年纪嫁不出去。虽然当时师父只是在逗她,但是夕错说了所有的男人都喜欢蕙质兰心的女子。一个女子可以刁蛮任性,但一定厨艺要好,所谓要先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虽然她不需要通过做的一手好菜抓住师父的心。 但是女子为自己心悦的男子洗手作羹汤却是人之常情。对了,燕寻的厨艺很好,下来后一定要找她好好学学。不然别人是做饭,她却是制毒。万一哪天师父吃了她做的饭被毒死了怎么办?那她岂不是成寡妇了。 “谁要你学做饭了。我要你喂我。城儿,不管你听人说了什么,受到了怎样的影响。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以前的你更是现在的你。你就是你,最美好的你,不必做出任何改变。” 师父的嗓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了。 “好”江渊虽然嘴上答应,但心中发誓一定要学会做饭。因为她真的想证明自己除了身体之外,也是个女人,是个会照顾自己男人的女人。 “你喂的很好。以后都由你来喂为夫。你不是喜欢伺候吗,为夫就让你伺候个够。” “啊?”江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师父这真是一会儿为师一会儿又是为夫的。人家是为师为父,他是为师为夫。真是脸皮越发厚了。 “好啊”江渊红着脸。她愿意照顾她的师夫一辈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暖足 “我自幼便被父母抛弃,四处流离。家是什么东西,我从来都不知道。可是当师父你把带回风雪谷的那一刻,我却知道风雪谷就是我的家。” 江渊含泪笑道:“人总是这样,若是不曾拥有便好,可若是好不容易拥有又失去,便会不甘。我不是神隐,活不了六百年。加上苟延残喘的日子,我能活得顶多也只有一百年而已。我可不想变成个糟老婆子还无家可归。所以你尽管复仇就好,而我要做的只是趁还没有变成老胳膊老腿儿之前拼命把家给抢回来。” 家这个概念,慕遮天已经很模糊了。准确的说,从父亲的血溅到他眼睛里的时候,母亲被活活烧成灰烬的时候,他就没有家了。 风雪谷,他短暂的歇脚处,如今小徒儿却告诉他,那是他和她的家。她说她要拼命把家抢回来。 慕遮天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起来,眼底淡淡的无可奈何又是凝重,“神隐是你想象不到的可怕。” 一个跳出世间法则,活了六百年的怪物,不伤不死,诡谲狠毒。他倾尽一切也不一定能将其置于死地。而小徒儿到底不过血肉之躯。他不想让她受伤,更不希望她死去。 江渊眉眼弯成了月牙儿,“可师父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慕遮天一瞬怔然。小徒儿这是在撒娇? “师父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为什么敢把世间闹得天翻地覆?” 江渊明媚笑道:“是你给我的胆子啊!这些年我不管遇到多么强大的对手,不管处境多么危险艰难,都不曾退缩,靠的不是一腔蛮勇,而是师父你。你就是我的靠山,所以作为靠山的你,理应守护我不是吗?” “嗯”凝视着小徒儿满是柔情的眼眸,慕遮天羞赧的嗯了一声。他不知何为守护,这些年也从未守护过一人。可此时此刻,他却清晰地知道,他要守护他的小徒儿。只要他在一日,她便不伤不死,纵然他死,他也不让任何人伤她一分。 “哇!师父你的耳朵又红了!脸也红了,脸也红了!” “哪有”淡淡的语气却是羞臊的别扭。只有女子会脸红,哪有男子会脸红的。 此时此刻的江渊就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色鬼流氓,“不过师父,你要是能笑一笑的话就更好看了。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嘛,笑一个,笑一个嘛。” 终究是扭不过小徒儿,慕遮天正欲展露笑容的时候,体内的真气猛的乱窜,经脉骨肉寸寸剧烈钝痛,似要剥皮挫骨。分明不是满月,魔功却又开始了反噬。从一年之内只反噬一次到一年反噬两次,往后反噬的次数还会越来越多。这具躯体到底开始撑不住了。 “师父师父” 慕遮天蓦然浅笑,颠倒众生。 江渊当即花痴,“师父你笑着真好看” 慕遮天的笑容越发温暖:“你若喜欢,我便常笑给你看,只给你一个人看。” “师父”眼前的师父和平日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温柔地简直就要将她融化,可心底为何会有一丝莫名的不安。 慕遮天跪坐在地,轻捧起江渊雪白的双足。屋内虽有炭火,但江渊的双足因为赤着,没有鞋袜的包裹,难免变得冰凉。 眼底满满的怜惜,慕遮天将小徒儿的双足轻柔地包裹在怀里,用体温为她取暖。 柔软的触感,浸透灵魂的温暖,一切来的太突然,江渊震惊地羞红了脸,眼泪也不争气的往外掉,水雾朦胧,却是看得分外真切。心爱之人黑衣委地,双目轻闭,清雅的额头薄薄的细汗,将她的双足裹在怀中,神色恬静怜惜,就像对待举世无双的珍宝。 明明很重的洁癖却毫无顾忌地跪坐在地上为她暖足。只因她冷,便疼惜至此吗? “师父” 慕遮天沉默着,没有回答。 江渊没有再开口,安静地沉浸在无边的幸福之中。 待双足终于有了原本的暖意,慕遮天才为江渊温柔地穿好鞋袜,柔和道:“时辰晚了,回去休息吧,我也要沐浴歇息了。” “嗯”江渊羞涩离开,脚刚迈出门槛的时候,房门便猝不及防地重重关上。 师父这是怕她再偷看他洗澡啊!江渊欲哭无泪,她能说上次的事纯属巧合吗?!事实上除了在心底大喊几声冤枉,这衣冠禽兽的身份,江渊只得哑巴吃黄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是旧事重提,只会越抹越黑。几番解释下来,她就黑成锅底了。 江渊带着满心怨念离开。 屋内,慕遮天墨发雪白,混沌的血眸魔气翻涌,黑暗空洞,却仍有一丝清明,妖冶的血液顺着指间滴下,犹如忘川之边朵朵曼珠沙华 **************************************************** 皇宫,南宫明珠住处。 “南宫明珠” 南宫澈明珠从睡梦中醒来,猛然发现床头站了一身漆黑的黑衣人,顿时吓得不轻,“你你是刺刺客” 黑衣人冷笑:“这么胆小,难怪慕遮天看不上你?” 南宫明珠好歹也是南楚长公主,国宴之上被人莫名诬赖当众放屁,现在更是被人当面狠踩痛处,不由地怒火中烧。 “来人!抓” 刺客二字还未出口,南宫明珠便哑了声。 看着南宫明珠惶恐的神情,黑衣人嗤笑道:放心,我非但不会杀你还会让你得偿夙愿。”言罢,直接把南宫明珠从床上捞起,扛在背上,轻巧地跃出窗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不平静的夜 “师师父” 是夜,江渊在床上躺着越发的心神不宁,索性穿上衣服来到了慕遮天所在的院落,却不想会看到眼前的场景。 本该在西秦皇宫安眠的南宫明珠,此刻却浑身赤裸地躺在师父的门外,双腿间明显干涸的血迹,已然生死不明。 连朔带着一众影卫闻声赶来,见到浑身赤裸的南宫明珠当即就变了脸色。 “倾城小姐” 江渊没有理会连朔,只是怔怔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江移花说过,情欲是男人的天性,人不可能违背天性。她不信,若非他亲口所言,她是无论都不会信的。 一个影卫快步走到南宫明珠面前,探了探鼻息,“连朔大人,还活着。” “扔出去!”连朔冷冷的嗓音夹着说不出的恼怒。这摄政王府莫非出了内奸不成,不然如何让这等不要脸的女人混了进来。要是被他知道是谁把这糟心的女人弄了进来,他非把人大卸八块不可! “是” 江渊冰冷道:“把她送给北境丞相苏言。” 连朔看着江渊欲言又止。这种时候,外人说话是最不管用的,说多了怕是反而会火上浇油。 “照办!” “是!” 风雪飘扬,冷风呼啸,连朔看向衣着单薄的江渊:“倾城小姐,外面冷,回屋去吧。” “不必,我就在外面等。”等到那扇门打开,等到他出来为止。 连朔叹息着带着影卫们离去。师徒两个都是倔的,也罢,就看谁先耗得过谁。 江渊不知在院里站了多久,直到风雪落满全身,浓密好看的睫毛凝起重重寒霜。一如当年在风雪谷,为了不被赶走,她跪在师父门前跪了一日一夜。她早就习惯了冷,也就无所谓冷。 倏尔,紧闭的门咯吱一声清响。慕遮天一袭白衣,一手撑着素伞,一手拿着银白貂裘疾步朝江渊走去。 素伞遮挡住小徒儿头顶纷扬落下的白雪,暖和的貂裘轻柔拥着小徒儿单薄的身子。 “你信我” “我信” 两相凝望,淡淡的几个字蕴含着无尽的情深意浓。 江渊含着泪,“冷” 慕遮天紧紧地把江渊拥入怀中。 师父的怀抱不似以往温暖,带着刺骨的冰凉,竟然没有一丝生气,若非还能清晰听到他胸膛处那铿锵的心跳,她都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他了。 “师父,你也好冷。” 慕遮天眼底一丝慌乱。 “不过没关系”江渊双手紧紧抱住慕遮天的腰身,微笑道:“只要我们紧抱在一起,不分开,迟早都会暖和起来的。” “嗯”在小徒儿看不到的地方,慕遮天又悄然红了脸。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兵器相接的嘈杂声。 “倾倾城” 南宫澈曾想过千百种和那女子相遇的情况,却未曾料到,三年后重逢,她竟是和他的仇人在风雪中紧紧相拥。那也是她的仇人啊!如何可以! 江渊也是颇为震惊。南宫澈!他如何会在出现在这里! 南宫哽咽着嗓音说出了心中早就反复练习了千万遍的话,“倾城,一别三年,你可无恙?” 江渊冷漠道:“有恙无恙,和你有何干系?” 南宫澈想象过重逢时,她或许愤怒,或许怨恨,或许痛苦,或许悲伤,却不曾想到那双明亮璀璨的眼眸中只剩下冷漠,吞噬人心的冷漠。若是还有冷漠之外的情绪,怕也只有厌恶。 这样的重逢让南宫澈很不甘。 “有何干系?你我可是” 连朔带着影卫疾步走了进来,打断了南宫澈将要出口的话。 “属下无能,没能把南楚陛下给拦住。”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主子和倾城小姐在院子里亲热,还假装拦不住,把南宫澈给放了进来就是要把他给活活嫉妒死。 慕遮天并没有责备连朔,而是薄凉地对南宫澈道:“南楚皇帝,如何私闯我摄政王府?” 南宫澈阴鸷地回望慕遮天:“朕倒要问你摄政王,为何居心不良地命人掳走我南楚长公主?” 慕遮天看向连朔,连朔坦荡道:“回摄政王,影卫中没有任何人掳走过南楚公主。” “一派胡言!” 连朔冷着脸:“南楚陛下,摄政王府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请不要胡搅蛮缠。” 南宫澈恼怒:“没想到摄政王府里的一个影卫就如敢如此以下犯上。素问西秦摄政王治下极严,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摄政王就是治下再严也敌不过某些人血口喷人啊!” “你” 南宫澈如何都想不到连朔竟然嚣张至此。 连朔冷冷地讽刺道:“我又没有说错,南楚陛下不必大动肝火。我已经很清楚地告诉陛下,摄政王府里的影卫没有人惊扰过贵国公主。可您非不信,认定是公主就在府中。不知道陛下您是否患有眼疾,还是太过自负。我家摄政王妃容颜绝代,举世无双,又哪是一个花痴草包能比拟的。” 连朔甚至怀疑会不会是南宫澈自己把妹妹扒光了扔到主子的院子里栽赃嫁祸。找妹妹是假,赖人才是真。幸亏他先一步把人给弄走,不然就真得被赖上了。呸!妄为一国帝王真不要脸。 南宫澈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和连朔计较,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江渊:“他说的可是真的?” 江渊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疑。“是” 南宫澈极为不甘:“倾城,你怎么可以嫁给你的仇人呢?你爱的明明是我啊!” 江渊冰冷道:“不,南宫澈,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一点都没有。” 她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师父一人。和南宫澈在一起,一方面是真的想在这浮华人世闯荡一番,更多却是在和师父赌气。那是青涩少女的反叛,你不在乎我,有的是人在乎。 若非要说对南宫澈有什么感情,也只是被他忧郁温润的外表欺骗,输给了女子心软的天性。而他揭开虚伪的面具之后,那一丝仅剩的心软也泯灭了,如今只剩下仇,没有怨。 没有爱过吗?不,他不信!如果不是爱,她为何要为他披荆斩棘,腥风血雨;如果不是爱,她为何要为他叛离师门,扫荡天下。如果那些都不算爱的话,那么什么才算爱!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何会爱上自己的仇人,一定是慕遮天在胁迫她!一定是! 南宫澈阴戾地看向慕遮天。 慕遮天却仿佛没有南宫澈这个人一般,将江渊轻柔又不失霸道的揽在怀中,“天冷,回屋吧。” 江渊讷讷道:“可是我的屋不在这里啊。” 慕遮天淡淡道:“今夜,你和我一起睡。” “嗯”江渊羞臊地点头。单纯的师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摆明要占她这个小徒儿的便宜啊。 看着慕遮天拥着江渊缓缓朝屋内走去,南宫澈一张脸铁青,额头更是青筋暴跳,眼眸阴冷的吓人。 “摄政王不喜欢被人听墙角,南楚陛下请吧。”连朔阴阳怪气道,心底更是不屑。最讨厌这种油头粉面的小白脸了,弄得好像倾城小姐给他戴绿帽子一样,装什么大尾巴狼。 “风凛,走!”理智终于克制住了南宫澈心中的愤怒。就是再怨恨,眼下也不是发作的时候,何况他相信倾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慕遮天得逞的。 “是” 出了摄政王府一段路途,确定没有人跟踪。 风凛方道:“陛下,当时为什么不把纸条的事的说出来?” “为什么要说出来?”南宫澈阴鸷道:“这件事摆明有人要和慕遮天作对,很显然还是敌暗他明,正中朕的下怀,朕为何要提醒他。” “可是慕遮天迟早还是会察觉的。” “是迟早会察觉,可也分迟和早不是吗?敢和慕遮天叫板的人,实力一定不弱。今夜我们摄政王府一行算是给那些人背了黑锅。能暂时扰乱慕遮天的视线,那帮人如果聪明的话就会抓紧时间有下一步的动作,那时慕遮天可就真是暗箭难防。” 风凛道:“那长公主呢?纸条上说长公主在摄政王府就一定不会有错。” 南宫澈阴冷道:“是不会有错。但我们怕是来晚了一步。风凛,动用在西秦帝京一切的力量去找,务必要尽快把公主给找回来。记住一定要隐秘,切不可让慕遮天察觉。” “微臣遵命!” ** 驿馆。 “相爷,刚刚有人丢了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进来,看样子像是南楚的长公主!” “南楚公主”北境丞相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甚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暗潮汹涌 风凛垂着眼帘,不敢看南宫澈的眼睛,“陛下,长公主找到了。只是” 风凛如此支支吾吾,南宫澈顿时预感不好:“只是什么?” 风凛为难道:“公主就在里面,您进去一看便知。” 南宫澈阴冷地瞥了风凛一眼,抬脚进入了宫殿。 床前,随行御医战战兢兢地把脉。床上,南宫明珠面色灰白,双眼处蒙着一层渗血的白绫,仿佛死了一般。 此情此景让南宫澈面色一瞬阴沉,“公主如何?” 御医额头冷汗淋漓,“微臣微臣不敢说。” 南宫澈阴鸷地盯着御医,“不说” “臣说!臣说!”御医面无人色。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说了兴许还能多活些时日。 “公主公主的双目被人活活摘去,清白清白也已不复存在” 御医说完整个人瘫软在地。 南宫澈眼底一丝疲惫,森冷道:“这些日子就由你负责医治公主的凤体。记住,不许走漏一丝风声,否则,朕诛你九族!” 能多活些时日御医已是感恩戴德。 “微臣谨遵陛下御旨。” 南宫澈看向风凛:“风凛,派幽冥军将公主的寝殿严密保护起来。非朕旨意,不管是谁都不得入内,同样,公主不许踏出殿门一步,务必保证公主安心静养。” 风凛道:“遵旨。” “随朕出来。”南宫澈言罢,便朝殿门外走去。风凛紧随其后。 南宫澈眼底一股戾气,“告诉朕,你们是在哪儿找到的公主?” 风凛低头:“回陛下,是在一处破庙之中。” “朕记得朕要你动用一切的力量把公主尽快找回来。风凛,这就是你给朕的尽快!朕倒是不知幽冥军的力量何故变得如此衰弱,还是是你这个统领的问题!” “臣知罪,甘愿受罚。” “知罪?”南宫澈阴冷道:“你跟了朕这么久,该知道朕最厌恶的就是知罪二字!”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尽管再不省心,依旧改变不了血浓于水的事实。可如今南宫明珠被人凌辱至此,让南宫澈如何不愤怒。 风凛低头沉默。 “风凛,你该知道含枫的能力在你之上。可朕为什么只让他做了一个副统领,而让能力不如他的你做了正统领。那是因为含枫不管怎么说也是当年幽冥军的旧部,你才是朕真正一手带出来的人。相比于他,朕更信任你。可是风凛,你让朕失望了。” “陛下,臣” 南宫澈冷冷地打断风凛的话,“朕不想听到无能二字。朕的身边也从不需要无能的人。此事就暂且揭过。告诉朕,你觉得此事会是何人所为?” “摄政王慕遮天。” “慕遮天?” 风凛道:“是。记得长公主被绑走之后,陛下受到了纸条。那些神秘人既然想嫁祸给慕遮天,就一定会把长公主带到摄政王府去。可是陛下和臣去摄政王府的时候,那影卫统领信誓旦旦地说手下没有影卫动过长公主。也就是说他们定然先我们一步把长公主给弄走了。而按照慕遮天以往霸道狠辣的行事作风,他有可能找不到那群妄图陷害他的神秘人转而把气撒到了长公主身上。” “当然也不排除那群神秘人为了变本加厉地激化南楚和西秦之间的矛盾所为。但要是这样的话,那群神秘人很可能掌握着摄政王府的一举一动。这二者都有可能,找目前微末的线索来看,也不能确定公主到底是为谁所害。” 风凛说的没错,但他到底还是说漏了一人。南宫澈阴冷着神色:“派幽冥军把北境丞相苏言给朕严密监视起来。” 风凛忘了,南宫澈可没忘。当年南宫明珠因为妒忌,活剜了苏言一双眼珠的事。巧合的是,剜人眼的南宫明珠,如今也被人剜掉了眼珠。不由地南宫澈不猜忌是苏言为报仇所为。 风凛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陛下是怀疑北境丞相” “不一定,你只需要让人暗地里监视他就好。”如今局势混杂不清,一切都不好说。若真是苏言所为,一切倒还简单了。可若不是,天下四国,就已牵扯到三国,这天下也就离大乱不远了。虽然南楚迟早都要掀起战乱,但被牵着鼻子走的滋味儿,可着实不好受。 “遵命”风凛看向南宫澈,“陛下,还有一件颇为蹊跷的事” “说” 风凛道:“西秦的废帝慕行云” 南宫澈皱眉,“他不是被新帝慕笙箫给害死了吗?难道他还活着?” 风凛点头,“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身在何方,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确还活着。虽然慕笙箫对外宣称废帝慕行云已死,其实不然,为了折磨慕行云,慕笙箫把他关到了教坊让人践踏玩弄。可就在两个月前,慕行云从教坊中逃了,逃的无影无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南宫澈眼神一瞬阴郁的厉害,“时隔两个月,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朕!” 别人不知道慕行云去哪儿,他还不知道吗?要是真让慕行云跑到了南楚,那还得了! 风凛凝重道:“陛下息怒,蹊跷的地方就在这里。发生在两月前的事,幽冥军却是现在才收到消息。” 南宫澈阴鸷地望着风凛,一字一句道:“现在才收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风凛也只得如实告知:“也就是说,我们和西秦之间的消息网被人硬生生给清除了。” “谁?!到底是谁?!” “能做到如此的,要么就是掌握着天下辛秘的移花阁,可若单看西秦境内,也有可能是慕遮天,还有就是帮助慕行云逃跑的势力。” 这局势竟然纷乱成这样,看来天下真的是要大乱了。 南宫澈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风凛,你派人通知含枫,只要在南楚境内发现慕行云的踪迹,杀!还有若有趁朕不在国内,掀起叛乱者,不管是谁直接剿杀!记住一定要把朕的旨意传达到。” 风凛迟疑道:“陛下,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雪主和慕遮天暧昧不清,臣怕含枫会倒戈。” “虽然不知道倾城到底想做什么?但她绝对不会爱上自己的仇人。至于含枫,当时他是幽冥军旧部里年岁最小,跟在倾城身边最短的,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若有万一,他身边不是还安插着你的人吗。” “是,臣这就去办,一定把陛下的命令送回南楚,并保证执行。” 可南宫澈的命令到底是迟了。 ** 南楚皇宫。 “皇皇兄” 慕秋碧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寝宫的慕行云。 先是容貌被毁,再是母国巨变,母后和皇兄接连身死,本就备受陛下冷落的她,悲痛之余,竟是发现这异国皇宫内,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全都变得轻视鄙夷。一个没有了母国的皇后如何不让人轻贱。可如今她的皇兄却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声音未变,慕行云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丑到令人害怕的女人是自己的胞妹。 慕行云目露心疼:“秋儿,你的脸” 慕秋碧愤恨道:“被歹人所害。” “我可怜的妹妹,你受苦了。你如此善良柔弱,后宫的那些阴谋诡计哪是你能招架的住啊。幸好皇兄来了,不然你还指不定被人给欺负成什么样子。” 慕秋碧泪流满面地扑到慕行云就了怀里,“皇兄真的是你。秋儿以为你死了!母后,母后呢,她是不是也活着?” “傻妹妹。母后死了。是被慕笙箫给害死的。慕笙箫还把母后的尸体给扔到了乱葬岗供秃鹰啄食,野兽践踏。是他让母后成为孤魂野鬼,不能投胎转身,更不能陪在父皇身边。” “母后!母后!呜呜呜”慕秋碧悲痛地大哭,“慕笙箫,他怎么可以那么过分!那也是他的母后啊!” 比起悲伤,慕秋碧的心更是惶恐。似乎她已经预见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同样是一国之母,同样是为自己深爱的男人倾尽了所有。她的母后最终却落得了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被其他女人抢走自己的丈夫,而那女人的儿子又抢走了自己儿子的帝位。不,她绝对不能重蹈母后的覆辙。 “秋儿,你说我们该不该为母后报仇?” “该!” “好妹妹,这世上只剩下我们兄妹二人了。我们一定要相互扶持才是。” 慕秋碧哽咽:“嗯” 慕秋碧看不到的位置,慕行云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冷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纠缠不休 传旨太监恭敬地佝偻着腰身,“摄政王,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见慕遮天没有任何反应,传旨太监胆战心惊地再道了句,“摄政王,皇上请您” “闭嘴!”连朔冷冷地打断。 前脚那南楚公主出了事,后脚皇帝就要主子进宫,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什么破事儿。眼下主子和倾城小姐才刚刚和好,可不能再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幺蛾子。 “啊,这”传旨太监顿时被吓得不轻,这一边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一边是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啊!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档子糟心事。 “凶什么凶,瞧你把这位公公都吓到了。” 太监闻声望去,只见公子一袭青衣缓缓走来,当真应了那句陌上人如雪,公子世无双。 这帝师?!能当得起传旨太监的自然是皇帝较为信任之人。对于江渊,太监虽然说不上熟悉,但也见过几次。这怎么说呢,以前的帝师虽然儒雅但最多只能谈得上清秀,而俊美二字干系不大。 可现在帝师五官虽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分明精致了不是一点半点。都说情爱娇艳女人。没想到帝师一个男人也能被滋润到如此地步,难道因为对方是摄政王的原因?果然被信奉为神的男人就是不同吗? 心里想归想,但能侍奉御前的太监,心思也不浅,最起码不能喜形于色。何况江渊的出现,对太监而言无疑是救命,感激都来不及呢。 “奴才见过帝师。” “这位公公不用多礼,请起吧。”和其余位居高位之人的桀骜不同,江渊显得很平易近人。 “谢帝师。”太监不由地对这位帝师心生几分好感。 都传帝师恃宠而骄,嚣张跋扈,如今一看远非如此。想来不过是那些嫉恨的之人故意诋毁罢了。 江渊对慕遮天吊儿郎当道:“摄政王,您看某些人都欺负上门了,我们不去杀杀威风,是不是太对不起他们啊?” 太监心里不由地为江渊捏了把汗,要知道摄政王素来冷酷,再受宠也不能这么说话啊!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太监差点惊爆眼珠。 只见慕遮天嘴角淡淡的宠溺,“依你” 这这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摄政王吗?!他如履薄冰的恳请了半天,人家还嫌他烦,帝师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摄政王立马就答应了。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但其中蕴含的宠爱简直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好吧。 看来帝师和摄政王的感情已经逾越了男女,众生平等,断袖又如何!太监坚信摄政王和帝师能打破世俗对断袖的看法,传一段千古佳话! 如果江渊能听到太监的心声,就真的要哭笑不得地给他道谢了。 ** 皇宫。 除了北境丞相,西秦皇帝慕笙箫、南楚皇帝南宫澈和东篱亲王皆在殿内等候。 “摄政王到!” “帝师到!” “摄政王是你吗?摄政王?” 南宫明珠素色宫装,双目处缠着渗血白绫,病容憔悴,着实可怜,听到太监的高喝声,立刻起身,伸出双手凄切摸索着,似要去找寻慕遮天的所在,却被身旁的宫婢轻柔拉住,柔柔弱弱不得前行。 被剜了双眼又被人轮番施暴,南宫明珠却是昏迷一天便醒过来了。 醒来后的南宫明珠又哭又闹,接受不了自己现在的处境,骗南宫澈说是慕遮天害了自己。没想到南宫澈竟是相信了,还要带着自己去找慕遮天讨回公道。 成为摄政王妃是南宫明珠梦寐以求的事,南宫澈的承诺顿时让南宫明珠高兴坏了,便硬撑着虚弱的身体随南宫澈来到西秦皇宫,现在她说什么也要把慕遮天死死抓住。 南宫澈冷冷朝慕遮天发难道:“怎么,西秦摄政王不打算给南楚一个解释吗?” 江渊嘲讽道:“南楚陛下这话说的,摄政王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上来却找摄政王寻解释,莫不是挑衅不成?” 这是隆冬国宴之后,南宫澈第一次见到男装打扮的江渊,果真还是如以前一般伶牙俐齿。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南宫澈阴冷道:“那朕就告诉你,西秦摄政王慕遮天玷污了我南楚长公主的清白,事后又反悔,残暴地剜了她一双眼睛。你说他该不该给朕一个解释?!” 南宫明珠立刻出言维护:“不是的陛下,摄政王和明珠两情相悦,他没有故意要伤害明珠的。他只是他只是受人挑拨摄政王他不是故意的。” 至于这个挑拨之人不言而喻就是江渊了,毕竟一个靠着美色上位的男宠,最会摇尾乞怜,进谗言了。 东篱亲王没有接南宫明珠的话茬。虽然私下里南宫澈许了诸多好处给他,他也答应了帮南宫澈推波助澜。 但是定下来的西秦皇后到底他东篱的公主。而且摄政王慕遮天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在局势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他还是和稀泥的好。 南宫澈明珠凝噎着,委屈极了:“摄政王,明珠知道婚前失节是明珠不对,但明珠实在太爱你,你也很爱明珠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和明珠有肌肤之亲” 肌肤之亲四个字彻底激怒了慕遮天,尽管南宫明珠瞎了眼睛,依旧感受到浓烈的杀气。虽然很害怕,但如今南宫澈告诉过她,能不能成为摄政王妃就看此一搏了。 如果成功,她就名正言顺嫁入摄政王府,成为地位崇高的摄政王妃,若是输了,她就得回南楚嫁给莽夫赫连远之,虽然赫连将军府也算得上南楚第一世家,但如何又能与西秦摄政王府相提并论,最重要的是赫连远之虽然长得俊美,却不及慕遮天一分姿容,叫她如何甘心。 “摄政王,明珠不怪你伤了明珠的眼睛的。毕竟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只要你以后待明珠好就好了。”南宫明珠摸了摸小腹,故作胆怯羞臊道:“而且这里说不定已经有了你的骨血了。” 那夜她被黑衣人掳走,并没有直接送她去摄政王府,而是把她扔给了一群肮脏粗鄙的乞丐。 待那些乞丐将她玷污,才把她扔到慕遮天的院落。 院落的雪很大很大,她赤着身子,冷的要命。 屋内灯火通明,她知道慕遮天就在屋子里。然而她在门外恳求了许久,慕遮天都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当她试着把门推开的时候,手却在接触到门一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弹飞,直接晕在了雪地里。 她好恨,如果那夜慕遮天肯放她进屋,她就不会被人挖了眼睛。如果他肯在她第一次向他倾诉爱慕的时候便娶了她,她更不会被人玷污! 她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慕遮天害的!既然清白的身子,他不愿意要,那么这般污浊的她,却依旧要成为慕遮天的王妃,因为那是慕遮天的报应!他害了她,就该对她余生负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比美 南宫明珠如是想着,却不知道南宫澈根本没有把她嫁给慕遮天的打算。如此她再如何卖力,最终都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慕遮天眼底戾气翻滚。自从成为西秦摄政王以来,妄图勾引他的女人不少,虽然都被他命人一一处理,却远没有像现在如此动怒。自此就再也没有女人敢贸然接近他。 而南宫明珠当夜虽然是被弹飞,晕倒在雪地里。可连朔后来才告诉他,那时的南宫明珠浑身淫靡,一丝不挂。幸得小徒儿信他,不然那种被全世界遗弃的伤痛,他再不能承受第二次。 现在倒好,他没有计较南宫明珠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他寝居的院落,她却跑到小徒儿面前胡编乱造,当真以为他不会杀人吗?! 江渊微笑着看向慕遮天,伸出手轻拍了拍慕遮天的手背,低声道:“交给我” 那种被极致信赖的感觉瞬间冲淡了慕遮天的暴戾和担忧。慕遮天微微点头,他虽然不清楚江渊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无保留的相信她。 江渊和慕遮天之间的交流没有瞒过南宫澈的眼睛。那种内心憋闷的感觉让南宫澈无所适从。虽然他很清楚那就是嫉妒,却不知道为何。只知道江渊和慕遮天坐在一起很碍眼。他好像把慕遮天就这样抹去,换他坐到江渊身边。 江渊起身轻蔑地走到南宫明珠的面前,“南宫明珠,你说摄政王与你两情相悦是吧?” 感觉江渊就在自己眼前,南宫明珠跋扈地扬起了头颅,“当然!” “凭什么?” 南宫明珠一瞬呆愣。她以为江渊会大骂自己,那样她就可以借题发挥,没想到江渊只嘲讽地问她,凭什么。 慕遮天根本就没有和她两情相悦,她怎么知道凭什么。但现在江渊已经逼到面前,必须迎战到底。 南宫明珠得意骄傲:“当然是因为本宫的美貌了。要知道本宫可是南楚第一美人。摄政王风华绝代自然要有本宫这样的绝世美人相配。而你就算再会狐媚人心,充其量不过是个肮脏的贱男人,如何能得到摄政王长久垂青。” 此时的南宫明珠已经全然忘了南宫澈让她装柔弱的话,话语中带着积压已久的垂涎和恶毒。 江渊眉目轻扬,“是吗?” 南宫明珠十分笃定:“当然是!” “既如此”江渊和南宫明珠并排而站,看向东篱亲王,大大方方道:“不知东篱亲王觉得本帝师和南宫明珠谁美啊?” 江渊此话立即引起颇为大的震惊。就连慕遮天也不例外,他怎么也猜不到小徒儿会和南宫明珠比美。毕竟要是以小徒儿往常的性格断不会做出如此举动。难道真的是受了刺激? 被突然点到名的东篱亲王莫名尴尬。男人和女人真的有可比性吗?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见到男人主动和女人比美的。这得多厚脸皮啊。 虽然心底有想法,东篱亲王的眼睛还是在江渊和南宫明珠之间流转。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真的让东篱亲王瞧了出来,没想到西秦帝师这个大男人的皮肤居然比南宫明珠还要细腻,五官也精致许多。 东篱亲王暗道,果然能让西秦摄政王垂青的男人不会是一般的小白脸那么简单。那简单就是小白脸中的祖师好吧。 东篱亲王如实道:“自是帝师美。” 这样的答案让南宫明珠瞬间就怒了,“胡言,他江渊一个男人如何比得上本宫美貌!你定是在昧着心肠!” 南宫明珠的话让东篱亲王也感到不悦。毕竟西秦虽然有东篱的皇后,但南楚也有东篱的贵妃。西秦和南楚虽然私下交恶,但这并不影响东篱。 在国宴上故意大声让人误会南宫明珠,也是为了能直接让南宫明珠出局,为东篱公主减少对手。事后,他也就此暗暗地向南宫澈赔过礼。而他也受了南宫澈的东西,答应帮南宫明珠说话的。 现在随着南宫明珠没教养的一声吼,东篱亲王是一点帮忙的心思也没有了。 “明珠,不得无礼,快给东篱亲王道歉!” 南宫澈阴冷的嗓音让南宫明珠起了惧意。她也深深意识到东篱亲王是来帮她的,虽然他刚刚称赞了江渊比她美,但她现在的确不能得罪他。 “明珠只是气急攻心,请东篱亲王见谅。” “哪里哪里。” 东篱亲王虽然依旧笑着,但明眼人可以看出他的笑容并不真心。气急攻心吗?所以是怪他把她南楚公主给气到了,是吗?加之南宫明珠因为眼睛看不到随意找了个方向福身。让东篱亲王更加觉得南宫明珠这歉道的虚假。 “呵,胡言?”江渊嗤笑道:“本帝师没有让南楚陛下评定,亦没有让摄政王和皇上评定,如此算来是最公平的,可你还说不公平。这样吧,南宫明珠,你可敢与本帝师站在帝京城楼上接受天下人的评定?” “城楼?!”南宫明珠呆了。她没有想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江渊讽刺道:“对啊城楼,反正本帝师脸皮厚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倒是你南宫明珠,可是南楚公主” 南宫明珠咬牙切齿道:“敢!有何不敢?”她就不相信天下人都何人东篱亲王一样是个白眼瞎。 “朕不同意!”南宫澈冷冷道。若南宫明珠真的站在城楼之上任由天下人评头论足,那她的名声尽丢不说,就连南楚都会跟着抹黑。 “陛下” 南宫明珠不明白,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南宫澈会和突然会反对。 “住口!朕不同意!” 南宫澈阴冷的语气吓得南宫明珠立刻噤若寒蝉。毕竟慕遮天的恐怖只是存在于传说中,而南宫澈的吓人就在眼前。 “南楚陛下不同意,是也觉得本帝师比你南楚长公主美吗?” 江渊心底讽刺。南宫澈,你既然决定让南宫明珠出来纠缠,就知道她很有可能会彻底的名誉扫地,所以现在你是怕了吗? “不得不承认,江渊你的确比明珠好看。” 不只是比南宫明珠好看,从江渊进来的一瞬间南宫澈就发现了,江渊比以前都好看不知几许。虽然惊异于江渊的改变,南宫澈却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所以,南宫明珠你听见了吧。身为一个女人居然还没有男人长得好看。你凭什么说过摄政王和你两情相悦?就凭你长得丑吗?” “你这个贱” “闭嘴!” 南宫明珠不可置信。南宫澈居然为了江渊叫她闭嘴!她还是那个他最宠爱的妹妹吗?为什么江渊出现之后就变了呢?江渊是什么东西,他不过一个以色侍人的下贱男人,怎么可以同时得到摄政王和她皇兄的垂青!他有什么资格! 一边被江渊讽刺,一边又被南宫澈打断,南宫明珠一口气发不出,瞬间喷出一口鲜血晕厥。 让宫婢把南宫明珠带走,南宫澈冷冷地看向江渊:“就算朕承认你比明珠美,但依旧改变不了慕遮天玷污明珠的事实。你以为慕遮天真的是神?就算是神他也是个男人,食色是男人的天性” 江渊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冷笑道:“所以这就是前线烽火连天,你南楚陛下在后方奋力传宗接代的原因?真是合情合理啊!” 南宫澈的脸色被气得铁青,“朕那是” 他想说朕那是被人陷害的,却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因为如果说出他被慕秋碧下药的事,处境只会更没脸。 “当然南楚陛下若是真的非要把南宫明珠送入摄政王府,本帝师也不会阻拦。但有一句话本帝师要说在前面。我这人眼里从来都揉不得沙子,所以当有人要故意拿沙子来恶心我的时候,我会给他捏的粉碎!” 江渊眼底的狠厉被南宫澈看在眼里。眼前的人像江渊又不似江渊,或者说他像另外一个人。现实太迷离,让南宫澈一时看不真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姜还是老的辣 庭院里,雪纷飞落下。 回廊处,慕遮天侧躺在榻上,身上被江渊强制盖上厚实的锦被。 青衣少女静静地烹煮着清茶,乌黑的发上没有华丽的发饰只是别着洁白的梅花,便是如此依旧美得出尘又不失俏皮。 虽然师父不肯告诉她,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即便掩饰的再好,身体的冰凉和虚弱是骗不了人的。他不说,她也不问,装作不知道,是清楚他有他的理由,更因为信任,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亦信他能处理好一切。如今她只需默默调理他的身体便好。 “这几日过得平静了些。” “师父莫非还惦记着那个南宫明珠不成。虽然南宫澈带南宫明珠来纠缠于你,但他可从未想过要把南宫明珠嫁入摄政王府。所谓要你对南宫明珠负责,不过是为了故意给我添堵罢了。他弄出一场闹剧要往我心里扎刺,可我偏不如他所愿。” 江渊故作嗔怪:“话又说回来,要是真的让他把南宫明珠嫁到西秦,他可是一百个不愿意。所以顾忌他这个宝贝妹妹的终身幸福,南宫澈也会把人给锁死的。所以师父你现在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和师父在一起这么久还没听师父对她说过甜言蜜语呢。不知道师父说的甜言蜜语会是什么样的,真的很期待呢。 江渊假装吃醋想骗慕遮天用甜言蜜语哄着自己。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对南宫澈很了解。” 冷冷的嗓音似是不悦。 记得那日南宫澈带南宫明珠纠缠不休,小徒儿却让他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她。后来却发现她居然与南宫明珠比美,甚至说要站在城楼上让天下人评头论足。 后来他问她原因,她回答两字,护食。他是她的食物,她自然得全力护着,旁人若是要抢,她必定狠狠反击,而他只需被她护着就好。至于为什么要和南宫明珠比美,是因为她虽然男装穿久了,却到底是女子,当自己的爱人被人觊觎的时候,女子就该用女子的方式去反击。 面对这样孩子气到可爱的小徒儿,慕遮天如何不怜。如今的生气不过也是装着吓吓小徒儿罢了。 而江渊也争气,着实被吓到了。 “师父你别误会,我就是随口一提。” 江渊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谁让她嘴贱提谁不好,偏偏要提起南宫澈。而且还真的被师父说中了,她对南宫澈的性格作风的确比较了解。但这点绝对不能让师父知道。不然她会被醋给淹死的。 慕遮天落寞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南宫澈可还心存一丝眷恋?” 江渊深邃地凝视着慕遮天:“师父,如果我说我对南宫澈从未有过一丝喜欢,你可信?记得那日在风雪中,我说我喜欢你,应该还要加上一句,我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你了。如果你非要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我只能说我自己也不知道。” “若非要答,或许是你把我带回风雪谷的那一刻,或许是我赠你琉璃的那一刻,又许是风雪谷中的点点滴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喜欢看着你发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每天早晨睁开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见你。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便已不可自拔。” 江渊眼底一丝泪光,“可是师父,你可曾知我每夜的辗转反侧,又可曾知我因梦里有你,醒来时都是笑着的。不管你知或不知,你给我的终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而我不甘于冷淡。” “我知道你怪我因南宫澈而离开风雪谷。可你又何曾知道,真正让我下定决心要离开风雪谷的不是南宫澈,而是你的冷漠。你可知道,当日只要你表露出一丝对我的在乎,哪怕是愤怒,我也会欢欢喜喜的留下。可是你给我的除了冷漠还是冷漠。而我也就终于离开了。” 江渊的声音因哽咽变得微微低沉:“叛离师门,你兴许还能记得我这个白眼狼一段日子。一如既往的做个乖巧徒弟,我怕你会将我忘得干干净净。即便永不再见,我也希望能在你的生命里留下属于我的痕迹。” 泪滴滑落,没有湿润衣襟,而是被慕遮天视若珍宝地捧在掌心。 “我说过不许你流泪。你却把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还有对不起” “师父” “记得我当日问你,什么是喜欢。你答喜欢就是两个人就像蜜糖一样黏在一起,寸步不离。随后你又问我,我可曾喜欢你。我答喜欢。” 慕遮天眼底深深的自责:“若喜欢二字真如你所说是两个人想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那么早在风雪谷的时候,我便如你喜欢我一般喜欢上了你。只是我痴傻,不识风月,把你我长久在一起,当成了理所当然。”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我教你若要得到,便要先付出。可对于你,我却未曾做到。只因你是我带回风雪谷的徒儿,便什么都不付出,一味自私霸占。明明愤怒却故作冷漠,终于你还是离开了。” “师父” 那不是师父的错。从小被敌人收养的他,满心都是仇恨,他不懂感情,不信感情。所以当感情来临时,才会比任何人都要迟钝。可他到底按着自己的心意走了。如果当初的那场庙会,她没有匆匆离开,一定会在人群中找到师父,那将是最美丽的约会。 江渊满眼心疼,握住慕遮天的手:“不是的师父,我不允许你那么说自己。你那不是自私,是纯净。虽然曾今埋怨过你,但我早就不怨了,如今满心剩下的只有欢喜。” 慕遮天喃喃道:“纯净么?” 江渊点头:“嗯,师父是这世上最纯净的人。” 慕遮天眼神黯然,极为委屈:“可连朔说那是傻。他还说世间女子皆欢喜会甜言蜜语的男子,尤其厌烦我这样不解风情的愣木头” 看着委屈像个小媳妇儿一样的师父,江渊心疼的不得了,“连朔他知道个屁,我就不喜欢那些油嘴滑舌的小白脸,就喜欢师父你这样单纯老实的。” 眼前慕遮天眼中的落寞不消反增,连眉头也皱了起来,江渊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她可不会哄人开心啊。可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师父会越来越伤心的。算了,豁出去了。 谁知道越急越乱,江渊张口就弄得像色鬼逛青楼一样,“那个师父心肝宝贝儿你别难过了行吗?” 等到说完江渊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胡说八道了些什么,急忙捂住嘴,可是似乎为时已晚。 慕遮天冷着脸,“你方才说什么?” 江渊哂笑道:“没说什么啊?” 对上慕遮天严厉的眼神,江渊立刻怂了,“心心肝儿宝贝儿。” 慕遮天眼底一丝羞赧,严厉道:“可知错?” 江渊乖乖认错:“是,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既已知错便罚把你刚才说的话,朗声重复一百遍。” “师父” 江渊可怜兮兮地望着慕遮天。她好歹是一个女子,都说了以后不会再犯了,不要这么狠吧。还朗声说,这以后出去可怎么见人啊。 “嗯?”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眼看着师父就要生气,江渊只好认命地委屈自己。 四周环顾一下确定除了她和师父之外没有别人,稍稍欣慰了些,丢人就丢人吧。反正师父又不会出去乱讲,江渊硬着头皮,红着脸:“心肝儿宝贝儿、心肝儿宝贝儿、心肝儿宝贝儿、心肝儿宝贝儿” 如果刚刚还是吞吞吐吐的害羞,越说到后面,江渊说的越顺嘴,而且越来越声情并茂,油腔滑调。至于脸皮什么的早就被她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听着一声一声的心肝宝贝儿,慕遮天的心底比吃了蜜都甜,偏偏只能绷着个脸,装出一副严肃的不得了的样子。 正当慕遮天和江渊情深最浓时,江移花一身暗红色的衣袍轻笑着缓缓走来。 “哟,这谁是谁的心肝儿宝贝儿啊,大白天的也不嫌臊得慌。” 该死的江移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要命的时候来,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你怎么来了?” “你当我愿来啊。还不是夕错在我的移花阁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嚎着破锣嗓子要见他的城儿妹妹。” 江移花看着江渊,眯着桃花眼,一字一句,“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把话说清楚。” 难怪江移花会生气,当初可是她亲口承诺要把自己的身世给夕错讲清楚,可这些日子,她光顾着和师父谈情说爱,直接把夕错抛到了脑后。如今思来还真是有点对不住他。 “师父” “去吧。” 江渊关切道:“可能需要一会儿,外面冷,师父你先回屋去吧。” 慕遮天摇头:“不必,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江渊为慕遮天紧了紧被子,把炉火稍稍凑近了些。“我会尽快回来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生无可恋 上 夕错躺在榻上惬意地剔着牙,身旁小斯不轻不重地捶着腿,蓦然察觉到有脚步声正在朝自己靠近,瞬时一个跳起。 小斯们也立刻行动了起来。 “楼主您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你们都放开本楼主!见不到城儿妹妹,本楼主活得痛苦,还不死了来得舒坦!” 江渊和江移花刚一把门推开就看到如此一幕,夕错踩在凳子,脖子已经伸进了白绫里,做好准备要上吊,身后几个小斯急的不得了又不敢太过靠近。 小斯们一看到江移花就像找到了主心骨,“阁主,您可回来了,楼主他要寻短见!” 江移花瞥了一眼地上的鸡骨头,阴测测地看向夕错,“上吊?” 夕错宛如街头泼妇,“告诉你江移花,你就是回来了也没用。今儿你要是不把城儿妹妹给我带回来,我就死给你看!” “死给我看?” “对,死给你” 看字还没有说出口,夕错脚下的凳子突然粉碎,加之脖子又套着白绫,夕错整个人直接被吊在了半空中。 强烈的窒息让夕错顿时翻起了白眼,不停的蹬腿求救。 江移花却是冷眼旁观不说,还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你不是要死吗,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送你上路,不用谢。” 夕错还没有被吊死就要先被气死,心中直骂江移花是个恶毒的娘娘腔。 “嗬嗬” 可是片刻夕错就服软了,江移花、江阁主、我错了还不行吗?救命啊!再不救我,我就真的要死了。 可是江移花并听不到夕错心底的呼声。 直到夕错面色铁青,眼珠充血几欲爆出,白绫才被风刃斩断。 夕错顿时一屁股摔倒在地。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夕错大口大口地喘息,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江移花,我真是服了你,你真想把夕错给吊死不成?” 女子青衣绝世,嗓音清冽如风。 夕错痴迷已然忘记了痛疼,“城城儿妹妹” 江移花笑的没有温度,“对,这就是你的城儿妹妹,满意了吧。” 夕错不敢相信江移花真的把城儿妹妹给他找了回来,嘴角顿时傻笑: “城儿妹妹。” 江渊眉头微皱,“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她怕她忍不住给夕错这个色鬼一扇子。 他就说江移花为什么突然会击碎他脚下的凳子,原来是想让他在城儿妹妹面前出丑。他娘的,他的尿都被要勒出来了。 幸亏他在千钧一发地时候得救了,不然要是当着城儿妹妹的面的尿了出来,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 “城儿妹妹,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只是太想你了我” “闭嘴!” 夕错的城儿妹妹把江渊的鸡皮疙瘩都给叫出来了。 “城儿妹妹,你怎么这么泼辣?不过我就喜欢你泼辣的样子,其实你还可以再泼辣一点。” “咔!” 风刃划破了夕错胯间的衣袍。 夕错顿时一股尿意澎湃,不过还是在关键时候忍住了。 “城儿妹妹,你这也太泼辣了”幸好只是衣服破了,若是伤到了关键,他这辈子就全完了。 “夕错,你当真不认得我了?”江渊此时发出了清澈低沉的男声。 “大大舅哥” 夕错直接愣了,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绝美佳人居然发出了男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他最好的兄弟。 江渊颇有些幸灾乐祸,“不错,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城儿就是阁主。” 夕错明显不能接受:“胡说!阁主是男人,城儿妹妹是女人,男人和女人怎么可以沦为一谈呢!” 江渊依旧用男声道:“夕错,江移花说的没错,我就是城儿,城儿就是我。” 夕错看向江渊,“你说的是真的?” 江渊点头,“绝无虚言”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大舅哥啊,你一进屋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别以为你胸前垫了两个大馒头,我就不认识你。我们那么多年交情了,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呢。你说你不愿意把城儿妹妹嫁给我也就算了,还男扮女装来骗我。你瞧瞧你,嘴上的胡子都被刮干净呢。” 江渊本来以为夕错只是单纯地自欺欺人,结果着实被夕错的最后一句话给气到了!他居然说她有胡子!简直胡说八道,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长什么胡子。 江渊冷着脸,“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就是城儿,城儿就是我,这是不争的事实。换句话说,如果不想我翻脸不认人,你少打我的主意!” 这回夕错好像明显信了,“你真的是城儿?” “嗯” “阁主是城儿,城儿是阁主。我的城儿妹妹居然和我一样是个男人!”夕错哀嚎道:“天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好端端一个美娇娘,怎么转眼就变成带把儿的大老爷们儿了。虽然我这长得俊美,但你们也用不着这么欺负我啊!这次是阁主,下次又是谁,白花花?没良心啊!没良心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生无可恋 下 夕错这样子让江渊着实有些过不去,说到底是她瞒他在先。晴天四阁中,也唯有夕错才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夕错,我是女子。” 夕错的哀嚎戛然而止,“你是女子?” “嗯” “骗我一次还想骗我第二次,你以为你胸前垫了两个大馒头你就是女子了!你不憋得慌,我还看着堵得慌呢。拿出来吧,装什么装。” 江渊的脸瞬间就黑了。夕错让她拿出来,她那是真的,拿什么出来。 “我真的是女子我是雪倾城!” 这回夕错是真的晴天霹雳了。 江渊眼底一丝愧疚:“我不是存心瞒着你的。你也知道你大嘴巴” “你是雪倾城?!”夕错又看向江移花,“他是雪倾城!” 江移花点头,“我们四个当中就你不知道。” “啊哈啊哈哈哈哈”夕错又哭又笑,这回受的刺激比刚才还大。 饶是江移花也不免担忧。按理说江倾城也好和雪倾城也好只要是女人,夕错都该开心才是啊,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本来以为我喜欢的女人突然变成男人已经够糟了,但那好歹还是人啊,结果直接给我来了一只极品母夜叉!天啊!” 夕错顿时扑到江移花怀里嚎啕大哭,“江移花!江移花!” 鼻涕眼泪顿时糊了江移花一身。然而江移花却一脸温和:“我在,我在。” 江移花轻拍着夕错的背,又似责备又是心疼,“都跟你说了,女人不可信,现在知道了吧?” 夕错一把鼻涕一把泪,“嗯嗯,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晴天阁里就你对我最好!其余那都是些什么人啊!本来觉得白花花骗我的钱已经够可恶的了,没想到现在阁主又欺骗我的感情。” “什么兄弟,有这样的骗钱骗感情的兄弟吗?这下钱没了,感情没了,就差人没被骗了。呜呜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江渊阴沉着脸,“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再也不相信女人?我不就是迟一点把真相告诉你吗,你犯得着这样要死要活吗?雪倾城怎么了,还有什么是极品母夜叉?!” “你知道个屁?!” 夕错委屈极了,“我心目中的城儿妹妹是那种就算有点小泼辣,但总体上还是很温柔温柔的,不是那种凶的要命c彪悍无比的黑寡妇。城儿妹妹,我的梦中神女啊,还没见面,你就永远死在梦中了呜呜呜” 江渊:“” 江移花安慰道:“乖,别哭了,不是还有我吗?” 夕错哭道:“嗯嗯,江移花你不准骗我。” “放心,我不会骗你的钱,更不会骗你的感情。” “嗯嗯” 不再搭理江移花和夕错,江渊转身走出房门,腾空而起,在覆满白雪的屋顶上轻点,如冷冽的冬风飞快地消失。 她答应过师父的,一定要早点回去。风雪大,他一定很冷吧。离开她这暖炉久了,那双好不容易被她焐热的手一定也凉了。 摄政王府,廊下。 慕遮天侧躺在塌上看着庭院里纷落的雪花,一如江渊离开时的样子。 “回来了。” 慕遮天平淡的语气裹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嗯”江渊走上前牵起那双素手果然一片冰凉,心疼的想要焐热,却发现自己的手也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喝杯热茶吧。” 慕遮天从茶壶里倒出一杯茶水,瞬间就腾起了一片水雾。 江渊接过慕遮天递过来的茶杯,杯身温热但不烫手。 她虽来去的快,但也有一定的时辰,这茶定不是她刚泡的那壶。定是师父怕她回来冷,就一直更泡着茶水,才会如此温热,喝到腹中,心也是热的。原来这就是被人惦记的感觉。 “你走之后,南宫澈潜入了王府。” “师父” 慕遮天漠然起身,“回房吧,外边冷。” 江渊惴惴不安如做错事的小孩儿,“师父,你生气了?” 慕遮天幽冷的眼眸一丝落寞,“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南宫澈纠缠你。你知道我不如南宫澈会哄女子开心” “师父,以前都是我的不对。我向你发誓,再也不离开你身边。” 慕遮天眼底一丝明媚的笑意,“真是油嘴滑舌的猫。” 什么南宫澈潜入王府,他是骗小徒儿的,只是想听那未听完的蜜语甜言,果然小徒儿到底是没让他失望。 “师父,你说什么?”她是只猫?为什么要说她是猫?难道她长得像猫?不像啊? “说什么?” 慕遮天走上前居高临下压迫地看着江渊。 不就是多嘴问了一句吗,师父为什么这么看着她。难道她说错话了?不会啊? 慕遮天一把拦腰抱起迷糊的小徒儿朝屋内走去,“说你是只猫。你是为师豢养的家猫。” 江渊脸颊发烫,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天啊,单纯羞涩的师父怎么不动声色就耍起流氓了。还突然就冒了句情话出来。居然说她是他养的猫。要不要那么风骚暧昧啊。是啊,她是师父养的猫,唯有在师父的面前才会收起利爪,变得温柔乖顺。只是这个猫,那师父以后不会叫她小猫猫吧。 脑海中浮现师父叫她小猫猫的场景,哎呀好羞耻。 “哎呀,师父讨厌。” 江渊羞怯的摆了摆脑袋,在慕遮天的胸口蹭了蹭。 慕遮天的胸被江渊蹭着,就好像真的被一只毛茸茸的懒猫蹭着一样,虽然心底很享受江渊的撒娇,面上却是冷冷道:“你的撒娇很生硬,需要加强练习。” 江渊羞涩大惊。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居然去蹭师父的胸!好羞耻!好羞耻!师父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吃他豆腐的吧。对了师父刚才好像说了什么。撒娇需要练习?呃,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撒娇都需要练习的。这个怎么练习,难道是在师父胸上多蹭几蹭?天啊,师父,他怕不是一直都在装傻吧?! “跟你说件事。” “嗯?” 慕遮天一本正经道:“你变重了。” 江渊顿时尴尬,考虑到慕遮天不通人情世故,耐心道:“师父,你知不知道,说一个女子重是一件不太好的事。” 慕遮天如实道:“七八百斤为师还是举得起的。” 江渊嘴角抽搐,“七八百斤!师父你是在养猪啊?!而且猪都长不到这么重的好吧?!” 天啊,她的师父要不要这么老实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和师父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还真是圆润的不少,虽然肉没有长在脸上,但的确是胖了。如果师父真的是在养猪的话,他怕真的是养猪专业户了吧。而她很惭愧,就是那只被圈养的猪。 看着小徒儿的窘态,慕遮天只是娇憨可爱,认真道:“摄政王府有的是食物。” 江渊欲哭无泪。所以这是随便吃的意思?她怎么感觉人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她是一入王府胖似猪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风雨欲来 宫婢凄凄切切地哭成一团。南宫明珠脖子上绕了一圈白绫,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失了名节,又被人剜了双眼。她还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南楚长公主吗? 时光仿佛在倒退,退回到了曾今在南楚冷宫悲惨的日子。 她分明长得不比皇室里任何一位公主差,甚至比皇后的嫡公主还要美艳三分。可偏偏就因为投错了胎,跟着一个没用的母妃,才在冷宫里寄人篱下,受尽宫人的白眼。有时候她就想啊,要是她的母妃争气一点得宠一点,也不用让她跟着受那般非人的苦楚。 所幸她巴结上了云贵妃,一个佛口蛇心的毒辣女人,做了她所谓的公主,实质上不过是她亲生女儿南宫流云的陪衬婢女,和为了她亲生儿子南宫流风王图霸业上的联姻工具。 虽然很清楚自己的境遇,虽然很不甘心,但是那又能怎么样。还是得向宿命低头。她无时不刻不再想着,盼着,终有一天她能翻身。 似乎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祷告,所以她的同胞哥哥杀回了皇宫坐上了皇位,而她也成为了南楚最为尊贵的公主。南宫流风保卫禁宫被杀,而敦皇贵妃和南宫流云那两个贱人,一个被做成了人彘,一个则被扔到了教坊。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死了,所有知道她屈辱的人也死了。她以为她可以高枕无忧的做她的南楚长公主了。 可命运就是那般不公,她还没过上几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好日子,就被人剜了双目,夺了贞洁。 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慕遮天而起,事到如今,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嫁他的。 “陛下,陛下。” 宫婢们行了礼便自觉退下。有些事不是她们这些做宫婢的该知晓的。 南宫澈冷冷道:“你又在做什么,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南宫明珠凄声道:“陛下,皇兄。记得母妃临终时,要你我兄妹相互照应。明珠如今这副模样,不敢奢求皇兄照应着什么。只希望皇兄能完明珠一个心愿。如此明珠便是死也值了。” “你到现在还不死心?” “明珠已经是摄政王的女人了。不管他喜不喜欢明珠,明珠今生都认定他了。明珠生是他摄政王的人,死是他摄政王的鬼。若是此生不能嫁给他为妻,便是了无生趣。” 南宫明珠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你在威胁朕?”南宫澈的嗓音阴冷。 南宫明珠虽是害怕,却咬紧牙关,默不作声,威胁之意已经很明显。 她在赌,赌她和南宫澈的兄妹情义到底有多深,也是在逼,逼南宫澈想尽法子让慕遮天娶她。 “看来你当真是疯了。”南宫澈的脸色铁青,森冷道:“既如此,那朕也告诉你,你要生要死,随意。朕即便是让你死,也不会让你嫁给慕遮天!” 南宫明珠恍然发现自己是赌错了。或者说她高估了自己在这个同胞哥哥的心中的地位。所有的帝王都是冷酷绝情的。这个同胞哥哥更是。 一个君王如何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女流之辈胁迫威逼,哪怕这个女人是他的同胞妹妹。君王的威仪受到严重的挑衅,她已然是触怒天威。 南宫明珠急忙朝南宫澈跌跌撞撞地走去,却因为瞎了眼睛摔倒在地,摸索着抓住南宫澈的衣摆。 “皇兄不陛下,明珠知道错了。明珠只是太过儿女情长才会说出这番冒犯陛下的话。陛下您就原谅明珠这一次吧。就当是就当是看在死去母妃的面子上。饶过明珠吧。” 南宫澈明珠楚楚可怜地抽噎,心中不禁懊恼。不该把自己和南宫澈的关系闹得这么僵。毕竟以后诸多事情,她还是要依附于他的。若他真的因此而厌恶了她,那她的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西秦慕遮天不要她,南楚又容不下她。到时她就真的是孤苦无依,没有去处了。 若自己这个妹妹能保持刚才的骨气和坚贞。他倒是能高看她几分,偏偏就是这么一吓,便已经原形毕露。见风使舵,玩弄心计。这就是他一直疼爱的同胞妹妹吗?如此丑态,简直令人作呕。 南宫澈厌恶地一脚把南宫明珠给踢开。 南宫明珠歇斯底里:“陛下!陛下!” 直到宫门沉重的关闭,南宫明珠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兄长已经彻底地厌弃她了。“不!陛下!陛下!” 南宫澈的心彻底地疲惫了。他从来都不讨厌女人有心机,相反有心机的女人是聪明的,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所以他很欣赏这种女人。同时他也很讨厌那些自作聪明的女人。那些女人自以为自己心机深沉,妄想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实蠢钝如猪。很不幸南宫明珠,他的同胞妹妹就是那种令人讨厌的女人。 同样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那个女人,她的叵测心机c狠厉无常就偏偏是他最致命的吸引。哪怕那些都将用在他的身上。所幸她对他无爱还有恨。便是这份刻骨铭心的仇恨,就注定他们今生将纠缠不休。 如今他更是满脑子都在想她,念她,几乎要发疯成狂。 江渊慵懒地趴在慕遮天腿上,如一只餍足的猫。 慕遮天修长的素手爱怜轻抚着江渊柔顺乌黑的发丝,“城儿,你之前一直都想要入世,可这尘世真的就那么好吗?” “我从来就没有觉得尘世好。在风雪谷的时候,想入世也只是想要去戏耍一番罢了。可入了世,才知了无乐趣,只想要趁早抽身回风雪谷去。” “是啊,你当风雪谷是家,可你不觉得风雪谷寒冷孤寂吗?” “如果风雪谷没有师父的话,那么是的。” 江渊起身抬头凝视着慕遮天,漆黑的眼眸一丝亮光:“这世上没有师父的地方就是寒冷寂寞的地狱,而师父在便是四季如春的仙境。” “是吗?那么等此间事了,我便带你回风雪谷,永远都不出来。” 慕遮天淡淡一笑,如春风吹开冰冻的湖面,荡起圈圈涟漪,令人心醉神怡。 江渊乌黑的眼珠就那么亮晶晶的盯着慕遮天,樱花般的唇瓣微张,一动不动,引人采撷。 面对这样极致花痴又可爱至极的小徒儿,慕遮天的心瞬间融化成一江春水,白皙如玉的手指温柔地勾起江渊的下巴,朱红的薄唇就要吻下。 在唇与唇就要触碰的一瞬间,慕遮天分明看到,反应过来的小徒儿视死如归的紧闭上双眼,已经做好了被他吻肿的准备。 好似在说不就是一个肿吗,她豁出去了! 果然还是在惧怕吗?那日是他克制不住,才将小徒儿害成了那般模样。没想到时过了这么久,还是给她留下了恐惧。 慕遮天离开小徒儿的唇,伸出手指,指腹心疼地摩擦着小徒儿的唇瓣。 难道是她误会了,师父只是想摸一摸她? 当江渊疑惑地睁开眼睛,慕遮天的唇瓣已然覆上。 江渊的眼睛瞬时瞪得老大。完了,嘴唇又要肿了。 然而江渊到底是错了,慕遮天的吻没有狂风暴雨只有温柔缠绵和道不尽的怜惜。 好温柔,明明羞臊却贪婪地想要索取更多,这就是被人爱着的感觉吗?她好像上瘾了呢 松开江渊的唇,慕遮天冰冷的声音带着柔和,深情道:“城儿,我会温柔,再不弄疼你。” 江渊羞臊地点头:“嗯” 门外,前来汇报事情的连朔立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脸贼笑地激动离开了 帝京百里外,某处宅院。 妖魅无匹的红衣女子端坐在铜镜前,摸着雪白的面颊怔怔出神,身后是一群风情各异的俊美男子。 青衣少年凌厉的剑锋就那么擦过去,没有一丝顾虑和怜惜。现在想来倒没有一丝怨恨,反而是隐隐的畅快。 “唉,真是个没良心的负心汉。”朱雀娇声叹息如满腹忧愁的深闺怨妇。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她,随后又翻脸不认账地要杀她。男人啊,都是薄情寡义的主儿。 想她朱雀纵横江湖,拜倒在石榴裙下男人数不胜数,神魂颠倒的,忘却生死的男人更是比比皆是。可是那个天杀的冷无心竟然放着她这般倾国美人不怜爱,却偏偏喜欢同为男人的慕遮天。 朱雀心中又是郁闷又是挫败。真不知道那些断袖有什么好的。等得了空闲,一定要杀光那些讨厌的断袖。 侍从们噤若寒颤。这段日子朱雀神使一直对着镜子顾影自怜,伤春悲秋,唯有闻到人血的味道,心情才会稍稍好些。 没有人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要过多久,只是纷纷埋怨那惹得朱雀神使不开心的负心汉。不过埋怨的同时又是敬佩,能把风流成性的朱雀神使弄得茶饭不思的男人真是厉害。不像他们只是下人玩物。 一条碧色的剧毒小蛇从窗外爬进,直接就绕到了朱雀凝脂的皓腕上,远远看去就如碧玉手镯。 “嘶嘶” 小蛇吐着猩红的信子。 朱雀眼眸微冷,“知道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神隐现世! 大雪苍茫,梅枝欺霜。 庭院中,绛紫素衣,出尘飘渺。 “恭迎神主” 朱雀单膝跪在地上,面色清肃。 男人转身,容貌清美就如翠绿远山笼罩的薄雾,温柔的笑容如和煦的阳光又如舒爽的春风,给人无比的亲切,雪风吹起他墨色的长发,带起纷纷飘落的梅花,刹那便是倾世风华。 然而醉心男色的朱雀却对眼前的男人提不起一丝痴迷,只有发自灵魂的恐惧。 世人追求倾心美色,却不知那绝美外皮下的冷酷残忍。世人心悦阳光,却不知那明媚阳光背后潜藏的巨大黑暗。 眼前的男人是悲悯的,哪怕做着世间最残忍的事,神情也依旧可以很温柔。他是主宰世界的神,他所作的一切就是天道,人不可以违背天道。创造也好,毁灭也好,一切他说了算! 神隐温润淡笑:“交给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朱雀低着头,恭顺道:“回禀神主,已然进行大半。” “听青龙说遮天最近好像养了个男宠?” 朱雀眼底一丝复杂,“是。” 神隐温声清雅道:“杀了他。” 朱雀抬头:“神主,我不是慕遮天的对手。” “没关系,有人会帮你。” 神隐话落,一群面色青白的黑袍人麻木地走了出来。 朱雀的心又是惧怕,又是震惊,面色却依旧清冷。因为是严冬,人哪怕呼吸再轻微,口鼻间都会产生水雾,而眼前的这些人竟是一丝水雾都没有,根本就不是活人! 突然感到一道怨毒的目光,朱雀回看,竟是她的师父,上一任的朱雀神使。那个凶狠刻薄的老女人是被她一刀贯穿胸腹而死的,当时内脏流了一地,没想到她也在里面。 朱雀用指甲狠狠地钉了钉掌心,如果不是钻心的疼痛,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了,所以才来到这个满是死人的亡灵国度。而这个笑得如春日暖阳的男人无疑就是这些厉鬼亡灵的主宰。 人死尸僵,这个可怕的男人却能让死去的尸体复活,哪怕只是一具具灵魂湮灭的行尸走肉,亦能成为他手中的刀。 他成功的让这些人活着的时候听命于他,死后的皮囊依旧为他所用。如此诡秘的能力,莫非当真是神的力量? 朱雀终于还是忍不住,“他们” 神隐淡笑:“他们都是历代的神使。” 朱雀的心猛烈地颤抖又是极致的怨恨。 除了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人知道神使们是怎么诞生的,又是经历了怎样地狱般的折磨和煎熬。 所有的神使都是孤儿,根骨清奇的孤儿。而新一任神使的诞生,必定是要以旧一任的神使死亡为代价。 讽刺的是新神使必须是从旧神使的徒弟中诞生的。美其名曰是传承,是的,传承,自私又冷血的传承。 如此师徒就是猎人和猛兽,每一轮太阳升起,每一轮夕阳落下,都是处心积虑地如何在想着把对方给杀死。温情那种东西就是个奢侈的笑话。没有人会蠢到对自己的敌人仁慈,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师父或徒弟。 偏偏神使们非得收徒不可。明明知道自己的徒弟会用自己一手教会的招数杀掉自己,神使们却还是不遗余力的教导着。 隐宗的人从进入宗门的那一刻灵魂就被打了烙印,那就是永远遵从神的旨意,神要汝生便生,神要汝死便死,便是死亡也是安息之处。 而她因为远没到四十岁收徒的年纪,也就没有徒弟。可她迟早都是要收徒的。等她收了徒弟,她的徒弟也会不择手段要她死。为了迎接那一天的到来,她如今活着的每一日都是为了变得更强,唯有杀人才能不被人所杀。她将一个个手刃她的徒弟,踩着他们的尸骨,活得更长,甚至于能平静地老死。 可朱雀知道老死对她来说是最不可能的事,因为等她年老体衰c技不如人的时候,她的徒弟就会把刀刺入她的胸膛,然后诞生新一任的朱雀神使。 如此不甘却偏偏不能反抗,只能命运被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温柔的男人紧握在手中,稍有忤逆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唯有耻辱地逆来顺受才能活的长久。 “给本神使梳妆,梳好看一点。” “是” “神使,您看这个钗子还是这个。” 朱雀瞥了一眼梳妆匣中静静地躺着的金钗,“就它吧。” “是” 侍从小心翼翼地把金钗插于朱雀发间。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朱雀道:“本神使美吗?” 侍从们痴迷无比地说道:“美!” 虽然朱雀神使一直都很美,但现在的她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就像是就像是即将出嫁的新嫁娘。 朱雀点起胭脂轻轻朝唇上染去,眉目含笑又似淡淡凄哀,“是吗,女人的一生应当是要彻彻底底的美一次的。” 朱雀从袖袍中取出一封信笺,“把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 “是” 摄政王府。 雕花窗外,暮雪纷纷,映照着慕遮天容颜几分苍白,衣袍飘然,嗓音低沉,带着一缕追忆:“城儿,记得在风雪谷的时候,你最喜欢用雪岭寒梅给我泡茶” 江渊望着慕遮天的背影,“我以为师父甚是嫌弃呢。毕竟我每每将茶盏放在你面前,你都视若无睹” 可她知道他每次都是喝了的,只是背着她而已。他不说,她便也装作不知道。想来师父当时大抵也是心乱吧。 慕遮天喃喃道:“怎么会呢?那幽幽梅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江渊浅笑神伤:“只可惜那片梅林已然毁于风雪。不然我便再为师父泡上一壶。” “世上的梅花没有同与不同。泡茶也是如此,品茶之人所品的不只是茶更多的是泡茶之人的心意。” “看来为了证明我对师父的心意从到头尾都没有变过,这茶我是非泡不可了。师父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江渊戏谑柔情,却又说不出的复杂。师父让她泡梅花茶,她该欢心才是,为何会丝丝慌乱。 刚把房门关上,一支暗器就飞速朝江渊袭去。 江渊两指将暗器轻易而举地夹住,扯下暗器上钉着的信封,将信拆开,里面只写了两行字,“欲知慕遮天的秘密,便来城外寻我。朱雀!” 江渊将信紧攥在手心,眉目凛冽。朱雀终是出现了么?比起朱雀出现,更令江渊震惊的是朱雀信中提起的秘密。那个秘密,是他一直都对她隐藏的么?虽然已经决定等他亲口坦诚,但有些事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就不能轻易甘休。何况还是关于师父的事。不管如何,朱雀是这次赌对了。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慕遮天微微松了口气。摘梅采雪,需要些时辰,想来等小徒儿回来,他的身体已然恢复了吧。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他绝不能让她再看到第二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惊现尸傀! 雪悠扬落下,一身红衣的朱雀撑着红色的油纸伞,笑靥如花,妩媚至极,方得人间绝色。 “冷无心,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江渊衣袂飞扬,长剑反射出蚀骨的寒光。 “废话少说,我既已出来见你,你就该履行你在信中的诺言。” “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朱雀朝江渊抛了一个媚眼,玫瑰红唇轻启:“和我共赴巫山云雨。” 江渊眼神薄寒。 朱雀含笑,眉眼一抹凛冽。 “今日你我之中必当有人会死。此番就当是践行,为我也是为你。你只要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把关于慕遮天的事完完全全的告诉你。” 强大的剑压裹挟着风雪,杀机凌厉。 朱雀一个翩跹,油纸伞如蒲公英一般飘荡,最终被剑压给撕碎。 “看来你并非真的那么在乎慕遮天吗?”朱雀依旧魅惑地笑着,拔出腰间的弯刀飞快迎去。 “只是你不在乎慕遮天也就罢了,如何能驳了我这美人的意,当真不解风情。冷无心,我会让你后悔的。” 白雪灼灼,剑影刀光。 弯刀被挑飞,远远地插在雪地里。 朱雀乌黑的发丝散落,金钗萎地,嘴角溢出妖冶的鲜血。这一幕竟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江渊剑指侧倒在地的朱雀,冷漠道:“你输了。” 这番生死相搏,朱雀输了,输了的代价就是死。 “是啊,我输了。” 朱雀依旧是明媚的笑着,只是这笑带着一丝凄哀,偏偏因为这不知名的凄哀更是越发美的惊心动魄。 就连江渊都一丝恍惚,复又冷漠,挥剑朝朱雀美丽的脖颈砍去。 朱雀出奇地宁静,仿佛是在安于宿命等着死亡的到来。 “冷无心,记住我的样子,我最美的样子”朱雀低喃道。 江渊一怔,忽感一股浓烈的杀意从身后袭来,旋即转身,只见四个黑袍男女从树林中缓缓走来,看似很慢的速度却是近在咫尺! “冷无心,我们是天生的敌人。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不想死,那么死的只能是你了。” 朱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十丈之外,不复以往的勾魂笑容,如风雪的冷冽,风吹起她泼墨发丝,愈发的绝丽。 江渊冷眼看着这四个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的黑袍男女。很明显他们是一直都在的。可她却没有感到一丝气息。哪怕是现在她依旧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内力波动! 赤焰谷遇到的那些傀儡,虽是傀儡但到底是活人。可是眼前的四个人面色煞白如死灰,就如四具活着的尸体! 思忖间,黑袍女人举起弯刀就朝江渊劈去,速度之快如奔雷洪水,已是躲闪不及,江渊反手用剑去挡。刀剑相接,长剑发出一声清鸣。江渊眼底冰冷,虎口处尽是一阵酸麻。 来不及喘息,三个男人就已经朝江渊攻去。 四具傀儡武功诡异强悍,偏偏又配合密切的宛如一个人。 面对狠辣格杀,江渊却只有狼狈躲闪的份儿,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偏偏如此,她依旧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原本儒雅隽秀的青衣也本鲜血打湿。 西秦的隆冬是很冷的,血流出来片刻就凝成冰霜。 伤口不但疼,还是冷的刺骨。 她虽入世不久,碰到的险境却是不少,刀山火海也趟过,幽冥地狱也闯过。可是像如今这般凶险的情景却是只有两次。一次是三年前临江城败北成为阶下囚徒。 然后就是现在。 饶是师父再痛恨她追随南宫澈离开风雪谷,也不会杀她。 但落到这些人手里,就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从每日在生死边缘的卑微挣扎的小乞儿到叱咤风云的雪倾城再到现在的晴天阁主江渊。她一直无所谓生死。无所谓别人的,也无所谓自己的。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再也不能那般的坦然冷漠了。是的,她怕死,甚至觉得恐惧也并非是一件值得羞愧的事。 原来以前不怕是因为没有牵挂,而师父便是她最大的牵挂。 佛说三生三世,其实只有一生一世而已。 前世和来生都是虚无缥缈的事。真正能握在手里的就只有今生,而今生就在每一次呼吸之间,每一次心跳之中。 若死,哪怕躯壳已经腐朽成灰没有知觉,永诀的痛苦依旧镌刻灵魂,如无间炼狱的煎熬。 所以她不能死!哪怕是已经堕入地狱,她也要杀出一条生路! 她别无选择! “呵,不就是几具行尸走肉吗,和泥土有何区别!” 江渊以剑撑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冷笑间尽是一抹狂傲。 朱雀美丽的眼睛一缕璀璨的光芒,如夏夜的萤火。冷无心这个谜一般的男人,似乎她现在才开始读懂他。只是可惜太晚,太晚 剑花翻飞,强大的剑气直接削掉了黑袍女人的脑袋,腥臭的鲜血喷涌。 浓烈的臭味让江渊几乎作呕,飞快的闪开,防止污血沾染到身上。这么臭的味道,就是洗十次澡都不行的吧。她要是顶着那么臭的味道回去,师父一定会很嫌弃的。 圆滚滚的脑袋直接就滚到了朱雀的脚下。 “呵,老女人你活着的时候没用,死了还是没用啊。” 不理会那阴狠怨毒的死鱼眼,朱雀直接就踩爆了黑袍女人的头。 被砍掉头颅的黑袍女人尸身直接就泛起浓重的白色雾气。江渊急忙捂住口鼻。 随着雾气的消散,黑袍女人的尸身直接就变成一具枯朽的白骨。仿佛腐烂只是间隙之间。 朱雀皱眉抬起脚,鞋底已经被毒血给腐蚀了一个大洞,厌恶地把鞋子脱掉扔的老远。 毒尸傀儡,那个男人怎么弄出这么恶心的东西。 江渊刺穿了一个黑袍男人的心脏,毫无意外,那血还是一样的臭不可闻。 就在江渊转身,对付剩下的两个黑袍男人。突然惊悚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被刺穿心脏的黑袍男人竟然未死,而且直接朝江渊的后背砍去。 到底要结束了吗?冷无心,如果下辈子我们还能再相遇,不必过早,却也不能过晚 朱雀紧握着金钗,素手轻轻地颤抖着,终于把金钗绾在发间,双手拢入袖袍,黝黑的眼睛似是染上一层水雾,幽冷清寂。 寒冷的风雪中,刀剑相接,刮擦出耀眼刺目的火花。 那一袭蓝衣温润,清雅如玉,好看的丹凤眼中浓浓的阴郁,嗜血的癫狂。 江渊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来救她的居然会是南宫澈!南宫澈,他怎么会突然出来这里。 “你来做什么?” 南宫澈理所当然道:“救你。” 江渊冰冷道:“我不要你救,滚!” “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我不能走。” “滚!我的话不想说第二遍。不然立刻就杀了你。” 南宫澈突然把后背贴向江渊,眉目冷峻,“如果你不想死,就靠紧我的背。” 江渊一愣,随即紧靠着南宫澈的后背。虽然她恨南宫澈,但现在唯有和南宫澈合作,才有一线生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南宫澈痴恋又心酸。原来她的后背是那么的温暖。细想起来,他这还是第一次和她并肩抗敌c生死与共呢。 雪纷纷落下c血花盛开,凄迷的惊心动魄。 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后背紧紧依靠着,不容任何人插足。明明是彼此的仇人此时又默契的厉害。 江渊的嗓音冰冷:“南宫澈” 南宫澈似是戏谑,又是苦中作乐:“你在担心我?” “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把你扔出去。我的身边不需要累赘。” “现在还好。不过你要是把我扔出去,那些怪物一定会把我撕碎的。” 江渊没有一丝情绪:“那正好。” 南宫澈垂眸:“倾城你恨我,是恨我险些害了你一条命,对不对?” 江渊冷漠不语。 “如果我还你一条命,你是不是就不会恨我了?” 他无情c无心双手沾满着无辜者的鲜血,也曾差点了断她的性命。他以为自己最不屑的就是别人的怨恨。 可是她,他一开始就是在乎的。他希望她恨他,因为恨所以在乎,也怕她的恨,因为他怕自己最后只能和她形同陌路。她陪他走了最艰难的日子,他奢望着能和她继续走下去。这颗心被世俗蒙蔽的心c被嫉恨污浊的心,在死亡的面前看的是这般的清楚。 他说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还是会射出那支箭。作为一个君王,他不会错。可是他会后悔。应该说一直都是后悔的。这个女人,哪怕恨,他也到底是爱着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抉择 上 “你不回答,我便当你答应了。” 南宫澈以剑为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蹒跚地朝三个黑袍傀儡走去。茫茫雪地,一步一个血脚印,如同踩在刀尖。烈烈寒风,清瘦背影萧瑟又坚定。 江渊冰冷的眼神似是荡起一丝波澜。眼前的这个人真是南宫澈吗? 南宫澈咬着牙。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好歹能拖上一小会儿。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他要她明白,无论什么时候,他南宫澈永远都不是躲在女人背后瑟瑟发抖的小白脸。相反,他能在灾祸面前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就算这天是以性命为脊梁又有何惧! 所谓螳臂当车便也不过如此。他是个精明的帝王,而今也变得愚不可及了。这一生,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不顾一切,而且不会后悔。 视线渐渐地变得模糊,南宫澈能清晰感到生命在渐渐地流逝。他在焦急,不是惧怕着死亡的到来,而是怕在没有来得及为江渊做些什么,自己就已然倒下。 那个冷冽的女子,他深爱的女子,他答应给她繁华江山,袖手天涯,食言了。而今他不能再食言第二次。不然到了来世,她还是怨恨着他的。那锥心刺骨的怨恨,他受够了! 在南宫澈出现的那一刻朱雀就怔住了。这一次格杀完全就是针对江渊一个人。虽然她不会让南宫澈活着回到南楚,但也不急着杀他。比起江渊,南宫澈还没有资格引起神隐的注意。 可是南宫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里。这次的格杀行动可是连慕遮天都瞒过的。南宫澈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真的是碰巧。 不管是不是凑巧,现在南宫澈来了,也就正好,她这个人很懒,能一次就解决的事绝对不会做第二次。 朱雀用内力拾起黑袍傀儡的断剑径直朝南宫澈的后背刺去。 因为重伤,南宫澈的身体变得迟缓,蓦然回首,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剑朝胸膛刺去,偏偏无可奈何! 一阵巨大的无力感和疲惫感袭来。一切便是要结束了吗?到底不甘心啊。脑中那清冷绝伦的容颜格外的清晰,南宫澈含泪地闭上眼睛。她的样貌他都记得。就是喝再多的孟婆汤都不会忘记。 来世再遇吧,来世让我以最完美的姿态遇见你。 来世,我会好好珍惜。 短剑被叮的一声劈飞。 江渊眉目冷漠,青衣血染不改风骨凛然。 “南宫澈,收起你的怜悯。我从来都不需要自己的敌人来救。” 南宫澈丹凤眼中一片颓败哀戚,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期盼在江渊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被粉碎的荡然无存。她就真的这么恨他吗?以至于连他为她做一点事资格都没有。倾城,你可知你的骄傲是深深地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敌人?我们难道注定只能是一辈子的敌人吗?我不甘心啊! 朱雀自然听到了江渊的话。既然是敌人,那为何要出手相救。眼睁睁看着南宫澈被杀掉不就好了吗?这个男人她刚刚看懂一点,却又不懂了。 黑袍尸傀缓缓朝江渊逼近,江渊却似是没有看到一般,朝朱雀冷冷道:“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杀我!” 淡淡的嗓音,睥睨天下的狂傲,震撼人心。 就连朱雀潜意识也相信,这世上没有人能杀掉冷无心,不仅是她,就是神隐也不行。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冷无心 青衣飞舞,狂暴的剑压要摧毁一切。 难道 朱雀的心一紧:“冷无心,你给本神使住手!快住手!混蛋!混蛋!” 冷无心,这个两次都差点要了她性命的男人,不应该就这么窝囊的自爆,哪怕是抱着和她同归于尽的念头都不行! “喝!” 大地剧烈的颤抖,白雪怒吼奔腾,风雪如刀尖的锋利。 南宫澈被风雪刮飞,撕心裂肺地吼道:“倾城,不要!” 摄政王府。 慕遮天背靠在墙角,银发如雪,白衣血染,眉头紧锁。 “师父,你娶我好不好?” 小徒儿一身红衣似火,艳绝天下,于平日的青涩皮不同,眉眼间全是骄傲和风情,轻轻地依偎在慕遮天的怀里。 “城儿,你还小,明年冬雪来临之际,我再娶你。那时我给你天下最好的聘礼。” “不要,我就是师父现在娶我。我要师父做师父最漂亮的新娘子。然后然后再生一大堆的娃娃。” 小徒儿脸颊绯红,如涂抹了云霞。 慕遮天眼中尽是无奈和宠溺:“城儿,你年纪还小,再等一年吧。一年一年就好。” 江渊满目凄然,“可是我等不了了。” 慕遮天心头一痛:“城儿” “师父,我要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师父,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你想我的话就看一看雪吧。看雪就是看我。” 江渊含泪微笑,突然身体一散化作漫天飞雪。 “城儿!” 慕遮天蓦然睁开眼睛,血眸中浓重的煞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抉择下 没想到他竟是痛得昏了过去。他修习的魔功虽能令人不伤不死,但若没有赤焰花,以往种种不但皆会前功尽弃还会被魔功疯狂反噬,随着时间的推移,走火入魔的频率会越来越高,持续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残存的理智终会被心魔侵蚀,灵魂堕入地狱,沦为一个只知道血腥杀戮的怪物。那时他便再也杀不了神隐,更会失去小徒儿。 可他若是将赤焰花服下长生不死,小徒儿却会老会死,匆匆不过百年,他终将会失去她,独自冷寂地活着,痛苦永没有尽头。 即便他最终能杀死神隐,百年千年,他也会变成了另外一个神隐,疯狂地毁掉那个早已没有小徒儿的世界。 不,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徒儿老去,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一阵雪风穿过,暗香幽浮,神隐已然站在慕遮天面前,笑得如沐春风,温柔阳光:“遮天,好久不见。记得当日我闭关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如今长大了,也变了。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见到神隐,慕遮天血眸克制不住的魔气翻滚,骨肉更是撕裂的疼痛。如果不是神隐教他修习魔功,他根本就不会陷入如今的两难境地。 “你啊,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爱搭不理。我是来找你叙旧的,并非是要把你强行带回神殿。我知道你不喜欢神殿。这山中岁月待久了,也是枯燥。出来走走也好。” 神隐依旧笑着,只是笑容里夹着一丝苍凉,“只是这天下是一点都没有变啊,还是当年的天下。一城一池,一山一水,容颜依旧。只是年轮更迭,这执掌天下的人一代一代的换,面孔也是越发陌生。现如今的君王,我是一个都认不得了。我识天下,天下不识我。也是人世浮华千般,又有谁还会记得我这个老人家啊!遮天,你说是吧。” “是啊,像我这样的老古董,和你这年轻人是没什么话可说的。可我们毕竟好久没见了。随便聊一聊吧。就聊你那位闹得人尽皆知的男宠吧。” 慕遮天一瞬心惊。小徒儿! 神隐淡笑:“虽然我不相信你会真的喜欢上一个男人,但看样子他似乎很得你的欢心。若他不是个男儿身的话和你倒也算是一段不错的姻缘。只是可惜,有些事生来便是错了。即是错,便不会允许存在。遮天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是我的心血,我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玷污你。现在这个时候他大概已经死在朱雀的手里了。” 慕遮天薄凉道:“朱雀杀不了她。”他相信小徒儿,朱雀不是她的对手。 “可我不想让他活。我不喜的,存在便是违背天道。而我喜欢的,便是再不被世俗所容,也能活下去,就如你,遮天。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的能力,你的武功。我可以给你也可以收回。以往是我太纵容你了,其实我可以再狠心点的,比如让你一无所有。不过现在也快了。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给予的。其余的都该毁掉。我毁掉你的一切,然后再给你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慕遮天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他知道若神隐真的起了杀心,小徒儿定然凶多吉少。 “你好像很焦急的样子。你想去救他?”神隐走到慕遮天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遮天,你年纪尚小的时候,我就教过你做人不可太过自负。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如何去救旁人呢?果然这脾气还是幼时一样,倔强的厉害。那赤焰丹明明就在你手中,为何不服下,你到底在犹疑什么?还是说你在迷茫?不管你是犹疑还是迷茫,我都将亲手为你斩断。” 神隐温柔地笑着,弯下腰,手心摊开里面赫然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慕遮天眼底一丝震惊。他的赤焰丹怎么会在神隐那里?! “你看起来好像很惊讶。我你还不了解吗?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遮天,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和我一战,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可没想到,你却不珍惜,妄图拖着这副衰弱不堪的身子以卵击石。这可不行,我既然给了你机会,你就该全力以赴。那才是你。服下吧,唯有怪物才能杀死怪物。活着的年岁久了,也腻了,我倒真希望你能杀死我。” 慕遮天的手缓缓朝神隐手心的瓷瓶伸出复又收回。不行,他若真是服下这赤焰丹,那小徒儿又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神隐笑得极为阳光,“服下吧,服下,你的身体就会立刻恢复,就可以做你想做任何事,包括救江渊。可你若是拒绝,便谁也救不了。你的优柔寡断,会让你痛失一切。不过没关系,我会给你崭新的。” 他若服下,便是自己永世痛苦,却可以守小徒儿百岁无忧。他若是不服,小徒儿很有可能因此死去。即便是她不死,他却已成魔,那时他怕那时他手中的屠刀会染上她滚烫的鲜血。 他答应过她,要守护她,就不能食言。只要能守护她,便是永不超生又何妨,他只要看她无忧无虑的笑容就好。 他要陪她老去,看她死去。哪怕她百年之后,世人所有人都忘了她。他依旧会记得她,千年万年,他也要永远记在心间,永生不渝,这便是他对她的情意。 慕遮天血眸里一丝泪光,指间微颤地接过神隐手中的瓷瓶。城儿,你等我,我这就来救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生死一线 “倾城倾城” 南宫澈满身血污,慌乱地爬向没有一丝生机的江渊。 满身血色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不可一世的凌厉。 “倾城你醒醒啊,倾城。不能死,不要死!” 南宫澈轻轻摇晃着江渊的身子,见她没有一丝反应,就颤抖着去叹她的鼻息,触手一片冰冷,心顿时如坠深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活了又要死?你明明可以丢下我不管的,为什么要舍命救我,我不是你的仇人吗,我是你最怨恨的人啊!” 这个冷血帝王如今痛哭如脆弱的孩童。以往的日子哪怕多么艰难屈辱,他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流泪是懦夫的表现,除了让敌人更加的鄙夷自己,没有任何用处。 而今,他哭了,没有尊严,没有骄傲,只为了一个不爱且怨恨他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他哭了两次,每一次都是痛彻心扉。如今他更是不能预料没有她的日子该是怎样的难熬。 冰凉的泪水滴在江渊的脸颊。感觉怪怪的。 这是江渊第一次看到南宫澈哭。她本以为南宫澈以为自己这个仇人死了会开怀大笑,就算不笑,也不至于哭得这么伤心。可现在 不是怨恨吗,为何会抱着仇人的尸体放声大哭?南宫澈是你伪装的太好,还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咳咳咳” “倾城倾城。”南宫澈破涕为笑,紧紧地把江渊拥入怀中,“我一直都以为我是恨你的。可你死了两次,我的心也跟着死了两次。如今方知我原是爱着你。因为爱的卑微深沉,所以恨的刻骨铭心。” “我知道以前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心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只要重新来过,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求你,原谅我,原谅我!” 江渊狠狠地推开南宫澈,自己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南宫澈,我不走不是对你有情,是那朱雀的目的在我,即便你能拖住那些尸傀一时,我也走不掉。” “至于我和朱雀鱼死网破,那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无可奈何的事,并不是为了救你。还有你和我既未又过曾经,又何谈重新来过。更何况我们永远的仇敌!” 她深知南宫澈对权力的执念。因为曾经的卑微,所以才想走得更高,把所有人都当成烂泥踩在脚底。 这样的南宫澈,背信弃义c狡诈阴险,如今倒是说出些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花言巧语。真当是她花痴傻子不成。 且不说如今她已经有了师父,便是没有,哪怕是孤寂一生也不会再和南宫澈这种人为伍。 江渊眼底的厌恶深深地刺痛了南宫澈的心。他爱她,把心掏出来给她捧到她面前,她恨他,所以把他的心摔碎践踏。 原来这就是动情的代价。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走那条孤寂冷血的帝王之路,就不该有心的。可是已经有了,又能如何。他从来都不是认输的人。 南宫澈哀戚地凝视着江渊:“倾城,你敢说你下决心要鱼死网破的时候,就没有一丝要让我逃走的念头?” 江渊冷漠道:“没有” “还真是无情啊!”南宫澈凄然道,心在滴血:“我不是没想过逃走,可我最终还是留下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怨恨。你怨恨我c厌恶我,不想见我。那我便更不能如你的愿。我和你生在一处,死也要死在一起!这样下辈子才能继续纠缠!” 说着用尽所有的力气把江渊扶起背在背上。 “南宫澈,你干什么放开我!” “那个女人很快还会回来。在此之前我们得赶紧离开,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江渊冰冷道:“放开!” “这可由不得你。放眼望去,茫茫大雪,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南宫澈跌倒又爬起,如此反复,寸步难行,却始终不肯放弃江渊。如果生,他和她就一起生,如果死,他和她一起死。这样黄泉路上同行,来世也能再遇。 “朱雀回来你我都得死。” “那最好不过完成了我的夙愿。倾城,你是不是到现在都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你身边。那是因为我想你想的发狂,便去慕遮天府上寻你,结果看到江渊行色匆匆的出了府,我便跟了上去。直到看到他和那些傀儡动起手来,我才猛然意识到他就是你。江渊就是你!难怪我第一次见到江渊的时候会有异样的感觉,原来那就是你。” 江渊冷戾道:“南宫澈你等我好起来咳咳好起来一定杀了你!” 南宫澈微笑着,面色苍白地喘息:“好好啊,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等你好起来” “倾城,你舍弃这一生功力却误打误撞救了你的仇人就不” 砰! 南宫澈话还没说完,就已体力严重透支的晕倒在地。 江渊也重重地摔倒在地,眼前一片黑暗。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师父你在哪儿?城儿好冷啊。 江渊痛苦地梦呓着:“冷冷” “倾城,倾城。”南宫澈很快清醒过来,“倾城,不要睡。不要睡。睡了就死了。你不能死,不能死。” “师父,城儿冷,抱城儿。” “城儿” 南宫澈把江渊轻轻地拥在怀里,满足平静,“既然你要睡,那我就陪你睡。倾城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爱你。从一开始就爱。如果不是我心魔太深被人挑拨,三年的时间,你我说不定孩子都有了。呵呵,其实现在也不差。如了我的愿,和你死在一起。” 雪越下越大,南宫澈的眼皮越来越沉 如愿以偿了么?真好。 一个满身疮痍的尸傀突然来到跟前并挥剑朝江渊砍去。 红影一闪,红绫勒住了尸傀的脖子,狠狠地向后拽开几丈,然后割掉了尸傀的头颅。 朱雀微笑。到底是命硬啊,这种地步还没死。 一脚把南宫澈给踹开,朱雀的目光突然被吸引。虽然江湖人对自己的贴身兵器都很重视,但是冷无心未免重视的过头了,把剑牢牢抱在胸前,不曾松开半分。 再锋利的宝剑也是一件死物。生死关头竟然还要如此护着一件死物。难道说那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吗?还是说你的戒备心已经重到了这么地步? 朱雀伸出手去取,发现江渊把剑抱的很紧,即使虚弱不醒,依旧抵抗的厉害。 朱雀抿嘴一笑到底还是将剑给取走了,“虽然知道你是真的没有意识,但本神使还是要说,本神使想要的东西就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所以你的剑,本神使就带走了。而你,本神使也终将得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故剑伤情 风雪呼啸,极目处一片绝望的白,冰冷而宁静,就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染血的衣角被雪风吹得缱绻,如青色的雪花飘摇到慕遮天的掌心。 天冷的厉害,以至于慕遮天的血液都是冷的。 他知道这是小徒儿的衣服上的布料,这上面的血也是小徒儿的。 慕遮天把衣角攥在手心,冰冷的眼眸犹如猎猎寒冬,又是黑暗的深渊。 “找到了!” 慕遮天抬头,漆黑的眼眸中一丝微薄的希望。 “摄政王,剑,帝师的剑。” 影卫双手高捧着血迹斑驳的宝剑恭敬跪地。 慕遮天颤着手拿起小徒儿遗落黑色长剑。 犹记风雪之巅,雪花开得正盛,刺骨冰凉。那是小徒儿来到风雪谷的第五年。那一天掩日剑刚刚铸成。 小徒儿裹着一身雪白,整个人胖了一圈,活脱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糯米粽子。 “好漂亮的剑啊!”小徒儿的眼睛像黑夜的繁星,璀璨闪耀,不掩渴望。 他直接把剑扔给了小徒儿,冷漠转身。“你喜欢就送你。” “师父” 小徒儿抱着剑一路跟,忐忑道:“师父,这把剑对你很重要吧?”她以为他生气了。 “不重要。”他寻遍天下才铸成一把锋利无比的掩日剑。可是和小徒儿相比,不值一提。 “师父,你真的把它送我了?”小徒儿惴惴不安,小心翼翼,似乎怕他下一刻就要生气。 这样的小徒儿让原本不想说话的他心软了,淡淡地嗯了一声。 “啊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虽然看不到小徒儿的脸,但他可以感受到那颗愉悦跳动的心,虽然他不知道愉悦是什么。 “师父,它有名字吗?” “掩日” “掩日?虽然名字不太好听。但它现在是我的了。就当是就当是师父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他微微惊讶,驻足:“生辰?”小徒儿不是孤女吗,哪儿来的生辰。难道她的家人找到她了?第一次他的心出现了慌乱。 小徒儿笑得眉眼弯弯:“是啊,生辰。因为不知道自己具体的生辰是哪天,我就决定把和师父遇到的那一天作为我的生辰。师父,你不会生气了吧。师父,师父” 到底是什么时候决定的。难道是来到风雪谷的那一天就决定了。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他不语,只听小徒儿自顾自道:“师父,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好好珍惜。” 后来她也的确很珍惜,不管到哪里,从来剑不离身。可如今剑被深埋在雪里,他掘地三尺,除了染血的衣角和早已经被冻成冰的大滩鲜血,根本没有找到小徒儿的踪迹。 神隐说的对,他的优柔寡断,终会让他痛失一切。如果他早将赤焰花服下,在赤焰谷,青龙根本就伤不了小徒儿,而今她更不会被神隐盯上,生死未卜。 他答应要守护她,要做她一辈子的靠山,最后却是他亲手将她一次次推向死亡。还说什么爱,这个世上他从始至终爱的只有自己!他要守护也只有自己! 眼泪滑落,瞬间凝结成冰。慕遮天嘴角嘲讽。原来,自私如他竟也是会哭的。 一定是被小徒儿那个爱哭鬼给传染了。一定是的。城儿,如果你看到现在的师父一定会笑的吧。那个刻板严肃的老古董师父也变成和你一样的爱哭鬼了。 “主子”连朔的心里也很难过,他不相信那个狠厉坚强的女子就这般死了。她就算是死,也定当死的轰轰烈烈,而非这般寂静无声。找不到尸体就是最好的答案。他相信她一定在活在某个角落。等着他们前去寻她。一定是这样的。 一阵嘈杂焦急的脚步声响起。 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的江移花,桃花眼里满是阴冷和肃杀,一如当初那个搅的天下不安的魔头公子摧颜。 江移花看向连朔,“找到了吗?” 连朔凝重地摇头。 “你们这些混蛋仔细找了吗?!就说没找到!”夕错红着眼眶朝连朔怒吼着。 连朔沉着嗓子难掩悲伤,“这里我们已经掘地三尺,反复找了四五遍了都没有找到倾城小姐。只找到了她的剑。” “找到剑是什么意思?你们只找到剑,那人呢,人呢?!不,你们是外人,我不相信你们!我不相信你们!” 夕错一把揪住随行下属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吼道:“找!就是把这地掀过来,也要把人给老子找到!不然扒了你们的皮!” 虽然她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欺负过他,又骗过他,害他白白害了两个月的单思病,他当时又嚎又闹,却从未放在心上。 因为亲近所以不在乎礼节,因为亲近所以可以肆意打闹。只因为心知肚明,谁也不会计较。而今,那个欺负的他的人,那个曾经被他愤怒骂做母夜叉的人,很可能已经死了。夕错不能相信,绝对不会相信。 “启禀楼主,发现一具女人尸骨。” “女人尸尸骨” 夕错瞬间一阵天旋地转,“抬过来” “是” 下属将一具黑袍女人的尸骨抬到夕错面前。夕错一看顿时吓得面无惨白,只因这尸骨的尺寸大小看起来和江渊颇有些相似,而且上面沾满了剧毒,一看就是被毒药蚀成白骨的。 “头头头呢?” “回禀楼主头像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给削掉了。目前还没有找到。” 夕错顿时瘫软在地,眼泪鼻涕瞬间就流了下来, “阁主,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中毒不说,连脑袋都被人给削掉了!呜呜呜” 江移花轻轻地拍了拍夕错的背,递给一张锦帕,安慰道:“别哭了” 夕错把锦帕拿着狠狠地擦了擦鼻涕,剧烈地抽噎着,“干什么不要我哭,阁主阁主她都死了都死了啊!呜呜人要是死了没有人哭丧的话。不是跟那些孤魂野鬼一样吗?我可不想阁主死了还要被当成孤魂野鬼一样对待,那样就入不了轮回投不了胎了我要哭!等老子哭够了,一定去找那群王八蛋给阁主报仇,让他们统统给阁主陪葬!让他们陪葬!呜呜呜” 江移花给夕错擦着眼泪,无可奈何道:“你是阁主的孝子还是贤孙?再说了,你即便要哭也未免哭早了吧。妄你还是毒医呢,你仔细看看,这具尸骨早已腐朽多时,根本就不是阁主。” 夕错揉了揉已经红肿的眼睛,“真的真的不是阁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晴天内讧 虽然他很瞧不上夕错这副哭天抢地的哀嚎样儿。但是人生匆匆,能为故友悲痛如此,便是再哭得再难看,也是极为可贵的了。虽然是一群妖魔鬼怪,但倾城小姐能交到如此真心的朋友,也是极为值得了。 “那尸骨是我们早已经发现的,真的不是倾城小姐。” 连朔道:“如果你不信,那边还有两具衣着相同的男人尸骨,你不妨去看一看。” 夕错跑到连朔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如此,瞬间气得破口大骂,“王八蛋,你知道那不是阁主,还害得老子哭了那么久。你是存心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连朔当时那个神情满是后悔。好心当做驴肝肺。早知道就让他坐在雪地里哭上一天算了。好死不死地江移花又在这里,他又不能真的把夕错给狠揍一顿。夕错武功是差,但他轻功厉害啊,又一身是毒。被这样的人追着打,怎么看都是他吃亏。想起那天在摄政王府,夕错对他的种种暴行,连朔就是直打寒颤。 “那个那个”久未发声的白画情搓了搓手,狡诈地笑道:“你们看哈,现在阁主也不在了。晴天阁不能没有老大吧。以本庄主之见呢,咱们应该推举出一个最聪明的人选来做晴天阁新的阁主,不才” 白画情话还没有说完,夕错就是一拳头朝白画情打去。 连朔颇为感动。没想到竟是他平日里最厌恶的白画情出面给他解了围。看不出一文钱都要计较好久的土匪白画情,竟对他如此讲义气。 白画情可听不到连朔的心声,一个闪身,朝夕错跳脚道:“夕小四你刚哭完丧就要起内讧啊!” 夕错撸了撸袖子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王八蛋,阁主现在生死不明,你不帮忙找人就算了。还敢觊觎晴天阁主的位子。老子今儿要是不打死你个卑鄙无耻c无情无义的贱人,老子就跟你姓!” 白画情很是不忿,“谁卑鄙无耻,谁无情无义了!还有贱人。夕小四你个该死的断袖男,贱人是骂女人的,你那哪只眼睛看本庄主长得像女人了?!谁要谋夺阁主的位子啊,我那是暂代暂代,你懂不懂啊!” “好啊,你这贱人还敢还嘴!老子今天一定要杀了你!”夕错骂骂咧咧又朝白画情打去。 “好你个夕小四给脸不要脸。打就打谁怕你啊。呆会儿把你打哭了,不许找江移花帮忙!” 白画情拿起黄金算盘就朝夕错敲去,发誓要给他开瓢。 江小山是最后一个到的,沉着脸看向江移花,“她呢?” 江移花摇头,“暂时还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没有找到!” 江小山转身一剑冷冷地朝慕遮天的心口刺去。他好恨,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以爱之名夺走她,却又没能保护好她。 剑到胸前,慕遮天也不抵挡,只是冷漠地任由江小山的剑刺穿心脏,鲜血喷涌刹那染红白衣,溅了江小山一身。 所有人都惊住了。就连江小山自己也是。他只是想发泄心中的怒火,没曾想自己的剑真的会刺穿慕遮天的胸膛。 “主子!”连朔悲愤地大吼。 江移花也满是凝重。 当所有人都以为慕遮天必死无疑的时候,慕遮天却冷冷地拔出穿透心脏的剑,转身离去,没有一丝不适,就仿佛他身上大片浸染的是旁人的血。 夕错嘴巴张大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白画情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唯有江移花眉头微皱,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江小山眼神冰寒的吓人。刺穿心脏都不会死吗?也就是说那次在枫树林,从头到尾都是慕遮天用来愚弄她的骗局,只为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一场无耻做戏。难怪她如今生死未卜,他却还安然无恙,甚至于没有一丝悲痛地转身离开。 他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结局,绝对不能! 江小山腾空而起,飞身就朝慕遮天后背劈去。 江移花见状一把抢过白画情的金算盘就朝江移花掷去。 “天杀的,这光天化日c朗朗乾坤的打劫啊!” 江小山用剑一挑算盘被打飞,黄金做的算盘珠子直接滚落了一地。 “天啊!江小山你这死小孩就不能轻点吗?!那都是金子啊!哎呦,我的金子啊!你们这群吃白食的都是瞎的吗,快给本庄主把算盘珠子捡起来。江移花c江小山,本庄主跟你们没完!” 白画情再也不理夕错,直接弯腰捡起了算盘珠子。 江小山杀气凛然地望着江移花:“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江移花淡笑道;“我是哪边的人?我是晴天阁下移花阁主江移花。你呢,你是哪儿边的人?你可知你不择手段要刺杀的是何人?” “你知道什么,慕遮天他一直都在愚弄她的感情,以前是,现在更是!所以我必须替她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什么是公道?他们两人的感情是他们之间的事,又何须外人来评头论足。别嫌我话说的难听,你所谓的公道,不过是不甘失去,又杳不可得的嫉恨。就凭这一点,江小山,你到底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你”江小山把剑直指江移花的咽喉。很明显江移花戳中了他的痛处。 江移花无所谓地轻笑,“想动手?” 江小山的手颤抖的厉害,终于把剑放下,别过头冷声道:“我的剑从来都不会对自己人出手。” “你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你还是你。江小山,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会经历的更多。不管你终将会经历什么,只希望你永远都是你。至于阁主的事,我不信她会死。你也是不信的吧。既如此与其把精力放在莫须有的嫉妒上,还不如快些把人找回来才是正经。” 江小山沉默地离开,显然把江移花的话听到了心里。 “啊,我的金子!我的心肝儿啊!你们这些人快赔我的心肝儿!你们这些天杀的啊!” 江移花嫌弃道:“蠢猪,你那边在鬼哭狼嚎些什么?” 夕错指了指坐在地上直蹬腿的白画情:“不是我,是白画情,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要讹钱。” “这样啊,不管他。我们走。” “好” 见人渐渐离去,白画情才不甘地一屁股从地上翻起来。 “喂,怎么都走了。你们这群黑心的,还要不要脸!” 踏雪山庄众人:“” 是庄主是你不要脸吧。踏雪山庄的人暗自腹诽。虽然他们很爱钱, 但庄主这市井泼妇的样子简直太掉价了。丢人归丢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能把丢人这种事做到清新脱俗的,普天之下也只有庄主一人了。庄主果然是天下第一神人。 “喂,你们这群兔崽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在想庄主虎躯一震,把所有都吓跑了。真乃天下第一神人也!”踏雪山庄的人连忙拍马屁道。 “嗯,说的好。以后就这么叫。”白画情显然很受用。 “是,庄主。不,神人。” “好,好,好!” 见白画情高兴,就有人上前给他揉肩。这狗腿的,果然不愧是踏雪山庄的人。 白画情惬意的眯着眼睛:“哎,对了。今天这件事记账上,回去问那三部要银子。看在同气连枝的份上,一家赔个十万两黄金就行了。” “庄主,他们要是不给怎么办?” 白画情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骂道:“一群蠢货!不给不知道泼狗血啊!” “可是移花阁有机关。” “回生楼有毒药!” “绝影楼的人要杀人。” 踏雪山庄的人越说声音越小。 白画情挑眉:“嗯” 众人已经噤若寒蝉。 “照你们这么说,这债是没办法要了是吧。” “庄主息怒,属下倒有个好主意。” “说!” 那下属狗腿道:“您亲自去要。” 白画情苦恼道:“本庄主不本神人能要到,还要你们这群饭桶做什么。这样啊,你们私下好好打听阁主的下落。一定要抢先所有人把阁主给找到,只要找到了阁主,本庄主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掏银子。” 呃,怎么看庄主的样子是要绑架阁主啊。到时候他们踏雪山庄一定会被其余三部给踏平的。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吓人。 “你们这群兔崽子到底听到了没有?!” 踏雪山庄的人点头哈腰:“听到了,听到了。” “哈哈,果然是本神人厉害。”白画情缩了缩脖子:“哎呦,这天儿可怪够冷的。屁股也冷。得赶紧回去暖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爱多恨多 破旧的茅草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昏黄的油灯映照着南宫澈苍白的脸。 破旧的木板床上,江渊面无血色。 “水水”江渊虚弱地低喃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南宫澈。 “倾城倾城” “水水” “水,是吧,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南宫澈匆忙地把水壶里的水倒在一只缺口的粗瓷碗里,却发现水壶里的水根本就没有一丝热气,早已凉透。 凛冬之中,凉水定然是喝不得的,尤其是对于体弱伤重之人。无奈南宫澈只好在身上撕下一截布条,把布条用凉水打湿,再轻柔地蘸在江渊发干的嘴唇上。 “倾城你先将就一下,我这就去给你烧水。” 当南宫澈欲要离开床前之际,江渊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以为在她虚弱濒死之际,张开眼看到第一个人会是师父,却未曾想是她此生最不愿见到的仇人,南宫澈。 “倾城你醒了!”见江渊醒来,南宫澈欣喜若狂。 “这里是哪里?”江渊冰冷的嗓音没有一丝情绪。 南宫澈眼神一瞬黯然,“这是城外的一处农家,我们晕倒在雪地里,被外出砍柴的樵夫给救了。” “城外?我要回帝京!”师父现在一定很着急。她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不,我不会让你回去!” 他想过了,回南楚也好,浪迹江湖也罢。他都把她带在身边,哪怕是禁锢,他也不许她离开自己半步。他已经再失去她一次,断不能再失去她两次。何况这次是上天给他的机会。是上天要他们重新在一起。这次他绝对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江渊冰冷地讽刺,“不让我回去,凭什么?” “就凭我爱你!”南宫澈凝视着江渊一字一句深入骨髓,极尽痴狂。 “爱我?收起你那副虚伪的样子,我看着恶心。” “虚伪?是,我是虚伪,我对天下人都很虚伪,阴谋算计c权衡利弊但是倾城,唯独对你,我的心无比真诚。” 南宫澈自嘲又悲哀,“倾城,我知道你的心,你那颗充满怨恨不甘背叛的心。可是我,我的心呢,你可曾知晓?!你何曾知晓!” 这样悲愤又深情的南宫澈竟然江渊心底起了一丝震撼,面上却依旧冷漠讥嘲:“你的心?你指的是哪颗,是妄图吞并天下的野心,还是寡恩薄情的狠毒之心?” 南宫澈眼底一丝悲凉又是极为不甘,“倾城,你知道的,我最开始只是一个不受父皇的宠爱的南楚质子,从出生开始就受尽了世态的炎凉。” “人就是这样,越是被人踩在脚底,就越是不甘心,想要翻身。我失势的时候,所有人都厌弃我。我为帝时,所有人都尊崇我。我为质子,生母便在冷宫因为没有炭火取暖活活被冻死。我为君王,明珠便从不受待见的庶公主一跃成为南楚最为荣宠的长公主。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权力!手握权力的人能践踏别人,没有权力的人则被人践踏。而我从来不屑认命!我成功了,因为你,也因为我自己!” 她一直都知道南宫澈对于权力狂热的野心。可她从来不认为野心是一个不好的东西,反而极为欣赏南宫澈的隐忍坚强。但他不该背叛她,背叛幽冥军! 背叛,那个从未想过会落到自己身上的词语,深深地烙上她的心脏。那是耻辱,是对她骄傲和尊严的践踏! “我知道你的怨恨。那么倾城,你也该知道我的怨恨。你拯救我,辅佐我,是我最爱的女人,我的神!那些我都知道都清楚。可是天下人呢,他们说我是一个只会吃软饭的怂包小白脸!说我是靠着美色和床上功夫魅惑女人去为自己打仗!” “我的帝位,我的江山,一切的一切都是女人给与的。而我只会躲在你的衣裙后面坐享其成。没有人知道我的屈辱和艰辛,没有人在乎我碎裂的骨肉和殷红的鲜血,更没有人知道我经天纬地的才华。只因为你,后世的青史上,我只是一个靠着女人上位的无耻帝王!” 南宫澈眼眶赤红,痛苦又愤怒,“我曾今无数次的明示暗示,希望你能稍稍收敛锋芒,做一个不算温柔但不必太过刚强的女子。而你呢,总是视若无睹c置若罔闻!可我因为爱你,所以我相信你,打心底里的相信。你爱我,却不愿意为我做哪怕一丝的改变!是你,是你的我行我素,霸道杀伐,让我终于崩溃了理智!是你,让我走到了不得不射杀你的局面!” 江渊的心受到强烈地冲击。曾今她以为南宫澈背叛她是因为忌惮,因为皇权,因为他想真正地掌控幽冥军。而今南宫澈却亲口告诉她,他恨她,因为只是简单地因为她不肯为他改变,伤到了他最脆弱的尊严。让她如何能信 “所以雪倾城,我恨你,我的恨比你的还要浓烈上千倍万倍!” 南宫澈无力地合上双眼,“我恨你,可我更爱你爱到深处爱到万劫不复。”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奇怪我什么会来西秦,的确如今的局势我本不该来,也不会来。可是得知你还活着的那一刻,我到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日夜兼程,风雪无阻。是不甘心,亦是放不下。” 南宫澈无可奈何地苦笑,“你当真以为我不畏惧那四具尸傀,只因那身陷囹圄的人是你,我便做不到冷漠。我本以为我们的缘分是天定的姻缘,亦是被诅咒的孽缘,彼此相爱又相互仇恨,这悲惨宿命的结局,最好不过你死在我怀里,我死在你剑下,在此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可如今上天垂怜,再给了我一次机会。哪怕你这荆棘将我刺得千疮百孔,哪怕彼此仇恨伤害,我也要和你痛苦纠缠,永堕地狱!” 江渊冷冷地看向南宫澈,“不!我绝不允许!南宫澈,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南宫澈弯下腰凝视着江渊的眼睛,丹凤眼中浓浓的怨恨,“你不爱我?你爱谁?千里孤雪?倾城你忘了,虽未明媒正娶,可我才是你的夫君!能和你白头偕老的人,只有我!只有我!你不能当着我的面,说你不爱我,更不能想别的男人!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 这样癫狂的南宫澈,竟然江渊不由地恐惧。如今的她重伤在身动弹不得,南宫澈又如此丧心病狂,她怕南宫澈真的会毁了她,那时,她便真的只有死这一条路了。可她不能死,她要回到师父身边,穿上好看的嫁衣,冰清玉洁地嫁给他。 “我去给你烧水。” 那一刻南宫澈的心底满是嫉恨,抑制不住的嫉恨。他甚至想只要强要了她,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他便可以和她永生永世地纠缠。可看到她眼底的恐惧时,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那个刚强骄傲的女子何曾向旁人低过头,何况恐惧。他恨她,可他更爱她。上一次他弯弓搭箭射杀于她,这一次,他却到底做不到绝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舍身入魔 慕遮天站在庭院回廊上,幽深的眼神深处透着浓重的思念。小徒儿说的没错,人最怕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而心一旦有了温度,就不再甘心于冰冷。小徒儿就是他的心,他的全部。 “主子,皇帝来了。 慕遮天面容冰冷,不为所动。 慕笙箫疾步走到了慕遮天面前,语气不似以往温和,带着急切地质问,“他遇刺了对不对?!” 见慕遮天不说话,连朔只好代他回答,“人至今还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没有找到?”慕笙箫冷笑,“是找不到,还是说皇叔根本就觉得江渊的死活微不足道?!” 连朔真的是白毛汗都要吓出来了。先是江小山发狂直接朝主子胸口上捅了一剑,现在又来了个不分青红皂白张嘴就血口喷人的皇帝。 江小山也就罢了,眼前的少年皇帝,他算是看着一步步走上来的,本以为足够理智,结果也说出些在主子伤口上撒盐的话。 说到底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少年小子,遇到真正的大风大浪,到底沉稳不下来。 偏偏主子本就脾气不好,对江小山已是容忍至极,现在他真怕主子会忍不住发怒让这少年皇帝横尸当场。 “好,皇叔不找,朕找!即刻起朕会下令封锁全城,挨家挨户的找,若是这帝京找不到就扩大到周边州府,若是还找不到就扩大到整个西秦!总会找到的!” 慕笙箫红着眼眶,拂袖离去。 “主子,皇帝此举徒劳无功不说,还会引起国局动荡,就不拦一拦?” “不必,随他去。”正好他也要借此混乱,看看神隐到底埋下了多少暗桩。而小徒儿,虽然至今下落不明,但他相信她一定尚在人间。只因他太了解神隐,神隐要做的事就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做到。 然而他的人在小徒儿遇刺的地方掘地三尺,反反复复找了不下于百遍,都没有找到小徒儿的踪迹。而且神隐极为自负,既然想从根本上摧毁他反抗的意志,就只会靠实力碾压,不会选择抓走小徒儿做威胁。 虽然他不知道小徒儿如今身在何方,但只要帝京的混乱越大,她就越安全。只有让神隐彻彻底底的相信她已经死了,她才不会有生命危险。 朱雀撑着伞,翩飞落在庭院里,媚笑妖娆,“本神使可真替冷无心不值,他都为你死了,你却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看来慕遮天你才是真正的没有心啊。” 连朔冷厉道:“你什么意思?”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倾城小姐是为主子而死。虽然现在她现在下落不明,但一定不会有事的。 朱雀凝着黛眉,不耐地瞥连朔一眼,“哪来的狗乱吠,本神使是在和你主子说话,滚一边儿去。” 连朔欲要拔剑朝朱雀刺去,却被慕遮天制止。 “想来你也在疑惑,时局非常,向来心思敏捷的冷无心如何会冒冒失失就跑到城外去见他的仇敌?说到底这都是因为你啊,慕遮天。” 朱雀挑眉讥笑:“我命人送信给冷无心说只要他到城外见我,我就将你的一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诉他。尽管知道这是个圈套,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来。结果这莽撞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就是一个死字。” 慕遮天眼底汹涌的戾气。原来那日就是朱雀将小徒儿骗出去的。就是因为她,小徒儿至今生死未卜! 朱雀冷笑,“我知道你不相信冷无心已经死了,不为别的就因为没有找到尸首。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你如果真的想要冷无心的尸身就只有找神隐要了。不过那个时候,怕是你就得永远留在神隐身边了。” “你说什么?!”慕遮天寒凉地望着朱雀,心底泛起一股恐惧。朱雀的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小徒儿真的被神隐给带走了。尸身,不会的,不会的。 “想必你已经发现那三具白骨的异样了吧。三具已经腐化多年的白骨,会出现冷无心遇害的地方,慕遮天你当真以为巧合不成?” 朱雀轻笑,“我也不怕告诉你,那三具白骨就是上一任的神使,换句话说他们是神主从地狱召回来的怨灵厉鬼。” “厉鬼?!”连朔大惊。眼前的女人莫非是胡言乱语,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朱雀鄙夷地瞥了连朔一眼,又看向慕遮天,发现此时的慕遮天的眼底竟然多了一丝凝重,不禁怀疑,他是否早就知道尸傀之事。也是,谁让他是神隐的亲传呢,便是知道也不稀奇。 “所以,你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冷无心能在那种情况下全身而退吧?不过冷无心也的确有骨气。为了不窝囊地死在那些尸傀剑下,他孤注一掷地选择了自爆。” 朱雀唏嘘,“诚然,庞大的内力毁掉了三具尸傀,但他也没能幸免于难。我本来想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发发善心给他埋葬一下。没想到青龙来了,说是神主要冷无心的尸体,我没办法,就只好让青龙把冷无心的尸体给带走了。不用想,也知道神主是想把他炼成尸傀,用来对付你。你知道的,他没别的嗜好,就喜欢酿造惨剧,越惨越合他的意。冷无心也是倒霉,死了都不能安息咳咳咳” 朱雀话还没说完就被慕遮天狠狠地掐住的脖颈。 朱雀双目大睁,眼底掩不住的惊惧。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慕遮天的动向,就是怕他突然出手。没想到他到底是在她没有丝毫发觉的时候,狠辣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只要再稍稍用力,她的颈骨就会被立即折断。 慕遮天的心慌乱的厉害。朱雀的话没有丝毫破绽。依照小徒儿那样倔强的性格,在那种绝境下的确是会选择自爆博取一线生机。而从现场的惨烈情形来看,她的确是很可能自爆过了。 一个自爆的人,即便是侥幸活了下来也会经脉尽断,奄奄一息。而神隐既然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就断不会让旁人救她。那种情形下,小徒儿根本就不可能自己离开,只可能是别人带走。带走她的人只能是隐宗的人。 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神隐,没想到还是算漏了一步。朱雀说的没错,神隐最喜欢的就是践踏人心。摧毁他,不单单是要他彻底不能反抗,更是要把小徒儿从他生命里彻底抹去。就像当着他的面杀掉他的父母一样,让他和小徒儿彼此相杀。 不,他的小徒儿不会死,更不会变成尸傀那种怪物!绝对不会! 慕遮天的心揪痛的厉害,疯狂的悲伤和愤怒汹涌而出,眼底的魔气越发浓郁,漆黑的瞳孔渐渐的变得血红,墨发寸寸银白! 走火入魔!朱雀面色煞白,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话会把慕遮天刺激到走火入魔。被一个堕落成魔的人掐住脖子,如何还有生机! 朱雀不禁后悔自己的莽撞。只因为了让慕遮天相信冷无心已死,她便把自己给赔了进去。没想到她最后没有死在神隐的手里,倒是被慕遮天给杀了,还是自己找死。 “主子!!!”连朔此时也发现了慕遮天的不对劲儿,大吼着接近慕遮天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却被慕遮天身上的魔气重重地弹开。 也是此时,朱雀殊死一搏拔出头上的金钗朝慕遮天的咽喉刺去! 金钗被慕遮天捏住的一刹那,朱雀也拼尽全力挣脱慕遮天的束缚。尽管身受重伤,捡回一条命的朱雀一刻也不敢停留仓皇逃去。 “主子”连朔呕出一口鲜血。 一众影卫快速而至,见此情况,纷纷朝慕遮天扑去。 移花阁。 夕错趴在栏杆上指着摄政王府的方向,“江移花,你快来看那边是不是着火了,冒那么大的黑气。我个娘啊,黑气冲天,不会是皇宫被烧了吧。” “人家着不着火,关你”江移花含笑着从屋内走了出来,眼神一瞬凝重,“魔气!” 江移花因为是低喃,夕错没有听清:“啥气?” “你听着乖乖呆在屋子里,哪儿都不要去。我去去就回。” 江移花说完不管夕错答不答应,就极速地施展着轻功朝摄政王府的方向赶去。 “嘿,这火烧屁股的样子,着火的那家不会是江移花的亲戚吧。可认识这么久,也没听说他有亲戚啊。难道是豢养的美人”夕错荡笑着,“不行,我得跟过去看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拼死守护 上 当江移花赶到摄政王府的时候,白画情和江小山也刚好赶到。 府内,一片残垣断壁,影卫们密密麻麻躺了一地。 白画情拿着金算盘,眼底一抹冷凝,“嘿,谁他娘这么横啊,居然抢在本庄主的前面打劫。” 江移花微眯着桃花眼,“不是打劫,是有人趁着阁主不在上房揭瓦。” 白画情调笑道:“上房揭瓦,这还了得。虽然那女人凶了是凶了点,但她家里乱成这样,哥几个还是得帮着收拾点。免得回来埋怨咱们不讲义气。” 江小山冷漠不语,径直提着剑朝内院奔去。 白画情幸灾乐祸道:“这下好喽,有些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捅刀子喽。反正怎么捅都捅不死,那就捅他个一万两万的,最好是朝腰子捅,争取捅他个心有余而力不足。” “都这种时候了,你的话能不能少点。” “嘿,我这好歹也是来帮忙的,不能不让我说啊。” 见江移花不搭理自己疾步走了,白画情一路抱怨地朝内院赶去。 刚一进内院,就有一个东西莫名奇妙地砸到了白画情的怀里。 白画情本以为是个宝贝啥的,结果定睛一看居然是连朔,气得也不管连朔是不是重伤,咚的一声松手,还好巧不巧地从连朔肚子上踩过去。 在见到银发血眸的慕遮天一瞬间,白画情似是吓了一跳,“鬼啊!” “你还在那里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趁江小山极力牵制住慕遮天的时候,江移花用银丝把慕遮天牢牢缚住。 结果白画情说出一句差点把江移花气死的话,“帮忙?怎么帮?” 江移花阴冷道:“把他弄晕就行!” “哦哦”白画情连连点头表示会意,抄着手上的金算盘就朝慕遮天的后脑勺上砸去。结果算盘还没有碰到慕遮天的头发丝,江移花的银丝就被挣断了。 白画情顺势就挨了一掌,还好死不死砸到了已经重伤昏迷的连朔身上。 一口鲜血呕出,白画情朝江移花大吼,“臭娘娘腔,你阴我!” 江移花给了白画情一个不屑的眼神,“是你自己没用,连偷袭都不会。” “偷袭!我那是偷袭吗?我那是明袭!虽然咱们往日有冤近日有仇,但好歹也是穿一条裤子的。你至于让我去送死?!” 见江移花不搭理自己,白画情把目光转移到了江小山的身上,啧啧道:“行啊你,还真朝人腰子上捅江小山!” 白画情蓦然发现慕遮天的速度之快,江小山的剑根本就近不了慕遮天的身不说,反而就要被慕遮天拍碎天灵盖! 白画情立即飞身用力抓住慕遮天的手臂,“你就给我住手吧你。你以为你叫慕遮天就真的能翻天啊!” 砰!慕遮天蓦然转身,白画情被一掌轰飞,顿时尘土飞扬。 “白画情!”江小山大惊。 就在江小山的目光看向白画情的一瞬间,手中的剑被慕遮天夺走,并且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腹部,刹那鲜血横流。 “够了!”江移花桃花眼里浓浓的狠厉,“你别仗着她喜欢你,我们就不敢不动你。你不是不伤不死吗?我倒要看看,把你碎尸万段,你还会不会死!” 银丝肆虐,刹那织就天罗地网。而慕遮天已然陷入网中。 万丝飞舞,丝丝蚀骨。 白画情奄奄一息地从地上坐起,欲要制止江移花,“江移花你他娘的动真格的,你知不知道阁主要是回来发现她这个心肝儿情郎缺胳膊少腿儿,会跟你没完的!” “你知道什么,他是不死之身。对他留情就意味着我们会死。我知道阁主不希望我们伤害慕遮天,但她更不希望我们一个个死在慕遮天手里!” 江移花站在银丝之上,神色凝重,“何况,今日若不制住他,他便会出去杀更多的人,每杀一人魔气就会增长一分。他若真的成了只知杀戮的怪物,阁主更不可能会幸福!所以不管是出于自保,还是救人,我都必须对他以命相拼。白画情,你若是还有力气就不要坐在那里鼓唇摇舌,过来,和我一起制服他!” 白画情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拎着金算盘一瘸一拐地朝慕遮天走去,边走还边念叨道:“真是反了。敌人都不知道在哪儿,自己就先斗个你死我活。阁主啊,你说你没事儿失个什么踪啊。你不在家,家里都乱成一锅粥!” 白画情话还没说完,江移花的上万根银丝就已经被慕遮天尽数折断。那个男人尽管一身鲜血,伤痕累累,白骨森森,却仿佛不知痛苦,血色眼眸尽是嗜血的疯狂,仿若传说中的浴血魔神。 白画情怎么也想不到江移花引以为傲的蛛丝阵竟然就像普通的蛛网一样被撕个稀烂,又是担忧又是恐惧。 蜘蛛一生织网捕猎,猎物只要被蛛网给粘住,就无法挣脱只有被慢慢蚕食的下场。可猎物若是实在挣扎的厉害,将蛛网挣破。彼时的蜘蛛就如同失去了利爪尖牙的老虎。失去了蛛网的蜘蛛,又当如何,是跌落尘泥,无力死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凶狠! 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雪地里,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儿。 风雪呼啸,江移花冷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桃花眼中尽是刺骨的阴冷。原来还有一根银丝未断,那根未断的银丝裹挟着一把锋利的长剑飞到江移花的手里。 白画情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他就知道这只蜘蛛可不是普通的蜘蛛,而是修炼了千儿八百年的蜘蛛精。 可他要是再不出手,任由江移花死磕下去,别说是蜘蛛精,就是王八精都不顶用。如果江移花这个老大都倒下了,他这个老二倒下也只是时间的事儿。还不说一个在地上躺着要死不活的江小山。到时候他们哥几个全都得交代在这儿。 到时候慕遮天若是清醒过来,也最多在他们坟前嚎几嗓子,过后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很显然这是一笔非常亏本的买卖。 但他若是现在拼了老命和江移花一起制服了慕遮天,不让他继续魔化,等阁主回来,他再把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一把艰辛,到时候不管他提多么过分的条件,她都会答应。 “啊哦哦哦哦哦” 只要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白花花的银子朝自己滚滚而来,白画情的鼻孔立刻喷出两排戾气,远古凶兽的王霸气概锋芒毕露,丝毫没有孱弱感,拎起算盘就朝慕遮天狂奔而去。 此刻的白画情感觉不到什么伤痛,更看不到什么生命危险,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钱,很多很多的钱,眼前入了魔的慕遮天无疑就是他的大宝库。只要拍晕他立刻就有金山银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拼死守护 下 “江移花!白画情!” 因为江移花的速度远在夕错之上,夕错只跟了一截儿就被江移花甩掉。还是他碰巧发现了摄政王府的异样进来看看,没想到看到却是这样混乱的局面。江小山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江移花和白画情使出吃奶的劲儿在围攻慕遮天。 江移花急切道:“蠢猪,不是叫你别来吗,快带着江小山滚回去!” 就是这一分神,江移花便被慕遮天用剑在背上斩开了一条口子,刹那血色飞扬。 “江移花!”见江移花受伤,夕错顿时就急眼了,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就朝慕遮天冲去。 结果被慕遮天一掌朝胸口拍去,就连夕错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股温热的血液喷到脸上,竟是江移花快速地挡在他身前。 于此同时一声清响,慕遮天腰间的琉璃蓦然掉落在地上。 慕遮天的动作一滞,满是魔气的浑浊血眸里竟有一丝清明,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倏尔黑暗渐渐被光亮散开,他看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男人。 书房内,男人随手翻开老旧的竹简,竹简里夹着一串琉璃。 惴惴不安的女孩儿从门外怯怯走到他面前,又是忐忑又是欢喜。“师师父送给你。” 男人冷漠将琉璃打翻在地,“不需要” 他清晰地看到女孩儿明媚眼眸里晶莹的泪花和无言的伤悲。 阴暗的山洞,依旧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这次却没有女孩儿,只有一个背对着他渐行渐远的青衣少女。同样是那串琉璃从少女的腰间滑落,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他知道少女在泣泪。 而上次不同,男人弯腰将少女掉落的琉璃捡起,怜惜地拍掉上面的灰尘,缓缓放入衣襟,那个离心口最近的位置。 傲雪绽放的梅林,梅花夹着白雪纷纷落下。 男人将心口的琉璃重新放置在少女温热的掌心,“这琉璃是你送给我的,如今我要你亲自给我戴上。” 少女含着泪将琉璃系在男人腰间,打了个死结。“我给你戴上之后,你要永远把它带在身边,不许抛下。” 男人郑重地点头,“好” 那个男人是谁,为何会和他长得如此相像?那个少女又是谁,为何她眼角的泪滴,或喜或悲,都让他无尽的熟悉。仿若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彼此倾心,早在洪荒未开,她便住进了他的心里,融入骨血。 头很痛,他什么都想不起,只模糊觉得自己的腰间应该和男人挂着一串一模一样的的琉璃。刚才那声清响,是琉璃跌落的声音吗?他腰间的琉璃,不经意便跌落了吗? 心好慌,他仿佛答应过谁,要把琉璃一直带在身边。他是失约了吗 趁着慕遮天怔然的时机,白画情狠命地朝慕遮天的头敲去。他就不信,都这样了他还不晕。 不知道是白画情敲的太重,还是慕遮天已然脱力,一算盘下去,慕遮天便重重地栽倒在地。为了以防万一,白画情又上去多敲了七八下。确定慕遮天已然昏了过去,白画情才放心地瘫软在地。 “江移花你不要死好不好?只要你不死,我以后都不会再叫你娘娘腔,死太监了。我不骂你,不惹你生气。你想怎么欺负我都行。我再也不给你使性子了。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夕错抱着江移花满身是血的身体,泪如雨下,悲痛地呼唤着江移花的名字。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肯听江移花的话带着江小山离开,他根本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死。都怪他,自己没本事,还当什么累赘!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江移花! 就在夕错以为江移花已死透的时候,江移花却忽然睁开眼睛,虚弱的笑道:“夕错啊,你这大嗓门儿的毛病得改改,喷我一脸口水。还有你的鼻涕都快掉到我脸上了,快擦了看着够恶心的。” 见江移花和自己说话,夕错刹那转悲为喜,“你没死!你没死!” “我当然没死。你忘了我答应过你,要负责给你收拾一辈子的烂摊子。我要是死在你前面,照你这闯祸性子很快得就下来陪我。与其死了还要被你烦,还不如活着的时候被你一次烦个够。咳咳咳” “行了,伤的这么重,你就闭嘴吧你。大不了我以后少闯些祸就是。” 江移花轻笑:“那可是你说的。” 夕错信誓旦旦,“对,是我说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老子我说话算数。” “凌尘”一袭紫衣的神隐此时从空中缓缓落下,衣袂轻扬,温柔浅笑地看向江移花,“我记得不错的话,你是叫凌尘对吧。” 江移花满眼戒备地看着神隐。 “如果不是看你和遮天动手,我都快要把你给忘了。虽然你的容貌和当时不太一样,但是你的狠劲,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十五年前,我本以为你凭着那股不顾性命的狠劲会成为下一任青龙神使,没想到你却是输给了现在的青龙,还被杀了。” 神隐亲切地微笑,“当时我可是唏嘘了好一些日子,可没想到你却是诈死。只为了脱离隐宗。凌尘,你告诉我,隐宗就真的那么不好吗,以至于能让你脱离,哪怕是死亡也愿意?” 江移花满目杀气和怨恨,“一个人如果能甘心侍奉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那么活着便也是死了。” 神隐挑眉,“所以,这就是你叛我的理由?说到底不过是被些无谓的感情左右了心智,以致于深处苦海而不自知。我让你冷情绝爱当做救赎,却招致你刻骨怨恨。可是凌尘这世上也没有人能叛神。你我今日在此相遇便是宿命。你逃不脱宿命。” “江移花!” 江移花重重地推开夕错,以手撑地,拼劲全力地摇晃站起,任由鲜血横流,冷笑着看向神隐,虚弱又坚定,“即便是宿命,我也要反抗到底!” 神隐如沐春风地笑道,“你该知道反抗的下场只有毁灭。” 江移花步履虚浮着朝神隐走去,一身衣衫俨被鲜血浸透,狼狈却不掩高傲,“既未殊死一搏,又怎知鹿死谁手。” 神隐嘴角似是勾起了一个欣喜的弧度,“哦?” “江移花!” 夕错疾步挡在江移花身前。以前都是江移花保护他,现在换他来保护江移花。 “蠢猪,你不是他的对手,给我让开。” “我不是对手,你就是了吗?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有什么了不起。人早晚都是要死的。” 夕错冲神隐道,“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有老子在,不准你伤害江移花一根汗毛。” 见神隐缓步朝夕错靠近。 江移花不由地急了,“让开!” 夕错却是纹丝不动地护在江移花身前,“不让,打死老子都不让。娘的,兔子急了都咬人,老子再怎么也比一只兔子强。惹急了老子,就是咬下他一块肉,也能让他王八蛋疼上好几天。” 神隐望向夕错,温和道:“你在害怕。你的眼神已经开始放空,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夕错硬着头皮道:“是,老子是怕,老子怕宰不了你这个王八蛋。” “有趣,人性自私,生死存亡,本该权衡利弊,如今却螳臂当车。明知前方是死路,却还一往无前c无怨无悔。凌尘,你告诉我,你们求的到底是什么?” 此时的神隐俨然一副不耻下问的清和。 江移花眼神刺骨又鄙夷,“神隐,你自诩为神,将天下苍生视为蝼蚁,肆意践踏蹂躏,那么终有一天你所蔑视轻贱的这些蝼蚁会亲手将你这个所谓的神送入地狱!” “是吗?那你就和遮天在一起,拼尽全力的反抗吧,我会彻底碾碎你们所有的不甘。放心,我会让你们没有一丝遗憾。” 神隐淡笑着乘风而去。 此时夕错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湿透,却还是担忧地搀扶着江移花,“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为什么叫你凌尘?你的本名是叫凌尘吗?还有你的家” 他刚才亲耳听到江移花说有人让他家破人亡。让江移花家破人亡的人就是刚才那个一脸假笑的人吗?那样阴郁森寒照不进一丝的阳光的样子,才是江移花的本来面目吗? 可他不喜欢那样子的江移花。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江移花,而是另一个叫凌尘的人。阁主说过除了他之外,晴天阁内每一个都背负着不为人知的沉重过去。江移花的过去,远非名震江湖的魔头公子摧颜,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名字,凌尘。 江移花眯着桃花眼,浅笑道:“你说的对,那的确不是个东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非要勉强! 南宫澈一手把江渊圈在怀里,一手端着冒着热气的米粥,满眼温柔,就如极其疼爱妻子的丈夫,“倾城,来把粥吃了。” 南宫澈的勺子轻轻地伸到江渊嘴边,江渊出奇地配合将米粥给吃了下去。 这几日南宫澈都是这般给她喂水喂饭。刚开始的时候她极为抗拒,挣扎着打碎了好几次碗。南宫澈却是不厌其烦地收拾,每每都是笑容以对。她以为她绝对不会向南宫澈妥协,可饥饿和虚弱到底是让她折腰了。 若是一直水米不进,她本就重伤的身体只会越发糟糕,别说是回到师父身边,她就是这间茅屋都没有力气出去。偏偏南宫澈又寸步不离地盯着她,消息根本就传不出去。 晴天阁四部的事,她是一点都不担心。她相信即便是她不在身边,江移花他们也能将事情处理的很好。反倒是师父,她如今这活不见人是不见尸的样子,他定然是急坏了心肠。 都怪她,有什么事不可以亲自问师父,偏偏要相信朱雀。她以为顺着他的心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就会舒心,结果却是害得他伤心。 为今之计,她必须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好转,早日回到师父身边,只要南宫澈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屈服就屈服吧。 见一碗粥见底,南宫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闭眼稍作休息,我们一会儿就启程。” 南宫澈的话让江渊心底一惊,“启程?” 南宫澈丹凤眼里尽是深情,“是啊,启程回南楚。我是南楚的皇帝不可能一直留在西秦的,而你亦当随我回南楚。倾城,我知道以往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怨我恨我都是该的。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想着能用余生的时间补偿你,给你所有的欢心和幸福。” 江渊冰冷地看着南宫澈,“我不会随你回南楚。你也把我带不回南楚。” 她和南宫澈同时失踪,师父那么敏感,一定会察觉到的。她不信南宫澈能在师父眼皮底下把她带走。 南宫澈温润道:“倾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确,在这个时候,我和卫队同时离开,慕遮天一定会生疑。所以我打算单独带你离开。卫队和公主不动,就我们两个人回南楚,顺便还可以一路畅游山水。” 江渊冰寒地看着南宫澈,“你就真的不打算管南宫明珠死活?南宫澈,我记得你可是一直都很宝贝自己那个胞妹。你若将我强行带走,她必受牵连!” “倾城,你是在担心明珠的安危吗?没关系的,风凛一定会见机行事,保护好她。我现在只想把心用在你身上,别的什么都不想管。” 南宫澈颇为遗憾地叹息:“现在想想以前不是夺权就是征战,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当真是虚度光阴。” “现在好了,我可以带你去看江南烟雨,烟波泛舟,也可以陪你去塞外骑马,看长河落日。春日踏青c夏日乘凉c秋日围猎c冬日煮酒。等过个一两年,我们有了孩子,两个人就便成了三个人” 南宫澈嘴角浅笑,眼底浓浓的希冀,却被江渊厌恶地打断,“够了!南宫澈,在摄政王府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以前没有爱过你,现在就更不会爱你!你若非要问我现在对你还有什么情绪,那么就是杀了你。南宫澈,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你我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死不休的结局!” 南宫澈眼底惨淡一笑,“倾城,我不管那夜在摄政王府,你和慕遮天究竟是不是逢场作戏。但你应当知道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同样这世上你能托付的也只有我一人。” “托付?”江渊冷笑,“你也配说托付二字!当日三都城一战,你让我不要有后顾之忧,结果战场惨烈,你却在营帐之中和慕秋碧赤身滚做一团!这就是你所谓的托付!南宫澈我说这番话,不是因为我对你存有丝毫念想,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把爱这个字挂在嘴边,你说着不嫌恶心,我听着恶心!” 南宫澈眼底一丝慌乱,“你是如何得知的?” 江渊阴冷道:“在囚室中,你的皇后亲口告诉我的。” “慕秋碧!”南宫澈眼神一瞬阴鸷,“倾城,你听我说,我根本就不喜欢慕秋碧,如何会和她苟且。我当时是中药了。” 见江渊冷漠地看着自己,南宫澈黯然道:“你不信我?” 江渊冷嘲:“南楚军营戒备重重,若不是你有意为之,慕秋碧一个女流之辈,如何进去?南宫澈,做了就是做了,即便是错也应当一错到底,可如今的你,竟让我越发厌恶了。” “事后我也曾怀疑这件事,要么是军营里出了细作,要么就是有人居心叵测。所以药性消除之后,我就把她赶出了军营。没想到她后来竟是进了三都城的囚室见你。照理说,她就算是西秦公主也不可能接近你这等重囚。她又是如何见得你?” 事到如今还要挑拨离间吗?江渊眼底冷嘲:“事情既已过去,再提及也没有任何意义。南宫澈,你只需要记住一句,我不愿意的事没有人可以勉强,和你更是没有可能。” 南宫澈凝视着江渊,阴戾的眼神充满了怨愤c不甘,“那我若非要勉强呢?” 江渊冷漠道:“你大可以试试!” “那我就试给你看!”南宫澈一下点住江渊的穴道,手指轻轻抚摸上她艳绝的脸颊,眼神痴迷又癫狂,“我知你恨我,亦知你怨我。爱和恨,既然都能在人心中留下刻骨的痕迹,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倾城,你爱我,我心甚悦,你恨我,我也甘之如饴,我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离开我。只要能把你禁锢在我身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南宫澈说着缓缓朝江渊的唇瓣吻去,蜻蜓点水的吻浅尝辄止。 南宫澈含泪笑道,又是喜悦又是心酸。“倾城,这是我们第一次亲吻。原来你的味道竟比我幻想的要美好万倍。” 江渊阴戾着脸色,漆黑的眼眸无尽的杀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辞行 “你们这怎么就又在吵架啊!哎呦,公子,你这娘子的伤口又裂开了!” 南宫澈闻言朝江渊的身上看去,果然又在往外渗血。 “公子你先回避一下,让老婆子好好替你娘子包扎一下。” “那就有劳大婶了。”南宫澈一脸温润,谦和有礼,俨然俊秀的书生秀才,和刚才阴鸷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老妇和蔼笑道:“还分什么有劳,无劳的。老婆子就是帮帮忙而已。” 南宫澈看了江渊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见南宫澈离开,老妇开始褪起了江渊的衣服。 “小娘子啊,不是老婆子说你。你这相公对你千般好,你又是何苦要和他置气。你知不知道你们被我儿子发现的时候,你相公就那么紧紧地抱着你,是生怕你被冻着啊。他自己都一身是伤还心疼着你的身子。你若不是被他拼命护着,就是流血不流死这天寒地冻的也得被活活冻死了。这样的好男人天底下到哪里去找啊。要说我啊,这女人就该惜福。你该好好珍惜他才是。” 老妇不明白这般温柔细心的俊俏郎君为何就对这秉性暴躁的母老虎小娘子如此死心塌地,每每想的都是如何用热脸去贴冷屁股。虽然这小娘子生的水灵漂亮,但那后生也不差啊。老妇越想越替南宫澈抱不平。 江渊看向老妇的眼底却有一丝怜悯。老妇虽然唠叨,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她知道老妇母子是好人。他们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当年在江家村江小山的父母一样,淳朴善良。然而好人却未必有好报。她太了解南宫澈了。他薄情寡恩,惯于利用之后就过河拆桥。为了不泄露行踪,他必杀老妇母子。 “公子好了!” 老妇为江渊重新包扎好伤口,穿好衣服,朝门外喊了一声。 南宫澈随即推门走了进来,丹凤眼底分明一丝冰寒的杀气,面色却依旧温和,“大婶,不知令郎何在啊?” “你找我儿子啊,我这就把他叫来。” 很快,老妇就将儿子带来了过来。 “儿啊,这公子找你。” 老妇的儿子是个憨厚的精壮汉子,“读书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南宫澈缓缓将右手抬起,眼底杀机毕露。 不要! 南宫澈感受到江渊冰冷的目光回望了过去。 南宫澈心底挣扎。他懂江渊的意思,她不希望他杀掉老妇母子。是,老妇母子是对他们有恩不假,但是他们的行踪绝对不可泄露,不然慕遮天很可能再次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可他若是真的杀掉老妇母子,定会让她越发觉得他是真的狡诈阴险c毒辣薄情。如此她的心中便会对他愈发厌恶。 “读书人,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尽管说别客气。” 南宫澈微笑道:“不为别的,此番叫大哥前来,是我夫妇二人想向大婶和大哥当面辞行。你母子二人救我夫妇性命,无以为报,不管怎么说当面辞行道谢也是应该的。” 老妇的儿子颇为惊讶,“你们要走?” 老妇同样惊讶,面色担忧道:“你娘子的伤的动都动不了。你自己也伤的很重。外面的风雪又那么大。多呆些日子再走吧。粗茶淡饭的不值钱的。” “多些大婶的好意。只是大婶也知道我夫妻二人本就是被仇家追杀。若非被令郎所救,早已经死在荒郊野岭了。如今娘子伤情得以控制就得急急赶路离去。不然仇家找上门来,我夫妇二人性命难保不说,怕是也会连累了大婶你们无端遭受祸殃。救命之恩只得拜谢了。”南宫澈言罢朝老妇作揖。 老妇连连摆手:“哎这这可使不得啊。” “还有个不情之请,我那仇家势大,势必会到处寻我夫妻。若是寻到大婶此处,还请大婶帮我夫妻隐瞒一二。” “那仇家凶恶若是得知大婶母子救了我夫妻,定然要把你们抓去严刑拷打逼问我们的下落,那时怕会害了你们的性命。请大婶务必帮忙。再次拜谢了。” 一个山野老妇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瞬间被南宫澈吓得不轻。 “你们放心离去,老婆子我一定守口如瓶。” “多谢了” 南宫澈走到床边,温柔地对江渊道,“娘子,本来想等你小憩一会儿再走的,现在事不宜迟,你在我背上睡也是一样。” 江渊只是冷冷地望着南宫澈,眼底浓浓的厌恶。 南宫澈也不管江渊的不甘愿,轻柔地把她背在背上,走出房门,疾步步入风雪之中。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一抹血色红衣出现在了茅屋之内。 老妇母子异口同声道:“属下拜见朱雀神使。” 朱雀慵懒道:“本神使带来的人呢?” 老妇为难道,“回朱雀神使,他们走了。” “朱雀神使。”老妇的儿子似是怕朱雀为难自己的母亲,立即站了出来,“因神使只是交代我母子将那二人给照顾好,也没交代其他,今日他们要走,我们也就没有阻拦。” “这样啊?”朱雀眼底一缕冷光,轻笑道:“那你们在照顾他二人期间,可曾刺探到了什么消息?” 老妇摇头,“不曾。” 朱雀红唇轻启,似是不悦,“不曾?” 老妇的儿子焦急道:“回神使的话的确不曾,只因为那蓝衣男子警惕性极高,武功又在我母子二人之上,我们只要稍加靠近他们所在屋子便会被立即察觉。所以不曾探听到什么。” “原来如此。”刀光一瞬,鲜血四溅。 “别怪本神使,这世上本神使只相信死人。” 朱雀收起弯刀,就要出门,却见青龙已然站到了门外。 “你来做什么?”对于四大神使之首的老大青龙,朱雀却没有好脾气。 显然青龙也不满意朱雀,“神主找你。” “找我?” “你去了就知道了。” 神隐噙着温和的笑容,“朱雀,我让人寻了你几日都不见踪影,莫不是又玩疯了。” 朱雀低眉,“不敢。” “那你告诉我,你的脖子上淤青因何而来?虽然是用脂粉给盖住了,但我这昏花的老眼还是看得出来的。” 朱雀立刻单膝跪下,“朱雀知错,以后定然不敢沉湎男色。”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那脖子上的伤痕是被遮天给掐的呢。” 神隐眼神和煦,“有人看到你进了摄政王府,没过多久又仓皇逃了出来,再然后遮天就入魔了。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他刺激成那般模样?” 朱雀面色不改,心底却是一凛。“我只是把江渊的死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原本想讽刺慕遮天一下,没想到他就走火入魔了。” 神隐笑眯眯地似有感慨,“是啊,一个没有心的人突然间有了心,当他以为这颗心已经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的时候,又被突然间摘除的确是会很不适应。但是这消除痛苦的必经过程。唯有彻彻底底的痛过了,以后便不会再痛。虽然这有些不近人情,但我都是为了他好。谁让人有了心就自甘堕落了呢。朱雀,你知道我在遮天府里看到谁了吗,凌尘。” 神隐浅笑,“呵呵,你可能已经忘了他是谁了。但我记得,那个曾凶狠如厉鬼般的少年,若不是当初设计叛逃出隐宗,现在的青龙不会是别人。他还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一个人能甘心侍奉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那么活着便也是死了。这句话就像是一句谶言,至今都在我脑海里回响。” “神主,可是要我等清理门户?” 朱雀低着头,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恐惧,不敢去看神隐的眼睛。 神隐含笑,眼底尽是毁灭:“门户我自会清理。不过在此之前,我倒好好看看这场反叛的风暴刮的到底有多强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苏醒 连朔满是担忧地看向夕错,“这人都昏睡五天了,怎么还不醒啊。不会真的是被白画情给砸出什么好歹了吧。” 这倾城小姐如今下落不明,敌人又在暗处虎视眈眈,主子要是一直昏睡下去,可就要真的要乱套了。 夕错一脸不耐烦,没好气道:“昏睡不醒了不起啊!江小山还昏睡不醒呢。要不是这个背时王八蛋,他们至于成这样吗,晴天四部就躺了三,剩下老子忙得连撒泡尿的时间都没有。别说他昏睡不醒,他就是死了都是活该。要不是看在阁主面子上老子真想给他一针下去让他永远安息。” 夕错的话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连朔却是一言不发地瞪得目如铜铃。 “喂,你眼珠子瞪那么大干嘛?别以为虎着一张脸,老子就怕你。把老子惹急了,扣你俩眼珠子当泡踩。行了行了,老子也没时间跟你墨迹,现在是差不多该吃午饭的时间,老子要去给江移花喂饭了。这身子好不容易好点得赶紧补补。” 夕错刚一转身就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原来慕遮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醒来站到了他的身后。这依旧意味着刚才他那些抱怨的骂人话弄不到全被慕遮天一字不落地听到耳朵里。 “你你想干嘛?”盯着慕遮天那双血色的眼珠,夕错的凉气从脚底很快窜遍全身。娘啊,这咋眼珠还是这个色儿啊,不会是又入魔了吧。江移花他们三打一都制不住,他这个小羊羔完全不够吃的啊。 慕遮天似是没有看到夕错这个人一样,径直朝门口走去,房门被推开,没有一如既往的雪花飘扬进来,庭院内依旧一片素裹银装,寒风凛然, 橘黄的冬阳照在身上没有一暖意,倒平添了冷落清寂,银发颓然,道不尽的痴狂,数不完的苍凉。 昏睡的这五天他一直做着一个梦,做着在风雪谷的梦。梦里,他依旧路过了那个瘟疫肆虐的小镇,带回了属于他的小徒儿。梦里的他不再冷酷严厉,而是无时不刻不噙着温柔宠溺的笑容,没有离开风雪谷,也没有什么摄政王慕遮天,只有小徒儿的师父千里孤雪。 后来他和小徒儿拜堂成亲c洞房花烛,再后来就没有了小徒儿,只有他的娘子,几个的孩子娘亲。儿女成群,承欢膝下,他不再呆板憨傻,每日变着花样讨娘子欢心,每次总能逗得她喜笑颜开。 岁月就这样一天天的流转,他和她日渐老去,白发苍苍。他和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容颜衰老不复当年,她却依旧小女儿天性喜欢在靠他怀里撒娇。他们坐在山顶看星星,看日出,听风声。当他们都到了衰老到了走不动的年纪,她还要他陪她走过这世间的万里河山。 他多想陪她在梦里走完这一生,可梦终究是梦,既是幻就该破。而现实虽然残忍,他却真切地拥抱她。 不管她是否已然死去,哪怕真的是被神隐炼成尸傀,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体,他也要她。 这世间既有长生之法,就有回生之术。哪怕要他找上千年c万年,将这人世弄得地覆天翻,他也要让她回到他身边。那时候他只需要轻拥她入怀,永生永世便再也不得分开。 夕错在一旁越看越是心虚,好家伙,这白花花不会是把人给拍傻了吧。这要是真给拍傻了,他还得给兜着。虽然白花花平时奸诈,但好歹他们也是过命的兄弟。要是被阁主知道白花花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她的心肝情郎给拍傻了,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反正只要四肢健全,腰子完好,阁主也不会介意嫁个傻大个儿的。相反傻不愣登的,也不会拈花惹草,纳小妾,让往东就不会往西,让撵鸭子就不会去撵鸡,咋折腾都行。就当白花花阴差阳错地办好事了吧。 连朔戳了戳夕错的胳膊,小声道:“我怎么看着主子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儿。身上的魔气没褪,话也不说,除了不发狂,比之前好不到哪儿去。” 夕错被连朔问的心虚,打着哈哈道:“什么对劲儿不对劲儿的,他那是睡就久了,脑子给睡懵了,让他站那儿吹吹冷风清醒清醒就好了。好了,我也得回去伺候江移花了。那家伙屁事儿一大堆。” 夕错说完就脚底抹油,无奈慕遮天站在门口,他只得战战兢兢地从慕遮天身边经过。所幸自始至终慕遮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夕错那叫一个心虚,脚下生风就要走出庭院的时候,却和冷着脸疾步走来的飒雨给撞了个满怀。 夕错揉着被撞痛的鼻子,“哪个王八羔子走路不长眼睛,鼻子都要给老子撞断了。” 也不管破口大骂的夕错,飒雨朝慕遮天道:“南宫澈失踪了。” 飒雨话落,夕错就感到冷的跟锥子一样的目光朝自己袭去,瞬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什么时候的事?” “是帝师失踪的当天,时辰也约莫相同。” 飒雨详细道:“这几日,暗桩发现南楚幽冥军一直在暗中不停地找寻着什么东西。属下便直接找了幽冥军统领风凛希望能从他嘴里探听到什么蛛丝马迹,果不其然,南楚皇帝南宫澈神秘失踪,至今音讯全无。”“属下以答应帮忙搜索南宫澈的下落为条件细问,风凛才说南宫澈早已于六天前失踪。而经过这几日在帝师遇刺地点的秘密搜寻,发现一枚羊脂玉佩。风凛找南宫澈的近侍宫人辨认,发现那就是南宫澈失踪的当天所佩戴的一枚。也就是说两个人很可能是在一起失踪的。” 这算是这凛冽寒冬中最好的消息。夕错却被气得破口大骂,“老子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阁主的消息。原来是被南宫澈那个缺德冒烟的王八犊子给拐走了。” 当年南宫澈和雪倾城的事闹得天下皆知。夕错又经常出入风月之地,这出痴情女子倒贴负心汉的戏码,他是耳朵都听出老茧了,也没放在心上。如今他得知了江渊的真实身份,如何能不火冒三丈。 他们家那个虽然是个母夜叉,但也是个长得极美的母夜叉,奈何就是眼睛没长好,被小白脸给骗得死去活来。说起骗字,夕错不由地心虚。情场老手的他如何不知道女人心软,尤其是对待曾今风花雪月过的老情人。 南宫澈虽然是臭名昭著的负心汉,但夕错知道越是这种男人越能轻松捏住女人的软肋。来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打不还手c骂不还口,再不行要死要活的纠缠,就是铁打的心也能给融化了。 越想越觉得江渊和南宫澈远走高飞的夕错,看向慕遮天的眼神越发心虚。尤其是慕遮天现在阴着一张脸,总感觉下一刻就要发狂的样子,让夕错更是心惊。因为他觉得慕遮天要是发狂,第一个倒霉的不会是别人,就是作为阁主娘家人的他。 飒雨不太赞同夕错的话,“主子,此事尚有蹊跷。如果南宫澈真的是和隐宗勾结将帝师掳走,风凛不会不知道。如果风凛知道这件事,幽冥军断不会有这般大的动作以至于被我们察觉。” “何况,南宫澈此人的野心和欲望是显而易见的,他当初既然会为了皇位和野心放弃了帝师,就不可能付出这么大代价,抛弃自己的卫队和公主,带着帝师亡命天涯。而且他应该很清楚帝师对他的仇恨。同样帝师于他来说也是必须除掉的仇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踪迹 慕遮天薄凉道:“那如果南宫澈反其道而行呢?” 这里是西秦的境内,南宫澈如果铁了心要带走小徒儿,根本就不会惊动幽冥军,因为他一旦向幽冥军传递消息,就意味着暴露自己的行踪。南宫澈不会铤而走险,他只会谁也不告诉,带着小徒儿悄无声息地回到南楚。 “连朔,马上查,从西秦帝京到南楚哪条路线最短。还有把西秦到南楚的所有关卡都给我卡死,不准任何人出关。还有通往东篱的也一并卡死。”慕遮天冰寒压迫的语气带着一丝急迫。 连朔不解,“东篱?”不是围堵南宫澈吗,莫名其妙地堵东篱做什么。 飒雨冷冷道:“东篱和南楚接壤。” 飒雨说的对东篱和南楚接壤。南宫澈此人极其谨慎狡猾,他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很可能会从东篱绕回南楚。 连朔领会到慕遮天的意思,皱眉道:“那北境呢,是不是把北境的路也给堵了?” 要是都给堵上了,西秦可就锁国了啊。这西秦刚刚举行国宴就锁国,把三国的使臣全给扣在了帝京,这是摆明要挑起战火啊。何况天下那么大,南宫澈要真是不要江山带着倾城小姐东躲西藏,他们得找到猴年马月啊。别到时候把人找到的时候,都子孙满堂了。那他主子不就打一辈子光棍儿了吗?最要命的是主子打光棍儿,他这做属下的还能成亲? “堵!”就是和天下为敌,将这人世杀成阿鼻地狱,他也要小徒儿给找回来! 虽然很清楚神隐不可能会让小徒儿活着,朱雀也已亲口告诉他,小徒儿自爆和尸傀同归于尽,但他心底的确不能接受小徒儿已经死掉。自欺欺人也好,极其渺茫的希望,他绝对不能放弃。 重伤的小徒儿如果真的落到南宫澈的手里,后果同样不堪设想。他不能因为懈怠就放纵小徒儿被南宫澈欺凌。如果真的因为他对所谓现实的妥协害得小徒儿痛苦一生,那么他永生永世都不能救赎自己。 “是!” 趁着慕遮天无暇顾及自己,夕错就要溜之大吉的时候,一声响亮的楼主吓得夕错一个激灵,瞬间庭院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夕错身上。 看着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败家管家,夕错真是毒死他的心都有了。 “王八蛋,你突然嗷的一嗓子做什么,吓得老子心都要蹦出来了!” 管家既迷茫又委屈,迷茫的是他们楼主为什么像做贼一样,委屈的是楼主居然说他嗓门儿大。他们回生山庄的人嗓门儿大都是谁害的,还是作为主子的楼主。他那嗓门儿嚎起来比谁都大,想小都小不了。 “是这样的楼主,您还是记得之前那个带着未婚妻前来求医的清铭山庄庄主吗?” 夕错很不耐烦,“老子不是说了吗,让他个王八蛋爱在雪地跪多久就跪多久,跪死活该。老子自己都火烧屁股了,还管得了他那个丑八怪女人?怎么,他不会真的把自己给跪死了吧。不是老子说你,你是怎么当这个管家的?跪死了就跪死了呗,大不了发发善心给他裹床破席子扔出乱葬岗去。就这破事儿,你来还烦老子做什么?” 管家轻叹了口气。他们楼主就这么爱自说自话,他都什么都没说呢,就断定别人跪死了家门儿口。偏偏他还插不上嘴。 “楼主,人家好歹也是清铭山庄的庄主怎么可能真的跪死在咱们家门口儿。” “没死,没死你来说个屁。” “人是没死,他闯庄了。您知道回生山庄的毒药厉害,但功夫就差点”管家心底默默地补了句。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毒术高,武功差,还不是受了这个楼主的潜移默化。 夕错顿时就来气了,“拦不住是咋的!” 管家苦着一张脸,“不是拦不住是江阁主他不让拦。人现在就正厅呢。” “不让拦,江移花他几个意思啊?” “江阁主的意思是这都大中午了,您还没有回去给他喂饭。他让您立刻火速赶回去给他喂饭,顺便处理一下清铭庄主的事。” 夕错瞬间就明白了,一脸嫌弃。“感情你说了半天,就是江移花肚子饿了,催我回去给喂饭?你直接告诉老子,江移花让老子回去给他喂饭不就行了吗?罗里吧嗦说这么多的功夫,老子快到家门口了。还有那两个杂碎,看老子不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夕错言罢,几个大步一个轻功就跃上了屋顶。比起疾步走回去,还是轻功快些。在摄政王府耽搁了半天,又听自己这败家管家乱七八糟说一通。江移花的肚子都饿扁了吧。一定得快点赶回去。 “哎呦,马马” 管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摄政王府到回生山庄可是隔着十五六条街呢。为了能让楼主尽快赶回去,他特地把千里马带了过来。这下好了,他就不信人能跑的比马快。还是说他们楼主是故意的,一路飞着回去,不又得迷倒多少花痴女人的心啊。 “主子,找到了,是夙城。”连朔指了指地图,“这个夙城是个小城,距离帝京很近,走路也就八九天的路程。如果是骑快马的话,四天就到了。如果倾城小姐真的和南宫澈在一起,南宫澈又顾忌到倾城小姐的伤势的话,他们应该会坐马车,那么最快也要七天的路程。” 慕遮天眼底一丝凝重,“连朔,本王睡了多久?” 连朔如是回答:“五天” “备马!” “是” 连朔对慕遮天道:“主子其实你可以不必这么着急的,因为皇帝之前已经下令封锁周边的州县,许进不许出,这夙城距离帝京如此之近,早已在封锁范围已内。南宫澈就算是先赶到夙城此刻定然也只能在城内逗留,除非他杀掉守城官兵强行出城。但是这样他的行踪就会立即泄露。所以他应该还在” 连朔的话还没有说完,慕遮天就大步离去。西秦地大,南楚的暗桩就究竟有没有被完全拔除,谁也不清楚。何况南宫澈狡诈异常,蒙混出城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难事。何况小徒儿多在南宫澈身边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他不能拿小徒儿的安危去做赌注。 连朔朝影卫吩咐道,“飞鸽传书到包括夙城在内周边的州县,一只耗子都不许给我钻出城去。” “是!” “哎,那个谁快点找个斗笠来。” 飒雨不解地看向连朔,“你要斗笠做什么?” “你没看到,主子那一副银发血眸的样子啊。我要不用斗笠给他遮上,外面非得传言摄政王变成了怪物不成。这年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主子一时意气,难道连你也相信帝师是被南宫澈掳走?” 连朔翻了一个白眼,“相不相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飒雨,不是我说你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就你这样的男人,注定得打一辈子的光棍儿。” 飒雨似是不悦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以后你老婆被别的男人拐跑了,你要是还在坐在家里说什么这不可能,那不可能的话,就等着被戴绿帽子吧。” “统领,斗笠。” 飒雨一把把斗笠抓走,不理会惊呆的连朔,飞奔着去追赶慕遮天的脚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咫尺天涯 夙城虽然是个小城,但因为离帝京较近,算得繁荣热闹,更是时常被过往的行人作为落脚驿站。但因为锁城的政令,小小的夙城如今已是人满为患。 嘈杂的小客栈里,一对粗布麻衣c肤色黝黑的小夫妻相对而坐。 “倾城,这几日的风餐露宿让你受委屈了。来多吃点补补身体。” 江渊冷冷地看向南宫澈,制止了他向她碗里夹菜的动作。 南宫澈也不尴尬,温和道:“那你自己多吃点。” 江渊不理会南宫澈,低头就往嘴里扒饭。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不能说,南宫澈虽然没有再强制限制她的行动,却点了她的哑穴,让她能动,不能说。如今的她功力散尽,又重伤在身,身体比普通女子还要羸弱,根本就摆脱不了南宫澈。 索性她也就不做徒劳之举,任由着南宫澈将她带到夙城,倒不是觉得毫不反抗能让南宫澈降低戒心,也根本不可能降低南宫澈的戒心,而是尽量的储存体力,等待时机的到来。 而南宫澈仿佛也知道她的用意,一路之上都将她监视的甚紧,似是要将她所有的后路都给掐断。可他真的能吗? 南宫澈突然眉头一皱,眼底一丝痛苦。 江渊却是似乎没有发现南宫澈的异样,依旧自顾自地吃饭。 南宫澈捏紧手中的筷子,像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以至于面色铁青。 “倾城,你就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南宫澈说完,就起身大步离开了。 江渊看着南宫澈匆匆的背影,眼底一丝讥嘲,将一块火红的辣椒悠悠地放在嘴里轻轻咀嚼。她和南宫澈在一起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每次一起用膳,膳食都比较清淡。 一次偶然,她才知道南宫澈是他的母亲在冷宫所生。因为冷宫苦寒,宫人们又很是苛刻,所以南宫澈自幼便染上了胃疾,需得饮食清淡,不能刺激辛辣。 西秦虽然没有再下雪,但依旧冷的厉害。南宫澈为了能把她尽快带回南楚,更是连夜赶路。这胃本来就受寒,再被辛辣一刺激,旧疾复发,想不腹泻都难。 不过也是活该,谁让他要虚情假意装体贴要让她点菜。她就如他的意,点了一桌辣菜。既知辛辣,那便不吃就好。偏偏南宫澈觉得自己胃疾已好,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自负又贪婪,妄图吞下本不是自己能吃的东西,结果自食苦果,怎能怨得了旁人不加以提醒。 江渊把筷子放下。当下之计,得赶快找到四部的人,尽快摆脱南宫澈的纠缠。 江渊不顾伤口的疼痛,跄踉着快步走出了客栈。 然而,她刚走出客栈不久,就听到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很是急促。 策马疾驰的是一群头戴斗笠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一身如夜的黑衣,因为戴着黑纱斗笠,看不清样貌,唯一能看到的是随风飞扬银色发丝,和他腰间系挂的那串琉璃。 师父!一定是师父! 江渊含着眼泪,想大声叫住慕遮天,然而嘴唇大张,拼尽力气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此时她才想起,自己已经被南宫澈点了哑穴,形同哑巴,如何能喊得出师父二字。 江渊当即强撑着重伤的身体,在男人身后不顾一切地追赶着,虚弱的身体因支撑不起剧烈的奔跑不停的喘息,伤口撕裂,疼痛钻心,脚步也不曾放缓一分。 江渊知道自己就是耗尽全身力气,也不可能追赶上飞驰的追风马,但她相信只要不停下脚步,一直拼命地追赶着,师父一定会发现她的存在。 江渊眼底一丝希冀,她分明看到,银发男人握着缰绳的手轻轻地往上抬了一下似是要勒紧缰绳下马,只待下一刻,她便会被紧紧包裹在温暖舒心的怀抱中,那时她满腹的思念将会化成一腔柔情。 可银发男人到底是没有停下,甚至于挥鞭加快了速度。 许是江渊认错人,银发男人根本就不是慕遮天。许是慕遮天根本就不觉得这个疯狂追赶着自己的狼狈少女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徒儿。 落寞难过,江渊却依旧跌跌撞撞地前行。她不会认错,那就是她的师父,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放弃! 跌倒c爬起c爬起复又跌倒直到积蓄的体力也被严重透支干净,形销骨立的憔悴身躯再也承载不起那颗倔强追逐的心,于是膝盖无能为力地绊倒,瘦削的身躯无助地贴在冰冷的地面,再也爬不起来。望着绝然远去的熟悉背影,即便已然声嘶力竭,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寒风凛冽,刮得皮肤生疼,江渊漆黑的眸子失魂落魄地望着慕遮天远去的方向,蓄满了泪水。 不顾行人的指指点点,江渊的整个心仿佛都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师父,我就在你身后啊!只要你回头就能望见我,可是你为什么不回头,你是不认得我了吗? 冰凉的泪水滑落脸颊,没有一丝温度。江渊却知道自己已经哭了。师父,不是你说此生让我不再流泪的吗?你为什么不来为我拭泪?为什么?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一双温热的手掌从背后将江渊捞起,温柔地拥入怀中,就像是对待容易破碎的珍宝。 略带着薄茧的指尖怜惜地拭去江渊眼角的泪水。 江渊转身将男人紧紧抱住。男人的背脊一僵,双臂紧紧把江渊拥住。就在此刻,他猛然发现怀中的江渊竟发出一声呜咽,顷刻间已然哭成一个泪人。 他心疼的厉害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用尽气力将她抱紧。然而他抱得越紧,她的背脊颤抖越是厉害,最终竟然不管不顾地哭出声来。如此脆弱与寻常女子别无一二。 良久,她哭够了,在他怀中抽噎起来,又是幽怨又是喜悦。 “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姑娘家追在一群男人屁股后面跑就已经够伤风败俗了,现在更好直接和男人在大街上抱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南宫澈阴鸷着一张脸扫向那些嚼舌根的路人,吓得路人们纷纷噤若寒蝉。如果这里不是闹市,他非杀了那些侮辱她的刁民不可。 但还是有一个路人控制不住嘴贱说道,“我的娘啊,这家伙不会是做土匪的吧,眼神这么渗人。” 南宫澈带着杀意地瞥了那个说他是土匪的路人一眼。 那人立刻悻悻闭嘴。毕竟也不是真的不怕死敢招惹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江渊闻声抬头,猛然发现映入眼帘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师父,而是南宫澈! “啪!” 江渊狠狠地推开南宫澈,而后一巴掌清脆地打在南宫澈的右脸上。 围观的行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自古以来男尊女卑,这男人打女人的场景倒是经常看到,这女人翻天打男人还是头一回见,而且扇的还是嘴巴子。几乎可以预料,接下来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真够泼辣的啊,连土匪都敢打!” 刚刚闭嘴的路人此刻又按捺不住嘴贱,在南宫澈还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快速的隐没到了人群里。 南宫澈并非有众人意想之中的发怒,而是温和道:“倾城你打也打了。我们该出发了。” 他的胃疾虽然经宫中御医调养了几年依旧没有完全根除。只是知她喜欢吃辣,便也依了她。果不其然,他离开的空隙,她便跑到了大街上。幸好他来的不算晚。 江渊冰冷的盯着南宫澈不为所动。 此时人群中有人高亢地喊道:“开城门了!” “开城门了!” “开城门了!” 听闻城门开放的消息,大街上一阵沸腾。不少滞留的人纷纷朝城门涌去。 江渊眼底一怔。她知道城门被锁,明着是为了搜捕叛党,其实是师父他们为了找寻她的下落不得以而为之。按理说如果她人没有被找到,城门是不可能解禁的。可是现在这夙城的城门是的的确确开放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朝堂已经承受不了日渐沸腾的民怨故而解除禁令,还有一种他们已经找到了她的下落,或生或死。 比起第一种,她更相信第二种。不然师父也不会亲自赶到夙城。她不停地追在师父身后,他不会不知道。可他却没有一丝迟疑地离开了。就好像真的不认得她。难道他真的只是从夙城经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江渊的心乱得厉害,然而已经由不得她多想,南宫澈已经把她强行背起朝城门口疾步走去。 城门大开,守城的官军又没有一丝阻扰,一时间不少的人鱼贯而出。南宫澈也就背着江渊混在人群中顺利地出了城门。 江渊蓦然觉得背后一道炙热异常的目光,不由地回望,只见城楼之上,黑衣如冰c银发轻扬,腰间的琉璃在冷风中微微地晃动c碰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苦衷 夜晚,夙城。 飒雨冷冷道:“主子,既然帝师之事已了,那我们如今该作何打算?” 慕遮天薄凉,“天明回京,通知皇帝举行国葬。” “那南楚那些人” “随他们去。” “是” 慕遮天幽深的眼底浓重的冰寒,“还有,尽快把那些潜藏的桩子的拔 掉,一个不留!” “是!” 飒雨知道主子为何会如此动怒,白天的时候要不是那些隐匿在人群之中的暗桩,主子早就将人给带回来了,而不会任由南宫澈把人带走。虽然他不太明白主子的感受,但白天的场景未免过于揪心。 他不是连朔根本就没有和那个女子频繁接触过。但他知道那是个极其高傲的女子,哪怕死亡就在眼前,也不改铮铮傲骨。可白天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她不顾一切的卸下所有的骄傲,变得卑微,亦会像普通女子一样伤心流泪。而从不受人威胁的主子,竟也这般受制于人,尽管隔着面纱,他依旧可以感受到他巨大的悲愤。 而所有人不同,他是第一个跟在主子身边的。那时的主子眼神冷漠至极,可他却可以清晰看到那冰冷背后的空洞,没有喜怒,更没有爱恨,而如今主子眼神依旧是冷的,却不再空,而是填充了太多他不知道的复杂情绪。 他不知道这样的转变对主子还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只知道,主子的命令,他要不择手段的执行。既然要他拔除暗桩,那么不管掀起多么大的腥风血雨,也要将那些令人恶心的暗桩铲除干净。 帝京回生山庄。 夕错见江移花看着一块布条,嘴角轻笑,立刻凑了上去,关切道:“可是有阁主的消息了?” “嗯,你那日回来说的没错,移花阁的暗桩的确在夙城看到了阁主。她在大街上追着一群男人跑,为首的男人应该就是慕遮天。” 见江移花说不到点子,夕错颇为焦急,“你别扯那些乱七八糟,你快告诉我,她人现在在哪儿?” 江移花戏谑,“怎么,又想你的城儿妹妹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是男人就是我兄弟,她而今是女人就是我亲妹子。你那天又不是没看到现场一片惨状c剑都掉了,肯定伤不轻。废话少说,告诉我人在哪儿,我好马上赶过去看看!” 见夕错一脸担忧的样子,江移花也不戏谑了。 “我告诉你。她被南宫澈带出夙城了,估摸着是要被一路带回南楚。” “什么?!”夕错又惊又怒,“慕遮天不是追过去了,他是干什么吃的?!” 江移花似是埋怨道,“谁让你动不动就打断别人的话。阁主是追在慕遮天屁股后面跑没错,但慕遮天没有回头啊。他既然没有回头,南宫澈追了出来,自然就把阁主给带走了。” “什么?!”夕错气得怒发冲冠c暴跳如雷,“他王八蛋居然不回头,他凭什么不回头,他为什么不回头。老子看他是要造反!平日里装得一往情深的,到关键时候漏底儿了!果然这世上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男人靠得住老母猪都要上树!” 夕错这话不知不觉把自己都给骂进去了,弄得江移花一阵好笑,“瞧你裤子都要跳掉了。你自己不是男人啊,还男人靠得住老母猪都要上树。你到底是从哪里捡的这些笑死人不偿命的俗话。” “我我那是好男人,怎么可以那种臭不要脸的负心汉相提并论!” “呵,吃喝嫖赌贪,你哪一点是好男人。” 夕错不服气:“你说那前三样我都承认,但那赌和贪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说个清楚。” 江移花不徐不慢道:“你不赌不贪,那是谁去年在白画情的赌坊里去当赌徒,结果被设老千c下套子,输的精光,亵裤都差点给扒掉了。还是那句话。五毒俱全,你哪点算好男人。” 夕错脸红脖子粗,“我我讲义气行了吧。” 江移花颇为赞同的点头,“你也就只剩这点讲义气了。” 夕错咬牙切齿,“就因为我讲义气就绝对不能放过慕遮天那个王八蛋!他算什么东西,让姑娘家死命在屁股后面追,自己倒好拍拍屁股跟逗狗一样。不揍得他跪地求饶,老子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夕错说罢就要冲出去,却被江移花把袖袍牢牢拽住不松口。 “江移花你干什么,快放开老子!” 江移花摇头苦笑,“你啊就是死性不改,小毛病不断吧,大毛病也有两个,一是嗓门儿大,刚才又喷了我一脸口水,另一个就是喜欢吹牛。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把牛皮吹破了,你能是慕遮天的对手吗?不要说慕遮天,就是现在重伤半死不活的连朔你都打不过。还打的慕遮天跪地求饶,我看到时候你的名字不仅要倒过来念,我还要拖着重伤身子到摄政王府把你给捞出来。你啊你,能不能看在我还在重伤的份上,消停点儿,少闯点祸。” 夕错长叹了一口气,眼中尽是怜惜。“江移花这不是什么闯不闯祸的问题,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是心疼!心疼你知道吗?阁主是多么争强好胜的一个人。我不忍心她为了慕遮天低三下四到那种程度。如果是怕性子凶悍将来没有男人娶的话,我娶,她要是瞧不上我的话,就你娶,再不济白画情c江小山也行。反正我就是不能让她受欺负。我要是见她受欺负,自己又不能帮她出气,我这心里堵得慌,难受!” “呵,欺负,你哪只眼睛看到慕遮天欺负她了。那个混世魔王是谁能随随便便能欺负下来的吗?” “可是是你说移花阁有人看到阁主追着慕遮天屁股后面跑,他就那么让她追着也不回头。这都不算欺负,什么才算欺负。这他娘简直欺负到家了!” 江移花无可奈何道:“好了,你别生气了,你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 夕错搬了张椅子直接一屁股坐到江移花床前,没好气道:“我坐下了你说。我倒要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 “根据你当时从摄政王府回来告诉我的描述来看,慕遮天很急。他不惜让西秦锁国,挑起天下战乱也要把阁主给找出来。而后他本人也的确马不停蹄地去了夙城。我问你,如果换做是你发了疯的要找一样东西,然而当那件让你日思夜想的东西就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视若无睹吗?” “我又不是瞎子,当然不会。” “这就对了,你不会慕遮天自然更不会。但他的的确确是做了为什么,很有可能在当场有让他顾忌的东西以至于不能让他和阁主相认。” 夕错讥嘲,“我不信,他不是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吗,这世上还有能让他顾忌的东西?” 江移花轻叹,“不光是他,这世上也有让我顾忌的存在啊。偏偏我和他顾忌的都是同一人,那个人你见过,慕遮天走火入魔的那天在摄政王府。” “那个笑眯眯的王八蛋!” “虽然那的确是个王八蛋,但他的真实身份却是隐宗的神主。也就是说慕遮天如果被人信奉为神的话,他就是神的主宰。” 夕错很是不屑,“神的主宰,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还说我吹牛,你看看这身边遇到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吹,都吹上天了!” 江移花眼底一丝阴郁,却依旧笑着,“他那可不是吹。当时我们围攻慕遮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我误打误撞打掉了他腰间的琉璃,用白画情的话讲,我们都得交代在那儿。而那个神隐,就是你说的笑眯眯王八蛋严格的意义上讲,他是慕遮天的师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身世 “慕遮天有师父?!” 江移花轻轻地敲了敲夕错的额头,戏谑道:“你都有师承,别人怎么会没有。而且我的师承也是来自于神隐。” 夕错越听越觉得江移花的话不是对劲儿,“江移花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都有师承。说的我好像比你们所有人都要矮上一截似的!” “好了,别埋怨了。我这话说错了还不行吗。” “哼!” 见夕错脸色好转,江移花缓缓道,“当时你也听说了,神隐叫我凌尘。对,我的本名是凌尘。但我并不是什么武林世家的后人,我爹是个饱读诗书的秀才,根本就不会什么武功,我也娘只是一个一字不识的村妇。然而在我九岁的那年,村子里,包括我爹娘在内的所有人都死了,只余我一人。” 夕错不解:“为什么啊?照理说你们不该有仇家啊?” 江移花摇头,“不是仇家,是隐宗。他们四处搜捕根骨清奇的孩童,将其强行带回隐宗,像培养蛊虫一样让他们彼此厮杀,如此反复,最终选出佼佼者供其驱使。” 夕错可以想象到江移花所遭受到的痛苦折磨,不禁愤慨:“太不是东西了。这群王八蛋这样做就不怕那些孩子长大以后找他们报仇吗?” 江移花眼底一丝阴冷,“不会,就像驯兽一样,猛兽再凶猛,只要彻底粉碎他们反抗的欲望,在他们心中种下不可拔除的恐惧,就会变得服帖如同羔羊。” “而慕遮天我也是在四大神使的厮杀场上看到他的。和我们这些以命角逐的人不一样,他就高高在上的坐在神隐身旁,衣着干净,神色冷漠。尽管当时他只是个孩童,但模样相较现在也没有太多变化,尤其是眼神。你不知道一个不管再怎么变,他的眼神却是很难改变的。以至于我一眼就能认出他。” “那我明白了慕遮天一定是那个笑眯眯王八蛋的私生子。不然的话他凭什么能坐在上面看戏,你们却要在底下豁出吃奶的劲儿拼个你死我活。还有当时在摄政王府,他怎么就揪着你不放,慕遮天那个大个人直挺挺躺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 夕错越想越觉得慕遮天是神隐的私生子,越想越替江移花和白画情他们不忿。明明人亲爹就在旁边看戏,他们累死累活地卖命,简直不值。 慕遮天和神隐的关系,江移花也不清楚,现在唯一能知道的是慕遮天和神隐之间的仇恨不比他少。 江移花无奈道:“你啊你啊,脑子尽想些有的没的。你就没有想过这世上天生根骨清奇的人向来就少,而隐宗为什么就能找齐那么多孩童,还要像养蛊一样让其彼此厮杀。” 夕错恍然,“对啊,按理说当时候你们远离闹市,地处偏僻,那群王八蛋怎么就知道你根骨清奇?还派人屠了村。” 江移花眼底一丝凝重,“因为庞大的消息网。你不是一直都很奇怪,凭我的能力为何不掌管回生楼或者绝影楼,偏偏要掌管负责收集消息的移花阁吗?现在我告诉你,因为隐宗。据慕遮天所言,那是个存在了六百余年的大宗。六百年的消息网已经足以遍布到天下的任何一个角落。所以要摧毁隐宗,就得先毁掉他们无所不在的消息网,让他们变成聋子,瞎子。” 光是一个数百年的大宗就已经够让夕错吃惊的了,但门派向来注重传承,隐宗能传承六百年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江移花却说隐宗的消息网已经覆盖到了世上任何一个角落,这一点夕错还是不太相信。 见夕错不信,江移花耐心解释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能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吗?那是因为在你的身边都布满了移花阁的暗线。他们或为客栈的跑堂c或为酒楼的掌柜,也或为赌坊的赌徒,当然还有你最喜欢去的地方,青楼。在这里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下,包括国色楼在内,天下四国有名的青楼都是我开的。” “四国老鸨?!” “可以这么理解。” 江移花笑的狡诈,夕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江移花的意思他听懂了,这也就意味着以后不论他走到哪里,做什么,都逃脱不了江移花的魔爪。被一个大老爷们儿随时监视着,尤其还是一个长相阴柔的大老爷们儿,夕错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而阁主的行踪是当时在夙城街头的一个路人发现的。既然我们的人能发现,那么隐宗的人一定也能。只不过他们坚信阁主已死,又不知道她原是女儿身,也就不会找。但是在夙城街头人多眼杂,我敢说只要慕遮天转身下马,阁主的行踪就一定会暴露。” 夕错不以为然,“暴露就暴露呗,难道怕他们不成。” “不是怕是忌惮,慕遮天忌惮也不是隐宗的那些暗桩而是神隐本人。神隐那个人你那天也看到了极其自负。按理说阁主根本就没有和他发生直接的冲突,也就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可是神隐偏偏对阁主亲自下了诛杀令,也就说他非杀阁主不可。如果被他知道阁主还活着,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时慕遮天就是寸步不离地守着阁主,也未必护的了阁主的安危。我想他也是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才忍痛没有和阁主相认。” “那他不能认,我们总能认吧。你也说了隐宗那群王八羔子根本就不知道阁主是女儿身,那让阁主换回女装以城儿妹妹的身份活着不就行了。” 江移花轻叹,“这事儿我们说了不算。得看阁主怎么想。不过我估计她是不愿意的。你也别担心,我已经派了移花阁的人沿途保护,绝对不会让南宫澈占她一点便宜。不过这移花阁估计也快引起神隐的怀疑了。” 夕错不解,“不是,那群王八羔子为什么怀疑你?” “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事就算做的再天衣无缝也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何况此消彼长。不过还好,不是有你前几天赶走的君子衿吗,暗线来报,他的行程可是差不多要和阁主他们相接了。呵呵,也算是缘分啊。” “江移花,我是越听越迷糊了,又关那个屁事儿多的伪君子什么事啊?提起他,我到现在都来气。” 江移花轻笑,“这你可就说错了,人家不是伪君子是真君子。但有一点你说的对。他就是管的宽。” 夕错一脸迷茫,“不是,我还不不懂,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听不懂算了,睡觉。” “不行,你必须给我讲清楚,不然别睡。” “夕错”江移花突然眼神复杂地看向夕错,“隐宗不是你能想象的强大,也许结果真的会如神隐所说,我们拼尽所有却只能落得个被碾成尘泥的下场。而你不同,你是绝命谷的少主,海阔天空,和隐宗没有任何恩怨纠缠。你” 夕错一巴掌狠狠地拍到江移花右脸上,“江移花,你个混蛋是不是整天躺在床上把脑子给睡懵了!什么叫我和隐宗没有任何的恩怨。他们杀了你全家,又险些要了阁主的性命。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妹子。你说和我有没有关!” 江移花摸着被挨了一巴掌的右脸,含泪微笑着,“你说的对,是我把脑子睡懵了。” 夕错冷哼,“那你现在被打醒了吗?” 江移花淡笑:“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别再胡说八道。听得人心烦。” “好” 江移花扯了扯夕错的袖袍,似是撒娇道:“夕错” 夕错没好气道:“你又怎么了?” “我饿了,去弄点夜宵来。” “唉,我算是怕你了,又不是坐月子,吃得比我还多。等着啊,这就去给你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清铭庄主 堆满积雪的山林之中,为首的蒙面悍匪盯着南宫澈啧啧冷笑,“小子,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活命,丢下女人和银子,滚蛋!” 南宫澈点住江渊的穴道,将江渊放置在一旁的大树之下,眼底一丝阴冷,“倾城,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哎呦,这王八蛋还真他娘的听话,让他把女人放下,他就乖的跟孙子一样就把人给放下了。喂,怂包,老子改变主意了。除了要交出女人和银子之外,你还要挨着给我们哥几个舔鞋底,什么时候把鞋底舔干净了,什么时候放你活命。” “哈哈哈” 悍匪头子说完,其余六个悍匪纷纷嗤笑。 南宫澈身为南楚皇帝如何能被西秦刁民如此羞辱,直接按捺不住朝悍匪头子踹去。 那悍匪头子一把拽住南宫澈的脚踝,就是狠命一捏,刹那就是骨骼碎裂的声音,而又将南宫澈狠狠地扔在地上。 “好小子,敢动真格的。兄弟们上,干得他连他娘都不认识。” “是!” 南宫澈警惕地看着这七个悍匪,他本以为这些人是仗着一股蛮力狠劲才敢打劫行凶,没成想竟然一个个武功不弱的练家子。可恨他重伤在身根本就不是对手。 一掌卷起地上的积雪朝悍匪们袭去,趁着悍匪们被雪迷了眼,南宫澈背起靠在树上的江渊,一瘸一拐地朝山下奔跑。 哪怕身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已然开裂,脚上的伤让他每跑一步都痛得冷汗淋漓。南宫澈依旧咬着牙,不肯松开江渊半分。 江渊不明白,南宫澈不会不知道只要背着她这个累赘他就根本就不可能跑出升天。可他为什么还不扔下自己,是身体还没有到极限吗? 等悍匪们视线清晰过来,原地已然没有南宫澈的踪影。 “呸,人呢?” 其中一个悍匪指着地上一串一深一浅的脚印,“跑下山了。” “王八蛋够狡猾的啊!追!我就不行我们几个手脚健全的大老爷们儿还跑不过一个重伤的瘸子。” “是!” 悍匪们纷纷朝南宫澈追去,并且很快将南宫澈团团围住。 “臭瘸子,挺能跑的啊!兄弟们上,把他的另一只脚也给打瘸!” “是” 事实证明,穷寇莫追,何况南宫澈根本就不是什么穷寇,而是一匹凶残的狼。刚才他判断形势对他不利所以带着江渊转身逃走,避其锋芒。而现在已经被逼到绝境的他,很清楚唯有厮杀才能走出绝路。 看南宫澈满是嗜血的双眼,悍匪头子心道糟糕,唱戏唱过头了。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其余六个悍匪也纷纷束手束脚朝南宫澈攻去。没办法,谁让人家手上有人质呢,要是拳脚猛了,不小心伤到那位姑奶奶,他们都得被阁里活扒掉一层皮。 南宫澈心机何其之深,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些悍匪反常。虽然还不知道为何,但这对于他来说无疑于是件好事。 于是必败的局势,瞬间惊人逆转。 就在悍匪头子发狠决定要动真格抢人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君子衿终于从天而降。 看到君子衿的一瞬间,悍匪头子气得只想跳脚骂娘。还真是王八蛋属乌龟,现在才来,这戏都差点唱不下去了。 可不管怎么说,君子衿到底是来了。见君子衿加入了打斗,悍匪们终于找到了台阶下,顺势纷纷落荒而逃。 君子衿道,“你们没事儿吧?” “多谢公子仗义出手,我夫妻二人无碍。” 南宫澈对着君子衿虽是面上温和,心底却一阵警觉。那些悍匪们早不逃走晚不逃走,偏偏眼前的男人来人没多久,就逃了,其中定然有鬼。 君子衿!江渊颇为震惊。虽然知道以君子衿的功力绝不会丧命于赤焰谷。但清铭山庄地处南楚,他如何又会出现在西秦境内? 君子衿只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望去竟是这男子背上的姑娘。好熟悉的一双眼眸。奈何女子的面容被脏污的灰尘覆盖,让他看不真切。也就想不起来到底是否见过。 见君子衿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背上的江渊,南宫澈心底更是一抹阴鸷,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向君子衿介绍,“这是在下的内人。公子,因内人病重,在下还得速速赶路,带其前往求医,救命之恩,只得他日再报了。” 君子衿淡然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既然兄台有急事在身,那便就此别过吧。” “如此”南宫澈正要告别离开,戴着白色纱帽的夏如歌已在护卫的簇拥下急急赶来。 “君哥哥,你怎么可以扔下如歌说走就走。你知不知道荒郊野岭的,如歌好怕好怕。” 夏如歌娇声娇气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蓦然发现江渊的眼睛一直盯着君子衿,当下大怒,“你这个贱女人c丑八怪盯着我君哥哥做什么?当心本小姐挖了你的眼睛!” 南宫澈当即眼底一抹森冷。如果不是他现在重伤在身,这个嘴里不干不净的女人必死无疑。 君子衿轻斥:“如歌不得无礼。” 夏如歌指着江渊那叫一个委屈,“君哥哥真的不是如歌无礼取闹,你看那个贱女人她还在盯着你看。” 君子衿闻言朝江渊看去,果然如夏如歌所言那女子真的是在一直盯着他,现在更是和他对视,心底不禁生疑,这女子莫非认识自己不成。 “公子,你虽然是我夫妇的救命恩人,但也不能纵容身边人至此。也罢,告辞。” 南宫澈也意识到了不对,转身背着江渊就离开。 在南宫澈背着江渊走了约莫百步的时候,君子衿沉冷的嗓音响起,“留步!” 南宫澈听出了君子衿语气里的敌意,以不变应万变,随即停下了脚步,似是不悦道:“公子,你救我夫妻性命是不假,奈何百般刁难,到底是何居心?” “你点了她的穴道。”君子衿的语气极为笃定。 那女子一直盯着他看,一定是认识他。疑点就来了,既然认识为何不当场唤出声来?而且他发现从刚才到现在,少说也有小半盏茶的时间,她的身体根本都没有动过一下,只僵硬地趴在男子的背上,就像傀儡一般任由男子摆布。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被点穴了。 那男子既然自称是女子的丈夫,这世上哪有丈夫会出手点住妻子的穴道,十有八九有古怪。 “是”南宫澈神色平静,一派坦荡,“我妻子不知怎么的染了怪疾,不定时就会发狂,我怕她会弄伤自己就点住了她的穴道。怎么,公子莫非以为我是歹人不成?” 南宫澈的反应让君子衿一瞬诧异,几乎都以为自己判断错了。眼前的男子言语坦荡,根本就不像是在说谎。奈何那女子的眼神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既然会武,就不会不知道,人如果被长时间点住穴道会导致血脉不通。我看你妻子眼神清明不像是要发狂的样子,还是解开为好。” “公子所言倒是我大意了。” 南宫澈将江渊从背上放下,靠在怀里,解开了穴道。 出奇地是江渊并没有推开南宫澈。 南宫澈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赌赢了,江渊即便是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但对其的信任还没有对自己这个仇人深。至少她了解他。她知道他除了会把她带回南楚,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来。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南宫澈怜惜地想要抚摸江渊的脸颊,却被江渊冷漠地避开。不知是对南宫澈说还是对君子衿说,“我身上的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包扎。” 穴道解开的时候,君子衿以为女子会哭闹求救,没想到会是这般局面。看来那男子并没有说谎,他们真的是夫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逝者归来 君子衿朝南宫澈拱了拱手,磊落清雅,“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兄台见谅。在下随行带有伤药,亦有丫鬟仆妇照应。兄台如果不嫌的话,可以让丫鬟为夫人包扎伤口。” 夏如歌立刻刁蛮尖叫,“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君哥哥那马车是如歌的马车。那些丫鬟仆妇也都是来伺候如歌的,如何能给这来历不明的贱女人包扎伤口。依我看还是让她自生自灭的好。” 南宫澈冷笑,“看来公子的好意,我夫妇二人实在受不起。” 言罢,温柔怜惜地望着江渊,“我知道你疼,忍一忍吧。放心,我不会让你忍很久的。” 这几天,他反复想了很久。那日倾城不会无缘无故就追在马后面跑,从不流泪的她还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倾城追的人一定是她认识且十分依赖的人。她在重伤昏迷之中曾反复叫着师父,那么被追的那个男人很可能是千里孤雪。 当年风雪谷灭,他派人搜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千里孤雪的一丝踪迹。那么就证明千里孤雪尚在人间。虽然不知道千里孤雪为何突然出现在倾城面前,但他出现之后封闭夙城的城门解除禁令就是事实。本以为城门解除是个圈套,但西秦新帝而后又为遇刺的帝师举行国葬。如今危机解除,他便可以不用隐匿行踪,给倾城最好的照顾,并且带着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南楚。 君子衿皱眉望向夏如歌,吓得夏如歌愤然闭嘴,不敢再言。 “刚才是如歌不对,在下在这里向二位赔礼。这里地处偏僻,很难找到人家。就请二位接受在下的歉意,让丫鬟为夫人包扎伤口。” “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然江湖险恶,在下实在不能拿夫人的性命加以冒险。公子便当在下心胸狭窄吧,告辞。” 见南宫澈要走,君子衿似是急了,“清铭山庄,在下以清铭山庄的清誉担保,定当竭尽全力治好尊夫人的伤。” “清铭山庄?”南宫澈眼底晦暗不明。这清铭山庄是南楚江湖屈指可数的名门大派,数一数二的江湖势力,颇有影响力。眼前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拿清铭山庄的清誉担保,莫非 君子衿不卑不亢,“在下是清铭山庄庄主君子衿。” 南宫澈的语气刹那柔和了些,“原来是清铭山庄君庄主啊,当真是久仰。” 他看人的眼光一向毒辣。从开始到现在眼前男子的行事作风倒是和幽冥军监测的清铭庄主别无二致。既如此他倒是可以好生利用一番。 “既然是君庄主,那在下便信你。刚才言辞犀利多有得罪,请庄主 勿怪。” “在下有愧。马车就在那里,请兄台把夫人带上马车,丫鬟自会包扎。” “多谢”南宫澈欲将江渊抱起,却被江渊冷冷推开。“我自己走。” 言罢,也不管南宫澈答不答应,虚弱着步子朝马车走去。 南宫澈也不言语,一瘸一拐地陪在江渊身边。 等江渊上了马车,南宫澈依旧不顾脚上的剧痛,在马车外等候。 君子衿道:“兄台,在下看你也重伤在身,不若让护卫替你处理一下伤势。” 南宫澈温润道:“君庄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身上的伤不要紧。若不在外守着,怕是内子包扎完毕出来不见夫君会心生慌乱。” 君子衿不再多言,似是见怪不怪。行走在外,警惕心重点是好事。 倒是夏如歌阴阳怪气地讽刺道,“不就是个丑八怪吗,有什么可稀罕的。难道还怕人把她给抢了啊!” “姑娘所言无错,内子确实相貌平凡。奈何夫妻恩情,我便是无论如何都要疼惜好她的。” 夏如歌刹那嫉恨的发狂。那灰不溜秋的丑八怪女人竟然能得夫君如此恩宠。凭什么她的君哥哥就要对她不冷不热。莫非丑成精不成。 “倒是姑娘,在下观姑娘身形婀娜,又头戴纱帽定然是倾国美人无疑。” 南宫澈的夸奖,让夏如歌不禁飘飘然,心生喜悦。没想到这男人脏兮兮的样子,嘴巴倒是挺甜,很会得女子欢心。 南宫澈眼底一丝冷笑,温和道:“但不知姑娘可否将纱帽摘下,让在下一睹仙子芳容。” 如果说刚才南宫澈的话是将夏如歌飘飘然上了天,现在直接是一脚把她踹到了地狱。这纱帽摘不得,绝对摘不得。她要是把纱帽给摘了,天底下最丑的女人就是她了。不能摘,一定不能摘。 南宫澈厌恶至极。他果然猜的没错,这个刁蛮下作的女人纱帽下面的脸果然奇丑无比,甚至于无法见人。不然按着那傲慢的性子,会恨不得把美貌昭示天下。 身为帝王,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般丑人多作怪的。虽不能明着撕破脸,割了她的舌头,他倒要好好羞辱她一番。 夏如歌现在是扭扭捏捏,骑虎难下。 南宫澈却恍然一副明了的样子,歉疚道:“姑娘勿怪,在下孟浪了。” 看着谦谦君子般南宫澈,夏如歌竟然心生一种少女怀春的感觉,以至于把他鄙夷的眼神当做了怜惜。 眼前的男子知风解情,温柔体贴,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那脏兮兮的灰尘背后会是如何一张俊美无匹的脸。 看着夏如歌花痴的眼神,南宫澈心底一阵作呕。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蠢到这种程度,连嘲讽之音都听不出来。 此时马车内传来丫鬟的声音,“庄主,姑娘的伤口包扎好了。” 车帘揭开,江渊探出头,欲要下车。南宫澈伸出手想要扶住江渊,却被江渊冷冷地避开。 君子衿不禁疑惑。这丈夫对妻子如此无微不至,为何这妻子的态度竟是这般冷漠,仿如一块寒冰。 南宫澈见君子衿的目光在自己和江渊身上往返,便知他心存疑惑。 “适才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姓南名澈和君庄主一样也是南楚人,内子名唤” 江渊望着君子衿冷冷道:“小夜,我叫小夜,黑夜的夜,夜色的夜。” 君子衿的心脏瞬间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揪住,年少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还是在红叶镇的时候,小夜第一次看到他没有跑。她璀璨如星辰的大眼睛惴惴不安地望着他,很是拘束。 他率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小夜沉默,眼底尽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孤寂。 他再次追问,“我叫君子衿,你叫什么名字?” 小夜才低着头,又是羞愧又是忧伤,“我我没有名字。” “那我为你取一个名字吧。我为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小夜细弱蚊声地嗯一声,虽然依旧低着头,但他可以看到她眼底的期盼。 他满心欢喜,“小夜,你就叫小夜好不好,黑夜的夜,夜色的夜。” 小夜的头更低了,“我我不识字。” “我教你。”他牵起小夜脏兮兮的小手,在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夜字。 小夜的记性很好,蹲在地上拿起石子,很快便写了一个夜字。 他直夸小夜聪明。那天得了名字的小夜很开心,在地上写了一连串的夜字。她说,小夜就是她的名字。 现在想来眼前的女子和像极了当年的小夜,脏兮兮的尘土掩盖不了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眸,那眼眸里和初见一样溢满了冷漠。上天到底是听到他的忏悔,将小夜重新送到他身边了吗? 君子衿含泪望着江渊,又是忐忑又是欣喜,喃喃道:“黑夜的夜,夜色的夜,但不知姑娘是何方人氏?” 江渊冰冷道:“我自幼便被父母遗弃,幼年的事已经大抵都记不清了。我被人收养在西秦,算是西秦人氏。” 君子衿的心疯狂地跳动着,是小夜,一定是小夜! 和君子衿的激动不同,江渊双目里波澜不惊。命运真是可笑,本来想江湖陌路的人,却被上天接连两次送到她面前。也是想要她亲手斩断这纠葛不清的孽缘吧。不过在彻底斩断之前,容她再先纠缠一阵。就当是平息亡灵的怨怒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前朝旧都 夜幕已至,尽管没有再下雪,但西秦的寒冬依旧很冷。 君子衿对夏如歌请求道:“如歌,今晚就让小夜姑娘和一同睡在马车里吧。” “凭什么?!”夏如歌立刻厉声高叫,“君哥哥你怎么可以让那又脏又臭的女人和我挤在一起呢。我这么高贵,她那么低贱她” 饶是君子衿极力忍耐心中的怒火,夏如歌却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诋毁江渊。 “够了!” 终于随着君子衿的一声冷喝,夏如歌被吓得呆若木鸡。但也很快地缓了过来,哭得凄凄惨惨,好不可怜。 “君哥哥,你是怎么了,以前的你温柔体贴都不会和我大声说话的。可现在你却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接连吼了我两次。你不是说要照顾我一辈子,一辈子都对我好的吗?你现在这是算什么?算什么啊?!” 夏如歌的哭声凄厉又尖锐吵得君子衿一阵烦闷,却又无可奈何。夏如歌说的对他不该失态吼她。 君子衿愧疚地看着夏如歌,“如歌你别哭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失态吼你。我既然答应了你要一辈子对你好,就一定说到做到。今日之事,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夏如歌的哭声渐止,“真的?” 君子衿轻叹,“真的” 纱帽下面夏如歌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就喜欢君子衿对她说软话,哄着她。回生楼主那个心肠歹毒的贱男人说什么都不肯给她医治。肯给她治的又都是些没有本事的庸医骗子。这就意味着她以后再怎么不甘也得顶着这副丑脸生活过日子。 她不傻,男人都是好色的,再清高的男人也不例外。清铭山庄又是名门大派,不管是为了繁衍子嗣还是出于好色,君子衿以后都会三妻四妾。但只要他还对她心存愧疚,她就有办法把那些不要脸的狐狸精一个个给赶出去,把君子衿牢牢拴在身边,风风光光地做他的庄主夫人。 君子衿和颜悦色道:“但是如歌,你也看到了小夜姑娘她重伤在身,要是再沾染风寒,定然是雪上加霜。你就让她和你一起将就一晚吧。” 君子衿的话无疑于给了自以为把他牢牢掌控在手心的夏如歌狠狠地一巴掌。 夏如歌疯了一般摇头,“不行!绝对不行!那个贱女人要死要活,跟我又什么关系。还有君哥哥你别忘了,她是有丈夫的人。她是不可能跟着你的!” “如歌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和小夜” “小夜,你都直接把名字喊上了还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小夜小夜,她姓什么?有名无姓。那她就是青楼妓馆出来的贱女人!” 夏如歌的不可理喻,让君子衿控制不住愤怒。“我只问你,你让是不让?” 夏如歌疯了一般尖叫,“不让!不让!死都不让!你要是想让那贱女人睡在马车里,你就把我给杀了!你把我给杀了,那马车就是她的了,她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你们就是在里面做不要脸的事,我都管不着!” 她就说平白无故一个女人家为什么会盯着一个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君子衿更是为了那个贱女人三番两次地求她,说软话。果然有奸情。不,她绝对不能让这对狗男女得逞!绝对不行!不是怕那个贱女人感染风寒死掉吗?那她就坚决不让她进马车。最好让那贱女人立刻染上风寒死掉。 一旁的南宫澈嘴角控制不住地冷笑。如果在之前他还觉得倾城会对这君子衿有一丝男女之情的话,现在看到这番争吵,简直就是个笑话。那般高傲的眼底容不得一丝沙子的女子又如何会接受君子衿这般优柔寡断的男人。 江渊冷漠的嗓音突然响起,“你是在笑你自己,还是在笑你妹妹南宫明珠?” 南宫澈颇为激动,“倾城你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这些日子以来,你是第一次主动开口和我说话。” 江渊冷嘲,“经常被点穴道,我要是再不开口说话,就真得变成哑巴了。” 南宫澈眼底满是自责,“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对你,但是倾城,我真的不能再次失去你。” “我不管你是虚情还是假意。我现在告诉你,南楚我自会去。你若当真不想更惹我厌烦,就不要再做勉强我的事,包括在人前称我是你的妻子。” “你要去南楚?”南宫澈颇为惊讶。他可不认为江渊是已经原谅了他,要心甘情愿地随他回南楚。她去南楚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事。 江渊道:“烟陵这个名字,我相信你不会没有听说过。” “这我当然知道,那是前朝的旧都,只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鬼城。” “鬼城?这烟陵又没有被焚毁,如何就成了一座鬼城?” “你只知烟陵在南楚境内,却不知现在南楚已经找不到烟陵。那前朝旧都仿佛成了一座亡灵之城,已然从南楚的疆域里抹去。” 南宫澈虽然压低着嗓音,但他知道周围一定有人能听见。不过也无碍,烟陵之事太过诡异飘渺,便是被人听见也基本不会当真。 见江渊认真的凝视着自己,南宫澈详细道:“当年大夏暴虐,民不聊生,各路诸侯顺应天意纷纷起兵清君。当时四位最大的诸侯,就是现在天下四国的太祖。然而最先攻破烟陵的却是我南楚太祖。其余三个诸侯纵使心有不悦也只得遵守盟约,让烟陵归附南楚。当时的烟陵可谓繁华,太祖也打算就让烟陵作为南楚的帝都。可是随着一件怪事的发生,这打算到底落空了。” “起因是太祖的一个梦。” “一个梦?” 江渊正听到关键。一阵脚步声响起。君子衿带着抱着被子的护卫走到南宫澈和江渊的火堆旁,“南公子,小夜姑娘对不起。因为如歌她实在不答应,小夜姑娘今晚只好露宿荒野了。这有几床被子想来能抵御住风寒。” 得知了江渊就是小夜之后,夫人二字君子衿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他想直接叫她小夜,奈何碍于礼节只得后面加上声姑娘。 “不必,我在外面睡着就好。” 江渊的冷漠让君子衿更加的愧疚。 南宫澈接过护卫手中的被子,朝君子衿道,“君庄主的好意,在下替内子道一声谢。不过内子她还是喜欢挨着我睡,没办法已经习惯了嘛。另外谢谢庄主的被子。” 江渊冷厉地扫了南宫澈一眼,却也不反驳。 君子衿的心说不出的难受。“那二位早些休息。告辞。” “告辞”南宫澈朝君子衿拱了拱手,就开始用被子和干草简易地铺起了床。 少顷,待床铺好,南宫澈直接钻进了被子。 江渊不善地看着南宫澈,“你这是何意?” 南宫澈温柔淡笑,指了指身旁的还空着的铺位,“我累了,想躺着讲。你也躺下吧,故事离奇复杂,我慢慢讲给听。” 江渊眼神愈发冰冷。她知道南宫澈是在变相地威胁她。奈何她不得不接受着威胁。 见江渊缩进身旁的被子里,冷冷地望着自己。 南宫澈的嘴角扬起了甜蜜的微笑,嗓音温雅悦耳,“就在太祖搬进大夏皇宫的当夜,他便做了一个怪梦。他梦到前朝的冤魂厉鬼纷纷找其索命,梦醒之后便一病不起,找了多少名医圣手都无解。后来有人进言太祖说,太祖之病乃是前朝皇宫阴气太重所致,若想痊愈须得远离烟陵。太祖将信将疑地搬离烟陵。结果就在太祖带着军队百官搬离烟陵的第二天,烟陵一夜之间人畜皆数死绝。太祖大惊立刻派人彻查此案,查案的人自然没有归来,因为他们和烟陵城一起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江渊皱眉。烟陵身为前朝旧都,少说也有十几万人。然而这十几万人却在一夜之间皆数被杀。若非大军屠城,绝对是做不到的。可若是屠城必然会引起附近州县的察觉。可烟陵被屠,却是无声无息。整座城被屠也就算了,居然连城池都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嗯,太祖以为此举乃是大夏亡军回来复仇,深感恐惧,便下令杀光了所有知情者。这些还是我在秘札中偶然翻阅到的。估计太祖也是担心烟陵之事不妥,才以这样的方式把当年之事留存了下来,希望后人有朝一日能查个水落石出。告诉我,你问烟陵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道理。”她如今功力尽散绝对不能呆在师父身边做师父的软肋。为今之计,只有找到根源,才能彻底地将隐宗给击垮。烟陵是大夏的帝都,无论如何她都要去碰一碰运气。 这是南宫澈第一次在江渊清醒的时候这么近距离和她接触,而且江渊还没有反抗。虽然不同被,但也算同床。夫妻不就该这样吗? 南宫澈嘴角一抹宠溺,“那我陪你。” 江渊不语,冷漠转身背对南宫澈。烟陵在南楚,南宫澈若能帮她最好。偏偏她知晓他的为人,定然不会心存真心。而今,她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欲擒故纵 悦耳的童谣悠远空灵,每一声哼唱都直击君子衿的心房。 女子青衣苍翠,冰冷的面庞艳绝无双,乌黑的青丝如山茶花般倾泻,又似流水月光,点点水珠,明媚清新。 “小夜”君子衿痴痴地望着江渊,虽然眼前的女子和昨日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知道那就是他这些年一直魂牵梦萦的小夜。 江渊冷漠地望着君子衿,凉风吹起,衣裙翻飞,似是要乘风归去,荡开似有似无的清香竟是梅花的味道。 君子衿和江渊两相凝望,千千万语如鲠在喉。他知道小夜没有忘记他,不然昨日她不会一直盯着他看,更不会记得那首幼年时常哼唱的童谣。他更知道小夜一直都在恨他,很恨很恨,不然她的眼神不至于那般冰凉。他想和她说声对不起,却发现欠她的早已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能够偿还。 君子衿嘴唇微张,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夏如歌刺耳的怒吼声打断。“你是哪里来的狐狸精,不准勾引我君哥哥!” 夏如歌满目嫉恨地望着江渊。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好看的女人,狐狸精,一定是狐狸精。 “夏小姐误会了,这是我家小夜,可不是什么狐狸精。小夜她觉得昨日蓬头垢面太失礼数,今日便一早起来简单梳洗了一番,还请诸位不要见笑。” 此时的南宫澈也和昨日灰头土脸模样大不相同,面如冠玉,俊美儒雅,狭长的丹凤眼里溢满了温柔,缓步走至江渊身边,和她并肩而立。 “你你是南澈!” 夏如歌大惊,昨日虽然猜想南澈会是个美男子,却没有亲眼见到,如今竟是这般俊秀风骨,比起君子衿毫不逊色,甚至因为其神色温和比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君子衿更得女子的芳心。 南宫澈嘴角讥笑,“正是在下。” 南宫澈的嘲讽在夏如歌看来却是对她明晃晃的勾引,弄得夏如歌一时心神荡漾,不能自拔。 看着眼前这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君子衿的心被刺的生疼,一种叫嫉恨的情绪疯狂在心底蔓延。 他本想着上天垂怜,让小夜存活世间,他必定倾尽所有待她。却没曾想命运捉弄,再遇她竟已是他人妇。 江渊的冷漠的嗓音不似寻常女子般轻柔略显醇厚,却是格外的好听。 “君庄主你们也要回南楚对吗?” 君子衿没想到江渊会突然对自己说话,一时竟有些紧张。 “是” 江渊道:“是这样的,我和南澈也要回南楚,但我二人因为路遇匪盗皆是重伤在身,不知可否和庄主结伴同行返回南楚?” 南宫澈瞥向江渊,眼底一丝怅然。她到底是不相信他。从那次背叛之后,她对他所有信任就荡然无存,剩下的除了仇恨就是防范,也许还有利用,唯独没有往日的感情。 “不可以!” 君子衿刚要开口答应就被夏如歌厉声打断。 “你这狐狸精自己不认识路吗?说什么怕路遇匪盗要和我们一起走,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想勾引我君哥哥和你做那不要脸的苟且事。你都有南澈了,你凭什么还要抢我的君哥哥,凭什么!” 君子衿阴沉着一张脸。这夏如歌三番两次血口喷人,哪里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君子衿正要开口替夏如歌向江渊道歉,却发现江渊缓步朝夏如歌走去。 夏如歌不知为何竟然心生恐惧,“你你要干嘛?” “啪!” 随着重重的耳光声响起,夏如歌被打翻在地,就连头上的纱帽都被打飞,一张丑到吓人的脸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南宫澈当即眼底浓浓的厌恶。只道这乱嚼舌头的女人丑,竟没想到这般丑。 “狐狸精你敢打我!”夏如歌也顾不得去捡纱帽了,当下怒火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挥起巴掌就要朝江渊的脸颊打去,却被南宫澈狠狠地捏紧手腕,顿时痛的像个疯婆子般嗷嗷乱叫,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君哥哥救我!我要死了!救命啊!救命啊!” “南公子”见君子衿冷着目光看向自己,南宫澈厌恶地把夏如歌的手腕甩开。力道之大让夏如歌几乎又要摔倒在地,幸好被君子衿接在怀里。 “君哥哥,杀了他们!杀了这两个白眼狼!”夏如歌愤怒地叫嚣着,手腕剧烈的疼痛让她对南宫澈的花痴瞬间消失干净,只剩下满心的怨恨,恨不得立刻置之于死地的决心。 南宫澈语气颇为不善,竟有股理直气壮的味道。 “君庄主你是在下和小夜的恩人,于情于理在下都不该对夏小姐出手。辱骂也就算了,但我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小夜分毫。” 南宫澈的话让君子衿陷入了为难。他不希望江渊受伤,如果当时南宫澈不阻止的话,他也是会出手阻止夏如歌的。 夏如歌看出了君子衿的动摇,委屈极了,涕泪横流,自以为梨花带雨,却不知没有丝毫美感,反而惹人心烦。 “君哥哥,你刚才都看到了,如歌一点都没有惹是生非,是那个狐狸精先出手的。君哥哥你一定要杀了她给我出气!一定要!” 君子衿看向江渊,“小夜,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份上上给如歌道个歉。如歌的话是说的难听,但你动手打她未免太为过激。” 夏如歌顿时发了疯似地尖叫,“不可以,我不接受!我不接受!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江渊厌恶地看了君子衿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南宫澈旋即一瘸一拐地跟上。 “贱人!你别走!谁准你走的!你给我站住!” 夏如歌欲要追上却被君子衿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江渊和南宫澈约莫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江渊似乎走累了直接坐到一截枯木上歇脚。南宫澈也随即坐下。 南宫澈似是落井下石道:“倾城,你要去找烟陵,我可以发动整个南楚的力量陪你一起去找,为什么要扯上君子衿?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完全就是个被女人左右的男人。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真的很难相信所谓名震江湖的清铭庄主竟然是个如此优柔寡断的人。” “他那不是优柔寡断,而是被家族的清名荣光所累,不得不活成别人渴望他活成的样子,虽然顽固不化,但也比阴险诡诈,不择手段的强。”江渊讥讽地看向南宫澈,“从以前到现在你所作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具有带着极强的目的。换句话,你无时无刻不在耍心机。” 南宫澈惨淡一笑,“倾城,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模样吗?是,我是无时无刻不在耍心机,哪怕是对你也是一样。但是倾城,不管我怎么对你耍心机,唯有一点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你以为事已至此,我还会信你吗?你说你此生唯一珍爱我一人,却在我性命危急之时和别的女人赤身苟且!你说你会救我,却亲手把羽箭射入我的胸膛!说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转眼就妻妾成群。你对我从头到尾都是欺骗,何曾有过真心!便是现在你也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把我禁锢在身边!” 她从来不会如此情绪激动的他说话。南宫澈眉头微皱,果然君子衿就站在不远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赌约 “小夜!”君子衿疾步走到江渊面前,一脸沉冷不掩杀气的盯着南宫澈。他本以为这南澈对小夜极好,没想到竟是这般衣冠禽兽。若不是他实在割舍不下追了出来,小夜就得再次落入火坑,生不如死。 南宫澈一改之前的温文尔雅,面色阴鸷的可怕,身上的杀气竟比君子衿要浓烈上百倍。 “君子衿,看在你是南楚人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前提是你得离我的妻子远点。” 江渊眼底一凛。南宫澈重伤在身竟然如此有恃无恐,定有古怪。 君子衿手中长剑出鞘,“南澈,你若真心当小夜的是你的妻子就不该那么对她。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把小夜带走。” 南宫澈阴冷道:“那么你是要选择客死异乡了。” 南宫澈话落,十几条人影从天而降。 南楚影卫!能做皇帝影卫的人,身手定然不简单。而南宫澈的影卫,说是影卫,手段狠辣c不择手段一点不逊于绝影楼的杀手。 “君子衿,不要管我,走。” 君子衿也看出来眼前这些人的不简单,眼底一抹凝重。“小夜,你不要怕,我今日说什么都不会把你留在南澈身边。” “杀了他,把主母夺回来。” “是!” 影卫们纷纷朝君子衿袭去。 君子衿拔剑相向。因为之前闯回生山庄中的余毒未清而今又要处处护着江渊,在影卫们猛烈的攻势下,君子衿渐渐处于下风,手臂一个影卫狠狠地划了一剑,刹那血流入注,不过流出来的都是黑血,腥臭无比。 君子衿暗道不好,这些人的剑上有毒。虽然知道自己已然身中剧毒,但君子衿并没有放弃抵抗。他答应过小夜,要带她走,就一定要说到做到。他已经食言了一次,再不能食言第二次。 随着内力的催动,剧毒越发的深入血液。而影卫们丝毫没有因为君子衿中毒就手软一分,招式越发凌厉,招招索命。 “君子衿,你带不走我的,停手吧。” “不,小夜,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南澈把你带走。” 君子衿呕出一口黑血,说话间又中了一剑。 “够了!”江渊看向南宫澈,“你这般做只会让我越发的厌恶你。” 南宫澈眼底一丝凄然,反问,“我若不这般做,你便不恨了吗?” 江渊沉默。南宫澈说的对,不管如何她都是不会原谅他的。 “不过倾城,我可以和你打一个赌。赌我会让你看清,这世上真心待你的只有我一人,旁人都是虚情假意。” “你让他们停手,我就和你赌。” 南宫澈抬了抬手,进攻君子衿的影卫们纷纷停下。 江渊望着南宫澈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解药” 南宫澈朝影卫瞥了一眼。一个瓷瓶便被扔到了江渊手里。 江渊将瓷瓶递给君子衿。君子衿立即服下了解药,点了身体几处大穴。 南宫澈在一旁冷嘲,“倾城,这君子衿不过逢场作戏而已,你竟是如此当真吗?”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惯会逢场作戏,诡诈骗人。” “不是吗?如若不是那可就奇了怪了,那些悍匪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君子衿来了虚张声势几下就走了。不是逢场作戏又是什么?” 君子衿怕江渊误会急忙解释,“虽然悍匪之事确有蹊跷,但我昨天的确是恰巧路过,因为听说有人正在被悍匪所困,才赶去施救。没想到却遇到了你和南澈。” “听说?这方圆了无人烟,你是听谁说的?同样,既无人烟,又何来悍匪,莫非真的是为了生计,打劫几个不知道何时才会出现的行人?可我看那些悍匪个个功夫底子都不弱,去闹市打家劫舍都够了,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地在这荒芜之地打劫。” “何况素闻清铭庄主才思敏捷,不会想不到这些疑点。寻常人知道事有蹊跷都会谨慎而行,怎么唯独你君庄主想都不想就直接行侠仗义了。莫非当真慈悲心肠,见不得人置身水火?” 南宫澈冷笑,“还有你之前也认识过倾城吧。那时她的名字应该就叫小夜。而且你和我一样同样伤她很深。” 君子衿大惊。这南澈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我猜你现在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多。没办法,谁让你一看到倾城,眼里就是除了愧疚就是愧疚呢。” 南宫澈看向江渊,“你说我城府深惯耍手段,可这世上谁又不耍手段呢。只要能达到目的,耍些手段又何妨。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肯承认君子衿对你是在逢场作戏骗取原谅吗?” 君子衿同样看向江渊,目露紧张。没想到这南澈巧舌如簧,心机也如此之重,他真怕小夜会顺着南澈说的想,认为他居心不良。苍天可证,他和小夜相逢实乃冥冥之中的巧合,却无半分算计。 江渊朝南宫澈冷嗤道:“看来你真是混在女人堆里久了,把妇人那些争宠倾轧的把戏给学了个全套。君子衿如何,我是不知道,但你,我还是很清楚的。你告诉我,你既有如此多的影卫一路随护,昨日又为何会受伤?” 南宫澈道:“倾城,你莫非以为悍匪之事是我蓄意设计骗取你原谅不成?我拼死救你性命,你都不肯原谅我。我又何苦设计弄伤自己,做些费力不讨好的傻事骗你心软。至于这些影卫,他们黎明时分才赶到的。” 江渊垂眸。南宫澈说的不错,可若非要说是君子衿,未免太过牵强。那到底是谁呢? “君子衿,你是从西秦帝京一路过来的,对吗?” “如歌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她容貌尽毁。我得到消息说回生楼主就在西秦帝京,所以带着如歌从南楚前去求医,结果被回生楼主所拒。所以才无奈返回南楚。” 江渊若有所思,“你去了回生山庄?”难道是江移花? “我为如歌在回生山庄的门口跪了三日三夜,回生楼主拒不医治。无奈,我只得闯庄。” 君子衿只知道江渊问什么,他答什么就对了,丝毫没有觉得不妥,更没有看到南宫澈眼底的鄙夷。 “君子衿,你不要对倾城痴心妄想了。虽然不知道你和她以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有一点,她对你早无往日情分。而今和你在一起,不过也是为了利用你摆脱我罢了。” 江渊也不否认,“南澈说的对,我就是在利用你。所以你也大可以不用管我,就此离去。不然若是真的和南澈对上,你只有万劫不复的下场。” 既然江移花已经有了她的踪迹,就用不着再把君子衿牵扯进来。南宫澈是南楚皇帝,君子衿虽然远在江湖但也会受到朝堂的管制。她虽然不喜君子衿,但也不希望清铭山庄因她而掀起腥风血雨。 君子衿深情地看着江渊,“小夜,即便是利用,我也甘之如饴。” 何况这也不算是利用,是他该为小夜做的。他欠小夜的太多太多,多到今生今世都还不清。 江渊未曾开口,南宫澈便冷笑道:“即便是搭上你清铭山庄的百年声誉和一庄老小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吗?” 君子衿一瞬迟疑,“我会保护好小夜,也会保护好清铭山庄。” 君子衿不知正是自己这刹那的迟疑,让南宫澈心中有了算计。 南宫澈温柔笑着,又恢复到了儒雅模样。“倾城,你不是想要和这位君庄主结伴同行吗?我答应你。我们一起赶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前往汇合 夕错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哎呀娘啊,这烟陵这么邪性啊。” 江移花戏谑道:“怕啊,怕就让你今晚和我睡。” “怕个屁怕,老子只说这烟陵邪性,谁说怕了。再说和你睡,你是女人吗,就和你睡。想要和老子同床共枕,等你下辈子变了女人再说吧。不过记得等到了下辈子,你一定得变个漂亮点的女人。丑的我可不要啊。” 江移花佯怒,“你还越说越起劲了是吧。啊?” 夕错道:“说正经的,我最近得回家一趟。” “回家?” “对啊,出来闯荡至今,我可还没回过家呢。要是再不回去老头子非骂我不孝不可。所以我是这样想的,我先去找阁主和她去烟陵,然后再带着她顺便回一趟绝命谷,给我爹娘一个交代,这样一来所有的事不都齐活了吗?” 江移花桃花眼危险地微眯,“带阁主回去给你爹娘一个交代是怎么回事?” 夕错缓缓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爹四十岁的那年,我娘才生的我,所以算的上是老来得子。加上我又是独子,所以从小我爹娘就很宠爱。可随着我年岁的渐渐长大,他们二老抱孙子的心就越来越急切。在我十七岁的那年,他们给我定了一门亲,结果被我想尽法子给搅黄了。我家老头子那叫一个气啊,直接把我给关在谷里每天研习毒术。直到遇到了阁主,我才被放出来。” “后来我随着阁主出来闯荡江湖的时候向我爹娘立下誓言,说不出三年的时间一定给他们带一个儿媳妇回去。老头子这才放的我。现在转眼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我要是再不回去给我爹娘个交代,他们肯定得杀上门外逮我。” 夕错奸诈笑道:“与其让他们来逮我让我随便跟个女人成亲生孩子,还不如我先发制人,把阁主带回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无话可说,再争取个五六年的时间自由自在。到时候他们若是再揪着不放,我就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脚底抹油,浪迹天涯。” “你是不是傻。”江移花颇为无奈,“且不说阁主肯不肯冒充你的未婚妻,她即便是肯。你爹娘见你把未婚妻都给带了回去,不得马上逼着你和阁主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啊!阁主肯定不会答应嫁给你。到时候穿帮了,你不得两头受气啊!到时候你爹把你关在屋子里禁足,阁主事不关己的走人。你哭都哭不出来。” 夕错贼兮兮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爹娘看儿媳妇,不光是看外貌关键是气质,简单的来说就是要找一个彪悍的母老虎能管得住我花天酒地c胡作非为的。我老爹就是浪子从良娶了我老娘。我娘常说我那不争气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我爹,所以她发誓要找一个能管得住我的儿媳妇。” “阁主是谁啊,母夜叉中的极品母夜叉,绝对中我爹娘的意。我到时候只要骗我爹娘说我正在努力追求阁主,就差一点她就会答应嫁给我做我的妻子。这样一来,他们能不多给我时间吗?” 江移花淡笑:“看不出来你还挺狡诈的嘛。” “那是”夕错很是得意,盯着江移花阴柔绝美的脸不由感慨,“江移花你要是女人就好了。你要是女人我就用不着被我爹娘逼婚了。因为用不着他们逼,我铁定会娶你。可惜,谁让你错生了个爷们儿身子呢,真是暴殄” 发现了江移花的不对劲儿,夕错的话戛然而止,“江移花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江移花敛了敛眼底的黯然,“没什么就是在想你去烟陵的事。夕错你想回家看父母我不反对,但是你要和阁主去烟陵,我始终觉得太过不妥。阁主如今内力全失,去烟陵本已十分危险,要是再加上你” “我怎么了我,难道你觉得我会是阁主的累赘c拖油瓶?”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你刚才说阁主内力全失,正因为她内力全失我才要陪在她身边。现在这种情形,你c白画情c江小山你们都受了伤。唯有我还好好的。所以我必须陪着她出生入死。” 夕错吊儿郎当的语气变得严肃,“再者能够让十几万人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死绝,除了蛊和毒,我想不到其他。阁主你也知道她就是个一知半解的半吊子。如果真的遇到了这两样,没有真正懂行的人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吃很大的亏。而今这种情况,阁主不在阁内,需要你把控全局。所以能陪在她身边的只有我。江移花,我走了之后,回生楼的事就麻烦你照顾了。” 夕错充满诀别意味的话让江移花感到十分难受,强颜欢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吗,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还不为了去见你的城儿妹妹。色鬼果然是色鬼,死性不改。” 夕错红着眼眶,“对,我就是要去见我的城儿妹妹。本来城儿妹妹在南宫澈身边,我就很不放心,现在又冒出了个莫名奇妙的君子衿。我怕她受欺负,我得去保护她。” 江移花淡笑,“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吧,还说什么保护。现在水已经够浑的了,你这浑人去了得更浑。烟陵之事暂且不提,你要小心南宫澈那条毒蛇。别到时候人还没到烟陵,就被毒蛇在半路上咬的走不动道了。” “开玩笑,我是谁,我是回生楼主,绝命谷的少主从小玩儿毒蛇蝎子长大的。还怕南宫澈那条毒蛇不成。他要是敢咬我,我一定在他嘴还没有下来之前把他先给弄死。” “你就吹牛吧,可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南宫澈那条毒蛇惯会阴谋算计c口蜜腹剑。” 夕错似是不服,“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心机重,我又不是傻子。告诉你,我并非没有心机只是不屑于你用。” “什么都是你厉害行了吧。”面对夕错的厚脸皮江移花也是无可奈何,低声道:“你啊,就是仗着我才有恃无恐。” 夕错似是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江移花凝视着夕错一字一句道:“我说,你此去把心好好的揣在肚子里,不管是烟陵还是在别处,我纵在千里之外,亦能护你周全。” 夕错心头一阵感动,面上却满不在乎,“废话,这是你应该的。” 摄政王府。 飒雨道:“移花阁传来消息帝师要前往烟陵。” “城儿她要去烟陵?” 烟陵,前朝大夏旧都,一个充满了诡秘和危险的地方。城儿为何突然想去哪里?难道她想从烟陵查探些什么。 “是。可不知为何我们的人没有收到丝毫消息。” 慕遮天幽深的眼底浓浓的自责和怜惜。 他们当然不会收到消息。因为小徒儿根本就没想把消息告诉他。她不希望他担心,所以独自去面对一切未知的狂风暴雨。 在帝京时候,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被神隐伤害,险些丧命,而今更是要已经变成纤弱女子的她,替他身闯炼狱。 是啊,小徒儿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倔强和思量。可徒儿到底就是徒儿,断不能忤逆师命,因为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主子,回生楼主明日天明将要动身和帝师回合,一起前往烟陵。” 慕遮天瞥了眼自己银发的发丝,淡淡道:“飒雨去把易容丹取来。” “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背叛 南宫明珠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发髻凌乱落魄,皮肤蜡黄,不复以往的美艳和威仪。 内心的愤恨让南宫明珠的心无时不刻不被毒蛇噬咬,以至于心中的毒蛇随时都要穿透那黑乎乎的眼眶爬出来。 她本以为她的兄长说的只不过是一时气话,就算当时真的愤怒,这气也该消了。毕竟她是他的唯一的亲妹妹。他当着母妃的灵位发过誓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 可是她错了,真的错了。这个君王远比她想象的要绝情冷酷的多。 这段日子,除了送些茶水饭食,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宫婢伺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自生自灭的囚犯。 任凭她如何哭闹,如何以死相逼,都没有人理会!外面的人就像是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或者说他们已经当公主已经死了,被关在殿内的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以至于她所说的话都是风言风语,所有的悲戚和绝望都是疯癫成狂。 这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如阿鼻地狱,而她就是其中孤魂野鬼,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她唯一的哥哥,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此刻正盼着她死呢。她活着就是南楚的耻辱,死了还能稍稍挽回些颜面。不管不问,只是在等她觉悟而后自己了断。这不是仁慈,而是比赐三尺白绫杯毒酒更加的恶毒。 便是这样,她就更不能死。她不能如了他的愿,更不能如了慕遮天和江渊的愿。他们越想要她死,那她更要好好的活。 让她那个爱惜羽毛的哥哥看看,让慕遮天和江渊看看,她南宫明珠就是不如他们的意,就是要和他们作对,就是要让他们不舒服! 可是不死还能怎么样呢?这是西秦的宫殿,外面又是厉害的幽冥军在看守。她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又如何能走得出去,便是出去了,又该去哪里,难道要四处漂泊和那些贱民生活在一起,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不,她便是死,也绝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作为一个疯子生不如死地活着,然后被摘去一切荣耀带回南楚,面对南楚臣民的诋毁谩骂,或是凄凉孤寂地在冷宫郁郁而终,或是被随意指婚给一个王侯公卿。 不,不能这样!她的人生不应该这样! 上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幼年时身份卑贱c整日胆战心惊c惶惶不可终日,受尽欺辱。好不容易她的亲哥哥当了皇帝,她成了尊贵的长公主。可是苦尽甘来没多久就又是苦。把她从云端打落凡尘,践踏成泥,这样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场闹剧,笑话!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南宫澈,她那个绝情寡义的哥哥! 说什么骨肉亲情,说什么哥哥会照顾妹妹一辈子都是骗人的鬼话! 如果真的爱惜她,就应该不惜一切把她嫁给慕遮天做王妃,而不是一味地逼迫她嫁旁人。 如果真的爱惜她,就应该脏水朝她泼来的时候,挡在她身前,而不是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江渊那个小白脸。不管是慕遮天,还是她的所谓皇兄都对江渊那个男人宠爱有加c神魂颠倒,却讽刺地对她这个活色生香的南楚公主视而不见。以至于以至于天下人都谩骂她! 她错了吗?不,她没有错!她永远都没有错!错的是慕遮天,是她那个绝情的皇兄,错的是天下人!她才是高贵优雅的南楚长公主!那个江渊只是一个只会以色侍人的禁脔。 为什么慕遮天喜欢江渊不喜欢她,为什么她的同胞哥哥要为了南楚的名声牺牲她。 为什么天下人都要说是她的错,都要去卑鄙地骂她,诋毁她。她是公主。所有的人都该爱她,仰慕她!江渊那样的人只配被人玩弄踩在脚底。 可是现在被人玩弄的是她,被剜掉眼睛的是她,被踩成烂泥的也是她! 恨啊,她恨慕遮天,恨江渊,更恨她那个虚伪狠毒的亲哥哥!她怨恨所有人! 若是若是这一生就此凄凉了结,来世她也要疯狂地报复,不顾一切的报复。 “真是凄惨呢。” 朱红雕花的殿门咯吱一声打开,黑衣人冷冷地走了进来。 是他!尽管眼睛已经看不到,但是南宫明珠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那个说了帮她成为摄政王王妃,却转眼把她丢给一群肮脏龌龊的乞丐玷污的黑衣人! “幽冥军,来人啊!来人!”南宫明珠刺耳地大喊,诡异而恐怖。 “聒噪” 一粒黑乎乎的药丸飞快地射到南宫明珠嘴里。 南宫明珠顿时安静了下来,战战兢兢道:“你给我吃了什么?给我吃了什么?!” 黑衣人阴冷道:“毒药” “毒药!”南宫明珠疯狂地扣着喉咙,试图把腹中的毒药吐出来,然而尽管扣的干呕连连却是吐不出任何东西。她要死了,怎么办!不,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把解药给我!把解药给我!”南宫明珠仓皇从床上滚下,扑通摔倒在地上,以手撑地,慌乱的爬行,似乎要找到朱雀的位置,抓住她的裙摆苦苦哀求。 “我可不会怜香惜玉。放心,你体内的毒药暂时不会要你的命。” 不会死?南宫明珠暗自松了口气。 “只不过会让你痛不欲生。”黑衣人徐徐地补了句,“至于究竟是怎么个痛不欲生法儿。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南宫明珠的心彻底的绝望了。被折磨的痛不欲生,那和死有什么区别。 “你饶了我!你饶了我!只要你饶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黑衣人怀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南宫明珠忙不迭点头,“是真的,千真万确。” “那好,我要南楚的江山社稷!” “什么?!”南宫明珠震惊。黑衣人居然要南楚的江山社稷,这怎么可以! 黑衣人眼中一抹危险的光芒,“你好像不愿意?” 南宫明珠唯唯诺诺:“没没有。” “没有就最好。南宫明珠,我看的出来你心中的恨意。你恨慕遮天,同时也恨南宫澈。因为他们都伤害了你。所以你就更应该一个一个报复回去。西秦暂时还不要想,就从南楚开始吧。想一想,你的皇兄没有了心爱的国祚,从高高在上的帝王沦为人人都可践踏的泥土。是不是觉得很兴奋呢。” 是的,的确很兴奋,那种病态的兴奋,恐惧的兴奋。 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真的能跌落皇位成为烂泥吗?如果是真的,那么她到时候一定踩着他的脸,狠狠地嗤笑他,鄙夷他。 就像他这般厌弃她,她到时候一个要找一个大大的铁笼,把他像狗一样关进去,凌虐鞭打。再把笼子放在市井,让过往的百姓耻笑取乐。她一定不会剜掉他的眼睛,她要让他看的清清楚楚,却无能为力,那该是何等的生不如死! 这不能怪她,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对不起她!她的母妃是,她的亲哥哥自然也是一样!既然做了兄妹,便要把妹妹的屈辱也一并的承受回来。这便是福祸同享。 尽管南宫明珠已经没有眼睛,但黑衣人依旧可以看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毒狠辣。 “那你以后照我说的做。” 南宫明珠顺从道:“是” “至于你,到时候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的皇兄退位之后,你会成为整个南楚最尊贵的人。你之上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尊贵。到时候你想干嘛就干嘛,没人能约束的到你。” 南宫明珠喜悦道:“此话当真?” 黑衣人阴寒道:“你觉得我会骗你?” 南宫明珠唯唯诺诺:“不,不敢”心下确是高兴的厉害。南楚最尊贵的人,那不就是女皇吗?女皇啊,她会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帝。到时候谁还能摆弄她的命运。相反天下人的命运都要为她所掌控。 黑衣人冷笑。真是脏了他的眼。这世上哪里有这么蠢的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都不懂,还野心勃勃想要当女皇。这么恶心的蠢货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此时宫殿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黑衣人快速隐匿到房梁之上。 “长公主殿下,陛下让奴才传话,请长公主殿下今夜好生休息,待到明日天明,卫队就将启程回国。” 南宫明珠重新端起了长公主的架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听到门合上,南宫明珠慌张地不得了,“大人,你还在吗,大人?” 黑衣人从房梁上翻下,“我在” “大人,怎么办,他们要把我带回南楚了。我不能以这么凄惨的模样回到南楚。” “不,你必须要回去,而且是你一个人回去。” “大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踏雪公子 云来客栈,越州府最大的客栈,没有名副其实的客似云来,相反冷清的出奇,客栈内除了掌柜c伙计没有一位客人。 夏如歌也不管什么反常不反常被丫鬟扶下马车就抬步朝客栈里走。这一路来风餐露宿,甚是颠簸艰辛,让她没有一夜是睡好觉的。这云来客栈装潢如此气派精致甚是合她的意,比起那些荒野破庙这才像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该住的地方。 然而当夏如歌迈入一只脚,正要迈入第二只脚的时候,店小二大步走大了夏如歌面前,“姑娘,不好意思,本店今儿被人包了,不纳客,请另往别处。” “什么,不纳客?!” “是不纳客。” 夏如歌飞扬跋扈道:“不管你们纳不纳客,今天这客栈本小姐是住定了!滚开!” 店小二似是也来了火气,却依旧笑着脸,“姑娘你不能蛮不讲理啊!” 夏如歌丝毫不让,“本小姐就是蛮不讲理又能怎样?” 店小二不善道:“不怎么样,就是照着老规矩把你轰出去。” 这一路上她受了不少窝囊气,那狐狸精欺负她,现在更好,一个低贱的店小二也敢欺负她。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她就不是清铭山庄的庄主夫人。 夏如歌纱帽下的神色瞬间变得凶狠,就是一巴掌就要朝店小二扇去,没想到却被店小二狠狠地捏住手腕,还是以前被南宫澈捏伤的那只手。顿时新伤加旧伤痛的夏如歌哀嚎不断。 “臭女人敢来踏雪山庄的地盘儿闹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救命啊!君哥哥,救我!” “如歌。” 小二见到匆匆赶来的君子衿,便厌恶地松开了夏如歌的手。 “怎么回事儿?” “君哥哥”夏如歌猛地一下扑进了君子衿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凄惨,怨毒指着店小二,“我不过是想住店罢了。这个该死的店小二他就欺负我。如果不是你来的及时我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君哥哥你一定要我主持公道啊!” “何故店大欺客?” 只因夏如歌发脾气先众人一步到了客栈,君子衿根本就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加上来的时候又见店小二捏着夏如歌受伤的那只手腕,不由地不信夏如歌的一面之词。 “这位公子,看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也不妨和你说说。小的之前已经和和气气地告诉过这位姑娘,本店被人包了,不纳客,让她另往别处。结果她非但不走还企图动手打人。要知道没有可以在踏雪山庄的地盘上撒野。不管是谁,一经发现绝不轻饶。”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君子衿知道凭着夏如歌的脾气秉性,小二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不由地不悦。 “君哥哥,我就是想住店而已,没有想成心闹事,反倒是他,他弄伤我的手腕。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不理会夏如歌的哭哭啼啼,君子衿沉声道:“走吧,既然这里已经被人包了,我们再去别处便是。” 夏如歌瞬间不顾形象地哭闹了起来,“不要!我哪也不去,就要住在这里!” “如歌不要胡闹。” “胡闹,什么是胡闹!那个狐狸精不管说什么你都答应,哪怕她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你都摘给她。我不过就想住个店而已,怎么就成胡闹了?呜呜呜你说你要一辈子对我好,结果那个狐狸精来了什么都不作数了。我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你都不理我。这样的日子,还如不让我去死了算了!” 面对泼妇一样胡搅蛮缠的的夏如歌,君子衿深感无奈。 此时南宫澈和江渊缓缓而至。 看到江渊,小二立刻迎了上去,展开了和善的笑容,“姑娘,您就是倾城小姐吧?” 江渊诧异这店小二竟然认识自己,却还是点头。“是” “贵客到!”小二响亮的一嗓子,掌柜和伙计们以最快地速度出现在江渊面前。 掌柜朝江渊谦和笑道:“姑娘请快店里坐。我们公子稍后就来。” “你们公子?”能被踏雪山庄的人称作的公子的,难道是白画情的儿子?私生子? “他昨天夜里来的,估计还在楼上睡大觉。” “掌柜”旁边的伙计扯了扯掌柜的袖袍。掌柜尴尬一笑,他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白画情?” “不是,姑娘您先请里面坐,等人来了您就知道是谁了。” 既然猜不到,江渊便索性不猜,掌柜说的对,不管是那位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等人来了她就知道了。 见江渊进了客栈,夏如歌顿时指着之前拦住她的那个小二厉声质问道:“你不是说不纳客吗?那个狐狸精是怎么回事儿?她怎么进去了?你骗我!” 被指着的小二没好气道:“我说你这人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有问题,你没听到我刚才说这位姑娘是贵客吗?怎么,还不懂?那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你,这客栈就是为这位姑娘包下来的,换句话说本客栈除了接待这位姑娘,不会再接待任何人。这回你总该听懂了吧?” 夏如歌顿时怒火升腾,“也就是我她能住,我不能住?!” “对,就是这个理!” 夏如歌一改之前的哭闹,拽起君子衿的胳膊,不停地摇晃撒起娇来,“君哥哥,那个狐狸小夜都能住,如歌也要住嘛。” 君子衿被夏如歌纠缠的无计可施。 南宫澈则是直接迈步进了客栈。 掌柜直接挡在面前,笑容依旧谦和却带着强硬,“这位公子,小二刚才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公子若是要住宿,这越州府的客栈多得是请另寻别处。” 南宫澈不以为然地淡笑道:“素闻踏雪山庄和气生财,我若非要住呢?” “公子若是非要住也不是不可以,一个人一天一百两银子。” “成交” 身旁的影卫将一叠银票直接塞给掌柜。 掌柜数了数顿时眉开眼笑,“公子,诸位里边请。” 没办法踏雪山庄的宗旨就是变着法子赚钱,有银子不赚王八蛋,只有客人任宰,他们大可以给其方便。 见南宫澈率着一众影卫走了进去,夏如歌立刻紧随其后。 “哎,姑娘不带你这么浑水摸鱼的。” “什么浑水摸鱼?”夏如歌理直气壮地指着南宫澈,“他刚刚已经给过银票了。” 掌柜似是很有耐心向夏如歌解释道:“那位公子是给过银票了,但他没有给你的啊。所以住店交钱,不住,走人。” 夏如歌又气又怒。该死的南澈居然只顾自己,简直自私透顶。亏她以前还觉得他是个君子,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没有给她出银子也不说一声,害她出如此大的丑,简直该死! “狗眼看人低不就是银子吗,本小姐给你!”夏如歌说完可怜兮兮地望着君子衿,“君哥哥” 君子衿轻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给了掌柜。一个人一天一百两银子摆明了就是讹诈。奈何小夜已经住了进去。他无论都不能让她单独和南澈在一起。 掌柜心底就是再不喜也不会跟钱过不去,爽快地放了君子衿和夏如歌一行人进了客栈。 江渊坐在大堂里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掌柜等人口中的公子。 此时掌柜也颇有些不好意思,“姑娘,不然去客房休息休息吧。虽然已经让人去叫了,但那位爷估计现在还没醒呢。也不能硬把他从床上拽起来。要是这么一直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多久。” 江渊起身,欲让小二领着前去客房。 此时二楼客房的一扇门突然打开,只见一个黑衣男子背着江渊负手而立。 师父!江渊心头一颤。那男子无论是身形还是穿衣都像极了师父。且不说师父是否真的会出现在越州。 眼前男子突然做出让江渊哭笑不得的举动,像螃蟹一样横着走,鬼鬼祟祟,怎么看怎么怪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兄长 待男子迈着螃蟹步走到楼梯口,蓦然回首,星目上扬呈挑逗状,嘴角痞笑,那叫一个骚气十足,足以迷倒万千闺阁少女。 见江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自己,夕错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转身风一阵跑下楼梯来到江渊面前。“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啪!”江渊阴着脸一个巴掌就拍到夕错的头上。她说师父怎么会那么古里古怪,原来是夕错。 夕错那叫一个委屈,“城儿妹妹,我日夜兼程c风雨无阻地来找你,跑死了三匹马,你就这么对待我吗?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痛死活该” 虽然江渊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是满满的暖意。说实话她真的没想到会在越州见到夕错。这些日子不见,她不光想师父,还想阁里那四只。现在见到夕错心底更是说不出来的亲切。 “城儿妹妹,你好狠的心。” 夕错摸了摸被江渊打过的地方,凑到鼻尖闻了闻,做陶醉状,话锋一转,“不过说真的你这手还挺香的。以前这么没察觉呢,真香” “啪!”又是一声清响。“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你打得满头包,让你好好闻一闻香不香。” 夕错柔情蜜意地调戏道:“那可不行,你要是把我打傻了,你会心痛的。而我如何忍心让你心痛。” 见江渊冷着脸不说话,夕错似是乘胜追击,“城儿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啊,莫不是害羞了?呵呵,别害羞,我们之间还用得着” 夕错话还没说完,君子衿就像堵墙一样挡在江渊面前,冷着嗓音:“回生楼主请自重!” 回生楼名满天下,回生楼主的风流之名更是人尽皆知。欲要求医,必备金银美妇,已然成了回生楼主是否出手医治的铁律。 而他就因为不愿送女子去给回生楼主糟蹋淫乐,在回生山庄的门口整整跪了三日三夜,回生楼主都不肯接见,更不要说出手医治。后来勉强闯庄,入了大厅,却还被一通污言秽语给骂了出来。 对于回生楼主,他心底说不上记恨,却是十分不齿,打着济世救人的名目却是邪魔歪道的心性。而今更是好色到了小夜的头上。叫他如何坐视不管。 回生楼主!南宫澈心底一惊。他看这言语轻佻的男子和倾城关系不简单也就没有插手,没想到他竟是回生楼主。 当初慕秋碧可是声泪俱下地哭诉是回生楼主毁了她的容貌,而幽冥军也证实了慕秋碧没有说谎。如今看来,却是和倾城脱不了干系。 是啊,这世上哪有女子能看着深爱的男子和别的女人成亲生子不善妒的呢。倾城口口声声对他无情,却让回生楼主陷害慕秋碧在先,随后又毁去了她的容貌,让她恩宠尽失,说到底她心底还是放不下他的。即便是恨,她对他还是有一丝爱的。而这爱需要他重新唤醒,占据她的整颗身心。 夕错嗤笑:“嘿,我说伪君子怎么到哪儿都有你啊?本楼主和我城儿妹妹说些体己话用得着你插嘴吗?在城儿妹妹面前装什么英雄救美,滚回你那丑八怪老婆身边去。” 丑八怪三个字刺激的夏如歌如同炸了毛的猫,“贱男人!你说谁丑八怪!君哥哥” 夕错冷笑着打断,“本楼主今天见到城儿妹妹心情好,不想和你这丑成了精的贱人计较,就当你刚才说的都是在放屁。不过你要是忍不住再放屁的话,你要相信本楼主会毒的你再也放不出来。” 夕错这番威胁的话一说,夏如歌立刻噤若寒蝉。当日在回生山庄她就因为不忿辱骂而被下毒。这贱男人说要让她亲手把自己的皮扒下来。她当时还不信。结果毒药发作起来,她浑身痒的不行,不停的抓挠。如果不是后来服了解药,她很有可能真的会亲手把自己的皮给扒下来。 现在她要是再多嘴,那贱男人一定说到做到毒哑她。她的容貌已经被毁,绝对不能再变成哑巴。不然一定会被人欺负死的。 君子衿沉冷地望着夕错,“不管如何不许你欺小夜分毫。” “小夜?”夕错瞬间明了,“城儿妹妹你告诉这个多管闲事的,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渊冷漠的嗓音响起,“君子衿,你让开。他是我兄长。” 君子衿以为江渊是受夕错威胁,眼底满是怜惜“小夜你不要怕,有我在不会他伤害你的。” “我没有胡说,你就是我兄长。”江渊冰冷道;“红叶镇瘟疫横行,是夕楼主的父母碰巧路过收养了我。他们待我很好,收了我做义女。我没有说谎,他就是我兄长。” “小子听见了吗?我是城儿妹妹的兄长,而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外人。” 夕错小人得志的笑容让君子衿的心里很难受。 小夜没有因为威胁而说谎。他却是心如刀割。他真的不敢去想小夜和回生楼主这样的邪魔歪道住在同一屋檐下长大,究竟遭受到了怎样的屈辱和折磨。难怪小夜始终都不肯原谅他。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夕错懵了。刚才君子衿看他的眼神最多只能说是厌恶,怎么转眼就变成了看杀父仇人的眼神。那种极力忍耐,却又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情绪,在君子衿眼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可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啊。 “楼主,谢谢你们对小夜的救命之恩,但是从今日起小夜就由我来照顾。” “交给你照顾,你算老几啊?” 君子衿杀气凛然,“就凭我想守护小夜的心!我要守护她,永远。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就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此刻夏如歌早已把夕错威胁的话语抛之脑后,泪流满面,“君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要一生一世守护我的吗?你怎么可以又去守护别人?” 夏如歌怨恨不甘地看着江渊,“还是一个已经脏了不知道多少遍,洗也洗不干净的女人!一根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那样的女人和妓子有什么区别!” “啪!”君子衿再也顾不得什么风范,反手就是一耳光把夏如歌打翻在地。 夏如歌吐了吐嘴里的血,无限哀怨地看着君子衿,“你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贱女人打我!” “如歌” 君子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控制不住出手打夏如歌,冷静些许又是愧疚。 “你不就是嫌我丑吗?好,我去死!我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和你的小夜双宿双飞了!” 夏如歌说完连纱帽都不要了,哭着冲出了客栈。 “如歌!”君子衿犹疑看了看江渊,又看向夏如歌不管不顾一去不返的背影,朝江渊道了声等我,就疾步追了出去。 “行啊,弄得跟唱戏一样挺热闹的。”夕错朝地上啐了一口,“就他娘这副德行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解开裤腰带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南宫澈在一旁也是冷笑连连。 “笑什么笑,你也没憋好屁!”夕错给了南宫澈一个厌恶的眼神,旋即对江渊叹息道:“妹子啊,你说你真是命苦啊!人家长得漂亮招惹的都是好桃花,就你招惹的是桃花煞。这他娘的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脸皮厚比城墙也就罢了,还蔫坏蔫坏的。命苦啊!” 夕错说话间眼神不住朝南宫澈身上瞟,意思已经很明显。 奈何南宫澈却回以夕错温润得体的笑容,弄得夕错恶心人不成,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挑拨离间 “夕错,你怎么会突然就到越州府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的呗。我放心不下你,怕你被人欺负,顺便给你调养调养身体。” 夕错说着夹起一块鱼肉放在江渊面前的碗里。“来多吃肉,瞧你都瘦了。女子还是稍稍丰腴些才好。” 看着被堆成小山的一样的碗,江渊心底又是无奈又是心暖。“对了师父和江移花他们怎么样?” “好大家都很好。不过这次你真的把我们都吓坏了。我都被吓哭了知道吗?算了,提起那件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江渊发自内心的愧疚,“对不起。” 夕错平日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都被吓得痛哭流泪,可见他该是有多伤心。说到底都是她的错,是她太过自负,才害得师父和江移花他们为她担惊受怕,痛苦悲伤。 江渊自责的样子让夕错于心不忍,叹息道:“你说你啊,既然没事儿为什么不回家,跟着南宫澈瞎跑什么,难道真的要跟慕遮天尥蹶子玩私奔?” “不是,我” “我知道你要去烟陵嘛。没办法,自从你当起了甩手掌柜江移花他们就累的半死,就我一个闲人没事儿干,只好陪着你了。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怕走了之后家里乱套儿?” 江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感慨道:“以前没有你们的时候,我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也觉得没什么。可是在遇到你们之后,我才渐渐地感觉到累。现在看来偶尔偷一下懒,休息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妥。因为有那么多的后背可以让我依靠。” 夕错戏谑轻笑,“呵,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把偷懒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对了,光顾着叙旧差点忘了正事儿,来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江渊将衣袖撩起,露出如玉的皓腕放到夕错面前。 夕错刚把手搭了上去,房门就被砰的一声踹开,只见浑身湿透的君子衿抱着落汤鸡一样的夏如歌冷冷地站在门口。 “放开!” 这君子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刚把手搭在阁主的手腕上就来了。想来是误会他在吃阁主的豆腐。 “你说放就放啊,老子就不放开咋的?”夕错故意激怒君子衿牵起江渊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来回搓动。 “看到了吗?城儿妹妹一点都不生气。正主儿都不生气,你装的什么大尾巴狼,赶紧抱着你的丑女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少动不动就在老子面前晃悠,看着心烦。” 夕错跋扈纨绔和江渊的默不作声形成了鲜明对比,刺的君子衿双目生疼,心中的愤怒已然到了极点。他真的很难想象若是再晚来一步,小夜会受到何等的欺凌。 “再说一遍放开小夜!” “怎么着,想跟本楼主拼命不成?别忘了本楼主的毒术能杀人于无形,你武功就是再厉害也不顶用。再说了你就是不顾自己,也要顾一顾你那丑八怪未婚妻吧。毒可不长眼睛,别到时候你躲过了,她死了,多憋屈啊。” 夏如歌乞求地拽着君子衿的衣襟,眼里深深的恐惧。“君哥哥不要。” 她知道回生楼主那个贱男人说的很可能真的。她绝对不允许他的未婚夫拿她的性命做赌注去为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出头。瞧那狐狸精一声不吭的样子,心底指不定怎么享受呢。若她真的被那贱男人毒死了,那狐狸精一定会回头纠缠君子衿。到时候他们在一起逍遥快活,她却惨死九泉。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君子衿杀夕错的决心因夏如歌的哀求瞬间变得犹疑。 看着摇摆不定的君子衿,夕错讥嘲道:“像你这种脚踏两只船的花心大萝卜,老子见的多了。就凭这副德行还想打城儿妹妹的主意,老子奉劝你一句趁早滚蛋。不然” 夕错阴测测瞥向夏如歌,“让你哭都来不及。” 夏如歌被夕错可怕的眼神吓的直往君子衿的怀里缩。“君哥哥我们走吧,我怕我怕。” 君子衿安慰道:“不怕,我在这里。” “啧啧,城儿妹妹你看看你都是些什么眼光啊。之前遇到了个忘恩负义,翻脸不认账的王八犊子。现在更好来了只一心只想着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何况这只癞蛤蟆还不如那个王八犊子呢。至少王八犊子心机重做戏做的好,那家伙一样儿是样儿的。而这只傻癞蛤蟆笨头笨脑的一点都不知道掩盖自己的贪心,端着碗里的,还吊着哈喇子盯着别人锅里的。生怕别人不厌恶。这种人即便是成亲了也只能是负心汉。” 夕错的嘴巴是出了名的损,而今更是丝毫不留情面。 君子衿怕江渊误会急忙解释,“小夜,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话被夕错打断,君子衿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他根本就不喜欢夏如歌,说要照顾夏如歌一辈子也是出于责任和怜悯,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他今生今世想娶的只有小夜一人。夏如歌他充其量也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可现在夏如歌投河刚被救上来,他不能再刺激到她。 夕错一脸嫌弃,“啧啧,城儿妹妹你看看被我质问一下,心虚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男人要他做什么。滚蛋!” “小夜,我” 江渊冷漠地都没有看君子衿一眼,“出去” 君子衿满目苦涩,“小夜” “出去!” 见江渊已经厌恶了自己,君子衿只好转身离开,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把一切都和江渊说清楚,包括他对她的感情和夏如歌的安置。 然而君子衿刚踏出门口,就听到夕错讽刺的话语。 “城儿妹妹看到了吧,说什么要守护你,救你于水火,却被哥哥我三言两语就吓退了。这样的男人要是靠得住老母猪都要上树!” 君子衿的脚步一顿,已然怒不可遏。贪财好色也就罢了,居然还搬弄是非。这回生楼主果真卑鄙行径。 奈何顾忌到怀中的夏如歌,君子衿只好愤然离去。 君子衿一走,江渊就是一巴掌拍到夕错的脑袋上,“这次只是小小的教训,你以后要是再趁机吃我豆腐,别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吃豆腐说的那么难听,我不过就摸了摸你的手而已,又没有摸你别的地方。”夕错说着目光下意识地朝江渊的胸口看去。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夕错痛呼,“哎呦,你还真下得去手,我这脑子非得被你打傻了不成。” 江渊不以为然,冷冷道:“打傻了最好。” 夕错揉了揉被打痛的脑袋,“说真的,你和南宫澈的事我知道,和那君子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会最近才勾搭那啥的吧。” 江渊眼神复杂,“没什么,不过一个同行的路人。等目的地到了,自然也就分开了。” 君子衿抱着夏如歌正要回房的时候却遇到了笑的一脸温润的南宫澈。 “呵,还真寻短见去了。君子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个女子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不管你喜欢与否,至少也莫要辜负才是。” 南宫澈的话在夏如歌听来无比舒心悦耳又不禁哀怨。这君子衿要是有南澈待女子一半的温柔怜惜,她也不至于受这许多苦楚。 对于南宫澈,君子衿厌恶至极。这个虚伪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小夜,结果竟然袖手旁观地看着小夜被回生楼主欺凌,着实可恨。 不理南宫澈君子衿就抱着夏如歌往房内走。 “君子衿,你要是真怜惜你那未婚妻,就该让倾城求回生楼主治好她的容貌。女为悦己者容,女子的容貌可是关乎一生,堪比性命啊。” 南宫澈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夏如歌的心坎儿上。 没错,她之所以迟迟不和君子衿成亲,就是不希望自己大婚当日还顶着这么一副丑脸,那将会成为她一生之中的耻辱。所以在她风光大嫁之前,必须得恢复美貌。 夏如歌越想越觉得觉得君子衿不如南澈会懂女人心,甚至埋怨自己为何不是南澈的未婚妻,偏偏是君子衿的。如果她是南澈的未婚妻,南澈一定会对她很好的吧。奈何她和君子衿有婚约,这辈子只能嫁给君子衿,想到这夏如歌的心底竟然生出一抹不甘。 不行,她一定要让君子衿求那个狐狸精让回生楼主那个贱男人给她治脸。只要君子衿死缠烂打去求那个狐狸精,狐狸精又答应了的话,枕头风一吹,回生楼主那个贱男人肯定会给她治脸。 这君子衿朝三暮四,待她如此之差,等她恢复了以往的美貌,定将他一脚踹开便是。那南宫澈相貌俊美,品行温和不说,身边的随从随便一拿就是一大叠银票,想来最不济也是个世家的公子。 而君子衿说好听点是清铭山庄的庄主,说不好听点就是个江湖布衣,空有好听的名声,却没有富甲一方的府库,简直不能和南澈相比。没错,就这么做。 想起日后自己嫁给南澈将要享受的荣华富贵,夏如歌在君子衿怀里咧开一抹得意的笑容,好似美梦已然成真。 “夕错,你不用膳站在窗前做什么?” 夕错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看戏” 江渊冷漠不语。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有兴趣。 夕错却在一旁眉飞色舞的说起了风凉话,“虽然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王八羔子和癞蛤蟆撞在一起铁定没好事。可以肯定那只傻癞蛤蟆一定会被王八羔子给阴惨。没办法,这年头就知道欺负老实人。不过,活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卫队遇袭 惨白的月光笼罩着整个荒野,干枯的草木不停地在冷风中发颤,细细倾听竟像是诡异的哀鸣。 一身黑衣铁甲的风凛骑马行于卫队之首,身后分别是皇帝和公主乘坐的马车,被卫队和幽冥军们密不透风地护着。 突然,徐徐行进的卫队缓缓停下,只因一群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挡住了去路。 黑袍人手中的刀剑在月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寒光,浑身笼罩着氤氲着诡异的死气,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气息。 风凛冷冷地挥手,一支影卫就朝黑袍人杀去。 几番争锋,鲜血飞溅,影卫们皆数被杀,倒地死亡,拦路的黑袍人却没有一丝损伤。 风凛眼底一惊亦是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他之前分明看到了影卫们的刀剑已经刺穿了七八个黑袍人的心脏,割断了他们的喉咙。然而那些被刺穿心脏c割断喉咙的黑袍人却似完好无损般继续厮杀。仿佛刀剑的刺杀已经对他们够不成任何威胁! 正因为如此诡异反常,以为完成任务的影卫们才会猝不及防被轻易斩杀。 风凛有种强烈的感觉,比起幽冥军,这些人才是真正来自地狱的恶鬼亡灵。 风凛不着痕迹地握紧腰间的镰刀,眼神冷冽,“你们是什么人?” 黑袍人中走出一个蒙面男子,阴冷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你要死了就好。” “卫队保护陛下和公主,幽冥军,杀!” “是!” 幽冥军们手持镰刀纷纷朝黑袍人们袭去。 纵然是号称死亡军队的幽冥军也到底是活人,根本就不能斩杀真正的厉鬼恶灵,既不能杀人,只能被人所杀。 南楚人敬畏崇高的幽冥军再一次败了,三都城一战,全军覆没,没有人亲眼见证神话的破灭,而这一次却是当着数千南楚军士面前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袍人碾的粉碎。绝望和恐惧深深地占据每一个人的心。 “这就是幽冥军?”蒙面男子冷笑,“看来跟传闻很不符啊,哪里是什么无坚不摧的地狱军团,这分明就是一群拿着镰刀死命乱砍的影卫。” 蒙面男子的话在风凛心中砸起了不小的波澜。这当然是幽冥军,不过不是雪倾城留下来的幽冥军,而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幽冥军。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不,哪里都没有错。 他用雪倾城训练幽冥军的方法训练着这些影卫,谨慎地没有一丝偏差。可是为何,除了铁面镰刀,他们的身上竟是一点没有当年幽冥军的影子。 难道真是雪倾城死后,世间再无幽冥军?不,他不相信,绝不相信! 蒙面男子嗤笑着看向风凛,“你就是幽冥军统领吧。怎么着,看着自己的部下一败涂地是不是很愤怒。没关系,因为下一个就沦到了你了!” 风凛拔出腰间的镰刀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先发制人地朝黑袍人杀去。 “呵,没见过找死找的这么着急的。” 不管被尸傀淹没的风凛,蒙面男子轻蔑地一挥手,数万支羽箭锋利地朝南楚卫队射去。 因箭镞上抹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卫队很快就死伤一片。 箭雨过后,一群手持利器的黑衣刺客飞快朝还未稳住阵脚的卫队杀去。和黑袍人相比这些黑衣刺客显然是会流血受伤的活人。但是深陷于黑袍人恐惧中的南楚卫队把黑衣刺客也当做了和黑袍人一样不死不灭的怪物,未战先怯。一时间仿若凶狠的恶狼攻入羊群,又是一片血腥杀戮。 良久方歇,荒野之上已然一片血色,满地尸骨。 南宫明珠被黑衣刺客从马车里揪出来狠狠地扔在地上。虽然看不见,但这并不影响南宫明珠跪地求饶。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你们想怎么样都行,一定要留我一条性命留我性命” 南宫明珠被吓得瑟瑟发抖,刹那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儿,华丽的宫装已然湿了一片。 蒙面男子鄙夷道:“没用的东西!” “大大人”南宫明珠自从眼睛看不到之后,耳力却是突飞猛进。她清晰地听到了此刻说话的是在西秦皇宫时遇到的黑衣人。 蒙面男子厌恶道:“是我” 听到蒙面男子肯定的回答,南宫明珠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安稳地跌回了肚子。 一个黑衣刺客疾步走来,“神使,到处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南宫澈。” “没有找到?!”蒙面男子的话里充满了浓浓的怒气。 “是,皇帝车辇里坐的根本就不是南宫澈本人,而是一名易容的影卫。” “那影卫呢?” 黑衣刺客道:“回神使的话,死了。” 蒙面男子阴厉道:“死了!” “是” “那么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南宫澈的行踪了?” 蒙面男子大怒。他此番的最终目的就是南宫澈的首级。这也是针对南楚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如果南宫澈不死,计划根本就没有办法实施。 感受到蒙面男子身上的杀气,黑衣刺客立刻祸水东引,“也不尽然,南宫澈不见了,他的亲妹妹不还在这儿吗?” 蒙面男子一把捏住南宫明珠的脖子,把她凌空提起,眼神凶戾,“告诉我南宫澈在哪儿?” “我我我不知道” “我再问你一遍南宫澈在哪儿?!”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南宫明珠面色被掐的已然呈青紫色。她倒是想老实交代,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那该死的皇兄到底逃哪里去了,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遭殃受罪。 蒙面男子被气得咬牙切齿,“南宫明珠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表面上假装顺从于我,扭过头就去找南宫澈通风报信!” 被蒙面男子冤枉,南宫明珠心底又气又急,“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影卫易容成南宫澈的样子骗我们走了一路。如果不是你通风报信,饶是南宫澈再诡计多端,他能未卜先知不成?!兄妹情深是吧。南宫明珠,我成全你。今夜本来是要杀南宫澈的,你既然救了他,那你就一命抵一命代他去死!” 蒙面男子的手劲猛然加大。 “嗬嗬”南宫明珠想求蒙面男子饶过自己,奈何剧烈的窒息让她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无力求饶。 随着窒息感不停加重,南宫明珠的心里已然溢满了怨恨。不是恨杀死她的蒙面男子,而是恨她的兄长南宫澈。如果不是南宫澈自私自利,把她扔在火坑里独自逃走,她就不会被蒙面男子残忍索命。 蒙面男子说的对,她是为她的兄长南宫澈死的。南宫澈,她诅咒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是变成厉鬼,她也要缠他一辈子! 刹那朱雀一袭红衣似血,墨发飘扬,从夜空中缓步降临,美的惊心动魄。身旁跟着一个藏青衣衫的男子,竟是早已被慕遮天杀死的神使玄武! 朱雀的出现让蒙面男子大梦初醒,瞬间把一息尚存的南宫明珠狠狠地丢在地上。 朱雀慵懒道:“果然丑人多作怪,弄得这一地狼藉。结果正主儿连个影儿都没见到。本神使看这玄武的位置是真的该换人了。” 蒙面男子阴冷道:“朱雀,如今你我同为神使,说话最好客气点。” 朱雀不以为然,“呃,本神使有说错什么吗?你要不把脸给遮住,大白天走出去都能吓死一大片人。” “我丑?我丑是谁害的?!”蒙面男子额头青筋暴跳,“朱雀,你给我记住,我再不是你能随意欺辱的男宠,我是玄武神使!” “玄武?在本神使看来玄武神使始终只有一人。而你不过是个小人得志的男宠罢了。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朱雀作势想了想,似实在想不起来,轻嘲道:“不管你叫什么,你给本神使记住了,不要以为捡了便宜就可以妄图挑衅本神使,最好夹起尾巴做人。本神使也就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本神使的厉害你是知道的。” “欺人太甚!”蒙面男子飞身就是一掌朝朱雀劈去却被身旁的玄武给冷冷拦住。 自知不敌的蒙面男子愤然收手。 此时又是一个刺客前来禀报,“玄武神使,那个幽冥军统领也不见了。” 蒙面男子气结,“混账,尸体还能爬起来跑了不成?!” 朱雀在一旁冷笑,“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蒙面男子指着朱雀,发现自己不是朱雀的对手又悻悻地收回手。 “看来还真是大意了。不过这样也好,顺着那个幽冥军统领一定能找到南宫澈。” “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儿下。不过这戏本神使也看完了。玄武,我们走。” 朱雀打着哈欠转身离去,玄武紧随其后。 留得蒙面男子在原地怨毒的可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红叶旧事 “叩叩”君子衿轻敲着江渊的房门。 “进来”随着里面的回应,君子衿推门进入了江渊的房间。 见来人是君子衿,江渊颇为诧异。因为夏如歌投河之后就一直缠着君子衿在身旁照顾,按理说君子衿不应该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夜,我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 君子衿眼底几经挣扎,终于面露难色道:“我求你请回生楼主给如歌治一下容貌。我知道这件事很强人所难,但是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小夜对回生楼主那个邪魔低声下气。但是如歌吵着要寻死觅活。他能救她一次,两次,却不能救她三次c四次。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消除她的死志。也唯有这样,他才有机会退掉和如歌的婚约,和小夜在一起。 江渊漠然道:“办不到。” 君子衿颇为急切,“小夜,我知道如歌她几次三番对你出言不逊。但她只是刁蛮,心地不坏的。” “心地不坏?”江渊冷嘲,“我不知道一个时常把杀人挂在嘴边上的人能善良到哪儿去。” “小夜,你不了解如歌,她只是个性好强,喜欢逞一时口舌之快,本性还是” 江渊冷冷地打断君子衿的话,“是夏如歌要死要活要活让你来求我的吧。” 君子衿不可置否,“是” “那你可曾真心喜欢夏如歌?” “不,我不喜欢如歌。对于她,我只有责任和怜悯。我真正喜欢的是” “责任?怜悯?”江渊眼底一丝忧伤,喃喃道:“君子衿,你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君子衿吗?” 君子衿深情地凝视着江渊,“当然是。小夜,我从来就没有变过。” “没变过吗?可我记忆中的君子衿是一个众生平等,温柔和善的人而非一个被责任和怜悯束住手脚的优柔寡断之人。” “不是的,小夜。我对如歌没有感情,我是不会娶她的。” 江渊讥嘲,“那她若寻死觅活非要你娶呢?” “我”君子衿欲言又止,眼底浓浓的哀伤。 他想说我今生就认定你一人,如歌就是寻死觅活我也不会娶她。奈何夏如歌和他有婚约在先,清铭山庄的百年清誉绝对不可失信于人。可他若真的依照父辈定下来的婚约娶了夏如歌,小夜又该怎么办。不论是南澈还是回生楼主都是魔掌c地狱 “我知道夏如歌和你有婚约,你不可失信。为了家族名声,你就是再怎么不愿也得委屈自己。人如其名,和南澈那个伪君子相比,你不负家族父母的期望是个真正的君子。” “可是君子衿,我不希望你一生都被莫须有的声明所累,一辈子都被旁人的闲言碎语左右,拼尽一切却活成了旁人想要你活成的样子。我希望你能随性随心,喜乐也好,悲伤也好一切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 对于君子衿她的确有着很深的怨念,哪怕是到现在她都不能选择原谅,但却从未想过报复。背叛也好,伤害也好,至少有那么一个人曾温暖了她那段饥寒交迫的时光。 也正是心存的这一丝眷恋,才有如今的不忍,天涯陌路也好,相忘江湖也罢,她希望君子衿能无忧安好,自私一点,卑鄙一点,至少不被人利用,伤害,一生亦可为自己而活。 君子衿眼底又是向往又是悲哀。他何尝不想活成小夜所说的那个样子,奈何他从出生起就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此生注定不能随性随心。可是如今他却不甘地想着要为自己赌上一把。 “小夜,你的心意我都懂。你若真想要我平安喜乐,就请回生楼主治好如歌的容貌。只有她容貌恢复,我才得以和她解除婚约。也唯有如此,我才能和你相伴一生。” 君子衿眼神羞赧又柔情地望着江渊,“小夜,我喜欢你。和对如歌的责任不同,我是发自真心的喜欢你。我想弥补我以前的过错,更想和你白头偕老,此生不负。” 江渊冷冷道:“可我不想和你白头偕老。” 她的心早已给了师父,再不可能给任何人。她此生唯一想白头偕老的人只有师父,不会有别人。 君子衿浓浓的愧疚,“小夜,你至今还在怨我?” “对!”江渊没有回避,而是望着君子衿。“那日你说你要回来接我,我信了,所以我一直等着你。后来镇子上爆发了可怕的瘟疫,人一个接一个死去。那时官兵还没有封镇,没有染病的人纷纷逃离,而我还在原地等你。因为我怕我要是走了,你回来会找不到我。” 江渊冰冷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后来染病的人越来越多,官兵们也封锁了红叶镇。秃鹫们啄食着死人的尸体,我也像秃鹫一样靠捡拾死人的遗物坚强地活了下来。那时的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东西会不会让我也染上瘟疫,只想着终于是又挨过一天了。” “夜里我梦见你坐着马车来接我去你家。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的家很大,你的家人也待我很好,我可以不用挨饿受冻也可以每天和你一起玩耍。可是天亮醒来,我睁开眼看到的只有那片灰暗的布满绝望的天空。秃鹫一如既往地在天空盘旋,因为死人已经被吃光,便把贪婪的目光盯在了活人身上。它们在等着活人倒下。而我却始终没有倒下。” “天黑带来希望,天亮带来绝望,周而复始,我已然麻木。我不知道自己还在强撑着什么,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为了在这艰难的世道多受些苦。我活了下来。” 江渊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可后来官兵到底是来屠镇了。也是那一刻命运的卷轴开始了运转。” “君子衿,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再和你遇见。可上天却不得不让我们重逢。你问我可还怨你,我答怨。至此便是再无瓜葛。恩怨一笔勾销,你也不再亏欠我什么。” 把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恨说了出来,江渊已然释然。命运就是那么奇妙的东西。如果当初君子衿把她带离了红叶镇,她就不会遇到师父。上天到底是公平的,失去了一样,转眼却给与了更好的。便是这份恩赐,足以让她珍惜一生。而以往的怨恨竟是也算不得怨恨了。 君子衿的心抽痛的厉害,含泪道:“怎么可以一笔勾销呢。且不说我欠的一生都还不清,而且我爱你,你也爱我的啊!不然你也不说出那番让我抛下对如歌的责任,随心随性的话” 江渊冷冷地打断,“如果我那番话让你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你大可以转头忘记。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你,这一点是确定了的。而且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你有了喜欢的人?回生楼主?小夜,你便是再怨我恨我,我也不希望你自欺欺人” “怎么着就是自欺欺人了?!”夕错一掌把房门推开,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大步走到君子衿面前,不善道:“你告诉老子,城儿妹妹喜欢老子,怎么着就是自欺欺人了?!老子看你才是在自欺欺人!告诉你君子衿,想要老子出手治好你那丑八怪老婆的脸也不是不可能。前提是你同意城儿妹妹今晚和老子在一起。” “你欺人太甚!”他怎么可以做出那么禽兽的事,明知是火坑还把小夜往里面推。 “就是欺负你怎么样?不服气啊?不服气门在那边儿,滚蛋!” “你走吧,我们就此两清。” 君子衿望着无动于衷地江渊,心想她许是在气头儿上,便不舍地转身离去。 在君子衿将要踏出门槛的时候,却听江渊似是梦呓道:“今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你敞开心扉。我说的那些话,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踏出这扇门,你我便再无关系。” 君子衿的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无言的悲凉,回首却见江渊冷漠地背对着自己,至此一言不发,终是转身离去。 江渊眼底泛起一丝水色,江湖路远珍重。 夕错用袖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阁主,没想到你的命运这么凄惨啊!那君子衿也太他娘不是个东西了。你说你当时要是遇到我该多好啊,我就是从家里越狱都来找你。” 江渊朝夕错恬淡的微笑,“现在不也挺好。有师父,有你们。” 夕错点头道:“你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我知道有你们在,我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江渊若有所思,“夕错” “嗯?” “明日黎明,我们便启程动身。” “黎明时分就要启程?”夕错随即恍然,“你是要甩掉君子衿。” 江渊淡漠道:“他有他的路,我有我的路,我和他始终不是一路人。我的事不想把他无端牵扯进来。” “好,那你早些休息。我也早点睡了。黎明我们便启程动身,把他个癞蛤蟆甩的远远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告而别 君子衿推开房门,蓦然听见楼下颇为嘈杂,走至栏杆前往楼下一看云来客栈一改前几日的冷清,虽是清晨,却已经招揽了不少的客人,不禁心生一抹不好的预感。 他分明记得这云来客栈是回生楼主花重金为小夜包下的,如今客栈已经恢复往日的经营。那小夜 君子衿疾步走到江渊的房间,一连敲了好几下,屋内都无人应答,便是试着将房们推开。 咯吱一声,房们被推开,屋内被收拾纤尘不染,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却早已没有了江渊的身影! 君子衿心中一阵急切,快速出门去找客栈的掌柜。 见到君子衿,掌柜和善笑道:“君公子,有什么事吗?” “小夜倾城呢?”君子衿想起那日掌柜称呼小夜为倾城小姐,担心称呼小夜,掌柜会不知道便改口为倾城。 “倾城小姐啊,她走了,今儿天还没亮就走了。” 见君子衿就要转身去追,掌柜的不徐不慢地把君子衿叫住,“君公子,倾城小姐虽然走了,但她有话让我务必转告给你。” 君子衿瞬间望向掌柜,“什么话?” 掌柜笑呵呵道:“倾城小姐说她和你不是一路人,让你不要去追她。还有她昨晚说的那些让你随性随心的话,希望你能记在心底并且做到。江湖陌路,再也不见。” “什么叫不是一路人,小夜她到底在胡说什么?!” 不行,他已然失去小夜一次,再不能失去她第二次。绝对不能!不可以! 见君子衿转身就要朝客栈外冲,掌柜轻描淡写地笑道:“君公子看来你还是不懂。倾城小姐说了若你还是执迷不悟,便让我告诉你三个字冷无心!” 君子衿的脚步猛然一滞,眼神极其复杂地望向掌柜,“什么意思?” “就是君公子心底想到的那个意思。” 君子衿失魂落魄,掌柜却依旧笑着:“公子,正邪不两立。你和倾城小姐不是不同路,而是根本从一开始你们的方向就反了。你往南,她往北,本来你们今生都注定不能相遇。奈何命运使然,仍有一丝纠葛不断。可昨夜一席肺腑之谈让过往恩怨皆数烟消云散,就此各自回归命途,永不相见。” 掌柜的话君子衿听得清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周遭的人和事已然变得模糊,只剩他浑浑噩噩。是吗,小夜就是冷无心,三年前那个阴狠邪冷的青衣少年,只因一念厌恶,便挥剑杀光了客栈里所有的人。 那个如魔鬼一般冷血的少年,杀人如麻,未曾心存一丝悲悯,分明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却因迟疑反而被他刺穿了肩胛骨,于暴雨中扬长而去。在他以为过往种种都只是梦魇一场的时候,又以冷无心的名字和他相遇。 “冷无心”君子衿喃喃念道,和红叶镇上重逢的一幕一幕不禁在眼前浮现。 “你要救的人,我也有我要救的人。我答应了一个女子一定要救她。她也一直在等着我回去。我不似某些人,答应了的事就会不择手段的兑现,不会食言。所以我从不轻易许诺,也不允许别人向我轻易许诺。若是有人向我许下诺言,却不去兑现,那么我会以自己的方式讨回来。只是那方式会让对方不尽人意。” “如果兑现不了,就不要许诺。一个人身处地狱久了,也就不觉得在地狱中。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人给了他离开地狱的希望,却亲手将希望变成绝望。那样的痛恨,不亚于被打入地狱。” “富家公子也会和脏兮兮的乞丐做朋友,还真是天下奇闻。” 现在想来冷无心当日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都是冷漠嘲讽的。 君子衿的嘴角勾起嘲讽至极的苦笑。 是啊,青衣少年也好,冷无心也好,都是小夜。只是他不认得罢了。 所以狠毒绝情的青衣少年杀光了客栈里的所有人,却唯独留下他一人性命。所以他会和冷无心一见如故,敞开心扉。 只因那都是她,那个被他背弃在瘟疫和屠戮中的小夜。纵然怨恨,纵然走上魔途,却依旧对他心存温情的小夜。哪怕向他吐露一腔怨愤,却还是希望他能斩掉世俗的枷锁,活出真正的自己的小夜。 她无声的来,无声的去,如细细春雨,却早已在他心底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要他放下,他做不到。若然非要割舍,也只能把整颗心给剜出来,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可正邪殊途,小夜杀了那么多江湖正派,又让如歌毁了容貌,已然魔根深重。他若真的和她纠缠不清,传扬出去,清铭山庄的百年声誉又当如何? 君子衿痛苦不已。一边是青梅竹马的爱情,一边是家族大义,两边他皆不愿舍,却又水火不容,必舍其一。该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 晌午。 夕错瞥了南宫澈等人一眼,没好气道:“癞蛤蟆倒是甩掉了,王八羔子可还粘着呢。还是皇帝呢,真不要脸。” 南宫澈把夕错讽刺的话语置若罔闻,反而回之一个温润的笑容。 夕错当时就火冒三丈,吐沫星子四溅,“笑个屁!” 南宫澈依旧温文尔雅地朝夕错笑着。 夕错竟然厌恶地别过头去,闭口不言。 倒不是夕错真的怕了南宫澈,只因这一路之上不论他如何讥讽谩骂,嘴皮都骂干了,南宫澈却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偶尔还给夕错露出几丝优雅得体的微笑。 除了白画情之外,夕错还是第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人,简直刀枪不入。他在那里骂的口吐白沫,南宫澈却全当他在放屁,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是一记重重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白费气力。 夕错也想明白了,对南宫澈这种没皮没脸的伪君子就得尽量忽视,不然他至少得气得少活两年,他又不是傻子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楼主,可以用膳了。” “城儿” 夕错欲唤江渊用膳,却见江渊缓步走到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护卫身旁。 那护卫坐在石头上拿着水袋饮水,似乎并没有发现江渊的靠近。 江渊凝视着护卫,“你叫什么名字?” 护卫冷漠道:“莲城” “莲城么。”江渊黑色的衣裙在风中轻扬,似有感慨,“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城字。” 护卫波澜不惊,“小时候家穷,父母希望我长大了能有出息,便取了莲城这个名字。” “你的脸为什么戴着面具?” “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火给烧了。” 江渊清冷道:“摘下来。” 护卫果断地摘下了面具,右边的脸颊被大火烧伤的很厉害,丑如夜叉,左边的脸颊冷酷平凡。 夕错此时走了过来,嬉皮笑脸道:“一个毁了容的护卫有什么好看的。你若要看,看我就好了,要知道我可是这天底下最英俊的男人。好了,快去用膳吧,虽然大多是药膳,但我保证味道一定不差。呆会儿还要赶路呢。” 听到赶路二字,江渊才将目光从护卫的身上,转身离开。 为什么这个叫莲城的护卫会让她发自本能的想要靠近,就好像飞蛾渴望烛火,不可抗拒的痴迷。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响起,竟是君子衿载着夏如歌策马疾驰而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度你 见君子衿带着夏如歌风尘仆仆地追来,夕错阴阳怪气地嗤笑,“嘿,大白天还真见了鬼了!阴魂不散!” 莲城眼底掠过一丝可怕的寒光刹那又归于冷淡。 君子衿翻身下马,呼吸急促地凝望着江渊,眼神极其复杂,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更有深深的沉醉。 他见她青衣如莲,便觉这世间再无绝色二字,如今方知以往所感皆是虚妄。比起沉静温和的青色,她更合适冷酷张扬的黑色。 世间女子穿衣或艳丽或素雅,所以红和白便是两个极端。却未曾有女子喜黑,只因黑色阴沉老气,没有殷红妖娆,没有纯白无暇。 可就是这被世俗抛弃的黑色却在她身上美的惊心动魄,孤傲绝冷c凌厉霸道,却又说不出的摄人心魂,那是夜色。 当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天际,吞噬一切色彩的黑夜,黑夜吞噬一切,却又将其融为一体,迸发出世间最神秘的美丽。 君子衿喉咙哽头,眼眶微红,“小夜” 江渊冷漠道:“是掌柜没有把话和你说清楚,还是你特地赶来除魔卫道。” “都不是。我来只为找你。” “你应当知晓正邪不两立。” 君子衿哽咽道:“我知道,可怎么办,我放不下你,一点都放不下。” 江渊冷冷道:“为了你家族的声誉,你必须放下。” “是啊,君哥哥。” 在客栈时夏如歌偶然看见君子衿匆匆忙忙就要出门。她就觉得君子衿是要背着她出去和外面的狐狸精幽会,便要死要活地让君子衿带上她。没想到这一来居然让她知道了这么震惊的事,当真是老天都看不下去,特地助她。这次她倒要看看君子衿还怎么和小夜那个骚狐狸鬼混在一起。 “君哥哥你是正,那个狐狸精是邪。清铭山庄素来正义凛然,是容不得那样的妖邪的。她那样的身份莫说给你做妾,就是做个通房,外室都是极为不妥的。你若是执意要她,君伯伯的在天之灵,清铭山庄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都不会不安的!你也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的!” 夏如歌说的话,君子衿何尝不知,那也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逾越的雷池。可是要他就此放下小夜和夏如歌成亲,他也是做不到的。 从小到大,他都是按着父辈安排的道路亦步亦趋地行走,仿佛提线傀儡,如今他真的很想为自己彻彻底底的活上一次,不然这一生都是徒然。 君子衿凝视着江渊:“不,我不放下家族的声誉,也不放下你。小夜,我想了很久。是我当初种下的因,才结出让你走入魔道的果。这是我的孽,我必需要赎,所以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我都要让你回归正道。你所犯下的罪孽,我用余生陪你一起赎,终会有赎尽的那一天。” 江渊眼神讥讽,“所以你要度我? 君子衿眼底不容更改的坚定,“对,我要度你!” “呵,你道我血海无边,我却只是选定了属于我自己的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并不觉得有什么错和不错。既无对错,便也不存在什么度和不度。” “如何没有对错正邪,你杀江湖正派是邪,毁如歌容貌是错”君子衿指责的话语脱口而出,不禁懊悔,却不曾觉得自己所言有错。他言辞犀利也许会不经便伤了她,但他所言句句属实。若不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心生悔意,何来改过自新,重返正道。 “毁我容貌?!” 君子衿的话让夏如歌突然尖叫。不为别的只为夏如歌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来。毕竟当初在赤焰谷,是她和别人一起哄抢赤焰花,才被人挤到熔岩里去的。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如今君子衿说是小夜害了她,让夏如歌一时有些莫名其妙。 君子衿没有发现夏如歌的异状,很想替江渊隐瞒。可那样便是对不起夏如歌,挣扎道:“小夜她就是冷无心。” 她说这个小夜怎么这么讨厌,原来她就是当初的冷无心。不过君子衿好像依旧觉得是冷无心也就是小夜毁了她的容貌。如此一切就好办多了。 夏如歌立刻哭闹道:“君哥哥,她都毁了我的容貌了,你还要和她在一起,你对的我吗?!” 君子衿愧疚道:“如歌,我会代小夜补偿你的。” “补偿?!你怎么补偿?!从赤焰谷出来,我让你和我成亲,你就东推西推。现在你还当着我的面和这个毁掉我容貌的狐狸精搅和在一起。君子衿,你有顾及到我的感受吗?!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们的婚约是从下就定下的。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君伯伯,君伯母?!” “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四个男人一台戏 江渊实在看不惯眼前的闹剧,冷冷地打断君子衿,“你听着,为我所喜的便是正,为我所憎的便是邪。至于你所说的黑白正邪,不过相生相克,并无定论。” 君子衿不再理会夏如歌,望向江渊眼底浓浓的悲伤,“自鸿蒙初开,便规则天定。正邪对立,对错分明。你却只因自己一念好恶便混淆黑白,小夜,你竟是魔障至此了吗?!” 江渊冷漠转身,“你错了,我不是魔障深重,而是已然成魔。你这高风亮节的清铭庄主最好快些抽身回你的正道去,不然当心为我所累,堕入魔途。” 君子衿眼底泛着泪光,沙哑着嗓子,“不,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绝不放弃!” 只有让她回归正途,他才能和她堂堂正正的在一起,如此才能不负家族的百年清誉,不负江湖的历代尊崇,不负青梅的她。所以不管多么艰难,他都要咬牙撑下去。 何况,小夜她本性纯良,他相信只要能够融化她那颗被仇恨冰封的心,她定能摒弃魔道,返璞归真。 “我天,还真他娘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癞蛤蟆你是中邪了,还是突然发了失心疯啊?!一口一个魔道,一口一个回头是岸的。你要捧高自己也没必要踩低城儿妹妹吧。傻子都知道城儿妹妹是这世上最圣洁的女子,你这么污蔑她,你觉得有意思吗?” 夕错鄙夷道:“还是说你想觉得城儿妹妹一直都不搭理你,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想引起城儿妹妹的注意。行啊你,之前还以为你老实愚钝,没想到挺有心机的啊。算老子看走了眼。不过也难怪谁让城儿妹妹艳绝天下呢,想得到她青睐的男子可是犹如过江之鲫。远的不说” 夕错狡诈地瞥向南宫澈,“那儿不还排着一个吗?你觉得你青梅竹马c两小无猜很了不起吗?那谁,虽然是个衣冠禽兽,当初可是和城儿妹妹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以前的未婚夫,便是到了现在也能称之一声旧情人。” 顾忌到阁主,他自然不能对君子衿出手。但是南宫澈就不一样。有道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嘛。凭南宫澈的阴险程度,阴死个傻不愣登的君子衿就像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到时候阁主要怪也会怪南宫澈又怪不到他。反正南宫澈已经债多了不怕扛,多扛一笔也没什么大不了。 夕错吐沫横飞,“知道什么叫旧情人不,就是随时可能会旧情复燃的人。论次序,人家可是把你甩了几条街。想亲近城儿妹妹,行啊,有种先把他干掉。不过老子奉劝你一句,人家不光是脑子还是武功捏死十个你都是小菜一碟,你啊,还是别自讨苦吃了。你那未婚妻虽然丑,但好歹生儿育女没问题,还是将就着过吧。至于城儿妹妹肖想肖想就得了。” 夕错番话说完,君子衿硝烟弥漫地看向南宫澈。旧情人,随时可能会旧情复燃的人吗?不,他不能允许诡计多端的再南澈再对小夜继续纠缠下去。因为他怕小夜会心软,再次回到南澈这样的衣冠禽兽身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南宫澈虽然面色温和,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阴戾的冷笑。那些挑拨离间c借刀杀人的把戏,他见得多了。不过也用不着什么挑拨,谁让他之前和倾城打了个赌呢。本来君子衿不追来,关于他的赌约就算作废,可他如今追来了,赌约继续,一切便再不能善罢甘休。 而这个回生楼主,这几天的暗中观察,他也看出来了,倾城对他根本就没有一丝爱慕之意,所以也就够不成什么威胁,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直接交恶,因为倾城对他虽无男女之情,却有兄妹之意。所以尽管不悦,面子上他只得忍着。 不过这回生楼主有一句话,他倒很是受听,所谓旧情人就是随时会旧情复燃的人。说的不错,他就是要倾城重新爱上他,即使那情已然变成死灰,他也要它复燃。 夕错嘴角勾起贼兮兮的笑容。女人间的内闱争斗,他平日里倒是见了不少,可这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却是从未见过,想来定然十分有趣。 一腔正气却不知变通的傻癞蛤蟆勇猛对上邪里邪气城府深沉的王八羔子,想不好看都难。虽然他心底觉得癞蛤蟆必输无疑,但这世上总是存在奇迹的。 夕错轻瞟了莲城一眼。但是不管过程如何惨烈,结局谁输谁赢,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慕遮天。没办法小妾终究是小妾,再张牙舞爪始终都斗不过稳坐钓鱼台的正房。 不过这慕遮天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人家斗得你死我活的,他倒是会捡便宜,屁股都不挪一下就能抱得美人归。 说到底抢女人还是个耍心机的高难度活儿,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是大鱼,南宫澈是小鱼,君子衿和江小山自然就成了被吃的虾米。 不过说来也奇怪,阁主身边围着的都不是什么好货。也不知道是不是坏透了的男人骨子都犯贱,喜欢什么不好非得喜欢一个凶的要死的母夜叉。的亏他不好这口,不然被阴的哭爹喊娘,还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夕错都汗毛竖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朱雀掳人 途径一片密林的时候,江渊在夕错带来的护卫中淡淡地扫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那个叫莲城的护卫,不禁眉头微蹙。 “城儿妹妹,你找什么呢?” “那个叫莲城的护卫呢?一路之上都没有看到他的踪迹。” 夕错的脸色瞬间由晴转阴,阴阳怪气道:“他啊,拉屎去了。” 江渊冷冷地望着夕错。虽然以前夕错不是没有在她面前说过粗话脏话,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刺耳难听。 “你瞪着我做什么,本来就是去拉屎了嘛。那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吃坏了肚子,腹痛的厉害,我便允他去方便了。不只是他,你没发现咱们队伍里那些的护卫不经意间便少了一个两个,随即又冒出了来,都是跑去方便的。那个莲城也是一样,等他把屎拉完了,自己就知道追上。不用管他。” 该死的慕遮天一声不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借口还要老子帮你编。行,老子就给你编,保证编个滴水不漏。 江渊把目光从夕错身上移开,“以后不许再说这些口无遮拦的污言秽语。” “什么污言秽语,是你非要问,我才答的好吧。再者那个莲城本来就是去拉屎了,我又没有胡说。” “闭嘴!” 夕错嘟囔道:“闭嘴就闭嘴也让你是老大呢。” 突然,一群黑衣刺客从密林中快速杀出,将三支队伍死死围住。 “南宫澈!” 南宫澈云淡风轻,“对” 为首的蒙面男子阴冷地望向南宫澈,“你倒是挺狡诈啊,扔下瞎了眼的南宫明珠,自己先一步马不停蹄地跑回南楚,够冷血,不愧是个枭雄人物。你要回南楚是吧,我答应你,把你的尸体带回去。至于你的孤魂就给我永远飘荡在西秦的国土上吧!” 蒙面男子言罢,黑衣刺客们便杀气腾腾将包围收拢,似要将围住的所有人都绞杀个干净。 夕错被气得跳脚大骂,指着南宫澈的方向,怒道:“娘的,你们这些人眼睛都瞎了吗,南宫澈在那边!那边!” 黑衣刺客根本就听不到夕错的话,脑中的唯一指令就是把杀光所有人,也就是说只要是活人,他们都不会放过。 见这边的黑衣刺客非但丝毫没有朝南宫澈的方向转移的迹象,反而狠辣地和自己的这边护卫厮杀在一起,夕错都被气笑了,“嘿,今天到底走了什么背时运,遇到的刺客全他娘是一群傻子。南宫澈那个王八蛋也是够阴险歹毒的,自己遭殃不算,还非得扯别人的裤腿强拖下水。简直” 夕错话还没说完眼睛突然就瞪的如铜铃一般。他刚刚看到了什么,好几个黑衣刺客被护卫们刺了透心凉还屁事儿没有,活蹦乱跳!那些家伙真的是人吗?! 江渊冷漠道:“是尸傀。” 这些人不惧死亡,没有生气,的确是尸傀,但是和她当日遇到的那四具尸傀相比简直就是杂兵,根本不足为惧。 “啥傀?”夕错不是没有听清只是不敢相信。他知道有些邪法能将活人剥离意识炼成傀儡,但是这死人,人都死了还能成傀儡出来害人? “斩下他们的脑袋!记住不要让毒血溅到身上!”清越明朗的嗓音响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畔,说不出铁血冷厉。 南宫澈望向江渊,丹凤眼底说不出痴醉兴奋。这才是他的倾城,杀伐果决,狠厉霸道。 江渊指出了尸傀刺客的弱点,局势顷刻反转,因为不管是夕错带来的护卫还是南宫澈身旁的影卫都很是精通搏杀之术。既然死穴是头颅,那么只要想方设法的将敌人枭首便是。 尸傀到底是死人只知一味地杀戮,比不了活人会运用战术,眼看快要一败涂地。 蒙面男子恼恨地出手,想要夺取江渊的性命,奈何江渊被护卫们密不透风的护住,以他的功夫根本近不得身。 君子衿有心想要去帮江渊,奈何他带来的这些护卫不似江渊的护卫手段狠辣c武功高强。他若真是去帮了江渊,夏如歌就会身处险境,两相权衡之下,他只得留在夏如歌护她周全。 “呵呵”极具魅惑的轻笑响起,朱雀血色衣衫,媚眼勾魂,雪肩微露,无边春色若隐若现,翩翩然踏空而来,刀锋飞舞,直朝江渊而去,在护卫们不敌躲闪间,竟是潇洒地一把揽住江渊的腰身,旋即飘飞。 夕错站在原地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是在做梦,还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阁主居然被女人给掳走了!还是一个天上地下独一份的绝品尤物! 夕错狂热的目光似是要将朱雀的衣衫燃烧殆尽。 魅,太魅,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如此妖魅的女人,哪里是什么风情万种啊,分明就是风情本身。媚骨生香,眨眼勾魂,这才是他的此生最爱啊!简直比冷冰冰的母夜叉阁主好太多太多。 只是美人揽着阁主腰身的样子好生暧昧,就好似男人抱着女人。难道和是江移花一样的男身女相,不会的,他又没瞎,那胸前波涛暗涌的样子绝对是个女人。 可是同为女人,她为什么要掳走阁主,难道 夕错突然想起一种可怕的可能,随即强烈的不平衡否决。他一定是想多了,天底下玉树临风的男人多得是,女人怎么会喜欢上女人呢?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阁主就太不是东西了,那么多男人,好的坏的都围着她转,她居然吃饱了撑的还要去勾引女人。不可以,她已经毁掉了他一个梦中情人,绝对不允许再毁掉第二个! 受不了强烈刺激的夕错自大的毛病一下子就犯了。 会不会是那美人眼神不好,想要掳走他,却误打误撞地掳走了阁主?一定是这样的,谁让他和阁主挨得那么近,他又那么风华绝代呢。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 不行,他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美人错把阁主给掳走,就此错失一段良缘。 于是在旁人眼中就出现了这一幕,回生楼主怒发冲冠一跃而起快速歹人踏空追去,试图英勇救美,却因实力不济,被歹人一脚踹飞。 然而真实情况却是夕错双臂大鹏展翅呈拥抱状欲要耍流氓从背后抱住朱雀,却被倍感厌恶的朱雀空中一个飞旋踢中了鼻梁骨,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摔倒在地。 夕错满身灰尘地坐在地上,鼻血横流,痴痴地望着空中,两个容颜惊世的美人暧昧地挨在一起,一红一黑,一冷一热,世间无此绝美画卷。 见江渊被朱雀掳走,君子衿眼底浓浓的担忧,欲要飞身去追,却被夏如歌死命地抱着腰身。 “君哥哥,如歌怕,你不要离开如歌。不要离开我。” 夏如歌似是受了惊的兔子抽噎着,眼底却是说不出的恶毒。当日赤焰洞中,她见过那个红衣女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那只骚狐狸落到红衣女人手里绝对凶多吉少。让君子衿去追去救人,她又不是傻子。专门勾引别人未婚夫的狐狸精,死的越惨越好。 “如歌,刺客们皆已伏诛,没有危险了。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小夜。”君子衿的语气有些急切。赤焰洞中景象历历在目,红衣女人掳走小夜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他若是不管不顾,小夜怕有性命之忧。 夏如歌神色惊恐已做疯癫状,“什么叫没有危险了!那些刺客都不是人,他们是鬼!君哥哥,你看这一地白骨,他们会活过来的。等他们活过来,我就要死了。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不许抛下我!你要是抛下我,我一定会死的。” “如歌”君子衿欲要安抚住夏如歌,却被夏如歌幽怨地哭泣声打断。 “君哥哥,我知道你喜欢小夜,我也不想拦着你去救她。可是君哥哥,小夜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人可以去救她,回生楼主c南澈。而我,我只有你啊!除了你,我一无所有!小夜处境危险需要人救,你就让他们去救好了。他们那么厉害一定能把小夜给平安救回来的。君哥哥,离了你,我会死的啊!” 君子衿长叹,“放手。” “君哥哥”夏如歌不可置信。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君子衿还是要铁了心去救那只狐狸精吗?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君子衿眼中一片颓然无可奈何,“如歌,你放开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真的?” “真的” 夏如歌欢快地松开君子衿的腰,也不管君子衿是否被愧疚伤的心如刀割,美滋滋地想着君子衿到底还是在乎自己胜过于在乎那个狐狸精的。 南宫澈冷笑着瞥了君子衿一眼,欲要带人去追朱雀,却见风凛突然从林中走出 消失了的莲城也快速地赶了回来,看着一地的白骨和已然不见踪影的江渊,幽深的眼眸蕴藏着巨大的风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约定 上 朱雀一路掳着江渊来到一片长满荒草的草地。 “行啊,冷无心居然男扮女装,为了保命你也真的做得出来。不过没办法,莫说你披上了女人皮,就是烧成灰本神使都认得你。” 见朱雀戏谑不已,江渊冷冷道:“用不着装,我本来就是女人。” “你女人?”朱雀上下打量了江渊一遍,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笑的笑话,笑的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江渊眼底一丝愠怒。她是女人这件事有这么好笑吗?还是说她以前表现的真的太过男人,以至于骗过了所有人。 “你是女人是吧?你是女人” 朱雀猝不及防地袭向了江渊的高耸的胸部,似是要揭穿江渊男扮女装的真相,却是刹那神色僵硬。这触感根本就不是馒头,而是实打实的肉! 处于震惊中的朱雀下意识地捏了两下。真的是肉!那么说冷无心真的是女人! 朱雀的大脑一片空白,脑海只剩下江渊是女儿身的事实。当真是讽刺,冷无心是女人,素来铁石心肠的她居然对一个女人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是惩罚吧,惩罚她离经叛道c豢养男宠。所以才让她对一个女人动情。可是心为何会这般难过。是心痛吗?原来心痛是这种感觉,她都不记得了呢。 “啪!”江渊阴沉着脸重重地甩了朱雀一巴掌。连师父都没有碰过她那里,如今却被朱雀占了便宜,就算是同是女人也不行。 铮的一声清响,那是刀剑相接的声音。 江渊从怒气中回过神来,震惊地发现那个被师父亲手所杀,已经失去多时的神使玄武此刻正站在她身后举剑劈她,所幸那剑被弯刀给挡住了,不然她非死不可,而挡住的玄武正是朱雀! 玄武说的很艰难但口齿还算清晰。 “打打你,杀杀杀她。” 江渊已然是惊涛骇浪。玄武现在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具尸傀,却以前遇到行尸走肉大不相同,有自己的意识,能开口说话,就好像灵魂被禁锢在了死去的躯壳中。莫非世间真的扭转轮回c囚禁魂灵的秘术?! 朱雀似是讥嘲,“还是和生前一样爱多管闲事。” 玄武缓慢地摇头,“不多管闲事守守护。” 朱雀轻笑,“呵,守护?你活着的时候守护我守护的还不够,死了还要继续守护。玄武,你不累吗?” “和你在一起不不累” “和我在一起,你能和我在一起多久?玄武你看看你,身上都已经长了尸斑。你若是一直都跟着我,不回神隐身边去,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腐烂生蛆,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这就是你想要给我的守护,作为一具尸体的守护?” 玄武立即捂住脖子上的尸斑,辩解道:“没没有” 朱雀轻嘲,“捂住了脖子有什么用。你身体的其他地方同样也有。脂粉都快掩盖不了你的尸臭。” 饶是江渊也觉得朱雀太过残忍。不管怎么样玄武是真心守护她。虽然真心未必换得来真心,便也不应践踏。 玄武手足无措地退开朱雀三尺之外,“闻不到就不嫌弃。” “谁说闻不到了,我闻得清楚的很。”朱雀手持雪白的弯刀缓缓朝玄武走去,眼底掠过一抹杀机,“玄武,我知道你想活,可我宁愿你安息地死去,也不想看你作为尸体苟延残喘地活着。” 玄武似是已经察觉到了朱雀身上的杀意,缓缓后退,“不要不要安息要守着你。” 朱雀步步紧逼,“那可不行,因为我不答应。” “朱朱雀” 见朱雀执意要杀自己,玄武认命地止住了脚步。 他千辛万苦的从地狱“活”过来,只希望能和以前一样寸步不离的陪在朱雀身边,可朱雀到底是嫌弃他了。是啊,他活着的时候,她都不喜欢他,如今更不可能喜欢的。 朱雀说的没错,他已经长了尸斑,再过不久就会恶臭腐烂。他原本奢望在自己腐烂成白骨之前,能一直都跟在朱雀身边,守着她,护着她, 可他到底太过自私,他一具不人不鬼的尸体,如何能跟在圣洁的朱雀身旁,那是对她的玷污,他不能玷污她。 与其让朱雀彻底厌恶,还不如直截了当地死去。他跟在朱雀身边这许多时日,已然是上天的无上恩赐,还又什么可遗憾的呢?何况是在死在朱雀的手里。 死去活来的日子,一边被幸福包裹,一边又深陷于腐烂的惶恐,暖春和寒冬交织,他的灵魂已然疲惫不堪,却始终抓着那一丁点卑微的奢望不肯放手。如今朱雀让他解脱,也算是好事。 身体早已死去,玄武再也流露不出一丝悲伤,灰暗的眼眸紧紧地凝望着朱雀,似要将朱雀的容颜都镌刻在灵魂深处。 刀光森寒,玄武悲伤地合上双眼。弯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朱雀轻抚着玄武青白消瘦的脸颊,嘴角绽放一抹温柔绝丽的微笑,摄人心魄的凄哀。 “玄武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放浪形骸,身边男宠不断,拒绝你的爱意是因你样貌平凡?” 玄武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朱雀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朱朱雀” 朱雀微微哽咽着,“一直倾尽所有默默守护我的你,不管对错c纵容我肆意妄为的你,在我心中和旁人截然不同的你,我绝对不能接受!哪怕你痛苦伤心,我也不能接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约定下 “不不哭” 玄武笨手笨脚地拭去朱雀脸颊的泪珠,早已冰凉的手此刻深刻感受到了烙入灵魂的滚烫。 朱雀猛然亲吻上玄武冰冷的唇瓣,红衣翻飞,良久分开,弯刀扬起,低声凄怆道:“对不起,到现在我也不能接受。不过你也不要难过,你不过是比我早走一步罢了。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玄武释然地闭上眼睛,“等等你” 江渊冷声阻止,“朱雀!” 朱雀的刀锋落下,玄武头颅飞扬,身躯已然顷刻化作枯骨。 江渊震惊。她没想到朱雀真的会亲手杀了玄武。虽然朱雀和玄武之间的爱恨,她并不算清楚,但在赤焰谷,玄武不顾性命保护朱雀逃走,如今哪怕作为尸体也想守护在朱雀身边,她却是看得很是清楚,玄武对朱雀的爱,那颗赤诚又卑微的真心不会骗人。 反观朱雀,当日赤焰谷玄武身死,她却头也不回地只顾着逃命,而今更是狠心斩下了玄武的头颅,让他带着满腔遗憾,重归地狱。这样的朱雀不可谓不冷血非常。 不理会江渊的反应,朱雀将外袍脱下,弯下腰身仔细地捡拾着玄武的枯骨。她将玄武的骨头轻放在脱下的外袍里,而后将外袍裹紧,用弯刀在草地上刨起了坟墓。 江渊冰冷的语气带着一丝讽刺,“你费这么大劲把我掳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杀死玄武,然后挖坑埋葬?” “看起来,你好像很为玄武抱不平。” “他有什么可遗憾的,死了,还有我埋骨收尸。而我呵呵” 朱雀笑而不语,江渊却是心底一丝复杂。 朱雀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勾魂摄魄的眼眸笑意盈盈地望着江渊,“冷无心,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玄武那样,你也不要手软,砍下我的头。” 江渊的心一愣,“为什么?” 朱雀淡笑望向天空,“因为我和玄武一样都是没有未来的人。不同的是他已经走到了尽头,而我正在朝他的背影前行。虽然有先后,但最终归途却是一样的。” 江渊心底竟是说不出的滋味儿。这些日子,她反复想了多时,当日那种情况朱雀若真心要杀她,她绝对必死无疑。可她却只丢了掩日剑,虽然痛苦挣扎,但也性命无虞的活了过来,一路上更是风平浪静没有遭受过隐宗一次追杀。除了朱雀在其中斡旋没有其他可能。 她曾听师父说过,神隐为人掌控欲望极强不能容忍丝毫的违背c脱离。而朱雀的阳奉阴违俨然已经是严重挑战神隐权威的背叛了。她不明白朱雀究竟到底是因为什么,甘愿为她冒这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的风险。 江渊欲要说出心中的疑惑,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开口,只站在一旁,看朱雀为玄武掘好了坟墓,将尸身温柔地埋了进去。 为玄武垒好最后一捧黄土,清风吹拂起墨色发丝,额前滴滴汗珠,朱雀的嘴角勾起恬静的微笑,“这草地现在虽是荒芜,但春日很快就会来临,那时山花遍布,草木幽香也是个宁静的住处。玄武,你就好好地在这里休息。我会时常回来看你。若有朝一日,我迟迟不归,不要担心,那时便是你我重逢之时。” 拾起沾满泥土的弯刀,朱雀起身朝江渊媚笑道:“冷无心,我要走了,不知道我们还能再见几次面。但有一点,答应我的事,你必须做到。” 看着朱雀绝然在荒草中渐渐远去的背影,江渊的心竟也被莫名地侵染了忧伤。 她不知道在赤焰谷,朱雀为什么会狠心地抛下垂死的玄武,但她却是看到斩下玄武头颅的瞬间,朱雀眼角挥洒的泪光。还有那句她对玄武说的,因为你在我心中与旁人不同,我便绝对不能接受你。 是啊,玄武已经死了,只是作为一具尸体苦苦纠缠于人世,与其让他整日饱受煎熬,还不如狠心帮他超脱往生。狠辣阴毒c不辨善恶,自私冷血c精于算计,朱雀有千面,但唯有如今这柔情悲凉的一面才是最真实的。 风吹得荒草飒飒作响。 江渊回头,见莲城正朝自己缓缓走来。 “你怎么来了?” 莲城淡淡道:“我听楼主说你被人抓了,便赶来寻你。” “你来这里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 江渊问莲城道:“那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一具拥有意识的尸体。” “人死了之后不是应该没有知觉的吗?” 莲城漠然道:“没有知觉却有执念。浓烈的执念在腐朽的躯壳里不愿散去,便有了你我所看到的那一幕。” 江渊眼底一丝复杂,喃喃道:“执念,好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跟长生之事一样荒诞,偏偏又是模模糊糊地存在,世事当真无常。” 莲城道:“世事无常也敌不过人定胜天。” 江渊看向莲城,霸道狂伐,似是从他身上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夜之师 南宫澈走到君子衿面前,丹凤眼底一丝诡异,“君子衿,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和你无话可说。” 君子衿记得行刺的蒙面人曾称呼南澈为南宫澈,而南宫二字乃是南楚的国姓,加之南澈平日的谈吐举止和一众武功高强的护卫,基本可以推定他皇室贵胄的身份。饶是如此也依旧改变不了君子衿对南宫澈浓烈的厌恶。 南宫澈冷笑,“真的无话可说么?伪君子到底是伪君子竟是连杀父之仇都不顾了。” 君子衿心底惊骇,面色却是沉冷,“你说什么?!” “说什么,你刚才不是听得很清楚了吗?既然你无心知道,我也不再多言。”南宫澈讽刺地转身,缓缓朝一旁走去。 南澈那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知道千里孤雪的下落?可是他找了千里孤雪这么久都没有寻到一丝下落,南澈又是如何得知,怕是又在诡诈蒙骗于他。可南澈若真的知晓千里孤雪的下落。他此番却是错过,不知何时才能为父报仇雪恨。这仇迟报一日,他枉死的父亲就一日不能瞑目九泉。 几番思忖之下,君子衿还是决定找南宫澈去问一个真假。 看着君子衿被南宫澈莫名奇妙地诓走,夕错不禁幸灾乐祸。果然阁主一不在,南宫澈那个不安分的东西就开始作妖了。虽然不知道南宫澈把君子衿单独骗走到底是要做什么,但凭君子衿那傻不愣登的样子绝对会被阴的够呛。这绝佳的戏码,他得跟去好好欣赏欣赏。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夕错神不知鬼不觉地尾随在了君子衿身后。 君子衿一直跟着南宫澈来到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南宫澈才停下脚步。 “君子衿,你到底是跟来了。” “废话少说,你是不是知道千里孤雪的下落?” “你当真想知道?” 见君子衿的语气急切,南宫澈却是不徐不慢地嗤笑道。 “南澈,我知道因为小夜的事,你我势同水火。但你若真的知道千里孤雪的下落,请务必告知于我。除了小夜,我什么都可以和你交换。” 南宫澈温润道:“可是君子衿,我怕你知道了会后悔啊。要知道世上之事有时候可是难得糊涂。” “你说便是,我绝不后悔!” 南宫澈的话让君子衿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但是心底的仇恨实在太过激烈,让他不得不知道真相。 “你既不后悔,我说就是。不过内容些许错综复杂,你可要听好了。” 南宫澈笑道:“倾城,也就是你口中的小夜,她向你撒了一个谎。她骗你说当年把她从红叶镇带走的是回生楼主的父母,其实不然,收养的她另有其人。” 君子衿越发的心绪不宁,“另有其人?” 南宫澈把君子衿不安的神情看在眼底,嘴角的笑意更加深沉,“对,另有其人。” 君子衿追问:“是谁?” “千里孤雪”南宫澈似是生怕君子衿听不清,语速缓慢,把每一个字咬的极为清晰。 君子衿对南宫澈怒目而视,“你骗我!” “呵呵,骗你?君子衿,你也太拿你自己当回事了吧。我为什么要骗你,凭什么要骗你?就因为我知道比你多,你就说我骗你。君子衿,你的嫉恨心可真是重呢。” 南宫澈笑的极为讽刺,“是,你认识倾城的时间是比我早,那又如何你在她生命里整整消失了十一年。何况你和倾城认识的时候,她还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童。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她心中的第一个男人。她爱我信我,自然便把她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于我。而千里孤雪的事不过其中一件罢了。” 君子衿铁青着脸望着南宫澈。他很想反驳奈何根本无力反驳。不管南澈如何禽兽,对于小夜来说他终究是刻骨铭心过。而他不过是一个抛弃她多年的骗子。 “当年从红叶镇上带走倾城的的确是千里孤雪。千里孤雪把倾城带走后教她武功,研习剑术,换句话说千里孤雪是倾城的师父。” 南宫澈眼神暗暗阴险,“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除我之外,千里孤雪是倾城人生中另一个重要的男人。师父师父,如师如父,你要找千里孤雪的行踪问倾城再恰当不过。” 君子衿又是震惊又是慌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千里孤雪怎么可能会是小夜的师父呢?你在挑拨离间,你在骗我!” 南澈一定是在耍心机骗他,为了重新得到小夜的心,他竟不惜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君子衿如此自欺欺人着,心竟渐渐地平静了起来。 “千里孤雪杀你父亲的手段够残忍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倾城杀人的手段更加狠辣,只是你无缘见识罢了。” 不,不是无缘见识,在那个西秦和南楚接壤的边陲客栈,他亲眼看到小夜举剑杀了所有的人,那样子当真狠毒凶戾。原来小夜的真实身份竟是千里孤雪的徒弟! 道是世事无常,却未曾想如此讽刺,千里孤雪那个嗜血魔头竟是一手抚养小夜长大的师父。偏偏他又和千里孤雪又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他杀千里孤雪,小夜必会痛苦难过,将他恨之入骨的,他们之间便再无可能。 他若因为儿女私情就放弃报仇,他朝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含恨死去的父亲以及清铭山庄的列祖列宗。便是他能重获小夜的心,和她携手一生,此后活着的几十年又该如何面对天下的悠悠之口,和内心的愧疚煎熬。 为什么总是要逼他如此撕心裂肺的选择?!为什么?!为什么?! 君子衿眼眶赤红地指着南宫澈,颇为癫狂,“我不会信你!你说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南宫澈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君子衿,嘴角冷笑,“我骗没骗你,你问倾城不就知道了。我相信以倾城的性子她不会对你说谎。” 君子衿不能坦荡地和南宫澈对视,只得跌跌撞撞地离开。 看君子衿狼狈失魂的背影,南宫澈丹凤眼微眯。 “君子衿,容我提醒你一句,只有倾城才知道千里孤雪的下落。问倾城,你才能找到千里孤雪为你死去的父亲报仇。虽然对你来说或许有些残忍,但做人不可以那么贪心,爱人和仇恨你只能选择一样。若是什么都不愿放手,最终只会人心不足蛇吞象。” 见君子衿脚步一僵,之后走得更快,像是要逃离什么一样,南宫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君子衿就凭你也想和我斗,至此之后就尽情地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之中吧,或许等我和倾城重归于好之后,我会大发慈悲地让你知道真相,可是那时你会更加的痛不欲生。 “陛下” 风凛从一棵树后走出,欲言又止。 君子衿的父亲君天明乃是眼前这个帝王当年为重洗江湖势力所杀,后来也借此由头挑起南楚江湖和千里孤雪之间的纷争,说到底都是帝王心术,皇权需要。 可现在他却在得知长公主被人掳走,南楚恐生叛乱的情况下,沉湎女色,和人争风吃醋,滥用心机。是他出了错觉,还是在这个阴鸷善变的帝王心中男女风月已经重于江山霸业。 “风凛,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正因南楚许生变故,朕才要和君子衿速战速战。不只是为了儿女私情,倾城的能力和手段也是一方面。若真能和倾城和好如初,南楚何愁霸业不兴。” 南宫澈眼神阴冷,“好了,等此间事了,我们便以最快地速度赶回京都。不过朕倒想要看看,朕这个帝王不在家,那些上蹿下跳的猴子究竟能翻得起什么风浪。凡事福祸相依,也许朕能趁着此举再拔出些眼中钉,肉中刺。” 躲在暗处的夕错不禁暗骂南宫澈的卑鄙无耻。早就知道南宫澈死皮赖脸跟在阁主身边没安好心,却没想到他居然下流到这种程度,妄图利用阁主再次为他开疆扩土。娘的,简直把阁主当傻子一样在耍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不辨是非 见江渊和莲城归来,夕错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我的天终于回来了!行啊,出去的够久的啊!” 江渊被夕错暧昧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夏如歌见君子衿的目光一直流转在江渊身上,不由地嫉恨讥讽,“孤男寡女的出去那么久也不知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渊森然的眼神把夏如歌吓得不由地一颤,下意识地往君子衿身后缩去,“瞪着本小姐做什么,这光天化日的还要杀人灭口不成?” 江渊冰冷道:“你既该死,杀你又如何?” 夏如歌虽是害怕但依旧扬起下巴,挑衅道:“下作的狐狸精就凭你也想杀我。你若真要杀我就得过了我君哥哥这一关。只要有君哥哥护着,谁都动不了我!” “是吗,那你大可以试一试。” “小夜……”君子衿满腹心事地看向江渊,欲要开口却被夏如歌的叫嚣打断。 “君哥哥,你方才也听见了那个狐狸精她要杀我。你可得要为我做主啊!你若不为我做主,我可就活不成了!” 夏如歌以为君子衿突然唤江渊是要给自己出气,便越发的装起了委屈。 君子衿似有一缕烦躁,沉声道:“如歌你先住口,我有话要和小夜讲。” “哼!”夏如歌朝江渊咬牙切齿道:“真不知道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给君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你如此死心塌地。不过就算他再喜欢你也没用,只要我不答应,饶是你再会勾引男人,最多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低贱外室!” “如歌!”被君子衿冷冷的目光扫过,夏如歌就算再不甘心也只得乖乖把嘴给闭上。 君子衿略微嘶哑着嗓子,赤红的眼眶复杂地看向江渊,“小夜,我有话要问你。” “问吧。”江渊看出君子衿神情的不对劲,却是依旧冷漠。 “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那好”君子衿凝视着江渊,“我问你那日你是不是对我撒了谎,收养你的根本就不是回生楼主的父母,而是……而是……千里孤雪。” “是”江渊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君子衿的心刹那沉到了深渊,却是忍着心口的疼痛问道:“那千里孤雪可是你的师父?” “是”依旧是淡淡的一个字眼,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情绪。 君子衿眉宇憔悴,“那你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告诉我千里孤雪在哪儿?” 江渊冷漠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她知道君子衿一直都在误会是师父杀了他的父亲,便整日都想着报仇。她不把师父的行踪告诉君子衿,一来因为隐宗一直都在暗处虎视眈眈,她不希望千里孤雪这四个对她来讲神圣非常的字再被人拿来做文章,泼脏水。二来,师父除却对她温柔怜惜,对待旁人都是无情无心,君子衿若真一意孤行前去行刺师父,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绝无生路。 君子衿嘶哑着喉咙,“我若非要你答呢?” 江渊漠然道:“我所决定了的事没有人能更改。” “可千里孤雪他杀了我的父亲!” 君子衿的这句话让夏如歌震惊无比。狐狸精的师父居然就是杀死君子衿父亲的仇人。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等巧合的事。不过如此一来就算那狐狸精再勾魂摄魄都和君子衿之间再无可能。一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赶走让自己头疼欲裂的情敌,夏如歌高兴的都快要开怀大笑,却是默不作声,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着看起了好戏。 君子衿目露乞求,“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若不为死去的父亲报仇,便是妄为人子。纵然千里孤雪是你的师父,可错了便是错了。他杀我父,便该偿命。” 江渊冷冷辩解道:“我和师父常年隐居,不问世事。你的父亲不是他杀的。” 君子衿苦涩又悲愤,“莫非你以为我糊涂的连杀父仇人都弄不清楚?小夜,你不可以如此不辩正邪、不识对错!即便千里孤雪是你的师父,你也不该徇私袒护!” 江渊似是怒了,一字一句道:“我便是袒护又如何?!” “你袒护千里孤雪,那你将我置何境地?!告诉我,你将我置何境地!” 江渊的冷漠让君子衿更加绝望,“告诉我,小夜,和千里孤雪相比,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江渊淡淡道:“一粒尘埃,一个莫须有的过客。” “尘埃?过客?”君子衿自嘲苦笑:“那千里孤雪呢,他在你心中又是何位置。” 江渊漆黑眼底一丝柔情,面色依旧冰凉,“他就是我的心,我的全部。” 莲城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暖如春的笑容。小徒儿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儿,毫不怯懦地说他是她的心,她的全部,让他如何不吃了蜜一般,甜入心坎。 南宫澈眼中一抹阴霾,又是疯狂的嫉妒。 倾城这话根本就不像是徒弟对师父,反而像是对待深爱倾心的意中人。难道她背弃了他爱上了千里孤雪?!不可以!她要么无心,要么就重新爱上他,绝对不可以爱上除他之外的男人!绝对不行! 君子衿含泪冷笑:“你的心?你的全部?就因为他把你带离了红叶镇,教你武功,给你温饱,他就变成了你的全部,那你告诉我,我们的过往又算得什么?” “算过往。”江渊冷漠道:“过往之事已然随风而散,不可回首。你揪着不放,又有何趣味?我早就说过你有你的人生,我有的我人生,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你自己执着放不下,那么这执念的苦果,就该你一力承当。” 君子衿已然歇斯底里,“那都是千里孤雪的错!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渊眼神决然,掷地有声,“你听好了,他对,我护,他错,我也护,哪怕他罪孽滔天,屠尽天下苍生,我亦袒护到底,不离不弃!” 莲城的心快要被江渊无边的爱意溺毙。他对,我护,他错,我也护,哪怕他罪孽滔天,屠尽天下苍生,我亦袒护到底,不离不弃!这也是他心底想要对她说的话啊!这样深情的小徒儿,让他如何不用尽生命去守护、宠爱。 南宫澈却是恨入骨髓。倾城果真是喜欢上了千里孤雪。深爱是吧,他迟早会像扒君子衿一样,扒掉千里孤雪那张虚伪恶心的面皮。什么情深意浓,非君不嫁,到时候都将被不堪的真相刺得鲜血淋漓,讽刺无比。 君子衿最后的垂死挣扎苍白而无力,偏偏溢满了不甘。 “那我若是将他杀了呢?” “你不会伤到他的,因为在此之前,我会亲手把剑刺进你的心脏!” 刹那间君子衿仿佛听到自己心死的悲鸣,不是碎裂,而是被残忍的烧成灰烬,被风吹散,至此他便成了一具没有心的躯壳。 君子衿再没有和江渊争辩什么,双目颓败灰暗,似是已经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 这样一蹶不振的君子衿把夏如歌都给吓了一跳。她要的可是意气风发的清铭庄主可不是一个被女人抛弃就自暴自弃的废人。 “君哥哥,那个狐狸精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字字句句都是为她那个魔头师父。依我看啊,他们之间定然有奸情。南澈是一个、回生楼主是一个,现在更好连她的师父,她都勾搭上了。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要她……” “啪!”君子衿重重地一巴掌将搬弄是非的夏如歌打翻在地。 摸着疼痛难耐的脸颊,夏如歌又气又怒,撕了君子衿的心都有,奈何面上只得做出哀怨至极的怨妇模样。 “君哥哥,我上次落水之后,你向我承诺过,不会再对我发脾气动手打我的。可如今呢,你却又为了别的女人打我!君子衿,我恨你!” 夏如歌悲愤地说完,翻起身哭着就跑了。然而君子衿却没有像上次一样焦急地去追她,而是愣在原地仿佛失了魂的木偶。 江渊复杂地看了君子衿一眼,终是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她不想伤他,却到底是伤了他。也罢,一切就从此了断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分道扬镳 砰的一声闷响,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突然砸在江渊马车的顶盖上,马车一阵晃动,刺目的鲜血如雨水般顺着顶盖滴滴答答地落下。 一个护卫眼疾手快地飞身把尸体弄下。马车也随即缓缓停下。江渊撩开车帘冷漠地朝地上的尸体看去,竟是夏如歌! 夏如歌也不知道身上被开了多少个窟窿,已经流成一个血人,神色极度扭曲惶恐,想来死前定是遭到了不轻的折磨。 一阵急促非常的马蹄声响起,君子衿已然飞快策马奔来。 马背上的君子衿眼眶赤红,发髻颓然凌乱,哪里有平日丰神俊秀的样子,全然一个落魄伤心之人。 看到夏如歌的尸体,君子衿并没有多大的悲痛,更多是绝望麻木。“你杀了她。” “我没有” “没有?!”君子衿嘲讽着,心都在滴血。“她的尸体就这么触目惊心地躺在你面前,你居然说没有?!果真是魔根深重,无可救药!” 从不犯错他如今已经大错特错。正邪两端,黑白对立。明知白天和黑夜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他却因为一己私欲不顾一切地强求,结果邪终究是邪,不管如何教化终究该不了其残忍狠毒的本质,而他也差点堕入魔道,污浊一身清明。 君子衿不禁问自己,眼前这个阴毒可怕的女子真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夜吗?除却那一双清冽美丽的眼睛,她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半点小夜的影子。小夜虽然沉默寡言,处事冷淡却也绝不是现在这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她不是小夜,不是! 他的小夜早已在蹉跎凄凉的等待中死于瘟疫,而不是被千里孤雪带走,成了他的徒弟。他宁愿小夜带着对他的刻骨怨恨无助死去,也绝对不要她堕入魔途,变成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魔鬼! 冷剑出鞘,君子衿剑锋直指江渊。 于此同时晴天阁的护卫们亦纷纷拔出刀剑,杀机凛然,似是欲将君子衿毙命当场。 夕错怒火中烧,双目已然泛起冷光,“好你个癞蛤蟆居然敢拿剑指着我们家城儿妹妹,今天不让你生不如死,老子就……” “夕错”虽然江渊只说了短短的两个字,意思却已是十分明显,她不希望夕错插手她和君子衿之间的事,旁人更是如此。 出生入死了两年多的时间,夕错早已和江渊拥有极其深厚的默契。既然她不想让他管,那他便不管。 夕错轻轻摆了摆手,护卫们将刀剑重新收回鞘中,杀意却是不减分毫,只要君子衿稍有异动,立刻便会碎尸万段。 江渊下了马车,和君子衿相对而立。 “你要杀我?” 君子衿的剑尖已经触及到江渊的心口,只要猛一用力便会刺穿江渊的心脏。 江渊缓步前进,丝毫不顾及心脏处的剑锋,冰冷的眼眸夹着一丝悲伤,“你要杀我?” 君子衿颤抖着手,不禁后退。他想回答是,奈何清晰看到江渊漆黑双目中浓重的失望,心中慌乱如麻。 失望,她为什么要对他失望?该失望愤怒的不该是他吗?为什么要对他流露出这样的眼神。为什么? 江渊步步紧逼,君子衿步步后退。终于,叮的一声清响。君子衿手中的剑跌落,蹲身抱起夏如歌的尸体步履沉重地离开,又似落荒而逃。 一切终于如江渊所愿,纠葛斩断,江湖陌路。可她却轻松不起来。君子衿那个磊落善良、正直迂腐的人到底是踏上了他父辈祖先为他竭力安排的命途。 她费尽心力想要帮他斩断枷锁,他却偏偏要以尘网自缚,只看得见来路,再也看不见归途。至此便决定他此生此时都只能活成别人期望的样子,好意、恶意、欺骗、利用,再也不能按着自己的心意而活。 命这东西玄妙虚无,有时候却也由不得人不信。作为一个早已不存在的故人,她已然为他做的够多了,余生好坏便看他自己的了。 “让他走,谁也不许阻拦。” 江渊说话间冷冷地瞥了南宫澈一眼。她不说不代表她就被蒙在鼓里,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有南宫澈。这世上大体分为两种人,一种是会变的,一种是不会变的。南宫澈则属于后者,心计诡计,阴谋手段已然融入了他整个生命,没有丝毫纯粹可言。 见江渊看向自己,南宫澈回以温柔清和的微笑。 “倾城,记得我们之前打的赌吗?我说我会让你看清这世上真心待你的只有我一人,旁人都是虚情假意。现在君子衿算一个。往会后还有其他人。” 这个其他人自然指的就是千里孤雪。相比于一厢情愿的君子衿,千里孤雪才是他最大的威胁。只要倾城恨上千里孤雪,她才会对自己回心转意。 江渊双目中尽是厌恶,“南宫澈,你有完没完?” “没完。”南宫澈清雅笑道:“只要你一天不重新爱上我,我就永远没完!” 夕错气急败坏,想杀南宫澈不是一天两天了。 “和这王八蛋废这么多话做什么,直接宰了不就行了吗?” 夕错说完晴天阁的护卫们立刻杀气腾腾地拔出刀剑指着南宫澈。南宫澈身旁的影卫也纷纷拔剑相对。氛围一时僵硬胶着。 江渊朝南宫澈冷声道:“滚!” “你脑子没糊涂吧。把那王八蛋咔嚓不就完事儿吗?让他滚什么滚!” 夕错说话间心虚地瞥向莲城。要是慕遮天像君子衿那脑袋被驴踢了的傻子一样转不过来弯儿,那可好玩了,弄不好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儿荒郊野岭。一群人一起上黄泉路,有说有笑弄得跟个赶集似的多热闹啊。 相比于夕错的担忧,莲城却是没有一丝不悦。他知道小徒儿心底在想什么,南宫澈胆敢耍心机利用她,她在让南宫澈痛失所有之前,绝对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江渊冷厉道:“再说一遍,滚!” 南宫澈似是得意地淡笑:“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杀我。倾城,不管你承不承认,对我,你到底是余情未了的。” “王八蛋让你滚就滚,哪里来的那么多屁话!” 夕错真的快要被南宫澈无耻嘴脸给气死了。走之前江移花交代过,慕遮天心魔未定,不要随便去刺激他。现在倒好被南宫澈这个王八蛋玩命儿地刺激。他是个祸害精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可不要拖着他们下水啊! 慕遮天发飙的场景,夕错如今仍是历历在目俨然已经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走可以。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我可不是那任人拿捏的君子衿。你我如今也只是暂时别离。在不久的将来,你会亲自来找我。倾城,南楚的宫门永远为你而开。我等着你,等你来找我,重叙旧情,共赏河山。” 南宫澈朝江渊柔情一笑,爽快带着影卫离开。 见南宫澈终于圆润地滚掉,夕错不由地大松一口气。“娘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东西。卑鄙下流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夸奖。” 江渊眼里晦暗不明,“南楚定然是生了变故,南宫澈才走的那么急。” 夕错嗤笑:“是啊,看那王八蛋火烧屁股的样子,弄不好是后宫里的那群饥渴久了的婆娘炸锅了,要集体给他戴绿帽子。一座山一样的绿帽子砸在那王八蛋的头上,想想都大快人心。” “走吧,尽快赶去烟陵。” 刺杀南宫澈的那群刺客分明就是隐宗的尸傀。但凡有隐宗掺和的事,绝对不会简单。虽然她很乐意看南宫澈倒霉,心底却是隐隐的不安。为今之计得尽快找到烟陵。便是真有什么变故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美轮美奂的画舫之上。 望着站在甲板上,悠然欣赏湖光山色的神隐,朱雀顿时一阵心惊肉跳。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行踪莫测的神隐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画舫之上。 “美男,美酒,美景。朱雀你倒真是享受啊。” 神隐转身看向朱雀,眉眼浅笑,笑容和煦。“也是人生匆匆不过数十载,与其辛苦奔波,倒不如及时行乐,方才不负这滚滚浮华。” 朱雀单膝跪下,“朱雀知罪。” 神隐含笑道:“我不过顺道路过,发了几句感慨,瞧把你吓的。起来吧。” 朱雀试探道:“路过?” 神隐颇为感怀,“许久不回故乡,甚是想念。人就是这样,不管漂泊何方,到底故土难离。虽知景物依旧,终究魂牵梦萦。” 故土吗?朱雀难以想象神隐那样的怪物居然也有自己的故土,还懂得什么思乡之情,莫不是无病呻吟,另有图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死讯 皇后寝宫,慕秋碧一身大气华丽的红色凤袍,金翅凤钗,肌肤如雪,媚态凌厉。 她不但恢复了昔日的美貌,更在兄长慕行云的帮扶下把持了后宫,那些曾今挑衅过她,欺辱过她,试图僭越她皇后之尊的贱人也被她狠狠地踩到了脚底,碾成一滩烂泥。 容颜恢复、大权在握,她如今要做的就只是静等她的君王回来将她宠冠六宫,为后人造就一段千古传诵的帝后佳话。 宫婢弯腰道:“皇后娘娘,长公主来了。” 慕秋碧很是桀骜,“她来做什么?” 对于南宫明珠这个嫡亲的小姑子,慕秋碧是发自心底厌恶鄙夷。没奈何南宫澈很重视这个狠毒的草包妹妹,面子上慕秋碧也只得交好。可如今她容貌恢复,那些和她争宠的女人也都被她一一送进了冷宫,她也犯不着为了讨得南宫澈的欢心搭理南宫明珠那个花痴蠢货。 不对,南宫明珠不是和陛下去西秦了吗?如今南宫明珠回来了不就意味着陛下也回来了吗?想着日思夜想的如意郎君已然归来,慕秋碧一腔的思念喷涌而出,快步就朝殿门走去,却在要至殿门口的时候似是见了鬼一般,被吓得面色煞白,竟是情急之下踩到了裙角,若不是有宫婢在一旁搀扶着,非狼狈地摔在地上不可。 只见步辇之上,南宫明珠素色衣衫,发髻倒是被梳的一丝不乱,唯独那张脸太过吓人,面黄肌瘦就像是蒙了一层面皮的骷髅,眼珠早已被剜去,只剩下两个骇人眼眶,射出阴森诡异的光芒,哪有半分像人,分明就是地狱里厉鬼冤魂。 步辇落下,南宫明珠被宫婢扶着脚步飘忽虚浮,缓缓朝慕秋碧的方向而去,边走还边叫魂一样凄怨地唤着,“皇嫂,皇嫂……” 一声声似是催命的呼唤吓得慕秋碧头皮发麻,再也顾不得什么威仪不威仪,拼命地往后退。 叫了十来声都没人应,南宫明珠对身旁服侍的宫婢阴冷道:“贱奴竟敢蒙骗本宫,这寝宫里连个鬼影儿都没有,哪里有什么皇后。本宫看你们是活腻了。” 宫婢被吓得战战兢兢,“长公主殿下,奴婢们没有撒谎,皇后……皇后娘娘就在你面前。” 慕秋碧毒辣地瞥了那多嘴的宫婢一眼。眼看这跟鬼一样的南宫明珠就要被蒙走,偏生那宫婢多嘴,下来之后她非得割了她的舌头不成。 “啊!”慕秋碧如是想着,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竟是南宫明珠扑到了面前,将她死抓住不放。 “皇嫂皇嫂……呜呜呜……”任凭慕秋碧如何撕拽,南宫明珠就像顽固的水蛭一般沾上就不放,很快悲痛欲绝的哭了起来。 然而慕秋碧只觉得毛骨悚然,听不出一丝悲伤。若是有泪也罢,偏偏就是两个漆黑的窟窿直直地对着慕秋碧。 慕秋碧僵硬着脸色,嘘寒问暖道:“明珠啊,你这样子是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吗?” 说完,慕秋碧自己都嫌弃自己问的是废话。南宫明珠要是不再外面被人欺凌,至于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奈何要是任由南宫明珠这么没头没脑的哭下去,自己非得被折磨疯不可。 慕秋碧这么一问,南宫明珠果然止住了哭声,脸色扭曲怨愤,“是慕遮天!那个衣冠禽兽,他占了我的身子,事后又恼羞成怒,翻脸不认账,狠心让人挖了我的眼睛。” 慕秋碧心底冷笑鄙夷。南宫明珠简直就是在信口雌黄,说什么慕遮天占了她的身子。慕遮天向来不喜女色,何况还是这姿色只能算中上的南宫明珠。 肯定是南宫明珠勾引不成反倒惹怒了慕遮天,这才被活挖了眼睛。花痴草包就该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活该! “那陛下就没有为你讨回公道?” “皇兄……皇兄他死了!” 南宫明珠说完又是凄凄切切地哭了起来。 “什……什么?!”慕秋碧一阵眩晕,宛若晴天霹雳。她不敢相信有幽冥军随护南宫澈如何说死就死了! “是……是真的。”南宫明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慕遮天坏了我的贞洁又不肯负责,让南楚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颜面。皇兄气急败坏当即放话就是出兵攻打西秦,也势必要给我一个公道。慕遮天当时也没说什么,结果我们的卫队离开西秦帝京不久就遭到了埋伏,全军覆没,除了我无一生还!” “澈……澈呢?澈他人呢?!”慕秋碧紧紧抓住南宫明珠双臂,朱红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南宫明珠肉里,疼的南宫明珠一阵面色扭曲,哭得更大声了。 “皇兄他……死了死了!” 慕秋碧泪水已然夺眶而出,神色悲痛万千。他负她,伤她,她亦怨他,气他。可他是她的夫君,她拼尽所有才抓住的幸福。她还没有等到他回来呵护宠爱,他和她就此天人永隔。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慕秋碧沉痛质问:“风凛呢?!幽冥军呢?!” 南宫明珠哭道:“都死了。都死了。” “死了……死了……” “娘娘” 慕秋碧猛然无力地朝后仰去,身边的宫婢见状连忙扶住。 巨大的怨恨伴随着浓烈的悲伤而生。都是南宫明珠这个草包祸害。如果不是她搔首弄姿地勾引慕遮天,澈根本就不会出事。都是她,是她害了澈! 为什么澈死了,南宫明珠这个贱人还能苟延残喘地活着。为什么死的不是南宫明珠!而是澈!南宫明珠为什么不死,她为什么不死?! 慕秋碧把宫婢推开,走到南宫明珠面前为她轻整起了衣衫,“明珠,你该知道你皇兄生前最是疼爱你。” 南宫明珠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只是一味火上浇油地哭着,“可皇兄他被慕遮天给杀了。皇兄他死得好惨啊!” “呵”慕秋碧嘴角冷笑,眼中悲愤交加,“是啊,陛下他死得惨。奈何斯人已逝,无力回天。明珠,陛下他生前最疼你这个同胞妹妹,如今他和你阴阳相隔,心中该是对你诸多牵挂啊。记得陛下在世时常和本宫提起,他奉先太后的遗命要竭力照拂于你。你也知道陛下他是个极重孝道的人,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皇……皇嫂……” 此时的南宫明珠就是再迟钝也感到了不对。 慕秋碧讥笑:“不如这样,你下去陪陛下,这样不仅可以再续你们兄妹的之情,陛下他也可以不用违背先太后的遗命,整日照顾着你了。你说皇嫂的这个办法好不好?” 南宫明珠连连摇头,恐惧道:“不好不好” 她不好容易活了下来,如何能给那个自私自利的死鬼皇兄殉葬。何况她还是要当女帝的人。绝对不能就此死去,绝对不行。 “不好?”慕秋碧黛眉紧蹙,怨毒地掐住南宫明珠的脖子,“贱人,澈他为你连命都丢了。如今不过要你殉葬赎罪,你便自私推诿。不把你千刀万剐难泄我心头之恨,难慰陛下的在天之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南楚风起 “皇后娘娘……”贴身宫婢小心提醒道。只见孱弱的南宫明珠眼看快要被掐死。 “哼!”慕秋碧狠狠地松开南宫明珠,在南宫明珠死里逃生大口喘气的时候,又是重重地一耳光把南宫明珠扇倒在地。 “慕秋碧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既然撕破了脸,南宫明珠再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 “殉葬是吧?你个虚伪的贱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陛下吗?你怎么自己不去殉啊!殉了葬,你便可以和他长长久久的做一对鬼鸳鸯。你去殉啊!你去殉啊!自己贪生怕死,强迫我算什么回事?人又不是杀我的,关我什么事?!” 南宫明珠只顾着把心底怨气全都歇斯底里的发出来,根本看不到慕秋碧越发狠毒的脸色。 “澈他是因你而死的,你说关你什么事!张狂是吧,本宫便让你张狂够!本来想赐你三尺白绫、鸩酒、匕首,如今看来你更适合活葬!南宫明珠你就等着被活封棺中,活葬皇陵吧!” 比起殉葬,慕秋碧说出了个更加令人肝胆俱丧的名字,活葬!所谓活葬便是把殉葬的活人封入棺中,埋入陵寝,因为手段太过残忍,被活葬的人注定在漫长的黑暗中绝望痛苦的死去。 活葬原本也是殉葬的一种,只因太过灭绝人性,便被前朝废除,南楚开国至今也未曾沿用。而今慕秋碧居然说把她活葬,让南宫明珠如何不恐惧到了极致。 “不,我是长公主,你没有权力处置我!没有权力!” 慕秋碧讥笑:“没有权力?是,陛下活着的时候本宫是没有权力。可如今陛下遇害,未有子嗣更不要说太子,这南楚江山,本宫说了算!所以本宫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你出了俯首听命,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要!不要!”南宫明珠从地上翻起,慌乱着就要往外跑,却被慕秋碧宫里的太监一掌劈晕,而南宫明珠带来的宫婢也被尽数诛杀。 望着湛蓝的天空,慕秋碧流泪道:“澈,你放心,我很快就让南宫明珠下来陪你。” “秋儿”慕行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到了慕秋碧身后。 “皇兄”听到兄长温和的嗓音,所有的故作坚强立刻崩塌,慕秋碧扑到慕行云怀里伤心地痛哭起来。“皇兄,澈……澈他出事了!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慕秋碧哭得肝肠寸断,慕行云眼底亦是阴沉。“我知道,是慕遮天。” 轻轻拍了拍慕秋碧因痛苦不停颤抖的脊背,慕行云道:“秋儿,南宫澈已死,断不可再复生。如今你不能只顾着伤心,得为自己的未来好生打算才是。” 慕秋碧竟已是生无可恋,心如死灰,“打算?我还打算什么啊?澈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不若陪了他去,也好过他一个在九幽之下寂寞孤单。” “胡言!”慕行云似是动了怒,片刻又怜惜温柔:“傻妹妹,皇兄知道你伤心。南宫澈死了,你固然生不如死,但是还有皇兄啊。皇兄千辛万苦才和你兄妹团聚,你就忍心把皇兄扔在世上孤苦伶仃?母后走了,你要是再离皇兄而去,那皇兄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若被慕笙箫抓住,任他欺辱打杀,随你们一并而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的皇兄好不容易从慕笙箫的魔爪里逃出来,如何能再回去。这世上她只剩皇兄一个亲人了,绝对不可以有事,绝对不行。 “秋儿,你若不想皇兄有事,你也好好活着,哪怕再了无生趣,你也得活着。因为母后的仇还没有报!因为南宫澈惨死于慕遮天之手!秋儿我们得报仇啊!你若懦弱轻生,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面对母后,面对南宫澈?!” 慕行云激昂的话语终于激活了慕秋碧那颗憔悴将死的心。是啊,她的仇人们都没有死去,她如何敢死?她要报仇,她必须报仇! 慕秋碧眼神毒辣,“皇兄,你放心我不会有轻生的念头了,便是要死,那些伤害我们,伤害澈的人也必须死在我前面!” 慕行云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似是释然,又似阴谋的得逞。“这就对了。只要我们兄妹同心一定能为母后和南宫澈报仇。” “嗯,皇兄你刚才要我打算,但不知要如何打算?” 慕行云眼底浓浓的野心,“掌控全局。” “掌控全局?”慕秋碧不禁为这个疯狂的想法而震惊。她虽是皇后,到底只是一介女流,虽然她能独掌后宫,但前朝之事又如何能横加左右。何况南楚有祖制律法,后宫干政,罪不容诛。她便是无论也如何也越不过这条铁律啊。 “秋儿你听皇兄说,南宫澈的死讯到底是纸包不住火,那些朝臣得知难免不会生出异心,掀起叛乱。再来,你重整后宫得罪了不少南楚朝臣。如今南宫澈已死,那些被你得罪的朝臣定会借机对你加以陷害。西秦和南楚虽是姻亲,却旧怨颇深。何况你虽为皇后膝下却没有任何子嗣。那些朝臣们若是将你毒计害死,对外宣称你是为南宫澈殉情陪葬,外界也不会有丝毫动荡。” 慕行云愧疚看向慕秋碧,叹息道:“是皇兄没用。皇兄若还是西秦帝王无论如何都可以护你周全。可如今西秦皇帝是和我们积怨深厚的慕笙箫。他只会冷笑着见死不救,如何会施以援手。” 慕秋碧安慰道:“皇兄你别这么说。慕笙箫他算什么西秦之主,不过一个窃取国祚的乱臣贼子罢了。他朝皇兄重登大宝,将他凌迟处死便是。眼下情形虽然艰难,但有皇兄在我身边,我便无所畏惧。不就是阴谋算计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我不信那些为臣工的真敢明目张胆杀了我这个皇后。” 慕行云又是欣慰又是怜惜:“秋儿,苦了你了。如今这般情况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也只有让你这纤弱女子去争去抢这一条路了。” 慕秋碧皱起眉头,“可是皇兄,南楚有祖制,我若是强行干政,那些朝臣定会群起而攻之,那是怕是所有的后路都断了。” “傻妹妹,规矩是人定的。人能定规矩,也能改规矩。何况还有南宫明珠。” “南宫明珠?”提起南宫明珠慕秋碧就是满目怨恨,恨不得将挫骨扬灰。 “秋儿,皇兄知道你恨南宫明珠,想杀她。但眼下,她是一枚重要的棋子,动不得。等南楚局势安定,你再杀她不迟。” “可是……”慕秋碧面露犹疑,她大概已经知道慕行云心底所想,但是把希望寄托在南宫明珠身上,怎么看都觉得很不靠谱。 慕行云当然知道慕秋碧在想什么,面色坚定而温和:“秋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已然无路可退。赢了你便能守住南宫澈的江山,输了皇兄陪你一起共赴黄泉。” 共赴黄泉四个字把慕秋碧瞬间感动的泪如泉涌。小时候她的兄长就很是疼惜她,如今更是深入骨髓。生死与共吗?不,她和皇兄谁都不能有事! 皇兄说的对,澈最爱这南楚的锦绣河山。如今他虽身在幽冥,她亦要为他守好这片令他炙爱的土地。守住南楚就是守住澈,江山如画,百年之后,她便能和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夺权上 皇帝还朝,百官奉旨参加朝会。 然而龙座之上却未见得天子圣颜,反是皇后白衣素容,双目通红地立在朝前,南楚的文武百官一片震惊哗然。 史上妇人干政的事虽是极少,但危害极大,轻则国祚动荡,重则山河破碎,生灵涂炭。故而南楚开国太祖便明令禁止后宫干政,凡妇人立于朝,不问缘故,皆问重罪,若企图染指朝政者,当杀无赦。 虽说皇后本是西秦公主,但嫁入南楚为后已近四年,不会不知道南楚祖制,而今却敢假传圣旨,公然立于朝,莫非当真不知死? “皇后便不识得祖宗刑律,亦当知晓欺君当诛,而今以妇人之身,衰颓之色公然于庄严之堂,莫非有何异心不成?” 慕秋碧知道丞相是记恨她,把他一度恩宠不断的贵妃女儿逼死冷宫,坏了他争权夺利的工具,便如此咄咄逼人一心想至她于死地。可惜一心想要她死的,她偏不能如其所愿。 “丞相,本宫曾是西秦公主不假,但在本宫离开的西秦国土,踏入南楚境内的那一刻,本宫的唯一身份就是南楚皇后,哪怕时过境迁,千世万世,这个身份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慕秋碧沉痛凄切:“丞相只知本宫此举违反祖制,不尊陛下,又可曾想过若非已然绝望之至,我这柔弱妇人何苦要冒天下之大不违,拼死立于朝堂之上!这其中多少辛酸、无尽苦楚、丞相知否,百官知否?!” 悲痛却不软弱,捍卫了皇后威仪,却又让人不禁恻隐,这样的慕秋碧让原本纷扰的朝堂一时沉寂无声。 唯有丞相讥讽道:“皇后既然如此说了,本相和文武百官倒要听听,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才能让一国之母甘愿犯下这天地不容的滔天死罪。” 慕秋碧心底冷笑。不管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动容人心的话,就先给她扣上了一个天地不容的死罪,果真毒辣阴险。可是跟她斗还差的远。 “难得众卿大度肯给本宫一个澄清的机会。但是在本宫为自己澄清之前,本宫想问列为臣工一个问题,诸位可知,陛下既已归国,今日为何没有临朝?” “是啊,陛下素来勤勉今日为何没有临朝呢?” 百官们一时议论纷纷。 丞相冷笑道:“那得要问皇后你啊。”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陛下没有临朝定是皇后狐媚惑主所至。 丞相此话一出,百官们看向慕秋碧的神色不由顷刻变化,若是之前还有半分恻隐之心,现在只剩下鄙夷。 慕秋碧倒也沉得住气,“此事兹事体大,本宫虽是皇后,到底也曾为西秦公主,未免蓄意捏造之嫌,便由长公主代为陈情。” 慕秋碧言罢,宫婢缓缓将骨瘦如柴,双目被剜的南宫明珠扶入殿门。 在见到南宫明珠的一瞬间,朝堂上一时吸气声不断。 谁也没想到平日来美貌如花的长公主竟变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贵的模样。 丞相猛然意识到不对,瞬间不善道:“但不知皇后做了什么,竟将长公主害成了这般凄惨模样!” 慕秋碧眼底讥嘲,语气沉重怜惜:“明珠,你回答丞相,可是本宫害的你?” “不是……不是……”只因想起昨日差点就被慕秋碧活葬,听到慕秋碧的声音,南宫明珠便抑制不住的惊恐。 南宫澈明珠战战兢兢的反应让慕秋碧心中很是不悦。好个南宫明珠,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丞相见缝插针道:“长公主的神情满朝文武也都看到了,明显口不对心,惧怕惶恐,但不知皇后要做何解释?” “事情太过残忍悲痛,长公主难以释怀,也是人之常情。” 慕秋碧朝南宫明珠哽咽道:“明珠不要怕,为陛下,也为你自己,鼓起勇气把事情说出来。” 慕秋碧的声音虽然沉痛,但南宫明珠知道,那是命令。如果她不按照慕秋碧所说的做,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是”南宫明珠悲痛道:“陛下……陛下他……殡天了!” 顿时满朝皆惊。谁也不相信向来身体康健的年轻帝王就这般说去就去了。 丞相也变了脸色,“长公主,大殿之上不得妄言。” “我没有胡说,陛下真的遇害了!”南宫明珠哭得凄凄惨惨,把自己被慕遮天强占,剜目,卫队遇袭的时候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朝野上下一片震荡。 “诸位,这就是本宫的苦衷!”慕秋碧说的掷地有声,沉痛无比。“陛下在西秦的国土上被西秦摄政王派兵袭杀!夫君枉死异国,本宫痛彻心肠,肝胆欲摧,只能斗胆传旨朝会,将噩耗告知列为臣工,寻求主张,绝无冒犯祖宗威严之意。” 不管慕秋碧,老奸巨猾的丞相把目光放在南宫明珠身上。“长公主殿下,请恕微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是否已然真的遇刺身亡?” “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南宫明珠难过地抽泣着。 因为被剜了眼睛,丞相根本不辨真假。 “所有人都死了?不对吧。”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你长公主不还活着吗? 众臣纷纷变了脸色。南宫明珠只能用哭声掩盖浓浓的心虚。 “请恕微臣斗胆。既然陛下和幽冥军都遇害了,长公主殿下一介弱质女流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呢?” 慕秋碧眼底也是一抹锐利。她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竟是忽视了这么大的疑点。是啊,既然所有人都死了,南宫明珠一个瞎子凭什么能活下来,还逃回了南楚。莫非是这南宫明珠在设计诓骗不成? “风声,刀剑的拼杀声,刺鼻的血腥味儿,很久……很久才安静下来。那些刺客他们……他们杀光了所有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夺权 下 南宫明珠呜咽着,神色说不出的惧怕。“我怕极了,以为我也必死无疑。可那些刺客他们并没有杀我。有一个声音对我说,杀了我脏了他的剑。他放我走,他让我把皇兄的死讯带回南楚。他说,没有人可以勉强摄政王,违者,死。他还说休养生息之日已过,西秦的铁蹄很快就踏碎南楚,一洗当年的掠地之耻。” 南宫明珠已然泣不成声,“我被放走之后千辛万苦才回到了南楚。皇嫂,诸位大人,你们可一定要为陛下报仇啊!” “岂有此理!那西秦竟然欺我南楚至此。” “杀我陛下,辱我公主,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慕秋碧眼底的犹疑也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蚀骨的怨恨。 南宫明珠的话能这么快博得了所有人的信任。原因有三,一是南楚和西秦积怨深厚,非是联姻就能冰释前嫌。二是西秦摄政王慕遮天向来霸道狠绝,不留余地。三是若非风餐宿露,吃尽了苦头长公主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殊不知南宫明珠这副形销骨立的样子,乃是拜朱雀所赐。朱雀说一个人撒再精密的谎言都被人识破,可如果把谎话说成了真话,那效果自然不同。 南宫明珠用来蒙骗慕秋碧和百官的说辞也是朱雀提前就给她编好的。不然单凭南宫明珠自己一戳就露馅。 南宫明珠也不负朱雀所望,演戏演的自己都信了,如何骗不到旁人。 慕秋碧悲痛道:“诸位臣工,既然惨祸已然发生,再如何气恼也是于事无补,当下之计该是筹谋陛下的身后之事。” “微臣附议。”丞相这一次没有反驳慕秋碧。“西秦那边暂且搁置,陛下的身后之事亦如礼制进行。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当下要紧的是尽快确定新君摄政,待陛下大丧完毕,即刻登基,安定国局。” “丞相所言极是。” “丞相所言极是。” 丞相此言立刻得到朝臣一片应合。 “陛下遇难殡天,膝下尚无子嗣。依祖制,该传位于手足兄弟。然皇室血脉单薄,陛下唯有泱亲王这么一个手足,于情于理,应传位于泱亲王。” “对,传位于泱亲王。” “是泱亲王。” 看着这些朝臣的嘴脸,慕秋碧心底冷笑连连。南宫泱那个人胆小怯懦,沉迷女色说是个绣花枕头都是抬举,简直就是个草包。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活到今天。 那些朝臣们想立南宫泱为新帝还不是看着他好拿捏摆弄,他日可以肆意毁坏朝纲,把持朝政。 慕秋碧又恨又怒。澈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哪个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如今澈客死异国,尸骨无存,他们便明目张胆地夺起权来。她绝不如他们的意。 慕秋碧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丞相错矣,陛下膝下并非没有子嗣,本宫腹中便是。祖宗规制,帝王殡天,皇位先传血亲,再传手足。如今本腹中的便是陛下的骨肉至亲。” 丞相脸色瞬间难看,群臣也是神色各异。谁也没想到皇后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怀孕。 “未曾生产又怎么知是皇子还是公主,若是公主,自古以来可没有女子称帝之说。” “丞相所言极是,这孩子还未出生自然不知男女。但若本宫产下皇子,那时泱亲王已经登基为帝,这真龙骨血又当如何?” 丞相知道这根本就是笔糊涂账,扯不清楚,奈何祖制不可僭越,便冷着脸色道:“那依皇后之见又当如何?” “本宫倒是想到个折中的法子。就是让泱亲王暂且代政,本宫带着腹中的孩儿垂帘听政,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若诞下是皇子便登基新帝,若是公主,再让泱亲王为继位不迟。” “荒唐!皇后莫非是忘了祖宗律法,后宫干政者,杀无赦!” 慕秋碧不徐不慢道:“后宫干政,祸乱朝纲,自是当杀无赦。可本宫只听政不干政,也不算触犯铁律。” 丞相斩钉截铁道:“不可,绝对不可!” “不可!” “不可啊!” 听到朝中一片反对之声,慕秋碧红肿的眼眶蓄满泪水:“本宫从未想过要争抢些什么,若非记挂腹中孩儿,已然追随陛下而去。如今抛头露面也只是想为孩儿捍卫本就属于他的皇位。作为君妇,作为母亲,本宫有错吗?!” 悲愤的质问让朝野又是一片寂静,便是丞相闭口不言。 “本宫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既能稳固江山,又不愧对陛下的在天之灵。可是诸位竟是不假思索便一口否决。一口一个妇人干政,一口绝对不行。陛下含恨九泉,诸位就要逼死我孤儿寡母不成?!” “既如此,本宫今日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随了陛下而去,也好过落得一个强行干政的骂名!” 慕秋碧重重地朝柱子上撞去,若非眼疾手快的侍卫及时拉住定然当场毙命。然饶是如此慕秋碧额头也磕了一块渗血的淤青,发髻凌乱。 素闻西秦人刚烈不屈,没想到皇后亦是如此。朝堂之上一时人心惶惶。 毕竟皇帝惨死异国,公然在大殿上逼死怀孕皇后这样人神共诛的大逆罪名,没有人能承担的起。 丞相也是脸色铁青,心有余悸。他本以为铁律在前,皇后定然无计可施,没想到她竟不顾仪态在大殿之上撒起泼来,以死相逼,如此难缠妇人平生未见。然而丞相依旧不愿就此妥协。 “皇后此举莫非要挟群臣不成?” “要挟?”慕秋碧摸了摸小腹,嘶哑道:“丞相只道要挟,又何曾想过一个母亲究竟绝望到了何种地步,才会忍心带着腹中的孩子共赴黄泉!” “皇室血脉伶仃,诸位想要拥立泱亲王为新帝也无可厚非。只是若然泱亲王为帝,他朝皇子生下又当如何?本宫不奢望诸位能体谅我这母亲的良苦用心,但请不要忽视陛下的正统血脉。不然他日泱亲王便是为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而诸位也会在史书上留下不忠不义的骂名。” 见慕秋碧就是不肯退让,丞相做着最后的挣扎。 “皇后此举就不怕后世诟病?” 慕秋碧对视着丞相,一字一句道:“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只要能为这孩子守住本该属于他的江山社稷,本宫不怕恶语诟病。何况本宫相信后人明理一定会体谅本宫这颗做母亲的心。” “好!好!好!” 丞相咬牙切齿地说了三个好字,自此掀开了南楚后宫干政,垂帘听政,血腥的篇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烟陵?烟京 古旧的城墙,攀满碧青的藤蔓,间或几朵紫色的小花,凉风吹过,依稀岁月的斑驳,风铃清响,唤醒沉睡的时光。 修长的手指抚上风化憔悴的青砖,神隐墨色的眼眸荡开一丝凄冷又似满足,好似在秋风中缱绻的枯叶重新融入泥土。 大夏繁华如梦的帝京,他的出生之地,亦是他父皇的魂归之处,他发誓要守护,却失去所有的地方,如今终是回来了。 城门被沉重地推开,神隐漫步在记忆深处,熟悉到骨血,又凄清诡异的烟京街道上,终于在一处结满蛛网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府邸内假山流水依旧,却是草木深深,随处可见断壁残垣。 紧锁的院门,铁锁早已腐朽不堪,神隐只轻轻一碰,锁便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院门推开,迎面便是鸢尾的花香,一大片令人痴心的蓝,竟是未到花期便开了。落满灰尘的秋千在风中微微晃动,说不出的寂寞。 卧房内陈设依旧,梳妆台上的胭脂,缠绕着青丝的木梳,从未改变,谁又将流年偷换,转眼已是百年。 神隐将木梳拿起,轻柔地拂去了上面的灰尘,也不将木梳上的发丝除去,便在自己乌黑的墨发上缓缓地梳了起来,闭着眼一下,两下,嘴角绽放阳光般的微笑…… 夜晚,梦州客栈。 “阁主你就吃这么点就不吃了?”看着只吃了小半碗饭的江渊,夕错不禁疑惑。 “我没胃口。”她的确是没有胃口。梦州,据古地图显示是烟陵毗邻之地,从梦州到烟陵只需要短短的七八日路程。 之前她一直想快速找到烟陵,可当离烟陵越来越近的时候,心底那种不安就越发浓重,亦或说是恐惧,那种明知死亡随时可能会降临,却无能为力的恐惧,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烟陵,当真诡异。 “没胃口?”夕错贼笑道:“不会是怀上了吧。把手伸出来,让我给你把把脉,顺便开几副安胎药。” “你再话说八道,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 见江渊冰冷的没有一丝异样的面孔,夕错心知是自己误会了。不过也这不能怪他。谁能想到慕遮天那么没用呢,在一起那么久,都不知道吃干抹净。要是换做他,阁主肚子起码鼓的像个西瓜一般大了。当真朽木一个。 夕错往江渊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没胃口你也要吃啊。这里距烟陵还有几日的路程。出了梦州,鬼知道会遇到什么。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能像现在一样美餐一顿。” “你们要去烟京?”突然一阵阴风将门刮开,一个面容极为丑陋的白发老妪已然诡异地站在门口。 江渊眼底一丝凛然。这老妪能躲过晴天阁的护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绝对不可小觑。 “你们要去烟京?”见没人回答自己,老妪又阴测测地重复一遍。 “哪里来的丑老婆子,老子去哪儿关你屁事儿?” 夕错也察觉到老妪的不寻常,心底警戒,只要那老妪敢过来,他就是毒药伺候,倒时候不管是人是鬼,保管她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要去烟京?”不 知为何老妪一直呆板地重复着这么一句话,似是江渊和夕错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就一直问下去。 江渊眼底一丝诧异,“烟京?不是烟陵吗?” “烟陵……烟陵……哈哈哈……”老妪苍老的笑声尖锐刺耳说不出的渗人。 “闭嘴!”夕错的耳朵被折磨的忍无可忍,凶狠道:“要是再笑,信不信老子让你血溅当场!” 许是夕错的威胁真的起到了作用,老妪止住了笑声,“也对,现在是该叫烟陵。” 江渊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烟陵以前不叫烟陵,而是叫烟京。” “陵乃陵寝之意,为不祥。大夏既然统治天下将近千年,如何会以陵来为帝京命名?在天下尚未四分五裂之前,大夏的帝京名为烟京,意为盛世繁华,浩渺如烟的京都。” 原来烟陵本名不叫烟陵,许是后世为了抹黑前朝,特意改名所致。 老妪昏黄的眼珠阴森地盯着江渊,“小姑娘你知道烟京为什么改名烟陵吗?” 难道不是后世蓄意抹黑?江渊淡淡道:“为什么?” 老妪阴笑:“死人的坟墓可不就该称之为陵寝吗?” 烛火突然被风吹得忽明忽灭说不出的阴森。 江渊冷冷道:“你知道烟陵之事?”眼前这老妪竟知道烟陵之事,莫非当真来者不善。 老妪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炼狱中的魔鬼跑到人世大肆杀戮的事,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好家伙,魔鬼都跑出来了。夕错越看老妪越不顺眼,轻蔑道:“你的意思是烟陵中有吃人的魔鬼?” “许在,许不在。” “许在,许不在。”江渊喃喃念道。老妪口中的魔鬼才是她恐惧的根源吗? 夕错嗤之以鼻,“什么魔鬼不魔鬼的。老子看你就像个鬼。” “哈哈哈……” 夕错被老妪说来就来的笑声,震的头皮发麻。“笑个屁!闭嘴!” 老妪蓦然看向江渊,“小姑娘你要去烟陵是吧?” “是” 得到江渊肯定的回答,老妪鬼魅般的消失。“那祝你好运。” 面对突然出现又顷刻消失不见的诡异老妪,江渊陷入了沉思。 夕错则是骂了句,“莫名其妙。” 见江渊突然起身,夕错道:“你去哪儿?” 江渊淡淡道:“出去走走。” 夕错喋喋不休道:“出去走走?你知不知道你废掉的经脉虽然已经治好,但散掉的内力再也不能恢复如初。换句话说你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女人。还出去走走,你要是遇到刚刚那个不人不鬼的老太婆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唠叨”江渊只说了两个字走出门去。 “喂,你饭还没吃完呢?”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夜凉如水,沉谧寂静。 江渊抬头看向月明星稀的夜空,眼底浓浓的思念。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离开师父这么久了。 莲城从屋顶飞下落到江渊的面前,“现在不是用膳时间吗?” 江渊摇头,“我有些心绪不宁,吃不下。” “为什么?” “因为惧怕。”江渊指着心口,“这里……莫名的惧怕。” 莲城冷淡道:“我会守护你。”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护卫,护卫守护主人是使命。所以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是吗?”江渊眼底一丝失落。 “你要去哪儿?” “回房睡觉。” 睡着了她就能梦到了师父了。师父一定也像自己思念他一样,思念着自己的吧。不然她也不会每晚都梦到他。所以她得赶快睡着才行。管他明日狂风暴雨,只要有师父的梦里就是晴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心魔幻境 “真的不见了!”夕错拿出地图,惊骇地对比着目前的方位,按理说这里就该是烟京。可眼前哪里有什么前朝旧都,分明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简直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江渊心底也是一惊。南宫澈只告诉她烟陵消失了,没说烟陵变成了沙漠。再来南楚向来多雨丰润,按理说怎么都形成不了沙漠。 分明只隔了七八天的路程,这烟陵干涸荒芜的景象和水土宜人的梦州,简直天壤之别。诡异,当真诡异。 唯有莲城冰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幻象” 江渊看向莲城,“幻象?”连她都不能辨别,莲城为何能一口笃定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他真的是晴天阁的护卫吗,还是说另有身份。 莲城解释道:“这幻象乃是阵法凝聚而成,只要破了阵眼,烟陵自然现世。” 是啊,烟陵是不可能会凭空消失的,只有阵法这一种可能。 江渊朝夕错道:“事不宜迟,走吧。” 夕错有些发虚,“啊,这怎么看都是真的啊。” 不再搭理夕错,江渊和莲城带着一干护卫朝眼前的沙漠走去。 夕错无奈只得屁颠屁颠地跟上。 然而没过多久,夕错就要死不活地抱怨起来:“还幻象,还幻个屁!” 脚下踩到的沙地绵软真实不说,阳光都是炙热无比。那是幻象能造的出来的吗?该死的慕遮天不懂装懂,瞎球显摆。 夕错整个人就像是在火炉里行走,汗流浃背,脑袋也被晒得闷疼,眼前一阵阵发昏,步履沉重,又渴又累,如同一条本就脱水在岸上又被倒霉暴晒的鱼。要是再不喝水,他非得被晒成鱼干不成。 “那个谁,快点给我一个水袋。” “是” 护卫将水袋扔给夕错,夕错迫不及待地把塞子打开就往嘴里灌,结果灌了一嘴沙子,差点没把他呛死。 “呸!”夕错愤怒地水袋扔在地上,“你们这群王八蛋竟敢捉弄老子。” 护卫彼此对视,一脸茫然。“楼主,我们不懂你的意思。” 什么捉弄,他们不是听从命令给了水袋吗?倒是那夕楼主跟上辈子是被活活渴死的一样,抓起水袋就死命地往嗓子眼里灌,呛到了,怪谁。 “少废话,快把水袋给老子。” 夕错本来就嗓子眼干的冒烟,刚才又被沙子一呛,顿时雪上加霜,已经沙哑地快要说不出话来。 “是” 护卫又扔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水袋给夕错,结果夕错一打开又是一袋子黄沙。他算是明白了,这群王八蛋是想成心气死他。 夕错想骂,奈何已经脱力地瘫软在地,再也发不出一个字。屁股和火炭一样的砂砾接触,夕错觉得自己就像是火上的烧鸡,都快要被烤熟了。夕错如是想着,屁股已经冒起了青烟,同时滋滋的声音伴着奇异的肉香。 他知道自己快要被烤熟了,可是好累,眼皮好重,真的想好好睡一觉,只睡一觉,睡醒了他就起来赶路。 “啪!”江渊发现夕错的异样立刻上前,单膝跪下就是重重地一把掌。 见到江渊,夕错似是恢复一些精神,却如同蔫了的老黄花菜,“阁主,我都要烤熟了,你还打我。” “你当你是烤猪啊,还烤熟。”江渊冷冷道:“站起来!” 夕错摇头:“我站不起来” “你知道屁股底下坐的是什么吗?还不站起来。” “不就是沙子吗?还能是什么?” 江渊眼底一丝狡黠,“什么沙子,你自己看,你坐着的是一个邋遢恶心的壮汉。而且他还伸着油腻的脏手在你身上上乱摸。” “啊?”夕错回头一看,果然一个丑陋猥琐的壮汉正在对他上下其手地爱抚,还时不时给他咧开一口沾着菜的大黄牙。 “啊!”夕错顿时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像屁股扎了钢针般从地上翻起,吓得那叫一个魂飞魄散。 护卫们又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发火,还一惊一乍地畏惧,这夕楼主不会突然发了什么失心疯吧。 “人……人呢?”夕错被吓得一头冷汗,再定睛一看,地上就是除了沙子就是沙子,哪里来的什么淫邪壮汉。 江渊道:“人?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若非要说有的话,就是你自找的。”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意思就是你中招了。” 莲城望着夕错,眼眸深处带着刺骨的寒气。虽然中招非他所愿,但凭这一点就和小徒儿产生肌肤之亲,简直不可饶恕。 夕错被看得背脊直窜凉气。他好像没惹到慕遮天什么吧,干嘛要用你死定了的眼神看着他,莫名其妙。 “我听不懂。” 莲城冷声道:“我说过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但并不代表幻象不会杀人。你意志薄弱,差点被自己的心魔所杀。” 夕错嗤之以鼻,“你拿本楼主当傻子糊弄呢,心魔那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的能杀人?” 为了让夕错不再被心魔有机可乘,江渊耐心道:“我问你在进来之前,你是不是就觉得这沙漠是真沙漠?” 夕错不可置否:“是” “那就对了,你心底认为这沙漠是真的,身体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所以你就会感到自己好像就置身于真的沙漠中。试问如果一个人误打误撞进了沙漠会怎样?会燥热,会干渴,甚至于无力。所以你才向护卫要水。我问你,为什么要把水袋扔掉?” “因为里面装的全是沙子。”说到这夕错狠狠地剜了那群护卫一眼。一群王八羔子居然敢耍他,看他一会儿怎么收拾他们。 被冤枉的护卫统领立刻辩解:“楼主你不是眼花了吧。什么沙子,那水袋里装的全都是水啊。” “放屁!老子就算是眼花了,难道感官会有错吗?喝进喉咙那么粗糙膈应,还一股子土味儿,明明就是沙子!” “是水。” 夕错怔怔地望着江渊,似是在等待江渊的解释。明明就是沙子,阁主为什么要说是水呢?可是阁主不会骗他的,莫非水袋里装的真的是水? 江渊道:“我问你,沙漠里有水吗?” 夕错摇头:“没有” “那就对了。沙漠里不会有水,所以你也不会喝到水。而沙漠里最多的就是沙子,所以你只能喝到沙子。” “他娘的,这也太邪性了吧。老子想什么就来什么。”夕错骂完,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我要是觉得自己死了呢?” 江渊阴笑道:“那就真的死了。” 夕错顿时吓得打了个寒颤。“不是假的吗?为什么人要是觉得自己死了就真的死了?” “你觉得自己身在沙漠,你的身体就起了在沙漠时才会出现的反应。你要觉得自己死了,你可不就会真的死了吗?” 夕错心有余悸地拍了拍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幸好幸好,幸好你关键时候给了我一巴掌。” 不然他可就真的凉了。好险好险,这人世那么多繁华,他还没享受完呢,要是就这么被自己给吓死了,可真不值当。而且要是被江移花知道他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指不定得笑掉大牙呢。 “所谓心魔就是人心中的阴暗,比如恐惧、绝望、愤怒、仇恨。当这些阴暗被无限放大的时候就成了心魔。心魔这种东西一旦形成就基本无法消灭,因为人不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心魔因为潜藏在心底,所以很难触发,让人可以忽视,逃避。而这幻境就好像一面镜子,将心魔真实地呈现在了人的面前,让人避无可避,最终被心魔吞噬。” 江渊看向夕错,“而你意志力薄弱,才会被心魔有机可乘。所以夕错,如果不像真的变成烤猪,脑子就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可不愿意到时候带只烤猪回去给江移花。” “不是我意志力挺强的啊,你为什么要说我意志力弱。” 被夕错狠狠训斥的护卫统领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所有人都没有中招,就他中招,还好意思说自己意志力强,简直不要脸。 “这个……可能是和你经常游戏花丛有关系吧。”她也不能说出太伤夕错的话,就这样吧。 “你的意思是说我肾虚?”夕错明显误会了,“怎么可能。说句不吹牛的话,我可是一夜七次。” 莲城冰冷地瞥了夕错一眼,心底暗暗下决心,绝对不能让这个满脑污秽的人继续呆在小徒儿身边,不然小徒儿迟早得被带坏。 “你嫉妒啊!”夕错自恋地把莲城厌恶的目光当成了嫉妒,双手叉腰,鼻孔朝天。“我一夜七次,你行吗?一看你就不行。” 不理夕错,莲城朝江渊道:“走吧。” 江渊点头:“嗯” 翻白眼的护卫统领捂了捂眼睛,简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简直不堪入目。 “啊……喂!” 眼看所有人都走了,夕错只能自知无趣地追上。 “幻象虽然杀人于无形,但阵中定然还有别的杀机,小心为上。” 莲城话刚落就突然刮起了巨大的风沙,黄沙漫天,迷得人睁不开眼睛,风力之大更是让人寸步难行。 莲城立刻便紧抓住了江渊的手腕,随即凛然放开。原是莲城察觉被他抓住的手腕骨骼粗大,根本就是一只男人的手。小徒儿不见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诡城 庄重威严的城楼上,肃穆神圣夏字王旗迎风猎猎,烟京二字苍劲磅礴,气吞山河。 烟陵么?江渊震惊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她只记得阵法里突然刮起了很大的风沙,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记忆再次运转,自己已然站在了烟陵城前。 不是说烟陵已经变成一座死城吗?眼前不苟言笑的守城士兵和熙然往来的百姓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传闻有误,烟陵之所以消失在世人面前并不是因为被屠城灭杀,而是被人以阵法保护了起来。烟陵和外世隔绝,所以前朝旧民才得以在此繁衍生息,存活至今。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到城中一探究竟便是。 江渊随着入城的百姓,进入了烟京城。 烟京城内,满城飞絮,士农工商,妓子优伶,市井小人,赌徒酒鬼形形色色的人交织在一起,喧嚣浮华,构成了一个泱泱大国才有的盛世气象。 丝毫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的烟京城,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 江渊在烟京街道上漫步,突然听到两个姑娘的闲话家常。 一个绿衣姑娘花痴的不得了,“听说了吗,九皇子今天带九皇妃出去踏青了!” 另一个稍显丰腴的黄衣姑娘春波荡漾,骄傲道:“还听说,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绿衣姑娘不可置信地兴奋:“真的?!” “那是当然。”黄衣姑娘骄傲地不得了,似是能见到九皇子的真容是世间最幸运的事。 “快说快说,九皇子到底长的什么样,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英姿飒爽,玉树临风。” 绿衣姑娘激动无比的催促,瞬间为黄衣姑娘引来了女性路人们灼热的目光。不管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小姐,还是已嫁做他人妇的年轻夫人,亦或者是年近半百,杵着拐杖的老妪,不论美丑,年龄,只要是女人都想知道九皇子真容。 万众瞩目极其地满足了黄衣姑娘的虚荣心。她清了清嗓子,脸颊通红,“什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那些用在凡夫俗子身上的东西,对九皇子而言简直就是玷污。如果真的要形容九皇子的美貌,只能用仙人二字。” 绿衣姑娘对黄衣姑娘的答案不甚满意,“这大夏是个人都知道九皇子是天人之姿。你就不能说个具体的来,比如九皇子眼睛是什么样子,鼻子是什么样子,嘴巴又是什么样子。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快说说!” “对啊,说说!” “说!快说!” “哎呀,我真说不出来。” “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怎么说不出来?做人可不能小气啊!” 面对绿衣姑娘有些恼怒的质问,黄衣姑娘为难道:“我是亲眼看到了,可是看到是一回事,让我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何况当时那么多人,我拼死拼活才看到了一眼。” “一眼你瞎显摆什么。”绿衣姑娘落寞,路人们也失望地就要散开。 黄衣姑娘焦急道:“虽然只看到了一眼,但是我知道九皇子很温柔,而且我还听到就皇子说话了。” “说什么?” 黄衣姑娘成功地挽留住了众人的目光。 “九皇子他温柔地说,对不起,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我不想让我娘子吃醋。” “九皇子当真这么说的?!” “嗯,不光是我一个人听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九皇子他真的很宠爱九皇妃呢……” 黄衣姑娘眼泪花花又是遗憾又是羡慕、嫉妒,更多的是花痴,走火入魔、不可救药的花痴。 “啊!” 随着绿衣姑娘悲伤的惊叫,破碎了满城芳心,就如城中数不胜数的柳絮。有好几个女子竟然受不了打击,当场晕了过去。 一时幽怨的啜泣声和叹息声四起。 江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管何时何地,有的是花痴成魔的女子。她就不明白了,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哪怕耀眼如天上星辰,只要对方心里没你,又和地上草芥有什么区别,何必无谓伤情,自寻烦恼。 “呜呜……这么说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九皇子了?” “应该是真的,毕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自己的夫君被那么多的女子如狼似虎地盯着。九皇妃又是九皇子的心头肉,让九皇妃拈酸吃醋的事,九皇子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一个不甘心的女声响起:“九皇子就真的那么爱九皇妃吗?” 黄衣姑娘激情澎湃道:“那是当然,九皇子和九皇妃大婚的那天,九皇子可是一路背着九皇妃回府的,足足走了十里长街啊!” 江渊将要离开的脚步顿时停滞。她可不认为自己是被感染了花痴,只是对那个被女人们捧到天上地下都难寻的九皇子起了一丝好奇心,一丝,真的只有一丝,呃,一丝丝。 怎么说呢,成亲那种人生重大的事,不是应该郑重对待吗,而且对方还是皇室。民间娶亲都是新郎骑马新娘坐轿,怎么到了这个被吹得神仙一样的九皇子那里,就变成了背着媳妇儿满地跑,还十里长街,他脚不累吗?还是说那样慢悠悠地晃荡能赶得上吉时,又或者说等到了入洞房的时候,那脚丫子不得汗脚?离经叛道不说,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莫名其妙。 “你们见过天底下哪个男子肯为妻子洗手作羹汤吗?九皇子就是,而且甘之如饴。” 一个酸不溜秋的声音响起:“不是,九皇子他为什么要为九皇妃下厨啊,偌大的皇子府里难道还缺少厨子不成?” “九皇子可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府里能没有几十号厨子吗?听闻九皇子为九皇妃下厨,起因是因为九皇妃一句无心的戏言。结果温柔体贴的九皇子就当真了,此后一直没有听过,声称要为九皇妃下一辈子的厨。” 黄衣姑娘的话语又掀起一片疯狂的浪潮。 “天啊!好温柔!” “九皇子,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好幸福,九皇妃真的好幸福!” “九皇子要是也能那么对我,哪怕只有一个时辰,就是死也值了!” 下厨吗?江渊脑中莫名其妙地浮现起了这样一幅画面,是她和师父婚后的场景,某年某月某天,心血来潮的师父突然为她下厨做饭,看着黑不拉几已经失去原形的饭菜,她被吓得头皮发麻,然而实在不忍心辜负师父殷殷期盼的眼神,她绝望颤抖地吃了一口,然后……卒…… 师父真的不会好吗?她和师父在一起那么久,从来没有见他进过厨房。而她倒是进过厨房,目的也很单纯,找吃的。做饭什么的,她只见过猪跑,但到底不会猪跑。 以后她和师父成亲肯定是要两个人一起居家过日子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她不会做饭,师父更不会。两个人都不会的结果就是看谁先把谁毒死。她有种不祥地预感,她一定是先被毒死的那一个。谁让师父那么凶残呢,姜来是老的辣嘛。光是想想,江渊就莫名地恐惧。 那边黄衣姑娘还在喋喋不休,引起尖叫不断。 “而且啊,九皇子还发誓,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只会有九皇妃一人,白头到老,永不离弃!” “啊!” “九皇子!九皇子!” “不行了,我又要晕了。” 江渊嘴角一丝自嘲。她要是再听下去,自己弄不好真的会变成花痴。何况还有要事等着她呢。 一阵平和悠扬的笛声荡起,温柔细腻,如清风徐徐,夹着丝丝凉意。 江渊循着笛声而去,来到一处青绿的湖泊,垂岸生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合欢古树,足有四人环抱之粗,少说也有上百年的树龄。 金黄的阳光顺着碧色的缝隙洒落,生机盎然。似绒美丽的合欢花漫飞,馥郁沁人。 如镜的湖面,孤舟飘摇,那人浅紫衣袍,眉目含笑,似是包含了天地间所有的温柔,柔和淡雅的五官谈不上极尽精致,偏生在一起便是绝世无双,右眼下方的一点泪痣,更像是美玉上的微微瑕疵,非但没有一丝污浊,反而让死物充满了灵气,就此冠绝天下。 眼前的人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像温和的山风,像明媚的阳光,像动静皆宜的云海,像这世间一切的美好。 他便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洗净人世所有的污垢,让人忘却烦恼,心如止水。 见江渊正凝视着自己,神隐优雅地将竹笛放下,“灵心,你回来了。” 清澈醇厚的嗓音却是溺死人的温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百年流离 上 然而温柔并不能换取温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灵心。” 没有给神隐任何解释,江渊冷傲道:“我就是我,不是别的任何人。” 神隐温柔淡笑从孤舟上飞起,一道微风吹过便已和江渊相对而立。 “可在我看来你就是灵心。我说你是她,你就是她。” 被人固执地当成旁人,江渊却没有再过多纠缠。 “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虽然知道自己很可能已经处于烟陵城内,但烟陵之事过于诡异,一切还是谨慎为好。 没有在意江渊冷漠的眼神,神隐温和大度地回答:“国都烟京。” 江渊冷声道:“可烟京已经被屠了。” “屠城?烟京是君王所在,天下国都,何人敢屠?心儿,你莫不是做了噩梦吧?我知道你担心叛乱的战火会烧到烟京。但眼前的火势的确算不得什么。何况我很快就会彻底将暴动粉碎,护大夏江山一世安宁。” 大夏分明已经在六百年前就被四国给灭了。眼前这男人却说要守护大夏安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说她遇到的是一个疯子?虽然知道很可能是第二种情况,但江渊的心却莫名地慌乱起来。 神隐宠溺笑道:“心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插手政事。你也该知我本无心江山社稷,只一心想着和你共度余生。奈何这江山是父皇视若生命的江山,守护它就是守护父皇,所以我别无选择。不过你放心,只要定稳天下,我便再也不问俗事,一心只守在你身边,白头偕老。” “现在是何年月?” 话说出口,江渊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凝视神隐,心底愈发不安。 神隐轻摸了摸江渊的头顶,速度之快让江渊避无可避,满眼怜爱:“我的小迷糊啊,现在是永安二十八年,相公我都和你说过两次了,没想到你又忘了。不过也难怪你自幼与世隔绝,对年份之类的并不敏感。” 江渊冰冷厌恶地看向神隐,心底却受到了剧烈地冲击。 永安,那是大夏最后一任君王的年号。当时还有童谣讽刺,永安不安,大夏将亡。这亡国君王的年号如今清晰地出现在她耳畔。更是有人亲口告诉她,这就是六百年前! 看着远处摩肩擦踵、千篇一律微笑着的百姓,江渊的眼中冷凝如霜。她从不信什么时空倒转,却知双目也会骗人。 江渊望着神隐,面色平静漠然,心底却警戒到了极点。“你叫什么名字?” 神隐温柔反问,似是戏谑,“你说呢?” “神隐” 江渊话落,繁华无比的烟京盛景,刹那被狂风席卷,烟消云散,只剩下沧桑的废墟、遮天蔽日的阴森草木和密密麻麻的惨绝尸骸。虽然已经时隔六百多年,那些人畜的尸体却并没有腐成白骨,而是变成了一具具扭曲恐怖的干尸。 鬼蜮一般的烟陵和之前盛世气象截然相反。江渊知道这才是烟陵的真正面目,不禁想起之前在梦州客栈遇到的老妪,她说烟陵就是烟京臣民的坟墓,果真不假。 神隐阳光般的笑容仿佛能清除烟陵所有的阴郁。“不愧像灵心,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完美就是最大的破绽。” 江渊冰冷道:“你编织的烟京幻象太过完美,百姓富庶,安居乐业,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自足的笑容,没有一丝怨气。事实上,当时兵变四起,战火纷飞,烟京城就算是没有被战火波及,行人商贩也不会露出那种平安盛世才有的神情,便是有也不会是每一个人。尤其是最底层的百姓,他们不似王公贵族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会忧虑温饱杂税,担心征兵平叛。你却将他们的神情刻画地和那些无忧无虑的官宦贵胄一样,不是假又是什么。” “世上没有绝对的完美,只有绝对的虚假。” 江渊寒凉地望着神隐,“同样也没有更没有绝对的纯净光明,因为阳光在普照大地的同时,也会带来阴翳和黑暗。” 神隐似是感慨:“说得对,阳光在普照大地的同时,也会带来阴翳和黑暗。不过能一语道出我的身份,你和遮天的关系定然不简单吧。” 提及自己和慕遮天的关系,江渊冰封的双眸一抹柔情,毫不避讳道:“我爱他,他也爱我。” “爱人吗?” 风吹起神隐的长发,绝代的容颜依旧笑容和煦,双目轻眯,云淡风轻道:“我曾今也有过一个爱人呢。可是她后来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背叛了我。所以啊,我便要这天下为她殉葬。” “你若怨恨,找伤你那人便是,拿这天下撒什么气?” “天下人负我,我便负天下人” 随着柳絮的翻飞,颓败森然的烟京街道渐渐化成了美轮美奂的宫殿,暴雨终晴,遍地湿润,五彩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滴水的风铃清脆做响。 殿内,女人生产的痛呼声闻者惊心。殿外,吹落一地海棠,年轻俊美的帝王焦躁地来回踱步。 突然一声微弱的婴啼,大夏最年幼的皇子终于降生,同时大夏最受宠的贵妃撒手人寰。 贵妃死后,帝王痛不欲生,只得沉迷酒色来麻痹撕心裂肺的痛楚,于是朝政荒废,奸邪横行,民不聊生。 对于出生便失去母亲的小皇子,帝王则是倾尽了所有的宠爱。合理的,荒诞的,能的,不能的,只要小皇子想要,帝王费尽心血都会给小皇子弄到。 然而帝王对小皇子再呵护备至,却依旧改变不了小皇子体弱多病的体质。看着时常被病痛折磨的幺子,帝王心如刀绞却无可奈何,在佞臣的怂恿下终于信起了丹道。帝王召集天下方士,打算倾举国之力炼制出能改善幼子体魄的丹药,然而始终无果。 终于在小皇子五岁的那年,痴迷丹道的帝王忍痛将其送到道观,期盼神明的力量能庇佑爱子早日康健。 也许是帝王虔诚的父爱最终感动了上苍,随着年月的增长,昔日体弱的皇子果然体魄日渐康健。 远离皇储纷争的皇子有着一颗纯粹之心。他不喜皇家的权势荣华,热衷礼乐诗书,醉心武学阵法,精通医卜星象,并且时常下山救助苦难的世人。不顾尊卑,不管贫贱,皇子无私地倾注着自己的善良,同时收获着无数真挚的感激。 江渊眉头微皱。她不太相信那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皇子就是如今的神隐。 画面再转,灯火辉煌的灯会上,因为行人拥挤的厉害,带着面具的皇子和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少女于茫茫人海中意外地牵住了对方的手,彼此回头,满目含羞。没有尴尬地松手分别,两个孤寂的人在一起放了天灯。一盏又一盏美丽的天灯飘向夜空,恍若繁星。也是那夜,皇子得知了少女的名字,灵心。 天造地设,长辈衷心的接纳和祝福,皇子和灵心的爱情没有坎坷风雨,一切仿佛命中注定,水到渠成。 一见倾心的爱,不见得就虚伪轻浮,相遇时,心脏顷刻间的疯狂跳动抵得过百年岁月的蹉跎。 婚后,皇子更是待灵心如珍如宝,倾尽所有。他为她绾发,为她下厨,陪她下棋赏花,纵情山水,夜晚拥她入眠,天明吻她起床。 皇子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灵心面前。 然而命运生来残酷,短暂给予的温情也只是为了更彻底的毁灭。 帝王昏庸,灾难四起,绵延千年的大夏皇朝终究在其华丽宏伟的外表下渐渐腐烂,任凭当权者如何自欺欺人,该来的还是要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百年流离 中 那是皇子和灵心成亲的第二年正值夏季,酷热难耐。 皇子和灵心于避暑途中救了一个重伤垂死的男人。男人自称姓慕,是一个外出行商的商人,因遭遇流寇才险些丧命。男人的话语滴水不漏自然也没有引起皇子的怀疑。 男人的容貌虽不似皇子惊为天人,却也俊美好看,言谈举止更和皇子的温和淡雅不同,颇为飒爽风趣,故而每每将灵心逗得眉开眼笑。 皇子虽有不悦却也视若无睹。因为他不希望灵心认为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气量狭小的男人,更因为他觉得灵心性子单纯,虽然表面和那男人谈笑风生,也不过是觉得有趣,并无其他心思。 可是当皇子偶然间知道了男人的身份,心底再也掩盖不住杀意。因为男人的真实身份并非是什么商人,而是是悍然发起兵灾,野心推翻大夏王朝的叛臣慕千离。 得知真相皇子欲不动声色地将慕千离除去,却在最后关头被灵心放走。 皇子想发怒,却在看到灵心那张令人疼惜的脸时,不由地怒气全消,只剩下无奈。因为他知道灵心自幼隔绝人世,根本没有正统和叛贼的观念。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莫名其妙地要杀掉自己唯一的朋友,所以才不顾一切地阻拦。 皇子耐着性子为灵心一一讲解其中的冲突矛盾,灵心也懵懵懂懂地认真听着。那天并没有什么争吵,一如既往的和睦。 战乱四起,国局动荡。 看着帝王整日忧心憔悴的面孔,皇子信誓旦旦地告诉帝王,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守住大夏的江山。看着帝王终于展开的笑容,皇子也勾起了和煦的笑意。 而后叛乱愈演愈烈,皇子亲自带兵平叛。或许皇子对灵心放走慕千离的事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洒脱不计较,又或许慕千离是最先发起叛乱的诸侯,在所有反叛的诸侯中实力最为强劲,杀掉他,就能杀一儆百,威喝天下,皇子平叛的第一个对象就是慕千离。 后来慕千离也确实兵败被皇子所擒。然而就在皇子欲将弯弓射穿慕千离的心脏之时,灵心及时赶到。她求皇子放走慕千离,并让慕千离对天发下咒誓就此安守臣服,永不叛乱。 皇子怜惜灵心,不顾身边的将领劝说,放走了伤痕累累的慕千离。而后慕千离似乎也遵从誓言就此退守封地,安分守己。 一见慕千离都弯腰服软,其余叛乱的诸侯大多纷纷偃旗息鼓,向朝廷请罪投降,剩余几个不甘心的,也都被皇子一一斩杀。 而沸腾的民怨也因为皇子颁布的仁德政令,渐渐消弭。威慑诸侯,稳定军政,惩治奸邪,肃清朝堂,严明律法,消除流寇,是以百姓得以温饱,生灵不再涂炭。 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皇子似乎真的做到了向帝王承诺的那样,还了风雨飘摇的大夏一个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然而这到底不过一个千年王朝将要终结的回光返照,浮华幻象。 而造就一切的原因便是灵心的病。 和皇子成亲之后,灵心的身体就日渐衰弱,尽管皇子平日里都小心将养着,成亲的第三年灵心到底一病不起。病重的灵心提出要回故乡疗养,皇子怜惜妻子也随之一同前去。 然而山中岁月平静悠闲,外界却已然战火肆虐,白骨如山。 原是沉寂已久慕千离不知从哪里得知皇子离京的消息,联合同样忍辱蛰伏的另外三位诸侯猛然发难。沉浸在太平安乐的大夏王朝反应不及,被以霹雳速度捏住了关节要塞,而后心脏烟京也快速沦陷。 看着繁华了上千年的烟京如此被铁蹄残忍蹂躏,狼狈不堪,大夏帝王悔恨悲愤竟是纵火自焚于禁宫之中,随着王朝的余晖一起化作飞灰,用生命给大夏这个辉煌了千年的王朝敲响了沉重的丧钟。 皇子得到噩耗已是三个月之后,那时天下已然大定,分裂为西秦、南楚、东篱、北境四个国家,而慕千离便是西秦的开国帝王。 慕千离的狼子野心,背信弃义害得大夏山河破碎,逼的大夏帝王不得不以身殉国。 皇子极度怨怒之下不顾灵心的阻拦,只身提剑便朝西秦的帝京杀去。 冰冷的剑尖在青石地地面刮擦出仇恨的火花,皇子墨发披散,素衣赤足,步履沉重地朝城门走去。 箭如雨下却伤不到皇子一丝,守城的官兵一倾而上却只能成为被皇子踩在脚下的尸骨。于是城门洞开,剑锋所指,血海飘香! 无数的官兵涌出无数的官兵地死去,连带着躲闪不及的平民百姓,遍地积尸,已无下脚之处。 不知疲惫的皇子麻木地踩着那些昔日子民的尸身缓缓朝宫门而去,无暇白衣早已血色妖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连带着那双纯净温和的双眼也被鲜血染红,邪异森寒,只剩下无尽的毁灭。 没有能拦得住沉浸在杀戮中的怪物,于是宫门一道道洞开。 就在皇子的剑刺向慕千离的心脏时,灵心突然横在面前。锋利的剑尖离灵心的心脏不到半寸,终是停了下来。 皇子持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不能接受到了这种时候,灵心居然还护着慕千离,悲愤吼道:“让开!” “阿隐,和你在一起以来,你一直什么事都依着我。如今便依我最后一次吧。”灵心噙着泪,微笑道:“答应我,如果要报仇,就等你我种的那棵合欢树枯萎。那时,你便是颠覆天下,我也不再拦你。” 皇子凝视着灵心,血眸里透着浓浓的悲伤,却是平静道:“此话当真?” “当真”灵心绝情的话语终究摧毁了自己和皇子之间所有的眷恋。 “悲悯怜世人,为何独伤我!” 皇子悲愤绝望地挥剑朝灵心脖颈砍去。灵心闭着眼,紧咬着苍白的下唇,泪水不住地流淌。 然而皇子的利剑并伤到灵心分毫,只是削落了她一缕发丝。 随着灵心的发丝缓缓飘落。 皇子手中的剑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皇子含泪大笑,赤着脚,一身血污,疯癫狼狈地消失在倾盆暴雨中。 至此世间再无人见过皇子,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死了,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他已然成了世人心中最憎恶的恐惧,被怨恨诅咒的魔鬼,一个被爱人、臣民、世间抛弃的人,没有人希望他活着,没有人! 江渊眼神迷蒙,神隐让她看到了史书上没有记载的东西,那是在天道凛然的虚假背景下被历史烟尘掩埋讽刺的真相。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从来只由胜利者书写。失败的人永远没有反驳的权力,只有遗臭万年的罪恶。虽然不堪,但这就是铁律。 “树枯了。” 所有的幻象消失,烟陵依旧阴森破败,神隐平淡道,像是在陈述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实。 江渊顺着神隐的目光看去,之前枝叶参天的合欢古树已然不知什么时候枯死,绿意盎然已经被巨大的凄凉的替代,拼尽力气地生长了六百余年,受尽了冬雷夏雨,风霜侵蚀,如今它已经无力再坚持下去。 片片枯叶缱绻凋零,每一片掉落的树叶都是曾今的情深不渝。 合欢树枯,永生情灭。 “这是我和灵心初见时放灯的地方。成亲之后,我们每一年都会来这里。那是我和她成亲的第二年,虽是夏季气候却格外凉爽。满湖的莲花,莲叶接天,花色旖旎。我撑着船带她到湖上泛舟,藕花深处,突然天下暴雨。” “我护她匆匆上了岸。她的目光却被岸边一株被人踩踏将死的合欢树苗吸引。不顾倾盆大雨,泥土脏污,她跪在地上把合欢树苗重新栽种。她说如果这树能活,便是我们姻缘的见证。” 神隐望着枯死的合欢古树,温语低喃,仿佛岁月倒转,安好如初。 江渊将一片枯叶接在掌心,“为什么要答应那么荒谬的要求?” 神隐低笑轻叹,无可奈何:“因为我不能拒绝啊。” 不就是等到合欢树枯吗,他等便是。六百年,六千年,六万年! 对于那个女人,他没什么给不起的。 江渊清冷的眼眸丝丝涟漪。 如果不是爱到深处也不会答应这般荒诞至极的要求。浓烈的爱已然浸入骨血,成为习惯,哪怕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渗透了怨恨,爱依旧在炙热的燃烧。所以慈悲,所以让步,所以撕心裂肺、刻骨铭心地放纵一次。 这绝望又悲伤的爱便是神隐的爱,哪怕是恨也要爱的方式进行,在黑暗冰冷的深渊中倾尽最后的浪漫温柔,这已经他能给出的全部。一句不能拒绝,道尽了百年的爱恨痴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百年流离 下 “离开灵心之后,你回到了烟陵,屠尽了一城的人。” “子民,我已经为他们付出够多了,换来的却是麻木不仁。所以,我不再宽容。” 江渊似是梦呓:“是复仇,也是想用这样极端残忍的方式留住故国。” 神隐望着江渊,眉眼含笑:“是啊,唯有此举,时间才不会流逝,烟京才能永不消失,什么都不会改变。” “可一切到底是变了,面目全非。” “不,我还没有变。我一直都守着那个约定,永远都不会变。” 山河支离,王朝更迭。人世花红百样,漂泊无根的人却孤零零地躲在绝望的坟墓,忍受着常人不能想象的折磨,靠着这些断壁残垣,追忆往昔,偏偏这所谓的美好并不能治愈被仇恨日渐腐烂的心,只会加速腐化,痛苦不堪,直到最后的一丝温情也油尽灯枯,和心一起化为灰烬,于是灵魂心甘情愿地堕入地狱,再无法救赎。 神隐望着江渊,呢喃道:“当年的那株合欢树枯死了。历经六百余年,我终是完成了和你的约定。” 江渊知道神隐对着她说这番话,不过是对逝去亡灵的脆弱寄托。 六百余年,不但合欢树枯了,灵心也早已不复存在。而害得他国破家亡又横刀夺爱的仇人慕千离如今也只是西秦皇陵中的一捧尘土。国不再那是个国,家也不再那个家,就连属于他的爱恨情仇都已经变成了遥远的遥远。只是内心强烈的执念让他不能承认,不然怨恨将无处安放,六百余年的等待也就失去了意义,永生更是会变成独自一人的炼狱煎熬。 “所以我如今也要践行我的诺言,屠戮天下。” 即便是现在神隐的脸上依旧不见暴虐扭曲,唯有温雅平静,却又不容更改。 六百年的孤寂痛苦被微笑,如风带过。好似他和灵心之间定下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约定。 那个伤他心死成灰的女人,便是再恨亦不舍得一丝辜负。合欢树枯,恩断情绝。如今他要便依着自己的诺言,葬尽苍生。 “好” 神隐眼底一丝诧异。他没想到江渊会回答自己,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冷漠薄凉。 江渊平淡地望着神隐,“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剥夺你仇恨的权利。既然选择恨了就要恨的彻底。既然是疯魔,就让天下一起陪葬。这刻骨的恨就是你爱灵心的方式。” 适才说她像灵心,却发现她最是像他。他一切的心意,她竟是都能读懂。神隐的心受到了莫大的震荡,却是依旧温和浅笑。 “你觉得我是对的?” 师父说过神隐是这世间最冷血的人。因为他哪怕是做着最残忍的事,神情依旧可以很温柔。他自诩是主宰世界的神,他所作的一切就是天道,人不可以违背天道。创造也好,毁灭也好,一切他说了算。 她只看到阳光背后潜藏的黑暗,却未曾看到黑暗之后的巨大悲伤。 如今方知这令人咬牙切齿的背后,不是欲望,而是历经人世悲凉的心死绝望,衍生出来的魔障。 江渊摇头,清冷道:“这世间所谓的对错分明,只是处事者的立场不同。我可以试着站在你的立场上思忖。但我也有自己要誓死守护的东西。何况,你和我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对立面。” 杀了师父的父母,害他成为孤儿。如今仍想把控他的人生。这样的人,她绝对不会手软。悲惨如何,能引起她的共鸣又如何?她不欠他什么,倒是他派朱雀带着尸傀杀她,害的她经脉尽断,成为废人更害的师父伤尽了心。这一笔笔的账,她定要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神隐被江渊的话语微微惊到了。 她可以理解他,可以同情他,却依旧仇视他。柔软敏感又冰冷狠绝,她可以允许自己稍稍温情,但因为触及到自身利弊,转而就无情冷心,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矛盾跟和谐并存,却仿佛天性使然。这样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和遮天,你们所有人根本就不会是我的对手。螳臂当车只能被碾得粉碎。” “我可不那么觉得。” “什么?” 江渊眼神狂冷,没有一丝怯懦。“双方尽力相拼,生死各安天命!” 神隐似是拨云见日,“好一个生死各安天命。我算是知道遮天为什么会对你情有独钟了,江渊。” 江渊神色淡漠。她知道当她唤出神隐名字的那一刻,她的身份就瞒不了他。可那又如何,她从未想过要隐瞒江渊这个名字。 当初逼服赤焰丹一事,他就看出遮天对江渊的感情很不一般。 他的过去只对遮天一人提及过,而今却又让他遇到一个对自己的往事如此了解的女子。遮天心性寒凉,如果不是已经彻底走入他冰封的心底,断不会如此。 只是没想到被他道穿身份,她还能如此镇定。看来她一开始就没想瞒着他。如此自负轻狂,神隐却颇为欣赏,嘴角的笑容愈发和煦。 “世人都道遮天居然惊世骇俗地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就连我当时也替遮天扼腕,可世事有趣,峰回路转,谁又能想到闹得天下皆知的男宠帝师,真实身份竟是一个红粉倾国。容貌冷艳绝美,性情又和遮天十分相似,无论怎么看,都是极为般配。只是可惜你和他之间到底只能是一场悲剧,甚至于比我和灵心更加凄惨。” “什么?”江渊的心蓦然慌乱的厉害。不知为何她觉得神隐似是话里有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生死之间 “我的娘啊,笑眯眯!” 夕错看到神隐的一瞬间,顿时像是吃了一百只苍蝇那么难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东闯西闯竟然闯入了笑眯眯的老巢,更背的是,笑眯眯似乎提前知道他们要来的消息,极为和善地蹲守在家,磨刀霍霍,这他娘简直就是倒霉到了极点。 江渊循声望去,莲城和夕错带着一众护卫距离自己已经不过百步之遥。在看到莲城的一瞬间,江渊不安的心竟然平稳了下来。 莲城凝视了江渊一眼,拔出腰间的剑冷厉地朝神隐刺去。 在莲城缠住神隐的时候,夕错一个轻功迅速来到江渊面前,二话不说拽起就跑。晴天阁的护卫立刻随护左右,只余莲城一人和神隐对抗。 江渊回头复杂地回望莲城,蓦然看到莲城被神隐夺走长剑,以极其凌厉地速度贯穿了胸腹,重重地刺入墙体,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莲城微微颤抖着握着胸口的利剑,冰冷的双目朝江渊看去,似是无声地说,快走! 不知为何江渊心口一股剧烈的刺痛,冰凉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眼角。 夕错气得想骂人。他怎么没也想到慕遮天打江移花他们那叫一个凶狠,对上笑眯眯就这么菜,不过几招就成了这副倒霉德行,简直要亲命。眼看着神隐下一刻就会冲过来。夕错吓得头皮发麻。虽然算命说的他属猫有九条命,但对上笑眯眯这老怪物,九十条命都不够用啊! 想到自己的大好人生和江移花。夕错猛然提速,也不管江渊是否受得住,拼了老命地狂奔,就好像有一万只疯狗正追在屁股后面跑。 至于慕遮天,反正他又不会死,顶多挨点痛,也不会太吃亏。还是泥菩萨过江,先顾着自己吧。最重要的是在沙漠幻境的时候那么大的风沙,该死的慕遮天明明已经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又果断扔掉,害得他差点被被吹到天上摔死,一身衣服弄得破破烂烂,跟叫花子一样,在踏雪山庄那群人的面前颜面尽失,老天有眼,现在终于轮到慕遮天,他活该。 据江移花总结,自大吹牛、头脑简单的夕错也有两大非常强劲的优点,一是会哄姑娘开心,二就是跑的快。现在夕错更是把他跑的快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拉着江渊一溜烟儿就跑出了神隐的视线范围。 神隐却是不以为然地笑着,欲要迈步去追,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有力地搭住了肩膀。 神隐淡然回头对上一双赤色的眼眸,“遮天,竟真的是你。” 面具被摘下,易容丹的效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毁容的莲城很快便恢复成了慕遮天的模样,白发血眸,冷酷薄凉。 神隐眉眼失望,“我以为你会抓紧时间组织一切力量备战。没想到你竟是将反抗和复仇抛诸脑后,为了男女情爱任性地守在江渊身边,如今更是诈死好让她可以没有牵挂的逃走。被情欲左右了心智,不计得失,不辨利弊,愚不可及,遮天这还是你吗?” 慕遮天神色冰凉不为分毫触动。愚蠢也好,冲动也罢,他的感情他说了算,根本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 神隐悲悯宽厚:“罢,我知你身处障中,看不清前路。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看清的。我会替你将孽缘斩去,还你一世清明。” “我不允许。”慕遮天冷冷地吐出四个字,长剑悚然地朝神隐挥去。 神隐用竹笛悠然地拨开慕遮天快于他脖颈咫尺的剑锋,温和笑道:“想来我也许久没有陪你练剑了。今日便好好陪陪你吧。” 慕遮天利剑诡寒,神隐竹笛翩然,一个闪电雷霆,一个则静若清风。 “碰不到。” “碰不到。” “还是碰不到。” 神隐温柔含笑,语气亲切舒心,一如耐心教导徒弟的慈爱师父。这让慕遮天忆起幼年时,神隐教他剑术的场景。明明是一样的招式,不管他如何拼命都碰不到神隐分毫,到头来只能伤痕累累,筋疲力尽倒在地上,心中便越是刻骨怨恨。 没有嘲讽,神隐如沐春风地指出慕遮天的缺点,“遮天你看,即便不用我教你的剑法,你还是连我的一丝衣角都碰不到呢。” 碰得到又如何,碰不到又如何。他绝对不能让神隐再伤害到小徒儿一分。 慕遮天血眸一凛,银发飞舞,暴虐的剑压令风云色变,几欲摧毁整座烟陵,更是吹得神隐衣袂翻飞,仿如怒吼海面随时就要沉没的孤舟。 一剑劈下,石破天惊,整座城池都为之剧烈颤抖。烟尘肆虐中,无数的暗红色蛊虫从干尸体内爬出,快速地朝一个方向涌去几乎是顷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遮天,你这打不过就蛮干性子可是一点都没变。” 神隐微微叹息着,碧绿的竹笛竟从背后洞穿了慕遮天的心脏。原本就没有恢复好的心脏再次承受被刺穿的剧痛,慕遮天呕出一口绮丽的血液,面色苍白冷漠:“那又如何,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只要我一日不死,便由不着你伤她。” 神隐优雅凌厉地把插入慕遮天胸口的竹笛取出,轻叹道:“当真痴儿。” 慕遮天以剑撑地,微微喘息着,冰寒地望着神隐。 “遮天,你待她情深,又可曾想过她会回你同样深情。世间女子素来贪婪无度。你纵和她定下白首之约,又可曾想过她若是知道你能不老不死,却剩她红颜白发,百年枯骨,她对你的爱还能否始终如一,没有怨恨?” “她不会怨我的。”因为这个秘密将永远埋藏在他心底,直到她百年离世的那一刻,都不会有一丝察觉。和她厮守的日子里,他会像个正常人一样陪她衰老、死亡,给她此生所有的幸福,苦痛和折磨就让他一并承受好了,反正他有无尽的时间前去消磨。 “你笃定是因为你还未曾经历,等你经历了,你便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神隐呢喃浅笑:“不过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慕遮天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欲要朝江渊和夕错离开的方向赶去,却被神隐拦住了去路。 “遮天,你虽从不唤我一声师父,但你的的确确就是我的弟子。做弟子的不远千里来师父的故乡探望,府邸虽然破旧,一杯清茶还是有的,虽不能闲话家常,亦能棋盘博弈。” 慕遮天猛烈的掌风朝神隐劈去。 神隐宽厚又无奈,“到底还是和幼时一样倔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显身手 一个护卫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凝重道:“楼主,虫!” “虫有什么可稀奇的,大惊小怪。”夕错白了那护卫一眼,眼下正是逃命的关键时期,再大个儿的虫子踩死就是了,要是等笑眯眯追了上来,可就得要老命了。 又是一个护卫开口:“楼主,好多虫!” “一群大男人还害怕虫子,害不害臊哎呦娘啊!” 夕错不耐地扭头鄙夷,却见乌央乌央一片红的蛊虫朝他们快速冲来,顿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蛊虫,密密麻麻的看着人眼晕,虽然不算什么异常凶狠的角色,但蚁多咬死象啊。这些家伙要是一拥而上,别的不说,把他们顷刻间啃成骨头架子那是妥妥的,没问题。 “楼主”护卫统领看着神色晦暗不明的夕错,虽然现在是该他这个名震天下的回生楼主大显身手的时候,但就是觉得没底。比起这个时常都会掉链子的回生楼主,还是自己双腿可靠些。 思及此,护卫统领给护卫们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众人纷纷加快了步伐。夕错却似乎是跑累了一般突然带着江渊停在了原地,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眼看着那群气势汹汹的蛊虫就要来临。 “呵,不过一群中等蛊罢了,成群结队的还真就猪鼻子插起大葱了。”夕错冷笑着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那个谁过来一下。那个谁” 没有人回应,夕错纳闷地回头发现在护卫统领的带领下护卫们闷着头撒丫子已经冲出去了百十来步。 “王八蛋,给老子停下!” 伴随着夕错怒喝,护卫们纷纷止步。护卫统领更是一头雾水。回生楼主?他不是跑在最前面吗,什么时候掉的队。难道回生楼主只是擅长短距离的奔跑,持久性不行。 “你给老子过来。” “我” 见夕错不怀好意指着自己,护卫统领瞬间有一种要被恶霸抢占良家妇女的感觉。 夕错虎着脸,“对就是你,麻溜地过来。” 护卫统领忐忑道:“楼主,请问有什么吩咐?” 夕错把酒葫芦不由分说地塞到护卫统领的手里,“把这喝到嘴里,喝一口朝那些蛊虫喷一口,使出吃奶的劲儿喷,喷全面点儿,一滴都不许浪费。” 护卫统领犹疑地抱着酒葫芦。喷酒?话说这里面装的真的是酒吗?如果是酒,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喷。 “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喷,等那些蛊虫杀到了跟前,老子第一个把你踹进去喂食!” 夕错后悔莫及。如果他当初没有被白画情软磨硬泡地收买,用移花阁或者绝影楼的人该有多好,也不用摊上踏雪山庄这群婆婆妈妈的事儿精。 也怪江移花胡说八道,说什么他既然用了踏雪庄的人,就不能再用移花阁和绝影楼的人,不然会因为各自处事风格不同反而惹麻烦。可现在哪里是什么惹麻烦,他整个带了一群麻烦。 “是!” 眼看蛊虫大军就要杀到跟前,护卫统领管不了那么多,闷了一口葫芦里的液体,刹那就被熏得泛起了白眼,却强忍着恶心没有立刻吐出来,而是鼓起腮帮子,憋足了劲儿就朝头前的蛊虫喷去。 蛊虫沾着液体的蛊虫来不及挣扎瞬间就了无生息。 后面涌来的蛊虫居然也顾不得攻击江渊和夕错等人,而是争抢着吃起了先前那些死掉的蛊虫的尸体。沾染着同伴尸体的蛊虫立即死去,立刻又有活着的蛊虫前来争食,如此反复,蛊虫大军很快就乱了套,自相残杀了起来。 而终于完成了使命的护卫统领终于可怜地躲到一旁安心地吐得昏天黑地,冷汗直冒。 江渊颇为诧异。夕错竟然只用了一葫芦不知名的药液就化解这场声势浩大的蛊虫危机。医毒之术果然玄妙。 认识这么久,江渊头一次用惊叹的目光看着自己,夕错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得意的不得了。 “看样子六百年前的那场屠城之灾,祸端就是这些蛊虫。下蛊之人应当是把蛊毒下到了水源之中,致使人畜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毒,待到蛊虫成熟,烟陵一日之内变成鬼城也不稀奇。” 江渊知道事实很可能就是夕错说的那样。神隐为了夺回烟陵,把蛊毒下到了百姓的饮水之,致使烟陵一日之内人畜灭绝。 而他之所以不对南楚太祖他们出手,并非宽恕,而是为了给世间种下一个世世代代都不可磨灭的恐惧,那是地狱魔鬼终将归来的预言。“楼主,虫,带翅膀的虫。” 只见一个煽动着血色翅膀的大个儿蛊虫从混乱的蛊虫大军中飞出,杀气腾腾朝夕错冲来。似是在说该死的贱民胆敢祸乱军心,看朕不取了你的狗命。 “呦呵,老子正愁找不到蛊王呢,你个王八蛋倒是识相自己出来了。不过也算是有两把刷子那么生猛的药性居然都不受丝毫影响。老子就陪你玩玩儿。” 夕错嗤笑着从腰间摸出了一支玉箫,凑到嘴边娴熟地吹了起来。 蛊王似是受到了箫声的影响,保持着一定距离和夕错大眼瞪起了小眼。 “那个楼主,你能换个方式吗?” 一众护卫难为情地望着夕错。那箫声太过霸道销魂,吹得他们这些无福消受的凡夫俗子尿意十足啊。 夕错给了提出请求的护卫一个白眼,继续忘我地演奏。 看着眼前黑衣挺拔,玉冠束发,纵情地扭腰摆臀的夕错,江渊阴沉着脸色拔出身旁护卫的剑,利落地把懵的云里雾里的蛊王给劈成两半。 夕错似有埋怨,“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有玩够呢。” “那好,你留在这里殿后。其余人跟我走。” 江渊说罢冷冷转身没有一丝犹豫。 夕错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什么,要他拖住慕遮天都干不过的笑眯眯,不是送羊入虎口,纯粹找死吗?! 众护卫纷纷投给夕错一个敬佩的不得了眼神。没想到在他们庄主口中除了好色和放毒就一无是处的回生楼主会有这么大义凛然的一面。看来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误会他了。 吐得面无人色的护卫统领由衷地虚弱道:“楼主,请一定要撑住。我们很快就搬救兵回来救你。兄弟们撤,不要辜负楼主的一番苦心。” “是!” 护卫们那叫一个感动。就差没说虽死犹荣,我们会记得你一辈子的话了。 虽然被人仰慕的感觉让夕错很是受用,但他还没有傻到要为之奋不顾身,不要老命的地步。开玩笑,等那群兔崽子搬救兵回来,他都已经凉透了百八十回了。 “等等,谁说老子要留下了。老子也要一起走!” 夕错说着瞬间大步走到最前面和江渊并排。 刷刷刷,护卫们的目光瞬间变成了失望和不屑。他们庄主说得果然没错。回生楼主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没有一丝大义可言。 “好一群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王八蛋,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回楼主,我们那是本该就有的眼神。” 损人于无形又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愧是踏雪山庄出来的人。 “哼,谁管你们这群兔崽子什么眼神。” 夕错一脸怨妇地看着江渊,“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女人,说丢下我就丢下我,一点都不顾念旧情,简直就是负心女!” “你既要玩儿,我便让你玩儿个够,如何心狠了?” “我”夕错语塞。那不是他得意忘形了吗?谁会脑子想不开跟笑眯眯决斗啊。 江渊冷冷道:“以后不许穿黑衣。”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这不是为了和你配色吗?” “不准!” 夕错也不介意,大大咧咧道:“不穿就不穿呗,有什么了不起。不过现在我得把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你总不能让我光屁股到处跑吧。” “阁主、楼主前面就是城门了。” “那还不走快些,等笑眯眯追了上来就走不了了。” “阁主”夕错见江渊放缓了步伐,眼神复杂地回望着空寂破败的城池,很是不解。 “走吧”凄怆很快被冷漠覆盖,忧伤恍如错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千古痴狂 看着四处暴乱的蛊虫,神隐温润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换,却是依旧噙着阳光般的笑容。 慕遮天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眼神讥讽:“看到了吧,这就是被你小看的蝼蚁。” 神隐袖袍轻扬,那些朝他奔来的蛊虫顷刻间便灰飞烟灭。 “嗯,即便只是蝼蚁放手一搏也的确能撼动一两片树叶。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似乎看到了这场战争的乐趣。守护也好,报复也好,燃尽生命去抗争吧。” 神隐不可置否,温柔如水的眼眸夹杂着蚀骨的疯狂,“这样到被毁灭之时才能绽放出极致的美丽,一如那年宣和殿熊熊燃烧的烈火,因毁灭而永恒。那时地狱的业火将会焚尽世间,一切肮脏的,美好的统统烧个干净。唯剩你我。” 神隐温柔拈起慕遮天散落在胸前的染血银发,低头痴迷地轻嗅,笑得灿若春花,倾倒天下。 “我教你长生功法,传你不世之秘,甚至亲手把赤焰丹捧到你面前。我给你的东西,无一不是常人炙热渴望而永生都不可求的。我待你如此,也不求你给与同等的回报,只要你能永世陪着我就好。” 慕遮天血色的眼眸魔气翻腾。神隐给的那些殊荣,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未拥有。他当着他的面残忍地杀掉了他的双亲,唯独留他一人忍受着仇恨和屈辱的煎熬。 明知他是一匹随时都会反噬其身的豺狼,却依旧甘之如饴c倾尽一切地喂养。他教他魔功,教他冷血无情,玩弄人心,却又救他性命,笑眼温柔,只要他需要,他无时无刻都给他答疑解惑。 倒不是对他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师生之情,只是疯狂而偏执地想把控他的人生。对于神隐,他除了恨就剩下杀! “呲!”遮天修长的手指成鹰爪状狠辣地插入了神隐的胸腔,艳丽的血液飞溅到慕遮天面若冰霜的侧脸上,竟然添出戾气和妖冶,银发飞扬,血瞳诡异,好似引人堕落的魔神。 “明明做着最肮脏卑鄙的事,却能笑得如此神圣斐然,问心无愧。神隐,我倒要看看你的心脏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惊心动魄的血色如墨在心口荡开,神隐仍旧噙着温和的笑容,仿如没有任何痛觉,“照你这么说,我也想看看呢。” “那么如你所愿!” 慕遮天眼底闪过一抹可怕的煞气,手上猛一用力,一颗鲜血淋漓还在有力跳动的心脏顷刻间就被拽出。 神隐似是有些兴趣索然,“红的。” “砰!”慕遮天将神隐还在跳动的心脏捏碎,顿时升起一片绮丽的血雾。 “当着别人面的捏碎别人的心,还真是残忍呢。不过这心于我而言本来就是多余的东西,空在胸腔里跳动了六百余年,留着也没用。倒是你被我亲手毁掉的心竟是又重新生长了出来。可有了心又如何,除了徒增痛苦便再无别的用处。” 神隐说话间胸口的大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你该知道,从我教你长生功法之时,从你决定服下赤焰丹之时,你就应该清楚,你会成为和我一样不老不死的怪物。所谓怪物,便是游离于世间法则之外,被世人诅咒摒弃的不祥之物。” “怪物不管外表和人有多么相似,始终不能和人共融。我不管你和江渊,你们所谓的爱有多深,都终将被飞快逝去的光阴冲刷的一丝不剩。你会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老死人世。她也会看着你容颜永驻而自惭哀怨。也许那时你见她白发苍苍c满面皱纹,便再也记不起她年轻貌美时候的样子。” 神隐浅笑着,眼底一丝凄然,“人说岁月无情,因为它能把一切的美好都无形之中磋磨干净,只剩下不堪。或许你真的能依照曾今的诺言让她百岁无忧,幸福快乐地过往这一生。可你呢?谁又来救赎你?心在漫长无边的黑暗中腐烂,痛苦永没有尽头,漂泊天涯,辗转人世,千百年后,你会猛然发现,当年你所坚持的,所不顾一切的到头来只有情深缘浅这可笑至极的四个字。那时,我想不用我说,你也会主动来找我。因为天下之大,能容下你的也只有我一人而已。” “便是到头来只换得这四个字,我也无怨无悔。至少我真切拥有过一个我真心爱她,她也真心爱我的爱人。” 慕遮天嘴角微笑如冬日暖阳,却又片刻冰封。 “而这一点,神隐,你永远都不可能了。不管你的妻子多么温柔美丽,她到底因为别的男人背叛于你。讽刺的是那个人还是让你国破家亡的仇人。你却只能一个人独自躲在见不得人的阴暗处让伤口化脓腐烂。”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不通枕边之人为何一夕之间就会变心他人。我现在告诉你,那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你。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有的只有意乱情迷,始乱终弃。她或许依赖你,或许喜欢你,但她绝对不爱你。归根结底,你到底不能让她心动而当那个能让她倾注爱慕之人出现时,她就会厌弃你,抛下你,不顾一丝情分。” 慕遮天寒凉冷嘲:“而你,六百余年了,你爱的人死了,你恨的人也死了,这世上甚至没有人能记得你,你却还在可怜的坚持着。即便你覆灭苍生又有何用,属于你的那段时光早已永远的停在了过去。在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你只是一个狼狈的不能再狼狈的落魄可悲之人。” “呵,我一直都以为你凉薄少言,没想到你说起话来,还挺会挑人的伤口上刺。” 神隐的笑容越发和煦,底下却透着浓浓的悲凉。可笑的是,六百余年,时过境迁,他如今连心都没了,却还是会痛,痛入骨髓,牵动灵魂,至今都得不到解脱。 “如今看你这诡言巧辩的样子,倒真是和你那位无耻的先祖很是相似。可是遮天,你越是言语讽刺于我,就越证明你心底的不安和怒火。你在怕,你怕你拼尽所有,却是终将活成我的样子。” 慕遮天沉默不语,眼神却越发冰冷。神隐说的对,他在惧怕。他怕他能叛神弑天,结局却还是活成了他最憎恨的神隐,那样当真生不如死。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遮天,我能看穿这世间所有人的心,自然也包括你的。从小到大,你的一举一动,哪怕你什么都不做,躺在床上睡觉,我都能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不通,我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把你也给杀掉,反而养虎为患让你活了下来并且倾囊相授。如今我便告诉你是因为赎罪。 妄你刚才还在为慕千离和灵心诡辩,你如今这副模样都是拜他们所赐。” 神隐语气柔和,却是嘲弄:“我杀你父亲,因为他是慕千离的后人,更因为他也如当年的慕千离一样勾走了我身边的人。我杀你母亲,因为素来忠心不二的她居然也像灵心一样说背叛我,就背叛我。而你自然就成了所有人罪孽的载体。我教你所有,不是因为我幡然醒悟对你心生愧疚,而是为了更好的毁灭。你一直无情无心,没有弱点,也就无从毁灭,我也一直放纵宽恕。可如今,江渊的事是你自找的。” 神隐轻抚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心口,低垂的黑色眼眸癫狂暗涌,朱色的薄唇轻启,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阳光。 “我绝对不容许,我被慕千离害成这副样子,他的后人还能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我更不允许,夺走我大夏江山的窃贼,数百年后还依旧着理所当然的享用着本该属于我大夏子孙的盛世荣光。我要这天下人皆为他们祖辈犯下的过错用鲜血赎罪!我要毁掉这个早已不容于我的世间!” 灵心,你不是草木有情,慈悲苍生吗?那我便把你所慈悲的苍生,一个一个斩杀殆尽!你袒护慕千离,我就把他的子孙后辈一个葬入地狱!即便有朝一日你我在奈何桥头遇见。你也绝对不能苛责于我。因为我所做的,皆是按照你的心意。我纵然有孽,你孽更大。我若万劫不复,你亦只得陪我,再不能将我离弃! 神隐的每一个字仿佛带着说不出的魔力,猛烈的抨击着慕遮天的心弦。在神隐的身上,他竟是看到了不远之后的自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战争将始 皇后垂帘听政不过两月,南楚的政治局势已然面目全非。以辅政王南宫泱花楼遇刺为祸端,悍然牵出了镇国大将军赫连夫谋反叛国之案,牵扯出包括丞相在内的要职官员三十余人。 朝廷震怒直接派兵围剿,血洗上百处府宅别院,反抗着当场身死。降者及其亲眷九族亦被押上刑台。花色艳丽时节,上千颗头颅凋零落地,为南楚国都披上了刺目的喜庆,许久未褪。 朝堂血腥重整之后,大权已经全部落到了皇后手中,生杀褫夺,一人独断。 南楚皇宫。 慕秋碧替慕行云娴柔地整理寒衣甲胄,剪水眼瞳不舍担忧,“皇兄,当真要亲自去吗?” 慕行云眼底嗜血的兴奋,“秋儿,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这么多久了,不是吗?” “可西秦有慕遮天坐镇,如此危险,你叫我如何放心?” 澈和那个女人联手都不能和慕遮天匹敌。仅靠她皇兄一人又如何能够?她已经没有了澈,再不能没有皇兄。不然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慕行云转身牵起慕秋碧的手,安慰道:“傻妹妹,我又如何不知此行凶险万分。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错过,母后和南宫澈的仇便永远都报不了,慕笙箫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乱臣贼子更会霸着西秦皇位千秋万载!那时史书诡编,母后和我将永远洗不掉祸国殃民的骂名!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出兵西秦是势在必行的事,我当然知道。”慕秋碧神色凝重:“可那和你带兵亲征又是两码事。你是我的哥哥,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报仇事重,我也绝对不要你出任何事。” 慕行云眼底一缕暗光,面露愧疚:“你的担忧,我又何尝不知。可是秋儿有时候责任是顾不上性命的。这些日子,我每晚做梦都梦到母后,梦见她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她对我说,她痛,她痛!为人子者,生母被人凌虐至死,却不能亲手手刃仇人,告慰亡灵,这和那些不肖子孙又何区别?!他日九泉之下,我又有何面目面对慈母的生养之恩!” 慕行云紧握着拳头,额头青筋暴跳,沉痛道:我为人子,母后被慕笙箫残忍杀害,就连尸身也被野兽凄惨地作践。我却深陷囹圄,无可奈何。我为君王,亦不能泽被苍生,致使国祚被篡,生灵涂炭。这样的我活着还不如死了!” 慕行云怒不可遏就要挥拳朝自己的脸颊打去,却被慕秋碧拼命拦住,“不,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君王,亦是世上最疼妹妹的哥哥。我不允许贬低自己,更不允许你伤害自己!” “秋儿” 看着慕秋碧强忍的泪光,慕行云知道自己已然动摇了这位皇后妹妹的心。只要他再稍加做戏,她便会不再犹豫地把调动万军的虎符交到他手里。可那颗疯狂渴望的心为何没有预料之中的兴奋,更多的是五味杂陈的复杂。 慕秋碧哽咽着,“皇兄,我知你心系母后,心系天下。虎符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答应了,我便把虎符交给你,不答应,你便永远也别想得到。” 慕行云不由地诧异。他没想到这种时候慕秋碧居然要和他提条件。 “我要你牢牢记住谋事在人,然而成事在天。不管母后和澈的仇能不能报,哪怕南楚战至一兵一卒,你都必须平安归来。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就把虎符给你。” 一边是已然死去的丈夫,一边是从小便疼爱她的兄长。死人在心底成为了永恒,而活人的生命还在继续。而她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力量去满足兄长的愿望,不让他失望。 慕行云沙哑着喉咙:“这就是你的条件?” 她的条件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他平安么 慕秋碧凝视着慕行云,“是条件也是乞求。” “秋儿我的妹妹到底是长大了。”慕行云轻抚着慕秋碧的头,低喃着,复而朗声坚定:“我答应你,不管如何,我定将回到你身边。” “可有戏言?” “绝无戏言!” 慕秋碧破涕为笑,郑重地把代表着南楚所有兵权的虎符放在慕行云的掌心。“平安归来,但也不要有后顾之忧。你尽力在前线厮杀便好,后方有我。” 她会好好经营着澈留下来的家国天下,这样哪怕她的兄长惨败归来,亦能有容身之处。后半辈子,有了一个骨肉至亲在身边支撑陪伴,她也不会孤单难熬。 暗处,一道身影飞快消失无踪。 “统领,埋在宫里的暗线传来消息,皇后将象征着至高兵权的虎符已然交到了慕行云,南楚不日将会发兵西秦。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隐秘潜伏,袖手旁观。” 含枫冰冷的神色没有一丝波动,“可有南宫澈的消息?” 幽冥军道:“回统领,生死不明。” 含枫的嗓音似要凝出寒冰,“生死不明?” “按照之前的计划,一经发现南宫澈的踪迹便立刻散布了出去。南宫澈也的确如统领所料,被人从边境一路被追杀到繁州。奈何经过繁州的追杀,南宫澈就彻底消失,就连那些杀手也再没有显露踪迹,似是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但也不排除南宫澈诈死逃脱的可能。” 含枫冷嘲道:“若真是那么简单就被人截杀,也就不是南宫澈了。毕竟权欲熏心,又如何看的下自己辛苦算计的江山易主。不管这丧家之犬能跑到哪儿去,亡国之音已经奏响,他终归是要出现的。那时才是真正的开始。” 他蛰伏,不代表他不知道,南宫澈对幽冥军做的那些令人发指龌龊行径。如今他便要让南宫澈把欠幽冥军的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沧浪城,清铭山庄。 疾风劲雨吹尽芳华,落红遍地。不管地上积水未干,下人们仔细地打扫着院落。 许是太过枯燥,一个下人忍不住开口道:“听说了吗,朝廷又要对西秦用兵了。” 那下人说罢,立刻就得到了其余下人的回应。 “不是已经结成姻亲之国了吗,怎么又要打?” “什么姻亲之国,西秦摄政王占了公主,又暗害了陛下,有这样的姻亲吗?” “真的假的?!” “那征兵檄文上写得清清楚楚如何有假。听说这次发兵就是要和西秦拼个鱼死网破,让西秦摄政王血债血偿。” “我看不像。皇后是哪国人啊,西秦人。她的皇帝哥哥被人赶下台不说,命都给丢了。现在得势就要回去寻仇呢。” “我说你不要命了。也不看看南楚现今是谁当家作主。也得亏这沧浪城离京城遥远,不然你都不知道死了百八十回了。” “一个寡妇罢了,提什么当家作主,不过靠着腹中的孩子耍威风罢了。说什么代未来天子垂怜听政,简直可笑,那要是十月怀胎,她生个女儿怎么办?” “笨蛋,人家真的要生,就一定会生个儿子。戏文上不都这么写的吗” “” 下人们议论纷纷,竟没有发觉到君子衿的到来。 “住口!” 一声冷斥吓得下人们立刻胆战心惊。 “庄庄主!” “庄主” 君子衿沉着脸色,“此事休得再提,否则家法处置。” “是” 见下人唯唯诺诺,恭顺如初,君子衿也不多做追究径直朝厢房走去。 房内,面色清秀的男子双目阴鸷诡寒,却在房门被推开的刹那,忧郁哀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蛰伏 “雪公子,今日伤可还好些?” “多谢庄主关怀,雪夜的伤已无大碍。” 雪夜突然朝君子衿作揖不起,诚挚道:“承蒙庄主慈悲,雪夜才得以残喘至今。救命之恩,应以命相报。奈何内子情势危急,雪夜只得先惭愧拜别庄主,若此生报不得庄主之恩,来世亦要结草相” 雪夜话还未说完,蓦然呕出殷红鲜血,身形刹那也几近摇晃。 君子衿一把扶住雪夜,微微叹息道:“你重伤垂死,不过七日,怎会没有大碍。何苦要如此勉强自己。” “没关系的,我还撑得住。”雪夜咬牙道,血液却从嘴角慢慢溢出。 君子衿眼神恻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此去只能送死。” 雪夜痛苦微笑,眼神宠爱温柔:“我答应了她,永远都不弃她而去。便是没有力气将她救出,为她死去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这样也算得不负初心。” 一句不负初心狠狠地揪痛了君子衿的心,伤怀感慨道:“世间之事并非皆是生离死别。告诉我你妻子身在何处,清铭山庄会为你讨回公道。” 雪夜虚弱地摇头:“我知庄主义薄云天。但这是我和那人之间的恩怨,不能自私地将庄主卷入其中。生也好,死也好,只要尽我所能,便无怨无悔。” “可你这样根本就救不回你的妻子。”雪夜不是无论如何都想救回自己的妻子吗,为何要拒绝自己? 看着君子衿眼底的疑惑,雪夜凄凉苦笑:“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奢望能让她回到我身边了。如今拼尽性命所求的,不过是能在临死之前得到她的眼泪,便是一滴,我也死而无憾” “为什么?”君子衿虽是疑问,却也心知事情不是他原本猜测的那样。 “因为我爱她啊!”一句我还爱他,痛彻心扉,爱入骨髓,偏生无可奈何。 雪夜红着眼眶,嘶哑道:“我和我妻子虽是一见钟情,成亲后日子也恩爱甜蜜。怎料她被城府深沉的冷血邪魔设计离间,觉得我辜负于她,对我心生怨恨,更是被邪魔蛊惑拐走。我得知此事,又气又急,追了上去,奈何不敌,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和邪魔离去。若非庄主所救,如今怕是已经横尸荒野了” 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和自己猜想的有偏差,却没想到雪夜的妻子竟是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君子衿沉声愤慨:“既如此,你何必管她。” “如何能不管,她是我的妻啊!” 雪夜笑得牵强卑微:“就算她对我情丝尽断,我也绝对不能将她交给那个邪魔。那个残暴嗜血的邪魔,只知玩弄c毁灭,根本不懂真心。愤怒也罢,难过也罢,我终究做不到袖手旁观。比起眼睁睁看着自己用生命珍惜的女子被别的男人践踏蹂躏,还不如用生命去唤醒她心底的最后一丝温情。至少我已竭尽全力” 雪夜的痴情让君子衿动容无比,劝道:“既如此,你就更应该养好伤势,当着你妻子的面揭穿那邪魔的真面目,而不是一味地送死。” “可她现在危在旦夕”雪夜眼中痛苦而担忧。 “可你若是死了,这世上就再无人会管你妻子的安危了。那时她会如你所言被人折辱至死,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我”君子衿的质问,雪夜归于痛苦的沉默。 君子衿叹息:“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在清铭山庄养伤吧。待伤势痊愈,你再去寻妻不迟。” 良久,雪夜哽咽道:“谢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人感到无限真诚。 君子衿磊落清润,“没有什么可谢的,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 雪夜失魂落魄,憔悴不堪。 君子衿转身离开,细心地替雪夜关好了房门。 确定君子衿已经远去,一道人影从暗处闪出。 “陛下,慕行云于国境内到处张贴征兵檄文,看来军权已彻底落入他手。” 风凛断了一只手臂,冷峻的面孔中间一道深深的刀疤,更添了几分凶戾之气。 雪夜捂着难受的胸口,靠坐在椅子上,阴冷嗤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风凛不甘怨愤:“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不成?” 雪夜双目平静森寒:“坐以待毙?朕的生命里从没这几个字。” “可如今南楚已然被慕行云兄妹牢牢掌控” “掌控?以为除掉了丞相和赫连夫,就算是把控了政局?朝堂里不显山露水的狡诈东西多了去了。何况他慕行云的手还没那么大,如今的他充其量不过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罢了。” 风凛极为震惊:“陛下是说慕行云只是一枚棋子?” 不由地风凛不骇然,他以为南楚如今的动乱是慕行云伙同皇后一起造成的。可现在雪夜却告诉他慕行云只是一条狗?不管怎么说慕行云曾今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这世上真的有能让都帝王甘心为其做鹰犬的庞大势力吗? 雪夜冷笑:“慕行云朕还不了解,他最大的本事除了借势就是借势。西秦帝京之前的动乱,粗略一看只是反贼造反,其实不过慕行云自导自演引狼入室,谁知道惹火烧身,没杀掉慕遮天,倒是把自己给赔进去了。至于后来逃跑,呵,如果他真的有什么神秘力量能供其驱使,也犯不着在教坊里做男妓。说来说去,不是一条被人利用的狗又是什么?” “可即便如此,当今形势对陛下,对南楚依旧极为不利啊!” “若慕行云一直窝在京都,当然对朕不利。偏巧他得势猖狂,要兵发西秦,夺回皇位。呵,一心想着帝皇梦,又怎知骨子里早已是低贱到尘埃的男妓。不过这样一来,形势倒也不会变得更差。为今之计,静观其变吧。” “等?” 风凛不明白,雪夜为何事到如今都如此镇定自若。这形势不会更糟,它也不会变好啊。别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现在被死死地困在沧浪城根本就回不了京都。 “等”南宫澈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慕遮天的厉害,慕行云不是不知道。他既然敢明目壮胆地攻打西秦就必定有所依仗。 何况墙倒众人推,那时真的只有南楚会发兵西秦吗? 他要等,等事情混乱的一发不可收拾。那时便最好浑水摸鱼。而除了静观其变之外,他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敛藏锋芒,清铭山庄,无疑是最好的休养之地。 “遵旨”虽然风凛不太懂雪夜的意思,但他既然这样说必定有他的道理,为臣子的只要顺从就好。 “风凛,在清铭山庄的这段时间,就当自己死了,不要和外界有任何联系,记住是任何,包括含枫的幽冥军在内。” 雪夜阴鸷的眼神夹着一丝凄凉。旧部果然就是旧部,当旧主归来立刻就抛弃新主而去。看来他和倾城兜兜转转都摆脱不了相杀的宿命。真的不甘心啊。 “果然是叛徒。”风凛冷厉道。如果到如今他都猜不到含枫有问题,便也不会坐到幽冥军统领这个位置。 “陛下放心,臣会率残部完全蛰伏,绝不走漏一丝风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风云奔涌,战起! “这么快就把虎符弄到手了,不错嘛。” 面对着朱雀的嘲讽,慕行云将愤恨深深地藏在心底,表现地毕恭毕敬:“神使虎符既已到手,很快就可以对西秦发兵了。” 朱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扔给慕行云,“先把这个给你底下的那些将领服下再说。” 慕行云接过瓷瓶,心下虽猜到了些许,却还是问:“这是” 朱雀出奇地没有嫌弃慕行云话多,解释道:“这叫活尸丹,服下此丹的人,能剧烈燃烧体内的潜能,让人变得弑杀残暴,战斗到死。然而它真正的妙用在于会渐渐侵蚀身体的痛觉,若丹毒入髓,就是受再重的伤都感觉不到痛,如果不是致命伤,伤势会很快痊愈,当然那个时候人已经算不得人了。而是” 朱雀故意停顿一下,妩媚的语气带着丝丝阴冷:“活尸。” 活尸二字让慕行云不由地心底发颤。他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诡异歹毒的丹药,说的好听是燃烧潜能,其实就是燃烧生命。其手段,简直就是把人当灯芯在用。 “怕了?”朱雀红唇冷笑:“还是说你不忍心?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妹妹是这南楚的皇后,不忍心也正常。” “不,我只是一时震惊到了。” 慕行云说的是实话。只要能让他复仇。南楚人的性命算什么,全死光了才好!而且他相信这活尸丹不单单只是针对那些南楚将领,近百万的南楚军队,也就意味着会有近百万具活尸。 那震惊天地的战力,西秦很快又会是他囊中之物。那时,慕遮天也好,慕笙箫也好都是他的阶下囚徒,他将把慕笙箫对他的欺辱千倍万倍的还回去,便是慕遮天,他也要他从云端堕入泥潭。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害他颜面尽失的人,统统都得下地狱! 慕行云尽管低着头依旧掩盖不了扭曲膨胀的野心。 朱雀冷笑更深,魅极妖娆。她早就好心将慕行云的结局告知于他,偏他一味地自欺欺人,简直可笑可怜。 不过神隐搅得四国动荡,真的是想做这天下之主吗?朱雀不安地想,忽然发现慕行云这样的也是幸运,不管不顾地沉醉虚幻,梦破身死,结束一切痛苦,如此算来真的好过太多。 一月之后,风云涌动,南楚c东篱c北境三国雷霆之势悍然对西秦发起凶猛进攻,安定了六百余年的天下终于再次迎来了经久不息的动乱,是以山河血染,生灵涂炭。 烟陵王宅,草木苍翠森然。 花期已过,蓝色的鸢尾却迟迟不肯凋谢,似有无尽牵挂。 花海随风荡起轻轻波浪,神隐白衣无垢,墨发披散,嘴角阳光暖软,指尖挟着一朵湛蓝的鸢尾,温柔低语又似喃喃梦呓:“灵心,你看,我的诺言开始兑现了呢。我终不负你,你也再拦不住我。” 凉风作答,花色摇曳,辗转凄香如许。往事抖落尘埃,记忆的藤蔓疯长,模糊了忧伤。 夕阳缓缓西沉,天边血色绮丽。 秋千上,她恬静地依偎在他怀中,轻闭着眼,半梦半醒。 “阿隐,待我百年归去,你便将我葬屋前,就在这鸢尾花丛之中。便是死,我也要每天守着你。” 他故作叹息,戏谑道:“你又怎知你比我去的早?若我先你一步,你又当如何?” 她猛然张开眼睛,清澈璀璨的眼底刹那溢满泪水,不知所措:“我我” “傻瓜”他深情地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宠溺道:“说好了要宠你一辈子,我又怎敢比你先走。那一天来临之际,不要畏惧,安详地闭上双眼,我随后就到。” 她将他紧紧抱住,泪如雨下:“阿隐,我不要离开你,永远都不要!” 他又是心痛又是慌乱,安慰的话一时无从说起,只得将她狠狠地拥住。那一天,她在他怀中哭了一个时辰,一双眼红肿像只兔子。为之他心疼好久。 “你当真要为了慕千离弃我?” “是!” 他爱她,所以给她天长地久。她爱他,说要和他却毅然挡在别的男人身前,绝情舍他这结发夫君不顾,偏偏那人还是害他家国破碎的仇人! 那一刻所有的尊严被踩在粉碎,心更是被践成肉泥,明明杀意滔天,偏偏只能懦弱凄惨地逃走,落魄如行尸走肉。 她却狠心地还不放过,一路追到烟京,追回了家。 他不开门,她也不离去,风吹日晒,刮风下雨。朦胧间有一种错觉,仿佛朱墙之外,她已然守他一生。 心底恍惚竟有一缕死灰复燃,他欺骗自己,她并非嘲讽,而是来这地狱陪他受苦,其实她爱的一直都是自己,不是什么慕千离。 可不过两月时间,她便熬不住烟京的死气,仓皇逃离,那一刻他才知道她所谓的同甘共苦,慈悲救赎,只不过为了将他打入地狱深处,永不超生。 她受不了折磨,便去寻找海阔天空,自在逍遥,独留他置身地狱,无尽煎熬。 未经允准便闯入他的心,任性妄为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便是死,她也死的心安理得,放他在人世流离,冷暖风霜。 可就是这样自私的女人,至今都在牵动他的灵魂。那是她给的诅咒。一日不死,一日不忘,永生不死,永世不忘 胸腔那个地方,明明没有心了,却依旧痛的窒息。这疼痛还会继续下去,唯有杀戮才能减缓痛苦。 似是听到了西秦边境金戈铁马的厮杀声,神隐的笑容纯粹如阳光,没有一丝黑暗,又太多孤寂悲凉。 群起而攻,当年慕千离他们也是这样对大夏发起攻叛乱的吧。 如今因果倒转,纵然当年害他国破家亡的仇人早已风化成白骨,他无穷无尽的仇恨之火亦要焚尽苍生! 天地毁灭,石烂海枯,唯他千世万世的活下去,永不终结。 鸢尾还是当年的鸢尾。六百年的时光,该是多少轮回?痴人青丝雪衣,风华如旧,趟过茫茫忘川,越过沧海桑田,只为追寻荒芜的尽头,纵然那尽头,早已无人守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拒绝履行 “皇上边陲急报,南楚c东篱c北境三国联手犯我国土,势如破竹,边境危矣!” 兵部尚书一语,西秦顿时陷入死寂,百官面色惊变。 龙座上,慕笙箫沉静优雅不掩君威凛然,神色平静的看不出喜怒,“为何?”淡淡地两个字就好似在问,众爱卿今日天色何如。 兵书尚书凝重道:“隆冬宴散后,南楚皇帝c北境丞相和东篱王于半路遭人暗算,尸骨无存。那三国一口咬定是我国所为,故此联合犯境,声称势必要讨个公道。” “那我西秦当真就受其欺辱?” 话音依旧不起波澜,兵部尚书却深深感受到了帝王的怒火。眼前的帝王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般亲和无害,流血漂橹,不过只是谈笑之间。 “回皇上,兵部已经调兵增援,然收效甚微。不知是否悲愤之故,那三国联军甚是凶悍,几乎可以用所向披靡的来形容” 说到所向披靡四个字的时候,兵部尚书额头已经冷汗连连,弯着腰身不敢迎向慕笙箫的目光。 帝王的沉默让殿内压抑的厉害,文武百官无比胆战心惊。 少顷,慕笙箫终于轻笑开口,“朕知晓了。众爱卿,退朝吧。何相随朕御书房一叙。”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帝王寝宫。 “皇上不是召臣在御书房相见吗?如今这寝宫臣虽不才,却爱红粉,不喜蓝颜。” 对于何静初似有似无地嘲讽,慕笙箫温润淡笑:“何相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开玩笑。这样子倒是让朕忆起了最初与何相在国色楼相遇的场景,那时朕还是秦王,何相玩世风流,夫人更是惊为天人” “皇上今日找臣来就是为了怀旧吗?” 何静初冷笑着打断慕笙箫的话。他最恨的就是慕笙箫提起燕寻。他不染尘世的娇妻,偏生从慕笙箫嘴里说出来就带着阴谋的污秽,着实刺耳。 “是也不是。”将何静初打断自己的话,慕笙箫也不拐弯抹角,温声道:“是怀旧,亦是要有事相托。” 何静初不悦道:“内子闺阁女流,怕是担不了皇上的托付。” “这托付二字是朕代西秦百姓求的。担不担的了,何相纵为夫君亦不能替夫人肆意答复。” “哦,我竟不知我这孕中羸弱的夫人也能身系苍生。”何静初嘴角嗤笑,连臣字都改成了我。“皇上若真为前线战事忧心,摄政王府就在帝京。” 如果事事都去求摄政王,他这个皇帝的存在也没有必要了。何况那个男人冷血诡谲,他便是求了,也未必会出手。所谓危机是危也是机,如果这次他能凭不依靠摄政王的力量就逼退三国,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都会威望大增。如果成了,局势便能为他所控。 慕笙箫没有一丝动怒,依旧温雅:“何相待妻如命,草木皆兵也是人之常情。但朕这个托付,夫人是万万担得起的,绝无一丝危险。” 何静初浓浓的怀疑,“没有危险?” 慕笙箫戏谑道:“如果何相觉得传话找人也是危险的话,朕无话可说。” “找谁?” “国色楼的幕后之人。”慕笙箫眼底怅然,轻喃道:“朕要找他为朕履行一个约定” 黄昏迟暮,飞鸟还巢。 绯色锦袍,纯白内衫,血色腰带轻缓松垮,不羁洒脱又风情万千,邪魅绝色的容貌更是明艳了浑浊天地,折扇轻敞,浅笑淡淡,秋月春花怎堪。 人人皆有爱美之心,慕笙箫也不例外。国色楼一见,他觉得燕寻是绝美,而眼前之人竟是不知比燕寻还要美上许多。他甚至想若何静初在国色楼最先见到眼前人,怕也不会和燕寻在一起了。 “听燕寻说你要见我?”江移花淡笑着,魅煞的桃花眼里也尽是笑意,如繁花迷离。 慕笙箫痴迷的眼神刹那清醒,“是” 江移花微笑:“为什么?” “因为一个约定。”慕笙箫直截了当,“朕和帝师之间的约定。” “江渊?” “是” 江移花似是兴趣盎然,“她承诺你什么了?” “帝师承诺朕,若有招一日朕皇位动荡,他必倾力相助。” “原是这样。你寻她去吧。估摸着还在排队喝孟婆汤,你现在追着去运气好的话还能赶得上。” 慕笙箫却并不打算就此作罢,“阁下身为帝师的朋友,难道” “朋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朋友,不过利益纠缠罢了。她的债,不该我来还。” 慕笙箫并没表现出一丝失落,江移花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世事就是这般现实残酷,人走茶凉的事,他更经历的不少。他今日来也并非真的是要眼前之人为江渊还情,只是想和他达成交易。夺位之争,燕寻的本事,他看得清楚。一个花魁尚且如此,她幕后之主,又该何等通天手段。 慕笙箫淡笑,笃定道:“既是利益纠葛,那朕便许阁下利益,泼天利益!” 江移花折扇轻摇:“我倒是想知道有什么利益能大于共享江山?” 慕笙箫心底一怔,面色沉静地等待江移花的下文。 “天下皆知,南楚皇帝南宫澈曾许雪倾城凤位尊荣,山河与共,却敌不过临江城楼的一支利箭。雪倾城的死也警醒着天下所有的生意人和谁做交易都行,就是不要和皇帝做交易。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利益虽大,却也要有命去拿。何况我并不缺银子,更不缺权力。” 话已至此,慕笙箫依旧不甘就此罢休。“阁下行事谨慎无可厚非。但朕可以以帝位向阁下保证,定然言出必行,绝不出尔反尔。” “想必当初南宫澈对雪倾城起誓时,也是这般言之凿凿吧。” 那洞穿一切的眼神看得慕笙箫心底生寒,面色依旧不露丝毫端倪,叹息道:“阁下既无此意,朕便也不强人所难,告辞。” 危险的察觉让慕笙箫彻底断了念想。他知道眼前之人是真的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战事危急却并非没有解决之法,便也不多做纠缠。 慕笙箫远去,江移花眯眼着眺望南楚的方向。“真会给自己找麻烦。不过西秦出了这么大的热闹,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沧浪清铭 “小姐c公子到沧浪城了。” “去城中准备些赶路需要的东西,不要逗留,准备完毕就即刻上路。” “是” 听到江渊如此拼命赶路,夕错立刻埋怨连天:“迟回个十天半个月什么的,西秦又不会垮。要不要这么赶啊,这一路风餐露宿的,我这屁股上老茧都磨出来了。再怎么不济,也要在让我高床软枕地睡上一夜啊!” 江渊冷嗖嗖道:“要不要再给你来个温香美玉?” 夕错以为江渊终于体谅了自己一把,两眼放光:“美人在怀,再好不过!” “要高床软枕,江移花的床够高,枕头也够软。要美人,江移花的姿色足以碾压你周围的那些莺莺燕燕。” 夕错一脸嫌弃:“开什么玩笑,江移花再美,那也是个带茶壶的男人。和一个男人大被同眠,我会做噩梦的。” “倾城” 一声澈然的嗓音传来,男子蓝色衣袍,俊秀淡雅,清瘦忧郁,望向江渊的目光,痴念情深,如水温柔。 看着朝江渊快步走来的男子。夕错不由地暗叹,还说他红尘风流,处处留情,阁主自己还不是一样,冷若冰山假正经,其实是桃花朵朵压枝头。不过幸好慕遮天那大醋缸不在跟前,不然怕是免不了要爆炸的危险。 江渊的面色刹那冰冷如凛冬,带着浓浓煞气:“是你!” 看人不单要看皮还要看骨。这世上能将病弱苍凉装到极致的男人,除了南宫澈还能有谁! 虽然移花阁的消息说南宫澈很可能已经死于繁州,但她却是不信。毒蛇之所以为毒蛇,哪怕严冬也不能将其冻死。南宫澈更是比毒蛇还要诡诈阴险,他诈死逃脱隐宗的追杀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潜藏在沧浪城,如今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认得我?”南宫澈的声音带着一丝喜悦的颤抖。 江渊冷漠不语,眼中不掩厌色。 南宫澈将江渊的憎厌置若罔闻,眉眼激动:“你认得我,对不对!” 他爱她,所以哪怕她易了容,他也能在人海茫茫中一眼就将她认出。而今她却同样心有灵犀地认出容貌大改的他。尽管嘴硬着不承认,她的心底到底还是爱着他的!就算这爱早已被恨侵袭地只剩一席之地,她依旧是爱着他的!是啊,一年的风雨同舟,倾心相爱,如何能说抛下就抛下呢。 南宫澈炙热的眼神看得江渊越发生厌,索性直接别过头去。 一旁的夕错则是不屑地直撇嘴。没想到男人花痴起来比女人还厉害。不就一句是你,至于激动地快要蹦起来吗?简直丢人。 当然此时的夕错已经全然忘记被自己被城儿妹妹迷得五迷三道,要死要活的那段狼狈岁月,更不记得梦想破灭之后,嚎的那个哭天抢地,没脸见人。 “雪夜” 不似以往的素衣淡雅,君子衿一身青色衣袍,端庄沉稳,透着萧瑟老气,眼眸静如死水,迟暮沧桑,公子如玉,朗月清风,颧骨凸起,原本清瘦的面颊更显憔悴,浓重的疲惫,却是强撑坚毅,这样的君子衿比病弱的南宫澈更能牵动目光。 见江渊的视线落到了君子衿身上,南宫澈妒火燃烧。江渊不知名的复杂眼神,更是让南宫澈对君子衿起了坚定的杀心,面上却依旧一派温润。 夕错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没好气地道了句:“娘的,真的是山不转谁转,癞蛤蟆哪儿都能遇见。” 君子衿自然不认得易了容的夕错,对于他嘴里的骂骂咧咧直接选择了无视。 惊讶南宫澈躲在沧浪城的江渊,在看到君子衿的一刹那,心中的猜疑顿时明了。是啊,这南楚哪里还有比清铭山庄更好的避难所呢。君子衿刚直正义,武功高强,不正是南宫澈当下最好利用的棋子吗? “走吧”江渊对夕错道。 不管是南宫澈还是君子衿都不是她想见到的人,眼下还是快些赶回西秦要紧。 南宫澈没有想到江渊会如此急着离开,想来是为了西秦之事,又恨又气,着急地唤了声:“娘子!” 这声娘子让所有人立刻脸色大变。 “大白天吃错药了,乱吠些什么!我城我妹子冰清玉洁,又岂是你这等想吃天鹅肉的臭癞蛤蟆能配的上的。再胡说八道,当心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君子衿眉头微皱看向南宫澈:“你妻子不是被邪魔掳走了吗?那现在” 君子衿沉冷地望着夕错,手中宝剑就要出鞘:“那就是掳走你妻子的邪魔?竟然追到沧浪城来了吗?” 想起当日君子衿对江渊的种种,夕错火气没处发,现在算是找到了宣泄。 “你这癞蛤蟆脑袋不是装的豆腐渣,就是眼睛被裤子给罩住了。邪魔是吧,行,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邪魔的厉害!” 夕错骂着就想对君子衿用毒,却不知自己已然激起了民愤。 “哪来的混账竟敢对庄主无礼!” “教训他!让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打!打!” 作为清铭山庄的庄主,君子衿在沧浪城的威望c地位超然不可侵犯。 看着被自己的信仰被一个外来人如此侮辱,沧浪城的百姓瞬间怒火奔腾,一些男人跃跃欲试要朝夕错冲去,剩下的老弱妇孺也差给夕错扔烂菜叶臭鸡蛋了。 沧浪城莫大的敌意让夕错的脸色黑到了极点,胸中的怒气也是越演越烈。碍于那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也真不能把他们如何。但要是有不怕死的敢上来,他也绝不手软。 见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僵硬到了极点,南宫澈打起了圆场,解释道:“庄主误会了,那男人是内子的亲兄长,并非掳她的邪魔。” “兄长?”君子衿不由地怀疑。毕竟夕错身上的杀气不会作假。 “是啊,我这兄长脾气暴躁,受不得误会冤屈,一时间才会出言不逊冲撞了庄主,我在这儿替兄长向庄主赔礼道歉了。” 南宫澈说着朝君子衿弯腰风度翩翩地作了一揖,恭谦诚挚的态度,不单是君子衿,就是在场百姓的怒火顷刻消弭了大半。 见南宫澈还将江渊称作妻子,夕错欲要出口大骂,却被江渊一个眼神无声的拦住,只好一口气不情不愿的咽下肚子。 南宫澈目光恳求地望着江渊:“娘子,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你让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江渊眼底一抹冷光,讥讽道:“事已至此,你觉得我还会听你的解释吗南澈。” 江渊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南澈二字自是清晰地落在君子衿耳中。不是叫雪夜吗?为何又叫南澈?如果雪夜真的就是那个南澈的话,那么眼前的女子会是她吗? 仅是刹那,君子衿便已心乱如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助我复位 “南宫澈,你竟还要纠缠不休吗?”江渊的语气冰冷又轻蔑,厌恶至极。 南宫澈眼神哀伤,“倾城,你为何总是要说这么伤人的话,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不好吗?” 江渊冷漠疏离。 南宫澈看向江渊,“如今四国战起,天下已然彻底大乱。面对三国死命夹攻,西秦节节败退。慕遮天纵有通天手段,西秦化作焦土也只是迟早的事。” 江渊森寒道:“所以” 南宫澈凝视着江渊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再助我登上南楚帝位。” 江渊蚀骨冷薄凉:“你觉得我会答应?” “倾城,我知道你至今都在因为当年的事恼恨于我。我承认,当年是我负你一片深情,可你又何尝不是伤我太深?你痛苦怨恨,我又何时舒心喜悦?” 南宫澈神色凄哀,心底阴戾怨毒,“何况酿造三都城悲剧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慕遮天。如果不是慕遮天之前命人四处散播谣言离间你我,我又如何对你心生怨念?若不是他派慕秋碧用媚毒害我,我又如何来不及前线救你?若不是他将你挂在临江城楼,诱我魔障,我又如何弯弓射你?!” 对慕遮天的恨,是南宫澈永远都不可消散的执念。如果不是慕遮天在背后阴谋算计的话,他和倾城早已成了一对令人艳羡的恩爱夫妻,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而慕遮天偏偏毁了这一切,至此他便和他是至死不休的仇敌。此生此世,不管任何代价,他必杀之! 南宫澈凄怆惨笑:“你可知那一箭在射穿你胸膛的同时也射穿了我的胸膛?在以为你死去的那一刻,我的心也陪你一起去了。你可知,在得知你还活着那一刻,我是如何欣喜如狂,又愧疚难当?”“你又可知茫茫风雪,我要和死在一起的决心?!倾城,你只知我妒你c伤你,可知我爱的那颗心比谁都真?!为何就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呢?让我用尽性命去爱你c护你,怜惜疼爱你一生。” “因为南宫澈,我不爱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所谓的过往皆不做数,又何谈和好如初?” 江渊冷酷平淡的话语刺得南宫澈心如针扎,质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爱谁,慕遮天还是千里孤雪?!” “南宫澈,你只要知道我不爱你便好。” “好一个我不爱你便好。” 南宫澈自嘲苦笑,又是落寞伤痛又是阴冷森寒,情绪却是平静许多。他已认定江渊,不择手段也要让她对自己回心转意。而现在根本就不是说男女感情的时候。 话锋一转,南宫澈道:“倾城,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现今战祸并非分割侵占那么简单。攻一城,屠一城,联军所过之处,血色千里,生灵尽灭c白骨如山,积血成河。” “而南楚c北境c东篱三国看似所向披靡的背后,也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疯狂扩充兵力,大肆地征收军备,不管不顾地强加赋税,致使百姓家破人亡c饿殍满地,有的地方甚至暴动四起c势力割据。此乃亡国崩塌之象。如今四国皆出此兆,这也就是说暗地里的那股力量要将四国彻底搅碎,让天下彻底变成血腥乱世再不得太平。” 南宫澈虚伪狠毒c自私城府。但这一刻,江渊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洞若观火,能在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中,直观问题所在。 江渊冷笑:“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怕这惊天的杀局是我所布?这世上没有可以叛我之人,你的惨状c南楚的惨状,是我期盼已久的。” 南宫澈笃定地摇头,极为自信:“倾城,我虽和你相处的时间不若千里孤雪久远,却也极为清楚你的性格。你狠绝,负你者皆毁,但你又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将无辜者卷入你的仇恨。你恨我,是因为我被人离间错伤了你,你恨慕遮天,因为他曾亲手摧毁你所有的荣光。可是东篱和北境,那两国和你没有任何仇怨。若要两败俱伤,只需南楚和西秦两相残杀,不会将那两国也无端牵扯进来。何况四国皆灭,毁的乃是天下苍生。” 南宫澈的信任,江渊只觉可笑,没有一丝被打动的迹象。 “所以你要我帮你复位,和西秦停战结盟?” “是。”南宫澈点头:“虽然南楚和西秦素来仇深,四国之间也是利益争夺,相互碾压,但在真正的危机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齿唇相依,若再不一致对外,只会被各个击破。” 江渊望着南宫澈,煞气悚然:“你觉得我会慈悲到因为不相干的天下安危,帮你再度复位?” “不知道。” 南宫澈对视着江渊,温润地戏谑:“我只知道,趁事情还来得及补救之前就及时补救,不然就等着大家就得一起下地狱。不过这矛头率先指着的不是南楚而是西秦,也就是说暗处之人最想灭掉就是西秦。慕寒声年轻断不会有这么厉害的敌人。那幕后之人定是慕遮天的仇人。想想慕遮天会死在我前面,纵然不是我亲手所杀,也是激动期盼呢。” 江渊如何听不出南宫澈字里行间的要挟之意。但现在的局面,和南宫澈结盟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一丝犹疑,江渊冷冷道:“我答应你。” “你答应我?”奇怪的是南宫澈并没有算计得逞的开心,丹凤眼中暴怒狂躁,阴鸷嗜血。 他以为她会拒绝的,没想到她竟是片刻都没有思忖便答应了。这也就是说她对慕遮天真的动了情。慕遮天是她的仇人,她该如同恨他一般,恨慕遮天才是,为何要动情?!不,她要么断情绝爱,要么就只能爱他一人,绝不能对除他之外的人动情,绝不! 江渊惊讶于南宫澈突如其来的怪异,却也没有深究原因。 “我答应你,助你复位,君临南楚。” 江渊不觉得南宫澈会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倒不是说她相信南宫澈对她的感情有多真,而是南宫澈最看得清利弊。凡利者皆趋,凡害者皆避。在生死存亡面前,南宫澈除了和西秦倾力合作,别无选择。 目光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江渊淡淡道:“但我有一个条件,告诉君子衿他父仇的真相。” 突然,房门被猛然推开,君子衿震惊复杂地走了进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父仇真相 江渊在沧浪城街头的那声南澈,始终让君子衿放不下。如果雪夜真的是南澈的话,那么他口中所谓的妻子很可能就是小夜。 那日面对着夏如歌凄惨的尸体,他忍痛和她恩断情绝,自欺欺人地说什么此生都不再相见的话,骨子里却思她如狂,爱她已痴。午夜辗转难眠,白日里看什么都是她。 偏她不出现在他面前也罢,那样他倒也能麻木浑噩地度过余生。可她既再次出现于他身边,他便再也不能放下。 纵然她狠毒地杀了夏如歌,又不分对错,一味地维护他的杀父仇人千里孤雪,让他陷入忠孝正邪的漩涡,痛苦不堪。 可只要一想到她和南澈独处一室,他就忧心的不得了。正邪两端,魔道苍茫。虽知自己是大错特错,可翻来覆去的苦痛挣扎最终依旧是无可奈何地妥协。 他本无心偷听,只想着暗中保护她便好,没想到却是让他听到父仇真相四个字,原本的就不平静的心更是波澜汹涌。 君子衿望向江渊,“你刚刚说什么?” 江渊冷淡不语。她若出口相告,君子衿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若真相出自南宫澈之口,效果则会大不相同。 明明已经决定和君子衿江湖陌路,可当看到他被南宫澈欺骗利用时,心却不自在了起来。原来到底是没有两不相欠吗? 南宫澈依旧温和淡笑,却是说不出的阴冷讽刺。 “既然倾城都这般说了,我便告诉你真相。算是给倾城的一个面子,也是还你的人情。” 南宫澈缓缓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虽然已经猜到雪夜就是南澈,但是当猜测被真正证实的时候,君子衿的心依旧不免一惊,莫名生出强烈的不安。 “当日在树林里我没有骗你,倾城的确是千里孤雪的徒弟” 南宫澈恶意地停顿了下来,待看到君子衿迫切难安的目光,方才冷笑道:“可千里孤雪并不是杀你父亲的真正凶手。” “你说什么?!”君子衿震惊不已。 不止是江湖上沸沸扬扬的传闻,他也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被千里孤雪所杀,毕竟证据确凿。可南澈如今却告诉自己,他的杀父仇人不是千里孤雪!如果杀他父亲的人不是千里孤雪,那么到底是谁杀了他的父亲?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不过我要遗憾地告诉你,君天明身死现场的证据都是假的,千里孤雪从来都不是你的杀父仇人。” 南宫澈笑的清润无害又极尽讽刺,一字一句道:“因为君天明是我杀的。”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君子衿根深蒂固地相信自己的杀父仇人是千里孤雪,如今告诉害他父亲的人另有其人也就罢了,偏偏那人还是和他萍水相逢的南澈。南澈他有什么理由杀他父亲? 南宫澈嗤笑:“你能相信君天明是千里孤雪所杀,如何不能相信他是死于我手?何况我和倾城的对话,你是在门外都听见了的,该是知道我的身份。” 君子衿哑然。初见时,南澈告诉自己,他叫南澈。途中遇到的那些刺客却唤他南宫澈。南宫是国姓,他虽震惊也只以为南澈是一般皇室贵胄,方才在门外,他却亲耳听到南澈要小夜助他复位,和西秦结盟的话。不会有错的,南澈也好,雪夜也好,真实身份就是前几月猝然驾崩的皇帝! 君子衿沉着脸,极力克制澎湃的愤怒:“为什么?” “朕要集中帝权,不只是要把控朝政,江湖势力亦要肃清。” 话已至此,南宫澈已不再对君子衿自称我,而是称朕。君臣高低,立即分下。 “所以你便害我父无辜枉死?!”君子衿心寒悲愤。他没想到一生光明磊落,从不沾染朝堂的父亲到头来却是死于帝王的阴险心术。 南宫澈没有一丝愧疚,云淡风轻道:“比起无辜枉死,为国尽忠一词更加贴切。毕竟在那之后,整个江湖的势力都被大半削弱,百姓得以安定,君王得以安心。如此说来你父亲算是死得其所,当能含笑九泉。” 君子衿如何也想不到,时至今日,南宫澈依旧可以心安理得地说出如此无耻冷血的话,冷光一闪,长剑出鞘直指南宫澈的咽喉,“便是君王依旧改变不了你杀我父的事实!” 性命危在旦夕,南宫澈却是出奇的镇静,轻蔑道:“你要如何,杀我?” 君子衿杀气凛然,剑尖直抵南宫澈的咽喉,低沉冷厉道:“父仇不报枉为人子!” “哦?”南宫澈挑眉嗤笑:“那你可知南楚安危如今全系在朕一人之身。朕若死,则南楚国破,百姓遭殃。那是万千生灵死于非命,皆你一人之罪。臣民弑君是为不忠,害黎民蒙祸是为不义。朕只问你死后下了九幽,可有面目面对你清铭山庄的列祖列宗?” “欺人太甚!”君子衿愤怒地眼眶赤红,杀气成冰,利剑却是不得前进。 “君子衿,你错了,朕不是欺你,朕只是将利弊皆数与你讲请。这剑握在你的手上,刺与不刺皆在你一念之间。要知道自古忠孝难两全,忠义亦是如此。你选择了一样,就必须得抛下另一样。不过朕赌你不会刺下这一剑。” 南宫澈的话字字诛心,刺的君子衿痛苦不堪。 两相对峙,君子衿悍然挥剑,却只斩断了南宫澈的一缕发丝。 “你该死,但现在你还不能死。”君子衿冷冷地将利剑收剑鞘,终是理智战胜了仇恨,附骨般的愧疚折磨只有自己知道。 他不杀南宫澈不是因为顾忌着君臣伦常,而是水深火热的南楚百姓需要君王的救赎,哪怕这个君王狠毒阴险,自私冷血,可如今能撑起南楚残局的人只有他。哪怕再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私仇和家国之间,他只能选择家国。哪怕父亲九泉难安,他会被天下人唾弃不孝,也只能如此。 南宫澈似是赞叹又是嘲讽:“都说清铭庄主风骨高洁,果然名不虚传。既如此君子衿,朕便再告诉你一件事。” 君子衿恨声道:“你还要说什么?!” 南宫澈徐徐浅笑:“当然也是被你误会之事。” 误会一词瞬间将君子衿的心揪起,心底的不安越发浓烈,目光不由地朝江渊看去。 南宫澈没有给君子衿喘息的机会,“你的未婚妻也是朕命人杀的。” 似是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君子衿的胸口,又闷又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缘起缘灭 南宫澈讥嘲道:“从朕第一次见她对倾城出言不逊开始就注定了她惨死的结局。朕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动手,倒不是对你有什么顾忌,而是和倾城的赌约。当日朕和倾城打赌的时候,你也在场。君无戏言,夏如歌就是朕下的赌注,显而易见,朕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 南宫澈怜悯又讽刺,光洁的下巴微扬:“其实这也不能怪你,朕用倾城是千里孤雪的徒弟的事情扰乱了你的心智。你愤怒c不甘。只是你太爱倾城以至于虽然积怨于心,却不爆发出来。可夏如歌的死,让你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怨恨,以至于被冲昏了神智,不管不顾地就要和倾城决裂。换句话说这些都是朕的离间之计,虽然手段不甚光明,但让倾城彻底厌了你的目的到底是达到了。” “卑鄙!”君子衿握剑的手青筋暴跳,似要忍不住再对南宫澈拔剑相向。 南宫澈却是火上浇油道:“你不该怪朕,要怪就要怪你自己,怪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倾城。” 君子衿的心疼的厉害。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吗? “当日倾城对你说过你的父亲不是她师父杀的。你却不信,以为她包庇偏袒,心中更是恼恨。看到夏如歌的尸体出现在倾城面前,你更是不假思索就认定倾城杀人。如今却反过来指责朕卑鄙,把责任全推给旁人,你就不卑鄙吗?啊?哈哈哈,原来名满天下的清铭庄主,不过也只是个惯会推诿过错的小人。” 君子衿已经无力反驳,愧疚地望向江渊,干涩轻唤:“小夜” 江渊转身,她要的不是君子衿的忏悔,而是让他经此过后再不轻信他人,只要不轻信就不易被伤害。 这是她最后再为他做的了。至此红叶镇上承蒙君子衿照顾的小夜,便真的死了。 江渊的冷漠让君子衿心如刀割,脑海中不禁想起自己愧对江渊的一幕幕,突然想到了什么,慌乱的厉害。 “小夜,你告诉我,当日在赤焰谷,到底是不是你推的如歌?” “你既早有定论,如何又来问我?”冷到骨子里,冰到灵魂处。 君子衿的心瞬间坠入了深渊,刹那落魄失魂。 原来,他自诩爱她,却是连一丝信任都不曾给她。他从来都不信她。 南宫澈不屑地瞥了君子衿一眼,朝江渊柔声道:“倾城,和他费什么唇舌。你不是说要助我重掌大权吗,我们这便启程。” “不行!” “不行?”南宫澈阴冷道:“君子衿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替倾城回答,如今的你在她眼中比尘埃还不如。” 君子衿几乎乞求地凝望着江渊:“小夜,我知你怨我恨我,但你绝对不能和南澈走!” 南澈既然是皇帝,那么一直被他叫做倾城的小夜定是雪倾城无疑。他虽身在江湖却并非不问世事,何况临江城一战天下皆知。虽然南楚传扬的是雪倾城为了南楚的皇图霸业自愿舍生取义,可那日他却亲耳听到小夜说她是遇到了南澈的利用背叛。 南澈此人反复无情,诡谋阴险,他又怎可眼睁睁地看着小夜再被伤害第二次。 没有理会君子衿,江渊对南宫澈寒凉道:“南宫澈,你该知道我所谓的答应帮你,并非是要和你回京都。你更该清楚,我迟早有一天会取你性命。” 南澈嫉妒地发狂,阴鸷地就要歇斯底里:“不和我回京都,你要回哪里,西秦吗?你要回去找慕遮天,对不对?!是,幽冥军之死,我难逃干系。可你也别忘了,对幽冥军斩尽杀绝的人是慕遮天,让你成为俘虏,被挂上临江城楼的人也是他!你我如今走到这种地步更是他算计所致!你恨我,我也认了,可你为什么不恨他,为什么?!” “因为你是你,他是他,南宫澈,你永远都成不了他。” 江渊冰冷道:“你若还像之前一样一错到底,我倒还看得起你,可如今,我除了憎恶就是憎恶了。” “憎恶?原来这一路走来,我对你的付出就只换得憎恶二字?”南宫澈凄凉不甘:“当初你生死一线之时,赶来救你的只有我,没有慕遮天!狂风怒雪中,亦是我背着你不离不弃,残喘前行!你经脉尽断,不能动弹,也是我强拖重伤的身子悉心照料。夙城街头,你无助哭泣,亦是我暖你入怀。而慕遮天,他又在哪里?!” “南宫澈,你该知道这是在浪费你仅剩不多的时间。南楚是存是灭,你或生或死,谁做皇帝,这些我都不在乎?而你就不同了。” 江渊转身离去没有再看南宫澈和君子衿一眼。 时间这东西,现在于她而言弥足珍贵。她现在只想快些赶回西秦。别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和风过境,遍野的白色小花,马蹄急促,阵阵花香。 疾驰在马背上,江渊莫名思绪飘远。这种时候她竟想起了朱雀, 她想起朱雀为玄武垒好最后一捧黄土,嘴角恬静纯澈的微笑,“这草地现在虽是荒芜,但春日很快就会来临,那时山花遍布,草木幽香也是个宁静的住处。” 她虽和朱雀接触不多,却看得清楚她是个生命如火,狂热炙渴的人,可那日的朱雀只有颓败无力。那个让她无力的人是神隐吧。神隐,真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怪物呢。 笛声苍凉,在狂野中回荡。 夕错坐在马背上,百无聊赖道:“这荒郊野岭的,哪个王八蛋在装风雅吹笛子,也不怕被毒虫咬了去。” “快些”江渊淡淡道,狠狠地挥起马鞭,骏马驮着江渊如离弦的箭般冲出,衣衫飘扬。 “我的娘啊!姑奶奶,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的屁股!” 夕错哀嚎着,也加紧挥鞭追上。 山坡上,君子衿持着竹笛,怅然地目送着江渊远去,风吹起青丝,眼眸含着泪光,爱和愧的交缠,他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他深爱又深深辜负的女子,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看着她从自己的生命中渐渐远去。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山坡上,如一尊雕塑,视野中再也不见英姿飒爽的青葱少女,不见当年红叶镇上那个脏兮兮却有着明亮眼睛的小乞儿。夕阳西沉,笔直的身影被绮丽的晚霞包裹,和寂寥暮色融为一体 通往京都的道路上。 “陛下,雪主真的已经答应您了吗?” “当然” 风凛小心翼翼地看向南宫澈:“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毕竟杀人夺命,这仇如何能轻易便解。 “不会” 南宫澈摇头,眼神阴鸷又似悲哀。为了慕遮天,她不会骗他的。虽然很不甘,可他到底是败了。可败了又如何,被耍诡计抢走的东西,抢回来便是,她的心,只能是他的。而今,他更需要紧握手中的皇权,那样才有和慕遮天匹敌的资本。不管为了江山社稷还是儿女私情,南楚绝对不能易主!他才是南楚唯一的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欺师又如何 上 帝京城内一改喧嚣繁华,城门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皆因美色祸人。 城门前,江移花慵懒地倚在太师椅上,身后是一干乔装的影卫,红袍滴血,玉扇妖娆,发丝披散,妖孽淡笑,惑尽苍生。 围观的百姓不禁心神颠倒,更生好奇,到底是何人如此艳福,能让绝世美人早早便于城门苦等。 终于在众人伸长脖子的期盼中,哒哒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江移花从椅子上优雅地起身,蓦然遭遇一个粗暴的熊抱。原是夕错见到江移花的一瞬间便从兴奋地马背上跃起,朝江移花扑去。江移花也大方地任由夕错抱着不放。 “啊哈哈,江移花,这几月不见,你真是越发艳丽逼人了!” “是吗?” 江移花勾起夕错的下巴,桃花眼眸,春色倾国,刹那便让夕错失掉了魂魄。 围观人群中刹那响起一阵怄气的叹息声。 “靠!还以为美人等的是什么货色呢,就这歪瓜裂枣?美人,你跟着本公子吧,本公子有钱又有权,最重要的是比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长得俊!晚上,更是可以包你满意呦!” “王八蛋找死!” 夕错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风吹日晒,马不停蹄,他如今的皮肤的确差的要命。最气人的是他出神入化的医术对此并没有什么鸟用,而且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黑。虽然变黑了点,但号称天下第一美男的夕错绝对不允许别人说自己是歪瓜裂枣。因为从来只有他说别人的份儿! 就在夕错快要爆发的时候,却听江移花妖冶低笑道:“怎么办呢,我就喜欢歪瓜裂枣。” 夕错的怒气莫名被一扫而空,满脑子都是江移花说喜欢他的话。是他累的出了幻觉,还是江移花出门吃错了药。他居然被江移花当街表白了,他他可是男人啊!怎么会这样?! 江移花轻飘飘地一怼,那挑衅的富贵公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只得打掉牙齿往肚里咽,只酸酸地低骂了句,“瞎了眼!” 江移花不甚在意,漂亮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夕错通红的脸颊,魅声道:“瞧瞧你,是被卖到塞外牧马去了吗,又黑又糙的。” “你个娘娘腔懂什么,男人就该这样。”说话间,夕错的脸色更红了。 江渊在一旁不禁轻笑,没想到夕错这比堪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到江移花这儿就被轻易地烤熟了,当真一物降一物。风月老手也会有脸红的时候。 “那是” “摄政王!是摄政王!” 围观的百姓迅速退开,卑微地伏跪在地,仿若蝼蚁。 铁甲王军开道,暗黑的大辇缓缓而来。 长冠束发,金线绣着龙纹的如墨黑衣,睥睨苍生,冷绝凉薄,和那日闹市相遇时一样,却又似乎不同。 “师师父” “嗯” 江渊含着泪,身体蓦然一轻,被舒心的温暖包裹在怀。 大庭广众之下被慕遮天抱起入怀,江渊不禁羞赧,“师父,我们去哪儿?” “回家” 淡雅醇厚的异性气息,均匀的喷洒在脸上,江渊的脸色酡红,仿如醉酒,平添几分动人心弦的媚色。 慕遮天抱着江渊没有上步辇,而一步一步沉稳地朝城内走去。 此时有百姓偷偷地抬起头颅,恰巧见到这千古传诵的一幕,力撼天下c冷酷嗜杀的铁血摄政王竟也会有如此温情的一面,而他展现的柔情,竟只为了一个女子。 是拯救苍生的神,还是冷血残忍的魔,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千年后,关于摄政王的记载已然模糊,然而后世却清晰地知道,千年前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孤傲冷情的摄政王像个普通男子一样,怜惜地抱着心爱的女子,脚染尘埃,穿过长长的街道,一路走回了摄政王府,便是恶魔不经意间的温柔,已然足够后世之人惊叹艳羡。 江渊似是可怜兮兮的乞求又似羞涩撒娇,“师父,他们都在看着我们呢,可不可以走快些。” 令人生怜的语气让人不能拒绝,慕遮天幽深的眼底一抹宠溺,板着脸淡淡道:“不可以。” 因为城儿,这一生一世,我要抱着你慢慢走啊,走得越慢才没有尽头。 “好吧”似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江渊把脸深深地埋入慕遮天的胸膛,唯有如此旁人才不能看到她的害羞,还有她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 看着慕遮天抱着江渊远去的背影,江移花似是遗憾:“看来我这一切都是白做了呢,风头都被别人给抢了。” “谁说白做了?” 见江移花淡笑着望着自己,夕错不自然别过脸去。 “打道回府吧,我给你准备了美酒佳肴。借着良辰美景,你把你在路上的事都与细细说说。” “路上发生那么多事,一时半会儿哪里说得清楚。” “挑有趣的讲,不着急,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听。你便讲上三天三夜都可以。” 夕错顿时变得八卦,坏笑道:“你还真别说这路上发生的好玩儿事还真不少,比如阁主那两朵桃花,就够讲个一天一夜的。” 江移花眼眸微眯,笑意盈盈:“桃花?” “可不是吗?一朵夹竹桃,还有一朵傻不愣登的蠢桃花。再加上那个慕黑不溜秋的大冰山,明枪暗箭,和唱戏一样,整个一锅大杂烩。怎么感兴趣吧。看在美酒佳肴的份上,我回去和你慢慢讲。别说我不够义气。” 江移花眼底丝丝邪气:“可是你说的秉烛夜谈。” 夕错觉得秉烛夜谈这个四个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当然。” 夜晚,摄政王府。 “师父,你睡了吗?” “没有” “我也没睡呢。”黑暗中江渊羞红着脸,这是她第一次和师父睡在一张床上,盖一条被子,师父的呼吸就在耳畔,她只要轻轻地伸一伸手指就能轻易触碰到他。 “师父,我在烟陵遇到神隐了,还有一个和师父相似的人,他叫莲城。” “是吗?”慕遮天的声音平淡的听不出情绪。 “他死了,为了救我被神隐杀掉的。” 江渊的语气带着一丝忧伤,“我至今都记得他被神隐穿透胸膛的样子,我从未见过那般刺目的鲜血。” 江渊看向慕遮天的眼睛,“师父,你说这世上有不死之人吗?那种怎么杀都杀不死的人?” 慕遮天的眼神波澜不惊,“人之所以为人,有始有终。有始无终的便不是人。” 是怪物,被天地摒弃的异类,注定孤独 所以你便赶在我之前回到西秦么?莲城,恋城。江渊眼底迷蒙着泪水,嘴唇微张,却是怎么都问不出口,只得吻上慕遮天的唇,痴迷又深情,低声道:“师父,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做你的妻子。” 薄唇被热切地吻上,慕遮天分明看到小徒儿眼底晶莹的泪光。 “你这是欺师灭祖。” 江渊压在慕遮天身上,似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流里流气的嗓音带着一丝哽咽,“是啊,徒儿今日便欺师灭祖了。师父,你又能奈我何?” 慕遮天只是凝视着江渊,“大胆!” “对,徒儿今日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美人师父,你就从了徒儿吧。哈哈哈” 江渊说着笨手笨脚去解慕遮天的衣衫。 慕遮天只是僵硬着身体,像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小徒儿摆布。 “嗯”因为江渊的慌张乱摸,一直沉默的慕遮天猛然一声低沉的嘶吼,更似暧昧销魂的呻吟。江渊的双手一滞,怎么办,她好像不小心把师父给弄疼了。可到底是什么样的疼痛才能让师父忍不住叫出声。难道身体的伤痛又发作了吗?! 江渊刹那焦急不已:“师父你的病痛又发作了对不对?!师父?!” 慕遮天红着脸,“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江渊担忧道:“可你刚才明明很难受地叫了出来。” “我真的没事!” 慕遮天加重了语气,脸红的好似煮熟了的螃蟹,气氛一度尴尬到了极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欺师又如何 下 为什么她觉得师父好像生气了。是错觉吗?还是说师父是在不满她欺师灭祖的行径。可是有些事,现在不做,她怕以后会后悔。 “没事就好。师父,那个你会吗?”江渊如猫叫似的问慕遮天。 慕遮天嘶哑着嗓音,气息加重:“会什么?” “就是那个啊?” “哪个?” 江渊羞臊道:“就是那个啊!” 慕遮天严肃道:“到底是哪个?” “我”江渊欲哭无泪,师父你要不要那么正经。 “就是鱼水之欢!” 豁出去的江渊感觉自己的脸皮已经被烧掉了,用一个形容她现在处境十分贴切,就是没皮没脸。不过她都已经说了这么直白了,师父应该听懂了吧。他要是再不懂,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不会!”这次回答江渊的不再是哪个哪个的反问,而是直截地当来了个不会,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师父你不会?!”师父比她长上七岁,又是男子,世上凡是师父那般年岁的男子,基本已经尝过云雨。而身为摄政王的师父却说他不会,难道他 “师父,你还是纯阳之身?”处男两个字,她身为女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嗯”微微沉重的鼻音,让江渊兴奋不已。她就知道师父和别的男人是不一样的。师父那么纯净无暇又岂是会贪恋情欲之人。果然江渊的喜悦戛然而止,如果连师父也不会的话,那她岂不是要自己摸索,可是 “啊!”一瞬间,江渊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坐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真的很膈应。 身下的异样让江渊迅速翻离慕遮天的身体。 “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江渊的错觉,慕遮天的嗓音更加嘶哑了,就好像要喷出火来。 “没事儿没事儿。”江渊讪讪的笑道。屁股不舒服这种不雅的事,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 “城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该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爱你,决心要和你成为夫妻,你爱我,决心要嫁我为妻。这些都只因为爱,而不是恐惧。所以,你刚才说的事,我不能答应。” “师父” 慕遮天轻轻地抚摸着江渊的脸颊,“还是说,你不信我?” 江渊柔情道:“不,我一直都相信师父。” “城儿,你知道神隐的往事吗?” “我知道,在烟陵幻境时,他让我见到过。” 慕遮天道:“那你应该清楚天下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不过因果轮回。” 江渊点头。的确从六百年前四国叛乱,大夏帝王被逼自 焚皇宫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今日的灭世之局。 “可这是非对错关我何事,天下覆灭,人间炼狱又与我何干?我所要的,所拥有的从来都只有你,为了你,我愿逆天疯魔,血祭苍生,不择手段荡平我们之间的一切障碍!”便是生死鸿沟亦不能阻隔! 慕遮天吻上江渊的额头,低沉道:“我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江渊含泪深情,“师父” 这样的师父冷戾狠绝又温情似海,不管后世评说,不顾因果对错,他的温情从来都只对她一人。他给的爱霸道到窒息,邪肆到蔑视一切,偏她极其沉溺,谁让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呢。 慕遮天把江渊揽入怀中,原始的情欲正在体内疯狂的叫嚣,然而他只是用下巴蹭了蹭小徒儿的柔嫩的脸颊,“夜深了,睡吧。我抱着你。” 江渊靠在慕遮天胸膛:“可是师父你下巴好烫,你的身体也好烫。” 慕遮天幽深的眼眸一丝羞臊,一本正经道:“我是男子,阳气自然重。” “可我怎么觉得你烫的好像不正常。”江渊伸出小手摸了摸慕遮天的额头,微微蹙眉:“师父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慕遮天闷声闷气道:“不是” “可你真的好烫,真的没事吗?” 面对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小徒儿,饶是慕遮天也没了脾气,只得实话实说,高冷道:“我那是害羞。” “害羞?可你刚才明明说是阳气重” 江渊当然知道人在极其害羞的情况下身体会发烫,而师父脸皮那么薄的人,身体变得滚烫也情有可原。可这样的师父让她好像调戏怎么办? “啊,我知道了。师父说什么阳气重的话,一定是在骗我。耍赖扯谎,可不是一个师尊该有的样子啊,师父你呜” 江渊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慕遮天给吻上,暴虐的吻充满了惩罚意味。 带着血腥的炙热气息喷洒在江渊脸上,唇间一抹血红,慕遮天沉冷的嗓音带着若有若无的魅惑和邪气,“为师可曾教过你,何为祸从口出?” “教过”江渊像蔫了的茄子。她还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久了不见蹦跶的连天有多高都不知道了。偏偏师父又是属狗的,逮住她这只耗子就咬。 说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到了师父这儿什么规矩都不作数了。现在只希望师父口下留情,让她明天还能见人,不然夕错他们真的会被活活笑死的。 慕遮天眼眸几分危险,“那你可懂?” “懂懂懂”江渊忙不迭道完,立刻闭着眼睛装睡。她感觉现在的师父就好像来了月事一样,随时都会翻脸,现在能做的只有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看着装睡的小徒儿,慕遮天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装睡也罢,真睡也好。小徒儿至少规矩了,不然要真的任由她胡乱撩拨下去,接下来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养个小媳妇儿果真不简单。 原本只想静观其变的江渊因为赶路的疲乏,很快便在慕遮天的怀抱里沉沉睡去,装睡变成了真睡。 慕遮天听到小徒儿均匀酣睡的呼吸声终于松了口气。正当他想把江渊轻轻地推开下床打坐之时,发现小徒儿仿佛粘在了自己身上。 他知道,她害怕失去他,所以做梦都紧抱着不放。 如此,他也不能离开,因为他怕,她半梦半醒之间找不到他,他不喜欢她的落寞。 窗外树影婆娑,夜风正凉。 慕遮天紧紧抱着江渊一动也不动,温柔地凝视着她酣睡的容颜,微张的嘴唇,以及自己衣襟上一片湿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南楚之战 橘黄的阳光照射在朱红的窗棂上,江渊餍足地张开眼睛,身旁慕遮天还未睡醒。 想到孤冷出尘的师父居然会陪着自己一起赖床,江渊心底就充斥着浓浓的暖意。 凝视着慕遮天熟睡的容颜,江渊不禁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睡着了也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江渊伸出手想要触碰慕遮天的面颊,却又害怕惊醒他,只得缩了回去,一手撑着脑袋,斜躺着仔细欣赏眼前令天地失色的美人睡梦图。 江渊的视线缓缓下移,突然一滞,她分明看到慕遮天衣襟上湿润如新的水渍,那是江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口水! 她什么时候睡觉要流口水了,偏偏还好死不死地流到了师父的衣襟上,还那么大一片。身为徒弟兼爱人的她如此不雅且不爱干净,师父醒来脸都会被气青的吧。 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因为江渊似是看到慕遮天的睫毛似乎微微眨了一下,这也就意味着他很可能要醒了! 这这,江渊一下手足无措,她该如何面对接下来暴风雨般的尴尬。 事情刻不容缓,慌乱中江渊直接抬起袖子就往慕遮天的胸口快速擦去。她想的是怎么也得在师父醒来之前把罪证消灭掉,却不知因为幅度过大,把不知道会不会醒的慕遮天直接给擦醒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慕遮天睁开眼的一瞬间,江渊采用了平生绝技,飞速装死。呃,她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是装睡,但江渊深知自己面对的是比狐狸还要狡猾的师父,心里不免忐忑,所幸慕遮天直接起身下床,并没有看她一眼。 察觉到慕遮天下了床,江渊便松了一口气,紧闭的双眼稍稍睁开了一条缝隙,居然看到慕遮天背对着床换衣服! 那日不经意的香艳迅速在江渊脑海浮现,江渊不由地心潮澎湃,心跳加速。她本以为那般的场景如何也得等到她和师父成亲之后才能看见,没想到第二次来的居然这么快。简直简直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慕遮天修长的指尖捏着衣襟作势就要褪下,速度可谓蜗牛始祖,看得江渊那叫一个百爪挠心,虽然这样很不对,可她真恨不得立刻从床上跃起,将慕遮天的衣服粗暴扯下,一览美色。 门外猛然响起连朔的声音:“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慕遮天宽衣的双手立刻垂下,迈步朝门外走去。 此时此刻江渊的心情就好比眼睁睁看着煮熟了的肥鸭,嘎嘎,挥动翅膀飞走了。 门外,连朔恭敬等候,不知为何原本温和的天气似乎突然变得如严冬般冰寒,以至于整个人好像赤身处于冰天雪地,还要面临冰锥的袭击。天啊,他不过就是按着主子的吩咐按时唤他起床而已,为什么会有杀气,谁能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很无辜的,好不好。 房门打开,慕遮天迎着阳光,嘴角勾起一抹微小的弧度,戏谑狡黠。 连朔拼命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主子脸上出现笑容这种东西。这人啊,果然身体舒服了,什么都舒服了。 此刻的南楚皇宫正被鲜血疯狂地清洗着,刀兵相接,血肉碎裂,熊熊烈火和着难闻的烧焦味,倒在地上的尸体,无辜的,有罪的,纯洁的,肮脏的,都已永远死去,唯有杀戮仍在继续。 和历史上以往的帝王复位不同,南宫澈对自己的皇宫进行了疯狂屠戮,因为唯有杀戮才能铲除异己,唯有骸骨才能震慑人心,唯有死亡才能消弭他被夺权的怒火,所以杀!杀!杀! “竟然打回来了,还真不错呢。” 巍峨宫殿之上,朱雀红衣绝色,衣裙翻飞,勾魂眼眸波光流转。 “再不错也是送死。”朱雀身边的蒙面男子阴冷道。 朱雀蔑笑:“送死?你在说你自己吗?” “你” “看来有的人不但人蠢眼睛也瞎,无药可救。” “朱雀,你” “嗯?” 蒙面男子气结朝下方望去,只见隐宗引以为傲的尸傀被南宫澈的军队一败涂地,纷纷化作白骨骷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尸傀是就连南楚幽冥军都不能打败的存在,如何会,如何会 朱雀红唇微勾:“到底是一些死物罢了,如何敌得过活人。说不可能的都是废物罢了。” 蒙面男子恼羞成怒:“开口废物闭口废物,朱雀你不要忘了,我和你一样都是神使,玄武神使!” “在本神使心中玄武只有一人,且永远都不会是你这个废物。” “我是废物?我如果是废物之前的玄武简直就是废物中的废物,不然也不会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亲热,屁都不敢放一个,还被人连续宰了两次,哼,什么玄武,分明就是孬种c脓包!” 蒙面男子话音刚落,脖子上就一股刺骨凉气。原是朱雀的弯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贴在了蒙面男子的脖颈上。 朱雀笑的如微风中盛放的罂粟,“说完了吗?说完了本神使可就要下刀了。” “朱雀,你安敢杀我?” “当你脑袋飞起的时候,就知道本神使敢不敢了,丑八怪。” 朱雀手上用力一分,弯刀便割的蒙面男子鲜血淋漓。 感受到朱雀凛冽的杀气,蒙面男子终于慌了,“朱雀,你杀了我,神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朱雀眼神阴冷,“谁说是本神使杀的你,南宫澈带兵杀回皇宫,场面一度混乱,而你在厮杀中技不如人,因公殉职了。如何,本神使这个理由不错吧?” 蒙面男子被朱雀吓得不轻,他深知以朱雀的狠辣程度绝对做的出来。“朱雀朱雀你冷静点,你听我说。神主派我到你身边就是为了监视你。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长久。” “监视本神使,为什么?” “因为神主对你起了疑心,不然他为何不让我跟着青龙或者白虎偏偏要跟着你呢。所以朱雀你不能杀我。不然神主会以为你叛了他,那样你也会死的。我知道我刚才一时嘴贱冲撞了你,可是你也不能为我搭上你自己的性命啊!” 朱雀眉头蹙起,做懊恼状,“这么说来你真的不能死了。” 蒙面男子急切道:“对,我不能死,我不能啊!” 蒙面男子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串凄厉的惨叫,原是朱雀挥刀斩断了他的双臂。 蒙面男子疼的咬咬切齿道:“朱雀!” 朱雀冷笑:“瞪着本神使做什么,刚才只说你不能死,又没说你不能受伤。这两条手臂算是你侮辱玄武的赔偿。” 蒙面男子阴鸷而扭曲:“贱人!” “贱人么?其实可以再恨一点的。”朱雀媚笑着,指间冷光一闪,蒙面男子顿时胯下一片血红。 “啊!” 蒙面男子剧烈地喘着粗气,食肉寝皮的凝视着朱雀。都是这个贱人,他彻底废了。 朱雀笑得妖娆残忍:“呵呵呵,你刚才骂玄武是孬种,本神使就让你没种,够公平吧。对,再怨毒一点,再愤怒一点。本神使就喜欢你这种,明明恨到骨子里又无可奈何的眼神。真是有趣呢。” 倏尔,十几支锋利的弩箭朝朱雀射去。原是南宫澈的军队已经彻底掌控了局势。 朱雀挥刀潇洒地将弩箭削断,似是遗憾:“看来这里已经待不住了呢。丑八怪你放心,你死了之后,立刻会有新人来接替你的位置。记得到了地狱,替本神使向玄武问好哦。” 见朱雀毫不犹豫地撇下自己离开,蒙面男子怨恨到了极点,却是在箭雨中狼狈逃窜。好你个贱人,你最好期望我死了,不然我要你,不得好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请求 江移花拈起饵食优雅地投喂着池子里的鲤鱼,见江渊朝自己缓缓走来,轻笑道:“我以为你现在是和慕遮天在一起。不过精神不错。” 江渊于江移花旁边坐下:“师父他有事离开了。我也有事问你。对了,夕错呢?你们可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 江移花徐徐浅笑:“他昨夜累着了,现在在我房里休息。他睡他的,我们说我们的。说吧,看我能不能回答你要问的事。” 江渊看着江移花的眼睛,“什么叫能不能回答?” 江移花风情流转,“就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不说。” 江渊凝重地看着江移花,“那你告诉我什么是能说的,什么又是不能说的?” 江移花含笑:“这就要看你问什么了。” 江渊道:“我要知道我被南宫澈带走的那段日子,摄政王府发生的事情。” “这个啊”江移花顿了顿,恶劣道:“我答应别人不能说。” “可若我非要知道呢?” “非要知道也不能说。” 江移花对视着江渊,“你该知道世上有种事叫难得糊涂。有些事不理会,不知道,日子就会好过上许多。不然就是自寻烦恼。” 江渊坚定道:“认识将近四年的时间,你该知道,我这人宁要残忍的真相,也不要粉饰的太平。” 江移花笑的妖娆,“好一个宁要残忍的真相,也不要粉饰的太平。真相,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呵呵呵?” “可我需要你的确认。” 明明死去却从坟墓里爬出来害人的恶鬼尸傀,朱雀无力的悲哀和烟陵,神隐那句充满了复杂意味的讽刺话语。这一桩桩一件件,她于心难安,乃至惧怕。 虽然事后从夕错身上旁敲侧击了一些东西,可她需要江移花的确认。 江移花戏谑道:“你没有对夕错用摄魂术?” 江渊反问:“你觉得呢?” 摄魂术到底属于禁术,被施术者的神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定的损害。她又如何能用在夕错的身上。 江移花桃花眼似笑非笑:“是啊,夕错本身就是个烂水桶,肚子里装不了货。摄魂术用在他身上都是浪费。你不是要我的确认吗,那我告诉你,是。” “知道了” 江渊的心蓦然跌入深渊,只剩疼痛。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是要这样,他分明做了许多,牺牲了许多,而她却只能被蒙在鼓里。幽冥军的事情如此,烟陵又是如此,默默守护,独自承担所有的痛楚,将灾难挡在身前,性命置于身后。 她不要这样沉重的爱,她想要的只是和他站在一起迎接风雨。 江移花似是怜惜:“后悔吗?” 江渊摇头,沉声道:“不后悔” “可你辜负了他的心意。” 江移花望着天空,眼神深邃:“如果你不知道,这个秘密将永远埋藏在他心底,他会像个正常人一样陪你衰老c死亡,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可如今,你辜负了他。” 江渊低着头,紧咬着下唇,捂着胸口含泪道,“自私地占有所有的幸福,将无尽的苦痛留给他一人承受,这样就不是辜负了吗?!” 这样自私的她,和背叛神隐的灵心有什么区别?!那样被背弃的师父和神隐又有什么两样?!神隐的悲哀在她的心上烙下深深的烙印,她绝对不能再让师父成为下一个神隐! “毒药致命,有人却甘之如饴。沉沦地狱受苦,却能有一段温暖回忆,那样千年万年,也不会孤寂。既然宿命无法更改,如此也是不错的结局。” 江渊双目冰冷:“谁说这宿命无法更改,我偏要打破轮回!” 江移花鼓了鼓掌,笑道:“呵呵,好志气。可是我的好阁主,有时候说和做是两回事。有些事就算你拼尽力气去做,到头来也只能徒劳无功。何况,我们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神秘和恐惧。也许这一次,我们都会死,谁知道呢。” “所以在这些事情彻底了解之前,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倾尽此生,我会找到解除长生秘法的办法。” “若是找不到呢?”江移花微笑着望着江渊。 “若是找不到若是找不到” 江渊慌了,她不敢想也不愿想,良久的沉默,苦涩微笑: “那我便装聋作哑一辈子,也绝对不让师父独自承受这长生劫数的苦楚!” 江移花追问:“且不说你这般是否违背了慕遮天对你的初衷。我只问你一句,你死了,慕遮天怎么办?” 这百年时光,她能伴他左右,可百年之后,又当如何,若当真死者有灵,便于九泉,她亦心痛!若长生秘法不能解,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忘却 “他就交给你了。江移花我知道你最擅长的就是炼药什么药都可以” 江移花桃花眸微微苍凉,“你觉得我会答应你?我可不是你的老妈子。照顾一个夕错已经就麻烦的了。” “我求你。”江渊凄凉而笑,“如果我真的找不到解除长生秘法的办法,那时你的丹药一定派得上用场。” 江移花无奈笑道:“看来得抓紧时间解密那份帛书了。这丹药,我不想炼。” 江渊急切地望着江移花:“帛书?你是说我给你的那份帛书上记载着长生秘术的破解方法?”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 “那就再快一点!”如果帛书上真的记载着长生秘术的破解方法,那么” “呵呵,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也许解密出来是什么春宫禁书也说不定。” 江渊森然地望着江移花,寒气飙升。 江移花玉扇轻摇:“你瞪我做什么,这话是夕错说的。密文暂时还未翻译过来,真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说不定。只是希望不要被他的乌鸦嘴说中了才好啊。不过也还好,你和慕遮天用得着。” 用得着三个字极其微妙,让江渊不由地想起昨夜的尴尬,脸颊也随之滚烫。 见江移花一脸暧昧地看着自己,江渊立刻故作冷厉:“要当真如此,我就缝了夕错的嘴!” 江移花桃花眼危险地眯起,妖冶道:“你大可以试试,不过夕错,我罩的。” 夕错特有大嗓门突兀响起,几乎是用吼的:“王八蛋,你说谁是你操的?!” 江移花的笑容瞬间呆滞,手中的玉扇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江渊:“” 院落之外移花阁中人窃窃偷笑,八卦阵阵,很快便闹得江湖人尽皆知。 这没睡醒的一吼,夕错终于功德圆满,身败名裂,从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公子直接变成了美人们眼中的老鼠蟑螂,以至于过后的很多年,当事人一直处于深深的悔恨之中,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说多了都是泪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帝王之爱 皇后寝殿寂静无声,宫灯通明,却几分冷落。 慕秋碧端坐在铜镜前,细细梳妆,花钿素雅,步摇摇曳,胭脂不淡不浓,最好颜色,十指蔻丹浅浅晕染,发未盘,碧衣青葱,却是未出嫁时候。 殿门被冷冷地推开,南宫澈阴寒着脸色,长剑上的鲜血汨汨滴落。 慕秋碧缓缓起身朝南宫澈莞尔一笑,不复当年的青涩含羞,透着缕缕苍凉:“还记得吗,初见时我便是这一身衣裙,而你白袍蓝衣,还是少年郎。那时我是西秦万千荣宠的嫡公主,你是南楚皇帝为了和西秦休战前往帝京的质子” “住口!”南宫澈丹凤眼里涌动着浓烈的杀机,他最讨厌质子这两个字,那是他一生都洗刷不掉的耻辱。 慕秋碧微笑着哽咽道:“那时的你,眼里化不开的忧郁。我只看上一眼便是心疼无以复加。我好想抚平你眉宇的忧伤,我好想让你能无拘无束地爽朗笑容,我好想走进你的心” 南宫澈残忍地打断慕秋碧,厌恶道:“可你永远都走不进的朕的心,慕秋碧,你于朕而言从来都只是个可利用的工具罢了。” “我知道” 没有愤怒,只有无可奈何的痛楚。 南宫澈覆满冰霜的脸色到底浮现了一丝诧异。 慕秋碧眼神悲哀,“我于深宫中长大,勾心斗角看得不少,也知道人心并不如呈现的那般纯粹。又如何,清楚又怎样。在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已控制不住我自己。” 慕秋碧含泪而笑,淡淡凄凉又卑微地满足,“几分真心和利用,我到底是陪你走了六年。至少那没有雪倾城的六年的时间,你对我是温柔疼惜的。” “那六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那样的幸福是在和你成亲后都不曾有的。虽然已经永远地成为过去,可我从未如此真正的感觉自己活过。” 慕秋碧卑微的深情没有得到南宫澈一丝感动c怜惜,唯有心寒的冰冷。 “你觉得朕会稀罕你那低贱廉价的爱,还是说你认为朕会因为可笑的感动而放过你?是啊,朕虽冷血却也有温情,可你觉得你配吗?” “三都城军营,你使媚香,自荐枕席,乱朕心神,害朕沉溺欲海,以至于五万精兵尽数折损,幽冥军力竭战死,倾城更是为慕遮天所俘。” “囚室之中你对倾城凌辱折磨,毁她容貌,坏她嗓子,如今更是联合慕行云搅得南楚国乱,害得朕被人一路追杀。你如此恶毒不堪,如今却要朕对你怜惜,慕秋碧,你觉得你配吗?” 一声声配不配似有千万刀锋将慕秋碧的心凌迟搅碎。原来她深爱这么年的男人,为他不惜让母兄失望,手染鲜血的男人,她的夫君,到头来竟是这般待她的吗?恶毒不堪 “这一桩桩一件件,朕今日便要和你好好清算!” 南宫澈暴虐的剑锋直指慕秋碧的喉咙,杀机凛然。 慕秋碧却似没有看到那顺着剑锋流下的刺目鲜血。 “清算么?是啊,我是祸国殃民的罪人,是害得夫君被人处处追杀的毒妇。可有一点,澈,我不能承认。我从来都没有陷害过雪倾城,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活该!” 慕秋碧惨然的笑容渐渐被强烈的怨恨替代,轻柔质问:“为什么,我不顾母后和皇兄的劝告,顶着朝臣百姓的流言蜚语陪了你整整六年,我用六年时间将你温暖,而雪倾城一出现就夺走了你所有的目光?” “为什么,你对我是利用,对她却动了真心?!为什么,我违抗皇命逃避和东篱太子的和亲,风餐露宿,千里迢迢到三都阵营寻你,云雨之后,你却将我丢下床榻,那厌恶鄙夷的眼神,就像似看一个恬不知耻的军妓?!” 慕秋碧自嘲着,泪水盈眶:“你知道我出你营帐之时,你的那些将士看得我的眼神吗?唾弃c污浊c贪婪。是啊,我当时赤着双足,发丝凌乱c衣不蔽体,比风尘女子还不如。恐惧c耻辱c悲伤c愤怒!那个送我出军营的部下所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 “他说,西秦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处心积虑爬上龙床的贱货,爬的还是敌国皇帝的龙床。西秦皇帝知道定然会被气死的吧。一个被宣泄的妓女也想妄图取代雪将军成为陛下的皇后,简直痴心妄想!” 慕秋碧眼神里蓦然夹杂着巨大的仇恨:“我身为长公主,何曾受过这般折辱。都说我狐媚勾引,谁又知道他们信奉的战神,你珍爱的雪倾城,才是一个夺人所爱的卑鄙贱人!所有的屈辱和伤痛都是雪倾城给的,我所做的不过是如数奉还罢了,我有什么错?!夺回本就属于的自己东西,保护来之不易的爱情,我有什么错?!”“呵,你只知雪倾城助你登基夺位,名扬天下,又可知我苦心护你六年无虞?所以凭什么雪倾城能成为你的皇后,而我只能依照悲惨的宿命乖乖到东篱和亲,成为皇权的牺牲品?所以我没有错!没有错!” “呵”南宫澈冷笑着,染血的长剑讥讽地扔在地,丹凤眼中蚀骨寒心的狠毒。 “本来好歹夫妻一场,朕不想做的那么绝的,但是现在都是你自找的。” 依旧是温和儒雅,背后却潜藏着嗜血阴毒。慕秋碧此时此刻才恍然明白,原来南宫澈的笑容一直都是这样的,她以为的温柔,不过包裹着剧毒的蜜糖。 却哪怕是毒药,她依旧眷恋成瘾。以前是现在是 从她决心将虎符交出的那一刻,一切就早已注定。死,人人都怕死,可当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反倒没那么可怕了,尤其是能死在心上人的手里,更加无憾。 可为何要扔掉手中剑呢,为何要露出那让她惧怕不已的讥讽。不,不要!不要! “你知道你我成亲这些年,你为何怀不了子嗣吗?” 内心刻意隐藏的伤口正在被凶狠撕裂,“不不要说不要说!” “因为从你嫁入南楚那一天开始,朕就给你下了绝子毒,就是说你此生此世都不会生育子嗣。慕秋碧,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可以怀上朕的龙种,唯独你不行,因为你没有资格,一点资格都没有。你害倾城,朕恨不得将你粉身碎骨!至于慕行云,你放心朕同样也不会放过他。朕会让他后悔逃到南楚来。” “原来真是这样么?” 那日回生楼求医虽是被一通戏弄,回生楼主的话却让她久久不能安心。赫连贵妃临死前说的讥嘲更是成了她心底的一根不敢触碰的刺。她一直都自欺欺人,那是赫连贵妃的歹毒报复,可事实偏生就是残忍如此。 是报应吗?她让母国失望的报应,就是被心爱的男人伤害厌弃。还是宿命,所有和亲公主的宿命,她母后的宿命 慕秋碧满目死灰,连泪也不曾流出,只魔障般地痴痴念道:“竟是如此吗” 慕秋碧的反应让南宫澈有些出乎意料,毕竟以慕秋碧疯狂善妒的性格得知真相之后很可能会对他哭闹撕打,可如今的慕秋碧却出奇地安静。 南宫澈也不打断,他倒要看看事到如今慕秋碧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宫殿外雨声淅沥。 慕秋碧凄然颓败:“澈,你只知我善妒阴狠,又可知,我虽是雍容高贵的公主,也曾有着温和柔善的心肠,也曾有着和天底下所有普通女子一样对爱情的憧憬渴望。” “你只知我心机狠毒,只为得到你的爱,你又可知我倾尽所有,只为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我善妒因为我爱你,我狠毒,因为我想占有你。因为得不到,所以总是不择手段地想要去夺去,却是不知不觉,变了模样。” 南宫澈的心一滞,不是因为愧疚和怜惜。他从未见过这般的慕秋碧,却依稀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同样的求而不得 “不过都不重要了” 慕秋碧的嘴角突然勾起一缕和煦的笑容,拔下发间的步摇朝脖颈刺去,刹那鲜血喷涌。 血液飞溅到南宫澈衣衫上,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灼伤,很痛很不甘。 “御医!御医!” 看着慕秋碧缓缓被死灰遮盖的凄色笑容,南宫澈愤怒的厉吼声响彻宫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南宫明珠之死 阴森的暗牢,被折磨的不知死活的南宫明珠蜷缩在潮湿的墙角,艰难入眠。 “明珠,明珠” 梦魇般嗓音冰冷响起,似是催命。 南宫明珠猛地被惊醒,“谁谁” “明珠,你竟是连朕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吗?” 南宫澈站在南宫明珠前面,眼里闪烁着森森诡光。 “皇兄!”南宫明珠被吓得牙齿发颤,“陛陛下,您如何来了?” 南宫澈阴鸷道:“朕想你了,自然就来了。你呢,可有想朕?” 一句想你,南宫明珠顿时被吓得语无伦次,慌乱地凭着声源爬到南宫澈的脚下,匍匐颤抖:“陛下皇皇兄冤有头债有主,您不要来吓臣妹啊!” 南宫澈弯下腰,指尖抬起南宫明珠的下巴,冷笑道:“明珠,朕还活着。” “活活着”南宫明珠被南宫澈的话给震惊到了,随即心虚道:“不你的手是凉的,只有死人的手才会是凉的。” 鬼,勾着她下巴的一定是鬼!为什么,死了都不放过她?为什么! “傻妹妹,人杀的多了,手自然就是凉的。” 南宫澈放下南宫明珠的下巴,眼神嘲讽:“朕的确还活着,从亡灵地狱中杀回来了。朕回来的同时,也要把那些曾陷害过朕的人打入地狱。” “活着你还活着” 听到南宫澈还活着,南宫明珠表现出巨大的恐惧。如果被南宫澈知道自己也参与了叛乱,那么她的处境一定会比现在悲惨千倍万倍。慕秋碧再狠毒也只是个深宫妇人,而这个同胞哥哥的手段确实真的足以让她生死两难,最重要的是她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绝不能死。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失望啊?” 南宫澈的话温润戏谑,却是刺骨凛然。 南宫明珠心脏发颤,“不,不是,臣妹臣妹只是太过兴奋,所以一时失言,绝无对陛下不敬之意。” “这样啊” 南宫明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自己这个皇兄生性多疑,她是知道的。可现在她已然无路可走。所幸她双目被剜,南宫澈也看不到情绪,却不见南宫澈眼底渐渐聚起的冷戾。 话锋一转,南宫澈阴笑道:“那你之前在朝堂上谎言蒙骗朝臣,也不是盼着朕死?” 料到了南宫澈会问这个问题,南宫明珠并没有显得很慌张,带着哭腔道:“陛下,臣妹只是一介弱质女流,那些都是皇后胁迫臣妹的,严刑之下,臣妹不得不从啊!” 装羸弱无辜,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慕秋碧身上,她或许能保全性命和尊荣,可若是认了,就会真的死无全尸。 南宫澈似是信了:“你说皇后逼你?” 南宫明珠哭得凄楚,“若不是皇后严刑相逼,臣妹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陛下,您可要为臣妹做主啊!” 她倒是要感谢慕秋碧,若非慕秋碧改了主意,将她囚禁折磨,发泄仇恨,她也不会落下这一身的伤。若不是这般可怜模样,她绝对躲不过南宫澈的怒火。出去之后她定要好好“报答”一番。方才不负她所受的这些苦楚。 南宫澈眉目轻挑,森然道:“本以为历经些灾厄,你能变得聪明点,可为何还是这般愚不可及?难怪只能沦为弃子。呵,跟朕耍心机,你还不够看。” “陛陛下”南宫明珠怕极了。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应该啊!难道是慕秋碧! “陛下,臣妹不知皇后到底对您说了什么,让您对臣妹生出嫌隙,臣妹” 南宫明珠的话戛然而止,她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正被人一圈一圈缠绕着什么。 因为看不到南宫明珠只得慌乱地伸手去摸,得知的答案却让她面色惨白,冷汗淋漓,那是白绫!一直以来对她荣宠有加的皇兄这回是真的要杀她!不,她不要死!不要死! “皇兄皇兄,明珠知错了,是明珠不对,求皇兄看在死去母妃的份上饶了明珠吧。明珠愿常伴青灯古佛,为皇兄祈福,一生忏悔自己的罪过。” 她错了,她真是错了。她怎么能妄想瞒住南宫澈呢。他的城府心机不知比她强上多少倍,她如何能瞒?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就忏悔认错,也不至于走到这般地步。 南宫澈缠绕着白绫的双手停了下来。还来不及南宫明珠高兴,脖子上的白绫却是狠狠收紧。 南宫明珠艰难地求饶:“不不要!” 南宫澈攥着白绫,戾气冰寒的眼神中夹着一缕抹不掉的悲伤,嘴角冷笑:“你不提起母妃朕倒是忘了。母妃被活活冻死的时候,你就在病榻之前吧?对了,那时的你已经过继给了云贵妃,是她的公主。” 南宫明珠双手死死抓住勒住自己脖子的白绫,双脚乱蹬,此刻的她已然说不出话来,能做的只有垂死挣扎罢了。 南宫澈似是没有看到南宫明珠的痛苦,娓娓道:“云贵妃得宠势大,在她身边你的日子自然要比在冷宫中强上许多。所以,对于母妃,你是怨恨的吧,你恨她没用,恨她卑贱连带着你一起卑贱。所以你就任她眼睁睁地死在你面前。那么,她的无力和恐惧,你现在感受到了吗?!” 死亡即将降临,绝望中的南宫明珠慌乱抓住了南宫澈的衣角。她死命的扯动着衣角,似是无声地哀求,我错了,放过我! 南宫澈凑到南宫明珠耳畔,温和的嗓音仿如魔鬼,“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是你的兄长,你是朕的胞妹,朕理应照拂你,所以你就是犯了再大的错,朕也得原谅你,对不对?” “可是南宫明珠,帝王本就冷血,而你却把朕对你一丝余温给冷却干净。怪得了谁呢?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用母妃的遗命从朕这里骗了荣宠富贵,却不知足,恩将仇报,祸乱国祚。” “兄妹一场,朕想赐你一世安稳,你却偏要兴风作浪。而今这般下场,你怨不了别人。朕知道你不甘,可这是朕这做兄长的能给你最体面的死法了。” 不要!她不要死!不要死!谁能来救救她!谁! 南宫明珠双目凸出,脸色已然发青。 南宫澈却是阴笑着安慰:“不要怕,很快就不疼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忏悔吗,到母妃面前忏悔去吧,顺便告诉她,我在人世一切安好。” 言罢,南宫澈的手上猛一用力,竟是将南宫明珠的颈骨直接勒断。 风凛静静地站在一旁,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又似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面无表情道:“陛下,皇后醒过来了。” 南宫澈厌恶地扔掉手中的白绫,“把她打入冷宫,严密监视,不准自尽。” “陛下”风凛惊讶,当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吗,不,这不是冷血帝王的性格,何况他的一颗心还在雪倾城身上。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慕行云很快就会死,留着慕秋碧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朕要她在冷宫生不如死地活着,一生痛苦!” 风凛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帝王这么痛恨皇后,为何还让她活着,这不符合他毒辣的手段。 心下虽是如此想,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长伴御前,风凛很清楚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能问,只看向死相狰狞的南宫明珠,“那公主的尸体呢?” “焚之,撒于江河,为鱼食,永不超生!” 南宫澈阴冷道,缓缓走出了牢房。至此,他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所以有些人c有些事,必须牢牢抓住,不惜一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皇宫重逢 上 御花园内,百花争艳,不甚绚目。 年轻的帝王摘下娇美的花朵温柔地为怀孕的皇后戴在发间。 皇后娇羞垂首,甜笑地抚摸着自己已经颇为突出的小腹,眼里全是满足。 帝后恩爱的一幕却看得江渊有些压抑。帝王的眼神再不复当初澄澈,有的只是真假莫辨的清风温和,以至于江渊有些恍惚,就好像眼前之人不再是善良倔强慕笙箫而是那个在临江城楼弯弓射杀她的南宫澈,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 “帝帝帝师!” “鬼啊!” 眼尖的随侍奉太监望见了江渊,立刻便吓得口不择言。 引得帝王和皇后纷纷朝江渊看去。 慕笙箫眼神极为复杂,震惊似乎又理所当然,五味杂陈。 皇后却是被吓得脸色苍白,直往慕笙箫怀里靠。她是见过帝师江渊的,在西秦的隆冬国宴上,坐在摄政王身旁的瘦削青年格外显眼。可如今那死了的人却从棺中爬出,眼神阴郁地站在自己面前,如何能不怕。 慕笙箫冷漠地推开靠近自己的皇后,在皇后幽怨的目光中,望着江渊喃喃道:“师父,别来安好” “你说呢?”江渊缓缓朝慕笙箫走去。 “来人,护驾!” 随着皇后令下,御林军即刻冲出将江渊团团围住。 江渊冷冷道:“这就是你迎接我的方式?” 为帝后慕笙箫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怒色,“退下” “是!” 得到慕笙箫的命令,御林军立刻收起兵刃。 皇后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那可是冤魂恶鬼啊!他” 对待皇后慕笙箫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让人胆寒。 “来人,皇后御前失仪,责,禁足三月,罚,俸禄一年,以儆效尤。” “皇臣妾谢皇上隆恩。” 皇后被罚回宫禁足,江渊看向慕笙箫,“你不怕她说的是真的?” 慕笙箫眼底似有泪光,微笑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朕只知,到底是和师父再见了。” “你在我国葬之上凄怆流泪,如今见我却不奇怪,为何?” “若真要说的话,是不相信吧,虽然事实就摆在那里,可朕就是不愿意相信师父会死。所以在见到师父的一刹那,也不觉多么震惊。” “你这话几分真假?” “师父觉得有几分便有几分吧。” 江渊似是感慨:“毕竟假作真时真亦假,谁知道呢?既不知道,便也用不着自寻烦恼。” 话锋一转,江渊道:“听说你曾找过燕寻的主上,就那么不想依靠摄政王府吗?” “雏鹰如果只会依赖,就永远不会展翅翱翔,它一生能看到都只是别人的天空。不过很可惜,那位阁下拒绝了朕。” “所以你后来又去找了回生楼?” “是的,朕听闻三国联军个个以一敌百,精猛无比,攻城以来无一败绩,便心生好奇,请回生楼的药师们前去查探一二。” “结果呢?” 慕笙箫没有一丝遮掩,“结果就是他们的士兵基本都服用了一种能疯狂燃烧体能的药物,虽然对身体的伤害极大,但是可以让人千疮百孔而不立即死亡,加之三国之内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也就无伤大雅。” 江渊问:“所以呢?” 慕笙箫平静微笑:“所以就是有人为了复仇,要毁掉西秦,亡掉四国。” 复仇二字将江渊着实震惊,“你知道?” “朕于密宫之中发现一封六百年前的书简,是我西秦开国帝祖的遗物。” “慕千离!” 慕笙箫娓娓道:“朕打开那份书简,原来帝祖病重浑噩之中所作,记载的也是一些人世迷离的往事,也可以说是忏悔” “忏悔?”慕千离会忏悔?在神隐幻境中看到的慕千离表面爽朗,其实隐忍又极负野心,将皇权看得高于一切,那样的慕千离会忏悔。 慕笙箫轻笑道:“如果师父能想到是一个垂暮弥留的老人所作,便也不会觉得好奇了。书简中说,当沉寂的夏字王旗重现于世,后世的西秦帝王需得让出疆土,退避深山。虽然王旗未至,但应是快了。” 江渊颇为好奇,“那份书简现在何处?” 慕笙箫平静道:“既是帝祖之物就该随帝祖而去。” 江渊喃喃道:“被毁了吗?也许慕千离是想保护你们后人吧,毕竟西秦如今面对的敌人强大到不可估量。” 慕笙箫摇头:“可是师父,先代的恩怨容不得后代承担,死人更是管不了活人的事。” “所以你是要背水一战了?” “现今还有退路吗?”慕笙箫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如果死,那么谁也逃不了。可如果活,便能名垂千古。” 江渊似笑非笑:“既然知道需要四国联盟,那么你刚才还那般对待东篱公主,就不担心和东篱之间的关系恶化到无可挽回?” 慕笙箫无所谓道:“如果皇后真的看不清利弊,识不得何为夫家,何为母国,而东篱皇帝又确实愚不可及,那么无可挽回也不可惜。毕竟生逢乱世,蠢人是活不长的。” “可现在的东篱皇帝也做不得住。” 江渊道:“天下四国,除西秦外,青龙把控东篱c白虎掌控北境,而朱雀则是控制南楚。三国皇帝已然身不由己。” “不是还有师父和皇叔吗?” 江渊反问:“为什么?” “当然,因为师父当日答应过朕,若有朝一日西秦江山动荡,有生之年必帮朕,不论对错。” “你不怕我食言?” 慕笙箫凝视着江渊的眼睛,“不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皇宫重逢 下 短短的两个字在江渊的心中荡起圈圈波澜,“是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南宫澈已经夺回了帝权,而北境丞相也已赶回了北境京都。” 慕笙箫眼神森然,嗤笑道:“这样啊,如果朕记得不错的话,皇兄,他现在应该在云梦城吧。虽是个适合长眠的不错地方,但总是要落叶归根才好。只盼着南楚皇帝能给朕一份薄面吧。” 江渊道:“放心,且不说西秦和南楚现在已经结成同盟,就算不是,南宫澈也一定会卖你这个面子的。” “是啊,皇兄他人缘很差的,更别提跑到人家的国土上兴风作浪了。不过朕现在对他可真的很是想念啊。” 夜幕降临,南楚帅营,慕行云不安地闭着双眼,额头上冷汗连连。梦里,他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却都不是好事。 他被慕遮天从高高在上的皇位上踹下来,被慕笙箫贬为贱奴关入教坊,日日遭受欺辱折磨,还有好男色的客人整日骚扰。好不容易躲了过去,却被管教下药关进了柴房,里面是一群流脓肮脏的乞丐 “啊!”慕行云从噩梦中惊醒,剧烈地喘着粗气,眼神阴狠毒辣。在教坊的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经成为他一生都清洗不掉的污秽,哪怕是睡梦都不得安稳,就算他日他复位登基,那段灰暗的记忆都会无时无刻提醒他,哪怕面子上再尊贵,骨子里都是个任人玩弄的贱奴。 这一切都是拜慕遮天和慕笙箫这对叔侄所赐,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快攻城的步伐,只要攻入了帝京就能把他所受的痛苦折磨千倍万倍地还到慕遮天和慕笙箫身上。那时,再杀光所有知道此事的人,他就是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账外突然人影绰绰,惊的慕行云脸色阴沉,“谁?” 一群精壮的男子顿时冲进帅营围在慕行云床前。 慕行云阴冷道:“擅闯帅营,难道不怕本帅治你们死罪吗?” 带头的男子冷哼道:“皇后都已经倒了,你以为你还能对我们发号施令吗?” “你还不知道吧,陛下不但没有死而且还带兵杀回了京都剿灭叛党,而作为叛党之一的皇后现已被陛下打入冷宫,等死,也就是说你的靠山已经轰然倒塌了。所以你最好识趣,也能少受些苦。” 慕行云怒道:“混账,你们以为本帅会信吗?” 男子轻蔑道:“谁管你这信不信,我们现在任务就是,兄弟们上!” “是!” 慕行云为太子时就养尊处优惯了,当了皇帝更是如此,虽然后来被发配到教坊受了磨难,但武功依旧无法和身经百战的南楚士兵相比,而且还是以一敌多,很快便败下阵来。 被狼狈制服的慕行云立刻大吼道:“来人!有刺客!抓刺客!” 然而这番声嘶力竭的吼叫并没有招来军队保护,慕行云也被狠狠地扇了两个巴掌。 “都说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统帅了,还认不清现在的形势。蠢货,别说就刚才那两声,你就是叫到天亮,把嗓子都喊哑了都没人会理你。” 两个巴掌打的慕行云嘴溢血丝,却也将他的神智打的清晰了些。虽然很不愿承认,他现在的确是受制于人,必须想办法才能脱身。 “不管南宫澈的命令究竟如何,你们都必须放了我。因为相比于南宫澈,我才是真切掌握你们性命的人。” 慕行云得意道:“不要不相信,你们以为南楚军队的所向披靡靠的是什么,还不是你们这些人身体里的活尸丹。靠着它们,你们才能屡战屡胜。当然胜利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你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燃烧生命。活尸丹毒一天不解,你们的性命就永远攥在我手里,所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我们当然知道该如何做。”男子诡异道:“现在,你们好生伺候西秦的废帝陛下!” “是!” 慕行云此刻真的慌了,又气又怒,“混账,你们要做什么,不想要解药了吗?!” “哼哼,做什么,当然是按照陛下的旨意好好招待废帝陛下了,如此才能对得起废帝你在京都对皇室的照拂之恩啊!” 慕行云当然知道南宫澈所谓的照拂是何意,怨毒道:“别忘了,你们现在脚踏的是西秦的土地,朕是西秦皇帝,你们安敢如此对朕?!” 男子嘲笑道:“皇帝?这世上有带着别国军队,屠戮自己子民的皇帝吗?你想见西秦皇帝是吧,放心,会让你见到他的。毕竟你的那位同父异母的皇弟也是想念你呢。” 慕笙箫!该死!他绝不能落到慕笙箫的手里!绝不! “看来废帝对现今的西秦皇帝很抵触呢。不过我劝你还是先想着如何过了眼前这一关为好。现在上!” “贱民,不要碰朕!朱雀神使!朱雀神使救命啊!朱雀神使!” “混蛋!南宫澈你这个贱人!” “放了我,放了我,我给你们活尸丹的解药,放了我啊!” “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殒命 慕行云被狼狈地捆绑着跪于帝京城楼之上,一脸怨恨不甘,城楼下是密密麻麻的西秦百姓。 慕笙箫帝衣华冠站于慕行云身后。 “还记得吗,去年,我们说过的话。” 慕笙箫微笑道:“去年,你杀我王府满门,侧妃的头颅,太尉的头颅,上千颗头颅被血淋淋地挂在城楼之上。那时,朕对你说,这城楼之上也会有你的头颅。” “你敢!慕笙箫,朕是你的皇兄,你不能这么对朕!” “皇兄么?休说世人皆知废帝早已自尽而亡,如今的你不过一个祸国殃民的叛党而已。就是你的身份为世人所知,等待你的也只能是更凄惨的下场。带着别国军队到西秦屠城略地,人畜皆杀,百姓可是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呢。” “不过你再不对也是父皇的血脉,朕的皇兄,所以朕决定给你一个体面尊严的死法,让你落叶归根。” 慕行云额头青筋暴起:“虚伪!无耻!” 慕笙箫温声道:“嗯,是虚伪。不过这也是你自找的。仿你曾对朕说过的话就是,好好在你的教坊呆着,做你下贱的奴隶不好吗?虽然耻辱痛苦,可好歹还是活着的。民间有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能让你放弃性命也要复仇,真的是很不容易啊。朕得向你道一声辛苦了。不过可惜,你最终还是要死在朕的手下。” 近侍恭敬道:“皇上时辰到了。” 慕笙箫抬眼望了望天空的太阳,“你知道行刑为什么要选在午时三刻吗?” 接过近侍递过来的屠刀,慕行云缓缓举起:“因为这个时候阳气正盛,被斩之人连鬼都做不成。那时,你方得真正的解脱啊。” 感受到刀锋上的凉气,慕笙箫垂死挣扎:“不,慕笙箫你不能杀朕!你杀了朕,隐宗是不会放过你的!隐宗当年攻入帝京如入无人之境,取你的首级也是探囊取物。杀了朕,你也活不了!” “你错了,朕名唤慕寒声,并非是什么慕笙箫。笙箫二字不过当年委曲求全求所改,寒声才是先帝为朕起的名字。” “而你不过一颗弃子而已,当真自负地以为隐宗会为你调动力量。如果他们真心要救你,在南楚帅营早就救了。朕的性命,西秦的江山,更不是你的仇恨就能左右的。现在形势已经辨清,你就安心地永不超生吧!” “不要!不要!” 屠刀狠厉砍下,鲜血染红了帝衣,溅到了被冰冷的黄金面具覆盖的右脸上,慕笙箫的嘴角勾起轻轻的笑容,冷酷嘲讽。 慕行云的头颅被斩落高飞,意识却没有立刻消亡,脖颈的剧痛,和强烈的下坠感,他甚至可以清晰看到自己那匍匐在地的无头尸身,颈腔处不断往外喷血。 慌乱惊惧,慕行云猛然想起朱雀当日讽刺的笑容,原来在他们眼里他和那些南楚士兵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个个木偶棋子。所谓的复位报仇,不过他的一场痴心妄想。西秦沦不沦陷,他都得死,不过迟早之事 “万岁!” “万岁!” 害得西秦战火纷飞的叛党尸首分家,百姓们山呼雀跃。 奇怪的是慕行云却没有一丝愤怒和不甘,人头即将坠地,他的脑子里不是皇位,不是复仇,只有那个从小就追在他身后皇兄皇兄叫着的妹妹,那个被他利用却一直都相信着他的妹妹,那个现在在南楚冷宫饱受折磨的妹妹。 “我要你牢牢记住谋事在人,然而成事在天。不管母后和澈的仇能不能报,哪怕南楚战至一兵一卒,你都必须平安归来。” “我答应你,不管如何,我定回到你身边。” “可有戏言?” “绝无戏言!” “平安归来,但也不要有后顾之忧。你尽力在前线厮杀便好,后方有我。” 慕行云的嘴唇艰难蠕动着,似是在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砰的一声,头颅掉在地上,摔成一滩红白相间的烂泥。 废弃破败的冷宫,灰暗的不见阳光,蛛丝密布,霉臭刺鼻,慕秋碧背对着宫门,木然呆坐,依旧那件染血的碧衣,却是发髻散乱,形同枯槁。 太监推门而入,扬起一阵灰尘。 “咱家奉陛下之命,向你传个话,废帝慕行云死了。” 见慕秋碧没有一丝反应,太监尖细阴冷地补充道:“他被西秦皇帝亲自斩首于帝京城楼,脑袋落到地上摔得脑浆四溅,尸身被挂在城楼示众了三日三夜,最后被人用一床破草席卷起扔到了乱葬岗。” “知道了。”慕秋碧的声音沉重却听不出一丝哽咽,死灰般的冷静却又带着浓浓的凄怆。 太监讽刺道:“看来真是恨透了,不然也不会哭个一两声都懒得。” 恨透?是啊,她如今落到这般地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许是顾念旧情,也许是清楚就算没有他,自己这幽禁冷宫的下场也是早晚都是要来的,对那个唤作皇兄的人,她到底一点都恨不起来。可心中的怨,她也不能痛痛快快地哭上两声。 其实死亡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解脱之法,而有的人却连死的资格都失去了,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知道你现在生不如死,可咱家还是得提醒你,莫要自寻短见,因为你非但死不了,处境还会更加艰难,莫要自讨苦吃。” “不会的。”慕秋碧呢喃道:“我不会死的” 她将拼尽一切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痛彻骨髓的活着。只要她活一日,他就恨她一日,便能多记她一日。 体无完肤,生不如死,只要他记得,她就真正的活过了。 既不能白首到老,以恨的方式留他心中一世,隔着层层宫墙伴他一生,也是好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下厨 神隐温柔擦拭着手中寒光透骨的利剑,似是对待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宝,“剑身在躁动,当真想要饮血吗?可是你没有资格呢。” 磅礴的剑气斩的鸢尾漫天花飞。 凝视着翩然飘零的花瓣,神隐白衣轻笑,倾尽世间温柔,极致浮生悲凉。 “犹记当年娶你之时,十里红妆,如今我屠尽天下,血染苍生,山河为聘,红妆万里,灵心,你可愿归来” “慕行云被斩于城楼。南楚皇帝,东篱皇帝也纷纷复位,北境皇帝虽然身死,但丞相苏言立幼太子即位。纷乱的四国总算得来了短暂的宁静。” 慕遮天道:“可那也是真正灾祸的开始。真正的灭世之灾。” 江渊坐在慕遮天怀里,调皮玩弄着慕遮天垂下的墨发,“那又如何挺得过去便挺,挺不过去,我和师父也可以死在一起。怎么算起来都不亏呢。” “你倒是想得开。” 江渊调侃道:“当然,我如果想不开的话,早就在师父的手里死了不知道百八十回了。” 慕遮天冰凉道:“你的意思是我对你很坏?” 不敢直视慕遮天的眼神,江渊直接把头埋进了慕遮天胸口,“啊,我说什么吗?我不知道,我好困,我要睡了。” “起来。” “呃,我好像已经睡着了呢。” “起来!”慕遮天的嗓音变得严厉压抑。 糟了!她不过随口一说,师父不会又生气了吧。咦,生气?如果以前这种情况,师父虽然喜怒无常但也应该委屈可怜求安慰才对,态度何时这般强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对了,是她把他睡了他以后。她把他睡了呃,什么睡不睡的,虽然的确是睡,但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抱在一起睡觉而已。总之,从那夜之后,师父的确是变了,变得比以前还不像他了。 “我睡醒了。”江渊乖乖地从慕遮天怀里起来,盯着那张绝世仙姿嘿嘿哂笑。“好巧啊,我一睁眼就看到了师父你呢。” 慕遮天冰冷道:“闭眼” 江渊一头雾水,“啥?”这啥意思,把她叫醒就是为了让她闭眼。 “闭眼” “哦,好。”虽然不知道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顺着他的心意来肯定没错。 “把嘴张开。” “张嘴?”江渊迟疑了,这又是闭眼又是张嘴的,师父不会要给她投喂毒药吧?呃,她不过嘴贱调侃了一句而已,不至于吧。还是说师父想偷亲她又不好意思?可是亲她,也用不着张嘴吧,难道方便伸舌头?呃,她到底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啊?!不管了把嘴张开就知道了。 见江渊听话地把嘴张开,慕遮天卷起袖袍,用筷子夹了一块烧黑的鱼肉喂到了江渊嘴里。 在鱼肉进嘴的瞬间,江渊脸都绿了。师父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又腥又苦,简直就是毒药中毒药。这次可真的玩大了! 慕遮天沉静的嗓音带着不可察觉地忐忑,“味道如何?” 江渊闭着眼睛装模作样地咀嚼了几下,强忍住想吐的冲动,违心地笑道:“嗯,极其鲜美。” “真的?” “当然” 慕遮天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如同得了糖的孩子。“既如此,那便多吃些。” 江渊以为按照慕遮天的心意,就可就此揭过,一句多吃些,简直五雷轰顶。 用不着这么小气吧,多吃些,那她一定会死的透凉透凉的吧 江渊睁开眼睛打算软语求饶,却看到慕遮天夹着一块烧焦的一斤不能再焦的东西正略带希冀看着自己,“这是” “你喜欢吃鱼,我便做与你吃。” 江渊震惊无比:“师父你亲自下厨” 慕遮天严肃道:“是” 明明心中感动的不行,江渊却看了眼趁她闭眼的功夫摆在石桌上的鱼,蓄意调侃道:“呃,这条鱼死的真惨。” “什么?” 冷冷的两个字几乎要把江渊冻成冰块,“嘿嘿,那个我的意思是,摄政王府又不是没有厨子,师父您用不着屈尊降贵。有道是君子远庖厨” 江渊话还没说完,就被慕遮天认真深情地打断道:“他们和我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厨子大多都是胖子,师父你这长得也不像厨子啊。以后做饭的事还是交给厨子吧,做饭烧菜什么的太影响身份了,而且又有油污。” 虽然感动归感动但必须得趁早打消师父对做饭的念头,不然以后倒霉的只能是她自己。 “所以你不希望我做。” “不是不是希望,我是” 慕遮天温柔地替江渊擦了擦嘴,“我知道这条鱼的味道远没有你口上说的那么好。不过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以后会好的。” 果然,师父一旦认定的事,她便阻止不了。虽然以后会吃很多这样的食物,但是只要一想到师父为她洗手作羹汤,心就好幸福啊。如此想来,刚才的鱼也没有那么难吃了。 “啧啧,浓情蜜意,如胶似漆,我好像不该来啊。”慕遮天和江渊柔情的对视着,江移花的声音违和地响起。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就叨扰了一下吧,反正你们晚上有的是时间。” 江移花暧昧的话语惹得江渊不禁脸色发红。 许是对江移花的话受用,对于这位出言轻佻的不速之客,慕遮天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 江渊想从慕遮天怀里出来,却被慕遮天用手臂牢牢圈住,只得厚着脸皮,装作若无其事,“你来做什么?” “还真是见色忘义。不过你要的帛书内容,移花阁翻译出来了,自己看看吧。” 江移花说着把手中的书籍丢了过去。 江渊接过书籍翻开一看,赫然面红耳赤,就连慕遮天的脸色也变得不自然。 一把抢过江渊手中的书籍,慕遮天薄凉地望着江移花。“这是什么?” 江移花狐媚狡黠:“你自己时常翻阅的东西,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吗?” “胡说,师父才不会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江渊从慕遮天怀里顺势站起,没有得到丝毫的阻挠。 “你又不是男人,如何知道男人怎样。”江移花说着朝慕遮天看去,“你手上拿的东西,就送给你了。好好珍惜哦,那可是我废了很大力气才让夕错忍痛割爱的。” 江渊的脸色又黑又红,仿如染布,咬牙切齿道:“你们还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江移花玉扇轻摇,欣然接受:“谁让你叫人那么不省心呢,不用感激涕零,那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晴天四部乃至江湖公认地都是白画情脸皮天下第一,鲜有人知道江移花的脸皮厚起来,白画情都得甘拜下风,而江渊更不是对手。虽然很不好意思承认,但江移花说的话的确是一针见血。这东西对她而言确实有用。不能表露出来,一定不能表露出来。师父还在旁边呢。不能! 相比江渊,慕遮天的反应就比较冷静,冷静到趁江渊的注意力此刻都在江移花身上,淡然地把书揣到怀里。 “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不需要!”江渊想豪情万丈地把春宫给江移花丢回去,却发现慕遮天的手上已经没有了书的影子,“师父书呢,刚刚还在你手上的?” 慕遮天磊落淡然:“让影卫拿去烧了。” 江渊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虽然她现在没有内力,但察觉力还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影卫,能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来去无踪 江移花笑道:“烧了就烧了吧,反正夕错那里还有很多类似的,如果需要的话随时去找他就是了。现在我们说正事,内容移花阁的确已经译出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灵心手札 “真的译出来了吗?” “是啊,译出来了,只是这内容可能会让你失望。因为这里记载的并不是什么毁灭天地的功法,它仅仅只是一卷跨越了将近千年的手札。” 江渊重复呢喃:“将近千年的手札?” 江移花从绣着牡丹花的白色袖袍中掏出一卷竹简,含笑着扔给江渊,“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多,我讲不出也不想讲。为了方便翻阅,我命人把译文刻在了竹简上。你还是自己看吧。” 江渊将竹简翻开,随着阅读,她渐渐地明白了江移花那句饱含太多的含义。这是灵心的手札,里面记载了她和神隐相遇相爱,相背相离的一生,字里行间的酸甜苦辣,无尽凄凉,如何能凭旁人的口述道尽说清。 原来灵心并不是一个平凡女子,她的真实身份是灵门的圣女。灵门传承古老,血脉单薄,传到灵心那一代,灵门就只剩下灵心。尽管如此,灵心依旧被先人的规矩束缚到十五岁。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之间救了一个采药受伤的年轻大夫,从大夫口中,她得知了人世千般,终于好奇地走出了灵门,也是那一刻起命运便脱离了轨迹。 手札的前半部分记载的事情和神隐在烟陵幻境中呈现的一般无二,后半部分与其说是存在出入,不如说是还原了某些事情的真相。 灵心和神隐成亲之后,身体日渐衰弱。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妻子,神隐日日心急如焚,苦寻解决之法,却不知原是灵心自身的血脉出了问题。 灵门圣女,终身不得婚嫁,若纯阴之体被破,身体就会衰弱而死,这是灵门先祖对叛徒的诅咒,无药可救。 在灵心和神隐成亲的第三年,灵心的衰弱猛然加剧了,时常都会昏迷不醒,因为她怀孕了。圣女出嫁,身体会受诅咒衰弱而死,怀孕更是会加剧诅咒的爆发,让生命危在旦夕。 然而神隐并不知道灵心怀孕的事,他只当灵心的病是越发重了,所以决定抛下国内的所有政务,专心陪她回山里养病。 而灵心因为清楚在她和未出世的孩子之间,神隐只会选择她。她却再也割舍不下腹中的那个凝聚了她和神隐爱恋的小生命,打算隐瞒到肚子再也遮不住的那天,那也是她油尽灯枯之时。那时,她和孩子之间,神隐只能选择孩子。 为了能和神隐多厮守几年,灵心也曾想过不孕育子嗣。所以她和神隐成亲两年都未曾怀孕。神隐却未曾责怪过灵心,只一如既往待她好。 随着岁月流走,灵心心中的愧疚日深,想要做母亲的愿望一天比天强烈。灵心到底做出了抉择,既然死亡早晚都要到来,何不趁着还未来临之前,用尽全部的生命去爱呢。所以灵心选择了怀孕,她要用尽力气想要为神隐生下孩子。因为这已是她最后能为神隐留下的了。 然而命运无常,大夏到底因慕千离而灭亡。 故国不在,疼爱自己入骨的父亲也凄凉殉国,尸骨无存,神隐决心离开灵心为父报仇。分别的那一天,两人相对无言,神隐的眼神却是悲痛又愤怒。 灵心知道神隐误会了让他陪她回山中养病其实为了让慕千离有机可乘,毕竟神隐一日在朝,慕千离就一日没有机会。 灵心没有解释,因为她已无力解释。事实就摆在面前,她才是害得大夏亡国,大夏皇帝身死的罪魁祸首。 若当初她不心软救慕千离,大夏会因为神隐的治理而再度昌盛,大夏皇帝更不会以身殉国。 原来发未白,暮已迟,恍然间,他们之间已然隔了无法逾越的家国爱恨,乃至背道而驰。 看着神隐离开,灵心却没有资格挽留,只得远远地跟在身后。 她发现神隐并没有径直去找慕千离,而是找到了留守在京都的心腹,质问他为何迟迟没有传信自己,却得知心腹受慕千离的威胁早已背叛了自己。 面对跪在自己面前忏悔求死的心腹,神隐沉静的可怕,却在看见怀抱婴孩的心腹妻子的一瞬间,眼底弥漫了从未有过冷血癫狂。心腹见势不对正欲叫妻子带着孩子逃跑躲避,却见神隐一把夺过女人怀中的婴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原本哭闹的婴孩刹那便没有了生息。 心腹目眦欲裂,却突然被温热殷红的血液溅了一脸,妻子已然惨死在血泊中。 他疯癫地找神隐拼命,却被神隐残忍杀死,临死前以永世不得超生为代价,发誓诅咒神隐不得好死。 神隐杀了心腹一家,又放火烧了屋子,提剑去找慕千离寻仇,却不知自己那恶魔的一幕已被灵心看在眼里。 看着狰狞的火海,灵心悔恨地发现她心地善良的丈夫已经彻底变了,他被仇恨遮盖了双眼,滥杀无辜,连襁褓之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西秦帝京横尸数万,堆积成山,老人c女人c懵懂孩童 灵心不敢相信为何曾今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会变得如此嗜杀疯狂,那些都是他曾今倾注心血的子民啊,慕千离有错,可百姓无错,他怎么可以 灵心拖着孱弱的身体急急忙忙地赶去皇宫,正好看到神隐要杀慕千离,立刻挡在慕千离身前。 残暴的杀戮消除不了神隐的仇恨只会让魔障更深,灵心不能放任神隐不管眼睁睁地看他永堕魔途,不能超脱。至于慕千离的死活,她早已不关心。 至于说出那些荒诞又绝情的话,灵心知道自己若死,神隐必不会独活。比起和自己一起死去,她更希望神隐活着,哪怕是带着仇恨,更何况她还有了他们的孩子,那是她对他爱的延续。灵心把化解神隐仇恨的希望寄托在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如灵心所愿,神隐疯癫离去。 神隐离开后,灵心拒绝了慕千离的后位,四处寻找神隐的踪迹,终于找到了已经成为鬼蜮的烟陵。 昔日繁华若梦的大夏京都,如今已然阴气森森,死气纵横,随处可见恐怖的干尸。 一道院墙,两个世界。院内神隐画地为牢,痛苦绝望,院外灵心风雨守候,疯狂思念,明明离的那么近,一墙之隔,却又隔得那么远,如风中摇摆的树枝,无法相依。 可若真的能就此相守一生,便也可以不辜负。可灵心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回灵门待产,至此和神隐再无相见之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惩罚 江移花调笑道:“看你的神情,很感动?” “任性自私的爱,有什么好感动的。我只是在想一个人能守在残存的过往里多久。” 能在孤寂无垠的岁月里坚守多久 神隐是难过的,被心爱的人抛弃两次。若不是被伤到极致,何以疯魔,便是如此也绝不敢忘记。不敢忘记爱,不敢忘记恨,不敢忘记灵心。哪怕痛苦,哪怕永不超生,都不敢忘记。 慕遮天眼神微动,一字一句道:“至死方休。” 江渊复杂地望着慕遮天,“至死方休么?” 可是她不想,不舍得。她不要! “是啊,神隐的痕迹被历史彻底抹去,谁又能想到腐朽的大夏也曾有过枯木回春的岁月” 江移花浅笑道:“还真是变得越来越像女子了。积累的弊病早已种下,大厦本就将倾,如何怪的风吹雨打,所谓枯木回春不过回光返照罢了。谁对谁错,时势天意。” “你可怜神隐,他却未必。说一件事,移花阁刚刚接到消息,那些休战回国的五十万三国士兵,一夕之间尽数身亡了。” 江渊眼神一丝凝重:“是活尸丹的弊端。可回生楼不是已经研制出解药了吗?” 江移花眯着眼睛,“准确的来说是蛊。” “蛊?” “一种连回生楼都未能及时察觉的奇蛊,朝暮蛊。古书中记载蜉蝣朝生暮死。而中了朝暮蛊的人会在一天之内快速走完一生,衰老,死亡,然后变成一堆风化的白骨,无法可解。” 江渊知道朝暮蛊毒已出,就绝对不会简单收手,看向江移花,眼中全是信任,“夕错能不能解这朝暮蛊,我不知道,但是你公子摧颜,必须能解!” 江移花戏谑道:“你可这是太高看我了,移花阁的事我要管,回生楼的事我还要管,如此不如把四部都合成一部好了,那时你就可以想当多久甩手掌柜,就当多久。” 江渊威胁满满:“如果夕错的事不该你管,那么我就去告诉夕错,让他以后少赖着你。” “真是卑鄙啊。”江移花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不过你还真是捏到我的软肋了。毕竟头疼和劳累之间,还是后者比较好。” “好了,言归正传。屋漏偏逢连夜雨,五十万三国士兵暴毙的同时,天下也爆发了大规模的骇然瘟疫。因此民间传言,是四国皇室罪孽深重获罪于天,神不得已才将下灭世灾祸清洗世间。” 江移花桃花眼里幸灾乐祸,看向慕遮天,慵懒道:“按照顺序,接下来就要暴动了吧。不知道以暴制暴还能不能摆平?” 慕遮天寒凉平静,“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吗?那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在此之前,师父,我想去灵门一趟。” 江渊看向慕遮天,“灵心不会无缘无故留下一份由密文写成的手札。所以师父,我想去灵门碰一碰运气。” 也许那里会有神隐长生功法的破解之法,也说不定。 “不准去。”超出意料,慕遮天冷冷地拒绝了,“你现在没有一丝内力,呆在我身边就好,哪里都不准去。” “师父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一个人去,我会带” 慕遮天严厉地打断,“不准去!如果不想受罚的话,你就哪里都不准去。” “受受罚?”为什么要这么抵触,灵门是有什么可怕的危险吗?可哪怕是黄泉地狱,她现在都必须去闯一闯,因为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因惧怕而放弃的话,她会后悔一生的。 慕遮天走至江渊面前,居高临下,冷着脸,幽深的眼眸认真严肃:“我会打你。” “打打我?” 江渊懵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被师父动手打过呢,这要怎么打? 江移花却是趣味十足地坐在一旁看戏。 慕遮天蓦然拦住江渊的腰身,在江渊的惊讶中,一个轻功回旋安坐在了凳子上。江渊则很是不雅地趴在了慕遮天腿上。 直觉告诉江渊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师父,你要做什么?” 慕遮天淡淡道:“打你” “打我?你要打哪儿?” “你说呢?” “不会是屁屁股吧?” 江渊刷的一下羞红了脸,貌似现在这姿势真的很适合打屁股。不是吧,师父居然要在朗朗乾坤之下,打她屁股,最要命的是江移花还在这里。 如果被江移花看见就意味着被夕错看见,如果被大嗓门儿的夕错知道,就意味着传遍四部,天下皆知!不是吧!最重要的是师父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这是光明正大地耍流氓吧。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准去!” “我要去!说什么都要去!”江渊孩子气地给慕遮天顶回去,看似坚定无比,其实心中忐忑。那个师父应该不会真的如此灭绝人性吧。 “你很好。”冰冷的气息仿如严冬,慕遮天缓缓地扬起了右手。 江渊可以清晰看到那手掌之上蕴含的杀气,欲哭无泪。师父你不是很纯情很羞涩的吗,这样大庭广众打她屁股算怎么回事?这么雄浑的一掌下去,她的屁股真的不会废掉吗?果然她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因为慕遮天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对于这个不乖的小徒儿,他到底还是下不去手,因为心会疼啊。 “你既执意要去,我陪你便是。” 有他陪在身边,即使是出现意外,他也能保她周全。就算是神隐,也不能伤害她。 呃,什么情况。她还什么都没说,师父就妥协了? “可灵门好像不欢迎男人。” “由不得他们做主。” 呃,还真是霸道啊。可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打家劫舍的土匪呢。 “那好吧。”江渊尴尬道:“不过我的师父大人,您老人家能先放开我吗,这个姿势很不雅呢。尤其是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慕遮天松开江渊的同时,冷戾的目光瞬间朝江移花看去,江移花暧昧调侃道:“容我提醒一句,你们两个要做私密之事便回房去,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客厅。当然如果你们要寻求点什么特别的刺激,就当我没说。” 什么叫要做私密的事就回房去做,什么叫私密的事?什么又是特别的刺激?!江移花这个家伙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弄得她和师父好像在做很羞耻的事一样。 慕遮天淡淡道:“客厅又如何?” 江渊再次被五雷轰顶。这这这什么叫客厅又如何?!师父你到底懂不懂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尴尬! “不如何,既然你们喜欢让人看,那就让人看好了,朝暮蛊的事我接了。瘟疫,如果四国出的价够高的话回生楼会帮着解决。” “倒是你们,既然决定要去灵门总要先找到大概的位置才好,不过你们夫妻的事,移花阁不会插手。好了,闲话不多说,灵门归来后再会。” 江移花言罢直接转身离去。 夫妻?!江移花居然说的是夫妻!她和师父还没成亲呢,怎么可以被说成是夫妻呢。江渊偷偷了瞥了一眼慕遮天, 却见相比于自己的害羞,慕遮天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是她眼花了吗,师父他在笑呢 “盯着我做什么?” 江渊花痴道:“师父好看我自然盯着。我要盯着师父一辈子,一辈子都看不够。” “真心话?” 江渊憨态可掬地点头,“嗯嗯,真心话。” 慕遮天眼底一抹逗弄,寒声道:“那不是我沐浴的时候你都要盯着?” “嗯嗯,啊,不!”江渊心虚地不敢去看慕遮天的眼睛,一张脸羞得通红。不是吧,师父这么久还记得,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过来。” “哦” 江渊乖顺地走到慕遮天面前,却被慕遮天一把拉到怀里,猛然吻上。 深情激烈的吻,已经让江渊忘了此刻是置身于何地,更不知道路过奴仆火热震惊的目光,甚至忽略了连朔一句低声的哎呀娘啊,好奔放的感叹,一味地浑天黑地里。 当江渊被慕遮天松开,脑袋一转又好巧不巧地看见愣在一旁猥琐笑容的连朔,尤其是听到那句,你们继续,我默默地当个旁观者就好,江渊的世界瞬间地裂山崩,所幸双眼一翻直接倒了在了慕遮天怀里。 看着现在动不动就装死撒娇的小徒儿,慕遮天凑到江渊耳边宠溺道,“这是你顶嘴的惩罚。” 吓得装死的江渊嘴角抽搐。脸不红心不跳,她可以说现在的师父脸皮厚到可怕吗?这到底是事实,还是在做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席卷天下 四国边关,复仇的号角撕破苍穹,王旗所指,黑云压城,有大夏军队于地狱归来,不惧伤,不畏死,所过之处,生灵尽灭,阻挡的都被碾碎,降服的都被抹杀,刀为笔,血为墨,江山为卷,白骨做山,势要为这亘古天地披上一场盛世红妆! 兵祸c暴动c瘟疫,流言四起,绵延了六百余年的江山终归在恶鬼亡灵疯狂的报复下哭泣颤抖,绝望挣扎,生死存亡,瞬息之间! 雨凄哀地下着,刀剑刺穿骨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上坑坑洼洼的血红,已分不清是雨还是血 “都杀光了?” “回青龙神使,都杀死了。” 青龙眼神阴冷,“可尸傀们不那么觉得呢。” 只见面色青白的尸傀持着染满鲜血的兵器机械地朝地上的一具尸体围去。 那是一具被斩断双腿的男人尸体,伤口处白骨依稀。尸体面朝下,趴在地上,双手紧拥,怀里是一个血污瘦弱的小男孩儿。 尸傀是死物,可正因为没有生命,才会疯狂嫉恨活着的东西,所到之处也尽是毁灭,没有人可以在尸傀面前诈死,哪怕是藏在死尸堆里也不行。 尸傀们的刀剑就要刺下,却是冷光一闪,刀剑尽数折断。 朱雀红衣妖魅无双,撑着血伞缓缓从雨幕中走来。 青龙不满朱雀的行为:“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朱雀媚笑高傲:“那小子,我要了。” 青龙微微震惊。朱雀好男色是出了名的,只是没想到她如今连这懵懂小儿都看得上。 虽然鄙夷不悦,青龙却是将尸傀撤了回来。他虽是四大神使之首,朱雀却是一点都不尊重他这个老大。最重要的是朱雀为了男色什么发疯的事都做的出来。要是和她起了冲突谁都讨不了好。 朱雀莲步微移着朝小男孩儿走去,“既然不用死了,还躺在地上做什么。出来,让本神使看看的脸。” 小男孩儿畏惧地从尸体身下爬出,被朱雀捏住了下巴。 “嗯,虽然脸脏兮兮的,但五官还长得不错。小子,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本神使了。本神使会好吃好喝待你,从此以后,你就是本神使的小男宠了。” “我会杀了你!” 虽然怯懦,小男孩儿声音却很坚定。 “什么?” “他们杀了我阿爹,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我长大后会杀了他们为我阿爹报仇,也会杀了你!” 青龙狠辣道:“朱雀,杀了他,斩草除根!” 朱雀挑眉看向青龙,似是听到什么很可笑的事,“斩草除根?” “我不希望你养虎为患。” “养虎为患?” 朱雀的嘴角的笑容更甚。 青龙恼怒道:“你没听到他说长大以后要杀了你。那不是养虎为患是什么?!” 朱雀媚然嗤笑:“可是他也说要杀了你啊。而且杀你还是在杀我面前。你说他是老虎?难道你怕了他?呵,没想到神主座下的第一神使居然会怕一个瘦弱稚童,莫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 “朱雀我好心劝你,你别不识好歹。你该知道在尸傀刀下救人,已经违背了神主的命令” “这就不劳你青龙操心了。本神使会拔光他的爪牙,几番鞭捶下去,再厉害的老虎也得变成吓破了胆的奴隶,卑躬屈膝,服服帖帖。” 青龙如何听不出朱雀话里有话,奈何只得忍着,面色愈发阴郁。 朱雀看向小男孩儿,笑道:“你说你长大以后要杀本神使?” 小男孩儿点头:“是!” 朱雀似是听到什么极为有趣的事,笑靥如花,“好,本神使就等你长大之后来杀本神使。现在你跟本神使走。” 见朱雀执意将小男孩儿带走,青龙狠厉道:“朱雀,你会后悔的!” 朱雀牵着小男孩儿,慵懒轻笑:“随便” 草木青葱,花色烂漫。 朱雀将伞扔在一旁,拎着酒坛,坐在孤坟前闷声对饮。 小男孩儿怯怯问:“这是谁的坟墓?你的亲人吗?你的亲人也被他们杀了吗?” “嗯”朱雀眉眼含笑,却夹着讽刺的悲伤,“我的亲人” 家徒四壁的草屋,豆大的油灯闪烁。 小小的女孩儿拉着男人粗糙的大手,撒娇道:“阿爹阿爹,我生辰的那天你送我一朵绢花好不好?” 男人宠溺地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嗯,像我家柔柔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该戴漂亮的绢花。” 小女孩儿满心期待着,并没有看到男人眼底的愁苦。 那年大雪封山,男人硬是抓了一只狍子回来,付出的代价就是摔瘸了一条腿。 不顾腿上的疼痛,男人慈爱笑道:“柔柔,你看你有肉吃了!” “太好了有肉吃了!有肉吃了!”小女孩儿欢呼雀跃随即踌躇,“可是阿爹,损坏了的猎物不好卖” 男人知道女儿心底还惦记生辰的那朵绢花,笑道:“什么好卖不好卖的,如今这年关将近,大雪封山,狍子肉可是稀缺货。柔柔啊,等阿爹明日赶早集把这狍子买了,就给你买绢花。告诉阿爹,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小女孩儿纯真道:“我要红色的,很红很红,那样不但能生辰戴,过年的时候也能戴。小翠她娘说过年带红色,家里就会红红火火,发大财。我要红色,我要每天都能吃肉,我要阿爹不用辛苦打猎。” “好好好” 第二天男人起了个大早把狍子肉拿到集市上去买,如他所料即便是有所缺损,也买了不错的价钱。男人如愿以偿地给女儿买了一朵红色的绢花。 “柔柔,起床了,看爹爹给你带你什么回来了!” 听到阿爹的呼唤,小女孩儿不顾寒冷,赤脚跑下床,满心欢心地去开门,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殷红的温热鲜血溅了她一脸。男人的血洒在了红色的绢花上,使得原本的红色更显妖冶凄迷。至此小女孩儿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血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朱雀篇 上 朱雀沉重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小女孩儿被那些杀她阿爹的人抓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很多和她一样的孩子。 管教告诉说,在他们上千个孩子中最终只能活下四个,剩余的都会被抹杀。 于是灾难开始了。尽管真正的竞争还没开始,孩子们之间已经开始了残忍的角逐。强者生,弱者死。这粗暴又血腥的定律,是这个炼狱般的世界唯一的准则。 小女孩儿虽然弱小也很幸运地躲过了几次杀戮。 直到有一次她差点被一个孩子用石头活活砸死。然而到底是那个孩子先死了。因为他身后还有一个孩子。 就在她以为那个孩子也要对她举起屠刀之时,他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告诉她,他叫云清,他想和她一起活下去。 于是每次遇到危险,他都去保护她,换来的却是他伤痕累累,几经垂死。 而她因为柔弱只能拖他的后腿。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都得死。可是她不想死,也不想让这个叫云清的男孩儿死。她知道她必须变强,必须像云清守护她一样,也守护着云清。 于是她拼命地学习武功,不敢有一瞬松懈。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不再是一只柔弱的白兔。她也可以在云清的背后保护云清。 直到她眼睁睁地看着云清被几个武功高于她的少年像畜生一样羞辱虐杀,却无可奈何。那时候她才知道她以往的自以为是,有多么荒唐可笑。 所幸那时她虽只有十三岁,却也有着绝大多数成年女子不及的美貌。讽刺的是上天剥夺了她的所有,却给她留下了这最好的利器。 她走到那几个少年面前让他们放过云清,作为交换她随他们处置。 于是少年们放过了云清,狞笑着把她拖进了草丛。 在进入草丛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云清几乎被打瞎的双眼流出的血泪,看见他被打断的四肢在地上朝她拼命地蠕动,她听到他那孤狼般的绝望怒吼。她很难过,可是有什么办法,那是她能守护他的最后办法。 幸好,最后从草丛中走出来的只有她一人。虽然失了清白,但总算要了那些强暴之人的命,最重要的是她保住了云清的命。 她面无表情地扶起地上濒死的云清。她知道没有伤药,云清很快就会死。不过美丽真的是件很好的东西,而且有些事,第一次的不习惯,多了也就成自然了。 她顺利地带回了给云清疗伤的药物,代价上被管事们疯狂的蹂躏一天一夜。所幸云清也争气,固执地从鬼门关爬了出来。 云清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抱着她大哭,不停地说对不起。 她镇静地告诉他没关系。是啊,反正已经是一具肮脏的躯体,再多脏上几次又有什么关系呢。最重要的是她就此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那就足够了。 至此,她疯狂地增长功力,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身体更是成了她无往而不利的杀人利器。然而她看到的最多的还是云清那张明明悲伤却要强颜欢笑的面容。 她在杀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杀人也越来越随性。 终于在她十八岁的那年,她杀掉了竞争朱雀神使的所有对手,一刀贯穿了上一任朱雀神使的胸腹,于是鱼柔成了朱雀,云清也在惨绝的厮杀中成了玄武。 那时,她终于履行了和玄武一起活下去的约定,她也得到了她向往已久的自由。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深切感受到生命的可贵。她受够了长久以来畜生般的圈禁,出来便歇斯底里地放纵。而有些事习惯了,就戒不了了。于是她豢养男宠,白日纵歌,声色犬马。 而玄武从来都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看她荒唐,看她疯。他将悲伤深深地潜藏在心底,只给她无尽的宽容和宠爱。 他以为他的心,她不知道。可她是知道的,从小就清楚,可那又如何。他要的,她已永远都给不了。 她能做的疯狂挥霍他的宠爱,因为那是他给她的任性。 他尽他所能的给她一切,直到付出生命。 他为她而死,她却拼命地逃离,没有一刻迟疑。因为她想活着,哪怕是这世上唯一在乎她的人死去,哪怕是生不如死,也想活着。 可是玄武,他明明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活过来,是不放心吗?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为了自己的欲望永远将他留在身边。 可是当她看到他身上的尸斑,他无助又悲伤的眼神,她才猛然意识到把亡灵强行禁锢在死去的身体里不是救赎而是彻底让他永不超生。 玄武已经为他付出的所有,她却还贪婪地想着再从他冰冷腐朽的身躯上再索取些温暖。多么自私啊! 可那又如何,她本就无恶不作,自私点又有什么关系。可是对于玄武,她到底做不到啊 朱雀迷离着眼睛,一口一口地灌着烈酒,喉咙早已习惯炙热地灼烧,没有一丝不适。 小男孩儿望着朱雀,“你哭了。” 朱雀沉声道:“胡说,本神使才没有眼泪那种东西,那是雨水。” “骗人,雨早就停了,你脸上的是泪水,很多很多的泪水。” “泪水吗?” 朱雀定睛凝视着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被吓得一哆嗦。 “呵,现在才知道怕吗?” 朱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把酒坛一扔,“上路吧。” “上上路” “对啊,本神使要去西秦帝京找一个负心汉。你现在是本神使的人,自然要和本神使一起上路了。” 朱雀牵着小男孩儿背影渐行渐远。 凉风吹起坟冢上的青草,墓碑上鲜血已经风干,上书云清之墓 情深无可报,死还汝姓名。 生生世世,黄泉再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白发老妪 “是这里吗?”树木全枯,寸草不生,绝境之象。 “嗯”江渊指着一处倒塌的房屋,“那应该是神隐陪灵心养病时两人所住的屋子。虽然时隔百年,已经残破不堪,但我在神隐的幻境里见过。灵门应该就在山上。” 在神隐的幻境里,屋子不如王府瑰丽却很温馨,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蓝色鸢尾花海,美的震慑人心。可这些一如他们当年一起栽种的那棵合欢树一样,凄凉湮灭。 “何人胆敢踏足灵门的土地!” 剧烈的风沙突然刮起,刺耳的苍老声音鬼魅般的阴森。 慕遮天沉静地将江渊护在怀里,右掌一股强大的掌风打出,原本凶猛的风沙竟快速地停了下来。 一个奇丑无比的白发老妪赫然出现在江渊和慕遮天眼前,杀气森寒。 江渊一惊,那是之前在梦州客栈遇见的怪异老妪。梦州,她诡异地出现说了些让人玄妙莫测的话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后来烟陵遭遇和天下大乱让她彻底遗忘了老妪的存在。没想到如今会在这里遇到老妪。 灵门c白发苍苍的老妇c神隐c仇恨 “你是灵心?”江渊迟疑地问。难道灵心还活着,和神隐一起存活至今。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忘了,我们在梦州见过。” 江渊停顿了下,缓缓道:“虽然不知道,那夜你为何会出现在梦州客栈,但当你得知我要前往烟陵的时候,便出来告诉了我大夏帝都烟陵本名叫烟京的事。你告诉我烟陵是陵寝之意,因为里面住着一个屠戮苍生的魔鬼,那个魔鬼就是神隐吧。 江渊盯着老妪昏黄的眼珠,一字一句道:“既然神隐可以活过六百年,灵心说不定也行呢?你说是吧。” “活过六百年?你是说长生诅咒吧。”老妪的语气讥讽又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复杂。 江渊惊愕,“长生诅咒?” “生老病死,花落花开,虽然伤痛离别,凄凉入骨,但始于有,归于终,才是天道轮回,所以永生不灭,便是逃脱轮转之外,永不超生!” 是啊,在无尽的岁月里,所有拥有的,都被毁灭,所有爱的,都被抛弃,就连怨恨的,也被时光燃烧成灰烬,唯有自己永远停留在痛苦中,不得超脱,所谓长生不过是神隐为了灵心对自己狠心种下的不可超脱的诅咒。 那诅咒是爱到极致的恨,亦是恨到极致的爱。不得不说神隐真的很痴情,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这诅咒给师父种上!前人欠的债应该前人偿还,而师父却只是慕千离众多后人中的一个。他不该受这长生之苦! 老妪突然癫狂地笑道:“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如果当年的一剑他能狠心刺下去,而不是疯癫逃离;如果烟陵王府,他能将门打开,而不是守着坟墓画地为牢;如果他不曾爱上!长生诅咒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一切的痛苦和悲伤都只能怪他自己!他活该受这长生诅咒的折磨!” 江渊恨神隐,但她更厌恶灵心。那自私透顶的爱才是导致一切悲剧的源泉。 “你就不可恶吗?!” 江渊冰冷道:“你明知灵门圣女不能与人成亲生子,却为了自身的欲望,不顾一切地和神隐结合。你因为贪婪,一直隐瞒着自身的秘密,就未曾想过神隐会因此承受多大的痛苦。你三番两次地救慕千离昭示着你的心善,却未曾想过你的丈夫会因此承受多少流言蜚语,大夏更会因为你的行为而毁灭!” “你为慕千离挡剑,说出荒诞至极的话语,你以为自己是在救赎,其实是在毁灭。你道神隐魔根深重不能自拔,他却觉是你将他推入深渊。你既追到烟陵,却固执地不肯说出你怀孕的事情,等到身体支撑不住就绝然离去。你所谓的爱,才是让神隐的心真正枯死的元凶!偏偏你到现在还不认为自己有错,看来神隐的爱将你惯坏了,以至于自私透顶!” 江渊忐忑地望向抱着自己的慕遮天,竟有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说出这些话,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由自嘲。明明是决心要杀的敌人,却让她感到不值和怜悯。这要是以前的她,最多也就百无聊赖地说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来江移花说的对,男女情爱真的让她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不过不管她如何变,有一点绝不会变,她要和师父在一起的心意,为了和师父在一起,披荆斩棘的心意! “说的好!说的好!灵心鄙夷自私,全然只顾着自己!可就是那么可恶的女人,却还有人用尽今生,望断来世的将她铭记!” 老妪突然老泪纵横地哭了起来,呜咽道:“可偏偏有的人,今生错过,来世无缘,只得一世孤寂。不公平啊!真的不公平啊!” 江渊错愕了,“你不是灵心?” 老妪怨恨又凄怆,呜咽道:“我当然不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早在六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就连身体也化成一捧骨灰了。” 到底还是死了吗?是啊,竹简里说灵门的诅咒无法可解,不管灵心的孩子到底出没出生,灵心都必死无疑。何况已经辗转了六百余年。她如何还能活着。 江渊凝视着老妪,“既然你不是灵心,那你是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既然灵心是灵门的最后一人,那么眼前的老妪到底和灵心有什么关系?她和神隐之间是否又存在着什么纠葛?在梦州,她对她说出那番话的目的又是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传承 “我是谁?”老妪自嘲道:“我是谁,你不妨猜一猜吧。” 江渊记得竹简的最后以灵心带着身孕回灵门产子结束,“你是神隐和灵心的后人?” 不对,灵心之所以对神隐说出那番荒谬可笑的话语,是希望在孩子的陪伴下,时间能冲淡神隐的仇恨。可就神隐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半点释然的样子。是灵心低估了仇恨的力量,还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老妪摇头,昏黄的眼珠里闪烁着怨色,“我若真是他二人的后人,守在这灵门一生一世也是该的。可我是大夫的后人。” “大夫的后人?竹简里那个被灵心偶然所救的年轻大夫?” “当年先祖采药不甚跌入山崖为灵心所救,日日夜夜的相处,呵,他就对她倾心颠倒,以至于即便没有缘分,他也痴痴守候,甚至于灵心死了,他都做她的守墓人。” 老妪沧桑地讽刺道:“所以从那时起,我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灵心的守墓人。只要灵心的魂魄没有得到安息,我们和我们后代就得永生永世的守下去,直到天地毁灭,一切归于虚无。” “还真是物以类聚,你那先祖也是够自私的。” 江渊似笑非笑,“不过我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死去的亡灵安息,让她魂归烟陵?可烟陵早已被神隐用玄阵包裹,就是勉强葬进去,也不能安息吧。还是说和这卷写满密文的竹简有关?” 江渊说着从袖袍里摸出一卷古旧的竹简扔给老妪。那正是她从慕遮天那里拓下帛书的那一卷。 老妪端详着江渊扔过来的竹简,万千感慨道:“是,这是灵心当年亲手所书的那卷竹简。没想到历经百年,这竹简终是回到了灵门。” “可这竹简上除了叙述灵心和神隐之间的恩怨情仇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竹简只是引领命定之人前来灵门的一个契机。自是不会有别的什么。” “的确能够翻译出这种上古密文的人实力自然不会小,而对竹简内容感兴趣的人又持着竹简寻上的灵门,更是要在特定形势下才行,比如当下。另外这竹简的材质不怕焚烧毁坏,可以留存百年。不得不说灵心的心思是真的细腻。” 江渊望着老妪,一字一句道:“所以告诉我,长生诅咒的破解之法到底是什么?” 然而老妪的答案却让江渊失望了。 “对不起,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长生诅咒真正的破解之法,我们这些守墓人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江渊看着老妪的眼睛极力从其中找出一丝欺瞒。 老妪摇头,“我不知道。长生诅咒的破解之法历代守墓人都不知道,不过你可以灵心的墓穴里找一找,兴许会有线索。” “告诉我,灵心的墓在哪儿!” “随我来吧。” 老妪言罢,转身离开。 江渊和慕遮天随着来到了山顶,开满蓝色鸢尾花的山顶。天空白云滔滔,一望无际的鸢尾花海在风中波涛荡漾,花海里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坟墓的位置可以看到很远很远。 江渊震惊复杂:“和山下c山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老妪苍老的声音响起:“听先辈的守墓人以前是没有鸢尾花海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便有了,许是风带来的种子吧,不知不觉就开了这漫山遍野。” “六百多年前灵心从烟京回到灵门待产,冥冥之中在上古卷轴中发现了长生诅咒的存在,深知丈夫个性的灵心,就此呕心沥血地研究破解诅咒的办法。” “找没找到不知道,只知道灵心在回到灵门后没多久就油尽灯枯了。她临死前用尽力气生下一个儿子,将孩子和竹简一起托付给了先祖。然而先天不足又加之没有母亲的照护,灵心的孩子不满月便夭折了。先祖不忍就将孩子和灵心的骨灰葬在了一起。就是这座坟墓。” 所以最后的希望到底还是落空了吗?灵心,沉睡在墓中你听到这番话可会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后悔? 看向慕遮天,江渊戏谑道:“师父,该是你当苦力的时候了。” 见慕遮天就要出手,老妪忙道:“等等” 江渊看向老妪,“等?” “是,让我把最后一件事办完吧。”老妪道:“你盘腿坐下。” 江渊并没有照着老妪所言立刻盘腿坐下,而是不急不缓道:“为何?” “你既是灵心的命定之人。我就要将她的功力全部传授于你。至此你将接受她的心愿,让亡灵安息。” 江渊若有所思:“灵心的功力?六百余年了依旧在吗” 老妪悲凉道:“当然在,灵心临死前将功力传给先祖,先祖又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留存至今。” 保存功力的容器吗原来守墓人的存在效用就只是容器而已吗 “也就是说你现在要传给我的,不只是灵心的功力还有你们历代守墓人的功力?” 老妪苍老的声音满是疲惫,“是这样。所以坐下吧,我将功力传给你,你就可以去做你自己要做的事了。” 江渊盘腿坐下伸出双手和老妪两掌相对。 很快江渊便感受到源源不断地内力朝自己干涸已久的丹田涌去,于此同时老妪脸色越来越差,终于蒙上死灰,支撑不住呕出一口鲜血,无力地倒在了草地上。 看着虚弱至极的老妪,江渊的嗓音略带沉重,“你要死了,是吗?” 老妪露出安详的笑容,含泪呜咽道:“是啊,我终于可以死了,终于可以不用在禁锢在这个地方了。子谢,我终于改变孩子们的命运了,终于改变了你等我我我这就来寻寻你” 看着老妪满足地闭上双眼,江渊不禁望着灵心的墓碑轻叹,“不过你们两个人的恩怨,如今却牵连了这么多无辜,该结束了。” 言罢,一掌轰开了灵心的坟墓。 重重泥土被拨开,埋葬了六百余年的灵心棺椁终于重见天日。 然而棺盖掀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空的! 什么都没有,没有破解长生诅咒的方法,连老妪口中的灵心骨灰都没有。 慕遮天一把握起江渊的手腕,仔细地探查脉搏,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便将一丝内息注入江渊体内,再去感受时,仿如泥牛入海,没有踪迹。和魔功相克么? “师父,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 慕遮天微微摇头,眼底第一次出现了凝重。内力磅礴浩瀚又与魔功相克,饶是他也发现不了丝毫异样。 可是这竹简是他从神隐那里所得,他不会猜不到他们会持着竹简找到灵门,为何却没有一丝阻碍?这根本不像神隐的性格。人总是对未知感到可怕,就连他现在也不能幸免。 “既如此,那灵心的骨灰到哪里去了?是灵心真的没有死,还是啊” 江渊看着美丽的鸢尾花海陷入了沉思,却被慕遮天一把揽入怀里,紧紧勒住。 慕遮天抱紧江渊,眼神深邃幽远。世间事,不得到便不会不舍,可若得到了,就不能再失去。人心贪婪,而他也不例外。愿时间就此静止,愿他能抱她一生一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找爹 夕错火烧屁股地跑到江移花面前,喘着粗气道:“白花花那个王八蛋太不是东西了。他居然狮子大开口,要敲我一千万两的竹杠。我哪有那么多银子给他。你一定要给我把白花花打出屎来!” 江移花笑的晦暗不明:“白画情虽然贪财,但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招惹你。说吧,你又做什么了。” 夕错有些心虚:“其实也没有做什么。我就是给白花花下了点媚药而已,真的只有这么一点点。” 怕江移花不相信,夕错伸出手指在指甲盖轻轻地比划一下。 江移花问:“药性?” 夕错遮遮掩掩:“没什么药性,就让他随便发了一下情而已。” “然后呢?” “发狂的白花花扑倒了一个人。” 江移花眯着眼睛追问:“重点” 此刻大嗓门的夕错细弱蚊声:“男人。” 见夕错的眼神躲躲闪闪,江移花道:“还有呢?” “慕遮天家的连朔。” 夕错咕哝道,说的含糊不清想就此蒙混过关,却没有瞒过江移花的耳朵。 江移花又好气又好笑:“所以真相是白画情不光要敲诈你还要追杀你,对了,还要算上摄政王府的影卫。”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白花花只是把人扑到而已,没有什么酿成大错。” 看江移花好像不相信自己,夕错立刻伸出手掌做发誓状,认真道:“我对你发誓,真的没有酿成什么大错!” “既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那就不关我什么事了。” 江移花以手捂嘴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去睡会儿觉。你要做什么随你,不要来打扰我。” 见江移花从椅子上起身离开,夕错一把按住江移花双肩,和江移花近距离双目对视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要被人杀了,你就不管一管吗?!” 江移花狡黠轻笑道:“你不是说没出什么大问题吗?” “是没出什么大问题,但架不住白花花和连朔要杀我!” 夕错委屈可怜道:“算我求了你,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你要是不帮我,你以后都见不到我了。” “白画情也是我兄弟。” “屁!他有我和你感情深吗?!别忘了江移花,你被慕遮天打成重伤卧床休息的时候,我还给你端过夜壶,把过尿!” “嗯”江移花笑得魅惑,“这么说来你对我还不是一般的好。” 夕错毫不谦虚:“那是当然!既然知道我对你最好,所以你必须帮我!” 江移花点头,“嗯,要我帮你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招惹白画情?” “天杀的白花花,老子已经忍他很久了。叫老子夕小四又骗老子喜欢阁主,最后被伤的痛哭流涕。这些老子都不和他计较。他王八蛋现在又在外面造谣说老子是断袖!结果害得没有姑娘敢接近老子,你说他该不该收拾?” “该收拾。”虽然江移花心如明镜。但让白画情背黑锅也不错。 夕错气愤道:“所以,他污蔑老子是断袖是吧,老子就让他成为真正的断袖!看谁到时候被耻笑!” 江移花敲了敲夕错的脑袋,无奈笑道:“你啊你啊,连这种玩笑都敢开。不过是仗着我惯着你了罢了” 夕错刹那欣喜:“这么说你是答应帮我了?!” 江移花轻叹道:“我若是不帮你,怕是真的会如你所说,以后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这人平时就闹腾,我怕有一天身边突然安静了,我会很不习惯啊。” 江移花的话让夕错突然有些感慨:“那时可就由不得你了。我又不可能会在你身边一辈子。等我玩够了就会按照爹娘的吩咐娶妻生子。那时你说我是陪老婆孩子还是陪你啊?怕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再见吧” “那时的事,那时再说吧。” 江移花桃花眼底一抹苍凉,微笑道:“至少你现在还在我身边,我还需要给你不停地收拾烂摊子。” “听你这么说,我还突然有些舍不得了。你说我以后要是没有你在我身边给我收拾烂摊子该怎么办啊?” 夕错抚上江移花艳绝魅煞的脸颊,鼻头竟有些酸楚:“江移花啊,江移花啊,你说你生的如此妩媚惑人,为何就不是个女人呢,你要是女人的话就能给我收拾一辈子的烂摊子了” 虽然平时吵吵嚷嚷,但夕错真的不能想象没有了江移花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可他也知道他能玩儿一时,却不能玩儿一世,娶妻生子,那一天早晚都会来的。那时江移花会成为他后半辈子轻描淡写的过客。而他也不再是那个风流肆意的回生楼主了。 江移花摸上夕错的手背,反问道,虽然依旧笑得灿若春花,语气却带着一丝抹不掉的忧伤,“那你呢,你又为何不是个女子?”“你要是女子,你爹娘就会将你嫁我,你要是女子,看在风里雨里的情分上,我也不嫌你,你要是女子,我就可以被你吵闹一生” 夕错苦涩道:“哪能什么都那么简单啊。是男是女都是老天注定了的。谁也改变不了。” 江移花凝视着夕错,桃花眼底似有泪光,喃喃道:“既然改变不了,那便不去管他。活在当下就好” 夕错讷讷重复着江移花的话,“活在当下么?” 突然,管教尴尬的声音响起:“启禀阁主,楼主。门外有个小孩儿求见。” 夕错把手从江移花脸上拉开,“小孩儿?小孩儿来我回生山庄做什么?” 管教犹豫道:“回楼主,那小孩儿说来回生山庄寻找负心之人。” 夕错一头雾水:“负心之人?谁啊?” 管教立刻朝夕错挤眉弄眼。意思很明显,人小孩儿上门来认爹来了,你还装傻充愣。 “我啊?”夕错指着自己,笑道:“不可能,本楼主虽然风流但不下流,给不了名分又留种的事做不出来。” “是吗?” 夕错话落,突然觉得背后凉的厉害,回头看去,见江移花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平日里江移花一个笑容就能迷得夕错神魂颠倒,如今夕错却觉得江移花的笑比哭还难看。很明显那是要发飙的征兆。 夕错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牙齿都在发颤,“但也不能保证人家姑娘爱我太深,故意” 下面的话夕错已经不敢再说。他觉得他要是继续说下去,用不着白画情和连朔出手,江移花就会立刻动手宰了他。 但是江移花阴沉的眼神,又让夕错的心底很不是滋味儿,解释道:“那个也有可能是找错门” 夕错的声音越说越小,很显然,这个解释太过牵强,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精明似鬼的江移花。 “把人领进来。”江移花的声音冷的就像要结出冰碴。 “是”管家给了夕错一个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便离开了。 而夕错自己也在心底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上天保佑。 然而当人被领进来的时候,夕错的心哇的一下就凉了。只为那男孩儿虽然五官稚嫩却真的与他有九分相似。这不可能不是亲生的啊!这简直太亲生了,好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送剑 夕错欲哭无泪,默默观察江移花的脸色,果然连假笑都懒得笑了,冷着一张脸,一副随时都要发飙的样子。 江移花看着和夕错有着就成相似的男孩儿,“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有些胆怯,“我叫南随风。” 江移花似是赞许:“南随风,好名字。” 夕错的大脑急速运转,搜寻着和自己相好的女子里究竟有没有姓南的女子,奈何终究没有一丝记忆。想来也是他以前太过风流,以至于和他相好过的女子实在太多,所以到头来记住的少之又少。以前快活,现在遭殃。此时的夕错真的是恨死了以前花心大萝卜的自己,简直悔不当初。这孩子都弄出来了,他还如何向江移花交代啊! 这边夕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边江移花朝男孩儿手上抱着的,被布条紧裹着的物件瞥去。 “你手上抱着的是剑。” “嗯,这是朱雀姐姐给我的剑。她让我抱着剑到回生山庄找回生楼主,让他把剑交给一个叫冷无心的负心人。” 冷无心三个字,夕错顿时松了口气。感情人家找的是阁主,不是他啊! 朱雀姐姐,没想到阁主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说他好色风流,她更是无耻到男女通吃。呃,不对啊。既然这小孩儿找的是阁主,那为什么和他长这么像?这到底都是些什么情况?! 江移花嘴角恢复了笑容,“你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是朱雀给你弄的?” 男孩儿乖巧的点头,“嗯,朱雀姐姐说只有这样,回生山庄的人才会给我通报,我才进的了回生山庄。” “好啊,原来是人皮面具!老子说你这小孩儿学什么不好学骗子骗人!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冤枉死老子了!” 夕错气得跳脚,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四溅。 男孩儿顿时被吓得不轻,抱着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行了你,自己做贼心虚,如何怨的了别人。” 江移花对夕错轻笑道:“这次是一场误会,难保下一次不会是真的。你要是被我知道真的弄个私生子出来,你也就不用回老家娶妻生子了” 夕错愣道:“为什么?” 江移花朝夕错下半身瞥去,阴测测笑道:“因为我会直接阉了你!毕竟那时候你宗也传了,代也接了,留着那东西除了惹祸也就没什么用处了。断了,才能六根清净。” 那犹如尖刀一般锋利的目光看得夕错十分不适,立刻双手捂住要害部位,低声道:“恶毒” 江移花轻笑,目露戾气,“你说的对,我就是恶毒。所以为了保住你的宝贝儿,我劝你最好管住它。不然我一个不顺眼给你切掉了,可就再也接不上了” 夕错骂道:“该死的江移花,你幸亏不是女人,不然铁定是一个当一辈子老黄花菜的毒妇!否则,谁娶你祸害谁!” 江移花不紧不慢慵懒道:“那你也该庆幸自己不是个女人,不然早就被浸百八十次猪笼了。” “你骂我淫荡!” “谁淫荡骂谁。” 夕错气愤道:“有女人就是淫荡吗?江移花你敢说你没和女人上过床?!” “行了,这还有孩子呢,乱喷什么污言秽语。” 江移花笑着看向男孩儿,指着夕错道:“他就是回生楼主。不过他的操守你也看到了。把剑给我吧。我是冷无心的朋友。我会把剑转交给冷无心的。” 江移花微笑着将手掌伸出,男孩儿却抱着剑继续后退,警惕道:“虽然那个大叔看起来粗俗野蛮又很不靠谱,和我们村里的二赖子一个德行。但朱雀姐姐要我把剑交给他,我就交给他。别人,我谁也不会交!”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明白朱雀姐姐和那些杀他阿爹的坏人不一样,她是好人,虽然嘴上说着不管他的死活,其实还是很照顾他的。所以她交给他的事情,他一定要办到。 夕错指着男孩儿,“臭小子,你说谁是粗俗野蛮又不靠谱的大叔!老子我今年才二十六!混蛋!叫哥哥!还有你们村里的二赖子是什么德行,怎么可以和玉树临风的老子相提并论!” “啪!” 江移花就是一巴掌刮在夕错的脑袋上。 “混蛋,江移花你又打我!”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去接剑。” 接剑二字让暴怒的夕错分外得意。“呵,让你狂,这种关键时刻还不是要靠老子。” 夕错小人得志地接过男孩儿手里的剑。 江移花刷的一下把裹剑的布条扯开,一把扯出剑鞘中的利剑,眯着眼睛道:“竟是一把没有杀过人的剑么?” 夕错唱反调道:“你怎么知道这剑杀没杀过人?保不齐人染了血又擦干净了呢。” 江移花轻笑着,剑锋蓦然划破夕错胸前的衣襟,“就凭我杀你这般嘴贱的人不知繁多。” “嘿嘿嘿”夕错俨然已经被江移花给吓傻了,不停的傻笑。 “朱雀在哪儿?” “朱雀姐姐在扶风楼等冷无心。大哥哥,冷无心在哪儿啊?” 夕错不乐意了,有这么区别对待的吗? “你喊老子大叔,到了江移花那里就成了大哥哥!小鬼,你的眼睛很有问题啊!什么狗屁大哥哥,叫大婶!” 感受到江移花阴森的目光,夕错硬着头皮道:“那个叫大姐姐也行。” 男孩儿摇头,纯真道:“大叔说的才不是呢。虽然这个大哥哥长得和朱雀姐姐一样好看,但大哥哥就是大哥哥。” “我他娘”又一句大叔狠狠地插在夕错心脏上,顿时血液飙飞。 男孩儿看向江移花,“大哥哥,你告诉我冷无心在哪儿好不好,朱雀姐姐一直都在等他。” 江移花摸了摸男孩儿的头,“冷无心啊,她出去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朱雀一定等得到她的。” “嗯” “那么在冷无心回来之前,我们先把这个消息告诉朱雀。” “好” 见江移花就要和男孩儿离开,夕错忙道:“喂,江移花,你出去了我怎么办啊?” 江移花对夕错灿然笑道:“你啊你就龟缩在回生山庄哪也不去。白画情他们虽然武功强横,但对你的毒药还是比较忌惮的。老老实实地躲在家里,不会有事的。” 夕错忐忑道:“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白花花那个王八蛋有的是银子,钱能通神,万一被他们混进来了怎么办啊!” “混进来了也没关系。等我把事办完就去踏雪山庄捞你。” “等你出门回来,老子都被白花花给煮熟了,还捞个屁啊!不行,我得跟着你,只有跟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 江移花桃花眼一挑,“可我不想带着你怎么办?” 夕错使出了绝招,顿时挽住江移花的一条胳膊,贱笑道:“这样你就甩不掉我了。” “斩月,出来把剑收一下。” 江移花话落,一个冷艳逼人的玲珑女子立刻出现,一把就抢过夕错手里的剑。 “江移花这谁啊?” 美色在前,夕错也不计较美人的粗暴,立刻寻花问柳。 江移花轻飘飘道:“我的侍妾” “侍妾!” 夕错感觉都要把牙齿咬碎,心底有种很讨厌的感觉,以至于不经意间就掐紧了江移花的胳膊。 江移花对这点皮肉之痛不以为然,“对啊,侍妾。朱雀送来的这把剑就暂时交给斩月保管。而你也一并给她保管。” “不!我不接受!” 夕错话落,冷艳女子直接扯着夕错的衣服,狠狠地就把从江移花身边扯开。 见江移花带着男孩儿走出房门,夕错挣扎地就要追上,却被冷艳女子狠狠地禁锢住,挣脱不开,大喊道:“江移花,你等等,我怀疑你这个侍妾是白花花的细作!她要杀我!救命啊!” 江移花的步伐没有停下,亦没有转身,淡笑道:“斩月侍奉我多年,我信她。” 身后是夕错愤怒的吼声:“江移花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朱雀篇 中 扶风楼上,朱雀拎着酒坛,白衣素裹的依靠在窗前,百无聊聊地望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果然不愧是帝京,一点都没有受到战火波及,只是这样的盛况到底还能持续多久,或许在不久的就要化作焦土了吧。 “呵”朱雀灌了口酒,红唇微勾。 房间的门咯吱轻轻推开,朱雀有些欣喜地回首,却见来人墨色长发,朱红衣袍,容色绝美,媚香淡笑。 朱雀曾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妖娆的女人,如今得见江移花,却知原来男人也可以如此魅惑入骨,甚至于比她都还要美上三分。 若是以前她还有心调戏几句,如今便也只剩下失望了。 男孩儿快速跑到朱雀面前,指着江移花道:“朱雀姐姐,冷无心出去办事了,这位大哥哥是他的朋友。” 朱雀看向:“你是冷无心的朋友?” 看出了朱雀的警惕,江移花道:“我是她的朋友,我的名字唤做凌尘。” 朱雀颇为震惊。她从神隐那里听说过凌尘这个名字。如果不是和慕遮天一样背叛了神隐,凌尘定会成为四大神使之首的青龙。 朱雀媚笑道:“那本神使得唤你一声青龙神使喽?” “我不是什么青龙,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个称呼。所谓青龙c白虎c朱雀c玄武不过是个剥夺其原本姓名的代号,谁都可以叫,谁都可以是。” “所以,你为了夺回你的名字就背叛了神隐?” “我既从未归降又何来背叛。何况我夺回的不但是我的名字还有自由。” “自由?”朱雀轻念着,眼里竟带着一丝炙热。 江移花问朱雀:“好了,告诉我你送一把剑到回生山庄是什么意思?” 朱雀笑道:“自然是给冷无心了。” 江移花追问:“为什么?” 朱雀喝了一口酒,“那把剑本神使见神隐擦拭过几次,想着或许有什么特别之处,便把它偷出来了。结果剑拿到手之后,才发现本神使不擅长使剑,所以就做个顺水人情给冷无心喽。” “就这样?” “不然呢。” 江移花轻笑道:“你该知道这瞒不过神隐。” “那又如何?”朱雀眼神苍凉又讽刺,“反正本神使已经不亏了。” 曾今的她以为成为了朱雀神使,就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所以她忍受着别人忍受不了屈辱,低贱卑微c不择手段的厮杀,可是当她伤痕累累地爬上了那个位置,却发现原来她的生命从来都由不得自己掌控。 可笑的是剥夺生命的人,也最珍惜生命。她畏惧死亡,对生有着近乎疯狂的欲望。 人生渺茫,她能做的就是及时行乐。那些男人或俊或美,都不能撩动起她的一丝心弦。他们只是她行乐的工具,仅此而已。 直到遇见了冷无心。她浑浑噩噩的人生仿佛有了一丝光亮。这个处处欲至她于死地的“男人”身上萦绕着可怕的吸引力。 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确悸动了。然而在生命面前,虚无缥缈的心动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宁可挥剑斩情丝,也要努力的活下去,她想活着,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杀人工具,哪怕是生不如死,也想活着。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当她看到冷无心宁愿和尸傀同归于尽也要抗争到底的时候,当她看到她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不顾一切追求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荒唐可笑。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所以自欺欺人地消磨生命。男色c财富c权力,她看似得到了所有,偏偏失去的更多。 玄武死去不会归来。而她这般浑浑噩噩和那些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这般的活着也等同于死了。 可笑啊,她一生执着的追求的,却从来都不是想要的。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她曾冥思苦想了许久,心底模模糊糊,仿如雾里看花,直到刚才得到了答案,自由。 她想做的便做,不想做的便不做,去哪里都可以,做什么都行, 这就是她想要的。 至于什么朱雀神使,这个给予了她诸多的尊荣的称号,却是她内心深恶痛绝的。旁人朱雀神使朱雀神使的叫,她也顺理成章地称自己为本神使,久而久之,却连自己原来的名字都忘了。 仿佛她生来就是朱雀,不会是别人,更不会是贫穷山村里一个穷猎户的女儿。如今思来这些被剥夺了的,被遗忘了的,才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凌尘,看在冷无心的份上,答应本神使一件事,照顾好南随风。” “朱雀姐姐” 朱雀看向江移花,“南随风的阿爹被青龙的尸傀杀了。西秦现在遍地战火,除了西秦帝京之外,本神使已经想不到什么安全的地方了。所以本神使把南随风交给你,交给冷无心。不必待他太好,只要能让他平安地活着就行了。” 男孩儿哽咽地抓住朱雀的衣角,“不!我不要离开朱雀姐姐!我不要!” 朱雀轻轻地掰开男孩儿的手,“蠢货,跟着本神使就是下地狱。刀山火海,本神使管不了你。” 男孩儿倔强道:“不要,就是死,我也要跟着朱雀姐姐!” 他阿爹已经死了。这世上他只剩下朱雀姐姐了。哪怕再危险,他都跟着朱雀姐姐。 朱雀微微叹息:“南随风,你不想为你阿爹报仇了是不是?” 男孩儿泪眼迷蒙地望着朱雀。 “如果你跟着本神使你就永远为你阿爹报不了仇。可你如果跟着凌尘和冷无心他们,他们会教你武功。你学了武功就能为你阿爹报仇了。” 朱雀言罢狠狠地掰开了男孩儿的手,望向江移花,目露忧伤,“凌尘,就当是本神使求你,收留南随风。” 江移花点头,“我答应你。” “那就谢谢了。”朱雀把酒坛一扔,起身朝房门走去。 男孩儿不舍唤道:“朱雀姐姐” 江移花嘴角微笑温和道:“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朱雀没有回头。 江移花眼底一丝恻隐,“不等等江渊吗,她很快就回来了。” 朱雀的脚步一滞,唇边哀伤,浅笑道:“不等了。我要迫不及待地去享受我的自由。” 见朱雀步履沉重地离去。 江移花笑容依旧明媚,眼神却染上了一抹唏嘘,喃喃道:“自由是个好东西。可若是以生命为代价,你可会后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送别 “阁主你终于回来了!” 江渊刚一踏进大厅就听到夕错朝自己扑来,似是要给她来一个热情的拥抱,立刻把折扇打开,以内力催动,生生拦住了夕错的攻势。 “他娘的!这好端端的屋子哪来的妖风!把老子头发吹乱了。” 夕错伸手在头上随意地整理了几下,便对江渊凄惨道:“阁主你可回来了,你要为我做主啊!” 江渊嘴角微抽。夕错给白画情下媚药扑倒连朔的事,在入京之前,就被连朔堵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告了,而且告的还不止夕错一个人,连白画情也一起告了,说是夕错和白画情合伙陷害他。 尴尬的是师父又在面前。被连累的她只得在极度尴尬中打起了哈哈。这好不容易到了回生山庄吧,又被夕错拉着做主,还剩一个很快就要找上门的白画情,她这到底做谁的主啊! “不是我说你,连朔和白画情找我就算了,你居然还要找我做主,你这脸皮可真够厚的!行啊,什么玩笑都敢开,什么找打的事情都敢做。还真是被江移花惯坏了。” 夕错顿时怒火奔腾:“别跟我提江移花,那个黑心烂肺的王八蛋,把我一个丢在家出去找美人逍遥快活也就算了。他丢给我的那个女人屁都不顶用,害得我被白花花那个王八蛋打了两个乌眼青,回生山庄也被抢劫了!” 江渊一愣,“你的乌眼青?” 难道出了一趟门眼神还变差了,夕错脸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夕错拿出帕子沾点茶水对着双眼搓了搓,很快,那张俊美无匹的脸上就出现了两个硕大的乌眼青。 “呃你这脂粉不错啊,哪儿买的?” “城西那边新开的胭色斋,从这里到哪儿骑快马的话,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坐马车的话一盏茶,当然你要是坐轿的话,时间会更慢,走路的话,你的脚会被走痛。” 江渊没想到,她就随口讽刺一问,夕错居然真的给她说了一堆。她还真是惊呆了。 “你对胭脂水粉很了解?” 夕错很自信,“那当然,没有这两把刷子,让那些姑娘对我死心塌地呢。” “所以你平时也像女子一样描眉涂粉?!” 难怪夕错身上总是一股胭脂味儿,她以前还以为那是他的风流所致,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还是说他被江移花潜移默化地误导了成了现在这样。 夕错耐心的解释道:“也不是啦。比如我有时需要熬夜炼药,脸色自然就会变差,那时用脂粉遮一遮就行了。还有就是我常年和医毒打交道身上自然而言就有一股洗不掉的药味儿,那样用脂粉遮一遮也能轻上很多。” “呃你懂得还真多。” 得到江渊的夸奖,夕错继续喋喋不休地卖弄道:“那是当然。我告诉你啊,我不单懂胭脂水粉,还会给女人描眉施黛,绾发梳头也行。另外我还会登峰造极的床笫功夫,当然这个你是享受不到了。不过没关系,等你和慕遮天成亲之后,有什么不懂的问我,虽然不能言传身教,但定能保你闺房之乐。” 夕错说的吐沫星子乱飞,末了还拍了拍江渊的肩膀,神采飞扬地来了句:“怎么着,哥们儿够义气吧。” 江渊干笑道:“够够” 她不就说一个胭脂水粉吗,至于扯到闺房之乐上面吗?还是说不论和夕错说什么他最终能绕到这种事上面。早知道就不该多嘴了。不过幸好师父不在这里,不然她真的要当场宰了夕错。 “我知道你很感动,但这是我应该的嘛。谁让你是孤儿呢,身为兄弟的我不教你谁教你。” “呵呵”江渊已经连皮笑肉不笑都懒的了。她现在真的很想给夕错一扇子。 然而每当夕错要有危险的时候,江移花总是能及时出现,“呦,是谁要和谁闺房之乐啊?” 江渊立刻指着夕错,“夕错说今晚要和你闺房之乐!” “你要和我闺房之乐?”江移花含笑着朝夕错走去,几乎要和夕错脸贴脸。 温热清香的气息竟然夕错有丝心猿意马,一掌狠狠地推开江移花:“滚你的王八蛋,谁要和你闺房之乐。你还是和那个侍妾闺房之乐去吧!” 言罢,夕错又愤怒地瞪着江渊,一副被欺骗了感情的怨妇模样,“好啊你,刚才引诱我说那么多就是拖延时间等江移花回来!亏我还把你当好兄弟,你行啊,以后你和慕遮天闺房乐不乐的我再也不管了!” 江渊无辜地翻了个白眼。谁引诱他说了那么多话。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喋喋不休好吗?不过夕错的那句再也不管了她还是很受用的。不然她真的害怕师父发怒让夕错小命不保。 “好你个王八蛋,你倒是爽完回来了,你看看老子!” 夕错指着自己乌眼青,吼道:“这都是被你那个狗屁侍妾给害的。白花花杀过来的时候她不管,等老子被打了,她才猫哭耗子的阻止一下。最气人的是老子人也被打了财产还没保住!” 夕错粗暴地扯住江移花的衣襟,“不是说要保护老子的安全吗,这他娘就是保护安全?今天,你必须给老子一个交代!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江移花无伤大雅地浅笑道:“不过就是挨了两拳吗,又没有伤及你的性命。白画情也没有再为难你。斩月的任务完成的不错。” “不错?!” 夕错暴跳如雷,“老子被打了两拳你还不错?!白花花那里老子不管,现在你必须处置那个叫斩月的凶婆娘!” 江移花似是有些失望,“当真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分明就是那个凶婆娘的错,你还说我无理取闹!江移花你王八蛋,你没有良心!你还记不记得你被慕遮天打成重伤的时候” 夕错气得额头青筋暴跳,立刻泼妇骂街。 江渊算是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这也怪不得江移花,毕竟你和江移花的关系比侍妾的的确确还差了那么一截儿。” 原谅她,她这人很小气,此时不报复还要等到了什么时候报复。 江渊的火上浇油出乎意料的起作用,眼见着夕错的眼睛都已经被气红了,口鼻剧烈地喘息着,如一头即将要暴走的水牛。 见势不对,江渊就要溜走,却听江移花意味不明道:“就这么走了吗?朱雀可是为你偷了神隐的剑啊。” “朱雀?”江渊颇为震惊,“她为什么要偷神隐的剑?还为我?” 夕错就要发飙,江移花柔声安抚道:“等一会儿,等我把话说完。” 夕错竟真的镇静下来,只用眼神不停地杀死江移花。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不过你可以亲自问她。” “朱雀来了帝京?” 江移花眯眼道:“她来了等不到你又走了。她现在应该出帝京不远,你现在追去的话或许还能追得上,不然” 江移花停顿了一下,朝江渊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马背上,疾风吹得江渊衣角猎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依照江移花的话追了出来,她只知道她应该去追朱雀。 穿过熙攘长街,出了帝京城门,疾驰的马蹄终于在长满芦苇的河岸渡口停下。 渡口前,伊人白衣素雅,长发轻扬。 “朱雀” 江渊迟疑地唤道。从相遇到至今,她见到的朱雀都是红衣似血,如今这般白衣无尘的朱雀,她还是一次见到,隐约中似乎带着一缕凄怆。 朱雀嫣然转身,笑得妩媚惊艳却不含一丝杂质,轻声道:“冷无心,你来了。” “嗯” 朱雀依旧站在原地,江渊也没有过去。 江渊沉声道:“江移花说你偷了神隐的剑。” 朱雀轻笑道:“只觉不错,便顺手拿了。算不得偷。” “可神隐”江渊眉头微皱。这么做神隐是不会放过朱雀的。 朱雀笑着打断江渊,“冷无心,你说我是红衣好看,还是白衣好看?” “都好看。” 红衣炙热如火,白衣洗尽铅华。这就是朱雀,不管红衣还是白衣都媚骨天成。 “我就知道,我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江渊一怔。朱雀的自称不是本神使,而是我。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江渊的心绪有点复杂。 “你现在坐船是要去哪儿?” “烟雨江南,还是荒漠塞北又或者苍茫草原去哪儿都可以。” 朱雀勾起嘴唇,眼神幽远期待,“如果可以,我想先回一趟家。” “你的家?” “西秦一个贫穷又偏远的山村,那里的人靠着种田打猎为生,夏季会很热,冬季又会大雪封山。” 朱雀抬头望着乌云蔽日的天空,含笑道:“太阳每一天升起,又每一天落下。” “可以不走吗?”江渊凝视着朱雀,一字一句道:“留下来。” 朱雀笑望着江渊:“你让我留下来?” “是” 江渊很清楚如果朱雀不留下,那么等着她的只能是隐宗的无尽追杀。而她不希望朱雀死。 朱雀戏谑道:“你喜欢我?” 江渊默然地望着朱雀。 “冷无心,你听着。我虽然对你有一丝动心。但那也是你装男人骗我。如今我对你却是一点心意都没有。更不说,为了放弃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 朱雀明媚的笑容带着一缕覆盖不了的忧伤,深邃道:“冷无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想要的活法。所以很抱歉,你留不住我。” 清风吹拂,芦花飞扬。 没有说一句离别的话,朱雀绝然地上了渡船。 再没有挽留,江渊静静地站着岸上,目送着朱雀衣袂飞扬,目送着轻舟悠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晴天会议 见江渊的面色带着一丝压抑,江移花浅笑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把人追回来。不过也好,各有各的道。至少她选择了她喜欢的。那么现在告诉我,你在灵门的收获。” “没有什么大的收获。”江渊摇头。 她前去灵门就是想要找到长生秘术的解除之法,然而除了得到灵心和历代守墓人的功力,她基本算是一无所获。至于灵心的骨灰和具体的破解之法,应当都是被神隐给带走了。 看墓土的粘合程度,至少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面对的是一个永生不死的怪物呢。 夕错不忿道:“你大老远地跑过去居然屁都没有唠叨?!你不会瞒着我们偷偷出去和慕遮天游山玩水了吧!这不厚道啊,我们在这里忙的累死累活的,你居然和慕遮天出去潇洒快活!” 江移花给了夕错一个无奈的白眼,“你以为都是你啊,整天惦记着潇洒快活。” 看向江渊,江移花道:“没什么大的收获,就是有一些收获了?” 江渊如实道:“得了些功法内力。” “功法内力?” 江移花蓦然抓起江渊的手腕,桃花眼微眯,如蝶翼般的睫毛投下一层阴翳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持续了些许时候,似是戏谑又似认真道:“天下还真有掉馅饼儿的事儿?慕遮天怎么说?” “师父说我体内的内力和神隐的魔功相克。” “慕遮天是神隐一手带出来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功法也和慕遮天相克吧?” 江渊沉默算是承认。 江移花松开江渊的手腕,艳绝一笑,却是意味不明。 “如此一来,你这趟灵门之行,也是没有白费。” 江渊的心底咯噔一下。果然江移花也和她想的一样吗?压下心底的不安,江渊问江移花,“我走这段时间,天下局势如何?” 江移花云淡风轻笑道:“你在回来的路上不是见到了吗?白骨遍地,尸横千里,人畜皆亡。死亡的羽翼已经笼罩了整个人世,也许很快这浑浊世间就要回归于混沌虚无。” 江渊知道江移花的话没有一丝浮夸。鸿蒙初开以来,人类因欲望爆发过无数次大小战争,以往的战争再惨烈,不过人与人之间的厮杀,却没有一场像如今这样,与之搏命的敌人是地狱中汹涌而出的恶鬼亡灵。 在杀不死,灭不掉的复仇尸傀面前,人类再强悍终是血肉之驱,于是勇气被恐惧替代,灵魂深处发出深深悲鸣,在尸傀的屠刀之下,再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只得瑟瑟发抖地做着待宰羔羊,以期待死亡能解脱所有的痛苦。 这是一场真正的灭世之战! 江渊凝重道:“江移花,通知白画情和江小山,我有事要商量。” “现在?” “现在!” 移花阁传递消息的速度非常快,加之白画情和江小山本就身在帝京,快马加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回生山庄。 江小山大步走到江渊面前,欣喜道:“哥,你回来了!” 江渊点头:“嗯” 白画情和以往的金光闪闪的不同,穿着素净,眼神却是阴郁的厉害,虽然唇边依旧笑呵呵的,却如刀子一般让人很不舒服,仿佛就像变了一个人。 夕错则像胆怯的小猫一样立即躲到了江移花身后,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渊知道夕错这次是真的激怒白画情了。 世人只知踏雪庄主无所不贪,唯利是图,又怎知这只认钱不认人的踏雪庄主,内心却是最重情之人。而夕错却误打误撞把白画情隐藏的伤口,戳的鲜血淋漓,虽说是无意,却也是闯祸。 江渊道:“都坐下说吧。” 因为畏惧白画情阴冷的目光,夕错和不但和江移花坐在一起,而且能挨江移花多近就多近,恨不得贴在江移花身上。 江渊沉声道:“天下的形势已经很是恶劣,倾覆衰亡已在瞬息之间。天下危情已非是四国朝堂派军队抵抗就可以解决,还需要四国的民间力量,尤其是高手密布的江湖势力。我希望四部合一让晴天阁现世,倾晴天之力,唤起天下的抵抗之心,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共同抗敌。当然,这需要你们的同意。” “也就是要说晴天阁从暗中帮助,变成直接参战?我是个商人,只分利弊。大夏的尸傀军团虽然来势汹汹,却也冲着四国皇室。撇开其余三国不说,西秦慕遮天还是守得住的。即便是守不住,他朝改朝换代,也影响不了晴天阁分毫。所以晴天阁没有必要和隐宗直接撕破脸。” 夕错坐不住了,指着白画情就开吼,“臭白花花,谁说没有必要!你知不知道江移花就是从那个王八蛋隐宗跑出来的,要是被抓回去,江移花肯定会被笑眯眯那个老王八蛋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千刀万剐好啊。” 白画情冷笑道:“你放心,等江移花死了,我马上送你下去陪他。绝对不耽误你们在阴间相聚。江移花对你那么好,要是他死了,一定不放心你,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送你去陪他。让他在地下也能庇护你!” “老子看你不该叫白花花,应该叫黑心肝才对!不就是阴了你一下了吗,你又没有损失什么,用得着咒江移花死吗?!要死,要死也是你先死!” 夕错骂完,一颗纯金的算盘珠子就朝夕错面门直击而去。千钧一发间,被江移花两指捏住,妖娆道:“最新消息,西秦的越州,南楚的榕州,北境的池城,东篱的桃花郡都沦陷了。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那些都是踏雪山庄产业的密集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何况覆巢之下无完卵,若天下真的灭了的话,你这天下第一首富的名头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吧。” 白画情漠然不语。 “当年四国亡大夏,而今天下乃四国之天下,昔日的大夏臣民,已成了四国之臣民。神隐怨恨四国君王,更怨恨天下人,此番复仇,势必葬尽苍生。” 江渊看向白画情,“这已经不是什么卷入和不卷入的问题,而是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早已经置身其中了。若不能挣脱,等待的只有死亡。此番局势精明如你又如何看不明白,你刚才所言不过气话罢了。” 白画情冷哼:“呵,这么说就算是为了财产,本庄主也必须和那些贱货拼了。是啊,那群贱货破坏了踏雪山庄那么多产业,本庄主不扒了他们的皮的确难泄心头之恨。不过雁过留毛,兽走留皮。 那四国皇帝可别想着本庄主白帮忙。” 江渊嘴角一丝笑意:“只要度过难关,怎么讹诈他们是你的事。” “我听哥的。” 江小山坚定道,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他和隐宗没有仇恨,也没有需要守护的财产。他只杀她想杀之人,护她想护之人,不问缘由,不计后果。 江渊道:“既如此,时间刻不容缓,大家快去准备吧。” “好” 白画情和江小山接连离开。 在江渊也要离开之际,江移花戏谑道:“我倒是觉得比起慕遮天,你和君子衿更配。” 江渊的心口一滞,“君子衿?” “他带着一干亲信好友到南楚投军去了,听说他从来都不穿甲胄,只一身雪白素衣便上阵杀敌,就连他手下的兵将都是一样,铠甲裹素,以明死志,用命捍卫南楚疆土。” “而今的君子衿已经被南宫澈敕封为定国大将军,他和他的部下成为了南楚最为坚固的一道防线,清铭山庄的名声不单是震撼南楚江湖,如今更是响彻整个南楚,可以说其威名仅此于南宫澈。如果南楚经此不灭,千百年后清铭山庄君子衿会在南楚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啊,那就是君子衿,不为名不为利,盛世扶危救困,乱世扬剑出鞘。” 江渊神色感慨:“纵然南宫澈和他有杀父之仇,但是在家国大义面前,他选择的永远都是家国大义。即便是痛也只能自己承受着,他要护的是南楚百万众生。” 江移花含笑着望着江渊:“君子衿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有点墨守成规,但的的确确令人敬佩。如果当年红叶镇上,他带你离开,现在你应当是和他在一起。” 江渊摇头,深邃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如果,即便当初他真的把我带回了清铭山庄,而我又机缘巧合地遇到了师父。那么我想我还是会选择师父。我和别的女子不同,她们喜欢济世救民、心怀天下的英雄,我却只真心在乎我,并将我当做独一无二之人。也许这看起来有点狭隘。但我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我承认对于君子衿,我并非没有感情,可那无关爱恨,只是对于过往的缅怀和眷恋。纵然往事随风,亦无法磨灭。仅此而已。” 南楚边境。 尸骸遍地,血色苍茫。 修罗屠场上,万千兵马中,那人月白长袍,沉静如玉,手持三尺青锋,剑锋凌厉,气贯长虹。 一边是除非斩断头颅才会被杀死的尸傀军队,一边却是会疼会死的血肉之躯。一边可以有无数条命,一边却只有一条,便是君子衿也难免疲惫。 君子衿素衣血染,发髻微微凌乱,额头布满着点点汗珠,长剑撑地,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血流如注。 血液顺着剑身,缓缓流在战场上,浸入泥土里,君子衿警惕的环顾着渐渐围拢的尸傀军队,剧烈地喘息着。 他知道,他必须撑住,哪怕露出一丝脆弱也不允许。因为南楚百姓需要他守护,更因为他没有追寻到的那个人,那个他欠了一生的人。 等他为身上的责任再战上这最后一次,他便能无牵无挂去找她,那时她打也好,骂也好,冷漠也罢,他都要留在她身边,再不离弃。 “喝!”君子衿低喝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剑光凛冽。 血花飘落,破旧的竹笛孤寂地落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暗香情动 “师父” 江渊把门推开,迈步走入,只见美人长发泼墨,雪白中衣,遗世独立,仿若九天神祗,容颜微侧却已堪绝世,偏偏清肩微露,虽非魅惑淡笑,冰冷寒凉中却带着致命的诱惑,竟如忘川彼岸的曼陀罗华 倏尔,美人中指与食指轻拈,将衣衫飞快地提起。 然而江渊却再也移不开目光,只痴痴地望着,仿佛被摄走了心魂。 “昨夜去哪儿了?” 慕遮天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落寞,一丝质问,竟如闺阁中被花心丈夫冷落的幽怨少妇。 江渊不由地心疼,“不是和江移花他们许久未见了吗,所以就在一起聚了聚,然后不小心被灌了点酒,再然后就不小心被灌醉了,然后” 江渊越说声越小,越说头越低,俨然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虽然她很想瞒师父她偷酒喝的事情,但谁让师父的鼻子不是一般的灵敏。与其被逮到撒谎,还不如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从宽处理。 然而江渊坦白从宽从来的却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慕遮天背对着江渊没有转身,更没有说一句话。 比起声色俱厉的责备,这样无声的冷漠更让江渊愧疚不已。 是啊,如果易位而处,师父被损友拉到外面喝了一夜酒,把她一个人冷清地扔在家里,她也会很难过的。都怪她,说好了要呵护师父一辈子,竟是又惹得他伤心落寞。 “师父” 江渊缓缓走到慕遮天的背后,伸出双臂环抱住慕遮天的腰身,脸颊轻轻地在慕遮天的背上蹭着,如撒娇的小猫,柔声道:“师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不要生我的气,原谅我好不好?师父,只要你肯原谅,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怎么惩罚都行?” 慕遮天蓦然转身,居高临下地对视着江渊。 江渊只顾着哄慕遮天的欢心,想也不想便乖巧地点头:“嗯” 慕遮天的突然揽住江渊的细腰,将其拦腰抱起。 江渊已然呆若木鸡,只凭慕遮天抱着,缓缓朝床榻走去。 慕遮天将江渊温柔地放在床上,而后倾身压下。 “师师父” 江渊红着脸,似是窘迫道:“师父,你好重。” “重么?” 他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如何不重。只是小徒儿如此不乖,他该是给她些教训看看。 “嗯嗯”江渊晶莹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层奇异的水光,极为惹人怜惜。 慕遮天清香浓郁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江渊脸上,淡然中透着一缕邪肆:“习惯了便不重了。” “嗯。” 江渊认定地点头,似乎发觉不对,瞪大了双眼:“嗯?!” 什么叫习惯了就好?习惯被师父压吗?是她理解错了,还是师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没有给江渊反应的机会,慕遮天埋头狠狠地吻上江渊秀美的脖颈。 江渊愣了,这是慕遮天第一次亲吻她的脖子。不,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啃咬。偏她觉得这种酥麻轻痒,微微疼痛的感觉还不错。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了,何时竟变得这般喜欢受虐了?! “嗯” 在江渊还未想出如何面对现在处境的办法时,喉咙却不受控制的呻吟了一声。 吓得江渊立刻咬紧了牙关。 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这种声音她在夕错的房门外听到过。然后江移花就踹门冲了进去,把夕错一顿暴打。 天啊,她居然对师父起了欲望!不行!绝对不行!要是被师父知道她仅仅因为被吻了几下,就对他起了不纯之心。她绝对连地缝都没的钻,直接把自己给羞死了。 “咳咳,师父麻烦你停一下。” 江渊轻咳着,对着慕遮天的肩膀推搡了几下,结果发现他的动作更加粗暴了。 这样下去的要完蛋的啊! 不行,绝对不行! “师父,我一早从江移花他们那里赶回来,没吃早饭肚子饿没力气,不然你等我吃饱了再说?嘿嘿嘿” 天啊,她到底在胡说什么。越描越黑,眼见着形势就要越来越不利了啊! “嗯” 又是一声催命的轻吟,时间已经刻不容缓。 江渊咬了咬牙根,豁出去了:“师父我要小解” 然而得到了依旧是不管不顾。 垂死挣扎无果,江渊的心已经拔凉拔凉的了,直接放弃了抵抗。连小解都不让,师父你到底是有多凶残 江渊脸色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听夕错说女子第一次会很痛,有的还会合不拢腿。师父,你可以要轻点啊!我怕! 江渊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手却诚实地紧抱住了慕遮天的腰。 床幔轻浮,然而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却并没有发生。 “师师父” 江渊惊愕又微微不甘地张开眼睛,却对上慕遮天沉静的不起一丝的波澜的眼眸。师父他不是要那个吗?为什么又停下来了?他 见慕遮天澄澈眼里清晰地倒影出自己面色潮红的模样,江渊一瞬便自惭形秽。她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可以对纯白无暇的师父起那种心思?如何可以? “起来,为我更衣。” 慕遮天从江渊身上翻起,走下床,大方地张开双臂,背对着江渊,冰寒的嗓音中带着微不可闻的难耐压抑。 幸好有冷心诀的压制,不然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越是爱她,就越不能轻易要了她。女子一生中最美最快乐的日子应当是在所有亲朋好友祝福下的洞房花烛,而不是在此之前便交付了自己的身子。她爱他愿嫁他,他就应当一世宠她,一丝遗憾也不能留。 江渊怔怔地望着慕遮天,倏尔,缓缓从床上爬起,走到慕遮天身后小心翼翼道:“师父,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我既罚了你,昨夜之事便不再追究,但有一点以后不许喝酒。” “知道了。”江渊垂丧着脑袋。师父肯原谅自己已经是万幸,酒不喝便不喝了吧,反正又不会死。她有师父就足够了。 “你若非喝不可,我可以陪你。” 明明是冰冷的嗓音却透着无限的温情,仿如春风吹开花朵。 江渊顿时开心不已,就差没有蹦起来。“真的?!” 慕遮天薄凉的语气透着一丝宠溺,“自然当真。” “师父,你对我简直太好了!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你这么可以对我这么好,我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了啦!” 江渊欢快地抱紧慕遮天的腰身,不停地用脸颊撒娇地蹭着慕遮天的后背。 是啊,师父之所以不让她喝酒,是因为她之前疯狂酗酒。酒这东西,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只要喝一点师父是不会介意的。 话说她和师父还从来没有一起喝过酒呢。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喝酒是什么样子。嘿嘿嘿 小徒儿在背后亲昵地蹭着,慕遮天小腹处又是一股欲火升腾,眼底不禁一缕无可奈何的苦色。真想把不停作妖的小徒儿拆入腹中,啃得一根骨头都不剩下,奈何不舍。 “今日我要上朝,替我更衣吧。” “更衣?” 江渊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为男人穿过衣服,如今突然要她为慕遮天更衣,却是有些为难。 慕遮天冰寒的语气带着一丝落寞,“不愿吗?” 江渊摇头:“哪有” 慕遮天双臂平撑,“那就更衣吧。” 江渊松开慕遮天的腰身,拿起衣袍笨手笨脚地替慕遮天穿了起来。 慕遮天没有催促,耐心地伸着双臂,等江渊为他缓缓更衣,虽然面无表情,心底却是甘甜如蜜。 渐渐地江渊也熟稔了起来,替慕遮天正了正发冠,看着被自己穿戴还算整齐的慕遮天,江渊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微笑。 虽然这过程有点累,江渊却很享受。她为师父穿衣,师父张开手臂任她摆弄的样子,就好像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平淡却浓厚的幸福。不过她这人向来很懒,成亲之后,便要与她穿衣。反正那时已然成了夫妻,就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羞的了。 江渊笑得眉眼宛如月牙儿。慕遮天温柔地抚上江渊被弄乱的发髻。 “坐下” “啊?”神游天外的江渊顿时一头雾水,“坐哪儿?” 慕遮天牵起江渊柔弱无骨的小手缓步来到梳妆台前。 江渊错愕坐下。 慕遮天站在江渊身后,取下了江渊绾发的发簪,瞬间青丝披散,拿起雕花精美的桃木梳轻柔地在江渊发间穿梭。 江渊痴痴地望着镜子里为自己绾发的师父,明明清寒着一张脸,冷峻无比,却是世间极致的温柔。 少顷,一个一丝不苟又不失美感的发髻便被绾起。 江渊漆黑的眼眸迷漫着泪色,“师父,你会绾发?” 慕遮天平淡道:“以往不会,学便会了。” 若然不会,学便是。不单是绾发,为了对她好,他愿意做任何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执子之手 上朝时分,大臣们皆已进殿参议。 唯有一人被御林军被拦在了殿外。 看着眼前模样俊美的青衣青年,御林军心道定是哪个蒙混入宫的官宦贵胄,却还是依照规矩盘问道:“什么人,竟敢擅闯大殿?!” “怎么回事?” “回统领有人闯殿。” 望着听闻动静前来查看的御林军统领,江渊和颜悦色道:“御林军统领是吧,我是” 江渊正要开口,却被御林军统领粗暴打断:“你是什么你是,连官服都没有,哪里混进来的小白脸?!” 这位年轻的御林军统领的未婚妻刚被一个小白脸卷跑私奔。如今他见到长得柔美的男人都没有好脸色。特别是江渊这种看起来清瘦柔弱的更是如此。 居然连御林军统领都不认得她,这就是她从来不上朝的报应吗?至于官服那东西,她看着累赘早就不知道扔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现在让她去哪里找。 江渊耐心道:“麻烦让一让,我是帝师江渊。” “帝师?!”御林军大为震惊。 御林军统领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竟敢胡言乱语。帝师遇刺已然驾鹤多时,如何敢冒充帝师?!快说你是哪里来的小白脸?!” 江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看来小白脸这三个字已经成了她难以洗去的称号。 “好吧,我老实交代,我是摄政王府的小白脸,摄政王亲养的小白脸。” 江渊朝大辇的方向随手一指。虽然没有看到师父的人,但把大辇抬上着金銮大殿的也只有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了。 “不信你问摄政王。” 摄政王的王驾,御林军再熟悉不过,顿时参跪一片,“卑职等参见摄政王!” 大辇缓缓停下,慕遮天黑衣朝服从大辇中走出,朝江渊伸出右手,冰冷又不失宠溺:“过来” 江渊朝御林军统领扬起下巴,“如何,我没有骗你吧?” 御林军统领顿时如遭雷击。居然真的是摄政王家的小白脸! 御林军也被惊的不轻,只见刚刚还被他们死活拦在殿外的小白脸屁颠屁颠,欢快狗腿地跑到摄政王面前,握住了摄政王的手!而素来暴戾冷血的摄政王非但破天荒的没有一丝发怒的迹象,还亲密地牵着小白脸的手,一步一步朝殿内走去。是他们出现了幻觉,还是已经疯了!这年头小白脸都这么吃香的吗?! 江渊无奈地撇了撇嘴。没想到她故意和师父分开,结果还要师父接她才能进去。姜还真是老的辣。她这嫩姜还是离不了师父这块老姜。 慕遮天和江渊进殿的时候,慕笙箫和文武百官早已到齐。 “鬼啊!” “有鬼!” “有鬼!” 不知是谁惊悚地惨叫了一声,殿内的文武百官立刻被吓得一片骚乱。 摄政王牵着一个男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那个已经身亡数月的小白脸帝师。这哪里是惊世骇俗,简直就是要人老命。 不少上了些年龄的大臣觉得自己老眼昏花,甚至已经病入膏肓。毕竟如果不是时日无多,谁会在大白天就看到了鬼了呢! 大臣们的反应让江渊有些“受宠若惊”。她本以为这朝堂之上没有几个人认得自己,好嘛,全都认识自己。这也是沾了她摄政王师父的光啊。 摄政王风姿惊世又权倾朝野,不少大臣都想把自家的女儿嫁入摄政王府,哪怕就是给摄政王做个妾室偏房,也比得过普通亲王的正妃还要风光。 很不幸的是,偏偏有她这么一只拦路虎在。破灭别人希望的人,就是化成灰别人也都认得。而她很荣幸被所有人记得。 “诸位大人好啊!”江渊很热情地朝文武百官打着招呼。 “哎,你不是那谁,哎你家那两个如花似玉c国色天香的闺女嫁出去了吗?别害怕嘛,我就是单纯关心一下,没有恶意的。” “这位大人你也很眼熟啊。” “这位老大人,你的身体看起来很硬朗吗?”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鬼啊!救命啊!” “鬼!” “鬼!” 此刻的江渊就像入了羊圈的狼把文武百官给吓得就差魂飞魄散。 “呦呵,帝师这大半年不见长得可真是白白胖胖啊。瞧那脸蛋可越发是被滋润的娇艳了。” 丞相何静初嘴角戏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江渊那个祸害精可没那么容易死。 江渊被何静初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那感觉用夕错的话说就是老寡妇偷看俊小伙洗澡,被逮了个正着儿。 “何大公子,不,何大丞相,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贱,很欠揍呢。” 何静初讥讽道:“呵,帝师有脸做还怕本相说吗?对了,本相倒是忘了,帝师是看不到自己脖子的。瞧那一脖子的吻痕和齿痕,战况很激烈啊!不过激烈归激烈,帝师出门之前还是要照照镜子才是。还是说帝师是故意顶着这一脖子的爱痕昭示摄政王对帝师你的宠爱。所幸不辜帝师的期望,本相看的清清楚楚,另外关心问一句,是不是痛并快乐着啊?哈哈。” 江渊连忙捂住自己的脖子。她一脖子的印记自己怎会不知,本来打算学夕错用些脂粉抹一抹,盖一盖。结果师父说他不喜欢脂粉的味道。 她想了想,觉得脖子上的痕迹本就无伤大雅,何况也没有人会一直盯着她的脖子看,也就没盖。好吧,现在刚一进入朝堂就被何静初逮住不放,说些流里流气的话,让她羞臊不已。 看着江渊羞涩的样子,慕遮天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宠溺的笑意。 “害羞了?呵,装得还挺像。如果不是本相知道帝师你是什么人,还真就信了。” 何静初那张嘴江渊是知道,正经还好,流起来比夕错还不遑多让。和何静初对上,吃亏的只能是她。 江渊没有搭理自己,也不影响何静初的炫耀:“帝师可知你不在的日子里,阿寻已经给本相生了三个孩儿,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像本相,闺女像阿寻,那可是比龙凤胎还珍贵的三胞胎,可不是一般人能生出来的。至少帝师你就生不出来。” “我们生四胞胎。” 江渊正要开口,却听到慕遮天的传音入密,本就红了的脸色更加通红。真的很难想像看起来严肃孤冷的不得了的师父,现在居然在和她暗中讨论生孩子。他们那个都没有那个,一个都生不出来,还跟人比赛生四个。师父还争强好胜可太过头了。 江渊无奈:“师父,我觉得我们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何况孩子这个东西不是说生就能生的,还是四胞胎,那怕是足有猪才能办到吧。” 慕遮天一本正经:“这世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江渊噗嗤一笑,“所以你承认自己是猪了?”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江渊笑的满心欢喜。不容易啊,长立于不败之地的师父总是栽到她手上一回了,当真大快人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晴天现世 龙椅上的慕笙箫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听得那太监尖声喊道:“肃静!” 只见原本纷杂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见到从来不上朝的江渊居然来上朝,慕笙箫目露一丝愉悦,“来人,为帝师赐座。” “是” 大臣们虽然哗然却也无一人站出来反对。毕竟眼前之人就算是鬼,也是摄政王的鬼,没有人嫌命长敢和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作对。 抬椅子的太监也是机灵直接把椅子抬到了摄政王的旁边。江渊也不顾忌所谓的众目睽睽直接一屁股坐下。 慕笙箫觉得有必要和大臣们解释一下江渊的突然出现,便道:“朕知道诸位爱卿都受惊了。但帝师的确尚在人间。至于国葬,是当时帝京叛乱尚未肃清,为了保证帝师的安全,朕不得已才想出的计策。还请爱卿们见谅。” 何静初站出来道:“皇上说的哪里话。帝师无虞,臣等高兴都来不及呢。是吧?” “是啊!” “是啊!” 众大臣纷纷点头,都知道帝师是摄政王的心头肉。这个时候谁要站出来说句不是,不是明摆着找死吗?至于受到惊吓,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既然如此,那便开始朝会吧。诸爱卿,可有要事启奏?” “我有事。” 殿内的目光瞬间都凝聚到了江渊身上。 慕笙箫眼底一丝诧异:“不知帝师有何事启奏?” “皇上,当今国局不稳,战火纷飞。所以我想前往前线消弭战祸,顺便鼓舞一下士气。” 江渊的话让殿内的文武百官是想笑又不敢笑。简直可以说是滑天下之大稽。以色侍人的小白脸还要大言不惭地要跑到前线消弭战祸,不是明摆着送死吗?他去不衰败士气就谢天谢地了,还鼓舞士气。他确定不是去丢人现眼? 慕笙箫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江渊诚挚道:“当真。” 西秦局势堪忧,若不主动出击,彻底攘外,等到隐宗打到帝京,一切就都迟了。 江渊此言正中慕笙箫下怀,“那好,除摄政王军外,西秦军权朕皆交由帝师掌握。” “皇上,不可啊!” 慕笙箫言罢,兵部尚书立刻站了出来。 “皇上,帝师乃是文官,如何能掌管举国军权。臣请皇上三思!” “三思啊!皇上!” “请皇上三思!” 随着兵部尚书之言,朝堂反对声四起。 江渊却是嘴角淡笑,没有丝毫恼怒。面对摄政王威压,朝臣们虽畏惧却仗义执言。看来慕笙箫将朝堂治理的不错。 江渊从座椅上站起,踱步到大臣们面前:“怎么说呢,我这人比较懒,不爱上朝,诸位大人不了解我也很正常。但大人们可以不信任我,但也得相信皇上和摄政王的眼光才是。毕竟在这种危急时候,他们比谁都想保住西秦江山,不是吗?” 江渊的一席话顿时说的朝堂雅雀无声。面对事实,大臣们无力反驳。 见状,江渊唇边微勾,“我知道坊间一直都在流传一些难听的话,说我和摄政王之间有暧昧,说我能成为帝师都是沾了摄政王的光等等。在这里我可以毫不遮掩地告诉诸位大人,我和摄政王” 江渊停顿了下,铿锵有力道:“我和摄政王是要彼此携手一生之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文武百官都曾听闻过摄政王和帝师的传闻,但那只限于暗地里,却不曾想这帝师竟然直接把话挑到了明面上,当真伤风败俗。 偏偏摄政王还一副淡然自若,理所应当的样子,更加强了帝师话语的准确性。震惊之余,百官不由地懊恼惋惜,唏嘘不已。他们奉之为神的摄政王,万古英明到底是毁在了小白脸帝师身上。 兵部尚书更是敢怒不敢言。公开挑明自己和摄政王的关系,不是威胁又是什么。这是明摆着要逼他们这些忠良就范啊! “咳咳,那个不好意思啊,一时激动就说出来了。” 面对大臣们的集体瞩目,江渊到底害羞了。 文武百官:“” 你确定你是在羞臊,而不是在炫耀?! 无视大臣们异样的眼光,江渊继续道:“在场的各位大人,或是世家,或为寒门,不管出身如何,都是凭借自身的努力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可以说现在能站在着大殿之上参加朝会的,谁又没有两把刷子呢。呵呵,多说无益,在这我只问大人们一句,可知天下顶尖势力有几何?” 江渊的话让大臣们有些不明所以。 但还是有人道:“踏雪山庄!踏雪山庄聚天下财,财力之雄厚乃四国首富!” 既然有人应声,立刻便又有人道:“还有回生楼,医毒双绝,妙手回生。回生楼下,名医圣手不知繁几,财力亦不逊踏雪山庄。” “还有呢?” “还有” “还有什么?” “本相来说吧。除了踏雪山庄和回生楼外,还有掌管天下机密的移花阁以及”何静初望着江渊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拥有强悍高手的绝影楼。这四个的确是当今天下最为顶尖的江湖势力,但不知都和帝师有什么关系?” 随着何静初的话,大臣们纷纷望向江渊。对啊,说了这么多,这些都和这小白脸帝师有什么关系? 江渊轻笑:“那么丞相可曾听闻晴天阁?” “晴天阁?” “这个晴天阁是什么?” 大臣们面面相觑。听名字应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帮派吧。 何静初道:“怎么说呢,论名声,晴天阁不如踏雪山庄和回生楼四个势力响亮,但事实上晴天阁才是四国江湖中最为神秘的力量。没有人知道晴天阁具体做的是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唯一暴露给世人就是其狠绝毒辣的雷霆手段。” 江渊玩味道:“如何会不知晴天阁是做什么的呢?你们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怎么,晴天分而现世,你们便不认得了吗?” “晴天阁分而现世?!” 何静初震惊地看着江渊:“你是说移花阁c踏雪山庄c回生楼和绝影楼这四个看起来泾渭分明,没有丝毫关联的庞大势力皆隶属于晴天阁?!” “准确的来说,那是晴天四部,四部合一才是真正的晴天阁。” 朝堂顿时惊悚无比。光是那四家单独势力中的一家就足以让天下发颤。如今却有人告诉他们,那四家其实隶属于一家,如何不震撼人心。 江渊嘴角含笑,做羞涩状:“而不才我便是晴天阁主。” 江渊话落,朝臣们的眼中溢满了不相信。要他们相信江渊是统领四大势力的晴天阁主,简直比死人复活还难以置信。 “不可能!”一个削尖了脑袋想把女儿嫁入摄政王府,却被江渊无情阻扰的大臣立刻站了出来,立即反驳:“就算那四个势力真的隶属于晴天阁,你也不可能是晴天阁主!” 开什么玩笑,如果那个所谓晴天阁主真的那么厉害,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小白脸。有钱有权,他不在江湖上享清福,跑到朝堂来作甚。 “这位大人你还真是耿直啊,一下子就说出了其余大人的心声。” 江渊不怒反笑,颇为和善:“我知道大家都不信我。不信就算了。我不会生气的。” 大臣们直接被江渊弄的云里雾里。 不是不信你就该发火才是吗,再不济也得仗着摄政王的威风叫嚣几句啊,这不按常理出牌算怎么回事儿? “之前说了我这个人比较懒,也就不喜欢证明些有的没的东西,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若真的非要我证明是什么,那就等事实说话吧。在此之前,不管你们还是不信,这军权,我掌定了!” 江渊依旧笑着,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之前的平易近人,狂肆又压抑的气势,让人生不起一点违背之心,只有顺从和恐惧。 若说之前大臣们还不相信江渊的话,现在这迸发出来的和摄政王身上相近的气势却是由不得他们不信了。人可以说谎,身上久居上位且杀伐决断的气势绝对骗不了人。 慕笙箫把群臣的状况看在眼里,“诸爱卿可还有异议?” 兵部尚书服软道:“臣无异议。” 能做到这个位置,兵部尚书也并非只是没有谋略的武夫。众所周知那四个强悍的势力可是连皇室的账都愿买不愿买。就算帝师深得摄政王的宠爱也不能随意便说自己是那四大势力的首领。毕竟对方睚眦必报,就是摄政王也不能轻易戏耍。 “臣也无异议!” 随着兵书尚书的服软,和何静初的高呼,朝臣皆道:“臣等并无异议!” 之前那个质疑江渊的朝臣,趁众人不注意,灰溜溜地缩回了队伍。 望着江渊,慕笙箫思绪流转,眼神复杂。 当年在槐州,他帮他调动那四大势力之时,他便察觉他身份不简单,却也以为他与踏雪山庄c回生楼只是存在不为他所知的利益关系,没想到槐州的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晴天阁主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楚来客 恶鬼尸傀横扫于世,眼看天下即将倾颓,神秘的晴天阁悍然现世。世人此时世间方知原来威震天下的移花阁c绝影楼c踏雪山庄和回生楼竟都归属晴天阁。更令人震撼的是晴天阁已和四国皇帝达成了共识,参战救世。 踏雪山庄以雄厚的财力为战争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粮草。 回生楼派遣麾下数万名医者祛除瘟疫,济世救民,四国战场上更是运用高超的医术救死扶伤,扭转战局。 移花阁更是发动其庞大的消息网,成员热血宣讲,鼓舞人心,踪迹遍布四国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路边茶棚。 恶鬼二字逐渐被尸傀替代,亦不再成为禁忌,更是打破了隐宗针对四国皇室的谣言,对皇室镇压反叛暴动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一句声嘶力竭地家国危矣,匹夫有责,唤起天下人胸中的澎湃热血,不分国界,无论男女老少,便是懵懂稚童亦需奋起抗争。百姓从对战争的恐惧回避,变成踊跃抵抗。四国从征兵困难,变成了军队爆满。 一声惊天怒吼,丈夫生于世,当立不世功,使得原本置身事外的四国江湖人士纷纷提剑奔赴战场。 晴天阁的横空出世,给黑暗惨然的世间照亮了一道耀眼的阳光,让苍生绝望的心再度拥有了勇气和希望,帝师江渊的名字更是以一种骄傲的姿态再度响彻四国,震惊天下! 第一次她是摄政王身旁以色上位的小白脸,而这一次她是拯救苍生的救世主! 在事实面前所有的质疑都是惨白,所有的污蔑皆为闭嘴。江渊二字更是从四国美女眼中的恨不得打死的过街老鼠变成了争相嫁予的如意郎,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公子无双,奈何明心有主,只得碎的满地芳心,独自颓然。 关于帝师和摄政王之间的感情一直为天下人不齿,如今方觉那才是最配的上彼此的一对,无关世俗,只与风月,更与惊才艳绝。 移花阁内。 江移花端起茶盏,轻嗅着,桃花眸中露出淡淡笑意,容色妩媚:“味道不错。” 便是这般平常的举动竟然夕错看得有些痴迷。正了正神色,夕错不屑道:“不错个屁啊,不错。这天雾茶是世间顶好的茶,只要泡茶的人不是傻子,只要拿水泡一下味道都好。” 看向慢条斯理致力于泡茶的江渊,夕错不惯道:“这就是你给我们哥几个的答谢?不就一杯破茶吗,至于那么倒腾来倒腾去的吗,我看着都累。” 江渊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夕错。 夕错自觉无趣,又找上正在优雅品茶的江移花,“你喝那么多茶做什么,不怕尿多啊!” “庸俗。” 江移花同样给夕错丢了个白眼。然而江移花太过艳丽无双,一个白眼竟然起到了媚眼的效果,瞬间把夕错迷得丢了魂魄,眼珠子都怪粘到江移花身上。 “本庄主倒觉得夕小四说的挺有道理的。” 白画情将手中的茶盏一放,慢慢悠悠道:“踏雪山庄呢,用来只吸血不出血,如今你名满天下,却让本庄主出了这么多血,可不是一杯茶就能补得回来的。” 江小山冷冷道:“战火一起,天下固然损伤不轻,但四部之中受损最重的就是你白花花的踏雪山庄。哥这么做分明就是在帮你。” “行啊,脸皮见长啊。不过,还叫哥呢,阁主是女的,你应该改口叫姐。慕遮天呢,你现在应该叫他姐夫。” 江小山立刻利剑出鞘,寒气透骨。 面对江小山的威胁,白画情直接视若无睹,戏谑道:“毛还没长齐呢,火气就这么大,我要是阁主,我也不会选你。” 眼看白画情和江小山已经剑拔弩张,沉浸于泡茶中的江渊抬眸开口:“你帮了四国皇帝那么大的忙,此番危难,你还怕捞不着好处?不过在此之前你这嘴贱的毛病是该改一改了。” 江移花低笑轻嘲:“改,他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白画情毫不相让,“本庄主劝某些人说别人之前还是先看看自己吧。看夕小四那春心荡漾的样子,别是要当众来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哦。” “蠢猪。”江移花眉目一丝宠溺,就是手中的折扇轻敲在夕错的头上。 夕错如梦初醒:“江移花,你打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将你打醒。” “打醒?” 夕错想起自己好像盯着江移花走神了,瞬间被吓得不轻。想他风流潇洒,阅遍世间美人,如何会沦落到为一个男人走神的地步。虽然江移花很美很会勾引人,就连他的扇子都带着一股诱人的香气。但是绝对不能承认! “那个,我刚才在思考公务,思考公务。” 夕错满脸都写着心虚,江移花如何不知,可是有些事只能心知,却不能挑明。知他心意便够了。 此时一个小斯走了进来,对江移花道:“阁主,南楚的客人来了。” 江渊眉头微皱。南楚的客人?不,不会是南宫澈,难道君子衿?可南楚战场现在离不开他。可除了南宫澈和君子衿还会是谁? 江移花将江渊的反应看在眼里,对小斯吩咐道:“请他们进来。” “是” 白画情嘴角微勾似是幸灾乐祸。他可是听夕小四说了,阁主除了南宫澈,还招惹了个君子衿。江移花和夕小四之间的热闹,他看得多了,也就提不起什么兴趣。倒是阁主和慕遮天还可以瞧一瞧。不知道两虎相斗,到底谁输谁赢呢。 夕错大声制止道:“不准!” 谁料那小斯似是聋了般没有一丝停顿地朝门外走去。晴天虽然分为四部,但移花阁下只听移花阁主一人命令,别的一律排除。 见那小斯压根儿不理自己,夕错气得立刻就从椅子上站起,欲要追去,却被江移花折扇拦住,媚眼戏谑道:“火急火燎的,屁股痛吗?痛,我给你治一治,保管” “保管屁股更痛!”白画情颇为好笑地打断江移花,一脸挑衅。 白画情的声音顺利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耳朵里。 江小山不为所动。 江渊倒是听懂了也装作没听懂。没办法他们五个里面就她是女子,白画情他们说起荤话来也就从来不顾忌她。但她自己还要心里有数,该有女子的矜持。不然被师父知道,她怕是真的会被师父强制和白画情他们隔开了。 身为当事人的夕错,却无暇顾忌,就差暴跳如雷:“你们两个,阁主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有你们这么当人兄弟的吗?!到时候慕遮天发起飙来,谁负责!江移花,你是不是还想被慕遮天打的卧床不起?老子告诉你,你要是再被打成重伤,老子可不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幽冥军魂 南楚的客人,夕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南宫澈。毕竟也只有南宫澈有那么厚脸皮,死缠着不放。这要真是把南宫澈给放了进来,慕遮天不得气得再度入魔啊! “瞧你,发这么大火干嘛,伤肝。乖乖坐下,不会有事的。” 江移花温柔的嗓音就是夕错最好的安抚,一瞬间便让夕错冷静了下来。 “真的不会有事吗?” “真的不会有事。” 此时一个面色冰寒的清美少年和一群劲装男子在小斯的引领下缓步走了进来。 少年手持森冷镰刀,漆黑的眼眸一丝光彩,单膝跪在江渊面前,嘴唇微微颤抖却是铿锵有力:“幽冥军,含枫,拜见雪主!” 身后的劲装男子随之纷纷跪下,齐声喝道:“拜见雪主!” 江渊起身,眼神示意着幽冥军们起来。 她如何也想不到,含枫等被南宫澈收编的幽冥军此时此刻会弃南宫澈,义无反顾地来西秦找她。 江渊五味杂陈地凝视着含枫:“何故前来?” 含枫清冽坚定:“为与雪主共赴战场而来!” 越过万水千山,穿过无数荆棘,只为和她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么 “可知如今我助的是西秦?” 没有一丝犹豫,含枫道:“知。” “却是为何?” “幽冥军只追随他们的王,绝不侍奉他人!” “可知三都城之事?” 含枫斩钉截铁:“知” 江渊的丝丝哽咽:“你们不怕我再负了你们?” 毕竟知道三都城真相的人少之又少,外界都认为是师父毁了幽冥军,毁了雪倾城,而她如今却要帮助幽冥军的“仇人”。 虽然幽冥军们彼此之间除了任务,交流很少。但她知道他们对彼此有着不可割舍的深厚感情,那种感情无关于血脉,却又高于血脉,那是友情和亲情的极致结合。如今为何还要不悔地追随于她。 含枫目光灼灼:“幽冥军的王永远不会有错!” 幽冥军之王,幽冥军绝对的信仰,将他们带出绝境的神。若信仰都出了错,幽冥军又该相信何人。他们相信,他们坚信,他们的王永远都不会抛弃他们! “好” 江渊含笑着,眼底一丝水色。 英气秀美的绿华带着三都城下的幽冥军走了进来,神色动容,眼底隐隐泪光。江渊的话让她忆起了三都城的那一战。那场令人幽冥军心惊的梦魇之战,十面埋伏,步步算计,寸寸杀机,浓烈的军煞之气似将天地都要搅碎。 在幽冥军的拼死突围之下,那个冷漠的黑衣少女明明可以潇洒离开的。可她却说要带他们一起活下去。 她不可能不知道留在战场只能和他们一起战死。可她还是选择了留下来,她选择和他们一起战斗,一起悲壮,一起流光身体里最后一滴血,一起用死去捍卫幽冥军的荣光! 三都城战败后,他们这些幽冥军都被慕遮天的人送到揽月城去养伤,在山村里度过了风平浪静的三年。 而那个少女则是被迫卸下所有的骄傲成为宁死也不愿成为的战俘。尊严被践踏,骄傲亦也碾成粉末。她被羞辱,被折磨,被毁容,甚至差点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去。三年的辗转风霜,三年的孤独复仇,她受的苦比他们还要多。她对他们自责,他们又何尝不对她愧疚呢。 幸好所有都还来得及,幸好他们还能追随在她身边,幸好他们还可以陪她浴血而战。 “绿华” 江渊诧异。绿华他们不是说要在清州城等她的吗?为何又赶来帝京? 江移花起身,缓步走来江渊面前,温柔淡笑,风情魅惑,“我赠你这份礼可欢喜?” 江渊看向江移花心底几分温暖,几分感动:“非常欢喜。” 江移花桃花眼轻挑,“何以为报呢?” “你说便好。” “混蛋!这还有这么多人看着的,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算什么?!还有你江移花乱发什么骚?!不知道慕遮天很凶的吗?!” 夕错上前本能想去揪江移花的耳朵,奈何江移花高他半个脑袋,又加上江移花轻轻地侧了侧头,夕错一爪子下去就扯掉了江移花的发带。 仅是刹那,江移花就已然青丝披散,更是妖冶绝艳,嘴角浅浅笑意,直勾人心。 夕错握着江移花的发带,再度陷入呆愣状态。 江移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蠢猪,移花阁打听到慕遮天的府库里有很多珍惜灵药。夕错呢又爱药如痴。他本想借此机会替夕错向阁主索了来,却被他一爪子打断,不过也好私下说也好给他一个惊喜。 幽冥军之间不需要任何言语解释,默契早已融入血脉,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白所有。 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江渊不禁激动感怀,朗声低喝道:“幽冥军,汝等可愿随我再赴战场!” “愿意!” 幽冥军整齐铁血的声音虽然震慑云霄,却是气贯山河。 江渊沉声复杂:“可你们若随我一起奔赴战场,以前的幽冥军服便不能再穿了。也就是说即便你们在勇猛杀敌,战功屡立。荣光都不会算在幽冥军的身上。没有人知道你们,更没有会记得你们,如此你们可甘愿?” 幽冥军没有一丝犹豫,气势雄浑,掷地有声:“甘愿!” 虽是意料之中,江渊的内心依旧被猛烈的震撼,怔然道:“不会后悔” “雪主,你不是也一样吗?” 绿华看着江渊,深邃道:“即便这场灭世灾难能平安度过,千百年后世人都只会记得帝师江渊的名字,没有人会记得雪倾城。即便是西秦青史上也只会写你是一个敌国的侵略者,需要承载永世骂名。” “也许你觉得幽冥军将荣光视作生命。的确这荣光不单是你给我们的,也是我们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所以我们守护,我们珍惜。但你不知道” 绿华轻笑着泪光闪烁,“雪主。你才是幽冥军无上的荣光,你才是我们的所有!所以雪主啊,我们从始至终要守护都只有你啊!” “你们” 看着幽冥军坚定不移的目光,江渊的心被狠狠地触动,那种感觉就像当年在三都城,绿华毫不犹豫将后背朝向箭雨,幽冥军以血肉之躯铸成盾牌,护她周全。 一直都以来她都以为她才是给予的那个人,原来她才是被给予,被呵护的那个。她将他们带出人生的绝境,他们却用一生去回护她,矢志不渝。 含枫真挚道:“幽冥军军魂,在骨不在形,就是换了身军服,换了称号,幽冥军依旧是幽冥军,不会有任何改变。至于名垂千古,没有人会在乎。” 江渊强忍着流泪的眼睛,沙哑道:“幽冥军不负雪倾城,雪倾城也定不负幽冥军!我雪倾城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定当弘扬幽冥军威!” 幽冥军齐声高喊,热血奔腾:“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举办酒宴 江移花哭得不得地给了夕错脑袋一扇子,“你又不是幽冥军,跟着瞎喊什么。” 夕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那不是太感动了吗?” “憨货,把我的发带还我。” 江移花宠溺地笑骂了一声,一把扯走夕错手中的发带,边束发边朝江渊戏谑道:“就这么大点地方,被你弄得跟誓师大会一样,哼哼哈嘿的像什么样子,这样吧,白花花” 被点到名的白画情百无聊赖地抬了抬眼皮应道:“叫本庄主干嘛。” “今夜在你住的别院办个规模庞大的酒宴,注意一定要别出心裁,有很多人要去。” “这样啊。”白画情笑得极为灿烂,声音却是咬牙切齿,“你知道本庄主最讨厌被人占便宜。” 江移花讨价还价道:“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你踏雪山庄精通人世,办酒宴这件事交给你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你是在求本庄主吗?求本庄主的话”白画情做思考状,停顿了下,恶劣道:“本庄主也不答应。” 夕错实在看不下去了,江移花那么高傲的人,何时向人这般低声下气。这该死的白花花简直就是在践踏江移花的尊严。 “江移花,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向白花花那个不要脸的混蛋低声下气。不就一个破酒宴,我回生山庄包了,保管奢华满意。” “这事儿还非白花花不可。”江移花安抚夕错,朝白画情道:“我知道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过不用担心,要银子,阁主的腰包里有多少,你就要多少,要是她的银子不够,你就找慕遮天要。阁主她会同意的。” “是啊,白花花,啊不白画情,你就当帮我这个忙。至于银子的事,随你。” 她从来都没有和幽冥军喝过酒,今夜她想和他们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回儿。 “这可是你说的。”白画情瞬间打起了精神,眼冒金光:“你放心,只要银子没问题,酒宴就自然给你办好。” 战祸一起,踏雪山庄底下的产业不知毁掉多少,加上为战场运送的物资,白画情现在发了疯似的到处弥补损失。 “白画情办酒宴,我移花阁发请帖,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江移花看向幽冥军,唇瓣温和轻启:“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你们也要抓紧时间休息梳妆打扮哦,因为今晚会来的很多人,说不定你们的终身大事可以就此解决了哦。要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可是会没有姑娘公子喜欢的。” 幽冥军们虽然面无表情,但的确被江移花的话触动了些。毕竟谁也不想打一辈子的光棍不是? 无缝不钻的白画情也清了清嗓子,“踏雪山庄底下的商铺里有的是珠钗首饰,绝美成衣,华贵的,素雅的都有。看在你们雪主的情分上,本庄主统统都给你们半价,要抓紧时间哦,错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么店了。” 白画情眼神闪过一抹奸诈,不露痕迹和善笑道:“顺便认识一下,本庄主是踏雪山庄之主白画情,也是你们雪主的义兄。” 江渊嘴角微抽。这个白画情还真是个钱精,为了赚钱不放过一切机会。一句义兄,还真是把幽冥军的退路给堵死了。这回怕是不想买都得买了。 夕错总是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认真地拍了拍江移花的肩膀:“江移花,你确定你不是在当老鸨,拉皮条?” “你这憨货,什么叫拉皮条?我什么时候拉过皮条了。” “四国的大青楼都是你开的,你那还不是拉皮条?” 夕错的话让原本有些心动的幽冥军脸色瞬间黑了几分。 江移花微微地吸了口气。还真是该老实的不老实,不老实瞎老实。 “我倒是忘了,你被父母关在家那么久,出来了也到处游荡,没参加过宴会很正常。这么说吧,今晚会有很多待字闺中的美人前来,如此可懂?” “懂!懂!懂!”夕错点头连连,激动道:“这么说我也要回去好好打扮一下了。争取一出来就能夺得所有美人的芳心。” “站住!” 见夕错抬脚就要离开,江移花桃花眼危险地眯起:“事儿还没说完呢,急着走做什么。虽说饱暖思淫欲,但现在你也没有这么急吧。” 背后的冷气袭来,夕错僵硬了步子,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江移花没有理会夕错,而是狡黠妩媚地看着江渊:“提醒一下,今夜可带家属哦。” 家属二字让江渊脸色一红。师父的确说过她要喝酒,必须有他陪着。只希望今夜她不要当着师父的面耍酒疯才好。 见江渊和幽冥军走远,江小山和白画情也已离开。 江移花暧昧地问夕错,“哎,蠢猪,现在单独交给你一个任务,给我去配媚药。” “啊哈哈”江移花的话让夕错不厚道的笑到肚子疼。 “我就说你长了张娘们脸,交欢之事肯定不行。你还说我瞎说!天啊,江移花你的时限不会是一息吧!啊哈哈,看来我以后得直接叫你江一息了!江一息?江一息!哈哈哈” 夕错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笑着笑着突然惊慌的发现自己动不了,最可怕的是江移花的脸还在他眼前快速放大,以往那张妩媚妖娆的面孔突然变得邪魅无比,“憨货啊,你可知凡事没有根据就是造谣。江一息这个名字是不错。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你得亲自证明一下,我是不是一息之间。” 夕错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干笑道:“江移花我发现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可是个男人,我怎么证明?” 江移花眨着桃花眸,无辜又邪气十足:“当然是女人怎么证明,你就怎么证明喽,还要如何证明?” “江移花你疯了,我是男人,是和你一样带茶壶的男人!” “可你没有我大呢。” “放屁,谁说我没有你大。”夕错慌乱道:“就算我没有你大,你也不能那样对我。那事儿只有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那样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江移花挑眉,邪肆道:“我不怕被戳脊梁骨,也没有人可以戳到我的脊梁骨。别忘了,我可是移花阁主。到时候事情要真的流传出去,我就说你自荐枕席。移花阁的力量,在阁主身上你是见识过的。到时候众口铄金,假的也就成了真的了。那时候一定很好玩儿,你说是吧。” 夕错怒道:“你不要脸!” “是啊,为了让你证明,我连脸都不要了。你说你该如何补偿我呢,嗯?” 江移花的折扇从夕错的脸颊缓缓往喉结滑去,然后是胸口。 夕错怂的厉害,“江移花!江大爷!我叫你爹!我嘴贱,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有病,我有花柳病!” 江移花笑的明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没关系,我会治病。” 折扇一下挑落夕错的腰带,“不管如何,哪怕是死了,你今天都必须向我证明。毕竟一息二字可是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不能轻放。” 夕错都要哭了,“我他娘!不就是证明吗,你找六七八个女人那啥一下,我站在你床边观战还不行吗?” “不行!”江移花的眼底一瞬黑暗,果断拒绝,语重心长道:“夕错啊,我如果没有夕错的话,你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吧。你已快到而立之年,该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的时候了。不能总是躲在别人背后装孩童啊。” 江移花说着又拨开了夕错的中衣,露出纯白的里衣。 “混蛋!江移花,别以为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病猫。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欺负我,我我我就叫了啊!” “叫吧,用尽力气去叫吧,越大声越好。你叫的越大声,旁人只会以为你越舒服。现在开始叫啊!” 江移花邪肆地说着,又拨开了夕错的里衣,刹那就露出白皙的胸膛。 胸口的凉意让夕错不得不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混蛋!江移花,我警告你不准夺走我的贞操!” 江移花气死人不偿命地蔑笑道:“贞操那东西,你有吗?” 夕错脸红脖子粗,“我怎会没有!” 虽然他的确情场浪荡,但只限于女人。他还没有疯到和男人滚在一起的地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阴谋 “这样啊”江移花思索着,魅煞的桃花眼里流光溢彩,就连卷曲浓密的漂亮睫毛都溢满了笑意,樱花唇瓣轻勾,不似以往的纯粹的诱惑,夹着雨后阳光的清新舒展。 折扇的尖端,轻柔地在夕错的胸膛游走。酥麻轻痒的感觉几欲将夕错逼疯。心猿意马的感觉,他不是没有。但是像现在这般强烈的却从未有过。 明明知道江移花和自己一样都是男人,但许是江移花长相太过柔美妖艳的缘故,夕错的心起不了一丝抵触,反而为其所惑,如掉进无底深渊般,不停地堕落沉沦。 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对,但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虽然阁主他们总是说他是个自控能力很差的人。其实不然,他若真的没有一定的自控能力,也不会在绝命谷无聊地关了那些年,还练就了一手强横的医毒。对待女色也是如此,他虽然喜好美色,但从来不横刀夺爱,亦不会强行夺人贞洁,向来都是讲明厉害,你情我愿。 可如今面对江移花,他的心真的动摇了,风雨飘摇,倾倒已在瞬息之间。 “混蛋,放开老子,老子要拉屎!” 夕错怒喝着,以尊严捍卫贞操,口水喷了江移花一脸。 江移花嘴角邪笑,非常通情达理地把折扇从夕错胸膛上移开,“那这次我就不要你的贞操了,拉吧。” “我他娘”依旧被穴道禁锢的夕错被气得险些背气去,“王八蛋!你让老子怎么拉?!” “哦”江移花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想躺着,没关系,满足你。” 江移花说着就是说折扇在夕错的额头一戳,身高八尺的汉子,咚的一声像个冬瓜一样朝地面沉重的倒下。 身体的疼痛姑且不计,夕错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已经起了个大包,动也不能动,恨的咬牙切齿,“王八蛋,你是故意的!” 江移花缓缓弯下腰身,一脸笑意盈盈地屈膝,“你不愿站着,可不就是想躺着吗?我遂了你的心愿,你却骂我,可真让人伤心啊。站着也不行,躺着你不行,你到底要如何才满意啊。” 江移花在那里故作神伤,夕错躺在地上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娘娘腔!王八蛋!死太监!” “咦,你不是要出恭吗,怎么还不出。我帮你罢。” 江移花说着扇子在夕错肚子重重一点,猛烈的按压让夕错尿意澎湃。他还指责江移花喝那么多茶水,他自己喝的也不少。如果不是被江移花气着了,他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只有那么浓烈了。 “呃,好像不太起作用啊。多按几次。”说着江移花又对着夕错的肚子狠狠戳几下。 “哦!啊!嗯!啊!” 顶着一张纯真的脸,却做着魔鬼才会做的事,非江移花莫属。要知道令四国江湖都闻风丧胆的公子摧颜可不是浪得虚名。折磨人不见血,却又生不如死的招数,他没有上千也有八百。如今对付夕错的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人家被戳到吐血,他快要被戳到飙尿。夕错简直快要哭了,就连声音都带着哭腔。 “江移花,我求求你,不要戳了,啊!,真的不要戳了,哦!嗯嗯我错了,放过我!真的,我真的知错了!哦!不要戳了啊,再戳啊!再戳,我就要尿了!我真的要尿了!放过我,放过我!” 夕错是真心忏悔,他暗地里发誓要是江移花肯放过他,他一定照着嘴扇自己百八十个巴掌,他以后惹天惹地,再也不招惹江移花了,再也不敢了。 “看在你要尿了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要你的贞操了,留着下次要。”江移花用折扇利落地解开了夕错的穴道。 什么叫把他的贞操留到下次再要!江移花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到底在说什么疯话! 解除了穴道的夕错识相地没有再和江移花对上,而是快速地整理自己的衣衫。要是他衣衫不整的样子被移花阁那群长舌妇看到指不定得乱传成什么样子。那个和他一直以来不对盘的白花花一定会被活活笑死的,想想就可怕。 偏偏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房门猛然推开,白画情满脸堆笑着走了进来:“忙完了吧。忙完了,本庄主说句话啊。那个夕小四啊,踏雪山庄的产业其实不止涉及到衣食住行,玩乐消遣,其实极品凉血膏也有卖的。看在兄弟份上,给你打半价,而且买一送一,怎么,本庄主够义气吧。” 夕错不着痕迹地脱了靴子,拎着靴子缓缓朝白画情走去,假笑道:“多少银子一瓶啊?” “一瓶一千两,本庄主只收你五百两,还童叟不欺的送你一瓶。价钱公道吧。” “是挺公道的。” 白画情笑道:“是吧,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 夕错说着就是手中的靴子朝白画情狠狠打去,边打边骂道:“王八蛋!老子打你个凉血膏,打死你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才需要凉血膏!你们踏雪山庄都需要!” 面对发了狠的夕错,白画情也不能直面其锋芒,只得急急朝门外跑去,边跑还便叫嚣:“好你个夕小四居然敢打本庄主,你要是不把给本庄主一百万两银子,本庄主就把你和江移花的丑事闹得天下皆知!” 夕错直接把靴子照着白画情的后脑勺猛然扔去,砸的白画情一阵哀嚎,“混蛋!两百万两,不给我两百万两就弄得你们身败名裂!” 见白画情跑的无影无踪,夕错剧烈地喘着粗气,“王八蛋!王八蛋!” “好了,消消气,没有人能给移花阁造谣,白画情就嘴上说说而已。”江移花捡起地上的腰带,为夕错细心穿戴着,温和道。 夕错本来想发火的,但是这样温柔正经的江移花让他真的发不出火来,只得憋在心里,闷闷不乐。 江移花柔声哄道:“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也只和你闹着玩儿罢了。试想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也会生气的不是吗?” 的确,如果江移花那样说他,他也发火的。但是江移花捉弄他就罢了,偏偏还被他最讨厌的白花花看到了,颜面尽失,名誉扫地已经算是好的了,那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糟。 夕错阴沉着脸,一声不吭。这些他才不会对江移花说呢,绝不。 “看样子,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江移花松开夕错,一个优雅转身歪倒在地,以手托腮,衣带轻解,嫣然一笑,慵懒媚态:“这样吧,我把我的贞操给你赔罪,可好?” 不得不说江移花的风情万种,瞬间就把夕错给迷倒了。用指甲狠心的钉了钉掌心,夕错瓮声瓮气道:“滚!谁要你的贞操!” 江移花起身,“既然你说话了,就表示不生我的气了。” 夕错转身背对着江移花,幽怨失落:“谁原谅你了!我才没有!” “不原谅,就不原谅吧。不过我要说的是,刚才我说的媚药,不是我要用,而是阁主要用。” 夕错到底被江移花的话吸引,虽然没有转身,却是颇为好奇:“她要那个做什么,助兴?” “她和慕遮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助个什么兴。” “没发生过?” 夕错终于转身,看着江移花:“难道慕遮天不举?不对啊,他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江移花戏谑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摸个手都能摸到床上去。可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生,要发生点才好玩嘛。” 夕错震惊:“你要给阁主和慕遮天下药!江移花你找死不成?!” 虽然他现在很恨也很讨厌江移花,但他也不想江移花再被慕遮天打到半死不活,手指都抬不起。 江移花恨铁不成钢:“我本以为涉及到男女情爱的事,你会很敏感,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傻了。阁主和慕遮天到现在都没有圆房,你还看不出什么吗?用你勾搭女人的话说就是避免煮熟了的鸭子长翅膀飞了,先吞进肚子再说。慕遮天我们不管,得为阁主考虑考虑啊!” “所以你就要给阁主和慕遮天下药?” “不是给慕遮天,只给阁主一个人。至于慕遮天他必须保持足够的清醒” 夕错之前的郁气顿时荡然无存,兴趣盎然地坏笑补充:“然后眼睁睁看着阁主彪悍地强了他!到时候我一定要去观战,那场面想想就让人激动呢!” 见夕错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全然忘了生气的事情,江移花笑道:“能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还要看你的药行不行。”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回生楼主,我的药能不行?!” “普通的媚药多少会损伤身体,我要你做的那种不会损伤身体,但是药效极强,而且不合欢就会血脉爆裂而死的药。” “呃”夕错愣了一下,“你这要求好像有点高了。毕竟就像你说的不管是什么媚药都会损伤人体。那不伤人的媚药,现在根本就没有。” “笨,你想啊,既然普天之下都没有不伤人的媚药。你要是做了出来,回生楼不就多添了一个暴利的行当吗?” “你说的也是。不过” 夕错蹙起眉头:“如果慢慢制的话,我可能制的出来,但是如果今夜要用的话,可能不行。” 江移花宠溺道:“笨蛋,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一起制,一定弄的出来。” “对哈,既然如此,那阁主的壮阳药啊,不壮阴药就包在我们身上了。定要让她服下之后就大展雌威,好好收拾收拾慕遮天那个磨人的老妖精!让他明天腿软腰酸下不了床!” 夕错荡漾道:“然后我们再去敲门捉奸!你陪我一起去。” 江移花眉开眼笑,“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宴开 上 夜如浓墨,却是华灯似锦。 庭院雅致,俊男美女络绎不绝,欢声笑语。 夕错一身淡粉衣袍极其骚包,颇有风流不羁的韵味,端着酒盏,为着晚上将要上演的好戏,望眼欲穿,“江移花,你说阁主是不是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来了?” 江移花玉簪斜插,发髻微挽,一袭殷红的衣袍,内衬纯白如羽,鲜红的纤细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桃花眼眸微微眯起,“幽冥军在这儿,她不可能不来。” 突然喧闹纷扰一瞬归于宁静,花落无声。 江移花下巴微扬,“瞧,人不是来了吗?” 一人白衣如霜,清寒似冰,生人勿近,却是墨发微扬,飘渺圣洁,仿佛九重天上淡看人间的神。 一人月色长袍,眉眼淡笑,多了些烟火味道,却是容颜绝艳,倾尽天下。 两人十指紧扣,似是踏风徐来。 “江移花,我觉得我仅剩的一半风头已经荡然无存了。” 夕错闷然失落。在出绝命谷之前,他是全谷最俊的。出了绝命谷闯荡天下,也基本没有遇到比他好看的。现在好了,那坨人全聚在了一起。 虽然江移花长相阴柔,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和江移花站在一起,那些女人眼里只看得到江移花。他那么大个人直接成了江移花的背景。江移花还安慰他,说他占了一半的风头,剩下的一半还是他的。现在看来他屁都没有。 这是第一次夕错对自己的容貌感到挫败,还是败的彻底,好像一条被腌制了的咸鱼,死透了。 江移花怜惜宽慰:“谁说的。慕遮天向来厌恶女人主动招惹,如今有了阁主更不可能。而阁主,她虽是男装打扮,却依旧是个女人,如何会接受别的女人。至于江小山,眼底心底看到的女人只有阁主。白画情就更不用说了,他只喜欢银子。剩下的也就幽冥军里的含枫,不过我看他一副情窦不看,只知斗杀的样子,也不会让女人接近。其余的,你谁比不过。” “说完了别人,你呢?”夕错最在意的还是江移花。 江移花轻笑着,眼神认真温柔:“我?我更不可能了。因为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接受除了那个人之外其他人。” 夕错的心脏剧烈地一抽,无尽酸涩蔓延。江移花他有心爱的人 江移花有心爱的人,他不是该开心吗?为什么他现在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甚至难过 身旁一空,原是江移花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自己的身边。 华灯照映,红尘翻滚,看着江移花离去的背影,夕错嘴唇微微蠕动,似要张嘴,却到底抿上,勾起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苦涩弧度。 他想叫住江移花,问他你爱的人到底是谁,是那个叫斩月的侍妾吗?也许是吧,毕竟那个侍妾任由他被白画情打乌了双眼,江移花却连骂都没有骂一句,反而说他无理取闹,不分是非。 后来他再不曾提及,江移花便以为他忘了。不是的,他一直都记在心底,只是不想说,也不愿说。阁主说的对,他和江移花之间隔着一个侍妾,而他永远也无法越过 为什么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为什么这世界好像就只剩了他一个人。他到底是怎么了 泪水啪嗒滚落在地,夕错擦了擦脸颊。都叫白画情不要弄在室外,下雨了呢 江移花不知道夕错的忧伤,而来缓步走到江渊和慕遮天面前,朝幽冥军们戏谑道:“来,见过你们的雪主夫人,摄政王慕遮天。” 江移花的话让幽冥军们震惊不已。虽然他们早知道雪主和他们曾经的死敌,关系匪浅,没想到竟是这般。 江移花对着慕遮天玩味道:“怎么办呢,他们还是很厌恶你呢?看来坏印象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 江渊抬眼凝视着慕遮天。她怕从他脸上看到一丝难过的表情,看到没有,不禁舒心一笑。是啊。她的师父从来都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的。 慕遮天淡淡道:“去吧。” “师父”果然还是难过了吗? “去找他们吧,喝多少酒都行,今夜,就由我和摄政王府来守护。” 冰冷的嗓音却带着无限温暖。 他慕遮天从来都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他在乎的只有她而已。所以凡要她想要的,他都会帮她达成。 “谢谢” “我不喜欢这两个字。” 江渊眨着漆黑明亮的眼睛,纯真浪漫:“那师父喜欢什么?” “下来再说与你听。” “下来,我定说与你听。” 江移花含笑着朗声道:“姑娘们,小伙们儿,今夜不论身份,无关世俗,尽情玩儿,尽情疯啊!抓紧时间,过了今夜可就再也玩儿不成了!” “好!” 人群顿时沸腾,狂欢。 江移花拍了拍江渊的肩膀,“都说让你走了,怎么还不走。不要顾忌,后天才出征,今晚好好和他们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不醉不归。” “嗯” “师父,我走了。” “去吧。” “好” 江渊朝慕遮天笑着挥手,朝幽冥军走去。 蓦然,夜空中烟花璀璨,点点光芒,照映了小徒儿的脸。 其实有时候,他不必紧伴她身边,看她快乐也是他的快乐。 “你们也去吧。” 连朔震惊地指自己,“我们?主子,我们不是给他们值夜吗?” “今晚的夜,本王来值。” “真的?!”看着慕遮天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怕连朔高兴坏了,立刻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就要朝人群冲去。 慕遮天朝飒雨道:“飒雨,你也去。” 飒雨冰冷着脸,“我要陪主子一起值夜。” “哎呀,走嘛走嘛。” 连朔拽着飒雨的胳膊,“你看里面有那么多美丽的姑娘,随便找一个也能把你的光棍问题给解决了。走嘛走嘛。” “飒雨听令。” “在!” 慕遮天严肃道:“和连朔一起去。” “这” “这个屁啊!跟我走!” 飒雨还在犹豫间,直接被连朔使蛮力拖走。 篝火猛烈燃烧,照亮了每一个幽冥军的脸。 今夜,江渊和幽冥军们谈天说地,天南地北,欢笑畅饮,百无禁忌,没有幽冥军之主,亦没有下属,有的只是真挚的朋友,没有血脉的兄弟姐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宴开 下 今夜,就连冷面神飒雨也有了要倾诉的人。 “幽冥军统领绿华。” “作甚?” 飒雨悄然红了脸,冷冷道:“你在战场上很勇敢。” 绿华冰寒道:“滚!” 纵横沙场无数的飒雨顿时僵硬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今夜,一直打光棍儿的连朔也有了心意之人。 连朔捂着被打肿了半张脸,神魂颠倒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明艳动人的女子柳眉冷横:“臭登徒子,老娘名曰月玲珑!” “但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士?” 白画情不知从哪里出来直接挡在女子面前,一酒壶朝连朔砸去,“踏雪山庄人士,穷鬼,滚!” 躲开的连朔十分不忿:“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替玲珑做主?!” 白画情看向女子:“这家伙的职业是在摄政王府做影卫,月钱五百两,且每个月下来全部花光,而且还欠着咱们踏雪山庄,一百万两的债务,你愿嫁吗?” “白花花,你把话说清楚,谁欠你一百万两了!” “你之前仗着慕遮天的威风一直躲避债务,现在利滚利已经到了一百万两,有意见吗?” “我有” 女子一脚将连朔踹飞,“死穷鬼,这么穷也敢肖想老娘,分明就是想成亲之后让老娘帮你还债,滚!” 在被心上人踹出去的一瞬间,连朔唯一的想法就是,得必须立刻找主子加月钱,不然他就得打一辈子的光棍儿。 江小山也有了追求自己的人,一个呆萌无比的婴儿肥少女。 “楼主,你好,我叫阿苏,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嘿嘿嘿” 阿苏这个名字,江小山倒是有点印象。一个不知道走什么后门才加入绝影楼的蠢货少女,分明武功差的要死,非要每次都去接任务,然后每次都被绝影楼的杀手抬回来,每次都被弄得伤痕累累,听说有一次还差点被任务对象给强了,结果伤好之后,又跑去做任务,周而复始。他不是已经下令把她赶走了吗?如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滚!” 这夜,喝醉的夕错抱着江移花嚎啕大哭。 “夕楼主,我” “滚!” 夕错把酒坛往地上狠狠地一扔摔成碎片,吓走了试图搭上的姑娘,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那里江移花被群花围绕。 “阁主,我真的好仰慕你啊!” “阁主,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是!” “阁主,我敬你一杯酒好不好?” “我也要敬我也要敬。” 江移花含笑着来者不拒地喝光了姑娘们的敬的酒。 “哼,不就一个臭娘娘腔,有什么好追捧的!” “下流是吧,来者不拒是吧,好,最好有一杯酒,毒死你这个王八蛋!” 忽然有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轻挑地搭在了夕错肩膀上,妖魅蛊惑,“夕楼主,闷闷不乐做什么,喝一杯嘛。” “滚!”夕错欲要将扔开,面前却出现了江移花妖魅风华的容颜,明明意外又欢喜,偏偏口是心非:“你来这干嘛,陪你的姑娘去吧。她们可是很需要你啊!祝你明天早晨起来被活活榨干,直接不举!” “她们?” 江移花挑起夕错的下巴,深情邪笑:“什么她们?今夜也好,此后也好,我要陪的只有你啊。” 夕错瞬间鼻子发酸:“江移花” 江移花温柔道:“怎么了?” 夕错顿时扑到江移花怀里,泪如雨下。 这夜,江移花他们给江渊和慕遮天送上了最好的礼物。 “放开我!我能喝!我真的还能喝!” “你是谁啊?跟我家师父长得好像啊。嘿嘿,摸一把先。” 看着喝的醉醺醺路都走不稳的小徒儿,慕遮天又是宠溺又是无奈。 “客人,阁主这样子也不好走,这别院的客房都是打扫好的,今夜就在这里歇息吧。请随小人来。” 慕遮天抱着江渊随着小斯来到了客房,刚一进去,怀里小徒儿就不老实了,拼命地闹腾。 “放我下来!我要下来!我要下来啊!呃,下来,下来” 慕遮天只得将江渊放下,却见东倒西歪的小徒儿居然在原地转起了圈。 “师父,我会跳舞。我跳给你看。我跳的可好了。来,抬腿,劈叉,我再翻起!” 看着眼前小徒儿本笨拙又滑稽的手舞足蹈,慕遮天不禁好笑。当真又憨又可爱。 “呃,好热!我真的好热!热了,热了,就脱衣服!”江渊给了慕遮天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绝美笑容,“师父,我边脱边给你跳哈。” “城儿!” 慕遮天厉声阻止,却是太晚,江渊一爪子抓去直接露出鲜艳欲滴的红色肚兜,和若隐如现的波涛汹涌。 “哎呀,还是好热啊!” 慕遮天径直朝江渊抓去,试图阻止她接下来的荒唐举动,却被江渊耗子一溜,躲开了。 “哼哼,想抓我,就不让你抓!” 江渊说着直接将衣衫震成碎片,雪白的碎片于空中飞舞,好似白雪纷纷,只余下无比诱人的鲜红肚兜,亵裤遮蔽范围外,笔直的双腿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 “烦死了,还是好热,看我再震!” 慕遮天一把抓起江渊的皓腕,手指扣于脉搏之上,神色不由冷凝肃杀。媚药! “呵呵,我知道了,你也想让我,帮你脱衣服对不对!” 江渊言罢,慕遮天的一身白衣被尽数震碎,尽是不着寸缕! 见慕遮天赤着身子,江渊竟像个孩子般高兴的欢呼起来,“哇!碎掉了!都碎掉了!”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和我不一样啊!我给你看,你真的和我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慕遮天也顾不上羞臊,再度握住江渊另一只作妖的手,“城儿,你冷静一点!” “哼哼,你以为抓住我就行了!” 江渊说着额头猛然朝慕遮天磕去,莫大的力道把慕遮天直接反客为主,按倒在地,直接骑上。 “小样儿,就这点本事,还敢跟我斗,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我是我是谁啊想不起来了好热好烫,我好痛,全身都好痛,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江渊痛苦的呻吟着,慕遮天幽冷的眸子再也不由染上欲色,抓起江渊一个翻身就朝床榻走去。 躲在门外偷听的江移花c夕错c白画情。 夕错低声地激动不已:“要开始了,终于要开始了!” “滚!” 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森寒怒喝,让江移花不得不将一心只想听戏的夕错强制带走。白画情也只得遗憾地离开。毕竟慕遮天那个疯子可是能轻易招惹的。他会倾家荡产的好吧。 夜色已深,屋外宁静安谧,屋内床幔浮动,春色无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定亲上 夕阳如火,渐渐西沉,天边云霞似海,暮色渐至。 台阶上,夕错和江移花并排而坐。夕错百无聊赖地靠在江移花身上,瞥向那扇依旧紧紧关闭的朱色房门,“已经第二天傍晚了,还没动静,江移花,你说他们不会脱力死了吧。” “死不死,你还不知道吗,那可是你亲手制的药。” “什么叫我亲手制的,你不是也在旁边看着。再说了那药量虽然凶猛,里面不是还有一个清醒的吗,阁主不知道分寸,慕遮天还能不知道吗?关我屁事。” 江移花若有所思地微笑感叹:“你知道什么,情爱可是最能让人发疯的东西。而且一旦发疯就不能自已,不顾一切。” 夕错耸拉着脑袋,显然耐心就快耗尽:“这样啊,那我们就再等等吧。要是到了吃晚膳的时间还没出来,就不等了。” 江移花神色宠溺,“不是你说要捉奸的吗?没兴趣了?” “提起这我就气!” 夕错将脑袋从江移花肩上抬起,气鼓鼓道:“昨天晚上听着就要到关键时候,你为什么把我强行拖走?!” “我不将你带走,慕遮天会放过你?” “难道他会光着屁股冲出来打我?!再说了我就听听墙角而已,又没有偷看,至于这么小气吗?” 见夕错的蛮不讲理又上升了到了一个境界,江移花只得无奈浅笑。 “哼!我决定了我就在门外守着,一定要守到他们出来为止!不然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看夕错重新鼓起精神坚守阵地,江移花当真好笑又生怜,心底只得微微叹息。看来这一生,他都注定给他收拾烂摊子了。偏偏如此他也甘之如饴。命啊,就是眼前这般 一片狼藉的屋内,床幔中,江渊极为疲惫地睁开了眼睛。全身酸痛的厉害,好像浑身所有的骨头都已经断掉了,累的连手指都动不了。 她记得她和幽冥军饮了半夜的酒,可醉酒也醉不到这个样子啊,简直就根被人狠狠地上了酷刑一样。她到底怎么了 江渊努力地回想,头疼的简直就要炸裂,却是如何都想不起来。难道昨夜她喝醉了之后,被夕错和白画情套了麻袋,胖揍了一顿? 也不对,她记得师父一直都在守着她,夕错和白画情就是有捉弄的心思也断不敢上前。师父师父到哪里去了? 江渊挣扎着坐起,欲要寻找慕遮天的踪迹,却发现慕遮天就睡在自己身边。和以往冰寒绝尘的容颜不同,此时的他满面酡红,艳色逼人,额头上还有未干透的汗珠,凌乱的长发也微微润湿,说不出的诱惑,和以往清冷严肃不同,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透着掩盖不住的倦意。 江渊纤细白玉的手指痴痴地抚上慕遮天熟睡的侧颜,唇边勾起静好的笑容。 原来不喜饮酒的师父竟也醉了。虽然她很好奇到底是谁敬的酒能让师父甘心醉成这般。但师父喝醉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肤似红梅落雪,此间艳色,便是素来妖孽无双的江移花也及不上。美人醉酒亦不过如此。 忽而慕遮天微卷浓密的睫毛微颤,似是快要的醒来的迹象。心虚的江渊立即缩回了手。若是被师父当场抓住,定会被再次被冠上个轻薄色狼之名,此后再难沉冤昭雪。 冰凉之气突然袭来。 江渊不禁疑惑。 按理说此间乃是盛夏,屋里就是放了冰,也不会清凉至此啊。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大汗淋漓的人,猛然被一阵凉风被吹走汗珠。 江渊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僵硬着低头朝自身看去,竟是差点吓得失声尖叫。 她居然居然打着赤膊,和街角的地痞流氓一样,打着赤膊! 发生了什么,她的衣服到哪里去了?!难道被她喝醉了发热给脱了?!江渊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但是就算衣服不见了,再不济也得留件肚兜啊!肚兜呢?!她的肚兜呢?! 江渊风声鹤唳地看向旁边的慕遮天,发现慕遮天还是熟睡中不禁暗暗松了口气。毕竟这样子要是被逮到,可不单单是轻薄那么简单了,那可是妥妥的耍流氓啊! 按西秦刑法,男子若是如此会被逮捕鞭笞,游街示众。虽然对女子目前还没有刑律规定。 但她那几个损友铁定会把绳索套到她脖子上兴高采烈,敲锣打鼓地拖她去游街。她敢保证,那时夕错和白画情肯定争夺抢占据最佳位置,然后欣喜若狂给她扔臭鸡蛋,带着底下的妖魔鬼怪鼓掌欢呼,失声呐喊,牺牲她一人,娱乐整个晴天四部,弄不好还会被移花阁的人载入史册,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第一女流氓。 而师父别说是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就是打个深不可测的地洞,师父都不能给她刨出来。 那个时候,她怕是得被终身监禁了吧。 单是设想江渊就被吓得头皮发麻,更不敢出声,惊慌失措地在床上快速寻找着自己的衣物,奈何无果,索性掀掉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半边被子,结果发现了一个更加恐怖,以至于险些把她吓晕的事实。 什么赤膊,她压根儿什么都没穿,连块遮羞的布都没有!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庆幸地是江渊找到了肚兜的一块碎片一片极小却十分耀目的碎片。 凶猛的记忆如潮水涌入江渊的脑海。 “好热!” “看我震碎!” “你也想要我给你震碎,对不对?” “小样儿,跟我斗。” “” 江渊吓得脸色铁青,嘴角更是抽搐的厉害,身体更是如遭雷击,以至于成了一尊石像,一尊拈着红色肚兜碎片的石像。 所以她的衣服就是自己弄碎的,而且她还扑到了扑到了师师父 不,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她怎么可能扑倒师父呢!她没睡醒,对,她一定还没睡醒! 江渊麻木地安慰着自己。 慕遮天却不知道什么已然醒来,目光冰冷锐利又幽怨,就好像被歹人凶狠蹂躏的妙龄少女。很难想象这样的眼神会是出自冷血狠绝的西秦摄政王眼里。然而事实已经很明朗,慕遮天就是那个被祸害的少女,江渊就是十恶不赦的臭强暴犯! 这样的目光让江渊极为羞臊心虚,一把抓起被子将自己遮住,极力勾起笑容,却是勉强僵硬:“师师父” 慕遮天哀怨地凝视着江渊,良久,沉默不语,以至于空气都变得凝重胶着。 偏偏越是这样越让江渊觉得负罪,内心强烈到难以承受的负罪感,让江渊首先打破沉默。 “昨夜不是的吧” 江渊越说越小声,头颅也越来越低垂,不敢去看慕遮天的眼睛。 “你觉得不是便不是吧。” 冷硬的嗓音却说不出的脆弱。 江渊蓦然抬头发现那双如深渊般幽冷的双眸,此时此刻竟是盛满了忧伤。 心不由地抽痛,连带着喉咙也哽痛起来。她后悔自己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话,真的很后悔。 “师父” “把脸转过去。” 慕遮天不管江渊到底有没有别过头,冷冷地掀开被子就起身下床。 此时江渊才发现慕遮天也是不着寸缕的。 春光明媚,一览无余。江渊看到的却只有慕遮天一身的抓伤c咬痕,浑身上下竟是没有一块好皮。那些都是她害的 事实就摆在眼前,她还百般狡辩。敢做不敢当,师父他一定很难过,对她很失望吧。 “师父” 江渊愧疚地轻唤了声,慕遮天却冷漠地没有止步,就好像要从江渊的生命中生生剥离。 “师父!” 再也顾不得羞臊,江渊忍着酸痛想追慕遮天,结果因为双腿实在提不起力气,直接无力地朝床下栽去,而且还是脸着地,然而没有预料的疼痛,只有安心温热的胸膛。 慕遮天眼底一抹宠溺,却是面无表情:“笨!” 江渊把慕遮天紧紧抱住,竟是不自觉哭了,呜咽害怕:“师父,不要走!我会对你负责,不,我爱你!我爱你!” 任由冰凉的泪水滑过自己的胸膛,慕遮天微微把玩着江渊的青丝,却是低沉而严肃:“有多爱?” “爱到可以为你去死!” 她爱他,所以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要了她的命! 慕遮天邪魅又纯真,修长的手指挑起江渊精致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磁性出尘的嗓音蛊惑人心:“你听着,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你负责,负一辈子的责。如此你可愿意?” 江渊抽噎着,破涕为笑,“我愿意。” 城儿,对不起,昨夜以救你之名,我放纵了自己的欲望。如今更是撒谎骗你。看你伤心,我也很难过啊。可是怎么办啊,我想占有你,不择手段的占有。 唯有爱和愧疚,你才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所以这一点自私,你定要接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定亲 下 屋里的动静自然瞒不住屋外坚守的人。 急促的敲门声砰砰响起。夕错流里流气的大嗓门清晰地传了进来。 “我说里面两个,够了啊!这昨夜折腾到现在,当心肾亏啊!” 匆匆赶来的白画情,大声朝屋内喊话:“肾亏怕什么!本庄主这里有药!神药!肾亏也好,阴虚也罢。保证一粒就见效!当然你们是两个人,所以要买两粒。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一口价一万两黄金!” 该死的,还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虽然隔着一扇门,但江渊却是心虚地觉得外面能看到里面的一切,脸色如血地埋在慕遮天胸膛里,闭上眼睛,直接装死。 比起江渊的羞臊欲死,慕遮天则是冰冷地吩咐道:“拿两套衣物来。” 果不其然,夕错的语气越发浪荡。 “我倒是忘了,你俩激烈地把衣服都震碎了。不是我说你们至少得留个亵裤啥的啊?有个遮的东西,也比光着强吧。等着。” 夕错虽然说等,却是很快就命人将衣物送了来。 “喂,里面的,过来一个把门开开,不开门怎么给你们送进去。” 江渊毫不犹豫地相信,要是门被打开,外面的人铁定会如狼似虎地冲进来。可若是不开门,也不能这样赤着啊! “嘿!什么情况?!又折腾上了!慕遮天如何我不说,倒是阁主你,当心战死床上啊!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死了,我们立刻进来给你收尸。白花花那里可是连棺材都给你准备好了。” “一口价!十万两!” 夕错将门敲得震山响,“开门!开门!再不开门,我们进来了啊。江移花,准备踹门。” “师父” 见慕遮天将自己抱上床,为自己盖严实被子,江渊不禁一怔。 难道师父真的要去开门。虽然师父是男人,外面那三只也是男人,可她心底就是不舒服,毕竟师父现在可什么都没穿。 “躺着别动,我去拿衣服。” 慕遮天一把扯下青色的床幔,快速地披在身上。宛若一身曳地青袍,依旧不改神圣。 门被打开,夕错见到慕遮天披着床幔的样子没好气道:“让你开门还真开了。虽然面上裹着的,里面不还是空的。光着屁股到处乱走也没个羞耻。不要脸!” 简直气死个人!长得比他好看那么一丁点儿也就罢了,竟是散乱着头发,披着床幔都比他好看。简直岂有此理! “衣服。” 被慕遮天煞气地一扫,内心十分不忿的夕错顿时怂了,老老实实把衣服交到了慕遮天手里。 竟是厚厚的一叠鲜艳的红色,好似嫁衣喜服。 随即砰的一声响,门重重地关上,好巧不巧碰痛了夕错的鼻子。 夕错立刻不依不饶地扯着江移花就不放,“江移花!慕遮天他撞我的鼻子!” 江移花淡淡地看了一眼,“红了一点,没事。” “你瞎了吗?!没良心的,我的鼻梁都要断了,你居然还说没事!我不管你要给报仇!给我报仇!” “好。好。” 不管屋外的动静,慕遮天将衣服拿到了江渊面前。 江渊诧异:“怎么都是红色的?” 对于这套红衣,慕遮天心底虽是称心,却是不形于色,“他们就给了我这个。” “哦。” “师父” “我替你穿吧。” 江渊羞赧的要命,“不用,我可以自己穿。” 虽然他们已经有了那种很亲密的关系,但她还是做不到让师父为自己穿衣,到底还是害羞。 “好。” 江渊的心思,慕遮天如何不知,也没有再多说,将江渊的衣物放在床上,带着自己的衣物到屏风后面更换。 江渊将被子掀开,望着床上那抹瑰丽无比的血色,不禁怔然失神。这一切来的太快竟似做梦一般。昨日他们还是爱人,今日便已做了夫妻么 “城儿,衣物可曾穿好?” 很快屏风后传来慕遮天的声音。 “啊,就好。” 说罢,此时方才回神的江渊强忍着酸痛快速地穿衣。 少顷 “好了。” 慕遮天从屏风后缓缓走出,见小徒儿坐在床边,一身红衣,脸颊久未消散的红晕,虽然依旧青涩,竟是多了平日都不曾有的妖媚摄魂,不禁痴了。 江渊不适应地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她脸颊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为什么师父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这种感觉比钻地缝里也差不了多少。 “师” 江渊起身欲要朝慕遮天走去,双腿却是又不争气地软了下来,只见一道残影划过,便已被慕遮天紧紧扶住。 江渊更加羞臊。若非如此,她怕是早已跪倒在地。这种状态出去,定是会被取笑的体无完肤吧。 “嘿,里面的干啥呢,穿个衣服都穿那么久,快点出来!快点!” “出去吧。” 江渊一愣,“师父” 慕遮天一把搂住江渊纤细的腰身,托着江渊缓步朝房门走去,这样可以让江渊的步伐看起来不那么虚浮,甚至摔倒。 房门打开,迎接的果不其然是夕错的调侃声,“呦呵,行啊,本以为你会合不拢腿,没想到还能走路,不错不错。” 江渊被夕错说的心虚不已。虽然羞耻,她不能说他猜的真的很对。现在的她的确行走困难。 “不错个屁啊!不错!” 白画情给了夕错一个白眼,不怀好意道:“明天就是出征的日子,你确定她那个样子能骑马?不是我说你,夕小四,你的药力也太猛了。这壮阴壮过头了啊!” 没错,他就是挑拨离间。之前夕错陷害他差点名誉扫地的事,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不是君子,更等不了十年。 “是你!” 果不其然,江渊冰寒的目光顿时朝夕错如刀子般射去。 她就说她醉酒不是没醉过,从来没发过酒疯,即便是发酒疯,也断发不到这种地步。原来是夕错!该死的,害她在师父面前那么丢人,她今天非宰了他不可! “那个就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不是我你还不能如愿以偿呢!人家闺女十四五岁就嫁人,你都快满二十的老黄花菜了,换别人早是孩儿他娘了,能生的都三个孩子的娘了。哥几个能不担心吗?现在生米煮成了熟饭,你就偷着乐吧。还拿那么凶的眼神看我,好心当做驴肝肺。” 夕错硬着头皮一口气地说完,然后直接躲到了江移花身后。 “怎么说呢,夕错这话虽然不太好听,但道理在这儿。既然已经圆了房,那成亲的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江移花这话直接说的江渊再度脸色通红,暧昧的目光更是直接让她再也顾不得夕错的事。 江移花眯着桃花眼看向慕遮天,“说说你的意见。” 慕遮天道:“现在一切结束后,我便与城儿成婚。” 江移花紧追不放:“若是结束不了呢,要知道这场灭世浩劫很可能所有人都要死。” “你懂个屁!他俩房都圆了,成亲啥的不过都是个花架子。即便是要死,不就是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舒服好了,快活完了,死了不也值了。” 夕错从江移花背后冒出个脑袋,流里流气一通,见江渊和慕遮天同时不善地看着自己,立刻识趣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慕遮天眼神真挚,一字一句道:“城儿为我妻,无论生死,倾尽此生,永不相负。” 望着慕遮天,江渊眼底泪色翻涌,“师父” “好一个倾尽此生,永不相负。” 江移花轻笑着,“我记住了,晴天四部也记住了。来啊,传令四部,阁主今日有喜,这个月的月钱全部翻倍!” 白画情立刻眼冒金光,“他们圆房用的是我踏雪山庄的房间,踏雪山庄要十倍!” 江移花第一次赞同了白画情的贪财:“好,四部月银全部十倍!” “是!” 江渊看着移花阁下属如风奔跑的速度,相信这个消息很快就能传遍四部。到时候真是羞死个人。 江渊疑惑地看向江移花,“你要我们现在成亲?” “什么成亲,定亲!” 夕错不怕死地又从江移花肩膀上伸了个脑袋出来对慕遮天嚣张道:“至于你就是入赘!哪怕你和阁主还没有成亲,但是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晴天阁的上门女婿!懂?!” 江移花一扇子把夕错的脑袋拍回去,“你们明日就要出征,成亲之事太过匆忙。当下亦不能公布天下。把事情先定下来,等一切结束之后,晴天四部一定给你们个终身难忘的婚礼。要知道为你,我们可当真是操碎了心。” “江移花” 看着眼前这些损友们,江渊一阵感动。虽然很损但更多的是真挚,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出征 今日是个极为特殊的日子亦是西秦人最重要以至于能载入史册的日子,摄政王和帝师同时出征平定前朝战乱。 为此百姓们早早就在街道两旁守候,尤其是闺阁少女,平民也好,官宦贵族也罢,天未黎民便起来精致梳洗,细心打扮,穿着最美的衣裳,翘首以盼。 数面黑色的摄政王旗远远迎风招展,摄政王一身黑衣冷酷,绝色凉薄,身后是英姿飞扬的大将飒雨和连朔领着上万的黑甲摄政王军。 和摄政王旗并驾齐驱的是暗红色的西秦军旗。军旗猎猎,公子青衣素雅,偏生绝代芳华,明艳天地,策马而来,自信淡笑又极尽狂伐,刹那迷倒无数闺阁少女,有的甚至控制不住失声尖叫。 不消说,少女们也知道那是西秦帝师c晴天阁主。因为之前满大街上兜售过帝师的画像,少女们心生好奇便私下卖来,不禁立即倾倒一片芳心。如今方知丹青妙笔却画不出帝师三分神韵,如诗如墨,温和儒雅,清美丽绝。 最重要的是和高不可攀的摄政王相比,帝师嘴角总是噙着平易近人的温柔笑意,那才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最佳良人啊! 少女们倾慕的不得了又是不忿,更多是却是懊恼。如此绝世郎君到底是如何被恶意抹黑,传成好吃懒的卑鄙小人的!那些胡说八道的人眼睛当真不是瞎了,就是傻了! 这些该死的谣言,害得她们险些误了终身好吧!幸好现在还来得及。 思及此婀娜多姿c风情各异的少女们争相给江渊眉目传情,秋波暗送,争取在帝师心中留给一席之地。 如此美貌和才华,即便当真是断袖,她们也认了。只要能留在帝师身边,哪怕只是一个侍妾,也能让人心甘情愿! “帝师!我心悦你!” 别的少女都是妙目传情,唯有一个鹅黄衣衫的娇美少女当街彪悍大吼:“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一起保家卫国,共赴战场!” 江渊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这算什么,她身为一个女子竟被另一个女子当街表白。 见江渊置若罔闻,领着军队徐徐前进。 少女急忙从人群中挤出追着江渊跑:“帝师,我是兵部尚书之女黄菁,我会武功,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江渊不禁有些好笑。兵部尚书就是在朝堂上怼她的老头儿吧。给女儿起名字还真的挺有水平的,黄金,他年轻的时候该是有多缺钱啊!这姑娘也够有意思的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卖起了自己的老爹。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慕遮天原本就冰冷的脸色此时更加冷凝。他的小徒儿啊,走到哪里都有人觊觎。凡是觊觎小徒儿的,不管男人c女人都该死! “拖下去!” “是!” 慕遮天发话,立即就有士兵将少女强行拖走。 然而被拖走的少女却不畏强权地叫喊道:“不要以为你是摄政王就了不起,我不会放弃的!帝师帝师!老娘我追定了!” 随着头部的一声重击,少女立刻就晕倒无声。 却不知此举却激起了少女们的公愤。 少女相信断袖是有的,但也只是摄政王一个,是摄政王运用强权夺人所爱,抢走了她们的如意郎君,如何能忍?! 此时的慕遮天还不知道,他的位置此刻竟然极速倒转,从受万人敬仰的西秦摄政王,直接变成了女人公敌。这一切都要怪他的小徒儿魅力太大。也是他人太过冷情。 人心就是如此,你若一直冰冷,他便一直追捧,可若出了一个足够媲美于你又温润和善的,风向自然就变了。 夕错不甘地黑着一张脸。和阁主他们在一起,英俊潇洒的他就被迫成了路人。不过阁主连女人都去招惹。难道长得好看当真可以为所欲为? 夕错不知道的是少女们的目光不光是在江渊和慕遮天身上流连忘返。慕遮天身后的飒雨c连朔。江渊身后的自己c江移花c白画情c江小山c含枫都有。只是因为他拉着一张苦闷的寡妇脸,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桃花运给苦没了。当然这一点江移花绝对不会提醒他。 两支军队沿着长街到底出了城门,城楼上,慕笙箫率领着文武百官郑重目送。 军队无声地分为两个方向,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分别之际,江渊和慕遮天两相凝望。 苍生血染,吾必以战止戈,还天下太平,赠汝一片宁静,一世深情! 烟陵王宅的花海枯萎了,无论如何煎熬,终究熬不过岁月变迁,余下的只有萧瑟凄凉。 神隐墨发如瀑,雪衣绝尘,跪在颓败院落里,手捧起一捧墓土,无甚悲哀,依旧浅笑阳光。他知道鸢尾谢了,明年还会再开,轮转,不过回到原点,就好像他从未失去 黑衣人恭谦地垂首立于神隐身后,“神主,西秦来报慕遮天他们亲自出征了。” “江渊也一起吗?” “是。他们分两个不同的方向出发的。” “遮天暂时不管他,至于江渊” 神隐停顿一下,亲切道:“我很喜欢那个孩子,美丽睿智又善解人意。上次匆匆见面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次就都补全了吧。送她三份礼物,第一份让白虎给她准备,第二份让青龙和玄武一起准备,这第三份就由我亲自准备。三份好礼,真心希望她会喜欢” 神隐说的时候自始至终都凝视着手中的墓土,好似墓土里面的灵魂亦能倾听。那双纯净的眼眸此刻却是盛满了巨大的黑暗。 以天地为棋盘,世人皆是他手中之棋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万物生死,一念之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姜城 面鲜血染透的西秦军旗在风中飘荡,数千把兵刃在主人的坟墓前英姿飒爽的伫立着。 夏花开得绚烂,却是荼蘼时候,一大片素白震撼,正如眼前一座座绵延长远的坟墓。 江渊微眯着眼,似被吹起的尘灰迷了眼睛。 身前的墓碑上只寥寥刻着十二个字的生平,姜城守将北冥长歌,年终二十一。坟前也只一把染血刀兵为祭,刀戈上的血迹未干,依稀可见锋刃上的缺口和钝痕,寒光却依旧凛冽逼人。 在坟茔中间沉重穿行着,一个个末路萧索的名字从江渊眼前的缓缓掠过。这些墓碑的主人有的左右和她差不多年纪,有的要年长于她,有的比她小上一些。 他们有着不同的官阶,不同的名字,不同的年岁,唯一共同的都是姜城的守军。 姜城,西秦版图上一座算不得大的城池,不曾位于边塞,亦远离帝京,内敛宁静,无所谓繁荣,更无声名远播,如今却成了战争肆虐之处,坚守的最好的一道防线。 然而这坚守的代价太过沉重,以至于山脚下,苍凉斑驳的城墙因无数血色的浸入,成了暗红的模样,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远远望去就像帝京恢弘的朱墙,不同的是它比帝京的红墙更加壮丽未近其身,便已能嗅到浓烈的血气。 渗血的墓土尚新,战争不过几日之前的事情,却到底已经结束,空留沉沉死气。 一支冷箭破风疾来直直朝江渊后背袭去。 刹那间,江小山和含枫挥动着利剑和镰刀同时朝箭斩去。 箭镞被狠厉地斩断,尖端嵌着一封信。 信封上江渊亲启四个陌生字迹笔力优雅。 “喏,给你。” 江小山把信封两指夹起,面无表情朝夕错扔去。 “你瞎啊,这是给阁主的信,给我干嘛。” “我担心有毒。” “你怕有毒会害阁主,我他娘就不怕有毒啊! 江小山冷冰冰的一句话瞬间把夕错气得跳脚:“实力不济,毒死活该!” “你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谁实力不济?!毛都没长齐,学什么不好,就学白花花嘴贱,说什么毒死老子,当心老子先下手为强,给你小子点教训尝尝,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神圣不可侵犯!” “行了,说嘴贱谁的嘴又贱的过你。还什么神圣不可侵犯,你这和立牌坊又有何区别。” 江移花宠溺一笑,一把扯过夕错手中的信扔给江渊,颇有意味:“给你的,打开看看,会是什么故人也说不定。” 江小山冷着脸没有再说话。既然江移花碰过了都没问题,那这信便是安全的。 “故人?!什么故人!慕遮天!” 故人二字瞬间就让夕错眼放精光,好似见了肉包子的狗,立刻窜到了江渊面前,“这慕遮天的情信,我可得好好看看,要是写的不行,下次见面我得教他改改。” 嘴上如是说,夕错的笑容却是邪恶的不敢恭维,盯着江渊手中的信封目光如炬,灼热无比。 他幻想着这信上写着什么露骨到不足为外人道的话便好了,那样他就可以以此为谈资,大肆传播,好好嘲笑嘲笑阁主。让她总说他下流好色,他倒要看看平日里孤冷的不得了的慕遮天调起情来,该是何等模样。 江移花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夕错的眼神愈发宠溺。本来脑子就不太好用,医毒功夫也只学了个半桶水,嘴毒惹祸,自大吹牛也就罢了,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又染上了嘴碎猎奇的毛病,弄得跟街头巷尾的长舌妇一样,喜欢凑热闹,嚼舌根。好在不似以前那般好女色了,闹腾点就闹腾点吧。 那边江渊将信纸打开,就连夕错都震惊不已,竟是神隐的来信! “江渊,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我很喜欢。烟京别后,几经思来还是该送你些见面礼。虽然有些晚,但这样也不算我这老人家轻慢。算算行程,你该到姜城了吧。那里有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接下来还有第二份,第三份,虽然你不一定喜欢,但也不要嫌弃。烟京一别,我对你却有几分思念,真盼着我们再见那一天,你来到我的面前。” 信中的话语随和亲切,像极了关爱晚辈的慈爱长辈,神隐和煦笑容的面孔亦立即浮现在江渊眼前,可她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有无边的黑暗,吞噬人心。 三份礼物么?江渊心底呢喃着,将信纸捏的粉碎,冷眸里一片凝重。 夕错被气得破口大骂:“他奶奶的笑眯眯!朋友妻还不可欺呢,慕遮天好歹也是他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混蛋笑眯眯居然肖想自己徒弟的媳妇儿,摆明是要扒灰!亏他还长得人模狗样的,肮脏龌龊,不要脸!” 江渊锐利的目光如冰锥一样朝夕错瞥去。她有时候真想拿锤子把夕错的脑子给敲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神隐的警告居然也能被他理解为扒灰乱伦,还真是越来越会造谣生事了。 夕错对危险有着异于常人的感知力,在江渊眼神看过去的瞬间便躲到了江移花身边,心想着,女子每个月总有那么不好惹的几天,偏偏又遭到笑眯眯的调戏,他还是不要被殃及的好。放眼望去,只有江移花身边最安全,靠着大树好乘凉嘛。 江移花轻叹一声,笑靥如花对夕错道:“你这脑子,离了我可怎么活啊。” “什么怎么活?”夕错一头雾水。 江渊却是冷冷地转身下山,既然神隐说姜城是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不去看看怎么好。不管这份礼物好不好,她总得验收不是么?前方的路就算再难走,可她既然踏上了就再无归路。何况该来的,到底会来,或早或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长歌当哭 残阳下,肃穆庄严的西秦军旗,朔风飞扬。军旗在前,杀伐骁勇的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风霜而来。 嘶哑的沉响,仿若病重老人的浑浊咳嗽,又似晨钟暮鼓,幽长空旷。 千疮百孔的城门缓缓打开,城门中清冷走出一人,一身缟素,面庞冷艳,好看的双目似是笼罩着一层薄雾,又是深秋的霜花,孤寂无比。 “到底是来了么?竟是迟了这么久。” 女子呢喃着,看向江渊的眼神哀伤冷凝,五味杂陈。 哥哥和七千守城将士苦苦等来的援军到底姗姗来迟了。西秦终是没有抛弃姜城。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战死的亡魂再也不会归来,被撕裂的心脏永远都得不到愈合。又有什么用呢?又有什么用呢? “你是何人?” “北冥长歌,姜城守将的妹妹。他们的坟冢就葬在你们来时的山上,你们来晚了。” “是,我们来晚了。” 江渊淡淡地看着女子,磊落自然。 北冥长歌抬眼对视着江渊,眼前之人一身青色衣袍,容貌绝丽淡漠,逆着光带着些许虚幻,如同荷塘里的遗世青莲,像极了世间女子心心念念的美好。 袖袍中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朝江渊刺去。 叮铃一声清响,匕首被折扇打飞,不徐不慢地落入江渊手中。 “你想杀我?” 北冥长歌被折扇掀翻在地,仰着头,眼底莹莹泪光闪烁,如朝阳草木上的露珠,没有丝毫畏惧,微微哽咽:“是!” 把玩手中的匕首,江渊没有一丝愠怒:“那有没有人告诉你,在决定杀人之前,利器上最好涂上剧毒,尤其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北冥长歌美丽的眼眸中一丝迷茫。她刺杀他,不是应该问罪格杀吗?为何会和她聊天般的说上这些? “你的匕首上没毒,北冥长歌你不会杀我。” 江渊说着,漫不经心地将匕首丢到了北冥长歌面前。 “不!我会杀你!我一定会!” 似是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北冥长歌将地上的匕首捡起,紧紧地握在掌心,愤恨地望着江渊,“你知不知道,哥哥他们在没有救援的绝境中坚持了多久?!一个月!一个月啊!” “一个月前,姜城遭到了尸傀军队的袭击,整个姜城被尸傀围得密不透风,即便是城中关着门窗,那种铺天盖地的尸臭味仍旧令人窒息。尸傀是死人,他们不惧伤,不畏死,不知疼痛疲惫。即便哥哥和士兵们一次次将他们击退,下一刻,他们就会再度像潮水一般涌来,不给我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姜城不如越州那般富庶,加之不久前又闹了瘟疫,粮库空虚。为了不让城中闹饥荒,哥哥他们硬生生地省出大部分军粮给了百姓。即便百姓们再三请求收回命令,哥哥依旧不为所动。于是他们忍着饥饿强行和尸傀拼杀一个月。” 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未曾丝毫愈合就再度被狠狠撕开,本以为会痛到麻木,却依旧锥心刺骨,温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扑簌滚落。 “我看见了,我看见哥哥凸出的颧骨,和他染血的战袍,那里面隐藏着一刀又一刀刻骨的伤痕。什么时候起,他光洁的下巴布满了沧桑的胡须,什么时候起,那张令人无数少女为之心动的俊美容颜被刀锋留下了骇然的伤痕。我心痛啊!” 北冥长歌难过地低吼着,握着匕首的手不住颤抖。 “那段日子当真是最黑暗的时光。每个人都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看不到一丝光明。战战兢兢,战战兢兢!我好怕哥哥每一次守城都会一去不复返。可他总是笑着告诉我,他已经向朝廷写信请求支援。只要援军来了,形势就会瞬间逆转。而我们只要坚持就好。” “每次出战前他都会用那双粗糙的手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庞。他对我说,长歌,妹妹,不要怕,光明总是在黑暗之后,只要熬过了严冬,来日便会春暖花开。他的笑容是那么温暖,我那么眷恋 北冥长歌含泪笑道,好似她的哥哥从来没有离身边。 “世事美好大多都是人的一厢情愿。哥哥他给了所有人希望,自己却绝望。他不说,但我都知道。可我能做的也只有微笑以对。” “五天前,姜城所有的粮食被耗尽,朝廷的援军却迟迟没有来。那天哥哥比往常起的都早,他刮掉了一月以来蓄起的胡须,麦色的皮肤虽然不复以前白皙,却格外英挺,那道狰狞的刀疤也别样的好看。” “那是自姜城战起,他陪我吃的第一次早饭。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大多是些欢快的旧事。我知道他终是要和尸傀决战了,姜城已经陷入绝境,非生即死。” “我扑进哥哥怀中痛哭不已,迟迟不肯放手。他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温言安慰,而是由着我肆意哭出心中的恐惧。等我哭累了,哥哥才将我眼角的泪水拭去,牵着我的手对我说,长歌,其实姜城和你,我更想守护的是你啊。” 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泪水滑落不知多少,“哥哥他不单要守护姜城还要守护我,所以哪怕身体疲惫不堪,前途艰险不已,他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踏入火海刀山。而我只能无用地在城楼上观望。” “我不停地祈求着上苍,期待奇迹能降临。奇迹真的降临了,尸傀大军被彻底击退,代价却是姜城守军全军覆没。我心心念念等来的,是哥哥被无数铁枪刺穿的身体!姜城的救赎竟是哥哥和士兵们的死亡为代价!哥哥他们至死都没能等来朝廷的援军!” 匕首被狠狠地扔在地上,北冥长歌字字泣血地冷声质问江渊:“为什么不早点来?不过五天之前的事情,如果你们早些来,哥哥他们就不会战死!” “为什么要让哥哥在绝望中痛苦煎熬,为什么不救赎?!为什么?!为什么?” 北冥长歌颓然跪坐在地,嗓音盛满了哀伤,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呜咽的风声。 没有人能回答北冥长歌为什么。江渊也不能。她能深切体会到北冥长歌的愤怒和悲伤,却也无从辩解。她从没想到三都城的悲剧会这么快重演,正如她低估了神隐对人心的狠辣。 那山上的数千座坟茔,生前为国捐躯,死后倾尽灵魂亦要守护故土。 也许她该早些来的。 身后的军队也是一脸冷肃,亦是无言的哀伤,同为士兵,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守护的含义,在需要自己守护的人面前,自己的生命并没有预想之中的重量,满脑子想的也只是必须护住,只要护住了,便是无怨无悔。 “地上凉。” 北冥长歌歇斯底里,不知哭了多久,忽见那青衣公子逆着光朝自己伸出白皙的手掌,面若冰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份礼物 上 潮起潮落的忘川河畔,绵延千里的株株血色曼珠沙华,像一只只朝灰暗天空伸出的手掌,拼命地触碰阳光,却终不可得。 河风冷拂,在艳丽花海荡起层层波浪,一人背影清冷,雪衣轻扬,银发是倾泻的月光,又似深秋的寒霜,殷红的眼眸微抬着,凝视着忘川的彼岸,遥远的远方,那是他永不能触及的方向。 “师父!” 怎会认不出呢,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早已烙入她的灵魂,便是一个沉默的背影,她知道那就是他。 江渊愉悦地朝背影奔去。 似是未曾听到江渊的声音,也未察觉到她的靠近,慕遮天没有回头,无尽孤寂地驻足在原地,孤寂到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人。 “师父” 江渊错愕地放慢了脚步,迟疑间,一抹素色的人影踩着曼珠沙华缓缓走到慕遮天身边。 神隐双目阳光暖软,清绝无尘的面容浅浅笑意,秋月春风,云海静好,能让人忘却世间所有的痛苦,只一心沉溺安息。 神隐!江渊没想到神隐竟会和慕遮天在一起,一瞬间将警戒提到了极致,飞旋翩跹地来到慕遮天身边,握着手中的掩日和他并肩而立。 然而慕遮天和神隐却是看不到她一般,就好像她在他们面前和寒凉的河风无异。 神隐笑的亲切温暖,“遮天,这忘川的风景当真如此之美吗,以至于让你常常一站就是一天。” “我在等一个人。” 慕遮天冰凉的嗓音带着浓重的凄凉,“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我永远都等不到她了。” “有的人去了终究是去了,便是曾今存在也已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剩。” “我不甘心。” 一声没有情绪起伏的不甘却道出了世上所有的错过。 “有什么不甘的,这世上万事万物都会变,唯一不变的只有你和我。” 神隐素雅的指尖轻轻拈起慕遮天胸前的一缕银发,贪婪地轻嗅,痴醉勾起一抹蛊惑人心地笑容,喃喃道:“走吧,我们回烟京。那里你永远陪着我,我也永远陪着你。我们在一起,千年万年,海枯石烂。” “不!师父不要!不要!” 看着慕遮天木然和神隐消失在了花海,江渊瞬间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恐惧,她想要去追,身体却被心中涌出的无限绝望抽光了力气,只能无奈地摔倒在地,那里是慕遮天驻足过的地方。 忘川的风依旧吹着,拍打到脸颊冷到刺骨,没有枝叶的曼珠沙华在风中凄凉摇曳,花与花相依相连,花瓣碰撞在一起,竟似呜咽,河水茫茫,极目处看不到彼岸的方向 “不要!” “不要!” 床榻上江渊近乎凄厉地呼唤,从梦中猛然惊醒坐起,清美的额头冷汗密布,映入眼帘的是江移花那张艳绝魅惑的笑颜。此时窗外早已天亮。 “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梦能给你吓成这样?”江移花含笑着扔给江渊一方擦汗的锦帕,戏谑道:“该不是梦见慕遮天跟人跑了吧。” 是啊,她的确是梦见师父被神隐带走。是梦吗?可为何会这般真实,心被搅碎的疼痛,快要窒息。 见江渊惊魂未定,江移花转而道:“这般嗜睡,莫不是有喜,我且来看上一看。” 江移花说着优雅地抬手就要朝江渊的脉门探去,门却怦的一声踹开,紧接着是夕错那张怒气腾腾的面容。 “王八蛋住手!” 一声怒吼,夕错径直朝江移花杀气蓬勃地走去。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撞见如此不堪的场面。阁主发丝凌乱,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受了惊吓。而江移花那个混蛋笑意盈盈地坐在床边,就要去摸阁主的小手。虽说都是兄弟,但说到底江移花到底是个男人,阁主到底是个女人。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是这么个得法。江移花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简直就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江移花又如何不心领神会地知晓夕错异于常人的胡思乱想。可这猫还是炸毛的有趣,逗上一逗也是不错。 邪气一笑,江移花直接将手搭在江渊的脉搏上。而江渊竟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抵抗。 此情此景夕错差点没气的眼珠凸出,直接撸起来袖袍开骂:“王八蛋,你是聋了还是傻了,老子叫你住手没听见啊!” “你叫的是王八蛋住手,我又不是王八蛋为何要住手。我当真若住手了,不就成了你口中的王八蛋了吗?换你,你住不住手?” 江移花笑的妖娆,看夕错的眼神如同看一个白痴,却藏着深深宠溺。 夕错被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混蛋江移花,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就和你姓!” “我倒是觉得你和我姓,比你自己的姓更好。你觉得呢?” 江移花说着,气死人不偿命地给夕错抛了个媚眼。大战就要一触即发,江小山此时冷凝着神色走了进来:“哥,尸傀来攻城了。” “尽数斩首!” 古怪的梦境的让江渊的怒气无处宣泄,森寒的话语阴戾嗜杀。 得到江渊的命令,江小山第一次出现了迟疑,“你还是去城楼看看吧。” 天色乌云密布,压抑的可怕。 姜城的城楼上除了江渊带来的西秦军队,还有一些包括北冥长歌在内的姜城百姓。 和城楼上威严崭新的军旗不同,城楼下被血液浸透的西秦军旗残破不堪,无言的悲壮。 城楼下的军队青白着脸色,遍体鳞伤,铠甲上暗红的血迹斑驳,腥味浓重,可见生前经历了多么惨烈的厮杀。 领军的年轻将军麻木地持着一把缺口丛生的染血锋刀,一道狰狞的伤疤仿佛玉璧上的瑕疵,生生地毁了俊美的面容,曾今星目般明亮的眼眸如今只剩一片冰冷的死灰。 “哥哥” 北冥长歌呜咽着,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滚落。 那日看着哥哥被铁枪刺穿,至死都不愿倒下的身躯,她悲痛欲绝,却也不得不接受哥哥已经永远离开她的事实。而现在哥哥竟再次回到她身边,哪怕是以这般的方式,她的哥哥到底是回来了,就在她面前。 和北冥长歌同样悲伤的还有姜城的百姓,那些归来的亡灵里面也有他们的至亲骨血。之前的丧亲之痛已让他们痛彻心扉,如今更无异于在鲜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让之直接崩溃。 沉痛凄哀的哭声,幽怨无比,就连素来狠绝铁血的幽冥军神色也变得肃然。 江渊漆黑的眼眸透着无尽的煞气。 把战死沙场的姜城守军练成麻木不仁的尸傀,举起屠刀挥向自己拼尽生命都要守护的人。让活着的人痛苦不堪,死去的魂灵永世得不到安息,这就是神隐的礼物么? 师父说的对,神隐不喜欢操控人心,他要的只是冷血的践踏,别人珍惜的他都要硬生生地夺走,别人爱护的他就偏要以最残忍的方式毁掉,以他人的痛苦和悲伤来抚慰自身的伤口,身在地狱就要把所有人都拖到地狱和他陪葬。 那个笑的如沐春风的男人,世间上极致的纯净背后却潜藏着莫大的恶,阳光背后的黑暗,远胜过世间所有的毒辣。 “杀!” 江渊冰凉的嗓音狠绝不带一丝犹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一份礼物 下 “不要!” 北冥长歌噙着泪,祈求地望着江渊,凄哀的嗓音近乎哽咽。 她很清楚她的哥哥为了守护她,已经永远离她而去了,城楼下的人不过一具冰冷的躯壳。 可人就是这样,即便残忍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哪怕有一丝自欺欺人的希望都不会放弃。所谓接受现实,不过是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罢了。 比起那些可怜之人,她算的幸运。至少她和她的哥哥继阴阳相隔之后再度重逢了不是么?即便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温柔笑颜,可他到底还能寄托她所有的温暖和眷恋,那样过去的美好才永远不会被风干消散。 是啊,她就是这么懦弱,在哥哥羽翼护佑的永远都学不会坚强,吃够了甜,就容不下半分苦,所以最好的选择最自私地选择就是麻痹自己。 “那么做真的对得起你哥哥吗?” 江渊淡淡地对视北冥长歌,城楼上的凉风吹得她袖袍飘扬,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怒气。 北冥长歌心底一怔,近乎呆滞地望着江渊,泪眼迷蒙。对得起吗?此时有无数个声音在心底问着自己,可她无法回答,只得一遍又一遍在内心重复。 “人的一生看似拥有很多,其实真正意义上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不过自己那一副躯体而已。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们真的不会惶恐么?” 江渊冰冷的眼神灼灼地看向北冥长歌,“生命难能可贵,这世上却存在比它更具有重量的东西,比如守护” “人生在世,总要有守护的东西,守护自己,守护他人,守护想要的一切。” “如果不想让他们的牺牲变得可笑廉价,就不要让他们的屠刀沾满了你们的血,不然九泉之下的亡灵永远得不到安息。” 听起来带着微微叹息,江渊的声音却依旧很冷。 她这人从来都不懂得安慰为何物,如今所为,不过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罢了。至于北冥长歌听不听得进去,怎么选,从来都不是她考虑的范畴。 她要做的,只是执行眼前事而已。 “传令,全部斩首。” 不再去管北冥长歌,江渊果决地朝军队下了杀伐命令。心慈手软什么的,她从来都不会。 “是!” 城门被快速打开,变成尸傀的姜城守军死气腾腾地朝城门口而去,于此同时,江渊带来的军队精锐迅速出城交锋。 江渊不会心软,她的军队同样不会。 逝者终归已经死去,生者却还要继续生存。亡灵需要安息,生者也需要守护。斩下这些为守护疆土不惜血染战场的同袍头颅,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尊敬。 冷风拂面,北冥长歌呆呆地看着城楼下的血腥厮杀,不禁想起哥哥出城和尸傀决战之前对她说的话,长歌,妹妹其实姜城和你,我更想守护的是你啊。他的笑容温柔如春日暖阳,带着薄茧的大手从她头顶抚过,好似刚刚发生的事,一切却早已永远地停留在过去。 刀兵碰撞,厮杀激烈。 眼前一颗颗头颅在空中翻飞,一具具看起来和活人相比脸色只略显青白的身体,迅速腐化成森森白骨。那些士兵她都面熟,她看着他们惨烈阵亡,如今又亲眼看着他们的血肉归于尘土。 她不禁想那些翻飞的头颅中,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目光焦虑地搜索着,看着两军交锋中,那道英挺安然的背影,北冥长歌苍白的嘴角翻起一缕安心的微笑,片刻又如春华凋谢。 风骨凛然的哥哥竟然挥动锋刀斩断了身边一个鲜活士兵的头颅。 和尸傀的头颅不同,那个士兵的头颅血淋淋的,腔子的血液冲天喷涌,甚至她感觉就要飞溅到她脸上。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个个生命被残忍剥夺,她的哥哥只阴沉着脸色,麻木没有生机。他不会知道那些被他杀死的人,是和他一样想要一心守卫姜城的同袍,他要的只有杀戮,也唯会杀戮。 北冥长歌茫然空洞地凝视着那张再熟悉不过,却陌生无比的面孔,悲伤c恐惧c内疚,所有的情绪无法言说 城楼上,一颗石子狠狠朝江渊掷去,却身旁的江小山狠辣捏成粉末。 那个孩子畏惧地瑟缩在母亲的怀里,看着他和江渊全是仇恨的目光。 “你们杀了我阿爹!我要杀了你们替我阿爹报仇!” 江家村的事情已经过去四年有余,他从来不提,刻意遗忘,可是看到眼前这个孩子,江小山还是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的阿爹阿娘也是被人所杀,那个时候的他也是这般愤怒悲伤。 “不是我们杀的你爹,你爹早就死了。” 收敛着身上的煞气,江小山努力使得自己的语气平和,孩子却不管不顾地哭喊着:“骗人!就是你们杀的我阿爹!我爹回来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砍掉他的头!为什么?!” 听着亲子的哭号,孩子的母亲也歇斯底里地痛哭了起来:“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是将军和孩子他爹他们用命护住了我们。我们的亲人,我们的男人,我们孩子的爹!女人没了丈夫,孩子没了亲爹,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死的时候,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又在哪里啊?!” “他们死的惨烈,你们一来却要砍他们的头,让他们死无全尸,成为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说什么救我们!这哪里是救啊!天啊,你睁睁眼吧,你到底是派来了救苦救难的菩萨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啊!” 随着妇人母子的哭天抢地,城楼上的其他百姓也哭天抢地地谩骂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的死得惨啊!” “相公!相公!” “魔鬼!魔鬼啊!” “父老乡亲们,将军和我们的亲人为了保护姜城而死。我们不能让他们变成可怜的孤魂野鬼!和这群魔鬼拼了!” “对!拼了!” “拼了!和他们拼了!” “你们这群魔鬼,要杀就连我们一起杀了吧!我们不怕你!” 看着群起暴动的百姓,江移花轻勾起一抹绝美妖娆的笑容:“呵,这就是人性啊” “奶奶的拼了就拼了!” 夕错怒不可遏:“好心当做驴肝肺,老子们千里迢迢来救你们,他们娘的居然还嫌弃老子们腿脚慢,谁他娘的欠你们的啊!不要脸!” 夕错的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刹那暴动更甚。 “你倒是挺投入啊,拼什么?是拳打啊还是脚踢,亦或者直接使毒,毒死这一城的人?” 江移花桃花眼里波光潋滟,笑容几分无奈和宠溺:“你啊,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不知道,好好的看戏不好么,一口一个脏话真粗鲁。阁主作为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你瞎起什么劲儿。” 相比于夕错的冲动,江渊的确如江移花所言的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从她下达斩杀令的时候,便已然料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人心复杂多变,又与她何干,她要做的就是坚定自己心中事而已。至于无关紧要的旁人,她从来都不在乎。 “把他们都带下去,如果再闹事,我不介意徐州的事再发生一次。” 江渊森寒狠绝的声音,让喧嚷激奋的姜城百姓瞬间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举世皆知,当年摄政王慕遮天因为徐州内乱之事,不留一丝情面直接用军队荡平了整个徐州,使之成为鬼蜮,一时间天下都为之恐惧胆寒。而今江渊说要让徐州之事重现,姜城的百姓如何不害怕。 人就是这样嘴上叫嚷着不怕死,可当死亡的羽翼拂过头顶时,没有几个不畏惧,倒不是说贪生怕死,只是珍爱生命乃是天性使然。毕竟但凡有一丝的生机,没有人会想到真的死去。 看着和军队剧烈冲突的姜城百姓,北冥长歌恍恍惚惚看到了那日的自己。 怨恨这种东西需要承载,更需要发泄。 出于对尸傀的恐惧,她本能地将仇恨归罪在了帝师江渊和朝廷军队的身上。她觉得是他们没有及时救援才导致了哥哥在内的姜城守军全军阵亡,灵幡遍地。 如今看来不过内心的卑鄙,只因他们是友非敌,就有资本盲目宣泄自己的伤痛,久而久之连内心也深信不疑。 被愤怒遮蔽的双眼看不到他们远道而来的疲惫风尘,只有一味地憎恨,恨他们为什么不早些前来救赎,却不知旁人和自己非亲非故,救和不救,不过是他们的本心使然。 若然真的要论憎恨,他们其实最应该憎恨的就是自己,看着亲人为保护自己丢掉性命,却只软弱地躲在他们用血肉之躯铸成的保护罩里瑟瑟发抖,痛哭流泪,等到危机暂缓,便跳出来一味地指责不远千里赶来救赎自己的人。 人性,竟是如此么 北冥长歌泪水模糊的眼睛蒙上一层灰色阴翳,嘴角绽放出一抹冷笑,讽刺又美丽:“如果你们真的希望和自己的亲人团聚的话,城门开着,自行出去,没有人会阻拦。只要出了那道门,你们就能永远的在一起了。为什么还不去呢?” 认识北冥长歌的姜城百姓惊骇无比:“北冥小姐,你疯了吗?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尸傀,出了城,我们会死的!” “疯了!真的是疯了!” 有人唏嘘,有人痛心疾首。 人世百态皆在眼前展现,城楼下剧烈的厮杀声,血腥味和尸臭味糅合在一起,令人反胃,北冥长歌嘴角的笑容却是绽放地愈发好看。风吹起她乌黑的发丝,含泪凝视了江渊一眼,北冥长歌缓缓走下了城楼。看着北冥长歌和自己擦肩而过,江渊眼底一丝涟漪,却到底没有说什么。 城楼下,军队和尸傀的厮杀正如火如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两百章 提示 血肉横飞的战场,素色纤弱的影子竭力奔跑着,没有一丝恐惧,仿若不是行在地狱,而是救赎的此岸。 身体因疲惫剧烈喘息,北冥长歌嘴角却露出一抹恬淡的微笑,她终于看到那个离别后,便朝思暮想的人。 他还是那么俊美,身着战甲的样子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他在等她过去呢。 只要再走几步,她就能去到他的身边,只要再走几步,她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再不离分。 “哥哥” 北冥长歌含着泪朝将军走去,眼中全是对美好的希望,却察觉到危险的袭来,刹那,身体一股钻心的凉意,身后姜城士兵用铁枪刺穿了她的腹部。 鲜血大股大股的涌出,如墨如画,北冥长歌的身体痛吟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地面扑去,右手手掌满怀希望朝天空伸出,似要抓住些什么,温热的泪水悲伤滑落。 身体没有预想地摔倒在地,而是跌入了一个冰凉坚硬的怀抱,阴冷无比,那双眼睛满是死寂。 “哥哥” 北冥长歌泪眼斑驳,笑的甜蜜。她终于拥抱到了阳光,终于 三月的阳光温软柔和,她多么眷恋 漂亮的双目安详地合上,北冥长歌终于长眠在了她炙热追寻的阳光之中。 仅剩不多的尸傀麻木快速朝将军围去。 他们对血腥尤为敏感,哪怕北冥长歌已死,但她身上还未完全褪去的温度依旧让他们嫉恨的发狂。 刀光凛冽,数十颗头颅翻飞,姜城城外,转眼已经是白骨遍地。 风呜咽地吹着,将军抱着北冥长歌的尸体沉静地站在原地,那双早已死去的眼珠再也流不出眼泪,满是薄茧的大手温柔地摩擦着她余温残存的脸颊,喉咙机械沙哑地唤道:“长歌妹妹” 江渊从城楼飘飞而下。从北冥长歌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会死。可是没有人能阻止飞蛾对光热的追求。虽然看来起很心狠,可从天下大乱后救赎和杀戮这个两个词,她是越来越分不清了。 什么是救赎,什么又是残忍和慈悲。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北冥长歌的救赎,就是死亡,又或者说那才是真正的永生。 “谢谢。” 将军抬眼看向江渊,“谢谢把长歌送回我身边。” “她很想你,你要照顾好她。” 没有一丝震惊,江渊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沉重。从看到将军挥刀斩掉那些尸傀士兵的头颅时,江渊就知道他和当初的玄武一样,身体虽然死了,灵魂却被强烈执念禁锢在腐朽的身体里,等人唤醒。她不知道朱雀到底是用什么唤醒了玄武,而北冥长歌是却是用她滚烫的鲜血唤回了置身地狱的亲人。 神隐将尸体炼化成杀人的工具,抹灭他们生前的记忆,却到底抹不去刻在灵魂深处的情感,是术法的破绽,还是故意为之。 所谓的杀戮并非单纯的屠杀,而是要诛心灭魄。四国欠他,他便要将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一个不落地还到天下人身上。 这才是魔鬼的报复么? 凉意从江渊心中无边荡起。 “我以为我的离去,她会变得坚强。可是,我的傻妹妹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需要哥哥的照顾。” 将军语气冷硬,面无表情,江渊却可以看到他无形的温柔和宠溺。 刀锋狠厉,将军挥刀斩断了自己的头颅,须臾就变成了一具腐化的枯骨,北冥长歌的尸身也因为毒血的侵蚀快速的变成骷髅。 两具骸骨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才刚开始而已,哭丧着脸做什么,莫不是真的被磨了锐气?战争才刚开始就这样,以后怎么办?” 江移花的声音从身边响起,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不过你不适应也是应该的,毕竟这般诛心之事,凶残如四部,谁也没做过。不过看着架势,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谁让我们遇到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呢。一个人一旦决心要报复起来,便是不择手段。 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也许是我,也许是夕错,也许白画情和江小山,也许是四部中的任何一个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渊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见过太多的死亡,却从来不敢想她身边的人会死。只因三都城的经历太过沉痛,刻骨铭心。 晴天阁也好,幽冥军也好,他们有的是她的兄弟,有的是她的知己,她不能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 “神隐不是说要送给你三份礼物吗,显而易见姜城和北冥兄妹是第一份礼物。现在第二份礼物也要来了。而第一份不同,这次神隐给了提示。” 江移花依旧笑着,桃花眼中戾气翻滚,“和姜城不同,你身边的人之中会有一个人会成为他给你的第二份见面礼。而成为这份见面礼的人,将会以最屈辱最痛苦的方式死在你面前。而你除了愧疚难过依旧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四个字让江渊愤怒到了极点。在姜城和北冥长歌兄妹的事上,虽然她知道是神隐的阴谋,偏偏只能按着他的谋划如同木偶一般亦步亦趋的走着,直至悲剧的降临。 而这次他居然要拿她身边的人开刀,简直该死! “我们当中有一个人会死?谁啊?” 夕错左顾右盼,因被江移花饲养的较好,微微圆润的脸庞,看起来颇为憨态可掬。 “谁,当然是你啦。” “滚,凭什么是老子?” 江移花笑的宠溺。 “凭你最笨,武功最低,连引以为傲的毒术都只是个半吊子。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动,死的不是你又是谁?” “去你个王八蛋,你才要死呢!”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江移花没有再和夕错斗嘴,而是依顺,夕错却是慌了,怒吼道:“对你个大头鬼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尤其是你这种长得阴柔的祸害,命比大王八都长。” “你看这样好不好,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同吃同睡,住一间屋子,睡一张床,盖一条棉被。这样我可以保护你,你也可以保护我。我们就谁都不会死了。” 江移花笑的春色撩人,绝美的容颜就差没写上居心不良四个大字。偏夕错没有觉得什么不对,死鸭子嘴硬地心虚道:“是你胆小,不是我。需要保护的人也是你,不是我。” “是,贪生怕死的人是我,要抱大腿的人也是我。阿错,余生请多照拂。” 突如其来的阿错两字让夕错看着江移花温柔妖娆的容颜愣了神,此时心中有种感觉叫痴。 江渊沉声冷肃:“把他们葬在一起吧。还有这些尸骨都好好的收敛起来,就把他们葬在我们来时的那座山上,让他们可以一直守护那些他们想要守护的人。另外留下些兵力镇守好姜城,我不希望之前所作的一切都变成徒然。” 不自然的错开江移花的目光,夕错朝江渊愤慨道:“那群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你管他们做什么?!” “我不是圣者,但人都有劣根性,一时的阴暗代表不了全部。他们的死活自是和我无关,但他们是西秦的子民,我答应了慕笙箫要替他稳固江山,要兑现诺言。” 看着一地尸骨,江渊深邃道:“死去的亡灵也需要安息。” 善良这东西,从来和她无半分瓜葛。她不会慈悲救赎,她要的只是和神隐的最终决战。事已至此,她和神隐,两个只能活一个,拖得越久,失去就更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无根之风 夜已深,戒备森严的军营除了士兵巡逻的脚步声,便是几声残存的虫鸣。 营帐内烛火安静,江渊却敏锐地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不禁眼神冷光熠熠。 这天下能够悄无声息地透过幽冥军和晴天阁的防卫,进入她营帐的人,屈指可数。偏那陌生的气息偏又带着几分熟悉,细细一闻竟带着些幽幽的花香。她可不记得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手中的扇柄狠落将帐门挑开,入目处,妖冶美人风情万种地斜倚在床榻上,衣衫轻敞,露出胸前大片的羊脂白雪,修长细腻的玉腿微曲,妩媚摄魂的眼眸中尽是惑人笑意。 “冷无心,好久不见。” 江渊没想到原以为不会再见的朱雀竟会出时隔几月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微微错愕,心底也一股若有若无的复杂,有个声音告诉她朱雀的再现不是一件好事。 “盯着本神使眼睛都不眨一下,痴了?现在知道本神使比那个你慕遮天好看了吧。也不知道你当初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选了慕遮天那座不解风情的万年冰山。” “不过本神使也不和你计较,毕竟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看走过眼。本神使这人素来大方,你既想看,就让你仔仔细细看个清楚。” 朱雀笑的明媚,说着从床上婀娜撩人地起身,兰花指尖大方地拂落了蔽身的血色外袍,极致诱惑地朝江渊缓步走去。 江渊立刻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开。她从来没有窥视别人身体的喜好,哪怕朱雀是和自己一样的女子,也不行。 朱雀却是笑的更盛,那艳极的笑容就像绽放到极致的血莲。 “害羞了啊。你看慕遮天身体的时候该不会也是这般害羞吧。说到底我哪里比不上慕遮天,若真论有什么不同,不过他是男人,我是女人罢了。你凭什么看他,不看我。你不看我,我今天就偏要你看。” 朱雀的话语软侬赌气出掌朝江渊袭去。 江渊出扇去挡。 过招间,营帐内人影舞动。 江移花c夕错,江小山和成为江渊近卫的含枫c绿华等幽冥军皆被营帐里的异动引了过来。 而今已离姜城之事一月有余。在这一月多的时间里,江渊带着他们和西秦军队以凶猛的态势横扫十几座城池的尸傀,而神隐所谓的第二份礼物却迟迟没有出现。 但是众人都知道,没有出现并不代表不会出现。在江渊营帐传出异动的一瞬间,大家都不由地紧了起来。虽然神隐给的提示说第二份礼物会是是江渊身边的人,但以神隐的诡谲乖戾并不排除他不会对江渊出手。虽然以江渊如今的实力远超于他们,但是事实无绝对,至少和神隐相比,是那样。 然而当众人进入营帐中看到的画面却与想象中大为不同。 朱雀发丝凌乱地躺在榻上,妖娆之余几分凌虐的凄美。江渊虽是笔直站着,但以朱雀狼狈的姿势不难看出,是被江渊一扇子给扇到床上去的。 “我他娘” 此景此情夕错已经找不到话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以为江渊遭遇不测,鞋都跑掉了过来参战,结果居然是这样一幅活色生香,血脉膨胀的场面。 尤其那个美人还是他曾今没有追到还被狠狠踹了一脚的绝色尤物。夕错的印象更是极为深刻。 见营帐中围了一群人,朱雀也不羞臊,而是直接朝江渊抛了一个暧昧不已的媚眼,“死鬼,叫你轻点,你还偏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讨厌。” 江渊阴沉了脸,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大家看到的表情都很是怪异,尤其是夕错直接给她一种抓奸在床的感觉。她和朱雀同为女子,虽然世风日下,但也不要这般人心不古才好。 “不” “不要脸!” 夕错愤慨地打断了江渊的话。他说她男女通吃,她还正气凛然地矢口否认,现在被抓现形了吧。有了慕遮天还不够,还要去勾搭绝色美人。天啊,一个女人居然厚颜无耻地抢起了别的男人的女人,还要不要人活了啊! 如此无法无天,他一定要告诉慕遮天,不让慕遮天好好给她收拾一顿,他就得被活活气死。 见夕错愤然离开,江移花也不慌去追,而是对江渊幸灾乐祸地笑道:“不是我说你,慕遮天的醋脾气你是知道的,现在都有妇之夫了还这般不知厉害,当真还要再吃些苦才好。” 江渊本来觉得没什么的,现在听了江移花的话才知道怕了。 师父的确如江移花所言喜欢吃醋,醋劲上来了可不管朱雀是不是女人,直接醋海翻腾,天崩地裂。那时她的日子艰难二字都难以形容。 江小山手中的利剑寒光凛冽。他不管江移花和夕错怎么想。但一个隐宗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潜入她的营帐都不该轻易放过。 “雪主” 含枫c绿华等幽冥军也是如此。 江渊淡淡摇头:“我没事,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江小山和幽冥军虽然心有疑虑却也没有违背江渊的心意,默默退出营帐守候。 等到帐内只剩下自己和朱雀,江渊眼神复杂道:“不是说要云游天下,四海为家么,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朱雀没有回答江渊的话,而是披起衣袍,浅笑喃喃:“秋季来了呢,秋季一来草木就要枯了。这段日子,我去过了很多地方,却唯独没有去过玄武的坟墓,我想那片荒原上的草也开始枯了吧。” “尘归尘,土归土”朱雀苍凉深邃看向江渊:“落叶归根” 江渊冷肃:“你要落叶归根,就该回你的故乡。” “可若没有根呢?” 朱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我回过村子,那里已经早已荒芜,曾今的一切都被岁月尘封,就好像从未存在过。日升之所,日落之处,不过我记忆之中罢了” 飘飞的柳絮耗尽力气才回到她眷恋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孤单的只剩下自己,那样的凄凉,就如当初她面对被毁掉的风雪谷时一样,悲哀又无能为力。 “没有根的风又该去哪儿呢?” 朱雀看向江渊,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当然是回她流离过的风景最美的地方。 然而等来的却是冷淡沉默。 风不甘心做过客才贪婪想要驻足,却不知道那掠过的万里河山,自己带不走,也留不住。顶多也只能在消散之前,回过头多看一眼。 世间本无事,一切到底不过她一人自厢情愿。可一厢情愿,那到底也是情愿啊! “呵哈哈” 朱雀突然纵声大笑,笑的张扬绝丽,心中的苦涩只有自己知晓。 江渊看着朱雀。她曾以为自己了解朱雀,如今却是越发看不透了。 “你笑什么?” “我笑自然有我觉得好笑的事情。” 朱雀没有回答江渊的问题,而是目露凝重:“我听说神隐有礼物要送给你。那份礼物是从你身边的人之中选择。” 江渊凝视着朱雀,眼神幽冷:“你怎么知道?” 朱雀魅惑笑道:“你忘了,虽然离开了,可我好歹也是朱雀神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多少都能知道一点。” “他们,我会亲自守护,不会让神隐得逞。” 江渊目光森寒又坚定,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朱雀挑眉笑道:“他们?” “我的朋友。” “那我算不算你的朋友呢?” 朱雀颇为调皮眨了眨眼睛,风姿妩媚地望着江渊,眼底隐隐闪烁着希冀。 江渊竟一时无法回答朱雀这个问题。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讲朱雀是隐宗的人,又和她有过几次殊死交锋。说是敌人都不过分。可朱雀又在那次绝命杀局中违背神隐的命令救了她,而后的表现更是用复杂才能形容。 “果然你的心里只有慕遮天。” 江渊不语,朱雀却是颇为遗憾的哀怨叹息,看似故作失落的戏谑,其实心中的落寞和悲伤只有自己知道。 “也罢,你就尽你的力好好守护慕遮天和你的朋友们吧。我也要尽力才是” 朱雀心底喃喃。 尽力不成为神隐送你的那份礼物尽力改变那被人早已安排好的讨厌宿命尽力活下去 朱雀自嘲一笑,拢了拢衣袍转身就要离开营帐。 “你要走?” “不走难道嫁给你啊!” 朱雀没有回头,含泪微笑,“我虽然对你余情未了,不过也是碰巧路过来看看你。毕竟我堂堂朱雀神使可还没有给人做妾的癖好。冷无心,夜深了,早点睡吧,明天又是一场惨烈的战争。” 冷无心,再见,不,再也不见。 风吹起泼墨的长发,朱雀来的突然,走的匆匆,就像帐外浮动的无根夜风,若非营帐内残余的淡淡花香还昭示着留存过的痕迹,江渊当真以为不过一场梦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危机 尸傀祸起,来自地狱亡灵歇斯底里的报复,让四国天下痛苦不已。然而比起亡灵的疯狂报复,人的野心和欲望更为心寒。 将灭世当做乱世,以建功立业之名,趁火打劫之徒纷纷刀兵而起,肆意杀戮,贪婪掠夺。为了保命,自私之人将挚亲推向尸傀的刀锋,却终究死于其中。饥饿难耐之人无以为食,便食尸充饥,渴望苟延残喘,却到底死于疫病。 整个人间在神隐的安排下正飞速地映照出修罗地狱的景象。 以爱之名,葬尽苍生,以恨之刃,屠戮人心。 毁灭一切的美好,将现实终归于绝望和丑恶,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亦是不灭的永恒。 “救我!青竹哥哥救我!” 断壁残垣,碎尸遍地,被轮暴的少女凄哀无助的哭声在秋风中更添悲凉。 离少女不远处,重伤的少年愤恨趴在地上,浑身鲜血,看着心爱之人被人如此玷污,目眦欲裂,痛彻心扉,却无可奈何。 这就是命运,弱者的命运从来这般可悲,被强于自己的人践踏蹂躏,而反抗不得,只得被迫屈辱接受,直到悲惨死去。 刀锋狠绝,刹那间便收割七八颗头颅,鲜血直冲从腔子里喷出,竟如冲天的烟火。 本来这种时候,她是不该多管闲事的,可是 朱雀恍惚撇了一眼地上的少年。虽然满脸是血,眼睛却是像极了当年的云清。云清,她到底想他了。倘若岁月不曾更迭 朱雀嘴角淡淡讥朝,拎着弯刀缓缓朝少年走去,妩媚勾魂的眼眸就好像曾经无数个日夜,她看玄武的眼神一样,阴冷中夹着一抹隐忍的柔和。 “哼!” 腹部一股剧痛,朱雀的眼眸刹那阴寒,原是那少年趁她失神间,往她的丹田里射入了一枚牛毛钢针。 丹田处如千万只毒蛇啃咬,朱雀却是妖冶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美的惊心动魄,却是盛开在微风中的毒罂粟。 “呵呵,我当神使朱雀有多厉害,没想到竟是如此心无城府,不对,应该说是愚蠢如猪。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当朱雀?” 狼狈不已的少女不顾裸露肌体的羞耻,得意地从地上爬起,持着一把锋利的弯刀骄傲地走到朱雀面前。 “城府?” 朱雀不屑扫过少女淫靡的双腿,笑容嗜血狂伐:“你觉得把自己扒光了和一群粗鄙的男人淫乱是城府?真脏。” “脏?” 少女青涩又不失娇美面容瞬间阴毒扭曲,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愤恨讥嘲:“要论脏,我能脏的过你么?整个宗门上下,谁不知道你这所谓的朱雀神使才是个欲求不满,人尽可夫的荡妇,宗门之内的那些神使自不必说,但凡有点姿色的弟子奴隶也都被你睡了个遍。结果还不够,把江湖上的那些个俊美少侠,世家公子,对了还有四国的皇子贵胄都给掳了过去做你的男宠,供你玩弄。虽然是个女人,可你享的艳福却一点都不比那些男人少啊。” “可你呢,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居然敢背叛神宗。当真该死呢。不过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代替你成为新的朱雀神使” “你朱雀?” “你不知道也对。因为你背叛神宗,所以朱雀的收徒仪式提前了。我则是神宗代你收下的弟子。作为徒弟,按理说我该唤你一声师父。神宗有一条铁律,凡是拜在朱雀门下的人,只要杀了朱雀,就能成为了新一任的朱雀。朱雀门下所徒属众多,死在你手中的也不计其数,偏偏让你栽到了我的手里。你说朱雀神使是不是非我莫属?” 面对少女自鸣得意,朱雀优雅红唇微启,慵懒霸气,“你觉得,你配么?” 朱雀从容绝美的笑颜刺痛了少女的眼,同样是为人践踏,贞洁不再,朱雀却如高贵艳丽玫瑰,相比之下她就是勾栏里的娼妓,连残花败柳都算不上,就是地上的一滩烂泥,猛烈的怨恨陡然升起。 “现在是不配。斩下你的脑袋就配了!” 少女杀机毕露,挥动着弯刀就朝朱雀的头颅斩去。刀锋雪亮,刹那间,鲜血飚飞,少女惊恐震惊的头颅直接滚到了少年面前。 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是一招都不敌,举起屠刀之人反倒被刀下之人反杀,如此可笑,如何能死的瞑目。 朱雀皱眉看了眼弯刀上的血迹,慵懒嘲讽:“蠢货,本神使虽然不老,可你到底太嫩,嫩到完全不能看啊。” “棠儿!棠儿!” 少年慌忙抱起少女的头颅,竟真的悲痛地哭了起来,没有撕心裂肺,却是天塌地陷。 “有意思,真有意思。” 朱雀冰凉的弯刀玩味地抬起少年的下巴笑容,残忍艳绝:“为了可笑的苦肉计,她把你重伤,当着你的面和一群男人苟合。你却抱着她的死人头,伤心流泪。是隐宗里面当真有感情这种可笑的东西存在,还是说你是在喜极而泣啊?嗯?” “为什么我们所受的所有苦楚和折磨,不过是想活着而已,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想活有错吗?” 少年凄哀灰暗地仰视着朱雀,那双绝望的眼睛像极了当年的玄武。 “为什么,那你要去问神隐才是,不过现在你得先到地狱等等他才行。” 朱雀锐利的刀锋狠辣地割断少年的喉咙,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恻隐。不得不说这少年当真是像极了当年的玄武,可像到底不是。玄武死去不会回来。她更没有虚伪的同情和怜悯。睚眦必报,才是最真实的性情。 既然活着如此艰难痛苦,那么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至少不会难过。 秋风清寒,废墟之上再度多了两具狼狈的尸体。 “有这么好看么,统统都给本神使滚出来!” 阴冷妩媚的嗓音落下,一群黑衣尸傀鬼魅般的涌出。 为首竟是现任的玄武神使,那个在南楚皇宫被朱雀重伤而未死的蒙面男子。 “果然丑人多作怪,命还挺大。” 看到蒙面男子的一瞬间,朱雀眉目微皱,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一如既往的轻蔑讥嘲,却是懊恼当初没有直接给他一刀。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说我丑!朱雀你别忘了,我本是北境亲王的世子,姿容典雅俊逸,皇室民间多少女子为我倾倒。可就是你觊觎我的美色,将我强行掳走,做了你的男宠。我陪你夜夜笙歌,你却次次将我弄得遍体鳞伤。我战战兢兢,不遗余力地取悦你,可你最后还是因为玄武那个相貌平平的丑八怪毁了我的容貌!” 蒙面男子的眼睛怨毒愤怒,“他撞见你我燕好,对我嫉妒恼恨出手报复。我不忿回了几句嘴,你就因为他用烙铁烫毁了我的容貌,把我扔在后闱中受尽欺凌,自生自灭。我有说错吗?你好男色,俊俏男子皆可入你床帐。偏四大神使中,你和他关系最近,却从不和他巫山云雨,还不是因为嫌弃他皮相不好!那是他活该!为什么他活该的事,你却要心虚地怪罪我!为什么?!” “废话完了么?” 朱雀嘴角的笑容极致危险,“那就永远地闭嘴!” 体内的内力快速流失,朱雀不得不速战速决,然而尸傀最是难缠,尤其是实力强悍的尸傀,她若全盛时期还好,但现在 “哼!” 朱雀冷哼一声,肩膀被一个尸傀突袭狠狠砍了一刀,被鲜血打湿的血色衣衫,更加妖异,以至于盛放死亡的气息。 “呵呵,朱雀,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对你百般讨好的男宠吗?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玄武就是个孬种,看着心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高山那么大的绿帽,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撞见还管带门儿的,事后也就会拿无辜之人出气。这么没用的废物,怕是临死连你身上的一点味儿都没有尝到吧。真是可笑可悲啊!” “还有你朱雀,你其实也是喜欢玄武的吧。不然也不会让酷似玄武的青竹给伤到。我本来也就是赌一赌,根本没报多大希望,没想到还真的赌对了。真好笑,驭男无数的朱雀神使居然会真心喜欢一个其貌不扬,不懂风情的男人。更可笑的是,你还给他害死了。准确地说是害死了两次。” 蒙面男子双目尽是扭曲恶毒,阴森笑道:“朱雀你是后悔的吧?后悔害死玄武,后悔沉不住气被青竹暗算,让自己身陷囹圄。不要负隅顽抗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我比你更清楚,继续厮杀下去,不过困兽之斗,徒劳而已。放下弯刀吧,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你虽然不是夫妻,但好歹也在一起度过十几个快活的夜晚。虽然恨,但我对你我更爱啊!放下弯刀,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好好伺候你,让你快活,真正的欲仙欲死。” “呵。” 内力不支让朱雀微微喘着粗气,勾魂的眼眸尽是寒凉的煞气。 当真报应么?曾今她将冷无心逼到生死绝境,如今她自己亦被人同样逼迫。可是怎么办呢?她还不想死呢。 朱雀素手妖娆优雅地抹了抹束发的素带,那是当日从江渊头上抢夺的来的,说是作为礼物,她至今都带在身边,艳丽的唇瓣荡开一抹狠绝的笑容,体内磅礴的内力孤注一掷,俨然殊死一搏。 刹那,狂风呼啸,乱石悚然。 距离最近的尸傀直接被气浪掀飞,烟尘过后,地上除了一滩瑰丽的血迹,便再无朱雀的踪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雀殇 上 凉风拍打着朱雀的脸颊,内力如快要燃尽的油灯忽明忽灭,经脉的剧痛一阵痛过一阵,步履跄踉跌撞,疲惫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全凭着对生命的炙热执念才勉强没有倒下。 翠绿的树叶缱绻飘落到眼前。朱雀竟是看的痴醉,不由自主地减慢了脚步。 到了这种草木枯黄的时候竟还有这般苍翠欲滴的树叶,当真少见。可再生机盎然的树叶不还是凋零在秋风中了吗? 嘴角一抹悲凉冷笑,朱雀猛然发现前方竟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秋风之中,碧绿的枝叶全然不受秋季的影响。金色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洒落,彷如春日。 树下的背影白衣如莲,遗世独立,墨发轻扬,绝尘天地。 朱雀的心狠揪一下,早已对疼痛麻木的她,到底重温了心痛的滋味,对绝望的恐慌,对命运不能为自己所掌控的悲哀无奈,刻骨的不甘和仇恨,发酵在一起,良久也只得变成唇边一抹冷嘲。 果然,她能躲得了世上的所有人的追杀,却唯独魔鬼。 她所有的抗争最终都是要回到原点么?当真可笑呢。 抿了抿嘴唇,朱雀将苍翠的树叶捏在掌心,喘息着朝树下艰难走去,神色从未有过的宁静安详。 如果命运真的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改变,那么她也累了,拥有的都失去,渴望的从未拥有,她这一生,已没什么不能放下了。孑然一身的来,孑然一身的去,到底孑然一身。若说现在真的有些许眷恋,那么便是眼前这满目的绿意和舒心的暖阳,这叫希望,是她永远都失去了的东西,却还是贪婪啊。 疲惫地靠坐在树干上,朱雀微闭着眼,静静地享受着树下的阳光。这么温暖明媚的阳光,她都忘却了呢,如今也是最后一次,要将这味道铭记灵魂,细细回味才好啊。 神隐清美的容颜胜过世间所有的云海山川,亲切淡笑,阳光暖软,能让人忘却所有的烦恼,嗓音如清风过境,醇澈超脱,胜过世间所有的乐曲,居高临下地看着朱雀。 “做神使不好吗,为何要背叛我?” 果然还是那么糟心呢。 “做神使很好,不缺钱不缺利。唯独有一点却让我很不满意,也正是因为那一点,我才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脱离隐宗。” 神隐平和的声音好似相识的人闲话家常,温柔阳光的眼眸带着些许不求甚解。 “哪儿一点?”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朱雀笑的妖娆绝丽,强撑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素手轻挑妩媚朝神隐的面庞摸去,放浪不羁,“当然是你啊,我的好神主。你姿容倾世,我见你的第一日起便看上了你。可惜啊,流水无情。要是你当初肯陪我好好地睡上一场,哪还有现在的事。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当然前提是你功夫够好,可以足够取悦我。” 受到调戏的神隐依旧噙着阳光般的笑容,没有丝毫怒火,更未有所阻止,只温和地凝视着朱雀,那双眼眸光明纯粹。 “不过你现在若真的对我宽衣解带,我还嫌你老呢。哈哈哈” 朱雀的手在触及神隐肌肤的那一刻冷冷的垂下,仰天长笑,苍凉狂傲。 耐心等朱雀笑罢,神隐道:“朱雀你知道这世间最极致痛苦是什么吗?不是看起来近在咫尺的东西,却永远触摸不到。而是在自以为得到的时候却永远失去。” 枝叶繁茂的大树瞬间凋零枯萎,枯叶飘飞,幕天席地的悲凉,就连朱雀手中握着的那枚树叶也干枯的厉害,一缕秋风拂过,化成粉末,消散于天地。 春日和严冬的转换瞬息之间。 神隐眼神温柔又慈悲:“我之前让人透露风声给你,不是希望你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只单纯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你不甘,要反叛,我让你反叛便是,可最后,你还是让我失望了。世上事,无一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你也需要付出自己的代价。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代价么?”朱雀喃喃念道,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勉强倚靠着枯死的树干才不曾倒下。是啊,已经秋日了,草木都开始枯了呢。 “属下等拜见神主。” 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竟是蒙面男子率人赶来,和那些没有生机的尸傀不同,蒙面男子这次带来的都是活人,看装束,皆是隐宗的弟子,其中不少还是朱雀昔日的男宠。 那些昔日匍匐在她脚下瑟瑟发抖的男人,如今正用淫邪的目光大胆地窥视着她,就像寒冬夜晚一群饿极了的凶狼。而曾经掌握他们的生死的自己倒成了狼群中的软弱绵羊。真是厌恶又可笑。 “你以为我会怕吗?” 朱雀虚弱看向神隐,嘲讽的语气中狠辣决绝。 是啊,她输了,身临绝境,再无翻盘。 可是 “呵呵” 凄丽的鲜血不断地涌出,朱雀笑的绝美凄丽,染血的罂粟,看向神隐的眼神仇恨挑衅。 没错,她的生命从来都由不得自己掌控,可死掉的权利还是有的。这是她仅有的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不允许任何人再加以剥夺!就是神也不行! 神隐的眼神似是迷茫:“朱雀,心那种累赘的东西摒弃掉不好吗?为什么你和遮天偏偏要把它给找回来给自己徒添痛苦。人生而痛苦,为何不放过自己呢?” 没有回答神隐的话,身体的生机正被飞速剥离,朱雀知道她就要赢了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凉风习习,意识却依旧存在,对上神隐那双温和纯净的眼眸,绝望再度于朱雀心中蔓延。 “你知道吗,就在你去江渊营帐的那一夜,我替你跟我打了一个赌,如果她肯留下你,我就会换一份礼物,给你你想要的新生和自由。可是没有任何悬念,你输了。” “被践踏的玫瑰虽然再无可能回到高贵的枝头,但到底有别于尘泥,若是被硬生生踩入泥里,该是何等的凄丽。” 风吹起神隐衣袂飘渺,恍如九天之神,却是颠覆苍生的魔。 “越是想要极力留下痕迹的,就越要抹掉摧毁。朱雀,我希望你生命的最后可以得到安息。要知道我待你们从来仁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雀殇下 “第二份礼物出现了。” 江移花看着江渊,虽是依旧笑得邪魅,桃花眼中却覆了不知名的凉意,就像屋外的秋风。 “谁?” 江渊手中的毛笔在雪白的信纸上杵下了一点墨团,眉眼凌厉煞气。竟还是发生了么 幽冥军紧随身边,江移花c夕错c江小山也都安然,分开行动的白画情也报了平安,就连帝京那边也无甚危情。 难道师父 这个猜测一出随即便被江渊否决。她当真是对师父太过思念,以师父的本事,隐宗根本就伤不了他,即便神隐也不行。 既然她身边的人都安然无恙,那么神隐指的礼物到底是谁? 就连平日里极为不着调的夕错也是一脸义愤填膺,“好歹也是一个女子,笑眯眯那个贱人居然做出那么卑鄙的事情,简直就不算个男人!” 女子! 江渊脑中飞速闪过了什么,还未等她追问,便听江移花道:“她在开满野菊的山坡等你,现在赶过去不会太迟才好。” 风轻云淡的语气竟有一缕恻隐的意味。 江渊凝重着神色,再无追问,一阵疾风划过,天边青影翩跹。 夕错问江移花,眼底浓重的担忧:“我们不去吗?” “有什么好去的。生离死别的什么的最是难看。” 江移花轻摇了摇头,温柔淡笑看向夕错,“蠢猪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你一个人也一定要活得很好。” 江移花突如其来的伤春悲秋把夕错吓得脸色苍白,却是泼妇骂街:“江移花,你有病吧!什么走不走的,欠老子的情啊不人情,都还没还完呢,你要给老子滚哪里去?!” “你知道吗,万物苍灵对死亡有着最敏锐的直觉。就像那夜,朱雀大抵是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才回来见阁主一面。即将湮灭的生命,总是要回到自己最眷恋的地方才能安息。”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关你屁事啊!” 夕错粗暴地打断了江移花的感慨,不知道为什么江移花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就像在拿针扎他的耳朵,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夕错紧张兮兮的样子看得江移花不禁心生愉悦,却是明媚中带着抹不去的忧伤:“蠢货,朱雀叛了神隐,我又何尝不是。神隐让人对朱雀施暴羞辱,把遍体狼狈的她丢到我的院落,真的只单纯对阁主一人示威?” 夕错虽然平日里喜欢吹牛,但有句话说的对,他本不傻,只是和江渊,江移花这些真心好友呆久了也就懒得动脑子,而现在由不得他看不到这其中的危险。 “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还怕了笑眯眯那群贱人不成?!” “蠢货,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江移花的眼神第一次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人和人同路容易,同归难,真正能一起走到最后的少之又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你可以不悲伤,不难过,可以娶妻生子,但我要你记我一辈子。” “江移花,我发现你真的得了失心疯,要不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怎么可能不悲伤难过,欢天喜地的娶妻生子,那是畜生才干得出来的事。 压住喉咙的酸涩,夕错大嗓门道:“谁说我们不可以走到最后,老子就是绑也给你绑在一起!一根绳上的蚂蚱,我看跑得了谁!” 夕错微微喘息。 良久 江移花擦了擦脸上的唾沫,笑的春回大地,“呵,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么我倒是挺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夕错翻了个白眼,放松道了句:“有病。” 淡雅的花海中,朱雀无力地跪倒在地上,青丝及腰,一身素色衣袍,就如那日在渡口和自己诀别时候一样,清新干净。 “你来了。” 朱雀艰难地抬起头,恬淡轻笑着,右眼处竟只剩下了一个骇人的血洞,苍如白雪的容貌尽管被脂粉遮掩依旧可见凌虐的淤青,空荡的袖袍在风中轻浮着,双臂已被残酷斩去,落魄颓败就如凋谢的夏花,哪里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绝色飞扬的痕迹。 江渊晃了神,心中一滞,随后便是巨大的愤怒。 曾今有多青葱跋扈,如今就有多萧索落寞。纵然朱雀不说,满身伤痕也已摆在眼前。对一个女子而言,最屈辱痛苦的死法,又是什么呢?江渊此时竟不愿去想。 叛逆就折断双翼,要夺回尊严,就被践踏灵魂,生而不得,死的屈辱。 朱雀那些落叶归根的话在江渊脑海响起,从那时她就料到有今日的结局了吧。所以说来看她,其实是和她死别。而她虽稍有所感,却也未出言挽留。只因神隐给的提示第二份礼物是她身边的人。至于,朱雀,她却是从未想到。 如果那夜她将她强行留下了,结局还会不会改变。 看向朱雀,江渊的眼神不由地沉重愧疚。 朱雀却是豁达戏谑:“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之苦罢了,好歹还有一口气吊着,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死。” 仰头凝视着江渊,朱雀笑的满足释然:“不过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倒是解脱。” 又有什么不甘的呢,至少在生命的结尾,她到底还是见到了这抹在她心底烙下深深烙印的清影。 她把她当做生命的可有可无,她却偏偏耗尽力气要在她的生命中刻出痕迹。而今,再无牵挂。 “我不会让你死。” 江渊望着一字一句地承诺,朱雀却是笑的凄美,“冷无心,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狂妄。生或死,我的生命由我做主,你说了还不算数。” 朱雀沉吟些许,眼神苍凉:“我这一生得到过很多,也失去过更多。一生都在为着活着二字而奔波。如今我累了,也倦了。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看开了,其实生死也就那么回事儿。你看这漫山遍野的野菊,秋天到了却开的尤其灿烂,可真美啊。” 风吹起泼墨的长发,朱雀的神情宁静又安详。 “算起来这还是抛却厮杀,我和你第一次在一起欣赏风景,可真不容易。” 朱雀认真地看着花海。 江渊也再没有说话,静立在朱雀身边,直至暮色已至,残阳如血 那漫天的殷红,像极了朱雀素来爱穿的红衣。只是此生将了,她再也不会穿了。 “闭嘴!” 佯怒的娇嗔虚弱响起。 江渊疑惑地看向朱雀,朱雀艰辛地咳嗽着,笑得灿若春花,“咳咳咳云清咳咳玄武来了,他迫不及待让我跟他走。我这都还没完呢,让他滚一边儿待着去。” 江渊的心中不由一股悲凉。到底是大限将至了么? “冷无心,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吗?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玄武的样子,你一定要毫不犹豫地砍掉我的头颅。可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比起变成腐肉白骨,还是做风更自在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塞北荒山,烟雨江南,不为人禁锢,亦不为谁而停留。那叫自由” 朱雀淡笑着仅剩的左眼里泪珠晶莹,那是对自由狂热的追求。她曾今疯狂追逐的生命不过镜花水月的迷惘,唯有自由,才是永恒。她曾今失去的,如今要拼命地找回来,得到自由,哪怕是在她死去之后。 “我答应你。”江渊清冷的嗓音没有任何迟疑,这已是她如今唯一能她做的了。 “你死之后,我会将你的尸身焚烧成灰,撒于风中,让你乘风而去,行遍这万里河山。” “希望那时我看到的天下,不会像现在这般满目疮痍。红色虽是艳极,但终究不若五彩缤纷的好看。” “好。” “嗯。”朱雀唇边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你既然允了我,那我也给你个承诺。若有来世,我定要做个比慕遮天还绝世的男人,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江渊凉薄中带着微微忧伤:“荒谬。” “荒谬么?那这样,下辈子你做个真正的男人,我继续做我的女人。我定抢在慕遮天之前嫁你。” “闭嘴。” 朱雀似是委屈:“不说还不行吗?对一个将死之人还这般冷血,还真是乌龟找王八,也只有慕遮天那个魔鬼才能和你凑成一对儿。罢,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今生只说今生事。” 朱雀含泪戏谑:“我不希望很快就在下面看到你,我希望你我再见之后,你是白发苍苍,满脸褶子,那样我青春常驻,你垂垂老妪。我想怎么笑就怎么笑。还有慕遮天,最好老的弯腰驼背,走路拄拐,那样我笑你,就不怕被他喊打喊杀了。那个人可小心眼的很。你这余生,可有的架吵。” 是祝福她和师父相濡以沫,白头到老么? 江渊眼神复杂,发自真心:“谢谢。” “不要谢我,记住我,记住” 朱雀轻笑着缓缓垂下了头颅,手中的发带在风中轻扬。 江渊认得那是当初渡口分别时,朱雀趁她不注意从她头上扯下的,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陪葬,凄清萧索。 秋风依旧吹着,空中尽是野菊的幽香,有烟雾乘风而起,飘向天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第三份礼物 上 “雪倾城身为西秦死敌却诈死男扮女装混入朝堂,其心可诛啊!” “皇上,为了西秦的社稷安危,臣等恳请皇上褫夺雪倾城兵权!” “皇上若不答应臣等,臣等愿跪死在朝堂之前,以保国恩!” 草木萧萧,重重寒霜。慕笙箫披着狐裘,静立于秦王府的府门之前,石狮威武,朱门如新,红墙也和当年的一般无二。 “秦王殿下,我叫江渊,是皇上钦赐给你的王师,按理说你该唤我一声师父。” 那年杏花微雨,母妃新丧,一身青衣的江渊撑着油纸伞就这样大大咧咧给他做起了自我介绍。 那时的他,只是个市侩无比的落魄举子,因慕行云的旨意误打误撞成了他的王师,一入王府便是鸡飞狗跳,后来更是因为与摄政王和南楚皇帝之间的纠葛,搞得整个天下都是流言蜚语。 可他知道他就是一团雾,掩映着千山秀水,迷离虚晃。 扮猪吃虎也好,真的玩世不恭也罢,王府的那段日子也算的安适闲静。 而后槐州之行,他狠辣独断,心机难测,于他处处阴谋,时时算计,无半点真心,可即便如此,对他,他到底隔断不了那缕微妙的情意。 他残忍地逼他断绝所有退路,让他孤身一人立于风口浪尖,政治漩涡,却在他彷徨迷茫之时笑着告诉他,他的命,只有他能要。 置身地狱,他被慕行云打断四肢,烙下罪印,不悲不惧,不是因为看破生死,只因一句帝京再见。 为着那不知是否出自真心的承诺,他于囚牢之中熬过了几十个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终于他如约而来,一束微光便照亮了他满目的黑暗。 那日叙旧,他假装喝的酩酊大醉,却不期看到他眼底的愧疚。 若不是被他打断,他想他应该会说他若愿走,随时都可以辞去帝位,逍遥江湖。 为什么,他如他所想登上帝位,换来的却是他的愧疚?他到底想要什么?又或者他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他自以为将他足够看清之时,却发现他竟是从未看清。 可正因为看不真切,心底才越发想要看清。 可如今,有人昭告天下,江渊并非江渊,而是当年搅的西秦动荡不安的南楚皇后雪倾城! 事实如此么 所以不肯接受红袖的爱意,即便是红袖死后,也要将她的遗物物归原主,所以设计利用他,逼他登上皇位,旨在掀起西秦和南楚之间的战争,向两个她憎恨的国家复仇,所以即便是天下悠悠之口,也淡定从容地和皇叔在一起! 皇叔,西秦最尊贵的摄政王,西秦人心中拯救苍生的神,其真实身份竟是雪倾城的恩师千里孤雪! 徒弟杀戮,师父救赎,这一师一徒联起手来将天下玩弄于鼓掌! 人言可畏,如猛兽洪水,若说谣言,偏偏无懈可击。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看清的真相么? 自打登基帝位以来,慕笙箫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文武百官朝堂外跪了一地,皇上竟还有闲心到王府故地重游,莫不是真想混个昏君的名头做做?” 何静初从马车上下来,开口便是冷嘲。 复杂不再,慕笙箫清澈着嗓音温和道:“朝臣们开口就要褫夺帝师的军权,将她押回帝京受审。又可知帝师的军权若被罢免,何人又能和像瘟疫一样蔓延的尸傀背水一战?” 何静初反问:“那皇上又可知,昔日横扫西秦国土的雪倾城带走了西秦绝大部分的精锐。当年,她意欲吞并西秦,而今更是在西秦天下再度掀起了骇浪惊涛,这浪太大,以至于稍有不慎就会颠覆国祚?” 慕笙箫不徐不缓道:“那摄政王呢,是不是也要收回他的军权,将他削除皇籍贬为庶人?要知道所谓救国救民不过一场欺骗世人的揽权阴谋,居心不良。” 何静初竟是戏谑一笑:“废帝之前这般行事过,下场举世皆知。不过皇上到底和废帝不同,大可操作一下。” 慕笙箫平静含笑:“前朝兵起,天下风雨飘摇,倾巢旦夕。西秦如今更是祸起萧墙,内忧外患,横竖不过一种结局。所以也就无须理会。” “皇上还真是一个赌徒,不过赌桌上的事可是瞬息万变,上次侥幸赌赢了,这次可就未必。”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慕笙箫含笑道:“那就听天由命吧。” “皇上还真是处变不惊。可文武百官和民间百姓却不见得皇上那么好的心境了。听闻是雪倾城领兵打仗,百姓们瞬间就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本就沸腾的民怨,这次可是炸开了锅。还有那些苦苦跪在大殿外,水米未进的朝臣们,平日里不注重保养锻炼,弄不好还真会被饿的驾鹤西去。那时,皇上昏君的帽子怕是会被扣实了吧?” “既是死谏,终归要名副其实的好。同理,乱世用重典,百姓中若有暴动滋事,按叛国罪论处,九族连坐。” 慕笙箫眼神温润,却是浓浓的血气。乱世终归是要死人的,他从不会在乎会死都少人。打赌,赢则生,输则死,没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 “也不知道百姓能在这等高压的政令下坚持多久。看来不只是昏君的名头,暴君也齐了。这千百年之后的史书可有的写。” “朕记得夫人和帝师关系匪浅,若帝师出了什么不测,怕会不利于何相夫妻和睦吧。” “皇上说的是,帝师虽然再怎么猥琐不堪,但好歹也算阿寻的娘家人。臣自不希望她出事,但皇上别忘了,她身边可是带着三十万的西秦精锐。士兵最对国仇家恨最是敏感,哗变起来,即便是不喊打喊杀,一人一口唾沫就能给她淹死了。可别到时候让摄政王从唾沫里捞人。不然尸傀没击退,皇上倒先和帝京共存亡了。” “不会的。” 慕笙箫喃喃道,似是梦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第三份礼物中 空旷的大殿内传来一声暴怒的吼声。 “千里孤雪!” 南宫澈阴沉着脸色,手上的骨骼捏的咯咯作响,细长的丹凤眼中是肃杀。 深秋已至,寒蝉已绝,可京都却是一夜之间,谣言漫天! 江渊便是倾城之事,他早已知晓,可慕遮天居然是千里孤雪! 难怪他能在三都城轻而易举就败了素来所向披靡的幽冥军。倾城是他一手调教而成,他自然知晓她的一切习性。民间有句话,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慕遮天是否心力,恐也只有他一人知晓。 昔日在倾城口中得知千里孤雪对她极其严厉,非令不得踏出风雪谷半步。可后来倾城为了他叛出师门,千里孤雪却是放任离去。 当时他观察倾城的神色也只得了个千里孤雪失望之至,逐出师门的结论。常听倾城说起风雪谷不问世事,她的师父千里孤雪更是雪衣神圣,孤高清冷,不食人间烟火。他潜移默化,不知觉也把千里孤雪归入了那些看破红尘,晨钟暮鼓的世外高人之列,可没曾想他的报复心和算计心竟如此强烈! 明知他生性敏感,偏偏让人散布些对他和倾城挑拨离间的话,给他种下心魔。 慕秋碧当年从西秦帝京一路逃婚到三都城外的南楚军营,他就怀疑背后是有人操纵,奈何媚香缠身,心魔深种,害他叛了倾城。 后和倾城重逢,倾城说慕秋碧在三都城牢狱中对她折磨毁容,他和慕秋碧狼狈为奸,誓死都不愿原谅他。 呵,慕秋碧一个女人,哪怕有西秦公主的头衔在身又如何能轻易接近得了摄政王亲囚的战犯,除非掌权者授意为之,将原本关押在三都城的倾城挂在百里外的临江城楼威胁他退兵亦是如此。这哪里是威胁,分明就是要斩断他和倾城之间的最后一丝情意。 世人都道他和西秦联姻迎娶慕秋碧为后,是他青梅竹马,求娶在先,谁又知乃是被迫和慕遮天停战的代价,乃至后面的风雪谷被毁都是加重倾城对他仇恨的筹码,让倾城对他恨之入骨,不死不休。 他道慕遮天为何对他算计至此,原来他是千里孤雪! 这就说明了为什么倾城明知慕遮天是她仇人的情况下,还要无怨无悔地和他在一起。 是啊,若论情谊深厚,他不过一年的时间,哪里比得上他千里孤雪八年的师徒教导、抚养之恩。 倾城恨他多久,就对千里孤雪思之不忘了多久。 她对他越怨恨就对千里孤雪越亏欠。 不得不说千里孤雪真是厉害。 打一个巴掌,转眼却给人一颗甜枣,偏偏还让人感恩戴德。 弄得倾城满身伤痕,却还高高在上的说,看吧,这世上只有我对你最好,回到我身边,勿再背弃。 还真是婊子也当了,牌坊也立了,不要的一张好脸。 这样的千里孤雪若是身为女人,嫁入后宫,哪也是旷古绝今的宫斗第一人。 只可恨他和倾城之间风雨同舟的情意也就这样给断了。更可恶的是身为师父竟然对自己的徒儿起了那等无耻的心思!师父师父,如师如父,千里孤雪就是这般做人师父的! 阴郁了良久,南宫澈朝跪在殿下的风凛沉声道:“倾城现在何处?” 风凛道:“回陛下,西秦云镜城。” 南宫澈揉了揉额头:“云镜城,那我南楚离那最近的军队,应该就是听州了吧?” 风凛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回陛下,听州战事正值紧要关头,眼看就要收复失地” “一座州城算的什么,朕又不是输不起。” 南宫澈阴冷打断风凛的话。听州是南楚的一道极其重要的要塞,若有所失,南楚便会受到重创。可是倾城,据细作来报她此次出征,带走可是西秦三十万的精锐,而且随之失地的不断收复,兵力也在源源不断地增加。少说也有四十万之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旦哗变起来,蚁多咬死象,含枫底下的那些幽冥军和晴天阁下的影卫队应付起来也是极其凶险。 听州虽然重要,可是比起倾城,到底微不足道。 风凛劝道:“陛下,听州对我南楚何其重要,绝不可失,雪主虽然情势危急却还有慕遮天去救,无碍的!” “无碍!”南宫澈一掌将案几拍的粉碎,嗓音暴虐:“慕遮天他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你以为他能做什么?!明哲保身?还是放任倾城自生自灭?!” 他永远不会忘记夙城街头,一向冷硬坚强的倾城扑在地上绝望哭泣的样子。那是倾城第一次主动抱着他,她的身体那么形削骨立,颗颗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胸膛,烙印在他的心脏之上,好烫,好痛。 如果慕遮天真的有一丁点儿爱她的话当年西秦帝京就不会容许隐宗的人伤她,如果他真的心存半丝温情,就不会在夙城一骑绝尘,弃她而去,独留她跌落在尘埃里,脆弱绝望。 本就薄凉,何来生爱。 一块腐朽的浮木又如何能承载起生命的重量。 他已经袖手旁观失去过倾城一次,这次再不能重蹈覆辙。哪怕她已不再爱他,可恨也是一种牵挂。他还没有彻底无法挽回。 愤恨裹着杀气,怜惜又焦急,南宫澈的神情让风凛不由地暗自叹气。他无论如何都不明白,铁血杀伐的帝王为何一遇到那个女人就变了模样?明知遥若天边月,却偏偏不死心。一个人的占有欲当真能强到这般地步? “君子矜是在听州吧?” “回陛下,是。” 南宫澈道:“让他不要打草惊蛇赶往云镜城。如果倾城能震的住哗变的西秦军队还好,不能,让他拼命也要把倾城给朕带回南楚!” 倾城是个倔脾气,性子高傲。如果不是她无力回天地情况下贸然前去增援反而会惹她不快。但绝境又不一样,千里孤雪让倾城置死地而后生恨上他,和他离心,他也能以同样的方法还回去,这才是天道轮回。 再者倾城这人吃软不吃硬,表面看起来对谁都冷淡,其实最重情义,不然也不会为了幽冥军和他翻脸。 同行的那段时间,他看到出来,她虽然对君子矜有怨,但到底还是念着曾今青梅竹马的那丝情义,对君子矜处处照拂。一个温暖了时光的人,如何能说抹去就抹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他和君子矜最大的区别。也就是这一点区别,后面的事就好办些许。 “陛下莫不是忘了,昔日边境的那场恶战君子矜已经瞎了一双眼睛。加之此次攻打听州也是大费心力,如果现在马不停蹄地赶往云镜城,再遇到四十万军队哗变,臣怕他会” 风凛欲言又止,意思已经很明确。 “怕他会死?” 南宫澈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当初若不是朕在边境的暗线们舍命救了他,他早就死了。他以为他的命是谁的?再者他本就对不起倾城,若然真的为救倾城而死,也是赎了他的罪孽,了他的夙愿。倒是你风凛,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风凛垂头,再无言语:“是” ** 月夜,凉月当空,草木枯黄,更深露珠。 屋内漆黑的厉害,不见烛火。 敞开的窗棂,有隐隐月光透入。 月影下,那人一身月白素色长袍,双目处蒙着一条白绫,寒凉秋风吹的白绫和长发轻飘,清风朗月的容颜似被月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秋意,修长的手指拿着枯黄的树叶,吹着遥远到前世今生的童谣。 他的短笛早已遗失在尸积如山的战场上,再也寻不回来。所幸他还有树叶,小夜在遇到他之前最喜欢拿树叶吹奏乐曲了。那翩然飞落的树叶,每一片都是他们曾今的记忆。他将树叶一片片捡起,一片片收藏,就像从未失去。 “公子,夜深了,该睡了。” 小书童在门外轻声提醒着。 他是公子从尸傀堆中救回来的乞丐,因为无家可去便被公子收留了下来,伺候公子的起居。 战起时,公子总是一门心思把精力放在打战上,就连饮食也是匆匆忙忙,就好像吃饭喝水是在浪费时间。然而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着了时候,他又喜欢摸索着捡起树上掉落的树叶,然后放在唇边吹奏。一日一夜的下来,真正睡觉的时间竟是不超过两个时辰。 起初他一直觉得公子是个怪人。 后来听公子身边的朋友说起,原来他是在思念一个人。 公子的朋友说,公子不小心对不起了那个人,但公子又真的很喜欢她,可公子向她道歉,她又不肯接受,一直都在怨着公子,不肯理公子,甚至在梦里也不肯让公子梦见。 公子很伤心,就只有通过吹树叶的方式去想念她,来折磨自己。 他真的很不明白,公子明明那么好,那个人为什么还不肯原谅公子,一个人就是再小心眼儿,也不能到这种地步吧。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小气鬼却害的公子牵肠挂肚的一辈子,真是气人。 “嗯。” 屋内响起君子矜一声淡淡的应答,朱窗关上,再无曲声。 可小书童知道公子并没有睡,他只是不希望自己担心,不吹曲子,也只是在屋子里黑坐到天亮而已。 正常人这般没日没夜的枯熬都会病倒,何况公子还没了眼睛,长此以往这可怎么得了。 小书童忧心匆匆却是因为太过疲惫回屋睡了觉。 一道冷风穿过,屋子里多了一道黑影。 “清铭庄主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收复了听州,也不枉费陛下损失了那么多死士将你救回。” 君子矜沉静不语,只听那黑影道:“传陛下旨意,让庄主您带领着一干心腹即刻快马加鞭地赶往西秦云镜城,营救小夜,至于听州自会有人接替。” 君子矜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捏紧了手中的树叶。 “庄主最近忙于攻打听州,不得喘息,的确不曾有时间听外面的风声。西秦帝师江渊实乃我南楚皇后雪倾城。如今身份败露,云镜城四十万大军恐生哗变,伤及皇后娘娘。陛下命庄主即刻前去救援,不得懈怠,就是死,也得护送皇后娘娘回到京都。” 小夜 西秦和南楚本来势同水火,此番结盟虽由两国皇帝极力促成,下面还是抱怨连天。如今小夜身份败露,西秦如何容她?四十万大军还不算民间的那些百姓该是得掀起多大的叛乱? 一道月白色身影飞速。 睡梦中,小书童迷糊听见骏马的嘶鸣,几近凄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第三份礼物 下 云镜城,四十万大军一夜之间骤然哗变,帝师营帐已然被重重包围,密不透风,肃杀之气俨若凛冬,压抑可怕。 这场灭世之战中,帝师江渊已经成了这支西秦军队的信仰。军旗所指,浴血不辞,战魂之在,护卫国土。可没有人知道信仰倒塌了该怎么办?支撑他们的信仰却原来是曾今侵略过国家的魔鬼,所有的真诚到头都被虚假代替,滚烫的热血又该何去何从? 没有喧闹,士兵们默默守候在帝师营帐前,他们在等一个答案,一个本就不被期待的答案。 终于,帐门掀开,那人青衣绝世,步履从容,瘦削的脸颊略显憔悴,漆黑的眼眸彷如幽冷的深潭,仿佛能看穿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只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护卫,江渊就笔直站着,目光清冷地面对着手持利刃的四十万西秦士兵,如往常平静。 这些人有的面孔熟悉,有的陌生,但有一点他们都是她的士兵,如今她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眼底倒影的深刻悲愤。 没有咆哮没有咒骂,他们就那么默默站着,尽着对她最后的尊重。 “一个二个都围在我的帐前,莫不是围在一起取暖。不说话,几十万人都成闷葫芦了吗?!” 江渊提着内力,保证她的声音能清晰的落到在场每一个士兵耳中。 然而等来依旧是一阵沉默。 良久,一个青年将军沉冷道:“帝师,我等四十万士兵想请问帝师一个问题帝师可与雪倾城有半分瓜葛?” “当然。” 没有一丝犹豫,江渊果决地扯断下束发的发簪,刹那,长发如瀑,冷艳天地。 “我就是雪倾城。” 朱雀在她面前憾然辞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天快来了。 没什么好避讳的,她到底是瞒了他们。晴天阁主也好,帝师江渊也好,她到底要做回雪倾城,回归原本的模样。 此时士兵们心中已是惊涛骇浪,若说之前是患得患失的忐忑,此刻便已是绝望。他们的信仰到底是骗了他们,可笑可悲! 青年将军嘴角更是抿起苦涩嘲讽。 不顾劳累,昼夜处理军务的帝师,调动四部之力也要救赎天下的晴天阁主,姜城之外为战死亡灵捡骨让其得以之人,他心中最尊崇的神,原来都是假的都是阴谋 雪倾城他的兄长当年可是死在幽冥军之手!而今他却以她为首,生死不辞。 “骗子!” 青年将军失望地望着江渊,冷冷蹦出两字,腰间的宝剑隐隐锋芒。 这两字也代表了所有西秦士兵的心声。 一个曾经严重侵略过自己国家的女人,如今却口口声声保护西秦的子民,佛口蛇心,虚伪至极,可笑之至。更可笑的是他们竟被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不自知。信她,就是背叛自己的家国血脉! 煞气涌动,四十万西秦军队隐隐有暴动的趋势。 “我是雪倾城,我现在也只说一件事。姜城之事你们当中大多有人亲眼目睹过,经历过,城外的数千座坟墓每一座都是西秦的士兵。生而为人,护卫家国,死而为魂,守卫故土!你们以为你们拼尽性命要守护的是谁?皇室?皇帝?不,你们要守护的是你们自己和你们的家人!” 江渊竟然直接告诉他们,他们要保护不是皇帝的江山社稷而是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家人。 一字一句,无不震慑在场每一个士兵的心魂。他们参军或许是有建功立业的成分在里面,可建功立业的结果到底是要回报家人,姜城的凄凉情景,虽然已过数月有余却仍旧历历在目,动魄惊心。他们佩服那些同袍,同样也尊敬他们,当他们面临同样的情景时,选择亦会和他们一样。 “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们以为你们还有的退路可选?要么,你们就眼睁睁就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尸傀蹂躏致死,要么,你们就给我拿起手中剑,染上胸中血,战!” 一个铿锵有力的战字无形之中点燃西秦士兵们心中的熊熊烈焰,越烧越烈。 青年将军却是压抑着胸中沸腾的热血,锐利地望着江渊:“你以为我们会信你,你可是雪倾城,南楚幽冥军之王雪倾城!” 此话一出,士兵们看向江渊的眼神再度满目疑虑。他们怎么忘了,眼前这个女人可是曾给西秦带来连绵战火的幽冥军之王,她和她的幽冥军是西秦人心中最刻骨的仇恨。他们如何能信她? “雪倾城和南楚是侵略过西秦,可是你们也不要忘了,西秦先帝夺得帝尊之位的那一战中,活葬南楚十二万士兵。你们先辈的手上也曾沾染过南楚人的血泪!你们憎恨南楚人的同时,南楚人也在憎恨着你们。便是现在闹得天下为之颤抖的前朝亡灵,也是因为四国的背叛才得以酿造!” “我说这些不是要挑起四国之间的仇恨纷争,而是要让你们知道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更没有单纯的对不起。你们恨南楚没没关系,因为南楚同样也恨着你们。你们看不惯也简单,现在一个个给我拎着刀枪煞气腾腾地开拔到南楚去大开杀戒。反正南楚也深受尸傀之苦,你们跑过去就让他们腹背受敌,最好弄个军覆没。然后呢,南楚大怒又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你们。结果尸傀之患未除,你们自己就给自己打了个稀巴烂。不过也好,赚的个和南楚同归于尽的下场。你们死后,你们父母会遭到尸傀屠戮,你们妻女姊妹会被人侮辱蹂躏,这是你们想要的吗?回答我?!” 江渊说罢,整个营地安静的只听得见秋风吹拂的声音。没有人反驳,也无法反驳。 衣袂轻扬,江渊目光冷凝:“不可否认,我是雪倾城,我也承认我的确给西秦带来过战祸和鲜血。哪怕我现在做的事都不是在救赎。可有一点,非常之时,行非常之道,而今你们最好一致对外的好。不然战争的残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还有我不是在求你们信我,而是下地狱和信我之间,你们只能信我!信我的人,我和他共存亡!不信我的人,生死与我何干!” 江渊的声音霸道狂肆,不容拒绝。士兵们不由地胸中热血沸腾。 “好一个生死与我何干,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江帝师,这是本相认识你以来,你第一次这么英气,也不枉费本相星夜兼程的赶来,不过可别萎了,继续保持!” 何静初此时握着明黄色圣旨缓缓出现在江渊和四十万士兵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朕令,帝师军权无人可撼,帝师令如朕令,若有人抗旨不遵,暴动生事,通敌论处,九族连坐!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士兵们齐齐跪下,呼喝声气贯山河,万军归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飞花城 西秦重陲飞花城,本是商贾云集的繁华之地,后来战争爆发,因为有重兵的镇守也未曾受到较大的波及,虽不若以前熙嚷,但别有一番静美。 西秦国境四季分明,唯独飞花城极为例外,本该秋风萧索,落叶纷纷,偏偏细雨蒙蒙,飞檐风铃,水乡闲静,最令人惊奇是湖中大片血色莲花,莲叶遮天,花色殷红如血,红绿相映更显得花瓣就要滴出血来,隐隐竟给人一种血腥的凄美。 江渊在窗前静静站着,不知觉地出了神。她见过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孤高冷傲的青莲,娇艳旖旎的粉色莲花,却唯独这妖异的血莲该是从偏远异邦传来的异种。 飞花城,到底名副其实,如梦似幻。 茶楼雅间,夕错扯掉脸上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由衷感叹,口鼻齐吸的夸张样儿就像出水露头的鱼:“他大爷的,这张人皮面具可闷死老子了,呼吸到空气的感觉真好。” “瞧你那没用的样儿,莫不是紧张被吓的?” 江移花一身黑红相间的衣袍,长发披散着,仅用一条红色的发带松松垮垮地系着,修长漂亮的手指在虾壳之间忙碌着,桃花眼里是和煦笑意。 细看江移花的面孔,夕错此时才发现,江移花虽然是个极品妖孽,却并非男生女相,只是五官比世上许多男人精致太多,加上他经常邪里邪气的笑容,使得整个人妖美无比。 慕遮天的冰雪风华,君子矜的明月清风,南宫澈的温润高雅,慕笙箫的少年清美,夕错发现江移花竟是他们要好看上许多许多,如是不自觉红了耳尖。 “谁说老子是被吓的,搁你整天戴着人皮面具不难受啊!要怪就怪何静初那个王八蛋。大爷的,厚颜无耻地骗走了燕寻的芳心,一年就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简直嚣张!现在慕笙箫下令让他来都不来,就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温香软玉的,还是老子吃亏,贴着他那张死人脸,对着镜子就想吐。” “瞧你那副嘴脸尽是嫉妒,真难看。”江移花戏谑着把剥了壳的虾直接塞到夕错嘴里,“你以为自己惊为天人,美貌无匹?要我说啊,只要是个正常点的女子都不会真心喜欢你。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成亲后得些什么见不到人的毛病,更不希望自己相公马上风死在别人肚皮上。其实你现在也挺好的,凑合着一辈子吧。” “凑合?和谁凑合,你啊?”夕错咀嚼两口直接把虾咽下喉咙,翻了个白眼,“你放心,老子就是孤独终老也不和你凑合一辈子。哪个王八蛋要是和你白头偕老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夕错只顾毒舌说的痛快,却不见江移花笑容已经渐渐凝固,越发危险。 “哎,虾呢,再来一个。剥壳都剥的那么慢,你是属王八的啊。” 江渊离开窗前,走到夕错对面坐下道:“朝堂形势严峻,何静初镇着,多少能替慕笙箫分担些。” 江移花将目光转移到江渊身上,重新恢复了笑容:“说起慕笙箫还真不愧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胆子还真的大。要知道稍不注意可会遗臭万年。那时候可就真的千古罪人。” “他不是胆子大,他那是看的清。身为帝王,审时度势,识得利弊,有时候远比开疆拓土更重要。” “也对,至少那四十万西秦军队的暴动暂时是给压下去了。不过人这东西,本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你还是背负着他们的国仇家恨。要是隐宗那边再吹些歪风,怕是连慕笙箫都压不住,到时候可就真的乱成一锅粥了。” 江渊道:“所以我下令停止行军,一来让他们得以休养生息,二来可以给他们时间好好消化消化我当日所说的话。人从亘古以来就厮杀到现在,之所以至今还没有毁灭,就是在不断纷争和杀戮中始终存在一个平衡之处,那是任何仇恨都无法超越的地方。他们不懂,我就让他们懂。” 江移花笑着反问:“那他们要是装傻充愣呢?要知道没有人可以叫醒装睡的人。” “在我这里没有装睡,只有长眠!”江渊冷冷道:“如果有人当真愚昧到了那种地步,那么就没有存在于世的必要了。” 趁夕错不注意,江移花优雅地把一只带壳的虾当暗器云淡风轻地扔进夕错嘴里,顿时噎的夕错直扣喉咙:“的确乱世当前,强者生,弱者死,慧者生,愚者死。如果那天真的出现了兵变,我可以保证后悔的绝对会是他们。” “嗬!嗬!” 夕错痛苦地扣着喉咙。他现在真的后悔死了去招惹江移花这等小气无比的妖孽。谁有后悔药,快给他一颗。不行了,他要死了,他真的要死了。 “嗬!嗬!” 夕错站起,焦急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告饶地朝江移花拱手不已。 奈何江移花只是眯眼笑道:“你牙齿上粘着片菜叶。我早就知道,用不着显摆指给我看。” 我他娘!江移花你个王八蛋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夕错心底把江移花骂了个狗血淋头。 “嗬!嗬!” “哎,瞧你那猪肝脸色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给噎着了吧?” 许是夕错的表情太过难受,江移花终于大发慈悲。 夕错也顾不得气闷,忙不迭地点头,满目期待地看着江移花。 “呵,说你蠢你还真的蠢,噎着了吐出来不就完了,就知道猪叫,怪难听的。” “嗬!嗬!” 夕错愤怒的挥舞着拳头,作势就要去打江移花,却被江移花一把握住手腕,“吐不出来?” “嗬!嗬!”废话明知故问! “这可就不好办了。”江移花做懊恼状,奈何怎么也掩盖不了脸上的风凉笑意,“算了,救你的猪命要紧。来人,去茅房里取一碗秽物给夕楼主服下。” “是!” 得命的移花阁影卫强行忍住嘴角的偷笑,以风的速度跑了出去。 夕错却是如遭雷击,劈的脸色乌漆嘛黑。秽物!不是让他吃屎吗?! 该死的娘娘腔好歹毒的心肠,居然要喂他吃屎! “嗬!嗬!嗬!嗬!” “行了,知道你着急,已经让人以最快地速度去取了。别闹,回来就给你喝。” 夕错抗议高叫,内心无数句脏话喷涌而出,对江移花而言似乎却是鸡同鸭讲。 奶奶的,江移花,你才要赶着去吃屎呢!放开老子!快放开老子! 沟通无效,夕错大力扑腾了起来,奈何始终摆脱不了江移花的魔爪。 “阁主,催吐药来了。” 刚才跑出去的影卫此时端了一碗黄橙橙的稀糊状的东西快速走了进来,刹那间,一股浓烈的恶臭攻击而来。 夕错惊悚地睁大了双目,原本明亮的眼珠,此时却颇具有死鱼眼的韵味。 就连江渊也皱起了眉头。江移花这般戏弄,怕是迟早要出事。 “夕楼主,小人今天凑巧吃坏了东西,闹了肚子。”年轻英俊的影卫朝夕错笑得腼腆,友善道:“不过您放心,这都是新鲜的。嘿嘿” 我艹! 这是夕错第一次在心底这么没有水准的脏话。 移花阁的人都这么不要脸的吗?!新鲜的!新鲜的你给老子自产自销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夕错惊恐的眼球都布满了血丝,奈何始终摆脱不了江移花的强制,想要向江渊求救,奈何被江移花狠狠地捏住了下巴,脖子僵硬地动弹不得。 “嗬!嗬!嗬!嗬!”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药碗,夕错只得绝望地哀鸣。 那样子当真惨绝人寰,江渊正要站起替夕错解围,却听江移花道:“给你催吐又不是杀猪,哪儿来这么大反应,要知道良药苦口。” 夕错都快哭了。那是良药吗?那是屎!灌他吃屎!还要他坦然接受,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也罢,你既不想服用,我也不逼你。我这还有个催吐的法子,没有一点不适,你可愿一试?” 江移花笑的狡黠明显就是居心不良。奈何为了摆脱眼前的绝境,夕错虽然被吓得汗毛竖立只得昧着良心点头,试问这天下还有什么比吃屎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呢? “这可是你答应了的,不许后悔。” 影卫会心一笑直接带着碗走人。 江移花则是优雅地抬起夕错的下巴,薄唇压去。 放大的妖冶容颜,温热的气息,比女子还要艳丽娇嫩的唇瓣。 夕错震惊的一下子竟忘记了呼吸。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君子,也拥有过很多风姿各异的女人,却都只是为了欲望宣泄,无半分动心可言,可是面对和自己同为男人的江移花,他的心地裂山崩 “咕!”夕错不受控制的咽了口唾液。哽在喉咙害他难受无比的大虾,此刻竟是轻松就咽了下去,一双耳朵早已烧的通红。 “哈哈哈” 江移花却是在两唇就要相接的刹那,颠倒众生地笑了起来。 便是这一串欢愉的笑声惊醒了夕错心虚地一把推开了江移花。 “蠢猪啊,蠢猪,不但好女色,居然连男色都好,这天底下也真是没谁了。” “放屁!你才好男色呢!个死断袖!真恶心!” “你说你不好男色?”江移花步步朝夕错走去,“你不好男色,却对我红了脸皮,果然我这魅力还不是一般的大呢?” 江移花邪笑着,锐利的目光竟让夕错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放屁!老子那是对你动情吗?老子那是被吓的!谁让你作势要亲我,任何一个男人被同性调戏都会受到惊吓的好吧!不要脸!” “啧啧,还真翻脸不认人啊,别忘了,我之前可是征求过你的同意的。到底是谁不要脸?” “老子那是被逼无奈,不同意,你就要喂老子吃屎!” 说起吃屎,夕错就是气鼓鼓的,双目喷火。 江移花解释道:“都说了那是药。” “药个屁,你家药有屎臭味儿啊!” 江移花冷笑道:“呵呵,还是毒医呢,连尸臭草的气味闻不出来。让你平日多向我虚心学习,你学到狗肚子里呢?尸臭草虽然气味难闻,但确实一服催吐的良药。喂你吃屎,呵呵,你不嫌脏,我还嫌恶心呢。” “我”听了江移花的话,夕错顿时心虚不已。貌似那真是尸臭草的味道,只是看到那金黄的一碗,让他想不想歪都难。 “我不管都是你错!就是你的错!” 自知理亏却又拉不下面子,夕错直接拿出了看家本领胡搅蛮缠。 果然这招百试不爽,江移花顿时就了服了软,“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你对。” “那是当然!” 看着眼前欢喜冤家的江移花和夕错,江渊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孤独之感。 “我出去走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相见,不见 本该残荷清冷的时节,湖中偏偏莲色艳丽如许,凉风习习,近处靠着花香凄迷。 “世上本无血莲,不过白莲染血方才得了这般颜色。” 似是看江渊盯着莲花呆呆出神,浣衣的老妪缓缓道。 “这飞花城啊,有个传说,说是千年前,云端上的神不顾一切爱上了凡人,可是凡人最终却辜负了他。难过不已的神呕出了心头血,鲜血溅到白莲上,纯白的莲花染上血色就成了血莲。血莲和寻常夏莲不同,偏挑落木清寒的秋季开放,只因秋季是劳燕分飞的季节。” 老妪苍老的声音诉说着,指着湖畔不远处的一块饱经风霜的立石,“据说那是块三生石。两情相悦之人只要把彼此的名字刻在石头上就能三世白头。公子若是有心上人,大可以去试上一试。唉,现在若不是遭逢战乱,在石头上刻字的人多着咧。只是自私的人太多,石头就那么大,为了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就硬生生把别人的给磨掉呢。” 江渊顺着老妪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块风霜古老的大石矗立着,一时间竟神使神差地朝石头走去。 累年岁月侵蚀的原因,石头上的字迹大多都是模糊不清,有的如老妪所言被后人人为的磨去,添上新的刻痕,密密麻麻的篆书中,有两个暗红的字体极为醒目,想是当年刻字的人怕仅是刀刻不足诚意,便在刀刻之上以指尖鲜血书绘,禀明上苍,要生死白头的决心,鲜血纵然历经百年沧海桑田的研磨风化,却依稀可闻丝丝血气,只是刻痕下临摹的鲜血被时光悄然被褪了颜色,本该是一对姓名,各自前面的字体却早已被人为抹去,只余下隐心二字留存百年 江渊的心突然剧烈颤抖,似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揪住,巨大的力量似要将整颗心脏都扯出胸腔,那种感觉又痛又涩,闷的窒息,白皙的食指艰难战栗着欲要触摸三生石上的刻痕,却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哄闹,心悸之感渐褪。 “死瞎子,敢耍流氓!” “不是吧,瞎子也耍流氓!真瞎假瞎啊?” “你没看他眼睛上蒙着白绫,不是瞎又是什么!” “嘿,我就奇了怪了,都瞎了还摸人姑娘手,摸的是个丑八怪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这飞花城的第一美人,名妓寒霜叶的手。啧啧,这瞎的有水准啊。” “嘿,管他真瞎假瞎,这飞花城上下谁不知道金大公子喜欢寒霜叶,动了他的人,啧啧,凶多吉少喽。” 千夫所指处,挺拔如玉的陌上公子,一身素色衣袍,双目处蒙着一层纯白白绫,手持着竹杖,就像处变不惊的青山秀水,憔悴的面孔沉静淡漠。 江渊瞳孔一缩。 君子矜!蒙着白绫他的眼睛竟是瞎了么 “他娘的死瞎子居然敢调戏本少爷的女人,好大的狗胆!来人啊,给本少爷打到他钻裤裆为止!” 一个满脸横肉的富贵胖子指着君子矜破口大骂,招呼着家仆就要动手。 “是,少爷!” 几个恶仆朝掌心啐了啐口水,摩拳擦掌就朝君子矜怒目而去。 “金公子不要啊!” 那是一个容色清美的少女,绣着海棠的白裙楚楚,倒有几分出尘惊艳,只是眼底的精光算计,烟火气更重,柔弱柔柔的玲珑身躯此刻奋不顾身的挡在君子矜身前。 “金公子您出身名门,寒霜叶不过烟花场上的薄命贱妾,本是不配。何况霜叶心有所属,还请金公子仁慈宽厚勿要伤我爱郎。” 胖子明显变了脸色,却是忍着怒气狰狞欢笑道:“我说小叶儿,我的心肝儿,你这青天白日不会没睡醒吧。你有爱郎?自从被卖到锁花楼中,你就被一直关着,多少人为你一掷千金,你都不屑一顾,哪里来的爱郎,还是一个瞎子?编瞎话也不编的靠谱点儿,哄鬼呢。” 少女红唇一抿,眼神一抹发狠,竟不顾众人的震惊取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对准自己漂亮的脖颈,“若公子不愿成,霜叶愿和郎君同生共死!” 冷艳如蔷薇,不畏强权,一双水雾梨花眼,一时竟将痴情女子的情深义重演绎到了深处,就连围观的看客们都不由感慨,难怪自古以来都有傲然携妓出风尘的说法,这跌落到尘埃里的名妓竟是比寻常女子要真心许多啊,一时间对少女又是怜惜又是佩服。 如此羞辱,胖子却连装也装不下去了,整张五官挤成一团的脸愣是被气绿了。 “好你个贱人,我当你真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是一个早就被人穿烂了的破鞋!要和你的奸夫同生共死是吧,行,老子就成你们!一群混蛋傻站着做什么,给本少爷抓住这对奸夫淫妇扒光了浸猪笼!” “是!” 恶仆们疯狗般一涌而上,让看客们都捏了一把汗。 少女虽然面不改色,内心却是紧张。 自从被赌鬼父亲卖入了锁花楼后,她就看惯了风月场合,虽不曾接客但也会识人,三教九流的看了遍。盲眼的男人虽然衣着素净,材质却是上佳,腰间的玉佩虽不如羊脂玉那般惹眼,却是少见的古玉,背上的宝剑,光是剑穗都是少见的珍品,最重要的是眼上的白绫丝毫不影响那张隽秀丰神,清雅出世的面孔,这样的男人就算不是世家公子也比金公子那猥琐油腻、好勇斗狠的死猪强了千倍。 她自入了锁花楼对她有非分之想的权贵何其之多,之所以强忍折磨,守身如玉至今,还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嫁得让她扬眉吐气的人中龙凤。而今她遇到了,便绝不放手。虽是瞎了,却好掌控。如此老天都在帮她。 然而向来侠骨悲悯的君子矜却是持竹杖冷漠至极的转身离去,不沾染一粒尘埃。 这一举动再次惊呆了众人,包括江渊。 恶仆们愣在了原地,就连胖子狰狞的面孔都一瞬凝固,是迷惑。 谁他娘能告诉他们,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公子” 少女凄切地唤着,渴望能留住君子矜的脚步。 “你不是她。” 君子矜没有回头,沉冷着嗓音,语气中带着无言的忧伤。他奉皇帝的旨意前去云镜城营救小夜,却在听到她军前一席掷地有声的话语时,如梦初醒,心死成灰。那样霸道飞扬,贯擅权术的女子是西秦帝师江渊,是幽冥军之王雪倾城,却唯独不是他的小夜。 他的小夜不是什么令天地为之色变的风云人物,她只是红叶镇上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小乞丐,她沉默寡言,总是顶着一张脏兮兮的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脸,却有着世上最明艳的眼眸。 那段青梅竹马的岁月里,她是他所有的欢乐美好,他是温暖她寒凉艰难的时光里唯一的暖阳,他们一直吹童谣,玩泥巴,烤红薯 可是为何随着岁月的更迭,曾将他当做部的小夜变成了一个视他可有可无,冷漠薄凉的陌生人 是他永远停留在了过去,还是岁月太快更迭 他失魂落魄地行走在街上,忽而听到“小夜”二字,心脏还未从麻木中苏醒,手却已愉悦地抓起了那人的手,可笑的是那不过是个和小夜有着天壤之别的陌生人,而小夜,在他离开红叶镇的那一刻就永远地失去了。 见君子矜居然真的绝情离开,留自己一个弱女子面对金家的豺狼虎豹,少女又慌又怒:“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可是有了你的孩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再次从呆愣中醒来,情景也再度从苦命鸳鸯变成了痴情女子负心汉。乖乖的,这唱的是一出接一出,还真越来越吸引人。 见君子矜止住了脚步,少女不由暗喜,面上却是楚楚可怜:“堕落风尘是我不对。我配不上你,你可以狠心不要我,可你不能狠心不要我们的孩子啊!他还那么小,不能没有自己的亲爹。” 果然又是赚取了不少的同情。 胖子彻底怒了,近乎鬼叫:“你们这群废物给本少爷打死这对狗男女!” “是!” 然而就在恶仆们朝君子矜冲去的同时,少女被竹杖击中吐出一口鲜血如断了线的风筝砸到死胖子身上。 只恨死胖子平日里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连一个弱女子都接不住,直接被砸倒在地。两个人叠在一起,姿势颇为淫靡。 君子矜冷着脸色。清铭山庄先祖有令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没说不打!何况那女人还像极了无耻的夏如歌,当真恶心。 “少爷!” “找死!” 恶仆们纷纷朝君子矜攻去,却一息不到统统栽倒在地,痛的哭爹喊娘!都说瞎子好欺负,这瞎子也不好欺负啊! 胖子极其滑稽的从地上爬起,怒吼道:“你们这些废物躺在地上鬼叫什么,还不起来给老子杀了这个死瞎子!” “你确定?” 江渊从人群缓缓走出来,直接把一块金牌砸到胖子脸上,可怜的胖子刚爬起来就又被砸倒在地,而上次后脑勺起了个大包不同,这次直接被砸塌了鼻子,血肉模糊。 “我他娘”胖子在仆从的艰难搀扶下从地上痛苦爬起,正要跳脚大骂,却在看到金牌上的字时瞬间面色煞白,“踏踏踏” 江渊阴冷打断:“他什么?他娘的?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的吗?” 胖子直接被吓得语无伦次,“不是我我” 他娘的,那可是踏雪山庄啊,别看他们金家在飞花城算是一霸,可在踏雪山庄面前屁都不算一个,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管事都要比他们家老头子嚣张许多。娘啊,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和踏雪山庄的人撞上了。那群敲骨吸髓的魔鬼,太他娘吓人了好吧。 “你什么,你错了?” 那令牌是她从白画情那顺来的,本是随便揣着,没想到竟排上了这等用场。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原谅我!” 正苦于组织语言求饶的胖子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 “既然知道错了,老子今天就不为难你,带上你的女人和狗,滚!” “是!是!” “大人” 在看到江渊的瞬间,少女便痴醉了眼眸,神色娇羞,惹人怜爱。那打人的瞎子算什么,这个让金家少爷都战战兢兢的人才真正配的上她第一美人寒霜叶。 “寒霜叶是吧?” 少女强压住脸上的得意:“是!” 江渊森寒道:“做妓就要有做妓的觉悟,命贱就要认命。” 乐极生悲的少女立刻露出一副楚楚哀怨的面容,“大人说的话,小女子不懂” “谁管你懂不懂,那个谁,再不把你的人拖走,不要怪老子在你的胖子前面加个死字。” 胖子吓的点头哈腰:“啊!是!是!” “来人,把这个贱人立刻给本少爷拖走!” “娘的!就是贱!居然敢勾引管事大人,看老子回去不活剥了你的皮!” 因为江渊说的是拖,怕极了的胖子立刻命人拽着少女的头发拖曳着逃命般地离去,只是一串不甘惨叫太过惊心,余生注定凄惨。 热闹既已离去,也再无看热闹的人。 “谢谢。” “不谢。” 江渊和君子矜相对而立,君子矜朝江渊儒雅地拱了手,寂静擦肩错过。 既是瞎了眼,就再不得见佳人面。对面相逢不相识,所有的心心念念,到最后只剩下擦肩。 君子矜脚下步履匆匆,南楚战事吃紧,他得快点回去,一切了结之后,他就回红叶镇去,那里,小夜一直都在等着他。 江渊静立在原地,目送着君子矜绝尘而去的背影。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永远停留在过去,以回忆束缚此身,一种活在当下,掩埋过去。 往事如风,到底错过 不知不觉,暮色已迟,随着数声巨响,漆黑的天空竟出现了五彩缤纷的烟火,忽明忽暗间照在人面上如梦似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良辰 战争的萧索飞花城也不例外,自战乱爆发以来再不得如此盛世烟花,一时竟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绚烂瑰丽的烟花,形形色色的路人,命运的罗盘不经意间便被拨转。 江渊于人群中行走着,竟有种随泼逐流之感,恍惚间有人和自己擦肩而过,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冰凉的右手,暖意一时间竟传达四肢八骸,像迷醉春风中柔和的暖阳,带着淡淡的檀香,舒适异常,又是酥酥麻麻的轻痒,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抚在心上,悸动不已。 蓦然回首,两相凝望。 那人面上覆着银色的面具,只露出好看的鼻梁和朱色的薄唇,墨色的长发在黑夜中轻扬着,白衣飘摇。 江渊张了张唇,有万千情愫梗在咽喉,却难以说出口。 那人扬起素手,修长的手指在江渊的眉眼温柔地描绘着,似是画师面对笔下的丹青水墨,深情细腻。 “师师父” 江渊轻声唤着。 那人没有回应,柔和的黑瞳刹那似是染上秋色,白玉指尖缓缓离开了江渊的脸。 “天灯,卖天灯了!” “公子,买天灯吧?这天灯可灵了,保准你们心想事成。” 那人一手提着天灯,一手牵着江渊在人群中默然穿行着,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来到血莲盛开的湖畔,空气中尽是静好的莲香。 那人将天灯放在地上,将和天灯一并买来的火折递给江渊。 江渊弯腰用火折将天灯的底部点燃,却突然想起天灯上要写字才能将美好的心愿传达上苍,只是已然点火,只得看着无字的天灯缓缓升起,如星光飘向苍宇,渐渐不见痕迹。 左右不过一盏天灯,再买一盏也是无碍。可是要在天灯上写什么呢?写她和师父白头偕老,百子千孙?呃,虽然这的确是她心中所愿,但是明晃晃地写在天灯上,也太难为情了吧?要写也是师父写,大不了大不了,他们一起写。 “师” 江渊回头,夜风拂过,身旁竟空无一人。 思绪流转间,天空的烟花早已冷却,漆黑一片,熙然的人群早已散去,世事浮光掠影,偶有几声蝉鸣,不胜凄切,一种叫孤寂的东西占据身心,若不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松脂味,相逢好似一场梦境。 “师父” 那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如一坛陈酒,别人是越喝越酣,她是越喝越苦,有时候酒太烈了也不是好事,辣的嗓子疼,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我在。” 慕遮天清沉绝音的嗓音缓缓响起,依旧是不起波澜的寒潭,水下却蕴藏着太多的思恋,解下外袍轻柔地披在江渊肩上,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勒入骨髓,揉入血肉。 淡淡的幽香在江渊的鼻翼间萦绕,那是不同于檀香的味道。 江渊欣喜的神色一怔,呆呆地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师父,烟花都散了呢。” 那烟花她都没有来得及看仔细说散了就散了呢。明明不过须臾,却为何像是走马观花地过了一生 慕遮天把江渊抱的更紧,“本就虚晃迷离的东西,散了就散了吧,有我就好。我会一直陪着你,守着你,再不分离。” “是啊,这世上有什么比师父你更重要的呢。” 那种感觉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师父在身边,就一切安好,胜过所有。 江渊甜笑着转身依偎在慕遮天怀里,笑容绝丽,又似撒娇:“外面冷,我们回去吧。好久不见你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慕遮天眉眼柔和:“嗯,我听你说,你说多少,我都听着。另外,城儿,我也想你。” 湖中夜风吹拂,血莲摇曳,莲叶摩擦,淡淡凄凉 别庄,卧房。 “师父” “怎么?” 看着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就要宽衣沐浴的师父,江渊羞得脸颊绯红,偏慕遮天不似以往激动只是平静地反问一声,好似反常的人是她一般。不待江渊回答,慕遮天便淡然自若地褪下衣物朝烟雾缭绕地浴池走去,整个过程极其自然,只是苦了江渊硬是几乎喷出两行鼻血,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她定是在做梦,还是春梦。只是这春梦未免太过风光无限了些。 江渊呆如木鸡地愣在原地,红烛燃短,时间悄然,不知不觉候到了慕遮天出浴,虽然不至于衣衫不整,但也透着屡屡邪气,本就冰冷绝世的面容在热气的熏染下竟是微微带着醉酒的微红,倒是越发冷艳逼人。 相比江渊的目光灼灼,慕遮天依旧面如冰霜,和江渊擦肩而过,沉静着脸色朝床榻走去,盖上被子,躺身休息。 此番举动,让江渊觉得世界天崩地裂。完了,师父又生气了。可她不是故意偷窥,哎呀她不是偷窥,她是明窥,不管怎么窥,师父他又生气了。 怎么办?怎么办? 江渊急得像热锅上蚂蚁,却还是装着胆子朝床榻走去。 “那个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解释间,慕遮天突然一把将江渊拖入床帐。 被窝因为慕遮天的躺入,没有一如既往的冰凉,带着些许温热,甚至越来越热,以至于江渊觉得自己就快被融化了。 慕遮天沉声道:“不是什么?不是故意偷看我沐浴?” 如此不留余地,竟让江渊无言以对,细弱蚊声:“我”她想说不是故意的,可奈何事情就摆在面前,推赖不掉。 “以后不许叫我师父!” 严厉的语气吓得江渊心脏一颤。 “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再是我徒弟。” “师父” 见江渊眼泪汪汪的确实被自己吓着了,慕遮天怜惜地抚上江渊的脸颊,冷硬的语气柔软了许多,却依旧霸道:“城儿,答应我,以后叫我相公。” 江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结结巴巴道:“相相公?”。 “你忘了,你我虽未成亲,可那夜你到底” 慕遮天顾及到江渊的心情点到为止。 可偏是这欲言又止让江渊恨不得立刻装死。 “你答应过我,要凡事都依我。如今我要你叫我相公,不准再叫我师父!” 隐宗将他和小徒儿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虽说他和小徒儿都不在意。可老牛吃嫩草什么的,着实刺耳生厌。他们两情相悦又有了夫妻之实,的确该换了称呼。 “相相公” 虽然羞臊别扭的紧,可是不和师父硬碰硬的道理,她还是懂的。管他师父还是相公不生气就行。 “你今叫了我相公就不准再改回口去,不然” “不!不会!绝对不会!嘿嘿嘿” 为什么师父眼神永远都是凉飕飕的,她发毛啊。 见江渊如此乖巧,识时务,慕遮天不由地露出了冰雪融化的明媚笑容,埋头朝江渊吻去。 江渊也忘情地回应。 狂风暴雨,缠绵悱恻之时,却有轻微的哽咽声,极力隐忍又凄哀不已。 温热的泪水打湿了江渊的面容,滴到了她的眼睛里。 师父他哭了! 江渊顿时心慌不已:“师相公!” 慕遮天含着泪,眼底竟是无助惶恐:“城儿,答应我,永远不要为了别人不要我,永远都不准抛下我!” 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未存过什么善念,未给过世界爱,也不需要世界给他爱,唯有她,永远都不准将他抛下!永远! 江渊不知道慕遮天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只觉得心痛的厉害:“不会的!我不会抛下你!永远都不会!正如你要永远守护着我一样,我也要永远陪着你!我们在一起,就算毁灭。” “当真?!” “当真!” “我要你。” 慕遮天委屈的眼神让人不能拒绝。 震惊之余,江渊很没有出息:“我怕。” 她怕,她真的很怕。上次是中了药,清醒的状态,她还真不敢欺师灭祖。那么羞的事怎么可以。 “不怕,有我。” 慕遮天温柔安慰着,再次吻上江渊的唇。 床幔浮动,良辰尚早。 城儿,我知道我曾今伤过你的心,可你又是否知道,在那之前你伤我,万劫不复。我对你恨不起来,你也不准恨我。 旁人的前尘往事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你,我也只是我,我们在一起,将彼此融入骨血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前尘 夜凉如冰,寒意刺骨,漆黑的天空不见星辰。 冷风飒飒,如雪白衣静立在血莲盛开的湖畔,身边是沧桑难言的三生石,和一盏支离破碎的天灯。 这个地方,他来过三遍。 第一次,他和她在人海中误打误撞地牵了手,从此情字深种。 第二次,她为了旁人舍弃她,他疯癫成魔,抹去了三生石上的姓名,和她黄泉陌路。 第三次,他从地狱归来,蹚过茫茫忘川,却终是回到了原点。 将近千年,血莲仍然盛开,三生石风化不灭。 将近千年,他行过万里河山,走过每一条彼此相逢的路径,恍恍惚惚,上穷碧落,烟花璀璨中,他似乎找到她,和她再度携手。 可时间的厌恶之处就是把所有的当下都变成曾今,磨成砂砾,消散风中。 偏他以为他一直不变,世间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他以为躯壳不过皮囊,内在的灵魂足够坚强,地老天荒,却是被次次的轮转将最后的一丝温情都冲刷干净。 冷却的烟花可以重新绽放,逝去的岁月却已永远的逝去。 天灯无字,只因心中无爱,三世浮屠,到底情字难书。 不是说爱么,为何要留他孤零零漂泊在这早已不属于他的世间,万世蹉跎?不是道恨么,为何转身又要忘却? 心脏的地方又疼了呢,是在嫉恨么,还是在悲伤? 可他早已没有心了。 好困啊,好久都没这么困过了 莫大的倦意袭来,神隐靠着三生石缓缓闭上的眼睛,深秋时节,如墨的夜空竟飘下了一片雪花。渐渐地雪越飘越多,越下越密,片片白雪,纷纷扬扬,落到神隐身上,覆了一身雪白。 满湖的血莲悄然枯死,街道上也早无行人的踪影,万家灯火尽数熄灭, 寒风呼啸中,天地一片凄清,只有那湖畔靠石而眠的仙人,彷如冰雕,青丝白发。 你说你不喜欢我杀孽屠戮,我便为你饶恕政敌。 你说你不喜我权谋政术,我就为你闲散江湖。 你说你讨厌人世纷争,我便为你山林下野。 你说你喜欢湖光山色,我就陪你浪迹天涯。 到后来,山河倾倒,家国颠覆,我也不曾悔过。 你不愿看我入魔,我便躲在你看不见的阴暗处,绝望腐烂,又可知真正逼我成魔的人,是你!你自以为抛弃的救赎! 你不愿看我生灵涂炭,苍生血染,我应你。 如今葬尽天下,也是应你! 可为何我处处依你,到头来,你却将我永远忘却! 你的眼里,心里只看得见他,我为你百世流离,永生孤独到头来不过一个憎恨的旁人。 呵,慈悲是你,残酷是你,对的永远都是你! 而我,永远都是错 冰凉的泪水滑落脸颊凝成冰花,落到尘埃,跌的粉碎。 睡梦中的神隐再不见春日阳光,眉头紧锁,像是陷入了梦魇 ** 木屋前,鸢尾花海中,秋千在微风中轻轻摇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依偎着。 古老的童谣悦耳悠扬。 小小的奶娃被男人抱在怀里,睡得酣畅,婴儿肥的腮边挂着可疑的银丝。 “我的心儿又长一岁了呢,很快就会五岁,六岁,七岁,八岁,九岁,等十三岁的生辰一过,你就长大了,就成了我的新娘。” 男人清美绝世的容颜尽是宠溺阳光,好听的声音如清爽的山风温柔醇澈。 原本熟睡的小奶娃却突然睁开了眼,奶声奶气道:“不要,我不要做阿隐的新娘,我要做阿隐的孩子。阿隐,我是被你捡来的孩子,没有阿爹阿娘。阿娘我就不要了,你做我阿爹好不好?阿隐阿隐” 精致可爱小奶娃不遗余力地撒着娇,男人却是轻笑着,轻抚了一下奶娃的头顶,阳光下浓密的睫毛投下一抹阴翳。 时光荏苒,小奶娃又长了一岁欢快着奔跑着,扑到男人的膝盖。 “阿隐,阿隐,我在镇上买糖葫芦的时候碰到我阿爹阿娘了!” “我阿爹好好看,阿娘也好温柔好温柔。” 男人静静地听着,笑得温柔。 “阿隐” 见自己的喜悦没有得到回应,小奶娃不由地有点沮丧。 血泊中,俊美风雅的男人双膝跪在地上,胸口处赫然一个可怕的血洞,手中还捏着一个完好无损的风车。 绝艳的妇人被生生的拧断脖颈,死灰的眼睛里含着血泪。 尸身前,男人紫衣翩跹,仙人临世。 “阿隐” 小奶娃怎么也想不到她才见了一次的阿爹阿娘就这样惨死在自己面前。她都还没有在阿爹的怀里滚上一圈,还没有吃够阿娘亲手做的饭菜。她的阿爹阿娘就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心儿,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男人依旧含着亲切的笑容,云淡风轻地朝小奶娃走去,弯腰欲要将她抱起,却被小奶娃肉呼呼的手掌狠狠地扇了一下手背。 小奶娃泪水愤怒地看着男人。 她分明看到男人的衣袍上还溅着他阿爹的血。 是他杀了她阿爹阿娘! 男人没有丝毫怒气,宠溺戏谑:“看不出来小胖手劲儿还挺大,手背都给你打红了,火辣辣的。回家了,锅里给你炖着鸡,再不回去该糊了。你这小馋猫没得吃可别缠我。” 小奶娃哭喊着:“不要!你杀了我阿爹阿娘!我不要跟你回家!” “什么爹娘,那就是两个专门哄骗小孩的骗子。他们想把你从我身边哄走,他们活该。” “他们才不是骗子,他们就是我阿爹阿娘!你才是坏人!我偷听我阿爹阿娘说你才是把我从他们身边抢走的人,你才是坏人!呜呜呜你还我阿爹阿娘,还我阿爹阿娘!” “坏人?”男人呢喃着,温柔的眼底缓缓溢满阴冷又是绝望,含笑癫狂,如沐春风:“心儿,我将你养大,你要什么我都依你。如今只因为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你就说我是坏人。果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这么绝情呢。你喜欢你爹娘是吧,那你就去找他们吧。我不要你了。” 言罢,扬起素手缓缓朝小奶娃的天灵盖而去。 ** “啊!” 江渊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尽是冷汗。 “城儿。” 慕遮天紧裹江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肌体相贴的温暖让江渊意识到自己不过做了个噩梦。可是好真实,好可怕。 慕遮天心疼道:“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 江渊依偎在慕遮天温热的胸口,讷讷道:“不记得了。” 窗外一片雪亮,寒风呼啸的厉害。 江渊隔着纱帐看去,喃喃道:“外面下雪了吗?” 慕遮天怜惜道:“我在屋内布了炭火,不会冷。” 那是刚下雪时,他命人备的,炭火是他穿衣下床亲自布的。他的小妻子最怕冷了,不能冻着。 “师父,我要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深情的话语没有一丝肉麻,带着哽咽。 江渊炙热地朝慕遮天唇边吻去。 无关情欲,而是融为一体,才感觉不到失去。 ** “奶奶,奶奶,这有个人,身上都是雪,不会冻死了吧。”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可怜人,唉,都是命。走吧,走吧。” “奶奶!他动了!” 冻死么?可惜,他不会死呢。 内力拂去身上厚厚的积雪,将脸上的银色面具扔到冰冷的湖中。神隐以寒风般的速度消失在了那对祖孙面前,在他消失的刹那,矗立千年的三生石也瞬间风化碎成粉末。 “神神仙!” “原来世上真的有神仙啊!可是奶奶,神仙的眼睛下面有颗痣呢,你不是说有泪痣的人都爱哭吗?那神仙也会哭吗?神仙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喂药 “阿嚏!” “阿嚏!” 喷嚏声和鼻涕声此起彼伏,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夕错瓮声瓮气道:“什么破天气,深秋就下雪。冻死老子了!” “如此弱不禁风,看来你以前的名头都是一张嘴皮子吹出来的。瞧这鼻涕眼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你呢?” 江移花戏谑着,将药碗递到夕错面前。 夕错很没好气:“滚!看见你就烦!” 最近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莫名其妙就会出现江移花那张妖孽的不得了的脸。尤其是江移花昨日戏弄之后,看啥啥都是江移花。至于女人,除了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人之外,他啥感觉都没有。 掰掰手指,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那些风花雪月,醉生梦死的事,他大半年都没有过了。每日想的不是吃,就是和江移花斗嘴,活得简直跟头猪没有任何区别。 以前阁主说他和江移花是一对狼狈,江移花是狼,他是两只爪子搭着在江移花身上的狈,走哪儿都在一起,他还不服气,如今细思起来好像还真是。 他和江移花吃饭在一起,炼药在一起,喝酒在一起,有时候喝醉了,睡觉都在一起,不知不觉中江移花几乎充斥了他所有的时间。 如是发现,心底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尤其是在发现,自己已经当了大半年的和尚之后更是如此。 虽然行军不能带姬妾,但他回生楼遍布天下四国,这飞花城也不例外。他平素里洒脱风流,说走就走,不喜带女人,因此每行过一处,都会将侍妾留在当地的山庄里,自是不会缺女人。 昨夜胸中气闷之下,他命人唤了几个平日里比较得他欢心的侍妾前来侍奉。 谁知道那群女人就像见了鱼腥的猫一样,疯了一样争先恐后地朝他扑去,昔日令他销魂喟叹的曼妙躯体,只剩下白花花的一大片,晃得他眼珠子疼。 把人赶走之后,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还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他回了绝命谷探亲,结果就被扣住了,老头子说什么非得给他娶上一门媳妇传宗接代。成亲就成亲呗,他也不是啥没经历过人事的愣头青,能给他老爹对付过去最好,到时候再伺机溜之大吉。 结果一踏进洞房,就看见新娘子坐在床边上,只是穿的衣服不咋对,不是纱裙裹胸,倒像是新郎官穿的喜袍。他还纳闷呢,这谁家新娘子穿这样子,结果一把盖头掀开,差点没给他把心脏吓出来。 江移花! 他还没问江移花为什么会出现他洞房里,江移花就直接给他摁在床上,扒他的衣裳,说要跟他洞房。 当时就给他吓醒了,后背一身白毛汗。 他当时脑子里只有四个字阴魂不散,阴魂不散! 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恰好外面又下起了雪,为了让自己冷静,他就傻不愣登地在地上站到天亮,然后就感染了风寒。 身为毒医自己却感染了风寒,无异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但是他又不能告诉江移花都是拜他所赐,只得憋着一肚子火,难以发泄。 又是一声响亮的鼻涕声响起,夕错也不顾江移花就在自己面前,擦起了鼻子。 “真是粗俗。”话语虽是嫌弃,桃花眼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哪知夕错却是一个被点着了的炮仗,“老子就粗俗怎么了?!告诉你,老子不光擦鼻涕,还挖鼻孔,抠脚,拉屎放屁!你高雅,滚边儿去!别妨碍老子擦鼻涕!” 说完又是响亮的鼻涕声。 “什么时候这么有自知之明了,这变得倒有些不像你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对,其实不止那些,你还自大狂妄,喜欢吹牛,贪色好赌,武功又差,引以为傲的毒术也是个半吊子,脑子也不好使。” 夕错的脸一寸比一寸黑,就像农家烧了几十年的锅底。 果然,说出心里话了吗?一直以来他在他心目中就是那样不堪的存在吧,没有一丝优点,跟个地痞无赖没有两样 可是愤怒就愤怒,戚戚然又是怎么回事儿? “可有一点,你就是你,你是夕错,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夕错。” 江移花发自内心的微笑着,声音温柔的就要滴出水来。 夕错瞳孔一缩。 洁癖严重的江移花,竟然在给他擦鼻涕!他不嫌他脏吗?居然亲手给他擦鼻涕 耳朵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双手局促地无处安放。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鼻涕都要流到嘴里。喝点药吧,知道你想要硬扛,可是喝药好的快些。” 江移花搅动着药碗,将盛满药液的勺子轻轻凑到夕错嘴边。 处于呆愣状态的夕错下意识地将药液喝进嘴里,不温不烫,温度恰好,想是掐着时间晾的,最重要的是苦涩中带着丝丝不腻的甜味,甜味冲淡了苦味,苦甜中和,不似寻常汤药难以下咽。 这药里放了蜜饯! 虽然身为毒医,但可能是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原因,他最讨厌的就是苦。小时候感染风寒,也是被老头子一顿鼻子嘴巴的强灌。那味道只要想起就要做呕。 经常和医毒打交道,他却怕苦,不可谓不丢人到家,因此这件事,他从未向人提起。江移花又是如何得知 见夕错把勺子的药液咽下,江移花又是一勺一勺耐心地喂去。 在他被慕遮天伤重卧床的那段日子,夕错每天都给他喂药,而夕错给他喂的每一碗都加了蜜饯,从不例外。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他怕苦。 修炼医毒,却怕药的苦味儿,这世上怕只有夕错一人。偏他还觉得合情合理,不足为奇。 江移花轻柔替擦了擦夕错嘴角,只见夕错双手紧紧地捏着下袍,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江移花” “嗯?” “你这样子,如果有一天离了你,我可能会不习惯的”夕错的声音越说越小,复又红着脸大声强调:“我是说可能会不习惯!” 江移花邪魅深情,笑道:“那你不要离开我不就好了。” “那怎么可能。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两个大男人不可能整日都厮混在一起的。我要给家族繁衍子嗣,你也要有你自己的儿女。” 将江移花盯着自己不说话,夕错心慌的厉害:“不如这样吧,如果我将来生的是儿子,你生的是女儿,我儿子就娶你女儿。反之,我就当你儿子的老丈人。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结了亲,谁的孩子都不会吃亏。如果是我的儿子娶了你女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像我一般风流花心,我会让他一辈子都对你的女儿好,一生一世都只爱她一个人,宠爱她,守护她,一辈子都不辜负!” 夕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把话说出来的,只是越说到最后,声音就止不住的哽咽,眼泪都要忍不住滴下来。 江移花依旧微笑着,魅惑忧伤:“如果我说我终身不娶呢?” 终身不娶!心脏说不出来的感觉又是欣喜又是心酸。 “那怎么行呢?” 夕错不敢去看江移花的眼睛,他怕眼泪立刻就要滚落。“你不娶妻生子,就要打光棍儿,虽然移花阁有的是银子,你用不着儿女养老,但将来谁给你送终哭灵?没有人哭灵的死鬼,是踏不了黄泉路的,会成为孤魂野鬼,四处流浪” “不是还有你吗?去年雪地里你给阁主嚎的那几嗓子还真好听。我没有孝子贤孙,可有你啊。你能为阁主哭,就能为我哭。你为我嚎啕大哭,涕泪横流的场景,想想就不错。你一个人能顶上我几十个孝子贤孙呢。” 江移花含泪戏谑:“不过你哭的时候,可别把你的那些妻妾儿孙带上,我看的眼胀,惹怒了我,小心我变成厉鬼直接给你这老东西抓到地底下陪葬。” 夕错吸了吸鼻子:“抓我做什么,嫌我和你吵架吵的不够啊!” “是不够啊!你成你的亲,生你的子,享你的天伦之乐。我也不是个自讨没趣的人,不会整日在你跟前晃荡。你在人世陪他们,在地下陪我。那时候我们都老了,两个老鬼吵架斗嘴多有意思啊。” 眼泪再也忍不住掉落,夕错呜咽着:“有病!谁要当你的孝子贤孙给你哭灵啊!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以千年,你这样的祸害,铁定比王八还活得长!” “呵呵,有病的是你,不是我。瞧你,鼻涕又流下来。” 也不再执着眼前的心结,江移花春色妖娆地含笑擦去夕错因难过而一起流下的鼻涕。 他到底见不得他哭啊 大男人流眼泪可真不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孤雪 床帐内,两具火热的躯体紧密拥抱着,泪湿的长发也紧紧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轻柔抚摸着慕遮天的脸颊,江渊哽咽呢喃:“师父,你哭了。” 在她的印象中,师父从来冷淡冰寒的面孔,即便是后来正式了彼此的心,笑的虽是明亮白雪,却也不似江移花那般时时刻刻都挂着笑容,她更是从未见他流过眼泪。 可这一日一夜的云雨,他却是将以前从未流过的泪水都一股脑流了出来,呜咽着,欲海沉浮中一遍又一遍呼唤她的名字。他一遍一遍唤,她一遍一遍地答,他唤了千万遍,她便答了千万遍,直到彼此都精疲力竭。 她才发现,他早已哭红了双眼,泪湿了长发。 “那是你哭了。” 慕遮天沙哑着喉咙,古井无波又带着道不尽的宠溺:“我之前说过不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可你这爱哭鬼总是让我事与愿违。你现在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我这老东西管不了你了。没办法,我只好和你一起哭,哭到最后连我自己也收不住。” 这样孩子气的话语,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江渊很难相信会出自素来神圣孤冷的师父口中,又是情深又是心疼。 江渊甜笑着,“谁说我家师父老了。师父才不老呢。这世上再没有比师父更好看的人了。” 她爱他的眉眼,爱他的容貌,爱他的心,他的全部。他就是他,这世上无可代替,她心中占据的全部。 慕遮天的眼神委屈的厉害,冷声哀怨:“我若不老,怎的昨夜让你唤我相公,这么快便改回口来?自从我们的关系被隐宗公诸于世之后,世上可有的是人骂我老牛吃嫩草。你也曾今说过,我若是成亲成的早都能做你父了。如此还不老么?” 这是要逼着她叫相公啊!这样咄咄逼人的师父却是越看越可爱。可是要她叫相公,一是她喊了十几年的师父,突然改口,哪儿哪儿都别扭的慌,二来,虽然他们已经成了夫妻,但她却觉得相公二字显得生分还是师父喊起来顺口又亲切。 见表达的如此明显江渊却沉默不言,慕遮天的脸色刹那沉了下来:“我说过叫了我相公就不准改回去,看来你给我当成了耳旁风。不要以为你翅膀够硬,我助长起来的,随时可以折断。” 呃,翻脸比翻书都快,喜怒无常都不带这样的。果然凶残暴戾才是真正的师父啊。 “什么老不老的,人说女大三抱金砖,我就当抱了座金山呗。而且” 慕遮天直接打断了江渊的油嘴滑舌,看江渊的眼神简直就像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金山是吧?” “呃” 为什么师父的神色比之前更阴沉了。她不就开个玩笑么,而且她后面还有话没说完呢。 “那你看我重不重?” 慕遮天邪冷说罢,直接一个翻身就把江渊压到了身下,温热如兰的气息毫不吝啬地喷洒在江渊脸上,令她不由地心旌摇曳,却是愣了愣神,如实回答:“重。” 师父虽然看起来清瘦,但当他把所有重量都压到她身上,虽然不至于压扁那么夸张,却也不亚于一块大石,压的她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慕遮天凝视着江渊,本就沙哑的嗓音此时更加低沉干燥,就像要燃起来一般:“果然还是不习惯呢。” 习惯什么,不习惯什么,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还没等江渊反应过来,慕遮天便含住了她的唇瓣。 床帐内又是一片风景无边,羞煞无比。 良久 慕遮天把早已绵软成八爪鱼的江渊紧紧压在怀里,似是惩戒后的严厉:“如此可还习惯?” 江渊没有说话,羞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趴在慕遮天胸口静静装死。 她不知道慕遮天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虽然之前也是巫山雨云,却没有如此放纵。 那些羞死人不偿命的场景此刻正不停在江渊脑海中浮现,和之前的呜咽深情,那时的慕遮天用夕错的话说简直就是吃人骨髓的妖精,媚的不行,疯的可怕,给她浑身上下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如果不是确信那就是慕遮天,她还真以为自己遇到了修炼千年的狐狸精。 尤其是她现在被他按在身上,那种每一寸肌肤都亲密无间的感觉,更是烧的她只得把脸埋在他胸口遮羞。 偏他现在又恢复冷若冰霜的模样,如冰如火的对比下,让她除了装死,只有装死。 见江渊装死,慕遮天没有继续问刚才的问题,而是抚着江渊光滑的脊背,语气无奈又忧伤:“城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放荡,表面上拒万物于千里之外,高在九天,骨子里却是比教坊的小倌还不知廉耻?” 那样情事疯魔的他,她定是被吓着了吧?自己深爱许久了的男人,自以为完美无瑕,其实下贱不堪。可他到底控制不住自己,就是要把她融入骨血,完全占据,一寸肌肤都不曾放过。 江渊的背脊颤抖了一下,那样的他让她心痛的无以复加,她想开口说不是,却被慕遮天用手掌安抚,微叹道:“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性子阴晴不定,仿有千面。有时候也会疑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如今我告诉你,那些都是我。我冷情凉薄,但对你有吃不完的醋。我看似手握乾坤,却害怕握不住你。越是害怕,就越想要占据,不择手段地占据。一旦占据起来,就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的欲望。欲望这东西一旦控制不住,就会丑态毕露,七情六欲。如此不堪的我,你可嫌弃?” “你既问我,那我也问你,可曾怪我,把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硬生生变成了七情六欲的凡人?” 神隐有句话说的对,是她害了师父。无情无心便不会痛,薄凉冷血就不会伤。可她硬是让师父尝尽了这世间极致的苦痛,那是她的罪,永不可饶恕。 “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将最高贵的神拖入万劫不复的世俗泥泞。我何等荣幸又何其卑鄙可如果轮回倒转,师父,我还是会拖你下地狱” 江渊凝视着慕遮天哭红的眼睛,含泪微笑:“两个人置身地狱,总比一个人强。我生来就怕孤独,所以只好拖着你,万劫不复。” 人性自私,她更尤是,所以永不放手,至死不休。 慕遮天眼底似有水色,抱着江渊的手愈发紧了,良久,轻声哽咽:“谢谢。” 如果只爱阳光却不爱它背后的阴翳,便是虚假脆弱,不堪一击。 所谓往事前尘,和他没有半分干系。他只知怀中的小妻子狂热地挚爱他的一切,如此冷酷的心便已感激涕零。 慕遮天话语轻柔又卑微,带着刻骨的爱意和珍惜。 忆起和慕遮天往日种种,江渊愧疚不已,心疼地快要窒息:“师父,其实最应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当年把我从红叶镇带回,谢谢你在我叛你之后还不离不弃,谢谢你让我没有错过这么好的你。” 仗着他无尽的爱,所以就肆无忌惮地伤害,自私透顶,只为他从来宽容,不然余生漫长,她又如何熬得过日日苦痛。 慕遮天喃喃道:“孤雪,唤我孤雪。” 江渊迟疑道:“孤雪” 慕遮天微笑道:“因为比起慕遮天,我更愿意做千里孤雪啊。你害羞叫我相公,我也不要你再叫我师父。从今往后,就叫我的名字。” 孤雪倾城么? “孤雪。” “嗯。” “孤雪!” “嗯。” 江渊喜悦地唤了一连串:“孤雪!孤雪!孤雪!” “我在。”慕遮天轻抚着江渊的头,神色温柔宠溺。 江渊俏皮把玩着慕遮天胸前的青丝,“孤雪,你知道吗,你突然来到我身边,我差点都以为是幻觉。是因为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 “不,是想你。”慕遮天吻了吻江渊的脸颊,“因为想你,所以想来看看,然后再也不分离。至于外面的那些污言秽语,你若不喜,我愿在神隐之前将这世间屠戮个干净,还你清净。” 江渊戏谑道:“可那样的话,就正中神隐的下怀了。” “我和神隐的战争,不愿牵扯苍生,可若事关于你,毁掉便是。” 慕遮天眼底阴寒,望着江渊又是温柔:“从本质而言,我和神隐没有什么不同。他邪,我亦非正。唯一不同的,他珍爱的已然永远失去,而我还有你。我这浑浊世间唯一拥有的你,如何让你受的半丝委屈,左右不过杀戮罢了,便是葬尽这苍生又如何!我只要你无忧无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白虎 “呦,我当某些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始终好几天原来是会老情人去了,你那腿还能走得动路,看来慕遮天也不怎么样啊。” 看着和江渊十指紧扣的慕遮天,夕错戏谑不已,眼神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贴心道:“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要不送你几颗壮阳药,放心只提神,不伤人。” 夕错露骨的话语让江渊羞赧不已。夕错这个该死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能顾忌她是女子,收敛点吗?如此嘴贱轻挑,当真要死不成。只有她自己知道双腿酸的有多厉害,为了不让人笑话,她是强撑着若无其事,其实脚步早已虚浮。 见江渊羞成这般,慕遮天冷戾的目光朝夕错扫过去。他和城儿闺房私密之事如何由得旁人过问。若非顾忌到城儿,他定要让其血溅当场不可。 夕错吓得神色萎靡,差点咬断舌头。 他倒是忘了,这慕遮天有疯狗病,是个说发飙就发飙的主儿。现在江移花不再跟前,他还是夹着尾巴为好。不然被当成西瓜拍的粉碎,就是江移花也救不了他。 阁主这母夜叉,选男人也不选个性格温和点的,自己就凶的要命,还要找个更凶的慕遮天。一公一母,一对儿老虎! 唉,要是当初她选择君子矜该有多好,凭着君子矜那温温吞吞的脾气,他三言两语就能给他码住,还用受这等窝囊气。搁慕遮天这儿,他当真硬生生比人矮上一截似的,大气都不敢喘,当真是越想越来气。 见气氛低沉,夕错更像是个受了惊了鹌鹑,就差被把脖子给缩进衣领,江渊在慕遮天地微微搀扶下找个椅子坐下,问夕错道:“江移花呢,你们这对形影不离的狼狈什么时候分开了。” 果然提起江移花夕错就有了几分精神,却是臭着一张脸:“屁的形影不离。我又不是他的下人,整天跟着他屁股后面做什么。” 他自出生起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长这么大,丢人全丢江移花身上了,想起前日的涕泪横流,简直不堪回首,越想越觉得江移花就是故意惹他掉眼泪。那么恶劣的家伙,他才不要理他呢,距离保持的越远越好,免得到时候移花阁的人又要乱嚼舌头,坏他名声。 “不跟着我最好。” 江移花缓步走了进来,乌黑的长发用玉簪肆意的绾起,殷红衣袍上沾着些许凛冽的白雪,就连睫毛上都凝了细细寒霜,一身透骨寒气,桃花眼朝江渊笑意盈盈道:“我要出一趟远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夕错寄养在你名下。不用对他太好,猪食就行,但有一点” 江移花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慕遮天,道:“不要让他受气。他这人从来小肚鸡肠,受不得一点气,不然就会浑身爆裂死掉。” 江移花突如其来地辞别让江渊颇为诧异:“你要走?” 夕错更是震惊无比,大声道:“你要去哪儿?穿的这么骚包还不要我跟着,不会是要去幽会谁家出墙的媳妇吧!” “不过是见个故人罢了,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难听,当真改一改了。我可不希望有朝一日见到你因嘴贱而横尸街头。” 江移花的邪气戏谑在夕错听来就是阴阳怪气。他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他们哥几个,江移花能有屁的朋友,还故人,是情人吧!肯定是那个叫斩月的侍妾又追来了。 同为男人,他自然知道江移花需要宣泄,又不是不理解,老老实实回答就是了,至于恶毒地咒他横尸街头吗,肯定又是被女人吹了枕头风。爱去哪儿去哪儿关他屁事,最好当着他的面跟女人来一场活春宫,他好乐得看戏。 没有和以往一样的斗嘴,夕错直接给了江移花一个气闷的背影。 和夕错不同,江渊眼神一沉,凝重地看向江移花:“出事了,是吗?”江移花对夕错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道,只盼着日日陪着,寸步不离,如今却把夕错抛给她,定是出了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 “是啊,移花阁最近出了些事情,我得赶回天岚处理一下。” 江移花虽然妖娆笑着,但江渊知道他此刻已然动了毁灭杀念。这就是江移花,越动怒就笑的越明媚,本身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剧毒。 慕遮天缓缓道:“晴天阁公开朝隐宗宣战。神隐自然不会视若无睹。真正的战争不只是在战场上的血肉厮杀,还有更为残酷的幕后交锋。移花阁虽然暗线遍布四国,可隐宗到底蛰伏六百余年,桩子早已钉入四国躯体,占据血脉,暗涌疯狂。两相拼撞,移花阁的分部已有不少覆灭。若是斩尽杀绝也好,偏要留得一息不死,羞辱践踏,沦为俘虏者,男女皆去其衣,以媚毒逼迫淫乱,旨在男子皆为其侮,女子皆为其辱。因此为了同袍和自身的尊严,自绝身亡者不计其数。可死亡从来不是结束,神使白虎下令死掉的移花阁中人不论男女,扒衣露尸,堆尸乱葬岗,放任野兽啃食,腐烂生蛆,以此威慑天下。” 慕遮天的声音很淡,被炭火暖和的屋子此时却冷如冰窖。 越是想要尊严的,就越让其死的没有尊严。灵魂二字在神隐眼里从来都不值一文,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蹂躏罢了。生而为魔,偏偏要摆出神的姿态践踏众生,春风笑意,阳光纯净,其实骨子里比谁都黑暗。 江渊阴冷咬着下唇,暴虐冷厉,“贱人贱人!” 慕遮天心口一涩。是啊,可不就是个早就该死掉的贱人么?一个早就作古死去的亡灵,将近千年,凭什么还阴魂不散,作浪兴风,早就该死了啊。为什么还不灰飞烟灭 听了慕遮天的详叙,夕错再顾不得和江移花置气,气得额头青筋暴跳,面色铁青,暴怒道:“畜生,那他娘的就是一群贱婢养的畜生!” 相比于江渊和夕错的激动,江移花静的可怕。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把仇恨深埋在心底,不露情绪,发作起来就是不死不休。 慕遮天看向江移花:“白虎扬言,你那些下属的下场同样也是你的下场,而且你会比他们更加凄惨。他要让你这移花阁主彻彻底底的身败名裂,低贱到再也爬不起来。你此去天岚就是为这而去的吧。” 江移花没有作声,夕错却已暴跳如雷:“什么狗屁白虎,那算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他也敢满嘴喷粪!江移花身为移花阁主岂他一个畜生能羞辱的!该死!简直该死!” 慕遮天冷冷陈述道:“白虎,神隐座下四大神使中位列第二,地位虽然次于青龙,但城府和实力却非青龙能比,阴沉狠辣,毒计诡变,神使之中最受神隐的信任,也是神使之中最难对付的一个。若真的硬碰起来,他不会比移花阁主差。” 江渊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四大神使中,她和青龙c朱雀c玄武都打过交道,唯独这白虎,只听其名不见其人。如今听慕遮天这么一说,果然棘手。是啊,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摧毁掉移花阁数十座分部的人,实力的确不会比江移花差。 夕错的脸色也有点拔凉拔凉的。毕竟事关江移花由不得他不担心。 “恐怕他自己也是那样认为的吧。” 久未开口的江移花,阴冷笑道:“可是没办法,痴心妄想就是痴心妄想,从来都是。我移花阁下是如何死的,他烈烟然的结局绝不会好过。” “烈烟然?那什么狗屁白虎是个女的?” 江移花没有回答夕错的话,直接起身出了房门,院外早已有疾风骏马等候。 “江移花!” 江渊将江移花叫住,却在看到江移花冰冷的目光之时,再无下文。她本想说自己会让其余三部助江移花一臂之力,可她差点忘了,江移花笑靥如花外表下的孤傲,他从来就不允许别人轻易插手自己的事。 “保重。” “照看好夕错,希望我走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什么样子。” “好。” “谢谢。” 江移花轻笑着回望了夕错一眼,以残影消散在漫天风雪中。 见江移花道别的话都不和自己说一声就消失不见,夕错连忙追去,却被江渊冷声叫住:“你做什么?别忘了,江移花不在的日子,你归我管,坐下!” “阁主,我这人从来就不会做些晃人眼睛的事情。何况,江移花他需要我。” 夕错朝江移花道:“那个白虎什么的放出那么下流的话,我得跟在江移花身边保护他。有个人在身边帮着总是好的。” 江渊当然懂得夕错的心意,却是冷声道:“可他把你交给了我。” “江移花有疯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又不是他的物品,什么交不交的。天大地大,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关他屁事。” 夕错言罢又看向慕遮天,悻悻笑道:“那个妹夫,我问你一句,那啥白虎长得好看吗,有之前见到的朱雀惊艳吗?” 似是那一声妹夫,得了慕遮天的意,慕遮天薄凉道:“白虎是个男人。” “男人啊”夕错似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男人!那就更不行了!” 夕错言罢,也不顾江渊的阻拦,一阵风的飞快跑了出去。 “城儿”慕遮天温热的大手抚摸着江渊冰凉的手掌,“这段日子什么都不要管,闭关练功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江渊疑惑地看向慕遮天:“练功?” “嗯。虽然你有了灵心和灵门历代守墓人的功力,可神隐到底是个活了六百余年的怪物,如此还奈何不了他。这段日子,我再次去了趟灵门,终于被我找到了灵门的千年秘术。准确的来说你体内的内力就来自于此秘术,可那不过冰山一角。如果想要和神隐匹敌,你就必须练会全部的秘术,加上朱雀为你盗来的圣剑。在此期间你就把事交给晴天四部吧,我那边飒雨他们也会处理好的。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问,我陪着你,好好练功。” 慕遮天将江渊的素手轻凑到唇边,呼着热气,眼底浓重的阴翳:“怪物是杀不掉怪物的,只有你才能杀掉神隐。只有神隐死了,我们才能真正的在一起,永不分离。所以为了我们的将来,你无论如何把他送下地狱,永不超生。” 永不超生么?江渊瞳孔一缩,心脏的位置痛的厉害 “如果他能悔过呢” 江渊喃喃道。话说出口,就连江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这到底是怎么了?那可是神隐! 慕遮天目光忧伤地凝视着江渊:“城儿,我很早之前就教过你,同情恻隐什么的,从来都不是好事,对待仇人更要狠毒薄凉。神隐是魔,不管什么原因,从他成魔的那一刻,他就该死,必须得死。许是你无意才说出那番话,可是你要知道我的心会吃醋。毕竟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他若不死,我就得亡” 江渊愧疚道:“不是” 她怎么忘了孤雪和神隐之间可是有着血海深仇。可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才会不经大脑说出那番惹他生气的话。 “既然知道对不起,以后就不许再说出那样的话,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变成下一个神隐。现在抱紧我” 慕遮天受伤地将头深埋进江渊胸口,任由她紧紧抱着。 除了爱,他的心便是妒,他讨厌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偏偏无可奈何。 城儿,你可知我爱你,将近千年 狼狈受辱的死尸堆前,男人衣着清贵,眉眼俊秀,彷如浊世佳公子,薄唇笑意温和又是阴冷嗜血:“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吗?好!真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地狱修罗 雪晴后的天岚城依旧天色阴暗,寒风刺骨。 城中更是尸气冲天,窒息压抑。 “你就是凌尘?” 青龙率着尸傀军队将江移花密不透风的围住,阴郁冷笑,沙哑的声音如铁片刮擦地面般难听,“没想到威名赫赫的移花阁主竟是这个模样,长得比死掉的朱雀还要惑人心魄,你不去做小倌简直可惜了。” 把玩着手中的毒鞭,青龙的眼神如阴冷的毒蛇,极具攻击性:“听白虎说,你当初是故意败在我手下,如若不然你才是现在的青龙神使,而我不过阴差阳错地捡了个漏。可事实果真如此吗?” 江移花轻轻摇了摇头,寒风吹起他披散的长发,绝艳的面孔,邪煞狂霸:“准确来说你不是捡了个漏,是捡了一条命。” 数条锋利的银丝眨眼便朝青龙掠去,势不可挡。 青龙立即以毒鞭应对,雷霆万钧。银丝却是长了眼睛一般,凌厉狠绝。初次交锋青龙却已不敌,狼狈保全,身后的尸傀却遭了秧,被银丝削的骨肉横飞,宛若修罗屠场。 如此可怕的力量,让青龙不由地煞白了脸色,怨毒道:“看来白虎不算说谎,你实力也的确算的上强悍。可是凌尘,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人,我这边可以有上万的尸傀大军!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 “是吗?” 江移花殷红的薄唇轻蔑地缓缓道,“可这已经是我的狩猎场了呢。” 青龙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球上全是血丝,只见这天岚城不知道什么时已然遍布森寒的银丝,彷如剧毒的蛛网,而他们俨然是误闯了蜘蛛巢穴的猎物。 越是杀戮无数的人,越是对死亡有着极强的感知力,震惊,气急败坏,然而更多却是惊恐。 面对遮天盖地的银丝,青龙的声音都在颤抖。没有的这些银丝刚刚都没有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 “你你!” “我和烈烟然之间的事,你不该插手。虽然我不想顺他的意,不过你终究是要死的。于你而言,不过提前罢了。” 银丝之上的江移花,血衣长发,那双原本笑靥如花的迷离桃花眼,此时说不出的阴沉邪气,瞳孔之中就彷如滴入了一滴墨,黑的诡异,浑身笼罩着浓厚的死气,俯瞰着地上的青龙和尸傀军队,就如绝望深渊。 该死的,他竟是中了白虎的计,让他和凌尘斗个你死我活,白虎好隔岸观火,一网打尽。 青龙懊恨不已。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为今之计,只有杀了凌尘,再找白虎算账。 “杀了他!” “给本神使杀了他!” “呵” 江移花嗜血低笑着,彷如地狱魔音般令人毛骨悚然,修长十指优雅翻动,银丝之上飞快燃起熊熊火焰,数万条火蛇喷涌,烈火焚天,杀戮肆意,良久 当夕错赶来天岚城内看到就是这样一幅场面,遍城的残肢碎肉,尸山血海中,江移花红衣墨发,五指成爪,深深地嵌入青龙的头颅,带出腥臭的血液脑浆,邪邪笑着,满目阴郁,恍如地狱修罗“呕!” 夕错不禁干呕了起来,这烧焦的尸臭味夹着刺鼻的血腥,足以胜过世间最臭的毒药。 如此屠城放火,偏江移花还怡然自得,乐在其中,夕错不禁胆寒地缩了缩脖子。毕竟这手段要是用在他身上,他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你跟着我?” 江移花虽是笑着,夕错却觉得他笑的极为危险暴虐,没有底气道:“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去哪,你凭什么说我跟着你,有病。” 江移花瞬间移到夕错面前,染血的食指轻挑勾起夕错的下巴,妖邪魅笑,嗓音低沉:“我杀人的样子好看吗?” “什什么?” 夕错从未看过这么可怕的江移花,恶劣又变态,殷红的长袍明明未有一寸湿润,却好像从血池子里浸泡出来的,透着浓到不能再浓的血腥味儿。 “岂止是好看,简直快渴死我了。” 已经有人替夕错做了回答。 那人白衣修长,面如雅玉,唇边笑容嗜血的疯狂,眼神阴森喜悦:“凌尘,好久不见,你竟看上这么个东西,眼光当真低俗的不能再低俗。” 江移花的目光直直对上白虎,慵懒煞气:“低俗是低俗。可也比你烈烟然肮脏的好。” “哈,我肮脏?”白虎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冷笑道,瞥向夕错的目光如同淬毒:“我是肮脏,可凌尘,我再肮脏也比你手中那个看着女人就发情的种猪垃圾干净,触碰着他的皮肤,你就不嫌恶心的慌吗?” 松开夕错的下巴,江移花不徐不慢道:“种猪和小倌,到底是你烈烟然更脏上一些。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脏的更加彻底,更加恶心。” 白虎叙旧般的口吻,爽朗笑道:“哈哈说的对,可是再过一会儿,你就会和我一样脏。谁让你当初背叛了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老子当是什么玩意儿,原来是比娼妓都要低贱的小倌,难怪做事那么下贱。江移花肯他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给他打出屎来,让他下贱!” 夕错对白虎怒目而视,目光凶悍。他虽然风流,但从来不滥情,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能被人骂成种猪那么难听。尤其对方还是个阴阳怪气的小倌,老虎不发威,当他病危啊! 江移花笑得眉眼弯弯,邪气宠溺:“夫人说是,我照办就是。” 夫人! 夕错被这声夫人叫的呆如木鸡,回过神来又是恼羞成怒:“混蛋江移花,你少胡说八道,老子堂堂一个大男人,王八蛋才是你夫人!” 白虎阴阴地看向夕错,骂道:“贱货!” “我他娘,你居然骂老子是贱货,这世上有比你更贱的东西吗?!” “江移花快给老子打死这个贱人,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此情难为 淬毒的银丝闪电般朝白虎袭去,却被白虎袖袍中飞出的利剑拨开。 “凌尘,我保证,为着这么个东西,你很快就会后悔。” 白虎话落,一群黑衣尸傀鬼魅般地将江移花和夕错团团围住。 白虎优哉游哉地解释道:“这些都是历代的四大神使,我算看的起你,足足有十六个。你试试他们和被你之前斩杀的掉尸傀有什么不同。来啊,给我杀!” 神使练就的尸傀和普通死尸在攻击性方面有着天壤之别,虽死不僵,功力深厚,配合又是紧密无间,不惧疼痛不畏死亡。 这是夕错第一次面对这么多武功高强的尸傀,虽然有江移花在身边,可他绝对不能拖江移花的后腿,更重要的是不能让烈烟然那个死贱人看笑话。 尸傀虽然凶残,但好在夕错轻功够快,加上有江移花银丝的照拂,一时竟也用毒将两个尸傀直接腐成白骨,风化成灰。 他不是江移花,没有那么好的身手,如今除了江移花之外,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被老爹追杀出来的轻功和毒术。 要摧毁尸傀,不能只靠蛮干斩首,毒术也是个极佳的法子。 “江移花,我就说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嗯,做的好。” 夕错憨然一笑,单纯就像个急需大人赞许的孩童,而江移花也不负夕错的希望,不吝赞赏。 得到江移花的赞赏,夕错越战越勇,然而就在分神的一瞬间,一个尸傀挥剑就朝夕错后背砍去,刹那便是利器割破血肉的声音,血色飘扬。江移花挡在夕错身前,任由后背血流如注,和夕错四目相对,嘴角血液艳丽,妖娆含笑:“躲到背后去,你的男人可以为你遮风挡雨。” “江移花!” 夕错难过大呼,此时的银丝早已被傀儡纷纷斩断。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得意忘形,江移花根本就不会受伤。都怪他。 然而尸傀狠辣的攻击并没有给夕错太多懊悔的时间。 银丝已断,江移花夺走一个尸傀手中的长剑。蛛丝功是他的成名绝技没有错,但比起吹毛立断的银丝,他还是用剑习惯些。 见江移花剑招狠绝,不留余地,白虎眼底又是贪婪又是激动,仔细看竟隐隐有水色波动。 他看见了,那个在隐宗垂死狠辣的厉鬼孤狼,这么多年了,竟是一点都没有变过。那个不顾性命,为达目的对自身都阴沉冷血的少年,到底是回来了。 狠命剑招之下,神使尸傀皆被斩首,江移花也受了很重的伤,持剑撑地才没有倒下,长发飞扬,微微喘息着,桃花眼中万丈寒冰,孤狼即便受伤,也不容任何侵犯。 “回来了,好!真好!” 白虎眼中全是占有的疯狂,“来人!给我上!” 话落又是一批神使尸傀从天补上,人数比之前只多不少,煞气汹涌。 如此阵仗气得夕错破口大骂:“王八蛋!你说话不算数!” “本神使说什么了,就不算数。”白虎恶劣地扬起下巴,朝尸傀吩咐道:“去,都朝那个种猪身上砍。本神使倒要看看他拖后腿能拖到什么地步。” 得了命令的尸傀,有一部分前去缠着江移花的手脚,更多的朝夕错杀去。 毒药再多终有用完的时候。 硬拼起来夕错根本就不是尸傀的对手。然而为了让江移花不那么分心,夕错依旧捡起将选择和尸傀硬碰硬。江移花却还是为了保护实力不济的夕错伤痕累累。最终两个人都重伤倒地。 江移花却是趴在夕错身上用身体作为最后的屏障将夕错牢牢护住。 “让开。” 白虎缓缓到江移花面前,加重了语气,“我叫你让开!” 面对白虎愤怒至极的声音,江移花依旧纹丝不动,只细细端详着怀中的夕错,似要将他的眉眼全都刻入脑海。 “不让是吧,好!很好!” 白虎怒极反笑,手中的利剑狠狠插进江移花的背脊,刹那飞溅了一身血液。 江移花却是皱了皱眉头,没有丝毫要放开夕错的意思。 “还是不让么?” 白虎阴冷笑着,又是一剑狠毒刺下,“还不让?那再来!” 空气很静,只听得见利刃不停刺穿骨肉的声音,碎骨裂脏,血如泉涌,喷到空中,如雨点洒落到夕错的脸上。 “放开我” 夕错艰难地哽咽道,他想他又被江移花弄哭了。真丢人。可白虎要的是他的命,放开他,江移花就能活了吧。虽然他也不想死,可他更不希望江移花死啊。 “记得么,我们之前的约定。”江移花虚弱笑道,灿若春花,皎若秋月,好听的嗓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我说,你若娶妻,我便终身不娶。我老死了,便要你给我棺前哭灵,往生黄泉。咳咳,可是如今,我到底要先走一步了。这样也好,我死了,你那堆烂摊子谁爱管谁管,你就是捅破天,也再不关我的事了。” 江移花含着泪,瞳孔逐渐溃散:“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我死之后,你就再不会为难了,该吃吃该喝喝,该好色好色,你还是你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夕错。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最喜欢你没心没肺的样子了。可是可惜,我不能看你白发苍苍” 寒风凛冽地吹着,江移花的头颅到底无力地垂下,冰凉薄唇碰到夕错唇边,尽是浓郁的血腥。 “江移花?!” “江移花!” 夕错凄凉的呼唤着,可身上的人再无应答,就连那怀中的淡淡余温也在快速冷却,眼泪无助地流淌着,灰暗的天空,再度下起了洋洋洒洒的大雪。 江移花他死死了 “哼!” 随之一声冷哼,怀抱狠狠一空。 白虎将毫无生机的江移花打横抱在怀里,泪眼喃喃:“你知道我为什么白色吗,因为血溅到上面真好看。就如如今的你,美的是这般惊心动魄。” “你这贱货!你有什么资格值得他这样待你?!” 白虎的靴子重重踩在夕错脸上,狠狠碾压,“还有脸哭。如果不是因为你,凌尘他根本就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贱人,都是怪你!” 白虎把夕错一脚踢开,抱着江移花就要转身离去,却是脚步一顿,脚踝剧烈的刺痛,腥臭的黑血流出,骨肉已然开始腐烂。 原是夕错趴在地上,一手抓住他的脚踝,一手握住银针,悲戚冷然,绝望嘶吼:“还给我,把江移花还给我!” 白虎阴着脸色,戾气可怖:“你这下贱的贱货竟拿敢毒针扎我!” “扎的就是你!快把江移花还给我!” 夕错的银针又要狠辣地扎下,却被白虎另一脚踩断了手骨,五指之间的银针瞬间无力萎地。 “放手,看在凌尘的面子,我不杀你。” 手臂的剧痛让夕错渗出冷汗,却是惨然冷笑:“你今儿要是不杀了老子,就永远是个卖屁股的贱人!” “下贱!” 白虎被彻底激怒,抬脚不住朝夕错的头颅踩去,“想死是吧,我就成全你。你应该荣幸,你会成为第一个被本神使活活用脚踩死的人。” 沉重的脚力一次次落下,哪怕被踩到头疼欲爆,鲜血淋漓,夕错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白虎一分。 因为他知道他一旦松开了,江移花就永远离开他了。他不要松手,死都不要! 鲜血糊住了眼睛,视线越来越迷糊,手上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被踩死就被踩死,虽然死法有些可笑,可能和江移花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他也好快些追上他的脚步。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和江移花说不定还能一起投胎,做一对兄弟。不,他不要和江移花做兄弟。 如果可以的话他下辈子定要做个女人。虽然听起来很没出息,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愿意做个女人,做个漂亮一点的女人,会讨江移花欢心 啊,风雪越下越大了呢。他的眼皮也沉的抬不起来了呢 江移花,你个王八蛋可给老子慢些走。 下辈子,不想错过了呢 茫茫大雪中,夕错发髻凌乱,满脸鲜血,灰暗着瞳孔,眼角处有泪迹未干,手掌弯曲伸出,似要抓住些什么,却到底没有抓住,雪越下越大,盖满了一身雪白 “美人,敢问芳名啊?” “江移花。” “江移花,可真好听,你那哪是移花啊,这世上所有的花都没你好看。” “是吗?” “是!是!” “是什么是,江移花和你一样是个男人!” “什么,你是男人?!” “男人怎么啦,男人就不艳绝天下了吗?” “暴殄天物!人间惨剧!人间惨剧啊!” “江移花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笨啊!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笨的人了。” “我他娘杀了你!” “你确定不是我杀了你?” “我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殇 上 灰暗的天色不见一缕阳光,雪花飘飘摇摇地下着,似是永远不肯罢休。 屋内炭火烧的正旺,烘托的整个屋子极为温暖宜人。 腊梅的清香却也掩盖不住屋子的药味儿,其中的苦味儿即便是隔着味道也能感知出来。 金色的床幔用两旁的系带松垮挽着,床上,夕错的皮肤苍白的就像屋外飘扬的白雪,只是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无论如何都不肯闭上,生命就仿佛被永远凝固在了白虎抱着江移花消失在风雪中的那一刻,只剩灯油将枯的躯壳还被药物延续着不知何时就会死去。 白画情金色的衣袍绣着象征富贵的牡丹,依旧是从头豪到脚,只是那双时常精光算计的眼睛,此刻流露出真切的担忧。 他不是江移花能一次又一次容忍夕错挑衅自己的底线,自然晴天四部中他和夕小四最不对盘。若非阁主的原因,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并肩的兄弟。尤其是那次他居然趁他没有防备阴他,他可是杀他放血的心都有。 可是如今看着夕错这般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他的心却并不好受。 天岚城一战,虽然事先接到阁主的通知可因为隐宗的阻扰他到底晚了一步,江移花下落不明,夕错也毫无生机地趴在雪地里,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眼看就要行将就木。他好不容易把人救了回来,结果又成了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 回生楼的医者说生死也就不过时间的问题,毕竟世上没有医者能救回万念俱灰的人,就是那个人是回生楼主也不例外。 看着夕错这幅死不瞑目的样子,白画情烦躁地想扇他两巴掌的心都有,可每每巴掌就要下去,他又不得不得缩回手,别到时还能苟延残喘些日子的,就给他一巴掌扇死了,可就完了蛋了。 雪风拂过,一个影卫快速走了进来,“庄主,有江阁主的消息了” 白画情顿时目光灼灼地看向影卫,影卫羞惭沉重低垂着头颅不敢对视白画情的眼睛。 “江阁主死了尸首被隐宗的人赤身挂在追星城楼上,虏来邻近上万百姓围看,以此威慑天下人” 空气沉寂许久,白画情方才一字一句地阴冷道:“你说江移花被露尸城楼?” “是。移花阁的人现在像疯了一样要夺回江阁主的尸体,却因城楼固若金汤的防守损失惨重。绝影楼的刺客军团也参与了夺尸行动,可到底功败垂成。” “哈哈哈哈哈哈” 白画情突兀的笑了起来,笑声说不出来的诡异渗人。 影卫不禁忐忑的厉害。江阁主死了,眼看夕楼主也快着凉嗝屁,自家庄主不会是受不了打击疯了吧。这又死又疯的可如何是好。不行的话还是找大阁主来看看吧。大阁主镇得住。 正当影卫快要被吓傻了的时候,白画情的笑声戛然而止,指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夕错,冷笑凄厉:“夕小四,你给本庄主听见了吧!江移花死了!那个一直都护着你的江移花,为了什么都愿意做的江移花死了!他死就死了,还被隐宗的人扒光了衣裳,像畜生一样被人用铁钩挂在城墙让人作践猥亵!而你倒好,你他娘的给我躺在床上睡大觉!还真他娘的生了一副狼心狗肺!” “不要给老子装死,我知道你能听见!你听见了,就给老子快起来啊!快起来!” 白画情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也顾不得什么可行不可行,直接弯腰揪着夕错的衣领就开始扇耳光。 这场景可怕影卫给吓了一跳。 他们庄主不会是要借着装疯的名头把夕楼主活活扇死吧!那样好吞并整个回生楼,还有移花阁。可是可是这样是不好的啊! “庄主!” “滚!” 影卫正要阻止却被白画情一手震开,近身不得。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江移花那是为你死的!你这该死的废物垃圾!你不是种猪吗,什么现在没种了?!啊!你给本庄主听着,就是要死,你也要把江移花带回家,给他风光大葬再死!不然不要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江移花都不会原谅你这么个任由他被人羞辱作践的狗东西!” 白画情骂的极为恶毒,本来无异于死掉的夕错却突然动了动手指,灰暗的眼睛虽然依旧没有光彩,但好歹有了一丝活气。 影卫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没有看错吧,刚才夕楼主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难道回生楼诸多高明医者都无法解决的难题,竟是被他们庄主误打误撞给治好了? “江移花江移花” 夕错的声音就如老旧的风箱,嘶哑又苍凉,哪里还有以前醇澈动人的样子,眼睛一滩死水望着白画情,说话间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的落下。 见夕错开口说话,影卫终于相信夕错在白画情的刺激下是真的醒了过来。 这是古书上记载唯有大气运者才能创造的奇迹啊!他们庄主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神兽貔貅,不光能聚财,这气运也是逆天啊,随便几巴掌就把夕楼主救了过来,那可是回生楼都做不到的事啊! 不顾属下五体投地的崇拜眼神,白画情疲惫地松开了夕错的衣领,悬着的一颗心到底落下,一屁股坐在床边:“你个夕小四睡得可够久的啊!整整五天五夜,你要是再不醒,本庄主就要给你草席一卷扔乱葬岗去了。不过既然醒了,就说明你命不该绝,本庄主也省了一副草席钱。这是你唯一没有坑本庄主的一次。” 夕错呢喃着,眼中尽是绝望的深渊:“白画情,我梦见江移花了。江移花呢,他到哪儿去了?我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啊。他到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 见夕错这般行尸走肉的模样,白画情却只得到叹息:“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得告诉我,你们在天岚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像条死狗一样趴在雪地里,手断了一只不说,脑浆都差点叫人给踩出来了?” 提到天岚城的事,夕错的情绪立刻暴怒悲戚,挣扎要从床上坐起,却牵动身上的伤口,喉间刹那喷出猩红的鲜血,顺着下巴流到凸起的喉结,犹如泼墨,嘶哑的嗓子从未有过的阴冷恶毒:“贱人!贱人!” “贱人?” “嗬!” “嗬!” 夕错却是怨气堵在胸口喘不过来。 白画情皱着眉,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手帕一手擦拭着夕错身上的血迹,一手给夕错顺气。 良久,夕错方才森然地将天岚城发生的事情详细地给白画情讲了一遍,末了,胸膛起伏地阴毒咒骂道:“什么白虎神使,那就是个卖屁股的贱人,男人身下雌伏承欢的贱货!” 比较夕错的激动不已,白画情虽是冷着一张脸,但到底沉稳许多,“江移花之前是认识那个烈烟然的对吧?” 城府深如江移花不会不清楚天岚城的凶险,可他一个人都不带,只身前往天岚城,其中定有缘由。 “江移花年幼的时候就被掳去隐宗成为青龙神使的候选,烈烟然是白虎神使,他们自然就认识。而且那个死贱人还说江移花背叛了他!一个那么肮脏龌龊的人,江移花才不会跟他有什么呢,简直胡言乱语!” “话可不能那么说,至少有一点身为小倌的烈烟然长相至少不会差,又或者说不会比你差。” 不知道为什么白画情的语气里似有一丝玩味。 夕错却是阴狠了目光,“你拿我跟他比?!他有什么资格和我比!” 夕错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烈烟然那张清逸如玉的脸,尤其是那眉间的一点朱砂,更显得邪气桀骜。那张脸确实要比他好看些许,可那又如何,那就是恶心作呕的贱人! 白画情眼底一丝诡异,似是复杂安慰道:“行了,左右不过是个下贱的东西。你不是想知道江移花的下落吗?他就在追星城等着你,谁接都不干,他就要等你去接着他回家。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抓紧把力气蓄好才行,病弱娘们儿样儿,他才不会跟你走。” 此时侍从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白画情把药碗递到夕错面前,也顾不得苦涩难喝,夕错颤抖着捧起药碗就往嘴里猛灌。喝药,他要喝药。他不能让江移花看到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死尸样子,不可以。 替夕错擦了擦嘴角的药汁,白画情冷声道:“我不是江移花,不会宠着你惯着你,更不会一直守着你。我那边还有事要忙,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吩咐身边的侍从或者是你回生楼的人。” 言罢,白画情便离开了屋子,留得夕错躺在床上含泪希冀。江移花,等我,我很快就来找你,很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殇下 寒雪纷扬,苍凉的城墙上,凛冽的雪风刮的束缚的铁链当啷作响,未着寸缕的男人被铁钩残忍地穿过胸膛,悬空而挂,容颜低垂,墨色长发被血液浸透些许凝固,覆着雪白冰霜,就如原野上枯败的荒草,顾盼绝艳的双目死气地闭着,芳华敛尽的容颜,比白雪还要苍白,再无笑容睥睨天下,明艳春花。 “呵呵,我当你带来个什么货色,原来是只蠢猪,还是只其貌不扬的猪。” “打狗要看主人,杀猪也是一样。这只猪就算把天捅出窟窿来,也是我家养的,旁人一根猪毛都不准碰,不然我不介意送他几分颜色瞧瞧。” “你知道吗,你是我在这世间二十四年来,遇见的最特别的人特别蠢的人呵呵” “对呀,我就是在欺负你,如何?” “我不让别人欺负你,不代表我不会欺负你。世事无趣,我总得培养点爱好才好。” “你啊你啊,我该说你什么才好,总是给我弄这一堆的烂摊子,就不怕我烦了厌了,杀了你?” “连睡觉都在咒我,看在我为你收拾那么多破事的份上,心中当真就念不得我的一点好?” “你信缘分吗?我以前不信如今或许是信了。” “人和人同路容易,同归难,真正能一起走到最后的少之又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你可以不悲伤,不难过,可以娶妻生子,但我要你记我一辈子。” “如果我说我终身不娶呢?” “我没有孝子贤孙,可有你啊。你能为阁主哭,就能为我哭。你为我嚎啕大哭,涕泪横流的场景,想想就不错。”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最喜欢你没心没肺的样子了” “记着我,今生就好” 痛彻心扉方知,原来这世上有这么一个人,紫衣邪气,红袍妖娆,胜过这世间所有的姹紫嫣红,诡术阴谋,城府惊悚,明明笑意盈盈,偏偏冷血至极,阴狠毒辣,翻手为云覆手雨,天下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魔头,却唯独是他一人的靠山。 他只管闯祸,他只管收拾。 他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到他背后躲着,大树乘凉,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看他为他出气。 他有理他就为他撑腰,他无理他就助纣为虐。 有他在,他永远都是飞扬跋扈,与天争高。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日子会长长久久地那么过下去,却不知原来有朝一日凶悍如江移花也是会死的。 那个曾经无数次挡在他面前的坚毅身躯,其实是这般的瘦削,即便这等天寒地冻的天气,依旧阻挡不了尸斑的生长,就那么死寂地悬挂在城墙上,悲凉含恨。 灵魂撕裂的疼痛,此时方才恍然知晓,这看似无垠的一生其实早已走到尽头,公子摧颜,移花阁主,原来那个在他眼中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男人到底不过一个普通人,一个会伤,会死,会屈辱的普通人,只是在他面前,从不脆弱 他对他的好,他如一日三餐,习以为常,他对他的不好,他小肚鸡肠记恨许久,甚至私下咒他不得好死。 如今他当真应了他的诅咒,被人曝尸城楼。 他却恍惚间觉得和他一起被挂上城楼的还有自己。 这余生太短,岁月匆忙,离了狼的狈又会怎样 夕错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只静静地凝望着江移花,天塌地陷的世界里,那就是他的全部。 “那上面挂着的当真是移花阁主的尸体?” “谁说不是啊!人再强大又怎么可能和地狱的厉鬼亡灵相斗呢,死了不说还要受此奇耻大辱,就是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啊!” “移花阁主如此,我等也不外如是!唉,宁做太平犬,勿为乱世人啊!” “呜呜呜” 说到绝望之处,不少人竟呜咽痛哭了起来,和凄厉的风声和在一起,彷如哀乐。 不过也总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落井下石,仇恨扭曲。 “嘿,这移花阁主长得还真他娘的艳丽,可惜啊,要是个女人就好了,也好让我们大饱眼福啊!” “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这是男人也大饱眼福啊!你看那身段儿,一般男人能有?没看那些娘们儿们都看直了眼,就差流口水了!” “呸!一群贱货,看见光屁股男人就发浪!” “哼,就算是人中龙凤又如何,活着的时候高贵,死了还不是像畜生一样被扒光了挂在城楼任人评头论足?就是教坊里那些迎来送往的小倌也断不会下贱到此等地步吧?” “所以说啊,活着的时候别太占气运,不然死了可有的罪受。” “嗤,什么气运不气运的。他移花阁能有那么大势力,铁定干了不少杀人越货,男盗女娼的勾当,活该遭报应!” “所以啊,做人就得心善慈悲,不然就是遗臭万年的下场!” “就是!就是!” “闭嘴!” 听到江移花被人如此亵渎,夕错赤红的双目尽是阴沉戾气。他从未动过这么的大的杀念,可眼前这些人统统都该死。 “哼,哪里来的病秧子,多管闲事。” “别这么说,听闻移花阁主喜欢男人,这病秧子细皮嫩肉的说不定就是移花阁主的男妾也说不定。” “哦,原来是卖屁股的贱货啊!” 那人看向夕错,挑衅的眼神瞬间淫靡了起来。 “喂,看你主子被挂在上面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要不要也” 那人话还未说完,舌头就吐了出来,紧接着身上的血肉仿佛腐烂的死尸般扑簌簌地往下掉,就连骨骼也快速分解脱落。偏偏因为舌头被毁,只能从喉咙发出不绝于耳的凄厉呜咽,近乎厉鬼哭嚎。 相比于死亡,人其实最害怕的就是死亡的过程,尤其是活人尸解,如此诡异绝望的一幕,生不如的同时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人就是再傻也明白了什么,扑通一下跪倒在夕错面前,伸手欲要去抓夕错的衣摆求饶,却在手伸出的刹那间,眼珠滚落在地,身体也彻底化为骷髅,整个过程持续了不过一息时间。 有前车之鉴,其他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你你是谁?!” 没有回答那些人的话,夕错一脚将血淋淋的骷髅头踩得粉碎,运着轻功朝城楼飞去。 于此同时,城楼下哀嚎声此起彼伏,求饶声痛哭声不断,悲惨惊心,地上也只多了些许狰狞阴森的骷髅骨架。 人群中疯狂的骚乱,雨点般的晴天中人纷纷持剑朝城楼攻去和隐宗的高手尸傀厮杀在一起,上面挂着的是他们移花阁主的尸身,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都必须将其夺回来! 暗处,白虎冷笑叹息:“每天都是相同的戏码,真不知道该说这些人什么才好。他们不嫌腻,我们都腻了是吧?” 白虎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黑袍男人,宽大的帽檐遮住了面孔,一动不动的就如死了一般,浑身散发着阴寒无比的气息。 “不过一具尸体罢了,人都死了要它做什么,若看着难受,不过一把化尸散的事,为了死人去牺牲活人,不知是该说疯呢还是蠢呢” 望向城下,白虎意兴阑珊的眼神突然一瞬震惊,进而迸发出一抹阴毒的锐利,那是夕错在晴天众人的掩护下已经凌空登上城楼,正挥利剑斩去束缚尸体的铁链。 “属蟑螂的吗,命竟这般大。不过这样倒是有趣。” 白虎朝黑袍男人恶劣地一笑,命下属快速将弓箭取来,弯弓搭箭,锋利的箭镞缓缓朝夕错的方向瞄去。 黑袍男人依旧静静靠坐在轮椅上,气势悚然。 雪风吹起白虎宽大的袖袍,那张温雅美玉的容颜,笑的兴致盎然,迷人又可憎,修长的手指玩味地松开。 破风的一声厉响,冷箭疾如闪电。只是白虎的箭对准的不是夕错而是悬在城楼的尸体。 当的一声清响,尸体身上的坚固铁链被夕错用剑斩断。 没了束缚的尸体直接落到了夕错的怀里,就是刹那,白虎的箭直直朝尸体后背射去。 夕错却是抱着尸体一个转身,被利箭狠狠地穿透了骨肉,鲜血顿时大片涌出,整个人抱着尸体朝高耸的城楼极剧坠落,却是以全力将尸体护在了怀中,就好像他抱着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全世界,任鲜血洒落,大雪纷扬。 他护他,累了,倦了,睡着了。 如今便换他来护他了。 他没有他那般翻云覆雨的本事,有的只有这残破身躯,而今到底是能同生共死了。 夕错的嘴角泛起凄哀又满足的笑意。 江移花,对不起,我又迟到了,以后不会再有了呢,我们一起回家,同去同归 弓弦还在轻微的颤抖,白虎的脸上尽是不屑的嗤笑,又似乎怜悯,“还真是被踩坏脑子了呢,那尸体已经死透了,如何还能再死。从这追星城楼跌下,就算不粉身碎骨,也得脑浆迸裂。” 白虎凑到黑袍男人耳畔,熟稔关切笑道:“说起脑浆,我记得你最爱吃豆腐脑了,还是甜味的,改天我做一碗给你尝尝?” 黑袍男人沉默地凝视着夕错跌落的方向,清冷孤绝,滔天煞气。 “神使,那些人就要冲上来了。” 听了下属的禀报,白虎打了个轻轻的哈欠,“戏都看完了,撤了吧。” “遵命!” 白虎弯腰推动着黑袍男人的轮椅,“行了,看了这几日的戏,你也累了。我带你回去好好歇歇,精神养好了,再带你看新鲜的。别黑着一张脸,此时此刻你应该笑,灿烂的笑。我可还没过你笑的样子呢。” 城楼上杀声震天,白虎却在尸傀的掩护下推着黑袍男人渐行渐远 彼时风雪更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滑脉 破败绝望的城池,翠绿的藤蔓攀满疮痍古老的城墙,鸢尾深处,男人笑的清风暖阳,纯澈的眼眸明媚的凄凉,累世的轮回沧桑。 “你要杀我?” “我” “为你,我倾国倾城,倾尽天下,到最后连灵魂也湮灭了,便只剩下这幅腐朽的行尸躯壳,如今却还是不肯放过么” 男人的语气温柔暖软,细语喃喃,女子却是整颗心都被搅碎,痛的厉害。 “不” 漫天飞雪,红梅纷扬,那白色衣袍却是天地间最明亮的颜色。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 少年凝视着惴惴不安的小女孩,沉吟良久,双目掠过一缕微光,流风回雪,冰冷道:“倾城。” “啊?” “你的名字,雪倾城。” 少年低头看着还未回神的小女孩儿,声音依旧冷的不近人情,却是一字一句。 典雅素净的屋内,几缕梅花香味。 艳绝少女朝手竹简的白衣男人沉声道:“我答应了南宫澈,要帮他登基为帝,如今就要出谷。” “走了,就别再回来。” 男人的眼睛没有一刻移开过手上的竹简,声音就如这常年风雪的山谷一样四季不变,严寒薄凉。 “即日起不准你再踏入风雪谷半步,否则,死。” 少女张了张嘴唇,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地出了屋子,眷恋回首却已是天地苍茫,再无归路,极目处除了风雪就是风雪,荒凉的苍白。 她知道屋子不过是被男人用阵法隐藏了,他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可她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这一生都再不可能见到了。 明明隔的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所谓咫尺天涯,江湖陌路,不过寒风烈雪,此生已了,再无来世。 此时方知,原来她此生唯一的珍宝不经意间便被自己给遗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你不是说我是杀你阿爹阿娘的坏人么?那我放你走。” 银色面具的男人牵起奶娃肉呼呼的小手行走于闹市中,给了她一串糖葫芦。 男人摸了摸小奶娃的头顶,对着她泪眼婆娑的精致脸颊,笑的宠溺温柔,“如果可以活下去的话,这天大地大,你想去哪里都行,想做什么都可以。今生,来生,我们都不要再遇了。” 男人松开了小奶娃的手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随着夕阳日暮,行人熙攘的大街最后只剩下一个彷徨的小奶娃无助瑟缩在街角。 她知道阿隐是真的不要她了。 寒池内,江渊湿润长发披肩,冷艳的眉头紧紧皱起,终于一口鲜血痛苦的喷出,每一寸肌肤都是凌迟,蚀骨焚髓的疼痛铺天盖地。 修习功法,最忌讳的就是分心,而她显然遭到了秘法的反噬,已然走火入魔,即便是身处寒池也是冷汗淋漓。 江渊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肯发出一声痛呼。她知道慕遮天就在外面,她不希望看到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她不要让他心疼。 多少次的生死难关,她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也务必要挺住。 骨肉的疼痛生不如死,小腹处竟也突然如同刀搅,江渊能清楚地察觉到有股股热流不顾一切朝外涌出,微微睁眼,看到一池的血水时,冷静的神色再也不由地惊慌。 江渊还未回神,便是一阵水声,身体一轻,被慕遮天飞快地捞入怀中朝岸上走去,怔然的瞬间,温热霸道的吻带着缕缕的血腥就那么席卷而来,身体的疼痛也似乎得到了慰藉,眼皮却是越来越沉,终于熬不过闭了下来。 慕遮天将浑身是血的江渊倚在怀中,一把搭上她的脉搏,冰冷的容色瞬间震惊复杂。 滑脉! 看着痛的蜷缩在自己怀中的江渊,慕遮天真恨不得杀了自己,抱着江渊飞快地出了山洞。 待到江渊醒来的时候,触目再也不是冰冷的山洞。 慕遮天正端着药碗,坐在床边,低眉凝视着自己,绝世的容颜自责不已,入骨怜惜:“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了。” 他到底是有多自私,他和神隐之间的仇恨,非要将她硬生生扯了进来,如同杀人工具,不惜让本就怕冷的她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在阴寒池水里闭关走火,几乎血崩。他拥有的唯一,腹中怀的他的骨血,他却差点亲手葬送。 江渊知道慕遮天是在内疚她走火入魔之事,可那到底是她受心魔影响,和他无关,心疼道:“是我没有集中精神,我下次不会再分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体内拥有灵心功力的原因,最近这段日子,她的脑海里总是要浮现出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尤其是在闭关的时候,更是时时刻刻出现在眼前。 本来不过旁人的爱恨纠葛,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可那些浮光掠影出现在眼前时,她又做不到只是一个看客,似乎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就是灵心,永远都是。 “秘法的事你不要管了,我自有打算。当务之急你要养好自己的身体,毕竟如今你不再属于自己一个。” 江渊不由地羞红了脸色。许是彼此有了肌肤之亲的缘故,他的情话张口就来,虽然说得严肃,但并不妨碍她被说的面红耳赤。 “休息几天就启程去回生楼吧,那的人都精通医理,又是亲信,在那调养,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现在把药喝了。” 见慕遮天搅动着药匙,江渊皱眉道:“我最讨厌药味儿了。” “我知道,里面加了蜜饯。” “可我也不喜欢蜜饯。” 江渊蓦然狡黠一笑,俏皮道,“不如,我喝一口,孤雪你就亲我一口。你多亲亲我,我一害羞,就不知道苦了。” 慕遮天冷然地凝视着江渊,看的江渊心底直打鼓。她不过开个玩笑,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江渊越想越没有底气。若他一直是师父就好了,反正一副万里冰封的霜雪容颜,生人勿近,她也不用过于揣度。 可他自成了孤雪,便越发的喜怒无常了。不过想来那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道性子到底不曾改变,只有他调戏她的份儿,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江渊忐忑之际,慕遮天猛然端起药碗将药汁饮入口中,再俯身朝江渊唇边缓缓渡去。 待汤药渡尽,慕遮天擦了擦唇边残存的药汁,冷面道:“如此可好?” 江渊呆若木鸡。她没想到自己就是耍耍嘴皮子,慕遮天却是说亲就亲,脸不红心不跳,如此炉火纯青。 她这是撩汉不成反被撩,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呃,师父,你这药味儿和我以前喝的不一样啊。” 为了缓解尴尬,江渊竟是连孤雪都忘了,又唤回了师父。 慕遮天淡淡道了句:“保胎药。” “保胎药!” 江渊惊悚不已,“你说你刚才喂我的是保胎药?!” 她隐隐约约记得在晕倒之前,她好像流血了。她还以为那是葵水。难道 “我” “你有孕了。” “我有了” 江渊又是震惊又是担忧,立刻紧张地朝小腹摸去。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那么多血 “孩子没事。只是月份太小,你没察觉也是情理之中。倒是我,差点就害了你和孩子的性命。口口声声说爱你的我,其实很自私呢” 慕遮天幽暗的眼底一丝水色,痛苦和悔恨紧密交织在一起。 “神隐还能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我却更想通过你的手除掉他。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所以才要不择手段啊。可我没想到我的不择手段,竟差点害我失去全部。这样的我很卑鄙呢” “不,不怪你。” 江渊深情看向慕遮天,微笑道:“孩子在我身上,我这当娘亲的都不知道,你又如何知晓?更不准说什么利用和工具的话,你是我的爱人,我腹中孩子的阿爹,如果我真的可以为你除掉神隐的话,那么我愿意。”江渊笑的眉眼弯弯:“弱女人需要男人的保护,而强大的女人才会保护自己的男人。我不管什么莫名其妙的记忆,我只知道在你和神隐之间,我要你就好。如果你对我还是自责的话,那么我要你每次都那般给我喂药赎罪。我觉得保胎药这种东西还是要两个人喝才有效,你说呢?” “城儿” 慕遮天细细端详着江渊,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都是宽容的,可原来城儿才是最宽容的一个。 他唯一的艳阳,他的珍宝。不悔他走过沧海桑田,行过万里山河下一世还要再遇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疯魔 “呦,还真是好久不见啊,怎么慕遮天腻歪久了,终于舍得来回生楼看一看了?” 江渊没想到会在回生楼看到白画情,不理白画情的冷嘲热讽,“夕错呢?” 在来回生楼的路上,她听说了江移花的事,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江移花会死,还死的那般屈辱。可无风不起浪,若江移花真的出了什么事,最难过的当属就是夕错了。比起江移花,她现在更担心夕错。 白画情冷笑道:“疯了。” 江渊没有心思和白画情斗嘴,冷声道:“到底在哪儿?” “都说疯了还不信,既如此跟我来吧,他就在卧房。但是你只得远远地看着,不要去刺激他,不然发生什么事,我可不能保证。” 白画情的话让江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却也没有再言,由着白画情带他朝夕错的卧房走去。 此时久雪初晴,天空中微微阳光,虽然说不上有多少暖意,但到底还算的明朗和煦。 白画情将雕花朱窗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瞬间寒气逼人,比凛冬有过之而无不及。 透过缝隙,外面的人正好可以将屋子的里情形一览无余。 屋里的光线比屋外不知灰暗多少,死气沉沉的竟让人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红色衣袍憔悴的男人坐在梳妆台前,怀抱着是一个同样身着红衣的男人,青白的脸色,俨然已经一具尸体。 夕错拿着木梳一下一下地给怀中的男人温柔地梳理着长发,尽管梳的非常小心翼翼,但木梳上依旧着带着屡屡黑发,干枯的没有任何光泽,仿如枯草蓬蒿。 “江移花死后,夕小四就把自己和江移花的尸体关在屋子里。他命人用布将门窗都遮了起来,不透一丝亮光,撤走了屋中的炭火也罢,天寒地冻的还在屋内放置了大量的冰块,怕的就是尸体会腐化,好好的一个卧房愣是被他弄得就像坟墓一样。” 白画情腹语低声,神色冷嘲:“呵,尸体到底是尸体,便是气候刺骨,又有药水防腐,却如何能和活人相比。你看那尸斑,脂粉也快遮不住了。便是药味浓郁,却已有尸臭。前几日,我更是见到夕小四从尸体脖子上挑出一条白胖的蛆虫。” “不只是我,回生楼的人也都发觉了尸体的腐化。可谁都不敢说什么,没有人敢去刺激他,说翻脸就翻脸,疯疯癫癫的能吓死个人。饭食茶水非要放凉了才敢送进去,不能带一丝热气,还都是晚上送,不见光。 有时送进去的饭食一口都未动,再收出来的时候都结了冰。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有时实在不行了,就吃些忆梦丹,抱着尸体一整夜又哭又笑,胡言乱语。” 江渊眼眸微沉,“忆梦丹?” “那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说是丹其实就是幻毒,具有安神的效果,在现实中得不到的东西,未了结的遗憾,在梦中都能实现。吃多了人就会得癔症,再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最终疯掉。” “我阻止过他,可他却说什么把现实当做虚幻来过,把虚幻当做现实来活,一切就从未失去。我知道夕小四之所以还强迫自己吊着一口气,就为了给江移花报仇。可他这样怕是最先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你不知道,他衣着学江移花,说话学江移花,有时候恍惚间,我都以为他被江移花给附身了呢。这个夕小四,是要把自己活生生给活成江移花啊!” 白画情的话让江渊心口一滞,看着梳妆台前,红衣妖媚的夕错,说不出的难受。 在她的印象里夕错一直都是大大咧咧,好色欢快,何时竟成了这般痴傻疯癫,凄哀呆滞的模样。那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夕错!” 江渊大步走到门前,将门推开,冬日的阳光瞬间照进了房间。 “滚!” 夕错立刻将尸体护在怀里,阴沉的嘶吼着,就如一头随时要攻击人的野兽。 白画情沉声道:“滚你的王八蛋,夕小四,你张开眼睛好好看看,阁主来了!” “阁主阁主” 夕错神志不清的呢喃着,就如一具行尸走肉,突然抱着尸体跪在江渊面前,“救救江移花,救救他!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江渊的心底很不是滋味,却听白画情尖酸骂道:“救你娘个屁!你怀里的尸体都死透了,拿什么救!趁早埋了得了,省的弄得满屋都是尸臭!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后事本庄主来操办,不要你一文钱。” 不理白画情,夕错炙热疯狂地望着江渊,“血!给我慕遮天的血!我要慕遮天的血!我要他的血!我要!我要!” 没错的,慕遮天是不死之身,有了他的血,他一定能炼制出使人起死回生的丹药,那样江移花就能活过来了!他就能活过来了! 江渊默然弯下腰身朝夕错怀抱中尸体的脸颊摸去,夕错却啪的一声打开江渊的手。原本白皙如玉的手背被打的通红,可见力道之大。 见江渊皱着眉头,夕错眼中不忍内疚却只疯癫的摇着头,“江移花,我的。不准碰。不准碰。” 阁主的指甲那么长,她会划伤江移花的。不能,他不能再让江移花受到任何伤害。 “不准碰是吧!本庄主今天就非要碰!今天不给你烧成灰,本庄主就给你倒贴!” 白画情说着粗暴地伸手朝尸体的脸上抓去,竟被他撕扯掉一张比蝉翼都要薄的人皮面具。 面具的之下面孔清秀俊美,却不是江移花那种邪到人神共愤的容颜。 看到尸体的真容,江渊眼神不似之前凝重。 突然,一枚淬毒的银针如闪电般朝白画情射去。 夕错阴冷地凝视着白画情,眼中全然怨毒。 白画情却似早有防备,一个旋身躲开,毒针钉入墙体,硬是瞬间就将坚固的墙身给腐蚀出了一个漆黑的大洞。 若是刺在人的身上,结果可想可知,非是当场毙命不可。 唰唰唰!又是数枚毒针朝而去,却被江渊拂袖拨开。 “不痛,不痛啊,不痛,不痛” 毒针近不了白画情的身,夕错也不再继续,而是捧着尸体的脸柔声安慰着,心疼痴狂。 啪! 白画情狠狠甩了夕错一记响亮的耳光,刹那就打得夕错脖颈一偏,嘴角渗出血来,可见力道之大。 “夕小四,你他娘还要疯多久!” 白画情的厉喝着,满目怒气。 “呵呵呵” 夕错缓缓地将脖子回转过来,笑的阴沉悲戚,长发凌乱,也不管嘴角的殷红鲜血,彷如乱葬岗上的厉鬼孤魂。 “是啊,我是疯了,和你们相比,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以前的夕错早就随江移花去了,如今留下的不过是一具靠着满腔怨气苟延残喘的活尸。不疯何以成活?你们告诉我,何以成活?!白画情,你一开始就不该救我,就该让我和江移花一起去死!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早就该死了啊!不该救我不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面具 “夕错” 江渊蹲下身,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夕错,“你恨江移花吗?毕竟他以前总是欺负你,以戏耍你为乐。我记得你曾不止一次咒过他死吧?你咒他,骂他死的越惨越好,最好死无葬身之地。” “不是不是” 夕错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痛苦不已地摇头,绝望哀伤。 他虽然嘴毒,但从来都是有口无心。他不要江移花死,不要! “是也好不是也好,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听清楚了。” 江渊的声音很冷,很沉:“如果你真的想让江移花死掉的话,就继续给我装你的疯,你想怎么疯就怎么疯,就是你把这座回生楼给一把火烧了都没人拦你。但如果,你还念着江移花对你的一丝好,你就给我打起精神来,他在地狱里等着你去救他。江移花或生或死就在你一念之间,你自己选,不要后悔!” 夕错显然一下子还消化不了江渊的话,含泪疯癫,呢喃道:“救他江移花在等我去救他救他” 啪! 白画情又是反手一个耳光,破口大骂道:“虽然本庄主和你从来不对盘,但是有时候见江移花给你欺负的凄惨,心中多少也有些恻隐。如今觉得,你夕小四就是活该!人笨也就罢了,眼睛还不好使。你个王八蛋睁大眼睛给本庄主看看,这他娘的是什么?!” 白画情骂着就把人皮面具拎到夕错面前,夕错却似被打蒙了似乎,缓慢呆滞:“皮你把江移花的脸皮给撕了还给我!” 见夕错朝自己扑来,白画情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娘的到底是何等的钟灵毓秀才造出了这等的蠢货。脑子该不是被江移花给吃了吧!气死他了!简直气死他了。 白画情抬腿就要准备给夕错一脚,却被江渊拦住,冷厉道:“夕错你好好看看,怀中的人,他是江移花吗?!” 许是江渊的气息太过冰寒压抑,又或者一语惊醒梦中人。夕错停了下来,缓缓地朝怀中的尸体看去,瞬间呆滞。 那是一张年轻陌生的脸,和江移花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空气沉默,时间仿佛凝固。 “不是啊!不是啊!哈哈哈” 良久,听到夕错又哭又笑,眼泪横流,那笑声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白画情的心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大喜大悲的,夕小四不会装疯变真疯了吧! 转念一想,疯了又如何,又不是被他给弄疯的,彼时江移花归来要找人算账找的也是阁主,关他屁事。相反他照顾夕小四有功,还能找移花阁和回生楼大捞一笔。最重要的是夕小四现在假疯变真疯,他正好趁火打劫啊,敛财什么的得抓紧,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即便江移花回来发现回生楼被搬成了空壳子,那也得怪到隐宗那帮人身上,和他踏雪山庄无关。 想到开心处,白画情也眉开眼笑了起来,格外和蔼,那恐怖的笑声不亚于夕错。 暗处的踏雪山庄影卫吓得魂不附体。好家伙这疯病也是要传染的,看来他们得离远一点。大家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神,刹那跑的无影无踪。至于庄主什么的,就自求多福吧。 “我怎么就忘了呢?江移花的屁股上有一颗红痣啊!这具尸体他没有啊!他没有啊!江移花还活着!他还活着!” 夕错喜极而泣,少顷神色黯然,“纵然江移花没死,可天大地大我又该到哪里去找他呢?” 江渊冰冷道:“哪里失踪的就去哪里找。” 夕错眼底瞬间清明又是狠厉,“烈烟然!一定那个贱人抓走了江移花!一定是他!我要去把江移花抢回来!我要去把他抢回来!” 江渊把夕错拦住,面无表情:“凭什么去抢,就凭你如今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一次两次是你命大,再有谁也救不了你。” “可就任由江移花被烈烟然那个贱人折磨吗?!我做不到!” 江移花死了,他伤心绝望,江移花生不如死,他亦是痛不欲生。不知道便也罢了,知道了他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江移花是谁?”江渊冷声霸道:“他是我晴天四部的移花阁主!我绝不允许他受折磨而放任不管!神隐要斗是吧,那我就和他斗到底!”看向夕错,江渊眼神一软,语气依旧冷漠:“至于你,现在给我把脸上那些妖媚的妆容统统卸掉,跟个皇宫里的太监似的,真难看。把脸洗干净了就去吃饭,吃了饭就睡觉,这些日子把自己养好,我可不想找个疯子给我养胎。” “养胎!” 不只夕错震惊,就连白画情也受到了惊吓,跟见了鬼似的。 “你怀孕了?!” 江渊眼底羞赧,“嗯” “啧啧,慕遮天就是慕遮天,连你这母夜叉都能弄怀孕。天赋异禀啊!我倒真是好奇,你和慕遮天生的种是什么样子,该不会上身就要吃肉喝血吧。” 被江渊冰冷的目光一扫,白画情调笑道:“不过话说在前面,我现在已经没银子了。满月酒什么的别找我。收钱什么的,我踏雪山庄一力承当,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莫沉!” 不知道踏雪山庄的人对赚钱的事是不是特别敏感,先前溜走的影卫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回来。其中一人盯着地上的尸体震惊道:“是莫沉!”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那影卫道:“这是莫沉,移花阁下分阁的一位阁主。之前因为任务,属下和他打过照面。没想到被挂在追星城楼的不是江阁主,而是莫沉!” “对了,在江阁主失踪后不久,移花阁就派人去找。莫沉当地的分阁的阁主也参与其中,只是没想到他没有打探江阁主的消息,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那影卫颇为叹息,“可惜移花阁又少了一位青年才俊。” 江渊眼神沉痛,掷地有声道:“我不管挂在城楼上的是不是江移花。只要他是我四部中人,就应该受到尊崇,风光大葬,传令四部,就近的都来参加葬礼,我亲自主持!” “是!” 灵堂之上,江渊白色孝服,容貌冷艳,身旁是同样着着白衣的白画情和夕错,就连江小山也从搜寻中赶了过来。 和江渊一样,他一直都不肯相信江移花已死,便带着绝影楼四处搜寻江移花的踪迹,如今听到了移花阁要举办葬礼的消息,不由地心中难受,但看到江渊时又是些许宁静,似乎有她在,一切就都安定。 四部之中有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大阁主的容貌,虽然都知道大阁主是当年那个名动天下的少女雪倾城,可见到了还是会忍不住震慑心魂。 江渊的目光朝移花阁看去,“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追星城楼上挂着的尸体不是你们的阁主江移花,而是分阁阁主莫沉。你们不惜付出血的代价都要夺回的阁主,他只是和你们一样的移花阁下属。后悔吗?” 移花阁中的人先是震惊,而后竟是齐声铿锵有力道:“不悔!” 一个铁血男人站了出来,“阁主也好,莫沉也好,他们都是移花阁的兄弟姐妹,移花阁绝对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兄弟姐妹!就是用生命,我们也要捍卫他们的尊严,我们的尊严,移花阁的尊严!” 夕错肃穆道:“回生楼不悔!” 江小山冷漠道:“绝影楼不悔!” 白画情眼底精光流转:“踏雪山庄也不悔就是多给些银子就行。” 踏雪山庄的人都快要晕了过去。虽然踏雪山庄贪财不错,但是他们庄主在这种时候钻到钱眼里,这样不要脸真的好吗? 看属下哀怨地看着自己,白画情清了清嗓子,脸不红心不跳道:“晴天四部都是一家人,提什么悔不悔的多见外啊!” 既然不要见外,那就把银子统统滚到踏雪山庄的府库里来,他好一并保管,绝对不会存在贪污什么的糟心事。 江渊沉声道:“我知道晴天四部这段时间受到了不少创伤,移花阁更是如此。但晴天阁立足于世,向来睚眦必报。别人如何待我们的,我们要千倍万倍地还回去。懂?” “是!” 四部齐声,煞气令人绝望胆寒。 幽暗的囚室中央放置着巨大的铁笼,囚笼内,邪魅的容颜白衣血染,长发委地,双手被玄铁链死死地禁锢着,勒入骨骼,白骨依稀,双腿无力地跪坐着,赤着脚,脚跟处两道狰狞的伤口,脚筋俨然已被废去。 “瞧瞧,这张脸到如今还是美的如此惊心动魄啊!果然不负凌尘之名。” 白虎将铁笼打开,踱步走入,弯下腰身,一把捏着江移花光洁的下巴,神色贪婪又痴迷,倏儿从袖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扯开江移花的白骨森森的胸膛,生生削下一片刚长出来的粉嫩皮肉。 带着鲜血的皮肉被白虎轻轻地放到嘴里咀嚼着,餍足地微闭着眼睛,似是享受着世间极致的美味。 不知道是否已经麻木,江移花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竟痛呼都不曾有一声。 “这世上的肉如同嚼蜡,还是你的肉好吃,就像罂粟,吃了就再也放不下。还有你的血,那浓郁纯澈的血腥味胜过这世间所有的美酒。” 白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含笑凝视着江移花,“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宗门,你做你的青龙神使,我做我的白虎神使不好吗?要知道我当初可是一直都在追随你的脚步啊!可你走的太快,不管我怎么追,都始终追不到你,所以我不择手段,下贱阴谋。终于以为要追到你的时候,你却诈死跑了。凌尘,你对不起我啊” 白虎温声叹息,眼底似有水色,可江移花却自始至终没有应上一声,就好像白虎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一样,最多不过犬吠罢了。 “哼!” 白虎笑容更深,怒气翻腾。 江移花就如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白虎阴狠地砸到铁笼一角。撞的铁笼一声巨响,头部的鲜血汨汨而下,江移花的眼中除了凉薄还是凉薄。 白虎轻笑着,温润如玉,神色癫狂:“不过这样也好,你被我圈养着。我想你的时候就可以随时见到你。便是有朝一日我死了,我也要带着你一起走黄泉路!你再也别想比我走的更远!再也不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踪迹 四国国土寸寸沦丧,皑皑白骨,江水为竭,顶尖势力晴天四部也受到重创,回生楼的药庐被处处捣毁,繁荣兴盛的踏雪山庄也是处处大火焚烧的废墟,移花阁主更是同阁下下属被曝尸羞辱,这桩桩件件无疑要掐断苍生通往地狱之路的唯一亮光。 山河红遍,亡灵铺路,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盛世红妆下,有人绝望哭泣,还未等尸傀残害便已脆弱地郁郁而死,有人却在绝望的黑暗中迸发了反抗的火花,愤怒嘶吼,既然已经退无可退,不过拼死而已,何惧有之! 是以上到世家贵胄,江湖侠客,下到贩夫走卒,种田农夫,但凡是有点血性的男儿皆纷纷拿起身边的武器奋起反抗。 尸傀可怕,但和自己亲人的性命相比,为父为夫者便是再怯弱也要染上一身血气,哪怕是螳臂当车,可凭借着一腔无畏的悍勇,就足以震惊天地,成烈火燎原之势。 普通人尚且如此,云镜城的四十万西秦大军更是。他们之前驻军不前,是受隐宗谣言所惑看不清形势,如今已然被逼入绝境,帝师江渊也好,南楚雪倾城也罢,他们要的只是尽军队的使命,铁血守卫西秦的故土亲人而已。 纵死仍留侠骨香,马革裹尸亦如是,所过之处,浴血厮杀,不死不休! 飒雨和连朔率领的摄政王军更是势如破竹,横扫半个西秦国土。 晴天四部的疯狂复仇,幽冥军的军煞强横。 天下四国更因生死攸关而摒弃旧怨,同舟同济,互相支援,彼此之间坚不可摧地维系在一起。 灭世之灾下,天下四国正刮起了一场旷古绝今的抗争风暴! 赢则生,输则死。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抗争更重要! 凡是皆有其度,恐惧到了极致,就会滋生愤怒,而万物生灵的怒火足以燃烧自己,燃尽天地。 床上,江渊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越摸越觉得隐隐有隆起,其实如果不是被告知怀孕,她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细微末节的变化,便是有也只当是冬日发胖。 可自从得知这里面孕育着她和慕遮天的孩子后,她的心态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隔些时候就要摸摸自己的小腹,好像那样才能平心静气。 可说到底她还未成亲便已有了孩子,还未适应从女子变成妇人,便已做了娘亲。 娘亲这东西,说到底她不会做啊。 只要一想到有小屁孩追着自己后面叫娘,就一阵胆寒,瞬间有一种垂垂老矣的沧桑。可想到那是她和孤雪的孩子,她心中又说不出来的喜悦轻快。 炭火暖和的烧着,躺在舒适的被窝里,江渊的眼皮越来越沉,她知道她又要睡了。 怀了孕之后,她明显变得嗜睡许多,有时候说着说着话就有倦意,一心只想着回房睡觉,饭量也被以前大了些,一日五六餐的吃着。夕错说那些都是孕妇的正常反应。 她也就那么听之任之,如何舒服如何来。有时她都怀疑自己到底是在养胎还是在养猪。 别到时候真的应了当年的那句,王爷爱好是养猪,资深养猪专业户。一个七八百斤的大胖子被高冷如神的铁血摄政王高举在怀里,那场景指不定得多滑稽呢。 “呵呵” 江渊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来,心更越发的思念,眼睛却是再也忍不住合上。 半夜,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寂静夜晚里呼啸的风雪声,听着身体就觉得寒冷异常。 纵然屋中炭火温暖,厚软的被窝里江渊却是双脚冰凉,睡意朦胧间,眉头微皱,不甚安稳。 她自小便怕冷,怀孕了更是如此,只要一冷起来,铁定是双脚冰凉,而且如何捂都捂不热,如今身体疲倦,虽然冷,也只得把自己一裹再裹,不愿起来命人烧水泡脚。 她发现怀孕之后自己是越来越懒了,可偏偏没有勤快起来的冲动,便如此熬着,期待着再次沉沉的睡过去,偏偏一双脚冷的刺骨,寒夜格外漫长。 风雪正大,门被轻轻地推开,又飞快的关上。 冷风般掠入一道身影,解去一身寒衣,将双手放在炭火上反复的翻烤着,直到掌心通红,方才入了床帐,靠坐在床尾,将江渊冰凉如水的双足捧在怀里,暖热的掌心轻柔地揉搓着,殷色的血眸盛满了温柔。 半梦半醒间,江渊只觉得双足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着,渐渐暖和舒适了起来,喟叹地嘤咛一声,不由地微微睁开了双目,竟是眼神凛然。屋内视线昏暗,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唯见银发如雪血眸诡异,就如传说中的索命修罗。 “放手。” 江渊森冷地加重了语气,“我说放手!” “城儿” 那声音淡淡地唤着,虽算不得温和,亦然徐徐暖意,眷恋中隐隐带着落寞。 江渊震惊不已:“孤雪!” 慕遮天朝账外弹一道气劲,烛火被道道扬起。 昏黄烛火下映照着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那是江渊日思夜想之人,她腹中孩子的父亲。只是为何年岁风华便已白了华发,原本漆黑璀璨的双眸,如今血煞浓重,那显然是入魔的征兆。 “孤雪” 慕遮天眉宇黯然,“很难看吧。” 江渊焦急心疼,关切道:“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遮天微微摇头,淡淡凄哀,“这不过是我的本来面目罢了。怪物到底该有怪物的样子。” 她记得当初在赤焰谷满月之夜,慕遮天就是这般模样。可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白发的模样。她知道他怕她嫌弃,可如今却再也掩盖不了发色。她不相信分开的这些日子他的身上当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江渊狠狠扑到慕遮天的怀里,“谁说你是怪物了!你是我的宝,就算你是怪物你也是我的怪物!” 慕遮天眼底浅浅笑意,孩子气般的闷声道:“不准嫌弃我。” “谁嫌弃,谁是狗!” “就算是狗,我也要你。” 慕遮天将江渊重新放进被子里,自己在她身边紧靠着躺下。 这是江渊第一次听到慕遮天这般郑重地和她开玩笑,江渊不禁一愣,俏皮道:“那我要是狗,你是什么。” 慕遮天将江渊紧紧的搂在怀里,血眸宠溺又冷血;“你愿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不过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必须知道,我是你的夫,你永远都不准遗弃我。同样,要是有人敢和我抢你,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要将他覆灭!” 江渊抬头笑得眉眼弯弯如月牙,亮晶亮晶的,“你好凶,真的好凶。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我就是忍不住爱上你这么凶的男人。我的师父,我的夫,你说你是不是有毒,无药可解的剧毒。要不然,我怎会爱你。” 慕遮天霸道无情:“是啊,我是毒,这世上最狠最烈的毒,可便是如此,你也必须给我吞下!” 江渊佯装委屈:“那毒死了怎么办?” “毒死了,那是你的命!”迎接的是慕遮天狠绝薄凉的眼神,“你必须给我认命!” “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的师夫!你是我从红叶镇上捡回来的徒弟!” 慕遮天蓦然地吻上江渊的唇,缠绵缱绻。 “孤雪” 少顷,江渊面色潮红的看着慕遮天,“孩子” “亲一亲不碍的。” 慕遮天说的云淡风轻,脸皮越发醇厚,他也确实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会伤及到江渊腹中的孩子。 似是见江渊害了羞,慕遮天道:“影卫有了江移花的下落。他被白虎囚禁起来,近况不是很好。” 江渊冷凝了神色,“白虎” “江移花在隐宗时和白虎有些渊源,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白虎此人偏执到近乎疯魔,是四大神使中最难对付的一个。要想从他手中毫发无损地把江移花带出来,几乎不可能。” “杀了他就行了。” 江渊第一次听到慕遮天说这般不确定的话,惊讶之余,更多是杀意。 对移花阁做出如此罪孽滔天的事,就是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慕遮天吻了吻江渊的脸颊,温声严厉:“你要杀便杀了吧。现在睡觉。” 江渊微愣,不得不说慕遮天变脸的速度,快到吓人。 不过如今有了江移花的下落的确是件极好的事情。 别看夕错白日里帮她养胎嘻哈打趣的样子,她知道他不想让她看了担心,在强颜欢笑。伺候的近侍也告诉夕错夜里时时辗转难眠,要靠药物才能入眠,便是睡着也是极不踏实,常常惊醒,在屋子里一坐就是天亮。 如此有了江移花的下落,他的心情自然要堪比死灰复燃。她也再不用尽找些事分散他的注意力,如此甚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兄弟 “阁主,起来了。虽然你是孕妇但也必须吃早饭,吃完起来走一会儿,再睡。” 夕错端着餐盘,站着屋外轻轻地敲打着房门,却发现房门并未关紧,咯吱一声便推了开来。 屋内,银发雪白如流水月华的慕遮天正在梳妆台前轻柔地为江渊绾着发,江渊微眯着眼睛,困意未散,就如一只慵懒的猫。 刹那间,夕错只觉得双目刺痛的厉害,心更是憋闷的发慌,这些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江渊和慕遮天两个人好的就像是一个人,而他站在门口硬生生就像多出来似的,走也不是留下不是,挣扎着把餐盘放下,不自然道了句:“打扰了。” 说罢,夕错就要转身逃离,却被江渊叫住,“吃早饭了吗?” 夕错一愣,听得江渊缓缓道:“没吃就赶紧去吃,吃完了要开会,顺便通知白画情一下,那家伙总是缺席,这次必须参加,还有小山。事关江移花的事,你不吃早饭就不准参加。” “江移花!” 夕错立刻奔到江渊面前,不顾慕遮天杀戮的眼神按着江渊瘦削的肩头,激动摇晃道:“有江移花的下落了对不对?!对不对?!” 江渊沉默着,慕遮天身上的气息更是压抑森然。如果眼前之人于城儿没有丝毫意义,他定要他死的难看。 夕错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收回了手,一双眼睛万般期待地凝视着江渊,终于听得江渊冷冷道:“要想知道江移花的消息,就先吃饱饭。不吃饭,你这辈子都别知道江移花在哪儿。” “好!吃饭!我吃饭!” 夕错小鸡啄米地点着头,欣喜如狂,风一阵跑了出去,丢了一只鞋都不在乎。 厅堂。 “听说有了江移花的下落?”白画情萎靡不振,一脸遗憾地看着江渊,“你确定不是什么同名同姓,譬如张翠花,李金花之类的?其实真正的江移花早就被弄死了对不对?” “嗝!”夕错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一脸凶狠地瞪着白画情,骂道:“放你白花花的狗臭屁!” “非也,非也,只有狗才会放狗屁,譬如你这只疯狗,没事就喜欢乱叫放屁,本庄主这等富甲天下之人哪里来的那种臭气。再者晴天四部翻天覆地都没有找到江移花的下落,现在说找到就找了,也不排除没有搞错的可能。就像你夕小四抱着别人的尸体同床共枕了半个多月,你不是也屁都不知道?” “你” 夕错语塞,担忧地看向江渊。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诚然他害怕白画情说的是事实。 慕遮天开口替江渊冷冷回答:“江移花跟白虎在一起,在隐宗的暗庄。” “烈烟然!” 提起白虎,夕错就是满目的怨毒,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呵呵呵,原来真是跟小白脸在一起啊。” 相比夕错的怨恨,白画情则是落井下石,说起了风凉话:“我之前还奇了怪了江移花还真失踪就失踪了,原来是跟人远走高飞了啊。也难怪,他自己躲了起来,谁也找不到。想来那白虎也有几分姿色,至少比夕小四强。做过小倌的,最会知冷知热,曲意逢迎,比某些只会胡搅蛮缠,惹是生非的人好了不知多少倍。就是傻子也知道该选谁。江移花回不来了,都散了吧散了吧,各回各家,各忙各的事。” “放屁!”夕错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忍耐:“别以为你是貔貅,就可以满嘴放毒气。江移花跟人跑了,你他娘才跟人跑了呢!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毒哑你!” 白画情眼底一丝戾气,“有些人啊,就是不知好歹。本庄主救了你的命,你还掉过头来骂本庄主,当真是好人做不得。觉得本庄主说的是瞎话死吧?行,你夕小四哪天有空到小倌馆去看看,看看别人再看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做小倌都没人要的东西。” “你” 夕错就要朝白画情冲去,却被江小山用剑身拦住,“有这置气的功夫,江移花指不定得受什么折磨。” “江移花!”提到江移花,夕错果然再顾不得和白画情置气,焦急道:“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他!” 眼前夕错就要失控,白画情冷笑道:“哼,救他?别笑掉别人的大牙了。你夕小四什么本事,谁不知道就是一盘菜。这次没人会救你。你想和江移花死在一起,也不看他愿不愿意。我估计江移花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天岚城就是你拖了江移花的后腿。现在他腿断了,我看你怎么拖!” 夕错冷静了下来却再没和白画情争吵,失魂落魄,满目悔恨悲伤:“我没用!是我拖了江移花的后腿。我没用!我没用啊!” 江渊冷冷地朝白画情扫去,只见白画情不情不愿地起身,缓缓走到夕错面前,拍了拍夕错的肩膀,极其没有诚意地安慰道:“行了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谁不知道你没用,用不着这么大声说出来,那样大家都会很尴尬的呀。” 意识到周围越发不善的目光,白画情却依旧笑得怡然自得,“其实你没用,没有关系,我们义薄云天就好了。看在都是兄弟的份上,本庄主收你九五折把江移花拼了老命给你救出来,不准讲价。” 江小山也认真道:“江移花是四部之首,绝影楼也会倾尽力量救他的。” 夕错痛苦的眼底欣慰释然。 白画情为人虽然狡诈,但从来不轻易许诺。既然许了诺言,便是一锤子买卖,无论如何都会完成。而江小山,他以前经常笑话他毛都没长齐,如今也愿意为他赴汤蹈火。说到底他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夕错” 久未做声的江渊缓缓走到夕错面前,极其郑重道:“你嘴角沾着米” 不光是夕错,在场的人皆是一脸古怪。 大阁主这是在开玩笑吗?虽然夕楼主的嘴角的确沾着米,但也不要这么认真的说出来啊。 将一方丝帕递到夕错的面前,江渊无奈微叹道:“擦一擦,你这模样要是江移花见了可如何放心啊” 慕遮天的脸色向来看不出阴晴。 江小山一如既往的冷着面孔。 白画情仍旧笑得满目阴险。 夕错缓缓接过江渊的帕子,眼底一丝泪光。 阁主虽然话不多,但她的话却最是让他温暖。这就是妹子吗?虽然他老爹老娘只生了他一个,但现在他也是有妹妹的人了呢。 趁着夕错失神之际,白画情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然立好字据,抓起夕错的手指往印泥上一戳,啪的一按,奸猾大笑:“成交!” 就这样夕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典当出去了自己的回生楼。以至于许多年后,他提起白画情就是奸商奸商的骂,常常能骂上整天,时时弄得江移花哭笑不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最重要的人 晴天四部突如其来的雷霆袭击,和隐宗暗庄的尸傀大军激烈碰撞在一起。 移花阁下仇恨毒辣,回生楼的毒师蛊毒四起,绝影楼的杀手军团手段狠绝,踏雪山庄的魑魅魍魉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尽成焦土。 江小山持着宝剑,一身暗色衣袍,俊美的少年冷若寒霜,眸光锐利。 白画情不同以往的金光闪闪,着一身大红,眼中精光潋滟,远远看去就像是迎亲的新郎官,据他所言踏雪山庄霉运太久,是时候转运了,红为诸色之首,最为喜庆吉祥,加之嘴角奸诈不已的笑容,颇有喜气洋洋之意,啪的一声金算盘拍飞一个尸傀的脑袋,朝一身浅色的夕错心情不错道:“夕小四,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你家江移花,去晚了,当心他要被人给活吃了!” 夕错环视了一眼江小山和白画情,感激地点了点头,在四部的掩护下,施展着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掠入暗庄。 庄内,下属匆匆来报,战战兢兢,“启禀神使,晴天阁的人攻进来了。” 那些人好生凶猛,简直就是洪水猛兽,连尸傀在其手下都讨不了好,若是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对上了,怕是下场最好也不比尸傀好的了哪儿去。 白虎俊美的容颜处变不惊,待侍童将杯中斟满,优雅地将满杯殷红缓缓饮尽,染着瑰丽血渍的薄唇方才阴冷轻笑道:“自寻死路罢了。” “可是神使,他们中已经有人朝囚牢方向去了” 那下属越说声音越小,卑微地低着头不敢直视白虎的反应。 “砰!” 玉制的酒杯被捏的粉碎,白虎缓缓起身,笑意更浓,风吹起一身雪白锦袍,溅着点点绯色,隽秀的容颜阴冷淬毒,眉间的朱砂越发妖冶。 那下属看得痴了,竟觉得胸口一空,呆滞地低头看去,只见一个赫然的窟窿。 白虎骨节修长的手指,鲜血正滴滴答答的落下,眼神哀伤又癫狂,笑的嗜血恶劣:“凌尘,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走的掉么?” 囚笼内,男人一袭血衣,破败妖娆,长发披散,苍白的手腕处蜿蜒的铁链如剧毒的蟒蛇贪婪地攀附着骨骼,凝着暗红的血痂,双目轻合,似是睡着一般,气息却是刺骨的阴寒,危险又压抑。 “江移花” 夕错伫立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轻唤着,颤抖的嗓音却已然凝噎,执念成狂。 他好怕眼前的相逢只是忆梦丹下,自己编织的一场梦境。梦醒之后,黄泉陌路,余生清凉,此生无望。 “嗯。” 梦呓的低喃,慵懒餍足,就如落英缤纷下,呼吸均匀的睡梦嘤咛,刹那便已陌上花开,烈火云霞,艳杀天下。 夕错的瞳孔重重一缩,胸口处又痒又酥,那是死去的心脏重新生长的感觉。 骇人的戾气消散无踪,邪魅容颜缓缓抬起,笑的秋月春华,云巅优雅。 “江移花” 夕错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江移花,喃喃道:“我来带你回家。” “好” 江移花魅煞的桃花眼中含着清泪,淡淡的一个字,清风过境,岁月悠长。 情绪奔涌,夕错再也忍不住飞奔到铁笼前,双手紧握住栏杆,额头渐渐汗珠密布,终于,玄铁打造的囚笼被生生的腐蚀了个大洞。 “呵” 以同样方式毁掉的束缚江移花双手的铁链,夕错露出一抹微微释然的微笑。 他武功底子弱,更不擅长用剑,只能刻苦钻毒术,所幸还不算太废。 “江移花” 夕错激动的心情欲言又止,不知为何他觉得如今的江移花就像一阵风,一片云,明明静静跪坐在他面前,却不甚深切,仿佛随时都要消散世间。 “背我好吗?做了一辈子的狼,我也想体会体会做狈的感觉,偷偷懒。” 江移花桃花眸中敛藏着哀伤,明媚含笑,极为认真。 “嗯” 喉咙酸涩的厉害,以前的江移花是绝对不会和他喊累的,他就像一棵大树,一座最坚实的靠山,而他只要倚靠就好。如今他突然说他累了,他不觉无山可靠的惶恐,只心疼的厉害,要怪便怪以往的自己太过自私,让他受了这诸多苦楚,再难还清。 夕错背着对江移花,跪在地上,弯下腰。 江移花嘴角噙着暖暖的笑,俯身依托了上去。 把江移花背上的瞬间,夕错心慌的发现,江移花身为一个男人身体轻的竟还不如普通女人,又冷的厉害,如同冰冷的飞雪,飘渺虚幻。 如此发现让夕错惶恐的厉害,也顾不得江移花会不会痛,紧紧地抓住江移花的双腿,仿佛要倾注全身力气。 如何会痛呢,他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啊 江移花趴在夕错的背上,笑得温柔虚弱:“阿错,你愿意一辈子都这么背着我吗?” 夕错的心像被烙铁烙上,瞬间滚烫。这是江移花第二次叫他阿错。阿错,那是他的乳名,以往只被他娘叫过。没想如今却被江移花叫了两次。他记得他一次叫的时候,说的是,“阿错,余生请多照拂”。 泪水在眼底缓缓蓄起,夕错哽咽而笑:“愿意,我愿意。” “可我不愿意呢。一生都背负着我,你得多累啊。何况你的背是要背你将来的妻儿的。我们只是朋友啊,我不能总霸占着” 江移花勒紧夕错的脖子,轻轻的笑着,淡淡的无奈苍凉。 “不,我们我们” 夕错的心蓦然难受起来,紧张过后,慢慢地释然勇气,“江移花你知道吗,我起初以为你于我而言和白画情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可我到底错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从来都不一样” 江移花含着泪:“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他们是我最好的兄弟,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背负起了,就再也不能放下的人” 夕错的手渐渐朝江移花脚后抚去,触摸到被挑断的脚筋,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前路再难,我都要背着你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直到最后都化为虚无我背着你永远” 如果你再也做不了我的狼,那么如今便换我来守护你。你做我的狈,我驮着你,看遍这地老天荒 江移花微眯着眼,喃喃道:“很好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营救 “本神使当是谁,原来是你这见女人都要的公狗。凌尘,趴在条公狗的背上就不嫌脏吗?我记得你可是有洁癖的啊?” 白虎提着利剑,笑的温文尔雅,剑刃锋利,森白刺骨,雪白衣袍上朵朵殷红如盛放的梅花,一派浊世公子的模样。 “贱人!” 江移花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烈烟然却废了他的双腿,把他像关畜生一样关在笼子里,卑鄙折辱。 夕错从未如此仇恨一个人,用尽所有的恶毒,只一心一意想着他粉身碎骨。 白虎浅笑讽刺,不温不火:“论贱本神使可比不过你,论不要脸本神使更加比不过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没本事拖后腿,凌尘何至于落得这般模样。如今倒好,你把所有的错都归集到本神使身上,显得你多么无辜似的。天地之间,自古以来就是弱肉强食,弱了就要认命,可没有什么谁弱谁就有理的歪理。原道你好色无脑,如今看来也是装的一手好白莲,本神使还真是看错你了。凌尘你向来不是最讨厌心思叵测之人么,怎么如今变了么?” “放屁!” 夕错冷声愤怒,却也无词汇反驳。其实他自己心里最清楚,白虎说的就是事实,他着实太弱,以至于拖了江移花的后腿,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那次过后他悔过也恨过,可不知为何从白虎嘴里说出了似乎就变了味道,怎么刺耳怎么来,可在白虎面前,他又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错,想来这大抵就是恼羞成怒。 加之江移花就在面前,夕错忐忑又愧疚,虽然知道白虎是挑拨之言,他却无可反驳,不由地紧张地抓住江移花的双腿。虽然知道江移花不会因为白虎的话埋怨他,可他到底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呵呵,怕你也只会说这两字吧。” 似是看穿了夕错的心思,白虎轻蔑道:“你口口声声说本神使抢走了凌尘,可是你应当知道,凌尘于本神使在你之前。先来后到这么浅显的道理不懂也就罢了还倒打一耙。” 白虎看向江移花,“如此专横跋扈,心思丑陋,凌尘,值得么?” 江移花一字一句,“值不值得,我心中自有定数,由不得旁人置喙。” 夕错心中暖意划过。江移花他说烈烟然只是旁人,看来一直以来都是烈烟然在自作多情。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呢,看着着实作呕。 白虎垂着眸,眼中浓重阴翳,冷笑道:“好一个旁人。凌尘,你知道么,在隐宗时,我就暗暗发过誓,你做青龙神使,我就做白虎神使,你走前面不要紧,我以你为首便是。可如今,你叛了宗门,叛了我,你以为你们还有的路可退吗?” 白虎提着剑缓缓朝夕错而去,“以前本神使不杀你,不是看在凌尘的面子上,只单纯地觉得你恶心,偏你又命大。可渐渐地发现,像你这般的贱人活着也是恶心人,不若让本神使超度超度你吧。放心,你会死的很难看。” 白虎挽着万千剑花朝夕错凌厉袭去。夕错从未受到过如此猛烈的攻击,双臂又受江移花的束缚,尽管轻功躲闪间,依旧遍体鳞伤,鲜血横流,偏白虎就像猫戏老鼠一样,不狠绝,却也不松懈。 砰! 夕错的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剧烈地喘着粗气,双手却不肯松开江移花半分。 白虎恶劣地冷笑道,神情悲悯:“呵呵,还真是弱的可怜呢。本神使真怕你最后不是流血流死,就是活活累死。算起来你算是蜜罐里泡大的主儿,从来没有吃过一点苦,却为了凌尘把这世间所有的苦楚都尝了遍。只是可惜,凌尘珍爱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他自己呢,至于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只被豢养的宠物,高兴时哄上一哄,不高兴时逗上一逗。你的一举一动,心思所想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却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是现在你也不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凌尘于你,一直都算计呢” “放屁!” 夕错沉冷着脸,愤怒不已。当初的南宫澈算一个,如今的白虎更是,睁眼说瞎话也就算了,简直就是把他的脑子按在地面摩擦侮辱。偏他还舌灿莲花,自鸣得意,感觉良好,这人世当真要灭亡了么,竟出了这么多不要脸的极品贱人出来乌烟瘴气。 白虎不管夕错直接朝江移花笑意盈盈看去,像熟稔多年的老友:“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放我下来。” 夕错心头一揪,疼痛非常。移花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又是凄凉:“曾今的移花阁主已经废了,如今的我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你带着我只是累赘,除了拖累便再无其他。放下我,你才可以全身而退。至于我,烈烟然不会杀我的。只要你我都活着才是最好的结局。听话,放手。” 江移花的手缓缓朝夕错的手腕而去,一根一根地去掰夕错的手指。 “不要!不准!” 夕错低吼着,声音凄怆带着不可更改的坚定,“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次偏我要说了算。不放!死都不放!” “那你死掉好了!” 白虎眼眸一片黑暗,汹涌煞气,片刻就鬼魅间来到夕错面前,举起利剑阴笑着狠毒斩下。 夕错只觉脖子一阵凉意,比冬雪还冷,冻的起鸡皮疙瘩,却无力躲闪。 电光火石的刹那,叮的一声的清响。 金光豪气的算盘力挽狂澜的挡在了夕错的面前,拦住了白虎的利剑。 “傻不拉几的夕小四,你眼睛被裤裆给遮住了,那么大人跑到你面前都没看见,真想当断头鬼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的毒呢,不要给本庄主说你只顾着和江移花吵架忘了?嗤,记着啊,本庄主又救了你一命,价格么,本庄主自己来定,你到时候乖乖结账就行。哎呀,得亏有你这么蠢的人,不然本庄主到哪里发财啊,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白画情夹枪带棒,一口气把夕错损了个体无完肤,致使劫后余生夕错的表情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因为这世上总有这么一种人明明是自己的朋友,你却比拍死敌人还要想拍死他,偏偏又不能下手,那种感觉当真是糟透了。 白虎气息一寒,旋身退开,眼中杀意更甚。 白画情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鄙夷道:“江移花,不是我说你,这种烂屁股的货色都入的了眼,还不如夕小四呢,至少从某种层面上讲他还是很冰清玉洁的,于你刚好。” 江移花不语,似如清风过耳。 夕错却是尴尬的要命,羞赧不已。白画情这个该死的家伙到了这种时候都要胡说八道,怕上辈子不是长舌妇变的吧。 白虎阴冷地朝白画情看去,剑锋一转,寒光凛冽和白画情厮杀在了一起。论刀尖舔血,白画情并不比白虎少,狠辣亦是如此,两人对上一时间竟也难分高下。 打斗中,白画情行云流水地翻起了白眼,喋喋不休讨价还价:“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说的就是你。肮到那种地步还不如死了重新投胎的好。也罢,本庄主今日就大发慈悲普度普度你,放心,看你可怜的份上普度费给你打一折,最低价,不过精神损失费用得另算,一共一百万两,童叟无欺,拒绝讲价。” 白虎一剑劈去,森冷地笑道:“精神损失?” 白画情飘飞躲开,似是看白痴一般:“废话,杀你这么肮脏的东西得给本庄主造成多大的打击啊,那可比跳到粪坑拍蛆更加难受。” “踏雪庄主是吧?”白虎危险地眯起眼睛,笑的温润如玉,手下剑招更狠,“如此锱铢必较,不知道你被自己的青楼楚馆拍卖是什么样子,真是期待啊” “你还是期待期待自己吧。” 金算盘在白画情手中不停地翻动着杀伤力一点都不比刀剑差。 “本庄主改变主意了。你的姿色和夕小四相比的确略胜一筹,在众多小倌里也算的出众,与其杀了你,不如物尽其用把你弄到小倌楼里去,你不是喜欢笼子吗,本庄主就把你每天都锁在笼子里,让你接客接到死为止。不过你放心,本庄主是不会轻易让你死的。你加注在移花阁身上的,加注在江移花身上的,本庄主都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余生,就给我好好赎罪吧,用你的身体。” “踏雪庄主是吧,不得不说你实力不俗,只可惜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打得过隐宗的神使尸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白虎之死 白虎说着,不再和白画情缠斗,而是以摄魂之法传达指令召唤尸傀前来,只是几息过去都不见半个尸傀的踪影,清逸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起。 “你说他们吗?” 白虎惊疑之际,杀伐无情的嗓音冷冷响起。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响,几具无头尸体被扔了进来,肉眼之间顷刻就化作枯骨。 “很可惜他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呢。” 江小山着带着四部的人走了进来,白虎的容色却是云淡风轻,“这么说,这暗庄只剩下本神使一个人了?” 白画情白眼继续:“你说呢?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晴天四部的人。晴天四部素来护短,江湖道义什么的更不知道,能群殴就绝对不会单挑。你也不要不服气,因为我们不需要你服气,只要打你个半身不遂就行,放心那不会影响你接客。” “怎么办,本神使在凌尘身上种下了秘蛊,本神使死了凌尘也会死呢。” 白虎笑的极其恶劣,好看的容貌邪气不已。 “当然,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本神使和凌尘葬在一起。毕竟死这种事,早晚都要来临的,能和凌尘死在一处,倒也不亏。” 白虎的话顿时让在场所有人都犯了难,气氛瞬间凝重。 夕错直接破口大骂:“我去你个仙人板板!你他娘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拉着江移花给你陪葬!我” “闭嘴!” 白虎将夕错呵斥住,眼神凝重地朝江移花看去,“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所有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江移花身上,夕错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江移花低着头不去迎接众人的目光,似是默认。 “老子去你娘的王八蛋!” 夕错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如果不是背着江移花,早就上去找白虎拼命。 白虎却无丝毫恼怒,唯有嘲讽:“除了骂人还是骂人,似你这般粗鄙下贱的东西,当真是玷污了凌尘。” 相比于夕错的焦躁,白画情却要淡定许多,眸中却是染了戾气:“嗤,真不知道说你蠢呢,还是记性差呢?都说了本庄主不会让你死,即便你所言秘蛊是真,只要你不死江移花就不会有事。所以江小山你们还等着过年吗,只要不死随便收拾。” 江移花冷冷地点了点头,便有数十条身影朝白虎气势凶猛地攻去。 白虎用剑抵挡着,渐渐不敌,却在众人放松警惕之际,突然冲出重围如闪电般朝夕错掠去,一把将夕错背上的江移花抓起。 众人察觉过来已是为时已晚。 就是白画情也不由地冷了脸色。能让江移花栽跟斗的角色果然不简单,哪怕是和他交手,他都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可他竟没有察觉,当真失策。 白虎把江移花揽在怀里,亲昵地在江移花耳畔柔声道:“凌尘,你还是在我身边的好。谁让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呢。哈哈哈” “混账,你快放开江移花!” 夕错欲要上前却被江小山给强力拦住,只得焦急地看着,担忧不已。 “是吗?”江移花的声音很淡却说不出的幽冷,与平时妖冶魅惑的模样有很大差异。 “不是吗?”白虎自负浅笑,眼底却一丝疑惑,心脏突然被银丝穿透,大片鲜血侵染出来,如同泼墨。 这一幕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失去白虎的控制,江移花重重地跌在地上,瑰丽的鲜血溅了一身,落到艳绝的容颜上,邪魅的令人窒息,修长指尖绕着银丝,樱花般苍白的唇瓣轻启,却是薄凉绝情:“你的蛊从来都对我没有用。” 白虎亦没有预料的慌张,淡笑平静,温雅俊朗:“所以你杀了我。” “你早就死了不是么?” 江移花阴冷道:“尸傀伪装的再像人,到底不是人。我手上沾满血腥对死人还是活人到底是分的清的。” “既如此,你该斩掉我的头颅,要知道尸傀被刺穿心脏是不会死的。” 白虎眉目含笑将染血的银丝拔出,静立着,锋利的银丝对他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江移花波澜不惊道:“你不惜丢掉性命将自己变成尸傀,不就是要金蝉脱壳伪造着自己被杀死的假象,骗过天下,更骗过神隐?” “情势也如你预料的那般,在你火上浇油地荼毒下,苍生的仇恨已然彻底被激起,再顾不得恐惧,拼死都要和隐宗同归于尽。而你自己只要躲在暗处隔岸观火,任着四国和隐宗拼个鱼死网破,不管最后谁输谁赢,只要来个一网打尽,饥渴已久的野心就可以得到实现。” 江移花桃花眸中一丝幽芒,“你和我不同,你怨恨隐宗亦憎恨天下,更从不愿屈居人下。你说武力为尊,其实最喜欢的就是诡谋算计,在武力不能实现需求的情况下,也只会算计。你自负将苍生玩弄于鼓掌,只是你骗不过我,亦瞒不过神隐,所以谋算一生,到底是个弃子罢了。” “弃子么?” 白虎低头朝胸口看去,只见心口处已经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白骨森森,连心都烂掉了。 “看来我这次真的输了。” 他输给了神隐也输给了凌尘,输掉的人是什么下场,他再清楚不过。 白虎惨然一笑,喃喃自嘲:“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对。我不是从来都不愿屈居人下,我愿意居你之下。还是那句话,你做青龙神使,我做白虎神使,可当我成了白虎,青龙却不是你,那种前方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可真是糟透。” “算算我这一生,一直都在追逐你的脚步,却从来都没有追上过。我不是个服输的人,可在你面前却总是输,尤其是当我觉得自己就要追上你的时候,我明明离你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可望而不可即。凌尘说真的,你下那么大狠劲儿在我身上,当真就一点都不顾及往日旧情。” “哪怕是为了杀我呢” 白虎凄凉的笑容带着痴狂,“好好做你的移花阁主不好吗,为什么要来到我身边,明知道我会折磨你,为什么还要来到我身边?还是念着我的,不是么?” 夕错的心落寞的厉害,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是!” 江移花沉声道,夕错的心突然活了过来,如枯木逢春。 “烈烟然,从来都和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仇恨隐宗,而身为白虎神使做出了诸多危害晴天四部的事。虽然毁掉你不见得就能毁掉隐宗,可是你该死,而我也能得到我所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的东西” 白虎微眯着眼睛,眼中似有晶莹,指着夕错道:“他吗?” 江移花沉默着,白虎癫狂地笑了起来,两行血泪流了下来:“哈哈哈我不甘心啊!为什么我自认什么都不比你差到头来却总是要输给你。我要赢你一次!我必须要赢一次!” “你以为凌尘待你真的真心么?他只会害的你伤心!天岚城,他骗过了你,骗过了你们所有人,隐藏实力上演了一出苦肉计,让你对他愧疚难忘,让晴天四部为了他,损失惨重。追星城楼,他更是亲眼看着你抱着假冒的尸体摔下高耸入云的城楼却无动于衷。” 夕错的心惊涛骇浪,波涛起伏,难受的厉害。苦肉计江移花骗了他骗了他们所有人 白虎朝夕错阴冷讽刺道:“他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加重自己在你心中的筹码,让你有负罪感,可笑你竟傻傻的信了,等你对他再也离不开之时,他就会狠狠地把你踹开,就像踹挡在路中的野狗。他其实和本神使一样,一样的玩弄人心,一样的没有感情本神使敢说要是刚才你真的贪生怕死放开了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银丝刺进你的胸口凌尘他啊他只爱他自己啊!” 身躯已经腐烂大半,白虎呕出一口鲜血,双膝无力地跪下,扑倒在了江移花的身上,靠着江移花的肩头,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袍,轻笑凄然:“就算不要你陪我一起死,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明明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感觉那种唾手可得,却永不可得的失望还有此时此刻神隐的军队也该来了吧凌尘,来世再见吧来世我必不会再输给你” 双目到底合上,白虎的身体化作了一缕白雾消散无迹,只余地上一滩鲜血。 与此同时,整齐的脚步裹着冲天的死气席卷而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骨笛 面对眼前由数千具隐宗神使组成的尸傀军团,白画情的脸色本就比旁人苍白,此时更要接近尸体的肤色。 “嘶,这些鬼东西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哪一具的实力都不比我们其中一人低啊。这还打个屁啊!夕小四你个混蛋坑本庄主,这他娘明摆着就是门儿亏本生意,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弄不好还得把本庄主自己给套进去啊,流年不利,真他娘的流年不利。” 江小山的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阴沉。杀手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些东西非常棘手。 “不就是一堆死人吗,你怂个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干他娘的!” 受白虎的影响,夕错的心情非常糟糕,抬手就是一把化骨毒针朝尸傀撒去。毒针精确的射到尸傀身上,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中了毒针的尸傀没有一点腐化的迹象,相反还有狂化的征兆。 在夕错愣神之际,一只尸傀长剑飞快朝夕错的心脏刺去,如果不是被江小山用剑挡住,夕错的心口非得被开出一个洞不可。 而勉强挡住的江小山也是被震的虎口开裂,鲜血汨汨。 “这这” “这你个屁!” 白画情索性算盘也不用了夺过手下的利剑就一个飞身朝突然偷袭夕错的那只尸傀的头颅砍去,结果周围的尸傀似是心有灵犀,将白画情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其他的尸傀也有了动作,纷纷朝活人杀去。 双方残酷的厮杀在了一起。 “你还傻不拉几地愣在原地做什么,毒对他们没有用,是个男人就给本庄主使出吃奶的劲儿照脑袋砍!” 白画情将一把剑狠狠的扔到夕错面前厉喝着,双目中杀气腾腾,阴郁的厉害。 夕错却显然还没从震惊之中缓过来,咕哝道:“我的毒没用” 杀掉欲要伤害夕错的尸傀,白画情森冷嗜血:“说了这不是耍你那些旁门左道的时候!这是战场!凭实力活命的地方!行你就上!不行你就给我死!我不是江移花!我不要累赘!” 就有一个圆滚滚的骷髅头滚落到夕错面前。 也不管夕错能不能接受,白画情直接转身投到了厮杀之中。 夕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却是犹疑道:“可阁主那边” 他想说阁主和慕遮天那边已经把退路都安排好了的,白画情却再无回应。 唯有江小山冷冷道:“当敌人摆明了不惜代价都想要你命的时候,除了你自己,谁都没用!搏杀不是你的擅长。到江移花身边去,他能护你!” 夕错朝江移花看去,只见江移花失魂落魄般地跪坐在地上,将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心便不由地难受起来,其实在江移花的心中烈烟然并非是那般不堪吧。 他突然响起烈烟然生前说的那些话,天地之间,自古以来就是弱肉强食,弱了就要认命,没有什么谁弱谁就有理的歪理,而他弱就罢了,一直以来都只会依赖别人拖后腿,其实卑鄙无耻。 当时的他听着刺耳,如今仍旧是。他好歹也是绝命谷的少主,不信连一个烈烟然都比不过。 夕错愤然握起白画情扔给他的长剑飞身朝一个尸傀刺去,他从来都以自己的轻功为傲,却不曾如今竟快不过一具早已死去的尸体。看着利剑就要将自己拦腰斩断,可他却没有一点躲开的力气。 他能从白虎的脚下活命,跌落城楼亦被白画情所救不死,如今被人斩成两截,又不是蚯蚓,断无活命的可能。 烈烟然生前无恶不作,死后却依旧让江移花难以抹去,而他至少比烈烟然在江移花的心中重吧。或许久了,江移花就只会记得他再记不得烈烟然了吧 手中的剑叮一声落到地上,夕错凄哀地闭上了眼睛,诡异压抑的笛声响起,腰斩的痛楚却迟迟没有到来,回神一看,尸傀竟随着笛音呆滞了动作,甚至有好多尸傀被四部的人趁机斩掉了头颅而不自知。 江移花赤着足,披发跪坐在地上,桃花眸中冷色深邃,唇边轻轻吹奏着白虎偷偷递给他的森白骨笛,陷入了不知名的情绪。 那是他入隐宗的第三年,无意间救了还是孩童的烈烟然。其实也不是救,因为他当时满心满眼都是仇恨和杀戮,根本就没有救烈烟然的心思,更为匪夷所思的是他当时根本就没有看到烈烟然的影子。一切都是烈烟然后来找到他时自己说的。 自那以后烈烟然就喜欢跟在他身边,到他彻底厌恶了,说自己不需要累赘,烈烟然也没有反驳,只说他将来是青龙神使,他烈烟然就一定要做白虎神使,之后便再没了踪迹。到后来他诈死叛逃隐宗,多年后掌管移花阁也没有烈烟然的消息。 如果不是天下大乱,烈烟然亲自修书挑衅,他都已经忘了年少时遇到过这么一个人,再次接触到烈烟然之后。他惊诧的发现他是那么了解自己,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他的心思,他也似乎了若指掌。 这些他归咎于烈烟然心机深重,善于揣测人心,也无甚波澜。 直到烈烟然死前的那一番话,他塞在他手中控制尸傀的骨笛,他错愕了。他于烈烟然来说不过生命中的一道浮光掠影,顶多算是一个立场不同的敌人,尤其是在他亲手毁掉了他筹谋数年的心血之后,那么有野心的一个人,他竟没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恨意。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甘,却是坦然接受化作飞灰的宿命,没有拉着他一起同归于尽,甚至于到最后还把这能掌控尸傀军团的骨笛给了他。 正如烈烟然所说的那样,他不明白他,从来都不明白 仔细想来,当年的烈烟然,眉目间一点绚烂的朱砂,笑得灿烂又腼腆,不过那些都是成年旧事了 笛声蓦然煞气尖锐,神使尸傀们纷纷挥剑斩断自己的头颅,白骨皑皑,凄凉惊心 阳光缓缓推开乌云,刺目中,江移花眉头微皱,将骨笛缓缓举起,捏的粉碎,飘散风中,就好像从来都不存在的那样 烟陵,王宅。 控魂笛碎,神隐被强大的反噬呕出一口鲜血,身体剥皮挫骨的疼痛,却是笑的纯净阳光,无半点痛苦,似是喟叹:“人心果然是最不测的东西啊” 绵绵雪花落在发上,神隐蜷缩着躺在鸢尾枯萎的雪地里,深情呢喃道:“灵心,其实我也怕冷呢你能不能也抱抱我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 战起前夕 天下怒起,尸傀失控,隐宗节节败退,四国军队如摧枯拉朽,西秦和南楚摒弃前嫌结为同盟,聚集力量直逼烟陵。 锦簇杏花艳丽,阳光浅浅,淡淡金色。 料峭寒风,花色飘摇若雨,几多馥郁芬芳。 杏树下,江渊小腹微凸一身素裳,枕靠在慕遮天的双腿上,轻眯着眼,舒适慵懒。 慕遮天黑衣如夜,银发倾泻,持着碧绿竹笛,薄唇吹奏着悠远静好的乐曲,低头凝视着怀中的江渊,殷红的双目盛满了柔情。 “阁主,咱儿子今天又大了点啊。” 夕错推着轮椅上的江移花远远树下走来,殷切地打着招呼。 从暗庄回来之后,江移花再也未提起过烈烟然。他也不会傻傻地提及。两人默契地选择遗忘,就好像烈烟然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江渊秀目微张,摄人的戾气顿时如两道疾光射出,却是对上江移花笑意翩跹的容颜,刹那收敛了些许。 慕遮天浑身凛冽的吓人,彷如世界都跟着再次冰天雪地了起来。 夕错强自镇定,若不是扶着江移花的轮椅定要瘫软在地,却是一脸疑惑。 他有说错什么吗? “说话都不带脑子的是不是!什么你儿子,那明明是倾城小姐和我主子的孩子!不准瞎说!” 夕错那张臭嘴,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他的呢,当真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呢。 夕错怒目朝赶来的连朔看去,“你主母是我妹子,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儿子。别他娘不懂装懂。” 连朔都要被气笑了,“你这到底是什么土匪逻辑?就算我家主母是你的妹妹,可生来的孩子顶多唤你一声舅舅罢了,什么时候又变成爹了。你怕不是想当爹想疯了,如此想不开竟把主意打到了主母的身上,当真不知死生为何物?” 连朔其实最想说的是,回生楼主这些年风流无数膝下却无一子嗣,莫不是当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身患隐疾,无法生育。毕竟医者不能自医,传出去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索性先弄一个孩子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然而惧于江移花的恐怖,连朔愣是不敢说出口。 移花阁主死而复生的事天下皆知,但人人都说经天岚城一役手眼通天的移花阁主是彻底废了,可连朔知道,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变态程度丝毫不亚于他家主子主母,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那病弱的公子摧颜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他还没有胆子敢去单挑江移花。 “什么叫老子把主意打到了城儿妹妹身上?你让我城儿妹妹摸着良心说说,她怀孕以来是谁鞍前马后像老妈子一样的伺候着,又是谁生怕她磕着碰着,乱吃东西,嘘寒问暖?她的药膳都是老子亲手烹饪的!至于你家主子顶多就是个傻不愣登的丫鬟,要他何用!” 夕错越说越飘,自信满满,都快把自己给感动了。 他离家这几年,若是能抱个孩子回去,也好给老爹老娘交差。正愁没地儿找孩子了,阁主自己就怀上了,左右肥水不流外人田,正好。至于慕遮天那就是个倒插门儿的,只要说服了阁主把孩子过继给他连放屁的资格都没有。反正他们还年轻送走了第一胎以后还可以再生二胎三胎啥的,送他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良心么?” 江渊凉凉道,阴嗖嗖地朝夕错看去,“没有呢” 天知道夕错的药膳有多难吃,她本来不孕吐的,闻见之后愣是把自己给恶心吐了。偏他还乐此不疲,自我感觉良好,简直拍死他的心都有了。如此还得意洋洋地贬低孤雪,不给他泼点冷水,他就不知道什么叫要脸。 夕错的心飞到九霄高天,然后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摔的粉碎,那模样委屈极了:“城儿妹妹” 江渊翻个白眼置若罔闻。 夕错好不伤心朝慕遮天怒道:“都是你这狐狸精,一定是对城儿妹妹吹了枕头风,让城儿妹妹讨厌我!” 见夕错如此厚颜无耻朝自己主子发怒,连朔再也忍不住了,“我说你能要点脸吗?谁不知道倾城小姐最喜欢的就是我们主子,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老子没有自知之明?”夕错毒舌道:“你才没有自知之明好吧。谁不知道你喜欢踏雪山庄的月玲珑,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穷酸样儿月玲珑能跟你?你还欠着白花花一屁股债吧,还敢妄想月玲珑,简直比登天还难,老子劝你还是乖乖孤独终老的好。” “谁说我娶不到玲珑的!我和玲珑两情相悦,他白画情算个屁!” “你连个屁都不算!” 果然不能在人背后说是非。 白画情带着踏雪众人缓缓走来,朝身边的明艳少女冷笑道:“听说你和这个穷鬼两情相悦?” 少女露出和外表不相符的谄媚模样,望着白画情全是星星眼:“庄主他吃坏肚子了,您不要听他瞎放屁。一个穷的亵裤都要打三四个补丁的家伙,属下才不要呢,属下要嫁也得嫁您这种风华绝代又富可敌国的有钱人啊!” 白画情对少女的话显然十分受用,看垃圾地撇了连朔一眼:“行,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本庄主恩准你今晚就到本庄主的房里伺候。” 少女顿时高兴的不得了,“谢庄主!” “玲珑!” 脸皮被打的通响自是不必说,连朔痛心疾首,被抛弃了的怨夫模样,又酸又涩:“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亵裤打补丁还不是被白画情给坑的吗?那哪里是巨债啊,简直就是无底洞啊!别说是倾家荡产就是把他自己卖了都还不起啊! 谁知对白画情温柔似水的少女蓦然转换了性子,指着连朔的鼻子彪悍骂道:“什么叫你是老娘的人,那夜是老娘喝醉了,第二天起来差点没把老娘给熏死,那身穷酸味儿洗个百八十遍都洗不掉。让你保密你还给老娘到处瞎说,赶快赔偿老娘的名誉损失!不然杀你放血信吗?” “哈哈哈” 夕错不厚道的笑得前俯后仰。他道月玲珑连他这芝兰玉树的回生楼主都不喜欢,如何会看上连朔,原是喝花了眼,乱错了情。连朔也是把这么丢脸的事弄得人尽皆知,偏偏得意的不得了,慕遮天身边的人都这么蠢的吗? “你看他是能还的起债的人吗?” 白画情对月玲珑精光流转道:“不若这样,等一切结束之后,就让他到你辖区内的小倌馆里接客还债。虽说他生的不好看,但也不排除有一些重口味的客人,万一就好他那样的呢,再差胭脂水粉拾掇拾掇也行。你意下如何?” 月玲珑眼前一亮,似是发现了重大商机,拍马屁道:“对啊!还是庄主您深谋远虑想得周到。等一切结束之后,属下就着手前去安排,就算姿色不行,再不济也能表演个吞菜刀啊,吞毒蛇也行。” 看着自己的未来就这么被自家媳妇和外人如此轻描淡写地决定,连朔怒发冲冠:“我好歹也是摄政王府的影卫统领,你们居然要我去低三下四当小倌,休想!” 他爱上的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狠心啊!真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提上裤子不认人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说是让你当小倌接客,就是把你剥皮挫骨,你也必须把银子给本庄主还上!” 白画情眼珠阴险一转,“当然如果有人愿意给你还债又是一码事。玲珑,你在踏雪山庄也有些年月了,体己钱也有的不少。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如果你愿意把你全部的积蓄拿出来替他还债的话,本庄主还是乐意成全你们的。” “不!不!不!月玲珑立刻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腰包,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哂笑道:“别说把他拉去做小倌了,只要能赚钱就是阉了卖进宫当太监都行。属下跟他不熟,真的,一点都不熟。” 看着月玲珑如此市侩,到了这种时候,连朔只得求助于慕遮天。但愿自家主子看在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帮帮自己,不然一世清名毁于一旦不说,他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在连朔可怜兮兮的目光下,慕遮天终于通情达理了一回,淡淡道:“连朔的债务和聘礼,摄政王府出。” “谢主子!” 连朔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他终于要有银子成亲了好不好!!! 见慕遮天回答的干脆,白画情也不刁难,只奸诈的道了句,“成交!” 仔细一想慕遮天一个倒插门的,要那么多银子也没用,还是都归他这娘家舅子的腰包好,安全。 “阿朔” 月玲珑突然柔情蜜意地朝连朔甜甜喊道,“其实仔细看来,你还是挺俊朗的呵呵” 连朔只觉一阵毛骨悚然,踏雪山庄的人变脸都这么快的吗?为什么他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的决定了? “你们说完没有?” 夕错狗腿地朝江渊看去,“阁主,妹子,你看你答应哥一件事行不?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不管男孩儿女孩儿,你都给哥养,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放手心里捧着的。” 夕错就像哄骗小孩的大灰狼就差背后没竖条尾巴了。 “嗯?”江渊冷冷挑眉,更多的是感受到了威胁,那是一种发自母性的本能。 慕遮天的杀气更是如刀锋一般朝夕错凌迟而去。 “这你都听不出来,夕小四自己没本事生不出来孩子来找你要了。” 白画情嗤之以鼻,朝夕错道:“不要轻言放弃啊,毕竟你天赋异禀,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到时候能生出个小江阁主之类的。” “行啊,白花花,你是变着法骂老子呢。” 白画情不由地惊诧,难道素来迟钝的夕错这么竟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 “老子想要孩子随时都可以生,再者老子的儿子和老子姓才对,姓江算怎么回事。都说了阁主是我妹子,就一辈子都是妹子,收起你那些龌龊思想。不然老子打掉你满嘴牙!” 江移花笑得颠倒众生:“行了,别斗嘴了,还是商量商量如何攻克烟陵才是。” 提起烟陵,慕遮天脸色更加寒冷,“烟陵不仅是前朝旧都,也是神隐所在之处。明日,你们只需要合同南楚牵制住隐宗弟子便可,神隐那里我自会去。” “孤雪?” 江渊轻唤道,她记得孤雪跟她说过要想杀掉神隐,必须灵门秘术配合圣剑才行。可她修炼秘术时总是会被心魔所扰,有了身孕之后,孤雪更是只让她一心休养,不准再碰秘术一下。如今他竟要自己前去决战神隐 慕遮天当然知晓江渊心中所想,“之前是我错了,灵门以圣女传承,我便以为秘术上乘只有女子才能修炼,加之你身体里有灵心的根基,我便让你闭关修习。事实上那秘术我也能练。” “那体内的魔功” 江渊眉宇担忧。 江移花这次回来之后和她说了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孤雪体内的魔功和灵门秘术生来便水火相克,不能相融,若是强行融合,只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尽数化去了。” 慕遮天的声音平淡不过。魔功和秘术虽然水火不容,可他到底是不死之身,左右不过多受些痛楚罢了。 经脉一寸寸断裂又一寸寸生长,皮肉枯竭重生,置身地狱,所谓生不如死到底比不上她一人。 “尽数化去” 江渊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想起江移花的话,虽然这个男人波诡云谲,但不得不说他是很爱你的,做出些看起来自私任性的事情,不过是被你伤怕了。 慕遮天捧着江渊的脸颊,轻声安慰道:“城儿,你可以出战杀敌,但神隐那边要交给我。那本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不管输赢结果都不会差。说了要守着你,我定守你永生永世。” 江渊泪色斑驳,“孤雪” “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闲杂人等散了吧。” 随着夕错挥了挥手,众人散了个干净。 夕错推着江移花渐渐走远。 “阿错” “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江移花苍白的脸色笑得明艳灿烂,夕错一瞬看的痴然。 池塘旁,冷面神飒雨冷冷地看着幽冥军统领绿华,良久,似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字一句道:“明天我们就要并肩作战了。” 绿华面无表情:“哦。” 在绿华转身的刹那,冰冷的飒雨不知觉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爱恨不清 烟陵之中,繁花似锦,张灯结彩,全然没有以往的颓败阴森。 “来了。” 和以往的素净不同,今日的神隐一身殷红的新郎衣袍,清美至极的容颜温雅惊绝,星海般的眼眸淡笑浅浅,长发如瀑,当至绝色。 那是六百多年前,他娶亲时的打扮,虽然已经时过境迁,往事前尘,但并不妨碍他再娶她一次。 近千年他一直都坚守在这里,如今到底是要等到她了。 慕遮天提着寒光凌厉的利剑,衣袍猎猎,冰凉道:“我来找你做个了结。” “了结?” 神隐的声音极尽世间之清澈,“什么了结非得在我妻归来嫁我之日?” 神隐的我妻二字听得慕遮天分外刺耳,凉薄道:“不管你如何自欺欺人,在你决定堕魔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不是吗?如今的你不过是一具连魂魄都没有腐朽尸骨罢了。” 神隐亲切笑道,云淡风轻:“所以呢” “我会送你到你该去的地方,纵然那是毁灭。” “那就试试吧,不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怪物是杀不死怪物的。” 慕遮天磅礴的剑气朝神隐而去,可怖的威压就要撕裂一切。 神隐却是红衣翩跹,竹笛悠然。 两股气压相互碰撞,整个烟陵为之风云色变,地动山摇。 尘灰散去,慕遮天嘴角溢出了一缕血丝,神隐亦被斩破了一截衣袍。 “哦,碰到了。” 低头看着自己破掉的衣袍,神隐微笑淡然,似是遗憾:“可是碰到了也没用呢。我跟你说过你永远都杀不了我,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音刃四起,幻境重重。 慕遮天凝聚着自己的心神不为神隐的幻象所扰,手中杀招阵阵,僵持良久,却是被神隐洞穿了胸口,银发也被鲜血染红,凄丽艳绝。 “上次你挖掉了我的心,这次该我了。” 鲜红的心脏在神隐手中有力的跳跃着,蓦然被捏成一团绚丽的血雾。 慕遮天难以控制地痛苦皱起了眉头。那种胸腔一空的感觉,胜过所有的疼痛,甚至在心脏被捏碎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无垠的生命都要近乎枯竭,那种感觉真的很厌恶。 “不要用那种狠厉嗜血的眼神看着我,我不过是在帮你罢了。少了这累赘的一颗心,你就可以安心的长生不死了。永恒的生命,那是多少人追求的啊。我偏偏给了你,你该感激我才是啊。” 神隐依旧笑得那般阳关纯净,嘴角鲜血妖娆。 控魂笛的毁灭让他受到了重大的反噬,慕遮天的力量也不得不说有些出乎他的想象。可慕遮天纵然再多心思算计却还是杀不了他。正如他自己也杀不了自己一样。 “有意思么?” 慕遮天捂着胸口,冷冷地看着神隐,“这么多年了,世上的所有都变了,就连灵心也再不是当年的灵心。可你还依旧守着那段残存的过往不肯忘却,你以为你不肯放过谁?!” 神隐的眼神刹那怔然痛楚,随即和煦笑道:“呵,你既问我,那我也问问你,为什么我先遇见她,我待她那般好,她却厌弃我,选择你?为什么她骂我是贱人,却和你双宿双栖?” 神隐的笑意越来越深,阳光普照的眼神下是毛骨悚然的阴翳黑暗,“你身上的恶哪里又比我少了?我做下的罪孽,每一桩每一件都等同于你。她的父母为我所杀也是为你而死,凌尘的家人,朱雀之死,哪一件你又脱得了干系?你当真以为自己清白多少?呵,我真好奇如果江渊知道这些还会不会坦然地接受你还是说她会如灵心抛弃我一样抛弃你?” 慕遮天没有因神隐的话有丝毫慌乱,冷漠嘲讽,针锋相对:“六百年多前的神隐早就消亡了,你不过是一股因仇恨而形成的怨念,连魂魄都没有的行尸,你又有何资格去爱恨?” 神隐没有反驳,“是啊,本宫是怨念,是仇恨,那你呢,你又是什么? 你只是慕千离的后人,西秦的摄政王慕遮天。夫妻反目,国仇家恨,这些你都不会懂,就算知道不过也是发生在旁人身上的旧事。所有的仇恨和绝望都由本宫来背负,而你只需在无尽沧海桑田中拾起所爱,与子同归。” 神隐淡笑深邃,目光凄凉:“与其说是你脱离了本宫,不若说是本宫摒弃你。爱是什么,本宫爱过了,也伤透了,便再也不需要了。丢弃时才发现,原来除了爱,恨也可以天长地久。至于你,到底是和灵心一样自私呢。不过灵心她至少也为本宫生了个儿子呢。” 儿子 慕遮天心头一揪。他记得当年灵心在王府院墙外守候时便已身孕在身,只是当时他满心怨恨,不曾开过院门半寸,到后来灵心因身体严重透支离开,他便再也没有记忆。 孩子之事,也是他和城儿前去灵门之时从守墓老妪那里得知的。可那孩子不是夭折了么? 慕遮天震惊之际,只见缓缓走出个白衣小童,模样和神隐一般无二,不过一个成熟一个稚嫩,就连右眼下方的一点泪痣都是一模一样。和神隐阳光和煦不同,白衣小童浑身死气沉沉的就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尸厉鬼。 “念儿。” 神隐轻柔的唤着,满目宠溺。 白衣小童乖巧地走到神隐身边,阴冷答道:“父王。” 神隐舐犊情深地轻抚着白衣小童的头颅,对慕遮天道:“你不认识他也对,毕竟本宫找到他时,你早已和本宫脱离了。他和你我一样都是不死之身。可惜的是他从母体中就中了灵门的诅咒,本宫再细心将养也终究过不了八岁,是以只得将他变成不死之身,可惜这身躯一直长不大,历经六百余年他还是这幅孩童模样。” 孩子,应该说那是神隐和灵心的孩子,这么多年一直活着么? “念儿,我的孩子,把娘亲找回来好不好?” “娘亲”白衣小童机械地唤着,阴郁的眼神荡开圈圈波澜。 “是啊,娘亲,生你的娘亲,会唱歌哄你睡觉的娘亲。你把娘亲找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娘亲,我要娘亲。” 白衣小童喃喃念道,飞快就朝城外掠去。 慕遮天挥剑去拦。 不管白衣小童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可是他的危险是毋庸置疑。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城儿身边。 “这么大杀气还真是冷血。” 神隐挡在慕遮天面前,微笑凄凉道:“不管是谁都没有阻止孩子找母亲的权力。让念儿去吧,如你所说的这些事到如今是该有个了结。世事无常,也许最后死的会是本宫呢。让她来也正好质问质问,为何如此寡恩薄情,要你不要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神念 烟陵城外,隐宗神使率领着尸傀疯狂反抗西秦和南楚两国的合力夹击。 今日的江渊一身宽大的儒雅青衫,发髻如男子般肆意绾起,洒脱飘逸。 眼前的女人一身血色红杉,妆容精致妖媚,阴森着一张脸就像传说中的红衣厉鬼。 江渊知道她就是隐宗如今的朱雀神使。 其实不只是朱雀,上一任四大神使都换了个遍,偏她被这神使朱雀吸引了目光,只因她穿着曾今朱雀爱好的红衣,就连妆容也都刻意模仿,仿佛只有这般她才是正儿八经的朱雀神使,却不知道那艳极世间的颜色并非所有人都能炉火纯青的驾驭,曾让人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的红衣,如今也只剩庸俗刺眼,就连自以为妩媚入骨的妆容都带着浓厚的风尘气息,顶多也只算得上某个地方青楼的花魁,寻常脂粉,算不得惊艳,更别提朱雀当年的惊鸿一瞥,倾尽芳华。 可偏她记忆最深的还是朱雀素衣白裳的模样。 芦苇渡口,她笑得明媚自信:“我就知道,我不管穿什么都好看。就是披一块破麻布都好看。” 生命的最后时刻,野菊满山。“算起来这还是抛却厮杀,我和你第一次在一起欣赏风景,可真不容易。” 如今她印象最深刻是,“希望那时我看到的天下,不会像现在这般满目疮痍。红色虽是艳极,但终究不若五彩缤纷的好看。” 朱雀的话语就在脑海中回荡,就像她从来都不曾走远。 “好。” 江渊轻轻应答着,就好像诀别那日。 她拔出腰间的长剑朝眼前的陌生女人飞快而去。 那女人见江渊朝自己挥剑而来,嘴角一抹狞笑用弯刀去挡。 刀剑碰撞,刀锋应声而碎,化为铁屑,被风吹散。 那女人眼神震惊不甘,未回神就被江渊的剑锋割断了喉咙,重重倒在地上,脖颈间鲜血喷涌。 就连江渊自己也没想到掩日会直接震碎女人手中的弯刀。 要知道那弯刀可是朱雀的贴身兵器,曾和她手中的掩日几经交锋而丝毫不逊,如今却这般的脆弱不堪。 都道兵器无情冷血,却是刀剑有灵。为主人的都去了,弯刀也没有长存于世的必要了。 一道寒光突然朝江渊闪电般的击杀而去。 江渊刹那一跃,刚才所站的地方,已经剑压撕的粉碎。 滚滚烟尘中,八九岁大的白衣小童握着利剑,森寒的剑尖,鲜红的血珠如雨点般滴落,血腥浓郁,弑杀阴冷,面无表情道:“找到你了。” 江渊眼底一凛。眼前的孩子竟和神隐如此相像,莫非当真有返老还童一说? “你是谁?” “神念。” “念?”江渊的心脏蓦然一股刺痛,又是酸涩,“你刚才说你在找我?” “父王让我来找娘亲。” 神念的声音阴郁压抑,幽幽道:“你就是我娘亲。” 江渊沉声道:“父王?娘亲?” “父王说我娘亲不要我了。我等了她六百多年她都没有来找我。” 神念鹰眸般锐利地望向江渊被宽大衣袍遮住的小腹,阴测测道:“原来你已经有别的孩子了。” 神念锋利的眼神让江渊很不舒服,她下意识捂了下自己的小腹。 “不过没关系,我把它挖出来就好了。” 神念提着剑缓缓朝江渊而去,煞气浓烈,“念儿的娘亲只能有念儿一个孩子。” 江渊冰冷着脸。神隐也好,眼前诡异的白衣小童也好,没有人可以伤害她腹中的孩子。 神念虽然看起来只有八岁的模样,剑术却是比当世的一流高手都要惊悚,狠辣不留余地,然而和江渊相比却是不敌。 就在江渊要举剑刺穿神念的胸膛之时,心口处那种疼痛无以附加,巨大的悲伤和愤怒,甚至于寸步难行,只得撑着剑单膝跪在地上,清雅的额头渗出汗来。 “你要杀我?” 神念阴冷地质问着,小小的脚步似是每一步都踩在了江渊的心上,戾气深重:“父王说过任何一个想要我性命的人都必须死在我前面。你是我娘亲也不例外。连野兽都知道要照顾自己的幼崽,而你我不仅要把你的孩子给剖出来,我还要把你的心给挖出来,我要看看那是什么颜色。” “不不是” 江渊喃喃摇头,眼泪莫名滑落。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很难过,近乎绝望的难过。 神念就要走至江渊的面前,却是几声破风的厉响,被七八条银丝狠绝地穿透了身躯。 “不!” 江渊撕心裂肺,出自本能就要朝神念跑去,却被江移花一根淬毒的银丝阻拦。 此时的江移花依旧坐在轮椅上,艳绝的容颜,冷血薄凉,眉头微皱: “中了幻么?” 他从来都不是慈悲之人,平生最恨的就是神隐,见到和神隐长得一样的神念更是不会放过。 江渊冷冷地撇了江移花一眼,缓缓走到神念面前将瘦弱的身躯拦在怀里。她不知道怎么了,此时此刻对这个和神隐长像极像的孩子只觉得心疼怜惜,再无其他。 不死之身的神念对疼痛早已麻木,如今却是疼的厉害。触觉的暖软,沁人心脾的淡香,唤醒了血脉之初,婴孩时被母亲抱着的模样。 可是他的娘亲已经不要他了啊 神念漆黑的眼底闪烁着奇异的泪光,狠狠地将抱着自己的江渊推翻在地,跄跄踉踉地朝密林深处跑去。 “哦,不死之身么?果然和那些尸傀不一样呢。” 江移花嗜血轻笑着,“就是不知道撕碎了会是怎样?” 数百条银丝朝神念追击而去,却被江渊用剑压狠狠拦住。 “妇人之仁吗?” “不过一个孩子罢了。” 江移花冷笑道:“拥有不死之身的孩子?” 见江渊沉默着不说话,江移花戏谑道:“阵法已破,慕遮天却至今都没有出来,接下来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着由下属推着绝然离开。 江渊眼神一凛,担忧浮上心头。孤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结局篇 上 星海灿烂,河岸潮起潮落,蓝色鸢尾看不到尽头,那是执念的颜色。 神隐绯色喜袍,衣袂飘摇,发带轻扬。 如今并非是鸢尾花开的季节,江渊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神隐幻像所至,皆是虚妄,却还是不由地迷离了双目。 “孤雪在哪里?” 江渊轻吸了一口气,提着剑走到神隐面前,冷着一张脸,她实在对除了孤雪之外的人流露不出温柔的神色,更不屑伪装。 “记得么,今天是你嫁我的日子?” 神隐眼神深邃,低声喃喃:“六百多年前的今天,你曾凤冠盘发托付终身于我。” 天空中亮丽的流星道道划过,带起画面缱绻。 时光就好像回到了六百多年前,繁华似梦的烟陵城中,众人的祝福下,蒙受圣宠的九皇子脚染尘灰背着他的新娘走过了一条又一条长长的街道,路长的就像一生都走不完。 洞房中,新婚夫妻结发交杯,共赴巫山,红烛帐暖,灼的江渊脸颊滚烫,羞恼不已,蚀骨杀意。 她可没有偷窥他人闺房合欢的癖好。偏偏这人还当着自己的面磊落坦然地欣赏自己的春色云雨,可谓变态至极。 江渊想要挥剑朝神隐斩去,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分毫,不由暗暗心惊神隐的精神力远比她想象的可怕,迫于羞愤只得闭上了眼睛。 “害羞了吗?” 神隐宠溺地看着江渊,无半分淫邪:“不过曾今的你我罢了,何来羞臊。你那时最喜欢缠我,我一心软就统统都给了你。结果却是你自讨苦吃,腿软的路都走不了。我见你那样又是心疼又是懊悔,想着下次该克制些,结果却是周而复始。” “不知廉耻!”江渊被说的面红耳赤,却也无可奈何。 “是啊,我是不知廉耻,可你最爱的不就是我床笫之间的不知廉耻么?” 神隐从背后把江渊抱在怀里,鼻尖温柔地埋入江渊的颈窝,轻声道:“人生有太多的虚妄,若是在心爱之人的面前都不能坦然自己的欲望,莫不是可悲?你我分别太久,你到底是将你我以往的恩爱都忘却了,不过没关系,我都让你想起来。” 鸢尾纷落,神隐的声音近似魔魅的蛊惑。 江渊怒气凝重,孤注一掷想要冲破神隐的屏障,却是刹那失神,大股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 她看见万籁俱寂的夜晚,十里长街挂满红色的灯笼,万家灯火,绮丽辉煌,他牵着她的手,提着灯笼夜游,进行着只有两个人的约会,莲香静谧,月上柳梢。 他说,“以后老了,我还带你赏灯。” 亲密过后,他撞见她偷吃避子药,明明难过悲伤偏偏给她最慈悲的阳光,只无奈道了句,为何。 她故作娇气说她怕疼更怕死,听人说生孩子会疼会死,便不敢生了。其实她说的是实话,灵门圣女不能与人通婚,更不能孕育子嗣,否则就会诅咒缠身,万劫不复。她不怕死,可她怕失去他,她怕回到只有自己的孤独岁月,所以只能半真半假。 她以为他会因她的自私而失望,他却如释重负,爱怜宠溺,轻抚着她的头顶,“不生便不生吧,老了之后,我照顾你就好。” 有一夜,大夏君王急急地传召他入宫,在那之前她就听到风言风语,说是君王抱孙心切,嫌她不能生育要为他指上一位能传宗接代的贤良侧妃。她当时如风过耳,可那夜偏偏从心底长出了根刺来,扎的她辗转反侧,是夜便也悄悄地潜入了皇宫。 果然,是为侧妃之事。 君王虽无明确指责,却也话里话外的叹息,他成亲日久却膝下无子,王府之中未免清净冷落,要为他指位侧妃云云。 他就那般站的笔直的听君王讲完,不反驳,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就在她忐忑不已之时,她竟见他猛然跪在君王身前,叩首请罪。 他对自己的父皇说,自己从娘腹里便体质寒弱,虽然经道观师父的悉心调理,此生却再也难以繁衍自己的骨血。 听了他的话,君王那张保养得体的俊朗容颜,瞬间仿佛老了十岁,止不住的扼腕长叹,直呼苍生不公。 她知道他那风骨凛然的一跪,把所有污言秽语都挡在了自己身上,也直接失去了太子之位,甚至还换得了君王对她的怜惜,以至于后来的许久,君王看她的眼神都是慈爱和愧疚,赏赐什么的更是频繁不已。 是啊,一个明知丈夫有隐疾还不离不弃的女子,可不是君王眼中忠贞佳妇么? 然而事实的真相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知道。 那夜发生的事,他绝口不提,她便也不问。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心中很清楚。她知道他其实是喜欢孩子的,内心更炙热渴望着能和她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到底是要他失望了。 她不敢赌,也不愿去赌,只愿自私地享受着他倾尽所有的付出,而不能给与任何回报。 她知道自己是被他宠坏了。 直到大夏倾覆,她才知晓所谓一见钟情,红尘一世,不过是她的挥霍,他的劫数。 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以为用尽生命去和他相爱就是伟大,却不知道那才是造就他一切苦难的源头。 她于他从来都是自作主张,自作主张地和他相爱,自作主张地怀上孩子,自作主张地放过慕千离,自作主张地主宰了他的一生。 可等她明白的时候,一切却再也回不去了。 一道院墙,两世分割。 他于地狱煎熬,她又如何超脱极乐。 雨水淅沥,枯瘦的树枝在风雨中摇晃着,却永远无法在一起相拥取暖。 她想这就是她一手酿造的宿命,两败俱伤,前尘埋葬。 她想要挽回却发现已然无能为力,她想说爱他,却只能将他往绝望的深渊中狠推一步,在他痛入骨髓的悲愤中仓皇逃离,直到她因难产孤寂落寞的死去,血染衣衫,泪湿眼角,和他终不再见。 江渊的声音低沉着近乎哽咽,“阿隐” 痛到绝望,冥冥之中有个女声告诉她,他们是前世今生的缘分,她该和他在一起的,该在一起么? 神隐低声呢喃着,墨瞳中似有泪色闪烁,千万温柔,无尽凄哀辛酸,嘴角笑意浅浅,一如当年的雅致清风:“回来了么?” 然而神隐的笑容只是烟花转瞬,他竟看见原本失了神的江渊正缓缓掰开自己紧抱住她的双臂,力道巨大且坚决。 是了,比起那个笑的阳光纯净的温雅皇子,她还是喜欢那风雪之巅最明亮的白雪。他孤高,隔绝万物,却唯独对她无可奈何。虽然时常古板严厉,霸道的不讲任何道理,可她知道她是他掌心唯一的宝,他的气度可以纵然她所有的肆无忌惮,最重要的是他们彼此相爱。 将神隐的臂膀冷冷打开,不理会神隐刹那的仓皇哀伤,江渊冷声道:“你以为你把灵心的记忆强行灌入到我的脑海中,我就会变成她了吗?” 江渊决绝地凝视着神隐,“妄你有长生之术,却无回生之能,你和灵心究竟谁对谁错于我而言,于这个世间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你情深于她,她凉薄负你更无争辩的必要。死掉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归来!因为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我变成别的任何人!” “无法归来么?” 神隐笑得依旧和风暖阳却难以掩盖背后的哀伤黯然,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和遮天打了个赌,我赌你在拥有了灵心的记忆之后还会不会爱他?看来他赢了。” 神隐眼神刹那阴翳,淡笑道:“如今我也要和你赌一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结局篇 中 “我记得初见时你对我说过,双方尽力相拼,生死各安天命。如今我便给你一个机会。遮天和我一样,怪物是杀不死怪物的,能杀掉我的只有你。只是看你舍不舍了。” 神隐轻笑着,仙气绝尘的容颜波澜平淡,仿佛生死在他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若说曾今真的有过那么一分不同,也早已在无尽仇恨岁月的苦痛中磨的粉碎了,心之绝望,入目处皆是绝望,如今他真的有些倦了。 神隐凝视着江渊,眼眸中蕴藏了六百余年的温情,“你若杀的死我,你也定会随我而去。你若杀不死我,我便会杀了你。不管你我之间到底谁输谁赢,你的宿命都只有一个,死亡。” 神隐的声音很纯澈温和,雅然如玉,江渊却听得发寒,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一种叫绝望的情绪在心底悄然蔓延。 不管如何她都必须死吗 鸢尾花海蓦然燃起碧绿的火焰,诡异又凄哀的颜色,火焰所过之处花朵炙烤成灰,曾痴醉的幻蓝如今只剩下一望无尽的荒凉,唯剩河岸潮起潮落,潮水依旧,一切就好像回到洪荒之处,天地未开的那一刻。 江渊胸口痛楚,她记得六百多年前有人依稀对她说过,你若喜欢鸢尾,我便为你植满心田,让你处处可见,时时欢喜。 如今,鸢尾枯萎无踪 “其实你我,遮天,我们的宿命已在六百多年前就已经被灵心决定好了。” 神隐的声音还在继续,被这凄凉的场景烘托的几分哀伤,就连那阳光的笑容都不那么明媚了,偏却几分宠溺。 “没办法,她就是那般的自私独断。你们也好,我也好,不过都是按着她的意愿亦步亦趋罢了,无法改变,不能改变。” “接剑!” 神隐突然敛起笑容,将从慕遮天手中夺走的圣剑从手中幻出,严肃地望着江渊,眼眸中明显带着绝然冷意。 这是江渊第一次见到神隐没有笑容的模样。正常人的脸上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挂着笑容。 她记得那是灵心为了慕千离伤了神隐之后,他脸上的寒冰和绝望,正如此时一样。 那句悲悯怜世人,为何独伤我的悲愤质问,至今都在脑海中回荡,振聋发聩,心生痛楚。 然而江渊还是抿着唇,伸手凝重地接下了神隐手中的圣剑。 灵心是灵心,她是她,就算如今她依旧被灵心的记忆所惑,可她到底不是她。她不知道灵心为何自私透顶,可她深刻地知道她有自己的要守护的人。 她的一生本该孑然的来去,遇到了孤雪,遇到了那些挚友,才有了如今的她。快乐也好,悲伤也好,每一个都值得她用生命去守护,便是死亡,她也绝不后悔。 圣剑出鞘,剑光日月。 她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么锋利的剑,就是掩日也不能相比。 同时她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大的敌人,一个真正的不死之人,逾越六百年的最强者等同于神的存在。 虽然吃力无比,可她能做的只有以命相拼,就算是没有灵门秘术,她也必须竭尽全力,可是心脏的位置当真好疼,每一个举剑的动作都撕心裂肺,疼的冷汗淋漓。 江渊知道这是灵心的情绪在作怪。不管骨子里多么自私,她还是不希望和自己愧对的丈夫相爱相杀,即便这把圣剑是她亲手铸就,亦是犹豫不忍。可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有些事错了就纠正不了,有些人负了,就永远辜负,覆水难收。 她不是灵心,只是江渊,如今所做的,不过是秉行着内心的意志。 她喜欢朱雀身上那股对生命疯狂的渴望,那种无论何时都不曾放下对生的追求。 如今她亦然如此。她想活着,想要自己珍惜的人都活着,便是在绝境中前行,也必须做到。 鲜血打湿了青色衣袍,如大片的泼墨,生命的透支已然快到极限,唇角不住的溢出鲜血,可是那双明亮的眼眸却是前所未有的战意和冷冽。 她这一生只爱过孤雪一个人,就算面前拦着她的是荆棘刀山,她也必须越过,哪怕伤痕累累,哪怕体无完肤,哪怕她死,都必须找到! 孤狼一般的喋血和坚守,不容服输的骄傲。 神隐的嘴角再度含笑,温暖又凄迷。如果当初灵心能有江渊这般的执念和狠辣,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这般地步。 又或者当年,他自私一点,对她少纵然一点,她兴许能知道谁才是她心中不可或缺的全部,也有为了他和天地义无反顾抗争的勇气。 虽然杀了慕千离,大夏迟早还是会灭亡。但至少他不会像如今这般伤心绝望。 可当年事,随风散,灵心灰飞烟灭,他也变成了一具靠着怨念存活的行尸走肉。 慕遮天倾尽所有的选择爱,六百余年终于等来了全心待他的江渊。 他却再也寻不到自己的灵心,到底缘尽。 许是上苍听到了江渊的祈祷,她手中的圣剑竟然在最不可能的情形下穿透了神隐的胸膛,刹那碎成斑驳星光。 胸口的鲜血如忘川河水般流淌,浸入泥土,苍凉的河岸刹那开满了殷红灼目的彼岸花,株株心血染就,花香阵阵,分外凄凉。 江渊猛然想起眼前这场景自己曾在梦中见过,不同的是少了孤雪,只有她和神隐。 “你知道曼珠沙华为什么有花无叶,有叶无花吗?因为啊,花开之时,便叶落之日,枝叶生长苍翠,花朵是断然不会开的,是以花叶永不相见。” 江渊的心更闷疼了,是以鼻尖竟有些酸涩。永不相见么 神隐的声音还在继续,眼神眺目茫茫河水,“佛经里说,魂入黄泉必饮孟婆汤,忘却前尘,开启新生。然万事皆有例外,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轻易将往事抛下,是以不饮孟婆汤,跃入忘川河。忘川河水冰凉刺骨,灼痛腐蚀,河中恶鬼众多,煎熬千年者便可带着记忆再续前缘。” “奈何桥头新魂旧鬼,来来去去,却到底没有她的踪迹。” 神隐含泪微笑着,疑惑地望着江渊,喃喃低语:“我不知道是她爱我不够深,还是我在忘川河中待得不够久远,不足以将那颗铁石心肠感动。我们到底是错过了啊” 地狱的凉风吹拂彼岸花海,忘川河水流依旧,神隐那声苍凉无奈的叹息给江渊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泪水。 情至此刻,她才清晰想起,原来在灵心死的那一刻看到的并不是幻象,那真的是神隐。他还是如记忆中一样,紫衣翩跹,笑得阳光安好,把一切的苦痛都潜藏在阳光背后,给她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抱着她,接她回家,将她的骨灰埋葬在院中,和她日夜相守,永不相离。 “阿隐,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怎么办?” “我会看着你走。不要怕,我随后就到。” 原来神隐一直都在践行着对她的诺言,恨到极致,到底慈悲,是以用长生不死去祭奠那令他绝望又痛苦的爱情。 泪滑落,她依稀看到鸢尾花开,他守灵心墓前拈花一笑的绝世,夏日炎炎,他为她撑伞遮阳,秋雨绵绵,他为她诉尽衷肠,冬雪漫天,他雪落满身,青丝银发,四季轮转,转眼沧海桑田。 身体不由自主的跪下将神隐抱在怀里,此时江渊蓦然想起这世间有一种双生花,并蒂而开,却是背对彼此,不停的相爱相杀,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才会极力扭转花枝,彼此相对,却是刹那枯萎。 神隐靠在江渊怀中,虚弱认真:“江渊,如果可以好好活着,好好爱遮天,不要辜负了他。” 六百多年前,他和慕遮天爱恨分离,他为爱而生,他为恨长生不死,其实爱也好,恨也好,到底得偿夙愿,要用尽所有珍惜才是。 江渊心头一滞。她没想到不死之身的神隐会被圣剑重伤至此,可她根本就没有练成秘术。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神隐居然会对她说出让她珍惜孤雪的话。 眼前的神隐真的是那个发誓要葬尽苍生的魔神吗? 江渊震惊之际,骇然发现神隐的手朝自己小腹的伸去。她想躲闪,身体却只能呆愣。 小腹处一阵阳光的暖意,分外舒适。 她听到神隐轻声道:“孩子起名字了吗?” “没有。” 江渊如实摇头,孩子还太小,她和孤雪都没来得及起名字。倒是夕错给起了个难听的乳名,瓜瓜。还说什么叠字可爱,当时气得她差点拍碎他的脑袋瓜。 “隐儿可好?” 神隐的眼神慈爱温柔,流露出的神情就和孤雪一样。 “好”江渊鬼使神差的沉重答道。 神隐嘴角浮起一抹轻快的笑容,不含任何杂质。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般随心笑过了,真好。 “这忘川太过荒凉,我送你一场烟花吧。” 江渊眼神一怔,忽而听到无数烟花升空的响声,五光十色,漫天的瑰丽,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飞花城中的那场盛世烟火。灵心和神隐在茫茫人海中擦肩,不经意便握住了彼此的手,从此喜结连理。 神隐靠在江渊怀中含着笑,身体化成点点萤火消散。 灵门秘术也好,圣剑也好。他为她而生,也定当为她而去。 慕遮天说的没错,真正的神隐早于六百年前就死了,他不过就是一股怨气凝聚的执念。如果他的消失可以让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于她,他又有什么给不起的呢,只要她要,只要他能为她得到。情之一字,不动则已,动则倾尽所有,苍生血染,盛世红妆,他到底没有等到他的新娘,如今能走在她之前,却也没有什么可懊悔的了。 温热的泪水滴入眼眶,神隐终于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怀中空了,江渊的心似乎也空了。 一切的因果恩怨到如今终是彻底结束,以前的想不透,看不明的,如今却是看个清楚。 比起负了他的苍生,神隐最想葬送是他自己。记载着他和灵心往事的竹简乃是灵心的遗物,也是他珍爱之物,却被孤雪叛离宗门时带走,以至于后来被移花阁破译引他们前去灵门。圣剑也是一样,若非神隐默许,朱雀是无论如何都盗不走的。甚至就在刚才,他的竹笛分明可以取了她的性命,却反过来被她刺穿了胸膛。 这一桩桩一件件,又或者早在多年前,神隐就埋下了引子,只为了今日的了断。布局之人将自己也布入其中,事实的真相却只有他一人知晓,旁人于他从来不知。 他从一开始就输了,输给了他的仁慈,输给他对灵心的溺爱。 她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这么一个男人,爱的彻底,恨的绝望,即便是怨也是以爱的方式进行着,将慈悲给别人,把残酷统统留给自己,却终究被辜负,放手成全,却到底凄凉的来去,终究孑然。 再惊心动魄的烟花也终会冷却,当烟花散尽,幻境崩塌,烟陵城依旧阴森荒凉。 江渊跪坐在断壁残垣处,手边只余下一条殷红的发带 “城儿” 恍惚中她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身体刹那被拥入一个冰凉的怀抱,在那里,她再也抑制不住泪如雨下 慕遮天将江渊紧紧抱在怀中。幸好,他当初选择的是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结局篇下 灭世之灾既除,天下普天同庆,西秦却是举国哀悼。 只因帝师江渊为救世而死,摄政王慕遮天亦是悲痛之下随之而去。 二人不管生前种种流言蜚语,然事实到底胜于雄辩,无可厚非,两人之间生死与共的感情更是为世人牢牢铭记,世代传唱。 一月后,风雪漫天的山谷,梳妆台前,作为娘家人的夕错正为出嫁的江渊精心点妆画眉,看着铜镜里绝美的容颜,不禁眼泪闪烁,鼻头酸涩。 “阁主,咱能不嫁吗?” 红衣妖媚的江移花啪的一声打在夕错的头上,“瞎说什么呢。阁主作为二十出头的人好不容易嫁了出去,你还让她不嫁,难不成嫁给你啊。” 夕错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要是愿意嫁我,我就娶,反正我正缺个媳妇。家里最近闹腾的厉害,老头子都绝食了,我要是能把阁主娶回家,也不管啥喜不喜当爹的,得高兴成啥样儿啊。再说了绝命谷位于南楚,四季温和,嫁到那儿去,也比嫁到这个冰天雪地,鸟不拉屎的地方强。” “你倒是想的美,可是阁主看不上你。” “看不上我,那是阁主眼神有问题。想本楼主我芝兰玉树,知冷知热,知风解情,功夫又好,想嫁给我的姑娘多了去了,不嫁给我那是阁主的损失。她亏大发了。” “早知道你不要脸,没想到你竟这般不要脸。旁人的那是脸,你那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夕错傲娇哼道:“脸皮厚怎么了,脸皮厚有福气,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长了一张不阴不阳,尖酸刻薄的脸。你呢,就是嫉妒。” 面对夕错的臭美,江移花笑意盈盈的桃花眸中尽是无奈,“我承认我是嫉妒行了吧,你能不能把妆给阁主上快些,眼看着这吉时就要到了,耽搁了吉时,慕遮天要杀你,我可不护。” “不护就不护谁要你护了。我是慕遮天的大舅子,我就不信当着我妹子的面儿,他能说撕就给我撕了?” 夕错眼神黯然,不舍道:“我就是要耽误吉时又怎的,我的妹子,他慕遮天说娶就娶了。这自古以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阁主嫁给了慕遮天以后就是慕遮天的人了,依着慕遮天小气善妒的尿性,我以后定是不能随便再见到阁主了。我见不到她,她被欺负了怎么办?我自己的妹子,我多看几眼犯法了啊。” “夕错” 江渊看着红了眼圈的夕错,心中暖流阵阵,温声道:“我不过出嫁罢了,怎么弄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一般。你若想我,以后可以时常来风雪谷看我,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你说呢。” 夕错哽咽委屈:“骗人,你和我有什么好说的。我以前说话,你要么不理我,要么就怼我。你什么话都和江移花讲,你们在一起喝酒都不带我。” 都说他粗心大意,其实他的心思细腻起来比江移花不差。可是阁主却只喜欢和江移花谈心事,看见他什么都闭口不言。有时候他都在想他们五个中,她和江移花的感情最好了。而他在她眼中永远都是个放浪形骸的风流纨绔,谈不上交心的地步。 这般孩子气的夕错让江渊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心疼,“谁说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常和你说话,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最喜欢说荤话吗,而且一说起来就停不住,越说越兴奋,你自己是个男人,又是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如何能和你搭腔。再说了你自己嗓门大,嘴碎你不知道啊,我要是把什么都和你说了,你不得情不自禁地传的天下皆知?你觉得我敢?” 江渊的话让夕错不好意思了起来,却硬着嘴不肯承认。要论嘴硬的功夫,有时候白画情都比不上他,至少白画情会见风使舵,而他天生骄傲,又仗着江移花的威风,自然比别人要硬气许多。 江渊微笑道:“说真的,我其实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比如你喜欢吃,我也喜好美食,而且,你点妆点的极好,而我却连胭脂都不会抹呢。我们以后有好多话讲呢。再者你忘了我腹中孩儿也是你的干儿。你作为干爹,以后不来看我也要看它吧,你要带它疯带它玩儿,带它一起闯祸。有你这么疯的干爹在身边,它一定。” 江移花打断接话,同情叹息:“一定会被慕遮天活活打死的。” “放屁!不准诅咒我的瓜瓜!” 谁料夕错直接冲江移花发飙,“瓜瓜是我的干儿,谁要是敢说它半点,老子一定跟他拼命!” “跟谁拼命啊?” 金光灿灿的白画情抬腿走了进来,牙尖嘴利道:“我说你们怎么就这么磨蹭,眼看着老闺女好不容易有人肯娶,不感激涕零也就罢了,还等着退货啊!走着吧。” “说谁老闺女呢,老子看你红眼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退货,退你白花花个贱货!老子跟自己妹子说体己话要你管?你咋不去管大海呢。” 白画情直接阴笑着针尖对麦芒,“呵呵,这哪里是葡萄啊,分明就是断肠草,送给本庄主吃,本庄主还怕死呢。你夕小四说你的体己话,没人管,但是耽搁了他慕遮天入洞房逍遥快活,就是江移花也保不住你。不过正好,本庄主想你死想很久了,看来很快就要得偿夙愿。” 江渊嘴角羞赧,轻声道:“夕错帮我把胭脂抹上吧。” 见江渊也在催着自己,夕错也没有再和白画情斗嘴,边替江渊晕染着胭脂,边喋喋不休地叮咛道:“这亲呢可以先成,但是洞房可不能入。你这怀胎的前几月可正是危险时候,别他慕遮天舒服了,我的瓜瓜就惨了。要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瓜瓜在肚子里都知道,可不能让慕遮天伤害它。” 该死的慕遮天,他的城儿妹妹说娶就娶了,活该让他憋死,最好爆体而亡。到时候阁主和瓜瓜就都是他的了,气死他个王八蛋。 江渊羞臊不已却着实惊恐,夕错描述的场景太过羞煞却不由让她想入非非,可一想到孩子会有感觉,又吓得不得了,暗暗下定决心,在孩子出世之前,绝对不能让孤雪碰她。 “吉时到!” 喜娘的一声高叫打断了江渊的胡思乱想,江渊披起盖头被夕错和江移花牵着缓缓出了房门。 屋外,万千风雪映照下,那抹殷红遗世绝然,含着笑,如春日阳光,仿佛已然守候千年。 江渊噙着泪,缓缓朝慕遮天走去。 院中忽而卷起一阵凌厉的雪花,那是一个白衣素裹的小童,持着剑,稚嫩的面容极美寒霜,右眼下方一颗泪痣,如美玉的瑕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前世 “你要去哪里?” 暴雨倾盆,寂静空旷的宫殿中,狼狈却不失高贵的帝王唤住眼前形神萧索的清绝少女,眉头微皱,忧虑惶惧。 “寻我夫去。” 少女沉冷的嗓音浓重的悲伤,坚定无可更迭。 “你夫?” 帝王漆黑的眼眸不甘而怨恨:“你忘了,他已经不要你了!现在在你身边的只有我!” “他要我也罢,不要我也罢,我和他都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夫妇一体,我自然要去寻他。我和他,生在一起,死在一处,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好一个永不分离!你既那般爱他?刚才又为何要替我挡那一剑,让他杀了我且不是更好?” 帝王笑的温和,眼底阴翳:“你为我挡剑,为我负他,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背负灭国仇恨,难道就不是出于爱?灵心,其实在你的心中,也是爱着我的不是吗?如果说之前他是大夏皇子,那么如今的我更是君临天下的西秦皇帝,他能给你的荣耀,给你的宠爱,我只会只多不少。他可以为你不要内闱,我也可以为你封禁六宫。你又何苦痴心跟着一个国破家亡的流离之人?” 少女冷冷地凝视着帝王,目光犀利:“是啊,他是亡国之人,天上地下无一处容人之处,可也好过你弑父夺位!” “我自幼与世绝隔,不知何谓正邪,不晓何为对错,直到遇到了阿隐,我才知道他便是我的正邪对错。是以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信。故而第一次救你之后,在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我便后悔了。可我第二次还是策马前去救了你?你可知为何?” 看着帝王的双目阴沉可怖,少女冷漠讽刺:“是因为已故的大夏君主,阿隐的父皇!他告诉我说,你的真实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西秦候世子,你是阿隐同父同母的至亲兄长神离!你和阿隐一样都是他和贵妃的孩子,他可以容忍你大逆不道,但他绝对不能让阿隐杀了你。他深知阿隐的杀伐果断的性格,即便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会为了国局安稳立杀不赦,所以才委托我前去求情。” “而今,我不知道宣和殿火起的那一刻,陛下可曾后悔过,我却是真真切切悔不当初。” 少女沉痛道,冰冷地对视着帝王:“如果当年知道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让阿隐放过你!” “呵呵” 心被毫不留情的凌迟。原来他一直都珍爱的女子心中竟是对他如此憎恨,无一缕柔情,帝王阴戾地笑了起来,森然凄凉:“你说我和神隐一样都是母妃和他的儿子?那你当时就没有替我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儿子看过?明明都是母妃亲生,他对神隐喜爱的要命,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的送给他,却把我丢在西秦候府的舅家不闻不问,自生自灭。我知道他厌弃我,是因为母妃为了生我差点一尸两命。他恨我差点夺走他心爱女人的性命,术士更是占卜说我是整个大夏朝的灾星。可是神隐他才是真正取了母妃性命之人!为什么他便不是灾星?父亲最宠爱的儿子,大夏朝最受人敬服的皇子,天之骄子。而我除却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的父亲不要他视他于无物,他的母亲疼爱他却不敢认他。偌大个西秦候府竟无一人真心相待,就连哺育他的乳娘都在利用他。相比之下,他那个同胞弟弟的命运实在好上太多。他在世外问道潇洒,他却不得如履薄冰地面对侯府中尔虞我诈,明枪暗箭。没有人可以依靠,就算受伤濒死也只有苦痛挣扎。 明明他的父亲是王朝掌权天下的皇帝,他的地位和身份足以为他挡住所有的惊涛骇浪,偏他待他冷血的可怕,就是君王虚伪都吝啬无比。 同样是父母精血造就,神隐就可以被所有人众星拱月的宠着,而他注定就要承受所有不公的宿命。 难道他就该被人冷落,不被人爱,难道他生下来即为罪孽? 若然上苍当真如此偏颇,那么他便是生生世世变成厉鬼万劫不复,也要为自己寻个公道。 帝王自嘲冷笑:“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爱,就连我倾心喜爱女子都是他神隐的妻妇!既然上苍夺走了我的一切,把世间最好的所有都给了神隐,那么我必要亲手毁掉他的一切。没有人爱我,那我就自己爱自己,没有人替我讨回公道,我就要自己为自己寻个公平。而今我终于葬了他的国,毁了他的家,我让他像我一样一无所有!” 帝王癫狂的大笑了起来,和风朗月的五官近乎狰狞。 殿外的雨越下越大,风声疏狂。 少女只是冷冷地看着帝王,绝情残忍,一字一句:“既知你已一无所有,便更该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她救他不存一丝温情,只为了履行对大夏君王的诺言。天道轮回,每个人都应该饮下自己一手酿造的苦酒。 心之入魔,入目处皆为魔障,是以魔障缠身不得解脱。 慕千离该活着,该用余生好好守着他的父亲用性命让给他的江山社稷。 少女诅咒般的话语如锥子一般深深地钉入帝王的心脏。 痛彻心扉的剧痛扼断了帝王疯魔的狂笑,殿内沉寂的压抑,他痴痴地望着心爱的女子绝然走出朱色的殿门,缓缓消失在冰凉的雨幕中,无尽苦楚,良久,一步一步木然地朝睥睨天下的龙座走去。 如今除了自己,他还有这巍巍皇权,不久就会后宫三千,儿孙成群。 西秦帝国的江山是他用性命一寸一寸和上天争来的,他必须爱它如同爱自己,千百年后,青史书卷,定是位雄才伟略的传奇帝王。 当然在此之前,他必须遵她所言,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他这一生爱过,恨过,更被抛弃过,都已经是习惯了。弃他的,他弃之,恨他的,他杀之,唯独那一人,见之不忘,思之不悔,恨之不可,爱之不得,是以将她的每一句话都当做谶言信奉,镌刻心房 多年后,他华发苍白,缠绵病榻,依旧记得她义无反顾为他挡剑样子,她对他说,你定要长命百岁,是以无论多么生不如死,他也依旧会从垂死中撑过来,直到约定完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今生 滂沱大雨中,神隐长发散乱,血衣斑驳,如漂泊的鬼魅,赤足行走在血流成河的街道上,失魂游离于这早已不属于他的世间。 他不明白他刻骨铭心的挚爱之人为何会在山河破碎的此刻抛弃他,仅仅是为了一个只和她说过不到几次话的政敌。 他只知道她为慕千离挡剑求情,她说若要复仇,须得合欢树枯,便再也不拦他。 那合欢树是他和她一起栽种的,如今也不过一株树苗。离开烟京之前,他还特意去看了一眼,虽然纤弱,却是生机盎然。此时正值盛夏,秋季远未到来,树枯?何时才会枯呢?明年么?还是数十年,数百年?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拒绝她的权利。 一切的一切从最初的遇见就已经输了 少女撑着油纸伞,不紧不慢地跟在神隐身后。 他一路走,她一路跟。 她跟着他,细细地行走过他们曾相逢的每一条路径。她看见他疯癫痴笑,心碎成魔,亲手将三生石的名字毁去,心血染的满池莲花殷红妖冶,鲜血欲滴。 她跟随着他的背影,千山万水,古庙荒村,只要他不经意回头定能看见她的面容,可直到烟京,他一次头也没有回过。 朱红的院门重重合上,他在里面,她在外面。 她靠着院墙,他隔着墙和她背靠相依。 他能看见她,就如她能看到他一样。 可谁都没有说话,就好像彼此从来都不存在。 相传圣女是神的血脉,所以不容世俗玷污,更不容和人相爱,逆天而行,就得遭天道反噬,诅咒缠身,爱人者和被爱者皆会万劫不复。 山中岁月千百年如一日,哪抵得上人世繁华万千。 她不甘长生寂寞,自私地想要寻找着一颗和自己滚烫相拥的心,终于被她寻到,那时方才觉得万物颜色。 明知一开始就是错却自私地一意孤行下去,妄想逃脱天道的惩罚,却到底害人害己。魔障执念,其实魔障最深的是她,执念最重的也是她。 一切罪孽由她而起,明知道那样只会让他在地狱的业火中永无救赎,可她到底不愿放过。 他爱的轰轰烈烈,撕心裂肺,爱情却只是他一个人的爱情。而她不过一个贪婪掠过之人。 缘起如花开,缘灭如花谢。 她的生命也快凋零了呢 于他,她到底只有亏欠两字,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灵门的风景也不算太差,纵使大夏终究会灭亡,可他到底不会如此心痛绝望,不爱上,就不会被伤害。他也可以找一个他爱的,也真心爱他的人,平淡喜乐的过上一生,纵然他的生命里再无她的痕迹。 这世上最好的相爱,就是从来不曾相遇 夕阳绯色如血,暮色沉沉,麦浪翻滚的山岗上。 脏兮兮的小奶娃低着头,肥嘟嘟的精致脸庞写满了委屈:“阿隐” 男人负着一只手,浅紫衣袍,遗世谪仙,笑的温和:“又和人打架了?” 小奶娃傲娇道:“才不是。他们笑我胖,笑我是猪。我这么可爱,哪里像猪了!” “嗯,我看看。” 男人笑意盈盈地捏了捏小奶娃肉肉的小脸,故作惊诧道:“呀,这么小脸上肉比我都多。” 小奶娃更委屈了。阿隐的脸上根本就捏不起什么肉,她的脸上随随便便一捏就捏上了。阿隐是大人,她是小孩。小孩脸上的肉居然比大人都多,多么丢脸的一件事。 意识到小奶娃的自尊受到了伤害,男人温柔安慰道:“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肉嘟嘟的模样,很讨喜呢。再说了你还小,等长大了自然就瘦了。” 小奶娃眼泪汪汪的望着男人,奶声奶气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别看我如今这般瘦,小时候简直胖成个球,圆滚滚的,就连走路都一滚一滚的呢。你现在虽然圆润了些可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了你一定会很美很美的。” 男人说着从身后提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放到小奶娃怀里。 小奶娃疑惑道:“兔兔?” 男人笑道:“这是你今晚的晚饭。” 小奶娃把兔子紧紧抱在怀里,“不要兔兔这么可爱,才不要吃它!” 男人宠溺道:“你若喜欢养起来便是。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嗯。” 小奶娃点了点头。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缓消失在金色的麦浪中。 庭院里雪花飘洒,廊下,江渊眼角噙着泪水,悠悠地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熟悉的冰天雪地,抚着摸了摸已然明显隆起的小腹,微微叹息。 又做梦了呢。 怀孕之后的她简直跟头猪没有任何区别,随时随地都能睡着。比起疲惫,她更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的生机正在逐渐的流逝,不由地想起那日神隐说的话,他们的宿命早已在六百多年前就被灵心决定了。 她知道灵心的宿命是什么,灵心爱神隐,所以会选择神隐消亡之际,同去同归,可她不同,她爱的是孤雪。前尘过往固然存在过,却也决定不了当下。 比起神隐和灵心的生死纠缠,她更希望有生之年能和孤雪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死亡不要来的太快,她不想离开呢。 温热的指尖怜惜地擦拭掉江渊眼角的泪滴,慕遮天端着殷红的药汤,冷眸深情的立在江渊面前,衣袍轻扬,携淡淡梅香。 慕遮天将汤药一勺一勺地喂进江渊的嘴里,冷冽的嗓音柔情不已:“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送你一副脚链吗?” “不知。” 她确实不知道,送她脚链难道不是因为好看吗? “那是因为你送了我一块琉璃啊。” 慕遮天似是轻叹无奈,深情道:“你赠琉璃,我无法拒绝,只能命人打造了一副精致的脚链回赠于你。除非你砍了自己一双脚,不然就再也不能将我离弃。” 江渊的心头一揪。琉璃,流离?原是她一开初兆头就没有选好。难怪孤雪要用脚链拴在着她。 她赠他百世流离,他就要栓她永生永世。不然怎生奈何? 江渊抱住慕遮天的腰身,颤抖哽咽,“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慕遮天抚摸着江渊的头顶,微微嘶哑:“我知道。” 他们不会再分开。他可以守着她,永远地守下去,永生永世都不要再分离 远处的神念静静地看着相拥在一起两人,一如既往的面若寒霜。 他自记事起,见到的就只有父王一人。 父王教他武功剑术,心思策略,却从未让他看过一眼外面的世界,身边的仆从从来都是一群死气沉沉的傀儡。 是以他不知何年年月,只知身边的傀儡容颜衰退,换了不知繁多。 直到有一天,父王告诉他,他的娘亲要回来了。 他当然知道娘亲是什么,只是从来没有见过也就无从念想,可是那时心中竟不知为何隐隐悸动。 父王告诉他,他的娘亲回来了,他就可以真正的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也很精彩,他应该出去看一看。 父王说他自己也要出一趟很远很远的门,他不在的日子里,他必须好好听娘亲的话,那样娘亲才会爱他,他才不会孤单,才会幸福。 神念抬目望着大雪飘扬的天空。 幸福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南楚篇 “陛下,雪主殁了。” 风凛单膝跪地,不敢去看南宫澈的眼睛。 只听得啪的一声奏折掉落,偌大的宫殿死寂的可怕,只得宫外呼呼的风声,竟有种要把宫灯尽数吹灭的错觉,压抑不已。 南宫澈阴沉着脸,步履沉重地从龙座上走下,走到风凛面前,狠毒地揪起风凛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迫使风凛不得不和南宫澈对视。 他清晰的看到帝王狭长好看的丹凤眼全是阴鸷和毒辣,无穷杀意,“你方才说什么?” 风凛心生惧意,却是艰难道:“雪主和隐宗烟陵一战,和隐宗神主同归于尽了。” “同归于尽” 帝王的声音咬牙切齿,嘶哑阴狠,风凛甚至可以看到帝王额头暴起的青筋,一条一条可怖的青筋,让那张原本美玉无瑕的容颜此时毫无任何美感可言,狰狞的就如乱葬岗里爬出的厉鬼。 他不明白眼前的帝王为何在得知雪倾城的死讯后会疯魔一般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放。 要知道雪倾城那个魔鬼向来都是睚眦必报,西秦三都城一战,他们已经招惹了她,除非你死我活,否则不得善终。如今她和隐宗神主鱼死网破,于他们而言不是正好。 可帝王这般悲愤却着实令他费解,甚至比当年临江城反应还要大上诸多。 所谓心腹便是能知晓主上心思的人。他曾今很了解眼前的帝王,冷血寡恩,野心虚伪,狠毒起来连他自己都能下的了手,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伤害,一生只爱天下霸业,可现在他竟从他眼底深处看到了一缕泪光,和本不应出现的悲痛。 帝王迷恋雪倾城,他不是不知道,可那也仅仅是迷恋而已,当年他可以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流言蜚语要取雪倾城的性命,怎么如今听闻雪倾城和人同归于尽,便这般悲伤了。 自己的仇敌死了,就算不开怀大笑,也该释然才是,为何会如此悲凉。 一口鲜血猛然喷到风凛脸上,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帝王他吐血了 南宫澈狠狠将风凛扔倒在地,低声喃喃,失魂落魄:“死死了” 四年前,他亲手将箭射入她的胸膛。 她从坟墓中归来,却是恨透了他,发誓要剥夺他的一切。 她恨他,可他还爱着她。 就算那份爱,在她眼中微不足道,根本弥补不来当年他对她的伤害。可只要他还爱,只要她还恨,他们之间就永远不会终结,永远地爱恨纠缠下去。 他以为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手段,可以把她重新追回身边,可如今风凛却告诉他,她死了。 死了死了 上天还真是待他太过残忍,他所有的来之不易,它都要轻松夺去。 生养他的母妃,他那个所谓骨肉至亲的胞妹,如今到了他最爱之人。他本来以为成为南楚君临天下的帝王,他已经足够成功了,可是对她,他却到底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啊! “哈哈哈” 心痛的厉害,嘴角的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溢,南宫澈却癫狂的笑了起来,渗人又凄凉的笑声响彻宫殿。 风凛心惊胆寒,那哪里还是城府算计的权谋帝王,分明就是一个死了发妻的疯子。 他不是最爱惜自己的身体吗,怎么连自己吐血了都不管,当真悲伤过度,不要命了。 良久 南宫澈蓦然想起了,锐利淬毒地看向风凛,“慕遮天呢?!慕遮天到哪里去了?!” “回陛下,他为雪主殉情了。” “殉情?殉情!” 南宫澈再次讥嘲的笑了起来。慕遮天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那么冷血自私的一个人,他会为了倾城殉情,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是了,倾城一定是为慕遮天而死的!一定是! “发兵西秦!给朕发兵西秦!” 南宫澈声嘶力竭地怒喝着,疯魔一般。当年西秦让他受尽屈辱,如今 身为西秦人的慕遮天又害死了他挚爱之人。西秦人害他,他就要不惜一介代价杀光西秦人报仇!他要西秦人用累累鲜血去赎清他们的罪孽!他要让西秦亡国灭种! “陛下不可啊!慕遮天虽死,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雪主晴天四部的力量和含枫那一支幽冥军都是偏向西秦的。虽然同受尸傀之祸,但南楚要比西秦严重太多。如今确不能鲁莽开战啊!” 风凛虽然是幽冥军的叛徒但是对南宫澈却是忠心一片,扣首跪在地上,说什么也要劝阻南宫澈。 可南宫澈怒火攻心,根本就不听谏言,阴冷道:“他西秦处处有人,南楚的人就是死的吗?!就算南楚元气大伤攻不下西秦,可倾尽举国之力同归于尽的力量到底有的。就算是死,朕也要屠光所有的西秦人!” 风凛着实被南宫澈的那个死字吓到了,以至于口不择言:“陛下疯了不成?” 那个爱江山胜过爱所有的帝王,如今竟要不惜一切代价和西秦同归于尽,仅仅是为了一个不爱他要杀他的女人? 风凛震撼不已。那个女人难道真的是魔鬼不成,竟能诅咒这阴狠自私的帝王疯魔如此,不顾身家性命,王图霸业也罢,连后世清名都不要了,一心一意只想着和西秦同归于尽。 “是啊,朕是疯了。可朕身为南楚至高无上的帝王,便是疯了,也要这南楚臣民陪朕一起疯,就是死,你们也得陪朕一起死!朕为君!你们为臣,你们永远都不可以反抗朕的旨意!” 南宫澈狂暴独断,俨然和暴君没有差别。 风凛却是心生绝望。他知道有这么一个疯子帝王,绝对是南楚的灾难,可是身为臣子,他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是” 风凛沉重地扣首在地,至此拉开南楚和西秦三年的疯狂对战,而这一切最终以南宫澈的旧疾复发,郁郁而死告终。 那日南楚的京都也破天荒的第一次下起了鹅毛大雪,颧骨凸起的南宫澈缠绵病榻,俨然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南楚的御医说他是心思忧郁,不得舒展所致,他却知道他其实是为了那一人。 错的时间错的自己,遇到了对的人,至此便注定悲剧。 那属于他一个人的爱情,在未来得及灿烂绽放,就被他狠心将花苞给掐断了,至此就注定一生肝肠寸断。 他也曾温柔过,也曾倾尽所有,只是错已经铸成,不能挽回。 当初风凛劝他不要贸然发兵,他自己又何尝不知,只是想到南楚和西秦血腥厮杀,是她九泉之下愿见的,他便做了,哪怕是以亡国为代价呢,就连他这条命,于她,他又有什么给不起的。 可他到底爱她,比世间所有人都要爱。他和她打赌,他会比君子矜更爱她,他证明了。如今他也要用生命证明,他比慕遮天更爱她。 慕遮天可以为了她去死,他南宫澈更可以。 他爱她爱的炙热只是曾经掺杂了太多的杂质,如今却是虔诚不已,悲哀无比。 殿外风雪正大,弥留之际,时间仿佛回到了那四年前大雪纷飞的小酒肆,那冷艳潇洒的黑衣少女推门缓缓走入,裹挟着一地的纷飞的雪花。 “姑娘,我叫南宫澈。” “雪倾城。” 一切仿佛就回到最初,定格在最初,却到底不过一厢情愿,终其一生都求而不得 当丧龙钟声响彻南楚皇宫之后,冷宫一角,憔悴不已的慕秋碧也以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短暂而痛苦的一生。 她的澈,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她更爱他了,既然活着的时候不能夫妇一体,也当共赴黄泉才是 一个太监将慕秋碧从房梁上放下,摸了摸慕秋碧,“死了。” 另一个太监尖声尖气地鄙夷道:“算她有眼力见,知道陛下到死都不肯放过她,自行了结。只可惜咱们这瓶牵机药,白瞎了。遵陛下旨意,把她扔到京都外的乱葬岗去,别脏了皇宫的地儿。” “是” 南宫澈死后,风凛也被幽冥军副统领含枫所杀,他手下的南楚幽冥军也被尽数暗杀。因为南宫澈无子嗣,南楚皇室宗亲夺位内乱,内忧外患下,此后一年,南楚尽归西秦所有。 四国之中,当属西秦国力最强,南楚次之,如今最强的两国并为一国,东篱,北境亦纷纷俯首称臣,西秦帝尊实力显而易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画情篇 上 桃之夭夭,灼灼芳华,花下,白画情端着茶盏和江移花相对而坐,“夕小四走了也有大半年了吧。” “西秦南楚本就山高水长,路途遥远,再来出来这几年他也想家了。” 春风掀动江移花素净的衣袍,褪去一身绯色,极简极纯,如仙的高雅,无碍绝色,桃花眸淡笑,修长秀丽的手指夹着玉制的烟杆,烟雾袅袅,惊心动魄的慵懒魅惑,却是恬静思念。 “我可听说他是回家相亲去了,对象还是他的一个表妹。青梅竹马什么的,可最容易成事,加上夕小四本就好色。你就不怕他一去不复返?” 白画情玩味儿道:“说真的,我怕你竹篮打水一场空。毕竟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连双腿都废了。本可无那些无妄之灾的,你却一意孤行。而今还不是未曾留住。” 江移花淡笑深邃,不禁忆起那日夕错和他道别的情形。 其实在夕错要回家的前几日,就时不时的把离开挂在嘴边。 “江移花,我大后天就要走了!” “嗯” “江移花我后天就要走了!” “嗯。” “江移花我明天就要走了!” “哦。” 那日夕错红着眼眶,对他大声吼道:“江移花,我要走了!” 他微笑着点头,“好。” 夕错吼完,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我走了之后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看你。” 他笑得温柔:“没关系,我等着你。” 夕错插着腰似骂街的泼妇,轻轻哽咽着:“那你不准成亲,不准和女人亲近,尤其是斩月。我走了之后,你要把她像白画情嫁月玲珑一样嫁出去。” 他轻笑无奈:“我不成亲,不和女人亲近。斩月也已到了该许配的年龄,我会将她嫁出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分明看到他眼底的欢喜却刹那黯然,颓败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便启程吧,山高路远,路上注意安全。” “江移花,我要走了,很久很久的那种!” 他凝视着他的脸孩子气般再一次郑重强调,他却看到他眼中的泪光。 可抛开父母之命不说,他本就想家了不是吗?既如此他又奈何如是,不过想要他开心罢了。 他柔声道:“我知道,我看着你走。” “你说的?” “我说的。” 于是那日他目送着夕错离开,在那过程中夕错三步一回头,回了不下百次,就连他都有点担心他的脖子会不会就此扭出问题,弄得他怜惜又好笑,索性板着一张脸,“你若再不走,我可要回去了。你脖子不难受,看的我眼睛难受。” 谁知道此话一说,他竟狂奔扑到了他怀里,给他差点撞了个趔趄,“江移花,我回来的时候,你还要像从烟陵回来的那次一样到城门迎接我,屋子里要摆上我最喜欢的饭食,熏上我最喜欢的香料,床也要弄得舒舒服服的,高床软枕的那种,我还要温香美玉,最漂亮的美人。” 他轻轻拍了拍他颤抖的背脊,“好,等你归来时,我定敲锣打鼓的前去迎接,美食美人,高床软枕地伺候你。” 结果他话刚一说完,夕错就一把推开了他,直接扭头脚下生风的跑了,只给他留下衣襟湿润的泪痕。 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某人,他那时觉得格外憨态可掬,思至如今,也不由地嘴角浅笑。 见江移花不理自己,白画情自顾自地说着竟是笑了起来,只是戏谑中几分苍凉,丝毫没有了往日精光算计的模样。 “想想晴天四部,酒鬼,色鬼,贪财鬼,烟鬼,五毒俱全,何等热闹。如今,酒鬼嫁便嫁了,还嫁了个凶的要死的夫管严,一年估计也见不到几次面。色鬼呢,滚回老家当娘亲的乖儿子了。江小山也离开绝影楼走了。如今就剩下我和你,相对相看。聚时疾风骤雨,散时各奔东西,人世苍茫。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如此这忙忙碌碌的一生究竟求得又是什么?” 江移花看向白画情,“你这般说可是后悔?” “后悔?” 白画情自嘲地笑了笑:“我有什么可后悔的。你后不后悔,日子还不是这样不舍昼夜的过下去,难不成死了去?” 江移花将烟杆放下,拂落肩头的飘零的桃花,“呵,人这一生啊,各有各的道,冥冥中因缘际会,也是命数。只是你看的开,看不开罢了。” 白画情凄凉道:“你呢,你又看的开吗?付出了那么多,最终却只能被世俗伦理所阻。到头来,只能和我一起孤独终老。” 白画情说着说着抿一口清茶,竟幸灾乐祸了起来:“不过这样也好,有人作伴,我也不孤单。以前夕小四在的时候,我们还能因为他彼此看对方不顺眼,而今却能坐在一起品茶,这就是命啊!所以说啊,人不能不认命。” 江移花淡笑不语。 “阁主,有您一封信。” 信封上雪白一片,没有任何墨痕,想来写信之人极懒,好偷工减料。 江移花优雅地将信封拆开,只见信纸上狂草缭乱的写着两个大字,救命。 白画情凑个脑袋过去瞧看,愣是没把这鬼画符看出个所以然,不由地皱起眉头,啧啧感叹,“这哪个家伙写的字,奇丑无比,世所罕见,不是脚丫写的,就是脑子有病。可是怎么越看越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不等白画情细想,江移花就将信纸工整地折了起来,放入宽大的袖袍,起身远去,忽而驻足,朝白画情艳绝一笑,明媚春光,朱唇轻启:“我们不一样。” 说罢,也不管白画情的反应,衣袂飞扬,疾步走出了庭院。 白画情呆愣在原地,良久,似乎听到马蹄疾驰的声响,嘴角不由地勾起笑容,释然苦涩 人这一生,确要经历许多的大起大落,惊涛骇浪间,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所以不要轻易放弃希望,可是他的希望,已经永远都葬送了呢 桃花纷落,清秀的花香充斥鼻翼。 似是许多年前,春风缱绻中,他也曾送人一场桃花落雨呢 花枝烂漫,少女的笑容带着舒心的甜味,胜过他看过的所有画卷。 不会再有了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画情篇 中 西秦的冬日本就寒冷,那一年更是冷的彻骨,雪风就像是要把人生生凌迟。 十五岁的他抱着病弱的阿娘跪在镇上最好的医馆门外苦苦求医,一跪就是一整夜。 他的阿娘本是门阀大家的嫡女,具备一切世家嫡女应有的品质,知书达理,善良温柔,嫁入夫家后更是将内院操持的井井有条,孝顺公婆,人人称赞,然而就是这么个贤妻良母,却落得个被抛弃的命运。 模糊记忆中那个男人和阿娘算的和睦,直到妾室进了门,一切才变得天翻地覆。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除却外务,那个男人总是和妾室厮混在一起,冷漠疏远阿娘。 他曾听到那个男人厌恶地对阿娘说,妾室才是他的真爱,他可以给阿娘嫡妻的名分和尊重,唯独给不了她深爱,所以阿娘要尽好自己的本分才好。 那时的阿娘分明含着泪,却是微笑着,即便自己的心痛,也只能将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那个男人面前,不允许自己有半分失态和愠怒,然而换来的却是那个男人扬长远去的背影。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阿娘哭,她紧紧捂着唇,不允许自己发出丝毫呜咽,颤抖的双手却是无以言说的悲痛。 他那时还太小,不懂得人心诡诈,只觉阿娘受了欺负,定要为她出气,便跑到花园,狠推了那正在赏花的妾室一把,结果妾室的身下就流出了鲜血。 后来他才知道妾室小产了,还是个男胎。 在那妾室肝肠寸断地哭哭啼啼之下,那个男人就像发怒的牛马狠狠地将仅有七岁的他踹翻在地。如果不是阿娘听到风声及时赶来,他想他定会被那个男人给活活踢死。 那时他才猛然觉得那个被唤做父亲的男人是如此可怕,虎毒不食子,他却当真要他的命。 阿娘跪在地上,卑微地扯着那个男人的衣摆,流泪哀求着。 那个男人也像踹他一样将阿娘踹翻在地,并怒骂贱妇教子无方之类的秽语。 阿娘把他抱在怀里哭着对那个男人说,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愿意担负起全部责任,只求他放了她的儿子。 那个男人却怒极冷笑,问他的儿子死了,她拿什么赔? 那时阿娘的神情当真万念俱灰,问他,所以要把她的儿子也杀死吗,难道她的儿子就不是他的骨血,如果他答一声不是,阿娘便带着他当着一城人的面,从城楼上摔个粉身碎骨。 那个男人也没有想到素来温顺绵软的阿娘此时竟如此刚烈,丝毫不顾及夫妻之情,要和他决裂到底。震惊之下,脸色难看至极。 要知道世家之间的争斗从来残酷,那个男人更是在外人面前可是博了个斐然君子的美名,他和阿娘要是真的从城楼上跳下去,不管对错,逼死妻儿的罪名一旦落下,他铁定身败名裂,于整个家族也是不利。加之他外祖家虽然风光落败,但好歹有一个门阀大家的名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以撕破脸皮。 还是多亏了那妾室大度善良地下跪求情,让那个男人定下了休掉阿娘的决心。 休书被狠狠地扔到阿娘脸上,阿娘却是笑了,悲伤又释然。 后来阿娘告诉他,那一刻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因为她终于无所顾忌地为自己争取了一次。 离开那个男人的家,阿娘除了随身衣物,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也没有带着他去投奔风光不在,却依旧衣食无忧的外祖家,而是带着他漂泊了江湖,靠着刺绣为生。 此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阿娘学会了给他煎药,做红烧肉,日子虽然过得苦,却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平淡快乐。 阿娘说她从来都不恨那个男人,因为他把他给了她,她在这世间唯一拥有的最珍贵的所有。 可是他这个恩赐,着实不若,逃课追兔子,打架,唯独在阿娘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乖孩子。 旁人说他千般差,可阿娘总是将他当做手心的宝,无时无刻,倾尽所有的对他好。 他知道阿娘柔弱的外表下,其实很坚强,可再坚强的人却到底敌不过病来如山。 阿娘得病了,明明病的很厉害,却还要微笑着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可他看的见阿娘日渐消瘦的脸庞,听得到阿娘深夜极力压抑的细微咳嗽声,一咳就是一整夜,到后来甚至出血。 乡邻都传阿娘得的是会传染的不治之症,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 他们不是没有请过郎中,只是那些郎中要么医术不湛,要么就是招摇撞骗,阿娘药吃了不少,身体确实越发严重。 后来他听闻州城里有一名妙手回春的名医圣手,医术高明,便索性变卖了微薄的家产背着病重的阿娘前去州城求医。 他背着阿娘在风雪中徒步行走了半个多月,脚都磨破了,满脚冻疮,当他终于历尽艰辛来到医馆门口时,已至深夜。 那时阿娘的身体再也拖不得半分,被逼到绝境的他只得抱着阿娘跪在医馆门口,卑微求医。 他当时想如果那个郎中能救阿娘的命,那么他这条命便就此贱卖给他,奴隶也好,牲畜也好都可以。 起初听到有人求医,医馆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隙,大概是看到他和阿娘衣衫褴褛又重重地闭上。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鄙夷地骂了句晦气,自那以后任凭他如何恳求,磕破额头,门再也没有开过。 他不知道那一夜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只知道疲惫和饥饿最终让他晕在了雪地里。当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下了一个月的大雪终究停歇,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丝丝的暖意,大街上赶集的人群摩肩擦踵。 他和阿娘的身边更是围了一群人,那些陌生的目光或同情或鄙夷或不怀好意,指指点点着,让他颇为厌恶。 那时,医馆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郎中带着他的药童踱步走了出来。 那时的他还天真地以为郎中被他的诚心感动,起了恻隐要医治阿娘的病,激动地就要迎上去,却发现他的阿娘早已死在了他怀中,不是疾病,不是寒冷,而是自戕。 他当时震惊了大于悲痛,如何都想不到,看起来乐观温柔的阿娘会选择自己结束生命。 他的阿娘死了,死于郎中的见死不救,冷血寒凉,他便疯了一般要找那郎中报仇,结果被他手底下的护卫围殴,他的药童还用脚踩在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他至今还记得他骂的是,该死的穷鬼贱种,扰了老子一夜好梦,活该你娘死,要我说她还死晚了,要是早些死,哪里还有你这疯狗狂吠。 那种悲愤到极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像任人拿捏的砧板鱼肉,可悲可恨。 他那时恍然明了,他的阿娘为什么会选择死了。 她的儿子,她奉若掌心的珍宝,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旁人践踏进尘埃里,不过一具苟延残喘的身躯,无甚稀罕,无谓不舍,只愿他能安好。 他柔善慈爱的阿娘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凄丽的鲜血给让他看透了人世的艰险和凉薄,断绝他所有的善,只为他能不受伤害,走的更远。 一句一句穷鬼贱种刻上心头,自那时起,他便发誓不择手段要做这世间最富有最狠毒之人,宁为刀俎,莫为鱼肉。他要让所有欺辱伤害过阿娘和他的人付出永远都不可承受的代价,他要他们悲惨的下十八层地狱! 为着这么一份舍身入魔的疯狂,他历经所有的生不如死,才有了后来名震四国的踏雪庄主。 那个时候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回到了当年的州城找到了那个郎中和药童用黄金活活砸成肉泥,他们不是喜欢钱财吗,那他便如他们所愿,让他们和黄金陪葬。 他杀了郎中,灭了满门,一把火烧了医馆,就连当年的那些为虎作伥的护卫也一个都不放过,酷刑碎尸。 还有那个男人。 他亲手毁了他的所有,名誉,仕途,财富,他将他的妻女统统送入妓馆,他最喜爱的儿子也被阉掉扔进教坊,日夜蹂躏生不如死,满门尽屠却剩他一人,生死不能,贫病艰难。 可笑到了最后的最后,他居然还大义凛然地指着他,根本就不配为阿娘的儿子,他的阿娘是那么善良,而他根本就是屠夫魔鬼,不忠不义,不人不孝,枉为人子。 是啊,他本就是魔鬼,何用他人言说。 既然他不知道后悔,那他便偏要他后悔,所有的美好都被撕的粉碎只剩丑陋,他要他亲眼看着他所谓的深爱,是如何同一群乞丐淫乱而不知足满大街疯蹿,他要他好好尝尝饥饿到和恶狗抢食的滋味,他要他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恨,疯不能疯,死不能死,他要他活着,好好活着,用一生去忏悔赎罪。 谁让他本就是受人唾弃的魔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画情篇 下 粉色的桃花飘零纷落,一瓣落在掌心,柔软,清香。白画情凝视着掌中的花瓣,如画的容颜浅淡微笑,眼神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落寞。 世人都道踏雪庄主,狠毒凉薄,贪婪无度。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冰凉的人世到底还有一缕微薄的眷恋,珍藏在心底,不曾启齿,书于桃花上,默默春风。 他从不曾忘却,记忆的匣子中曾有这么一个人在他濒死之际,双手小心翼翼地擦去他满身的血污,一点点地为他清洗流脓的伤口,不顾恶心一根根挑出腐肉中蠕动的蛆虫。他咬牙冷漠,羞赧不已,她却似疼的眉头都皱到一起,眼底泪色斑驳。 她救了他的命,给他治伤,喂他热粥。他那时太潦倒,无以为报,只得借着山上的桃林,送她一场桃花落雨。 那年的桃花,是他见过的所有桃花中开的最盛的。 花瓣纷飞似雨,堆积如雪。 桃花下,人面桃花交相映,她笑靥如花,豆蔻年华。 他当时看的痴醉,心想以后定要闯出一番风云,归来好生报答于她,却不知那一次的别过便是再无重逢之期。 此去经年,流年刹那,刀尖舔血,性命厮杀,他终于如愿以偿创建了踏雪山庄,成为了富甲天下的踏雪庄主,可她的村子却遭流寇洗劫,尸骨无存,连一座孤坟都不曾留下。 他不能接受,发疯寻找她的踪迹,哪怕是尸骨,他也一定要找到,却发现当年他们寄居的山洞早已坍塌,废墟一片。 此后他的心便越来越冷,越来越沉,随着年月的累积,她在他心底生根发芽,不可撼动。 他就是这么极端的一个人,别人以恨予他,他便还以万分颜色,可若是赠与一丝温情,他便再无相忘。 只是年年桃花依旧,岁岁再无来人。 原以为还有个江移花能相对无眠,却到底余生孤寂。 “庄主。” 护卫的呼唤打断了白画情的思绪。 白画情不由地嘴角自嘲。他大抵是老了,竟忆起这许多陈年旧事,吹散于风中,却到底还是当下。 “何事?” “回庄主,属下等已经将大阁主和摄政王赠与山庄的财宝,清点完毕,还等庄主回去宝库中前去验看。” “哦。” 白画情淡淡地答了声,宠辱不惊,就好像吃错了药。 护卫暗自咂舌,那么多的产业和不世珍宝,他们庄主居然没有表现出一点欢喜的样子,虽说凶兽气吞山河,可未免这也大胃口了些,还是说他耳背根本就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护卫越想越觉得是后者,不然以他们庄主爱财如命的性格,不说喜不自胜,眉开眼笑还是要的。 “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哈,大姑娘居然委托咱移花阁去脱男人裤子,你说稀奇不稀奇。” “你个不要脸的,谁委托移花阁脱男人裤子了。那姑娘是找人。” 白画情正要迈步离去,忽而听到移花阁中的人的一段对话,鬼使神差地愣在了原地。 一个俊俏的男人嬉皮笑脸道:“找屁股上带红痣的人嘛,我当然知道。可这天下男人那么多,这一个一个脱下去得脱到猴年马月啊。再说了这屁股上长红痣的男人,怎么着也得万儿八千吧。我屁股上就有一颗。不过可惜,我不是她要找的人。” 另一个男人揭短打趣道:“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是偷藏私房钱,被第五阁主晚上动酷刑用香给烧出来的。第五阁主的凶名谁人不知,就你胆大,后悔了吧。” 俊俏男人倒也不羞恼,而是骄傲哼道:“我娘子艳名惊四部,她却独独选了我。我欢喜都来不及呢,有什么后悔的。什么香疤不香疤的,那是情趣。你还没有呢。” 见俊俏男人脸皮着实不是一般的厚度,同袍也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而是啧啧道:“也还真奇了怪了,咱们移花阁帮人刺探消息,哪一次不是重金天价,可那姑娘给的价钱根本就没有达到接受委托的要求,阁主他如何就答应了?” “这都不知道,夕楼主呗。” “你是说?” 俊俏男人眉飞色舞,眼放精光:“嗨,夕楼主如何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是被我们阁主管的严苛,以前那是何等肆意风流。根据那姑娘的描述,人长得好看,又看起来坏坏的,最重要的是屁股。屁股那种私密的地方是能随便给女子看的吗?不是夕楼主又能是谁?” “可她说那人屁股上有颗红痣,夕楼主不见得有吧?” “什么叫不见得,我屁股上都能烧个疤,他就不能。” 说着俊俏男人炫耀地拍了拍同袍的肩膀,同情道:“不过你还没有经过人事,不知道也正常哈。” “滚!”受到打击的同袍不善地拍开俊俏男人的手,“要照你这样说,那姑娘找的人就是夕楼主,阁主为什么要让下面的人接下她的单子,直接给拒了不就完了。” “你还是太单纯了啊,阁主是命人接下她的单子,可你看有人行动了吗?这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给她吊个人老珠黄,就算不错了。要是她再继续追寻下去,估计阁主灭口的心都有。” “原是如此。那姑娘也真可怜,不过没办法,谁让她沾上了夕楼主呢。谁不知道夕楼主是阁主的逆鳞,看来她此生注定是要孤独终老喽。” “谁?” 同袍还没叹息完,白画情就冷不丁出现在面前,双目锐利的厉害。 “啊?” 同袍被惊了一跳,呆若木鸡。 还是俊俏男人反应灵敏,讨好道:“兵部尚书的嫡女黄婧。” “黄婧” 白画情喃喃念道,眼神突然迸发出一股明亮的光芒。他记得,她的名字就叫阿婧 死而复生,世事当真如此奇巧 见白画情失了神,俊俏男人继续道:“那黄婧是兵部尚书流落在外的亲女,七年前才被寻回府来,二十岁的高龄都没有嫁人,可算的上帝京城内鼎鼎有名老黄花闺女,不过样貌倒是长得灵气漂亮,丝毫不比那些十五六岁的少女逊色。这次就是她委托移花阁帮她找一个屁股上有红痣的男人,她说那是她失散的朋友。” 移花阁在接受雇主的委托前,首先就会把雇主和其有关人等的底细查个清清楚楚。对此白画情不疑有他,心如乱麻地就要离开,却听俊俏男人不急不慢道:“那姑娘说她的朋友凶狠冷淡,算不得好人,这七年时间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索性就去赌坊,酒肆寻他,这会儿估计上了青楼。毕竟那地方才是最适合她找痣的,光明正大嘛。” 俊俏男人话落,白画情的目光阴沉的可怕,就像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两不还,要剥皮抽筋。 俊俏男人不由地缩了缩脖子,终于等到白画情火急火燎地远去,大大地松了口气。 听得同袍讷讷道:“我怎么觉得那姑娘要找的人就是白庄主呢” “什么白庄主,分明就是白花花。” 俊俏男人毒舌道:“如果那姑娘知道她苦心多年,花光积蓄要找的人就是那么个金光灿灿的吸血鬼,不得哭晕过去。那哪里是可能会误入歧途,分明就是变态。一身奢华的金玉,好像谁不知道他有钱似的,尤其是那脑袋顶上镶嵌宝石的纯金冠,怎么也得论斤算,跟块结实的砖头一样,也就他顶着满世界的跑,也不管重不重,脖子累不累。说真的,他脖子肯定有毛病,说不定晚上睡个觉都得扭不过来。” 同袍戏谑道:“就你酸,仇富也不是你这么仇的啊。人家脖子痛人家乐意,关你什么事。” 俊秀男人酸溜溜道:“什么叫我仇富,你就不仇啊?要知道自从夕楼主走后,阁主答应给我们的十倍奖赏也被搁浅了。我都快身无分文了我。” 同袍落井下石道:“那你是,不是我。有道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啊,有的是银子。但有一点,就是不外借。没钱,你可以去踏雪山庄借高利贷啊,不过到时候被怪第五阁主打的你飞天遁地,一地鸡毛。” “你” 俊俏男人冷笑道:“等着吧,我的今天就是你非常快的明天,落到踏雪水梦秋的手里,你会比我更加惨不忍睹。” 俊俏男人说的同袍打了一个凛冽的寒颤。他把自己晒得这么黑,水梦秋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不会看上的吧。 俊俏男人也不管同袍做何感想,话锋一转,不坏好意笑道:“就是不知道白花花会以何种方式和那位姑娘相认,真值得人期待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清铭红叶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春风又绿江南,八九十枝桃花。 红叶镇上,孩童们书声朗朗,生机勃勃。 书斋前,花树下,清风朗月的容颜,一袭月色长袍,双目蒙着白绫,立如修竹,出尘高雅,却是沉郁沧桑,清澈淡淡:“今日就姑且到这吧。” “好耶!” “放纸鸢去喽!” 不知是哪个孩童率先欢呼了一声,其余的孩童一哄而散,欢快地跑了出去。 这些孩子除了镇上百姓家的孩子还有他收养的无家乞儿。 南楚和隐宗之间的战争结束之后,他拒绝了南宫澈王侯的封赏,没有回到属于他的清铭山庄,而是日夜策马回了红叶镇,开了家私塾,定居在这里。 清铭山庄于他来说已经孑然一身,家族盛誉亦是风烟吹散。有匪君子,耀世穹光。江湖从来都是不是非他不可,不过他尘网自缚,使命为锁罢了。 如今他舍了一切,到底清静,颠簸半生,终得自由。 红叶镇是他和小夜最初遇见的地方,也是重逢之处,比起从小长大,护卫半生的清铭山庄更让他魂牵眷恋。 就好像落叶归根,红叶镇上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宁静,缓慢,缓慢到时间在这里从来都不曾逝去,小夜永远都没有离开,他也一直守着她,地老天荒。 “公子,你的眼睛” 小书童震惊地看着君子矜的双目处,纯白光滑的白绫上竟渗出缕缕殷红的鲜血,如点点桃花,妖冶刺目。 小书童被吓得不轻,公子的眼伤非近日所致,已是旧疾,眼珠已失,为何还会流血。 半生腥风血雨,君子矜自是对血腥味分外敏感,何况眼眶处隐隐灼痛。 “我去小憩一会儿,晚膳不必唤我,自行用去。” 见君子矜如此冷漠不知伤痛,小书童担忧唤道:“公子,我听闻回生楼医术通天,能活死人肉白骨,换一双眼珠定是不在话下” 君子矜沉声道:“夺人双目,人又当如何?” 身为武者,他当然知道眼睛何其重要,纵然耳朵再是灵敏,终究替代不了双目的便利。若是以前,他定然不会看的风轻云淡。可如今偌大的清铭山庄只剩下他一人,小夜也已为爱殉道,到底只有一人,他要这世间万千颜色,不过徒增痛楚罢了,何故还要夺走旁人的眼珠,毁人一生。 知道自己公子刚正,小书童怕君子矜动气,忙道:“不是夺,是买。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世上穷苦之人多的是,更不乏有沦为乞丐奴隶的。如果一双眼珠能换得一生安康富足,定有人争着要卖。” 见君子矜身上的气息越发沉重,小书童硬着头皮,真挚道:“不然我把眼珠换给公子也行。反正我这条命也是公子救的,一双眼珠又算的了什么。反倒是公子,您不能这样一直盲下去啊。不然不然又如何能追的到心爱的姑娘。” 小书童听公子的朋友说过,公子的心中一直都在牵挂着一位女子。他想公子虽然人长得极为好看,但是瞎了双目总归是不讨女子欢心的。公子那么爱那个女子,定是想要娶她的。 小夜 君子矜的心像是瞬间被捅了狠狠地捅了一刀,疼痛不已,浑身尽是悲凉。 他此生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没能遵照诺言将她从红叶镇上带出。如果将她带回清铭山庄,他那时就是再墨守成规,也能为她遮风挡雨,那样她便不会被南宫澈所负,为千里孤雪而死,受尽人世苦楚。 可命运的残忍之处就是让人失而复得的同时又得而复失。 要怪便怪他那时枷锁太重,正邪太过分明,受了南宫澈和夏如歌的挑唆,不敢爱,不愿恨,放不下,信不起,却不知道白天和黑夜虽然相对,却也有黑白交错,日暮时分,那时漫天的火烧云霞当真美极,如今终究抱憾一生。 小夜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和她的师父相爱相守,至死不渝,而他到底错过一生。 大梦初醒,方觉迟,长虹贯日,流年错,孑然一生罢 看着君子矜失魂蹒跚的背影,小书童懊悔不已。 他竟是忘了,那女子根本就不喜欢他家公子,他那般说不是拿刀往他心窝子上捅吗? 只可惜他家公子没了眼睛,又没了爱人,日日只得和些孩童作伴,委实凄哀。 长河落日,大漠黄沙。 江小山骑着骆驼缓慢地在沙漠中前行。 他不过一个山村小子。家破人亡后就一直跟着她。她教他武功,让他成为了绝影楼的杀手头领,名煞江湖。 她是他人生灰暗彷徨时的一盏灯。他看她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不仅是感恩,那是一份卑微复杂的心情。 他知道她心有所属,却想着一直做她的尾巴,寂寞无言也好。 可他到底没有资格。 她和慕遮天成亲,他心痛祝福。 漂泊天涯,只因自己再无继续逗留的必要。 流年偷换,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腼腆青涩的山村男孩,她也不是那个被他们家救下的凶巴巴的丑姐姐。 她有她的路,而他的路正在走寻中。 骏马惨烈的嘶鸣声突然从背后响起。 “驾!驾!马儿快跑!马儿快跑!” 江小山回头,只见一个婴儿肥的可爱少女正在马背上,而她的马直接陷入了流沙中,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陷,偏她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不停的挥动着马鞭。马一吃痛,就越挣扎,越挣扎就下陷的越快,眼看着连人带马都要被埋进去。 江小山黑着脸,皱起了眉头,从骆驼背上一跃而起,将流沙中少女拽出,嫌弃地扔到了沙地里。 “马!马!” 偏被得救的少女没有劫后余生的轻松,爬起来拽住江小山的手臂,指着流沙中快被掩埋的骏马,眼泪汪汪,焦急不已:“马!我的马!” 江小山厌恶地将少女震开,冷冷道:“救不了,要死了。” “楼主!求你救救阿苏的马,阿苏有银子,有很多很多银子,你救救阿苏的马。” 此时的江小山已经阴沉如水。他绝影楼接的从来都是杀人的买卖,何时救人了,何况还是救一匹马,可看着少女泪眼婆娑的样子,又是嫌弃又是微微不忍,便索性从腰间摸出一条铁索,一端甩过去套在哀嚎不已的马匹脖子上,一端拴在自己乘坐的骆驼身上,轻轻地拍了拍骆驼的脑袋,骆驼极为通灵性地狠狠发力将马从流沙坑中拖出。可惜那马被如此粗暴狠辣的方式营救,倒在地上喘着大气差点被活活勒死。 “得救了,阿苏的马得救了。” 少女欢呼雀跃。 江小山则是冷冷地翻上了骆驼,再度远去。 “楼主,你等等阿苏!” 听到这句话,江小山狠狠地拍了拍本来悠闲踱步的骆驼,骆驼吃痛委屈,以逃命的速度狂奔起来,看着被自己越甩越远的少女,江小山终于惬意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不由地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少女的情形。 说实话,如果不是身世凄苦,走投无路谁愿意做刀尖舔血,夺人性命的杀手。 可那一年绝影楼训练新生杀手的暗营中,那个蠢货少女一身绫罗锦缎就那么鹤立鸡群地混了进去。他不过碰巧巡视,竟见她昂首挺胸,站的笔直,对她的统领信誓旦旦地竖起三根手指,糯声糯气道,立志成为最优秀的杀手。那统领也是觉得被戏耍了,冷声让她滚回家。 她却赖着不走,没办法让人直接给她扔了出去。后来不知道走了谁的后门,硬生生死皮赖脸地留在了绝影楼当杂役,没人给她分配任务,她就自己出去做任务证明自己,然而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几近生死也就罢了,好几次都差点被任务对象给强了。饶是如此她还赖着不走。如今更好,跟着他跑到沙漠里来了。 他就没见过这世上有这么蠢货的人,狗皮膏药一样着实烦人。 天色越来越黑,沙漠荒无人烟。 歇息下来的江小山看着满天繁星,莫名辗转难眠,又听到狼群的嗜血嘶嚎,不由地骑上骆驼朝回头方向急急赶去。 他终于看见,脏兮兮的少女和她的马被饿极了的群狼环伺,明明怕的要死,却举着剑朝狼群砍去,保护她受惊了的马,奈何武功差的要命,被撕咬的鲜血淋漓,那双灵动的眼睛却是无比的坚定。 他不明白世上如何会有这么笨的人,不保护自己,去保护一匹马。 他看不过挥剑斩杀了群狼。 她却牵着她的马,一瘸一拐,微笑着朝他走来,雀跃道,“我就知道楼主不会丢下阿苏的” 那一瞬间,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 “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阿苏喜欢楼主啊,在阿苏十一岁的那年,你救了阿苏的命,阿苏就喜欢你了。” 江小山眼底一缕幽光。阿苏,姓苏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女误以为江小山问她有没有钱,“啊,阿苏很有钱的。” 见少女迷糊如此,鸡同鸭讲,江小山冷冷地道了句,“蠢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